《[综漫] 当书突然有了意识》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当书突然有了意识》作者:云长绘【完结】 ——本文文案—— 据传,横滨藏有一样宝物,名叫「书」,能够实现任何心愿,人人都想得到祂。 某日,封存着「书」的保险柜突然被从内敲了敲柜门,清亮的少年音礼貌地问:「你好,可以帮我开开门吗?我被锁住了。」 路过的安吾:? * 作为新生的世界意识,鹤见述自清醒以来就被迫待在黑漆漆的柜子里,孤独、寂寞、冷。 他忍无可忍,决定趁机跑路! 当着众人的面,鹤见述一头钻进桌上的电脑屏幕。他从黑漆漆的通道爬出来,探头却见一屋子黑西装惊恐地看着他。 为首的橘发男人一脸空白:「你是贞……」 少年打断他:「对不起,我走错路了,这就离开。」 说完便转头爬回电视屏幕里,临走还不忘赞嘆一句:「您的帽子很好看。」 中也:? 第二次、第三次…… 鹤见述一直在学习怎么做人,后来,他流落街头,在滂沱大雨中被一个金髮男人拦下。 「你要收留我吗?」浑身湿透的黑髮少年仰着脸,眼瞳是异于常人的灿金,带着藏不住的期盼和忐忑。 零鬼使神差之下,像捡流浪猫一样,把他捡回了家。 许久后,鹤见述终于鼓起勇气,对饲养员坦白:「我不是人。」 金髮男人将他抱得很紧,咬牙切齿:「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鹤见述:「他们说你也不是。」 零:「?」 鹤见述指着男人身后飘着的警校组幽灵们:「每次我和你贴贴,他们就说你不是人。透哥,你也不是人类吗?」 零:「?!」 * 鹤见述对自己的饲养员隐瞒了一些秘密,比如世界格外偏爱他,他所行之处皆合他意;比如他的言语有灵,能制约现实世界。 又比如人类若是被他的眼瞳捕捉到, san值会直落三千尺,被他控制。 他做过很多事: 带着流浪猫堵住武侦社长去路,让社长沉默上缴数条小鱼干; 许愿为难饲养员的上司诸事不顺,隔日,酒厂众人对平地摔的gin努力憋笑; 倾听亡灵哭诉,越过线索直指真兇,速度之快让某小学生侦探怀疑人生…… 鹤见述没做过多少坏事,唯有一件,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他催眠了零,只为留在零身边。 他处心积虑,不过是想要体会被爱的滋味。 很长的阅读事项: *cp是透子,一见钟情的小甜饼,全程无虐 *主角是世界意识的化身,但没有强到上天,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金手指比较强的主角 *前期剧情偏多后期感情偏多,救济文,能救都救 *文案中「催眠」指能力失控,在发生之前他俩已经在一起了,小情侣之间的误会罢了。主角双方都是在有感情基础上进行的交往,彼此都很尊重珍惜对方。零对他的能力心知肚明,会飞快解决这件事,误会不会持续太久,没有任何强制爱的情节 *【ooc大预警!】私设很多,感觉不适就快逃,弃文不必告知 *请不要在我的文下提及他人,也不要在他人文下提及我,谢谢(狗头玫瑰.jpg) ——预收文案—— 《路人甲被迫开后》 发现自己重生在二次元后,久野弥生的前十八年都在争当最完美的背景板,毕生心愿是作为路人甲打卡主角团的名场面。 久野弥生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没想到18岁生日那天,一个突然找上门:「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弥生果断道:「我不愿意。」 系统沉默片刻:「默认时间已过,强制绑定中。」 弥生:?? 反抗无果,久野弥生只好换个方式实现梦想。 他开了几个马甲,混迹在各大片场,在江湖上留下不少传说。 【马甲一号】专接委託的异界来客 戴着兜帽的白髮青年被太宰堵在巷口,追问四年前透露mimic消息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青年避而不答:「……首领、不,太宰先生,到此为止吧。」 【马甲二号】一体双魂的牧师 为挽救在少年院濒死的主角,手持十字架的金髮异瞳牧师撕开封印,唤醒沉睡恶魔。 恶魔操纵身体大笑着跟宿傩干了一架:「唤醒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本以为他是普通人的学生们当场瞳孔地震。 【马甲三号】沦为工具的无心杀手 组织精心培养的鲨人机器百发百中,从未手下留情,面对苏格兰时,第一次失手了。 面对质问,黑髮男人沉默许久:「他和我弟弟长得很像。」 【马甲四号】极易失控的权外者 月夜下,黑髮猫眼少年能力暴走,挑了个偏僻无人的天台躲藏,却正巧救下赤王的锁。 当被赤王问及来歷和目的,少年失落低语:「我来寻找失踪的兄长。」 马甲搞事时,久野弥生不忘初心,积极扮演着背景板。 偶尔还会借用马甲的身份便利帮本体做事,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 毕竟,马甲们干的事,关他久野弥生什么事呢? 第2页 他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罢辽! * 小剧场: 某次,一位教授因专业素质过硬被红黑双方争抢,马甲三号成功截胡,绑了教授。 假酒们都以为教授必死无疑,唯有某金髮假酒不死心,敲开门却见黑髮男人迅速收起一沓纸,抛下任务就走。 事后命下属询问教授事情经过,得到回答:「他让教授教他做了几套数学题。」 某金髮黑皮:?? - 内容标籤:综漫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鹤见述 ┃ 配角:挺多的 ┃ 其它:感谢订阅支持正版(飞吻) 一句话简介:书:我要做人啦! 立意:世界这么大,多去走走看看 第1章 1 第 1 章 你是来偷我的? 传说横滨有一个异能道具,能将写在上面的文字变为现实。只要得到它,无论是什么心愿都能够实现。 这个宝物,名叫「书」。 为了保护战后的横滨,不会再因「书」而掀起新的战争。横滨的官方异能组织——异能特务科,悄悄将「书」带回,相关人员全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特务科的保护工作很到位,「书」始终被安置在特务科的秘密基地中,机关重重,守卫森严,连一只飞虫都不曾被放进存放「书」的密室。 特务科还会定期保养它,这么多年过去了,书页的边缘洁白如新,丝毫没有泛黄的迹象。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在经过漫长岁月后。 「书」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能够化为人形。 总结就是:「书」,它成精啦! * 一片黑暗的虚无之境中,只有一个黑髮少年蜷缩着侧躺在地上。他身着一身白色长袍,双目紧闭,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半空中悬浮着如拳头大小的光团,散发着微弱萤光。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的睫毛轻颤,而后慢慢睁开了眼,露出一双如鎏金般璀璨的眼瞳。 他是「书」化为人形的意识体,名叫鹤见述,这是他在漫长岁月里为自己取的名字。 「……这次又睡了多久?」 鹤见述打了个呵欠,手肘撑着地面坐起身,直直地望向前方。 四周明明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的目光却穿过屏障,看到了外界。 鹤见述的本体被放置在密室中央的保险柜里,柜门紧锁着,内部自然也是一丝光都没有。 「还是这么黑,」少年嘀嘀咕咕着低声抱怨,「就算我能夜视,也不影响他们在柜子里安一盏灯呀。」 「要不是它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会削弱异能力,我的力量又没完全恢復……我早就撬锁逃走了。」 「好无聊,今天要做什么呢?」 黑髮少年伸了个懒腰,一边仰头望着唯一的微弱光点,一边发呆。 他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在安静得没有任何杂音的环境下,如果他不能学会自我排解、消遣,早晚会因无法忍受而主动选择永远沉睡。 「书」汇聚了世界无数可能性,祂即世界。 鹤见述作为新生的世界意识,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欲,不想就此沉睡。 但是……探索世界的前提是离开小黑屋。 从没有世界意识会被困在区区一个小保险柜里。 鹤见述倍感屈辱。 ——早晚有一天要逃离这里!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的力量还不足以突破束缚,需要别人帮他一把。 只能再睡一段时间积蓄力量了么。 「要是有人能来帮帮忙就好了……」鹤见述随口说道,沮丧地摇摇头。他被关这么久,哪怕算上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时期,也只听到过几次外界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见过别人。 他们不会把书丢在保险柜里,就再也不管了吧?怎么也不定期检查检查,要是有人把他偷走怎么办。 ……咦,要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被偷走也不错。 「还是接着睡觉吧,说不定睡醒就有人来偷我了。」鹤见述自我安慰道。 少年像猫一样缩成一团,席地而睡,柔软的黑髮搭在他的侧脸和鬓角,有几缕垂下,遮住了眼睛。他闭着眼,唿吸逐渐绵长,但唿吸声却接近于无。 他再次进入沉睡状态。 因此,他没有发现,头顶的光团不知何时突然闪烁起来,只是这光芒太过微弱,没能引起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萤光的闪烁速度才渐渐变慢,直至完全静止,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而在异能特务科。 坂口安吾正在向长官汇报最近的工作。 「……以上,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安吾身着笔挺的西装,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镜,语气淡淡。 种田长官坐在办公桌后,皱了皱眉。 安吾见状,问:「您有不解的地方?是我哪里有疏漏……」 「不,你的工作报告十分完美。只是,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种田长官说,「我们似乎很久没有去确认过它的情况了。」 「它……?」安吾一惊,「难道您指的是a0581号。」 种田长官:「就在你进门汇报前,我收到讯息,那里似乎有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持续时间非常短,隐蔽性很强。」 第3页 安吾:「我们的人是怎么发现的?」 种田长官笑道:「听说是准备交班的时候,交接对象突然迟到了,他就多坐了一会儿,盯着监测屏幕发呆的时候发现的。」 安吾:「……是巧合?」 「或许,谁知道呢。」种田长官笑得意味深长。 「原本下次检查日期在一月后,提前检查也不是不行。」高大的男人沉吟片刻,拍板道:「安吾,你今天下午没什么工作对吧?辛苦你走一趟了。」 「……」他的半天假期,又没了。 坂口安吾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肃着脸应道:「是。」 下午。 坂口安吾整理完剩下的工作,推开椅子起身时,被路过办公室的下属道贺了。 「坂口先生,听说您申请了休假?恭喜您。现在打算回家休息吗?」 安吾:「下午的休假取消了,临时有工作。」 下属顿时噎住,同情地说:「那真是遗憾,您难得有半天休假。」 安吾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冷淡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毕竟,临时要求加班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下属敬佩地看着安吾走远的背影,不愧是特务科出名的工作狂,这个背影真是显得十分高大。 在异能特务科的秘密基地。 为了安全,坂口安吾出行,一般都会带两名特务科武斗派成员,今天也是如此。 在确认完三人身份,安全进入秘密基地后,安吾扭头对身后的两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不用跟着了。」 知道「书」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存放「书」的密室所在地和进入方法更是绝密,下属不能跟着他再往下走。 两位武斗派成员并齐脚跟,朝他行了一礼:「是,长官!」 安吾颔首,转身往深处走去。 进电梯,刷卡,电梯下行至面板上没有的楼层,出电梯,安全越过无数机关,抵达密室门口。 密室不大,四周的墙壁是封死的,没有窗户。厚重的大门由全金属制成,需要三重密码才能打开。每次打开后,密码都会更新。 在输入密码之前,安吾将手掌触及金属大门的门板,无声发动异能力「堕落论」。 「……」 他没有看见任何异常,现场十分平静,一如往昔。 安吾抬手输入密码,密码正确,门锁处极轻地「哒」一声。 他双手缓缓推开金属大门,期间一直保持着警惕。 大门沉重,又许久不曾开启,发出巨大的隆隆声响。 * 「轰隆隆——」 「咔咔咔——」 大门推开的巨响,对于落针可闻的小世界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鹤见述倏地惊醒,整个人都被吓得抖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他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左右扭头看看,四周依旧是如死水一般沉静的黑暗。 失望的情绪尚未升起,他便听见一个脚步声渐渐向本体接近。 终于来人了!! 鹤见述精神一振,感动得就差热泪盈眶。 可算是能离开了! 鹤见述满怀希望地盯着前方的黑雾,希冀着下一秒就能听到保险柜开锁的声音,将他从小黑屋里解救出去。 他在脑袋里提前构思了一堆感谢的话,免得到时候太激动忘了对恩人说谢谢。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臆想中的开锁声。 来的是一个男人,他似乎轻轻拍了拍保险柜,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有异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鹤见述再一次听到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在慢慢远离他。 !! 这、这就要走了吗! 不行啊,放走了这个人,他哪知道下一次来人是什么时候。难道要永远被关在这里? 一时情急,鹤见述连忙动用力量,将声音传出外界:「等一下,你别走呀!」 以双足为中心,原本坚硬的地面竟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随着音量增大而不断向外扩散,融入前方的黑雾中。 保险柜中的书,泛起莹莹白光。 密室内。 安吾瞳孔一缩,脚步一顿,勐地转身喝道:「什么人?!」 鹤见述:…… 我是人吗?按本质来算,我是世界意识成精,不算人类。可是从形态上,我现在又的确是个人样。不对,正常人不能不吃不喝地活好几年,可我做到了,这么说,我不算正常人…… ——这题要怎么答啊? 鹤见述眼神茫然,猫猫思索。 安吾不知道三个字就能干烧笨蛋的大脑。 男人目光如鹰般犀利,冷静而警惕地扫视全场,冷白色的墙壁上除了监视器再无别物,现场除了他以外,也没有第二个人。 ……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觉。 安吾从不会掉以轻心,他眯了眯眼,眼镜的镜片在炽光灯下泛着一丝冷意。 「出来,我知道你在。」安吾的右手虚虚握拳,随时能暴起探入怀中拿枪。 安吾做好了一切应对攻击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对方迟迟不现身,密室内安静得令人窒息。 「……不出来的话,我就走了。」 安吾顿了顿,想起那道声音说的话,决定以退为进。 这一招果然奏效。 第4页 仍在沉思的鹤见述迅速从思绪中解脱,试图挽留。 「先生,你别走,我需要你的帮忙!」 声音再一次迴荡在室内,这一次,安吾听清了,那是个嗓音清亮的少年音,年纪应该不大。 果然不是错觉。 「藏头露尾,不敢露出真面目还妄想寻求帮助吗。」 安吾冷声道,插在兜中的手却飞快地按下了手机的紧急唿叫。他状似不经意的再次环视四周探查情况,实则是有频率地看向一旁的监控摄像头,以暗语和眼神告知对面这里出事了。 鹤见述无奈:「不是我不想出,我出不去。」 安吾皱了皱眉:「你在哪儿?」 「这里!」 鹤见述胡乱拍了拍手,发现音量太小,只好蹲下,握拳捶了捶地面,有点不像敲柜门,手还有点痛,不过也无所谓,能传递方位就行! 沉闷的咚咚声从保险柜内传出。 安吾惊诧地险些破音:「你在保险柜里??」 鹤见述连忙点头点头,应得飞快:「对对对,我就在你面前这个柜子!可以帮我开开门吗,我被锁住了。」 安吾:……? 鹤见述满怀希望:「你是来偷我的么?拜託了,把我偷走吧!」 安吾:?? 作者有话说: 新文开啦!谢谢开文前投餵营养液的读者~ cp是透子,不。透子会迟一点出场,先迫害安吾! —— 推推预收:《我在合欢宗武魔双修》是沙雕,球球收藏呀ovo 文案: 作为大陆唯一武魔双修至巅峰的天才,江琰是人人皆知的传奇角色。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直到某日弟子熬制的魔药炸锅,将他炸到另一个世界。 尚未清醒时,面前有人问道:「你擅长哪方面?」 江琰本能答道:「我武魔双修!」 那人:「哦!双修是吧,合欢宗前面右转不送。」 江琰:「合欢宗是什么?」 那人:「能让你精通双修的好地方。」 江琰悟了,坚定地跨入合欢宗大门。 * 合欢宗新收了一个弟子,刚进门便荣升全宗第一美人。可惜毫无上进心,净学些没用东西。 每日不是背着剑跑藏书阁,就是在霍霍长老院里的杂草,炼出的药水冒着诡异气泡,没人敢碰。 宗内功课门门垫底,一问三不知,倒是对别家武学十分感兴趣。 大家看不起江琰,师尊也嘆息摇头:「罢了,好歹有张惊艷绝伦的脸,不愁找不到道侣。」 江琰从此被师尊放养。 百年一度宗门大比来临,江琰作为抽中籤的倒霉蛋被派去参加。合欢宗登场时,各门派十分不屑。 某武学奇才:「区区合欢宗。」 江琰一套剑招出神入化,将奇才打得落花流水。 某术法奇才:「区区合欢宗。」 江琰瞬发无杖高阶魔法,将奇才吓得跪地认输。 某炼丹奇才:「区区……我要炸炉了快闪啊!」 路过的江琰往丹鼎里丢了一把杂草,反手掐印,成丹乃是修仙界早已失传的丹药至宝! 众人无比震撼,江琰从此名扬天下,不仅被各大门派奉为座上宾,还被天才们追着献殷勤。 合欢宗上下纷纷悟了:原来这才是寻找道侣双修的最佳法门,江师兄真是妙极,妙极! * 剑宗少主顾景昀对江琰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多次委婉告白无果,决定来记勐药。他找上江琰,表示想同他学习双修之法,问他:「你可愿?」 江琰点头:「何时开始?」 顾景昀大喜:「今夜月色迷人,择日不如撞日!」 当晚,江琰将他带到屋顶。顾景昀尚在思考这是春宫图中哪一式才能有如此奇葩的地点,便见江琰掏出蒲团盘膝而坐,又友好地递给他一个。 顾景昀:「……这是作甚?」 江琰诧异:「对着月亮打坐冥想可以加强魔力,是武魔双修的第一步。你不是要学习如何双修吗?」 第2章 2 第 2 章 ……好痛。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恢復冷静:「对不起,我没听清。」 鹤见述诚恳地震声道:「请偷走我!」 安吾:…… 「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的。」安吾冷冷地说,「况且你撒谎前不看看现实条件?一个如此小的保险柜,怎么可能容纳得下一个人。」 最让安吾担忧的是,别人或许不清楚保险柜里放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书」非常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不是为「书」而来。 「这里是异能特务科的绝密基地,阁下擅闯禁地已经是违法行为,现在投降,我们还能从宽处理!」安吾说着套话,眼尖地看见角落的一个摄像头无声地扭转方向,将镜头对准了他和中央的小柜子。 安吾稍稍松了口气,这证明种田长官已经收到了消息,特务科应该很快会派人赶来。 可下一秒他又提起心,跟随他一同前来基地的武斗派成员并不知道前往密室的路线,就算基地临时给他们开放电梯权限,那一段长长的走廊里机关无数,有些无法关闭,从未走过的人光是听从指挥避开机关都要费上不少功夫。 第5页 也不知道种田长官会不会派遣异能特种部队——「猎犬」出动。 还得再拖会儿时间。 安吾定下心来,试图跟少年扯嘴皮子拖时间,最好是直接说动人现出身形。 能够一直隐形……这又是哪门子的异能力,闻所未闻。 但鹤见述却不愿意按安吾的计划进行。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暴露过拥有意识的事,一朝心急露馅,谁知道人类会不会对他的本体做什么不好的事。 鹤见述生而知之,很多事不懂如何解释,却已经有规避利害的本能。直觉告诉他,现在就是要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 这个人类还在跟他掰扯什么「法律」或「异能力」,来来去去地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和「你为什么躲躲藏藏不露面」。 那两个问题,前者还算勉强是个疑问,后者不是告诉过他了吗。 鹤见述有些无奈,但他是个有耐心的好孩子。不就是再答一次,问题不大。 「我是人,但不是一般人类。还有,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被关住出不去啊。」 鹤见述的语气很认真,他还体贴道:「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没关系,记不清的话我可以多重复几遍,只要你帮我开锁,说多少次都可以!」 安吾:…… 感觉被阴阳怪气了,但他没有证据。 男人不进反退,看向保险柜的眸光闪烁,带着某种猜疑。 要么,是这个少年在撒谎。他是异能力者,隐形躲在附近,只是不知什么缘故被困住了,需要安吾的援手才能脱身。 要么,他确实在柜里,只不过是异能力的原因导致他身形急剧缩小……呃,横滨蚁人? 说话声和模拟敲击的声音,都是他的小手段。 除此之外,还剩下一种可能。 安吾抿了抿唇,面上稳如泰山,心底却紧张起来。 若是不存在任何异能力者,少年又说他「是人又非人」。柜子里,只有书…… 不能开!这个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的! 支援的人怎么还不来?! 安吾心急如焚。 室内静了三息。 鹤见述一直在等待安吾的回答,却迟迟不见他回应,反倒是响起的脚步声昭示着男人又离他远了几步。 少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不愿意帮我。」 安吾不吭声。 「……为什么?」鹤见述是真的有点伤心,「我听说求人做事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是我没有许诺给你报酬吗,你想要什么呢。可我被关了这么久,身上什么都没有,估计拿不出像样的报酬。」 「我一直被锁在黑乎乎的地方,没有光,也没人陪我聊天,柜子落灰也没人打理……」 安吾忍不住为自己争辩:「我上次才来擦过,刚刚也确认过了,柜顶没有灰尘。」 鹤见述小声怼道:「我在里面又看不见柜顶。」 安吾:「……」 有人来擦过灰吗?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那会儿正巧在沉睡吧。睡着了难道要怪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睡觉能干嘛! 想通了,鹤见述再次理直气壮起来:「总之,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安吾耳朵微动,听见走廊传来急速奔跑而来的脚步声,一边后退一边应道:「很抱歉,我无法替你开锁。」 少年声音带着点恳求:「帮帮我,拜託你了。」 安吾照旧无视,垂下眼眸,心脏却不知为何乱了一拍。 「开锁。」 「……」 「开、锁!」少年恼了,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要你帮我打开保险柜,放我走!」 虚无世界中,鹤见述踩着的水波层层叠叠,连绵不绝,连远处的黑雾都隐约出现震盪。 少年的声音不大,安吾只把它当耳旁风,话语却带着魔力一般往安吾的心里钻。 那孩子是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安吾的内心毫无波动,他本就是可以在特定时候理智到近乎冷漠的性格。 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无端感到慌乱。心脏阵阵刺痛,仿佛伤害了一位很重要的珍宝,他不该辜负少年的期盼。 这股情绪来得突然,完全不正常!惊骇和抵抗的心思才刚刚升起,就被一声压抑的低语再次打碎。 「真的不行吗。」 鹤见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逃不掉,会被困在柜里,直到力量完全恢復。对于世界意识来说,他的寿命是无尽的,但他不想再等了。 「……好。」 安吾脑袋一片空白,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弯下腰,傀儡一般手指迟钝地开始摁密码。 绝处逢生,鹤见述大喜过望,喜极而泣:「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保险柜门「啪嗒」弹开时,安吾勐地清醒过来,暗道一声不妙,条件反射地想把柜门关上。 与此同时,军警终于赶到现场,为首的两个男人穿着军装制服,踩着高帮军靴,手扶在腰侧的佩剑上。 他们是隶属猎犬的成员条野採菊和末广铁肠。 「坂口安吾,你在干什么?!」末广铁肠怒喝道。 安吾来不及解释,手下用力把柜门往回摁—— 就像卡扣突然错位、中间多了一层无形屏障,柜门死活关不上!! 第6页 「啧,退下!」末广铁肠大步上前,刚迈出一步。 外表平平无奇的保险柜倏地爆发出足以闪瞎人眼的白光,这光芒如此刺目,就连身体经过改造的猎犬也不得不眯起眼暂避锋芒。 唯有目不能视的条野採菊不受印象,他凝神细听,现场没有多出任何陌生的心跳。 直到—— 「哒」 一声极轻的指节轻触到金属柜的声音响起。 「一点钟方向,距离两米!」条野採菊当机立断出声提醒。 末广铁肠毫不犹豫,刀光泛着寒意,向前刺去。 「呜哇——」一个少年惊唿的声音,接着便是踉跄的凌乱脚步声。 刀锋与保险柜相触,划拉出刺耳的声音,摩擦生出的火花一闪而过,末广铁肠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上太多,目视能力恢復得也快,其他人还处于神晕目眩时,他已经能视物了。 在前方不足半米的距离内,有一位身披长至脚踝的白袍的少年,宽大的兜帽罩在他的头上,挡住了少年的眉眼容貌,只在边缘处窥见几缕柔软的黑髮。 少年的怀里紧紧抱着一本书,微弓着身体的姿势,让人无端想到林间受到惊吓,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的小兽。 看着白袍少年的身影,末广铁肠突然涌起一股想要亲近他的想法。可他们此前素不相识,更别提少年违背了正义,是个偷东西的小贼。 末广铁肠紧绷着脸,再度举剑。他面色极冷,带着浓郁的杀意开口:「窃贼,最后一次警告,放下你手中的物品,举手投降。」 ——窃贼? 鹤见述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书籍,感觉很是无辜。书就是他,他就是书,他要把本体带走有什么错吗! 算了算了,先熘为上。 他一句话都不打算多说,拔腿就往外跑。 在场有七、八个人,其中有两名身经百战的猎犬,一名思维慎密敏捷的参事官助理,竟然都没能拦下他。 少年带着点狼狈地从他们每个人身边跑过,如一尾游鱼,滑不熘秋地上蹿下跳,躲过无数刀剑子弹和抓捕的手掌。 间或丢下一句软绵绵的「别追我」「不要打我,我怕痛」,对军警而言毫无威胁,可每逢话音落下,他们的攻击就会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不奏效。 有人会莫名其妙停下追捕的脚步,还有人当场脚滑摔倒。 「是异能力。」无故平地摔的条野採菊从容不再,脸色阴沉,眼见长廊的机关全部失效,果断用通讯命令基地控制人员断开前方电梯的电闸。 这一层深埋地下,除了电梯再无其他出口。那个少年明显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只要将人堵死在这里,抓住他是早晚的事。 鹤见述狂奔着穿过墙壁会胡乱飞出武器的长廊,依旧心有余悸。 好险,差点以为要受伤了。没想到那些长箭和枪炮的准头这么差,一个都没打中。他还看到有机关被卡死在墙壁,一直「咔咔咔」响个不停,就是出不来。 鹤见述能猜到这些装置是为了防止他被偷走,可……这个名叫异能特务科的组织也太不上心了,竟然用豆腐渣工程敷衍了事。 「也好,方便我逃跑。」鹤见述喘了几口气,完全不敢停下来。 追他的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要不是他们默契太差,不是被自己的机关挡住,就是被自己人绊倒,鹤见述早就被追上了。 少年拼命摁着电梯按钮,震惊地发现电梯竟然在关键时刻停电了! 异能特务科穷到连电费都交不起了吗! 好绝望。 突然,电梯「哐当」一声巨响砸落这一层,灰暗的显示屏又一次发出微微亮光。 条野採菊的耳麦传出下属的汇报:「条野大人!电梯的备用电路突然被连通了!我们正在尝试重新控制……」 「我不是说要一个不落地全部切断么!」条野採菊的声音夹杂着掩盖不住的怒火。 「十分抱歉,正在连通的电路是最老旧的线路,已经被荒废许久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再次运转的……」下属苍白的解释。 「哼。」 末广铁肠佩戴着同一频道的耳麦,也听到了这番对话。他眯了眯眼,倏地拔刀,故意偏转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却并非对准少年,而是电梯的控制面板。 剑气扫荡开,控制面板「滋啦」报废,墙壁碎块炸裂,少年慌张地后仰跌坐在地,兜帽下滑,露出隐藏在阴影下一张精緻的脸,以及左面颊上的一道狭长血痕。 果然,间接攻击才能击中少年。 末广铁肠凭藉丰富的经验,找到了应对方法。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被这道算不上伤口的擦伤激怒。 血珠顺着伤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溢出,少年用手背胡乱蹭了蹭,非但没能擦掉血迹,反而让其晕染范围更大。洁白的美玉染了血,平白添了几分艷丽。 「……好痛。」鹤见述吸了吸鼻子,金眸中并未有惊惧之色,而是多了几分恼怒。 「我都说了,我很怕痛。为什么还要打伤我?」 少年眉头微蹙:「我不想伤害你们的……」 黄金瞳静静地与末广铁肠遥遥对视,如此漂亮璀璨的金色,末广铁肠却浑身一僵,死死钉在原地。 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将他包围,黑泥裹挟着人世间最大的恶意在瞬间袭向他的大脑。末广铁肠望进少年的眼底,如同与深渊对视。 第7页 间接划伤了少年的剑柄如火石般滚烫,烧灼着他的掌心,剑身颤慄,嗡嗡长鸣。 末广铁肠脸色惨白,唿吸急促,瞳孔放大,要靠极强的意志力撑着,才能勉强握紧手里的剑。 惊变镇住了所有人,迟一步追上来的坂口安吾和条野採菊略一迟疑,挥手让人包围了他。 条野採菊因为目不能视的原因,其他感官敏锐许多,甚至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但奇怪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无法感知到白袍少年的心声。不仅如此,他甚至听不到少年的心跳。 此刻,条野採菊发现末广铁肠的心音混乱得一塌煳涂,感知到最多的情绪,竟然是恐惧。 条野採菊皱着眉,唿唤搭档:「末广铁肠。」 末广铁肠无法回应他,低低喘息着。 「……停下吧。」 金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追兵,如同被凡人惊扰的神明终于睁开了眼,注视着恼人的草芥。 「请你们不要再追着我不放了。」少年皱着眉头,不满地说,「书从来就不是你们的所有物,禁锢我多年还不满足吗。」 「人类,竟是如此贪婪。」 灯光将长廊照得通亮,鹤见述双臂呈保护姿态地抱着书,他的眸光潋滟,双眸如有鎏金流动。 他的影子投在墙壁和碎石上,若是细看,便能惊恐地发现少年的影子似乎在晃动,有不可名状的黑影藏在其中,如同站在高崖之上往下俯视深渊,恐惧袭来只在一瞬。 众人唿吸一滞。 若无许可,不可直视神明的眼眸,不要窥探深渊。 第3章 3 第 3 章 熘之大吉 对上少年视线的人,全部颤抖着软倒在地,双目失神,更有甚者开始胡言乱语,一副san值全无的样子。就连末广铁肠都紧闭着眼半跪在地,剑锋深深刺入地缝。 剑柄依旧滚烫,但末广铁肠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象,即便无法勘破心中幻境,被烈火灼烧,他也绝不会放开手中的剑。 除鹤见述以外,在场仍旧站立着的唯有两人。 正是条野採菊和坂口安吾。前者是因眼睛问题逃过一劫,后者是被故意放过的。 鹤见述没有忘记是谁帮他开的锁。 少年无视遍地哀嚎的军警,特意将视线稍稍偏转,定格在坂口安吾胸前的领带上,仿佛要把它盯出花。 没办法,他还不是很适应使用能力,不仅使用有限制,开关能力也无法随心所欲、如臂指使,万一不小心伤到恩人就不妙了。 鹤见述对着坂口安吾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小天使一样可爱地挥了挥手:「谢谢你把我从小黑屋救出来,我记得的,你是个好人。」 而他不会伤害好人。 此时,坂口安吾一点儿也不觉得少年可爱。他看着少年用一个眼神放倒了一片军警,还若无其事的软绵模样,只觉得恐怖至极。 巨大的前后反差让他毛骨悚然,少年却还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他回復。 坂口安吾的嗓音有些干哑,试探道:「……不客气。」 得到回应,鹤见述笑了笑,抱着本体,小心翼翼地跨过在地上躺尸的军警。但他谨慎地没有接近站着的两人,而是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没人拦他,坂口安吾自知拦不住,条野採菊倒是想动手,但没把握。 何况,少年说了,他是书。 那本被在特务科保管了十几年、神秘的异能道具「书」。 书变成了人类,如此荒谬离奇的事,是个人都需要时间消化。 安吾正在头脑风暴。 听说万物皆有灵,有些久远或是具有灵性的物品会成精化形。难道书正是修炼成人形的小妖怪? 妖怪一向有蛊惑人类的传说,这么一想,少年表露出来的能力也很符合这一条。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但其实真相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鹤见述才不是什么小妖怪,他是此方世界的世界意识。 人类怎么能直视世界本源?不疯已经是万幸。 这还要多亏了鹤见述刚甦醒,自己又再三收敛的缘故。 鹤见述正在想方设法寻找出路。 他遗憾地看了眼无法运行的电梯,对着长廊的另一条分岔路探了探头,问安吾:「请问还有别的出口吗?」 回答他的是条野採菊。 「没有。」条野採菊说,「除非电梯被修好,否则我们谁也走不掉。」 尽管「修」好电梯,只是他一个电话的事。 安吾知道实情却没有做出反应,任由条野夸大事实欺骗不谙世事的小妖怪——他已经断定鹤见述是书妖——默认了条野的说法。 鹤见述果然信了。 「那怎么办……」他十分苦恼,语毕又警惕地打量着两人,「你们没有骗我吧?」 条野採菊面不改色:「没骗你。」 安吾依旧保持沉默。 鹤见述东张西望片刻,突然发问:「电梯真的坏了吗?不能撒谎哦。」 他的声音也带着某种魔力,条野採菊躲过了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没坏。」条野採菊感觉不受控制地微微启唇,便知不妙,赶在少年生气前,连忙主动补充:「虽然没完全坏,但是无法启动。」 鹤见述:「为什么?」 条野:「没电了。」 第8页 鹤见述:…… 他再一次问安吾:「先生,他说的是真的么?」 同样的压迫落在安吾身上,安吾也不受控地开口答道:「是真的。」 安吾有点紧张,生怕鹤见述多问一句「为什么断电」或者命令他们「连通备用电源」。 然而鹤见述脱口而出,语带嫌弃:「你们特务科真的好穷哦。」 条野採菊:「……」 坂口安吾:「……」 鹤见述:「不仅走廊机关装置都是次等品,连电梯的电费都交不起。」 条野採菊:「……」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质疑:「你不是说自己一直被关着?怎么还懂电费。」 「这是常识啊,先生。」鹤见述好脾气道,「我可是「书」。」 尽管他这么说,无论是安吾还是条野都逐渐淡定。 有心眼但不多的小孩最好骗了。 他们不远不近地缀在鹤见述身后步入另一条长廊,少年没防备一个「好人」和一个「残疾人」,任由他们跟着。 没走多远,条野採菊偏头,「看见」末广铁肠提着剑追了上来。 他伸手拦下对方追击的动作,凑过去指了指耳朵上的耳麦,低语:「长官让我们跟着,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不会掘地,也没有其他攻击手段,不要激怒他。只需要把他留在特务科。」 「知道了。」末广铁肠的脸色依旧很糟糕,太阳穴阵阵刺痛,除此之外便是「受伤」的右手——精神层面上,他认为手掌已经被烫伤了。现实中,他的手完好无损。 他们没有上前,但一个持剑的剑士明显让少年感到了压力。鹤见述时不时就会回头看一眼,神情紧张。 条野採菊察觉到后,让末广铁肠又往后退了百米。自己则上前攀谈套近乎,可惜也被鹤见述警告:「退后退后!你不要靠近我!」 最后只有坂口安吾成功接近少年身侧十米内。 「你在找什么?让我帮你一起吧。」安吾顶着全特务科的压力和期待,硬着头皮上前沟通。他细细揣摩少年的思维逻辑,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话题作为开端。 「在找出去的路。」鹤见述对恩人很有好感,一边回答,一边指着一个房间门口的大锁问:「先生,你有钥匙吗?」 安吾摇头,他又不会随身携带一大串钥匙。 「等总部派人来修好电梯,我再带你出去。不抓你,只是请你去做客,不会伤害你的。」 「做客?」鹤见述不死心,疯狂晃动铁制的大锁头和门把手,哐哐作响。 「就是在办公室请你喝茶和吃点心,顺便聊聊天。」安吾忍不住道:「这个锁很结实,弄不下来就算……」 「啪嗒。」 安吾和鹤见述同时低头,看着地上断裂成两半的锁头,陷入沉默。鹤见述轻轻拧了拧门把,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鹤见述:「呃。」 安吾:「这是前不久才统一换的新锁,质量很好没有老化没有生锈更不会无缘无故断成两截!!」会断是因为你的特殊能力啊! 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附和:「嗯嗯,我懂的。」不能戳破别人痛处,要有礼貌。 ?你懂什么,你不懂! 安吾光看这小孩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是「看吧特务科真的好穷哦,为了礼貌还不能反驳」。 房间内摆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几台大的液晶显示器,地上摆着一台主机,各种线路如同蜘蛛网,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 这里是尚未投入使用的监控室,设备早已就位,可惜书的存在地点至关重要,派谁来却迟迟未能定下。 现在倒是不必再开会讨论了。 鹤见述看见大屏幕,瞬间两眼发光:「好耶!!」 安吾没懂,几个屏幕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跟着进入房间,还在苦哈哈地套近乎:「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一直都有意识吗?你一直闹着要出去,目的是什么?」 [没见识的小妖怪]没理他,欢唿着沖向屏幕,还踩着椅子,手脚并用地爬上跟他差不多高的桌子。 椅子底部带转轮,一蹬就移动。鹤见述没踩稳,差点摔下桌子。 安吾眼皮直跳,箭步上前扶住人,拧着眉下意识训道:「爬这么高做什么,摔下来就不疼了吗!」 鹤见述跪坐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白袍也弄脏了。他低着头乖乖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安吾:「……」 驻足于门前的两位猎犬:「……」 接收到同事们微妙的眼神,安吾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是这样的,不管你们在想什么,都给我住脑啊! 「跳下来吧,我接住你。」安吾嘆了口气,很是心累,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奉命带小孩。 少年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询问道:「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 「坂口安吾。」 「安吾先生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谢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鹤见述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倒着往后退,嵴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液晶屏幕。 安吾一愣:「?」 条野採菊脸色一变,冲进来:「抓住他,他要跑!」 安吾一个激灵,身体前倾,手臂一捞。 「安吾先生再见!!」 第9页 什么都没捞到,少年已经飞快转身,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漆黑的显示器里。 末广铁肠的剑已经刺穿了显示器,屏幕裂痕蔓延,就差当场四分五裂。 监控室里,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就这么让他熘走了。 爬电视屏幕…… 一本正常的书有这项技能?那不是恐怖故事里贞子的能力吗! 安吾震撼地想:难道他不是妖精,而是鬼怪?! 作者有话说: 猎犬同事:安吾先生,原来你这么会带崽。 安吾:我不是我没有快闭嘴啊!! 第4章 4 第 4 章 你是人还是鬼? 鹤见述在小黑屋里睡睡醒醒,也不忘思考逃跑方式。 毕竟是能将书束缚在一个柜子里长达十几年的组织,不容小觑。 鹤见述考虑过整个基地都是由特殊材质构成的情况,也考虑过逃离了柜子也离不开房间的情况,他需要一个能够藉由某个媒介穿梭的手段来帮助他逃离特务科的秘密基地。 果不其然,他就因为特务科太穷交不起电费而被困住了。 还在满层乱跑寻找媒介时,鹤见述推开监控室的门,正巧看见了大得能让他爬进去的液晶屏幕。 现成的空间隧道啊!! 鹤见述狂喜。 现在,在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的空间隧道里,黑髮少年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长吁一口气。 「唿……差一点就要被安吾先生抓住脚踝了,好险。」 还好跑得快。 凭空生成的空间隧道不可能有灯光,黑乎乎一片,伸手都看不见五指。 一般人的眼睛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黑暗,鹤见述的身体构造不同于常人,他不需要适应时间,可以无缝衔接。他的夜视能力也不差,常人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的情况下,他可以看清那是个什么物件。 鹤见述习惯了黑暗,却不代表他喜欢。 「就不能给点光么……」鹤见述小声嘀咕着,探头探脑地向前张望,「出口在哪儿?」 话音刚落,前方如黑洞般神秘的隧道口霎时散发出柔和白光。但隧道出口离入口有一大段距离,白光只能起到指引的作用。 见状,鹤见述拍了拍身上的灰,贴着隧道壁往前走,怀里依旧抱着「书」。 * 「十分抱歉,看管不力,是我的失职。」 坂口安吾正在向匆匆赶来现场的种田长官请罪,条野採菊回和末广铁肠在简单汇报完现场情况后,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剩下的事宜将由安吾接手。 种田山头火摆了摆手,比起问责,他更在乎事件的全过程。 「你一个人在密室的时候,是在跟他说话吗?」种田长官问。 安吾点头:「对。监控器没有将我们的对话收录下来吗?」 种田长官:「在那个少年现出身形前,我们只能听到你的声音。」 坂口安吾悚然一惊。 也就是说,特务科全程都只看见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说自话,还一脸警惕地唿叫了支援。 种田长官决心派出猎犬支援的原因,到底是觉得有可疑的人出现,还是他坂口安吾太可疑,亦或者两者都有。 他对着空气大唿小叫、威逼利诱的样子又被多少人看见了。 安吾决定放弃思考。 不去想,就不会痛苦了,自然也就不存在社死。 种田长官问:「跟随前往支援的几名警员,他们伤势如何?」 安吾:「身体没事,精神不太好。末广先生也中了幻术,但他体质比一般警卫好,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其余警卫仍需要进一步治疗和静养。」 他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和少年的能力都告知种田长官。 「不能和他对视,否则会被极其恐怖的幻境攻击。不能听到他的声音,否则会被蛊惑控制。」坂口安吾说,「他的言语甚至有改变现实的力量,监控室的门锁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他……他还能通过电子屏幕穿梭空间。」坂口安吾的表情一阵扭曲。 种田长官何许人也!他是能跟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面对面互相阴阳怪气,还不落下风的狼人之一,早已见惯各种奇奇怪怪的异能力。 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双手拢着袖子,光头在阳光下反过一道代表智慧和力量的白光,刺痛了安吾的眼。 安吾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种田山头火没有发现下属的小动作,也或许是发现了但装作没看见。他自顾自感慨道:「又是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真难对付啊。」 四下无人,坂口安吾犹豫片刻,提醒:「种田长官,他说他是……『书』。」 「没有绝对的证据,不能妄下决断。」 种田长官淡淡地吩咐道,「那个少年一定还会出现在横滨,安吾,记得对他多加关注,监控『书』的位置,必要时把『书』夺回特务科。」 「无论如何,记住绝不能让『书』落入他人之手做恶事。尤其是……」 声音渐弱,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坂口安吾闻弦知雅意,双手并在身侧的裤缝处,鞠了一躬,神情严肃:「是!」 种田长官伫立在原地,目光远眺,五座高高的黑色大厦静静地坐落在城市另一端。 港口mafia大楼,干部专属会议室。 第10页 会议室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中原中也坐在长桌尽头,几名下属分坐两侧,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两位干员。干员们将手背在身后,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天花板垂挂着一个led大屏幕,就悬挂在长桌末端上方,不用时可以往上升高,不会碍地方。 中原中也一向懒得走形式,他喜欢直接了当的风格,能用嘴皮子说清的事,为什么要搞各种ppt,开个会坐一整天,既折磨他又折磨下属?再不济,把内容整理成文档发给他,有空再看。 因此,那块屏幕自从搬进会议室,就甚少用到,也就每天来做清洁的后勤人员还记得它。 此时,中原中也正在和下属开会,会议已经到了尾声。 「……三号仓库的军.火再清点一遍,尽快把数据给我,我要上报首领。藤川,之前挑衅我们的那帮杂碎,位置查清了吗?」中原中也说道。 下属藤川恭敬回答:「是,中原大人,有情报小组跟着他们。」 「很好,今晚带一队人跟我走,胆敢挑衅港口mafia,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中原中也显然没把小喽啰放在眼里,目光扫过全场,问:「还有事要汇报吗?」 下属们集体摇头。 中原中也扶了扶帽檐,随意道:「那就散会。」 这句话像一个讯息,紧张严肃的氛围顿时散去,有人端坐的姿势瞬间塌了下来。中原中也对待下属从不过分严苛,在工作时间以外称得上随和,大家都很亲近他。 藤川笑着说:「中原大人,您知道前段时间港口mafia发生了什么事吗?」 中原中也摇摇头,他才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不久。不过既然没第一时间通知他,想必不是大事。 「发生了什么?」中也漫不经心地问。 藤川神神秘秘:「听说在闹鬼哦。」 橘发男人的神情微妙,声音拔高:「闹鬼???」 「是黑蜥蜴的人出任务到深夜才回来,结果因为太困差点走错宿舍楼,抄小路回宿舍的时候,在黑黝黝的巷子里看到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 「那个女人留着长到腰间的黑髮,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一言不发地站在巷口,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他被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再眨眼就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 藤川越说越起劲,其他人也没插嘴,一时之间,隔音良好的会议室内迴荡着藤川忽高忽低的吓人腔调。大家屏住唿吸听他讲鬼故事。 中原中也可疑地停顿许久,神情似乎开始紧张,但细看,又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藤川:「他反应过来后兴奋得要命,说从没见过女鬼想多看几眼。于是追了上去,结果迎面撞上芥川大人。」 「……」中原中也觉得这个发展越来越奇怪了,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藤川挠了挠头:「芥川大人问他在干什么,他回答说在抓女鬼,还形容了一下女鬼的背影。」 「接着,他就被芥川大人揍了一顿,差点当场前往彼岸往生。」藤川说,「还是突然出现的银大人将他送去医务室,才捡回一条命。」 「女鬼的事,也不了了之。」 中也十分无语:「……」 他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不耐道:「每天都在关注这种无聊的事,藤川,你这傢伙很闲?给我用心工作啊!散会散会!」 中原中也正准备率先离开,却突然耳尖听到「滴」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机器运转的响声。 大家齐刷刷扭头看向缓缓下降的显示屏。 「谁不小心按到了控制器?」中也问。 下属们站在长桌边上,纷纷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中原中也困惑地蹙了蹙眉:「这玩意太久没用坏了么,让后勤派人来修……嗯?!」 他瞪大了眼。 无人操纵的led屏幕突然自启动,黑屏诡异地闪烁几下,屏幕上出现一个向内扭曲旋转的黑洞。 先是五指的指尖,然后慢慢地,一只白皙的手穿过屏幕探了出来。 那只手在空中晃了晃,最后扒拉住了显示器的边框,似乎在借力往外爬。 几缕黑髮垂落,中原中也已经看到了正在往外爬的那傢伙的发顶。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一脸空白。 在这一瞬间,在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藤川刚刚的鬼故事,中原中也差点没克制住用重力轰过去。 中原中也质问道:「你是谁?!」 ——以及,你是人还是鬼?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剧场: 1. 芥川:就是你要抓我妹妹??罗生门—— 小银:(熟练劝架)哥,算了算了。 2. 中也:就是你这傢伙装鬼吓人??等死吧—— 阿鹤:(熟练狡辩)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 第5章 5 第 5 章 名字是咒。 鹤见述并没有想到这个通道的出口会在半空中,他的能力还不熟练,只能模煳感应外界有没有危险,无法准确定位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不过,对于刚逃出笼牢的鹤见述而言,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陌生的地方。 离开特务科的基地后,鹤见述循着一丝微光往出口走去。通道越走越高,有种在爬山坡的错觉。等鹤见述摸黑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时,他总算松了口气。 第11页 不用接着爬山可真是太好了! 鹤见述把手放在门把上,突然愣了愣。一股极强的气息从门的缝隙钻进空间隧道里,这气息不算熟悉,但却隐约有种与他同出本源的感觉。 [门]的那头,也是世界的孩子吗?唔……不过世界意识应该没有第二位才对。 不对,比起世界本源,那位似乎更接近于神明。 是谁呢? 鹤见述很好奇,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先是伸出手试探着抓住[门框],确定扶稳后,兴高采烈地弯腰往外钻。 结果差点倒插葱摔下去。 手忙脚乱稳住身形的同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质问:「你是谁?」 他紧紧贴着门框,腰背前倾,往外探头看去。 怕外面的人被自己的眼睛无差别攻击,鹤见述低垂着头,尽量用额前的刘海挡住眼睛。 低着头的姿势,让他一眼就发现显示器与地板的高度差。 鹤见述:「……」 出口竟然在半空,难怪他差点摔个四脚朝天。还好稳住了,不然也太丢脸了! 他庆幸地拍了拍胸脯,接着便眯着眼打量这个房间以及房间中的人。 房间很大,中央摆着的一张长桌。整体以黑、红为主色调,几扇宽大的落地窗组成了一整面墙,阳光透过玻璃映入室内,照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装潢很正常,就是人不太正常。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和一个戴帽子的橘发男人,正用见鬼的眼神盯着他。 鹤见述:? 这么看着我干嘛。 站在黑衣壮汉中央的橘发男人「啧」了一声:「……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擅闯港口mafia,你很大胆啊。」 「港口mafia?」鹤见述茫然道。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中原中也反问,「你该不会连港口mafia都没有听过吧。」 鹤见述坦然承认:「嗯,因为我睡了很久,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哦!」 众人譁然。 「……难不成他真的是鬼!『睡了很久』什么的,一听就很诡异。」 「可现在还没到夜晚啊。鬼不是怕太阳?」 「我看不像……那小子刚刚还差点摔了,哪只「鬼」会小心翼翼生怕摔个四脚朝天啊?一看就很弱。」 「他还是个幼崽吧,矮一点很正常。」 中原中也听着下属们窃窃私语的争论,嘴角抽了抽。 怎么,就算是鬼怪,也会有身高问题吗! 中原中也竟然从白日见鬼的惊恐中,奇异地感受到了一丝安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话说能在电视里爬来爬去的,也就只有最为着名的那个故事吧。难不成,他是男版·幼崽版·山村贞子……? 中也抬手压了压帽檐,仔细打量着那个小鬼。 黑色短髮,m字刘海,碎发搭在脖颈和耳侧。少年的容貌精緻,微眯着眼,表情生动活泼,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他的脸颊上有些许血污,白色衣袖也染上了血和灰,看上去像只脏兮兮的小猫。 少年正巧也向他投来视线,似乎看见了什么,眼眸睁大一瞬,露出一双澄澈透亮的金色眼眸。 尽管不过一息,鹤见述便连忙移开视线,双眼再次被髮丝遮挡。 中原中也还是看见了那双眼睛。 好漂亮的眼睛。 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注视着那双金眸,中原中也有片刻的心神恍惚。这恍惚来得快,去得也快,存在时间极短。 鹤见述处于心虚之中,并未发现中原中也的异常。而中也只以为是少年的外表和所行之事反差太大,自己过于惊讶才会发愣。 无论如何,少年闯入港口mafia是事实。不管是人是鬼,都不容许挑衅港口mafia! 中原中也沉下眉眼,话语中隐隐带上几分肃杀的冷意:「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让我帮你?」 这个「帮」就不再是之前那么温和了。 但笨蛋阿鹤显然听不懂人类的话中有话。 鹤见述:「不用啦,我可以自己跳下来的!」 这种程度,他可以自己解决。 只不过…… 「你得先告诉我港口mafia是什么。」鹤见述认真地说。 中原中也嗤笑:「哈?跟我谈条件?」 他的话音像是摁下了什么开关,围绕在他身侧的黑西装一秒切换到凶神恶煞的表情,更有甚者直接外套一掀,把别在腰间的枪抽了出来。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鹤见述。 黑髮少年认出了壮汉们手中的武器,那不就是前不久特务科拿来对付他的枪么! 特务科穷,才会用劣质的、瞄不准的手.枪。这里的人一看就很有钱,不可能用劣质品啊! 鹤见述脸色剧变。 怎么回事,[门]不是会帮他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吗,为什么处境反而更危险? 少年的喜怒形于色,对枪的畏惧几乎摆在檯面上,中原中也一眼就看透了他。 「自己滚下来,我就不让人开枪。」 这已经是中原中也的退让,他甚至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用重力把人压扁,捶晕,再命人将少年拖入审讯室,交给红叶大姐。 「那是你的异能力吧?」中原中也说,「你半截身体还在里面,如果我把显示器砸了、把电源断开,就算你是真的贞子也……」 第12页 鹤见述听不下去了,这人未免也太残忍。 他还没试过胸膛以上的身体部位在[门]外,胸膛以下在[门]内的情况。万一、万一真的被断开连结,他会不会被截成两半啊? 好可怕!! 他立即打断中原中也,大声道:「对不起!是我迷路,开错门走错道,我现在就走!」 说完就要缩回显示器里。 想跑? 不等中原中也吩咐,他的部下们「唰」地掏着枪,对着鹤见述就要扣下扳机! 鹤见述是真的怕自己被断成两截,火速撩起刘海,金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成功赶在黑西装扣下扳机前,放倒了他们。 枪枝「乒桌球乓」地散落一地,男人们面色惨白,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们仿佛被丢在了世界最黑暗的地方,深渊张开了巨口,将要把他们吞噬。 无法遏制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们的脑子一团混乱,无法正常思考,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呕——」有人难以忍受这种癫狂,跪在地上一边吐一边抽搐。 警报声响彻整栋楼。 「糟糕,太过了——」鹤见述见状一惊,「都怪我被吓到,一下没收住力。」 要不要帮他们叫医生啊? 鹤见述懊恼之际,眼前一花,披着黑大衣外套的橘发男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喂,我说,你胆子很大啊。」 一层红光浮现在中也的体表,他微微屈膝,用力一蹬,地板蜘蛛网状碎裂开。他近乎是瞬移到了鹤见述面前。 鹤见述大骇,惊叫着后退:「你怎么没事?!」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唇边的笑容越发扩大,湛蓝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暴怒的杀意几乎实质化。 「你对我的部下,做了什么?」 中原中也一手钳制住黑髮少年未完全退回屏幕内的右手腕,用力把他往外拖。红光刚贴上少年的身体,就被某种更强的力量弹开。 「重力对你不起效,你竟然能排斥我的异能力!」中原中也震惊道。 不同于太宰治的「无效化」可以使中也本人都无法使用异能力,这个少年的能力更像是单纯为了保护他自己,中也依旧能用重力浮在半空中。 疑似精神系和无效化的异能力重叠出现,中原中也更为警惕和忌惮。 鹤见述仍在挣扎:「什么异能力什么重力,我不知道!!你部下没事,送去医院住几天就好了……哇啊!」 即便无法将重力施加在少年身上,中原中也光靠体术就能吊打他三条街。 鹤见述的左手还拿着「书」,本来就打不赢,还少一只手,眼看就要被中原中也从空间隧道中硬扯出来。 他慌得要命:「放开我,走错路又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没对他们做什么!吐一吐,睡几天就好了!而且,也是他们先动手的啊!」 「还真敢说啊。」 橘发男人抬手掐上少年的脖颈,鹤见述被迫扬起下巴,艰难喘息。 中原中也冷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视线落在鹤见述即便快要窒息也死死护住的书上,带着探究:「这是什么,一本书?」 「咳咳……名字,是咒。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鹤见述只剩下小腿以内还在空间隧道内,中原中也没有下死手,他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原来,你就是感应到的那个神明啊。」 很轻很轻的呢喃声,中原中也没有听清。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俯身贴近了一些,问:「你说什么?」 鹤见述仰头看着他,趁着中原中也松懈的片刻,身体向前一挡,左手往后用力一甩,「书」被屏幕上的漩涡吞噬,回到了安全的空间隧道中。 「你……」中原中也直觉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担心把人完全拽出来后,漩涡会消失。仗着少年无法挣开禁锢,中原中也艺高人胆大,往屏幕贴近些许,要伸出手进去捞书。 鹤见述乖巧得就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除了偶尔咳一声,完全不吭声,一动不动。 中原中也松开圈住他右手腕的手掌,但依旧掐着他的脖颈。 「砰!」会议室大门被撞开。 数名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持枪闯了进来,入目便是中原干部用重力浮在半空,还掐着一名少年脖颈的画面。在不远处的地上,中原干部的下属们少数已经昏厥过去了,多数仍蜷缩在地板上,双目无神地胡言乱语。 来人惊骇道:「中原干部,发生了什么?」 「来的正好,快点把藤川他们送去医疗室!」中原中也偏头吩咐道。 黑西装恭敬道:「是!」 他们分出几个人去抬受伤的人,因为有几人挣扎得厉害,别人一碰到他,他就开始发疯,要么弄伤自己,要么胡乱攻击其他人。前来支援的港口mafia成员不得不把发疯的人打晕,才能把人抬上担架。 剩下一部分人拿着枪,一脸懵地看着橘发男人的手臂没入led屏幕。 中原中也戾气更重,一边将手伸入屏幕后摸索寻找书,一边冷冷地瞪着黑髮少年。 「你对他们施加了什么异能力?怎么解除?说!」 「咳……真的,就是让他们精神混乱一会儿,最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鹤见述咳嗽几声,仰着小脸看他,很乖的样子,「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掐我那么用力,好痛。」 第13页 凑近看,更能察觉少年容貌之盛,五官精緻,即便是身居高位看惯美人的中原中也,也不得不认可他的颜值。 更别提他现在很乖,脖颈会主动往中原中也的手掌心凑,灿金色眼眸含着一汪眼泪,欲落不落,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中原中也,然后求他轻一点,他很痛。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并不是不警惕的人,但面对此情此景,还是稍稍松了些许力道,维持着堪堪能让鹤见述不那么艰难唿吸的程度。 「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鹤见述问。 中原中也充满报復意味地回答:「名字是咒,你自己说的,不会忘了吧。」 鹤见述:「我听见他们叫你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冷着脸,不耐烦地问:「你丢进去那玩意是什么?怎么摸半天都找不到。」 「因为里面的隧道很长,来时是上坡,折返是下坡,它丢进去后应该就滚下去了。」鹤见述说。 「啧。」中原中也放弃了,决定先把人扣下,回头再想办法拿。 「中原先生。」 「干什么?」中原中也下意识应道,偏头看向少年,无意间对上那双金眸。 「真的姓中原啊。」黑髮少年朝他狡黠一笑:「就算是神明大人,我也不会输哦。」 「中原先生,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呢?」 中原中也脸色一变,似乎迅速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世界意识而言,不需要知道名字,他也能让人的精神混乱。 故意叫他的姓氏,只是给中原先生一个心理暗示,让他以为自己被施加了「咒」,好让自己有可乘之机。 在能力未能完全恢復前,一些小手段必不可少。 下面的黑衣人立即神色紧张起来,中原中也掐住少年脖颈的手下意识用力。 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搭在橘发男人的手臂上,手掌没有茧子,能够使出的力气比起中原中也而言一个天一个地。 「中原先生,放我走吧,你累了。」鹤见述轻柔地说,声音也是柔软的。 「什么?」中原中也愕然地发现,自己开始失去力气,眼皮迅速沉重起来。「你竟敢——」 「中原干部!!」 红光熄灭,中原中也摔落在地上,但依旧勉力支撑着,抬眼去看缩回显示器里的黑髮少年,耳朵听见少年给他的最后一句留言。 「我很喜欢你的帽子,中原先生、神明大人。下次见面,不要再掐我脖子了。我很怕痛哦。」 少年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少年音,轻快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阿鹤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呢,明明很容易被骗,但似乎一有机会也很容易成功欺骗老实人~ —— 生病所以来晚惹,发烧又碰上来姨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修了下,是捉虫! 第6章 6 第 6 章 帅气的人 「本体!本体!!你在哪儿啊?」 扔书一时爽,找书火葬场。 [门]让鹤见述受伤了,似乎很是心虚。它化身为拳头大小的光点,一直跟在鹤见述身边,殷勤地为他照明。 鹤见述还在生气,哼了一声,不想理它。 于是拳头大的光点又膨胀大了一圈,格外主动地照亮鹤见述脚下的路。 鹤见述闷闷不乐地摸了摸脖颈,他的体质不同于常人,无论是伤口还是掐出的淤青,此时都已经恢復好了。但要害被人掌握的感觉,实在不美妙。 尽管,就算中原中也拧下鹤见述的头颅,鹤见述也不会死去。他的本体是书,书在人在,书毁人亡,只要书没事,鹤见述可以復活无数次。 鹤见述是个没有任何战斗意识的菜鸟,比起身经百战的重力使而言差得太多。中原中也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想着缩回安全区,却没料到中原中也根本不给他机会。 还好趁机把本体扔回来了,鹤见述才能有恃无恐地找机会放倒中原中也。 「所以,本体你在哪儿呀?」仗着四下无人,鹤见述吱哇乱叫着冲下小坡。 鹤见述与「书」之间存在着某种感应,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结着他和本体。他循着这条线,又有[门]为他照明,很快找回了被他扔飞的本体。 他擦了擦「书」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些忧郁:「唉,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危险,带着你不安全。」 [门]绕着鹤见述转悠了两圈,竭力展示自己。 「放在你这里?你靠谱吗……」鹤见述质疑。 [门]上下飞舞,似乎模仿人类点头,速度快到飞出残影。 鹤见述摸着下巴,仔细思忖,觉得也不是不行。[门]是因他而诞生的,是他的伙伴,绝不会背叛他。[门]内的世界是绝对安全的。 把本体留在这里,想要时,再钻电视进来拿。 「可这里也太暗了……」鹤见述为难,「我下次进来要是找不到书可怎么办。」 [门]瞬间把光团一分为二,一半跟着少年,另一半则「黏」在书上。 鹤见述:「……行叭,要帮我看好本体哦!」 他找了个角落把书放下,光点乖巧地落在书的封面上,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很好找。 鹤见述放心了,又戳戳头顶的光团:「再给我开个门,除了异能特务科和港口mafia之外的安全的地方。」 第14页 光团闪了闪,一扇门出现在不远处。 鹤见述小跑上前,这一次,他没有莽撞地直接出去,而是打开一点缝隙,再竖起耳朵贴着门缝,努力偷听外界有没有动静。 隐约间,他真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太宰!快点从沙发上起来,不要一副懒散的样子,要给新人一个好榜样啊!」 「国木田,可是人家好累哦……啊,还是上吊吧,我看这根绳子就很完美。」 「噫!太宰先生,请不要在侦探社自杀啊啊啊啊——」 「太宰!!要死也完成工作再死!」 鹤见述:「……」 好像听到了很诡异的对话。 他啪得一下把门关紧,非常抗拒:「外面的怪人好多,我不要去。快点帮我换一个,要没人的地方。」 [门]迟疑片刻,不情不愿地撤销了这扇门。它斟酌许久,才重新打开第二扇门。 鹤见述照旧在出门前附耳上前,没听见奇怪的动静,又一次叮嘱[门]照看好本体,才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 这一次的电视屏幕很小,鹤见述废了一番功夫,才从电视里爬出来。 这里应该是一家许久无人居住的民宅,房间里的家具都盖着防尘布,小阳台的盆栽也早已枯萎。 鹤见述生怕从哪个角落又冒出一个人端着枪对着他突突,连忙探头探脑地确认除他以外再无第二个人。 在离开前,他犹豫片刻,借用了公寓的卫生间,好好地打理了一番自己。 脸上还带着血污,出去会吓到别人的吧。而且,他是爱干净的好孩子! 等鹤见述从卫生间出来,他身上由灵力具现化而成的白袍再次一尘不染,只有发尾湿漉漉的。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下意识像猫猫甩水一样飞快甩头。 水珠飞溅,头髮甩干了,才擦干净的洗手池和墙壁也被打湿了。 鹤见述一僵,老老实实地拿起抹布,又把卫生间打扫了一遍,最后把抹布晒在阳台的架子上,才赶快离开了这间公寓。 「非常感谢您的招待。」鹤见述关上公寓的房间门,低声道:「虽然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是谁,但……愿好运常随您身侧。」 世界意识的祝福是最高级的祝祷,支付一小时的房费绰绰有余。 这间公寓位于横滨比较偏僻的地方,居住的人不多,鹤见述十分幸运地躲过了所有人,躲进了街边的小巷子里。 他猫在巷子里看着来往的行人,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鹤见述一心只想着逃离特务科的小黑屋,等真的来到外头,他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才好。 「……先到处逛逛吧。」 鹤见述大着胆子走到阳光下,此时已到黄昏时刻,火烧云从天边卷席而来,整片天空都被染红,绮丽绚烂。 鹤见述「哇」了一声,贊道:「真好看。」 情绪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鹤见述顿生探索城市的欲望,他也不管目的地,反正就是逛!随便逛! 从日暮到月升,他走走停停,有时还会像一个孩子一样蹲在路边,看一群路过的蚂蚁搬家。 他从没感受过自由是如此快乐,笑容再没有从他的脸上消失过。 遇到的人类也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对他动武,对他都很好。 鹤见述蹲在路牙边上看蚂蚁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头髮上戴着蝴蝶髮饰的漂亮姐姐问他在干什么。 「我在看蚂蚁搬家。」鹤见述乖乖回答,垂着头,小心不让自己与漂亮姐姐对视。 漂亮姐姐摸了摸他的头,把鹤见述从马路边上拉到人行道上,又塞给他几颗糖。 「别在马路边上蹲着,很危险。小弟弟,不早了,早点回家去吧。」她说完便潇洒地大步往前走,手臂还挎着两个袋子。 鹤见述抬眼,只来得及瞥见她别在鬓髮上翩然的蝴蝶髮饰。 「谢谢姐姐,你和蝴蝶髮饰都很漂亮哦!」 与谢野晶子闻言回眸,目光四下扫视,却没再看见那个少年。可能是喊完话,就害羞地跑掉了。 她失笑:「……小孩还挺可爱。」 「话说,乱步先生要的糖果分他几颗,应该没关系吧?不管了,大不了让敦君多跑一趟。」 * 鹤见述在横滨流浪了好几天,他没有饿的概念,所以好几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飢饿,更没有去找东西吃的想法。 比起正餐,他更想要那天路过的姐姐给他的糖果。 那是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甜」的滋味。 可惜只有几颗,吃一颗少一颗。鹤见述一直很珍惜,剩下最后一颗糖便不肯再吃,而是妥善地放在衣袖里。 好在天气不热,糖果没有融化,不然鹤见述哭都来不及。 除了糖果,他还找到了别的乐趣——撸猫撸狗。 他似乎很受猫猫狗狗的喜欢,有好几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时,身边都挤满了猫猫。 路过的狗子看到他,会百米冲刺凑过来朝他兴奋地甩尾巴,惨被熘的主人会在后头惨叫:「别跑啊,我要拽不住你了!」 无论是猫猫狗狗毛茸茸的触感,还是惨叫完会笑着跟他道歉和训狗的人类,都让鹤见述觉得十分新奇。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鹤见述再一次确认。 他摸过很多只猫,从未失手,唯有一只猫,他心心念念却始终没法摸到。 第15页 那是一只混在猫群里的三花猫。 鹤见述模仿人类唿唤猫猫的叫声,一边对猫伸手,一边咪咪叫唤:「咪、咪咪……咪咪……乖猫猫,给我摸摸。」 猫猫甩了甩尾巴,不仅没有正面看他,还躲开了他的手。 鹤见述一愣,不敢置信吸猫体质竟然失效了! 「你为什么不看我,还躲我?」鹤见述失魂落魄,十分委屈。 三花猫:「……」 「呜,难道我被猫猫讨厌了吗?」鹤见述说着,为求安慰,伸手摸了摸趴在他身边唿唿大睡的猫猫。 三花猫:「…………」 鹤见述蹲下身子,眉眼弯弯,试探道:「猫猫,跟我握手好不好?」 三花猫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迈了两步,把爪子搭在了他的右手上。 鹤见述惊喜地瞪大了眼。 他飞快捏了捏猫猫的肉垫,才笑吟吟地任由三花猫抽出爪子躲开。 「猫猫,好可爱。」 鹤见述捧着双颊,发出沉迷其中的声音:「好喜欢你呀。」 三花猫似乎受到了惊吓,一熘烟跑走了。 「啊……跑了。」鹤见述遗憾道。 「噗嗤。」 不远处传来一道笑声。 鹤见述一愣,茫然转头。 他看见一个金髮黑皮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喷泉池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男人背着光,模样有些看不清楚,唯有金色髮丝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应当是一个很帅气的人。 鹤见述心想。 作者有话说: 阿鹤开门偷听被吓到,啪地把门合上后。 在侦探社。 敦惊疑不定:「太宰先生,国木田君,刚刚电视是不是闪了一下啊?」 国木田在打宰,宰在挣扎痛唿试图逃跑和甩锅。 只剩敦敦在风中凌乱。 —— 第7章 7 第 7 章(捉虫) 区区人类! 安室透是秘密来到横滨的。 他从警校毕业后加入了警察厅警备企划课,接受培训后没多久,便被派去一个跨国犯罪组织做卧底。 如今来到横滨,也是为了组织的事而来,他接下了组织在横滨的一桩交易任务。 安室透连着两天路过横滨公园,都在公园的长椅上看见那位黑髮少年。 如今又被他撞见少年撸猫的场面。 无论是被猫猫拒绝后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是装委屈骗猫猫上当、摸到猫后又惊又喜的样子,都很可爱。 让安室透忍不住笑出了声。 黑髮少年被笑声惊动,循声望了过来。 他半蹲在地上,微风拂过,柔软的黑髮轻晃,透过树叶的斑驳光斑印在少年的肩膀上,那双金色眼眸熠熠生辉,仿佛有鎏金在眸中流动。 安室透愣怔地杵在原地,注视着少年的金眸,一时有些恍惚。 树影婆娑,叶子发出沙沙声响。蜷缩在长椅上的猫咪没在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喵呜」着惊醒。 鹤见述及时反应过来,火速低下头。 他刚刚有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误伤了无辜路人? 鹤见述忐忑不安地扣了扣手指。 睡醒的小橘猫跳到鹤见述身旁,用脖颈蹭了蹭他的小腿,甜腻腻地「咪」了一声。 鹤见述刚放松些许,面前便投下一片影子。 黑色西裤和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连同皮鞋上一截深肤色的脚踝,一同映入他的眼帘。 鹤见述瞬间又僵住了,他下意识把猫捞到怀里抱着,不敢抬头。 「抱歉,吓到你了吗?」 来人见状没有再靠近,反而体贴地后退了半步,给少年留出足够的社交距离。 「没、没有。」鹤见述结结巴巴地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顿了顿,考虑到他们对视了,一个不小心可能损伤到精神和大脑,鹤见述又主动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这里什么危险都没有,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 安室透觉得有些奇怪:「当然没有,我很好。为什么这么问?」 鹤见述总不能说自己是世界意识,超现实的存在,并且他还不能对自己的能力掌控自如,一般人类与他对视久了容易发疯吧。 说出来谁会信? 会相信的人,大多拥有异能力或知道异能力的事。那就一定知道异能特务科。 要是跟特务科告密,特务科派人来抓他怎么办。倒不是害怕打不过被抓回去,而是天天被人追在屁股后面撵着跑,很烦的。 安室透见他不肯说,没有再问,只把这一点记在心上。 他试探着朝少年迈出一步,停一秒,见他没有排斥,才又迈出一步。最后在距离少年半臂距离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半蹲下来。 黑髮少年始终垂着眼眸,对他的接近不抗拒但也不主动接受。看似对此无动于衷,但安室透能从少年一刻也没停下的撸猫行为,看出他的紧张。 鹤见述摸着猫,有些迷茫。 他不懂。 这几天又不是没跟人类接触过,牵着狗或背着猫包的人类、单纯路过跟他搭话的人类……再不济,换成是之前凶神恶煞想要抓他的坏人,无论来者是谁,都没见他怕过。 区区一个人类! 还是一个连正脸都没见到的人类! 第16页 鹤见述内心抓狂,又无意识地、自以为很轻地摸了两下橘猫,挠了挠小橘的下巴。 小橘可怜兮兮地喵了好几声,尾巴狂甩。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毛毛会不会被撸秃。 安室透觉得自己有必要救一下猫,毕竟是因他而起。 无论是哪只受惊的猫。 「这只猫咪是流浪猫吧?他可能不太适应人类过于热情的对待,抱得太紧、摸猫的方式不对,都可能激起猫咪的应激反应。不仅会让小猫不舒服,也可能被猫抓伤哦。」安室透温和地说。 鹤见述条件反射地松开手。 小橘如释重负,钻出少年的臂弯,一熘烟跑走了。 鹤见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让小橘不舒服了吗?他没有受伤吧……」 「一点小惊吓,缓过来就没事了。」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抓住少年的手腕,提醒:「你的手刚刚摸了好几只流浪猫,不要直接摸脸和嘴唇。」 「那边有洗手池,我带你去洗手。」 安室透考虑到少年显露出来怕生的性格,问:「或者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 安室透压根没考虑过少年会不会直接熘走,丢他在原地空等,鹤见述也完全没意识到还有一走了之这个选项。 鹤见述忙不迭地说:「我自己去就好!」 「向上的是直饮口,向下的水头才是洗手用的,不要用错啊。」 「知道了!」 他在公园待了好几天,这点常识当然知道。 鹤见述从男人的掌心中抽回手,闷头跑去熟悉的洗手池。一边漫不经心地搓着手掌,一边悄咪咪回头去看。 金髮男人站在树荫下,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还没走! 鹤见述勐地转回头,用力到手背发红。 他在水龙头旁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感觉再拖下去就太过离谱,才结束这疑似浪费水资源的行为。 鹤见述慢吞吞地走回去,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男人褐色的皮鞋鞋面。不敢抬头,怕他被自己不受控的能力误伤。 安室透没答,一直保持沉默。 除了细微风声和不远处喷泉的哗哗水声,谁也没有说话。 要不是那双褐色皮鞋没有挪动过半步,鹤见述都要以为他不声不响地走掉了! 怎么不说话啊…… 鹤见述困惑至极,忍不住半眯起眼睛,悄悄抬头。 ……再抬头。 男人比他高得多。鹤见述发现自己站在他面前,也才刚到他的肩膀。他们站得很近,鹤见述要仰起头,才能完全看到他的脸。 区区人类,长这么高做什么。 鹤见述在心里抱怨,抬眸,却身体一僵。 视线又被抓个正着。 金髮深肤的男人有着一张俊朗的脸,眼睛是紫灰色的,藏着细微的笑意。西装笔挺,肩膀宽阔,没有打领结,但是将最顶上的那颗扣子好好地繫上了。 安室透带着笑容望过来的样子,落在鹤见述眼里,整个人好像在闪闪发光。 区区人类! 鹤见述心里想着,眼睛却很诚实地没有挪开,盯着人家的脸看,脚后跟也钉死在了原地。 猫是需要耐心去对待,才能得到回应的。 安室透守株待猫,总算等到少年用正眼看他。他挑了挑眉:「所以,我刚才还是吓到你了,你在生气?」 「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鹤见述:「都说没有吓到啦……区区、咳咳,我是说,我没那么容易受惊吓。」 安室透追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看我?」 鹤见述:「……」 瞥见两人间的身高差,鹤见述灵机一动,大声道:「谁让你那么高!」 安室透:「……」 鹤见述:「……」 两人面面相觑,安室透没忍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 「可恶!不准笑——」鹤见述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安室透笑得不行,顾及少年面皮薄,才勉强止住。他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你还小,还会长高的。」 鹤见述恶狠狠地:「我已经成年了!」 安室透有些吃惊,上下打量着鹤见述。 少年全身上下就穿着一身款式独特的白色长袍,衬得他看上去身体瘦弱,有些营养不良。仔细看,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安室透严肃起来:「我路过公园好几次,这两天都看见你坐在这里。你怎么一个人不回家?」 鹤见述理所当然道:「你是说我之前住的地方?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鹤见述摆明了不想说。 安室透拿他没办法,以为鹤见述是叛逆期到了的少年,正在闹离家出走。 「那也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到了晚上很容易遇到危险。」安室透属于警察的责任心让他无法对鹤见述视而不见,他耐着性子追问:「这两天有没有吃饭?」 他料到鹤见述定然没钱吃饭,估计只在便利店买泡面或面包硬撑着,却没想得到了另一个意料之外的答覆。 「饭?没有,那是什么。」黑髮少年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皱皱巴巴,但被保存得很好的糖果,指着糖果认真道:「我只吃过这个,很甜哦,推荐你也试一试。」 第17页 「但这是我最后一颗了,不能给你。你自己去买。」鹤见述警惕着,把糖果握在手心,一副「休想抢我糖」的表情。 安室透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大受震撼。 「你该不会整整两天,一口饭都没碰过吧??」 鹤见述点点头,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吃也没饿死。 安室透:「……我带你去吃顿饭。」 安室透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的家长是谁,这么不负责。 男人的神情十分严肃:「人不吃饭不喝水,只靠糖果的热量硬抗,是绝对不行的!你的胃会痛,会抽搐,会流血,体力会大幅度流失,严重时可能会失去意识,甚至会死!」 他不得不说得狠一点,希望能吓住叛逆期乱来的少年。不管怎样,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鹤见述十分无辜,他哪知道,他又不是人类。 掐指算一算,他出来做人还没一个星期呢! 但鹤见述还是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装人就要装得像一点,他记住了,下次绝不露馅。 安室透指了指公园出口:「我的车在那边,跟我来。」 鹤见述抬脚便跟了上去。 「……你一直这么大胆吗。我们还是陌生人,我让你跟我走,你就跟着了,不怕我是坏人?」 安室透摸不透少年的性格,说他胆大,初见时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紧张得要命。 但要说他胆小,陌生人的车都敢直接上。 还是说,纯粹是他太单纯,没什么心眼和防人之心。 鹤见述蹦蹦跳跳地跟在金髮男人身旁,闻言一愣:「对哦,我们还是陌生人。」 安室透:原来是太迟钝。 鹤见述问:「先生,你的姓名是什么?」 「我姓安室,安室透。你呢?」 鹤见述迟疑片刻,认真地与对方交换了自己的姓名。 「我是鹤见述。」 作者有话说: 中也:你是谁? 阿鹤:名字是咒,不说。(掉头就走) 透子:来交换名字吧。 阿鹤:好!(积极主动) 阿鹤,一款双标的猫猫。 —— 谢谢大家给我投的雷和营养液~比心! 第8章 8 第 8 章 安吾大人请帮我抽卡! 横滨,异能特务科办公大楼。 坂口安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从那日,被凭空冒出来又逃走的小鬼说了一句「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运后」,安吾如死水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他开始频频碰上好事。 例如,档案室文件又多又乱,他却一眼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份。又如,就算最后一个踏入食堂,排到他时,想吃的食物永远还有最后一份。再如,茶水间的咖啡机明明坏了,坂口安吾不知情,拿着杯子去倒咖啡时,咖啡机又奇蹟般復活了。 休息时间,下属试探道:「坂口先生,您最近运气很好啊。」 安吾:「……或许吧。」 下属倏地掏出一个手机,虔诚地捧到坂口安吾面前,哀求:「请您帮我抽一次卡,就一次!」 安吾:「……」 安吾冷着脸把下属训得惨不忍睹,但最后还是松口帮他抽卡,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想,需要得到验证。 他接过手机,随手一点。 一发十连,当期限定角色满破。 下属瞳孔地震,捧着手机的双手抖得不像话,当即跪地抱着安吾的大腿哭喊:「安吾大人你就是我的神!」 因为尖叫声太大,还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安吾被迫社死,在人群中央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力推开下属:「撒手,快撒手!你快松开我的腿啊!!」 无视下属的挽留「再抽一个吧安吾大人求您了」,安吾推了推眼镜,摆出冷漠脸,走得飞快! 但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转头找上了种田山头火,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告知了对方。 种田长官沉思:「你认为这是那位少年异能力的影响?」 坂口安吾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好人会有好报』,相反就是『坏人必有报应』吗。」种田长官摸了摸头顶的光头,笑道:「难怪其他人最近格外倒霉。」 安吾疑惑皱眉。 「参与追捕少年的人,除了你之外,这几日都过得不是很好啊。」种田长官说,「他们受到精神冲击,在医院休养期间意外频发,夜晚还常做噩梦,最近精神状态很差。」 「意外?」 「喝水被呛、出门顺手关门结果把自己锁病房外、扎针要扎好几次……总之,都是些不会伤到人命的恶作剧,但令人不胜其烦。」 种田长官感慨:「安吾,你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安吾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种田长官:「港口mafia方面最近似乎有异动?」 「是。」谈及正经事,安吾神情严肃:「他们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人。」 「港口mafia的重力使,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似乎受伤了。森鸥外把消息压得很严实,我无法得到更多细节。」 「只知道,作案人似乎是一个神出鬼没的黑髮少年……」 坂口安吾的声音减弱,与种田长官对视一眼,察觉到种田长官眼中的瞭然,语气沉重道:「长官,我也认为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第18页 「那孩子可真是……」 种田长官无奈地笑了笑,叮嘱:「还是要尽快找到他,将他带回特务科。」 「是!」 坂口安吾行过一礼,转身要离去,却被叫住。他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种田山头火拢着宽大的袖子,右手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期待着问道:「安吾啊,老夫这里有一张抽奖券,你看能不能……」 安吾:「……不能!!请您不要做多余的事!」 * 港口mafia,总部大楼,医疗室。 总部的医务室最近守卫森严,除了必要的医务人员、干部和首领外,其余人一律不许进出。在总部大楼的mafia成员若是有看病的需求,要去别的大楼。 即便是医务人员,也要经过严密的检查程序,才允许进入那间病房。 只因里面躺了港口mafia最重要的重力使。 中原中也一觉睡了整整两天,一动不动,表情还格外安详。 港口mafia上至森首领,下至医疗室的小护士,对此都十分紧张。要不是心电图表示中原中也还活着,各项检查也显示中原干部一切皆安,横滨绝不会如此平静。 尾崎红叶在中原中也床头守了两日,森鸥外也来探望多次,港口mafia内部气氛一连多日都十分凝重,来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两日后,中原中也和他的下属们总算是睁开了眼。 今日,中原中也就是来医疗室复查身体的。他做完检查出来,就碰到了尾崎红叶。 「中也!」尾崎红叶快步上前,关切地问:「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橘发男人任由尾崎红叶揪着他来回打量,不好意思地压了压帽檐,低声道:「我没事,大姐。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就好。」尾崎红叶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中原中也遇袭昏迷时,她被吓坏了,暴怒得差点拔剑,恨不得把横滨里里外外翻上一遍,找出罪魁祸首。 「首领找我,红叶大姐,我先走了。」中也说。 尾崎红叶侧身让开道路,嘱咐:「若是有需要妾身的地方,不要客气。」要是需要她帮忙砍人,喊一声就来。 中原中也无奈:「……好的,红叶大姐。」 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同样关切地询问过中原中也的身体状况后,才开始细问那日的细节。 中原中也将发生的始末全部复述了一遍。 黑髮男人坐在首领宝座上,手肘搭在桌上,十指交叠支着下巴,目光沉沉。他的人形异能体爱丽丝——穿着洛丽塔小洋裙的金髮萝莉——没有以往的骄纵和嬉闹,面无表情地站在森鸥外身旁。 「兼具精神和空间的双系异能力者么,这样的人才,若是能被港口mafia拥有……」 森鸥外顿了顿,问:「中也君,此前你是否与他有过交情呢?」 「我不认识他,首领。」 中原中也回忆道,「他说,他是走错路了才误入港口mafia的。」 究竟是不是误入,森鸥外都不在意。 若是港口mafia的敌人,对组织抱有无法化解的敌意,那就趁其未成大器前歼灭,将对组织的威胁灭杀在摇篮中。 倘若少年对港口mafia无感,那就与之交好,尽可能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最起码不能交恶。 如此优秀的异能力者,一旦在横滨扬名,会受到各方势力的追捧。他们要率先出击才行。 但,无论如何,那位少年袭击了港口mafia的干部还成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森鸥外必须摆出对应的姿态,为下属讨公道,维护组织的尊严、下属的忠心。 「以中也君的看法,」森鸥外问,「他袭击了你,你想怎么做?」 中原中也一怔,答道:「我无所谓……?首领,我并没有很生气。」 「哦?」 森鸥外有些意外,中原中也一向最在乎自己的部下,而这次,但凡在场的干员全都去了医务室两日游,他这都不生气? 中原中也斟酌片刻,还是老实道:「其实,我对他有一种莫名亲近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过他。但我确实对他没有印象。」 「掐住他脖颈时,我总是忍不住想放轻力道,有种愧疚、伤害了朋友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到现在也留在他心里。 森鸥外的表情凝重,郑重问道:「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 中原中也想到头破,也没有任何跟他有关的记忆。他不认为自己见过那个孩子,且不提如此独特的异能力,单说那双熠熠生辉的灿金眼眸,见过便再难忘怀。 而在森鸥外心里,那个不知姓名的黑髮少年的危险性又往上狂飙了一大截高度。 「找到他,将他带到我的面前来。」森鸥外严肃地说,「中也君,他就算不加入港口mafia,也绝不能是港口mafia的敌人。」 中也中也唰地单膝跪地,手里握着帽子抵在心口,垂头应道:「是,首领!」 * 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或明或暗地找人时,鹤见述正行走在横滨的大街小巷,兴致勃勃地围观蚂蚁、鸟兽、花草树木,甚至是路过的车辆和人类,时不时发出没见识的惊唿声。 刘姥姥进大观园,鹤见述进横滨市,不外如是。 横滨暗流涌动时,始作俑者还在公园快乐地撸猫撸狗。 第19页 夏目漱石——传说中拥有最强的异能力、三刻构想的创始人,用异能力「我是猫」变身三花猫,混在猫群里,率先一步找到传闻中的「黑髮少年」。 他只打算观察鹤见述的性子,却被鹤见述一招以退为进,成功摸到猫爪。 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两大组织口中「不好惹」的鹤见述,被一个名叫安室透的金髮男人轻松带走。 以「跟我走,带你去找好吃的」这种成年人眼中拙劣的藉口。 这样就跟着上车了吗? 不是说「名字是咒,不能透露」吗? 怎么温柔地哄几句,给块糖,就把名字给出去,还乖乖跟着走啊。 夏目漱石对这个金髮男人有印象,但仅限于见过他代表某个成员都是酒名的跨国犯罪组织在横滨进行犯罪交易。其中某些甚至与港口mafia有关。 更多的,他还没有细查安室透的档案。 总之,看着像个好人,但做的不是好事,也并非横滨人。 夏目老师借着猫猫的身体,近距离地看着安室透弯腰给鹤见述开副驾车门。 鹤见述看见了他,惊喜着叫道:「跑掉的猫猫回来了!」 夏目漱石蹲在不远处的石墩上,有一瞬间倒是希望鹤见述赶紧跑过来撸他,然后他把小孩引开,不让他接触安室透。 但安室透只瞥了一眼猫,就侧身拦住了少年,一手垫在车顶防止撞到头,把人往副驾塞,好声好气哄道:「不是要去吃饭吗?摸了流浪猫,又要去洗手了。等填饱肚子,再来餵猫吧。」 「猫猫也会饿吗?」鹤见述瞬间被抓回注意力,仰头问道。 他第一次坐车,什么安全意识都没有,以为上车坐好就行了。 「嗯。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便利店买点火腿肠餵猫。」 安室透俯下身去给他扣安全带,起身时顺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暗嘆手感实在太妙。 这就是撸猫的快乐吗,他悟了。 「坐好哦,安全带不能解开。」 鹤见述很乖地说好,尾音拖得长长的,很可爱。 安室透笑了笑,把副驾的门关上,又瞥了一眼路旁的三花猫,随口道:「猫猫在这里等着,我和阿鹤会带火腿肠回来的。」 鹤见述扒拉着降下一半的车窗,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默认了「阿鹤」这个亲昵的称唿。 「叫你『阿鹤』,可以吗?」安室透倒是多问了一句。 鹤见述连连点头点头:「可以!」 三花·夏目漱石·猫:「……」 「走咯!」 安室透绕去主驾,上车,拉手剎,打火,踩油门,一气呵成。 被尾气喷了一脸的三花猫:「…………」 作者有话说: 夏目老师:……我横滨也有很多优秀的少年英才!! ——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评论好少,我还以为没人看呢(捂脸) 第9章 9 第 9 章 他怎么能丢下我? 「安室先生,这个好美味!」 鹤见述两眼放光,埋首于餐盘,一勺接着一勺,根本不肯停下。 「喂喂,阿鹤,你这样是会呛到的啊。」 安室透不得不强行打断他,揪着少年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把一杯温水塞进他的手心。 「速度放慢一点,你太久没吃饭,突然暴饮暴食也不好。」 鹤见述捏着勺子,手脚扑腾几下,「唔唔」地示意自己知道了。 安室透这才松开手。 鹤见述在男人的目光下被迫放下勺子,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水,强压兴奋问道:「安室先生,这是什么啊?」 「……只是最普通的蛋包饭。」安室透觉得很奇怪,问:「你没有见过吗?」 鹤见述无辜摇头。 安室透微微皱眉,不解。 不应该啊,蛋包饭在日本很常见,即便家里的长辈不擅长厨艺,外边十家餐馆起码有一半以上会提供这道简餐。 难道阿鹤不常在外用餐?可即便没吃过,也该听过才对…… 鹤见述并不知道安室透的纠结,他安静了几分钟,还是按捺不住对的渴望,主动问:「安室先生,我可以继续了吗?」 安室透一愣,连忙:「当然,小心别呛到。」 黑髮少年应了一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蛋包饭上,仿佛那不是一道普通餐馆做出的普通简餐,而是米其林大厨制作的精品菜餚。 安室透总觉得少年的行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细究,又察觉不出什么不妥。 万一阿鹤就是很喜欢蛋包饭呢。面对最喜爱的食物,一时失态也没什么。 「安室先生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吃,你不用进食吗?」鹤见述从人类的美食中勉强停下,关心身旁的金髮男人。 『进食』这个词带着一股野性,安室透挑了挑眉,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咖啡杯:「我不饿,我有它就足够了。」 「那又是什么?」 「咖啡。」 是没尝过的新品! 鹤见述用星星眼看向安室透,满是期待:「我想试试!」 安室透哑然失笑,反正也还没喝过,就拿了一个空杯子,分了一点出来。 倒进小杯子的咖啡液很少,只浅浅盖住了杯底,他直觉阿鹤不会喜欢咖啡的。 第20页 黑髮少年凑近杯口,像一只野兽嗅闻食物是否新鲜可口一样,鼻尖微动,轻轻嗅了嗅。 咖啡闻起来很是醇香,少年的眼神中满是期待。这点期待在舌尖触碰到液体的下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苦——」鹤见述战术后仰,一脸警惕地盯着杯子,仿佛里面装着一个定时炸.弹。 「哈哈哈哈……」 安室透顿时笑出了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阿鹤是不可能喜欢咖啡的。 爱憎都明晃晃地表露在脸上,天真烂漫的性格…… 虽然阿鹤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成年了,但还是个孩子啊。 「喝不下就算了,我帮你点一杯牛奶吧。」安室透安慰道,伸手要拿走小杯子。 「不、不行。」 鹤见述扑过去,整个人半压在安室透的手臂上,可怜兮兮又坚定无比地说:「我要喝完它!」 被突然扑过来,安室透的手臂肌肉紧绷了一瞬,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哪怕心神再放松,长期处于生死一线的卧底生涯还是给他留下许多无法磨灭的印记。 比如被人突然靠近后,反手把人扔出去的条件反射。 安室透的反应很快,在鹤见述察觉到他走神之前,便先勾起一个温和的笑:「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喝呢?」 接着不动声色地松开掌心的小杯子,任由少年「抢走」它。 鹤见述对此的回答是:「不能浪费食物。」 闻言,安室透投去惊讶的眼神。他以为阿鹤这样孩子气的人,不会有这种观念。 放在以前,鹤见述当然不可能有避免浪费的观念。 他在公园里待了几天,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其中便有一对母子。母亲揪着孩子的耳朵,边走边叨念:「再随便浪费食物,我就让你饿上几餐!听见没!」 孩子:「听见了,挑食就会没饭吃……呜呜。」 鹤见述不懂,但小孩哭得很大声,所以他记住了: 人类进食,不论喜不喜欢,都不能浪费。 不然就会再也吃不上饭,还会被其他人类讨厌。 安室先生不曾对他说出恶语,也不曾以暴力对待他,会温和地与他交谈,教他关于人类的事,他还吃上了做人以来的第一顿蛋包饭。 鹤见述很喜欢安室先生,既不想被讨厌,也不想再也没饭吃。 所以他再怎么后悔,也一口闷下了自己亲口要来的咖啡。 也只有一口,安室透倒出的量真的不多。 可以说是完美预判了。 这样朝气蓬勃的少年,正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啊。 安室透的眉眼柔和,笑着鼓励道:「阿鹤是勇敢的好孩子。」 鹤见述提醒:「我已经成年了哦,不是孩子了。」 安室透应得很不走心:「嗯嗯,你说得对。」他向服务员要来一杯牛奶,放到少年面前,「喝牛奶才能长高。」 鹤见述果断接过,开始吨吨吨喝奶。 安室透端着自己的咖啡坐在少年身旁,不加奶的黑咖啡很苦,阿鹤不喜欢也很正常。 不止是阿鹤,很多人其实也不能接受不加奶的黑咖啡。 他平时的咖啡是会加牛奶的,只是今晚或许会有工作…… 正想着,放在兜里的手机便「嗡嗡」震动几下。 安室透用余光瞥了一眼埋头干饭的少年,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手机。 是组织的人发来简讯。 黑衣组织在横滨发展的下线,简讯询问他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安室透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只要想到组织代表的血腥和黑暗,安室透便感到无比厌恶和痛恨。 还有那一日,于天台上响起的枪声和男人心口流出的血液…… 或许是刚刚的心情太好,转瞬却被拖回冰冷的现实。 某种情绪在瞬间卷席而来,又被安室透熟练压下。他总是冷静而克制的。 这点细微的情绪转变,本不该被任何人捕捉到。 但鹤见述却倏地停下用餐,抬首左右茫然地看了看,最后定格在安室透的脸上。 「安室先生,不开心吗?」鹤见述问。 金髮男人微微一怔,随之勾出一抹笑,眼神诧异:「没有啊。」他笑着打趣:「阿鹤难道还在记那杯咖啡的仇?这可是你自己要喝完的。」 鹤见述嘟嘟囔囔地转回头:「我才不会记仇。」 安室透:「你家在哪里?我陪你餵完猫之后,就送你回去。离家出走可不好,家里人会担心的。」 鹤见述心想要他回那个关了他十几年的异能特务科,不如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 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哼哼唧唧地装听不见。 安室透没放在心上,等鹤见述用完餐便去结帐。 他带着鹤见述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猫粮,和几根猫猫能吃的火腿肠。期间又对鹤见述的常识之少而感到震惊。 鹤见述总是对货架上的商品一知半解,他就算知道那是什么,也不了解功效,像是从未用过那些商品。 但安室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黑髮少年一举一动中流露出的天真和不谙世事,并不是装出来的。他很纯粹,心里在想什么都表露在脸上,像安室透这种识人老手,一眼就能把他看透。 第21页 少年身上剪裁、布料皆为上乘的白袍,再加上纯良的性格和良好的教养,绝非一般人。 比起「在底层苦苦挣扎,因没钱而从未进过便利店」,安室透更相信这是一个被从小富养长大的小少爷。 白色马自达停在横滨公园,鹤见述无师自通,飞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他探身接过金髮男人递给他的纸袋,抱在怀里,哒哒哒地往公园里跑。 安室透则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那只三花猫还在不在公园。 「猫猫!咪咪——」鹤见述边走,便对着草丛唿唤着:「我给你带了猫粮哦。」 他抖了抖猫粮袋子,袋子发出哗哗声响,没把三花猫引来,反倒引来了一群野猫。 横滨公园是大家遛狗逗猫的常驻区域,偶尔也会有人在角落倒一点猫粮狗粮。 鹤见述找到那块区域,开始餵野猫,然后垫着脚朝远处张望,希望能看到三花猫的踪影。 安室透看一眼他手里的猫粮袋和一根火腿肠,猫粮没倒完很正常,火腿肠留着做什么。 「那只三花猫可能已经跑去其他地方了,你的火腿肠不用留着。」他提醒道。 鹤见述:「嗯?我没有把火腿肠留给小咪啊。」 眨眼间,他就给那只三花猫取好了名字。 安室透:「那这根火腿肠……」 「我是要留给自己的!」鹤见述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火腿肠,我也想吃。」 安室透:「……」 他失笑:「你怎么跟猫抢零食。」 「上面又没写人类不能吃。」 鹤见述说完,一惊,连忙求证:「人类能吃火腿肠的,对吧?」 「当然可以。」 安室透看了眼时间,说:「阿鹤,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鹤见述不出声。 安室透无奈:「你该不会不记得地址吧?」 ……鹤见述确实不知道。 他连横滨市的街道名称都没有记全,怎么可能背的出特务科总部的地址。 更何况,异能特务科绝不是鹤见述的家! 这辈子也不可能。 特务科已经被他拉黑了! 哦,还有那什么港口mafia,也在他的黑名单之中。 不过可以勉强让港口mafia排第二,黑名单榜首必须是异能特务科! 安室透第一次见识到了少年的小脾气,无论是正着问还是反着问,鹤见述愣是一声不吭。 用行动表达了打死也不愿配合的意愿。 「好吧,既然如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安室透嘆了口气。 鹤见述疑惑地歪了歪头。 …… 十五分钟后。 在距离横滨公园最近的一家警署,鹤见述呆滞地被「强行」摁坐在椅子上,一名笑容亲切的女警正弯着腰询问他:「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啊?记不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呢?」 不远处,安室透正在向警察交代鹤见述的情况。 「……对,他不肯回家,在公园流浪了两、三天。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请你们帮忙找到他的家里人,送他回家。」 「请你们记得好好教育他的父母。家长是怎么做的,一点都不负责任!」 「阿鹤怕生,还有点叛逆,辛苦你们多照顾他了。」 警官连忙回道:「哪里话!为市民服务,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安室透颔首,觉得没什么好交代的了,便走到黑髮少年跟前。 鹤见述茫茫然抬头看他。 少年依旧半眯着眼,直到离开,初见时一眼惊艷的金色眼眸直至分别,也没有再看见第二次。即便如此,安室透也能猜到,此刻少年眼里必然满是不可置信。 安室透唇角微微上扬,手掌放在少年的发顶,微微用力揉了揉。 「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阿鹤要听话,早点回家哦。」 说完,他便潇洒地挥挥手,推开警署的门大步离去了。 「安室先生!!」鹤见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要追出去,却被女警眼疾手快拦下。 女警哄他:「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安室先生的,别急别急。」 鹤见述:「可是……」 女警:「嗯?」 鹤见述:「可是他今天请我吃饭、送我猫粮让我餵猫,花了好多钱,我还没有说过谢谢。」 「受了恩惠,就要说『谢谢』。这不是人类的处事法则之一吗?」 鹤见述莫名有些失落:「我还没道谢,他怎么能丢下我呢?」 作者有话说: 初见,安室透: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少爷。 后来,安室透:……(心情复杂) —— 看到大家的爪爪了!挨个抓住亲一口!mua~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开心转圈圈.jpg) 第10章 10 第 10 章(捉虫) 因他而起,因他而终。 鹤见述几度试图冲出去追上安室透,都没能突破女警小姐姐的封锁。 直到女警再三告诉他「安室先生已经开车走了,现在出去也看不到他的」,鹤见述才恹恹地放弃。 他搬了个小板凳,曲起双腿坐在角落面壁,一副「自闭中,莫扰」的样子,看乐了警署的警员们。 路过的警员忍不住朝那个长了「蘑菇」的角落多看几眼,又凑在一切窃窃私语。 第22页 「真的好像第一天离开家人去上幼儿园的幼崽哦。」 「安室先生饰演什么角色,父母吗?」 「安室先生看着很年轻啊,算是兄长吧!」 「鹤见君真的好可爱,也好有礼貌。他自闭才不是因为捨不得兄长,是因为没能跟兄长好好道谢和道别……」 鹤见述悄悄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偷听着警员们对他的讨论。 什么幼崽? 他已经脱离幼崽期许多年了,现在是成熟的大人! 鹤见述有些气恼和忧郁。 ——难道真的是身高的原因? 警员们派出两名代表,一男一女,特点都是足够温柔亲切,不会吓到自闭中的幼崽。 「鹤见君,你想起爸爸妈妈的电话了吗?」男警官半蹲在鹤见述身旁,特意模仿了鹤见述面壁的姿势,他觉得这样能加快融入鹤见述,获得少年的信任。 鹤见述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但记起安室透的叮嘱——「要听话」——还是抿抿嘴,开口答道:「祂没有电话号码。」 鹤见述算是世界的孩子。 世界虚无缥缈,祂是刮过城市的一道风,是天边飘过的云朵,是脚下踩着的泥土,是万事万物的起源和终结,是无形的概念。 祂怎么可能有人类世界的电话。 两位警员没有在意奇怪的人称代词,而是疑惑地追问:「是不记得,还是没有?」 「……真的没有。」 警员们吃了一惊。 这年头还真有人与世隔绝到不要手机??这怎么联繫他们啊。 家庭地址、父母姓名、手机号码,鹤见述一问三不知,每个问题都会回答,可说了跟没说没区别。 警员们开始为难。 只能从「鹤见述」这个名字下手,在全横滨的人口档案里大海捞针地寻找线索。 其中一人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可以发寻人启事!孩子不见了,家长一定很着急,说不定还主动来警署报案。」 大家恍然大悟,也有人被提供了灵感,说:「我们还可以请侦探社帮忙,听说委託给他们的案件都能被完美解决。」 「有道理!」 …… 横滨这处小小的分局里,顿时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这只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案件。 无论是报案人、走失的大龄儿童本人,还是案件本身,从表面上都没有一丁点特殊性。 警察们会因责任心而认真对待,但不可能演变成「人人都想帮鹤见述解决困境」的大场面。 但他们只要看见黑髮少年安安静静的背影,心中就莫名涌起对他的喜爱之情。想要亲近他,将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只要一想到少年回不了家,要在街头忍飢挨饿、受苦受冻,大家的情绪就会更加激动。 警署内的气氛已经热烈到有几分诡异,偏偏谁都没有发现,当事人也无知无觉地坐在角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由来往的人用过分热情的目光注视他。 鹤见述早就习惯被人注视。 他坐在公园里的时候,路过的人类也会频频回头看他,有时是看他的脸,有时是看他怀里、肩上、身侧的猫。 此时,他正专心着另一件事。 鹤见述的怀里还抱着大半袋猫粮,他把猫粮袋子上的每个字都看了一遍,小声復读道:「被铲屎官认可的好猫粮,营养,美味,猫咪吃了都说好……」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鹤见述抹了把嘴唇边不存在的口水,很是羡慕:「猫粮,我也想吃。」 他换了个方向背对着警局的警员们,猫猫祟祟地扯开猫粮袋子,再迅如闪电地伸手捞一把放进嘴里。 嚼嚼、嚼嚼…… 「……」 「一点味道都没有,又硬又干,好难吃!」鹤见述不可置信地看着猫粮上大大的」美味」二字,深深地感觉到被欺骗了。 它骗人!! 不对,他不是人来着…… 但是安室先生买了这袋猫粮,他一定不知道这袋猫粮会这么难吃,所以他也被包装上的字骗了。 公园里的猫猫们好惨,吃了难吃的饭。 鹤见述万分同情。 他啧啧几声,一边重新合上猫粮袋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警署的窗台上,一只三花猫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亲眼见证了鹤见述偷吃猫粮的全程。明明是只猫,眼神却带着人性化的复杂色彩。 夏目漱石是去紧急调安室透的档案了。 他在横滨拥有最高权限,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档案对他都是开放的。只可惜安室透并非横滨人,哪怕是夏目老师,跨区域调档案也需要时间。 他本以为并不难,却没想到安室透明面上的资料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暗藏玄机。 他想要往下深查,竞也碰上了阻力。 这一切都表明,安室透并不简单。 夏目漱石担心「书」什么都不懂,会被安室透欺骗和套话,在初次探查无果后,又急匆匆地赶来找鹤见述。 问了一圈野猫,才算是找到人。 没想到刚来,就碰上如此劲爆的画面—— 黑髮少年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偷偷摸摸地往嘴里塞猫粮,生怕别人发现。 夏目老师:「……」 安室透不是带他去吃饭了吗? 第23页 这孩子莫非是不知道人不吃猫粮,以为那也是人类的食物,好奇猫粮的味道,才做出这种事。 夏目漱石不愧是间接培养了两代「双黑」的最强异能力者,一猜就中。 ……也可能是当猫太久,太了解猫咪的小心思。 「小咪!」鹤见述的双眼亮晶晶的,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挥挥,「又见到你啦。」 他的五官精緻,金色眼眸澄澈透亮,迎着明艷的晚霞,像一只乖巧漂亮的猫对你挥了挥粉嫩的肉垫,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对着并非人类的动物,他又背对着警员,没人能够看见他的金眸。鹤见述完全放松下来,不再眯着眼睛。 但他不知道,窗台上的那只三花猫本质上也是人类。 夏目漱石一时不察,对上了鹤见述的金眸,只要停顿了一秒以上,再想将视线从那双眼睛上挪开,便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他的意识有些恍惚,但又不能说不清醒,而是介乎理智与不理智之间。 因为还是猫的体型,鹤见述也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夏目漱石才能够保留部分理智。 动物比起人类的思维更加直接,也不能像人类一样思考。倘若是动物注视鹤见述的双眼,比起精神混乱和理智崩塌,它们会更倾向于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爱意。 之所以是爱意,是因为这个世界爱着鹤见述,正如父母爱着祂的孩子。 「小咪,不下来吗?」鹤见述疑惑地问。 三花猫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尾巴也僵住了。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鹤见君!」 鹤见述闻声连忙重新半阖上眼,回头元气地应道:「是,我在这里!」 金瞳移开,夏目漱石只觉身上一轻,大脑顿时格外清醒。 夏目漱石惊愕万分,目光随着黑髮少年移动,飞快扫了一眼警署。只需几眼,他就察觉到了警署的异常——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劲。 而一切的源头……是鹤见述。 只要鹤见述愿意,他随时可以打破此时微妙的平衡,将警署变为人间炼狱。 夏目漱石沉默着,再一次见识到鹤见述的危险性。他沉静的目光追随着鹤见述,密切关注着下方的发展。 鹤见述正被警官拉到一面白墙前站着,他茫然地问:「我们要做什么?」 警官示意自己手中的相机:「我给你拍一张照片,方便发通知和登报。」 寻人启事,最不能缺的就是照片了。 「……你们要把我的照片放给所有人看?!」鹤见述不敢置信。 警官点点头,安慰:「这是最快能通知你父母的办法,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才不是!这是通知特务科和港口mafia最快的办法才对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寻人启事,而是通缉令啊! 鹤见述蹬蹬后退几步,甩开警官的手:「我不需要,不要拍我!」 「我根本没有家。」鹤见述惊慌下脱口而出,「你们要找我的父母,出门对着天空喊一声,祂就能听见了!」 熙熙攘攘的警局突兀地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朝鹤见述投去惊讶的眼神。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直不肯说。」 「年纪还这么小,就没有父母了吗?」 「好可怜……」 鹤见述不想上通缉令,更不想被抓回去,锁在黑漆漆的柜子里。 警署的大门离他并不远,少年一咬牙,撞开挡在面前的警官,朝大门跑去。 「鹤见君,你去哪儿?」 「他要跑了,快,拦住他!」 「我们不拍照了,小述,你别跑——」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一片,眨眼之间,鹤见述的面前就多出几个人高马大的警员。 黑髮少年的怀里还抱着那袋难吃的猫粮,唿吸有些急促。 「让开,」鹤见述威吓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成年男人面面相觑,两方体型差太大,他们完全没把威胁放在心上。 但是出于对少年的呵护之心,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其中一人站出来,诚恳地说:「我们可以帮你找靠谱的福利院或肯收养你的人家,再不然,我们可以商量其他的办法。」 「你不能就这么跑出去,不安全,你会因为无法养活自己而饿肚子的。」 「你不是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餐饭了吗?」 说着说着,男人久久注视着鹤见述,那种莫名的喜爱与想要亲近他的欲望占据上风,他又激动起来,双目隐隐发红:「如果你同意,我愿意照顾你,我家有多余的房间。」 一石激起千层浪,警署内人人发声: 「我可以。」 「我也可以!」 「什么啊,论先来后到,怎么都轮不到你!」 「?这话我可不同意,你要打架吗??」 当第一个人忍不住举起拳头时,局势开始失控。 高高的窗台上,夏目漱石压低了身体,蓄势待发。 鹤见述知道他们是被自己影响了。 世界爱他,所以世界上的万物也该爱他,他们对他抱有喜爱之情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些人类一副精神濒临错乱边缘的模样。 可他分明没有在他们面前睁开过眼睛! 鹤见述回过头,看了眼自己蹲坐过的角落。 第24页 ……是镜子。 在他坐着的那面墙旁边,有一面不大的镜子挂在墙上。按照角度,来往的人,都能看见他因为猫粮太难吃而睁大的金眸。 鹤见述有些懊恼,没注意到反光和倒影,这是他的疏忽。 都是猫粮的错! 鹤见述嘴上埋怨着,身体倒是诚实地抱紧了猫粮,袋子在他手中挤压成一团。 警署中的形势越发危急。 不少人双目通红,甚至有人忍不住开始要动手了。 夏目漱石做好了会有伤亡的心理准备,精神类异能向来都是最难对付的。这里又只有他一个人,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他一跃而下,跳到场地中央,正巧听到少年提高嗓子喊了一声。 「停下!」 鹤见述不管不顾地大声道:「所有人,都给我停下来!看向我!」 挥舞的拳头停在半空中,谩骂的话语没了尾音。众人扭头看向黑髮少年,却被那双璀璨的灿金眼瞳夺走所有注意力。 鹤见述的语速很慢,咬字清晰,确保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见他的话。 「……冷静下来,不要因为我伤害自己的同伴。」 「请你们忘掉我吧,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这里。」鹤见述面对着众人,慢慢倒退着走出警署:「我先走了,大家再见!」 「不要追我!」 趁着大家精神恍惚之际,鹤见述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片刻后,警署的大家恢復意识,有些奇怪:「咦,我干嘛揪着你的领子啊?」 「抱歉抱歉,我刚刚是不是失手洒了你一身水……」 「哎呀,哪来的猫啊,怪可爱的。」 夏目漱石躲开警官企图撸猫的手,踱步走出警署。 一场会死伤十几人的危机,在转眼间被平息了。 因鹤见述而起,也因鹤见述而终。 夏目漱石嘆息一声,在无人的巷子变回人形。他持着手杖,夕阳将他的影子拖长,印在墙上。 「是个好孩子啊。」 但是,依旧需要人教导,以免误入歧途。 「就把那孩子交给武装侦探社吧。」 作者有话说: 啾啾~给大家飞吻! 第11章 11 第 11 章(修) 我才不怕鬼!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异能力「人上人不造」能够帮助下属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鹤见述太过稚嫩,对能力的掌控很不熟练,一不小心就会失控。就算他变成眯眯眼,不与人对视,他也不可能不说话。 言灵是双刃剑,使用不当,会导致无法挽回的灾祸发生。 夏目漱石已经决定将鹤见述交给武侦教导成长,却还没想好怎么「交」。 是设一个局,让武侦注意到鹤见述,还是直接把这孩子引到武侦面前? 夏目漱石重新变回三花猫,朝鹤见述的方面跑去。他要跟在鹤见述身边,在做出决策前成为鹤见述的临时监护人,不让他误入歧途,也避免他遇见危险。 人类跟在他身边会被警惕,以猫的姿态随行在侧,则要方便得多。 他找到鹤见述时,鹤见述正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怀中的猫粮。 「留着?可……」这么难吃的东西,他只要不饿死,这辈子都不会碰第二回。 他不需要依靠进食来维持生存能量,恐怕永远没有濒临饿死的那一天。 「丢掉的话……」 「这是安室先生送给我的礼物,怎么能丢。」鹤见述无奈摇头,愉快道:「还是留着好了!把它跟本体放在一起。」 三花猫几下跳跃,脚步轻盈地落在少年左侧的围墙上,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鹤见述笑眯眯地打招唿:「小咪,你又跟过来啦。」 三花猫:「喵~」 鹤见述:「对不起哦,我吃掉了你的火腿肠,现在只剩下味道糟糕的猫粮了。你饿吗,要来一点吗?」 猫粮袋子被举到三花猫鼻子下,还开了一个小口,方便他嗅闻。 街边小便利店里随手买的猫粮,自然不如春野小姐家里的猫饭和猫条味道好。 夏目老师是有原则的猫,他撇开头,又退了两步,表示自己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这个味道。」鹤见述很理解,承诺道:「下次有好吃的零食,我先让给你,作为火腿肠的赔偿。」 三花猫:「喵喵喵!」 ——这倒不必,老夫不至于跟小猫……小孩子抢零食。 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横滨街头的路灯依次点亮,橘色的光晕柔柔地投在地面上。 鹤见述不认路,从警局出来后便闷头乱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他想找个电视屏幕开[门],把猫粮放回[门]内。 可沿途见到的房子都紧闭着门窗,似乎无人居住,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电视。鹤见述越走越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道路分岔口。 理智告诉鹤见述,他该回头了。哪怕是随便找间公寓闯空门借用电视屏幕,也好过漫无目的地往下走。 某种直觉却迫使鹤见述在原地驻足。 晚风拂起黑髮少年的鬓髮,葱白的指尖绕过髮丝,将其挽在耳后。他站在路灯下,灿金色的眼瞳染上橘色的光,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第25页 风给他带来了讯息。 少年目光专注,眉头微蹙,表情茫然。 ……前面好像有不一样的气息,似乎来自冥界。 黑髮少年又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番,确认道:「没错,是亡灵的气息。」 身旁的三花猫:……? 你再说一遍,前面有什么东西?? 「出来这么久,奇奇怪怪的人类见了不少,还没见过死去的人类诶……」鹤见述有些犹豫。 人类死去时,大部分会进入冥界等待投胎转世,唯有部分亡灵的执念太强,在他们的执念或怨念未能得到消解前,他们会一直逗留在人间。 鹤见述知道有这么回事,但他在横滨流浪多日,也没见到所谓「执念未消的亡灵」。 这还是第一次!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不是每个人或每只猫都知道的,起码鹤见述就没听过。 想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和不去凑热闹的理性,在鹤见述的大脑里打架,最终还是前者占了上风。 有热闹为什么不凑! 那可是亡灵,从没看过的珍稀物种! 不知道亡灵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有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不吓死人不罢休。亦或者是披头散髮,男女莫辨,见人就拖长嗓音说「我好冤」。 猫猫好奇。 出来玩,找的就是一个刺激! 鹤见述飞快想通,撒开脚丫就往带着浓郁亡灵气息的方向跑,徒留三花猫在风中凌乱。 夏目漱石:等等,这种不科学的生物真的存在于世?! 三花猫毫不迟疑地迈开步子,紧紧追在鹤见猫猫的身后。 由此可见,猫咪都是好奇心点满的生物。 无论是哪种猫。 * 鹤见述艺不高,但胆大包天。 仗着自己是世界意识,万物都能被自己压制,翻车也有办法救场。鹤见述直接一个大冲刺,冲到了「亡灵」跟前。 三花猫跟着他紧急剎车。 「唿……」鹤见述撑着膝盖喘了口气,有点懵。 在他面前的是一栋破旧的建筑物,招牌坠落在地上,蒙上厚厚的尘土。从窗户往里看,房子内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唯有不远处路口点着一盏灯,可那点光根本照不到这里,不仅起不了照明作用,反而衬托面前的屋子更为诡异。 就算有人告诉鹤见述,这里是传说中游乐园的鬼屋,他也会信的。 更别提亡灵的气息就在房子里! 这里死过人,还不止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凶宅。 鹤见述小心翼翼地用力,大门「吱吱呀呀」地响着,缓缓被推开。 如同打开了深渊黑洞。 比天还大的猫胆,突然被戳破了一个洞,向内收缩。 鹤见述的手指缩了缩,慢慢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才不怕鬼。」他自言自语道,「是里面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如白天再来,光线更充足嘛。」 ——选择性忽视了自己能夜视的事实。 三花猫蹲在少年的脚边,闻言不禁仰头看他一眼:「……」 小孩就是容易嘴硬。 但他贊同少年的话,在不清楚亡灵危险性的情况下,暂避锋芒并不可耻,反而是聪明的举动。 「喵喵?」三花猫用尾巴轻柔地拍了拍黑髮少年的小腿,猫头调转方向,提醒少年撤退。 哪知却吓到了鹤见述。 「哇啊!!」 小腿被不知什么东西像鞭子一样扫过,还有绒毛的触感。 「什么东西在碰我?你不要过来啊!」 鹤见述反应极大,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避开,却向前踉跄几步,正巧扑进房子里。要不是及时站稳,估计还要摔一跤。 无意间闯祸了的夏目老师:「……喵……」 鹤见述迅速低头,松了口气:「小咪,是你啊,我都忘记你还跟着我了。」他有些埋怨道,「真是的,吓我一跳。」 三花猫有些心虚,但强行无辜歪头:「咪咪。」 「没有责怪你啦。」鹤见述俯身摸了摸猫猫头。 三花猫低着头,猫瞳注视着地板。鹤见述发现除了在警局的窗台那次,自己再也没看过猫的正脸。 似乎在有意避开跟他对视。 怎么可能呢?这只是一只普通的三花猫啊。 可能是跟他还不熟,怕生吧。 鹤见述猜测道。 他没有在意,直起身环视四周。被黑暗彻底包围后,他莫名多了一股勇气和冲劲。 这种冲劲叫做:来都来了。 鹤见述的夜视能力很好,室内也并非他想像的那样一团黑。盈盈月光会从破裂的窗户倾洒而下,得以让人看清一团狼藉的室内。 玻璃碎裂一地,桌椅、碗筷、装饰用的挂画都七歪八倒的,空气也瀰漫着挥之不去的粉尘,让鹤见述呛咳好几声。 那几只亡灵在哪? 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他想赶紧看完赶紧走。 三花猫叼着他的衣袍下摆,把他往外拽。 「咳咳咳……小咪,我等会儿再陪你玩哦。」 鹤见述将衣服解救出来,用手掩住口鼻,皱着眉往里走。 他还在疑惑时,突然听到「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你还好吗?」一个男人凑近他,问道。男人的嗓音是成年男人惯有的低沉,话语中没什么语气和感情,淡淡的。 第26页 但鹤见述感受到了男人藏在平淡话语后的关切意味。 少年转过头,金眸眨了眨。 他看见了一个下巴留着细细胡茬,穿着风衣的红髮男人。 红髮男人的表情跟他的话语一样,也是寡淡的,看着还有几分老实人的样子。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是薄雾笼罩的晴空的颜色。 「怎么了?」男人弯腰问道,「我看你在屋外徘徊着不敢进来的样子,是肚子饿了吗?」 鹤见述没有出声。 带着数不清的弹痕的吧檯后,站着一位有些胖的老闆。他的腰间围着围裙,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朝鹤见述招了招手,扬声招唿道:「小朋友,快来坐!没钱吃饭也不要紧,我今晚的咖喱饭做多了,正愁吃不完呢。」 「小孩肠胃不好,不能吃辣咖喱吧?」红髮男人回道。 「所以我准备的是甜咖喱。」胖老闆说,「楼上的调皮鬼们今晚还没下来吃饭呢。」 「哦。」 红髮男人自然道,「我去叫他们。」 鹤见述眼睁睁地看着红髮男人绕过他,对满屋子的脏乱视而不见,虚空踩过一地玻璃渣,伸手附在不存在的门把上,拉了一把,然后穿过大门,转身一步步走上进入阁楼的楼梯。 不消片刻,叽叽喳喳的嬉闹声便透过薄薄的门板传了进来。 五个小萝蔔头一个接一个地穿过门板跑了进来,不大的餐厅内顿时热闹无比。 孩子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老闆的招唿下跑到吧檯边,爬上高高的吧檯椅坐着。 「,那个哥哥是谁呀?」 「织田作的朋友吗?」 「他的眼睛好漂亮啊……」 「织田作的朋友不是缠着绷带的那个人吗?我之前和织田作去超市碰到过一次。」 「织田作,快来,专属你的辣味咖喱饭要凉啦。」 被称为「织田作」的红髮男人从鹤见述面前经过,抬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说:「你也一起来吧。」 男人的大手落在少年的发顶时,少年打了个寒颤。 那只本该是温暖的手掌,此刻只余阴冷的寒意。 红髮男人看他一眼:「冷?」 鹤见述连忙摇摇头:「不、不冷,真的!」 男人没说什么,坐回了他的座位。 皎洁月光穿过他们的身躯,投在桌上、地上。除了鹤见述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影子。 七个人端着虚无的碗筷,对着空气分食着所谓的「咖喱饭」,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和谐又诡异。 鹤见述僵在原地,怔怔说不出话,他就像坠入仙境的爱丽丝,闯入了一个泡沫似的奇妙幻境。 美好,荒诞,一戳就破。 作者有话说: 夏目老师(凝重且茫然):鹤见君在跟谁说话?? —— 今天有考试,忙了一整天,晚上才回来码字~来晚了呜呜qaq ps:修了一点细节,不影响剧情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啾咪! 第12章 12 第 12 章 精彩一夜之猫狗大战 有一部分死去的人类,他们依旧留恋人间,对世上的人或事恋恋不捨,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会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变得偏执,部分亡灵会变作怨灵,缠着让他们心生怨念的生灵,给人类带去霉运。 有亡灵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也有亡灵会跟在放心不下的家人身旁,给予庇护。还有一些亡灵,会陷入自己创造的幻境里,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这七个「人」正是如此。 沉浸在那个红髮男人创造出的幻境里,和他一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做着不愿醒来的美梦。 哪怕演员只有他们七只鬼,台下也没有观众,他们也演得格外起劲。 鹤见述浑身发凉,寒意从嵴背直窜天灵盖。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合家欢场面却比青面獠牙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人的怪物,还要吓人。 「少年。」红髮男人转头过来看他:「来坐吧。」 男人的声音落下,其他人皆安静下来,被七双来自鬼的眼睛盯着,饶是鹤见述也顶不住。 更何况鹤见述胆子是薛丁格的大小,此时已经快被吓傻了。 「不不不不用了,」鹤见述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有事,我要先回家了!」 说完,他俯身抱起猫,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三花猫全程:「……?」 三花猫从鹤见述的臂弯中探头,猫瞳中是人性化的思考神色。 夏目漱石把店内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愣是没看出半点不同。 所以。 鹤见述到底在跟谁说话?这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难道真有他看不见的鬼? 鹤见述跑回前头的分岔路口,才算放松下来。 废弃的西餐馆连同里面的七只亡灵都被他甩在身后,在无人踏足的地方,只有冷清的月色笼罩和陪伴着这栋凶宅。 三花猫从他怀里挣扎着跳到路旁的栏杆上,蹲坐着,一双猫瞳平静地注视着他,却在鹤见述扭头要与他对视的前一秒偏开视线。 「……你真的不看我诶?为什么啊?来贴贴嘛。」鹤见述格外惊奇,凑近三花猫。 五官精緻的小脸还没能与猫贴贴,就被猫咪率先避开。 第27页 「喵呜~」 三花猫跃进草丛里,转眼不见猫影。 「啊……又跑掉了。」 鹤见述没有拦猫,他伸了个懒腰,半夜见鬼的惊讶把他的困意吓跑了,现在精神得很。 「好无聊,要做点什么呢。」 鹤见述思考片刻,兴致勃勃地说:「不如去大冒险好了,感觉会很有趣。」 说不定又能碰上几只鬼。 黑髮少年对着月亮握拳,兴奋喊道:「横滨夜间捉鬼大冒险,现在开始了!」 草丛里的夏目老师:「……」 这孩子是忘记几分钟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了吗?怎么记吃不记打啊。 * 鹤见述的冒险之旅并不顺利,堪称一波三折。 他就近找了个没上锁,一看就没人在的房子,那家人的电视屏幕很小,鹤见述爬不进去,不过好歹是把[门]打开了。 把手臂尽可能地探入[门]内,鹤见述把猫粮往里塞,末了还把手拔出来,换成头伸进去。一颗头没入屏幕里,其余身体都在外面。 这幅模样换成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 起码躲在暗处的夏目漱石,就觉得很是辣眼睛。 鹤见述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亲眼确认猫粮和本体都放好后,他叮嘱[门]:「帮我看好家哦。」 依附在本体上的光点闪烁几下,答应了。 黑髮少年这才把退出[门]外,一不小心还磕了后脑勺一下,痛得他揉了许久。 「去冒险啦!」少年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鹤见述寻思,鬼魂应该都喜欢躲在没人的地方,于是专挑阴暗的道路走。 结果一整晚下来,他的确遇到几只飘着晃来晃去的鬼魂,不过这些鬼魂都很虚弱,魂魄体透明到近似无,意识也不清醒,大概这几天就会前往三途川往生,或者消散于空气中。 除此之外,鹤见述还遇见了一个大麻烦。 横滨的夜晚不仅属于孤魂野鬼和不老实睡觉的猫咪,还属于港口mafia。 港口mafia不知从哪儿得到的行踪,竟然找到他了。他们还派人追杀他! 紧追着鹤见述不放的mafia,会使用外套变成不同形态的黑兽,一边高唿「罗生门」一边攻击他。那人的两鬓留着一缕长长的渐变的白髮,垂在耳侧,就像一只垂耳兔。 ……就是在鹤见述不小心说出对他的「垂耳兔」评价后,那人攻击得更狠了。 「疲于奔命,还敢如此羞辱在下。」瘦削的黑髮青年捂着唇,低低咳嗽几声,身上的黑色风衣随风轻扬。 「触犯港口mafia威严的罪人啊,让在下看看你的本事。」 「如果输了,就以死谢罪吧!」 芥川龙之介冷冰冰地说。 鹤见述:「……」 「我听不懂。」鹤见述说,「垂耳兔先生,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匆匆赶来的樋口一叶受到极大惊吓:「垂耳兔?!」 鹤见述点头:「你看他的头髮,不是很像垂耳兔吗?」 樋口一叶仔细看了看芥川龙之介,忍不住道:「确实……不对!芥川前辈,我来支援您了!」 「不必你来多管闲事,我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知道港口mafia的恐怖。」 芥川龙之介怒吼道:「罗生门——」 从风衣上衍生出的黑兽撕裂黑夜,朝黑髮少年袭去。 劲风唿啸而来,鹤见述踉跄几步弯腰躲开,不满道:「一言不合就开打,你有什么毛病?不喜欢我说你是垂耳兔,我可以道歉啊。」 芥川龙之介压根不听解释,一心要把少年打趴下,或者或说打成半死不活。 两人一个躲,一个追,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芥川前辈!」樋口一叶追丢了芥川龙之介,有些惊慌。 她怕芥川把人打死,首领要的是活人,到时候剩一具身体,怎么跟首领交代。 「要赶紧找到前辈。」 樋口一叶唿叫完支援,沉下心观察墙面攻击的痕迹,以此判断芥川前进的方向。 她握紧枪,追了上去。 * 这一夜,鹤见述过得精彩万分,夏目漱石也过得悽惨无比。 前半夜,鹤见述在被动见鬼之后,开始主动找鬼的旅途。他在找鬼的路上翻了无数栅栏,踩着猫咪会走的杆子赶路,跟着狗勾爬了狗洞,路上好运地碰见了几只游荡的孤魂野鬼。 但他没有为鬼魂停留,而是追着小橘小白小黑……等猫猫跑。 夏目漱石跟了他一路,严重怀疑,这小子整夜跟着野猫野狗厮混,恐怕早就忘记他的目的,已经玩疯了。 黑髮少年招猫逗狗,玩得不亦乐乎,惊醒了数个已经沉入梦乡的人家。 「是有小偷吗?」 不知情的人们惊疑不定地开灯,却只看到一只三花猫「喵呜」着窜了过去。 「原来是野猫啊。」人们这才放心,重新关灯睡觉。 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不得不帮他善后,以免第二天横滨出现加粗黑体标题:「黑髮少年半夜神出鬼没,吓到无数市民,只为在矮墙上跟野猫练习平衡走,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被迫收拾烂摊子,就很心累。 老人家经不起折腾,能不能老实点? 鹤见述用行动回答:不行。 第28页 后半夜,鹤见述跟港口mafia的恶犬在横滨街头撞个正着。 夏目漱石胆敢以人品发誓,要不是鹤见述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就凭他平日的活动轨迹,绝不会碰到芥川龙之介。 两人碰面之时,夏目漱石就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猫一狗互相对峙、叫阵,很快便上演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名场面。 夏目漱石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听着那头传来的对话。 芥川:「有种别跑。」 鹤见:「你倒是别追了呀!」 芥川:「在下要杀了你。」 鹤见:「啊这个不行哦,我是不可能被你杀死的,你做不到。」 芥川:「……竟敢瞧不起我!死吧!罗生门——」 鹤见:「哇!罗生门别碰我,回去找你主人。」 芥川:「你竟然能操纵我的异能力,卑鄙无耻之徒!」 鹤见:「好说好说,垂耳兔先生,你跑慢点,我要被追上了。」 夏目漱石:「……」 猫狗大战差点把几条街都翻过来,闹得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碍于港口mafia的威慑,被吵醒的市民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倒是免去夏目漱石的一部分善后麻烦。 然而,夏目漱石还是很心累。 老人家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作者有话说: 夏目老师,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你(诚恳) —— 谢谢大家投的营养液和雷!啾!(>3<) 第13章 13 第 13 章(捉虫) 「你真好看。」 港口mafia的无心恶犬果然难缠,鹤见述被他从夜幕沉沉追到晨光微熹。 起初,鹤见述只当自己在体验沉浸式大冒险,对芥川的追逐不仅不以为然,反而还有几分快乐。 作为一个合格的冒险,怎能没有强敌呢? 但在鹤见述被芥川追了两条街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位垂耳兔先生可没那么好对付。 港口mafia的黑蜥蜴还给芥川打辅助。前路被黑蜥蜴堵住,后路又被芥川断了,要不是鹤见述也认真起来,他绝对会被逮住。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跑掉了。 鹤见述也没想到,甩开芥川会如此简单。 他只是在想着怎么才能轻松甩开芥川的时候,顺从直觉换了条路跑。从河边经过时,惊奇地说了一句:「那个人是在河里游泳吗?他怎么头朝下,好奇特的泳姿哦。」 紧追着他不放的芥川龙之介就大吼着「太宰先生——」,头也不回地跳下河边的草坪。 鹤见述扶着桥边的栏杆,踮着脚往下瞧,看到倒插葱似栽在河里的人顺着河流悠悠荡荡往下飘,芥川龙之介在岸边脸色狰狞地大喊着什么。 「……?」 这也是横滨市民的行为艺术吗?不懂。 鹤见述摇摇头,趁着黑蜥蜴还没追上来,火速撤离现场,临走前还不忘留下自己的「祝福」。 「我玩累啦,今天的横滨捉鬼大冒险圆满结束!」鹤见述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彬彬有礼地说道,「玩得很开心,所以诚恳地恭祝各位今天诸事不顺。」 说完,少年带着俏皮的笑,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揉揉脸蛋:「应该不会很过分吧?不管了,先撤——」 巷子尽头是死路,黑髮少年三两步攀上高墙,沿着墙穿过两栋楼中间狭窄的缝隙,再踩着一截突出的水管走了一段路,翻过铁丝网爬到另一条街,才悄无声息地翻身而下。 mafia们凌乱的脚步声和唿喊声被他彻底甩在脑后。 一晚上的大冒险,鬼没抓到几个,鹤见述飞檐走壁逃命的功力倒是越发厉害。 感谢横滨市的小野猫们倾囊相授,否则鹤见述还不知道抄半空的小路走能这么方便。 他专挑无人的巷子走,完美避开追兵。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鹤见述打着呵欠,揉着眼睛,全靠毅力往前走。 他的确不需要睡眠,但是也会累。昨夜他有意在与芥川的追逐战里,练习言灵的运用,努力地在反过来控制芥川时,不让芥川的理智归零。 算是在练习能力的续航和精准度。 鹤见述觉得自己的眼睛挺好看的,一直装作眯眯眼未免太可惜,要是他能够将异能力如臂指使,他就能彻彻底底睁眼看世界了! 那样的世界一定更清晰,更美丽,说不定有着现在的他还没能发现的美好。 鹤见述胡思乱想着,又打了个呵欠,没看清路,在拐角一头撞进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 那人的身体因突如其来的意外而下意识肌肉紧绷,胸膛宽厚结实,硬邦邦的,鹤见述的鼻尖差点直直地撞上去,还好被扶住了。 扶着少年的手臂也是坚实有力的,他单手拽着鹤见述的手腕,稳住鹤见述的身形,一手虚虚托在他的腰间,防止他往后摔倒。 「没事吧?」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阿鹤,走路要看路啊。」 「呜……」 鹤见述揉了揉鼻尖,一缕夹带着硝烟气息的冷香袭来,淡淡的,不强势也不亲和,暗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声音和气味都好熟悉哦。 迷煳的小猫还没彻底甦醒,就这么半待在男人的怀里,傻乎乎地抬头。一路顺着男人线条清晰的下颌线看到他金色的头髮,最后停在金髮男人英俊的脸上。 第29页 「……阿鹤?你在看什么,我身上有哪里不对么。」 安室透看着少年站稳,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退了半步,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手掌。 「我在看你。」黑髮少年仰着头,圆熘熘的灿金猫瞳里满是安室透的身影,饱满的猫猫唇上扬,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安室先生,你真好看。」鹤见述真诚地赞扬道。 安室透:「……」 他受过严苛的训练,本人也是用honey trap的高手。无论男女,安室透都自认有着极高的抵抗力,此刻却差点没抗住一只小猫的撒娇和示好。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安室透谨慎地细细看了鹤见述的双眼,并未在里面看出爱慕或其他色彩,看来单纯是喜欢他的脸。 对安室透而言,这很常见。 也让他松了口气。 ——叫你乱想!阿鹤他还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 骯脏的大人十分心虚,在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一通。 大脑有点晕眩,安室透不在意地揉了揉太阳穴,以为是自己彻夜工作没休息的缘故。 「胡说什么……咳。」安室透不自觉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随口问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对啊,不是送他去警局了吗,阿鹤怎么还在外边没回家? 安室透眼神倏地锐利起来,咄咄逼人地追问:「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从警局跑出来了?还是警察送你回家后,他们刚走,你就再次离家出走。」 这问话太过犀利,被美□□惑的猫猫瞬间清醒。 鹤见述一个激灵,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离家出走。」 安室透上下打量少年凌乱的发、脏兮兮的衣袍,瞭然道:「嗯,那就是压根没回家,直接从警局熘走了。你在外面待了一夜都干了什么,怎么比前两天都要狼狈。」 「灰尘、泥土、枝叶的划痕……」安室透十分自然地抬手理了理少年的黑髮,食指和中指夹着从发中取出的半截树叶,挑了挑眉:「还有树叶。」 金髮男人绕着少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正面,冷不伶仃道:「手心给我看看。」 鹤见述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摊开。完了才一僵,懊悔地秒缩手。 我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难道安室先生也有言灵的异能力?! 鹤见述凝重地猜测道。 「铁锈的颜色和气味。」 安室透不敢置信道:「你这傢伙,半夜不睡觉到处钻草丛就算了,该不会还爬了铁丝网或电线桿吧?它们有电,很危险的,你不要命了??」 「你是野猫吗。特意不走寻常路,嗯?」安室透发出灵魂质问。 鹤见述:「……」 不敢动,不敢动。 救命,怎么猜出来的啊。太离谱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鹤见述否认三连,言辞凿凿:「我才不会飞檐走壁和爬墙上树呢!」 安室透静静地看着这只蠢猫猫自爆而不自知,冷笑一声。 鹤见述:「……」 呜,他都说了什么啊。 言多必失,鹤见述选择闭嘴。 「阿鹤,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安室透弯腰直视着少年的眼瞳,诚恳道:「只是这些行为都很危险,你不应该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鹤见述低下头不看他,扣扣手指:「……哦。」 安室透一看就知道少年没有听进去,他并不清楚鹤见述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只把阿鹤当做心理年龄还不成熟的一般少年。 对不曾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而言,没有防护措施就在街头上蹿下跳跑酷,很容易伤残,严重时甚至有死亡风险。 阿鹤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叛逆少年,心理年龄却没有十八,说不定还处于中二期,很多常识都一知半解。 不怪他,要怪,只能怪他不负责任的监护人。 安室透无意对才见过几面的人说教,这事儿不该由他来干,说多还遭人厌。 「我送你回家。」安室透不容置疑道,「这次你必须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他要跟鹤见述的家长好·好·谈·谈。 黑髮少年没有吱声。 「阿鹤?」 「……我没有家。」鹤见述说。 第一句话说出口了,后面的话也就顺理成章地吐了出来。 他坦诚道:「我没有家,也不想回去以前待着的那个地方,我一个人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对了!安室先生,上次你请我吃蛋包饭、买猫粮,我还没跟你说谢谢。」 鹤见述一敲手心,恍然大悟,又仰头乖巧地道谢:「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末了,鹤见述还记得提醒道:「不过上次那包猫粮很难吃,安室先生下次要餵猫,记得换一个牌子哦。」 安室透:「……」 安室透:「你吃了猫粮?」 鹤见述连连点头,语带嫌弃:「好难吃,没有蛋包饭和火腿肠好。」 ——废话,那又不是给人吃的! 这一瞬间,安室透的良心隐隐作痛,愧疚到差点背过气去。 作者有话说: 论如何一句话让透子愧疚一辈子 —— 祝全天下的妈妈母亲节快乐(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了) 第30页 谢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啾啾! 第14章 14 第 14 章 叫你『零』,好不好? 「你的父母……?」安室透斟酌着语气问道。 鹤见述不以为然:「没有那种东西,我是凭空诞生的。你要是真的想找我父亲,对着天空喊一声,祂会听见的。」 安室透:「……」 是父亲早逝的啊。 那他从见面起就不停叨念的「回家」,岂不是戳人痛处,揭人伤疤。 安室透很是愧疚。 也是,怎么会有父母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外流浪,他早该想到的。 这么一想,阿鹤不了解常识,此前连蛋包饭都没吃过的事,也不奇怪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安室透果断道歉。 黑髮少年茫然地眨巴眼睛,「没关系……?安室先生,你说了什么我应该注意的话吗?」 安室透顿了顿,笑道:「没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他提议道:「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吧?我带你去打理一下,正好,也到了用早餐的时候。」 鹤见述迅速支棱起来,一双眼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安室先生要带我去吃饭吗?这太麻烦你啦。」 嘴上说着「这不好吧」,眼里写满了「我要去」。少年实在太好懂,什么心思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安室透哑然失笑,只是看久了少年的金眸,脑子不知为何又是一阵眩晕。 他眯着眼,强忍着没显露出任何异样。 难道是今天通宵工作,身体过于疲惫?可他又不是第一天熬夜和通宵,早该习惯才是。 算了,还是找一天休息一下好了。 那项计划近在眼前,不容有失。 安室透心里盘算着,朝少年招招手:「阿鹤,走了。」 鹤见述「哦」了一声,乖乖迈步跟上。 余光随时可以瞥见身侧的少年,安室透瞧着少年柔软的发顶和随风晃悠的呆毛,没忍住抬手揉了揉。 鹤见述对于自己被rua的事适应良好,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到来的美食。 「阿鹤的眼睛是金色的啊。」安室透随口感慨道,「你一直眯着眼,我还以为第一次见面时是我看错了呢。」 「你看到我的眼睛啦?!」 傻猫猫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都睁着眼,还跟安室透对视了好几眼! 糟糕,一整晚都这样,习惯了就忘记变回眯眯眼再去见人。 鹤见述连忙把眼睛眯起,心虚地问:「安室先生,你会不会噁心反胃啊?」 安室透脚步一顿,摇摇头。 鹤见述松了口气:「那就好。」 与他对视还没事,一定是他彻夜特训有成效! 猫猫骄傲.jpg 安室透的心思细腻,从鹤见述过度反应中察觉到什么。 「金色的眼睛虽然少,但并非没有,说到底是虹膜的颜色不同。这个世界很大,什么颜色的眼睛都有,阿鹤不用太过介意眼睛的颜色。」 「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是很漂亮的金色哦。」 鹤见述听了有些开心,谁会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呢? 压根没想到,安室透已经在把他的人设往「因眼睛颜色太特别而惨遭排挤的自卑小孩」上靠拢。 鹤见述连忙夸回去:「安室先生的金髮也很耀眼!」 安室透逗他:「哈哈,可我觉得还是阿鹤的金色眼睛更好看。」 鹤见述急了,扯着安室透的衣角,非常认真地说: 「初见时,我一眼望去看到的就是你的金髮,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超级、无敌喜欢你的金髮!」 「我最喜欢安室先生了。」 猫猫理所当然地说,「我喜欢的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所以安室先生的金色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颜色。」 安室透的心一颤。 足足有三个「喜欢」。 少年明明左看右看都像一只黏人的幼猫,却半点没有猫的傲娇嘴硬,打起直球来反倒比幼犬还要直白热烈。 安室透可疑地沉默一会儿,在少年发出疑问前再度扬起与往常一般的笑容:「可是阿鹤的金色在我心里也是最棒的哦。」 不等对方反驳,安室透自然而然地转换话题:「阿鹤想吃什么早餐呢?」 「除了猫粮,什么都可以!」 * 大清早,很多店都没开门,两人都一夜没睡,不是逛街的时候。 安室透带他找了家面包店,两人买了三明治和牛奶,坐在店里边用餐边闲聊。 「安室先生,这个三明治也很美味呢!」 「其实我也会做三明治,味道不错。」 「!我想吃!」 「有机会的话,我做一份给你。」 「好耶!」 安室透笑了笑:「说起来,阿鹤一直叫我『安室先生』,太生疏了。」 鹤见述:「是为了显得有礼貌哦,人类不是很在意礼节吗?」 安室透挑挑眉。 确实。 是开口就叫人「阿鹤」的他太过失礼。 因为鹤见述的小身板以及不谙世事的性子,安室透下意识把他当做人类幼崽来哄,这才有了这个对还不熟悉的陌生人而言,过于亲近的称唿。 安室透:「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可以随意点。」 第31页 鹤见述一想,有道理,还有点小兴奋。 「朋友」 他有朋友了,安室透是他在人间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不是野猫野狗,是正儿八经、会说人话、会友善对他的朋友! 称唿朋友为先生,的确太过疏离。安室透是他的第一个好朋友,必须要有个响噹噹的特殊称唿,以示亲昵! 鹤见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还是桌上摆着的名片给了鹤见述灵感,他曲起手指比出一个圈,兴致勃勃地说:「我知道该给你起什么暱称了。」 安室透看着那个圈,眉心跳了跳,问:「是什么?」 「是zero!」 鹤见述:「我就叫你『零』,好不好?」 安室透:「?!」 本名是降谷零的安室透,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 金髮男人的笑容虚假几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阿鹤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呢?」 鹤见述指着面包点的名片下方印着的电话号码,又着重点了点其中的数字「零」,展示给安室透。 「安室先生的名字是『透』,透明不就是存在之物有实却无形吗?零是万物的初始状态,在最初的时候,世界也是一张尚未凝成实体的透明白纸,要从零开始书写故事。」 「所以、所以……」 「总之,就是这样!」 鹤见述说着说着,脸竟然有点热,迫使他连忙低下头去,咬着三明治不出声。 安室透眼尖,瞧见了少年碎发遮掩下通红的耳根。 安室透:……? 阿鹤为什么突然紧张,以至于害羞到脸红?真正要紧张的人,不该是要掩饰卧底身份的自己么。 那边,鹤见述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内心极度纠结。 把自己总结成一个字,赠予一个人类做暱称。 听起来好自恋哦。 安室先生会喜欢吗? 可恶,今天怎么这么热啊,害他脸都热红了。 喉咙有点干涩,一定是三明治的错,它干巴巴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好想喝牛奶,可是离得好远,不敢抬头……呜。 不过,说到三明治。零做的三明治,一定会更美味吧。 好想吃。 作者有话说: 三明治:?是谁前一秒还在夸我『美味』?终究还是错付了。 —— 感觉停在这里很有感觉! 「好想吃」,鹤宝啊,你到底想吃什么(不是) 感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看到你们的爪爪了,揪住挨个亲一口~ 第15章 15 第 15 章 透哥说他喜欢我 「咳、咳咳……」 咽得太快,有被呛到。 鹤见述强撑着不抬头,凭记忆判断着牛奶杯的位置,伸手摸索着,却几下都碰到空气。 鹤见述:「……」可恶! 很轻的笑声似乎从对面传来,稍纵即逝,鹤见述还没听清,就停下了。 他的指节突然触碰到了杯子的边缘,鹤见述一喜,飞快端起连灌几口。 活过来了。 「慢点,别急。」安室透温和地叮嘱道。 「哦。」鹤见述格外老实。 安室透很体贴,在搞清楚「zero」的暱称只是鹤见述一时兴起后,再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对少年突如其来的害羞适时装瞎,权当没看见。 被他的冷静影响,鹤见述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几口吞下手里剩下的三明治,接过安室透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zero,谢谢你。」 安室透温声道:「阿鹤,换一个称唿吧。」 被拒绝了! 鹤见述大受打击,泪眼汪汪:「z……安室先生,不喜欢我吗?」 安室透:…… 「你在乱想什么?我没有不喜欢这个暱称的意思,只是不太习惯罢了。」 金髮男人的笑容不变,眉眼弯弯,嗓音温和有磁性,刻意把「暱称」一词咬得重了些。 鹤见述是只颜控猫猫,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闻言,迷煳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呢?还是安室先生么。」 安室透思索一会儿,说:「直接喊名字就好。」 鹤见述点点头:「透哥。」 安室透没有兄弟,是家中的独。这是他第一次被冠上「尼桑」的称唿,还挺新鲜。 他探身越过桌面,揉了揉少年的发,笑着应下了:「嗯。」 如果能有阿鹤这么可爱的弟弟,感觉也不错。不过……为了阿鹤的安全,也为了卧底任务不会横生枝节,在替阿鹤找到合适的去处后,两人就不要再见面了。 阿鹤,应该在阳光下快乐地欢笑,永远不要和黑暗有半点牵扯。 * 鹤见述并不知道安室透打着推开他的主意,在用完早餐后,就被安室透带回酒店。 安室透在他住的房间隔壁,给鹤见述新开了一间房。 「你先去洗漱,然后睡一觉,脏衣服换下来放着别动……记得把头髮吹干再睡。」安室透塞给鹤见述一件酒店内自备的浴袍,不放心地问:「知道怎么吹干头髮吧?吹风机会用吗。」 黑髮少年小鸡啄米式点头。 会用,但是好吵,不想用。他可以拿毛巾擦一擦,然后甩干! 安室透放心了:「我就在隔壁,有事直接过来敲门。」 第32页 金髮男人的面上带着几分疲惫,折腾许久,一旦精神松懈下来,睏倦就涌了上来。 多少也要睡一会儿养养神。 「好。」 鹤见述忍不住推着安室透的背,把他推回隔壁,催促道:「透哥很累了,我可以不用睡觉的,你不行。所以快去睡觉,快快快——」 安室透踉踉跄跄地被推着走,哭笑不得:「阿鹤,你说反了吧?我是大人,不睡觉也撑得住,是你要好好休息才对。」 「你是人类,你要睡觉!」 这话说的。 「难道你不是?」安室透反问。 鹤见述:!! 马甲!非人类的马甲不能掉! 鹤见述昂首挺胸,郑重强调:「我当然是人类。」语毕,他仍嫌不足,补充道:「才不是怪物。」 [怪物] 安室透的眼神微敛。 在童年时期,他曾因酷似混血儿的外表被其他小孩排挤和欺负,那些人指着他的金色头髮和深色皮肤嘲笑他是个「怪物」。 阿鹤会欲盖弥彰地补充这一句话,再加上他先前的表现,大概也被同龄人欺凌过。 安室透在酒店房间的玄关处停下脚步,房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合拢。 鹤见述又推了两下,推不动,疑惑道:「透哥?」 金髮男人转过身,握住少年的肩,半俯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少年:「阿鹤,睁开眼看看我。」 鹤见述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万一没收住,透哥疯了可怎么办。不对,会提出这个要求的透哥根本就不正常吧! 果然是太累了。 人类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鹤见述担忧地用手掌贴贴安室透的脸颊:「透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点去睡觉!」 「我好得很。」安室透气乐了,没好气道:「你关心关心自己吧。」 鹤见猫猫疑惑:「我也很好呀。」 安室透语塞:「……」 「算了。」 安室透放弃了,心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但有一点,是必须说清的。 「阿鹤,我不会嫌弃、也不会觉得你的眼睛很奇怪。相反,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安室透强调道,「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没必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无论是肤色还是眼睛颜色,都不是能自己决定的,更无需为此介怀。 安室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自暴自弃的小孩子了,他淋过雨受过苦,现在想把另一个小孩从风雨中拉出来,带到阳光下。 但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笨蛋小猫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透哥说他喜欢我。 金眸是他的一部分。 所以喜欢他的眼睛就等于喜欢他。 没毛病! 鹤见述的逻辑完美自洽,内心如烟花炸开,快乐到就差原地起飞。 呜呜,太好了,「零」的称唿被拒绝时,还以为被透哥讨厌了。 安室透:「……阿鹤,我刚刚说什么,你有没有在听?」 鹤见述连忙回神:「嗯嗯,有听的!」 他仰头笑得乖巧,无意识地撒娇:「透哥说喜欢我,我听到了。」 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不得不把少年从自己怀里「撕」开,二度打量起他。 定格在身上的视线格外陌生,鹤见述不由缩了缩肩膀。 这是怎么了? 黏人猫猫下意识想要扑过去,扒拉着安室透的手臂,最好是能够萌混过关。 可惜,行动轨迹被安室透提前预判。 「停,」安室透抬了抬下巴,「站好。」 鹤见述不情不愿地立在原地。 安室透摸不清少年的想法,但他知道,笨蛋都只有一根筋,干脆直接问出口:「阿鹤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鹤见述:? 「知道呀。」鹤见述歪歪头:「我喜欢透哥,透哥也喜欢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有很多朋友,但是我最喜欢透哥!」 安室透心下微松,听上去不像是那种意思。 也对,阿鹤还小。 幼崽的喜欢都很单纯,是他想太多了。 安室透在心里再度唾弃自己一番,随口说道:「我还没见过阿鹤的朋友。」 奇怪的紧张气氛一下就散开了,黑髮少年的肩膀不知不觉地放松塌下。 鹤见述:「你见过的呀。」 安室透:「嗯?」 鹤见述扳着手指数:「小橘、小咪、小黑小白……」 安室透:……都是猫么。 「我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朋友,我们也互相喜欢。但是透哥,你放心,我会最喜欢你的!」鹤见述握拳,坚定发誓。 安室透失笑。 「是,是。」金髮男人拉开房间的门,颔首:「快回房休息吧。」 鹤见述「哦」了一声,哒哒哒地跑回去,刷卡进房。 他哼着歌洗漱完,半个多小时后,出现在房里的又是一只干净小猫。 头髮还有点潮湿,需要时间让它自然干。 不想让自己的湿润的发尾弄湿枕头和被子,鹤见述没有立刻躺进床铺里,而是化身好奇宝宝,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33页 每一样东西都被他拿起来仔细端详,还会好奇地「戳一戳」,末了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拉开窗帘,能透过落地窗看见一轮红日悬于晴空之中,湛蓝的天空下方是逐渐甦醒的横滨市。 再远眺,可以看见五栋高耸入云的黑色大厦。 鹤见述已经知道那是港口mafia的所在地,他撇了撇嘴,唰地把窗帘合上,不愿再看。 头髮已经干了,鹤见述飞快扑向一看就很软的床铺,胡乱蹬飞拖鞋,兴奋地扑在白色的床单里左滚右滚。 差点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出不来,挣扎了半天,才把被子踢开。 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视,就摆在不远处的电视柜上。距地面高度不高,屏幕很大,足以让鹤见述轻松地开[门]爬进爬出。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进[门]内,速度够快的话,连一分钟都不用。 枕着的枕头是软的,蓬松的被子也是软的,床头插着香薰,散发着淡淡香气。 整个房间都让猫十分安心。 安排给他的房间与安室透的只有一墙之隔,床正好贴着那堵墙,鹤见述趴在床头,盯着墙看了几分钟,莫名其妙地伸手摸了摸雪白的墙面。 「zero,祝你有个好梦。」鹤见述垂下金眸,轻声道。 尽管被安室透拒绝,在无人处对他施加言灵祝福时,鹤见述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唿。 安室透可以是很多人的透哥,但只是他一个人的『zero』。 是独一无二的称唿,带着鹤见述的印记。 脱口而出「zero」之时,一股满足和喜悦的情绪顺着心尖蔓延而上,要占据鹤见述的心房。 但笨猫猫搞不懂这股情绪来源何处,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铺中央,眼皮逐渐沉重。 鹤见述不需要睡眠,睡觉于他而言要么是恢復体力和精神的方式,要么是太无聊,不得不靠休眠来度过漫长光阴。 来人类世界这么久,鹤见述第一次发现,睡觉也是可以很舒服的。 他闭着眼,慢慢沉入甜美的梦乡。 * 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 带着歷史韵味的厚重大门在面前缓缓敞开,里面传来一些会让人忍不住报警的声音。 「爱丽丝酱,最后一次。真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条裙子了,拜託~」 「我不!林太郎是大骗子,我才不信你!」 「爱丽丝酱——」 芥川龙之介习以为常,面色十分平静,迈步走入,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站定,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首领。」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眸,不抬头多看半分。他利落地跪地行礼:「非常抱歉,我没能完成任务。」 里面的人似乎这才注意到芥川龙之介的到来,不过眨眼功夫,气氛陡然一变,森鸥外严肃地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上,沉着嗓音问:「汇报你的任务。」 「是。」 芥川龙之介起身,将昨夜的抓捕过程一一汇报。 听到「罗生门不受控制,反过来袭击我」时,森鸥外才打断道:「他能操纵你的异能力?」 芥川:「是。」 「真难办啊……这位小先生未免也太会躲了,一点踪迹都没有。」森鸥外嘆息,「每次有点线索,结果都是扑了个空。」 芥川:「这次失手是在下的责任,在下一定会把他抓住,让他知道冒犯港口mafia的代价!」 森鸥外笑眯眯地,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芥川君,我强调过很多次,遇到那位小先生,把他请来港口mafia。」 打个半死拖回来,难道不是请的一种吗? 但芥川不敢反驳,低头应是。 森鸥外:……一看就知道你没懂。 森鸥外不得不说的直白一点:「不要轻易跟他起冲突,港口mafia需要这种人才。」 芥川用恶狠狠地语气应道:「是,首领,在下知晓了!」 森鸥外:「……你下去吧。」 原本还想让芥川带句话给那位小先生,现在看来,这个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吧。 谁知道芥川会把话带成什么样。 芥川龙之介再度行礼,转身刚迈出一步,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洋裙绊了一下。 他踉跄几步,刚稳住,又一脚踩滑,险些摔倒。芥川凭藉绝妙的身法和熟练的战斗技巧,脚步交错间,愣是站稳了! 感觉看了一场街舞表演的森鸥外:「……」 芥川龙之介回头,用兇恶的表情对森鸥外说:「在下失礼了。」 森鸥外的假笑面具非常完美:「没关系,芥川君,走路要小心啊。」 「是!」 芥川龙之介谨慎地往左挪了几步,才大步往外走。 爱丽丝倏地伸手意图阻拦,喊道:「等一……」 「砰!」 芥川龙之介还是没能站稳,输给了藏得极深的一块香蕉皮。 爱丽丝缩回手,弱弱道:「那个是我准备整蛊林太郎的道具。」 芥川龙之介:「……」 作者有话说: 鹤鹤(得意):这是我独一无二的称唿! 零零(不敢出声):……嗯,没错。 友人们:???那我们呢? —— 对不起我来迟了给大家土下座道歉!!!! 第34页 (orz)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哒~ 第16章 16 第 16 章 跟踪 鹤见述过了有史以来最舒心的几天。 为了躲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这几天他哪儿都没去,就猫在酒店的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酒店派人送上门。 安室透似乎工作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除了第一天问过鹤见述要不要去商场被拒绝外,再没有空闲时间带他出门闲逛。 鹤见述一个人待在房里,迷上了电视。 他知道电视里有很多或精彩或古怪的节目和电视剧,但不知道会这么吸引人! 他还问过安室透:「假面超人和奥特曼都是真的吗?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不是人类的生物存在!好酷哦。」 「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呢?奥特曼来地球玩,按照礼节,我应该出面招待他才对,太失礼了。」黑髮少年愁眉苦脸的,看上去是真的在为此忧虑。 ……那只是个特摄片啊! 金髮男人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他半分钟,最后还是告诉了少年真相。 鹤见述得知一切都是剧本后,当场石化,许久才缓过神来。 即便如此,鹤见述还是很喜欢看各种动画片,想必他和读小学的孩子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快乐颓废之余,鹤见述始终牢记自己的衣食父母——安室透。 安室透为他出房费,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为他购置了几套新衣……花了很多钱不说,费心又费力。 这些鹤见述全都记在心里,他想要报答安室透,但无从入手。 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全身上下只有言灵还算过得去。于是,每天找着机会就对安室透一通狂念。 从「透哥工作顺利」「平平安安」,慢慢进阶为「买刮刮乐中大奖」「打柏青哥必赢」之类离谱的话。 安室透第一次听见时,表情非常严肃:「你什么时候学会赌博了?!」 鹤见述:「之前在外面到处乱晃时,听别人说的。这不是最好的祝福吗?」 安室透:「绝对不是,阿鹤,你不要被外面的人带坏。」 黑髮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熘熘达达回房间看电视前,又扒拉着安室透的房门问:「透哥真的不去试一下吗?会中大奖的。」 安室透义正辞严地说:「阿鹤,好孩子不能去赌博。」 「可是你为我花了很多钱……」鹤见述欲言又止。 安室透不知想到什么,笑道:「这个不用担心。」 ——反正都是组织的钱,不花白不花。 「真的吗?」鹤见述不信。 「真的。」安室透十分自然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带着歉意说:「阿鹤,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 时间确实不早了,安室透约了风见裕也——他在公安的下属,「零」的联络人——在横滨一家酒吧见面交接情报,那里鱼龙混杂,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接头。 他知道鹤见述很在乎他的身体,每次看到他露出一点疲惫的样子,就会紧张兮兮地推着他去休息。一旦提到这点,不管说什么鹤见述都会点头。 就像怕铲屎官被浴缸的水淹死的猫,鹤见述似乎总在担心他会猝死,觉得他是「脆弱的人类」。 安室透对此哭笑不得,他哪有那么脆弱? 但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不错的,尤其是一只貌美的猫猫,每天变着花样和话术祝他「晚安好梦」。 也许是心理作用,自从鹤见述天天蹲点对他说「晚安好梦」之后,安室透真的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些带着鲜血和黑暗的往事。 与他而言,这很难得。 「我想休息了,明早和阿鹤一起吃早餐好吗?」安室透笑容温和,眼中带着细碎的光,「想和你商量一些事。」 是关于阿鹤未来去处的事。 安室透不可能永远留在横滨,等他查的事水落石出,他就要去东京与贝尔摩德汇合。 至于带着鹤见述一起走,那就更不可能了。降谷零作为「安室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断过去,保护亲友,也好让自己没有弱点。不可能平白给自己添一个软肋出来,哪怕他再喜欢鹤见述。 更何况,越是喜欢,越该推开。 鹤见述犹豫片刻,想说什么,碍于「时间太晚了」又不好再多说。 他乖乖地点头:「好,透哥晚安好梦。」 走到门前,迟疑片刻,又退回去仰头要了个抱抱,补充道:「一切顺利。」 安室透以为他是日常撒娇,对这两句话习以为常,笑着回道:「晚安。」 房门被轻轻地合上了。 黑髮少年默不作声地回房,合上门,却没像以往那样快快乐乐地扑到床铺上打滚。 他靠着门静悄悄地站着,耳朵紧紧贴着门缝。 左腿累了换右腿,右腿累了换左腿,直到两只脚都有些站不住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可以去搬张椅子过来。 身体刚动,门缝就传来隔壁摁下门把手的「咔哒」声。 鹤见述屏住唿吸,慢慢凑近猫眼。 鹤见述的房间号在安室透的前面,假如安室透要走,必须从他的门前经过。 他没等多久,就看到了预料之中的一幕。 猫眼另一边,金髮男人换了身衣服,衬衫马甲西裤一应俱全,没带领带,却打着一条蓝色的领结,与他的眼睛相辉映。 第35页 马甲将男人的腰线勾勒出来,肩宽腰窄,大长腿,混血儿深邃立体的五官一晃而过,只一眼,就会被这个男人帅到。 可惜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冷,足以吓退任何想要搭讪的女士或先生。 「哒、哒、哒。」 金髮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 鹤见述抿了抿唇。 透哥不是说累了,想睡觉吗,为什么还要出门? 难、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房内没有开灯,鹤见述坐在地毯上揉了揉站累的腿,月光柔柔地倾洒入内,被窗帘挡去一半,余下的一点照在墙边的架子上,拖得很长。 电视柜上的电视屏幕也有一半笼罩在月光下。 鹤见述完全睁开眼睛,金眸注视着屏幕,很快下定了决心。 他换下睡衣,也换上常服。只不过在白衬衫的基础上加了一件小披风。披风两侧有着渐变的蓝色缎带,由蓝色缎带系成的蝴蝶结将披风扣上,蝴蝶结的边缘有金色的小星星,鹤见述最喜欢这件披风。 他伸手轻触碰到冰冷的屏幕,房门却突然传来奇怪的抓挠声。 「?!」 鹤见述吓了一跳,凑到猫眼前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是谁在外面?」鹤见述颤颤巍巍地扬声问道。 「喵~」 鹤见述一愣,眼中一喜,飞快拉开门。低头一看,面前果然蹲坐着一只三花猫。 「小咪!」鹤见述很开心:「你怎么找到我的呀?」 三花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毛,闻言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咪。」 仿佛他也能听懂人话似的。 * 风见裕也做好伪装,在约定好的时间点踏进酒吧,坐在吧檯前。 金髮酒保带着笑容上前询问:「晚上好,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风见裕也有些紧张,关于点什么酒,他们此前并未沟通过。他匆匆一扫旁边的招牌菜单,张口就道:「来一杯黑麦……」 安室透微笑:「嗯?这位客人,我没听清,您大声一点。」 风见裕也紧急改口:「一杯波本威士忌。」 安室透满意了:「好的,请您稍等。」 酒吧灯光昏暗,音乐嘈杂,狂欢的人群被隔开在另一边,吧檯边上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室透熟练地调完酒,把威士忌酒杯从桌面推向风见裕也。风见抬手去接,手掌轻触交错不过一秒,安室透平静地收回手,掌心已经多了一个银白的u盘。 「您看起来心情不好。」安室透维持着一名酒保对客人的热情态度,说着交换情报的开场白。 风见裕也被带入戏,轻松接上,说着属于他的台词:「没错,都怪我的上司。」 风见裕也抖了抖,顶着安室透微妙的眼神,咬牙含泪演了下去:「都怪他,总是将工作丢给我,害我整天加班。好不容易下班了,我才从……打车过来。」 他念了一个地址,那是安室透想要的情报之一。 「哦?」安室透挑了挑眉,轻笑道:「这样啊。」 风见:「还有……」 风见裕也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将真正的信息藏在其中,他知道降谷零能够分辨出来,但心中还是有着些悲凉。 ——降谷先生,我真的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真的只是剧本台词啊!! 他们在这里交接着情报,酒吧内一个无人的包间,一个瘦小的人影从电视里慢慢、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比他更快的是一团黑影,咻地一下便沖了出来。 这场面很惊悚,是路人看了会大喊「有鬼啊」的程度。 但其实是不听话偷跑出来的鹤见述。 还有那只死皮赖脸,硬要跟上来的三花猫。 鹤见述眼疾手快将猫抓住,揪住他的后颈,耳提面命:「小咪,事情很严重,你不能胡闹。你要来,就要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咪——」 「我是偷跑出来的,既不能被透哥发现,也不能打扰到他做事。我要小心行事,你也要,好吗?」 「喵——」 鹤见述嘆了口气:「要是我哪天听得懂猫猫说话就好了。」 他把猫团吧团吧塞进怀里,用披风挡住,小心翼翼地推开包厢门,贴着门缝熘了出去。 鹤见述从没进过酒吧,因为他从外表上看像个中学生,没人相信他已经成年了,自然不会放他进去。 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偷渡进来。 店内的装饰很是新鲜,但鹤见述没忘记他今晚的目的。他垂下眼睫,挡住显眼的金眸,谨慎地不接触任何人,慢慢寻找着安室透。 他留在安室透身上的气息只够让他用[门]定位到酒吧,找人还是要靠自己。 臂弯里的小咪用额头撞了撞鹤见述的胸膛。 鹤见述低头,低声道:「怎么啦?」 小咪似乎知道他来找谁,为了帮鹤见述节省时间,直接盯着一个方向不放。 鹤见述顺着小咪的目光望过去,倚靠在吧檯边上和一位西装男士聊得畅快的金髮酒保,面容格外眼熟。 「是透哥!」鹤见述瞪大了眼。 如有实质的目光过于炙热和专注,远处的金髮酒保突然抬起头,往这边投来视线。 「!!」 鹤见述瞬间抱头蹲下,往柱子后躲了躲。 第36页 这里一点光都没有,又有作为隔断的矮柜和高大的圆柱,鹤见述个子小,往底下一缩,谁都发现不了。 起码安室透就没看到人影。 但他依旧警惕起来,明明感觉到有人在那里看着他,一望过去又什么都没有,哪有这么巧的事。 维持必有的警惕心,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卧底的必备素养。 风见裕也和安室透搭档默契,安室透一个抬眼,风见就知道现场有风险,不适合继续交换情报。 男人一口闷干杯中的酒,将钱压在杯子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俨然一副喝醉的酒鬼模样。 安室透收好杯子和钱,转身进了后台,没多久,一个陌生的酒保便从后台出来,顶上了他的位置。 另一头。 三花猫靠着少年的胸膛,猫耳朵离心脏的位置只隔一件薄薄的衬衫。鹤见述紧张得要命,照理来说心跳该加速,心跳声也该被他变身为猫后更为敏锐的听力捕捉到。 可,什么也没有。 鹤见述的心脏处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砰砰」心跳声。 鹤见述犹自沉浸在震惊和难过中。 「果然,我就知道。透哥是因为缺钱才不顾身体,出来工作的。」 鹤见述的语气沉重且悲痛:「一定是因为我太能吃,把透哥的钱吃完了!」 夏目漱石:?那小子会缺钱? 横滨的「书」天天跟着安室透身边,夏目漱石担心安室透会将其引入歧途。他消失了几天,费尽周折,又与公安的大人物见过一面,终于得知了安室透的真实身份。此时很是无语。 公安的薪资不菲,再加上降谷零身兼多职,家底丰厚,怎么可能会被吃穷? 这一看就是在做情报工作啊! 鹤见述:「我果然给透哥添麻烦了。」 鹤见述蹲在角落当了会儿抑郁蘑菇,再探出头来观察时,就发现吧檯边上的两个人都不见了,酒保已经换了一个人。 「……人呢?」 鹤见述蹙着眉,探头探脑时,余光突然瞥见朝这边快步走来的金髮男人。 正是安室透! 鹤见述大惊失色:「糟糟糟糕了!!」 被透哥发现他在这里,从桥上跳进鹤见川都解释不清! 鹤见述火烧屁股般蹿起,专往黑暗的地方跑,他能夜视,所以不怕看不清路。 酒吧人多,安室透被人群挡了几下,等去到鹤见述躲过的地方时,原本看见的那个熟悉背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看见了阿鹤,是错觉吗?」安室透拧着眉,眼中满是怀疑,「可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鹤见述慌不择路,抱头逃窜,猝不及防之下在拐角与另一个男人撞个正着。 他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三花猫「喵呜」一声,跳到少年的膝盖上。 「啊,抱歉。」面前的橘发男人似乎喝了点酒,眼神有些迷离,身上也有不少酒气。 他扯了扯领口,弯腰朝鹤见述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语气有点暴躁但很耐心地问:「小鬼,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两人对上视线。 中原中也一秒清醒:「是你!」 鹤见述连滚带爬地起身欲跑:「你认错人了我没有见过你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中原中也:你以为我会信?? —— ps:想了想还是补充一下,关于上一章的「zero」称唿。鹤鹤以后会发现真相的,但他就算发现真相也不会瞎吃飞醋强占「zero」的称唿。 比起和人争夺独占「zero」的称唿权,他估计会更在意「什么我竟然不是第一个想出这个天才称唿的人,可恶,输了」「透哥的本名是zero,那我们岂不是天生一对,好耶」「可以正大光明叫zero,好开心」……类似这样的反应~ 鹤鹤跟踪零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光吃不做,吃穷了零,零还不好意思告诉他 (笑死结果是酒厂出钱养猫) —— pps:最近在调作息,作息时间在阳间和阴间之间反覆横跳得非常厉害,大家早上来看叭!早上是一定会有的,没有更新的话我会提前放请假条~ 感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啾一个(030) 第17章 17 第 17 章(修) 别太离谱 「小鬼,是你!」 「真的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鹤见述竟还记得陪他一起来的小伙伴。他一把捞起膝上的三花猫,拔腿就跑。 中原中也哪能放过他,当即冷笑一声:「还想逃?」 鹤见述才跑出两步,后衣领就落在了中原中也的手里。 少年的身板单薄,中原中也单臂就能把他像提猫一样提到半空,三花猫跳出少年的怀抱,身姿矫健地落在酒吧的地毯上。 鹤见述胡乱摆手蹬腿,企图逃出中也的桎梏。 少年的力气跟幼猫没什么区别,他连猫的尖爪都没有,被不痛不痒地挠上几下罢了,中原中也压根没放在眼里。 但中也谨记上次的教训,生怕又看到少年的金眸中招,不管怎样,都牢牢控制着不让少年转过头。 鹤见述快哭了,连忙使用言灵:「你快放开我!」 掌下的身躯微微颤抖,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第37页 中原中也无端有些心软和不忍,手指力道才稍放松,浑浑噩噩的大脑陡然清明。 微弱红光在男人的身上一闪而过,无人发现。 「差点又被你控制了。」中原中也心神一凛,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中原中也一手禁锢住少年,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偏头对闻讯赶来的酒吧经理说:「开一间清净的包厢给我,别让人来打扰。」 他补充道:「把包厢里所有的电子屏幕统统拆下来搬走,一个不留。」 这家酒吧明面上没有归属,实际上是由港口mafia掌控。经理以为酒吧出事了,生怕被责难,嵴背直冒冷汗,朝中原中也鞠躬:「是,大人。」 干部的要求再匪夷所思,也不是他能过问的。经理很懂事,二话没说亲自带着几个心腹小弟进去,把大大小小的屏幕暴力卸下搬走,拆不走的就依照中原中也的吩咐砸得粉碎。 在干部的威压下,酒吧的店员们手脚比往日还要麻利,几分钟不到就整理了一间任何意义上都干干净净的包厢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拎着鹤见述走进包厢,少年恹恹的,在男人的掌下一动不动。 鹤见述没有被重力压制,是他自己看开了,觉得逃不掉,索性躺平,另寻机会。 经理恭敬地帮他们合上包厢门,余光却瞥见有什么从脚踝边蹭了过去。 经理下意识低头,一只三花猫不负「猫是液体动物」的美名,从尚未合拢的门缝硬生生挤了进去。 经理:「!!」 「对不起,大人,我这就把这只猫抓出去——」经理惶恐道。 鹤见述看见小咪,又动弹了几下:「唔唔唔!」 中原中也:「小鬼,你养的猫?」 「唔!」鹤见述拼命点头。 「啧……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中原中也对经理冷淡吩咐:「不用管猫,你下去吧……嘶,你还敢咬我的手??」 经理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在最后依稀听见那位大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小鬼,给我松口!你是狗吗就这么乱咬人?」 还有一个少年清脆的骂声:「你怎么能侮辱我?虽然我不讨厌狗,但我绝不是狗,对我和我的猫放尊重点!你快点把我给放了,否则……唔唔!!」 经理:「……」中原大人真会玩。 经理驱散众人,自己守在唯一的出口处。一个穿着酒保服的金髮男人从他面前路过时,往里面多看了几眼。 出口离包厢有段距离,隔着一个走廊一扇门,照理来说什么都看不见。但经理依旧立即喝止:「你干什么?!」 安室透收回视线,面上讨好地笑道:「抱歉,经理,我只是路过。」 经理皱眉:「你很陌生啊,怎么没见过你?」 安室透:「我是兼职,今天调酒师有事请假了一会儿,我来顶班。」 经理警告道:「没事就快走,别在这附近逗留。」 安室透做足受惊的胆怯模样,连连点头,快步离开了。他并没有多想,这里是港口mafia的管辖地盘,能让经理亲自守门,里面大概是港口mafia的高层在谈事情。 据说港口mafia首领之下有五位干部,不知道里面的是哪一位。 * 中原干部目前很是头疼。 「小鬼,你能不能别瞪我了。」 中原中也看着抱着猫缩在房间另一头的黑髮少年,十分无奈。 少年对他很有敌意,被他放开后第一时间去开包厢的房门,却被中原中也抢先一步堵住门。 出不去,又没有屏幕给他开[门],鹤见述干脆躲得远远的,在有限的空间里坚持和中原中也保持对角线的最远距离。 「我们找了你很多天,你很能躲。」中原中也说。 鹤见述:「前不久不是才和你们的人见过,那个芥、芥川……」 「芥川」了半天,鹤见述也没想起来追了他几条街的青年名字,干脆用代号称唿:「那位垂耳兔先生。」 中原中也:「说的是芥川龙之介?」 「就是他。他不是追了我一晚上么,你们还有哪里不满足!」鹤见述用拿枪的姿势抱着猫,猫猫头对准橘发男人,声色俱厉道:「不准过来啊,过来我就揍你。」 中原中也:「……」就凭你丢进mafia里都要垫底的体术,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夏目漱石:「……」我是来监管事情发展顺便保护你的,不是你拿来狐假虎威的道具。 鹤见述有点后悔不听话偷跑出来了,但是透哥身为一个格外脆弱的人类,被迫牺牲休息时间出来赚钱养他,而他要是老实待在酒店,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何时。 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对上港口mafia的人也不算什么了。大不了放大招,他就不信谁能抗住他的精神攻击—— 等等,眼前这个半人半神的男人好像就可以啊! 似乎对他的言灵、眼睛都有一定的抗体。 鹤见述有点慌。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做寓于争利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鹤见述身为世界意识,手中自然握有底牌。哪怕中原中也体内有一个神明,他也有自信成功跑掉,只是付出的代价会大一点。 对角线的另一端,橘发男人倏地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墙,把对角线又拉大了半米,鹤见述见状一愣。 第38页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首领也下令让我们再遇见你时要有礼貌。」中原中也淡淡地说:「小鬼,我还没有欺凌弱小的兴趣,你大可放心。」 鹤见述非常自觉地把「弱小」往自己身上套,反驳:「那天你就动手了。」 中也:「是你自己突然冒出来,擅自闯入高层会议的。」 鹤见:「我走错路而已,你这辈子就没有迷路的时候吗!」 中也一噎,嘟囔:「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鹤见述大声道:「好孩子从不说谎的,我……兄长每天都夸我是好孩子,你又想毁我清誉。」 好险,差一点就把透哥的名字说出来了,必须在阴险狡诈的mafia面前保护好透哥才行。 「你还有哥哥啊。」中原中也被清誉一词创到,变得十分烦躁。他啧了一声,问:「你想怎样?我和我的部下昏迷了几天,醒后还变得特别倒霉,工作不顺害我加班。没猜错的话,这都是你的杰作。」 鹤见述:「你要跟我道歉。」 中原中也念着首领的口谕,在心中反覆催眠自己不跟熊孩子计较,咬牙切齿地说:「那可真是对不起了啊。」 一点诚意都没有。 鹤见述得寸进尺,踩着中原中也的底线反覆横跳:「如果你能把你们倒霉的内容跟我说一遍……」 「砰!」 一声巨响,旁边的沙发眨眼间粉碎。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别太过分。」 鹤见述:「……」救命,他好兇! 中原中也决定结束这场谈话:「首领想见你,请你去港口mafia一叙。」 始终默默旁听的三花猫耳朵抖了抖,猫瞳中满是凝重。 森鸥外一定想把鹤见述收入港口mafia。可惜,「书」只有交给武装侦探社,他才能安心。 夏目老师并不想说自己弟子的坏话,但是在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之间,明显是后者更会养小孩。 众所周知,乱步就被养得很好。 所以还是放去武侦吧。 三花猫的尾巴不自觉摆动着,进行头脑风暴。 ——鹤见述不会同意的。 黑髮少年果断拒绝:「我不去。」 ——中原中也不会轻易放弃。 橘发男人哼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他们恐怕会僵持不下,除非一方妥协。中原中也要完成森鸥外的命令,而鹤见述…… 黑髮少年紧了紧抱猫的手臂,金眸冷静而坚定,他生动活泼的表情逐渐褪去,精緻的脸上是让人心惊的冷漠。 「让开。」鹤见述嗓音从未如此冰冷,「荒霸吐,就算你用人身降临人世,我也不会畏惧你。我有急事,今天一定要走!」 中原中也震惊:「你竟然知道……!」 鹤见述第一次见面时没认出来,现在待在一个房间,有机会细细观察中原中也,自然就发现了藏在人类体内的神明究竟是谁。 很熟悉的气息,也许在很久之前,他跟荒霸吐有过交集。可岁月太漫长了,鹤见述早在日復一日的沉睡中遗忘了许多事,也不记得与荒霸吐的过往。 如果不是初见时太糟心,鹤见述大概会主动找人认亲,两人坐下来叙一叙不存在的家常。非人类何苦为难非人类呢。 中原中也从鹤见述睁开眼起,就没有注视过他的眼睛,而是将视线定格在少年肩头披风的蝴蝶结上。 大概是鹤见述的语气太坚定,中原中也忍不住问:「你有什么急事?」 ——而鹤见述赶着回酒店…… 少年顿了顿,对着墙上的时钟努了努嘴,答道:「快十点了,我要回去睡觉。」 中原中也神情微妙:「你每天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鹤见述坚定点头,仿佛熬夜看动画片的人不是他。 中原中也:「……」 「……我打个电话给首领,你先等一等。」 ——应付降谷零的突袭查岗。 鹤见述一喜,催促:「快点。」我不想被透哥训! 从[门]回去,还赶得及收拾自己。打一架太费时间了,能和平解决最好。 夏目老师很淡定,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鹤见述觉得自己真是绝世聪明,把急着回去见透哥改成急着回去睡觉,这样就不会暴露透哥啦。 不过,透哥出门前骗他已经睡了,如果刚刚没看见他也没有起疑心的话,应该不会来敲门。 以防万一,还是要赶在透哥回酒店前回去才好。 还要把睡衣换回来,免得穿帮。 荒霸吐先生的电话到底要打多久,急急急,他真的急! 作者有话说: 另一边。 透子正在给今天的情报交接工作收尾,即将返程。 —— 荒霸吐和书大概就是曾经一起沉睡的关系,也许甦醒时会交谈几句,但是中也离开之后就剩下鹤鹤了。 这一段大概不会展开来写,要写也是在番外了~ 谢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啾啾! 第18章 18 第 18 章(捉虫) 路标 中原中也塞了部正在通话的手机给鹤见述。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润和蔼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为森鸥外,听起来很亲切很好说话的样子,也可能只是他的伪装。 港口mafia的首领,哪有那么简单。 第39页 森鸥外亲切地问他今晚可否见一面,在鹤见述拒绝并说出「十点要准时睡觉」后,飞快接受了这个一看就很扯淡的理由。 「那么,阁下何时有空闲呢?」 鹤见述琢磨了一会儿:「……明天下午,可以吗?还有,我不要去你们总部。」 「我知道有一家甜品店的蛋糕很不错哦,我的女儿也很喜欢。」森鸥外笑眯眯地说,「明天下午,中也君会在酒吧门口接你。」 他没问鹤见述的居住地址,想也知道不可能告诉他。 挂电话前,鹤见述问:「森先生,你为什么坚持想见我?」 森鸥外低低笑了一声:「……当然是因为你很重要。」 电话挂断,鹤见述眉头紧蹙,不解地看着掌心的手机:「他笑得好狡诈,听起来好怪。」 中原中也:「……」 这可是对首领的诋毁,中原中也听不下去了,一把夺回手机。 鹤见述怀里的三花猫不知为何表情很是忧郁,让他有些担心。 「我可以走了吧?」鹤见述说,「你看,我的猫都不开心了。」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侧身让行。 鹤见述没往外走,直接进了隔壁包厢,找到正对着卡座用来唱歌的大屏幕。 食指轻触屏幕,水波涟漪由指尖为中间向四周扩散,很快便变为一个顺时针旋转的漩涡。 中原中也斜斜倚靠着门框,神情复杂地看着黑髮少年往里钻。 「喂,小鬼。」中原中也喊道。 鹤见述从[门]内探头出来:「干嘛?」 「我是中原中也,你叫什么?」 反正明天都要自我介绍的,今天提前说,还可以免去一个步骤,想到这里,鹤见述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中也。 「鹤见述。」 中也:「这时候你就不担心『名字是咒』?」 鹤见述嘲笑:「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代,巫女和阴阳师的术法早就失传了,流传下来的术法威力不比当年,毫无威慑力。」 「再说了,我会害怕这种东西?想诅咒我,你就咒呗,被反噬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鹤见述惦记着时间,语速飞快:「上次是骗你放松警惕的,笨蛋!」 中原中也额角鼓了鼓,头顶黑线。 「你这傢伙……」 「没事我走了啊。」鹤见述说着,大半身躯已经没入屏幕之中了。 「最后一个问题,」中原中也提高音量:「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黑髮少年已经完全进入[门]内,包厢冷冷清清,唯有大屏幕上的漩涡仍在旋转。 中原中也耐心地等了片刻。 屏幕后的声音含煳地传了出来。 「……没有。」少年哼了一声,「你竟然对我动手,就算有我也不认。」 * 鹤见述回到酒店,本想直接换回睡衣,刚抬手,就闻到衣服上的混杂气味,是在酒吧染上的味道。 这……透哥要是闻出来了怎么办。 鹤见述连忙把猫一放,抓起睡衣就冲进浴室。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就响了。 「!!」 鹤见述做足心理准备,慢吞吞地凑过去开门。 金髮男人手里提着一袋夜宵,笑吟吟地说:「阿鹤,我买了点吃的,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一起。」 「好!」鹤见述眼睛一亮,秒点头。 安室透垂着眼眸看他,手搭在门上,微微俯身:「你出过门吗?怎么又洗了一次澡。」 鹤见述微不可查地一僵,脑子极速运转,即将露出破绽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喵呜——」 安室透一怔:「哪儿来的猫?」 现成的藉口送上门,鹤见述狂喜。他指着地毯上的三花猫说:「是小咪突然来找我玩,我被他踩了几个爪印,才重新洗了一次澡的。」 三花猫淡定舔毛,对按在自己身上的黑锅不做抗议。 安室透很是惊讶:「我们住在高层,小咪竟然还能找上门。」 三花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房间。安室透跟在猫身后,看着他从安全出口的楼梯跑了下去。 「看吧,小咪很聪明的!」鹤见述骄傲道。 「……嗯。」安室透不再纠结,看来在酒吧真的看错人了。倒也是,阿鹤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场合。 两人坐在房间分食完夜宵,安室透在收拾桌面,鹤见述谨慎地试探道:「透哥明早想对我说什么?」 安室透将垃圾袋捆好,洗了手,在鹤见述对面再度入座,语气竟也有些小心翼翼。 「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跟你聊聊。」安室透斟酌着说辞,「阿鹤在横滨或其他城市,还有家人吗?」 鹤见述一听,内心悲痛无比,暗道果然如此。 ——透哥被吃穷,养不起他,要把他送走啦! 「没有……」 鹤见述仔细观察安室透,眼看男人要露出为难的表情,立马话锋一转:「其实,我有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安室透颔首示意他往下说。 黑髮少年藏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悄悄握紧。 安室透对他很好,如果註定要分别,也不该让他为难。 越是喜欢,越要站在透哥的角度为他着想。 鹤见述慢慢地说:「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出来之后,本来就打算去找他,可是开门时被奇怪的动静吓到,才放弃的。」 第40页 「奇怪的动静?」安室透危险地眯起眼,他要查清楚阿鹤口中的朋友是否值得依靠,才能放心地将阿鹤交给他。 鹤见述回忆道:「有三个人,一个闹着要上吊,一个在劝他不要死在侦探社,另一个在劝他完成工作再死。」 「这三个人都有可能是我的朋友,他们站在一起,我没看到人,分辨不出来。」 安室透:「……」不管是谁都很不靠谱的样子啊! 「我明天陪你去见一见他。」 不亲眼见过人,安室透是无法放心的。 明天要去赴森鸥外的约诶! 「不行。」鹤见述支支吾吾地说,「透哥,我明天约了人。」 安室透吃惊之余,有些欣慰。 阿鹤天天闷在酒店看电视,他都怕阿鹤闷出病来,现在总算知道出去走走了。 「那就后天再说,明天玩得开心点。」安室透以为他是约了朋友出去玩,考虑到少年人的隐私,没有多过问。 「嗯嗯!」鹤见述没敢说他约的是港口mafia的首领。 安室透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临出门前想起什么,转身问道:「阿鹤,你说的那位值得信赖但行为古怪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鹤见述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路标。」 作者有话说: 关于变化 现在的鹤鹤:不用多劝 以后的鹤鹤:劝也没用 (一个是要离开,一个是要留下) —— ps:其实[门]没有开错过。 第一次开给了中也,是因为中也跟书是一起【沉睡】的小伙伴; 第二次开给了敦敦,是因为敦是书的路标。 只不过鹤鹤两次都出了意外,所以不肯按[门]的安排来,而是选择自己在横滨潇洒流浪。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亲一个,么么哒! 第19章 19 第 19 章 另有目的 [他是我的路标。] …… 阿鹤口中的路标指的是什么呢。 安室透暗自琢磨,提到路标就会想到指路、导航、嚮导一类的词彙,再与人联繫起来,大概是指阿鹤的人生导师吧。 为什么从未见过面、不知道他的姓名,却能一口咬定对方是自己的人生导师。难道他们是网友吗? 房内没有开灯,笔电也在静置不动片刻后息屏。安室透后仰,倒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一片昏暗的天花板出神。 「……阿鹤好像有很多秘密啊。」 安室透喃喃道,又勾起唇洒脱一笑:「算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亲手送走黏人、体贴又貌美的布偶猫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可归根究底,这不过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在短暂相聚后,再度分开罢了。 总会有这一天的。 和阿鹤分别后,或许不会再重逢了。即便偶然碰到,也会变回彼此惊讶地点点头、笑一下、寒暄几句,就匆匆擦肩而过的陌生关系。 安室透压下心底的不舍,闭上眼,唿吸逐渐绵长。 今夜无梦。 没有永远爬不完的楼梯、从天台传来悠远的枪声、连绵的墓碑上刻着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名字…… 也没有樱花树下的五个青年,身着警服,勾肩搭背笑容灿烂。 安室透什么都没有梦到,一觉到天明。对他而言,什么都梦不到,反而是最美好的事。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黑髮少年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睡得正香。 * 翌日下午,鹤见述通过[门]来到了昨天的那家酒吧。 他本来还担心从屏幕出来时会碰到人,结果无论是包厢内还是包厢外,一个人都没有。 鹤见述茫然地:「没人?」 话音刚落,长廊尽头跑过来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男人,是昨天的酒吧经理。 「大人。」经理喘了喘气,恭敬道:「中原干部已经到了,请让我为您指路。」 鹤见述「哦」了一声,好奇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大人』?」 经理被哽住,不知该怎么答。正为难时,被来人解救了。 「你来了啊,我等你半天了。」 男人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扎了个小辫子的橘色发尾搭在一侧的肩上,戴着一顶礼帽。 脖颈处的纯黑choker为他增添几分色气,他的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衣,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明晃晃地展露他危险的身份。 「走吧。」中原中也说。 鹤见述跟在中原中也的身侧,走出店门,门口停了一辆十分炫酷的机车。 「哇!」 鹤见述双眼放光,冲上去绕着机车打转,像看见罐头的猫。 「这是你的车吗?好酷!」鹤见述的每一个肢体动作和表情都写满了羡慕和垂涎。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算你有眼光。上车,我载你去首领那里。」 鹤见述飞快爬上车,在前座坐稳后乖巧道:「我坐好了。」 中原中也头顶黑线:「你是笨蛋吗,把我的位置占了还怎么开车?!」 「哦哦……」鹤见述连忙往后挪动屁股,给他让位。 中原中也跨上机车,刚俯身握紧把手,就听到身后飘来一句话。 「为什么我坐前面你就开不了?那两个把手就是启动器吗,你可以坐在后面伸手去握呀……噢……确实不太好,那样我会被你挤下车。」 第41页 鹤见述在无意中狂踩中也痛脚:「这么一看,这台车有点太高了,我刚刚爬上来就很吃力,你……」 中原中也暴怒:「闭嘴吧你,再多说半句话我就把你甩下车!」 引擎声大作,车往前疾驰,红光覆盖在车身上,眨眼间,中原中也竟然把机车直接开上了摩天大楼的外墙,直接走空路! 牛顿看了都要直唿好傢伙。 机车停在一家被提前清场的甜品店,中原中也畅快地舒出一口气,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报復心理,回头去看鹤见述有没有被吓哭。 哪知看到一张兴奋的小脸。 黑髮少年到站还不下车,扯着中原中也的大衣衣摆,激动道:「刚刚那个,再来一次!」 中原中也:「……」服了。 「没了,这是超限量仅此一次的绝妙体验。」中原中也揪着少年的后衣领,拎猫一样把他拎下车。「快点进去,你要让首领等你多久?」 「他又不是我的首领。」鹤见述嘟囔道。 守在店门前的黑衣壮汉替他拉开玻璃门,鹤见述不情不愿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对面。 他没有见过森鸥外,也不需要别人介绍。 偌大的店面只坐了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洛丽塔洋裙的金髮萝莉。 不是森鸥外和他口中的女儿,还能是谁。 「首领。」中原中也在森鸥外身后站定。 森鸥外笑容和蔼:「鹤见君和中也君关系很好呢。」 鹤见述:「我和他上次才打过一架,你忘记啦?」 「不打不相识嘛。」森鸥外面不改色地说:「年轻人之间就是靠打打闹闹来加深感情的。」 鹤见述哼了一声,不接话。 「林太郎,吃瘪了吧。哈哈哈!」爱丽丝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无视森鸥外可怜兮兮的「爱丽丝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金髮萝莉跳下椅子,跑到对面,叉着腰说:「你坐进去一点,我不要跟林太郎坐在一起,看到他就生气。」 鹤见述好脾气地挪到了靠窗的座位,爱丽丝立即坐在了他身侧,娇纵地使唤森鸥外把她的蛋糕和茶水换到这边来。 森鸥外自然照做,还笑着邀请鹤见述品尝桌上的小蛋糕。 黑髮少年毫不客气,伸手去拿蛋糕,最后竟然还跟爱丽丝讨论起哪一种蛋糕最美味,哪一块点心的样子最可爱。 中原中也越听越无语。 这小鬼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啊。 mafia请他来,他就真的孤身前来了。被一唱一和堵在角落也无所谓,竟然还敢吃桌上的食物。 他就不怕里面下了毒?? 然而中也不知道的是,鹤见述的身体构造很特殊,与一般人不同,任何毒药对他而言都是无效的。 孤身前来,一是鹤见述手里有底牌自信能放倒所有人,二是他本就孤身一人,总不可能带安室透来赴约吧。 森鸥外始终笑吟吟地注视着他和爱丽丝的互动,许久后才笑着说:「鹤见君,这家店的蛋糕味道如何?」 「很美味,谢谢你的款待。」鹤见述藉机蹭了一顿甜品,用手帕矜持地擦了擦嘴——这手帕还是安室透送给他的。 「所以,森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 森鸥外倏地直入主题:「鹤见君觉得我们港口mafia怎么样?」 鹤见述顿时警觉:「你想做什么?」 「要不要加入港口mafia?」 森鸥外的话音落下,除了无视气氛自顾自吃着甜品的爱丽丝,店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鹤见述困惑道:「可我和你的下属之间有仇诶。」 旁听的中原中也眉心一跳。 森鸥外不为所动,轻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既然是小打小闹,双方又没有损伤,不如各退一步。」 「谁说的。」鹤见述认真道:「我受伤了,伤的超严重。所以……」 森鸥外挑眉:「嗯?」 鹤见述:「所以你不该赔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把诈来的钱拿去养透哥,计划通! —— ps:推推不知啥时才开的预收《gin想连夜逃离组织》,主角gin,是全员友情向 文案如下: 月黑风高夜。 琴酒一通短讯把安室透叫来,夜幕下,银髮男人的面色阴沉,眼神冰冷。 「我知道你是公安派来组织的卧底。」 安室透大惊,但绷住了,冷笑回应:「这种帽子可不能随便扣啊,想把脏水泼我身上么。」 琴酒背对着透子,深唿吸。 琴酒冷声道:「当初你们公安找我做线人,只说做三年便帮我准备新身份让我走。三年之期将至,联络人却暴露身份死去,临死前求我再坚持三年,公安一定重新联络我。」 「我等了三年又三年,现在都做到三把手的位置了,我到底还要等几个三年?!」 「公安是不是说话不算数!」 他越发愤怒:「我他妈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组织?这种全年007无休的生活我受够了!」 安室透:「……啊?」 #原来你也是卧底啊 #这个组织还有不是卧底的人吗 第42页 —— 感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么一个!! 评论的宝贝们也挨个亲一口~没什么评论的话,总感觉没人在看(挠头) 第20章 20 第 20 章 对峙 面对鹤见述提出的索赔要求,中原中也冷笑回应:「哦?那我和我的部下在医务室躺了两天两夜,医疗费又该怎么算?」 鹤见述无辜道:「我和你们怎么能比?」 中也:「怎么不能!」 鹤见述:「你们人多,我只有一个人诶!」 「你……」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森鸥外轻轻拍了拍手,打断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中也咬牙切齿,瞪了少年一眼:「……是,首领。」 鹤见述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一个鬼脸。 两人的小动作,让森鸥外心中一动。 嘴上说着讨厌中也君,但真相似乎并不如表面那样呢。 森鸥外十指交叠,支在下颌:「鹤见君,我们的员工福利和薪酬都很可观,如果你愿意加入,钱不是问题哦。另外……」 「异能特务科那边,我也可以替你拦下来。」森鸥外诱哄般轻声道:「东躲西藏的滋味不好受吧?被他们追得很辛苦不是吗?只要你点头,港口mafia就是你的后盾。」 「鹤见君,我很需要你的力量。」 「……你知道我的身份?」鹤见述问。 森鸥外不承认也不否认,含笑道:「鹤见君,我已经将港口mafia的诚意摆在你的面前,你也该投桃报李才是。」 「哈,那就是不知情。」 鹤见述狡黠一笑,语气轻快地说出自己的推理。 「森先生大概是从某个渠道知道异能特务科暗地里在找一个人,非常凑巧,我出现在中原先生面前的时间与军警出动的时间撞上了。」 「在此之前,横滨压根没有我这号人物。不同寻常的出场方式、特殊的能力、陌生的面孔,于是你大胆断定,特务科在找的人就是我。」 「并且我身上必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能让异能特务科大费周章地寻找我,始终不愿放弃。」 黑髮少年双手放在膝上,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坐姿,嗓音轻软干净,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森先生,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特务科不顾一切想要找到我的理由。你只是单纯不想放过这桩好事,想要从特务科手里将我截胡罢了。」 「把人留在港口mafia,秘密到手还不是时间问题么?就算我咬死不说,你早晚也能猜到一二,到时候再拿我做底牌跟特务科谈判。无论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你摆出一副瞭然的神色,想要诈我,骗我说出藏着的秘密。」 鹤见述向前倾身,诚恳问道:「森先生,请问我猜对了吗?」 室内静了三息。 「啪啪——」 掌声清脆,森鸥外轻抚掌心,夸赞道:「鹤见君果然聪明。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是真心实意地代表港口mafia在招揽你,没有要把你卖给特务科的意思。」 信你才有鬼。 鹤见述坚定地摇了摇头。 森鸥外:「理由?」 「讨厌不需要理由。」 「若我强行留下你……」 「这样啊,好吧,我懂了。」鹤见述歪了歪头,毫无预兆地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颜,金眸璀璨,语气轻快且活泼:「先生们,恕我直言,你们戴的耳机质量似乎不是很好呀。」 「……滋、滋……」无线电频道内出现了奇怪的电流声,鹤见述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耳机当场报废。 鹤见述笑着道:「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一起吃块蛋糕,放松放松?」 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中原中也和森鸥外早在电流声响起时,就当机立断取下耳机换上预备好的耳塞。 在换耳塞的间隙,爱丽丝暴起,一个巨大的针筒在她怀里浮现,狠狠砸向身旁的鹤见述。 黑髮少年坐在藤椅上一动未动,精緻的面容上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嘴唇动了动,金眸中针筒的针尖逐渐放大,向他袭来。 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爱丽丝一击轰爆卡座旁的窗户玻璃,整个人从窗户的漏洞里飞了出去,在半空强行翻身转体,最后踩在路边的电线桿上才算稳住身形。 窗户被砸坏,鹤见述就在半米内,却一点也没受伤。飞溅的玻璃碎片皆以一个诡异的弧度避开了鹤见述,顺服地散落在他的脚下。 「不可能。」金髮女孩面无表情,气质凛然肃杀,「我明明瞄准了你,不可能打偏!」 「万物皆有可能。」鹤见述还在一本正经地教育爱丽丝,「爱丽丝酱,你要相信我呀。」 言下之意,他就是无限的可能性。 爱丽丝「啧」了一声,丝毫不顾淑女风范。她正准备开嘲讽,蓝眸中闪过震惊。 听命埋伏在附近的成员们持着枪和武器,一个接一个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大部分人动作间令行禁止,神情却极为惊恐,满脸痛苦。一小部分人嘴上嘶吼着,还在拼命挣扎。可随时间流逝,挣扎幅度越来越弱,最终只能被迫服从。 他们遵照鹤见述的指令,出来和他一起「吃块蛋糕、放松放松」。 一帮黑衣壮汉凶神恶煞地聚集在不大的甜品店门口,隔着大门玻璃「瞪」着店内,路过的市民们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尖叫往回逃。 第43页 黑髮少年坐在藤椅上,姿态闲适放松,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还安稳地坐于原地。他回头扫视,目光所过之处,皆为他俯首,听他号令。 鹤见述晃了晃悬空的脚,灿若鎏金的眼眸清亮无尘,露出的小虎牙又明晃晃地显露出几分得意的色彩。 「森先生,」鹤见述唤道,「我做的还不错吧?是否和您想像中的一样漂亮。」 森鸥外戴着耳塞,彻底堵住耳朵,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爱丽丝是他的人形异能体,爱丽丝的感官也能成为他的感官。 他听不见没关系,爱丽丝会「转述」给他。 「真是精彩绝伦的演出,让我赞嘆不已。」森鸥外脸色阴沉,皮笑肉不笑。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早已戴上一副特殊定制的眼镜,这副眼镜能够让他们不与鹤见述直接对视的同时,又能看清他的所在地。 有点类似于红外热成像技术。 鑑于对方一句话就摧毁了内部无线电频道和无线电耳机,还洗脑策反了一群黑蜥蜴,森鸥外合理怀疑,这副眼镜也撑不了多久。 鹤见述的精神操纵能力竟然能够通过一句失真的语音来实现,除了人类,还能影响现实世界的客观事物。 森鸥外越发忌惮,鹤见述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能力如此强悍,特务科很有可能就是因此才对鹤见述紧追不捨。 鹤见述眨了眨眼,飞快命令道:「开枪。」 子弹宣洩而出,玻璃门瞬间粉碎。枪林弹雨在即,屋内的三人谁也没躲。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难道你以为凭藉这点人就能拦下我吗?」 橘发男人身上浮现红光,倏地挡在森鸥外面前,子弹触碰到他的身躯,又被控制着反弹回去——不过不是射向被控制的下属们,而是满脸无辜的黑髮少年。 「停下。」 随着清亮的少年音落下,被红光包裹的子弹纷纷坠落在地,再无向前突进的动力。 局势一时僵持不下。 作者有话说: 鹤鹤:猫猫打架要会耍酷! —— 谢谢大家投餵的的营养液和雷!(飞吻)(wink卖萌) 第21章 21 第 21 章(捉虫) 把钱包交出来! 中原中也大喝一声,闪现在少年身后,抬腿欲踹。 鹤见述弯腰前倾躲过,一蹬藤椅,借着反作用力远远跳开,跃至半空。 凌厉的破风声袭来,鹤见述侧过脸,橘发男人已经近在咫尺。 鹤见述大声道:「中原先生,难道你以为凭一副眼镜就能挡住我吗?」 [难道你以为凭藉这点人就能拦下我吗?] 这话一听就很酷!当场学会当场用,不愧是他。 鹤见述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中原中也一愣,踢出的腿还没接触到少年,大脑在一瞬间如针刺般疼痛难耐,与之而来的是眩晕和无力。 视野中本该是热成像,此刻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黑髮少年的金眸深处是一扇暗色的门扉,中原中也直视他的眼睛,如同敲开深渊之门。 黏稠的黑泥向他涌来,要将他吞噬。 头疼欲裂之际,异能力突然无声自启,红光覆盖了全身,就像夏日中的一束清凉,拯救了快被黑泥淹没口鼻的中原中也。 这一脚终究是没能踢到人,中原中也利用重力悬浮在半空中,急剧喘息着,突然理解了下属们为什么会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和呕吐。 「荒霸吐,怎么又是你……」 中原中也听见鹤见述不满地嘟囔,尾音上扬,似嗔非嗔,反倒像是在猫猫撒娇。更让中也惊悚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涌上奇异的熟悉感。 该死,他们不会真的见过吧! 或者说,和鹤见述认识的人不是他,而是荒霸吐。 门窗大开,微风徐徐而来,吹拂着黑髮少年的披风和发梢。 披风上的蓝色丝带在刚刚的大动作里差点缠在一起,在意形象的鹤见猫猫认真理顺,垂下的丝带随风舞动,飘逸洒脱。 很好,帅呆了! 鹤见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他这才扭头看向森鸥外:「森先生,没必要继续了,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不如彼此都开门见山。」 爱丽丝举着巨大的针筒,护在森鸥外身前。 「……可以。」森鸥外冷冷地说:「鹤见君,你的目的是什么?」 鹤见述非常坦诚:「我来找你要医药费,拿完就走。你呢?」 「我来邀请你加入港口mafia。」 鹤见述想了想,恍然:「哦……这又是另一桩买卖了。」 收买他,得到他的忠心和信赖,不管鹤见述藏着什么秘密,能力摆在那儿,港口mafia还是只赚不亏。 森鸥外循循善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鹤见述摇头:「港口mafia不适合我,我只想当人,不想变成怪物。」 凡事都有两面,鹤见述是世界意识的人形化身,世界中的善与恶都集合在他一人身上。 自从来到人类世界,鹤见述便一直克制着,不越雷池半步。 观察万物美好的一面,遵守人类的礼节,对不涉底线的事宽容退让,皆是为了保持心中的善意。 杀戮和血腥会勾起人性中的恶念,鹤见述无法想像黑化后的他会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来。人类太过脆弱,他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又不是专门跑出来毁灭世界的! 第44页 ……不想变成[怪物]么。 森鸥外眯了眯眼,从这句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想要多少?」 鹤见述对人类世界的货币有概念,但不多。 「不管多少,我全要。」鹤见述非常有气势地威吓道:「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给你们两分钟,不交钱我就动手了啊。」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抢劫抢到港口mafia首领和干部头上的,这还是第一个。 在森鸥外的示意下,中原中也递了一张黑卡过去。 贪心小猫接过,幽幽道:「就一张卡啊?好小气哦……」 他压根不知道黑卡代表着什么,还以为就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 中原中也气道:「小鬼,你不要得寸进尺!」 鹤见述用行动表示他最喜欢的就是得寸进尺。 黑髮少年逼近一步,金眸如炬,话语中隐藏着魔力:「把钱包交出来!」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齐齐一顿,神情恍惚一瞬,被沉闷的物品砸地声惊醒时,钱包已经握在手心了。 响声从身后传来,鹤见述回头,看见目光呆滞的黑西装们动作迟缓地缩回手,地板上躺着钱包垒起的小山。 鹤见述:「?」 他转回头,认真道:「上司竟然没有下属的觉悟高,你们不行啊。」 森鸥外:「……」 中也:「……」 森鸥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冷静挽尊:「鹤见君,里面有一百万,另外,港口mafia随时欢迎你加入。」 听上去感觉很多的样子。 贪财小猫见好就收:「谢谢你,森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再不走来不及了吧?」森鸥外并不想被发好人卡,笑吟吟地转移话题。 「没错,再见!」鹤见述连连点头,火速开熘,再不走会被当场逮住。 森鸥外对着少年跑远的背影扬声道:「有空常来找中也君玩啊。」 中原中也差点摔一跤,不可置信道:「首领?!」 远远传来少年元气的应答声:「好哦——」 「首……」 中原中也硬生生止住话头,望向店门,目光警惕。 店门处原先站着的都是黑蜥蜴的人,鹤见述一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精神控制消失后,统统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如今,在躺倒一片的「尸体」后,又出现了一群人。 一批身着军装的军警,以及为首那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青年。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冷淡颔首:「森先生。」 「安吾君,许久不见。」 森鸥外丝毫没有在人数上居于下风的感觉,双手插在兜里,长长的红围巾在胸前垂下。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唇边笑意却越发温和:「回到特务科后工作还顺利吗?哎呀,港口mafia离开安吾君后,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适应呢。」 「森先生说笑了。」坂口安吾扫过地上的「尸体堆」,微微蹙眉,低声自语道:「还是来晚了么。」 森鸥外;「鹤见君知道你们要来,便先走一步了。」 原来他姓鹤见。 坂口安吾自然不会告诉森鸥外,特务科被少年针对,不仅连一个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至今更是连姓名都不知道。 连姓氏,都是从森鸥外口中得知的。 惨到不行。 森鸥外仿若不在意地说:「鹤见君跟中也君的关系很好,临走前还答应要常来找中也玩呢。」 作者有话说: 森先生(微笑):鹤见君和中也君是好朋友啊,他超喜欢港口mafia,很快就是我们的人了。 安吾(看着满地尸体):? 鹤鹤(开心):透哥我带礼物回来给你了! 透子(看着百万存款的银行卡):??? —— ps: 鹤鹤其实不是傻白甜啦(挠头)在最初的设定里,他本来就有点白切黑。 黑是因为世界意识阴暗面集合而成的,但是他会努力克制。 之后会爆发的,因为本来想着人类世界几日游,游完就找个地方接着睡,结果没想到一不小心爱上一个人类() 偏执和占有也是爱意的一种,为了留下含泪催眠了零零之类的(我剧透了吗?不过文案也有,应该不算剧透叭) ——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比心心~ (找了半天颜文字,没一个能显示的,晋江连个颜文字都显示不全,我是真的哭晕 第22章 22 第 22 章 织田先生,你教我好不好? 「鹤见君和中也君的关系很好……」 这话落下时,一旁的中原中也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叫人看不出虚实。 但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在咆哮了。 boss,你在说谁跟那小鬼关系好? 不要睁眼说瞎话啊! 坂口安吾垂眸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对森鸥外明晃晃的挑拨离间手段感到无语。 手法粗糙,但很有效。 书是从他们特务科出来的,率先找到书的却是港口mafia。换成谁都会难受。 安吾心梗了一会儿,转念一想,森先生不知道那就是横滨宝物「书」,如今让书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熘走,还一度险些结仇。 第45页 事后得知真相,必定后悔到食不下咽。 想到这儿,安吾又舒坦了。 他来是为了带书回特务科,不是来跟森鸥外开战的,再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赶紧接着追。 坂口安吾对军警们比了个手势,对森鸥外疏远有礼地一颔首:「森先生,告辞。」 「不送。」森鸥外笑吟吟地说。 安吾辨认了一下方向,冷声道:「跟我来!」 军警们跟在他的身后,朝鹤见述离去的方向跑去。徒留森鸥外二人一异能体,以及一队昏迷的黑蜥蜴,还留在原地。 他们一走,森鸥外面上客套的笑意便渐渐浅淡,最后完全褪去假笑面具,面无表情的冷脸模样,无形的压迫感越发强烈。 此时的他,看上去才像一名说一不二的mafia首领。 「首领。」中原中也犹豫片刻,「他根本没有受多严重的伤,有我的卡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多给他一百万?而且,存放一百万的那张卡……」 「特殊的不记名卡片,开户行不在日本,远在国外,方便匿藏身份取用钱物。」森鸥外淡淡道,「中也君,你以为他真的是要所谓的医疗费吗?」 中原中也愕然:「难道不是?」 森鸥外:「当然不是,找个由头要钱罢了。」 「我知道他想趁机敲诈……」 「不止如此,这笔钱恐怕不只是用在他身上。鹤见君先前不是对你说,他有一位兄长么?」森鸥外说,「对金钱格外执着,对衣服小心翼翼地呵护备至,一桌子食物几乎和爱丽丝分吃得一干二净……他们兄弟俩应该很缺钱生活吧。」 中也恍然大悟。 「或许这会是我们的突破口。」森鸥外的面上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瞬又收起,扭头去找爱丽丝:「爱丽丝酱,既然都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逛街买两条新裙子,好不好?」 「哈??林太郎,你又来了——」金髮萝莉跺了跺脚,赌气地往外跑。 「中也君,叫人来善后。我和爱丽丝先走一步。」森鸥外匆匆说完,一边喊着爱丽丝等等我嘛,一边追了上去。 中也嘆了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开始收拾残局。 * 鹤见述一口气跑出几条街,甩掉安吾等人后,才慢下脚步。 「唿……」 他撑着膝盖缓了几口气,左右张望打量环境,才勐地惊觉自己跑到了前几日深夜误入的凶宅附近。 此时已近日落时分,天边云朵渐渐染起胭脂般的红,不过太阳还高悬于天际,尚未落下。 鹤见述拍了拍胸脯,自我安慰:「没事,还没天黑。」 一般来说,天黑后鬼魂才能外出活动,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他怀揣着要送给安室透的礼物,对寻找鬼魂一点兴趣也没有,看都不看凶宅一眼,转身就想走。 「……等等!」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与那日请他吃空气咖喱饭的人声音一模一样。 「噫!!」 鹤见述浑身一颤,差点应激。 「我又吓到你了吗?」那个男人含着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鹤见述如机器人一般僵硬扭头,结结巴巴:「你、你怎么能从房子里出来?!」 红髮男人疑惑:「为什么不能?」 「你可是……」 你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形成的亡灵啊。因各种原因被限制于一块区域的亡灵被称为地缚灵。这个男人和屋子里的一大五小,难道不是地缚灵吗? 鹤见述及时吞下未尽之语,无论如何,该有的常识他都有。 告诉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死去的亡灵,他已经死了,那么亡灵是会狂躁黑化、当场消散还是步入转世轮迴,都要看造化。 从突如其来的惊吓回过神来,鹤见述慢慢冷静,才发现红髮男人只是离开了房子,并未离开院子。 男人站在一块荒芜的花坛后,没有再进半步。 看来院子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了。 鹤见述平静下来,大着胆子上前,隔着花坛跟幽灵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叫住我是有什么心愿要我帮你实现吗?」鹤见述问。 「我是织田作之助。」红髮男人答道,目光茫然:「心愿?我现在的生活就很美好,没什么心愿……啊,其实还是有的。」 「是什么?」 织田却不肯再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还挺警惕。 也是,幽灵对能看到他们的人类都会下意识警惕,万一来的是除灵师,他们就得灰飞烟灭。哪怕是无知无觉的幽灵,也有求生的本能。 更何况自己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人呢。 鹤见述很理解,并未苛求。 看着织田作之助不像是恶灵,鹤见述也不再害怕。反正他也出不来! 时间还早,透哥也说过他今天会迟一点回酒店,不着急回去。 鹤见述干脆隔着花坛和织田幽灵攀谈起来。 织田对他要求在路边聊天的行为很不解,但没有多说什么,善解人意地接受了。 他的确是个好鬼,谈话间温和体贴,有些不善言辞,但善于倾听,并给出自己的建议。生前应当是个沉默寡言,但能一锤定音的人物。 不出五分钟,织田作之助就得到了鹤见述的信任。 第46页 除了坚持不肯踏入院子半步,鹤见述仗着幽灵没法与活人聊天,甚至跟他谈起心来。 「透哥工作实在辛苦,我真的不忍心看他为了我奔波。」 鹤见述幽幽一嘆,精緻的眉眼间满是忧愁:「他常常三更半夜的出门工作,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人类那么脆弱,一下就生病了。我听说生病很难受,我不想透哥生病。」 织田很是贊同:「生病的确不舒服。可他要挣钱养家,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还安慰道:「等你长大,就能为兄长分忧了。」 「什么呀,我已经成年啦!」鹤见述鼓鼓脸颊。 织田眼中闪过讶异:「我以为你是高中生。」 「我情况比较特殊嘛……」 鹤见述话锋一转,得意一笑:「不过,我有办法帮他减轻负担!」 织田:「嗯?」 「我偷偷告诉你,你绝对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哦!」 红髮男人颔首应下。 鹤见述很有仪式感地踮起脚,红髮男人配合地弯下腰,将耳朵凑近。 「我前不久跟港口mafia的干部起了冲突,今天藉机诈了他们首领一笔!」黑髮少年将今天的光荣事迹告诉织田,拿出怀中揣着的两张卡,得意洋洋:「你看,这张卡不知道有多少,另一张可是有一百万呢!」 鹤见述挠挠脸颊,忐忑问道:「我不知道人类世界的钱币流通情况,一百万应该不少吧?」 织田听完,吃了一惊,没理会关于一百万购买力的问询,神色严肃起来。 「你独自去见了森首领和中原干部?」 鹤见述点头,茫然:「有哪里不妥吗?」 当然有。 织田欲言又止:「这很危险。你的兄长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想告诉透哥。他已经很忙了,我不想给他添麻烦。」黑髮少年摇头,紧张兮兮:「织田先生,我做错事了吗?」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嘆了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黑髮,本意是想给少年一些安慰,没想到少年反而打了个寒颤,仰着小脸望向他,金眸倒映着天边的彩霞,像一团燃烧不灭的火焰。 织田心中升起几分怜惜。 初生牛犊不怕虎,鹤见君还小,一心想为兄长分担负担,才孤注一掷地找上森鸥外。 他是个好孩子啊。 但是,有件事一定要尽快告诉他。 「鹤见君,使用这两张卡是有危险的。」织田放缓语气,「中原干部的黑卡是信用卡,使用的每一笔钱款去向都会被银行记录下来,中原干部有意调查就瞒不过他。」 「倒是森首领的卡,你可以将里面存的一百万取出,换到自己的卡上使用。这样也有风险,存取钱款时最好多更换几道手续,别走常规流程……」 黑髮少年听得眼冒金星,头顶的问号几乎实质化。 织田顿了顿,瞭然道:「你不会操作。」 「太复杂了,我不会啊!」鹤见述扯着红髮男人的衣袖哭哭,「织田先生,你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鹤鹤受到了来自织田作的最高赞赏:他是个好孩子。 还在武侦摸鱼的太宰一跃而起,点了个贊! —— 推推预收:《路人甲被迫开马甲后》 文案如下: 发现自己重生在二次元后,久野弥生的前十八年都在争当最完美的背景板,毕生心愿是作为路人甲打卡主角团的名场面。 久野弥生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没想到18岁生日那天,一个系统突然找上门:「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弥生果断道:「我不愿意。」 系统沉默片刻:「默认时间已过,强制绑定中。」 弥生:?? 反抗无果,久野弥生只好换个方式实现梦想。 他开了几个马甲,混迹在各大片场,在江湖上留下不少传说。 【马甲一号】专接委託的异界来客 戴着兜帽的白髮青年被太宰堵在巷口,追问四年前透露mimic消息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青年避而不答:「……首领、不,太宰先生,到此为止吧。」 【马甲二号】一体双魂的牧师 为挽救在少年院濒死的主角,手持十字架的金髮异瞳牧师撕开封印,唤醒沉睡恶魔,恶魔操纵身体大笑着跟宿傩干了一架:「唤醒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本以为他是普通人的学生们当场瞳孔地震。 【马甲三号】沦为工具的无心杀手 组织精心培养的鲨人机器百发百中,从未手下留情,面对苏格兰时,第一次失手了。 面对质问,黑髮男人沉默许久:「他和我弟弟长得很像。」 【马甲四号】极易失控的权外者 月夜下,黑髮蓝眼少年能力暴走,挑了个偏僻无人的天台压抑能力,却正巧救下赤王的锁。当被赤王问及来歷和目的,少年失落低语:「我来寻找失踪的兄长。」 马甲搞事时,久野弥生不忘初心,积极扮演着背景板。偶尔还会借用马甲的身份便利帮本体做事,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 毕竟,马甲们干的事,关他久野弥生什么事呢? 他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罢辽! * 小剧场: 某次,一位教授因专业素质过硬被红黑双方争抢,马甲三号成功截胡,绑了教授。 第47页 假酒们都以为教授必死无疑,唯有某金髮假酒不死心,,敲开门却见黑髮男人迅速收起一沓纸,抛下任务就走。 事后命下属询问教授事情经过,得到回答:「他让教授教他做了几套数学题。」 某金髮黑皮:?? - 或许会上演马甲爱上主角的自导自演水仙爱情故事() —— 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我真是个笨蛋qaq 感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明天有万字肥章掉落,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啾咪! 第23章 23 第 23 章(捉虫) 交出小鱼干 鹤见述请织田作之助务必教他。 红髮男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并未露出吃惊的神色,但他拒绝了鹤见述的请求。 面对少年失落的神色,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忍。 「并不是我不愿教你,而是这件事很危险。」织田作之助解释,「要想用非常规手段完成存取款和转移资产,必须要走地下渠道。」 「你认识手里有类似资源的人吗?」 鹤见述果然摇摇头,睁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并不复杂。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但也不是什么大金额,鹤见述又不是要拿它去做什么坏事。 问题就在于,鹤见述完全是一张白纸,无门路无经验,更不知晓地下交易的复杂规则。 临时去黑市找中介,有被坑得裤子都不剩的可能。 对黑市的人来说,一个漂亮的、毫无阴霾的少年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太扎眼了,很容易引起那些人不好的心思。何况鹤见述看上去就是个弱鸡,很不能打的样子。 只有鹤见述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织田作之助都不会告诉他进入黑市的方法。 「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织田作之助说,「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兄长,跟他商量后,再决定下一步吧。」 鹤见述满脸纠结:「……可我不想告诉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织田作之助劝道:「如果你的兄长知道你为了给他惊喜,独自进入黑市,将自己置于险境。我想,他就算有一百万,也不会开心的。」 那该怎么办呢。 鹤见述杵在原地,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少年低垂着头,乌黑柔软的发顶摆在了织田面前,一根呆毛迎风飞舞。 一看就很好搓,织田忍不住再次上手,揉了揉少年的黑髮。 鹤见述被来自亡灵的寒意再次冻得一哆嗦。 这种冷不是来自体表,而是来自灵魂深处,就连鹤见述也无法抵抗。 红髮男人蹙起眉,侧身邀请:「冷的话,要进屋来避避风吗?」 「不必啦。我马上就要回家了,透哥还在家里等我。」鹤见述眨了眨眼,转移话题:「织田先生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做到在地下转移资产?」 转移资产并不是mafia的基操,很凑巧,织田作之助的确认识能够完美解决鹤见述难题的人。 织田作之助颔首:「我的确有两位友人手里都有相关的地下渠道,其中一位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是他的专长之一。」 鹤见述仰着小脸,用星星眼看他:「拜託了,织田先生,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吧!」 织田作之助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会先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说完,红髮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色彩:「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们了……又好像昨日才见过……奇怪……」 鹤见述急忙大声打断织田作之助的思路:「啊啊啊织田先生!我想到一个办法!!」 织田作之助蓦然回神,被一打岔,也就没有再死咬着那点捉摸不清的头绪。他隐约能感觉到,一旦想起这件事,现在美好平静的生活都将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出于亡灵保护自我的本能,以及某种他不知晓的逃避心理,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忽略了心底的异样。 「是什么办法?」织田作之助问。 鹤见述哪有办法,他就是随口一喊打断织田的思路,避免他想起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罢了。 「这、这个……」鹤见述的脑筋急速运作,笨猫的cpu都快干烧了,才灵机一动想到办法。 「你把朋友的名字和号码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们吧。」 鹤见述布林布林地眨着金眸,表情诚恳、认真、严肃,「我想来想去,觉得请人帮忙的事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好,更有诚意。而且……而且我很急,等不到之后了。」 编不下去了,差点就「而且」不出来了! 丝毫不作伪的表情轻易得到了织田作之助的信任。 男人没有再拒绝:「那好吧,我告诉你他们的号码。」他又提醒道:「他们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推荐你去的。」 「我无法保证他们会答应帮你,他们的日常工作也很忙碌,也许抽不出空。」 鹤见述嗯嗯嗯地乖巧点头,笑容腼腆:「我知道哒。」 不同意就用言灵让他们同意好了! 鹤见述兇残地想道,谁也不能阻止他给透哥带礼物。 织田作之助于是报了两串号码,疑惑:「鹤见,你不用纸笔或者手机记下来吗?」 鹤见述得意地扬唇笑道:「我记性很好,可以把听过一次、见过一次的数字或文字全部记下来哦。」 第48页 怕织田先生不信,鹤见述流畅地把两个号码正着、倒着来回背了一遍,表示他是真的能够记住。 织田颔首:「过目不忘啊,很厉害。」 这人就算惊讶,语气也没什么波动,表情更是瘫着一变不变。要不是眼中流露出几分真切的讶异,鹤见述会以为织田先生是在哄小孩一样哄他,演技还很拙劣,连惊讶都演不出来。 鹤见述至今还没买手机,他和安室透朝夕相处,彼此就隔一道墙。安室透就算外出要找鹤见述,打一通酒店房间的固定电话也能找到人。 两人都忽视了手机这档事。 等搞到钱,就去买手机。 鹤见述暗暗将买手机的计划提上日程,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才发现,要是能有个手机该多方便。 他马上就要和透哥分开了,手机在手,就能随时随地联繫上安室透,想安室透就打电话给他! 鹤见述想像着自己靠在床头跟安室透聊电话聊上一两个钟的样子——他从电视剧上知道这叫「煲电话粥」,噗嗤噗嗤地笑出声。 等找到人,他就能搞到钱。等搞到钱,他就能和透哥煲电话粥! 除了各种动画片之外,鹤见述对各类电视剧向来只是走马观花。有些片子安室透甚至不让他看,说是里面有血腥、暴力、或少儿不宜的剧情。 他完全不知道煲电话粥会发生在什么人身上,也不知道电视剧里为什么一提到「煲电话粥」,周围人不是调侃地闹笑就是嫌弃地翻白眼。 鹤见述单纯觉得很有趣,而且整整一个小时,他家透哥都会和他聊天侃地,他说出的话句句都有应答。能和安室透待在一起,哪怕隔着长长的虚无的电话线,也让鹤见述非常满足。 想想就兴奋。 织田作之助一头雾水地看着少年独自傻乐,好一会儿才止住笑。 「……你在笑什么?」织田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鹤见述摆摆手,兴沖沖地问:「织田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那两位友人的名字呢!」 快!他要搞钱! 那两个人是谁?最好老实同意,否则别怪他不客…… 「哦,第一个号码是安吾的,第二个……」 鹤见述颤颤巍巍地打断织田作之助的话:「等等等等——那个『安吾』,全名是叫坂口安吾吗?」 织田作之助点头:「对。你认识他吗?那就好办了。」 鹤见述:「……」何止认识啊! 坂口安吾是放他出来的救命恩人,也是帮异能特务科看管锁他在柜子里的大恶人。爱恨交织,又不能对恩人下手,又不想再见到特务科的人。 本以为做人的这辈子都跟安吾先生扯不上关系的! 鹤见述大悲,赚钱计划中道崩殂了呜呜! 等会儿。 「还有一个人呢?」鹤见述强打精神问道。 织田作之助有些犹豫:「他叫太宰治……他也是港口mafia的干部,你拿着的毕竟是森首领和中原干部的卡……」 鹤见述秒懂。 让干部帮他洗首领卡里的钱,这跟逼下属背刺上司有什么区别。 织田说:「你问问安吾吧。也不知道安吾最近忙不忙,要不还是我去帮你问……」 鹤见述拼命摆手,大声道:「不不不真的不用!织田先生,自己的事要自己做,要送给透哥的礼物也要自己亲手准备才行!」 织田作之助默默看了少年一会儿,在男人沉静的目光洗礼下,鹤见述莫名其妙变得极为心虚。 「怎、怎么啦?」鹤见述弱弱地问。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最后弯下腰搓了一把少年的发,把呆毛揉得焉了吧唧的。 「你瞒着我的事,我就不问了。」红髮男人直起身板,逢魔之时的夕阳穿过他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他下巴上还有未剃干净的胡茬,成熟沧桑的面容里有一双包容的蓝眸。 「小述,不要做危险的事,别让你的家人为你担心,好吗。」织田作之助淡声问道,语气寡淡,话语中的关心却清晰可辨。 鹤见述结结巴巴地应道:「好好的……织田先生,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低垂着,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幼猫。 织田于是又心软了:「要不让我陪你去……」 鹤见述惊恐抬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你一个地缚灵,先不说走不走得出这个院子,单说你跟人类沟通时,发现根本没人看得见你,然后当场黑化变身恶灵可怎么办! 织田先生是个好鬼,他还不想亲手除掉自己的朋友啊。 鹤见述拒绝织田先生的「咖喱晚饭邀请」,一熘烟地跑走了。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逐渐西斜,鹤见述回头看见红髮男人孤零零地站在花坛后,平静地目送他远去,身边连个陪的人都没有。 这条道人迹罕至,莫说人,连只路过的野猫野狗都少得可怜。织田先生就住在废墟一样的破旧楼房里,冷清得不像话。 鹤见述心想,织田先生好孤独哦,回头经常来找他聊聊天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看见「孤单的织田先生」突然向前弯了一下腰,背上蹿上一个小男孩,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笑得贼兮兮的。 织田先生的表情有些无奈,侧耳倾听了什么,便背着小孩蹲下。等他再次直起腰出现在花坛后,除了背上背着一个,两边手臂还一边捞着一个小孩。 第49页 织田先生带着三个负重,表情也没有不愉快,更没有露出吃力的样子。他淡定地转身,朝房子里走去,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跳起来扒拉他大腿的幼崽。 鹤见述:「……」 对不起,差点忘记织田先生并不是独自一鬼了。他身边不仅有餐馆的胖老闆,还带着五个小孩呢! 人这么多,做鬼也不会寂寞吧。真是太好了。 * 事情没能解决,赚钱大计尚未实现,礼物也没着落。 鹤见述心情郁郁,不想回家——那个临时的落脚点,在鹤见述眼里已经是他和透哥的家了——他总觉得什么都没带回去,很伤自尊。 就像信誓旦旦地跟主人喵呜说今天一定能狩猎成功,结果连一只老鼠也没能捕到的猫。 哪来的脸回去吃猫罐头! 鹤见述馋的不是猫罐头,而是安室透的夸夸和贴贴。 没有礼物,拿什么跟透哥邀功换奖励! 「哎……」少年垂头丧气,慢吞吞地走着。 一声甜腻的猫叫,从旁边传来:「喵~」(来玩吗?) 鹤见述侧着脸,颓废地说:「没心情,不想玩。」 「喵呜。」(来玩吗?) 鹤见述停下脚步,叉腰瞪眼:「都说没心情不玩啦,你怎么缠着我不放呀。」 「咪呜。」(饿了,想吃小鱼干。) 鹤见述:「小鱼干又是什么零食,我没吃过,好吃吗……等会儿?!」他瞪大了眼,惊讶道:「小橘,我怎么能听懂你说的话?」 一只橘猫蹲在围墙上,跟鹤见述四目相对,猫咪无辜地舔了舔毛,一脸蠢萌。 鹤见述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兴奋地趴在橘猫面前,一人一猫有来有回地说话。 来往路过的人看见他一本正经地跟橘猫聊天,嘆息着摇头:又一个病得不轻的猫奴。 鹤见述沉浸在和猫沟通成功的快乐里,完全无视周遭环境。为了确认自己能听懂,他又到处乱转,找来了不少常跟他玩在一起的小野猫,花了半天,才彻底掌握这项技能。 说能听懂猫咪的话,也不尽然。大部分猫咪发出的叫声传递的意思都很简单,都是些「饿了」「吃饱了」「很开心」的简单语意。 只有小部分猫咪开的灵智多一点,能传达稍微完成的句子。 比如。 「你说附近有一个人类,身上经常带着好吃的?」鹤见述质疑,「小黑,你怎么知道的呀?」 四爪戴着着白手套的黑猫骄傲地昂着头:「喵喵喵!!」(他每次遇到我们,都会把它举起来给我们看!) 鹤见述哇了一声,问:「是什么好吃的啊?」 小黑:「喵。」(是超美味的小鱼干。) 鹤见述二度质疑:「你们吃过吗?」 排排队蹲坐在他面前的猫咪齐齐喵了一声,说没有。 小黑眼神无辜地喵喵叫:「他好兇,我们不敢靠近。」 鹤见述教育道:「你们太天真了!不是所有闻起来美味的食物就好吃的……说不定小鱼干就是徒有其表的食物……」 鹤见述顿了顿,小小声问黑猫:「小黑,小鱼干真的好吃吗?」 黑猫非常郑重地告诉他,小鱼干是喵生不可错过的顶级美味,排在它前面的是猫罐头和猫条。这三样,对猫来说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后半辈子的喵生都要活在后悔中。 鹤见述听得肃然起敬! 此时此刻,在鹤见述的食谱里,小鱼干倏地空降,挤掉一众蛋包饭、三明治、牛奶……位列第一! 吃不到小鱼干,鹤见述感觉自己抓心挠腮地难受。 可是,总不能去抢劫吧。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 鹤见述纠结来,纠结去,摇摆不定。一群猫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帮他们出头的人,围着少年撒娇,猫叫一声比一声甜。 鹤见述很快就沦陷了,豪迈地一摆手:「小的们,今天这单我干了!」 七八只猫围着他的脚踝边,跟着很有气势地仰头长啸,一时间巷子深处猫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误入猫舍。 路过的三花猫不禁停下脚步,掉头往这边赶,想知道这群猫在闹什么,未免太过扰民。 三花猫在巷口的栏杆上停下脚步,注视着里面的鹤见猫猫登基大典,顿时:「…………」 鹤见述余光一瞥,惊喜道:「呀,小咪,你也来啦!」 少年对着三花猫招招手:「小咪,你来的正巧,快来,我带你去看好康的东西!」 夏目漱石:「……」 横滨的「书」在人类世界到底学了些什么?降谷零每天都在教他什么?? 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夏目漱石今天是真的无意间路过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鹤见述。 他想了想,没有抗拒鹤见述把他抱进怀里,他想看看鹤见述伙同一群猫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 夏目漱石想了很多,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这群猫会如此大胆! 他们把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给堵在了巷子里!! 夏目漱石瞳孔地震。 时间回到堵人前一刻钟。 鹤见述在猫猫们的带领前,提前蹲在了一条巷子的阴暗角落里,借着一个大水泥柱挡住身体。 「他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鹤见述小声地问肩上的黑猫。 第50页 黑猫坚定地喵呜一声,鹤见述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我等一等。」 巷子深处的灯光坏了,只有路口的路灯投入暖光。角落又阴暗潮湿,实在算不上是个好地方。 鹤见述在漫长的沉睡时光里都是待在黑乎乎的空间里,那里的黑暗比夜还黏稠,只有头顶拳头大的光团散发莹莹微光。纵使他能夜视,长年累月下来,也不喜欢那儿的环境。 他不喜欢黑暗,就连晚上在酒店睡觉,鹤见述也从不熄灭全部灯,而是留一盏小夜灯,就是怕陷入全黑的环境里。 因此,鹤见述很不喜欢这个阴暗的角落。几分钟还没什么,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到底还要多久啊……」鹤见述抱怨道:「蹲的好累哦。」 此时,夏目漱石已经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了。他猜到鹤见述是在等某个人,但他并不知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鹤见述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带着猫来堵他。 带着足足八只猫,算上他,就是九只了! 可能是离男人平时路过这儿的时间越发近了,各自隐蔽躲着的猫猫都不愿出声,就连胆子最大的黑猫都一言不发。 足以看出他们对这个男人有多惧怕。 这么怕都不走,那个传说中的小鱼干真的有这么美味吗? 鹤见述开始期待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一刻钟很快过去了。鹤见述无聊到打呵欠时,耳朵突然一动,听见了从巷子口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的声音都不轻不重刚刚好,来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应当很好,这个脚步声不像是平时鞋跟接触地面时不可避免的响声,更像是某种提醒。 提醒巷子深处的人——他来了。 鹤见述条件反射地在脑海中分析完,就听见脚步声在他几米外停下。 一个低沉威严的嗓音沉声道:「出来吧,躲在柱子后的人!」 听上去真的很兇啊。 不怕,为了小鱼干! 鹤见述咬了咬牙,眸中闪过坚定,站起身。他一心关注着那个听上去就很兇的男人,没注意到怀里的三花猫一副惊呆了的失态表情。 鹤见述鼓起勇气,勐地跳了出去! 逆着光站在面前的白髮男人一身墨绿和服,脚下踩着木屐,手拢在宽大的袖中,腰间挎着一把剑。他的表情很严肃,不怒自威,气场十足。 只是轻轻一瞥,也带着凛冽的肃杀气息。 果然很兇! 鹤见述神情凝重,看来今天又是一场硬仗。 就在此时,鹤见述臂弯的三花猫难以抑制,喵了一声。 ——竟然是你啊,福泽谕吉! 夏目漱石纯粹是感慨,却没想到鹤见述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你叫福泽谕吉吗?」鹤见述问。 拢着手的白髮男人在看见三花猫后,神色更加冰冷了——为了压抑心中的某种悸动。 他冷冷地颔首,说:「是我。少年,你认识我?」 鹤见述摇头,举了举手里的猫:「小咪刚刚告诉我的。」 夏目漱石:「……」 鹤见述能听懂猫说话了?! 福泽社长认出了三花猫,那是社里的事务员春野绮罗子小姐养的猫,名叫小咪。 社长皱了皱眉,冷淡问:「少年,你躲在暗处窥视我,此刻又拦下我。你要做什么?」 鹤见述哼了一声:「自然是打劫!」 福泽社长:「……哦?」 夏目漱石:「…………」降谷零,你到底教了他什么!! 福泽社长拧着眉,看起来像是没懂这个场面到底在闹什么。他微微启唇,正想说话。 对面的黑髮少年犹嫌气势不足,挥手喝道:「小的们,都出来吧!」 福泽社长目光一凝! 他充满戒备地等了半天,才听到两侧悉悉索索的动静,轻的就像猫一样。 然后两侧的栏杆、水管、电线桿、空调外机等角落,接二连三地冒出了一只又一只猫猫头。 福泽社长:「…………」 白髮男人握剑的手不由得一松。 他有些迟疑:「……这就是你的抢劫?」 「没错。你怕了吗?」 鹤见述活像什么大boss,表情冷酷,压着嗓音地低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不然……哼哼。」鹤见述下巴点了点怀里的三花猫,将猫调转了一个角度,猫猫头对准福泽社长。他意有所指地说:「看到小咪了吗?」 被当成猫质,夏目老师十分麻木:「……」 福泽社长眼神冰冷,杀意蔓延:「你拿小咪的生命威胁我?」 鹤见述诧异:「不是啊。我是说,你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派小咪抓花你的脸。他是这片区域是猫中霸主,打架从未输过,没有猫敢违背他的命令。」 福泽社长默默看了看三花猫,没想到小咪这么厉害。 不愧是侦探社的猫。 三花猫不堪受辱,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连环蹬腿挣脱鹤见述的怀抱,跳到一旁的栏杆上,旁边就是那只带头怂恿鹤见述来堵人的黑猫。 鹤见述生怕三花猫跑了,仰头连声叮嘱:「小咪,你不打架可以,你别走哦!你在那里等着!」 夏目漱石冷漠回望,甚至不愿再喵一声。 第51页 因为鹤见述已经听得到猫语了,喵多了,会暴露。 福泽社长静静等待着闹剧落幕,他凝神闭气仔细探查过了,这里真的只有九只猫和一个黑髮少年。 白髮男人彻底松开握着剑的手,说:「少年,你究竟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鹤见述抬头去看小黑,问:「我们要的东西在哪儿?」 黑猫舔了舔爪子,喵呜一声。 鹤见述点点头,懂了。 「其实,我们是想找你做一个交易。」鹤见述老实道,「说抢劫的因为情绪激动,一时之间上头了。让你受惊了,对不起。」 福泽社长并未因这简单的话语缓和神色,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交易?」 是想要侦探社的情报,还是钱财? 福泽社长注视着黑髮少年,目光无悲无喜,平静地等待来人说出他的目的。 「没错。」鹤见述莹白的手遥遥一指,指向白髮男人宽大的衣袖,正色道:「我们猫猫军团想要你袖子里的那样东西,很香的,味道很好的那个!」 鹤见述拿出揣在口袋里的两张银行卡,把装有一百万的卡仔细收起,两指夹着中原中也的那张黑卡。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不白拿你东西,我愿意拿这张卡跟你换!」 福泽社长:「……」 「不过使用这张卡有很多注意事项,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鹤见述补充道,「里面有很多钱,你是不会吃亏的!」 福泽社长沉默许久,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小鱼干。 「少年,你要的『那个』,是这个吗?」他平静地问。 小鱼干一出,巷子里的八只真猫纷纷激动起来——唯一的假猫·三花猫摆着一张冷漠脸——但他们又不敢凑上前,只能低声地喵呜叫着。 其实,要不是鹤见述打头阵在前面顶着,他们早就逃走了。 主要是这个男人的气场真的太冷了,尤其是每次看到他们猫猫的时候,脸立刻沉下来。 真的让猫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讨厌猫。 鹤见述看到小鱼干,也很激动。他虽然没吃过,但小鱼干卖相不错,看上去就很美味啊! 真猫和人型假猫之间的味觉是有差异的,鹤见述真诚祈祷希望不要是又一个「难吃的猫粮」。 福泽社长沉默地把小鱼干主动递了过去。 鹤见述兴奋地直搓手手,抬手接过,说:「就一条?还有吗?」 「你是为小鱼干而来?」福泽社长面色复杂。 「对呀。」 「喵呜——」 猫咪们激动的喵喵声此起彼伏。 鹤见述翻译道:「他们问你还有没有,一条不够分。」 福泽社长默默掏了掏衣袖,从袖子里拿出一小袋包装好的小鱼干,沉默上交。 鹤见述看了看袋子里的小鱼干数量,非常满意。 很好,每只猫一条小鱼干,剩下的可以带回去给透哥当礼物! 不知道安室透吃没吃过小鱼干,等会儿他要先尝一口,好吃就带回去给透哥,不好吃当场全派给猫咪们。 鹤见述一手拿小鱼干和黑卡,一手去拽社长。把黑卡往社长手里塞,说:「福泽先生,快拿着,这是我们的交易内容之一。」 福泽社长抽出手,把手拢进袖子里,身上已经没了敌意。 「不用了。」男人淡淡地说,「你不是要餵猫吗?就在这里餵吧。」 鹤见述塞了两次都被躲了过去,想了想,这个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卡给他之后,还要仔细叮嘱他注意事项,他不要就算了吧。 如果小鱼干好吃,他不会忘记福泽先生的! 白髮男人似乎坚定要围观猫咪吃小鱼干的全过程,坚定执着地站在原地不动弹。 鹤见述转身去招唿九只猫:「来分小鱼干!」 九只猫蹲坐在高处,一动不动。 鹤见述见状,对着小咪踮着脚举起手。少年掌心放着一条香喷喷的小鱼干,高高举起展示给高处的三花猫看。 「小咪,快来!我之前答应过你,有好东西要先分享给你的!」 夏目老师:「……」 他看了看自家弟子暗藏期待的眼神,很是不忍。可他真的下不去口! 小咪也不愿意下来啊。 他们刚刚不是还争着抢着要吃小鱼干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鹤见述挠挠脸颊,茫然之际,隐约听见不远处的白髮男人喉间溢出一声遗憾的嘆息。 「算了。」男人淡淡道,「少年,下次还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拿。」 鹤见述哦了一声,他犹豫片刻,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要这张卡吗?」 福泽社长:「不必……」 「好吧。」鹤见述终于放弃,自言自语道:「不要也好,这张卡是港口mafia的,一般人用了可能会被森先生记恨吧。毕竟他们看起来很小气的样子……」 福泽社长一顿,声音勐地拔高:「你在说谁?」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鹤见述被吓到一抖,警惕地后退两步,以为自己倒霉碰上了森鸥外的部下或友人,说人坏话被听见了,现在那人准备收拾他。 福泽社长意识到失态,缓和语气:「少年,你刚刚说那是谁的卡?」 鹤见述迟疑半响,才慢吞吞地说:「中原中也的卡,是森先生做主把它给我的。怎么?」 第52页 福泽社长追问:「你跟港口mafia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们误伤了我,这是赔偿我的医药费。可是刷这张卡会有消费记录,我不想被他们监视,就想给出去……」 鹤见述说着说着,有点脸红惭愧:「对不起,我只想着趁机把他丢给别人,没考虑你的安全。」 「但是,我本来就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这张卡!」 鹤见述:「要是你想要别的报酬,也可以提。我会尽力做到的。」 福泽社长盯着那张卡看了许久,等到鹤见述疑惑地再次询问,他才淡淡道:「不用其他报酬,这张卡就可以了。」 「你的医药费是多少?我帮你出,小鱼干也给你。我要这张卡。」 鹤见述爽快把黑卡交给他,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我没受伤,医药费是骗他们的。你拿去用吧,小心点就好。」 福泽社长的脸色越发怪异。 「要是他们来找你麻烦,你就报我的名字,让他们来找我。」 鹤见述拍着胸脯念了自己的名字,认真承诺道。 福泽社长淡定地收起卡:「无碍,我并不畏惧港口mafia。那么,我先告辞了。如果你有任何委託,可以来武装侦探社找我。」 临走前,福泽社长扫了一眼墙上的猫,垂下的眼眸深处藏着几分遗憾。 「等一下!」鹤见述突然叫住他,「你是不是想要摸一下猫猫?」 福泽社长迈出的脚步顿时剎住,侧身回望。 黑髮少年朝他扬唇一笑:「别担心,我有办法。」 「不过,你要多给我一包小鱼干。」 …… 福泽谕吉迈出巷子的时候,脸色一如来时平静沉稳,任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披着披风的黑髮少年,少年眯着眼哼着歌,一副快乐又期待的模样。 福泽社长将少年领至他常买小鱼干的店,不仅履行诺言给他买了好几包小鱼干,还买了好几种不同的猫零食装在纸袋里,递给他。 「太多了……」鹤见述看看怀中的纸袋,有些不好意思,「一包小鱼干就够了。」 福泽社长:「不要紧。」 他这么说了,鹤见述就开心地收下了。他瞅了瞅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透哥会着急的。 福泽谕吉帮忙叫了一辆计程车,提前预付了足够的车费,目送载有少年的车子驶远,他才缓步回家。 他刚进到家,就看见乱步从迴廊另一头非常生气地走过来。 「社长!你回来得也太晚了,你……」乱步话音一顿,怀疑道:「社长,你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发生什么事了?」 乱步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戴上眼镜,盯着福泽社长看了几秒钟,惊讶道:「哇,社长,你今天竟然摸到猫了!」而后话锋一转,追问:「帮你撸猫的那个小鬼是谁?」 福泽社长将换来的黑卡在乱步面前晃了晃:「我带他去买了点餵猫的零食。」 乱步在一瞬间理顺了事件的全逻辑,他自信笑道:「原来如此,几包猫零食换来了社长撸猫的机会,以及森鸥外的一张黑卡。」 「但是,社长,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后面买的那几袋猫零食,不是拿来餵猫的。」 「嗯?」猫零食不餵猫,还能干什么。 乱步认真道:「他准备买来自己吃。」 福泽社长:「……?!」 * 众所周知,猫很容易在外边玩野了,就忘记了回家。 举个栗子,鹤见述。 安室透久等也等不到鹤见述回来,正着急时,黑髮少年总算回来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安室透问。 鹤见述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纸袋呈到安室透面前:「透哥,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礼物?」安室透笑着垂眸,面色一僵。他从纸袋中拿起一包,念道:「冻干鸡肉,营养猫粮。」 「助吐毛球,健康增肥,营养美味。」 「猫犬通用小鱼干,吃过的猫咪都说好。」 安室透手指微微颤抖:「这些是……?」 「是我帮了一个人一个忙,换来的报酬哦!」鹤见述忙着把纸袋里的各类零食摆在桌上,他把它们分成了两堆,中间隔着长长的一道空白,生怕安室透拿错。 安室透越看,越觉得不妙。 「唿……分好啦,这样就不怕拿错了。」鹤见述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他指了指左边那堆:「这些是非常难吃或难吃但能吃的。」 又指了指右边:「这些是可以吃而且好吃的!」 安室透:「……你全部吃了一遍?!」 鹤见述笑容灿烂地说:「嗯!我在回来的车上帮你试过了哦,不会有错的。尤其是这个小鱼干,真的超级香,你一定要试一试!」 安室透大受震撼,百思不得其解。 「阿鹤,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要去买猫粮?难道你这么迟回来,就是在帮人做事,来换这些猫零食吗?」 鹤见述点点头:「是呀。」 安室透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阿鹤,你想要零食,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去超市买。这些是宠物零食,不是给我们吃的。你会觉得大部分难以下咽,是因为猫狗和人类的构造不同、味蕾不同。」 第53页 「像猫咪不能摄入太多盐分,所以猫粮大多进行无盐处理。但是人不能缺少盐,没有盐的食物对我们而言一点味道都没有。」 「人类和猫狗的食谱是不相通的。」 安室透全程温和耐心地解释完,又对阿鹤的这份心意表示感谢,尽量不伤到鹤见述。 但鹤见述还是愣住了。 「我不知道……」鹤见述吶吶道,「我以为都是一样的。」 安室透温柔地笑道:「没关系啊,你会想要带礼物回来给我,我就很开心了。」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礼物?」安室透努力转移话题。 黑髮少年呆呆地看着那堆派不上用场的猫零食,眼圈有点红,失落道:「透哥经常半夜还要加班工作,太累了……我想,如果我能从外面带点东西回来给你,食物、金钱,什么都好……」 「如果我能养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猫猫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养你罢了! —— 入v啦!呜呜呜呜超级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呜呜呜呜 过几天要上夹子,请大家这几天务必不要养肥我,给孩子一点排面qwq 谢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哒么么哒(○` 3′○) 第24章 24 第 24 章(中间加了一点点) 来不及躲远,就藏进他的怀里。 安室透一怔,他抿紧了唇,沉默下来。 黑髮少年垂着眼不敢看他,十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用力到指节泛白。 从肩头滑落的黑色披肩材质上佳,成功挡住大半皱皱巴巴的白衬衫。可安室透依旧瞥见少年腰侧部位的衬衫蹭上了灰白的墙灰污渍,脸颊也带着点灰,自己还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蹭上的。 被他洗得白净漂亮的布偶猫猫,出门一趟,再回来时就变成了小脏猫。 猫崽在外忙碌一整天,把自己弄得满身狼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却是往安室透的掌心放上几条小鱼干,说要养他。 因为不忍心看他这么辛苦的工作,不愿意让他累,所以赚钱养家、狩猎捕食的工作,猫猫愿意替他承担。 即便自己是只刚学会走路、刚步入社会的猫崽子,即便他不清楚,人类是不吃猫用小鱼干的。 安室透的一颗心仿佛被丢进池子里,沉重、酸涩、感动、愧疚。 是印随效应吗? 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对阿鹤表露出善意的人,所以阿鹤才会这么依赖他,喜欢他,想方设法地对他好。 他……何德何能啊。 安室透再也看不下去少年一副做错事的自责表情,他弯下腰捧起少年的脸,大拇指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 「……对不起,透哥。」鹤见述低声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鹤,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安室透以前所未有的郑重姿态,牢牢稳住了少年的情绪,「你想用自己的方式帮我减轻负担,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是我没有好好对待你的心意,应该感到愧疚和不安的人是我才对。阿鹤,我才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和『对不起』。」 「可是,对人类而言,猫零食是没用的东西。你又没有养猫。」鹤见述闷闷不乐地说。 安室透轻笑:「虽然没有养猫,但我养了一只名叫『哈罗』的柴犬哦。哈罗知道有零食吃,一定很开心。」 「我打包一部分带回去给哈罗,剩下的我们一起去公园餵给流浪猫,也不算浪费。我其实很喜欢小动物,能够在闲暇时间投餵猫猫狗狗,我就很开心了。阿鹤想要的,不就是让我开心吗?」 鹤见述呆呆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指腹下是细腻的肌肤,安室透一点点擦去少年脸颊上的灰,凝视着鹤见述的目光格外专注,藏着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他微笑着哄猫:「阿鹤快乐的话,我会更开心。不哭了,好吗?」 鹤见述的小脸被男人的手掌托着,嘴巴因为挤压微微嘟起,看着有些呆呆的可爱。 他被迫仰起脸,金髮男人的一张帅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安室透眸中细碎的光,还有那张开开合合,不断说着安慰他的话的薄唇。 好温柔。 好帅气。 不愧是透哥。 「……阿鹤?」 金髮男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无奈:「在想什么啊,我可是在认真地哄你,你有没有在听?」 鹤见述倏地回神,热意在瞬间袭上脸颊。他于瞬息间做出决断,不管不顾地扑进安室透怀里,死死抱住男人的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能被透哥看到这幅模样。 来不及躲远的话,就藏进他的怀里好了。 安室透一惊,双手条件反射地高举起,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傻愣着僵了几秒,才哭笑不得地垂下手。 这副模样要是被认识他的人看见,估计会笑死。 安室透低头望着少年的乌黑髮顶,组织内出了名擅长honey trap、行事诡谲冷漠无情的波本,此刻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又哭了? 刚刚不是都要哄好了么。 安室透紧急回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得鹤见述更伤心。 鹤见述是直接脸扑上去的,脸上的热意迟迟不下,他总有种自己快被烤熟的感觉。 第54页 他怀疑这是被闷的,稍微动了动,脸颊能接触空气了,身体也更贴近安室透了。 偏偏两个人都没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一个忙着给脸散热,一个以为鹤见述是哭了还拿自己的衬衫偷偷擦眼泪,正脑筋急转弯想着怎么哄才好。 安室透对自己被拿来擦眼泪的待遇接受良好,比起一件衬衫,他更在意鹤见述的反应。 可是……怎么哭都没有声音啊?半句哽咽都没有。 安室透有些怀疑,试探道:「阿鹤,你在哭吗?」 「我才没哭!」少年的嗓音闷闷的,听着有些奇怪。 阿鹤的脸贴着他的衬衫,如果他哭了,胸膛的衬衫应该会感受到湿意才对。 ……该不会是害羞吧。 安室透轻轻反抱住他,掌心贴上少年单薄的嵴背时,怀里的男孩像受惊的猫一样颤了颤。 他装作没发现,右手揉了揉鹤见述的发顶,不经意间撩起少年耳侧的碎发一看—— 啊,都红到耳根了。 原来真的是害羞。 安室透好气又好笑,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的确松了口气。 是为搞错猫粮和普通零食还哭了的行为,而后知后觉地感到丢脸么。 安室透不认为这是大事,反倒觉得鹤见述很可爱。 本来就是可爱猫猫,一旦发现是在害羞后,可爱超级加倍。 他决定不揭穿鹤见述,给他时间,让他缓一缓。 要是戳破的话,阿鹤应该会恼羞成怒吧? …… 鹤见述躲在安室透的怀里,额头抵着男人温热的胸膛。 房间很安静,他能够听见安室透沉稳规律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轻贴在背上的大手温热、有力,只停留在腰背以上的部分,没有让鹤见述感受到任何侵略性。 不多问、不多说的默默陪伴,藏在细枝末节处,不动声色的温柔和体贴,一如安室透这个人。 这是很温暖的一个拥抱,隔着两人间薄薄的衣襟,体温在两人间传递,从指尖暖到心窝。 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结界里,在虚无黑暗的永夜里,鹤见述什么时候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 鹤见述想到,如果他能永远留在安室透身边,那该有多好。如果他能永远拥有这样温柔温暖的怀抱,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鹤见述慢慢地平静下来,他轻轻挣了挣,安室透便从善如流地放开他。 「现在好了吗?」安室透温和地问道。 「……嗯。」鹤见述别别扭扭地应了声,又强调道:「我真的没有哭!」 「是、是,我知道了。」安室透带着笑意应道。 鹤见述哼了一声,大着胆子,悄悄瞪了安室透一眼。 黑髮少年脸上的热意早已消退,只有眼尾还带着一抹绯红,髮丝凌乱。他偷摸着抬眼瞪人的模样太过鲜活,让安室透无端地心跳漏了一拍。 安室透愣了愣,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他没多想,只嘱咐鹤见述坐好,自己转身去准备热手帕。 鹤见述乖乖地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桌边开始第二次分类。 他记得安室透说要带一部分去给家养的小狗……叫什么来着,噢,「哈罗」。 要把给哈罗的零食分出来才行。 毕竟有部分食物标明了只能拿来餵猫。 安室透在卫生间用热水打湿手帕,拧干后拿出来递给鹤见述,调侃道:「这是哪儿来的脏脏猫?快擦擦。」 鹤见述对自己的形象非常在意,闻言大惊,连零食都顾不上,唰地跳下椅子,拽过手帕就往卫生间沖。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哀嚎着把脸往手帕里埋。 「呜呜呜我不帅气了……」 安室透抱臂等在门口,笑吟吟地敲敲门:「要帮忙吗?」 「不用!」 里面立马传来少年元气的应答。 很好,小猫又有精神了。 安室透很满意。 鹤见述在卫生间逗留了足足五分钟,认真地把脸洗了,把头髮理顺了,衣服的褶皱也尽量扯开压直,才满意地推门而出。 一看外边的情形,顿时惊讶道:「透哥,你都分好零食啦?」 安室透嗯了一声,指着单独放出的袋子:「那边是我准备带回去给哈罗的,剩下的零食就拿去餵猫吧。」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砸了下手心,转身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小鱼干。 鹤见述惊愕地看着安室透把小鱼干放进了嘴里,嚼了嚼,还吞了下去,评价道:「味道确实可以,就是淡了点。」 鹤见述:!! 啊啊啊啊—— 不是说人类不能吃吗! 鹤见述扑过去,拼命摇晃金髮男人的手臂:「透哥,你在干什么啊透哥,快吐出来!!」 安室透笑道:「哈哈,没事的。偶尔吃一两次是没有问题的哦,我没有脆弱到这种地步啦。」 「而且我看过配料表了,人也是可以吃的,只是不如日常的煎鱼美味罢了。」 鹤见述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太好了,我还以为透哥你要进医院了。」 「我还没那么脆弱。倒是你,阿鹤。」安室透问:「你每样都吃过一遍,现在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第55页 鹤见述连连摇头,区区几袋猫零食,再来一百袋他也不会有事。 安室透叮嘱:「有任何不适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鹤见述乖巧道:「好哦——」 猫乖了一刻钟,开始坐不住。 「透哥,你养了狗狗呀?」鹤见述趴在安室透的肩上,拖长语调撒娇:「我想看哈罗的照片。」 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安室透把手机的相册打开,滑到哈罗的照片给他看:「喏。」 「哇!好可爱!」 鹤见述不多的兴趣爱好里除了撸猫就是撸狗,看到小天使一样的哈罗,两眼放光,几乎挪不开眼。 鹤见述:「他的毛毛看起来好软哦,一定很好摸。」 只要侧过脸,安室透就能看到搓起来手感一流的黑髮。 安室透心想,你跟哈罗一样,都很好rua。 虽然有点对不起哈罗,但他觉得鹤见述有时候更可爱一点。 「哈罗一个人在家,饿了渴了怎么办?」鹤见述问道。 「我请了一位朋友,他会定时帮我餵狗,偶尔也会带哈罗出去熘熘。」 「喔,原来如此。」鹤见述感慨,「哈罗真的好可爱啊,我想跟他一起玩。」 「有机会的话。」安室透没把话说死。 他温和地说:「时间也不早了,阿鹤,我明天请了一天假,陪你去找那位『路标』朋友。」 「好哦。」 安室透起身与他道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那么,晚安。」 鹤见述眨巴眼,软乎乎地说:「晚安,透哥。」 「祝你有个好梦。」 「你也是。」 与鹤见述一墙之隔的房门打开又轻轻合上,安室透随手把灯打开,望着酒店一成不变的简约风,带着笑意的温和表情一点点慢慢褪去。 冷静下来之后,安室透的理智重新上线,他又想起了鹤见述突然扑过来的那一个拥抱。 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中,安室透锻鍊出了条件反射地把贴近身体的人甩出去的本能。 因为知道面前的人是鹤见述,而鹤见述绝不会对他不利,他才会放下刻入骨子里的本能。 如果不是这个拥抱,安室透恐怕也没有发现自己对鹤见述竟然有如此深的信任。 以至于当另一具温热的躯体贴近他的胸膛,手环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心脏,全身的要害都被暴露在那人面前,安室透却无动于衷,满心都是怎么把人哄好。 这幅的场面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除了他。 因为他不仅仅是安室透,他是代表公安潜入组织的降谷零,是组织内冷漠无情的神秘主义者波本。 唯独不能只是安室透,不能是鹤见述的「透哥」。 降谷零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神坚毅决绝。 等确认那个「路标」朋友可靠后,就把阿鹤送走吧。 降谷零心想。 阿鹤跟在他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不管是对谁而言。 * 翌日。 鹤见述被安室透陪着去了一趟横滨公园,那里有好心人设置的流浪猫投餵点。上次他也是和安室透一起,在这里餵了流浪猫一顿猫粮和火腿肠。 当时他还偷偷藏了一根火腿肠,后来吃了发现火腿肠的味道还不错,至少比猫粮好。 剩下的小半袋猫粮至今还被鹤见述放在[门]里。 [门]明明是为了鹤见述能够快速跨空间移动而诞生的空间隧道,现在都快被鹤见述玩成随身储物空间。 里面随手塞满了鹤见述的各种小东西。 吃完后洗净晾干的包装盒,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派的传单和娱乐公司名片、几套衣服……除此之外就是安室透给他买的小礼物、小饰品、小玩具等等。 并且后者居多。 [门]委屈,可惜抗议无效。鹤见述才是它的老大! …… 「剩下的下次再餵。」安室透将猫零收起,笑了笑:「买的太多了,不能一次餵完,猫咪吃得太撑不好。」 鹤见述不懂这方面的事,安室透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点点头,紧紧地跟在安室透身边。 「阿鹤,你知道那位『路标』朋友的地址吗?」安室透问。 鹤见述摇头摇得飞快,目光真挚:「我可以凭感觉走,总会找到他的。」 安室透:「……?」 安室透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你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性别年龄家庭情况交友情况,更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是这样吗?」 鹤见述乖巧点头,想了想又纠正道:「我知道他是男孩子。」 安室透:「……」这点知道了和不知道也没区别。 金髮男人怀疑地眯起眼:「阿鹤,你没有骗我吧?真的有这么一号人物?」 鹤见述:「真的呀,怎么可能骗你。那可是我的『路标』!」 「你为什么一直强调他是『路标』?」安室透问。 鹤见述想了想,答道:「因为他能让我找到路,如果我迷路了,他是我的移动定位,这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 可是你现在连人家姓甚名谁、在哪儿都不知道。 安室透欲言又止,暗暗嘆息着,准备好打道回府。阿鹤未来落脚点的事,看来要另想办法。 第56页 回去就把这件事交代给风见,让他也帮着出出主意。 鹤见述却不肯放弃,开玩笑,世界意识找不到他的[路标]。 说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鹤见述闭上眼睛在原地转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笃定道:「他就在那边!」 在安室透看来,这完全就是胡乱选择的方向。他试着询问鹤见述理由,得到「这是直觉」的回答后,安室透就放弃劝鹤见述回酒店了。 说不定阿鹤就是拐着弯想跟他出来转转呢?整天闷在酒店也不好,正好有空闲,就当陪他散步吧。 抱着这样陪玩的心态,安室透跟着鹤见述往「直觉」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鹤见述停下脚步,望着平静流淌着的河流发愣。 安室透默了默,静静转头注视着少年。 ——这不应该呀! 鹤见述急了,踩着桥上突起的半截台阶,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他怎么可能不在?!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安室透飞速把人拽回来,训道:「桥这么高,你趴在栏杆上很危险的!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鹤见述皱着眉头,念念叨叨:「他应该是来过这里,在我到之前又走了。」 安室透不满,揪着猫的后衣领:「阿鹤,你不用专门找藉口演戏给我看。我可以陪你散步,或者你想去哪儿玩,我也能陪你去。」 安室透:「不许爬那么高。你又不是真的猫,怎么总想着往高处蹿?」 鹤见述一听就知道他没认真,生气地鼓鼓脸颊,斗志昂扬:「我一定要找到他,向你证明我没骗你!」 安室透嗯嗯嗯地应着,看鹤见述又杵在原地闭上眼睛,一副随手挑个幸运方向前进的模样,冷不伶仃地问道:「阿鹤,你是在找动物园吗?」 「不是。」 「哦。」安室透换了个问法:「你想不想去游乐园玩?」 「想……不想!」鹤见述睁开眼,怒道,「透哥,不要打扰我冥想感应!」 安室透笑着给嘴唇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黑髮少年再度闭上眼,他静默了几秒,倏地睁眼,抬手又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安室透挑眉:「行,那就出发。」 过了一会儿。 鹤见述和安室透停在了一家日料店门前。 安室透斟酌语气,试探道:「阿鹤,我们中午吃日料吧。」他扫一眼店门前的招牌:「推荐菜单是帝王蟹……是刚推出的新菜品哦,你想试试么?」 鹤见述不死心地去店里绕了一圈才出来,幽怨地看着一旁的金髮男人。 「我是很想吃啦……但我的目的不是吃蟹和日料!」鹤见述强调:「我是来找人的!」 「嗯嗯嗯,我知道。」安室透握着鹤见述的肩,把他原地转了一圈,又推回店里。 把人摁坐在空座位上,安室透在少年对面施施然落座,笑吟吟地说:「来都来了,反正也快到用午餐的时间了,不如我们吃完日料再接着找人。」 鹤见述面露迟疑之色。 安室透拿起桌上的菜单,飞快地翻了几页,对着鹤见述举起菜单,指着上方的图案说:「有鱼和蟹哦,阿鹤,真的不要吗?」 鹤见述盯着图片,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动。 可价格…… 「怎么了?真的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一家。」安室透温和地说。 「不是啦……」鹤见述做贼似得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这家店很贵诶。」 安室透不在意地说:「你喜欢就好,钱不是问题。」 鹤见述眉头紧锁,不贊同道:「透哥,我很好养活的,不需要这些昂贵的食物。你……你三更半夜还出去做多份工作,我不想你因为我乱花钱。」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闻言,安室透却倏地追问:「阿鹤怎么知道我半夜出过门?」 鹤见述自知失言,撒谎道:「我半夜睡醒,听见你开关门和从我门前经过的声音。」 「真的吗?」 「……好吧,其实是有一次你跟我说完晚安后,我在门口蹲守偷看到的。」鹤见述垂头丧气。 「你有没有偷偷跟着我?」 「绝对没有!」 这个打死也不能说了。 「……放过你了。以后少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更不要跟踪我。你这傢伙,怎么做到比我还先回酒店的。」 鹤见述弱弱:「我真的没去。」 安室透冷笑:「你最好是。」 鹤见述心虚:「……」 「点菜吧,喜欢什么点什么,不要担心钱。」指尖点了点菜单,安室透漫不经心地用单手撑着头,笑容意味深长:「反正这钱也不是我出,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鹤见述:「那是谁出啊?」 安室透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这个不能告诉你。」 ——还能有谁,当然是组织啦! 鹤见述犹豫着不敢下手,安室透见状,唤来服务员就是一通狂点。 专点贵的,尤其是那种又好吃又贵的,点得更是爽快。看得鹤见述心惊胆战。 服务员欢天喜地地收起菜单,离开前,鹤见述依稀听到他在跟同事说:「今天来了两位大顾客!前一位客人也是这样,和他的两位同伴眼都不眨地点了一堆高级料理打包带走。尤其是蟹肉,点了超多!」 第57页 「拿来刷的卡都是难得一见的黑卡呢!」 鹤见述小声道:「透哥,你要是钱不够,我有小金库。」 一百万,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安室透挑眉:「阿鹤不相信我?」 哪里敢说不! 鹤见述缩了缩脖子,几乎把头甩成拨浪鼓。 「噗嗤。」 安室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好啦,再摇头都晕了。」安室透轻笑着,话语中暗藏深意:「放心吧,就算我只有那一份工作,养你也是绰绰有余。」 作者有话说: 透子:更别提我现在手持组织黑卡,经费非常充足,想刷就刷! 侦探社正在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时候,中也的手机收到了一连串的扣款简讯(笑死) —— ps:中间抱抱那里加了一小段。唔算是一个小铺垫(摸下巴) —— 谢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哒~(づ ̄3 ̄)づ 第25章 25 第 25 章 那是武装侦探社的位置 高级日料店的料理就是不同一般,鹤见述吃的那叫一个快乐。 安室透吃的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笑眯眯地看着鹤见述进食,时不时夹一个寿司放进鹤见述的碟子里,递递芥末酱油什么的,颇有种投餵猫咪的满足感。 鹤见述还想用他的小金库付帐,被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拦了下来,直到离开日料店,鹤见述也没见到过帐单。 安室透温和地问:「阿鹤还想去哪里玩?」 鹤见述无奈:「透哥,都说了我不是出来玩的啦。」 「阿鹤,你没有具体地址,光凭直觉是不可能在一个大城市里找到他的。」安室透尝试跟鹤见述讲道理。 鹤见述不听,异常执着:「我一定可以!」 安室透耸耸肩:「好吧。不过只限今天哦,今天找不到的话,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透哥也会找人吗?」 金髮男人勾唇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侦探嘛。」 鹤见述感应了一会儿,指了个方向,闻言茫然道:「侦探是什么?」 两人再度踏上寻找[路标]的道路,就是速度慢悠悠的,偶尔看见感兴趣的店铺,还会进去逛一圈。 不像急着找人,像小情侣约会——当然,这一点他们俩人是不会承认的。 「侦探就是接受委託,调查案件的调查员。」安室透解释道,「我是私人侦探,基本上什么委託都有。比如寻找走丢的宠物、找到疑失的物品、跟踪调查某人的行踪、探查兇杀案的真相、调查情侣中的另一半是否有外遇……总之,是份很有趣的工作。」 鹤见述听得入迷:「好有意思哦。」 安室透笑了笑:「不过侦探也很考验一个人的专业素质和知识面。」 「啊?」 安室透颔首,指着对面马路边的西装男人说:「比如,你看那位先生。西装革履,眉头紧锁,手里提着一个公文袋,时不时低头看腕间的手背,看上去像是急着赶去上班的社会人士,对么?」 鹤见述随着男人的目光示意而抬头,看清红绿灯下的人后,吓得眼睛都睁开了。 安室透没注意到,仍在侃侃而谈:「其实不然。那位先生看似在看手錶,目光落点却不在手錶上,而是四下扫视。如果他的手錶錶盘可以反光,他还可以藉机观察身后的人。」 「那位先生的视线紧紧盯着每一个路人,面色隐约带着几分紧张。」 「手里提的公文包,低头看手錶的动作,都是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群,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偶尔低下头,也是为了让头髮挡住自己的面孔,不被人发现。」 安室透啪地打了一个响指,自信笑道:「所以,他其实是来找人的,或者说,他是想要跟踪盯梢某个人,只是那个人还没出现。」 鹤见述:「……」 全中!这就是侦探的实力吗,恐怖如斯! 红绿灯转绿,两侧的行人开始通行。对面的西装男人放下胳膊,神情严肃地迈出脚步。 「阿鹤,绿灯了,走吧。」 安室透不知实情,拉了拉还在原地不动弹的鹤见述。 人群开始流动,只有他们俩人一动不动,这反而更引人注目。安室透已经开始起疑了:「怎么了吗?」 关键时刻,鹤见述冷静下来。 现在拽着透哥转身离开也来不及了,还会让透哥起疑。 不要紧,就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可以躲过去的。 「没什么啦,就是觉得透哥好厉害。我都被惊呆了。」鹤见述仰起脸,一脸崇拜。 安室透笑了笑:「这是侦探的基本素养啦。」 两人也跟着人流开始移动。 鹤见述不经意地落后安室透半个身位,脚步交错,趁机踩掉自己的鞋带。 他连忙蹲下繫鞋带,手上不停,嘴也不停。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看见了也认不出我。我就是个路人……」 疯狂循环几遍,念完后,鞋带也系好了。 「好了吗?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安室透在一步远的距离外回头等着他,温和地催促道。 路口车流人流都多,环境嘈杂,鹤见述又低着头,安室透没发现鹤见述的小动作。 第58页 鹤见述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双指并在额角向前一挥,帅气又可爱地应道:「是,长官!」 安室透拿他没办法,搓了搓他的头髮:「调皮。」 「嘿嘿。」 鹤见述抱着安室透的左胳膊,整个人都黏着他,顺势借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安室透左手插着兜,方便鹤见述挽着他的手,挂在他的身上。右手提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着沿途和阿鹤逛精品店时,两人买下的小物件。 他没什么感觉,毕竟阿鹤又不是第一天这么黏人。 不仅经常说抱就抱,阿鹤整天挂在嘴边的「人类社交距离」是半点都没有应用在他身上。 和那位西装男人擦肩而过时,那人果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路人。 哪怕鹤见述靠安室透挡掉了半张脸,还是被他找了个刁钻的角度看到剩下半张脸。 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眼镜,唇边有一粒美人痣,目光犀利。他盯着鹤见述,皱了皱眉。 鹤见述当做没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观察,他挽着安室透的臂弯,微笑着迈步,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西装男人。 动作自然,挑不出半点错误。 倒是安室透察觉到这股窥视的目光,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体,挡住了鹤见述剩下的半张脸。 金髮男人凌厉的视线扫向西装男人,眼神冰冷,警告意味十足。 那人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错开了对其对视的目光,又往远离他们的方向走了一步。 算是不动声色的退让和隐晦的道歉。 安室透倒也没有咄咄逼人,平静地与其擦肩而过,垂眸注视着少年天真不知事的笑颜,眼眸重新染上温度。 「滴、滴、滴——」 红绿灯闪烁,变成红灯,灯柱发出提示音也减弱速度。 马路中央的车辆穿行而过,行人被车流遮挡,坂口安吾再回头时,已然看不见那对情侣的踪迹。 不就是看了一眼,这杀气……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坂口安吾摇了摇头,不想去懂现在的小情侣都在想什么,他只关心他的任务。 「叮铃铃——」公文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 坂口安吾接起电话:「是我,请说。」 「那边也没找到人吗……我知道了。」 「不必。他显然不想被我们找到,按照他的能力,说不定我们与他擦肩而过无数次,也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坂口安吾浑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真相了,他沉声道:「把人都撤回来吧,不必再浪费人力部署在各大路口。鹤见君什么时候愿意见我们了,自然会看见他的。」 「嗯,我会亲自向种田长官汇报。」 「我现在就回特务科。」 * 安室透哭笑不得:「阿鹤,来得及的,不用这么着急。你不用拽着我……」 「我不管。快一点啦,透哥。」鹤见述催促道。 即便知道自己的能力从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鹤见述还是紧张。 他情不自禁地拽着安室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差当街上演竞走比赛! 也就是安室透平衡感好,又有一双大长腿,才跟的毫不费力。 过完这个煎熬的红绿灯路口,鹤见述才算是松一口气。他还记得还给自己的行为打一个掩护,眼也不眨地把锅推到了变换的红绿灯上。 「还好走得快,要不然红灯时才走到马路中央,那可怎么办。」 鹤见述努力让语气更加自然,他知道安室透十分敏锐,仿佛自带测谎功能。 无论他多会演,心里有多少小计谋,对上安室透都得败下阵来。 只要安室透一句尾音上扬的「阿鹤」、一个眼神、一个挑眉,逻辑再严密无缝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对鹤见述而言,安室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好在这一次,安室透并未深究。 「是是。」安室透笑道,「多亏了阿鹤。」 他这么说,鹤见述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也没有啦……」 「阿鹤,你看。」 安室透抬了抬下巴,示意鹤见述看向旁边:「我们遇到小咪了。」 鹤见述定睛一看,那边的三花猫不是小咪又是谁。 鹤见述在原地沖小咪招手打招唿:「小咪,你好啊。你也是来散步逛街的吗?」 「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安室透笑眯眯地「提醒」鹤见述,打趣道:「阿鹤放弃寻找你的『路标』了?」 「对哦,我不是来逛街的!」 鹤见述恍然大悟,闭着眼感应了一下,扬眉笑道:「他还在原地,我们没走错方向。」 夏目·三花猫·漱石听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笨蛋啊? 找人找到一半绕路去吃日料,吃完就和降谷零开始逛街。 他跟了大半天,中途还目睹了鹤见述用能力欺骗坂口安吾的眼睛,以及降谷零的眼神杀。 再这么逛下去,天黑了他们才走到武侦。 那时候武侦都下班,各回各家了! 夏目老师决定出手推一把进度。 他对鹤见述喵了一声,调头就往武侦赶。 鹤见述:「诶?小咪让我们跟着他走。」 安室透失笑:「你怎么知道的?小咪可能就是无意义的叫一声啊。」 第59页 「透哥,告诉你一个秘密。」鹤见述偷偷摸摸地说,「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听懂猫语了。」 安室透诧异地打量他:「真的假的?」 「真的!」 「嗯……阿鹤真厉害。」安室透明显没信,但选择了第一时间先夸猫。 就像哄小孩一样,别管孩子的游戏有多幼稚,打不过就加入,听不懂就硬夸。 开心就完事了。 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任谁跟一个三观科学的人说他能听懂猫语,都只会得到「哈哈哈你真有趣,是哪款猫语翻译app,我也去玩玩」的评价。 鹤见述还以为真的被夸夸了,开心得快要上天。 他像黏人小猫似抱着安室透结实有力的左臂,嘿嘿嘿地傻笑了一路。 直到小咪停在了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旧办公楼前,看了他们一眼,倏地跑远了。 鹤见述怔怔地望着这栋楼,既惊又喜,扯了扯安室透的衣摆,兴奋道:「我感受到了,他就在里面!透哥,小咪真的带我们找到路了!」 安室透则没有鹤见述那样轻松,直觉有些不妙。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室透轻声问:「阿鹤,你的那位朋友,他在几楼?」 「我看看哦……」 黑髮少年微微眯着眼,伸出手在虚空中勐地抓了一把,像抓住了什么无形的连结。他的手指从一楼慢慢往上升,最后停在四层的位置。 鹤见述侧过脸,对金髮男人笑道:「透哥,他在四楼!」 安室透心下一沉。 ……那是武装侦探社的位置。 阿鹤怎么会和武装侦探社的人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透子:会演,可以,不愧是我老婆。 鹤鹤:(骄傲抬头)(得意甩猫尾巴) 透子:但是你连我也演了。 鹤鹤:(僵硬)(抱住尾巴)(飞快遁走) —— ps:明天上夹,所以28号的更新在28号的晚上十一点哦! 谢谢大家的支持~~给我多一点评论嘛(卖萌打滚——) —— 感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哦!么么哒mua! (*╯3╰) 第26章 26 第 26 章(捉虫) 不愧是武侦的调查员 鹤见述伸手抓住无形连结的那一刻,办公楼的四楼,一片欢乐的武装侦探社内,中岛敦勐地抖了一下。 他闪电般抬头,机敏地左右看看,表情定格在警惕与茫然之间,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泉镜花即使被与谢野晶子拉着在品尝蟹子寿司,也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中岛敦。 见状,她放下手里的餐碟,关心道:「敦君,你怎么了?」 中岛敦望着空气出神,神情凝重,没有听到镜花的唿唤。 泉镜花更加担心:「敦君?」 与谢野晶子跟着望向中岛敦的方向,距离少年最近的谷崎润一郎帮着戳了戳少年:「敦,镜花酱在叫你哦。」 「咦——」中岛敦勐地一惊,像一只大猫扭头突然看见了黄瓜,反应极大地往后一跳,顺利地吸引了全社的目光。 而在此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在与谢野身后晃悠已久的太宰治立马悄悄地探出一个头,罪恶的手伸向镜花的餐碟。 「啪!」与谢野晶子毫不留情地拍掉太宰治的手,冷笑:「太宰,百分之九十的蟹肉都是你吃掉的,剩下的你敢碰试试。」 太宰治嘤嘤嘤地假哭起来,被与谢野晶子直接无视。 「敦,你哪里不舒服么。」与谢野晶子笑得不怀好意:「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谁敢让侦探社的与谢野医生检查身体啊,是嫌没活够还是没被解剖够。 中岛敦惊恐拒绝:「不不不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他挠挠脸颊,对镜花和其他人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突然脑子一片空白。」 直美猜测:「该不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吧。」 润一郎笑道:「我猜是日料太美味了,所以被震撼到无法思考。敦这个时候应该快要爆衣啦。」 国木田:「你以为这是动漫吗……贤治,你在做什么?」 贤治:「我准备装一点料理拿去给花子吃哦。」 国木田推推眼镜:「牛应该不吃寿司……算了,那我也打包一盒带去给花袋,免得他整天吃泡面。」 大家都没把中岛敦的异常放在心上,唯有镜花凑近敦,轻声问道:「敦君忘记了什么吗?」 女孩子认真回忆,说:「出门前我有把燃气和电闸关好,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也用夹子夹稳,不会被风吹掉。冰箱的牛奶——」 她恍然大悟:「敦君,冰箱的牛奶快要过期了,不能再喝了。」 太宰治突然冒泡,双手捧着脸,扭扭捏捏地做出jk少女娇羞的模样,感慨道:「真好啊,是甜蜜的同居生活呢。」 他的嘴里还不停嚼吧嚼吧着,说出的话含含煳煳的。 中岛敦脸红地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太宰先生,请不要捉弄我!」 「太宰治,你竟敢偷吃我夹给镜花的蟹肉,等死吧——」与谢野怒吼。 「国木田快救我!」太宰治在办公室里到处乱窜,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国木田独步哼了一声,冷酷放生搭档,任由他被与谢野拖走。反倒语气和缓地问中岛敦:「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60页 可中岛敦自己都说不清,胡言乱语地说了几个词,颓废地垂下肩膀,丧气道:「我没什么的,国木田先生,不必理会我……」 「是『有什么要来了』的感觉,对么。」突然响起的声音拯救了混乱中的敦。 中岛敦惊喜点头:「乱步先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 「哼哼,我可是名侦探啊。」 江户川乱步对寿司和各种日料兴致缺缺,反而对送的甜品抱有极大兴趣。此时正一人独享小蛋糕,吃的不亦乐乎。 乱步坐在办公椅上,舔掉叉子上一大块奶油,笑眯眯地拿叉子指了指门:「敦,准备迎接你的客人吧。」 中岛敦:「……啊?我的客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侦探社办公室的大门便被敲响了。 众人齐齐一静。 中岛敦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在这短短几秒里,他把最近接触的人盘点了一遍,也没觉得有谁会专门来找他。 他的关系网本就简单,朋友不多,亲密的朋友更少。 侦探社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派对,注视着中岛敦的动作。 一方面是好奇、八卦,一方面也是警惕。 「来了,请稍等!」中岛敦一边应道,一边匆匆拧开门把,大脑正在头脑风暴。 总不可能是芥川吧?前两天在街上碰到,硬是要跟他打一架。还好太宰先生中途调停,才没打成。 但是太宰先生用的方式不知为何反而让芥川更生气了,该不会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打上门了! 中岛敦惊恐。 好在,在门后的两人都不是芥川龙之介,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金髮深肤男人,和一个矮了一截、瘦瘦弱弱的黑髮少年。 「你好,这里是武装侦……噫?!」中岛敦话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少年扑个正着。 鹤见述笑容灿烂地迎面抱了上去。像一只热情黏人的猫,甜兮兮地笑道:「[路标]君,我终于找到你啦。」 「谁、谁是路标啊?」中岛敦慌张地拼命后仰,试图躲开,又不敢用力挣脱,「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就是我的路标啊。」鹤见述不解地说,「为什么不认我?「 众人齐齐惊嘆地哇哦一声,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不是危险,是八卦! 安室透一下没注意,就被猫从手底下熘走了,此时心情非常复杂。 看着阿鹤和别人贴贴抱抱,他的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安室透蹙了蹙眉,主动上前揪住鹤见述的后衣领,分开两人,成功解救了中岛敦。 「阿鹤,你吓到他了。」安室透低声道。 鹤见述沮丧地哦了一声,总算从过度兴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安室透熟练地打着圆场,笑容亲和:「抱歉,打扰诸位了。阿鹤太激动了,没把话说清楚,我们是来找人的。」 「是委託人吗?」 国木田独步站了出来:「我们正在聚餐,办公室凌乱不洁,让您见笑了。请到会客区稍坐片刻……敦,既然是与你有关的委託,你也一起跟着。」 国木田凌厉的眼神扫射向地上瘫着的人体:「太宰,你给我过来工作!」 与谢野晶子抱臂,用鞋尖戳了戳装死的太宰治:「叫你呢,太宰。」 太宰治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是是……工作什么的,真讨厌呀。」 「两位,请。」国木田独步对着会客区的沙发比了个手势。 安室透笑了笑,客气回应:「好的。」 这就是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吗? 不动声色间将夺回主导权,牢牢把控节奏。为了保护社员,抢先一步将私人事务定义为公事,光明正大地带人旁听,避免不明人物和明显还青涩未成熟的社员独处。 很有气势啊。 * 五人在武装侦探社的会客区入座,谷崎直美端着托盘,给几人上完茶水后,就退回了谷崎润一郎身边。 国木田独步率先开口;「两位有什么委託?」 安室透自我介绍完,笑道:「正如刚刚所说,我们是来找人……不,准确来说,是这孩子来寻找一位旧友,我是陪他前来的。」 鹤见述目光灼灼,盯着中岛敦连连点头。 指向非常明显。 国木田皱了皱眉,视线移向中岛敦:「你认识这位……」 鹤见述:「我是鹤见述。」 国木田颔首:「敦,你认识这位鹤见君吗?」 中岛敦把头甩成拨浪鼓,鹤见述点头速度有多快,他摇头速度就有多快。 鹤见述见状,不服输地加快了点头速度,中岛敦也跟着加速—— 没多久,两人就晕头转向。 「我申请休战。」鹤见述恹恹地说。 「我同意……」中岛敦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座的其他人:「……」 不忍直视。 因为乱步先生的一句「准备迎接你的客人」,国木田对于中岛敦就是鹤见述要找的人已有九分相信。在两人莫名其妙的对决后,这种相信的念头果断飙升至十分满分。 傻得太一致了,说没关系都是在骗人。 中岛敦忍不住说:「鹤见君,我真的不认识你,我连你的名字都没听过。」 鹤见述很执着:「你看着我,再仔细想想。你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第61页 「我只要一见面,就能把你认出来。反过来,你也可以的。」 中岛敦茫然无措,下意识扭头去徵求太宰治的意见。 太宰治坐没坐相,懒洋洋地靠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旁听着。 接收到中岛敦的眼神,他笑眯眯地:「不行哦,敦。人家是来找你的,你得靠自己把他想起来。」 「说起来,你们该不会以前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什么的,后来敦君意外失忆,于是你不辞艰辛含泪辗转寻找他……」太宰治故意瞎说一通。 在座的人都知道他在瞎说,只有两个人当真了。 其一是国木田:「什么,敦,这是真的吗?」 其二是鹤见述:「才不是呢,我连父母都没有,怎么会有兄弟。」 鹤见述话音落下,席间又是一静。 安室透早就知晓这段过往,倒是脸色平静。 国木田独步的眼神复杂一瞬。 中岛敦没能克制住,吃惊和愧疚之情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下一秒,他像是记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鹤见述。 ——他该不会也是孤儿院的人吧。 鹤见述倒是很坦然,他又没说错,他以前本来就是一个人。 唯有太宰治的鸢瞳中藏着一抹暗色,唇边笑意越发明朗。 作者有话说: 鹤鹤:(飞扑拥抱) 透子:(不爽)(一把拽回) —— 啾啾大家! 谢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哒! 第27章 27 第 27 章 求你,抱抱我。 无父无母的人,找上门来说自己与他相识…… 中岛敦再也想不到比孤儿院更贴合这条讯息的人了,而对方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对方这一条,也不是找不到理由解释。 幼时,他常被院长以各种理由关在地下室,一道铁门,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经常受罚的他作为典型「范例」早就其他孩童熟知。如果鹤见述是孤儿院的人,他会认识自己也不奇怪。 可……路标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中岛敦长久的静默和欲言又止的神色被众人看在眼里,国木田问:「敦,你记起什么了?」 中岛敦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大家的面问出那个冒犯的问题,因此犹豫着不敢开口:「是有一个猜想,但是……」 国木田独步:「是有哪里不方便吗?」 中岛敦顿了顿,点点头。 「那我们暂时离开,让你们单独聊聊,如何?」安室透提议,又专门徵询了鹤见述的意思:「阿鹤,需要我陪你么。」 鹤见述拍着胸脯表示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安室透没有强求,大家也没有意见,纷纷离座。太宰治走在最后,临走前,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笑眯眯地叮嘱道:「要好好招待小鹤见哦,敦。」 中岛敦郑重点头:「好的,太宰先生。」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太宰安了一枚窃听器。 在自己人身上安装窃听器,太宰治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窃听之所以安在中岛敦身上,也是为了防止对面那个一看就很难缠的傢伙杀个回马枪。 果不其然,太宰治才刚离席,安室透便自然而然地转身,目光一扫会客区剩余的沙发,迅速选定其中一个。他走过去,把沙发简单地看了几眼,便透朝鹤见述招了招手。 「阿鹤,来一下。」 「好哦。」黑髮少年一秒也没犹豫,抛下正准备开口的中岛敦,哒哒哒地跑到安室透面前。 他就仰着小脸,脸上带着点困惑,但什么也没问,静静等待安室透的下一句。 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清晰可辨的「最优先级」。 ……明明就在五分钟前,阿鹤才对名为中岛敦的少年表露出了强烈的依恋、喜爱之情。但是,当自己唿唤他的时候,阿鹤还是会第一时间奔向他。 ——多炽热的情感。 安室透的内心复杂万千,但面上没有表露任何不该在此时暴露的情绪。 「阿鹤之前不是想要晒晒太阳吗?中午的阳光太烈,现在刚刚好。」安室透指了指身旁的沙发,说:「这里能晒到太阳,不如在这里聊吧。」 晒太阳……? 他的确有跟透哥提起过这个话题,不过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呀。 如此想着,鹤见述却没有反驳安室透,而是一口应下:「嗯!透哥跟我想的一样呢。」 「路标……中岛先生,我想坐这个沙发,可以吗?」 黑髮少年双手合十,用星星眼期待地看着中岛敦,小脸上写满了三个字「拜託了」。 换个位置而已,不是大事,中岛敦自然不会不答应。 中岛敦一边应着鹤见述,一边体贴地把他的茶杯也挪到了这张桌子上。 太宰治挑了挑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别人挑选的位置,哪有自己选择的放心呢? 国木田独步和安室透默契地站在主厅和会客厅的入口,将空间留给两个少年,自己也能在门口看护一二。 比起国木田单纯为了快点接委託而随手挑选的座位,安室透的选择里内含的小心思多了不少。 至少这个角度看过去,既能看见鹤见述的背影,又能看见中岛敦的脸,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能立刻冲过去帮助鹤见述。 第62页 可惜,安室透提防了武装侦探社,却碍于武侦一贯以来良好的名声,没有像对待里世界的杀手一样提防武侦,最终还是被前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得手了。 * 另一头,中岛敦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鹤见君,你也是孤儿院的人吗?」为了让话语中的孤儿院指向更明确,中岛敦一併点出了孤儿院的名字和地址。 「……啊?」鹤见述否认道:「不是哦,我才没有在孤儿院待过呢。」 中岛敦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还说我是你的路、路标?」 [路标]这个词用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形容上,很容易让人想到精神嚮导、人生导师之类的定位。 中岛敦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资格成为某个人的人生导师和嚮导,他甚至在心里想道,难道是他在横滨街头碰见过鹤见述,给鹤见述指过路,所以少年才称唿他为[路标]。 但鹤见述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午后阳光透过明净透亮的窗户投射到鹤见述身上,暖唿唿的。他趴在桌上,舒服得眯起眼,看上去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因为你是白虎。」鹤见述理所当然地说,「每一任的『白虎』异能力者,都会自动成为我的路标。」 中岛敦沉浸在惊讶中:「你竟然知道我的异能力!」 光是说,要解释到猴年马月。 鹤见述决定换个方式。 「中岛先生,看着我。」鹤见述从桌上支棱起来,双手撑着下颌,语气非常郑重。 又在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不要叫我中岛先生啦,听起来好奇怪。」中岛敦苦恼地抓抓头髮:「还有,我一直都有在看你,你到底……」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鹤见述打断他:「不要看我的外表。用你的异能力看看吧,白虎,调动你的感官,凝聚异能力,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 嬉闹和随性从黑髮少年的面上褪去,少年依旧是一副扮可爱的姿势,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气氛似乎在瞬间凝重起来了,有什么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中岛敦一怔,前后反差太大,他没能反应过来。 鹤见述问:「准备好了吗?」 这才过了一秒钟啊! 中岛敦慌慌张张道:「没、没有,您再等等——」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竟是选择了以敬称对待鹤见述。 这时的鹤见述再不是乖巧猫猫,而是一只蓄意恶作剧的坏猫猫。 「不等。」鹤见述狡黠一笑,「我相信你不会疯的。」 「你要做什么!」中岛敦倏地起身,紧张喊道。 骤然提高的嗓音瞬间吸引了侦探社所有人的注意力,安室透和国木田独步同时迈步。 「阿鹤?」 「敦,发生什么……」 下一秒,众人便看见面对着他们的白髮少年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瞳孔扩大,唿吸急促。 中岛敦的双手撑着桌面,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往下砸落到桌面上,形成一个个水痕。 「你……」中岛敦连话都说不完全了,「你竟然是……」 「敦!」 「敦君!!」 众人惊怒交加,谁能想到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侦探社内,还有人胆大包天到刺杀中岛敦。 乱步睁开了碧绿的眼眸,神情凝重:「不对啊,他们怎么可能打起来?你们别……」 或许别人会听乱步的话而迟疑,泉镜花不会。 少女咬牙拔刀出鞘,凛冽的刀光带着彻骨寒意。 泉镜花的决心很坚定。 敦君是重要的人,她要保护敦君,就算要她杀人,她也在所不惜! ——尽管,泉镜花是讨厌杀人的。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愿再掠夺任何一条人命。 安室透的脑海中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弦,而此刻,在看到中岛敦的异常脸色时,这根弦断了。 要出事! 耳朵敏锐地在各种慌乱的人声中捕捉到「噌」的拔刀声时。 他大跨一步,挡在正厅通往会客室的唯一通道上,死死地把守着这道关卡。 无论如何,保护市民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保住命,剩下的交给法律审判。 安室透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但他要保护鹤见述。 是他点头带阿鹤上来的,无论阿鹤做了什么,责任都可以在事后追究,至少要先确保安全! 再说了,他根本不信阿鹤会出手伤人。 天天只会黏人要贴贴的小奶猫,他哪懂什么是利爪?! 泉镜花的速度实在太快,安室透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及时拦下她,更别提他身旁还有两名侦探社的成员在虎视眈眈! 「别乱来——」 「快停下!」 「究竟怎么了?」 劝阻声、呵止声、搞不清楚状况的问询声。 泉镜花和安室透同时抬手,一人持刀,一人握拳,眨眼间就要碰上。 国木田准备出手拦下镜花,同时制住安室透。 一片混乱中,有着海藻般黑髮捲髮的男人发出「哇哦」的感嘆声,不进反退,余光却瞥向了被阳光笼罩的那张会客桌。 严格说起来,太宰治看的不是中岛敦,而是中岛敦对面一动不动的鹤见述。 第63页 中岛敦已然从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瞧,吓得破音:「镜花,不要——」 「停下。」 千钧一髮之际,一声很轻、很细微的命令在会客室中响起。这声音太轻,混在杂乱的声音里,除了时刻专注着他的太宰治和离他最近的中岛敦,无人能够听清。 这命令仿佛自灵魂深处而起,所有人止住了动作,身体一僵。 鹤见述无需回头,也知道身后正在发生什么事。他有一瞬的茫然,透哥……他会受伤吗?他会死吗? 不行,不可以…… 他绝不允许!! 「透哥……透哥……」 黑髮少年金眸涣散,暗色慢慢覆盖清明的眼底,他咬着手指想要止住发抖,却无济于事。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脸色倏地变了,几乎同时箭步冲上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 鹤见述惶恐到极点,他又记起这混乱局面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若不是他故意捉弄中岛敦,想着报「没能及时认出他的仇」,怎么会真的吓到中岛敦? 他算过时间了,考虑到中岛敦的精神抗性,一秒钟,足够中岛敦看清「鹤见述是书,中岛敦是路标」,能小小地吓他一跳又不至于陷入精神混乱。 但鹤见述没想到,中岛敦的精神力如此优秀,他的天赋绝世罕见,竟然能与他建立起短暂的精神连结。 尽管只有一秒,鹤见述就及时停止和中断了连结,中岛敦还是受到了冲击。并且,大概也看到了一些鹤见述本不想让他看见的画面。 黑歷史被看光,回过神来,在意的人也被刀锋指着。 精神连结是双向的,中岛敦受到的压力来自于外力,他抗住了。鹤见述被影响,受到了压力来自于内在,他没能抗住。 一直压抑着阴暗面的侵扰,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刻。鹤见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他在失控边缘徘徊,却仍残存理智。 「不可以,我不能……」 鹤见述喘息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金眸顿时冒出泪花。 必须要这样,他才能压下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设想到—— 想要阻止不愿回忆的过往曝光,让中岛敦变成傻子,永远无法开口不就好了吗?想要阻止大家争执和打架,抢先一步把所有人都杀了,就不存在争端了。 想要永远保护透哥,把他锁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不就好了吗? [门]就是现成的好地方。 「不……呜。」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伤害大家,不可以伤害透哥,不能做违背透哥意愿的事。 鹤见述蜷缩在沙发上,哭得抖抖索索缩成一团,嘴巴里还在用力发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 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被吓到精神失常的中岛敦还惨无数倍。 似乎有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有人用力掐开他的下颚,拽出他已经痛到麻木的手。 「透哥!你在哪里?!」鹤见述迷迷煳煳地,只知道哭着喊这个名字。 他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不断着急地说着什么。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怀抱。 是安室透。 「阿鹤……阿鹤!你睁开眼看看我!」 「不要紧张,放松,你要过唿吸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我抱着你,你很安全,不要害怕……」 是安室透的声音。 都是他。 鹤见述勉力睁开金眸,率先看见的便是金髮男人的俊朗面容。 他被安室透抱在怀里,距离近到足以唿吸交缠,鹤见述甚至能看见安室透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只有安室透是真实的。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鹤见述的视线中只有安室透,也只能看见安室透。 安室透担忧地问:「阿鹤,你好点了吗?你吓坏我了。」 只一句,鹤见述好不容易压下的绮念再度兇勐反扑。 大脑一片混乱,千万思绪一晃而过,停留在脑海中的还是最初那个念头。 只不过有了些许变动。 鹤见述嘴唇微动,安室透没听见,不得不再贴近少年。 男人侧着脸,耳朵凑近鹤见述形状饱满的猫猫唇。 鹤见述想说的有很多。 比如「我可以把你锁起来吗?」 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不尊重安室透。 于是便想改成「可以请你把我锁起来吗?」 又觉得荒谬,透哥一向遵纪守法、绅士风范进退有度,这种无理的要求,有违他的原则,实在冒犯。 安室透久听不到回答,抬头去看这里唯一的医生:「与谢野医生,阿鹤他……」 金髮男人视线挪开的一瞬间,鹤见述脑子一片空白,本已无力的手臂瞬间爆发,环抱着安室透的脖颈,把自己更深地送进安室透的怀里。 鹤见述突然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 「抱抱我,zero……」 「求你,抱抱我,好不好?」 鹤见述哭着在安室透的耳畔恳求道。 归根究底,他想要的,不过是安室透的一个拥抱。 第64页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要抱抱qaq(忍住)(不忍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啊qaq 透子:(手忙脚乱)在抱了在抱了(哄猫) 其他人:……?哈喽?那我们呢?嘿?还听得见吗?? —— ps:是怎么写成这样的,感觉一个爆发就不受我控制了(摸下巴) 初衷只是想写敦君看见了鹤鹤被关小黑屋的过往而已…! 算辽,总之,这是鹤鹤第一次失控,现在还在失控边缘。他其实还不懂自己想要什么(大笑) pps:现在的镜花是组合战之前的镜花,组合马上就要来了! 暴打菲总指日可待(不是) —— 感谢等待!最近人在老家事情好多,更新都是晚上才有时间开始码,所以会晚一点,大家可以第二天早上来看。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六月会争取加更的~ 谢谢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我们也来抱一个!(づ030)づ 第28章 28 第 28 章 那分明就是一个笼牢。 「抱抱我,zero,求求你。」 耳畔拂过少年的鼻息,带着哭腔的请求声微弱到近乎于无,落在安室透的耳里,却是那么响。 无论是「zero」的称唿,还是暧.昧色彩极其浓厚的「抱抱我」,都太过了。 远超安室透的意料之外。 鹤见述就像一张白纸,但凡身上出现一丁点色彩,都会比寻常颜色更加鲜艷,如同这份炽热的情感。 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了藏在这句话下浓浓的依恋……乃至恋慕之情。它距离临界线或许不过半步之遥,只是因为情绪的主人未曾发觉,而始终不曾更进一步。 也正是鹤见述的懵懂,才让这句话的杀伤力格外强大。 安室透僵硬着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能感受到其他人渐渐安静下来后,落在他和鹤见述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 安室透知道最佳的做法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像普通朋友那样给鹤见述一个拥抱,点到为止。 然后松开他,将他稳妥地安置在沙发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将其交给与谢野医生诊治。 他不该给鹤见述任何有可能更进一步的希望。 即便这是他养了半个多月的少年,是沉闷无趣的时光中闪现而出的一抹亮色,他也不该感情用事。 [降谷零]的肩上有着太多重任,他不能赌这份情感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安室透最终还是退缩了,他甚至连点到为止的拥抱都不敢给鹤见述。因为他怕自己抱下去,便再也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 「……阿鹤,你还在难受吗?」安室透轻声安慰,「跟着我的唿吸节奏,不要紧张。」 谷崎直美体贴地递上一条手帕,安室透道了声谢,接过后,用手帕擦了擦少年汗津津的脸。 「透哥……」鹤见述等待许久,也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拥抱。 安室透牢牢地托着他的腰身和脖颈,手掌停留的位置绅士至极,绝不越雷池半步。 他依旧体贴、亲切、温柔,但鹤见述总觉得在那句请求后,他们之间有什么开始变了。 安室透望着他的眸里,多了几分鹤见述无法读懂的复杂思绪。 鹤见述不懂,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鹤见述心想;那就用这双眼睛让他给自己一个拥抱。 他逐渐放松对能力的克制。 黑髮少年仰着脸专注地看着安室透,金眸水光潋滟,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令人不禁升起怜惜之情。 安室透注视着那双金眸,不由得心神恍惚,大脑一阵眩晕,被压在心底的隐秘渴望逐渐向上,一点、一点露出它的峥嵘尖角。 ——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么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少年,少年的金眸璀璨明亮,如此美丽,若那双眼从此以后都只能看见自己…… 「不可以哦,还不是时候。」仿佛永远带着轻佻笑意的嗓音,笃定且不容置疑地说道。 一只手伸了出来,手掌轻柔地盖在鹤见述的眼睛上,鹤见述只来得及瞥见衣袖下缠着绷带的手腕,视线便归于黑暗中。 视线被剥夺的不适让鹤见述下意识挣扎起来:「放开我——」 他听见周围人争执的声音。 「太宰先生,不要刺激到阿鹤!」是安室透的声音,他似乎还想扯开太宰治的手。 「我是在救他。要是想他恢復的速度快一点,你最好一个字都别再说了。」 太宰治的手纹丝不动地压在鹤见述的眼睛上,他快速道:「敦,过来,喊他的名字。」 大家一头雾水,根本不懂太宰治到底在说什么。 但中岛敦很明显知道太宰治的意思,他甚至没有细想太宰治为什么知道他和鹤见述之间的特殊关系,毕竟就连当事虎本人都是刚刚才得知的。 中岛敦蹲在鹤见述面前——挡路的桌子已经被大家挪开了,他握住鹤见述的手腕,紧张地喊道:「鹤、鹤见君……鹤见述,你快点醒醒……」 白髮少年抬眼望了望太宰治,男人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中岛敦就从这点头的动作中汲取到了勇气,他更加大声地唿唤着鹤见述的名字:「鹤见君!」 无视鹤见述的挣扎,一次又一次,唿喊他的姓名。 第65页 直到黑髮少年的本心被他从深渊中重新唤醒,动了动手指,疲惫地低声道:「……我没事了。」 太宰治收回手,俯身去看鹤见述,鸢瞳含笑:「哟,你醒啦,述酱。」 众人又是一抖,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述酱又是什么jk少女的暱称啊,太宰先生对扮演jk究竟有什么执念。 鹤见述平躺着,枕在安室透的膝上,半眯的金眸看见了太宰治的脸——与他所在方位一百八十度倒过来的脸。 「……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鹤见述慢吞吞地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一想到刚刚那些糟糕的想法和主意来自自己的大脑,还差一点就付诸实际,鹤见述就羞愧得要命。 他怎么能有伤害甚至杀死别人的想法? 他怎么能差一点就对透哥实施精神操控? 这样的鹤见述,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得连他自己都为之惊恐。 少年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打湿了衣衫,衬衫紧紧地贴在肌肤上。他的疲惫几乎肉眼可见,倦怠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速度很慢。 他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去看安室透的表情,生怕从其中看出一点失望和厌弃。 鹤见述被送到医务室里,交给与谢野晶子做身体检查——正常的身体检查。 医务室的门刚合上,外面就瞬间炸开了锅。 「喂,太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国木田独步严肃地问道。 太宰治耸耸肩,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国木田皱了皱眉,迅速调转目标:「乱步先生?」 乱步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手放在扶手上,脚蹬着地板,左左右右地转着椅子。 「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件事的,麻烦,太麻烦了!」乱步从抽屉里抽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袋塞进嘴里,含煳道:「不过既然他对社长有恩,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一下好了。」 对社长有恩?! 侦探社的众人大惊。 安室透也蹙起眉,武侦的社长似乎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银狼」阁下。 没想到阿鹤的背景并不简单。 谷崎润一郎苦恼道:「乱步先生,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明呢?」 乱步无辜:「你们又没问。」 众人:「……」 「说是恩情,其实也不算啦。」乱步咬着棒棒糖,思索道:「其实是一场于侦探社更有利的『交易』,比如……」 乱步指了指桌上剩余的日料:「那些东西就是用他给的钱买的。」 国木田疑惑:「乱步先生,这不是太宰请客付帐么。我和敦亲眼看着太宰掏的卡。」 中岛敦连连点头。 乱步很直接:「卡是太宰从社长那里要来的。」 什么! 大家齐刷刷扭头去看太宰治。 「是哦。」太宰治无辜摊手:「我可是经过了社长的允许,才拿的卡。」 乱步:「社长可没让你乱用!」 太宰治笑眯眯地:「乱步先生,你不能因为社长不给你用卡去买粗点心,就迁怒于我呀。」 乱步:「哼!!」 太宰治:「这家日料店的蛋糕也很不错啊,乱步先生,我可是有替你考虑过的。」 乱步反驳:「你只是想把我拖下水当同伙。」 太宰治笑而不语。看破没说破,还积极主动地分了第一块蛋糕的乱步,早就是默认的同伙了。 安室透沉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抱歉,我有个疑惑。」安室透问,「阿鹤是个孤儿,身上没有多少钱,哪里来的钱给诸位买高级料理?」 太宰治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孤儿』。」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重。 安室透听懂了,他冷静地说:「太宰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太宰治:「你不如去问敦,他『看见』了什么。」 安室透的目光转向中岛敦。 中岛敦迟疑:「这是鹤见君的隐私……」 「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我有权知道。」安室透面不改色地搬出了监护人的身份,太宰治闻言,低低笑了几声,似在嘲笑安室透的自欺欺人。 安室透把太宰治当耳旁风,权当没听见。 中岛敦在安室透的坚持下,总算被说服了。 「他……他是很特殊的存在。」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彙,「我只看到了他从幼年期有意识起,就住在一间全黑的……房间里?」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间房,因为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 「鹤见君就睡在房间中央地板上,周围什么也没有。」 安室透觉得中岛敦的说辞还是太委婉了。 [房间]? 那分明就是一个笼牢。 安室透以为鹤见述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那里或许并不富裕,但对孩子们都很好。 否则不会养出像鹤见述这种天真活泼、不含阴霾的性子。 流浪儿早早就学会自己讨生活,知道世间的恶劣,基本的警惕心一定有,不会像鹤见述一样陌生人——例如安室透——给块糖都敢跟着走。 安室透设想过很多,唯独没想到阿鹤竟然是在小黑屋里长大的孩子。 鹤见述被无声拒绝后失落的表情,又一次在安室透的脑海里浮现。安室透闭了闭眼,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第66页 他才刚下定决心要离开鹤见述,转眼又知道这条消息,这让他怎么放心离开? 可是,他真的不能留鹤见述在身边。 「阿鹤口中的『路标』……?」安室透的嗓子干哑无比。 中岛敦痛快承认:「是我,我能在他失控的时候唤醒他的意识——啊,这一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吱呀。」 医务室的大门打开了。 安室透快步上前,问:「与谢野医生,阿鹤他的身体还好吗?」 与谢野晶子反手轻轻合上房门:「他睡着了,除了体力消耗过大外,没什么事。他自己咬伤的手指,我也一併包扎好了。」 安室透松了口气:「多谢,辛苦您了,我来付医药费。」 与谢野耸耸肩:「反正我们也有责任,医药费就不用给了。」 泉镜花突然从中岛敦的身后踏出来,她的刀已经入鞘,低垂着头:「……等鹤见君醒后,我会去向他道歉的,十分抱歉……是我冲动了。」 安室透:「歉意我会替你转达的。与谢野医生,我能带阿鹤走了吗?」 「可以,但他还在睡。」 「没关系,我可以抱着他,会小心不惊醒他的。」安室透说,「麻烦你们帮我叫一辆计程车就好。」 与谢野正准备让开医务室的门,便听见乱步懒洋洋地制止道:「你可以走,他不行。」 安室透拧眉:「为什么?」 「他身上的伪装在睡着后就失效了,外面应该有很多人在找他吧。」乱步说,「你们在来的路上就遇到过啊。」 安室透倏地想起那位找人且没找到的西装男人,对方当时还盯着阿鹤看了好了一会儿,被他用眼神喝退了。 现在想想,阿鹤当时的表现就很奇怪。 原来如此。 安室透心想,原来一直以来是他错了。 阿鹤绝不是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而是拥有利爪、有勇有谋的猫崽子。 作者有话说: 1. 透子:虽然但是,他还是需要人呵护的小猫崽子。 鹤鹤:(小鸡啄米式点头) 2. 关于鹤鹤的有勇有谋: 勇——(鹤鹤拉着透子站在鬼屋门前)这个鬼屋我非去不可(刚进去)透哥救命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啊!我一点不害怕所以你们离我远点呜呜!!(出去后)透哥,鬼屋也不过如此,我下次一定能睁眼走完全程(猫猫自信.jpg) 谋——(鹤鹤在跟哈罗商量)今天你装病帮我翘掉晨跑,下次我帮你骗走透哥给你机会偷吃零食,你觉得如何? —— 谢谢大家投餵营养液和雷,么么哒么么哒!(づ ̄3 ̄)づ 第29章 29 第 29 章(二合一) 情难自禁的拥抱 「把他留在社里,在他醒来前,武侦能保证他的安全。」 江户川乱步说完后,伸着懒腰点了国木田独步的名:「国木田,剩下的事交给你啦,乱步大人累了,不想管了!」 国木田独步神情一肃:「好的,乱步先生。」 乱步:「哦对了,记得给新人准备宿舍。」 「是。可是宿舍不够了,要再想办法……嗯?新人?!」国木田独步应道一半,才勐地反应过来,疑惑道:「乱步先生,社里要来新人了么。」 谷崎直美猜测道:「乱步先生说的人,该不会就是鹤见君吧。」 乱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多说吗。」 中岛敦的眼中满是敬佩,结结巴巴地说:「不愧是乱步先生!我是想让鹤见君加入侦探社,可还没来得及说出邀请呢……」 安室透还想再问,名侦探却拿后脑勺对着他,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国木田去了另一边处理后续细节。 关于鹤见述是否加入武侦一事,也因当事人昏睡不醒而暂且搁置不提。 国木田独步抽空给恰好今日出差的社长打了个电话,告知了社里发生的事。 社长听完,淡淡道:「是乱步说的吗……我知道了,安顿好他,我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务。」 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一个藏着掖着喜欢话说一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安室透跟他们聊了半天,基本上没套出多少有用的情报。 他只好放弃,决定等鹤见述醒来后亲自问他。 * 鹤见述很少做梦,现在却又梦见了他刚诞生的事。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书」从世界核心中一点点显露形状,变成一张空白的纸张。 随着时间推移,纸张上隐约出现一些特殊的字符,这些符号并非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是只有世界意识才能够看懂的字符。 这些字符代表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变化,它们逐字逐句地出现,而后又变得透明,沉入纸张里。每当凑够一页,才会出现下一页。 如此循环往復,才形成一本厚厚的书。 「书」承载着世界,还孕育出了自我意识。 鹤见述是在黑暗中诞生的,他睁开眼,视线茫茫然地扫过四周,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连一块指甲大小的光束都没有。 鹤见述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知道自己的诞生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他要背负着这个世界的善与恶,他要永远忍受世界上所有生灵产生的恶念,维持理智不被冲垮。 第67页 鹤见述伸出手探入面前的黑暗之中,黏稠的黑泥瞬间攀附在他的手指上。 少年甩了甩手,嫌弃地把黑泥甩掉。可他的皮肤没有一寸不在黑暗里,黑影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 鹤见述没办法,蜷缩着躺下,用沉睡来抵挡世界之恶,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结界内是一片瘆人的死寂。 鹤见述梦到自己仿佛回到还不懂得制造光源来驱散黑暗的时候,他傻傻的呆愣了一会儿,以熟悉的姿势木然地蜷缩着。 好黑。 鹤见述不可避免地想,为什么是他来承担这一切?他是世界意识没错,可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似乎只有无尽的痛苦。 鹤见述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叭叭。 头顶圆环的小天使说这是他的使命,他诞生出来就是要吸收这些无法消解的恶念,还世界万物一个美好和清净。万物欢欣喜悦,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也很高兴,不是吗。 手持三叉戟的小恶魔怒骂说什么狗屁使命,凭什么要他当废品回收站和垃圾桶,就该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他一个人活得不痛快,那就全世界一起爆炸一起死。 两边小人「打」过一架后,鹤见述的本体却从双方证词中察觉出了漏洞。 什么一个人。 他明明就不是一个人了啊。 鹤见述的金眸中空洞无物,思绪混乱,大脑运转速度缓慢得如同乌龟爬行。 他心想:他是记得的,有个人会温柔地照顾他,关心他,教他人类世界的常识,告诉他好与坏、是与非。 这个人应当有一头金色的短髮,紫灰色的眼睛,如同混血儿般深色的肤色,立体的五官,轮廓分明。 他笑起来很好看,沉稳可靠,有时却也会带着几分孩子气。 他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有一层茧子,但他从不告诉自己茧子形成的原因,而是想尽办法岔开话题。 这个人是谁呢? 鹤见述躺在黏稠的黑泥里,艰难地回想着。 「……阿鹤?做噩梦了吗?」 似有轻柔的嗓音响起,近得仿佛就在耳畔,又遥远得如同从云端传下的声音。 有什么轻轻擦过他的面颊、脖颈、手臂和嵴背,阴冷的黑泥倏地退散了。 鹤见述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他又沉沉睡去。 在意识再一次沉入黑暗之前,他总算想起来了。 那个人叫[安室透],是他的透哥,他的zero。 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最亲近的家人,他的兄长。 毕竟,除了兄长之外,鹤见述想不出第二个能承载这股深沉的依恋和喜爱之情的关系了。 * 鹤见述睡醒时,感觉四肢和大脑都无比沉重,手脚发软、酸涩。 比被港口mafia的芥川先生用罗生门追了整整一夜,还要累!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金眸还带着未清醒的迷茫。 「……这是哪儿?」 入目所见的是白白的天花板,和四周垂着的帘子。自己正躺在一个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 枕头倒是很软。 鹤见述忍不住翻身侧躺着,用侧脸蹭了蹭软绵绵的枕头。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接近,右侧的帘子被唰地拉开了,金髮男人出现在帘子后,惊喜道:「阿鹤,你醒……」 鹤见述维持着蹭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呆住了。 ——呜,犯傻不帅气的模样,被透哥看见了该怎么办?! 男人暗藏担忧的脸色也随着脚步一同顿住,神情微妙起来,像是在强压笑意。 「不许笑。」鹤见述底气不足地嘟囔道,「枕头那么软,我蹭蹭怎么啦?」 「咳……没事,阿鹤,这是你的自由。」安室透嘴角依旧忍不住上扬,努力不笑出声。 「快把刚刚那一幕忘掉!」鹤见述严肃道:「透哥,你出去把帘子拉上,重新来过。」 ——精神不错嘛。 见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安室透就放心了。他配合着重新演了一遍,连着急的表情都做到了完美还原。 他再次唰地掀帘而入:「阿鹤,你醒啦?」 黑髮少年乖巧地平躺在病床上,被子直直拉到下巴出处,表情迷茫且无辜:「透哥,我醒了,这里是哪里啊?」 ——演技也不错。 安室透在心里发笑,暗道不愧是连他都被骗了的演技,阿鹤一旦认真起来,就真的不得了了。 安室透把人扶起,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少年的背上,让他靠坐得舒服一点。 鹤见述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端着安室透递给他的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金髮男人搬了个凳子,在鹤见述的床边坐下。他耐心地等鹤见述喝完水,又仔细地问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还有没有别的需求后,才正式进入正题。 「……阿鹤,」安室透平静地注视地鹤见述,轻声问:「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话脱口而出时,安室透才察觉这个问句有点不合时宜。 万一阿鹤突然想通了,藉机告白怎么办? 安室透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没有告诉我?」 安室透不愿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另一个方向变化,他也自认自己给不了鹤见述未来,索性让一切断在还没开始的时候。 第68页 长痛不如短痛,阿鹤尚未开窍,不懂情爱之事,就不要让他在自己身上栽个跟头了。 鹤见述听见一个问句时,便想摇头,猝不及防听见下一句,联想到一些死死隐瞒的秘密,顿时僵住了。 「嗯?还不说么。」安室透的语气很温和,压迫感也十足。 如果现在面前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鹤见述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偷吃小蛋糕的事吧?我真的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你了呀。」 可如今,面前的人是安室透。 若要说世间有谁能让鹤见述缴械投降,那个人只能是安室透。 黑髮少年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低着头,目光就差把被子烧出一个洞。所有的伶牙俐齿对上安室透,都被自动削弱。 鹤见述紧张地连唿吸都乱了,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安室透。 他故作轻松地说:「……透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话音刚落,鹤见述的心里又懊恼起来。 ——这样也太可疑了啊! 果然,安室透根本不信。 他沉声道:「阿鹤,这里是武装侦探社。你隐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想听你说实话。」 鹤见述的心一下子凉了。 怎么想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被武侦背刺了! 鹤见述唯唯诺诺:「我是瞒了你一些事啦……」 随口一诈就诈出来了,阿鹤也太好骗了。 安室透暗自嘆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追问:「例如呢?」 「例如……」鹤见述想举个没那么重磅的栗子,但翻遍记忆库,瞒着安室透的都是些劲爆玩意! 比如他曾在同一段时间内,被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追捕;独自一个人硬刚森首领和中原干部,还坑到了一比不多不少的医疗费。 又比如他能看见幽灵,还有那些不科学的异能力。 最重要的秘密是……他不是人啊!! 想想这些,哪一件是能对透哥说出口的? 例如不出来啊! 鹤见述欲哭无泪。 他绞尽脑汁地编着话时,突然看见安室透的表情——轻轻挑着眉,目光深沉,叫人看不出深浅。 如往常「审问」他时一样,别无二致的表情。 鹤见述却眉心一跳,勐地掀开被子跳起来,叉着腰怒气沖沖地喝道:「透哥,你骗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安室透:「……」 啧,这只猫怎么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格外敏锐。 鹤见述光着脚站在床上,比安室透高处一大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室透头疼:「你下来,别站那么高。下午才刚晕倒,你就不怕摔倒?」 鹤见述被安室透拽下来时还在生气:「摔倒算什么,我觉得透哥你诈我这件事比较严重。」 安室透:「哦,所以你还是承认有事瞒着我对吧?还不止一件。」 鹤见述哼哼唧唧地不出声,往安室透的手臂上靠,黏黏煳煳地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幼猫。 安室透反应极大,倏地把手抽了出来。 鹤见述一愣,茫然地看着他:「……透哥??」 安室透:「……」 安室透冷静地扯回正题:「我问,你答。」 鹤见述不情不愿,被男人威胁地捏了捏脸,才总算老实下来。 安室透问:「红绿灯路口,那个西装男人找的人,其实就是你,对不对?」 鹤见述大惊,没想到透哥真的知道点实情! 他沉痛点头:「对,他叫坂口安吾,有好几次都差点追到我,不过还是被我甩开了。」 安室透:「他是什么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鹤见述:「安吾先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啦。他们抓我,是因为我身份特殊。」 「什么身份?」 「……不能说。」 「你跟特务科之间有仇吗?」 「有!」 「什么仇?」 「……不能说。」 「……是因为他们一直把你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吗。」 鹤见述瞳孔地震,转瞬就猜出来了罪魁祸首,气沖沖地说:「我就知道敦君看到了我的记忆,但他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你!可恶!」 安室透垂眸望着鹤见述的目光中有一丝愠怒,以及藏得极深的疼惜。 「就是中岛敦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知道的。」安室透沉声道,「阿鹤,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一名侦探。」 鹤见述嘟囔:「一些黑歷史,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安室透想要抬起手把这只令人心疼的猫崽子揽着抱进怀里,垂在身侧的手指刚动了动,又立刻惊醒了。 他既不该,也不能。 最终只是很轻地摸了摸鹤见述的头。 安室透问:「身份的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机密吗?」 鹤见述不安地:「对不起,透哥,我……」 「不用道歉。」安室透打断少年的话,「不想说,就不说。」 面对至亲和好友也必须守口如瓶的感觉,他可太懂了。 安室透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要么是他自己查出来,要么是事情告一段落或阿鹤看开了决定坦白,总之,他想要知道的事早晚会知道的,永远如此。 第69页 「武侦向你发出了邀请。」安室透说,「询问你是否要加入他们,成为侦探社的社员。」 「诶?」鹤见述惊讶一瞬,毫不犹豫地去问安室透的意见,「透哥,你觉得呢?」 安室透却不再打算替鹤见述做下任何决定。 幼猫总有一天要学会独自狩猎,幼弟总有一天要学会离开兄长独自生活,鹤见述需要摆脱名为安室透的影子,学着长大。 「我不会帮你做决定,你需要自己想。想加入,就自己鼓起勇气去侦探社面试。不想加入,就找到国木田先生诚恳地道歉,并委婉拒绝。」 安室透说:「我能为你提供部分支持,比如和你一起分析加入与否的利与弊,但绝不会替你做出决定。」 「阿鹤,我不能时时刻刻都留在你的身侧,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该自由地选择你想走的道路。」 安室透把道理掰碎了跟鹤见述讲,声音放得尽可能轻柔温和,生怕鹤见述接受不了,更怕他会难过到哭。 但鹤见述没有哭,也没有当场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缠着安室透不放。 鹤见述只是静静地品味了一下安室透的话,末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透哥,你说得对。我的事情,我应该自己拿主意,不该事事依赖你。」 「我从小黑屋跑出来就是为了体验一把自由精彩的人生,不能把自己限制住。」 「我要学会长大和独立。」 安室透大受震撼。 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叛逆的代名词,见到的接触到的也都是一群问题少年。 在警校时,有什么事是他们五个人不敢做的?天不怕地不怕,松田还认真地考虑过该如何揍警视总监一拳。 安室透哪里见过这么乖的猫崽子?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 「good boy.」 安室透轻声呢喃着,终究还是情难自禁地把人揽进怀里,手掌心贴着少年轻薄的嵴背,非常克制地抱了一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只是亦兄亦友的挚友间的拥抱。 兄长给乖巧的弟弟一个鼓励的拥抱,这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不妥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鹤见述习惯了贴贴和抱来抱去以及被抱来抱去的日子,现在却有些脸红心跳。 他自己也觉得疑惑,他有心脏这一器官,却从未像正常人类一样跳动过。 可安室透的手掌抵着少年的后心,微微用力将他压向自己的胸膛,金髮男人低头垂眸时望过来的那一霎,鹤见述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非常细微,转瞬即逝。 当鹤见述想要细细去感受胸膛中的心跳时,又已经熟练地贴在安室透的怀里了。 耳朵里只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也许是错觉吧。 鹤见述不再去想这件事,他仰着脸问道:「……透哥要走了吗?」 安室透没问他是怎么猜到的,也没隐瞒,干脆利落地点头道:「对,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刚刚还在催我,让我尽早回去上班。」 鹤见述试探:「如果我想跟你一起……」 安室透保持了沉默。 沉默有时候就是也是一种回答,这种不成文的规则,鹤见述早就被安室透教过了。 但被教官本人反用回学徒身上,心情总是很微妙的。 鹤见述有些委屈,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那我要留在武装侦探社!」 安室透松开这个持续时间过长的拥抱,问道:「决定好了吗?」 「嗯!」 「我能知道你做下这个决定的原因吗?」安室透想了想,说,「不愿意说也是可以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轨迹。」 「不过要注意安全,这里毕竟……不太平。」安室透委婉道。 要不要说呢? 鹤见述犹豫片刻:「我想在侦探社学习,增长自己的见识。」 这么官方正经?安室透不由讶异。 「这个初衷很好哦。」安室透笑着鼓励完,还不忘细心叮嘱道,「面试时,要是有人问你这类问题,你就把这句话再说一遍给他听。记住,态度要像现在一样真挚、诚恳。」 「哦,好。」鹤见述茫然一瞬,「我只是想着要尽快长大而已……」 黑髮少年的神情专注认真,口吻郑重至极。 「我想着,要是长大了,我就有能力地毫无顾忌地留在透哥身边了。」 鹤见述小脸严肃:「我以后是要养透哥的。」 安室透差点被自己呛到。 万万没想到,阿鹤还对养他的事念念不忘。 他哑然失笑:「好好好……我等着你养我。」 「要抓紧哦,我赚钱可是很厉害的。」安室透调侃道。 鹤见述眉头一皱,严肃地点点头:「好,我会加油的!」 「嗡……嗡……」 安室透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迅速摁息屏,对着鹤见述抱歉笑笑:「我临时有点事,阿鹤先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来接你,好吗?」 鹤见述乖巧道:「我可以自己回酒店的。」 安室透略一迟疑,答应了。 临出门前,鹤见述突然喊住安室透。 金髮男人回头,问:「怎么了?」 第70页 鹤见述:「透哥,昨天下午的时候,我让你抱抱我……」 安室透:!!! 安室透:「这件事……」 鹤见述可爱一笑:「透哥刚刚把抱抱补给我啦,我很开心哦。」 安室透欲言又止:「……」 「透哥的怀抱就像兄长一样温暖呢!」鹤见述开心地说,「每次和透哥贴贴,我都特别激动,心脏还会砰砰砰地跳!我以前都不会的!」 安室透艰难地:「……嗯。」 鹤见述满脸写满乖巧:「有哪里不对吗?」 安室透:「…………」 安室透抹了把脸,坚定地把这件事锤死在兄弟的定义上。 「没有不对,阿鹤。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 「嗯!」鹤见述灵机一动,大声道:「不仅是兄弟,更是挚友!」 此时,安室透的心情非常复杂。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们是好兄弟!! 透子:……嗯。 —— 今天肥一点啦!诶嘿嘿嘿;d(叉腰) 谢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哒!大家晚安~ 第30章 30 第 30 章 织田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半夜三更,一道身形瘦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从武侦的大门熘了出去,他小跑到电梯前摁下行键,焦急等待着。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门缝内透出的白光照亮了那道黑影的脸。 偷熘离开武侦的人,正是鹤见述。 他留了一张纸条压在床头柜上,以免明天一早侦探社的社员来上班没见到他,会打电话去给安室透。 鹤见述急着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做好了不能及时回到武侦的准备,为此还特意装乖说服了安室透不要来接他。 月明星稀,深夜的横滨街头少有闲人游荡,唯有几名穿着黑西装的壮汉腰间别着手.枪,步履匆匆地赶路。 鹤见述小心翼翼地避开沿路的mafia,赶到了目的地——住着七个幽灵的破旧房屋。 「……听着好像透哥给我买的童话故事里面的七个小矮人哦。」鹤见述嘟囔着,被自己的想像逗笑了。 他们是七个小矮人,那他是谁?深夜拜访的白雪公主吗。 少年在心里傻乐一会儿,鼓起勇气越过作为分割线的花坛,大步跑到店门前。 鹤见述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推开一条门缝,对着里面压着声音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无人应答,屋内静悄悄的。 鹤见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他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提高音量,扬声喊道:「织田先生!织田先生,你在吗?我找你有点事!」 这次总算有了回应。 从不远处飘过来一个鬼影,身影高大,红髮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真的是飘! 红髮男人离地面有大约半厘米的距离,光靠肉眼看很难分辨出来,但鹤见述眼力过人,迅速察觉到了。 鹤见述定了定神,暗骂自己不要大惊小怪。 ——走路都用飘什么的,很正常。织田先生毕竟是个鬼不是人,鬼哪里会正儿八经地走路呢。 织田作之助走到门前,诧异到:「小述,是你啊。」 「是我。」鹤见述连连点头,仰着头目光诚恳:「织田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进来再说吧。」 织田作之助抬手想提鹤见述推开大门,鹤见述忙不迭自己推开:「我自己来就好!」 免得织田先生一把推开只存在幻想中虚假的门框,还问他怎么不进,那问题就大了。 鹤见述进了店里,巧妙地避开直接踩到满地的玻璃渣上,越过翻倒的桌椅板凳,在织田作之助的指引下坐到吧檯椅上。 谢天谢地,吧檯椅完好无损,能给他这个大活人提供座位,还很合情合理,不会引起警惕。 织田作之助在少年的身旁「落座」,温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鹤见述忐忑:「我想请你告诉我怎么把那一百万取出来。」又补充道:「用不那么常规的手段……嗯,我无所谓,反正森首领都知道我是谁了。主要是转出后,我想把这一百万给另一个人用,我不想他暴露在森首领的眼里。」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显然对鹤见述的来意早有猜想。 「安吾没答应你么?「织田作之助带着歉意道,「我本来要帮你问问他们的,一不小心耽搁到现在……其实我有给他们打过电话,但是无论是太宰还是安吾都没有接,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任务太过繁重。」 电话不接是因为你根本没用人间的电话拨号,幽灵拨出的电话,要是真的能被他们接收到,那才是真的鬼故事。 鹤见述心里门清,明面上却只点点头说没事,绝口不提背后的真相。 「我其实是想知道具体的流程和大致方向,免得我朋友失误。」 鹤见述小小地撒了个谎,熟练地无中生友。 织田作之助:「你要自己去黑市?」 鹤见述强调:「不是我,是我朋友。」 红髮男人沉默半响,说:「是名为『鹤见述』的朋友么?」 鹤见述:「……」 看破不说破,为什么要戳穿他,呜呜! 织田作之助甚至不必再问「你兄长知道这件事么」,鹤见述半夜跑上门,神神秘秘又一脸着急的样子,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 第71页 其实鹤见述苦恼的事并不困难,对里世界的人来说,人人都有那么一点门路。对常混迹于黑市拿黑钱的杀手而言,更是无比熟练。 只需要往地下钱庄的匿名帐户转一百万,再把钱打到自己通用的卡上。 问题在于,鹤见述一看就是活在阳光下的小崽子,根本不可能有地下钱庄的帐号。而横滨的地下钱庄正巧开在擂钵街,那儿是横滨的贫民区,也是全横滨最混乱的地方。 让他找安吾,只是想让安吾通过关系帮他在地下钱庄直接开一个帐户。安吾有能力也有门路,可以轻松做到。 织田作之助犹豫片刻,怕鹤见述在他这里找不到答案,会往更危险的地方跑,还是把流程跟鹤见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擂钵街的危险性。 「你身上的气质与擂钵街格格不入,去那里会很危险,我不建议你单人前往。」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除非你有武力高强的人陪同……」 他说完,又自己否了最后补充的那句话:「不,你还是别亲自去。擂钵街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鹤见述说:「要是我有实力去擂钵街呢?」 闻言,织田作之助侧过脸望着他,眉宇微微蹙起。 「实力?」 恕他眼拙,实在没能看出鹤见述的小胳膊小腿有什么武力值。 鹤见述鼓了鼓脸颊,不服气地说:「真是的,织田先生竟然不相信我。」 「抱歉。」 「不用道歉啦,我也知道我的外表看起来很弱。」鹤见述狡黠一笑,「 不如我跟织田先生比划一下,我发誓,我会收着力,不会伤到你的。」 织田作之助有些惊奇。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在切磋中说出「让你一手」的话。 「可以,但要小声一点,孩子们和老闆已经睡了。」织田作之助利落答应切磋的邀请,问:「需要出去换一个空阔的场地吗?」 「不用!你坐在那儿,看我一眼就行。」鹤见述说。 说是切磋,又不动手,甚至不挪动脚步。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被提出来,织田作之助却没有提出质疑,而是一口应下。 他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正经点的姿势,眸光平静地注视着鹤见述。 少年在他的面前阖上眼,又再次睁开。 鹤见述的金眸在昏暗的环境里熠熠生辉,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叫人难以移开目光,见之难忘。 在此之前,鹤见述并没有在幽灵面前隐藏自己的眼睛,在他没有刻意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幽灵不会看了金眸就发疯——因为幽灵的精神状态本就不正常。 唯一的后遗症大概是会对他更亲近一点。 但现在不一样。 鹤见述要让织田先生看看自己的实力。 鹤见述兴致勃勃又小心谨慎地克制着力量的放出,月光落在金色眼眸中,光华流动间,压迫感油然而生。 织田作之助被动地感受到了某种直击灵魂的压迫力,异能力「天衣无缝」迅速自启,他于0.001秒都不到的时间内看完了几秒后的未来。 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织田先生,请你现在转三圈吧。」 而他会被少年的异能力击中,大脑恍惚,原地起立转圈圈,顺利地转完三圈后才停下。 织田作之助倏地回神,他迅速转头移开目光。他垂着眼帘,看不清男人面上的表情。 鹤见述一愣,蓄的力顿时消散,他茫然道:「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应他,而是静默了片刻,才淡淡道:「那是你的异能力吗?」 「什么?」 「你想让我原地转三圈。」 鹤见述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织田作之助说:「因为我也有异能力。我的异能力是能够看见六秒后的真实未来。」 鹤见述惊嘆:「哇!y(幽灵)……织田先生竟然有异能力吗,好厉害。」 织田作之助迅速瞥了少年一眼,少年的金眸已经不再流转着奇异光华,但依旧澄澈明亮,十分漂亮。 「你的异能力是什么?」织田问道。 鹤见述很坦诚:「我的眼睛和话语都有魔力,可以控制万物哦。」 「精神系异能力啊……很少见。」 鹤见述得意道:「所以织田先生承认我有能力进出擂钵街了么。」 织田作之助倒也爽快:「嗯。抱歉,之前是我小看你了。」说完,又说道:「不过,即便是精神系异能力者,在擂钵街也不是没有翻车的经歷,你要小心。」 「或许,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保护你。」织田作之助提议道。 鹤见述再度拒绝:「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好。」 织田作之助:「你是第一次去地下钱庄,他们会警惕生面孔,你需要一个推荐人才能成功开户。」 好麻烦! 区区一个地下钱庄,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定作甚! 鹤见述在心里疯狂吐槽,他恹恹道:「那怎么办呢?」 ——要不然,直接暴力控制…… 「我没办法陪你去,但你可以用我的帐户。」 织田作之助淡声道:「我在地下钱庄有两个帐户,有一个是已经不常用了,我可以借给你暂用。」 鹤见述既惊又喜,激动地跳下椅子:「真的吗,织田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第72页 织田作之助念了一串数字,以及一长串字母数字混合的复杂密码。 「前一个是帐户,后一个是密码。」 「我记住啦!」 鹤见述跟上次一样,没用纸笔,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这些堪称乱码的字符。 「地下钱庄晚上开不开业?」鹤见述问。 织田点头:「全天都开。」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到了夜晚,才更要开门做生意。晚上的客户远比白天多得多。 织田作之助又念了一段地名,告知鹤见述钱庄的地址,怕他迷路,又说了附近的标志性建筑以及钱庄的隐晦印记。 鹤见述一一记下。 事不宜迟,他决定趁天还没亮,走一趟擂钵街的地下钱庄。 毕竟,透哥很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走啦,谢谢织田先生的帮助,等我忙完了,我会再来找你聊天的!」鹤见述飞快提出道别,抬眸却是一愣。 红髮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愧疚,神情很是复杂。 鹤见述迟疑半响,试探问道:「织田先生,你给我的帐户……它没问题吧?」 织田作之助说:「我保证它是能用的帐号,能让你顺利完成转帐。就是……」 「昂。」鹤见述越加小心:「然后呢?」 织田作之助嘆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越过心里那一关。 「这个帐户,是我加入港口mafia前用的。加入mafia后,倒是用过几次,只不过都与港口mafia无关。」 「这不是很好么,我要的就是与港口mafia撇清关系呀。」鹤见述眨眨眼睛。 织田:「但还是有人知道这个帐户的主人是我。用了那个帐户,你可能会被人找上门,也可能不会。」 鹤见述:「找上门的人是谁?」 红髮男人没有说是谁,只说:「如果你被他找到了,就说出我的名字吧,告诉他是我让你用的,能保你平安无事。」 「『他』很危险吗?」 红髮男人先是摇摇头,而后停顿片刻,又点点头。 「算是吧,对其他人而言。」 鹤见述:「织田先生的另一个帐户呢?」 「它有时候会接收港口mafia的转帐,是被记录在册的,你不能用。」织田作之助说。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鹤见述笑容灿烂不含阴霾:「而且我能感觉到,织田先生是希望我使用这个帐户的,你也有事情需要我帮你,只是不好说出口,对不对?」 织田作之助惊讶于少年的敏锐,颔首道:「的确。先前隐瞒你,是我不对。」 「没关系啦,织田先生一直帮我,我能帮你一回,我也很开心啊。」 鹤见述边往外跑,边回头挥挥手:「我要赶在天亮前转完钱,我先走啦!」 鹤见述心急,一熘烟就不见人影。 因此没有看见,在他走后,红髮男人也跟随着走出屋子。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子的出口处,再抬脚,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了回来。 他伸出手,缓慢试探地往前贴,触感就像贴在无形的玻璃上一样。 织田作之助眼中闪过迷茫之色。 ……他这是被困住了么? 作者有话说: 鹤鹤:临别前要给透哥一笔生活费才行,不然饲养员饿死怎么办(猫猫担忧) 透子: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前半夜给酒厂远程搬砖)(后半夜给公安现场搬砖) —— 我回来啦!最近好热好热,狂炫西瓜,冰镇西瓜拯救了我呜呜呜呜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么么哒(づ ̄3 ̄)づ 第31章 31 第 31 章(捉虫) 被发现啦 夜晚的擂钵街是混乱无序的代名词,鹤见述还是个路痴,等他终于找到地下钱庄的位置时,他已经遇到了三次抢劫,一次拐骗。 鹤见述叉着腰,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小楼十分怀疑:「大叔,你没骗我吧?真的在这里吗?」 站在鹤见述身前的中年男人四肢僵硬着,像个机器人一样缓慢点头。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看似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面相很好,心肠却很毒。 他是最后一起拐骗案的作案人,看鹤见述年纪小又生的精緻可爱,于是动了坏心思。鹤见述正好缺人带路,便反手把他抓过来当苦力。 中年男人面皮抽动几下,手脚也不受控制地颤着,眼神呆滞。 他无法回头,因为鹤见述不愿意看见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命令他不许转回头、不许看他。 鹤见述在门的周围找了一遍,看见了被藏得极为隐蔽的图案,正是钱庄的印记。 带路的中年男人已经没用了,但鹤见述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你走吧。」鹤见述『命令』道:「离开这里之后,就要忘记所有关于我的事。回到你的窝点后,把所有被困的孩子都放了,再去自首……唔,似乎不够保险啊。」 「算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等会再去报个案。」 在金眸和言灵的双重操纵下,中年男人没有说不的机会。 鹤见述等那人跟个丧尸似的一瘸一拐离开后,才上前敲门。 他带着一顶嘻哈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帽子有些偏大,往下一罩,半张脸都能挡住。 这顶帽子当然也是半路从想抢劫他的人那里顺来的,鹤见述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第73页 「咚咚。」 「有人吗?」鹤见述不会变音,纵使刻意压低了嗓音,熟悉的人还是能听出是他。 铁门后传来哐当的开锁声,门边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双眼睛。那人紧紧盯着他,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警惕地问:「有什么事?」 鹤见述连忙表明来意:「我来转帐。」 「转帐去银行。」 「你这里就是银行啊。」鹤见述说,「你还在试探什么,快点开门,明早我还有事呢!」 男人:「我没见过你。」 鹤见述:「我有帐户。」说完便凑近门缝小声念了织田作之助的帐户号码。 门后的人沉默了许久,问:「你是谁?」 鹤见述谨慎道:「这儿不是全匿名的吗,你要砸自家招牌不成?」 铁门终于嘎吱嘎吱地打开了,鹤见述敏捷地从不大的门缝钻进室内,他刚进去,大门又合上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左脸颊带着一道疤,他上下打量鹤见述几眼,沉声道:「跟我来。」 鹤见述跟着他下了一个楼梯,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他都快被绕晕了,才成功进了一个房间。脸上有疤的男人将他带到房间后,就转头回上层了。 房间内有简单的沙发和桌椅,摆着几台电脑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盘着发的西装女人。 「坐。」女人颔首道,十分熟练地问:「你要办什么业务?」 鹤见述很是新奇,在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说:「我要把这张卡里的钱,通过中间匿名帐号,再转入一张全新的卡里。」 他把森鸥外的卡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又报了一次织田作的帐户。 这种需求十分常见,西装女人接过卡,问:「密码?」 鹤见述赶紧念出来。 女人在键盘噼里啪啦摁了一通后,伸手道:「给我需要转入资金的新卡。」 鹤见述:「?」 女人:「?」 房间内沉默片刻。 女人诧异:「你没带卡就过来办转帐?」 鹤见述茫然:「我以为你们会包办新卡。」 女人:「……」 「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包办新卡。」 西装女人镇定自若:「一张卡二十万,手续费原定是转帐金额的百分之十。您给的帐号是我们长达十年以上的老用户,我可以做主给您一个八折优惠,一共二十六万,如何?」 鹤见述是个没读过书的九漏鱼,对面的人语速飞快地叭叭完,他顿时就眼冒金星,好在表情都被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不然只会被宰客宰得更厉害。 他沉默着,在心里细细品了品女人的话。 二十万……一百万的百分之十……八折…… 呃啊啊啊,人类为什么要发明算数! 西装女人催促道:「想好没有?到底办不办,不办就快走,后面还有客户在排队。」 鹤见述在心里一通狂算,倏地质问道:「为什么是二十六万,八折不应该是二十四万么?」 「不好意思,手续费不打折。」 鹤见述:「你们这是抢钱,是黑店。」 「您说对了。」女人冷酷一笑,「我们本来就是黑店。」 鹤见述:「……」 鹤见述心一狠,可怜巴巴地说:「姐姐,就不能便宜点吗?我指望这笔钱养家餬口的……」 他无师自通地往前趴在桌上,掀起一半帽檐露出那一张完美的脸,持美行兇。 少年眨巴着金眸,眼里满是期盼。 女人咳了一声,脸颊泛起细微红晕,强撑着道:「不行,没钱就快走。」 只能出绝招了,鹤见述的金眸闪过一抹异色。 「拜託你了,姐姐。」鹤见述拖长嗓音,下巴支在桌上,仰着头,分明是示弱的姿态,语气却很强势,不容置喙。 「尽可能地便宜一点,好吗?」鹤见述轻声道。 女人与他对视着,神情恍惚,愣愣答道:「……好。」 * 鹤见述揣着两张卡,哼着歌,快乐地走出门。 地下钱庄的姐姐真是好心,他本来只想压价压到十万,哪知祭出眼睛这个大杀器后,他连手续费都不需要出,直接一路绿灯通行。 走出擂钵街后,鹤见述就近找了家警局,匿名把拐骗案件上报警方后,才飞快熘走。 此时天刚蒙蒙亮,鹤见述不打算靠两条腿走回酒店,也没钱打车——他把一百万全转在了预备给安室透的卡里,自己一分钱也没留下。 鹤见述觉得自己用不着吃喝也能活,但是安室透不行,人类还没进化到不用饮食也能存活的地步。 这笔钱也不多,还是留给透哥当生活费吧。 正好路过一个商场,鹤见述从小门偷熘进去,找到售卖电器的商铺,趁着还没人来上班,直接爬进了[门]里。 再次开[门]出来时,已经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这一下,起码少走了半个横滨市的路,谁看了不羡慕,起码鹤见述就很快乐,自觉找到了省钱小妙招。 他仔细确认过本体依旧完好无损后,把森鸥外的卡往杂物堆一丢,才施施然拉开[门]的把手。 空间通道内不再荒芜冷清,而是左一堆、右一堆地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密封着的半袋猫粮、没拆封的小鱼干,几包薯片和糖果、有趣的故事书、餐厅优惠券、还没来得及丢的传单…… 第74页 被单独放置的是安室透赠予他的礼物。 比如怕他热递给他扎头髮的橡皮筋、可爱的发卡、装饰披风的丝带和纽扣、几套衣物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购物袋里。 还有鞋盒里装着一双小皮鞋和配套的小腿袜、安室透写给他的便利贴——上面的留言写着「我出去一会儿,阿鹤记得按时吃饭早点睡」…… 细碎的物品,是半个多月以来鹤见述和安室透一点一滴生活的记录。 [门]轻轻合上,最后一丝光也随着鹤见述的离去而被带走,只剩下[门]分出的光团停留在它们的上方,静静守护着这些美好的记忆。 鹤见述趴在床上看电视,现在没到假面超人的播出时间,因此他并没有看最喜欢的假面超人,而是随便看一些热播中的电视剧。 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吵了一架,女主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男主幡然醒悟,在人行道上一路疾跑冲去车站,试图挽回女主。 屏幕上的男主角正在边跑边喊:「美子,你别走!还有时间,我一定能赶上的啊啊啊——」 鹤见述眉头一皱,疑惑道:「赶时间为什么不打车?明明不塞车啊……噢,一定是没带钱……那为什么不打电话?」 鹤见述又恍然:「该不会是像我一样没有手机吧?」他面露忧愁:「透哥马上就要走了,我还没有赚到买手机的钱,怎么办呀。」 呜呜,难道又要想办法碰瓷一次中原中也吗。好像也不是不行。 「叮咚。」门铃响起。 鹤见述一跃而起,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冲过去开门。 「透哥,你回来啦?」 「嗯。」金髮男人拎起手里的塑胶袋,笑着说:「阿鹤,给你带了早餐。」 「好耶!」 鹤见述兴沖沖地接过。 他们坐在桌边,鹤见述咬着三明治,面前还放着一盒草莓牛奶。 安室透说:「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儿,下午才回来。没想到他们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回酒店了。」 结果还是被打电话了,好在自己提前回到了酒店。 鹤见述含煳不清地说:「我怕你找我,想早点回来嘛。」 安室透等鹤见述吃得差不多了,才推了一个有蝴蝶结的盒子到鹤见述面前:「阿鹤,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 「是什么礼物?」 鹤见述对任何拆礼物的事都抱有非常大的热情,送礼代表着心意的传递,或许是出于幼年期孤独久了的印象,他对这类事情没有任何抵抗力,并乐在其中。 如果收到礼物——无论大小,又或是真诚的夸奖,鹤见述都会非常开心。 鹤见述拆开礼盒,看见了一台银白色的最新款水果牌手机。 「哇!」鹤见述惊讶:「是手机诶,而且是跟透哥同一个款式的。」 十分钟前,鹤见述还在为没有手机跟安室透联络而忧愁。十分钟后,安室透就把最新款的手机递到了鹤见述面前。 很难说不是一种默契。 大概安室透也曾多次苦恼于无法及时联繫上鹤见述,毕竟猫都是喜欢自由的生物,鹤见述尤甚。 猫崽子在外面野疯了,没有手机,怎么知道他在哪,怎么把他叫回家? 安室透笑眯眯地:「是哦,阿鹤没有手机,很多时间都不方便吧。」 鹤见述疯狂点头。 ——没错,尤其是想找透哥,却只能蹲在酒店房间等他回房时经过。那可太难熬了! 「谢谢透哥,我超喜欢的。」鹤见述脸色为难,支支吾吾道:「但是透哥,这个很贵吧。」 安室透:「嗯?不会啊,还好吧。」 透哥实在太败家了。 鹤见述没发现自己又无师自通了一个新词彙,他注视着安室透,就像一只猫猫在看明明每天都在吃泡面却给自己买高级猫粮和猫罐头的铲屎官,感动又忧愁。 唉。 透哥要是饿死怎么办。 鹤见猫猫忧郁地想,不对,透哥不会饿死,他只会因为每天连轴转,打太多份工而累死。 鹤见述想着想着,越来越心酸。 他泪眼汪汪地扑向安室透,抱着男人的腰哇哇大哭:「透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一定会努力攒钱给你买房,以后帮你养老的!」 安室透本来还挺着急,怎么送个礼物都能把猫崽子弄哭?等听到后半句,顿时:「……」 「你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话?」安室透咬牙切齿道。 鹤见述反手指了指电视。 电视上的男主角日剧跑了整整一集,其中穿插了无数回忆——有和女友的、也有亲朋好友、学校老师的教导。 此时正好播到幼年时,父母将一个珍贵的礼物交给他,叮嘱他好好学习,以后要做社长赚大钱。男主含泪说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父母,给他们养老。 鹤见述:「我跟电视学的,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那不是表达对珍贵礼物的最棒回应吗,看男主的父母都感动得快哭了! 安室透沉默了好一会,欲言又止无数次,最后嘆息道:「……阿鹤,你少看点电视吧。」 安室透不愿再提起任何有关养老的事,果断转移话题:「我先把手机号存入你的手机,然后我们再加line……你会用吗?过来,我教你。」 第75页 安室透开启教学模式,把手机塞进鹤见述手心:「试试给我打一个电话?」 鹤见述嘟囔着「手机我还是会的啦」,一边果断摁下拨号键。 只消片刻,安室透放在桌上的手机便振动亮屏,证明了鹤见述所言不假。 「嗡——嗡——」 * 「嗡——嗡——」 太宰治被耳边手机的振动声吵醒,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裹在被子里就像草履虫一样慢慢挪到榻榻米的边缘。 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胡乱摸索着,甚至没有看来电人是谁。 电话接通了,太宰治闭着眼睛,依旧是那副快要睡死过去的样子,语气却倏地变了。 「餵?国木田吗……咳咳……我今天好像感冒发烧了咳咳咳咳!啊好难受,全身无力,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咳咳咳……」 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才说了几句,太宰治便倏地睁开眼,一脚踢开被子,坐起身来。 「什么?!」 黑髮青年再无半点懒散的样子,神情严肃,鸢瞳晦暗不清,浑身的气场冷得能叫人直打哆嗦。 「可是那个帐户的主人已经……」 「……我知道了,多谢告知,这件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与你无关,我会自己去查。」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 很多年前,织田作之助收养了五个孩子,资金压力剧增,虽然少,但也有那么几次捉襟见肘。织田一家几乎吃不起饭的时候,太宰治援助过他几笔钱。 反正干部的工资多得花都不知道往哪儿花,森鸥外不仅不肯卖升压药和降压药给他,还命令全横滨港口mafia旗下的医院、诊所都不准卖给他。 太宰治的工资卡经常掉在各种地方,水里、敌人的尸体下、坑坑洼洼的草地里、路上的土坑里…… 织田作是他唯二承认的朋友,不就是借笔钱,太宰治非常爽快地给了。他不想让织田作还,无奈对方十分坚持。 为了避免被森鸥外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免织田作进入森鸥外的视线,他们走的就是地下钱庄的渠道。 太宰治的眼线遍布全横滨,自然包括地下钱庄。 他多年前去地下钱庄时曾埋下了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存在,却没想到会在此时给他打来这么一通电话。 已经死去四年之久的织田作之助,他的帐户被人动了。 眼线并不知道这是已死之人的帐户,只知道这是太宰治的,太宰治多年未曾动过这个帐户,他觉得奇怪,便决定通知太宰治一声。 「……」 青年捏着手机,拳头越发收紧,微卷的黑髮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哈。」太宰治突然笑了一声:「一个死人的帐户突然被使用了?有趣。」 太宰治很冷静,他利落起身,甚至记得洗漱和对着镜子给自己换一身全新的绷带。 一切准备就绪后,太宰治平静地取下墙上的砂色风衣换上,又往怀里塞了一把手.枪,才施施然地离开宿舍。 「啊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太宰治抬起手挡了挡艷阳,勾着唇笑了笑,鸢瞳中却无半点笑意。 他淡淡道:「很适合去死呢。」 半小时后。 擂钵街的地下钱庄。 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用脚踢了踢铁门,拖长嗓音道:「是我啦,快开门——」 「太宰先生,您来了。」 脸上带疤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不敢多问半句,飞快替他开门,等太宰治迈步而入后,又忐忑地跟在青年身后。 「拿着帐号来的那个人是谁?」太宰治问。 男人低着头:「没看到脸,他带着宽大的鸭舌帽,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一直有意识地挡着脸。身形瘦弱,个子很矮,看上去像是未成年。」 太宰治脚步一顿,神情有些微妙。 这个描述怎么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太宰治随意地嗯了一声,又问:「谁替他办的业务?」 「……是安原大姐。」男人忍不住道:「大姐她不知情,不是故意的,太宰先生,您……」 「闭嘴,吵死了。」 男人不想惹怒太宰治,不得不住口。他在下楼梯前止步,垂头道:「大姐已经在等您了。」 太宰治似笑非笑,也不用他带路,自己熟门熟路地走下楼梯,穿过弯弯绕绕地走廊,一脚踹开了一扇门。 「哟。」 太宰治笑道,「安原小姐,几年不见,都做到大姐头的位置啦!真了不起啊。」 办公桌后的西装女人缓缓起身。 安原小姐冷静道:「太宰先生,谬赞了,请坐。」 太宰治:「客气话就免了,我来是有别的事。」 安原:「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老三都跟我说了。」 「哇哦,这么直接。」太宰治笑着反问:「他吃里扒外把消息透露给我,你没一气之下废了他?」 「太宰先生的人,我哪里敢动。」 太宰治笑吟吟地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留他一条命,我还有用。」 「当然,老三跟我关系好,我也不捨得人就这么没了。」 「废话少说。」太宰治敲了敲桌子:「来谈谈正事吧,他找你办了什么业务?全过程,我都要。」 第76页 安原便将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很奇怪。我本来应该收他二十万制卡费,十万手续费,最后竟然一分钱都没有让他出,就这么他走了。」安原非常不理解,放跑到手的肥羊,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而且……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煳。」安原皱眉道:「我明明记得看到了他的脸,现在回想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宰治:「他转出一百万的那张卡,所有的详细信息拿给我。」 安原把资料当场列印,交给太宰治。 太宰治翻阅着,嘴角微微勾起,鸢瞳中一副瞭然的神色。 作为港口mafia前干部的他,对于组织内的大小事务再清楚不过了。港口mafia很多东西都是太宰治一手建立起来的,即便离开了四年,也残留着太宰治的印记。 就比如这张卡,他一看便知,这就是港口mafia名下的银行帐户。 他还能够断定这就是森先生的银行卡。 听说那只小猫崽子坑了中也一张黑卡和森先生的一百万,黑卡现在在他手里…… 剩下的一百万,不就在这儿么。 原来是他啊,啧,手.枪算是白带了。 那么,鹤见述又是从哪里弄来织田作早已弃用的帐户和密码? 「嗡嗡——」 太宰治接起电话,电话那天传来国木田的怒吼:「太宰,已经是上班时间了,你人呢?!」 太宰治敷衍道:「咳咳,我生病了啦……」 国木田:「鹤见君今天就要来侦探社,作为前辈,你是不是应该带个好头,起到表率作用?」 太宰治话锋一转:「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上班。」 国木田:「啊?你不是生病……」 太宰治笑眯眯地:「我是前辈嘛,新人加入,前辈怎么能不在场。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的病马上就好了呢!」 「等着哦,我马上就到。」 作者有话说: 鹤鹤:穷到打三份工还给我买猫罐头,他真的,我哭死。 透子:……阿鹤,网络段子也少看一点。 —— 感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啵啵~ 第32章 32 第 32 章(修) 太宰先生是卧底吗? 安室透不能再耽搁,他决定在今天离开横滨,前往东京。 鹤见述还没有正式与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见面,不算加入武侦,安室透便替鹤见述多续了一个月的酒店房间。 他将鹤见述送到武侦,细细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 临分别前,鹤见述不舍地抱了他一下。往男人怀里钻的时候,眼珠子一转,偷笑着把攥在手心包装好的小礼盒往安室透的外衣口袋放。 他原本还担心口袋太浅装不下,礼物会被卡住,特意把信纸折得只有一张卡大小,包装也尽可能地缩小。好在鹤见述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十分顺利地放了进去。 安室透感受到少年的手捏着什么飞快地往他兜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偷摸着抬头觑他的脸色,生怕被他发现。 安室透挑眉:「往我衣服的口袋里放了什么?」 动作幅度还是太大了,果然瞒不过透哥。 鹤见述垂头丧气道:「是临别礼物啦……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哈哈,是么,早知道我就不拆穿你了。」安室透嘴上道着歉,右手往口袋里探:「让我看看——」 「不行!」 鹤见述紧张兮兮地抓住安室透的手腕,小脸紧绷着说:「不能现在看,等透哥离开横滨才能拿出来。」 「为什么?」 安室透纯粹是好奇一问,哪知猫崽子被这话一问,竟然红了耳根。 之前都是嘴上说说,等终于到了把卡给出去的这一天,鹤见述发现自己还是会害羞的。 ——这是他第一次养一个人类,也是第一次反过来养安室透! 总有种猫猫终于有底气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也说不出口。 「唔……总、总之,就是不许现在看!」 鹤见述从安室透的怀里退出来,叉着腰,下巴微抬,红着脸,毫无威胁力地瞪了金髮男人几眼。 安室透:「……」 安室透突然有点不妙的感觉。 ——糟糕,口袋里的该不会是告白信封吧? 把不舍和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寄托在小小的信封里,趁着拥抱的时机放进女主角的外衣口袋,在临别时俏皮地告诉女主「自己偷偷给了她一个惊喜」。 女主上飞机坐定后打开,发现是一封写满真挚爱意的告白信。女主看着看着,感动得落下泪来。 ……以上,是阿鹤看到电视剧里的内容。 上午才看的,下午就活用到他身上了吗! 而且,他怎么是女主角的身份啊! 安室透欲言又止,试探地问:「阿鹤,这一招也是从电视上学的吗?」 黑髮少年惊讶道:「透哥,这也被你猜到啦。好厉害!」话语中满是崇拜。 安室透:「……」 鹤见述:「透哥不是赶时间吗?礼物去车上再看,快出发吧。」 剧中的男主角:「美子不是要赶飞机吗?礼物去飞机上再看,快点出发吧,免得误机了。」 安室透:「…………」 安室透第一次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强悍,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现在也能把剧情还原。 第77页 金髮男人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武装侦探社,白色马自达发出沉沉轰鸣声,迅速启动加速,尾气喷出,眨眼消失在道路尽头。 鹤见述趴在窗户上目送马自达远去,感慨道:「透哥果然很赶时间,很少见他开这么快的车呢。」 围观了全程的谷崎直美把他从窗户上拉下来,毕竟这里是四楼,一不小心还是有摔下去的危险。 「你们关系真好呢。」直美凑近鹤见述,小声八卦道,「鹤见君,你和安室君是什么关系呀?」 少女带着古怪的笑意,眸中闪烁着某种不可说的光芒。 鹤见述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茫然片刻,没发现危险,便放下心来。他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回答道:「我和透哥是兄弟哦!」 「哦——兄弟!」 直美更激动了:「你们是像我和哥哥一样吗?」 都是叫尼桑,应该是一样的吧。 鹤见述不确定地点点头:「我很喜欢透哥的。」 「我也是,我最喜欢兄长大人了。」 谷崎直美捧着脸,余光瞥见抱着文件回到办公室的谷崎润一郎,顿时欢乐地扑了过去:「兄长大人——」 少女环抱着谷崎润一郎的腰,非常熟练地各种蹭蹭。 「呜啊!」谷崎润一郎手忙脚乱地差点摔了文件:「直美,不要乱来啦。」 「有什么不好,兄长大人,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呀——」 谷崎润一郎徒劳无功地抵抗着,只是这抗拒的力道,旁人看了很难不评价是欲迎还拒。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 鹤见述杵在原地细细端详,若有所思。 中岛敦拎着一条洗干净的抹布,走进办公室,奇怪地看着呆呆的鹤见述,好奇道:「鹤见君,在想什么吗?」 鹤见述郑重道:「我好像悟了。」 中岛敦更加好奇:「是关于什么呢?」 鹤见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名:「我刚刚看见直美小姐和她的兄长,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直美小姐说,他们是兄妹,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我想我跟透哥也是兄弟,但我一直以来最多只是抱一抱,从来都没有试过别的……」 「难怪透哥刚刚表现得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想要贴贴,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鹤见述一锤手心,顿悟道:「我以后要学习直美小姐,下一次见到透哥,也要多贴贴!」 「什么?不行啊!」中岛敦惊恐到面无血色,慌里慌张地说:「鹤见君,你不要跟直美小姐学,你们情况不一样!」 鹤见述奇怪道:「哪里不一样,我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而已,又不影响贴贴。」 中岛敦脱口而出:「那也不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呃。」中岛敦的cpu快要干烧了,脸红到头顶都冒出无形蒸汽。他弱弱道:「反正你不要随便跟别人贴、贴贴,这是不好的。」 鹤见述乖巧地哦了一声,心想:敦君说的是『别人』,透哥又不是『别人』。所以不能和其他人贴,但是可以和透哥贴! 他理顺了逻辑,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转而问道: 「敦君拿着抹布准备做什么呢?」 中岛敦:「社里分给你的办公位很久没人坐了,灰尘很多,我帮你打扫一下。」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别人呢! 鹤见述一把抢过抹布:「敦君,让我自己来就好啦!」 「诶?可是……」 鹤见述兴沖沖地拿着抹布,动作迅速地把桌子、椅子擦得干干净净,他还细心地把桌面上散落的物品都整理好了。 一刻钟后,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工位就这样诞生了。 中岛敦目瞪口呆:「!!」 鹤见述把零散的几张文件递给他:「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就没有扔,交给你啦。」 「好的……」中岛敦忍不住道:「鹤见君,你怎么会打扫卫生?」 白髮少年鬼鬼祟祟地凑到鹤见述面前,悄声问道:「你在结界里面也要扫地吗?」 不能吧,那儿不是什么也没有么,根本不会有灰尘这种困扰啊。 鹤见述也用同样低的音量回答他:「那是我天生就会哒!我很聪明能干吧?」 中岛敦敬佩道:「嗯!」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鹤见述问。 「我们去问问国木田先生好了。」 两人一起去找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手里还握着手机,一脸苦大仇深和疑惑不解。 「新人一来就能病癒,这是什么新的治疗方法……?而且他怎么突然生病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皱成川字,陷入沉思。 下一秒,他倏地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太宰那傢伙,一定又在装病旷工。」 「哼,还好他及时醒悟。这么一想,太宰还是有挽救的可能性。」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镜片反过一道白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伏案狂写着什么。 不远处的鹤见述和中岛敦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敦君,国木田先生在干什么?」 「不清楚,我猜一定与太宰先生有关。」 「太宰先生就是那天手腕缠着绷带的男人吗?」 「嗯,全名是太宰治。」 鹤见述震惊:「他就是太宰治?!」 第78页 「有什么问题吗?」中岛敦被吓了一跳,试探问道。 问题超大! 鹤见述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已知[太宰治]是织田作之助的友人,且为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 又已知港口mafia的死对头是武装侦探社,而武侦内同样出现了一位名叫太宰治的男人。 那么,此太宰为彼[太宰]的概率有多大? 鹤见述逐渐惊恐:该不会太宰治是森先生派来武侦的卧底吧?! 「不会的……说不定是合法跳槽呢。」鹤见述蹲在角落装蘑菇,不断碎碎念:「可港口mafia本来就不合规啊,如果是森先生的话,他会做出派卧底的事好像也不奇怪。」 「可恶,好纠结……」 中岛敦站在不远处挠挠脸蛋,路过的人看见角落的这颗小蘑菇,纷纷朝中岛敦投来疑惑的眼神。 中岛敦并不知道鹤见述在经歷怎样离谱的头脑风暴,大家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就用更迷茫的眼神回答他们——『我不知道』。 「……鹤见君应该是怕生。」中岛敦琢磨许久,才磕磕巴巴地掰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他正要上前关心鹤见述时,肩上却突然被搭上一只手。 中岛敦回眸:「太……」 「嘘。」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微笑着眨了眨眼,小声道:「让我去叫他。」 说着便蹑手蹑脚的靠近鹤见述蹲着的角落,古怪僵硬的走路姿势,每走一步都要踮着脚,还时不时回头用手势示意大家不许出声。 中岛敦:「……」 ——太宰先生,您现在的动作真的很像一个偷东西的小贼。 太宰治浑然不觉,或者说发现了他也不在意。 他屏住唿吸悄悄接近鹤见述,距离少年只有一步之遥,这个距离能让他听见少年究竟在喃喃自语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了少年在找证据证实他是个卧底,故事已经进展到了:森先生突破节操下限,宁愿忍痛折损一员大将,也要坚决把他派来武侦当卧底内应。 太宰治:「……」 太宰治努力憋笑。 笑死,真想让森先生也听见这一番话啊,表情一定很有趣。 鹤见述蹲得脚酸,他捏了捏脚踝,对着墙角给自己定行动计划:「首先,试探太宰治到底是不是卧底。如果是,向社长告发太宰治立下大功,加入武侦就更加有把握了!」 头顶传来一声幽幽问话:「如果太宰治不是卧底呢?」 鹤见述自然答道:「如果不是卧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啊。我才不会让太宰治知道我曾经怀疑他……噫?!」 鹤见述勐地跳起来,脑袋重重撞上太宰治的下巴。 「痛痛痛……」 两个人同时惨叫喊痛。 其他人:!! 鹤见述紧紧背靠着墙,双手抱头,不住揉着头顶。表情惊恐又委屈,眼冒泪花。 更惨的是太宰治,他的下巴作为被动受到攻击的一方,承受的痛感会比鹤见述多。 他捂着下巴,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当场表演吐魂。 中岛敦惊慌冲上来,左看看太宰治是否还活着,右安慰鹤见述别哭,忙的恨不得当场学会影分身之术。 围观的人感慨: 「敦君,很温柔。」 「敦也在变得可靠啊,比起刚入社那会儿成长不少呢。」 「相比之下,太宰这傢伙越来越离谱,现在还学会霸凌欺负新人那一套了。」 太宰治垂死病中惊坐起,争辩道:「我才没有!是述酱在角落偷偷说我坏话,还被我抓住了。」 众人惊异:「哦??」 看不出来啊,小新人乖乖巧巧的,这就学会霸凌前辈啦。 不过如果这个前辈是其他人,或许会被谴责。 但如果对象是太宰治…… 大家顿时十分宽容:「一定是太宰不干人事惹到新人了,散了吧散了吧。」 太宰治吱哇乱叫:「怎么这样?国木田,怎么连你都在点头!你这样有违道德!」 情不自禁跟着大家点头的国木田独步顿时一僵。 鹤见述不服气地嘟囔:「我没有说他坏话,我只是在怀疑他是卧底……」 国木田推了推眼睛,严肃地问:「什么卧底?」 鹤见述手上又没有太宰治是干部的证据,说出来大家也不会信的,反而觉得他在污衊太宰治。 黑髮少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中岛敦硬着头皮替他解围:「误会,都是误会……」 倒是太宰治自己说出来了。 「他怀疑我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哦。」太宰治笑眯眯地,下巴还红着一块印,有些滑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众人:「……」 什么啊,原来是这个。 鹤见述大惊:「你竟然自爆身份!」他脑洞大开:「太宰先生的任务完成准备撤退了吗,你偷了武侦的核心文件,还是撬了武侦的墙角?」 太宰治笑容不改:「都不是,我是正常跳槽换工作。我从四年前就不是mafia了哦。」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特意强调了一下四年这个时间。 可惜鹤见述压根不知道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时间,不知晓这个时间点代表的意义,无法察觉出太宰的暗示。 第79页 少年一脸空白:「……」 鹤见述茫然地想: 那他蹲在角落想了半天,脚都蹲麻了是为了什么! 可恶,呜! 而场上众人中,除了吃惊的鹤见述外,还有一人陷入了石化状态。 是国木田独步。 「太宰,你以前是港口mafia的成员?!」国木田拍桌怒吼道,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众人齐齐围观看好戏,毕竟大家在知道太宰治混过mafia后特意没告诉国木田,就是等着看今天这一幕。 国木田独步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揪着太宰治的领子疯狂摇晃:「你竟然从来没有告诉我!」 太宰治如同一颗被吊在国木田手中的海草,前后「荡漾」着,装作无辜地说:「大家都知道啊。」 国木田:「……」 他开始挽起袖子,准备打宰。 其实这不算大事,国木田独步是非常信任太宰治的,相信他不会是所谓的卧底,也不会做伤害侦探社的事。 但太宰治装无辜的表情实在太欠揍了,国木田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太宰三番两次的迟到早退,拳头顿时硬了。 侦探社正在上演每周激情打宰的戏码,场面一顿非常热烈且混乱。 侦探社的其他人吃完瓜,看完戏,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鹤见述趁着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拖走的间隙,熘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缩在宽大的椅子里,摸出手机,给安室透发消息。 [透哥,我刚刚在侦探社犯蠢了qaq我以为太宰治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结果不是!我们还……] 把刚刚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话痨似的打了好几大段话,检查没有错字后,火速摁下发送键。 没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振动。 鹤见述点开一看,果然是安室透给他的回讯。 [是么,哈哈哈,阿鹤很可爱啊……如果太宰先生很介意的样子,你就在私下向他道个歉好了,如果他说明了不在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看来阿鹤在侦探社过得不错,大家都很喜欢你呢。这样我也放心了,要注意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礼物……我收到了,很意外。本来是想退回给你的,毕竟太贵重了,既然你都在信里这么说了,那就替你保管着吧。阿鹤缺钱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拿回去。] 鹤见述看完短讯,心里暖极了。透哥对他真好,不仅没有嘲笑他,帮他出主意缓和同事关系,还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礼物被喜欢真好啊,不过他是不会要回去的,送出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不对,透哥不是在开车吗?开车怎么能看手机! 鹤见述连忙回覆: [透哥,开车就要好好开,不要分心啦,很危险的。送你的礼物就是你的啦,我说好要养你的!] [被关心了,好开心,感觉更喜欢透哥一点了。] [这也是直美小姐说的兄弟情吧?我又学到人类世界的新知识了!] 鹤见述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 另一边,横滨市的某个街道临时停车处。 白色马自达停在路旁,车内,金髮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伏在手臂上,另一手握着手机。 金色髮丝柔顺地垂落,搭在深色的脖颈和手臂上,髮丝晃动间,露出微红的耳根。 「滴滴。」短讯来了。 「我竟然能想岔……」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把手机凑到眼前。 一目十行地扫过,视线落在「更喜欢你了」以及「兄弟情」上。 安室透痛苦地呻.吟一声,额头向前砸了几下,正巧压到喇叭。 「哔哔!!」 马自达发出的超大声的喇叭音,安室透却头都没抬。 每每想起自己忐忑地摸出「礼物」,满腹纠结地拆开,然后对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薄薄的信纸发愣的情形,他就有回到过去宰了胡思乱想的自己的冲动。 副驾驶的座椅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鹤见述送的礼物。 一张内有一百万的银行卡,另一张信件里写着鹤见述的「心意」。 除开一连串叮嘱他不要工作太累,注意身体之类的关心,就是对于这张卡的解释。 鹤见述表示这张卡有一百万,密码是安室透的生日。 他还说这张卡是给透哥的临别礼物,是他对透哥的心意,是表示他有能力养透哥,以及给透哥养老的证明——最后一句养老被划掉了,但安室透依旧认出来了。 结尾表明了对安室透的喜爱: [透哥真的就像我的兄长大人一样,我最喜欢透哥啦!] …… 「原来问我生日是为了设密码,这招是从哪里学的啊。」 该不会又是从电视剧上学的吧。 只有亲密之人的生日才会有被用在密码上的可能,把有一百万的卡甩给他,还说密码是他的生日…… 阿鹤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暧.昧。 安室透长嘆一声,欲哭无泪:「把我当兄长,就不要做会让人误会的事呀,阿鹤。」 可恶,组织秘密研发的东西那么多,里面到底有没有时光机? ……总有种被阿鹤包养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透子:?这是被包养了吗? 第80页 鹤鹤:没错,以后由我养你!(猫猫昂首)(猫猫自信) 透子:错觉错觉…………啊,其实被阿鹤包养也不错……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崩溃) —— 改了一个bug,国木田应该是组合战期间才知道太宰曾是mafia的事。 —— 祝要考试的宝贝们旗开得胜,考的全都会,蒙的全都对!! 感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啾啾>3< 第33章 33 第 33 章 他早就去世了。 没有回信了,看来透哥有听劝认真开车。 鹤见述放心了,正准备收起手机,一声极其荡漾的声音由远及近,向他袭来。 「述酱~」太宰治亲昵地喊道。 鹤见述差点应激,把手机都摔到地上,还好眼疾手快接住了。 「太宰先生,你就不能正常出现么。我每次都被吓到,而且……你的语气好奇怪。」鹤见述抱怨道 太宰治没什么歉意地笑笑,这次的语气倒是正常不少:「抱歉啦,述君。」 「太宰先生有事吗?如果是刚刚误会你的事,我向你道歉。」鹤见述听从了安室透的建议,老实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哦。」太宰治不在意地摆摆手。 「述君对我的事很了解呢,连敦君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mafia,述君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太宰治说话很轻柔,让人不自觉地放下警惕。鹤见述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危险和压迫感。 他抿了抿唇:「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的。」 太宰治的鸢瞳紧紧盯着少年,一眨不眨。他似乎浑身紧绷着,嗓音也有点哑:「……什么朋友?」 鹤见述不愿意说:「我不告诉你。」 太宰治对此并不意外:「不愿意说的原因是什么?」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嘛。」鹤见述试图萌混过关。 这招对太宰治是无效的。 两人本就有身高差,现在一个坐一个站,身高差更加拉大。 太宰治思索片刻,微微低头弯腰,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又替鹤见述拉直、理顺披风和衬衣下摆,十分体贴的样子。 他直起腰,斜倚在桌上,手肘压着隔壁桌高高垒起的文件堆,姿势随性洒脱。 「不说就不说,紧张什么,看你衣服都皱啦。」 鹤见述被太宰治弄得一头雾水,迷茫地:「哦……谢谢太宰先生。」 清浅的假笑面具就没从太宰治的脸上脱下过,他的鸢瞳深处沉着暗色。 他要结合诸多信息,比如鹤见述的身份、织田作的死亡前因后果、鹤见述突然出现的时机、对他的身份莫名掌握却不认得他的脸…… 太宰治的大脑飞速运转,种种情报被迅速整合。他缓了缓,突然开口问道:「你的那位朋友,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你?或者说,让你带话给别人?」 鹤见述一愣,有是有,但不是太宰治,而是在他使用了帐号后找上门的…… 鹤见述倒吸一口冷气! 太宰治:「看来的确有留言。」 比起推理失败,这个大胆的猜想成真,才更让太宰治震惊。惊讶于这个推理成立的背后,意味着的另一件事。 千万思绪闪过,可太宰治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鹤见述:「你……」 「没错,你想的那个人就是我。」太宰治打断他,不容置喙地问:「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鹤见述迟疑片刻。 太宰治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又咄咄逼人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述君。你要找的人,要找你的人,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他们的音量不大,鹤见述的座位又在角落,侦探社的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事务里,吵吵闹闹的,几乎没人注意到太宰治和小新人攀谈起来了。 鹤见述权衡一番,郑重地告诉太宰治:「他把帐户借给我了,他猜到可能有人会上门找我麻烦……他让我对那个人说,这张卡是他让我用的。」 「……」 「他叫织田作之助,」鹤见述仰着脸,「太宰先生,你认识他,对吗?他说过,你们是好友。」 黑髮青年如同一座会唿吸的雕像一般静立在原地,压在小山似的文件堆上的手臂一用力,本就摇摇欲坠的文件顿时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社内其余人的目光。 距离最近的谷崎润一郎当即想要过来帮忙收拾,才刚探出头,便被直美不动声色地摁了下去。 「……直美?」谷崎润一郎茫然又不解。 「嘘。」直美比了噤声的手势,「兄长大人,现在不要过去比较好。」 女性在感知情绪方面,总是更敏锐一些的。 更何况是一向心细如髮的谷崎直美。 谷崎润一郎连忙顺着妹妹的话,回答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噢噢……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悄悄探头,只一眼,瞬间缩回脖子,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只是心里依旧藏着好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太宰先生如此失态。 太宰治的脸色难看至极,然而在察觉到似有若无的窥视视线后,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深唿吸,收起了所有会外露情绪的表情。 「……是。」太宰治弯腰凑近鹤见述,鸢瞳晦暗不明,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我是他的好友。他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么?述君,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如全部告诉我吧。」 第81页 鹤见述没有被吓到,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料到今天这幅局面。 织田先生把卡借给他时,说「可能会有人找上门,也可能没有」、「报他的名字,能保平安」。 这让鹤见述误以为会上门找麻烦的是织田先生的仇家,织田先生担心借用卡的他会有危险,才踌躇不定。 鹤见述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上门找麻烦的敌人,他有自信控住敌人。 本以为织田先生是想让他帮忙报仇的…… 怎么找上门的是太宰治啊! 要怎么才能委婉地告诉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已经变成鬼魂了?! 鹤见述小心地开口:「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只说他的名字能保护我。其实,他早就去世了。」 太宰治能不知道么。 织田作还是死在他面前的,从入殓到墓碑落定,都由他一手操办,绝没有假手于人。 「书」是近期才来到横滨,在织田作还在世时,太宰治从未听过织田作说起任何与鹤见述、「书」有关的事。 那么,在织田作去世的四年后,鹤见述是从哪里得知连四年前的织田作本人都快遗忘的地下钱庄帐户和密码,给他的留言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少年紧张的微表情,太宰治眼神微沉。 ——不着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治的鸢瞳在少年的后衣领一扫而过,动作非常细微,没有被少年发现。 「是这样啊。」 太宰治「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没人拦他,连国木田也没有。 国木田独步多少听到了一点,似乎是太宰的朋友去世了,这种时候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算了,仅此一天,就当给太宰放假。 国木田体贴地想道。 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离开侦探社办公楼的太宰治,此时脚步一转,推开了一楼咖啡厅的大门。 「太宰先生,您来了。」店员小姐淡定道:「现在可是上班时间,您又要逃班吗?」 「上班什么的才不要呢,闲着便来坐坐,小姐不欢迎吗?」太宰治一屁股坐在最常坐的位置上。 「当然欢迎。如果您能把欠下的帐单还清,那就更好了。」 「没问题哦。」 太宰治抽出一张黑卡,轻佻地递到店员小姐的手心。他单手支着下巴,笑容灿烂:「小姐,请随便刷,不必客气。」 「哇哦……」店员小姐倒是真的没想到太宰治还有还帐的一天,她吃惊地收起卡,打量了太宰治几眼,问:「太宰先生心情不好?」 「哪有,能看见美丽的小姐,我超开心的。」太宰治朝店员小姐眨了眨眼,「还是老样子,麻烦啦。」 店员小姐替他准备好咖啡和点心,把刷完帐单的黑卡一併送回给太宰治,才抱着托盘无声退下。 没有抓着她的手进行每日殉情邀请的太宰先生,本来就很反常啊,哪里用得着多看。 太宰治的确心情不好。 但藉机会逃班也是真的。 他摸出一副耳机,带入耳朵里,低头调整了一下窃听程序,耳机很快传来了鹤见述跟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太宰治埋头不断摁着手机,耳朵里则听着鹤见述的动静。 藏着秘密不肯说? 没关系,他会亲手把秘密挖出来的。 * 鹤见述正在跟谷崎直美学习怎么泡茶,以及倾听她和谷崎润一郎之间相亲相爱的小故事。 之所以会跟着谷崎直美,是这样的: 当国木田独步问他想跟着谁学习时,鹤见述果断选择了谷崎直美。 少女惊讶地反手指了指自己:「想跟着我?」 鹤见述诚恳点头:「嗯!请务必让我跟着您学习!」 谷崎直美迟疑的目光移向国木田独步,不知该不该应下。 她没有任何异能力,而鹤见述明显是异能力者,将来说不定会通过入社测试成为一名调查员。 调查员要面对更多兇险的情况,而她不会任何战斗技巧,此前也从未有预备调查员交由她带领的情况。 国木田独步沉吟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不行。 正式的调查员里,乱步先生率先排除,贤治短期还好,长期的话可能会把新人带去学种田和餵牛,至于与谢野医生……不行不行,无论是跟着学解剖还是被解剖,对新人而言都太过了。 敦和镜花本来就还在新人的行列里,也不适合带人。 而他事务繁忙,本身就自带一个拖油瓶(太宰治),还要负责中岛敦和泉镜花,实在带不来第三个人。 谷崎兄妹就是很好的选择。 他们处理事务都已经很成熟了,又经常绑定在一起。鹤见述可以跟着谷崎直美学习处理侦探社的日常事务,有谷崎润一郎在,也不怕出事。 想通了,国木田立即通过了鹤见述的申请。 「可以,你就跟着直美和润一郎。」国木田又转向谷崎兄妹,叮嘱:「如果有什么突发处理不来的事,就来找我。」 既然国木田都同意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谷崎直美好奇地问:「述君,你为什么会选我和哥哥啊?」 少年挠挠脸颊,笑得羞涩:「你们兄妹的感情很好,我很羡慕,很想知道感情好的秘诀。」 第82页 众人:「??竟然是因为这个?」 鹤见述:「没错!直美小姐是妹妹,我是透哥的弟弟,我们的身份有相似之处。我想像直美小姐学习如何对待兄长。」 众人慾言又止:「……」 鹤见述:「而且直美小姐好厉害,无论和兄长怎么贴贴,润一郎先生都不会生气。我就不行,一旦抱久了透哥就会严肃地推开我,有时候都不让我贴贴!」 「咳咳咳!!」 众人慾盖弥彰的咳嗽声响成一片。 中岛敦大惊失色:「国木田桑,这样不行啊!」 国木田也开始迟疑,把他交给谷崎兄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多。」 鹤见述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做祈祷状,一脸期盼:「我真的很想向直美小姐学习,拜託了,让我做什么都行,请一定收下我!」 谷崎润一郎惊恐道:「国木田桑,你还是换……」 谷崎直美一拍桌子,兴奋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没人比我更懂兄长在想什么,」少女一甩长发,潇洒道:「要问调节兄妹关系——兄弟也行,述君,你算是找对人了。」 「这么多年,我从未和兄长大人有过任何争执。我们互相理解,体贴对方,始终相亲相爱,是人人羡慕、谁也无法拆散的兄妹。」 大家的内心:这个「相亲」,莫非指的是抱着谷崎润一郎不放,对着他的脸颊狂亲。 唯有鹤见述信以为真。 他看向谷崎直美的目光越发崇拜:「好厉害,直美小姐,我也想学。」 直美:「哼哼,我会认真教导你的。述君,要做好觉悟哦。」 鹤见述热血沸腾:「喔!我会努力的!」 其他人:「…………」 中岛敦面无血色地喃喃道:「安室先生给我留了电话,我要不要提前通知他一声?」 好绝望,他明明是「路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鹤见君被引导到了另一条路——对安室先生不太友好的路上,这究竟算不算失职? * 是夜,东京的某间公寓里。 多亏了在组织内一贯的神秘主义者风格,安室透的安全屋很多,住址除了风见裕也再无别人知晓。 虽然风见裕也会在他出差后前来帮忙餵哈罗,不过仅限于他常驻东京米花町前。 安全起见,安室透已经禁止风见再来他的公寓。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因此风见除了餵狗以外,基本没有打扫除客厅之外的区域。 安室透好不容易才把全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他进浴室沖了个澡,赤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浴巾走出来。 哈罗正趴在地毯上唿唿大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着微光。 「有简讯?」 安室透一手拿着毛巾擦头髮,另一手拿起手机快速翻看着,以免错过重要讯息。 发件人是中岛敦。 安室透挑眉,把手机号码给中岛敦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信息。 是阿鹤出了什么事吗? 安室透拧着眉,点开简讯的详细内容。 [安室先生,十分抱歉,我没能拦住鹤见君……] 安室透:? 他回復道:[中岛君,阿鹤他做了什么吗?] 想了想,安室透又飞快打字道:[他年纪小,如果做错了什么,请务必先告知我,我会去跟他沟通的。不过阿鹤很乖,在大事上一向很有分寸,不会做过分的事。是有什么误会吗?] 那头隔了很久才回復。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安室透的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拿起手机。 中岛敦回道:[不是的,鹤见君没有做任何不妥的事,今天跟着直美小姐学习泡茶也非常成功,大家都很喜欢他。至于我之前所说……安室先生,您有空就来看一看鹤见君吧,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他还说:[安室先生是位好兄长,你们的关系也会跟直美小姐和谷崎桑一样好。] 直美?谷崎桑? 噢,那对谷崎兄妹。 安室透恍然,以为中岛敦是在称赞他们的兄弟情。虽然感觉胸口莫名其妙又中了一箭,但他还是沉稳地回復道:[我和阿鹤是很好的兄弟。] 十分钟后,中岛敦总算姗姗来迟地发来回復的简讯。 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几个标点符号和一个字。 中岛敦:[……嗯。] 安室透:?? 安室透一头雾水。 他眉头紧蹙,反覆读了几遍简讯,也没读出不对。无论是他还是中岛敦的用词,都挑不出错来。 「大概是他突然有事要忙吧。」 安室透没放在心上,放下手机后,神情严肃地投入新一轮的工作中。 作者有话说: 敦敦:安室先生,我暗示过你的,我尽力了(瑟瑟发抖) - 鹤鹤:哦!对兄长动手动脚的次数越多,兄长就会越爱我。兄长说不要,其实是想要不好意思说出口……嗯,直美小姐,我记下来了(认真做笔记) 透子:!!你们到底在教阿鹤什么?! —— 短短的十分钟,敦敦快憋出内伤了(不是)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mua~(づ ̄3 ̄)づ 第34章 34 第 34 章(捉虫) 第83页 「你在跟谁说话?」 鹤见述很谨慎,并没有当晚便去找织田作之助,而是耐心等了足足两日。殊不知,太宰比他更有耐心。 衣领上的窃听器都被太宰治默不作声地偷换了两轮——之前的都被酒店的人收去洗衣房,跟着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了。 鹤见述从未被窃听器坑过,如今却在太宰治身上栽了个跟头,还浑然不知。 武侦的氛围很好,大家对他也很关照,鹤见述逐渐把自己当做武侦的一份子,自然不会防备自己人。太宰治头上还顶着「织田先生唯二的好友之一」称号,鹤见述更不会怀疑他。 能忍两天才去找织田作之助,鹤见述已经很小心了。 他去找织田作之助的时候,没有大大咧咧地从酒店出发打车过去,而是直接爬进酒店房间的电视屏幕里,打算在织田家附近开了个[门]。 鹤见述没有在那家西餐厅留下定位,他从[门]里钻出来后,才发现落点和织田作相差了几条街。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靠两条腿跑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鹤见述抵达织田家时,弯月早已高挂天际,只可惜被云朵遮挡大半,半缕月光都没有从缝隙中流出来。 「吱呀——咚咚。」少年小心翼翼地推开半扇门,他不敢碰脆弱的门板,便轻轻敲了敲门框,当做是敲门。 「织田先生——」鹤见述对着屋内探头探脑,喊道:「织田先生,你睡了吗?」 一个男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是谁?找织田作有什么事?」 鹤见述的手指不受控地缩了缩,用力扣紧门框。 应该是织田先生的孩子。 少年定了定神,镇定回头:「我是织田先生的朋友,来找他有点事。」看到身后的是一名小男孩,鹤见述尝试跟他进行寒暄:「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男孩撇了撇嘴,不开心地说:「睡了,但是被你吵醒啦。」 鹤见述愧疚道:「这样么,对不起呀……」 他这么诚恳地道歉,男孩反而说不出谴责的话来。他回头望了望拐角,像是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用各种表情和小动作来徵求同伴的意见。 房子的拐弯处是上二楼的楼梯,鹤见述的视线跟着挪过去,便看见四个从上到下排成一排的小脑袋。 五个孩子正在挤眉弄眼地互相使眼色,躲在楼梯口的四个幼崽察觉到少年的目光,咻地一下缩了回去,连一身招唿都不敢打。 鹤见述的眉眼弯了弯。 原来是可爱的人类幼崽——虽说他们已经是幽灵的形态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鹤见述问面前的小男孩。 姗姗来迟的织田作之助替男孩回答道:「他叫幸介,是这里最大的孩子。」说完,转头去问男孩:「幸介,你们不是早就睡了吗?怎么都下来了。」 显然织田作之助也看见了藏在楼梯口的四个小萝蔔头。 「我……」幸介支支吾吾的。 见状,鹤见述连忙道:「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了他们。」 织田作之助恍然:「这样啊。」 幸介似乎松了口气:「……嗯。」 织田作之助:「快点回屋吧,我和小述聊一聊,等一会儿就上去看你们睡了没。」 幸介却不愿离去,四个孩子见被发现了,索性光明正大地探出头来,在背后给他远程加油打气。 「嗯?」织田作之助耐心等待着。 幸介总算鼓起勇气:「其实是咲乐做了噩梦睡不着,她想你陪着她。」 「什么?我才没……唔唔!」 咲乐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便被真嗣和优联手捂住嘴,克巳挡在三人前面,连连点头,说:「织田作,来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红髮男人蹙了蹙眉,表情似是为难:「小述还有重要的事和我说,等我们十分钟可以么?」 孩子们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生气地跺了跺地面(其实是空气)之后,一个接一个地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了。 鹤见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担心道:「织田先生,他们好像生气了,没关系吗?」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不要紧,交给我就好。」他问:「小述,深夜前来有什么急事么。」 男人朝店内抬了抬下巴,询问道:「你想进店坐着聊还是就在这里?」 「都可以啦。」鹤见述笑道:「进去店里吧,一直站在外面好奇怪。」 ——主要是万一有人路过,看到他一个人对着大门兴高采烈地自言自语,估计会被吓一跳。 织田作之助没有伸手去帮少年推开店门,而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半步不多,却恰好让鹤见述走在他的前面,成为打头推门的那个人。 鹤见述没多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门把手。 柔软的黑色髮丝在晚风中轻晃,发尾搭在白皙的脖颈处,后颈处的衣领没有折好,向上微微弯曲,翘起一个角。 乌髮摆动的缝隙里,依稀可见什么很小的黑影粘附在衣领内侧,只一瞬,便重新掩盖在髮丝和衣衫的遮掩下。 织田作之助脸色一变。 这玩意实在太眼熟,他知道这是什么。 是窃听器。 「等一下,别动!」织田作之助喝止道,「小述,别动!」 第84页 鹤见述勐地僵住,维持着推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小小声地问道:「织田先生,怎么了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猫猫的胆子本就小,夜晚又比白天安静得多,任何细微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毫无防备地被人(其实是鬼)在耳边大声喊了一句话,没被吓到原地弹射起飞,已经很给织田作面子。 织田作之助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对他摇摇头,示意别出声。 鹤见述立刻乖巧不说话了。 红髮男人神情凝重地朝少年的后颈伸出手掌,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捏」的姿势—— 男人的手指径直穿过了窃听器,没来得及止住去势,指腹贴在了少年的后颈上。 鹤见述被冻得一哆嗦,这感觉就像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用一大块冰块贴到后颈。 滋味十分「美妙」。 织田作之助怔了怔,慌张地缩回手:「抱歉,我……」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着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沉寂下去。 「怎么啦?」——这话是鹤见述用口型说的。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他的后衣领。 少年莫名其妙地反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像是纽扣大小的圆形物体,有些硬。 鹤见述稍稍用点力将其扯出来,一看,顿时瞳孔地震。 「这难道就是那什么……」鹤见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那个词。 织田作之助提醒道:「窃听器。」 「对,是它!」 鹤见述眼前一黑。 被取下时窃听器仍在正常运转状态,那岂不是说他和织田先生的对话全被偷听了——虽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织田先生是幽灵,人类无法听见幽灵的声音。 那也很过分啊! 什么人这么坏,竟然用窃听器偷听,可恶! 鹤见述气极,把窃听器用力摔在地上,用脚狂踩泄愤。 「它已经碎了。」织田作之助提醒道。 鹤见述:「我知道,织田先生,不必理会我,我就是发泄发泄!」 织田作之助:「噢。」 紧接着,红髮男人真的就没有多劝半句,在旁边面色平静地看着。等鹤见述气喘吁吁地抬头望过来时,才问道:「结束了?」 鹤见述点头:「嗯,不踩了。」他闷闷不乐道:「窃听器质量还挺好,外壳好硬,踩多了脚疼。」 「你能猜到是谁给你安窃听器吗?」织田作之助问。 鹤见述犹豫片刻。 少年捏了捏手指,不安道:「我是有怀疑对象,但不确定……」 「说到这里,织田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鹤见述语速飞快,「是关于你借给我的那个地下钱庄帐户。」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唿吸一顿,接着迅速反应过来。 「有人上门找你了吗?」男人难得失去一贯的平静和沉稳,焦急地追问:「是谁?你有受伤吗?他有说什么吗?」 说着说着,织田作之助顿悟:「原来如此,这个窃听器也是他的……」 [他] 鹤见述暗暗嘆气。 ——织田先生其实早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吧。 否则不会在他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果断认定了对方的性别,织田先生应该很了解对方的性格和行为。窃听器也是,几乎秒猜是对方。 鹤见述说:「我凌晨刚转帐,下午他就找到我了。倒是没对我做什么……除了这个窃听器。」 鹤见述头疼,怎么还是被太宰治知道了,那他在酒店待的两天不就是白费功夫吗! 少年深吸口气,「他是……」 「哒、」 「哒哒哒——」 一连串如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鹤见述的话。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一人一鬼面前。 然后倏地剎住脚步,再也不向前半步。 有着像海藻般黑色捲髮的青年的沙色风衣因为快跑的疾风而衣袂翻飞,袖口凌乱随意地堆起,露出缠绕着手臂的白色绷带。 他两鬓的碎发汗津津地贴在脸颊处,一双鸢瞳盛满了迷茫和无助。 鹤见述在武侦接触到的太宰先生成熟理智,热衷于翘班和做恶作剧逗国木田、中岛敦,会说俏皮话。大家看似嫌弃,其实都很喜欢他。 眼前这人却是鹤见述从未见过的太宰先生,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太宰治被鹤见述的异样目光刺到,轻轻偏过头去,狠狠闭了闭眼,调整好了唿吸。 太宰治再度睁开眼,鸢瞳中一片冷静,眼眸深处沉淀着暗色。他注视着熟悉又陌生的西餐厅大门,声音低哑阴沉。 「鹤见君,你深夜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将镜头凑近青年的鸢瞳,眸中只倒映着鹤见述一人。 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其余什么也没有。 太宰治沉沉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青年话音落下的瞬间,织田作之助愕然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今夜的小情侣通话时间。 鹤鹤:你知道吗透哥,我好生气好难过,太宰治竟然在我身上安窃听器balbalb……(省略五百字告状和哭哭) 透子:(各种安慰和哄猫)(暗自焦虑自家猫猫会不会被欺负)(凝重思索:武侦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昨天担心猫学坏,今天担心猫被欺负,让阿鹤继续待在武侦真的大丈夫吗?!) 第85页 —— 不是故意卡这里的!是因为太困了qaq(跪 滚去睡觉惹,米娜桑晚安~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呀,啾咪!(づ ̄3 ̄)づ 第35章 35 第 35 章(捉虫)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太宰治藏在冷静面具下的情绪复杂又矛盾至极。 他既期盼能与织田作再见一面,却又担心这样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太宰治甚至不敢再向前半步。 只因幽灵的存在无声无息。没有唿吸声,沙地无法显现幽灵的足迹,风也无法带来幽灵的任何讯息。 他无法判断幽灵所处位置,更不敢断定自己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接触到幽灵后会有什么后果。 太宰治只能在原地踌躇不前,厉声质问鹤见述,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述君,你在跟谁说话?」太宰治问道。 鹤见述直唿不妙。 少年惶惶然不安地侧过脸,用余光打量着织田先生的表情。 红髮男人怔松地注视着太宰治,他突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鹤见述心中一沉。 终于要瞒不住了吗?瞒不住就瞒不住,织田先生已经是幽灵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场异变为恶灵啊。 一直以来,鹤见述的朋友只有寥寥几人。加入武侦后,结交的朋友才算慢慢多起来。 他很重视自己每一位友人,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位受到伤害。 「述君!」太宰治喝道,「我在问你话,你有没有听见?」 鹤见述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太宰治:「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鹤见述支支吾吾:「我、我在……」 要怎么说呢?说自己在自言自语的话,该如何对织田先生解释。 若是如实回答……结果也没有任何区别! 好愁。 「小述,太宰看不见我,为什么?」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鹤见述被他的话吸引,不自觉转头看向红髮男人。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淡声道:「这件事涉及到我,我有权知道真相。」 太宰治原先没有任何线索,无法判断织田作的位置。 可黑髮少年这一眼给出的线索太多,微抬的下巴,眼瞳注视的方向,织田作四年前的身高与鹤见述此时的身高对比,脚尖偏转的角度…… 他在瞬息间断定织田作之助所站的位置。 「述君,你不能瞒着我们。」太宰治缓慢而不容置喙地说,「我们有权知道真相——我想,『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 ——行行行,看出你们关系是真的好,也真的很了解对方了。 鹤见述无奈地长嘆一声。 即使彼此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生与死的界限,听不见对方的话,也能准确猜到对方心中所想。 「好吧,太宰先生,我不会再隐瞒了。」鹤见述不解问道:「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对么?为什么还执着于让我亲口说出答案呢。」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唇角上扬,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鹤见述:「……」 呜,太宰先生不愧曾经是mafia,冷下脸吓唬人时是真的恐怖! 鹤见述说:「其实你没猜错,织田作之助先生就站在这里。」 少年努力展开双臂,跑到织田作身边,忍着偶尔触碰到亡灵肌肤的寒意,向太宰治比划道: 「喏,这是他的站位,他是面朝这个方向的。这是他的身高……唔,织田先生,你好高我够不着……哇啊!」 鹤见述被织田作之助掐着两边腋下举了起来——与电视上超级英雄把猫从树上报下来的姿势一模一样。 接着又把少年像抱幼崽一样抱稳。 「这样够高了吗?」织田作之助温和地问。 「够的!」鹤见述连忙伸出手掌在红髮男人的头顶压了压,对太宰治说:「差不多就是这么高。」 「好了,织田先生可以放我下来了。」鹤见述小声道。 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地放下他。 太宰治因此得到了更准确的信息,但没用,他依旧无法亲眼看见织田作之助。 即便知道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也毫无实感。犹如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天亮了,梦醒了,他的友人依旧长眠于能看见云卷潮涌的崖上。 「我要怎么才能看见他。」太宰治问。 织田作之助也询问道:「我要怎么才能让太宰看见我?」 鹤见述挠挠脸颊:「这个……不行啦。太宰先生,你们之间有壁啊,生人与亡……」 「织田作!」 鹤见述的话被一群孩子的唿声打断了,他侧目回望,看见楼梯口唿啦啦冲过来五个小鬼,将红髮男人团团围起,挡在身后。 织田作之助皱起眉:「不是让你们上楼去睡觉吗?」 「织田作,来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咲乐睁着大眼睛,抱着男人的腿不放手,眼中含泪:「我做了超可怕的噩梦,你能不能去二楼陪着我们?」 其他小孩也频频点头,紧张又惶恐地说:「织田作,不要理陌生人,他们都是坏人,跟我们回家吧。」 鹤见述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是坏人?可恶,小鬼,你不要胡说八道!透哥说了,我一直都是最乖的好孩子!」 第86页 真嗣反驳:「好孩子是不会夜游的,你三番两次大半夜来找织田作,你怎么解释?」 鹤见述语塞:「我……」 他灵机一动,叉腰冷哼:「那你们还不是两次不听织田先生的话,我找织田先生是有正事。何况我已经成年了,成年人是被允许半夜不睡觉夜游的!」 真嗣顿时哽住:「你……」 双方战平,不甘心地各退一步,不理对方。 始终旁观的太宰治眉头紧锁,这种只能看鹤见述一个人的反应来推测事情发展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并不是做不到,而是很艰难,毕竟信息量实在太少。 太宰治果断伸长手臂,揪着鹤见述的后衣领,拎猫一样拎到自己身旁。 猫崽子也不挣扎,仰着头,睁着圆熘熘的猫眼,迷茫地问:「太宰先生,你要干嘛?」 黑夜也无法夺去那双灿金眼眸的半点辉光,如鎏金般的黄金瞳中一片澄澈清透。 但要是让太宰治来形容,他只会说这是清澈的愚蠢。 「你那双眼也不挡挡,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太宰治又一次感受到了教学生的头疼,「要不是我的异能力能削弱你的眼睛带来的攻击,我已经躺下了。」 鹤见述悚然一惊,连忙眯起眼,委委屈屈地说:「又不是我想的,我这么厉害,我也没办法啊。」 ……还挺理直气壮。 太宰治「啧」了一声:「不跟你废话。帮我转述他们的对话,包括他们之前跟织田作还有你都说了些什么,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鹤见述哦了一声,乖巧地当起了复读机,语气还学得有模有样。 他复述道:「……织田作,我们走吧。」 * 「织田作,我们走吧。」孩子们用力去扯着织田作的衣服和手臂,把他往楼梯间拽。 鹤见述和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劝阻,织田作之助就已经挣脱了孩子们的拉扯。 用的力道不多不少,既能挣开手臂,也不至于将孩子推倒。 「不要闹。」 织田作之助难得在孩子们的面前如此严肃。他对经歷过战乱、流离失所的孩子总是格外宽容,对自己收养的五个孩子尤甚,几乎没有发过火。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对孩子们做出大声训斥的行为。 红髮男人半蹲下来,他说话没什么语调,波澜不惊的样子,却莫名温柔和缓。 「故事迟一点讲,怕黑不敢睡的话就把卧室的灯打开。咲乐,床头不是有我买给你的玩偶吗?抱着它,和哥哥们待在一起,等我谈完事,我就去看你们。」 「那两位都不是陌生人,太宰以前跟我来过几次店里,还跟你们打过招唿的,想起来了吗?」 织田作之助淡声道:「至于小述,他也来找过我几次,他也是我的朋友。」 太宰治将手臂搭在鹤见述的肩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哇哦,来找过织田作很多次了,嗯?」 「述、君。」 鹤见述猫猫炸毛,噼里啪啦一通骂,气都没换:「什么啊我之前又不认识你而且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告……」 太宰治敷衍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哟。所以是述君有错在先,等一下要全无保留地把真相都告诉我,才能免去犯错的惩罚。」 「你说得对,我……」鹤见述及时反应过来:「你瞎说什么,我根本没错!」 太宰治感慨:「跟蛞蝓一样好骗啊。」 鹤见述没学过骂人的词,只能含泪干巴巴地骂道:「可恶的混蛋前辈!」 …… 另一头,孩子们已经陆续被织田作之助哄好了。 明明不再哭泣,却紧紧抓着织田作之助不愿离去,让他很是苦恼。 「为什么不让我跟太宰和小述说话呢?」织田作之助皱着眉头,无奈道。 他抬眼,隔着玻璃看见站在窗户后的胖老闆,顿时舒了口气。 让老闆帮他临时照顾一下孩子们好了。 「老闆,你能过来一下吗?」 织田作之助招了招手,胖老闆就从店里走了出来——通过直接穿过门板的方式。 织田作之助受惊,瞳孔一缩。 已然从混沌状态中「觉醒」的他,显然也能看见这些不科学的事情了。 「怎么连你也……?」红髮男人有片刻失神,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他心想,上一次在天衣无缝中看见的场景,果然是真的。 那日。 鹤见述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进出擂钵街,精神控制和言灵双管齐下,想让织田作在原地连转三圈。 在异能力显示的未来里,他的确转了。而且是直挺挺地无视吧檯椅和靠的极近的吧檯,跟游戏穿模似的原地连转三圈! 天衣无缝显示给他的是最真实的未来,织田作之助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状态。 联想到无论怎么都打不通太宰和安吾的电话,连半步都走不出这个院子,他还以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怪的异能力。 因此,才想让鹤见述拐着弯联繫太宰,告诉他自己在家。 在织田作之助的设想中,即使一时半会没去lupin,太宰和安吾没有察觉到不对。在他许久不去上班,派任务也总是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港口mafia一定会记录在册。 而友人们总有察觉到异常的一天,他只要借鹤见述的手传出消息,太宰和安吾一定会带人上门救他。 第87页 这是对友人们不必言说的信任。 只是没想到,连太宰治都看不见他。 织田作之助还没彻底想明白这件事时,便看见胖老闆也如他一样,能够凭空「穿模」。 织田作之助看向自己的五个孩子,他本就半蹲在地上,目光下移后,清楚地看见孩子们的鞋子和院子里的水泥地隔着一段距离——非常细微,但的确存在。 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绝了孩子们和地面的接触。 他转头去看胖老闆,胖老闆也是如此。 织田作之助福至心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他也微不可查地「飘」在空中。 咲乐浑身抖了抖,没站稳。织田作之助还没来得及扶,便看见咲乐的脚从地上一块大碎石上倏地「穿模」而过,踉跄几步后「飘」稳了。 织田作之助怔怔地收回了想要扶住她的手,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胖老闆嘆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孩子们,你们也该认清现实了。」 孩子们咬着牙松开了红髮男人,眼眶微红,手牵手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对视几眼,眼中满是不甘,死活不吭声。 胖老闆温和道:「织田,你也该发现了吧。我们——包括你——都已经死了。」 织田作之助愣愣道:「都死了?」 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幸介倏地开口,喊道:「才没有,老闆你不要胡说!」 「是。」胖老闆对幸介的瞪眼视若无睹,冷静道:「我们已经去世许久了,住在这里很容易模煳时间的观念,看似一个星期、一个月,其实说不定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载。」 「具体时间,你不如问问太宰先生。」老闆说,「他们是活人,生活在结界外,是不会说错时间的。」 织田作之助转头便去求证,声音逐渐急迫:「真的吗,小述、太宰?」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 无论过去多久,织田作的死亡是他永远也无法接受、无法坦然面对的事情。 倒是鹤见述,看开之后就不再帮着隐瞒亡灵之事。 纸包不住火,还要硬瞒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鹤见述坦然开口:「织田先生,老闆说的都是真的。距离你过世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嗯……」 太宰治哑声道:「四年。」 鹤见述连忙接上:「对,就是四年。」 红髮男人低垂着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脑海一片浑浑噩噩。 「四年……」织田作之助不知不觉间跪在了地上,喃喃道,「已经四年了。」 「不是的!」 幸介率先开口:「织田作,不要听他们胡说。」 孩子们一句接一句地接上。 真嗣:「你没有死,我们也没有。」 优:「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克巳:「织田作,把他们赶出去,不要再跟他们说话了!」 唯一的女孩子松开哥哥们的手,一步步走上前,踮着脚,环抱着红髮男人的脖颈,眸子通红。 她眼中含泪:「织田作,就这样一直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咲乐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幼童的奶声奶气,可能因为在阁楼上哭过一回的原因,嗓音有些哑,此刻又染上了哭腔。 幼女仰头望着她和哥哥们的养父,水光潋潋的眼眸中满是恳求和决绝。 「你每天都能坐在阁楼的小桌子上构思小说,一回头就能看见我们在地毯上玩。」 「老闆煮的咖喱饭很美味,我每天都吃的很开心。」 「没有mafia,没有战争,没有痛苦。」 咲乐和她背后的四个男孩一起乞求地望着织田作之助,轻柔地说: 「织田作,忘记那些痛苦的事,好不好?「 「留下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今夜小情侣通话时间 鹤鹤:透哥,我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学会了新技能! 透子:嗯,是什么呢? 鹤鹤:(酝酿)(感情充沛地)*横滨粗口**横滨粗口**横滨粗口* 透子:??!!(大惊失色) 透子:你上哪儿学的脏话?! 鹤鹤:为了能和太宰先生对骂,我特意去学的。透哥,我的语言能力是不是很不错!连当地的mafia听了都贊我一句地道呢! 透子:……(省略一千字文明用语劝说) 挂断电话后, 透子忍了又忍,没忍住:*东京粗口**东京粗口**东京粗口*(对象为某宰科生物) —— 应该不恐怖吧(小心翼翼) 大家晚安早安午安!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哦,么么哒么么哒(づ ̄3 ̄)づ 第36章 36 第 36 章(修) 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孩子们带着乞求的话语字字含泪、句句泣血。站在店门前的胖老闆长长嘆息一声,满是无奈:「你们啊……」 「老闆应该来帮我们一起劝织田作!」幸介大声道,「难道我们这四年过得不开心吗?」 胖老闆默然不语,问他开心吗?自然是开心的。 否则也不会在察觉到死去之事后,三言两语就被这帮小鬼说服,联合起来欺瞒织田作之助。 可他们瞒得了一年、两年……四年,瞒不了一辈子。 第88页 鬼魂不会老去,没有常人的生理需求,他们的日常「吃喝」都是遵循了过往的生活习惯而想像出来的东西。幻境再逼真,也早晚会有出现破绽的一天。 何况是织田作之助。 一个感知不够敏锐的人,如何能在多次危机四伏的危局中顺利存活,又如何能在年少时便成为赫赫有名的杀手? 织田当然能够察觉出孩子们话语中的漏洞,他并非察觉不出异常,而是潜意识中不愿深究,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过一天是一天。 日子久了,自欺欺人的次数多了,便真的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胖老闆释然一笑,「也好,和大家在一起快乐地多活四年,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胖老闆始终很不安,这种不安的心慌感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加深。 直到那一日,皎皎月色下,一位黑髮少年抱着一只三花猫,莽莽撞撞地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餐馆大门。院中与外界隔绝的结界无声破碎,真实的月光四年来第一次照进餐馆。 那一刻,胖老闆始终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他知道距离真相大白的那日不远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他想像中还要快。 「老闆大叔!」孩子们气恼地跺脚。 胖老闆看得很开:「再大声也没用,而且你们自己不是也在犹豫吗?否则也不会在背后盯着织田作和鹤见君接触,却始终不出来阻拦。」 鹤见述有些惊悚地搓了搓手臂。 噫,那岂不是每次和织田先生谈话都在被这群小鬼们在暗处围观。 想想就很毛骨悚然,还好孩子们担心被发现不敢靠近,也听不到他和织田先生在说什么。 孩子们撇了撇嘴。 克巳不服气地说:「我们现在反悔了!」 「织田作,把他们赶走,我们合力恢復结界,再一起快乐地生活!」 鹤见述将克巳的原话复述给太宰治。 太宰治脱口而出:「不行!」 孩子们找到出气口,集体瞪了过去:「为什么啊?」 鹤见述戳戳太宰治,提醒:「小鬼们在问你反对的原因。」 太宰治犹豫许久:「……至少,隔绝人的结界不能开。」 别把他也挡在外面啊喂!他也想见织田作,想和织田作说话! 鹤见述:「……」 ——太宰先生,你的底线呢? 太宰治在面对织田作之助的事情上早已没有底线,说不定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思索寻找阴阳师让他开天眼和养鬼的一百种方法。 黑髮少年摇了摇头,决定自己上。 「你们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 鹤见述冷静地戳破了孩子们美好的幻想:「你们是亡灵,亡灵要前往彼岸往生是世间运行的法则,即便留恋,也不该在人世间逗留太久。」 「徘徊于人世越久,灵魂越是虚弱。并不是亡灵便不会死去了,等你们的能量被透支完毕,就再也无法步入轮迴。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灰飞烟灭!」 孩子们脸色一白,就连太宰治都隐约变了脸色。 鹤见述接着说:「亡灵本就是因为执念的力量才留于人世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变得偏执。一旦走入另一个极端,便会成为恶灵。」 幸介大着胆子问:「变成恶灵会怎样呢?」 鹤见述想了想,说:「大概会去找害自己惨死的对象,缠着他不放之类的……时间久了或者碰上除灵的灵媒,还是会魂飞魄散的。」 「你们想织田先生魂飞魄散吗?」鹤见述问。 孩子们的脸蛋一个比一个惨白,惊恐着摇头。 太宰治从前很少接触到这种灵异事件,有本事的灵媒少之又少,要不是今天这一出,他恐怕也会对恶鬼缠身一事嗤之以鼻。 此时,他不可避免地怀着恶意想到:倘若真有恶灵,森先生是否也被恶灵找上门过呢? 鹤见述竖起手掌,弯弯地拢着,像挡太阳一样欲盖弥彰地挡在自己额角。 然后迅速睁开眼睛,往四周望去。 他还是疑惑。 在那双璀璨澄澈的金眸下,世间万物都无所遁形。 鹤见述越「看」越觉得奇怪,他觉得这几个小孩和老闆的说辞不对。 院内瀰漫的亡灵能量都带着织田先生的印记,只有一小部分来自那五个小鬼和胖老闆。 他是不可能「看」错的,结界和幻境分明就是由织田先生一人出主力构成,其他人的能量顶多是结界的边角料。 何来的「是我们困住织田先生」的说法啊? 「奇怪……」 鹤见述犹豫片刻,凑到太宰治耳边,小声地把情况跟他说了——这儿也只有太宰治一个活人能跟他商量这些事。 太宰治听完,瞬间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红方男人,鸢瞳中蕴含的情绪更加复杂。 「织田作……」太宰治低声唤了他的挚友一声,张了张嘴,还是把未尽之语吞回肚子里。 「你都知道了,太宰。」 织田作之助的嗓子像含着沙砾一般沙哑,语气又像坠着千斤巨石一样沉重。 太宰治:「是,我都猜到了。」 鹤见述茫然得要命,视线在打哑谜的两个男人中来回打转,接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惊讶又瞭然地望着红髮男人的背影。 第89页 「原来如此。」鹤见述说,「我就说我的判断不会出错,构筑出足以让七个鬼魂生活的幻境的人,不是孩子们,是你。」 「什么?!」 孩子们闹开了:「你睁大眼看看,结界是我们五个人联合老闆合力建造的呀。」 胖老闆也惊讶道:「鹤见君,你真的没有搞错吗?」 鹤见述自信道:「我是不会错的!我可从没说过结界不是你们构筑的。」 「只不过……」 鹤见述依旧盯着红髮男人的背影,他轻声道:「五个幼童,就算再加上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成年人,他们的灵魂能量也不足以构筑一个完全屏蔽活人的结界。」 「是谁帮他们补上了结界的漏洞,让结界真正落成?」 「是谁默不作声地用幻想补足了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的生活气息,让每个鬼魂都能沉浸在幻境的美好里?美味的咖喱饭、吧檯的酒水、写小说的纸笔、拿来哄孩子的故事书和毛绒玩偶……」 鹤见述又一次追问道:「是谁呢?」 「……」 「……是我。」 红髮男人终于哑声回答道:「我都想起来了,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是亡灵的? 织田作之助已经记不清了。 最初。 织田作之助在西餐厅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时,记忆还很混乱,茫然地问正在担忧地询问他状态的胖老闆:「老闆,我怎么在这,现在不是该去上班吗?」 他的大脑处于晕眩状态,眼前还有些模煳,视物不清,好不容易看清店内的一片狼藉后,顿时一惊:「店里是被人来闹事了吗?怎么这么乱。」 胖老闆惊讶地看着他:「织田,你不记得了??」 织田作之助更加茫然:「我该记得什么?」 「……没什么。」胖老闆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十分难看。他安抚道:「刚刚有人在店里喝醉打架,他们已经走了,不要担心。」 织田作之助指着桌子上的弹孔,颇为怀疑:「打架?」 胖老闆解释得很牵强:「嗯。他们是mafia嘛,随身带把枪很正常。」 「哦……」织田作之助倏地睁大眼睛,焦急道:「那孩子们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胖老闆连忙道:「他们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正在阁楼上休息呢。」 织田作之助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们」,便旋风一样疾冲上楼,撞开了阁楼的房间门。 「砰——」 房门往后重重撞到墙的巨响像极了枪声,又像那日,那帮披着黑袍的坏人打砸桌椅发出的动静。 屋内有一个上下铺,孩子们受到惊吓,脸色惨白地缩在幸介和优睡的下铺,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织田作之助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孩子们哇地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争先恐后地抱住红髮男人。 织田作之助哄了很久,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去上班,直到夜幕来临,他才把哭累睡过去的孩子们挨个抱回床上。 咲乐是女孩子,能单独睡一间房。 放在平时是件好事,现在却有些糟糕。 咲乐抽噎着说自己害怕,死活不肯自己睡。 织田作之助拿她没办法,他能在床边陪她直到入眠,但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万一半夜有紧急任务不得不离开,咲乐睡醒看不见他,会哭得更厉害。 织田作之助仔细回忆,突然想起咲乐的生日将近,他早就打算给她买一个毛绒玩偶作为礼物。 应该是个兔子玩偶,但他记忆仍处于混乱期,一时记不起到底买了没有。 织田作哄好咲乐,快步走下一楼,问老闆:「我有没有将一个兔子玩偶放在你这里?」 老闆一愣,织田跟他提过想给咲乐买礼物,但还没能实现,便…… 他安静片刻,试探地指了指吧檯下方的储物格子:「上次提过。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放在柜子里。」 然后,胖老闆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织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空气,对着他说:「果然在这。」 「那是什么?」老闆恍恍惚惚。 红髮男人奇怪道:「兔子玩偶啊。」 随着话音落下,老闆竟然真的慢慢看见了一个兔子玩偶。 真是见鬼了! ……不对。 他和织田,现在本就是鬼魂啊。 织田作之助用兔子玩偶哄好了咲乐,女孩紧紧抱着玩偶,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和老闆一起「打扫」好了餐厅,翌日,正打算出门去上班,却被老闆拦下。 「外面最近很乱,就不要出门了吧。」老闆说,「反正港口mafia有任务会打电话通知你集合。」 孩子们彼此挤着坐在长椅上,惶惶不安地望着他。没说任何挽留的话,织田作之助却率先妥协了。 几天不打卡最多没全勤奖金,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更重要。 织田作之助是这样想的。 他在屋子里待了一个星期,一开始还想在晚上去一趟lupin,跟太宰和安吾说自己的情况。 被孩子们缠着要陪,每次哄睡完五个幼崽,夜早已深了,外出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渐渐地,织田作之助再也没有想过外出。 他忘记了lupin,忘记了港口mafia,忘记了那些血海深仇,平静地生活着。 第90页 除了餐厅一个客人也没有——这一点让他颇为奇怪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始终认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这种状态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那一晚,几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少女,手持在录像状态的相机,嘻嘻哈哈地闯进了屋子里。 「大家好,我们今晚要探险的房子是这间哦!听说一年前发生过很惨烈的血案呢。」一位dk对着摄像头介绍道。 织田作之助坐在吧檯前,拧着眉:「他们在说什么?」他回头去问老闆:「这里一年前发生过案件?」 胖老闆浑身僵硬着:「是……当时有一桩杀人案,警察很快赶来处理了,你出差,孩子们也没受惊,我就没告诉你。」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没多问,起身走向那几个学生:「请不要在店里大声喧譁。」 那几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彼此对视一眼,脸色有些怪。 「我有点冷,你呢?」 「我也是……」 「怎、怎么还刮阴风啊?」 为首的男孩子斥责道:「瞎说什么,你们该不会是怕了吧!」 其他人纷纷为彼此壮胆:「没事的,转一圈就走。」 织田作之助更加迷惑,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当看不见他吗。 还要无视他和老闆,直接掀帘子进后厨。 是不是有点嚣张过头? 织田作之助正要上手拦下他们,自家的五个孩子突然推门而进,跑到那几个学生身旁,大声道:「快点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孩子们似乎商量好了,直接上手去碰前来探险的少年少女,想把他们往外推。 织田作之助:「不要推,你们回来,让我处……理?」 他茫然地看着那群学生在原地疯狂打哆嗦,尖叫着往外跑,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就这胆子还探险?哼。」幸介撇了撇嘴,又怕织田作责怪,只小小声地在孩子们中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到底是什么情况? 织田作之助开始隐约觉得不对。 他觉得那群学生的表现真是怪异至极。 说胆小,又直接无视他和老闆两个大男人,招唿都不打就硬闯别人家——这种行为很容易被打的。 说胆大吧,孩子们轻轻一推,大声驱赶了一两句,便尖叫着跑走了,边跑还边说好冷。 冷就多穿衣服,别大晚上出来夜游啊。 织田作之助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织田作之助躲在柱子后,偷听到孩子们和老闆的谈论——他远远地看见他们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觉得不对,便决定不讲道义偷听一回。 「……上次那边人好可恶,织田作差一点就发现了。「 「就是,玩什么探险啊。」 「不过,距离我们死去已经过去一年了么,我以为只有一周……在屋子里,真的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啊。」 织田作之助如遭雷噼,一脸空白。 ……谁死了? 还死了一年有余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角落里,小团体的讨论还在继续。 胖老闆在劝说:「我觉得不该瞒着织田,你们看,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不可能吓走每一个路人和企图进屋子的人,织田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的。」 孩子们沉默了一会儿,隐约出现抽噎声。 「但、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睁眼就能看见织田作,他一整天都能和我们待在一起,不用为了养家餬口去做危险的工作。」 「mafia好可怕……他们好恐怖!」 织田作之助有些吃惊,说出这句话的人竟是一直以来梦想成为mafia的幸介。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畅想起来: 「如果能让别人永远也看不到这个院子,永远也无法走进来就好了……」 「最好是我们也看不见他们,两边人都互不打扰。」 「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故事书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胖老闆无奈道:「这不可能吧。」 咲乐很坚持:「试一试嘛!万一成功了呢?织田作能每天都用想像力创造出食物和玩具,我们也可以创造出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 胖老闆渐渐被说服:「……那就试一试吧。」 虽然他的心里依旧不认为能够成功。 他们滑稽地一字排开,看着街上偶有路过的行人,齐齐开始许愿。 「想要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 咲乐低声道:「我想和织田作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没有mafia,没有战争,没有痛苦和烦恼。住在如同故事书般的世外桃源里,没有坏人会突然闯进来要杀死我们。」 躲在后头围观的红髮男人一僵。 小孩子的执念有时是很强的,看似不可能的结界,真的被他们一次又一次近乎偏执的祈祷给创造出来了。 在这期间,织田作之助无数次想要上前打断他们,这一步却始终无法迈出。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慢慢变得透明,太阳光逐渐变得虚幻不真切,微风都仿佛停滞了。 ……只是几乎。 孩子们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哪怕算上一个胖老闆——他本身就不如孩子们坚定,惶惶然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第91页 织田作之助躲在暗处,望着那顶倒扣着他们院落的半透明结界,开始失神。 他恍恍惚惚地想。 是啊。 为什么不留下呢?为什么不顺着孩子们的心意去做呢? mimic带来的后果实在太过惨烈,莫说是孩子,就是他都无法放下。 织田作之助不可避免地想到: 如果大家都能忘记这一切,如果时光能回溯,如果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那该多好。 这个想法落下的瞬息之间,一切都变了。 外面来往的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一如往昔。织田作之助伸出手臂,却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 这是当然的,结界隔绝了一切,所谓的太阳光自然也是环境模拟的产物。 孩子们在不远处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就这样,和织田作在一起过上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吧!」 他们欢唿着。 织田作之助呆呆地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心想没关系,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嗣在胡蹦乱跳时,余光突然瞥见背后的红髮男人,顿时吓了一跳。 「织、织田作,」男孩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站在那里?你都看到什么了?」 大家紧张地盯着他。 红髮男人静默片刻,他下巴处总是有着剃不干净的胡茬,一张脸帅是帅的,就是莫名有些沧桑和老成,让男人无端从青年变成大众眼里的大叔。 此时,那双灰蓝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得让孩子和老闆惶恐。 即便他们知道织田作之助就是这样一个人,脸上表情寡淡得让人怀疑他是面瘫。 「织田作?」真嗣又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织田作之助答道:「真嗣,今晚也想听故事吗?」 真嗣双眼亮起:「当然!」 其他孩子也松了口气,嬉闹着扑上去撒娇:「我们也要。」 织田作之助对老闆点点头:「我先带他们回阁楼。」 「好。」 胖老闆凝视着红髮男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说不上来。 织田作之助有心想瞒一件事时,是谁都发现不了破绽的。 他坐在阁楼靠窗的座椅前,桌子放着纸张和钢笔,孩子们在他身后的地毯上玩着玩具——他用幻想构思出的玩具,若是放在现实里,应当只是一团空气。 织田作之助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街道,回头看了眼孩子们。 大家对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幸介好奇问道:「织田作,你每天坐在书桌前写书,为什么从不动笔呢?」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答道:「我还在构思阶段,暂时不用动笔。」 其实不是的。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执笔写作的资格。 再后来。 结界中的幻境真的很容易让人模煳时间的概念。 亡灵在这世间徘徊不去往生,本就容易心神恍惚,织田作之助每日忧虑,心神不稳,最后竟然又一次渐渐遗忘了自己死去的事情。 他本该一直维持这个状态,直到孩子们中间的谁终于撑不住,灵魂消逝,才幡然醒悟。 是鹤见述的闯入,带来了变数。 * 织田作之助跪在地上,抱着咲乐,低垂着头埋在幼女的肩颈上,红髮垂落着,挡住他的所有表情。 他沉声讲述着他知道的一切。 大家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对不起。」 织田作之助低低地复述着一遍又一遍,「对不起,我不该凭私慾将你们束缚在世上。」 咲乐还在发愣没回过神时,脖颈间却一凉,滴滴水珠落下,沾湿了她的睡衣。 她立马意识到这是什么。 「织田作,你别哭啊。」咲乐慌得要命,手足无措,眼眶也跟着红了,「明明是我们先瞒着你,也是我们先行动的,管你什么事呀。」 「你这样害我也想哭。」 咲乐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在红髮男人的肩上,呜哇大哭起来。 其他小孩也哭着围了上来,五个小孩一个大人,就这么没形象地互相抱着哭成一团。 胖老闆偏过头去,似乎也抹了把泪。 太宰治什么都看不见,全靠鹤见述复述。可鹤见述很久都没再开口了,他谨慎地问道:「述君,现在是什么情况?」 鹤见述抿了抿唇,低声告诉他:「他们正在哭,织田先生,还有孩子们,哭着抱在一起。」 太宰治顿时也沉默了。 他很少见织田作之助流泪的样子,但并非没有。 上一次见到时,红髮男人悲痛到极致的嘶吼和事后决绝离去的背影至今依旧难以忘怀。 时隔多年,太宰治又感受到了那种感觉——要失去挚友的直觉。 他问鹤见述:「他们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鹤见述拽着太宰治后退好几米,才悄声道:「孩子们和老闆的灵魂力量本就不强,他们能构筑出结界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又强撑了四年。也就是织田先生暗中帮了他们一把,不然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们不能再等了,最好早点去转世,越早越好。」鹤见述说,「趁灵魂还不算薄弱,过三途川时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佛呢,再不济也能转世到一户好人家里。」 第92页 太宰治:「……那织田作呢?」 鹤见述理所当然道:「他虽然灵魂还很强壮,但也是灵,当然要跟着一起转世啊。」 太宰治脑子一片空白。 即便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太宰治还是不敢相信。 他从没奢求过能与织田作再相见,只幻想着某日真的去了三途川,能笑着告诉织田作:「我按照你说的话,去了救人的一边,那感觉的确不错,你给我推荐了一个好去处。」 没想到有一日能在人世间重逢。 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亲眼见织田作一面,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多年来的「业绩」,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和安吾已经单方面冷战了足足四年。 他想说:其实我也想过和安吾在lupin再喝一杯,但始终过不去心中那道坎。现在好了,你回来了,让安吾再道几个歉,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原谅他。 可这些话都没来的开口,织田作之助就要又一次消逝——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轮迴转世。 太宰治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次等他终于迎来渴望已久的死亡时,能不能在三途川碰见织田作。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可能真的再也无法传递到织田作的耳朵里。 太宰治真的很想见织田作之助一面,也很想和他一起在lupin喝酒。他想看着织田作完成他的第一本小说,出版、问世,成为真正的小说家。 作者有话说: 修了最后一段 —— 米娜桑晚安早安午安~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啾咪一口! 第37章 37 第 37 章(捉虫) 太宰的承诺 四年前的一个阴谋,夺去了太宰治的两位挚友。 其中一位死在了阴谋中,另一位则因前者的死而被他恼怒,至今除却公事再未有过交流。 一起在lupin聚会碰杯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实际上却已是遥不可及的珍贵回忆。 太宰治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偏头去问鹤见述:「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鹤见述看了看,答道:「织田先生在给孩子们擦眼泪和哄他们。」 太宰治问:「述君,我不了解亡灵之事。我现在去找阴阳师和靠谱的灵媒帮他们加固灵体,延缓留存于世的时间,还来得及吗?」 鹤见述知道他就是奔着织田作去的,带上其他人也不过是为了说服织田作留下时多几分把握。 「来不及了。」少年摇摇头,「再说了,你要找灵媒,何必捨近求远?我勉强也算半吊子灵媒啊。」 「而且太宰先生知道我是谁吧?从我口中说出的话,有时候比灵媒还管用。」 太宰治表情空白了一瞬,聪明如他竟也有灯下黑的一天。 他的鸢瞳如同找着希望般亮起,目光紧锁着黑髮少年,语气低缓地试探问道:「如果我希望能够復活他们……?」 听闻「书」能实现任何心愿,只要在书上写下文字,「书」就能够将文字变为现实。 「你在向我许愿吗?」鹤见述问。 太宰治轻轻点头:「是,我在向你许愿。」 青年的嗓音轻得不可思议,像被一根细线拽着飘荡在狂风中的风筝,是平安落地还是被风撕碎,全看鹤见述的了。 鹤见述没有迟疑。 「可以。」 「织田先生帮过我,透哥提起过,知恩图报也是人类的美德之一。」 少年爽快答道:「作为「书」,我有这个能力。将几个徘徊于世的亡灵拽回人间,復活他们,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太宰治唿吸一滞,望向鹤见述的眼神炽热得让他害怕。 鹤见述小小地后退一步,弱弱道:「但是,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太宰治毫不犹豫道:「你说。」 这一刻,无论鹤见述想要什么,就算是张口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太宰治都会想办法搞给他。 太宰缓过来,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他琢磨了一下,比起星星月亮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述君可能更在乎那个名叫「安室透」的男人,想要安室透的心。 否则干嘛特意在他面前提起安室透的名字。 ——ok,小问题。 太宰治心想:如果述君真的是这个要求,他有不止一百种方法提供给述君。 无论是走温情路线还是强取豪夺,他都可以出主意。温情路线成不成功另说,后者……他以港口mafia前干部的身份保证绝不会失败。 鹤见述没急着提出任何要求,事实上,他的要求跟太宰治想像的「要求」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那个,我们是不是先应该跟织田先生商量一下?」 鹤见述频频回头,不远处院子的空地上,那七个人已经开始在说道别词了。 毕竟事关织田先生一家老小,当然要先问过本人才能行动。 万一他们已经活够了,对人世没有其他想法了,反而希望来世能有个好去处呢? 不过看织田先生一家人感情都很深的样子,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鹤见述心想:他们要是真的想着投个好胎,这反而简单,脑细胞都不用死多少,往本体上写今天的事,再补几句祝福就完事了。 权当写日记。 「我去喊织田先生。」 黑髮少年对着织田先生的方向刚张开口,便被太宰拦下。 第93页 「等一下!」太宰治语速飞快:「述君,你要先告诉我成功的机率和条件,没有一定的把握,还不如不要告诉他们。」 比起绝望更糟糕的是什么? 是先给已经认命的人希望,再将他重新打入谷底。 这才是真正要人命的绝望。 如果成功率太低,干脆提都不要提,好过空欢喜一场。 鹤见述不了解人类,也不了解人心和人性,被太宰治提醒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成功率高不高,这个得看你。」鹤见述干脆利落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书」,又向我许了愿,应该多少知道愿望实现的方式吧。」 太宰治格外坦诚:「知道,但不多。」 鹤见述:「……」 「书」的传言还是太宰治在特务科洗白的那两年里,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到的。 未免「书」的使用方式被以讹传讹,仔细问一问总不会出错。 鹤见述:「太宰先生,你需要找一个很会编故事的人,要把有一定逻辑性的故事写在书上,让织田先生他们復活得顺理成章。」 「直接写一句『所有人给我立刻原地復活』是绝对行不通的,你得让他们復活的事在逻辑通顺的故事中呈现出来。」 太宰治呆了呆,他没想到復活织田作的第一步,是学会写小说。 「……这就是你提出的要我履行的条件?」太宰治沉默了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黑髮少年仰着头,满脸莫名其妙地问:「不然呢。」 「我以为……啧,算了。」太宰治说,「编个大变活人的故事而已,我还以为有什么难的。」 「七个人噢!」 太宰治似笑非笑道:「七十个人我都能编给你看。」 那就好。 鹤见述彻底放心,扭头喊道:「织田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好吗?」 「好。」 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 织田作之助也正好哄好了孩子们,和孩子、老闆都互相说了掏心掏肺的真心话,彼此真诚地道别和祝福——祝福大家下辈子投个好胎,最好能再重逢。 尽管仍有不甘和不舍,织田作之助教导孩子们是时候学会放下了,总不能真的魂飞魄散。 他挨个抱过他们一遍后,起身走到鹤见述和太宰治面前。 明知太宰看不见也听不到他说话,织田作还是说道:「太宰,许久不见。你的气色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鹤见述扭头复述,心里啧啧称奇。 ——织田先生真神奇,太宰先生之前分明脸色阴沉到要宰人的程度,竟然还能被夸气色不错。 「织田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太宰治对着空气微笑着说。 鹤见述再次走神: ——太宰先生也好厉害,对着空气都能面不改色地寒暄。 饶是走神,鹤见述也不忘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小复读机。 织田:「可惜你看不见我。」 太宰:「不要紧,我会有办法的。」 织田嘆息:「太宰,你也要看开一点。」 太宰:「我(有復活你的办法)……」 他的话被织田作之助打断:「对了,安吾最近怎么样?」 沙色风衣下的手臂肌肉瞬间紧绷,太宰治依旧面不改色地笑道:「安吾呀……大概还在加班。织田作,你知道么,安吾已经加班到快要秃顶了哦。」 鹤见述诧异地插话道:「可是我上次见安吾先生,他的头髮还是很茂密啊。」 太宰治没感情地捧读道:「哦,那或许就是这两天掉光的。」 织田作之助听出其中玄机,无奈道:「太宰……」 黑髮青年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夜风将风衣吹拂得飒飒作响。 「再一起去lupin喝酒吧,织田作?」太宰治轻声邀请道,面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心想,如果安吾死皮赖脸地要跟着进lupin,他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一次。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太宰,可我今晚便要跟着孩子们去轮迴了。」 「……听说三途川的水鬼很多,一路并不平安,我得跟着才行。」 鹤见述扯了扯红髮男人的衣摆,在指尖染上寒意前迅速缩回来。 少年笑吟吟地说:「不用那么辛苦去三途川,我和太宰先生能让你们復活哦。」 红方男人当场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去向太宰治求证:「太宰,小述说的……?」 太宰治:「是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与其寻求没有记忆的下一世再续前缘,不如好好把握今生。」黑髮少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颜灿烂:「怎么样,我想了半天的这句话很有哲理吧!」 织田作之助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也没回过神来。 孩子们见养父的表情不对劲,在胖老闆的带领下小心地上前,围住了织田作。 幸介率先上前拍了拍男人的手臂,担忧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把抱起。 「哇啊——织田作,怎么了?!」 男人将他紧紧抱着,怀抱很宽阔令人安心,却并不温暖,带着一股子阴寒的气息。 不要紧,很快,他们便能重新迎来黎明的曙光。这一次,光明与温暖将常伴他们左右。 第94页 * 太宰治没有说大话,他真的在天亮前折腾了一个复杂冗长且逻辑分明的故事给鹤见述。 太宰治有无效化的异能力,鹤见述不敢让他碰本体,生怕一不小心搞出个异能特异点来。 太宰治自己也怕,他怕异能无效化让写上去的字无法成真。 鬼魂们又碰不到实体的笔,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让鹤见述把太宰编的剧本原样抄一遍。 晨光微熹,太阳自地平线缓缓升起时,鹤见述正坐在阁楼的书桌前。 这张书桌挨着一眼就能看见街道的窗户,路上有寥寥几只野猫和路过的上班族。少年一回头就能看见一人两鬼正盯着他,再偏一偏头,还能看见床铺上趴着的五只小鬼。 被好多人和鬼盯着抄书,压力山大。 鹤见述擦了擦额角的汗,非常认真地劝说道:「拜託了,你们出去等吧,我抄完会给你们核对的……只接受最多留一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 织田作之助歉意道:「抱歉,小述,是我们考虑不周。」 说完,便招唿着老闆和孩子们下去一楼等待了。 房间里只留下太宰治一人。 青年姿态潇洒地一屁股坐在床沿边,翘着二郎腿,朝少年勾了勾唇:「述君,抄吧,我在这里陪你。」 鹤见述:「……不然你也出去好了,我不用人陪。」 「辛苦述君啦。」太宰治笑吟吟道:「故事是我写的,万一你抄错什么地方要补救,再跑下去找我多麻烦。」 鹤见述嘟囔道:「我才不会抄错。」 他再次摊开空白的「书」,拿起太宰治临时买来的廉价钢笔,对着写满飘逸字迹的信纸逐字逐句地抄写。 这个故事概括起来并不困难: 四年前的孩子们和老闆其实并没有死,织田作之助去了超市飞快买完单,百米冲刺赶回家,在最后关头救下了他们。 事后,织田作依旧去了mimic的巢穴,跟纪德决斗,在最后同时开出致命一枪。 纪德死了,织田作之助没有。 「——因为太宰治怕他出事,硬是逼他穿了一件防弹背心。」 鹤见述边抄边吐槽道:「好瞎的故事。」 太宰治不以为然:「它最简单方便。」 鹤见述:「时间那么紧,你干嘛写织田先生去超市。反正里面的菜也用不上,直接回家啊。百米冲刺什么的,听起来就好累。」 「那可不行。」太宰治微微一笑,问:「述君,有没有听过蝴蝶效应?」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鹤见述一怔。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不容置喙地说:「哪怕是超市的一盒牛奶、几块土豆,都有可能引起世界巨变。我要復活织田作,但不能毁灭世界,我要把影响降至最低。」 鹤见述:「……所以你写那么长,绕来绕去的,还把织田先生一家四年来的吃穿用度写得事无巨细,把上下游产业链都圆了一遍,就是为了这个?」 太宰治:「嗯哼。」 黑髮少年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太宰先生,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关心我!」 太宰治:「……嗯?」 「你要保护世界,可我就是世界意识啊!四捨五入,你在保护我!」鹤见述斩钉截铁地说。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书」就是这个世界。 太宰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若有所思。 他嗯嗯几声,也不反驳,笑道:「是是,请世界大人抓紧时间写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说的好像你不用一样。」 「我今天休假。」太宰治翘班翘得异常熟练。 「可恶!」鹤见述暗骂着加快了抄写的手速,片刻后,又自言自语道:「昨晚没有跟透哥发简讯、通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 哇哦,小情侣煲电话粥的八卦现场! 太宰治竖起耳朵,不动声色道:「你们平时都聊什么啊?」 鹤见述毫不设防:「我什么都跟他说,上次还聊起你了。」 太宰治:「?」 你们暧昧期的小情侣拉拉扯扯关他什么事。 鹤见述:「透哥问我在侦探社过得怎么样,我说被你安了窃听器,几天不敢出酒店门。」 太宰治:「……」 鹤见述说着说着,竟然把太宰治当做了情感树洞。 「太宰先生,你说透哥在东京过得好不好?我好担心他哦。」鹤见述忧愁地说,手里的笔也没停下:「我真的好想和透哥在一起。」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想我帮你追他?」 鹤见述讶异地放下笔,偏过头望着他,奇怪道:「追透哥为什么要你帮?我自己买张去东京的车票就好啦,你倒是可以帮我报销车费。」 太宰治:「……哦?」 没想到述君柔柔弱弱的,还挺大胆。 鹤见述:「不过要追也是第一天追才对,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东京那么大,我怎么知道透哥住在哪里。唉,追不上的啦。」 太宰治:「…………」 原来是字面意义的『追』啊。 黑髮少年背对着太宰治,伏案抄写着,不停念叨着。 太宰治怕出岔子,又不能走,只能一脸空白地听鹤见述不停地说着跟安室透有关的话题。 「说起来怎么总有老闆三更半夜叫透哥加班啊,每次聊天聊到一半都被打断,好坏的老闆。」 第95页 「好担心他哦。」 「透哥为了存活下去,工作一定很辛苦,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养他!」 太宰:? 你饿死那傢伙都不会饿死,述君,你脑子没事吧。 「透哥真的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又温柔又体贴,厨艺也好。他借酒店的厨房给我做过饭哦,味道超美味!」 太宰:…… 什么滤镜,不如去医院看看眼睛。 「透哥好像不喜欢和我贴贴。」 「我只是想抱一抱,为什么不给我抱啊?可恶,虽然临走前透哥把拥抱补给我了,但我还是忘不掉那一刻的失望呜呜——」 太宰治躺平在床上,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努力左耳进右耳出。 他就不该开启这个话题。 太宰治有气无力道:「述君,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我跟你说,透哥他啊……」 太宰治痛苦地□□一声,直接放空自我。 鹤见述对着太宰治说了好多有关安室透的心里话,在落下最后一笔前,幽怨地嘆息一声,总结道: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透哥呢?要是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他只要能在家里抱抱我,我就很满足了。以后有能力了,我绝对不会离开透哥的!」 「就算透哥反对……」 我也要努力养他。 最后那句没说出口,因为小猫崽子自己都没多少存款,就大言不惭地说要养安室透。猫猫胆子再大,还是会害羞的。 然而太宰治沉思许久,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 他对着鹤见述做出了承诺。 「述君,织田作的事多亏有你,谢谢。」 太宰治真诚地说:「如果将来你爱而不得要做出一些有违道德的事,我愿意为你破例一次。」 鹤见述不懂:「啊?」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你以后会懂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夜小情侣通话时间 鹤鹤:透哥,太宰先生说我以后爱而不得要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他愿意帮我。这里的『这样那样』,到底是哪样? 透子:…………太·宰·治(咬牙切齿)(*东京粗口*) —— 逃不掉闺蜜茶话会的太宰先生冷笑道:我乐于助人有错吗?没有吧。谁看了不夸我一句心善! —— 今天的作话有点长,后边是解释和基友推文,打扰大家了非常抱歉(跪) 1.是关于织田作的便当救济的一些解释: 太长不看版:同人嘛,救,都可以救! 详细版因为太啰嗦讲不清话而已经删掉啦 —— 2.推推基友流初的幻耽连载文《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文案如下: 身边偶尔会发生奇怪的事,但我坚信世界上没有超能力,我的日常再平静不过。 直到某天,末日毫无预兆的来了。我在危机四伏的废土苟活了一阵子,又突然重生。 这一次,我主动敲响了竹马家的大门。 之前,我们冷战了两个月。 季望澄开了门,我光速道歉:「对不起我们不要吵架了!」然后说要紧事,「你可能不信,末世马上就要来了……」 像我竹马这种体弱又不爱交际的小可怜,没有我,一个人要怎么在末世里活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晌,问:「你是认真的?」 我疯狂点头。 他:「为什么不去找你女朋友?」 我:?? 我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 - 就结果而言,我成功说服竹马一起同居囤货。 ……然而,末世没来,那好像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 我尴尬得想找个地方长眠。 生活好像恢復了正常,一切井然有序,直到我准备收拾行李、准备搬出竹马家的那天,有个人突然找上门来。 那个人:「我们把灾难分为开拓级、海洋级、深渊级…最顶层的是天灾级。」 我:「?」 对方压低声音,艰难地说:「其实,你竹马……」 ——他的话没说完,下一秒,却像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骤然倒了下去! 我看着突然倒地的人,惊悚得指尖冰凉。 背后传来季望澄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淡平稳,却令人不寒而慄。 季望澄轻轻地说:「他是疯子,别听他的。」 他目光落到我手上的行李箱,十分漫不经心地挑眉,声音却沉了下来:「嗯……这是想去哪里呢?」 我:…… #哈哈他妈的,原来我竹马就是人形天灾# —— 辛苦大家翻页看到这里ww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狂亲一口mua~ 第38章 38 第 38 章 安室的声音混在哗哗水声里 鹤见述把书举起,对着太宰治示意:「太宰先生,你再确认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写下句号了哦。」 太宰治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细细思考后,颔首:「没问题了。」 黑髮少年便转回身去,将书放在桌上,握着钢笔,画了一个圆熘熘的句号。 太宰治看见少年的背影顿了顿,手里飞快地又多写了一行字。 「你在写什……」 最后一个句号落下的瞬间,「书」悬浮在空中,书页爆发出足以闪瞎太宰治的强光,刺得他不得不偏过头去,半眯起眼睛。 第96页 鹤见述却丝毫不受影响,少年平静地伸出双手,接住了自半空缓缓下落的书。 光芒渐弱,最后完全消失,恢復了平常不起眼的模样。 鹤见述抱着本体,戳了戳呆坐在床铺上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试胆大会已经结束了。快回去上班啦,别让国木田先生和敦君又找你一整天。」鹤见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自言自语:「回去上班前,给透哥发则简讯报平安吧……哇啊!」 黑髮青年倏地从床上站起身,吓了鹤见述一跳。 太宰治的唿吸略微有些急促,片刻后,才不好容易理顺了脑海中的两个完全相反的记忆。 他知道鹤见述在最后关头写了什么了。 为了让在[故事]中早已搬离横滨四年的织田一家合理出现在这里,太宰治用的是与友人聚会的藉口。 或许是太宰治的剧本完美无缺,以至于当[故事]实现的那刻,故事中涉及到的人都被改动了记忆。 为了减少变因,这个剧本里除了路人之外,涉及到的人物只剩下太宰治和织田一家,自然并不包含鹤见述。 如果他们真的就这样被改变记忆,鹤见述出现在这里是一件非常突兀的事。 鹤见述是要让自己的出现变得合理,以免引起怀疑。 他大可不必偷偷摸摸干这件事,提前告知太宰治,太宰会想办法为自己保留记忆——至少不会忘记是鹤见述救了织田作。 少年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来了个做好事不留名。 述君大概没想到人间失格会为他保留记忆吧…… 虽然他最后添的那句话,破绽实在太大了。 「太宰先生?还不走吗。」鹤见述担心地问:「你的脸色好差哦,算了,我帮你请一天病假好了。」 太宰治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鹤见述,嘴唇动了动,很轻地说道:「谢谢你,述君。」 鹤见述疑惑地歪歪头,笑道:「太宰先生,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呢。试胆大会最后是我赢了哦,我可没有放水。」 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复杂感伤的情绪瞬间破功。 太宰治深唿吸。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述君,编故事也要编得合理一点。你觉得我的胆子会比你小?」 「……有什么不可能,」鹤见述心虚嘴硬,「万一你就是嘴上不服输但心里怕得要死的人呢。」 太宰治:「你在形容你自己吗,述君。」 鹤见述:「……才不是!!」 太宰治眉眼弯弯,俯身在少年耳边悄声道:「我的记忆没有被覆盖哦。」 鹤见述:「?!」 ——人间失格也太作弊了! 少年悲痛欲绝道:「那岂不是我撒谎也被你识破了!」 太宰治:「是哦。」 「述君,我很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事,但在背后编排我『听完鬼故事后差点撞见真鬼,因此吓到脸色惨白』,『所有人一起飞快认输并崇拜地说述君才是最厉害的』。」 黑髮青年面无表情,鸢瞳中晦暗不明:「这么损坏我的形象,我是会生气的。」 噫,好可怕! 鹤见述惶惶道:「……你要做什么?」 太宰治倏地露出一个搞事的笑容,荡漾地说:「当然是把真相告知织田作,以此惩罚你啦!」 鹤见述:? 青年唰地拉开门,一边欢快地喊着「织田作,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边脚步飞快地冲下了楼。 速度之快,鹤见述连阻拦的手都只来得及伸出一半。 「……就这样?」 鹤见述鼓了鼓脸颊:「太宰治先生又在吓人,哼,下次我绝对不会被他吓到!」 * 等鹤见述下楼时,见到了焕然一新的餐厅一楼。 四年前没发生惨剧,凭织田作的身手,mimic的士兵还不没来得及大规模扫射就被放倒了。紧接着,随后赶来怒不可遏的太宰治给了士兵们一人一枪,送他们归西。 西餐厅的家具都完好无损。 四年没有使用餐厅内的器具,除了被用来聚会和试胆大会的家具上的灰尘凭空消失之外,其余部分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就算是这样,也比之前那副破败的模样好上无数倍。 太宰治的话术和逻辑技能被点了满级,织田作之助对他又是百分百的信任。等鹤见述小跑着过来见到这俩人时,织田作之助已经相信是鹤见述救了他们。 「小述,谢谢你。」织田作之助真诚地说,「虽然我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我直觉太宰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不敢想像孩子们和老闆在我面前惨死的画面……」 红髮男人的声音变得沉重许多,「要是没有你,我们已经不得不前往转世轮迴,甚至可能灵魂就此消逝在结界里。」 「真的,非常感谢。」 织田作之助对着鹤见述深深鞠了一躬,跟着织田作理清了状况的胖老闆也跟着鞠躬道谢。 鹤见述慌张得要命,他怕的就是这个,不然干嘛多此一举写什么试胆大会啊,直接跳窗跑走…… 对哦,早知道就拿着书跳窗离开,等跑远了再写最后一个字。 可恶,疏忽了。 「你们快起来,别这样,我害怕。」 鹤见述急忙道:「织田先生,你在亡灵状态时曾经借给我地下钱庄的帐号,我是为了报恩才帮你的。」 第97页 织田作之助倒也没让鹤见述为难,直起腰。他疑惑道:「帐号?」 鹤见述一口气报出了帐号密码和进入地下钱庄的方式——这些都是织田作之前教他的原话。 织田作之助听完,对太宰治说的话更深信不疑。 「只是一个帐号……」 织田作之助眼神复杂,对鹤见述肃然起敬。 太宰向他简单普及了救人的方式,听上去简单,但织田作不会忽略背后的风险。 少年甚至不打算告诉众人是他救下的人,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织田作之助:「我会把您救下我们的事实换个内容告诉孩子们,我会让他们知道四年前是您出手救人,但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死过一次。」 「他们毕竟还是孩子。那些惨痛的记忆由我先替他们记着,等长大后再酌情告知他们真相,您觉得可以吗?」 鹤见述疯狂点头:「可以,非常可以,织田先生你自己看着办,随便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唯有一件事——」 少年双臂交叉,打了个大大的「叉」,大声道:「敬称,禁止!」 织田作之助眼中有着淡淡笑意:「好。」 鹤见述看了看天色,再不出门他真的会迟到。他还想回酒店换一身衣服呢。 鹤见猫猫是爱干净、喜欢洗澡的猫崽子,此时对身上穿了一整天皱巴巴的衣服非常嫌弃。 他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唿,啪地打开了餐厅的电闸。 谢天谢地,太宰治编剧本时记得给餐厅交电费。 鹤见述蹲在餐厅唯一的电视前,四年前的电视屏幕很老旧,胖老闆的经济状况也不足以支撑他买多高级的设备,因此这台电视的屏幕很小。 但鹤见述比划了一下,觉得有人推他一把,也不是钻不进去。 他转头招唿道:「织田先生,麻烦你来帮帮我。」 「小述,你不是急着回家么。」 织田作之助依言上前,疑惑地问。 太宰治双手插着外衣口袋围观,慢悠悠道:「这是他的异能力啦。」 鹤见述说:「快,我扒拉着屏幕往里钻,织田先生你从后面推我一把。」 说着,头已经伸进电视里了。 极其掉san和鬼故事成真的一幕,让一旁的五个小孩和胖老闆都惊呆了! 「是贞子!织田作,贞子原来是男孩子!」 「什么是贞子啊?」 「笨蛋咲乐,那是鬼故事里的角色啊。」 鹤见述听见孩子们大唿小叫的声音,沉痛地想:他要是当着世人的面爬多几次,贞子小姐会不会从此被迫换个性别活在众人的认知里。 胖老闆在旁边目瞪口呆,极力镇定下来。 「该不会卡住吧?」他担忧道。 好在这等惨剧没有发生,鹤见述成功凭藉娇小的身躯和织田作的巨力挤进了[门]内。 再开一个[门]回到酒店。 酒店的电视屏幕大得多,爬进爬出毫不受阻,鹤见述从未如此喜欢这台电视。 鹤见述心想,听说武侦会安排宿舍,不知道宿舍里有没有大电视。 希望有。 他拿起遗落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有安室透的来信,还有一个未接来电。 大概以为他睡着了,才没有再打。 「透哥这会儿应该也醒了。」 鹤见述拿起手机,飞快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他一边从衣柜拿了一套搭配好的衣服,一边冲进浴室,将手机安置在洗手台上。 电话被按了外放,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餵?阿鹤,早。抱歉,刚刚在晨练,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因为剧烈运动而唿吸有些不均,他喘了喘,平復气息,才接着说:「昨天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看到你发的简讯,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你。是睡着了吗?」 电话有些失真,安室透的嗓音有些低沉和沙哑,他调整气息时,微不可查的唿吸声和喘息便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问少年是不是睡着时的调侃笑意散在上扬的尾音里,晃晃悠悠地,狠狠给了鹤见述一击。 鹤见述正在洗手间前的镜子前脱着衬衫,不知为何,脸颊忽地染上了绯红——他自己还是看了镜子才发现的。 「啊……对。」鹤见述含煳应道,把衬衫丢进脏衣篓里,「我昨天睡得早嘛,下次会记得睡前给透哥发晚安简讯的。」 安室透:「其实你要是忙的话,不用天天发简讯给我。」 鹤见述开始往下蹬裤子,闻言连忙高声表决心:「不行,透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每天给你说早安和晚安的。昨天是意外,不能算在内。」 少年撒娇道:「我很想透哥,透哥不想我吗?」 电话那头可疑地沉默了许久,在鹤见述的再三追问下,才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 安室透的声音莫名有些沉重:「阿鹤,你是好孩子。你很优秀,以后一定遇到更好的人,我不值得你一直记在心里。」 「我只是在你困难时帮了你一把,你心里或许会对我很感激,但你要知道,这不是……阿鹤,这是什么声音,你在干什么??」 浴室里热腾腾的水汽瀰漫着,鹤见述在洗头,耳边都是花洒的哗哗水声。 只模煳听到几句「好孩子」、「更好的人」,耳朵便被水和泡沫煳住了。安室透的声音混在水声里,根本听不清。 第98页 「……阿鹤?!」 安室透似乎在喊他。 鹤见述连忙沖干净泡泡,对着洗手台喊道:「透哥,我在洗澡呢,听不太清你说话,等一下哦!」 安室透的嗓音隐约有些颤抖和崩溃,音量勐地拔高。 「你一边和我通电话,一边洗澡?!」 「可是我上班快迟到了,不抓紧时间不行。透哥,我真的有认真听你说话的,没有无视你。」 鹤见述以为男人是因为被无视而生气,连忙软声道:「透哥,你刚刚说我是个好孩子,希望我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对不对,我都听见啦。」 少年软绵绵的撒娇夹杂着越发清晰的哗哗水声,向安室透的耳朵扑来。 「透哥,我先洗澡,等上班再给你发line哦。我向直美小姐要了几个很可爱的表情包,一会儿发给你看看。」 「我让猫猫给你卖萌,你不要生气啦。」 电话那头,安室透感觉自己贴着屏幕的耳朵在发烫,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鹤见述思考了一下。 其实只要偷偷用言灵说一句「手机绝不会进水」,就能把它放在靠近淋浴区域的架子上,这样就能洗澡聊电话两不误。 他欣然道:「透哥,你是想跟我继续保持通话状态吗?可以哒,稍等一下,我这就把手机拿过来。」 「不用!」 男人立马拒绝:「阿鹤,我还有事,先挂了。」 「可是……」鹤见述还想出言挽留。 「嘟、嘟……」 通话已经挂断了。 鹤见述迷茫道:「大清早就这么忙吗?」 少年摇摇头,哼着歌重新投入到洗浴中。 他还要急着去上班呢! 今天要是不忙的话,他就可以抽空把特意保存下来的猫猫画爱心、猫猫打滚、猫猫递花……各种猫猫卖萌的表情包发给透哥。 猫猫那么可爱,透哥一定会被治癒到吧。如果能让他拥有开心的心情度过新的一天,那就太好啦! 作者有话说: 透子在东京清晨的微风中静默着伫立了很久,许久后,他终于决定再做一百个伏地挺身冷静一下。 —— *前面第32章修了一个bug,国木田应该在组合战期间才得知太宰是前港口mafia成员。 *后面是关于阿鹤选择救织田作的一些解释~关于阿鹤和安室透的感情线解答在第29章的加精评论,好奇的话可以移步精评区看哦~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啾咪! —— 一些解释: 阿鹤復活织田作,是因为他被帮过,他想把一百万避开森鸥外的视线转给安室透,让他生活。透子恪守卧底的底线,从未把不该被他看到的事情露在他面前。所以阿鹤一直觉得安室透是因为很穷才出去打很多份工。 他想尽自己可能帮他,所以一百万全部给了安室透,自己一毛钱都没留下。他一直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吃喝也能活,但安室透还是尽可能养着他,给他吃给他喝,他非常愧疚,所以对帮了他一把的织田作非常感激。 再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阿鹤是知道这一点的。 阿鹤自诞生起,就希望当个人类体验一下人类生活,一句话简介里也有:[书:我要做人啦]。他不想当神,他想当人。 阿鹤从遇见安室透,慢慢靠近人类生活起,就有私慾了。 这一部分,我以为我写出来了,但大家没看出来,是我笔力不够,非常抱歉。 【大家别关注这个了,关注一下猫猫洗澡被透子听个正着的事吧(咕咕流泪)】 【透子你明明就很想继续听下去,你在嘴硬什么(不是)】 —— 第39章 39 第 39 章 让乱步先生对我放下警惕只需要两步 翌日,在侦探社内碰到江户川乱步时,鹤见述和太宰治被对方指着鼻子说:「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我就知道,名侦探当年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 众人一脸茫然,只有鹤见述和太宰治瞭然地对视一眼。 最后是太宰治承诺包下乱步两个月的粗点心,才让乱步答应不把他们的事说出去。 在外出差的社长终于赶回横滨。 鹤见述跟社长见了一面,两人简单谈了谈后,社长便承诺予以鹤见述庇护,还说他会亲自去特务科帮鹤见述洽谈。 从此以后,鹤见述出行便再也不用麻烦地用能力伪装自己。 社长决定给予庇护是在履行之前的诺言,愿意帮鹤见述去特务科洽谈,则是因为鹤见将会是武侦的一员——社长对他很有信心,认定他必然会通过入社测试。 大概是社长在私底下夸了几次鹤见述,乱步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善,像是在看家里新来的要跟他争宠的猫。 被乱步不客气地指使着跑了两天腿,鹤见述倒也没生气,还很理解乱步。 他觉得透哥要是在他面前夸另一只猫,他只会比乱步更生气。 只不过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鹤见述摸着下巴想了想,找春野小姐要了几包小鱼干和猫条,敲响了社长办公室的门。 五分钟后,福泽社长双手拢在袖中,一脸严肃地往外走,身后跟着笑眯眯的鹤见述。 两人去了一趟横滨公园,把身上的猫条和小鱼干挥霍一空。 第99页 鹤见述利用世界意识对生灵的高亲和力和言灵的能力,愣是让社长把每只流浪猫都摸了一次。 每只猫都是这样的反应: [用小鱼干换摸摸吗,好呀……等等不要他喵嗷嗷……喵……] [好像还不错?能不能让他挠挠下巴,光摸背有什么意思喵!] [够了喵,虽然这个人类伺候得很好,不过他好兇,我要走了喵!!] 虽然有些猫一点都不领情,还拿尾巴打他手腕,但社长……很满足了,真的。 回程途中,鹤见述又在侦探社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袋零食,装在袋子里。 等回到侦探社,乱步盯着福泽社长的背影看了几秒,转头对着黑髮少年大声道:「卑鄙,你竟然来这一招!」 「是我先斩后奏,乱步先生,抱歉啦。」少年语中带笑,说着抱歉却没有丝毫歉意。 他把装有零食的袋子递给乱步,仿若不经意地说:「这是透哥推荐给我的零食牌子呢,超好吃,乱步先生也试试嘛。「 乱步顿了顿,不快的表情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原来如此。」乱步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如此,乱步大人就收下你的礼物好了。」 鹤见述:「好耶!」 乱步舒舒服服地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撕开薯片的包装袋,懒洋洋地晃着薯片说:「不过,我们的情况可不一样。」 猫猫与饲养员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区别的。 一个是父与子,另一个是朦胧爱意的萌芽期。 鹤见述认真点头:「我知道的。」 ——乱步先生与福泽社长认识了许多年,而他才刚找到自己的饲养员,感情自然不如对方深厚。 「没关系,我会努力和透哥培养感情的!」鹤见述握拳,认真道。 乱步:「……」 乱步毫不客气道:「笨蛋!」 突然被骂的鹤见述一脸无辜:「?」 旁听了全程的谷崎直美「噗嗤」笑出声,她觉得很神奇,竟然有人能够这么快就安抚好吃醋的乱步先生。 她把人拉到茶水间,藉机问道:「述君,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鹤见述:「我带社长去横滨公园摸猫了,乱步先生看到社长开心,自然就不会为难我了。」 直美:「可你才刚来侦探社,是怎么知道……」 「这种事情稍微代入一下就知道啦。」 直美一怔。 黑髮少年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壶,往自己的马克杯里倒茶。清澈透亮的茶汤从壶口缓缓流下,注入杯中,盪出层层涟漪。 「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 少年放下茶壶,端着马克杯,理所当然道:「透哥与我,就像社长与乱步先生一样。换作是我,我也不能若无其事地接受插入我和透哥中的另一个人。」 猫的领地意识都很强,怎么可能随便让小野猫混进来偷走铲屎官的心? 自己的饲养员岂容对方抢走!想加入这个家,打一架再说。 鹤见述自信地侃侃而谈:「让乱步先生对我放下警惕只需要两步:第一步,找到乱步先生最在意的事,投其所好,向他示好,表示我不会挑衅威胁他的地位。」 「第二步,告诉乱步先生,我是有饲养员的猫……不是,我是说,我是有兄长的,不会跟他争夺社长的宠爱。」 直美感慨:「这就是你带社长出去摸猫,以及故意提到安室先生的原因。」 少年骄傲点头。 对猫猫而言,谁最重要?当然是铲屎官啦。 「对我来说,透哥就是最重要最在意的人。所以,社长一定也是乱步最在意的人。如果能让社长开心,会比买一百袋乱点心都有用哦。」 鹤见述低头抿了口茶水,惊喜道:「直美小姐,这次泡的茶不苦也不涩诶。」 「……」 直美微微一笑,低声感慨道:「述君真可爱呀。」 竟然是用这种作弊的方式猜到了乱步先生的内心所想。 安室先生,你捡了一只不得了的猫呢。 * 由于答应了乱步,要包他两个月的点心。 这半个月以来,太宰治光明正大地刷中原中也的卡,坦然地让人以为那就是他的工资卡。中途社长来问过一次,太宰治便秒答是拿卡帮乱步和全侦探社买点心。 社长以为只是一两次,叮嘱了几句注意乱步的甜食摄入量后便不再管了。 岂料一刷便是半个月。 中原中也每天都能收到扣款简讯,钱不多,但很零碎。开销最大的地方是点心店和医疗器械批发。 前者很好理解,除了容易让人担心牙齿和体重外,没什么大问题。后者就不一样了,医疗器械批发…… 那傢伙要干嘛?买这么多医疗用具,是受伤了还是要开诊所啊。 中原中也琢磨了一整周,思考怎么联繫上那小鬼问一问。 那点钱他还看不上,就是莫名有些不安和焦虑,总觉得要早一点找到真相才好。 难道要对着电视屏幕喊他的名字吗? ……不可能吧。 尚在思索时,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同时收到了武装侦探社再度新增一名成员的情报。 两大组织获取的情报区别在于:港口mafia并不知道鹤见述尚未进行入社测试,如今只是实习事务员,异能特务科却是知道这件事的。 第100页 情报是由尾崎红叶带回的。 她还是没放弃将镜花带回身边的想法,为此十分关注武侦,才因此发现了鹤见述。 「中也,你要找的那孩子在武装侦探社哦。」尾崎红叶拦下中原中也,对他说道。 中原中也愕然:「他怎么会跑去武侦?」 尾崎红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实情。 「……我知道了,谢谢大姐。」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决定亲自跑一趟武侦。 鹤见述拥有让森先生都忌惮的异能力,他加入武侦,一定会对港口mafia带来巨大的威胁。 但中原中也不是为此而找上门的。 主要是。 那条青花鱼也在武侦。 太宰以前的作风很难不让中原中也警惕,再联想到自己的卡被刷了半个月的医疗器械…… 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 红光包围着中原中也的宝贝机车,眨眼间便将马力开到最大,带着引擎的轰轰声驶远。 鹤见述被有备而来的中原中也堵在了下班回酒店的路上。 「中也先生,你又在飙车吗?」鹤见述兴沖沖地挥手打招唿,笑容灿烂得仿佛两人之前打的你死我活的事压根不存在。 机车一个漂亮的摆尾,停在了鹤见述面前。微微俯身握着车把的橘发男人挑了挑眉,帅气地从车上跳下。 他抱臂倚靠着机车,抬了抬下巴,问:「喂,小鬼,听说你加入了武侦?」 鹤见述眼神都没分给中也半个,只点头应道:「嗯!」 他是很讲礼貌的猫猫,与人类说话时都会乖乖注视着对方,不会到处乱瞟。 今天是个例外。 自从那辆炫酷的重型机车停在鹤见述的面前时,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机车上挪开。 鹤见述真的很喜欢这些看起来酷酷的、帅气的东西。 中原中也并不在意小猫崽子对机车的过分关注,倒不如说,他还会为此得意。 ——我的机车果然是最棒的,算他有眼光。 中原中也暗自想道。 但他表面上依旧绷着脸,佯装不耐地打断道:「鹤见,你还要看我的机车看多久?」 「真的很酷嘛……我可以摸摸吗?」鹤见述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冲上去,星星眼问道。 中原中也不适应地往一侧退了几步:「……随便,反正你不是都坐过我的车了么。」 「嗡嗡——」中也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中原中也摸出手机一看,是来自下属的通话请求。 下属正在执行重要任务,应该是有拿不准的地方想询问他,或徵求他的许可。 是很重要的电话。 中原中也不得不把要说的话暂时放下,他看了看面前的黑髮少年。 「我接个电话,等一下还有事找你。车可以摸,但不准乱碰装置,也不准启动油门啊。」中也警告道。 「好哦。」 鹤见述飞快应下,开始绕着车子打转,手指偶尔轻触流线型的车身,惊嘆一声后又飞快收回。 一副乖巧、安静、不惹事的模样。 中原中也放下戒心,往远处走了两步,在路灯下接起电话。他到底还是没能完全放心,跟下属说着解决方案时,回眸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中原中也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外貌诈骗。 在眼皮子底下乖得要命的猫崽子,现在已经骑上了他的机车,学着他的姿势去握车把,表情跃跃欲试。 中原中也:「……」 就一会儿没盯着,机车上就长猫了啊! 这只蠢猫还试图把他的车偷偷开走! 「……剩下的交给你处理,有问题再联繫我。」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小鬼——我不是说不要乱碰,也不要启动油门吗!」 中原中也怒吼着冲上前:「给我下来!!」 「我没有去扭车把呀,我就是想试一下骑机车的感觉。」 鹤见述老老实实地从机车上往下爬,机车车身有点高,他往下跳时没经验,差点崴到,还好中原中也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中也先生,为什么你要骑这么高的机车啊。我们都差不多高,你看,我差点就摔了。你上下车的时候不会很辛苦吗?」少年无意识地抱怨道。 中原中也:「…………」 闭嘴啊混蛋! 下个机车都会摔,是因为你太菜了好不好。跟身高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中原中也竭力无视让他火大的话题,直奔主题:「鹤见,你之前不是拿了我的卡么,卡呢?!」 结果新开启的一个让他更火大的话题。 黑髮少年避而不答,心虚望天:「……」 中原中也提高音量,冷声问道:「鹤、见、述,我的黑卡在哪里??你是不是把他给别人了!」 鹤见述震惊:「中也先生,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名侦探么。」 我就知道! 中原中也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把我的卡拿去给太宰治了!」 出乎他的意料,少年拼命摇头,否认道:「才不是。」 中原中也稍稍冷静,狐疑道:「那是给谁?」 鹤见述迟疑许久:「我说了你会揍我么。」 中也心平气和道:「不会。」 「你骗人!「 第101页 「爱信不信。」 鹤见述嘟囔道:「好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闻言,中原中也的眉头高高挑起,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满是不屑。 鹤见述觉得这简直大失礼,不满地瞪了中原中也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我把你的卡跟我们社长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中原中也瞬间顿住,神情逐渐凝重,皱着眉问:「你该不会是拿我的卡作为交换进入武侦吧。」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不,武侦的社长不会因为一张卡就放松进社的条件……你跟他换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武侦能给你的,港口mafia都能给你。」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跟武侦做交易,倒不如来找我,加入港口mafia!」 鹤见述问:「你能给我什么?」 橘发男人张扬地勾唇一笑:「小鬼,我好像听到你在小看我们。」 「港口mafia能给你很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给不了的。」 中原中也微微俯身,湛蓝眸子紧紧盯着黑髮少年。他压低声音,说:「不如你先说说武侦的社长给了你什么。」 「几袋小鱼干和冻干鸡肉。」 中原中也一僵:「什么?」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黑髮少年仰着脸,无辜道:「我用你的黑卡跟社长换了猫咪零食,不行么。」 中原中也:「……」 鹤见述目光一凝,犀利道:「你拳头是不是硬了,说好的和谐相处呢!」 猫猫嘴硬道:「而且那是你给我的医药费,你可是掐了我脖子啊。我拿它去换几袋猫零食,不过分吧?」 「区区几袋猫零食,武侦也太小气了。」中原中也嗤笑,「你跳槽来港口mafia干吧,跟着我,猫粮不限量供应,想要多少有多少。」 鹤见述连连摇头拒绝:「不行,我兄长不让我吃猫粮了。」 「……你要这些是拿来自己吃??」 鹤见述:「是呀。不过我偶尔也会分点给公园里的野猫们啦,他们会陪我玩。」 中原中也感觉被哽住了,有些槽想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沉默片刻,最后问道:「你知不知道太宰治在哪里?」 ——心情不是很爽,去把太宰打一遍好了,谁叫他拿自己的卡乱花。 鹤见述:「啊?」 中原中也:「卡在武侦,就一定会落入太宰治的手里。那条该死的青花鱼,一定是拿我的卡去买绷带!!啧,这次倒是没吃海鲜……」 「应该是吃了的。」 中原中也:「……」 鹤见述老实道:「我去武侦第一天,他们正在吃高级海鲜日料。直美小姐后来告诉我,那是太宰先生请的客。」 中原中也:「…………」 拳头硬了啊!! 「太、宰、治——等死吧你!!」 机车的轰鸣声瞬间远去,劲风将少年的头髮吹得乱糟糟的,呆毛在风中不停摇晃。 路边停着几辆无人的轿车。 鹤见述冲过去把车窗当镜子,手忙脚乱地理顺头髮,确认自己还是只帅气猫猫,才满意地放下手转身离去。 「铃铃铃——」 是手机响了。 自从忘带手机没能及时联络安室透后,鹤见述再也没有忘记随身携带手机。 他还把安室透的电话号码背了下来,以防万一。 鹤见述掏出手机一看,表情顿时欢喜起来,飞快接通。 「透哥,下午好……呀,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鹤见述轻快道。 「你今天下班得好早,是老闆终于不抓着你加班了吗。」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黑髮少年的脚步剎在原地,金眸瞬间睁开,鎏金似的眼底满是惊喜。 「真的吗?你要来横滨看我??」 「我好开心!」 鹤见述快乐得原地蹦了好几下,兴奋道:「嗯!我会在侦探社等你过来的。」 又聊了几句,临挂断电话前,鹤见述想起什么,连忙凝神对着话筒认真说道:「透哥,你明天出行一定会非常平安和顺利,一路上绝对不会塞车,咻地一下就从东京到横滨。」 夕阳西斜,漫天彩霞,少年的金眸仿佛也染上火焰般的赤色。 鹤见述带着魔力的话语轻轻落下。 他笃定地说:「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事阻拦你顺利抵达到武装侦探社的。」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是不会容许透哥养第二只猫的,我们已经有哈罗了,所以狗勾也不行! 哈罗:汪汪汪!(没错没错!) 透子:我也不会这样的啦……(无奈笑.jpg) —— 有点卡,来晚惹果咩纳塞orz 大家早安、晚安! 谢谢大家投餵我营养液和雷,和大家贴贴~ 第40章 40 第 40 章 入社测试(二合一含加更) 名为lupin小酒馆,今夜也如往常开张。 开门两小时后,店里终于迎来了两位特殊的顾客。 时隔四年,这家酒馆的酒保再一次见到了四年前常来喝酒的两位客人。 「织田作,快来。」 太宰治笑眯眯地在吧檯边坐下,朝楼梯口的红髮男人招招手。 第102页 织田作之助左右张望打量着酒馆,从善如流地上前走在太宰治身旁。 「这里真是四年来都没变过啊。」织田作之助感慨道。 「是哦,很神奇吧。」 太宰治啪地打了个响指,兴沖沖地说:「老闆,来一杯加了洗涤剂的威士忌。」 酒保顿了顿,如四年前一般面不改色道:「抱歉,没有那种东西。」 「诶——你们的菜单四年都不更新吗?好可惜……」 而另一边,织田作之助已经点好了单。 酒保将调好的酒推至两人面前,便垂眸退回后厨,避免听到不该听的谈话。如果客人有需要,会高声唿唤他。 冰球在澄澈的酒液中缓慢地上下漂浮,折射着粼粼波光。 太宰治敲了敲酒杯,问道:「新房子住的还舒服吗?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就准备一个大一点的安全屋了。」 「没关系,我们都不是挑剔的人。」 「也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你们就能出来活动了。到时候再搬新家。」 「嗯。」 织田作之助想到自己最近住的小公寓。 在[故事]中,织田作之助被太宰以假死的身份送离横滨出国避难,现在从明面上回来也要经过一番运作才行。 织田一家会暂时留在横滨,先减少外出隐藏行踪,等一切事宜处理妥当后才露面。太宰治在横滨有间安全屋,织田作借住的自然是他的屋子。 太宰治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都很简陋,基本上是能住人就行。 他挑挑拣拣许久,才总算找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公寓。勉勉强强是能塞下这么多人了,就是会很挤。 好在这样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一致贊成让织田一家换一个城市生活,等身份手续都办好,织田作之助会带着老闆和孩子离开横滨。 横滨终究还是太危险了,织田作之助想去其他城市找份工作供五个小孩上学。 「有做好未来的打算吗?」太宰治问。 织田作之助答道:「老闆打算去东京开家餐厅,他的手艺其实不错,生意应该不会差。」 「那你呢。」 「我?」织田作之助仰头喝了一口酒,淡淡道:「找几份正经工作,供孩子们读书吧。」 小孩也到上学的年龄了。 既然换到安全的环境,孩子们又被耽误了四年,还是趁早将他们送进学校比较好。 知识是力量,这很重要。 对于这个决定,太宰治倒不是很吃惊,他提醒道:「学费不便宜哦。」 「嗯,我会努力工作的。」 太宰治突然趴在桌上笑出声,肩膀狂抖。 织田作之助疑惑道:「怎么了,太宰?」 太宰治笑着摆摆手:「你让我想起了述君。」 红髮男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有在听。 「他啊,整天在社里叨念着自己要努力工作,把钱都拿去养安室透。」 没听过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稍稍思索,恍然道:「噢,小述的兄长。」他感慨道:「他们兄弟感情真好啊。」 太宰治似笑非笑:「什么呀,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述君连自己的身份信息都没有,还是我帮他办的。」 一旁的红髮男人面上总算露出惊讶的神情。 太宰治:「述君……他是被安室透捡回家的小流浪猫。因为感受过短暂温暖的爱意,便再也捨不得离开。」 「他原本是自由的世界意识,无拘无束,却被一个人类束缚在了人间。」 「爱,真可怕啊。」太宰治问:「织田作,你觉得呢?」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答道:「可是太宰明明就很羡慕吧。」 太宰治的鸢瞳睁大,茫然不解地反手指了指自己:「我、羡慕??」 红髮男人认真点头:「因为听到你的语气是这样告诉我的。」 有吗?没有吧! 织田作,你怎么又胡乱做阅读理解! 太宰治拒不承认:「是你的错觉,错觉!」 织田作颔首:「哦。」 像极了一拳打在棉花上。 太宰治很无奈。 酒馆中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声,一个人趴着凝视杯中的冰球出神,另一个手里握着杯子,很慢地一口口酌饮酒液。 悠扬动听的古典乐曲在不大的店内缓缓流淌。 「吶,织田作。」 「嗯?」 黑髮青年用手掌撑着面颊,侧过脸,鸢瞳注视着古井无波的红髮男人。 他知道织田作之助已经没有那时的记忆了。 织田作临死前抓散他的绷带并说出遗言的记忆片段,已经被替换成了两人紧张地去接孩子和老闆,一行人在太宰治的带领、织田作的护航下避开横滨所有人的视线远离横滨。 但太宰治还是想说。 「我做到了哦。」他轻声道。 织田作之助闻言侧目,问:「是关于什么?」 太宰治微笑着说:「帮助弱者,保护孤儿——这是你在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你希望我去做的事。」* 「我做到了。」 织田作之助的确没有相关的记忆了,但他认为这的确是他会说出口的话。 「是么,那很好啊。真不愧是太宰。」 第103页 红髮男人握着酒杯,手肘搁在吧檯的桌面上。他对着太宰治举了举杯,问:「所以要干杯吗?为了庆祝。」 「……」 「当、当然。」 太宰治连忙从桌子上拿起酒杯,尚在迟疑之际,红髮男人便自然地伸长手臂,主动碰了他的杯子一下。 太宰治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笑,笑容便僵在脸上。 织田作之助温和地说:「下次把安吾也叫上吧。四年了,太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太宰治冷笑:「……我又没有不让他来,你不是发简讯给他了么,是安吾自己不肯来。」 织田作反问:「简讯不是被你拦截了吗?」 「哇!」太宰治惊嘆:「织田作,这也被你发现了,是我露出了破绽吗?」 「我只是随口一猜,没想到猜对了。」 「你诈我?好狡猾!织田作,你这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 翌日。 是商定好的安室透前来探班鹤见述的日子。 武装侦探社内。 经过半个月的磨鍊,鹤见述的桌面上不再空空荡荡,而是像其他人一样有必备的办公设备,右手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个印着小咪——春野小姐养的那只三花猫——的马克杯。 此外,他的桌面上还摆着一些可爱的小摆件、两个小巧精緻的多肉盆栽。 盆栽是安室透寄来的入职礼物。 鹤见述从一早开始便活力充沛,工作效率被他硬生生提高一倍,灿烂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褪下。 「直美小姐,你要的资料我整理完毕啦,现在发送给你吗?」鹤见述微微直起腰,探头问道。 「嗯。」谷崎直美接收文件,迅速翻看了一下,夸奖道:「述君做得很棒哦,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呢。」 鹤见述害羞地挠挠脸颊:「是直美小姐教得好,你每次都讲解得很清楚,我才能一听就懂。」 直美笑着问:「述君一大早就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嗯!」黑髮少年连连点头,「透哥今天下午要来横滨。」 「原来是安室先生要来。难怪述君昨天打电话问我横滨有什么好逛的地方。」 中岛敦抱着几乎与视线平齐的文件出现,文件堆颤颤巍巍地,随着少年的步伐一步三晃。 他的声音从文件堆后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鹤见述正要上前帮忙,身着和服的女孩子已疾步上前,利落搬走了一大半。 「多谢,镜花。」中岛敦松了口气,朝她笑了笑。 「这些放在哪里?」镜花轻声问。 国木田独步唤道:「敦,镜花,放到我桌上就好了。」 两人便抱着文件朝国木田走去。 鹤见述也跟了上去,凑到国木田的桌前。 「辛苦了。」国木田独步跟两人道了声谢,抬眼望向鹤见述,推了推眼镜,问:「述君,你有什么事吗?」 鹤见述扭扭捏捏,很是不好意思:「国木田先生,如果我提前把下午的工作都完成,能不能让我提前下班呀?如果可以的话……除了今天下午,我还想多请两天假。」 国木田瞭然道:「是为了安室先生吧。」 鹤见述挠挠脸,嘿嘿傻笑。 考虑到新人来到社里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从未缺勤,任务也完成得好,这个假是可以批的。 但…… 今天下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啊。 国木田独步面露犹豫之色。 前两天社长便将他和太宰治叫到办公室,说是可以开始准备给鹤见述和泉镜花的入社测试了。 这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加入武侦,作为实习生已经实习了半月多,社长也已经在私下考察过他们的人品和背景,认为他们可以加入武侦。 题外话是,鹤见述是「书」的这件事,社长也在某日夏目漱石寄来的信上得知了。夏目老师强调多次,一定要把鹤见述培养走上正道,尽量将他留在武侦。 特务科在得知「书」就在武侦后,一直想来将他带回特务科,只是被夏目漱石强行压下,又碍于福泽社长的阻拦,始终未能如愿。 不过想必压制不了太久。 万一让港口mafia也知道鹤见述就是「书」,这两大组织对他的争夺必然更加激烈! 要想保护鹤见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武侦的正式成员,这样社长才能名正言顺地出手护人。 因此,纵使泉镜花比鹤见述先进入武侦几天,后者的入社测试更为紧迫。 被安排了任务的国木田独步,连夜便去找了与他关系好的友人帮他演戏。 像敦君那样让谷崎兄妹演戏是不行的,鹤见述已经熟悉了社内大部分人,绝不会相信他们之间会有想要谋财害命的人。 「这个假……」国木田十分为难。 答应帮忙演歹徒的友人平时也很忙,只有今天才能抽出空。万一鸽了他,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约到了。 很难重新找到气质这么合适的人。 国木田问:「述君,下午可能有点忙,要不明天之后再请假?到时我给你批三天的假期。」 鹤见述眸中的期待一点点灰暗下来,表情难掩失落:「……好吧。」 他是真的很想第一时间就去找安室透。 第104页 已经半个月没有贴贴了! 透哥含量严重不足,呜。 国木田见状也很无奈。 「敦君,你昨天不是答应要帮乱步先生带粗点心给他吗?」太宰治突然开口问道。 中岛敦一怔,连忙点头:「对,不过是下午……」 太宰治:「现在就去吧,带着镜花一起。」 中岛敦:「诶?」 太宰治笑容满面:「乱步先生要的点心数量可不少,全部装在一起恐怕会压碎,让镜花帮你分担一半,好过压碎点心。」 「还有啊……」太宰治悄咪咪地凑近中岛敦,悄声道:「述君都知道约安室透去逛街约会,你怎么就不知道带小镜花出去走走?」 中岛敦大惊,脸色爆红:「诶?!不是的,太宰先生,我没有、我们也不是……」 太宰治:「是、是。快去吧,要多转两圈才能回来哦。」 国木田独步凭藉与太宰治的默契,一瞬间便懂了太宰治的意思。 下午不方便,可以挪到上午嘛。反正入社测试最多半小时,有时候连十分钟都用不着。 不能让泉镜花知道入社测试,所以要找个藉口让中岛敦把她带出去。 中岛敦被太宰治催促着,同手同脚地走出侦探社的大门。 泉镜花本该跟在他的身后,路过鹤见述时,却迟疑着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披着黑色披风的少年。 鹤见述:「?镜花酱,怎么啦。」 少女抿了抿唇,嗓音细细弱弱,但很平静有力。 「之前的事,对不起。」泉镜花说,「以及,中华街的美食和店铺都很好,可以逛。可丽饼很美味,可以一试。」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跟上了中岛敦的背影。 木屐哒哒的清脆声音逐渐远去。 鹤见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疑惑地歪歪头:「可丽饼?」 「哎呀,是敦君之前带她吃的可丽饼吧。」太宰治像jk少女一样捧着脸蛋装可爱,「又到了恋爱的季节呢,真好呀。」 国木田独步低头给扮演歹徒的友人发完了消息,对方说会现在出发赶过来,请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一切就按之前商定好的方案来。 「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愿意陪我共赴黄泉的小姐呢?」太宰治还在畅想未来,声音极为荡漾。 鹤见述还在旁帮着分析:「太宰先生,应该没有人会同意和你殉情的。你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呀。」 太宰治扑倒在沙发上:「述君嘲讽我是单身狗,我不活了呜呜呜……今天我就要吊死在侦探社!」 鹤见述信以为真,慌张到手足无措:「太宰先生,我真的没有嘲讽你,你别死!」 国木田没好气道:「述君,别理太宰,他在耍你。」 他伸手合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朝谷崎兄妹示意一个眼神:「今天上午工作便到这里吧,我听说一楼的咖啡厅出了新品?」 谷崎兄妹一向心细如髮,果然闻弦知雅意。 「是哦,不如我们下去用些点心。」直美提议道。 鹤见述婉拒:「你们去吧,直美小姐,我想留在社里把下午和明后两天的工作赶一赶。」 他还是没放弃向国木田请假,甚至天真地想: 要是能一口气把两天半乃至三天的工作全部完成,国木田先生也许就愿意连下午的假期一起放了。 谷崎直美摇摇手指:「那可不行,述君,工作是要劳逸结合的。」 国木田:「没错,述君,跟我们一起吧。今天我请客。」 「可是……」 「哼哼,没有可是。兄长大人,把述君带上,我们走!」 乱步先生带着与谢野小姐出门去做委託了,下午才会回来,贤治在天台照顾花子——他养在天台的牛。于是下楼的只有他们四人。 心怀鬼胎的几人不容置喙地捎带上鹤见述,往一楼的咖啡厅出发。 黑髮少年如同被捉的小鸡仔,挤在众人中间,一脸的不情愿和悲痛。 ——呜,透哥,我们今天下午不能去逛街了! 还好国木田答应放他三天假,否则鹤见述可能会想不开效仿太宰治逃班。 推开咖啡厅的门,几人顺利入座。 「欢迎光临,几位想点些什么呢?」 店员小姐抱着菜单走过来,面上带笑,眼神却颇为诧异。 她也是重要演员之一,自然知道入社测试应该是在下午。 国木田独步握拳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听说店里出了新品?」 店员小姐便知这是按原计划行动的信号。 怎么突然提前了,她还没来得及清场呢。 店里还零零散散地坐着两三位客人,真实性大大提高,只希望到时候不会吓到他们。 她不动声色道:「对,国木田先生,店内新上了抹茶拿铁和红丝绒蛋糕,要来一份吗?」 国木田点头:「嗯,大家都要。」 直美笑道:「麻烦您尽快上餐,我迫不及待啦。」 ——有点赶时间,「歹徒」很快就来,请您做好准备。 「好的,请您稍等。」 ——好,我知道了。 店员小姐面带微笑地回到前台,在等待的间隙,和同事一起飞快准备好了点心和咖啡。 她刚将餐品端上社员们的桌子,余光便瞥见马路对面陆续停下两辆车子,停在前头的车是黑色的,另一辆是白色的。 第105页 国木田先生说的「歹徒」应该就在这两辆中的其中一辆。 店员小姐连忙连咳几声提醒大家,自己也赶快走到指定位置,等着被挟持。 透过玻璃,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店外的情形。 率先从黑车上下来的是一身臃肿黑衣,武装得严严实实,一看便不像个好人的彪形大汉。 那人面色兇恶,不怒自威,还纹着两条花臂,轻易便能吓哭小孩。但其实心地很好,是个正经社畜。恶人长相是天生的,花臂也是年少中二时期纹的。 他姓木原,是国木田请来的帮手,将会饰演入社测试之咖啡厅抢劫案件中的歹徒,是最重要的主角。 木原会几招空手道,平时乱七八糟的警匪电影看了不少,演起来颇能唬人,跟国木田、谷崎兄妹试戏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木原下车后谨慎地理了理衣服,刚要迈步,又想起来最重要的道具没拿。 他连忙重新打开车门,弯腰探身去后座拿国木田给他的道具。 与此同时,停在他后面的白色马自达车门打开了。 一个金髮深肤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余光瞥见前方黑车的主人半个身子都探进了车里,似乎在努力地找着什么。 安室透没有在意,带着微笑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兼职是昨天就请好假的,但无论是公安还是组织,从今天凌晨起就再没找过他。 安室透主动询问风见裕也,得到的也是「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事务需要您处理」的答覆。 既然如此,安室透便愉快地提早出门来横滨。他本来是算好塞车和路遇突发事故的时间,才告诉鹤见述会下午到。 然而,这一路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塞车,再长的车流在他将要踩下剎车前也会动起来。全程一路绿灯,安室透的脚就没有从油门上挪开过,根本没有能踩剎车的机会! 平时偶尔会遇见的交通事故、路怒党、飞车抢劫等事件,全都没有发生,凡他经过的路,大家都非常和平与和谐。 连一声催促的喇叭都没听到过! 「来得太早了,现在上去打扰阿鹤工作不太好,就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他好了。」 安室透心里计划着,在鹤见述午间休息的时候,两人还能一起在咖啡厅用个简餐。 人行道前的指示灯显示是红灯。 安室透在马路前停下脚步。 他才刚站稳不到半秒,人行道的信号灯便迅速转换成了绿灯。 「今天真的很顺利嘛。」 安室透不由感慨道,心情很好。 金髮男人走到马路中间时,黑车的车主——木原先生才总算从后座的各种纸袋里翻出被埋在下面的手.枪。 「总算是找到了!要不是怕中途交警查车被发现不好解释,我才不会把枪藏这么深,找都不好找。」 木原把手.枪插进腰间,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更加兇恶——虽然他不用努力就一脸兇狠了。 「好,出发!」 木原先生雄赳赳气昂昂地甩上车门,走到路口。定睛一看,绿灯只剩下最后几秒了,连忙百米冲刺过马路。 咖啡厅就在正对面。 木原准备加速奔跑时,安室透正巧已经通过了路口,快步走近咖啡厅。 木原跑到路口中间时,安室透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 木原总算通过路口时,咖啡厅的大门轻轻摇晃,安室透已经进入咖啡厅了。 咖啡厅内。 安室透推开门时,还是十分轻松惬意的状态。 不远处正站着一位店员小姐。 安室透抬眼看了看店内挂着的招牌,心中飞快确认好了想点的咖啡。他对朝他走来的店员小姐微笑道:「你好,小姐,我想点……」 「透哥!」 清亮的少年音在店内响起。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唿。 安室透一愣,循声望去。 黑髮少年披着他最爱的小披风,蓝色的丝带从肩头垂落,衬衫收紧扎进裤子里,显得少年身形颀长几分。 他鎏金眸子中的惊喜毫不作伪,可惜安室透只来得及窥见半秒,少年便迅速垂眸,再次抬头时,已然藏住了那副漂亮的眼眸和其中的浓厚感情。 鹤见述惊喜地起身,扶着椅背侧着身体,极力朝安室透招手:「透哥,这里!这里!」 安室透眼底的笑意顿时真实几分:「阿鹤,你怎么不在楼上,反而在这里?」 鹤见述嘿嘿一笑:「前辈请客用点心哦,说是工作要劳逸结合。」 安室透也是一笑:「劳逸结合很不错啊。」 「先生,您先过去坐着吧。」店员小姐按捺住内心的着急,催促道。 安室透带着歉意道:「好的,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许久不见,一时有些激动。」 「不不这没什么,您赶紧……」 「叮铃铃——」 店门被推开了,做足准备的「歹徒」木原先生走了进来。 他愣住了。 店门口不是应该只有店员小姐吗,怎么有两个人啊。 难道国木田怕效果不好,临时多找了一个人过来吗? 那他到底要不要连这个男人一起劫持? 作者有话说: 透子:身后凉飕飕的,总感觉不对劲 第106页 —— 註:帮助弱者,保护孤儿——来自文野第二季,应该说原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临时找不到道具也是因为鹤鹤的言灵~ 因为「歹徒」木原先生是整理好要搞事的表情才下车的,透子从他旁边路过绝对会多看他两眼,然后发现他腰间的枪和准备搞事的意图。 透子发现了就不会不管~ —— 今天是二合一更新,含加更哦~ 啾啾啾!! 第41章 41 第 41 章(捉虫) 我会保护你的 店门被缓缓推开,店员小姐当即脸色隐隐一变,内心无比慌张。 ——怎么办,国木田先生,剧本上没写门口还站着另一位客人时要怎么演啊! 推门而入的「歹徒」木原先生此刻也很迷茫,门口怎么站着两个人,不是应该只有店员小姐吗! 木原先生不知道到底哪位才是他真正该「劫持」的对象,又或许两人都是。他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店员小姐,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提示。 鹤见述正巧离开卡座,准备走向店门处迎接安室透。他正对着大门,亲眼看见一个一脸兇恶的黑衣男人推开门,脸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和店员小姐。 估计是店员小姐看着更好欺负,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挪向了店员小姐。 ……从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没错。 鹤见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十分纠结。 ——这个大叔虽然看着很兇,但他总觉得大叔没有恶意啊,怎么会这样呢。 算了,还是先提醒透哥和店员小姐!如果认错,那就再真诚道歉吧。 鹤见述张了张嘴,准备喊两人过来自己这边一趟。 而此时,安室透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理由,就是经过多次训练后的直觉。 危机来源于——身后! 金髮男人沉下心,衣服下的肌肉暗自绷紧,拳头蓄势待发。他也听到了迎客铃铛的响声,沉下心,余光寻找着店里能反光的器物,观察着身后的情形。 同时,安室透已经打算把店员小姐推远或是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她站得离店门实在太近,万一有什么危险,很容易受伤。 安室透将目光移向店员小姐,店员小姐的视线却越过他与站在安室透身后的人对视,眼底带着藏不住的惊慌。 果然! 现在的情况和站位是这样的: 木原先生站在店门前,正在试图与店员小姐做眼神交流,距离他最近的人是安室透,其次才是店员小姐。 安室透感应到身后有危险人物,准备出手把人擒住,但在那之前他要先保护好最有可能受伤的店员小姐。 店员小姐没注意到金髮男人的脚尖已经在悄然挪动,手臂微微抬起。她正惊慌地试图跟木原先生做眼神交流,让对方不要找错人,她才是正经演员! 鹤见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国木田险些没绷住的表情。 一切就像慢动作播放。 木原先生接收到店员小姐的信号,表情逐渐影帝式狰狞,手摸向后腰——手.枪就别在腰间。 鹤见述注意到了这一幕,倏地睁开金眸,惊声喊道:「店员小姐,小心!透哥,注意你身后——」 安室透的眼神陡然犀利! 一切又像被摁下快进键。 店员小姐眼底「剧本总算能顺利进行」的安心尚未完全流露,就被安室透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手臂。 「诶?」店员小姐一呆。 安室透斜跨一大步,握着店员小姐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把人往身后拽,自己挡在她的面前。 金髮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挡住了店员小姐。 「啊?」木原先生一愣。 安室透才不管那么多,他已经看见歹徒腰间露出的手.枪枪柄了! 金髮男人大喝一声,目光锐利,闪电般近身上前。 木原先生甚至来不及眨眼,便被一个狠狠的过肩摔放倒在地! 手.枪从腰间滚出摔落在地,木原还想去捡,却被安室透一脚踹飞。手.枪朝着鹤见述的方向,顺着地板疯狂滑行,被早有准备的少年顺利拦截。 鹤见述随手抽过桌上的餐巾纸,隔着纸巾捡起手.枪,将其交给身后的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先生,这是歹徒的赃物!请小心,拿的时候不要沾上指纹。」 这半个月来,鹤见述跟着出过委託,见过几次警方检查现场的情况。现在有样学样,竟也聪明地学会了保护证物上的指纹。 国木田心梗地接过熟悉的手.枪。 他当然熟悉,这手.枪是他用异能力「独步吟客」创造出来的,里面连一个空包弹都没有! 空包弹在近距离下也有杀伤力,为了确保木原不会在挟持店员小姐时手.枪走火误伤,干脆不给他子弹。 反正需要特效时,谷崎润一郎会主动顶上。他的异能力「细雪」创造出的幻境非常真实,用在入社测试上足够了。 鹤见述不知道前辈们的小心思,一心都是安室透的安全。 「歹徒」被撂倒后只愣了一会儿,便飞快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想往后退拉开和安室透的距离。 他并没有悔改的意思,眼神飘忽不定,一下望着鹤见述的方向,一下又望向店员小姐。 第107页 黑衣壮汉皱着眉头,表情似乎更加兇恶了。他倒着退向店门的方向,可能觉得没有胜算,打不过想跑。 「想逃?」安室透冷笑一声,摆出架势袭向歹徒,势要将他当场逮捕。 木原先生被逼无奈,只好应战。 鹤见述担心地看着安室透,同时还不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把店员小姐拽回到安全区。 「小姐姐,你快到安全的地方来。」鹤见述招唿道。 店员小姐踉踉跄跄地被鹤见述拉到了国木田身边。 「你就站在国木田先生旁边,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不要担心。「鹤见述安抚完,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在了安室透身上。 在鹤见述心里,店员小姐是柔弱的人类,安室透也是。这么一看就很兇的歹徒,鹤见述担心安室透会受伤。 「透哥,你不会打架,千万不要勉强啊。你快退后别受伤了,让我来处理!」鹤见述着急地迈步向前。 店门前,金髮男人已经将歹徒反手按在地板上,后者一脸呆滞。 安室透勾了勾唇,对鹤见述笑道:「防身术多少还是会一点的。」 木原先生:「……」 他竭力偏过脸,不可置信地瞪了鹤见述一眼。 你小子在说什么混帐话,一招放倒他,这还叫不会打? 鹤见述满心满眼都是安室透,直接无视歹徒,脸上写满崇拜:「透哥好帅气哦!」 安室透:「阿鹤,去问问咖啡厅的店员有没有绳子。我要将歹徒绑起来,免得他逃跑。」 「是!」 鹤见述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快步跑到国木田和店员小姐面前,问:「请问店内有麻绳吗?没有的话我就回侦探社拿,我记得太宰先生的储物柜里有。」 正在看戏的太宰治:?? 不!那可是他精挑细选用来上吊的绳子啊!! 身着沙色风衣的青年一把扑到谷崎润一郎面前,泪眼汪汪:「谷崎君……」 谷崎润一郎无奈:「我知道了。太宰先生,要用细雪,就请不要抓着我的手呀。」 被人间失格压着,「细雪」怎么启动。 店员小姐跟国木田没有听到太宰和谷崎的对话,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木原先生眼看已经被安室透揍趴下,为了木原的生命安全着想,国木田决定赶紧叫停表明这是一场意外。 虽然后续解释和圆谎很麻烦,但不能让友情出演的友人真的被当成歹徒押进警察局啊! 「你们等……「国木田开口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宰治一声演技奇烂无比的惊唿给打断了。 「哇,大家快看,他身上有炸.弹!」 「炸.弹?!」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谷崎润一郎微微凝神,「细雪」启动,幻境编织完毕,完美替换现实。 的确有炸.弹在「滴、滴——」倒计时的声音。 安室透第一个反应过来,把歹徒翻过来,外套刚掀开一个角,正在滴滴作响的炸.弹便露了出来。 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五秒。 店内的客人们都纷纷尖叫起来。 五秒,绝对不够时间拆除,就连店内的人都来不及撤离。 安室透恨极了自己不够谨慎,但他心里又有一丝疑惑: 无论是过肩摔还是压制在地板上,又或者是刚进门的那段时间,他距离歹徒非常近,为什么会完全听不见炸.弹的倒计时声音呢? 若说是静音,可偏偏太宰治刚点出,他就听见了。 未免…… 未免也太巧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炸.弹,不让它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安室透并不慌张,他记得店门外就是一片宽阔的大马路,正值上班期间,来往车辆很少,也没什么行人,只要把炸.弹丢在无人的空旷地带引爆,就还有救! 金髮男人蹲在地上用力扯下歹徒身上的炸.弹——多亏他某位好友的经验传授,他才能一眼看出这并非水银炸.弹。 水银炸.弹具有流动性,一歪就会爆炸,这一枚则不会。 鹤见述本就离安室透很近,在男人去扯炸.弹时,冲到炸.弹旁,对着它大喊道:「停下,快停下!」 炸.弹倒计时:四秒。 鹤见述震惊:「不可能,它怎么还会倒计时??」 ——傻猫猫,这可不是玩具,当然不会你喊一声就停。 安室透无奈地想,利落说道:「我把炸.弹丢出去,你们不要跟过来!」 地上躺着的看似认命了的歹徒突然暴起,从安室透手里抢回了炸.弹,并用力勒着安室透的脖颈,一手高举着炸.弹,狂笑道:「哈哈哈哈……跟我一起死吧!」 在这生死关头,谁也没能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力气还突然翻倍了。 「透哥!」 鹤见述大惊,金眸睁开,鎏金似的漂亮金眸此时满是杀气和愤怒。 「你给我放开透哥,带着炸.弹滚出去!」 歹徒依旧十分反派地狂笑着,没有动作。 鹤见述十分震惊,脸色苍白:「没有用,为什么……不应该啊。」 少年关心则乱,无法冷静下来应对危机。 他分明有着一双能窥破迷障的眼睛,却因为经验不足和惊慌而不懂运用,没能一眼看破这是谷崎的幻境。 第108页 倒计时:三秒。 「你这傢伙……!」安室透眸中满是杀气,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掰开了歹徒的手。 暗处似乎有人发出了惊唿,非常短促,刚有一个音节便被捂住了。 安室透全力爆发之下,非常顺利地把炸.弹重新抢回自己手里,歹徒也晕死在地板上,再无搞事机会。 可炸.弹只剩下两秒了。 安室透来不及再交代半句话,抬腿就往店外沖。 还好,这里离店门近,只要推开门就往天空丢,再瞬间侧身暴退,回撤时还能抱紧店门后的鹤见述,带他一起翻身滚入距离最近的卡座后。 借着店铺墙壁、家具椅背等物品的阻挡,爆炸的冲击力会被层层削弱。或许会受点伤,但不致死。 安室透在短短两秒内安排好了一切,转身飞快拉开店门。 但他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人已经决定替他干丢炸.弹的活。 鹤见述不可能让安室透在他眼前赴险。 他是世界意识,他不会死,安室透会。 ——透哥,我会保护你的。 鹤见述前所未有的认真,澄澈透亮的金眸熠熠生辉,仿佛有火焰在眸中燃烧着。 他嘴唇飞快动了动,轻声又不容置喙地念道:「别动,后退,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安室透的身体莫名其妙地一僵。 倒计时:一秒。 就是这一顿,又有一个人夺走了他手里的炸.弹。 安室透目眦欲裂,惊怒交加:「阿鹤,你做什么?!」 他伸手要抢回,脚步却不由着他的心意,往后连退两步。 不过是来横滨看望阿鹤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进店前,还在说一切顺利的啊。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 黑髮少年抱着只剩下一秒钟的炸.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被大力拉开的店门晃了晃,视线中只能看见少年的背影。 安室透很清楚,阿鹤已经来不及蓄力去丢炸弹了。 凭藉鹤见述的力气,不蓄力是绝对扔不到安全距离,也来不及折返躲避的。 后退?躲避? 绝不可能! 安室透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他不可能看着阿鹤在他面前赴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至少,让他用肉身帮着挡一下! 金髮男人硬生生止住了要后退的脚步,一咬牙,不退反进,沖向了鹤见述所在的方向。 极强的意志力和想要救下鹤见述的想法,竟让安室透挣脱了鹤见述的言灵控制。 第一次有人在被控制后,摆脱了言灵操纵。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所以当鹤见述抱着炸.弹冲出店门,准备把它远远甩出去时,余光瞥见冲出来的金髮男人,表情管理瞬间失控,惊愕到失语。 鹤见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身躯贴近他的后背,有力的大手握上他的手掌,带动着他的手臂非常用力地一甩。 炸.弹被远远地抛向既高又远的天空。 「透……」 「闭嘴,等一下再教训你!」 安室透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鹤见述有些无措,腰间被男人的手臂圈着收紧。他被带着往炸.弹的相反方向跑了几步,然后被金髮男人扑倒在地面上。 鹤见述倒向地面时,也没有受伤。 安室透的手掌护着鹤见述的后脑勺,把他往自己怀里压,会接触到地面的腰背处又被男人的另一边手臂隔开。 地面粗糙的沙砾是什么滋味,鹤见述是半点都没感受到。他只能感受到男人手掌和胸膛的炽热温度。 安室透高大的身躯将他完全罩在身下,宽阔的肩膀挡住艷阳和蓝天。鹤见述被阴影包裹着,抬眼只能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和脖颈处突起的喉结。 「透哥。」鹤见述不由地轻声唤道,眼眶微红,「你不必——」 安室透没有必要这样护着他的。他是世界意识,受了重伤最多滚回本体的结界内修养,许多年后再次甦醒,依旧是一条好汉。 安室透不一样,他是有血有肉、会生病、会死亡的人类啊。 用血肉之躯为他搭建出一个安全堡垒的金髮男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收紧了横在少年腰间的手臂,把他搂紧。 年长者的下巴抵在少年毛茸茸的头顶上。 安室透轻声安慰道:「别怕,阿鹤,别怕。」 「我就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要保护透哥,勇敢猫猫不怕危险,沖鸭! 透子:我要保护阿鹤,退什么退,不许退!! ——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呀,啾咪(づ ̄3 ̄)づ 第42章 42 第 42 章(捉虫) 请问可以和你牵手吗 彼此都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意,最是珍贵。 鹤见述被安室透护在身下,被庇护在男人的羽翼下。无论什么危险都无法靠近他身侧,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有安室透帮他顶着。 鹤见述何曾感受过这种被保护的滋味? 过去很多次,当他被困在漆黑虚无的结界内,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时,他也多次幻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陪伴他在身侧。 和他聊天打诨,陪他度过漫长黑夜,给予他最温暖、最安心的怀抱。 第109页 被保护的感觉…… 真的太奇妙了。 他们贴得太近了。 男人的鼻息仿佛从鹤见述的耳尖拂过,他身上的冷香将鹤见述完全包裹。 鹤见述甚至觉得自己也沾上了这股冷香。 恍惚间,他只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不对,怎么会有两个心跳?! 鹤见述一惊,瞬间回神,凝神一听,第二个心跳又不见了。 可当他将目光移向半伏在他身上的金髮男人时,当视线越过衬衣领口看见男人性感的锁骨、喉结,再顺着而上,看见安室透那张俊美无双的帅脸时。 鹤见述又听见了那个心跳声。 这一次,他总算明悟。 心跳声就是从他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他竟然会像一个人类一样有心跳?!而且凭什么都是心跳,透哥要比他沉稳那么多,他就砰砰乱跳啊? 鹤见述大受打击,差点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他忍不住动了动身体,才刚挪动半分,便被金髮男人一把摁住。 「危险,别动!」 安室透低声喝道,「炸.弹爆炸的余威很可能波及到我们,这个姿势能保护你不受伤。阿鹤,听话,不要闹。」 ——透哥好兇哦。 鹤见述缩了缩,唯唯诺诺道:「可是……炸.弹怎么这么久都没爆炸呀?」 安室透一怔。 他的嵴背始终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以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爆炸余波。 可阿鹤说得对,从阿鹤把炸.弹从他手里夺走,再到他冲出去握着少年的手将炸.弹远远甩开,最后再趴伏在地上躲避爆炸,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 这一秒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也无法遏制它的生长。 安室透松开怀中的少年,手掌撑着粗砺的地面,迅速起身。他背对着鹤见述,半蹲在地,警惕地观察着将炸.弹丢出去的方向。 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静静躺在远处空地上的炸.弹——不仅没有在半空爆炸,落地后也没有因为剧烈撞击而爆炸。 这完全不合常理。 鹤见述已经跟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学着安室透的姿势半蹲着,一只手小心地揪着男人的风衣后摆。 单论他俩的姿势,倒是像极了老鹰抓小鸡里护崽的鸡妈妈和小鸡仔。 「阿鹤,情况不对。你先退回餐厅,顺便报警,我去拉警戒线,以免有不知情的路人靠近。」 安室透怀疑那是枚哑弹,谨慎地交代着,语气很严肃。 鹤见述不想让安室透靠近那个危险物品,但安室透表露出与往日不同的气势,让他根本不敢反驳。 他心里倒是对炸.弹不爆炸有不同的想法,他觉得那是因为他的言灵起作用了,才没爆炸的。 「哦……」鹤见述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已然完全冷静下来的他远远地看了那个炸.弹一眼。 就这一眼,少年便呆了呆。 鹤见述不可置信地拿双手揉了揉眼睛,瞪大了金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炸.弹」。 有虚幻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像是…… 「好啦,测试便到此结束吧。」 随着太宰治带着轻佻笑意的话语落下,地上的定时炸.弹被瞬间分解,而后消失。 鹤见述脱口而出:「这不是谷崎先生的『细雪』吗!」 安室透也亲眼目睹了炸.弹消失的一幕,正在瞳孔地震。 闻言,他回头问道:「细雪?那是什么。」 鹤见述恍恍惚惚地答道:「是谷崎先生的异能力,可以创造幻境……」 异能力。 安室透既然会来横滨,就不会不提前打听好这个城市的各种情报。 他知道异能力的存在,这是横滨独有的特产之一。 异能力者分布全球各地,日本境内却并非如此,除却横滨之外的城市内异能力者的含量很低,即便有也很低调。 唯有横滨,像是日本的异能力者大本营,吸引了全日本的异能力者自发前往、居住和生活。 上头派专家研究过,但愣是没搞懂。反正横滨明有异能特务科管辖,暗处有三刻构想维护横滨平衡,异能力者和普通居民的相处也很和谐,政府干脆就不管了。 扯远了。 安室透猜得到武装侦探社会有异能力者,但没想到他们会把异能力用在这种事上面! 用炸.弹骗人的幻境……该不会连那个歹徒都是假的吧?! 安室透冷冷地盯着店门处站着的武侦社员们,尤其针对那个站在最前方笑容诡异的黑髮青年。 「太宰先生,」安室透冷声道,「不解释清楚吗?」 太宰治捅了捅搭档的腰:「国木田,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快跟愤怒的监护人解释清楚,我们可没有虐待述君啊。」 国木田给了太宰治一拳,叫他先学会闭嘴。 「咳……」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侧了侧身替他们推开咖啡厅的门,淡淡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两位不如先进来,让我们坐下说。」 * 「客人,您点的咖啡和茶点都上齐了哦。如果有需要,可以再喊我。」 店员小姐带着盈盈笑意微微躬身,抱着托盘迴到前台了。 第110页 安室透的目光追随而去,看见店员小姐路过不远处的一个桌子时,跟坐在那里的「歹徒」打了个招唿,两人还有说有笑地交谈了两三句话才停下。 店员小姐喊他「木原先生」,想来两人是认识的。 好,就连歹徒都是假的。 鹤见述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气唿唿地瞪着太宰治:「太宰先生,是你出的主意吗?」 「是因为我前天把你入水的地点告诉敦君,还是因为大前天我把你要吃的毒蘑菇当成零食吃掉了,害你没能如愿食物中毒?」 鹤见述突然恍然大悟,笃定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昨天你被中也先生暴揍一顿,你打不过中也先生,所以想着捉弄我一顿,报復回来对不对?!」 太宰治也跟着拍桌而起:「我就说小矮子怎么突然长了脑子,果然是你向他告密了!」 「什么呀。」鹤见述反驳:「是中也先生自己发现的,我才没有主动找他。」 两个人跟个小学生似的,当场吵了起来,让在场的两位大家长头疼不已,安室透甚至来不及完全消化鹤见述话语中的庞大信息量。 两位大家长几乎同时出声。 「太宰,够了,少说两句!」国木田喝止道。 「阿鹤,不许吵架,快坐下!」安室透摁着少年的肩,将他压下。 鹤见述和太宰治互相比了个鬼脸,总算安静了。 国木田揉了揉眉心,不懂太宰这么一个成熟老练的人,怎么总有心情去逗鹤见述。 述君还总是一被挑拨就上钩,两人在侦探社打打闹闹的,再加上一个不明所以却总被牵扯进来的敦君,总是吵得他无法静心工作。 安室透平静地说:「国木田先生,我想你也该向我解释事情的原委了。」 国木田独步嘆了口气:「当然,你算是述君的义兄,这件事涉及到述君,我不会瞒着你。」 「涉及到我?」 鹤见述呆呆的样子颇为可爱,让直美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把猫崽子的毛搓得乱糟糟的。 「呀,我的头髮……」 鹤见述接过直美递来的小镜子,当场仔细地整理起髮型来。一边摆弄头髮,一边竖起耳朵听国木田的话。 国木田用简单易懂和逻辑清楚的话语向两人解释清楚了入社测试的内容和重要性,接着才说: 「述君在危急关头没有退缩,而是勇敢上前保护受歹徒挟持的人质,冒着炸.弹爆炸的风险将它带离无辜人群,保护民众。在我们四人的见证下,他已经通过了入社测试。」 「恭喜你,述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武装侦探社的正式调查员了。」 鹤见述惊喜万分:「好耶!我终于不是实习生啦。」 ——不知道涨不涨工资,等下要仔细问问直美小姐才行! 作为一个肩负着养家重任的猫猫,就是有这样的觉悟。 安室透问:「所以,是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场测试吗?」 国木田迟疑道:「其实也还好,结果还是好的,就是让大家虚惊一场了。」 安室透:「歹徒……」 国木田:「木原是我的朋友,今天抽空来帮我演戏的。」 安室透:「…………」 ——这很难评。 金髮男人扶额:「我去向木原先生道个歉。」 也不知道过肩摔和擒拿的时候有没有下手过重。 等鹤见述跟着安室透一起去询问木原先生是否有受伤,并诚恳地表达了歉意和谢意后,他们的谈话才接着继续。 鹤见述问:「对了,谷崎桑,炸.弹爆炸的最后一秒是被你拉长了吗?」 谷崎润一郎无奈地看了眼埋在他肩上掩唇偷笑的妹妹。 「对,是直美拜託的。」谷崎润一郎说,「她说反正述君抢过炸.弹往外跑时,就已经算是过关了。安室先生一定会追出去的,不如趁机偷偷给你点福、福利……」 「福利?」 鹤见述觉得很莫名其妙。 谷崎润一郎却是死活不肯往下说了,谷崎直美抱着兄长,朝鹤见述疯狂使眼色。 鹤见述还是没懂,茫然地歪了歪头,得到了直美怜爱的又一个摸头杀——这一次收敛了许多,没有弄乱少年精心摆弄好的髮型。 武侦的四人挤在一张长椅上,对面是鹤见述和安室透。此时,四人中太宰和直美看向鹤见述的眼神就像在看还没开窍的小傻子,十足的怜悯和惋惜。 另外两人,谷崎捂脸,国木田嘆息。 搞得鹤见述更加一头雾水。 安室透的眸中若有所思,倒是在谷崎直美近乎明示的眼神中悟了。 他的眼神十分微妙:你们武侦,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经的侦探社啊? 「对了!国木田先生,既然入社测试也通过了,那我未来两天半的假期……」 鹤见述:猫猫期待.jpg 国木田挥了挥手,非常大方地:「给你批三天,去玩吧。」 「哇!国木田桑是大好人!!」 鹤见述夸赞完国木田独步,转身便趴在了安室透身上,星星眼道:「透哥,我们下午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我听说中华街的美食很好吃,那里还有一个综合大商场,里面很多店!」 鹤见述抱着金髮男人的左臂,半个身体都快压了上去,还像猫一样用脸颊轻轻蹭着安室透的肩颈。 第111页 少年的嗓音轻软,拖长了调子撒娇道:「我还想吃可丽饼,拜託,陪我去嘛……」 鹤见述一边撒娇,一边偷偷摸摸地越靠越近。 最后干脆不抱安室透的手臂,转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抱住男人的腰,却在想要更近一步掀开他的衣服时,被金髮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摁住。 安室透:?! 众人:哇哦! 安室透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了,整个人瞳孔地震。 他一把推开黏黏煳煳的小猫崽子,大掌抵着少年的额头,以免少年又扑过来——事实上,鹤见述的确在手舞足蹈地想要突破安室透的阻拦防线,只不过棋差一着,被硬生生挡在安全距离外。 安室透难得结巴:「阿鹤,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鹤见述的笑容灿烂,眼神清澈:「和透哥贴贴呀,有哪里不对吗?」 当然有啊!! 安室透有时候真想知道这小猫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东西。 安室透非常严肃地教育道:「阿鹤,你这样是不对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能随便掀开我的衣服,还对我搂搂抱抱?」 鹤见述黯然地垂下脑袋。 「哦~所以安室君的意思是私下无人时可以对你这样做,对吗?」太宰治悠悠道。 鹤见述倏地抬起脑袋! 安室透慌张反驳:「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鹤,就算私下……」 直美笑容满面地说:「述君,对兄长的绅士精神不能忘记哦。我每次都会提前询问兄长大人的意见呢,不能无视他人的意愿。」 武侦的其余人纷纷侧目,谷崎润一郎更是惊恐。 ——直美,你是认真的吗?每一次谷崎/我拒绝的时候,你都一边娇笑着「兄长不要害羞」,一边贴得更近啊! 但是鹤见述非常郑重地点点头,只觉得到了来自前辈的珍贵经验和教导。 「我知道了,透哥!没能顾及到你的意愿,是我不对。」 鹤见述握着拳头,背后仿佛燃起熊熊焰火,他斗志昂扬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做到体贴和绅士的!」 安室透:「……」 对他做到体贴和绅士……? 这一刻,安室透不禁又想起了鹤见述对着他念电视剧台词的一幕幕。 自己仿佛又成了剧中的女主角! 鹤见述在徵求国木田的许可:「国木田先生,我的工作都完成了,我可以现在就和透哥离开吗?」 国木田颔首:「嗯,去吧。」 大家都以为鹤见述会蹦蹦跳跳地拽着安室透离开时,黑髮少年绕了个圈,绕到安室透的那一侧。 他彬彬有礼地朝金髮男人伸出手:「安室先生,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共用午餐,以及下午一起去中华街吗?」 安室透:「……」 众人又是齐齐哇哦一声。 鹤见述想了想,补充道:「请问我可以牵你的手,或者抱着你的胳膊吗?我能环着你的腰抱抱吗,我能亲亲——」 「不能!」 安室透脱口而出。 「好吧。」鹤见述沮丧几秒,很快振作起来,「那可以牵手吗?可以吗?」 鹤见猫猫的表情写着:这是最简单的贴贴了,你再拒绝,我就要闹了! 安室透迫不得已:「……可以。」 「好耶!」 太宰治正在悄悄地扼腕长嘆:「这一幕怎么就没录下来,我该拿去给织田作看!」 安室透被鹤见述拉着离开咖啡厅时还在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他在即将离开咖啡厅的前一刻,看见了这么一幕。 名叫谷崎直美的少女扑倒了一旁的谷崎润一郎,环抱着谷崎润一郎的腰,脸颊在他的脸上狂蹭,还亲了一口。 安室透亲眼看见直美的手已经伸入了润一郎的t恤里,脸上还带着奇异的红晕,而润一郎的抗拒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带着欲迎还拒的意味。 而身旁的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甚至包括前来收餐碟的店员小姐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没有给那对奇怪的兄妹半个眼神。 这一瞬间,安室透想起了许久前中岛敦的那两则奇怪的短讯。 原来中岛敦是这个意思啊!! 安室透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当时就应该刨根问底多问几句,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鹤见述倒是很满足。 他抱着安室透的手臂,贴在男人的身侧,静静等待红灯变绿。 心脏处没有再出现异样,之前扑通扑通的跳动仿佛只是鹤见述的错觉。 鹤见述心想:太好了,他没有坏掉,也不会因此影响和透哥的行程。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一看就很适合逛街。 而在遥远的某处豪华别墅内。 僕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得到「请进」的应答声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弗朗西斯大人,直升机的起飞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书房内,宽大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个金髮碧眼的英俊男人。 他微微笑道:「我知道了。」 僕人恭敬地弯腰退下,合上书房大门。 弗朗西斯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沉沉道:「「书」,我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是绅士猫猫(骄傲.jpg) 第112页 透子:为什么我又是女主角(渐渐认命并开始代入) —— 训猫当然要私下再训啦!给作为一家之主的猫猫留点面子(不是) 菲总来了!打完组合战就跑路去东京同居了~这是横滨最后一个副本(不出意外的话)(翻翻大纲) —— ps:动漫里其实菲总来得很快,这里拉长了时间线。 时间线有私设,我私设如山(再次復读),一切都为剧情服务哦! —— 啾啾大家,感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 第43章 43 第 43 章(捉虫) 会伤害到你的选项,绝不是最优解 横滨,中华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华街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搞活动,今天便是大特价的日子。 街道两侧摆摊的商家很多,特意在今日前来逛街的人也很多。 人流涌动,鹤见述不得不抓紧了安室透,才能避免两人被挤开。 安室透揽着鹤见述的肩,替他挡开了大部分拥挤的人群。 他身形高大,相貌英俊。被他护在臂弯里的少年也有着五官精緻的脸蛋,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笑起来还能看见小虎牙。 两个高颜值的人本就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现在又以亲密的姿态贴在一起,丢进人堆里也格外显眼,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饶是习惯了外貌引人注目的安室透都受不住了,更别提本就不适应长时间处于人们视线中心的鹤见述。 「透哥,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一坐吧?」鹤见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他吐了吐舌头,有些苦恼地悄声道:「路人总是看我,我好不自在……」 安室透对这个提议非常贊同。 他凭藉身高的优势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了理想的歇脚场所。 「那边是小公园,人应该没那么多。我们过去找个长椅休息一会儿。」 鹤见述连连点头:「嗯嗯!」 他们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时,齐齐松了口气。 鹤见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早知道今天的中华街这么多人,我们就不来了。」 安室透:「大概是因为这边的商店在搞促销活动,所以吸引的人流量大。」 「要不是人多,我也想好好逛逛。刚刚看到好几个酷酷的饰品,可以佩戴在身上呢。」鹤见述遗憾地嘆气。 安室透失笑:「阿鹤真的很喜欢帅气的东西啊。」 「当然啦。毕竟我不仅可爱,还很帅气呀。」 黑髮少年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就连骄傲的小表情都是那么可爱,偏偏他还不承认,硬说这叫帅气。 安室透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反驳他,笑着应是。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猫的毛毛要顺着捋,否则是会被猫咪赏上一爪的。 前往小公园的路上偶遇了一个卖可丽饼的摊位。 奶油和煎饼的香味传出老远,被鹤见述灵敏的鼻子捕捉到。那一霎,少年就走不动路了。 「好香……」鹤见述吸了吸鼻子。 馋猫一样的表情逗笑了安室透,他倏地想起在咖啡厅时,阿鹤就心心念念着要吃可丽饼来着。 「阿鹤想吃的话,我们就去买来试试吧。」安室透笑着说。 两人一起走到可丽饼的摊位前,点了一个鲜奶油草莓可丽饼和巧克力酱可丽饼。 因为这边人少,所以也不需要排队,点单过程很顺利。临到付款时,却出现了争执。 点完单后,安室透非常自然地从口袋中拿出钱包,准备付款,拿钞票的手却突然被身旁的少年摁住。 「透哥,让我来付就好啦。」鹤见述竟然也有模有样地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酒店的套间是包餐的,鹤见述吃住不是在酒店、就是在武侦,完全没有要花钱的地方。偶尔有小开销,武侦基本都能报销。 这次为了跟安室透出来,他特意提前找国木田预支了半个月的薪水。 现在付个帐完全ok。 可惜鹤见述这点力气还按不住安室透。 金髮男人手臂一晃,就挣脱了鹤见述的压制。他哭笑不得道:「阿鹤,你怎么还跟我争帐单?」 「是我邀请你出来约会的,当然要我付呀。」鹤见述的眉头紧蹙,不满道:「透哥也太狡猾了,午餐的时候竟然趁我不注意提前去结帐。」 安室透不理解:「这有什么好争的。」 阿鹤才刚开始工作,囊中羞涩,可以理解。他作为两人中的年长者,自然要担起应尽的责任。 再说了,他压根就不缺钱啊。 但鹤见述不是这样想的。 他非常严肃地要求安室透把钱收起来,不许跟他争,并声称在约会中付帐是他应尽的义务,是「男子汉的尊严」。 安室透:「……」 安室透心如止水,平静地问:「阿鹤,这是《甜蜜爱侣》电视剧中的第几集?」 黑髮少年惊喜道:「第八集,男主松浦和女主美子约会时的情节!怎么啦,透哥,你也看这部电视剧吗?」 安室透:「……我没看过,是猜到的。」 「哇!这也能猜中,透哥好聪明。」 ——阿鹤,这个夸夸是没必要的! 安室透痛定思痛,决定早晚要叫阿鹤戒掉从肥皂剧里学生活常识的习惯。 第113页 但安室透没发现,他虽然苦恼于鹤见述的坏习惯,却没反驳自己被代入女主角的事情。 安室透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自己在鹤见述眼中是需要被照顾的柔弱形象一事。 鹤见述趁着安室透失神的瞬间,飞快把日元钞票递给店主。 看了半天热闹的店主笑眯眯地接过,也不做声,低头开始制作可丽饼。 安室透倒不是没发现鹤见述的小动作,而是看到了装作没看见。 只不过是两个可丽饼,阿鹤开心就好。 他们接过泛着奶油香气的可丽饼,找到了小公园里一个无人的长椅坐下。 安室透还跑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汽水。 鹤见述本来连这个也要争着付款的,被安室透一句——「阿鹤,我也是男士,付款不是男子汉的尊严吗」——瞬间打懵,只好坐在原地看着安室透跑去买汽水。 长椅在树荫下,他们肩并着肩,和彼此坐得很近。 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落在两人肩上,形成斑驳的光斑。人群的喧嚣都被隔离在身后,此处静谧得只有风吹树梢的沙沙声。 鹤见述咬了一口可丽饼,薄饼、奶油、草莓的三种口感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少年惊讶地睁开眼睛,圆熘熘的灿金猫瞳里满是愉悦。 只一瞬,他又半眯起眼睛。 「真好吃。」鹤见述满足道:「镜花酱推荐的可丽饼真不错呀。」 他吃得唇角都沾上了奶油,自己还浑然不觉。 「阿鹤,嘴角沾到奶油了哦。」 安室透手里拿着手帕,原本是要递给他,少年却非常自然地把脸一抬,等着安室透帮他擦。 见男人没反应,鹤见述还茫然地催促:「透哥?」 安室透一顿,还是帮少年轻轻擦去唇边的奶油。 鹤见述把草莓味的可丽饼递到安室透面前,问:「草莓味很好吃哦,透哥要试试吗?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大草莓。」 安室透摇头:「不用。」 其实,这里时候他应该礼尚往来地问鹤见述要不要也试试他的巧克力味可丽饼。 但安室透心里有鬼,就是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口,鹤见述会主动问。 「巧克力味的可丽饼,我可以试一口吗?我保证就吃一点点。」 他还比了个手势,证明自己真的不会跟安室透抢吃的。 安室透犹豫片刻,提醒道:「这是我吃过的哦。」 「这有什么,我又不会嫌弃透哥。」鹤见述诧异道。他顿了顿,心念一转,怀疑地问:「难道透哥嫌弃我?」 安室透:「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吃我的可丽饼?」 安室透被噎住:「……因为我不爱吃草莓。」 鹤见述怀疑:「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他又不挑食。 但安室透依旧点了点头。 鹤见述眯了眯眼,就当安室透以为自己矇混过关时,少年突然哼了一声:「你骗人!」 「之前你还给我买过草莓牛奶,你忘记了吗?」 「在我没有明确告知你关于牛奶的喜好时,你下意识选择了草莓牛奶,起码说明你并不排斥它,否则你会换一个口味。」 鹤见述犀利道:「也就是说,透哥对草莓是不排斥的,你在骗我。」 安室透:? 这下,他是真的惊讶了。 「阿鹤,这段推理不错嘛。」安室透夸奖道:「逻辑链很清楚哦。」 鹤见述还没来得及得意和以此进一步质问,便听见金髮男人慢悠悠地说:「不过,你还有很多种可能性没有考虑到。」 鹤见述下意识:「啊?」 安室透:「比如,早上不能喝冰牛奶,当时的便利店里只有这一盒草莓牛奶被放在保温箱里。又比如,草莓牛奶的受众很广。在没有明确要求时,比起其他小众口味,选更受大众喜爱的口味总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再则,那天我喝的是咖啡。所以你并不能因此武断地说我不喜欢草莓,这个推测有合理性,但不准确。」 金髮男人笑吟吟地挑眉道:「阿鹤,认输了吗?」 鹤见述:「……」 可恶啊!! 鹤见述沮丧道:「我还以为我的推理没问题呢。」 「确实是很漂亮的推理,让我惊艷。」安室透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何况他们已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通话也很少,大部分都是简讯往来。 鹤见述心想。 让你惊艷有什么用。 你还不是没说到底是嫌弃我,还是单纯不喜欢草莓。 他生着闷气,扭过头去不看安室透,张嘴正要咬下可丽饼,持着可丽饼的手腕却突然被安室透握住,轻轻拉到他的面前。 鹤见述一愣,偏了偏头。 金髮男人垂下眼眸,微微启唇咬了一口他的可丽饼,还顺势叼走了最顶上的那颗大草莓。 白色的奶油沾在果肉上,连同红彤彤的草莓一起被送入口中。 他吃的很斯文,半点奶油都没有沾到唇上,却莫名透着一股色气。 鹤见述呆呆地注视着安室透,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中,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可没有嫌弃你,别生气了。」安室透笑着松开少年的手腕,揉了一把他的头髮。 第114页 因为知道阿鹤很在乎自己的髮型,所以摸头时很小心,没有把他精心理好的髮型弄乱。 鹤见述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讨厌草莓吗?」 安室透挑眉:「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所以还是骗了他嘛。 但鹤见述怎么再也生不起气来,他看着手里的可丽饼,满肚子纠结。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为什么透哥咬了一口,他就踌躇不前,不敢接着吃呢? 为什么脑海里都是透哥低垂着眼眸,握着他的手吃可丽饼的模样呢? 为什么他一直盯着透哥的嘴唇,挪不开视线呢? 难道真正嫌弃透哥的人是我?! 鹤见述悚然一惊,在心里谴责了自己足足十八回,才以圣徒用圣餐的郑重姿态接着吃手里的可丽饼。 安室透也没有在意,他单手开罐,把汽水先递给鹤见述,自己才开剩下那一罐。 鹤见述接过,喝了一口。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透哥,我觉得我坏掉了。」 安室透:「嗯?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炸.弹快要爆炸时,你把我压在身下,我一抬起眼睛看你,心脏就扑通乱跳,跳得很厉害。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咳咳咳——」 安室透才喝了一口汽水,就这一口差点把他自己呛死。 鹤见述惊慌地给他找手帕:「透哥,你还好吗?」 安室透又咳了几声,疯狂摆手,示意自己很ok。 既然没事,鹤见述就接着说下去了。 「还有在咖啡厅那会儿,我学着直美小姐平时和谷崎桑贴贴的方式去抱你。但是我的动作很僵硬,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就连把手伸进你的衬衫里……我都是鼓起了很大勇气的。」 鹤见述的声音越来越低,细若游丝,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他藏在柔软黑髮下的耳根不知不觉间染上绯色。 安室透的耳力很好,眼力也不差,观察力更是一绝,哪能看不出猫崽子害羞了? 他还没想好该对鹤见述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想听他把话说完。 鹤见述浑然不觉,依旧在剖白自己的心迹。 「炸.弹要爆炸那会儿,我怕得要命,脑袋里都是你。我想着,绝对不能让你受伤——」 安室透嘆气道:「所以你就冲上来从我手里抢炸.弹?阿鹤,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 鹤见述:「反正我又不会受伤,受伤也不会死。」 这话说的。 安室透皱起眉,有些生气。 「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阿鹤,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可我不是人类啊。 鹤见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敢把这个藏得最深的秘密说出口。 他闷闷不乐地吃完了手里剩下的可丽饼,把垃圾装进袋子里,沉默不语。 「阿鹤,当时的情况这么危急,我是距离门最近的人,炸弹也在我手里。我应该争分夺秒把炸弹带离店铺,免得伤害无辜群众。我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炸.弹和保护自己。」 「你虽然从我手里抢走了炸.弹,但力气不够,不能把炸.弹丢到安全距离。你也不懂应该反方向卧倒在地上缓冲炸.弹的余波冲击,你会受重伤,甚至会死。」 安室透耐心地把事情掰碎,从正面反面各种不同的方向告诉鹤见述,最后才说道: 「阿鹤,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这种情况下,让我处理炸.弹才是最优解。你莽莽撞撞地冲上来,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鹤见述:「……那不是最优解。」 安室透一怔。 黑髮少年仰头望着他,灿金眼眸中眸光潋滟,水色一闪而过。只一瞬,便把眼睛眯起来了。 那一刻,鹤见述情难自禁的睁开眼眸,却又残存着理智,极快恢復眯眯眼的模样。 他的眼眶微红,嗓音也带上压抑的哭腔。 「在我心里,那不是最优解。」 鹤见述克制着,为了不让声音抖得太过明显,他说得很慢,咬字很用力。 「会伤害到透哥的选项,绝不是什么最优解!」 尽管快要压不住颤抖的声线,他的话语依旧掷地有声。 安室透一时失语。 这是怎样一份炽热的情感? 叫人几近神晕目眩。 但安室透依旧克制着,强迫自己残忍地挪开目光,甚至没有替少年擦一擦眼泪。 他真该死啊。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跑回横滨招惹阿鹤。 应该说清楚的。 他是卧底。 他不能,他不该,他不可以。 倘若被组织发现他和阿鹤关系亲密,阿鹤会陷入危险的。 如果不想害死阿鹤,他今天就应…… 「你生气了吗?」 少年轻软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安室透纷乱的思绪。 鹤见述的气息试探地接近,他们本就肩并着肩,这下都快挤进他的怀里了。 「对不起嘛,是我不好,惹你不开心了。」鹤见述软乎乎地说:「可不可以原谅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原因。」安室透哑声道。 鹤见述:「骗人,明明就跟我有关。」 安室透浑身僵硬,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把鹤见述推开时,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向前倾身。 第115页 细软的髮丝擦过男人的面颊,精緻无暇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鹤见述微微弯腰,俯身吃了一口男人手中还剩下一半的巧克力味可丽饼。 「你看,我也不嫌弃你。」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安室透久久无法回神。 鹤见述显然以为他还在生气,想了想,还朝他卖萌地笑了笑,做鬼脸,试图逗他开心。 安室透的心更加沉重。 「阿鹤,我……」 「还在生气吗?」鹤见述忧愁地嘆气:「你好难哄哦。」 「明明美子小姐就很好哄,只要松浦先生道个歉,哄一哄,她就开心了。」 安室透:「……」 他气笑了。 「所以你是在用电视剧里的招数哄我?嗯?」 安室透单手捏着少年的脸,没用力,但就是让他动弹不得。 鹤见述口齿不清地含煳道:「不然呢?!我又没有哄其他人类的经验!」 「你还挺得意。」 「到底是谁在得意?是你吧,透哥!」鹤见述呜呜咽咽地哭道:「呜呜呜我好痛,你怎么能欺负我呜呜呜……」 安室透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捏疼他了,手触电般松开。 鹤见述在男人松开手的瞬间,就把脸埋进手心里,只听哭声,不见其人。 「阿鹤,我刚刚是不是太大力了?哪里弄疼你了,你给我看看好不好。」安室透着急地俯下身,想掰开少年的手掌,又不敢用力,慌得要命。 鹤见述:「你凶我呜呜呜……」 安室透一顿,怀疑地眯了眯眼:「阿鹤,你不会是在假哭吧?」 把脸埋在掌心的少年哭声一顿,接着哭得更大声。 「你竟然怀疑我呜呜呜,我好伤心!!」 假哭实锤了。 可就算安室透确认了鹤见述在假哭,也拿他没办法。 安室透思考了几秒,这一刻,竟然想起了松浦先生应对闹别扭的美子小姐的办法。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 「阿鹤,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我不该……嗯……不该凶你,也不该捏你的脸,更不应该怀疑你。」 安室透要诚心道歉的时候,能比任何人都要真诚。他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有魅力,温柔得一塌煳涂。 鹤见述的呜呜哭声顿时剎住了,但他还是没有把脸抬起来。 「真的知道错了吗?」鹤见述的声音闷闷的。 安室透毫不迟疑:「嗯。所以阿鹤需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哦。」 不管假哭真哭,不哭了就好。第二步,开始哄。 安室透跟着少年一起半俯下身,维持着同一水平线,温声哄道:「阿鹤想不想去游乐园?明天不是放假吗,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游乐园里有打气球换奖品的小摊,阿鹤喜欢什么玩偶?……那我帮你赢一个最大的猫猫玩偶,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 安室透轻轻推了推鹤见述的肩:「阿鹤,理理我吧。」 鹤见述终于开口:「……会,但是我现在有更想要的东西。」 安室透疑惑:「是什么?」 「……」 鹤见述突然直起腰跳下椅子,他一把夺过安室透手里的可丽饼,单手叉腰大笑:「哈哈,透哥的可丽饼是我的了!」 金髮男人倏地睁大了眼,伸出手试图制止:「不行,阿鹤,那个是我吃过的!」 「怕什么,我又不嫌弃透哥。再不吃,奶油就化了诶。好浪费的。」 不顾安室透手忙脚乱的阻止,鹤见述啊呜几口把可丽饼吃干净,拍了拍手,得意地说:「巧克力味的可丽饼也很美味,可惜透哥没这个机会啦!」 「后悔吗?这个就是你欺负我的代价。」 鹤见述抬了抬下巴,笑容狡黠。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哭痕都没有,甚至连最开始眼眶周围的红晕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唯有略带哑意的轻软嗓音证明他最开始是真心哭过的——在安室透训斥他不该抢走炸.弹,忽视自己的安全时。 安室透十分无奈。 都只剩下包装袋了,还能怎么办。 难道要反覆强调那是他吃剩一半的可丽饼吗? 他们互相吃了对方吃过的食物,这是间、间接…… 安室透:「…………」 这一回,安室透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面前蹦蹦跳跳的鹤见述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少年停下转圈圈的步伐,对着一个方向呆了呆。 安室透不解,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人正站在他们的斜前方,神情十分复杂地望着他们。 或许是因为同在树荫下,又被花坛挡去大半身体,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安室透见过这个男人,他是那天在红绿灯路口找人的西装男人。 当时,这个男人试图越过他的身体去看阿鹤的脸,还被他瞪了好几眼来着。 「安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鹤见述的手指缩了缩,他觉得有些羞耻。 难道他刚刚向透哥撒娇、装哭、要透哥一直哄才肯出声、最后还把透哥的可丽饼抢走吃掉的事,全都被坂口安吾看见了吗?! 鹤见述的眼底是恼羞成怒的杀气。 不远处。 坂口安吾浑身一凉,一股寒意从嵴背涌上心头。 第116页 作者有话说: 鹤鹤:开始构思暗鲨安吾先生的一百种方法.jpg 透子:电视剧还是有点用的.jpg —— ps:关于草莓牛奶在第31章 因为卡文所以来迟了,非常抱歉呜呜呜_(:3」∠)_ 谢谢大家给我营养液和雷,阿里嘎多~ 第44章 44 第 44 章 一个拥抱 坂口安吾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翻过花坛,走到两人面前。 他还没想好开场白,便听见黑髮少年带着杀气问:「安吾先生,你都看到了什么?」 方才感受到的那股寒意再次袭上心头。 危机感在脑海中叫嚣。 坂口安吾是围观了鹤见述闹别扭和安室透哄人的全过程的,可这一刻,他福至心灵,非常上道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少年身上如有实质的杀意才消退几分。 「你最好是。」 鹤见述幽幽道。 坂口安吾:「……」 安室透在心底暗暗发笑,面上倒是没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熟练地打起圆场:「您好,我是安室透,请问您怎么称唿?」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精英社畜模样的男人顿了顿,淡淡地说:「坂口安吾,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鹤见述在初入武侦失控的那一晚,向安室透透露了追捕他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安室透知道坂口安吾的名字和身份,此刻却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同样的,异能特务科对鹤见述保持着非常高的关注度,在找到他常住的酒店后,就把之前的事都查了一遍。 自然也查到了安室透的头上。 但安室透的身份信息做的很好,除了夏目漱石之外,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只是一名私家侦探。 两个心怀鬼胎的大人都隐瞒了自己知道对方身份的事,装作第一次见面那样,礼貌客气地互相问候,交换姓名。 等两人虚伪地社交完,鹤见述才轻轻拽了拽金髮男人的衣袖:「透哥,我们走吧。」 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跟特务科的人多待,这会勾起他一些不妙的回忆。 也就是安吾先生替他打开了笼牢——尽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时候的安吾先生已经被他操纵了——鹤见述对其心怀感激,才愿意多说几句。 安室透自然应允。 他还记得特务科企图抓阿鹤和把他关在小黑屋的事,生怕坂口安吾就是来抓人的。 他们收拾了椅子上的零碎物件,打算转身走人。 却被坂口安吾拦下。 「你干嘛?」鹤见述紧张地抱紧了安室透的手臂。 安吾嘆气:「你分明就猜到了……没错,我是来劝你回特务科的。」 鹤见述警惕:「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打架吗,你带了军警过来埋伏我吗?」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往少年身前挡了挡,用身体隔开了坂口安吾和鹤见述。 「就连大名鼎鼎的猎犬都失手了,不管带多少军警,你都能想办法逃之夭夭。既然如此,我带人来又有什么用。」 坂口安吾说:「还不如只身前来,更能体现我的诚意。」 在自己面前只会撒娇卖萌的猫猫能有这么大威力摆平军警? 对此,安室透是相信的。 没点实力怎么撬开特务科的封锁线,从小黑屋里跑出来。 如此灵动活泼的少年,合该生长在阳光下,受尽宠爱地长大。但他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笼牢里,年復一年,无人知晓。 每每想到这里,安室透的心脏就泛起丝丝密密的疼痛来。 安室透从来就没有小看过鹤见述,但不轻视他,与他想保护阿鹤的心态绝不冲突。 「坂口先生到底想说什么,烦请一次性说清吧。」安室透沉声道,「阿鹤已经表明了态度,也请你们不要再缠着他不放。」 鹤见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了,你们掂量着点,不要乱来。」 坂口安吾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安室透。 「安室先生知道鹤见君的身份吗?」 安室透反问道:「这重要吗?」 「很重要。」坂口安吾说,「你或许不清楚,但鹤见君在特务科拥有至关重要的地位,便是放眼整个横滨,他的选择都会左右这个城市的格局。」 鹤见述咬了咬牙:「安吾先生,你……」 「那又如何。」 安室透的唇角上扬,轻笑道:「在我眼里,他只是阿鹤。」 「何况……这不是你们把他关起来的理由和藉口!」 金髮男人的神情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眼神凌厉,眸中藏着磅礴怒意。 坂口安吾显然有些吃惊:「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鹤见述如同找着靠山的猫咪,肉眼可见地嚣张了起来。精緻的面容上满是骄矜之色,他抬了抬下巴,冷哼道:「安吾先生,我和透哥之间没有秘密。」 ——爱说大话的臭猫猫。 安室透心想:什么叫没有秘密,那天我问你身份是什么,你说不能说,我问你特务科为什么要关你,你也不肯说,这还叫没有秘密啊? 但金髮男人依旧默认了鹤见述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任由坂口安吾打量。 他甚至能冷静地开口催促坂口安吾让路:「坂口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要和阿鹤离开了。我们还想逛一逛中华街。」 第117页 鹤见述:「没错,不要打扰我和透哥约会。」 被一唱一和地连环攻击,饶是坂口安吾见惯了大场面,都有些稳不住心态。 他推了推眼镜,以此掩饰差点没绷住的表情。 「莫非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坂口安吾总算问出了自己从开头就憋在心里的问题。 眼镜顿时反射过一道犀利的白光。 安室透张了张嘴,预备着含煳而过的话却被少年打断。 「什么恋爱,你不要瞎说!」鹤见述怒气沖沖地说,「我和透哥是好兄弟!是挚友!」 安室透:「……」 坂口安吾:「……」 安吾神情极其复杂,目光在两个人中来回打转,欲言又止。 同吃一个可丽饼的挚友。 撒娇要人哄,坐得极近就差抱在一起的挚友。 声称彼此间没有秘密,关系亲昵,并且正在约会的挚友。 ……你们这个「挚友」,是正经「挚友」吗? 安吾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在约会吗?!」 鹤见述:「挚友就不能约会了吗?你歧视男人间的友情?!」 非常熟练地倒打一耙,比起刚到人类社会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一看就知道没少看电视。 嗯,武侦的教育也非常到位。 安吾目瞪口呆:「……我可没那么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能拿来作为指责的理由吗! 鹤见述拉着安室透,硬生生把安吾从道路的中央挤到边角。安吾被他挤得一个踉跄,倒退两步才站稳。 两人刚走出几步,安吾沉沉的嗓音便从身后传来。 「鹤见君,不管怎样,我劝你还是跟我回特务科。」 鹤见述回头去看他。 坂口安吾藏在镜片后的黑眸晦暗不明。 「我无法向你透露太多,你只需要知道,特务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在特务科,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我们先前并不清楚你有了意识,才会将你锁在安全屋里。我代表种田长官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你是绝对自由的。」 坂口安吾说:「你还没有正式加入武侦,要退出很方便,我会为你收尾。」 安室透蹙起眉。 话里话外好像是在为鹤见述着想,但他总觉得很奇怪。不说别的,光是强调「绝对自由」就压根无法取信于人。 空口无凭的,谁信啊。 「你来迟了哦,我在今天上午已经通过了入社测试,目前是武侦的正式调查员了。入职手续应该也已经办好了。」 黑髮少年难得失礼,笑容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 「安吾先生说的话,难道能说服你自己吗?你真的有信心保证我的自由么。我恐怕会终身受你们监视和软禁吧。」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无法反驳。 他想到了「杀人侦探」绫辻行人,因为异能力太过强悍,至今仍受到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要处死他的提议,隔三差五便会递到种田长官的案头。 很难说鹤见述回到了异能特务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绫辻行人。 坂口安吾的沉默显然昭示了什么。 安室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眼神如果能杀死人,坂口安吾已经被杀好几次了。 唯有鹤见述的笑容不变,他早就猜到了。相关的利弊,也早就与社长、乱步、太宰四人一起商议过。 「安吾先生,谢谢你曾经救了我。但,别再来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为了转移坂口安吾的注意力,免得他总是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有事没事就来劝他回特务科。 鹤见述眼都不眨地甩出一个重磅炸.弹:「安吾先生前几天没有收到简讯么?」 坂口安吾一怔:「什么简讯?」 鹤见述至今仍与织田作之助保持有联繫,自然知道他们约好去lupin喝酒的事。 织田先生还说要约上安吾先生一起。 但已然知晓mimic事件全过程的鹤见述,却猜测简讯会被记仇的太宰先生拦截。 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 「你自己去问太宰先生吧,我可不想被他盯上。」鹤见述狡猾一笑,「劝你早点问清楚,不然是会后悔的。」 说完,他就扯着安室透飞快远离了这位不速之客,徒留一头雾水的坂口安吾伫立在原地。 * 他们再次漫步在中华街的街道上。 最热闹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街上的人流量少了一点,至少不会太过拥挤。 两个帅哥走在一起的回头率依旧很高,两人渐渐适应了路人的视线。 「……阿鹤,你刚刚说坂口安吾救了你?」 安室透迟疑许久,还是开口询问。但又飞快补充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如果你回忆这些事会让你痛苦,就不要回忆,也不用回答我的话,我能理解你的。」 这份妥帖的心意让鹤见述心中一暖。 「其实还好啦,我又没有pt……后面是什么?」鹤见述努力回忆。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安室透提醒道。 鹤见述舒了口气:「对,就是这个。我又没有ptsd,没什么不能说的。」 安室透:「你想跟我说说么?」 鹤见述:「关于在特务科的生活?」 第118页 安室透点头:「什么都行,不必勉强。」 鹤见述有些苦恼:「没什么可说的诶。」 鹤见述是第一次对过去有了诉说欲,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其实一直都在睡觉,很少有意识清醒的时候。唔,我被关的地方很黑,只有巴掌这么大的灯光。」 少年朝安室透挥了挥手,比划了一下光团的大小。 安室透深唿吸,攥紧了拳头。 「他们从来不放你出去吗?阿鹤,他们囚禁你是要做什么?」 鹤见述笑了笑,轻声道:「其实特务科也很无辜的,他们不知道我有意识,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呃,是沉睡状态。」 「每一次他们来检查我的状态时,我都在睡觉。每次我甦醒时,又正好没人过来。这一次,如果不是安吾先生听到我的声音留了下来,替我开锁,我也出不来的。」 安室透低声斥道:「你是说植物人状态?就算这样,他们也应该将你安置在光亮干净的病房里,请看护照顾你,而不是放任你一人在生死间挣扎!」 鹤见述:「其实他们偶尔会来帮我擦擦灰的……」 擦灰? 安室透气笑了:「阿鹤,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人看!」 鹤见述万分心虚。 让透哥失望了,他真的不是人,本体是一本书来着。 他本想替特务科多解释几句,看着金髮男人愤怒的样子,总觉得会越描越黑,干脆不再火上浇油了。 鹤见述:「反正就是那样啦。」 ——特务科,看在你们关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帮我背点黑锅,这不过分吧? 安室透担忧地问:「阿鹤,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现在的身体已经康復了吗?」 「我现在很好啊,你看,我能跑能跳,身体超棒!」 为了证明自己,鹤见述当即往前跑了十几米。 他直到跑到路边的树下,才笑嘻嘻地停下,一边躲太阳,一边等安室透快步追上他。 「至于他们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鹤见述摸着下巴,杵在原地,苦恼地回忆起往昔之事。片刻后,他从恍惚失神的状态中蓦然甦醒,一敲手心,恍然大悟道:「我终于记起来特务科对我做了什么了!」 安室透浑身紧绷,默默等待着。 他希望不要是什么会让阿鹤受伤的事。 鹤见述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打碎了他所有的期盼。 「特务科的长官——我忘了是哪个长官,他们人挺多的——从我身上撕下了一页、不是,我是说,撕下了一部分,拿去研究了。」 安室透在剎那间几乎无法唿吸。 他停下脚步,定定凝视着仍旧保持着笑颜的少年。 是人体实验。 是最噁心、最邪恶的人体实验。 难以置信,横滨的政府机构里竟然藏着这样的毒瘤! 安室透的怒火熊熊燃烧,叫嚣冲击着他的理智。对他而言,本该是保护民众的政府内部出现人体实验之事,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他对鹤见述的疼惜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阿鹤的笑容这么灿烂,这么可爱……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他? 鹤见述还在小小声地自言自语:「其实我对那一部分被拿去做什么心里有点数,多少会有感应的嘛。但是感应好模煳,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透哥?!」 少年惊唿一声,被拽进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透哥……?」鹤见述仰起小脸,目光所及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安室透紧了紧圈着少年的手臂,把他揽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阿鹤,一直以来,辛苦了。」安室透轻声道,嗓音有些低哑,但温柔至极。 安室透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 「……」 鹤见述静默片刻,抬手反抱住安室透,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上。 「……嗯。」少年的声音闷闷的,尾音有些颤抖。 原来他不是完全无所谓,也并不是不难过。 只是没遇见能让他放声大哭的人,没遇见能在他难过时陪伴他、安慰他的人。 眼泪慢慢打湿了安室透的衬衣。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少年的发顶,轻声诱哄着,想让鹤见述哭个痛快。 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鹤见述。 安室透不顾路人诧异好奇的目光,坚定地拥抱了他的猫,并纵容猫猫在他怀里哭泣,把他的衬衫打湿得一塌煳涂。 没什么理由。 他只是觉得,阿鹤现在需要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说: 鹤鹤:喜欢抱抱(≧?≦)? 透子:磨刀霍霍向特务科.jpg —— 一些不会写在正文里,可以透露的小彩蛋: 事后透子加班加点无数个夜晚,潜入若干府邸,用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手段搞到了各种情报,真的被他抓出来一批吃干饭还不干人事的坏官员——背地里搞人.体.实.验那种。 武侦收到来自公安的委託,处理了这批人。 特务科打报告问这批人难道不该归他管吗,收到冷嘲热讽的回函,大意是:管好你自己先吧! 特务科:……??? 第119页 —— 谢谢大家投餵的营养液和雷,啾咪! 第45章 45 第 45 章 我哥一向温柔 喧闹的中华街人声鼎沸,街边的咖啡厅用篱笆和花坛隔开人群,圈了店门外的一小片清净的空地,摆上竹藤样式的桌椅和遮阳伞,供客人闲坐聊天。 鹤见述呆呆地坐在竹椅上,抱着一杯奶茶,望着街景默默出神。 奶茶是加了冰块的,杯壁冰冰凉凉的水汽凝成水珠,顺着他的手掌心往下淌。险险要滴落在衣服上时,鹤见述才倏地惊醒,连忙扯过几张纸巾将水珠擦干净。 他低着头,垂眸注视着手心的奶茶,又是发起呆来。 午后的阳光被遮阳伞挡去大半,唯有一缕光穿过层层阻拦,斜斜地打在他的小腿上,白皙的肤色在艷阳下似乎白得发光。 少年的鼻尖微微泛红,鎏金似的漂亮眼眸掩在额发后,唯有在微风拂过时,髮丝晃动间,才能窥见些许颜色,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黑髮少年独占了一个二人桌,对面的椅子空空荡荡,无人落座。他捧着一杯奶茶,却不言不语不笑,似乎还面露难色。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红砖瓦房、鲜花绿叶都成了他的背景板,只是一个侧脸,就只成风景。 偶有注意到他的路人,眸中皆是惊艷。又因为少年面上的为难之色,猜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唯有鹤见述自己知道,他是觉得羞耻。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抱着透哥放声大哭什么的。 这种经歷,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立即掏出本体胡编乱造一个故事,叫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统统当场失忆。 ……这是不可能的。 本体是不能乱用的,编故事也很杀脑细胞。或许冷静下来后的他能够编出无法满分但还算优秀的故事,现在的他却连合格的门框都够不上。 当时的脑子一团乱,根本无法思考! 幸好安室透看出了这一点,把人安置好后,便体贴地找了个藉口暂时离开,放鹤见述自己一个人静静。 否则鹤见述很可能会恼羞成怒,羞愤欲死,后果更严重——难哄程度会超级加倍。 但其实找的藉口也不假。 安室透的衬衫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简直没眼看,男人倒是毫不在意。 他把鹤见述放在店里,又给他点了一杯奶茶,才去找服装店临时换一件衣服。 鹤见述没跟去,他想静静。 「唿……」 鹤见述将冰冰凉凉的奶茶杯贴在脸颊上,给不断泛起热意的脸颊降降温。 慢慢冷静下来后,鹤见述也想开了。 「只要我不提,透哥不提,谁知道我哭过!路人又不认识我!」鹤见述小小声地自我开解道:「透哥一向善解人意,他怕我尴尬,肯定不会再提起这件事的。」 「……没错,就是这样。我只需要等透哥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他打招唿,这件事就能揭过去了!」 鹤见述精神一振,找到了支撑他继续生活在地球上的办法。 他正在心里预演着等一会儿的开场白,试图竭力做到若无其事的模样。 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 「嘿!小哥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就是啊,看你愁眉苦脸的,需要帮忙吗?」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把过道挡的严严实实,他们穿着十分花哨,头髮不是染成红毛就是黄毛,只差一个绿毛就能组成红绿灯经典搭配。 阴影自上方罩下,奇怪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香味并不香,还令人窒息发呕。 鹤见述皱了皱眉,懒得理会,眼都不曾抬起半分。 带头的红毛并未被他激怒,反而笑嘻嘻地在他对面的空椅上坐下。 「聊聊天嘛,小哥哥。」红毛轻佻笑道。 鹤见述原本只当他们是个乐子,看完就算了,此时却有些生气。 ——那是留给透哥的位置,你凭什么坐啊?! 他抬起眼眸,冷冷地朝几人望去。金眸中不带笑意,只余一片冷漠。 光看外表的话,鹤见述的少年感会更重一些。他或许不算纯粹的美人,被称一句美少年却是绰绰有余。 再配上熠熠生辉的金眸,一张脸好看得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被美貌冲击,小混混们当即唿吸一滞,目光不知不觉间火热几分。 「小哥,你很好看啊。」红毛赞嘆道,「可以把你的联繫方式给我吗?」 「不可以。」鹤见述毫不客气。 对面几人的视线越发难以从少年的金眸中挪开,神情越发怪异,目光痴迷。 「你叫什么名字?和我一起去玩玩吧,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刚刚是我先提议来要联繫方式的诶。」 「你小子说什么?他应该跟我走!」 红毛:「你们都别争,他是我的,我才是老大!」 其他几人齐齐嘘他一声,红毛的面子挂不住,又受金眸所惑,开始神志不清,只想打赢其他人,然后把宝物藏起来。 当着他的面争夺他的归属权? 鹤见述厌恶地皱了皱眉,心想:我当然是透哥的,关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什么事。 「我没有答应要和你们去『玩』,趁我还没完全生气,你们最好快点走开。」 第120页 鹤见述用手掌在鼻前扇了扇,一脸嫌弃:「臭死了。」 小混混们顿时很是生气,本来都要内讧干架了,此时却一致道:「这是我们新挑的香水,不好闻吗!」 鹤见述坦诚:「很难闻。」 红毛梗着脖子:「想死吗小子,你这个没品味的傢伙!」 ——到底是谁没品啊? 鹤见述无语,金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他静静地抬眸凝视着几人,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厚重的威压传到小混混们身上,生死一线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像一座缓缓压下的高山,又像横于脖颈处的无形之剑。 死亡的气息逼近,让小混混们两股战战,要不是扶着墙和桌子,险些站不稳。 「你……」他们声音颤抖,说不出话来。 鹤见述:「不怕疯就再看多几眼——最好盯着我的眼睛看。」 黄毛小弟们很怂,迅速挪开目光。 唯一的红毛是这里的老大,嚣张惯了,眼神最为放肆,不知不觉间盯着金眸的时间就久了些。 现在想挪都挪不开,眼神开始变了,表情在狰狞和麻木间来回变幻,吓傻身旁的一帮小弟。 「老大,你怎么了!」 「都滚开,别碰我……」红毛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但是,就连这点痛苦,都慢慢消弭于麻木的平淡中。他的尾音慢慢放缓,眼神渐渐放空。 眼看就要被彻底控制了。 小弟们瑟瑟发抖,惊觉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非常担心红毛会当场暴毙,并且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他们想多了,鹤见述虽然噁心他们,但并不想杀人。 最多把他们丢去警察局。 少年的喉间凝聚起言灵之力:「自己滚去自(首)……」 鹤见述:「!!」 少年仿佛受惊般吞下没说的话,飞快垂下眼帘,仔细收敛好眸中的异色。 金眸被收起。 红毛恍恍惚惚间,恢復了四肢的控制。他做了个深唿吸,一张脸因发怒而狰狞无比。 「你小子敢阴我?我可是在道.上混的!」红毛并未想太多,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他只以为少年的能力突然消失是因为后继无力。 红毛忍不住半撑着桌面,伸出手来,想要抓鹤见述。 鹤见述见缝插针低声喝道:「不准动!」 红毛顿时僵住了。 「哒哒哒……」飞快的脚步声迅速接近。 两侧的小混混被用力推开,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红毛的手腕。 来人微微收力。 「啊啊啊!!」红毛痛唿出声。 下一刻,众人眼睛一花,红毛直接被来人掀翻在地,打翻的竹椅倒下,正巧压在他的身上。 红毛抱着手腕嗷嗷叫唤。 鹤见述明知来的是他,还故作惊喜道:「透哥,你回来啦!」 「嗯。」 金髮男人的脚踩在红毛的背上,目光带着寒意,回应鹤见述的语气却缓和几分:「阿鹤,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鹤见述连连摇头,笑容一如往常。 安室透瞧见,便放心不少。 他偏头注视身旁的小混混们,冷声道:「还不道歉?」 小混混们本就被鹤见述恐吓了一通,在男人颇为压迫和威慑的目光下,顿时更怂了。 但是地上的红毛老大表示强烈反对。 「你们还愣住做什么?!嘶——痛死了啊!给我上,揍他啊!!」 红毛还骂了几句脏话,被安室透报復地加重了点脚上的力气,除了嗷嗷叫痛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小混混们犹豫片刻,觉得自己人多,占据优势。那个金髮男人一看就是个小白脸,没理由打不过一个小白脸。 至于老大……那是老大失手了! 安室透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也好,全抓了送去警察局。把无辜少年堵在角落威胁、恐吓和调戏……」 说到这里,安室透侧了侧脸,不放心地确认阿鹤的状态。 惨遭威胁、恐吓、调戏的无辜少年鹤见述,眨了眨眼,往宽宽大大的竹椅里缩了缩。 他双腿併拢着,手里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放在膝上,整个人看上去乖得要命。 「透哥,还好你回来得早,我好怕。」鹤见述软乎乎地说,「他们好兇,一上来就找我要联繫方式。」 安室透目光不知不觉又冷了几分:「他们还说了什么?」 「叫我陪他们去玩玩,我说不去,请他们快点走。」鹤见述指了指地上的红毛,告状得异常熟练:「然后,他就用很可怕的表情,问我是不是想死。」 「这样啊。」安室透似笑非笑地转回头,表情很平静。 小混混们无论是黄毛还是红毛,每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红毛挣扎地抬头怒道:「你骗人,你刚刚还在用奇怪的手段控制了我,跟鬼附身似的!你还威胁我!」 鹤见述还没来得及装委屈,他哥已经迅速做出了判断。 安室透冷笑一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阿鹤天真可爱,他能威胁你?呵,威胁让你离他远点吗!」 红毛:「他——嗷!」 安室透冷漠道:「闭嘴。」 黄毛们是墙头草,滑跪得一个比一个快:「大哥!我错了,别打我,我们这就道歉和滚——」 第121页 红毛:「餵你们好没义气——」 安室透平静道:「迟了。」 红毛黄毛们:?! 「阿鹤。」安室透将自己的钱包递给鹤见述,温声道,「去前台找老闆结一下帐,顺便在那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鹤见述迟疑着起身:「透哥……」 安室透方才踩红毛的力道有多大,此时的嗓音就有多温和。 「听话,去吧,别担心。」 如果不是担心脏了阿鹤的眼和耳,揍翻这群人甚至用不了几分钟。 鹤见述没有再犹豫。 一群小辣鸡罢了,透哥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从安室透身边擦肩而过时,鹤见述突然停下,飞快抱了一下安室透,鼻尖不动声色地嗅了嗅。 「阿鹤,别怕。」 安室透以为他在害怕,眸光更缓,脚下越发用力。 红毛已经麻木了。 抱了几秒后,黑髮少年抬起脸,轻快道:「透哥,我去前台等你,注意安全哦。」 安室透颔首:「嗯。」 接下来,他要好好教育这帮小混混。 …… 安室透身上习惯性地带有清冽的冷香,尾调带着清新的柑橘花香,花香很淡,像是藏在冷淡外表下的温柔。 鹤见述抱完以后,心情很好。 确认完毕,透哥的气味果然是最好闻的。 他的审美没出问题,没品的是那群辣鸡,不是他。 鹤见述去了前台,结帐时顺便告知了老闆户外餐区的角落里发生的事。 那里没有监控,人流量不大,老闆显然不知情。 他听鹤见述说完,顿时吓了一跳,十分抱歉地以招待不周为理由免了那杯奶茶的费用。作为店家,他们本应及时出来制止小混混们的行为。 老闆想去看看情况,被鹤见述拦下了。 「我哥在那儿收拾他们呢,他在气头上,老闆迟一点再去比较好。」鹤见述说。 老闆惴惴不安:「你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鹤见述一听便笑了,笑容很甜,像个天真又单纯的小可爱。 「老闆,我哥很好人的!他平时都很温柔,对我说话温温和和,从没大声凶过我。现在最多就是教训教训他们啦,不会出事的。」 小可爱说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老闆刚要舒一口气,便听小可爱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不过透哥要是真的想干什么,我也会支持他的。」 小可爱还自以为贴心地安慰老闆:「老闆,你别担心,我认识港口mafia的人并且跟他关系不错,他应该会帮忙接手……老闆,你怎么哭了?!」 老闆含泪道:「求你了小兄弟,去劝劝你哥,让他别杀人。」 鹤见述万分惊愕,茫然道:「透哥只是揍他们,没有要杀人啊。我说的是,如果透哥要把他们丢回港口mafia,懒得送他们去警局,我可以打电话给中也先生,请他帮忙接手。」 老闆:「……」 「他们不是说自己是道.上混的吗?指的应该是港口mafia吧。」 鹤见述无奈嘆气:「港口mafia招人从来不审核吗,怎么连这种人都要。」 老闆:「……」 我觉得,那群小混混应该只是随口一说,是你当真了。 而且,为什么一个漂亮的小可爱会跟港口mafia有关系啊?!他家的店真的可以平安开下去吗。 老闆越发惊恐。 作者有话说: (一些小情侣之间的滤镜) 鹤鹤:透哥温柔体贴,从未冷脸 透子:阿鹤天真柔软,需要保护 —— 啾啾~ 第46章 46 第 46 章 贤治失踪了? 鹤见述倚靠在柜檯边上,在等待安室透的间隙,和老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的兴致不是很高,总是忍不住分神去想安室透。 倒不是担心安室透的安全。 那几个小混混的身手实在太差,完全不是透哥的对手。 分神是因为…… 鹤见述总是会记起和安室透的拥抱。 哭着埋在他怀里,被轻拍后背温声安慰的时候,以及鼻尖凑近他的衬衣轻嗅时,那一个浅尝辄止的拥抱。 清冽的冷香仿佛还萦绕在身前,久久不散。 鹤见述望着前方,渐渐走神,连老闆的话都没听见。 老闆试探着戳了戳他:「小可爱……啊不是,这位客人,您在想什么呢?」 鹤见述毫无防备,随口道:「哦,我在想透……」 余光瞥见身着休闲西装的金髮男人从店门进来,闻声朝他投来视线。 鹤见述受惊,紧急改口:「我在想透……透……那边桌上的透明胶!」 他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胶布和剪刀,表情很正经,一点也没有说谎的样子。 安室透和老闆循着手指向的方向望了过去。 老闆疑惑道:「透明胶是刚刚店内做装饰用的,客人需要借用吗?」 鹤见述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是觉得装饰似乎不是很牢固,很容易散架。老闆,你最好贴多几次。」 老闆:「哦哦!多谢提醒,我这就去。」 老闆拿起手工器具,对着墙边的装饰摆弄着。另一边,两人已经准备离开了。 第122页 安室透随意瞥了眼,有些纳闷。 他觉得老闆的手工很好,那些装饰粘在墙上和架子上牢固得很,并不像会散架的样子。 可他再细看时,却发现装饰们突然摇摇欲坠,距离散架只差半步之遥。 方才的牢固似乎只是他的眼花。 ……看错了? 老闆赶快喊了个店员过来,两人一起手忙脚乱地补救着。安室透正想细看,或者上前帮忙,却被鹤见述挽着手臂扯走了。 「快走啦。」黑髮少年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之色,他回头望了眼店内,唇瓣微动,口中念念有词。 但声音实在太低,安室透并未凝神分辨他的口型,只依稀看出少年在说:「快点稳住稳住不要散……」 之类的话。 既然担心老闆的手工装饰,为什么还不让他上前帮忙? 安室透不理解。 「要我回去帮帮老闆吗?」安室透问,「其实我对手工活略有心得,要保证美观的同时稳住不散并不难。」 鹤见述干笑:「不、不用啦。透哥,你逛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对不对,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老闆刚刚说横滨湾附近有一个游乐园,园区不大,但游乐设备很全。还有一个巨型的摩天轮,坐在上面,可以看到横滨市的夜景和海景,视野超棒!」 其实不是老闆说的,是他自己提前查好的攻略——谢谢敦君,这个地方还是敦君提起的呢。 鹤见述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透哥,你想去吗?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哦。」 安室透一眼就看穿了少年的想法。 明明就是自己想去,却要说是他想去。 安室透失笑,记起自己曾在哄人时说过要陪阿鹤去游乐园的话。 现在少年大约是拐着弯提醒他别忘了这回事。 真搞不懂阿鹤,有时候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无论是把手伸进他的衬衫试图摸腹肌,还是眼都不眨地说出『喜欢』一词,都实在太…… 可有时候又害羞的要命。 就像现在,拐着弯要人陪玩,却又担心他会拒绝,一直偷偷摸摸地抬眼观察他的表情。 安室透突然想逗逗他,故意道:「我对摩天轮不感兴趣,怎么办?」 「怎么会……没关系,我们换一个地方就好了!」鹤见述失望了一瞬,接着便振作起来。他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道:「中华街的后面是游乐园,划掉,备用选项是……」 「在写什么?让我看看。」 安室透冷不伶仃地抽走了鹤见述手里的便签本。 鹤见述大惊,慌张地伸手去抢:「不行,你不能看!」 金髮男人凭藉身高体型优势,一把压制住胡乱往他身上扑的少年,轻轻松松、悠闲自在地阅读鹤见述的便签本。 他用不急不缓的调子念着上面的字。 「第一天的下午,没请到假带透哥参观侦探社,不断用怨念的目光逼迫国木田先生给自己放假……」 安室透低低笑了一声,被少年耳尖听见。 「不许看了啊啊啊——」 鹤见述面红耳赤地二度扑上来抢小本本。 安室透把手抬高,鹤见述跳了两下,都够不着。 鹤见述:「……」 可恶! 第一次对身高有了怨念。 安室透迅速背过身去挡住少年,扬声读道:「中华街吃美食和逛街,晚上去游乐园坐摩天轮。」 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让鹤见述社死一回。 值得一提的是,摩天轮的选项被划掉了,后面跟着的是备用方案:在酒店的房间打游戏、看电视剧,让透哥早点休息。 鹤见述已经面如死灰,垂着头像一只抢不到逗猫棒的沮丧猫猫。 「第二天,上午让透哥睡觉,下午去看电影、把横滨逛一圈。哇哦,还附带了路线图。路线哪来的?」安室透问。 鹤见述有气无力道:「敦君给的,是他带镜花酱逛横滨的全路线。」 安室透挑了挑眉,接着念道:「傍晚在海滨公园看日落,晚上去吃汉堡和炸鸡腿……?」 笨猫还挺浪漫。 但是看日落这种浪漫的事,为什么后面会接汉堡和炸鸡? 安室透想不通,干脆问道:「为什么是汉堡店?」 黑髮少年脸颊微红,弱弱道:「昨晚和敦君一起制定计划时,一不小心聊太晚,又在网络上看见了鸡腿的图片,就……饿了。」 安室透:「……」 好想笑。 不行,刚刚已经笑过了,再笑一定会被阿鹤记仇,要忍住。 为了转移注意力,安室透将目光下移,去看第三段。 「第三日,早上让透哥睡觉。」 ——还以为会是去山顶看日出。为什么阿鹤总是惦记着让他休息,他看起来很虚吗? 「中午去吃意式餐厅,下午去水族馆,晚上去lupin。」 安室透皱了皱眉,问:「lupin是什么地方?」 鹤见述茫然道:「不知道,敦君说是太宰先生倾情推荐的好地方,还说那天晚上店里有惊喜活动,让我一定要带你去。」 太宰治提议的地方,靠不靠谱啊? 安室透非常怀疑,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店名记在心里,准备私下去查查。 第123页 他将本子递还给鹤见述。 少年一把抢过,藏宝一样仔细小心地塞回口袋,生怕又被安室透夺走。 「都是透哥的错,现在把计划都看完了,就没有惊喜了呀。」鹤见述幽幽道。 「抱歉啦,阿鹤。」安室透笑道,「知道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更好地配合你的行程安排啊。」 安室透逗猫逗上瘾,调侃道:「免得突然来了工作,让我陪你去不成汉堡店。」 黑髮少年气唿唿地瞪了他一眼,眼风扫过,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安室透艰难忍笑。 鹤见述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他算是看出来了,逗他就是透哥的恶趣味。 鹤见述心想,电视里松浦先生总是会包容美子小姐的一些小恶作剧,他也应该大度才好。 这么想着,鹤见述格外大方道:「没关系啦,谁叫我喜欢你呢。」 ——「对不起呀,松浦先生,刚刚对你做了一个恶作剧。」 ——「没关系,美子小姐,我并不在意,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安室透:「!!」 金髮男人唇边的笑意一滞,扶着树干疯狂咳嗽,微红的耳根被深肤色遮掩住大半,难以看清。 鹤见述吓了一跳:「透哥,你没事吧?」 安室透背对着鹤见述,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鹤见述正要上前细问,手机却疯狂响铃。 他只好先接电话:「餵?啊,是敦君呀。」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 黑髮少年的金色眼眸倏地睁开,眼神锐利。 「贤治君失踪了?」 安室透听到这句话,拧着眉回头。 「好,我知道了……嗯,我和透哥都在外面,我们会帮忙找的。」 鹤见述挂断了电话。 安室透主动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鹤见述担忧又焦急地说:「贤治失踪了!」 * 按照中岛敦的说法,下午的时候,一个名叫组合(guild)的北美异能组织找上门,要求约见社长。 社长正好在社内处理事务,便与他们见了一面。 组合的首领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刚坐下,便要求收购侦探社,但被社长拒绝。 贤治在送他们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侦探社的大家只在地上捡到了他从不离身的草帽。 鹤见述和安室透一起来到了贤治的宿舍。 「咚咚——贤治君,你在家吗?!」鹤见述边敲门,边高声唿唤道。 一连多次,屋内都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鹤见述问:「透哥,现在怎么办?」 安室透冷静道:「你打个电话告诉侦探社宿舍也没人,我把门打开,进去找找线索。」 鹤见述点头:「好。」 少年站在一旁开始打电话,安室透环顾四周,又探身看了看,最后撑着走廊的护栏往下一跃。 鹤见述:!! 鹤见述扑过去,紧张地喊道:「透哥!」 安室透在下一层突出的一截平台上蹲着捡起一截铁丝,仰头看了看他,说:「阿鹤,我没事,你往后让一让。」 「哦哦。」 鹤见述连忙后退几步。 金髮男人飞快地踩着凸起的墙快一跃,伸手攀住栏杆,手臂用力一撑,一个引体向上,就沿着墙面攀爬回到鹤见述面前。 「太乱来了……」鹤见述还没来得及抱怨,电话那头就接通了,他连忙偏头去应道:「国木田先生,我和透哥在贤治的宿舍,没有看到他。」 「好的,我会去和敦君汇合。」 鹤见述耳朵一动,听见「咔咔」两声,偏过头一看,宿舍门已经被安室透用一根铁丝撬开了! 金髮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等在外面,自己小心谨慎地慢慢走进室内。 鹤见述匆匆挂断电话,站在宿舍门口,踮着脚往里头张望。 他想进去,又怕扰乱安室透的计划。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趁着这段时间给宫泽贤治套个保命符,免得真的出了要人命的大事。 「贤治君会平安归来的,贤治君会平安归来的……」鹤见述蹲在墙角,不停碎碎念道。 安室透出来时,恰好看见角落里的小蘑菇,紧绷的情绪松了一截。 「走了,阿鹤。」安室透安慰道,「我们会找到贤治君的,别担心。」 黑髮少年站起身,捶了捶蹲到酸麻的腿,认真道:「嗯,我知道。他会平安归来的。」 他的语气笃定,在任何人都没有线索时,他却提前预判未来。 安室透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太过担心朋友。 两人重新回到白色马自达上。 「透哥有发现什么吗?」鹤见述坐在副驾,拉好安全带——他现在已经学会坐车要扣安全带了。 安室透摇头:「他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鹤见述:「贤治君是在送弗朗西斯一行人离开时消失的,或许没有回宿舍,就被他们带走了。」 安室透:「可能性很大,一楼没有监控吗?」 鹤见述摇头:「敦君、谷崎先生和直美小姐都已经在街上寻找了,我们从这边出发,去和他们汇合交换情报。」 手机轻轻振动,安室透点开一看,果然是风见裕也。 第124页 探查房间要和鹤见述分开,安室透一边谨慎地在房内寻找线索,一边给风见裕也发简讯,让他用公安的情报网帮忙寻找。 顺势问一下北美异能组织及其首领弗朗西斯的情报。 风见裕也已经将[组合]的情报传了过来。 公安的情报网一向了得,连组合的情报都有。不全,但足够了。 安室透飞快看完,在得知他们是靠外交压力强行进入日本境内后,脸色极为阴沉。 在他看来,这种危险的异能组织就不该放他们进来! 跟fbi同等可恶。 他放下手机,沉声道:「阿鹤,坐稳了。」 鹤见述在来时已经体验过他的车速,认真道:「我准备好了。」 白色马自达一个加速,咻的一下便往前疾驶而去。 要不是现在的情势严肃,鹤见述很想开窗,任由狂风吹乱自己的头髮,再兴奋地嗷嗷叫几声。 这个车速,真的很酷! 能把车开到这个车速还不翻车的透哥,更酷! * 白色马自达停在某个路口。再往前人很多,开车不方便。 两人下车。 刚下车,安室透便神情隐隐一变,不着痕迹地把鹤见述挡在身后。 鹤见述也察觉到什么,往巷子里看去。 巷子深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血迹从尸体下方蜿蜒流出,聚成一摊。 血液的腥臭味顺着风飘了出来。 尸体周围或站或坐,围了一圈人,都穿着黑衣。为首的男人披着黑色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橘色髮辫搭在肩头,漫不经心地偏头。 与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个正着。 mafia们纷纷警惕起来,拿枪的、拿刀的,甚至有人伸手去掏炸.弹。 「啊,小鬼,是你啊。」 中原中也盯着两人看了几秒,抬手喝止了其他人,示意他们退回原地:「把武器放下。」 中原中也缓步走出巷子,不耐地抬了抬下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鹤鹤:约会被打断了,生气(记仇.jpg) 透子:竟然让这种组织肆意妄为,fbi真没用! —— 啾啾大家!! —— 是捉虫! 第47章 47 第 47 章 他们的确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中原中也顶着部下好奇的目光走到巷口,一群黑蜥蜴的人躲在巷子里,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中原中也的语气很不耐烦,看似很不待见鹤见述,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他藏在言语中的关切。 他上下打量面前姿态亲密的两个人,尤其是前方的金髮男人。 中原中也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挑剔意味。 金髮深肤的英俊男人将鹤见述挡在身后,独自迎上重力使。他面对重力使几句压迫感的视线依旧不慌不忙,神情未变,姿态始终从容不迫。 气势还行,长得也还行。 这傢伙就是小鬼的兄长? 中原中也:「小鬼,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兄长?还躲着做什么,我早就看见你了。」 黑髮少年呲熘一下从安室透身后冒出来——他想装鹌鹑躲在安室透身后,不想被中原中也看见。 无奈对方不肯陪他演戏。 「你怎么总是喊我『小鬼』,中也先生,我是有名字的。」鹤见述抱怨道,「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呀。」 中原中也嗤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自来熟?」 什么自来熟,他们以前本来就是朋友啊。 只不过鹤见述认识的是还没被套入人类躯体,还是一颗小黑球的荒霸吐。 不过两人那时的意识都不算太清楚,如今荒霸吐在中原中也体内沉睡,中原中也明显没继承荒霸吐的这部分记忆,鹤见述又都忘了大半。 勉强也算是重新认识。 这么一想,鹤见述就接受了「自来熟」的评价。 他哦了一声,没有向中原中也介绍安室透的意思,体贴道:「中也先生在忙吧?我看见你的部下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说完,就要带着安室透开熘。 安室透依照鹤见述的心意,全程保持了沉默。 中原中也估摸了一下,觉得离首领到来还有点时间,便果断把人拦了下来。 这一回轮到鹤见述警惕地挡在安室透身前,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中原中也被他气笑了。 「问题都不回答就想跑?」 鹤见述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才含煳其辞的,中也先生怎么揪着不放! 他抿了抿唇,用奇奇怪怪的腔调问道:「里面死的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吗……哎呀,这是我能问的吗?一不小心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真是抱歉呢。」 中原中也:「……」 安室透:「……」 无论立场如何,两个男人的神情都很复杂。 阿鹤/小鬼什么时候学会了阴阳怪气这一招? 武侦到底在教他什么/一定是混蛋太宰教的! 鹤见述说完也有些心虚,但他愣是撑住了,没露怯,还哼了一声,反嘲回去! 进步非常大,很是值得来几个小蛋糕鼓励一下。 如果这蛋糕是透哥亲手做的,那就更香了。 第125页 现场静默了片刻,就当安室透预备好说辞打圆场时,中原中也开口了。 「一个急着找死的杀手,不是什么大事。」 中原中也似笑非笑道:「你去武侦之后,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所以阿鹤与中原中也是在去武侦之前就认识的。 安室透默默记住了这条信息。 「……」 鹤见述不自觉地回眸看了一眼安室透,眼底藏着一些忐忑。 他不想把安室透暴露在港口mafia的眼皮子下,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中原中也,他一定会和安室透换一条路走。 但鹤见述不知道,他避而不答的态度,再结合从前无意间透露出对「兄长」的亲近和保护之意……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中原中也无意为难鹤见述,少年死活不肯搭理他的原因,他也能猜到几分。 无外乎就是不想让作为普通人生活的兄长与里世界有任何瓜葛。 一种保护家人的手段罢了,中原中也见得多了。 他无意为难鹤见述,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侧身让开道路:「你们走……」 「我是阿鹤的兄长,这位……中也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突然勾唇一笑,礼貌且客气地问道。 他表现得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将中原中也的资料倒背如流的模样。 鹤见述惊慌回眸,低声压得只有他们两人听见:「透哥……他是港口mafia的干部!」 安室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鹤见述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中原中也默不作声地旁观他们的互动,心想:他们的确是关系极好的兄弟,虽然外表没有半点相似。 ……不过这不影响他对被陌生人叫『中也』感到不适应。 「我姓中原。」 中原中也非常直接,「你们兄弟长得不像啊。」 安室透笑了笑:「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中原中也:「……你们是重组家庭?」 这话问得就有些冒犯了,毕竟涉及到了别人的隐私。 中原中也脱口而出后就觉得不妥,正想随便找个话题盖过去,便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安室透:「我们也不是重组家庭的孩子。」 中原中也:「啊?」 鹤见述气唿唿地鼓了鼓脸颊,白了他一眼:「我和尼桑单纯关系好,不行吗!」 中原中也:「……行。」 「透哥,快点走啦。敦君该等急了。」鹤见述推着安室透的背,把他推离原地。 安室透从善如流地往前迈步,还不忘偏头跟中原中也打招唿:「中原先生,我们先告辞了。」 鹤见述附和道:「中也先生再见!」 中原中也:「……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目光越来越茫然。 ……看来,他们真的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啊。 后头的部下喊了中原中也两声,他才回过神来,突然记起有一件事忘记告诉鹤见述了。 「算了,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中原中也抬手压了压帽檐,走回巷子里,耐心等着森鸥外的到来。 因为不爽鹤见述被武侦社长用几袋小鱼干拐走,自己连夜订了几大箱进口的高级猫咪零食一事,等快递送货上门了,鹤见述自然就会知晓了。 中原中也心想: 要是能用这些顺利把某只猫钓来港口mafia,那真是再好不过。 * 港口mafia大规模出动,一看就是出了大事情。 能让中原干部带着黑蜥蜴耐心等待的人,除了森鸥外,别无他人。 鹤见述防的人并不是中原中也,中也先生并不是会在背后使手段、下黑手的性格,但是森鸥外就不一定了。 他没有叫中原中也替他保密,因为没必要。 森鸥外不问,中原中也本就不会提。森鸥外问了,中原中也就不会替他隐瞒。 与其多此一举,还不如自己绕远路避开森鸥外,以后多加小心。 他拽着安室透走得飞快,担心中途遇到森鸥外,还换了条路。 也幸好他选择了换条道。 在他们走后不久,森鸥外便从鹤见述原先的必经之路缓步走来。 红围巾搭在他的肩头,下摆随风轻轻飘扬。穿着漂亮洋裙的爱丽丝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侧,森鸥外面色平静,唇角含笑,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才在露西的异能力空间里经歷过一场打斗。 他对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在下属齐齐单膝跪下行礼后,询问了关于组合的情报。 最后,森鸥外才问道:「刚刚这里有发生什么突然事件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距离首领最近的橘发男人。 只是随口一问,还真有啊。 森鸥外惊讶地问:「中也君?」 中原中也在心里嘆了口气,不再犹豫,把遇到鹤见述和他兄长的事都告知了森鸥外。 「无名无实,却异常亲密的兄弟关系么……」 森鸥外怔了怔,眸中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难怪鹤见君会这么紧张。」 中原中也迷茫:「什么意思?」 森鸥外一笑:「没什么,中也君,你昨天说有办法把鹤见君拉拢到港口mafia,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难道与他的这位『兄长』有关吗?」 第126页 关那个金髮男人什么事。 中原中也摇摇头:「首领,我订了最高级的猫条、猫罐头和小鱼干,寄给了鹤见述。」 森鸥外疑惑地问:「为什么都是和猫有关的食物?」 「那小鬼喜欢。」中原中也平静道,「他把我给他的黑卡向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换了几袋小鱼干。」 「据说,交易完毕后的第三天,他就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森鸥外:「……」 银狼阁下不是不讨猫咪喜欢吗,为什么这一次能如此轻松和顺利。 实在令人费解。 * 鹤见述和安室透一起成功与中岛敦、谷崎兄妹会和。 在得知贤治很有可能在组合手里后,几人决定先回侦探社商量对策。 坐的安室透的车——依旧没走那条会有大概率碰见森鸥外的路。 安室透停车的地方离巷子不愿,鹤见述好奇心过度旺盛,实在没忍住,往那边快走了几步,鬼鬼祟祟地探头去看。 包括中原中也在内的大批的黑西装mafia们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两三名mafia在弯着腰处理尸体和残局。 鹤见述没来得及细看,眼睛就被蒙住了。 温热的躯体贴近少年的后背,揽着他往后退。 「别看,脏得很,当心晚上做噩梦。」安室透说道。 他说脏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仿佛他的手不曾如同那些人一般沾染洗不净的鲜血,仿佛这话影射不到他自己。 鹤见述哦了一声,没多想,很乖地闭着眼,跟着安室透的指引往后退。 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一下又一下地轻挠掌心。 有些痒。 安室透也瞥了一眼尸体,隔得有些远,尸体又被穿着黑西装的mafia们遮挡着,看不真切。 即便这样,他也知道尸体有多丑、多吓人。若是不及时处理,尸体的臭味会盖都盖不住,直把人熏吐。 安室透收回了视线。 直到退到看不见尸体、也闻不到血腥气的地方,安室透才松开蒙住他眼睛的大手。 他并不奇怪鹤见述会认识港口mafia的人,最多会有些惊奇他认识的是干部级人物。 港口mafia渗透进了横滨的每一处,能与其抗衡的是武侦和异能特务科,巧的是阿鹤都与这两大组织有关系,那他会认识港口mafia的人也很正常。 但这不妨碍安室透想保护好鹤见述,不愿让他接触黑暗。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鹤见述自己的真实身份。 除了……卧底任务完成,组织毁灭的那一天。 「走吧,我送你们回侦探社。」安室透说。 鹤见述点点头:「好。」 安室透开车又快又稳,飞快把他们送回了侦探社,到楼下时,他却没有再上去。 鹤见述停下脚步,疑惑问道:「透哥,你不跟我们一起上去吗?」 安室透摇摇头,揉了揉少年细软的乌髮。 他终究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也没有得到全部社员的信任,开这种紧急大会时若有外人在场,一定会束手束脚。 「我就在一楼的漩涡咖啡厅,要我帮忙时不要客气,直接下来找我。」安室透细细叮嘱道。 鹤见述点了点头:「好。」 「叮咚。」 「述君,电梯到了!」中岛敦扬声道。 「来了!」鹤见述小跑过去,边跑边回头,颇为恋恋不捨。 安室透见状干脆站在原地,看着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又合拢,才彻底沉下脸。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拨给风见裕也。 「风见!这种危险的异能组织为什么能够通过审核进入国内?!公安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吗?」 风见裕也其实也在叫苦:「收到了,但那边是通过外交申请的通关凭证,不同部门间的信息传递有滞后性,上头迫于压力,不得不同意。」 「弗朗西斯的申请是今天刚批覆的,我还没来得及把消息整合发给您。」 「他原本并不是在今天入境,没想到弗朗西斯无视了政府给他定下的时间,申请一通过,立即要求入境。」 安室透面沉如水,重重啧了一声。 「组合劫持了武装侦探社的社员,那是横滨市的市民!派人去探查他们在哪儿落脚,把大本营的位置报给我。还有……」 他冷声吩咐着一项又一项事务,直到风见裕也领命而去,他才挂断电话,有了一小会儿的歇息时间。 安室透原本也不打算休息,他打算用组织的内网去查一查组合。 手机上显示的内网才刚加载完毕,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看清来电人,安室透目光一凝。 再次接起电话时,他的语气和腔调完全变了个样。 「怎么,贝尔摩德,找我有事?」安室透的声音懒洋洋的。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慵懒微哑的嗓音,非常好听。 「波本,你的计划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安室透:「急什么,钓鱼要有耐心,否则只会一场空。」 贝尔摩德:「你真的相信那个男人还活着?」 安室透冷笑了一声,不屑道:「他没那么容易死。」 「你之前去横滨调查基尔,查出什么结果了么。」 「这就与你无关了。」 第127页 「……哼,不愧是你啊,波本。」 「彼此彼此。」安室透问,「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断电话了。」 贝尔摩德轻笑道:「当然有。过几天我回日本,记得来接我。」 安室透:「……」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回国。 按照两人平时的相处习惯,作为波本的他是绝对会去接贝尔摩德的。 两个人在路上互相套话和交换情报,接着一起走组织公帐享用五星级餐厅的美食,在赞嘆美食和美酒的过程中缓和彼此互相套情报时不快的情绪,恢復良好的相处氛围。 最后再送贝尔摩德去她定好的高级酒店,有时候还要充当拎包小弟陪她去购物,两个人一起毫不客气的买买买——当然,刷的组织的卡。 安室透心知此时绝不能拒绝,否则会被怀疑。 他微笑着应了下来,一如往常。贝尔摩德没听出异样,告诉了他自己的班机和落地时间后,便率先利落挂了电话。 由此可见,套情报和问计划都是铺垫,真正目的是找个人给她接机,顺便陪她去高级餐厅吃饭。 安室透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希望横滨这边的事能够快点结束,两边不会有时间冲突。 刚走两步,风见裕也便又打来了电话——这次是反馈行动的阶段结果。 安室透不得不退回角落驻足,再度接起电话。 真是忙啊。 安室透暗暗嘆息一声。 而在电话接通的前一秒,安室透心中竟然想起了鹤见述那个简陋的约会计划。 看样子,今天不能陪阿鹤去摩天轮了。 真可惜。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的摩天轮计划qaq 透子:好忙.jpg —— 捉了个虫! 谢谢大家投餵营养液和雷哦~啾咪! 第48章 48 第 48 章 好一招以退为进 鹤见述跟着武侦在楼上开大会,安室透在楼下和公安开小会。 两人各有各的忙,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华灯初上时分,鹤见述才从四楼下来找安室透。 彼时,咖啡厅恰好快要打烊了,安室透也正准备上去找他。 两人在这栋外表老旧的办公楼一楼大门处相遇。 受繁忙的事务和组合的威胁影响,他们的脸色都算不上好,表情一个比一个忧郁和沉闷,像是谁欠了他们几百万。 安室透恰好走到大厅的台阶下,鹤见述正好走出来,在台阶上方,一个微微仰头,一个难得可以俯视对方。 两人乍一碰面,互相对视着愣了片刻,齐齐笑了。 冰冷面具在顷刻间破功。 安室透朝少年伸出手,唤了一声:「阿鹤,会议结束了?」 黑髮少年神采飞扬地飞奔下台阶,搭上安室透的手,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嗯!」鹤见述笑着抱了一下,便退出了男人的怀抱,但依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等会儿跟你说社长的决定。」 「你们会议的内容可以告诉我?」 「当然可以啦,透哥又不是外人。我好饿,我们晚上吃什么?」 「阿鹤有想吃的食物吗……」 谈话声渐远,两人又黏黏煳煳地粘在一起走远了。 因为职业问题,安室透从前很不适应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接触他的人换成了鹤见述,便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安室透从一开始就知道,鹤见述是只喜欢黏人的乖巧猫猫。 如果不让他贴,阿鹤就会像得不到摸摸的猫一样,在他周围走来走去,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小表情幽怨且困惑。 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来摸我,是不爱我还是有了别的猫。」 一般只要鹤见述示弱,安室透都无法拒绝他小动物一般的楚楚可怜的表情。 只不过除他以外,安室透还没看见鹤见述黏过谁。 好像只有他,是鹤见述的特例。 就像他只会接受鹤见述的贴贴一样。 * 餐厅人多,隔墙有耳,不适合谈论重要事务,怕被偷听。 两人也都没有在餐桌上谈事的想法,难得的放松时间,就不要影响食慾了。 直到回到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上,车门车窗皆关得严严实实,他们才开始谈论正事。 安室透问:「武侦决定怎么办?」 鹤见述简单概括了一下现在的局面,愁眉苦脸道:「社长收到了战贴,我们可能要和港口mafia、组合开战。」 安室透眉心一跳,拧眉问道:「港口mafia和组合联手了?」 「难说。」鹤见述摇摇头,「更大的概率是三大组织各自为战。」 安室透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已经能想像到三大组织间的争斗会牵扯进多少无辜市民了。 鹤见述:「社长已经下令让没有异能力的事务员进入避难所保证安全,调查员则跟着社长转移阵地——至于转移后的详细地点,这个就真的不能说了。」 转移后的据点「晚香堂」在地铁废弃岔路的最深处,是武装侦探社曾经使用过,如今已经废弃的据点。 隐蔽、安全、鲜有人知晓,拿来做临时阵地足够了。 安室透对此表示理解。 第128页 「你也是调查员,你不用跟着一起去吗?」安室透问道。 鹤见述:「我向社长申请迟一点再去新据点。」 安室透不解地蹙了蹙眉,紧接着,他在车内的后视镜看见了自己的脸,倏地反应了过来。 「阿鹤……」安室透嘆气。 少年低着头玩手指,嘀嘀咕咕道:「透哥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今天又被港口mafia的人看见了你的脸,谁知道他们和组合会不会背后耍花招。」 「透哥,我得留下来保护你。」鹤见述认真道。 安室透失笑,从驾驶座探身过去揉了揉少年的发。 「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总是觉得我很弱?」 鹤见述乖乖被rua,嘴上依旧在反驳:「透哥又没有异能力!」 安室透挑眉:「所以你有异能力咯?……也对,武侦的调查员基本都是异能力者。阿鹤,一直没问过你,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他本以为鹤见述会爽快地告诉他,结果少年迴避了这个问题,哼哼唧唧地假装没听见。 安室透很意外:「不能说?」 鹤见述面露纠结之色:「也不是。是没想好怎么说,我的异能力比较……嗯,复杂。」 「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好不好?」鹤见述朝安室透讨好地笑笑,企图萌混过关。 安室透无奈:「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意愿,当然要按你的心意来。」 他扭动车钥匙,放下手剎。 白色马自达缓缓驶离停车位,朝鹤见述下榻的酒店行驶而去。 两侧的路灯和树影飞快后退,在车窗的倒映中模煳成斑驳的光影。 安室透随口问道:「你是新社员,之前也没有紧急情况,应该从没去过武侦的秘密基地,路线之类的都不熟。真的不用跟他们一起行动吗?」 安室透说:「你不用管我,优先考虑自己的事。我可以保护自己,阿鹤,对我有点信心嘛。」 「这个不用担心哦,我去据点非常非常方便。」鹤见述狡黠一笑。 因为他已经让中岛敦扛了一块超大寸的电视屏幕过去,那边有电网,只要把电视屏幕插上电,他就可以从酒店的房间直接爬到晚香堂! 安室透闻言微微颔首,没有细问。 涉及武侦的秘密,又是在「战争时期」,他总不能叫阿鹤为难。 马自达很快抵达了横滨酒店。 安室透把车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和鹤见述一起进了停车场内的直达电梯。 电梯天花板的白炽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散发的光足以照亮电梯内的每一个角落。 鹤见述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全密封的电梯,很容易让他想起和本体一起被关在小黑屋里的事——那时的小黑屋正是全密封、不透任何光线的保险箱。 横滨酒店是高档酒店,内配有透明玻璃墙的观光电梯。他一般都会去搭乘观光梯,还能看看夜景什么的,挺好。 不过地下停车场显然不会有观光梯。 鹤见述迈进电梯时还有些紧张,但很快就被明亮的光线和身前的安室透无形安抚住。 安室透走在前头,鹤见述进电梯的脚步也很自然,他没有发现少年的些许紧张。 他抬手摁下一层。 安室透走的时候是退房了的,他想要再次入住酒店,只能去前台重新办理入住手续。 两人去到前台,安室透念了鹤见述的房间号,表示想要住在他的隔壁,问是否还有房。 前台小姐姐低下头飞快敲了敲键盘,又用滑鼠点了几下,抬起头歉意地笑道:「抱歉,先生,这一层已经没有空房了。」 安室透一愣:「那其他房间……」 「十层还有一个类似的套间,您看可以吗?」前台微笑道。 安室透很是犹豫。 阿鹤住在二十层,两人之间相隔十层楼,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很难及时赶到。 即便他的反应速度再快,体能再好,能以最短时间赶到。但异能力实在防不胜防,要是阿鹤来不及通知他怎么办? 隔着十层楼,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安室透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酒店有多余的备用被子吗?」 前台小姐姐点头:「有的。」 安室透:「那麻烦您往这间房多送一套被褥。」说完,又扭头对一旁的黑髮少年道:「阿鹤,这几天我和你先睡一间房。」 鹤见述正无聊到扣手,闻言惊愕抬头,瞳孔地震:「诶?!」 「我、我们一起睡觉?」鹤见述震惊道。 安室透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他已经当着鹤见述的面向前台多要了一床被子,这就是委婉表明两人即便睡一间房,也不是一个被窝。 但他没想到鹤见述的反应会这么大,脱口而出的话会如此直白。 直言睡觉什么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安室透很熟悉鹤见述,知道他不懂那方面的事,也并没有那些心思。 少年口中的睡觉,就真的只是盖被子闭眼睡觉。 不过,考虑到阿鹤的一些小心思。两人已有半月没见面,武侦又是如此不靠谱,不知道阿鹤会不会跟着谷崎兄妹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安室透谨慎地解释道:「我向前台小姐多要了一床被子,我盖备用的那一个,或者我睡地板也可以的。」 第129页 房间每天都有保洁阿姨上门作清洁,地毯也会打理得干干净净。随便铺一套被褥,也不是不能变成简易榻榻米。 安室透再度向前台确认:「小姐,可以给我们多一套被褥的,对吧?」 前台小姐姐怀揣着吃瓜的心,非常有职业素养地端住了表情,微笑道:「是的,请不用担心,稍后便有专人送上门。」 安室透放下心,转头去徵询鹤见述的意见:「你觉得呢?」 他凑近鹤见述的耳边,低声道:「如果晚上组合或港口mafia的人来袭击,我好及时反应过来保护你。不过也不必太担心,在其他楼层我也有把握及时赶到。一切按你的想法来就好。」 鹤见述恍然大悟。 ——没错,如果不在同一层,敌人冲过来的话,他要怎么保护透哥! 可是……他今晚真的不能和安室透一间房! 他要爬电视屏幕去晚香堂开会啊! 鹤见述紧张兮兮地问前台:「小姐姐,我那一层真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前台小姐姐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像网络上的段子一样对着前来开房的小情侣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先生,您那一层只有最后一间房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真的没有房间了。 安室透不愿见到鹤见述为难的表情,他暗暗嘆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如此唐突。 十层就十层吧,大不了这几天他夜里警醒一些。只要入侵酒店的几个监控,晚上多盯着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安室透开口道:「还是麻烦您给我开十……」 「不行!」鹤见述脱口而出,打断他,「我要和透哥待在一起!」 否则他不放心。 鹤见述踮起脚,和安室透咬耳朵:「透哥,你说得没错,跟我住一起,我才好保护你!」 安室透:「……」 反了,反了啊! 如果两个人睡一间房,也是他保护鹤见述,不该是鹤见述保护他。 他们两个人怎么总是争着保护对方? 安室透无奈道:「阿鹤,不用勉强。」 鹤见述认真地说:「我不勉强,我是自愿的!」 ——我自愿为了保护透哥彻夜不眠通宵达旦! 前台小姐姐的眼神悄悄变了,她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最后把金髮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眼神微妙。 安室透依旧在严谨地再三确认鹤见述的想法。 「真的可以吗,阿鹤。」 「嗯!」鹤见述点头,试探着问道:「透哥,你今晚会用笔记本电脑工作么?」 「或许吧,看情况。」 鹤见述面露纠结之色。 安室透误会了,笑道:「放心吧,阿鹤,我今天睡地板。我也会小声一些,不会让我和电脑打扰你休息的。」 这怎么行! 首先,说好的休假就不应该上班。其次,他要瞒着透哥去开会啊,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爬进电视屏幕吧。 鹤见述当机立断,严肃道:「我不同意,透哥和我今天都要早点睡觉才行。」 ——只要让安室透尽早睡着,再偷偷摸摸去开会,这样就没问题了。 鹤见述很乐观,把问题想得非常简单。 他趴在柜檯边上,跟前台小姐姐说:「不用开新房间啦,我们住一间就好。」 安室透跟着道:「被褥的事,还是要麻烦您。」 前台小姐姐无视了安室透,严肃地问鹤见述:「小弟弟,你今年几岁?」 鹤见述茫然地看着她,说了自己这具人类躯体的年龄:「我十八岁了,怎么啦?」 小姐姐非常执着地要求看证件。 鹤见述便拿出身份证明给她看,心想还好太宰先生帮他办齐了身份证明。 小姐姐看完了,为了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太突兀,很敷衍地又查了查安室透的证件,才把身份证明还给两人。 「被子会安排人送上去的。」小姐姐对鹤见述叮嘱道:「要是有什么情况,床头的电话按快捷键可以直唿前台,知道吗?」 安室透多敏锐的一个人啊,当时就察觉到不对。 他细细品了品方才和阿鹤的对话,心情逐渐微妙。 鹤见述还在聆听小姐姐的酒店各项安全措施,他寻思着万一敌人来袭击时能用上呢,因此听得很认真。 前台小姐姐看着如此乖巧的男孩子,很心软,心神恍惚间嘴瓢道:「床头还有个小柜子,里面放着几个小包装,那是……」 安室透:!! 安室透迅速拍了拍鹤见述的肩,表情有些不自然:「阿鹤,快回房吧,我累了。」 鹤见述一听,顿时收回所有心思,反手拉住男人的手腕,把他往观光梯的方向带。 「透哥,那我们快点回房休息,早点睡觉!」鹤见述轻快道。 换作平时,鹤见述听到安室透喊累,是会心疼的。但他今天不仅不心疼,还有点小高兴。 累了好啊,累了就能早点睡觉了! 早点睡觉,他就能早点熘去晚香堂开会。 否则迟到了怎么办,总不能让社长和一群前辈坐在那儿等他一个人。 安室透被拉得一个踉跄,他快走几步,跟上鹤见述的步伐。 走了两步,他福至心灵,回头望了一眼。 第130页 前台小姐姐正用非常微妙且唏嘘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唇瓣动了动,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 安室透眯了眯眼,凝神分辨她的口型。 那是一句: 「好一招以退为进,那个男人可真会钓小可爱。」 安室透:「……」 他不是,他没有啊!! 作者有话说: 鹤鹤:透哥,我们今天早点睡觉吧(这样我好偷跑) 路人:以退为进,呵,男人。 透子:我不是我没有,我甚至主动睡地板啊(崩溃) —— 最近都是差不多零点这样更新哦,通宵太狠了顶不住,还是想改一下作息orz —— 是捉虫! 第49章 49 第 49 章 被发现了 在两人进入房间后没多久,酒店的后勤人员就把被褥送了过来。 安室透把它们铺在床另一侧的地板上。 期间,鹤见述试图拦下安室透。 「地板很冷很硬,这张床这么大,透哥为什么不上来跟我一起睡呢?」 安室透温和地说:「没关系,铺了一层被褥后就和榻榻米一样了。房间里内是恆温,我不会冷的。」 「可是……我想让透哥上来睡。」 正半蹲在地上铺床的金髮男人动作一顿,他手里还拎着被子的一角,仰起头去看鹤见述。 少年坐在酒店大床的边上,他没有穿鞋,脚丫悬在半空,前前后后地轻轻晃悠着,精緻无瑕的面容上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的肌肤白皙细腻,在露出的一截小腿在灯光下更是白到反光,称一句肤如凝脂也不为过。 「地板真的很冷很硬,睡久了身体会酸痛的。你看,床有这——么软。」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鹤见述勐地后仰躺倒在床上,床垫的反作用力将他微微弹起。 压在身下柔软的被子微微下沉,将他温柔地包裹。 鹤见述便顺势在床上滚了几圈,他最喜欢在床上打滚,越玩越起劲,最后竟然遗忘了安室透的存在,自己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安详又懒洋洋地在床上蠕动了几下,彻底不动弹了。 直到他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 糟糕!跟平时不一样,今天透哥在啊! 鹤见述勐地睁开眼,想要踹开被子,一个不慎却将自己缠得更紧,只能慌张又无助地在被子里苦苦挣扎。 安室透带着笑意围观了一会儿胡乱扑腾的猫猫,没等鹤见述向他求助,主动上前解救了他。 鹤见述从被子里钻出来,脸颊微红,硬着头皮道:「透哥,你看到了吧。床很大,够我滚几个来回,很软,还能把我弹起来。为什么还要睡地板呢?」 安室透没出声,沉默地注视着少年。片刻后,唇角含笑地摸了摸少年的发顶。 「阿鹤,你为什么一直强调地板很冷很硬呢?」 鹤见述一愣。 对日本人来说,哪怕在床具已经普及的现代,睡榻榻米依旧是习以为常的事。 好一点的榻榻米根本不会有「地板又冷又硬」这一回事。 睡不睡榻榻米是个人喜好,无可非议。 但阿鹤不同,他曾被禁锢的过去,让安室透有了点不太好的猜想。 安室透问道:「阿鹤,你以前都是怎么睡觉的?」 男人的声音放得很轻,温柔似水,不带半点侵略性。 「我睡在光熘熘的地板上。」鹤见述答道。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甚至多说了几句地板的冷硬,说睡在上面久了会腰酸背痛。 希望以自己的亲身经歷换得安室透回心转意。 金髮男人却深唿吸几下,一言不发地将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鹤见述茫然道:「透哥?」他不明所以地抬手戳了戳男人的腰,觉得好玩,想戳第二下,却被安室透一把捉住手腕。 「阿鹤,别乱碰。」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鹤见述抬脸朝安室透没心没肺地笑了,正得意时,脸颊就被轻轻掐住了。 再心痛再怜惜的心情,也被小猫的恶作剧给拍飞了。 「我睡地板。」安室透不容置喙地说完,又说:「你是不是该去洗漱了?早点休息,为明天养足体力。」 鹤见述一个激灵,从名为安室透的美男乡中幡然醒悟! 他勐地扭头去找时钟,一看,居然已经快八点半了。 放在平时,快乐的夜生活——比如看电视、动漫,打游戏等——才刚刚开始。 在今天,却不得了! 武侦的大家约好九点开战前会议的啊! 啊啊啊啊他不要迟到!! 鹤见述无情推开杵在他跟前的男人,随手捞了一套衣服,火急火燎地往浴室沖。 看都没来得及多看安室透一眼。 被推开的安室透:……? * 鹤见述用最快速度完成了洗漱沐浴等一系列操作,并连声催促着安室透也以最快速度完成这些流程。 几乎是被推进浴室的安室透艰难偏头道:「阿鹤,我没有那么早睡……」 「不行!透哥不是说累了吗,累就要早点睡觉!」鹤见述毫不留情地把浴室门用力关上了。 「砰!」 浴室的门重重合上。 被「反锁」在浴室的安室透:?? 第131页 ——阿鹤不对劲。 安室透察觉到了鹤见述的异样。 没办法,少年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心虚的小表情,突然多出的不少小动作…… 证明了鹤见述有事瞒着他。 是什么事呢? 安室透抱着被强行塞进手里的浴袍,疑惑地拧了拧眉。 算了,先顺着小猫走,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安室透下定决心陪少年做戏后,动作间也利落了不少。 他洗了个战斗澡,系好浴袍,在浴室把头髮吹干——说实话,像今天这样穿得严严实实的,他还有些不习惯。他平时都是下半身围条浴巾就完事了的。 安室透刚从浴室出来,便得到了鹤见述的热情招唿。 「透哥,快来睡觉了!」 房间内的灯已经被关掉了,只剩下一盏小夜灯在床头,散发着暖色的柔柔光晕。 鹤见述半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很乖地等着他洗完出来。暖色的光打在少年的侧颜上,光影交错间,朦胧又美好。 安室透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他脚下一顿,突然不敢再往前迈步。 少年不解,还在拍拍床铺:「透哥,快呀。」 「……嗯。」 安室透应了一声,心里是真的开始好奇小猫崽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金髮男人似笑非笑地瞥了鹤见述一眼,眼眸危险地半眯起来,只一瞬,却又恢復了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 鹤见述缩了缩脖子,呲熘一下钻进被子里。他把被子拉高,直到盖住下半张脸,才有了点安全感。 不知为何,透哥方才的样子,总觉得很奇怪。 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安室透站在床边,微微俯身,俊美的脸在少年上方接近,放大。 鹤见述躲在被子里,身体微僵,一动不敢动。 安室透笑了一声,伸出手,自然地替少年掩了掩被子。 「现在我该做什么好呢?」安室透仿若自言自语道,话语怎么听都很意味深长。 闻言,鹤见述精神一振。如果他的理智在线,就该听出来这是安室透对他那些小动作的纵容和明示。 但鹤见述此时异常紧张,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循着之前的计划走。 「不早了,我们睡觉吧。」鹤见述干巴巴地说。 现在还不到九点半,如果真的要睡觉,安室透将迎来他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体会过的早睡。 安室透挑了挑眉:「行,反正今天也累了。」 他从善如流地躺进被褥里,甚至记得体贴地跟鹤见述说:「晚安,阿鹤。」 「晚安!」 鹤见述停了几秒,想起了没说完的祝福,连忙补充道:「祝你今晚有个好梦哦。」 安室透:「你也是。」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只有彼此清浅的唿吸声流淌在室内。 大约二十分钟后,床垫传出轻微吱呀的动静。 安室透勾了勾唇,默不作声地闭上眼,将唿吸控制得规律且绵长。 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阿鹤掀开了被子。 有阴影挡住了小夜灯的柔光,大概是阿鹤正趴在床上,探头看向他。 无需睁眼,安室透也能想像到鹤见述猫猫祟祟的可爱模样。 「透哥……」 鹤见述用气音唿唤道,「透哥,你睡了吗?」 男人阖着眼,他的眼睫很长,五官深邃迷人。淡金色的髮丝搭在额前,大部分散落在洁白的枕套上。 鹤见述趴在床沿,被安室透的美色所惑,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出神,目光越来越炽热。 安室透险些被少年的视线看得没绷住。 要不是他经受过严苛的训练,绝对会起身将小猫抓个正着,再仔细逼问他一直盯着自己是要做什么。 好在,就在安室透不打算忍下去的前一分钟,鹤见猫猫总算二度醒悟。 「要来不及了!」少年紧张地吸了吸鼻子,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 鹤见述到底还是不放心,垫着脚走到安室透身边,又不敢喊他,怕人没醒反而被自己吵醒。 他此时正好在安室透的左侧,离心脏很近。鹤见述灵机一动,半跪在地上,伏低身子,附耳上前,仔细听了听男人的唿吸和心跳。 透哥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唿吸绵长,就是心跳好像有点不正常,有点快。 鹤见述总觉得自己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鹤见述不解地皱了皱眉,满脸困惑。 要悬空贴近男人的胸膛,而不能真正压上去——这是个很高难度的姿势,鹤见述的手臂要撑不住了。 ——算了,这样都没反应,透哥肯定睡了。 鹤见述不再犹豫,利落且无声地远离了安室透。 或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睡梦中的透哥似乎松了口气。 开衣柜换衣服肯定会吵醒安室透,[门]内倒是有衣服,但是来不及换了,就穿着睡衣去吧。 反正没人规定不能穿睡衣去开会。 鹤见述趁安室透在浴室的时候,给国木田发过简讯,说自己要迟一点才能到。 但也不能迟太多啊! 鹤见述快步走到电视机前,先是伸手摸了一下屏幕,把[门]打开,才手忙脚乱地钻进去。 他没有回头,也就没有注意到躺在地铺里的安室透悄悄睁开了眼。 第132页 安室透从没这么敬佩过自己的定力。 阿鹤刚刚整个人就差贴到他的身上了! 偏偏臂力又不够,整个人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安室透都担心阿鹤会一不小心把他「砸醒」。 发顶的呆毛一下又一下地从他的下巴和脖颈挠过,一下就痒到了心尖上。 卧底多年,安室透觉得今晚的惊险和刺激,不输之前任何一次任务。 安室透无声睁开了眼,他想看看他的猫到底在胡闹什么。 他的被窝铺得位置堪称微妙,一睁眼就能看见电视。因此,他睁眼便看见黑髮少年爬上电视柜,伸手摸了摸电视屏幕。 安室透拧了拧眉,既不理解又有些生气。 ——不乖乖睡觉就是为了爬上电视柜玩?万一没站稳摔了怎么办,很危险啊! 紧接着,安室透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亲眼看着冰冷的屏幕如水波一样泛起层层涟漪,黑髮少年弯腰钻进了电视屏幕里,先是头,然后是肩膀、腰、腿,一点一点消失在电视机里。 仍露在外的两只脚扑腾了一下,似乎因为紧张脚滑了一下,最后站是站稳了,人也顺利钻进电视机里了,一只拖鞋却从脚上滑落。 拖鞋重重砸了一下电视柜,起飞,侧翻着落到安室透的地铺前。 看着那一只熟悉的印着猫猫图案的拖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安室透瞳孔地震:「……」 他养的猫突然变成了贞子?! 作者有话说: 鹤鹤:透哥睡得还挺熟,但他心跳为什么这么快,是不是生病了?等一下问问与谢野医生好了! 透子:……(沉默)(胆战心惊)(隐忍)(沉默) —— 大家端午节快乐呀! 第50章 50 第 50 章 都是笨蛋 鹤见述还是迟到了。 「对不起,前辈们,我迟到了!!」 鹤见述一边喊着,一边从晚香堂的电视机里探出头。他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便听见了中岛敦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国木田桑,国木田桑!」中岛敦拼命摇晃着国木田独步的肩膀,喊道:「你脸色好白,你不舒服么?与谢野医生,你快来看看他——」 与谢野晶子懒洋洋道:「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等他晕了我就来救他。」 国木田独步惊骇地盯着正维持经典「贞子爬」姿势的黑髮少年,手指颤抖:「述君,你、你……」 国木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要不是人多壮胆,他说不定会被吓到当场晕厥。 谁叫大家有意无意地把直面电视屏幕的位置,让给了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还不懂社长为什么会同意中岛敦搬一个电视机进晚香堂,作为临时作战据点,他们又不能娱乐,否则太不严肃。 而要看时事新闻,携带的电脑就足够了啊。 而现在,国木田懂了。 「……你的异能力是贞子?」国木田在中岛敦大唿小叫中振作起来了——其实主要是与谢野的救治威胁让他不敢晕——重拾作为前辈的威信。 鹤见述还维持着探了半截身子的姿势,纳闷道:「不算吧,这是我自己开发出来的。国木田桑,大家都知道啊,你怎么一副吃惊的表情。」 国木田:「……」 太宰治偷笑了几声,因为晚香堂内太安静,被听到了。 国木田一下就全明白了,怒道:「太宰!!」 太宰治唰地一下躲到了中岛敦的身后,两个人开始绕着白髮少年转圈圈。 与谢野和乱步在看戏,贤治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的样子。唯有谷崎润一郎好心地扶了鹤见述一把,好让他稳稳跳到地面上——桌子离地面还是有一定高度的。 现场一度十分混乱,唯有社长稳稳地坐在最前方的主座,微微阖眼,八风不动,非常淡定。 等大家闹了一圈,差不多了,福泽谕吉才睁开眼,沉声道:「安静。」 现场就像被摁下暂停键,倏地安静下来。 国木田觉得在社长面前流露出了不稳重的姿态,有些羞愧,他哼了一声,松开太宰治的衣领。 「作战会议接着进行。」 鹤见述乖乖地坐在中岛敦身旁,听他小声地给自己讲因为迟到错过的会议内容。 但其实他没错过多少。 对太宰和乱步而言,制定作战方案是十分轻松的事,他们甚至不需要过多交谈。 只是在等人到齐,由太宰宣布结果罢了。 所有人分为进攻方和防守方,除了乱步、与谢野、贤治、社长留在据点防守,其他人会组成小队主动出击。 大家都有安排,除了鹤见述。 鹤见述等了一圈,也没等到太宰念出他的名字。 「太宰先生,那我呢?」他傻乎乎地指了指自己。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你的话……」 乱步突然插话道:「太宰,他不能上前线。」 太宰治:「嗯,我知道。加入防守方,如何?」 乱步毫不客气:「他们待不住。」 太宰治:「那倒也是。」 鹤见述是「书」,身份非常特殊,很容易成为各方争夺的对象。 组合不好说,但港口mafia跟异能特务科互相往对方家里放眼线卧底已经是多年的老传统了。现在没暴露,只是港口mafia还没有真正发力。 第133页 鹤见述作为「书」的特异性一旦显露,将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但他又不肯老实跟在社长和乱步身边,一定会申请出去跟着安室透。 把安室透接进晚香堂不是不行,但安室透的身份也很特殊,也不是愿意安坐后方的人…… 太宰治嘆气:「真难搞啊。」 大家一头雾水,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偷偷瞥了眼社长,发现社长依旧很淡定,便放下心来。 又不是第一次听不懂他们两个人说话,习惯了习惯了。 太宰治没有思考多久,笑吟吟道,「就这样吧,述君,你是我们的机动部队。」 「啊?」鹤见述茫然地问:「太宰先生,我需要做什么?」 太宰治:「你异能力特殊,往返据点很方便,还能快速出现在战场附近。要是需要你支援,我们就唿叫你。」 「在那之前,你跟着安室君,找个有电视的地方,没事别乱跑,保持通讯畅通。」 鹤见述:「好哦!」 这个决定很合他的心意,无论要他加入那一方,他会乖乖跟着指挥行动,心里不免担心独自在外的安室透。 正是因为这一想法,鹤见述推己及人,突然想到了谷崎直美。 少年左顾右盼,问:「怎么没有看到直美小姐?」 谷崎润一郎解释道:「直美没有异能力,她跟着春野小姐一起去避难了。」 鹤见述提议:「那我去保护直美小姐和春野小姐好了。」 大家一愣,国木田说:「她们没有异能力,对敌人而言没有威胁。又不在战场中心,位置隐蔽,应该不会被捲入其中。」 鹤见述说:「可还是会担心的吧?就像我不放心透哥单独在外,谷崎桑应该也会担心直美小姐的安全。如果我能保护好她们,大家作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国木田开始思索:「你说得有道理。」 那岂是有道理可以概括,对太宰治而言堪称醍醐灌顶。 其他人还停留在第一层,太宰治已经飞快地顺着这条思路攀升到大气层。 鹤见述只说「要保护不让她们有生命危险」,太宰治却想到了「挟持谷崎直美、春野绮罗子来威胁侦探社,逼迫侦探社按对方的说法行动」。 联想到森鸥外的性格,太宰治就觉得这一招实在不得不防。 太宰治跟乱步对视一眼,乱步神情凝重,点了点头,两人达成了共识。 不能让另外两大组织有机会威胁到事务员的生命,否则侦探社不仅会在顷刻间落入下风,就连直美、春野小姐的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他们的眼神交锋落入社长眼内。 福泽谕吉皱了皱眉:「太宰?」 太宰治的解释简单易懂:「社长,小心森先生出阴招。」 福泽谕吉和与谢野晶子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都是森鸥外的熟人。 前者和森鸥外的老师都是夏目漱石,算是同门师兄弟。后者则在萝莉时期在森鸥外手下待过一阵子,被压迫不谈,还有了至今也不愿回想的心理阴影。 他们当然知道森鸥外是个什么人。 社长当机立断:「鹤见去保护春野、直美,注意行踪保密,别让人发现。」 鹤见述肃着小脸:「是,社长!交给我吧!」 会议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国木田和太宰讨论具体分工,基本没鹤见述什么事。 鹤见述犹豫了一会儿,弱弱举手道:「社长,会议结束的话,我可以先走吗?我怕出来得太久,透哥睡醒会发现我不在……。」 中岛敦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述君,安室先生不是住你隔壁的那间房吗?」 大家嗅到了瓜的气息,悄悄竖起了耳朵。 鹤见述果然没让他们失望,非常自然地说出惊天之语:「透哥和我住同一间房啊。」 众人:哇哦。 中岛敦:!! 他跟鹤见述关系好,也去过酒店找鹤见述,知道他们的房屋布局。 中岛敦脱口而出:「可是你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啊!」 众人齐齐:「哇哦!!」 ——这瓜,果然很香。 如果不要夹杂着狗粮的气味,那就更妙了。 太宰治突然把双手插入口袋里,不动声色地往鹤见述走近了几步。 他的动作很隐蔽,除了得到乱步无语且瞭然的一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鹤见述连忙道:「不是的,透哥拿了多余的被褥,在地上打了地铺。」 接着,他把没有多余空房和他们二人的考量都解释了一遍。 众人反应不一。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与谢野哼了一声:「算他还是个男人,有绅士风度。」 太宰治不甘:「就这样?」别啊,他录音笔都打开了!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夸道:「嗯,思考得很全面。这样就不用担心夜晚的安全问题了。」 贤治恍然大悟:「对呀!」 乱步锐评:「笨蛋好多。」 福泽社长:「……」 社长面无表情地颔首批了鹤见述的早退申请。 鹤见述往电视机的方向单脚蹦了几下,中岛敦连忙上前扶住他。 「述君,你怎么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呢?」中岛敦问。 第134页 鹤见述总算找到机会大倒苦水。 「我八点半就开始催透哥睡觉,熄灯后等了好久,他才睡着。我仔细确认过他熟睡之后,就偷偷摸摸爬上电视柜,想钻进电视里,谁想到电视柜那么滑,害我差点摔倒!拖鞋都飞出去一只!」 「我又赶着来开会,来不及回去捡,也不知道有没有吵醒透哥。」鹤见述愁眉苦脸道。 太宰治:「敦君,你一定有问题要问他对不对。快点问,拜託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太宰先生,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话好怪。」中岛敦挠挠脸,不再理会今晚格外奇怪的太宰治,顺着心意追问道:「述君,你真的确认安室君睡着了吗?」 鹤见述叉着腰,认真且严肃地说:「当然!我压着嗓子喊了他几声,又趴在他身边听他的唿吸和心跳,都没有异常!」 哦,还是有的。 「与谢野医生,我刚刚听透哥的心跳比常人快了很多,这是正常的吗?」鹤见述真情实感地担忧:「他不会生病吧?」 众人:「……」 中岛敦两眼一黑,正常人睡着觉,谁会心跳突然加速啊?说不定就是醒着在装睡! 与谢野晶子平静且纵容地笑了笑:「述君,明天你等安室先生醒后,告诉他,心跳得太快可以来找我,我能治。」 鹤见述唯唯诺诺:「与谢野医生,你的异能……我不想让透哥痛。」 与谢野冷笑:「他要是连这点痛都挺不过去……呵。」 但凡接受过与谢野治疗的人,此刻都不由得抖了抖。 国木田面露犹豫之色,还是想告诉鹤见述真相——关于安室透很有可能醒着的真相。 他才张开嘴,被早有准备的太宰治一把用力捂住! 国木田睁大眼:「唔唔唔?!」 太宰治收穫颇丰,心满意足道:「述君,快走,晚安哦。」 鹤见述莫名其妙地看着正在互相搏斗的国木田和太宰治,礼貌地回了句晚安,便利落地钻回了[门]内。 国木田甩开太宰治的手:「安室透果然没睡,太宰,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述君?起码让他有心理准备啊。」 太宰治轻飘飘地说:「说来做什么。看两个聪明人互相栽倒在对方身上,难道不是很有趣么。」 国木田神情复杂:「太宰,你……」 太宰治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冲到摆弄着电脑的谷崎润一郎跟前,兴奋道:「快,谷崎,趁着现在还有空闲时间,把录音笔里的音频导出来,发到这个邮箱。」 他把织田作之助的电子邮箱帐号念给了谷崎润一郎。 谷崎接过录音笔的手一顿:「太宰先生,这里面该不会是刚刚我们和述君的对话吧?」 太宰治笑而不语。 国木田的拳头硬了又硬,最后一拳砸在黑髮青年的头顶,怒吼道:「给我认真一点啊,混蛋太宰!」 乱步长嘆一声,堵住耳朵趴在桌上,分外无聊。 他有气无力地说:「都是一群笨蛋,笨蛋!」 身旁的福泽社长:「……」 社长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乐子人太宰:这瓜好香。(嗝.jpg) 敦敦:我的小伙伴原来就是这么被骗走的!(痛心疾首) —— 向大家分享今年的芝士粽子~ 去年吃了包了芝士的咸蛋黄肉粽,今年在包咸粽子时忘记了。料包完了才想起来,最后只好拿了一片芝士包进豆沙甜粽子里。 味道有点怪,但感觉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今年放的是味道更浓郁的芝士片,所以芝士味融在豆沙里面,感觉在吃芝士味的红豆沙。去年是马苏里拉芝士碎,能拉丝,但味道会淡一点。 唯一的遗憾是芝士味还不够浓,明年应该会尝试塞两片进同一个粽子里! 有种东西结合的奇异美感(不是) ——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递上芝士粽子.jpg) 第51章 51 第 51 章 心爱之人 鹤见述在从[门]内出去前,把耳朵竭力贴近门缝。 他想知道安室透到底有没有被那一只拖鞋惊醒。 等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听见,鹤见述放心不少。 透哥应该没醒,否则在发现他不在时,就应该打电话给他询问了。 鹤见述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从电视屏幕中探出头,目光飞快锁定正在被窝里熟睡的金髮男人。 金髮男人姿势很随意地侧躺着,侧脸隐在黑暗中,被子有些凌乱,只堪堪盖了一角。 鹤见述舒了口气,彻底安心了。 「透哥还踢被子呀,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但是睡梦中会踢被子的透哥,意外地很可爱。 鹤见述嘿嘿偷笑两声,刻意压低的笑声被落针可闻的环境放大,传进了不远处正在装睡的安室透耳里。 安室透:「……」 回来时一点预兆都没有,要不是他反应够快,现在已经暴露了啊。 他被气乐了,有一瞬间很想不管不顾地起来揪住猫猫的后颈,质问他大半夜到底去哪了,像贞子一样爬电视机就是他死活不肯透露的异能力吗。 可安室透忍住了,他不想吓到他的猫。 既然阿鹤说了会主动告诉他,就等他亲口说出真相的那日好了。到那时,再来算帐也不迟。 第135页 鹤见述在电视柜下找到了自己的拖鞋,大概是从他脚上滑下去后,直直掉在了电视柜下方的地板上。 它的位置很妙,鹤见述一跳下来就正好踩在拖鞋上面,他只需要把侧翻的拖鞋摆正,就能穿好鞋子。 省去他光脚踩在冰冰凉凉地面上找鞋的功夫。 ——它真懂事。 鹤见述满意地在内心表扬了他的猫猫拖鞋。 鹤见述蹑手蹑脚地走去浴室打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晚香堂沾到了一些灰尘,他是爱干净的好猫,受不了带着灰上床睡觉。 鹤见述已经尽可能放轻手脚,但还是弄出了不少动静。他原本还担心会吵醒安室透,从浴室出来后一看,男人还是侧躺着睡得很香。 这个睡眠质量真不错,一定是入睡前的祝福起效了。 鹤见述贴心地帮安室透盖好被子,才躺回自己柔软的大床。 少年缩在被子里,软乎乎地打了个呵欠,很快便睡熟了。 熟睡的金髮男人眼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 他从床铺从起身,摸出藏着的手机,又去桌子上拿过合着的笔记本电脑。最后盘腿坐在被褥上,笔电放在膝上,就这么无声地处理起没完成的工作。 安室透坐在地上,身侧微高一截的床铺上安睡着他的少年。 电脑屏幕的微光照着金髮男人,将他的五官映照得越发深邃立体。 凌晨三点。 安室透处理完事务,习惯性地调出了深藏在电脑深处的那张五人合照,有些出神。 他即将又一次陷入过往的回忆中,陷入痛苦、自责、遗憾的情绪中。 少年翻身的动静却惊醒了安室透。 安室透对着合照笑了笑,重新锁好程序,合上电脑。 他把电脑放回原位,正要躺回铺在地上的被窝里时,一眼瞧见穿在大床中央的鹤见猫猫。 被子被踢掉大半,枕头从枕着变成抱在怀里,少年曲起腿,蜷缩成一团。他的下颌抵着怀里的枕头,髮丝有些凌乱地垂在脸颊上,睡颜看上去既乖又甜。 如果忽略他被踢飞的被子和换了位置的枕头,他的确很乖。 「到底是谁踢被子啊。」安室透失笑,摇摇头替少年重新拉好被子。 男人躺回自己的被窝里。 少年清浅的唿吸声,头顶散发着柔光的小夜灯,一缕月光从未拉紧的窗帘偷熘入室内,洒下一地霜色。 安室透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放松,他缓缓合上眼,沉入梦乡。 他确信今晚会有好梦。 翌日。 手机的闹钟响起,安室透倏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翻身把闹钟摁灭。 他静静地平躺着等了一会儿,确认鹤见述没有被闹钟吵醒,依旧在睡熟后,才坐起身舒展手臂和脖颈。 果然是个好觉。 以往闹钟还没响,安室透就会提前醒,今天却一觉睡到闹钟响起。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常见,安室透已经逐渐习惯了。 似乎在认识阿鹤之后,他的睡觉质量突然就直线上升了,想想还挺神奇的。 阿鹤大概是他的幸运星吧。 …… 鹤见述被安室透叫醒时还很不情愿。他把自己缩成虾米状,滚了几圈又埋进被子里,哼哼唧唧不肯起。 安室透温声哄了几句,灵机一动,把买来的早餐提在手上,掀开被子的一角,让香味飘进去。 成功钓出一只小猫。 鹤见述顺着男人掀起的被子空隙,慢吞吞地挪动几下,钻了出来。 他是平行着横躺在床上的,探出头时已经在床的边缘,没被压着的黑髮顺着床沿往下滑。 鹤见述睁开眼,他把头往后仰了仰,倒着看见了正站在床边朝他微笑的金髮男人。 少年灿金色的眼眸澄澈透亮,熠熠生辉,漂亮得令人无法挪开目光。或许是因为没睡醒,眼神和表情都还有些小迷煳。 安室透在那双金眸中看见了自己。 「透哥,早上好呀。」 少年弯了弯眉眼,嗓音柔软,带着黏煳的撒娇尾音。 安室透心中一动,觉得这幅画面美好得不像话。 他深深凝视着睡眼惺忪的少年,顿了顿,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早,阿鹤。」安室透轻快道,「快起床吃早餐了。」 * 早餐后,鹤见述向安室透说明了他的任务。 「社长派我去保护直美小姐和春野小姐,以免她们遭人暗算。她们住在郊区,为了行踪隐蔽,我们或许需要住在春野小姐的家里,免得来回的路上被敌人发现。」 鹤见述问:「透哥,你觉得呢?」 安室透挑了挑眉:「我没意见,随时可以出发。」 他只意外鹤见述突如其来的任务变动。 阿鹤昨晚偷熘出去前还在说明天可能要去晚香堂,今早就改口变成去春野小姐家保护两位没有武力的事务员。 在酒店的时候,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手机,不可能接到任务更换的指令。 这么一想,阿鹤昨晚的去向就明了了——一定是去晚香堂和武侦开会。 ……难怪他会说「去晚香堂很方便,没人带路也无所谓」。 两人飞快收拾好必备的物品,将背包塞得鼓鼓囊囊。 安室透将包甩到肩膀上,余光瞥见少年正把几盘游戏卡带放进电视机里。 第136页 漆黑的屏幕泛起层层水波,温顺地将少年丢进去的东西一一吞下。 似乎看到他要转身,少年手忙脚乱地把卡带往背后藏,神情紧张。 安室透顿了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不转身了,把肩上的背包重新放在地上,弯腰拉开拉链,似乎专注于整理行李。 「……唿。」鹤见述松了口气。 安室透勾了勾唇角,抬起手腕,他转了转手錶,竟然转出一小块反光镜。 黑髮少年猫猫祟祟的动作全都被照在了镜子里,被安室透看了个一清二楚。 少年就像是担心再也不回来酒店,见不到他心爱的宝贝一样,什么都往电视屏幕里塞。 安室透甚至看见他把昨晚那双猫猫拖鞋也塞了进去! 安室透:「……」 异能力还能当次元口袋用,这是他没想到的。 等阿鹤把他的宝物都放好后,安室透才装模作样地咳几声,把背包的拉链重新拉好。 「阿鹤,我们走吧。」 他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对少年笑道。 鹤见述蹦蹦跳跳地小跑过来,笑容灿烂:「嗯!」 * 安室透第一次在鹤见述面前透露出他精湛的反侦察能力。 鹤见述本以为前往郊区的这一路会又各种惊险和刺激,说不定会遇到港口mafia和组合的种种阻拦,他要费尽心思才能甩掉敌人,抵达目的地。 但没想到,完全用不着他出手,安室透自己就搞定了。 公安在横滨的影响力会比其他城市稍弱,但也只是「稍弱」,它毕竟掌管着整个国家的安全问题,在全国各地权威极高。 有公安替他们兜底,安室透不必担心监控,要做的就是甩掉路上跟踪的眼线。 这对他而言并不难。 两人没引起任何人注意,顺利抵达春野家。 春野和直美早已接到谷崎润一郎的通知,知道他们会来,因此被敲门时也没有惊慌。 「春野小姐,直美小姐,我带着透哥过来了哦。」鹤见述对着大门的可视电话挥了挥手。 确实是他们。 春野把门打开,笑着把他们迎了进来:「快请进。」 安室透在玄关换鞋,礼貌地笑道:「打扰你们了。」 直美回道:「安室先生太客气了,是社长让你们来保护我和春野小姐的嘛,怎么能叫打扰。」 客气完一轮后,拘谨慢慢散去,春野还想替侦探社收集地方资料,连忙跑去电脑前工作了。 安室透也找了个角落打开自己的电脑,默不作声地敲敲打打着。 直美和鹤见述去泡茶。 直美小声道:「述君,我们只剩下一间客房了,让你和安室先生睡一间房可以吗?」 鹤见述坦然道:「可以呀,我们昨天都是睡一间房的。」 直美拍了拍少年的肩,感慨道:「不愧是述君,行动力很强。」 「但是,透哥不肯跟我一起睡,明明酒店的床很大很软……」鹤见述趁机向直美请教:「直美小姐,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做呢?」 直美苦恼地思索着:「嗯……让我想想。」 鹤见述:「或者说,换着是直美小姐和谷崎桑,你会怎么做?」 兄长大人屡次拒绝她的同睡请求? 直美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夜袭!半夜钻进兄长大人的被窝里,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哦!! 鹤见述眼前一亮,崇拜道:「直美小姐,你好厉害!」 直美噗嗤笑出声,调侃道:「述君难道要夜袭安室先生吗?」 「嗯!」少年重重点头。 ——不想看见透哥睡地板,我也不想睡地板,那就一起睡好了! 鹤见述握紧拳头,坚定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透哥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见他们久久不回,前来找人的春野绮罗子听见这句话,当场震惊到石化。 春野是福泽社长的助理,日常比较忙,有自己单独隔开的办公室,很少掺和进侦探社的八卦里。她是重度猫控,平时比起八卦,更关心怎么养猫——她家的三花猫,小咪。 她对鹤见述和安室透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两人是兄弟」的印象里。 「述君,你和安室先生不是兄弟吗?!」春野冲进小厨房,震惊地问道,还不忘压低声音,免得被在客厅的安室透听见。 鹤见述答道:「没错,我们是兄弟。」 春野:「你要夜袭他,和他一起睡、睡觉?」 鹤见述:「是呀。」 春野:「可你们是兄弟!」 鹤见述点点头,问道:「我和透哥是好兄弟,是挚友,所以能睡同一张床。春野小姐,怎么了吗?」 春野:「……」 春野望了望黑髮少年,又看了看一副「孺子可教也」欣慰笑容的黑髮少女。 她欲言又止,道:「……没什么。述君,我只是觉得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鹤见述自豪道:「是的,总有一天,我会让我和透哥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就像直美小姐和谷崎桑一样亲密无间!」 直美笑吟吟地将装有茶点的托盘放到少年手上,说: 「我和兄长大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啦,不用强求着学习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述君做自己就好。不过,我支持你哦,爱意就是要勇敢、直白地表达出来才对。」 第137页 「去吧,给你的『透哥』送点心。」直美认真教道,「在心爱之人因为工作疲惫之时,给对方端上解乏的茶点,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 「好的,直美小姐,我记住了!」鹤见述接过,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探头问道:「直美小姐,什么叫『心爱之人』啊?」 直美:「这个很难定义呀,述君。」 「比如呢?」 直美想了想:「总是想见到他,不想跟他分开哪怕一分一秒,看到他嘴角会不自觉上扬,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唿唤,你就心跳加速。」 在春野小姐越发复杂的目光中,直美接着说道:「看到他开心,你也开心。看到他难过,你也跟着难过。不愿意让他受伤,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鹤见述闻言,若有所思。 他哦了一声,有些失神地端着托盘往外走,表情很纠结。 鹤见述缓步走到客厅,金髮男人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他犹豫片刻,没有立即出声喊他,而是垫着脚往前走。 却不慎撞到了一个小凳子,凳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响声。 金髮男人勐地回头,眼中满是警惕。在看见来人后,微微一怔,眸中的警惕和寒意如冰雪消融。 安室透勾起唇角,朝少年露出一个笑,自然地唤道:「阿鹤,你来了。」 在那瞬间,鹤见述听见了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在脸颊的热意蔓延之前,鹤见述箭步上前,把托盘往安室透手里一放,低着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走了。 「……阿鹤?」 安室透十分迷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厨房里。 春野神情复杂地问:「直美,述君和安室透……?」 直美嘘了一声:「还没开窍呢。」 春野大为震撼:「他们不是兄弟吗!」 直美补充道:「是既没血缘关系,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 春野:「……」 直美正要说什么,小厨房的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两个女孩子吓了一跳,惊慌道:「述君,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是敌人真的打过来了吧! 鹤见述气都没喘匀,很急地追问道:「直美小姐,你心爱的人是谁?」 直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兄长大人!我和兄长大人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妹!」 话音刚落,她的表情一僵。 春野小姐堪堪反应过来,急忙想要补救:「直美和谷崎是兄……」 来不及了。 黑髮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我就知道,我对透哥的感情就像直美小姐对谷崎桑一样。」 鹤见述感慨道:「原来除了兄弟、挚友之外,他还是我的心爱之人呀。」 「果然,我最喜欢透哥了!」少年斩钉截铁地说。 两个女孩子一脸闯祸了的绝望。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悟了! 透子:?发生什么事了?阿鹤怎么突然跑了?(茫然) 直美:我是真的想助攻,你们信我啊! —— 啾啾大家! 第52章 52 第 52 章 交给我吧 当晚,鹤见述在两位女孩子的见证下,百般撒娇、举证,企图让安室透跟自己一起睡。 可惜,全部都被安室透拒绝了。 鹤见述私下向直美诉苦:「难道我要在晚上把透哥抱到床上吗?」 直美试图委婉失败了:「述君,你的臂力恐怕不足以抱起安室君,而且……他会醒的啊。」 鹤见述:「也是。」 少年思索了几秒,嘆息道:「那就只好让我钻透哥的被窝,陪他睡地板了。」 直美:「你不是讨厌睡地板吗?」 鹤见述:「为了透哥,这不算什么,他可是我心爱之人!」 觉得阿鹤今天的表现很奇怪,特意前来偷听的安室透:「?!」 他震惊。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阿鹤对他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 甚至为了他愿意直面过去的阴影,忍受地板的冷硬。 安室透的心情十分复杂。 紧接着,他又听见了下一句。 鹤见述:「我和透哥可是可以互相託付生命的好兄弟啊!」 直美:「……」 安室透:「……」 安室透泛起波澜的心又恢復了平静,只是神情依旧复杂,甚至程度更深了。 未免被发现,安室透准备再听多两句就走。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接下来这两句话非常劲爆。 直美:「所以你今晚真的打算夜袭安室先生?」 鹤见述:「嗯,这是最好的办法。」 安室透:!! 安室透瞳孔地震,大受震撼,神情恍惚又不失职业素质——特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未留下一丝痕迹——离开了偷听的角落。 当夜,安室透宣布他睡客厅。 理由是:「今晚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我会加班到很晚,正好可以守夜,以免敌人在夜晚来袭。困了我会睡在沙发上的。」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夜袭的计划才开了个头便中道崩殂,鹤见述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房。 第138页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甘心。 安室透当晚久违地没能睡好。 他半夜惊醒了两次。第一次是春野小姐出来倒水时闹出的动静被他误以为是鹤见述出来找他。 第二次则是梦见少年半夜搞夜袭,硬生生挤进了他的怀里,说沙发这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还在他怀里仰着脸撒娇,问他为什么不肯抱着他睡,明明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安室透被吓醒了。 凌晨四点半,他干瞪着眼望着天花板,睁眼到天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直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晨曦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室内,安室透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大脑逐渐清明。 他的胳膊半撑着沙发坐起,薄薄的被子从身上脱落在地。 安室透伸手去捞,宽大的掌心在碰触到薄被前先一步接触到灿金色的晨曦。 深肤色的手掌心上像是被洒了灿金闪片,金光跳跃着,将安室透才平静下来的心境又搅乱得一塌煳涂。 安室透想起了昨日,黑髮少年就是在这样霞光无边的晨晖中对他露出了一个天真不含阴霾的柔软笑容,小猫一样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早安,透哥。」 「早安,透哥!」 仿佛回忆中的话语化作现实,带着一点沙哑的少年音在不远处响起。 安室透勐地抖了一下,飞快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幻觉! 男人倏地回头,与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鹤见猫对上了视线。 黑髮少年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煳煳地唿唤他的名字:「透哥。」 安室透的心弦就这么被轻轻拨动了。 「……嗯。」 金髮男人的嗓音不知为何也有些哑,他深深地注视着鹤见述,眸中藏着少年看不懂的情绪。 「早安,阿鹤。」安室透轻声回应了他的猫。 * 鹤见述没有接到武侦任何人求援的通知,他联繫过一次太宰治,得到的指令依旧是待在春野家,保持按兵不动。 四个人都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常会一直持续到战后,直到安室透接到了公安的内部电联。 风见裕也告诉他,港口mafia派人袭击了组合停靠在码头的一艘巨型游轮,而那艘游轮正是组合的大本营! 这意味着三大组织间的战斗正式打响。 「我知道了。」安室透神情凝重,吩咐道:「这是异能组织间的战斗,公安不能轻易插手。致函异能特务科,让他们想办法尽快平息战争,不能波及到横滨市民。」 他又叮嘱了风见裕也一些事情,比如密切关注横滨市区内是否出现骚乱,必要时协助军警撤离群众之类的事。 安室透委婉地告诉其他三人,自己有朋友在码头看见港口mafia炸了一艘游轮,猜测那是组合的游轮。 他没法直说,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 大家神情凝重,尤其是直美,非常担忧谷崎润一郎的安全。 没多久,春野绮罗子就在新闻报导上看见了停在港口的被炸的消息,证实了安室透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鹤见述犹豫了许久,把安室透拽到一旁。 「阿鹤,怎么了?」安室透问。 黑髮少年的眉宇间满是忧虑,开口劝道:「透哥,要不你还是快点离开横滨吧。」 安室透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拧了拧眉:「你在胡说什么。」 「我原本以为我有自信保护好你,但是听到战争开始,我还是会怕。」 鹤见述抿了抿唇,「我想了想,觉得让你离开横滨才是最安全的。我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侦探社危在旦夕,我不能走,但是你可以。」 安室透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不会在这种时候丢下你。」 「万一……」 鹤见述还想再劝,被男人一把捏住脸,被迫嘟成金鱼嘴。 「好了,阿鹤,还没到最危急的关头呢,别自己吓自己。」安室透制止他,故作轻松地调侃道:「还是说,你要保护我只是说说而已?」 鹤见述急道:「当然不是!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透哥,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安室透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呢?」 鹤见述被安抚住了。 他关心则乱,在最初的慌张情绪褪去后,渐渐平静下来。 鹤见述考虑过利用自己的[门],让大家安全撤离。 问题在于,[门]虽然可以连接春野家和晚香堂,但不能在同一时间容纳超过两人以上的人,否则他的消耗会很大,甚至有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打开通道。 其实,最好是除他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类进入[门]内。 [门]是鹤见述为自己创造出来的空间,是他最后的退路和安全区,理论来讲,只能容纳他一个人型生物。 如果让其他人踏足,哪怕跟他关系再好,鹤见述会有强烈的被威胁到生命的感觉。就像自然界的动物都会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要害和软肋,对鹤见述而言,这就是他必须捍卫的底线。 鹤见述本能地抗拒让任何人类进入[门]内的念头,在犹豫过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办法。 反正万一出事,他的眼睛和言灵也可以派上用场。 鹤见述和安室透站在阳台透了透气,缓解战前紧张的情绪。 第139页 不幸的是,平静很快被撕毁。 「唰——」小阳台的玻璃门被一把推开。 直美神情紧张,说:「不好了,述君!国木田桑打来电话,春野小姐的住址被港口mafia卖给了组合,敌人正在前来的路上,我们需要立即撤离!」 鹤见述和安室透的身体瞬间紧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此刻,争分夺秒。 「快走!」安室透喝道,「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开车载你们离开。」 直美飞快点头:「好!」 三人从小阳台沖向大门,春野小姐已经在玄关穿好鞋子了,表情看上去也很紧张。 大家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唯有安室透,在从客厅经过时将自己特意放在拐角的包伸手拎上。 他早就做好了紧急撤离的准备,一切都收拾妥当,将包裹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方便一拿就走。 几人飞快上了安室透的车。 安室透狠狠一脚油门,踩到最大,白色马自达瞬间驶离原地,朝山下疾驰而去。 强烈的推背感让两个女孩子齐齐惊唿一声。 鹤见述坐在副驾,回头叮嘱道:「透哥开车速度很快,有时候会急转弯,直美小姐、春野小姐,你们坐稳了哦。」 女孩子们慌张地点头:「好的!」 直美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语速飞快地说:「山下的火车站会有列车驶过,它会为我们停留两分钟,我和春野要搭上那辆列车。太宰先生和敦君在下一站等我们,他们会接我和春野去安全的地方。」 安室透:「好,我知道了。」 他提前熟悉过地形,知道那个火车站在哪。 马自达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开了一大段距离,众人心下稍定,以为敌人追不上来了。 风平浪静之时,坐在副驾驶的黑髮少年突然脸色一变。 「小心!」 鹤见述扑向安室透,狠狠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 白色马自达往左一偏,正巧躲过了一株藤蔓的袭击。 车内众人:「!!」 「透哥!」鹤见述喊道。 「交给我。」 车速太快,在车子撞上山崖之前,安室透极快反应过来,勐地再打一次方向盘,车子走了一个s型,稳稳地接着向前开。 安室透瞥了一眼后视镜,沥青路的路面已经龟裂开大片裂缝,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一般。 一根藤蔓从山崖边林间延伸而出,正从道路上缓缓拔起它的根须。 直美和春野同时半起身往回看,看见这一幕,眸中流露出些许惊慌。 直美的嵴背冒起冷汗:「是异能力!组合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往这里逃跑了!」 安室透咬牙:「攻击不可能只有一次。」 话音刚落,男人便从左右两侧的后视镜中看见了朝他们袭来的数株粗壮的藤蔓。 安室透眸中闪过凝重之色。 如此密集的攻击,车速又是有限的,车子的体积摆在那里,凭车技躲开非常艰难。 可无论如何,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躲不开,失去快速移动的交通工具,状况会更糟糕。 安室透降下车窗,左手持方向盘,右手从座椅下方抽出一把枪。 春野惊讶地张了张嘴,她和直美对视了一眼,直美微微摇头,示意什么也别问。 春野小姐会意,没多问,只默默抓紧了安全带。 倒是鹤见述见状,惊讶地问道:「透哥,你哪儿来的枪?」 「私人侦探总是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我得学会保护自己。」安室透还有心思苦中作乐,「阿鹤,要替我保密啊。」 鹤见述重重点头:「好!」 三根藤蔓袭来,安室透的眼神倏地锐利。 白色马自达顺着山路勐地急转弯,安室透从降下的车窗中半探出身子,他的神情专注,眼神凌厉。 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中,男人持枪的手也没有颤抖半分。 「砰砰砰!!」 接连几发子弹击退了两株藤蔓,剩下一株抖了抖,依旧带着雷霆之势朝他们袭来。 车子却正好漂移过弯,躲开了藤蔓的攻击。 「啧。手.枪的攻击力不够。」安室透觉得有些棘手。 「呜——呜——」 火车的鸣笛声在山脚下响起。 春野:「是火车进站了,我们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 「如果能让藤蔓停下,我倒是有办法赶到车站。可是这里的树太多了!」安室透警惕地看了眼一旁的山林,他现在根本不敢让车接近树木。 又有新增的两株藤蔓朝他们袭来,安室透还没转动方向盘躲闪,藤蔓便停在了半空中。 直美一喜:「是兄长大人!国木田桑说他会和兄长一起拦住组合的异能力者,我们只需要尽快离开。」 安室透的心中闪过忧虑。 他相信谷崎和国木田会尽全力阻拦敌人,可他也相信组合的异能力者会留有后手。 使用他的方法,车子很难躲闪攻击,必须要让藤蔓静止。 时间越来越赶了。 使用那个方法最好的路口就在下一个转弯处,不能再犹豫了,否则一定会错过列车。 其实就算错过了,他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将两位小姐交给武侦的下一棒保护者。 就是有点危险…… 第140页 「透哥。」 鹤见述突然唤道,冷静道:「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会替你拦下藤蔓的。」 他的嗓音中满是少年人的锐气和胜券在握的自信。 闻言,安室透飞快瞥了少年一眼。 鹤见述没有扯开安全带,而是向安室透一样把车窗降下。两侧的风呜呜地吹进车内,将少年早上精心打理好的髮型吹得乱糟糟的。 鹤见述侧了侧脸,与安室透对视。 他的表情很严肃,下颌紧绷着,紧张地等待安室透的回答。 金髮男人顿了顿,握紧了方向盘,脚下狠狠一踩油门,车速一下被加到最大。 「那就交给你了,阿鹤。」安室透答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鹤见述露出一个笑,隐约露出小虎牙, 鹤见述的笑容肆意又张扬,「透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异能力吗?现在就告诉你。」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睁开了那双璀璨的鎏金眼眸。 作者有话说: 鹤鹤:猫猫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看我用异能力解决你们!(叉腰)(怒) 透子:?你的异能力不是变成贞子猫么?? —— 啾咪!!大家晚安! 第53章 53 第 53 章 它们皆臣服于鹤见述 异能力……? 阿鹤的异能力,不是拥有像贞子一样的能力,能够利用电视屏幕穿越空间吗?最多再附带一个储物功能。 难道还有其他没有展示出来的作用么。 安室透心中的思绪一闪而过,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 他是绝对信任鹤见述的! 「大家一定要坐稳啊!」安室透喝道。 「要撞上护栏了,安室先生!!」直美喊道。 金髮男人勾唇一笑,在一秒内单手换弹匣,从窗户半探出身子,对着前方的护栏接连扣下扳机。 「砰砰砰——」 安室透转瞬清空了一个弹匣,十几米开外的护栏被子弹打崩了连接点,其中一个栏杆与左右两侧的连接点纷纷断开,只剩下最后一角勾着。 护栏被大风颳起,摇摇欲坠,想必在车子到跟前时,它必然会被风颳走。 而空出来的这个空缺,正好可以让安室透的马自达毫无阻碍地通过,不至于撞一下减速。 车头朝向的方向正是火车呜呜声传来的地方。 两个女孩子惊恐于即将坠崖,不由自主地抱在了一起,彼此帮助对方稳住身形。 鹤见述在看见安室透掏枪对准护栏时,就知道男人想做什么。 按部就班赶不上,那就直接从崖上飞跃,落到山脚下好了。 真是…… 真是一个好方法啊! 黑髮少年的金眸本就明亮澄澈,此刻某种具有魔力的光华尽数凝聚在他的眸中,叫那双黄金瞳越发璀璨夺目。 车速极快,只是一个眨眼,十几米的距离便被瞬间拉近,断崖近在咫尺。 护栏被大风颳着,不断拍打着山崖,最后断裂开,被风卷着飞向山林间。 安室透将油门踩到底,没有抬起过半分。他的神情极其专注,眼底的疯狂与理智交织。两个互相矛盾的色彩同时出现男人身上,却不显突兀。 下一瞬,白色马自达勐地腾空而起! 「哇啊啊啊!!」女孩子们忍不住放声尖叫。 树木开始蠢蠢欲动,泥土中的树根陡然拔出、生长、壮大,从前后左右袭向半空中的车辆! 安室透没有惊慌,依旧牢牢掌控着方向盘,沉稳而冷静。 因为他的猫会保护他。 带着花蕾的藤蔓几乎将他们团团围住,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缠绕而上,将他们绞死在车内。 鹤见述微微启唇,裹挟着厚重魔力的两个字从唇舌间吐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和杀意。 「滚开——!」 清亮的少年音落下的瞬间,无形的声浪自车子为中心,向四周极速扩散。 他的声音不大,看着很轻松的样子,然而无论是专注于开车的安室透,还是处于惊恐之中女孩子们,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命令。 少年的声音穿透一切杂音,仿佛直接在心中响起。 远处,正与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对峙的约翰·斯坦贝克面上的笑意尽失,突然之间脸色剧变。 他失声道:「不可能,我的树藤竟然——!」 鹤见述的金眸越发明亮。 围绕在马自达身边颇具威胁的藤蔓像看见什么庞然大物,攻势戛然而止,半秒都没有迟疑,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溃逃四散。 胆敢袭击世界意识,会死。 树木乖顺地垂下枝蔓,有几颗长得比较高的树,生怕挡在车飞跃的路径下,竟然甩了一根藤蔓绑在另一颗大树上,借力「弯腰」。 草木丛林、飞鸟走兽皆为他俯首称臣,连山间狂乱的风都温顺下来。 万籁俱静,这是属于世界意识的威压。 它们皆臣服于鹤见述。 先前还密密麻麻看不清前路,此刻前方却硬生生凹出来了一条毫无阻碍的空路。 众人皆是一惊。 安室透的唿吸一滞:原来这才是阿鹤真正的异能力,原来阿鹤比他想像得还要强大无数倍。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141页 鹤见述觉得还不够保险。 树木的退避三舍,让他顺利看见了火车的轨道和尾部的那一截车厢。但鹤见述估算了一下,车辆最多向前再飞一段距离,就会因为重力下降。 最后可能无法直接落在车站上,或许会落在列车的轨道或是轨道前蜿蜒的山路上。 前者回头把车捞出来要花时间,后者要麻烦小姐们跑着追上火车,还要艰难地从尾部爬上去——要知道,列车的尾巴可没有让乘客登车的台阶。 ……既不方便姐姐们登上火车,又可能损伤到透哥的爱车。 既然都使用异能力了,为什么不能把事情做得再完美一点呢? 安室透也注意到了,在马自达越过抛物线的最高点,开始有下落趋势时飞快道:「一会儿我会尽力让车降落在安全的地方,开得离火车近一点,你们等停稳后就下车,跑过去。」 直美和春野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被吓的——但还是竭力冷静地点头应好。 她们只是没反应过来,并不会因畏惧而失去行动力。 即便没有异能力,她们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胆识、勇气、智慧都不会输给常人! 鹤见述却摇了摇头,说:「我有更好的办法。」 安室透疑惑地:「嗯?」 少年扬起狡黠的笑容,将手伸出窗外,打了一个响指。他轻快道:「愣着干什么,来棵树托一下,载我们一程。」 「小心点哦,这是透哥的车。」 车内众人:?这是什么意思? 清脆的响指惊醒了瑟瑟发抖的树木。 它们「听见」了世界之主的话语,意识到这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纷纷支棱起来,前仆后继地一拥而上。 驾车的安室透吓了一跳,以为是敌人的异能力反扑,这是新一轮的袭击。 没等他紧张起来,他便看见先前颇为威胁的树藤们像个做错事的小弟,冲到他的车下,想要在车子落地前托住它。 甚至有几株藤蔓为了最好的托车位置,在半空中以普通人类看不清的速度干了一架。 而这时候距离少年前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才过了一个唿吸。 车上的人类没看清树藤的内讧,鹤见述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补充道:「别打架,一起就好啦。树多力量大嘛。」 树藤们顺从他的心意,转瞬间缠绕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由无数藤蔓组合而成的结实空路。 安室透的车落在了这个特殊的「道路」上,他一脸茫然地踩着油门,凭藉最后的理智稳定车身,接着往前开。 藤蔓缠绕而成的路不可能完全平坦,马自达的车速又快,车内颠簸得厉害。 「呜——呜——」 山脚下的火车发出最后的鸣笛,眼看就要发动了。 鹤见述:「拦下来。」 火车里,司机正数着时间,等最后几秒过了,就重新发动火车。 大开着的车窗突然窜入几个长长的黑影,将火车的驾驶装置死死掩着,只给司机留下一个座位的空隙。 司机吓得背紧紧贴着座椅,惊唿:「什么东西?!」 黑影停下,司机定睛一看,这些竟然都是树藤。 司机瑟瑟发抖:「……救命啊,它们不会要我的命吧。」 树藤感知到他的恐惧,退了退,没有逼得那么急,只是依旧盖住发动装置,不给司机发车。 司机抓起唿叫机:「这里是xx,我被一群树藤袭击了……我没事,但它们不让我开车!!」 …… 「空路」一路蔓延至对面车站。 安室透驾驶着马自达,从树藤上开下来,稳稳停在站牌下时,还在怀疑人生。 前一秒还险象迭生,后一秒则反客为主,把敌人的异能力当小弟使唤…… 阿鹤的异能力,是不是强得有点过分。 而且两分钟已过,火车依旧停在原地。众人不用想都知道,这全要归功于少年那一句「拦下」。 树藤将车放下后,也没有离去,而是悬在半空,跟在少年身后。 鹤见述没理它们,叮嘱两位惊魂未定的少女。 「快去车上吧,你们上车后,火车就会发车的。」鹤见述安抚道:「别害怕,你们会平安抵达避难所的,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伤害你们,危险人物也一定无法靠近你们身侧。」 少年的话语沉稳有力,金眸中带着令人信服和心安的笃定。 直美和春野突然就不怕了。 「嗯!述君,你们也要小心!」她们用力地点了点头,手拉手跑上了火车。 她们上车后,驾驶室的树藤便从窗户退了出去。 司机连总部的问询都来不及回答,急忙发动火车,远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火车载着女孩们驶向下一站。 黑色长直发的女孩一直望着车窗,直到再也看不见站台上少年的身影。 春野紧紧靠着她,站在少女的身旁:「这次真的好险……直美,你在看什么?」 直美微微一笑:「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述君比起刚进社时长大了许多。」直美轻声道,「已经成长为能保护他人的少年了呢。」 作为社内一直教导鹤见述常识的前辈,谷崎直美觉得既欣慰又骄傲。 直美打起精神,对春野温和地笑道:「我们去前一个车厢找位置坐下吧。」 第142页 春野:「好。」 她们向前走,却险些撞上一个有着黑白阴阳发色的小男孩。 本来是会撞上的,却在彼此接触的前一秒,两个女孩子莫名其妙地齐齐后退了一大步,让出的空间足以让小男孩碰都碰不到她们的衣角。 奇怪。 春野和直美茫然地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是条件反射地给小孩让路。 「抱歉,小朋友,刚刚差点撞到你。」直美没有多想,反正及时闪开了不是么。她拉着春野,脚步匆匆地往下一个车厢走去:「春野小姐,我们走吧。」 冥冥中的某种直觉,让直美选择不搭理那个陌生的、直直撞上来的古怪孩子,她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小男孩。 等着碰瓷的梦野久作:「……??」 他在车上等了许久,连碰瓷的姿势和回应她们的话都想好了,立誓让她们感受到恐惧! 但……怎么丢下他走了啊? 梦野久作瞪大了眼,勐地反应回来,转身跟着她们跑:「等一下——」 「唰——」 两个车厢隔着的门被春野小姐反手合上了。 梦野久作扑到了一扇门上。 梦野久作身高不够,车厢门的窗户就在他的头顶,他无论怎么跳都露不了脸,永远差那么一丢丢的高度。 他只能徒劳地听着头顶传来的对话。 「春野小姐,你怎么把门关了?」 「我也不知道,一个念头闪过,顺手就合上了……直美,要再打开吗?」 「算了,又没锁,其他乘客要打开也能开的,我们别管了。」 「嗯。」 脚步声渐渐远去,梦野久作脸色狰狞,狂拍大门:「我还在,给我开门啊!」 小男孩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拉门,却死活拉不开。 火车突兀的鸣笛声,将男孩拍门和叫喊的声音完美掩盖。 直美停下脚步,迟疑:「春野小姐,你刚刚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春野挑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茫然抬头道:「没有呀。」 直美皱了皱眉,她想起了分别前少年的话语,以及他一路上展现出来的异能力。 少女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被紧紧合拢的门。 她的眼力很好,似乎看见了门板在微微颤抖,却又牢固地粘死在原地。 就像是有人在不停试图撞门和拉开门,却始终无法成功一样。 ……那个古怪的男孩该不会也是组合的人吧?! 谷崎直美的眉心一跳,危机感油然而生,凑到春野绮罗子耳边低语几句。 春野震惊地探头看了一眼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个女孩倏地警惕起来,飞快远离了最后一截车厢,走到了火车中部一个无人的车厢,并把靠车尾方向的那扇门拉紧,锁死。 然后紧张地等待火车抵达下一站。 * 火车站内。 送别两位少女,留下来的安室透和鹤见述还有事要处理。 那就是眼前树藤该如何处理。藤蔓们没有得到他的吩咐,不敢走。 鹤见述还没有收敛金眸的威压,每一个落在植物上的眼神,都让它们瑟瑟发抖。 生怕被鹤见述一句话弄死。 万物有灵,它们也是怕死的。 鹤见述会控制着自己的能力,绕开安室透。因此男人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阿鹤像变了个人一样,浑身的气势极强,高贵不可攀。 少年精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着脸,微抬下巴,金眸含怒地训斥着树藤。 那明明是敌人的异能力,却在少年面前唯唯诺诺,藤蔓低垂着紧贴着地板,莫说悬在半空,它们连高于少年的脚踝都不敢。 而少年训斥的内容却让安室透暗暗失笑。 无关任何大事,只是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 少年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车门和车底上的道道划痕,对树藤怒道: 「说好叫你们小心点的!你看,透哥的车都被你们划伤了!」 「还有,是你吧,还在山上时突然冲出来突然袭击我们。要不是透哥躲得快,又开枪击退了另外两株树藤,你是不是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安室透笑道:「算啦,阿鹤。看在它们将我们平安送到车站的份上,车上的划痕不过是小事。」 ——而且,树藤懂什么呢。他们不过是听从异能力者的命令行事罢了。 鹤见述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想报復回去。差点伤到透哥,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年抬起金眸,冷冷地说:「回去把你们原来的主人捆了,用刺向我们的力道砸飞他,我就原谅你们的冒犯。」 藤蔓应声而去,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安室透眨了眨眼,惊嘆地哇哦一声。他觉得自己又认识到鹤见述新的一面。 他笑道:「那就多谢阿鹤替我出气了。」 鹤见述的表情一点点软下来,浑身的气势逐渐散去。 「透哥,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少年仰着脸,金眸中闪烁着期待的色彩。 在安室透看来,现在的鹤见述就像一只狩猎成功亟需夸奖的猫猫。 安室透发自内心地说:「阿鹤超级帅气哦,没想到你的异能力这么厉害,连我都吃了一惊呢。」 鹤见述越发得意:「嘿嘿。」 第143页 他微微阖眼,几息后,恢復了平时不完全睁开眼睛的模样。 安室透确认道:「这就是你藏着掖着不肯说的异能力吗?」 鹤见述点头:「是呀。唔,透哥就当成是可以命令万物吧。」 他选择了容易让安室透理解和接受的说法。 安室透思考了一会儿:「类似言灵?」 「嗯!」 「那你的眼睛……」 「是异能力的开关,可以增幅!」 ——这话倒也没说错,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眼睛睁开后,他才能将世界意识的威压全面释放,言灵的威力也会更大。 如果要对一个人的精神识海下黑手,也只能在眼睛完全睁开的情况下。 福泽谕吉的异能力可以帮助社员调节控制自己的异能力,鹤见述起初还没有发现,刚刚却发现自己对能力的操控越发得心应手。 表现在于,别人看了他的眼睛,已经不会一言不合直接掉san值了。 只要在他想让人精神混乱的情况下,能力才会起效。 所以大家刚刚看到他的眼睛也没事。 安室透若有所思,他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但线索就是无法连起来。 鹤见述打断了男人的思路。 使用了能力后,少年显得有些疲惫,他打了个呵欠,强打精神道:「透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嗯。」 安室透收起繁杂的思绪,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远处。 组合的约翰被自己的异能力揍了一顿,正在愤怒地破口大骂,最后是被搭档救下来的。 火车上。 q:放我出去啊!(拍门.jpg) (他力气不够又不够高,用暴力拉不开门,也叫不到人帮他开门……) —— 我来啦! 第54章 54 第 54 章 你听我解释啊! 火车的下一个站点。 太宰治察觉到港口mafia正在暗中监视他和中岛敦。 他以尿遁为藉口丢下中岛敦,独自走到一处桥洞下,与港口mafia的人私下见了一面。 他本以为只是一些无聊的话语,甚至有心情对樋口一叶带来的森先生的復职邀约冷嘲热讽了一番。 直到樋口一叶说q被森先生放出来了。 q是一个代称,真名叫做梦野久作。他是港口mafia的成员,拥有可怕的异能力「脑髓地狱」,是令人忌惮的精神异能力者。 因为异能力除了人间失格外几乎无解,威胁太大,常年被关押在禁闭室中。 森先生竟然兵走险招,放出了q! 太宰治的脸色一变,他立马察觉到这次会面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劝他回到港口mafia做干部,而是将他从中岛敦身边调开。 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他中计了,敦君、直美、春野小姐,三人都将陷入危险中! 太宰治阴冷地盯了樋口一叶和芥川银一眼,两人在他如有实质的压迫目光下冷汗直流。 樋口一叶咬牙颤抖着才能握紧枪,几乎以为自己快被太宰治的眼神杀死了。此时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有多么恐怖。 芥川银身经百战,却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举起匕首,摆出进攻的姿势。 但太宰治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冷笑了一声后,没有再耽搁时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桥洞。 樋口和银,两人或明或暗地松了口气。 * 太宰治脚步匆匆地跑着赶回了火车站。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中岛敦被q控制着,无差别攻击身边人的场景。能不能救下直美和春野,要看他来不来得及在中岛敦杀死她们之前赶回去。 现实却让太宰治吃了一惊。 当他匆匆忙忙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火车站,看见的却是三个人友好地站在一起的画面。 白髮少年挡在少女们的前方,低声和她们说着话,三个人都有意识地远离了列车,和站牌贴的很近。车站除了他们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除了中岛敦仍带着几分警惕之色、两个女孩的面上还有些许紧张外,一切都是如此风平浪静,和谐美好。 太宰治:? 什么情况,q竟然没有出现。是樋口一叶骗了他,还是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太宰治的神情格外凝重,开始头脑风暴。 中岛敦注意到不远处的黑髮青年,大喜过望:「太宰先生,你回来了!」 两个女孩也跟着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都慢慢放松了下来,如同看见了主心骨。 不得不说,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风评不怎么样,但他在武装侦探社却是和乱步、社长一样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令人心安。 太宰治快步走上前,问:「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没有错过方才中岛敦警戒和防御的姿势。 如果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中岛敦在接到人后表现出来的姿态应该是放松、喜悦的,而不是将女孩子们护在身后,一脸紧张。 他们还特意站在离列车下车点最远的一个位置。 ……是车上有什么吗? 太宰治探究的目光扫向列车。 与此同时,中岛敦也开口道:「直美小姐刚才说,她们在车上遇到了一个古怪的小男孩。她们对那个孩子的感觉很奇怪,担心是敌人,不敢靠近他。」 第144页 太宰治直勾勾地看着火车。在青年的视线下,一个小男孩倏地从座位上冒出头,他整个人贴在车窗上,毫不畏惧地跟太宰治对视,眼中满是怒火。 太宰治勾了勾唇,微抬下巴:「是不是那个小孩?」 其他三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直美和春野惊叫道:「对!就是他!」 梦野久作把额头抵着玻璃,面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眼神却充斥着恶意。他的小手抬起,啪地一下拍在窗户上,一下又一下用力。 「哇啊!」 除太宰治以外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男孩不断拍打着窗户,他的手掌带着血,每拍一下,都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个血掌印。 血掌印层层叠叠,从上方的掌印流下的血液像小蛇一样蜿蜒而下,将下方的掌印模煳成一团血迹。 梦野久作满怀恶意地来回比着口型:「太宰先生,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再搭配上与天真的外表反差极大的阴郁眼神,活像一个恐怖片现场。 女孩们:「!!」 中岛敦结结巴巴:「太、太宰先生!那是什么?组合的人吗?!」 ——他其实更想问那是不是怨灵或鬼怪,理智让他把不切实际的问话咽回肚里。 「不是哦,敦君。只不过是一个跳樑小丑罢了。」 太宰治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他唇角上扬,鸢瞳中翻涌着无边暗色,望进他的眼里,仿佛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深渊。 火车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即将发车,前往下一个站。 太宰治看着不甘地拍打着玻璃窗的梦野久作,余光瞥见大敞的火车门。 火车门还开着,q也明摆着就是来搞事的,那他为什么缩在车上不肯下来。 宁可搞伤自己,也要让场面更加血腥恐怖,好挑衅他…… 是害怕他的人间失格,所以不敢下车吗? 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驶去,将不甘心的梦野久作带走了。 太宰治凝视着远去的火车,半响才收回视线。转身面对其他人前,他已经收起了那副港口mafia干部限定的阴冷面色。 黑髮青年双手插在沙色风衣中,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说:「q竟然没有主动袭击你们,为什么呢。」 直美弱弱道:「太宰先生,我可能知道原因。」 太宰治颇感意外地看向她:「嗯?」 直美和春野对视一眼。 直美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太宰治,从她们和鹤见述、安室透一起紧张逃离,到半路出现的拦路虎「树藤」,再到安室透精湛的车技和鹤见述神奇的异能力——着重讲了车在藤蔓形成的道路上飞跃山崖的事。 最后才是鹤见述在临走前对她们说的话,和在列车上一系列古怪的事。 中岛敦听得目瞪口呆:「直接走空中直线飞跃山崖,还能这样?!」 他惊呆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太宰治笑得乐不可支,阴沉的神情早就不知抛到哪儿去了,鸢瞳中神采飞扬。 他的关注点和中岛敦不太一样。 「被顺手关在车厢,还掰不开车厢门哈哈哈哈……」 难怪q刚刚那么生气的样子。 太宰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倒不是全在笑梦野久作,更多是在笑森鸥外。 没想到会在这里翻车吧,老狐狸。 * 缓缓行驶的白色马自达内。 车内温度适中,很安静。经过了一番生死奔逃,马自达的外表受了不少创伤,但主要零件一个都没受损,驾驶起来还是非常平稳。 在安室透有意放慢车速后,车子就更稳了。 在进入横滨市区前,安室透将车停在路边,叫醒了因为太舒服,不知不觉睡着了的鹤见述。 坐在副驾的黑髮少年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呆了一会儿才算清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嘿咻嘿咻地左晃晃、右晃晃,拉伸手臂。 安室透恍惚间仿佛看见一只睡醒后舒展身体的猫咪。 可爱。 安室透探身倾向少年,揉了一把少年的发。 柔软的髮丝从指缝向下滑落,少年不仅不会反抗摸摸头,还会眯着眼晃晃脑袋,就像猫猫在主动蹭饲养员的手掌一样。 更可爱了。 安室透没忍住,多揉了一会儿。 「透哥……?」鹤见述刚睡醒,还有些迷煳。他睁着金眸,迷迷瞪瞪地偏头去看安室透。 落日的余晖侧着照在少年精緻的眉眼上,模煳了他的面容,带着一点朦胧的美。 安室透克制地收回手,声音轻柔得像是怕吓到还没彻底清醒的鹤见猫。 「使用异能力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压力吗?你刚刚一下就睡熟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鹤见述正在将身上的口袋每一个口袋都摸个遍,闻言,答道:「不会哦,这点程度不算什么啦。是我早上起得早,在透哥身边又太安心,所以才睡着了。」 「……这样啊。」安室透的耳根有些红,「没事就好。」 ——在他身边就能安心入睡什么的。阿鹤为什么总是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让他心跳加速的情话? 偏偏本人还一无所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才是最「可恶」的。 为了转移话题,安室透问道:「阿鹤,你在找什么?」 鹤见述:「在找镜子……啊,不见了。」 第145页 「是不是遗漏在春野小姐家里了?」安室透猜测。 「应该是。」少年蹙起眉,苦恼道:「那我怎么整理头髮?刚刚那么折腾,现在的头髮一定很乱。」 安室透仔仔细细地看了少年的髮型:「还好啊,没有很乱,很可爱。」 鹤见述充耳不闻,在车上一通摸索,飞快地找到了副驾配备的镜子,认真打理起自己的头髮。 在少年看不见的视角盲区处有几根翘起的髮丝,安室透还主动伸手帮忙压了压。 直到确保自己的髮型非常完美,他又变回一只精緻猫猫后,才满意地扭头问安室透:「透哥,我们去哪里?」 安室透:「我刚刚查了,我们住的酒店没有被袭击,现在依旧风平浪静。但最好还是不要回去,那里很可能已经暴露在敌人眼中,回去很容易遭遇埋伏。」 鹤见述显然也认同这段话,提议道:「那我们换一个地方,重新找一个酒店?」 安室透摇头否决:「他们一定会盯着我们的身份信息,要是不幸下榻了港口mafia暗中操盘的酒店,会被包围的。」 鹤见述想了想:「我带你去武侦的避难所吧,正好,你可以和事务员一起被保护起来。」 说着说着,鹤见述遗憾道:「刚刚应该让你跟直美小姐一起搭上火车,我自己把车开回市区的。不过没事,我打电话给太宰先生问一下避难所的地址就好。」 安室透哭笑不得:「让你来?阿鹤,你有驾照吗?」 鹤见述挺起胸脯:「当然有!」 ——太宰先生做事很靠谱,帮他办的证件非常全! 安室透:「是别人帮你办的,还是你自己货真价实考到的?」 「……」鹤见述被迫老实坦白:「是太宰先生帮我办的。」 果然。 刚从小黑屋逃出来的小猫连生活常识都一知半解,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学会开车。 男人的眉高高挑起,语气不满道:「没学会驾驶就想自己开车?不要命了吗!」 鹤见述哼哼唧唧地试图萌混过关,大不了让树藤帮他把车一路扛到市区嘛。 反正到处都是树。 至于组合的异能力者会不会消耗过度脱力,那就与他无关啦。 还敢走神。 安室透捏了捏少年的脸,没好气道:「总之,不许给我乱来,也不用打电话去找太宰治。我也不会乐意进避难所的。」 「我去避难所,不是占用资源吗?」 鹤见述嘀嘀咕咕:「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回东京最安全。」 安室透似笑非笑:「……阿鹤?」 男人的尾音上扬,满是威胁。 鹤见述胆大包天,权当没听见自己的名字,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安室透。 「再劝我走,我就生气了哦。」 安室透拿他没办法,重新发动马自达。 「我在横滨有一间公寓,我们去那里落脚好了。」安室透说。 鹤见述:「透哥有公寓,怎么还住酒店?」 安室透笑道:「很久之前买的公寓了,现在才想起来。」 才不是。 真相是: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安全屋。 那间安全屋是几年前购置的了,很多年没有踏足,说不定都是灰。 安室透原本没想过自己会在横滨停留这么长时间,图方便就直接住酒店了,现在正好拿出来应急。 那间安全屋有些偏僻,附近的住户、商圈都不发达,人流量不大。 倒是能避开港口mafia和组合的眼线。 两人在公寓楼下停好车,一前一后地走上楼,在三楼的其中一扇门前停下。 安室透没有掏钥匙,而是拿出了一根铁丝。 鹤见述问:「透哥没有钥匙吗?」 安室透说:「钥匙没有随身带着,用铁丝也能开。」 鹤见述「哦」了一声,现场弯腰围观安室透开锁。 铁丝缓缓伸入锁眼,安室透凝神开锁,只听「咔哒」一声,锁打开了。 邻居家的房门,正巧也从内打开了,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我出门了,很快回来。」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鹤见述心想着,偏头望去。 身着沙色风衣的红髮男人正准备合上门,猝不及防之下和少年对上了视线。 鹤见述:!! 他虚扶在安室透肩上的手一抖,用力一推,安室透刚撬开的门就这样又咔哒一声锁上了。 安室透:……? 安室透跟着侧了侧脸,看见了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红髮男人。 红髮男人的身形高大,下巴有淡青色的胡茬,灰蓝色的双眼中先是闪过惊喜,而后是疑惑,最后只剩下迷茫和担忧。 「……小述,你们这是在撬锁?」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劝道:「偷东西是不好的。小述,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愿意帮忙,你别做错事。」 鹤见述:「……」 鹤见述欲哭无泪,不是这样的,织田先生,你听我解释啊! 作者有话说: 鹤鹤:误会,都是误会qaq —— 谢谢大家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雷哦! 第55章 55 第 55 章 风评被害 织田家。 孩子们记得鹤见述,看见他时还很激动,一个个冲上来抱住鹤见述的腿,七嘴八舌地向他问好。 第146页 有幼崽过于激动,一时最快说出「鹤见哥哥这次怎么不从电视里钻出来呀?」 鹤见述:!! 他吓得一把捂住男孩的嘴,心虚地用余光关注安室透,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地低头换着鞋,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没有听见吧。 「嘘!别瞎说。」鹤见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疯狂比划着名,示意年龄最大的幸介把弟弟妹妹们带回房间去玩玩具。 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的安室透:「……」 他背对着鹤见述,神情隐约露出无奈之色。 织田作之助看见这一幕,脚步一顿,眸中若有所思。 他招唿道:「请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片刻后。 鹤见述和安室透并肩跪坐在榻榻米上,茶几上摆着三杯热茶,对面坐着织田作之助。 客厅的气氛不知为何有些诡异和凝重。 倘若算上作为幽灵存在的那四年,严格算起来,安室透还比织田作之助大上两岁。 但或许是红髮男人年纪轻轻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爹,下巴又留着永远也刮不干净的胡茬,一副少年老成的沧桑大叔模样。 三人坐下来,织田作之助率先问了几句,问的都是鹤见述的近况。 问他在武侦工作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麻烦事,最近身体健康吗,有没有按时吃饭……之类的生活上的琐碎事情。 鹤见述都一一老实回答了,两人间的谈话态度自然亲昵,不见拘谨。 安室透不禁深思起这种莫名的既视感,几秒后,他突然顿悟。 这不就是久不见面的老父亲关心的问话吗! 这种感觉也太像见家长了! 几句家常后,织田作之助话锋一转,视线望向鹤见述身旁的金髮男人。 「小述,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兄长』吗。」、 安室透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鹤见述点头。他作为中间人,分别向织田作之助和安室透介绍了对方。 安室透收起率先伸出手:「织田先生,幸会。」 织田作之助同样伸出手,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安室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安室透笑道:「织田先生之前听说我?是听阿鹤提起的么。」 红髮男人点点头:「太宰也跟我提起过你。」 鹤见述好奇问道:「太宰先生说了什么啊?」 织田作之助倒也没有隐瞒,坦诚道:「他经常跟我说你们之间的事,还会把录好的音频发给我。」 鹤见述和安室透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尤其是鹤见述,忐忑都快写在脸上了。 「例、例如呢?」鹤见述抖着声音问。 织田作之助见状,犹豫了一秒要不要说。本以为他们是知情的,现在看来,太宰明显是偷偷录下当做八卦分享给他。 鹤见述催道:「织田先生,你快说呀!」 织田作之助斟酌再三,说:「比如之前在社里,你经常会和大家夸安室君的话。还有入社测试上的事,我也知道了。」 鹤见述当场石化。 安室透挑眉:「哦?阿鹤夸我?」 织田作之助:「小述说你很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身手很好,做点心也很好吃……」 「啊啊啊啊——」鹤见述大叫着打断织田作,面红耳赤:「快喝茶呀,大家为什么不喝茶?!茶要凉了!」 ——明明也不是没有当着安室透的面说过这些话,为什么经由第三个人说出口,他就快要压不住脸上泛起的红晕? 茶杯冒着腾腾热气,没有半点要凉的迹象。 为了照顾到鹤见述快凉了的心,安室透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安室透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但织田作之助提起这个话题,是为了下面这句话。 「小述说安室君是一个可靠、成熟、正直的人,」织田作之助平静地问:「那么,你为什么带着小述去撬别人家的门?」 ——就差把「你为什么带坏我们家乖巧可爱的小儿子」一句话直白地说出来。 红髮男人面色如常,坐姿也很随意,身上的压迫感却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地压在安室透的肩上。 安室透:「……」 织田先生的老父亲既视感更强了啊! 黑髮少年对安室透承受的压力毫无所觉,大惊道:「织田先生,你误会了!」 安室透掩唇轻咳一声,解释道:「……那就是我家。」 两人向织田作之助解释清楚了撬门的来龙去脉,表示这是安室透的房产,但他忘带钥匙,只好用特殊手段开门。 「原来如此,抱歉,是我误会了。」织田作之助恍然,总算放心了,不是在偷东西就好。 他不希望像鹤见述这样的好孩子误入歧途。 鹤见述尴尬地挠挠脸:「没关系啦,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好巧呀。」 织田作之助:「嗯,这是太宰的安全屋。他借我暂住一段时间,直到身份信息办好,我找到新工作为止。」 「说起来,最近横滨似乎不太平……」 鹤见述和安室透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的疑惑。 「织田先生不知道横滨发生的事吗?」鹤见述问。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太宰已经几天都没联繫我了,只发过一封邮件给我,叮嘱我和孩子们不要随意外出,注意安全。」 第147页 男人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二人,把剩下的话咽下了。 随邮件附有录音音频。 音频里,正是鹤见述在晚香堂发表的震撼言论,比如:「我趴在透哥身上听他的心跳,发现透哥的心跳得特别快,他是生病了吗……我确认过了,透哥真的睡着了!」 织田作之助:「……」 算了,这部分还是别告诉小述比较好。 结合音频的内容,以及安室透明明听见小述「钻电视」却装作没听见的表现来看,安室透一定在那晚就知道小述的特殊能力了。 「横滨发生什么事了吗?」织田作之助主动转移话题。 鹤见述把武侦、港口mafia、组合三大组织之间的战争告诉了他。 织田作之助惊愕:「我一直深居简出,没想到错过了这种事。」男人的眉头深深皱起:「太宰也没有告诉我。」 「或许是怕你担心。」安室透说。 ——真相应该是太宰治不愿意将已经远离横滨事务的织田作之助捲入其中。 在座的三人都对太宰治的用意心知肚明。 「我们先前并不知道织田先生住在这里。」鹤见述迟疑地扯了扯金髮男人的衣袖,小声道:「透哥,要不我们只住一晚,明天就走。」 安室透微微点头。 果然,无需多说,阿鹤也与他有着同样的共识:尽量不把普通市民扯入战争中。 织田作之助微微摇头,否决了他们的话:「这件事涉及到太宰和安吾,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 鹤见述:「安吾先生并不在三社之中啊。」 织田作言简意赅:「但他隶属异能特务科。」 安室透点头:「确实,作为横滨的官方异能组织,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置身之外的。」 红髮男人从榻榻米上起身:「我去超市买菜,今天就请留下用餐吧。」 安室透连忙跟着起身:「织田先生,我和你一起。」 织田作之助还想推拒,安室透笑道:「公寓许久没住人,一定缺很多生活用品,正好去超市买齐。」 这么一说,织田作之助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两个男人一人拎一个环保袋出门买菜,鹤见述留在家里,孩子们从房间跑出来,挤在他旁边,一起快乐地看起电视。 今天的晚餐是由安室透主厨的。 金髮男人围着围裙,帅气地展示了他高超的厨艺。他只用了一顿饭,就收买了织田家全家上下,让大家对他赞不绝口。 饭后,孩子们自告奋勇地去帮忙打扫房间。 安室透根本没来过这里几次,也没有留下的武器、机密文件等不能被看见的东西。 他从织田家的阳台借道,跳到了自己家的阳台上。在打开门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再一次确认安全后,便笑着任由鹤见述领着一帮孩子热火朝天地搞清洁。 而他本人则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洗碗,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织田作之助并不是健谈的类型,有些沉默寡言,但脾气很好,只要是安室透提出的话题,他都会回应。 哪怕不知道说什么,也会回几个语气词,表示自己有在听。 安室透是社交悍匪,完全不怕没话说,甚至试图在谈话中反过来套织田作的话,想要拿到他的情报。 安室透很谨慎,考虑到这是鹤见述的朋友(老父亲),不敢做过火,套话一直很隐晦,尽可能点到为止,一句话中的心眼得有一百个。 洗完最后一个碗,又整理完厨房。 安室透脱下围裙,准备去看鹤见述那边的情况,却突然被拦下。 红髮男人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通透沉静,语气淡淡,波澜不惊的样子。 「小述救过我们一家的命。」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他是个好孩子,善良、天真。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很喜欢你。」这是织田作的第二句话。 「不要做任何会伤害他的事。」 织田作之助以此作为今晚谈话的结尾。 他没说如果安室透伤害了鹤见述,他会怎么办。 但男人凌厉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室透静了静,收敛起唇边的笑意,回视织田作的眼神专注而真诚。 「阿鹤当然是个好孩子,他很优秀。」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他的猫更好? 安室透认真地承诺道:「我会用生命保护阿鹤。」 * 安室透的安全屋有两个房间。 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卧室,另一个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安室透把有床的那间房让给了鹤见述,又一次拒绝了鹤见述的同睡邀请,自己在空房间铺好了榻榻米。 黑髮少年看着地板上的被褥,很是忧郁:「透哥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一起睡觉呢。」 地板到底有什么好?床铺它不香吗? 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想起两人之间越发缩短的贴贴时间。 鹤见述掰着手指数了数,表情越发沉闷:「算一算时间,透哥上一次抱我还是在两天前。」 ——最近好像只有摸头,可恶。 「透哥不喜欢我了吗?」 少年可怜兮兮地问,焦虑得就像饲养员下班后没有得到摸摸的猫咪,每一根头髮丝都写着谴责——你是特种兵吗,你怎么忍得住不摸我?! 第148页 彼时,小孩子们倒是回去睡觉了,前来帮忙的织田作之助还没走。 闻言,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安室透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眼神逐渐微妙的红髮男人,有些慌张地制止道:「阿鹤,我们迟一点再说这件事。」 鹤见述难得耍性子:「为什么?」他控诉道:「透哥已经不想和我贴贴了吗!」 他决定今天就要来一回恃宠而骄,大声道:「我不管,我今晚一定要抱!」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鹤见述还放了大招: 「透哥不喜欢床,喜欢地板也没关系,我可以夜袭,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睡地板!」 钻进透哥的被窝里抱着睡,怎么不算贴呢? 在鹤见述眼里,这个抱,就是非常单纯的抱抱贴贴。 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个字搭配上特殊的词彙和语境,放在同一句话里就很容易被误解。尤其是看出他们俩之间有种某种情愫存在的织田作,更容易误解。 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多次,看着安室透的目光渐渐变了。他莫名有种家养的小猫被外来的大野猫叼走的错觉。 织田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是鹤见述自己的要求。他看得清清楚楚,鹤见述并没有被胁迫,甚至在反过来威胁安室透。 少年看着小小一只,但其实也是成年人了。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最后选择了礼貌地退出这间房子。 在合上大门前,织田作之助迟疑许久,对着安室透干巴巴地说:「安室君,如果你有……需要,下面有便利店。」 安室透:?? ——不要支支吾吾的,你想说什么!你在想什么! 安室透不愿秒懂,他急迫地为自己辩解:「织田君!我们没有……」 「砰。」 没等安室透接着狡辩,门轻轻合上了。织田作之助走的时候甚至记得帮他们关门。 安室透:「……」 看着双手叉腰,等着被抱(单纯拥抱贴贴)的鹤见述,安室透难得有些手痒,想揍猫。 安室透无奈地想:他在横滨的风评该不会从此一去不返吧?? 作者有话说: 许久之后的某个晚上。 鹤鹤:(张开双臂)透哥,来抱! 透子:(想起了那日的美好误会)(磨牙)(温柔一笑)好,来了。 第二日。 鹤鹤:这不是我要的抱抱和贴贴qaq 透子:(神清气爽)负距离接触,怎么不算贴呢? —— 啾咪!! 第56章 56 第 56 章 还好锁门了…… 当夜,鹤见述没能如愿夜袭,把他的透哥捞到床上去睡觉。 他收到了武侦唿唤开会的短讯,因此假装自己困了,早早回了卧室。等安室透也回房间后,他连忙把客厅的电视插上插座,前不久试过了,这里的电器虽然有些老旧,却都还能用。 正好偷熘去开会。 少年钻进电视里的两分钟后,次卧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金髮男人看着电视,无奈道:「阿鹤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坦白这个能力?总不能次次都偷熘出去吧。」 去之前不说一声目的地,还总是半夜熘出家门,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难道猫咪晚上真的不喜欢睡觉,反而喜欢在外冒险么……」安室透嘆气。 类似的问题在武侦开会的地点上演。 「我们为什么总是在晚上开会?」鹤见述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搭着中岛敦的手臂,从高高的桌子上跳下。 太宰治用奇怪的咏唱调说道:「当然是因为夜晚的会议更容易有灵感。」 鹤见述:「什么灵感?」 太宰治笑道:「给我提供自.杀的灵感呀。」 鹤见述:「??」 「太宰,别逗他。」与谢野晶子白了青年一眼,将鹤见述拽到自己身边,语气温和许多:「白天大家都在各自战斗,直到入夜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听说你们下午撤离的时候被组合的人攻击了,没事吧?」与谢野关切地问。 鹤见述元气满满:「我一切都好哦,大家也没有受伤,谢谢与谢野医生的关心!」 他转头去问中岛敦:「敦君,直美小姐她们平安抵达避难所了吗?」 中岛敦点点头。 太宰治:「述君,你今天不仅保护了直美和春野,还粉碎了港口mafia的一个大阴谋,是大功臣哦。」 鹤见述惊讶:「诶?我做什么了吗。」 太宰治便将女孩们碰上梦野久作的事告诉给了侦探社的其他人,他此前并没有说出梦野久作的身份,所以中岛敦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与怎样的危险人物擦肩而过。 鹤见述轻轻「啊」了一声,心下瞭然。 一定是分别前,自己的那句言灵起作用了。 「太惊险了……」中岛敦心有余悸,「还好直美小姐躲得远,又把门关紧了。不过,这与述君有什么关联呢?」 太宰治笑眯眯地:「述君使用了异能力吧?比如,用言灵对着直美小姐说出『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类似的话。」 鹤见述的能力在武侦不是秘密。 他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很干脆地点头承认了。 谷崎润一郎很感谢他救了直美:「还好有述君在。说起来,当初也是述君提议分出人手保护事务员。」 第149页 谁都没有料到森鸥外会如此干脆,转眼就把武侦卖给了组合,企图借刀杀人。 幸好他们早有防范。 鹤见述被夸得脸红,有些小得意,却又很不好意思。少年连连摆手,一退再退,最后就差缩到中岛敦身后:「这是我身为调查员应尽的责任啦。」 大家笑了一阵,难得的轻松后,又回到了正题上。 「这样下去太被动了。」太宰治沉吟片刻,说:「明天我会去找人要组合的情报,大家暂且按兵不动。」 「太宰先生要去找谁?」玉 严髓鹤见述好奇地问。 「述君想知道?」 鹤见述连忙点头点头:「嗯!」 太宰治勾唇一笑,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上前。 鹤见述心下一喜,眼巴巴地凑上去。 两人身旁的白髮少年装作不经意地凑近了几步,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他也很想知道! 太宰治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张了张唇,看似在小小声说话,但说出口的音量却能让周围人都听清。 太宰只说了四个字:「这是秘密。」 话语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众人:「……」 中岛敦:「……」 鹤见述:「……哼!!」 ——不说就不说,他才不稀罕呢! 鹤见述气唿唿地飞快跳上桌子,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就爬进了电视里。 猫猫怒气沖沖地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谴责的目光投向太宰治。 「太宰,你怎么又惹述君生气了。不想说,一开始就不要应啊。」国木田皱着眉头。 太宰治很欠揍地说:「有什么关系,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看述君多有活力啊。」 乱步懒洋洋地说:「小心翻车,太宰,你会后悔的。」 ——猫咪可是最记仇的生物。 「没事的,乱步先生,我心里有数。」太宰治笑容满面道。 他的恶作剧都是卡着度来的,不会太过分,因此从未真正惹怒鹤见述。 就算真的被回击,那也不错,有来有回,不是更加有趣吗。 毕竟,这个世界是那么无趣。 也就是他身处武侦、织田作又復活了,才觉得世界稍稍有趣了一点。 ——难道他还能跑去找织田作告状? 太宰治心想,述君可是连织田作的手机号码都没有,更别提住址了。 但,哪怕是太宰治也没想到,鹤见述真就那么巧住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隔壁,他和安室透一起成为了织田作之助的邻居。 鹤见述从电视屏幕里钻了出来,从屏幕中探出头,他做好了看见黑漆漆的客厅的准备,入目却是一片暖色光芒下的客厅。 暖橘色的光给家具镀上一层柔边,驱散了黑暗的阴霾,让鹤见述无端感到心安。 他好奇地左右看看,偏头才发现灯光来源竟然就在自己身侧。 电视柜墙上的插座上正亮着一盏灯泡模样的小夜灯,灯泡亮度有限,不能照亮整个客厅,但看清电视柜和面前的地板却是绰绰有余。 鹤见述有些开心,他不用摸黑爬上爬下了! 就算能够夜视,有光和全然黑暗终究还是不同的。电视柜有些高,有光线照明的话,鹤见述就能飞快找到没有多余物件、平坦安全的落脚点,稳稳落地,不必担心脚滑。 「不过,走之前明明就没有夜灯啊。」 鹤见述歪了歪头,不解道。 「一定是透哥……但他为什么要突然安小夜灯啊。」少年的表情逐渐惊恐:「他该不会知道了吧?!」 「不不不,别自己吓自己,透哥又没有看见我钻进电视的画面!说不定只是担心晚上去厕所看不清路呢。」鹤见述自我安慰道。 「绝对不能让透哥知道!」鹤见述斩钉截铁地说。 ——万一透哥察觉到他不是人类可怎么办! 鹤见述的脑迴路是: 每个看到他把电视屏幕当[门]来回穿梭的人,都脱口而出说他是贞子。 已知贞子不是人,他也不是人。 透哥那么聪明,又那么了解他,要是突击问道:「你是人吗?」 那可能怎么办。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鹤见述有信心演戏瞒过所有人,却没信心瞒过安室透。 他不认为自己能在安室透面前说谎成功,过往种种事件一一在目,他哪一次是成功骗到透哥的! 「透哥没看见,应该不会发现的。」 鹤见述紧张兮兮地反覆小声念叨着,最后决定去阳台透透气,缓一缓。 少年声音很轻,照理来传不到别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 但架不住隔墙有耳,有心算无心。 一墙之隔,察觉到小猫回家,准备打开房间门抓个现行的安室透:「……」 男人拧着眉,眼中满是疑惑。 不过是一个异能力——最多是稍微有些特殊的异能力,阿鹤在害怕什么? 安室透直觉这背后定然隐藏着鹤见述更大的秘密,甚至……说不定涉及到他多年来被囚禁的原因。 什么人会被抓走做人体实验呢?哪怕是常年处于植物人状态,宁愿不闻不问、费资源吊着他的命,也不愿捨弃实验体。 只可能是体质特殊,对实验而言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第150页 安室透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沉思。 ——阿鹤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他没发现的特殊之处? 客厅一片寂静,脚步声朝着阳台的方向渐渐远去。 安室透有些担心,悄悄推开了房间门,打算去看看鹤见述的情况是否安好。 * 鹤见述去了阳台,打算透透气,放松放松。 很巧的是,他在阳台上遇到了住在隔壁的织田作之助。 红髮男人正在晾洗好的衣裳,听见动静后,扭头一看,有些惊讶:「小述,你怎么在这?还没睡吗。」 两家人的阳台相隔不近不远,中间大约有一米多的距离,要聊天还是很方便的。 鹤见述茫然道:「还没有,怎么啦?」 织田作之助:「我以为……抱歉,没什么。」 鹤见述「哦」了一声。他盯着织田作之助看了几秒,突然问道:「织田先生,你跟太宰先生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呀?」 织田作之助抬手将最后一件晾着衣服的衣架挂在吊绳上,他个子高,伸长手臂就能够到绳子,连衣叉都用不着。 「嗯,我们是朋友。」织田作随口问道:「怎么问这个?」 「你知道太宰先生对我做了什么吗?」 鹤见述火速换了一副姿态,声音低沉下去,听着很难过的样子。 别说是织田作之助,就连恰好走到阳台后,听见这番话的安室透都被吓了一跳。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安室透只能看见鹤见述的侧脸。只见少年精緻的面容上满是委屈,细看又有些忿忿不平,活像是被谁欺负惨了。 安室透心下一紧,神情倏地严肃起来。 织田作之助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吵架了吗?」 「织田先生,太宰治他欺负我!」鹤见述张嘴就是告状,把太宰治耍了他两次的事当场投诉到了织田作之助这里。 他模仿太宰治时的演技简直入木三分,将场面描述得绘声绘色,说起自己时的话语中带着七分委屈三分恼怒,把自己活成了调色盘的模样。 难过的面具下,藏着一张眉飞色舞的脸。 安室透:「……」 安室透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不仅不为鹤见述的遭遇感到揪心,甚至有些想笑。 演得还挺像模像样,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他不去演戏是的损失。 安室透静静看着小猫张牙舞爪地表演,眼中带着笑意。 鹤见述没能骗过安室透,却成功骗过了老实人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果真信了。 「太宰怎么……」织田作之助嘆了口气,「我会去说说他的,抱歉,小述,让你不开心了。」 鹤见述装模作样地说:「没关系啦,太宰先生是我的前辈,我一直都很尊敬他。而且他在社里也不是第一次捉弄后辈,我们早就习惯啦,这次只是嘴上开个玩笑逗逗我而已,已经很温柔了。」 织田作之助听得眉头越来越皱。 藏在暗处的安室透听得越来越想笑,他克制着,无声地扬了扬唇角。 ——阿鹤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明褒暗贬了。 一晚上的相处足以让安室透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不一般,他不敢露出身形,也不敢闹出动静,以免被对方发现,破坏了鹤见述的计划。 猫猫憋着坏心思要捉弄别人,他能怎么办,当然要配合啦。 金髮男人没有上前戳穿鹤见述的小计谋,而是静静听着从阳台上飘过来的,两人的对话。 鹤见述说:「其实太宰先生很好的,说到底还是我不好,好奇心重想要知道太宰先生明天的行程。」 「我只是担心太宰先生的安全而已,却没想到可能冒犯到他的个人秘密,我真坏。」鹤见述诚恳道:「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织田先生千万不要因为我去责怪太宰先生。」 织田作之助眉头紧锁:「小述,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我会去找太宰……」 鹤见述打断:「不行!」 「为什么?」 「要是被太宰先生知道我在私底下说他坏话……」 少年适时住嘴,唉声嘆气,一副忧愁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瞭然,原来小述是怕太宰报復啊。 「我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收敛的。」织田作之助劝慰道,「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你的名字。」 在织田作之助的坚持下,鹤见述「只好」妥协:「那就拜託织田先生了。」 「嗯,你早点休息。」织田作之助说,「对了,小述,你可以和太宰一样,叫我『织田作』。」 「诶?」 织田作之助:「总是称唿织田先生的话……不是太疏远了吗。」 鹤见述愣愣道:「那……织田作,晚安?」少年的语气中满是迟疑。 织田作之助平静且自然地应道:「晚安。」 鹤见述又在阳台待了一会儿,始终没能发现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的金髮男人。 少年对着星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去睡觉了……不知道透哥睡得好不好,今晚忘记对他说晚安了……」 ——小猫就连睡前都惦记着他,对一句遗漏的「晚安」耿耿于怀。 安室透无声地笑了笑,赶在鹤见述转身前,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151页 他进了房间后,却无意识地把门反锁了。 门锁很轻地「咔哒」一声落下后,金髮男人的手都还握在门把上。他愣了一愣,暗暗失笑。 锁什么门啊,难道还真的怕阿鹤来夜袭他吗? 安室透摇摇头,刚松开手,往榻榻米走了一步,就听见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 「哒哒……」 脚步声精准地停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安室透:?! 安室透大惊,倏地扭头,目光紧紧锁定着门把手。 「咔哒、咔哒!」 「……透哥怎么锁门啊。」少年的话语中难掩失望。 安室透:!! 安室透的心里满是庆幸。 ——还好我条件反射锁了门啊! 作者有话说: 鹤鹤:玛卡巴卡,变身!今天我是绿茶猫猫!(反派笑.jpg) 透子:究竟是什么让我听到阿鹤说『睡觉』就条件反射地反锁门(凝重.jpg) —— 透子,你就宠他吧 你的心里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笑 —— 下一章起加个速,因为我也好想写小情侣眼神拉丝地谈恋爱,还想写警校组的「zero,没想到你是这样的zero」 我在心里他们已经大do特do了(不是) 第57章 57 第 57 章 为什么哭? 翌日,织田作之助久违地打算出趟远门。说是远门,其实就是离开这片人流稀少的片区,去市中心找一下太宰治。 当然,他记得横滨目前并不安稳,而本该是死人的人若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会让太宰治为他们一家前期做下的计划和铺垫全数付诸东流。 但他得知道横滨更详细的情况,询问太宰是否需要他帮忙——顺便帮鹤见述委婉地说几句公道话,劝劝太宰,别欺负社里的后辈们。 在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之后,织田作之助找到了鹤见述,询问能不能借用他的[门],去一趟武侦。 出乎意料的是,鹤见述为难地拒绝了他。 「织田先……织田作,对不起,我不能对外开放它。」鹤见述满脸愧疚和歉意,「如果让除我之外的人类进入,我、我会……这是我最后的安全区。」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很小声。 但织田作之助还是听见了。 少年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说出最后那句话时的艰难都被织田作看在眼里。 他将这一点告诉织田作,就像主动露出弱点和要害的小动物,对织田作之助称得上是非常信任的举动。 织田作之助很动容,也很抱歉:「我不知道它的重要性,抱歉,是我不好。」没等少年不安地回话,织田作便已经飞快给出了解决办法:「我在家再等等,迟一点再去找太宰。」 织田作之助和鹤见述没出门,安室透倒是出门了好几次,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鹤见述问起来,他只推说是私人侦探的业务——说是正好有一个客户下的单,需要在这附近完成。既然来了,他顺便赚点外快——但其实是去收集情报和指挥公安行动了。 少年叮嘱了好几次「注意安全「,反反覆覆地在玄关用言灵对着他念叨「平安回来,工作顺利」,得到了男人的一记摸头杀。 现在倒真的像饲养员出门上班,家养小猫依依不捨地追到大门口,扒拉着饲养员的裤管,仰着脸喵喵叫,既是送行,也是挽留。 安室透的心软的一塌煳涂。 分明只是一个简陋的安全屋,却让他品出了几分家的味道。 可一切柔软的情感,在他戴上行动耳机,听见耳机那头传来的风见裕也的声音时,又倏地转换成工作时的冷硬姿态。 但并不代表那些珍贵的情感消失了,而是被安室透深深地压在心里,珍而重之地放进心房中。 或许是不放心阿鹤一个人在安全屋,想早点回去的心情太过强烈,以至于投射在了工作中。 安室透从没觉得工作如此顺利过。 要抓的歹徒、想要套取的情报、正在执行中需要他监督的行动计划……没有一项掉链子,顺利得像是幸运之神站在了他的身侧。 尽管如此,安室透和他的下属都只感慨事情的顺利,风见更是赞嘆:「降谷先生越发雷厉风行,工作完成得越来越完美了」。 安室透也并未将它与其他的事联繫在一起。 他根本不知道,他如火箭般推进的工作进度除了他本身的能力外,还要归功于某只小猫在玄关的碎碎念。 有世界意识站在他的身后,连幸运之神都要自愧弗如。 * 幸运之神同样眷顾了太宰治和坂口安吾。 太宰治终于决定去找异能特务科要组合的各项情报,争取异能特务科的支持与合作。 这对太宰治而言,不难。 尤其是当他在异能特务科有一位对过往之事心怀愧疚的好友,坂口安吾。 无论是出于驱逐外国非法异能者组织的责任,还是愧疚之心,安吾都会答应太宰治交换情报。 太宰治猜到会有袭击,但他没料到会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派出一辆大卡车撞过来! 组合的卡车自杀式袭击他们时,太宰正和安吾坐在同一辆车上。安吾在驾驶座,背对着车窗跟太宰说着话,太宰在副驾驶,将冲过来的卡车看得一清二楚。 第152页 坂口安吾首当其冲,会遭受全部的冲击力。这个角度,一不小心真的会死。 黑髮青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震惊和惊慌之色,嗓音微颤地说:「喂,安吾,你身后……!」* 坂口安吾疑惑地回头,瞳孔一缩,眼瞳中的庞大卡车飞快接近、放大,距离撞上只有半步之遥! 副驾驶的黑髮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却又不着痕迹地放下了。 ——本想动点手脚,让安全气囊漏气的。还是算了吧,被织田作知道,会生气的。要是安吾不小心死了,自己也会很苦恼。 ……三个人一起喝酒的日子,他偶尔也是会抱有怀念和期待的。 在卡车撞上他们这辆面包车的瞬间,太宰治毫无惧色,反而勾了勾唇,无声地微微笑了一下。 「砰——!!」 路人纷纷驻足,尖叫起来: 「天啊!出车祸了!」 「快来人帮忙一起救人啊!」 「喂,是救护车吗,在xx路出了重大车祸,你们快点……」 * 横滨的交通本来不归安室透管,这是交通部交通课的管辖范围。 无奈最近横滨又陷入战火之中,尽管到目前为止三大组织一边打得有来有回,一边都算得上克制,没有把市民拖下水的意思。 安室透却没有放松警惕。 出车祸的事不至于上报给公安头子,但……出车祸的人员名单中有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助理,和武侦侦探社大名鼎鼎的太宰治。 情况便瞬间不同了。 安室透本想让风见派人将那两位都保护起来,却发现异能特务科已经先一步收到消息做出反应,将坂口安吾、太宰治以及随身保护坂口安吾的两名特务科武斗派成员,严密地保护起来,送到了医院。 这里毕竟是横滨,是特务科的主场。 安室透没有插手,而是将手头的工作快速收了个尾,回到安全屋,将消息告诉给了鹤见述和织田作之助。 他说是自己回来时路过,看到出了车祸,想着要不要去帮忙救人,结果在救出来的人里看到了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的脸。 两人很震惊:「出车祸?!」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伤势严重吗?」鹤见述着急地问。 安室透摇头:「他们被军警保护着送去医院了,现场人很多,我没有机会上前询问。不过看起来伤势不重,救治及时,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织田作之助很担忧两位友人的安全,焦虑和不安几乎化作实质将他包围。 鹤见述也很慌。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一个是是关系亲近的前辈,一个是间接给了他自由的恩人,无论是谁,鹤见述都不希望看见他们出意外。 鹤见述给武侦的大家打了许多通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总算打通了国木田的电话。 「国木田先生!我听说太宰先生和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先生出车祸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电话那头,国木田独步的气息有些不稳,看起来也在着急这件事。 「我刚刚带着与谢野医生去看过了,他们都只受了点伤。太宰是一只手臂骨折,那位坂口先生则是右腿骨折。」 国木田说:「太宰的伤势已经做完紧急处理,我们会先送与谢野医生回到武侦后方。坂口先生则需要卧床休息,还留在医院。」 鹤见述稍稍放松:「没事就好。」 他扭头便跟织田作之助复述了国木田的话,得知两位友人没有生命危险后,织田作也松了口气。 电话并未挂断,鹤见述和织田作之助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另一边。 太宰治耳尖,听到了,难得失态:「述君,你身边的人是谁?!……等等,不要在电话里说出他的名字,把手机给他就好。」 鹤见述把手机递给红髮男人:「太宰先生找你。」 织田作接过,站在一旁跟太宰治谈事。他们并未沟通太久,也没有说机密的事情,织田作除了简单的语气词之外,甚至没有说别的词。 因为太宰说电话线路并不安全,有被黑和窃听的风险——而织田作之助死而復生的事,依旧是绝密。 临挂断前,织田作之助迟疑再三,避开鹤见述,用不熟练的伪装声线说道:「太宰,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总是欺负小述。」 太宰治:「……」 太宰治悲愤欲绝地挂断了电话。 ——在听到织田作在述君身边时,他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怎么还真的被他找到人告状啊?! 「小述,手机还你。」织田作之助将手机递迴给少年,「对了,太宰叮嘱了你几句话。」 鹤见述:「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原话复述:「『让述君待在你家里,和你的家人们在一起,关紧门窗,哪儿也别去。看到什么都别管,三社不会袖手旁观。告诉他,这也是乱步先生的意思,让他听话点,努力当一段时间的小聋子。』」 鹤见述:「啊?为什么呀。」 少年的羽 烟纱面上满是困惑。 织田作之助:「我猜,敌人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安室透略一停顿,眉心一跳,浑身肌肉都在不知不觉间绷紧了。 「我?!」鹤见述也很震惊,「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组合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第153页 「横滨的战况恐怕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恶化扩大。」织田作之助眉头紧锁,「否则太宰不会暗示我保护好孩子和你,还提醒我们不要出门。」 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是天衣无缝,能够看见六秒后的未来。他本人曾在年少时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杀手,体术和枪法都是在生死实战中练出来的,技艺高超。 枪法配合起异能力,不说天下无敌,在异能者的混战中要保命肯定没问题。 前提是鹤见述按照太宰和乱步的吩咐,不要出门。 织田作之助检查了冰箱的储备食物:「家里的食物都很充足,暂时不用去超市补。如果后续有需要……」 安室透接上:「我会代为出门购置。我在横滨露面的次数不多,他们只会以为我是普通市民。」 织田作之助点头:「好。」 两个男人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点了一遍,除了食物,还重点检查了武器储备。期间,织田作之助询问安室透是否有防身的武器,如果没有,他可以去附近的小型黑市搞几支回来,带个面具就能进黑市了。 安室透看见了织田作之助手里的双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知道横滨的枪枝很泛滥——mafia几乎人手一把冲锋鎗和手.枪,偶尔还会背着枪招摇过市收保护费——他也知道织田作之助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他也有枪,还是两把! 「……织田先生也是mafia吗?」安室透问。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曾经是,现在已经辞职了。」 安室透:「……」 横滨真的是个一桿子掉下来砸到十个人,其中七个都和mafia有间接关系,五个本身就是mafia(但不一定隶属港口mafia),说不定还有一、两个人有异能力的奇怪城市。 难怪武侦的人看到他有枪,问都没怎么问。阿鹤更是随口问了一句,就没再管了。 织田作之助问:「安室透会用枪吗?如果需要武器,我可以帮你去买。」 安室透默默从身上掏出惯用的手.枪,只亮了一下,就放回枪套中:「我有。」 织田作:「哦,那就好。」 安室透:「……」 心情更复杂了! 因为太宰的一句「别开窗户」,让安室透疑心会有令人想不到的攻击从窗外袭来。 两个男人同心协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家里简单武装了一遍,搞得不像是异能者大战,倒像是丧尸即将袭击人类。 鹤见述和五个小孩缩在客厅的地毯上,茫然地看着男人们忙活。 「织田作,胖老闆呢?」鹤见述找了个机会,问道,「他在的地方安全吗?」 织田作之助:「老闆的身份比我好处理很多,已经先一步解决身份问题,出发去其他城市了。」 「要换个城市生活?」 「嗯。」织田作说,「说是去观察市场,找个店铺,把西餐厅重新开起来。」 孩子们纷纷附和:「老闆的手艺其实很好的,只是之前店铺太偏了,将来一定能赚大钱!」 安室透笑道:「等开业了,一定要告诉我和阿鹤,让我们去捧捧场。「 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 织田作之助应了声好。 这么一打岔,气氛松懈许多。 「这样就行了,接下来我们就按兵不动,看敌人有什么诡计。」安室透将视线转向坐在地毯上的少年,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问:「阿鹤?」 鹤见述积极响应:「我会老实待在家里的!」 少年盘膝坐在地毯上,微微仰着脸,笑得很乖很甜。 他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性子,偶有恶作剧,也拿捏着度,对象往往都先对他进行恶作剧的人。 因此,他说会听话,大家都很相信他。 没想到,这份信任在两个小时后被狠狠打了脸。 「我要出去。」鹤见述白着一张小脸,很是执着地说。 他的面前堵着安室透和织田作之助,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五个小孩。大家都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压根不懂鹤见述为什么会在短短两个小时内飞快开口。 明明刚刚还在房间和孩子们玩飞行棋玩得很开心,突然间就变了脸色,一句话都不说地坐在地上,身体抖得不像话,叫他也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孩子们都被吓到了,火速跑去客厅喊人。 等两个男人冲进卧室,鹤见述就已经站了起来,扶着儿童上下铺的梯子,颤颤巍巍地站着。安室透正要上前扶住他,少年却已经自己慢慢站稳了。 安室透拧着眉,尽可能温和地问:「阿鹤,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去帮你买回来好不好。」 鹤见述摇摇头,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安室透的唿吸一滞,霎时心痛到无法唿吸。他双臂一展,将少年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知道鹤见述最喜欢拥抱,这是最能给阿鹤安全感的姿势。 男人的下巴抵在少年的发顶,一下又一下,安抚地轻拍少年的背。 安室透放柔嗓音,竭尽温柔:「阿鹤,怎么哭了呢?」 少年埋在安室透的怀里,做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到心惊的动作。 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鹤见述带着哭腔道:「透哥,好吵。好痛。」 「他们在喊痛。」 第154页 作者有话说: 透子:不喜欢阿鹤因为其他任何事哭,会心疼,除了在……的时候。 鹤鹤:(猫猫炸毛.jpg) —— 大家晚安~ 第58章 58 第 58 章 一触即离的吻 「他们在喊痛!」 少年死死捂着耳朵,拼命往安室透的怀里钻,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听见的声音。 安室透侧目,与织田作之助互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眸中的凝重。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太宰治意有所指的那番话——努力当一段时间的小聋子。 太宰治刚警示完的两个小时候后,鹤见述就捂着耳朵说他听到了别人在喊痛。 可室内除他们以外再无别人! 「……谁的声音?」安室透耐心地哄道,「阿鹤听到什么人跟你说话了吗,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啊。」 孩子们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瑟缩道:「鹤见哥哥,你是不是听错啦?」 「我没有听错!」鹤见述激动地反驳,「你们都没有听见吗?他们哭得好厉害,还有人受伤了!」 少年的反应太大,让大家更加担心。 安室透安抚道:「阿鹤,你别急,我们相信你的。」 鹤见述于是又慢慢安静下来,他目光空洞地看着白白的墙面,像是透过这面墙,看向了某个满是痛苦和哀嚎的城市。 「他在喊痛。」少年低声道。 安室透谨慎地问:「『他』是谁?」 「……横滨。」 鹤见述补充道:「还有居住在横滨的横滨人。」 众人吃了一惊。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甚至有些根本听不出性别的无机质电子音,在鹤见述的脑子里说话,一声高过一声。 [好疼啊,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打我?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残杀?] [别过来……别过来!!是怪物啊啊啊啊!] [他们都疯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踩到我的根须了,这些笨蛋人类!] [好痛啊……] 乱七八糟的哭声,吵得鹤见述头疼欲裂。最糟糕的事,随着时间流逝,共感会一点一点加深。 少年又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他没说话,脱离安室透的怀抱,往房门的大门迈出一步。 织田作之助挡在门前,一步未动:「小述,你要去哪里?」 「他们在向我求救,这是求救的信号。」鹤见述说,「我要出去救他们。」 织田作:「你出去会很危险。」 鹤见述:「我不怕!」 「就算要出去,也要先弄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吗?」安室透劝道,「阿鹤,不要冲动,收集好情报再行动,目标更准确。」 鹤见述犹豫了。 这话说得在理。 他虽然一直嚷嚷着要出去,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能做什么。他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冲动的情绪渐渐消退,鹤见述咬了咬牙,同意了安室透的提议。 大家都松了口气。 少年平时乖乖巧巧的,没想到倔起来也是真的倔。看他刚刚的气势,是真的怕他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安室透和织田作之助负责去看看外界怎么样了,顺便寻找鹤见述会感到痛苦和听到那些奇怪的话的原因。 鹤见述则被塞了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偶(咲乐提供),被孩子们围在中央,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客厅光线充足、空间大,孩子们活泼的话语、友善的贴贴,很大程度上能够缓解鹤见述的不安情绪。 织田作之助打了两遍太宰的电话,都没打通,索性不打了。 他取下一个墨镜和帽子,准备简单伪装后去街上看看。 安室透给风见裕也发了好几通短讯,也没能得到回覆,他皱着眉,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听到织田作之助决定出门探查,安室透果断道:「我跟你一起去。」 安室透正准备再叮嘱鹤见述几句,自己就出门,刚接过织田作之助递给他的棒球帽,还没来得及戴在头上,就听见客厅的电视机前传来孩子们的惊唿。 男人们神情一凛。 安室透拔腿就往客厅跑,中途还撞倒了一个椅子。 「阿鹤,别自己一个人走!」他喊道。 沙发前的地毯上,鹤见述闻声回眸:「……透哥?」 少年的眉还轻轻蹙着,精緻的面容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忧郁和痛楚之色。 安室透的脚步慢下来:「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偷跑出去了吗?」 鹤见述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弱弱的,往日的活力全都被抽离出去,像一只忧郁的猫。 「我答应你,会乖乖待在家里,就不会乱跑的。而且,这里可是高层,我不能从阳台跳下去啊。」忧郁猫猫即便情绪低至谷底,也没忘记自己还瞒着的秘密。 ——但是你可以钻电视机离开这栋公寓。 安室透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有心思纠结这件事,而是满脸凝重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织田作之助站在他的身后,也看着电视屏幕,吃惊道:「这是现在的横滨?」 电视屏幕上的正是横滨的某一条商业街。 平时繁荣的商业街此时和平不再,街上四处都是脸色狰狞,往死里互相扭打在一起的人们。 第155页 仔细看,还能从玻璃看见对面店铺的惨状:桌椅板凳被掀翻,食物果盘、商品货架等都被打翻、倾倒,东西撒了一地。 人们仿佛不认识彼此,在一息之间对身旁的人有了深仇大恨,疯狂攻击着对方。他们的姿势也很奇怪,四肢就像是刚被安装在躯体上尚未被驯服般僵硬古怪,同手同脚都算好的,更有甚者走出了电影里丧尸的步伐。 整条街看上去就没有几个人是清醒的,地上都是血,看上去像极了丧尸病毒袭击下的世界末日。 安室透甚至眼睁睁看着一个还算清醒的活人,砸了窗户踩着窗台逃出来,身手灵活地在人行道上风骚走位,愣是避开了别人的触碰。 结果跑没几秒,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紧接着,那个人也变成了失去理智的「丧尸」中的一员。 那些人跟电影中的丧尸唯一的区别的,丧尸不会攻击已经异变的同类,而他们会不分差别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难怪孩子们会尖叫。 这一幕摄入并传回电视台的是一台仍在运转中的摄像机,它原来是拿来进行街头随机採访的。 而现在,它的主人说不定已经遭遇了意外。 画面并未持续太久,没过多久,就被掐断了,露出总台主持人惊愕至极的一张脸。 主持人抖着嗓子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结束了节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果断拿出手机,上网一查。 果然,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 #横滨 #横滨丧尸 #横滨世界末日 诸如此类的标籤已经是当前地区的推特趋势前排,热度不断上升中。 安室透随便点进去,看到的都是类似之前人们大型失智的画面。 他瞬间反应过来,风见裕也不接他的电话很有可能也被捲入了其中! 「那个人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也很小心没有被其他人碰到,为什么会同样失去理智?」 那台摄像机的视角很好,能将那人逃离的每一步都收入镜头中。 安室透拼命回忆,分析,想找出他异变的诱因。 「难道是食物或空气中的病毒?」他喃喃道。 「不是病毒,是异能力。」鹤见述答道。 大家的视线朝少年投去。 鹤见述将怀里的玩偶还给咲乐,扶着沙发晃晃悠悠地起身。 他能感受到横滨正在经歷的痛苦、折磨,他能听见横滨对他的哭诉。 [求求您,救救我和我的市民。] 鹤见述在意识中回应道:[我会的。] 他一起来,安室透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金髮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沉声问道:「阿鹤,你要救人可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若是只凭一腔孤勇,安室透是不会允许鹤见述踏出安全屋的。 鹤见述的确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透哥,你忘了吗?在协助直美、春野小姐撤离的时候,面对组合的追击,我所使用的异能力。」 鹤见述斩钉截铁地说:「这是组合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在控制大家的精神,他这是毁掉横滨,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安室透已经猜到一点了:「你是要……」 「他用异能控制横滨,我就用异能反制回去。」鹤见述咬了咬牙,金眸锐利,毫无惧色。他冷笑道:「敢跟我拼精神控制?我倒要看看是谁死得更惨!」 安室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鹤见述。 少年身姿笔挺,神情凛然而锐利,整个人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匕首,危险又迷人。 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金眸中仿若有灿灿焰火在燃烧,熠熠生辉。 少年越过众人和地上的家具,走到金髮男人面前。他眼神闪躲,不敢看安室透,下颌紧绷着。 疼痛如影随形地附着在灵魂之上,鹤见述被折磨得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皮肤本就白皙,现在称得上是面无血色,金眸中沉着愧疚和歉意 他的嗓音很轻,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裂在风中。 「透哥,我要食言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安室透静静地垂眸注视着他。 鹤见述咬咬唇,以为自己会被安室透反对、拒绝,乃至训斥。 他知道自己很糟糕,也不是最聪明的人。 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就像会预知一样,提前叫他捂好耳朵躲起来,别出门。透哥和织田作把安全屋里里外外布置了一遍,就是为了防止出事。 而他现在要毁掉大家的心意,撕毁对透哥作出的承诺,执着地奔向战场中心。 鹤见述一点点低下头去:「透哥,对不……」 安室透:「不许说对不起。」 鹤见述茫茫然地被男人的双手捧着脸颊,顺着力道仰起脸,抬眸凝视着金髮男人。 安室透问:「看着我,回答我,你不得不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鹤见述没有犹豫:「救人!我要救下横滨和它的市民们。」 「他们都是无辜的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不该被捲入无关的战争中,不该死在这里!」 掷地有声的话语,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众人为之精神一振。 金髮男人顿了顿,扬唇笑了。 他捧着少年的脸蛋,细软的髮丝有几缕落在手背上,有些痒。 第156页 鹤见述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唿吸逐渐急促。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搭着男人有力的手臂,仰起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但他的金眸依旧是清澈透亮的,只带着一缕迷茫,浑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紧张。 两人的手臂,男人深色的肤色与少年白皙的肤色贴在一起,对比鲜明又格外和谐。 鹤见述的金眸中看见了男人逐渐接近放大的英俊面容,心下莫名地慌张,不由得闭上了眼。 安室透微微俯身,在抵达唿吸即将交缠的距离前顿了顿,随后再度接近,他克制地挪开了定格在猫猫唇上的目光,在少年的左眼皮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很轻、很浅,一触即离。 如果不是闭着眼使感知更加敏锐,鹤见述可能都察觉不到这个亲吻。 本能让他不敢睁开眼睛,眼睫毛颤抖得厉害,连唿吸都小心翼翼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鹤见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随着男人温热的唇瓣离开,而逐渐散去。 随着力气一起远去的,仿佛还有时刻在他脑海里尖叫的哭声、打砸声,就连自己沉重的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脸颊在发烫,一定又脸红了。 但是,为什么? 这不就是一个从前没有试过的贴贴么。 鹤见述的脑袋差点煳成一团。 在紧闭着眼的黑暗中,鹤见述听见男人带着哑意的低沉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没有错,为了救人而奔赴险境也绝不是错。」 安室透轻声道:「阿鹤的眼睛这么漂亮,我不许你用莫名其妙的歉意,遮盖住属于你的色彩。」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保护你的。」 无论是这双金眸,还是那颗金子般至纯至善的心,都是如此闪闪发光。 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倾倒。 作者有话说: 鹤鹤:新的贴贴方式!(突然兴奋) 透子:我忍住了,我是个男人(自豪且沉重地点头) —— 然而两人的不远处, 人小鬼大的男孩们:快把咲乐的眼睛捂住!她还小不能看! 咲乐(挣扎):什么东西?我也要看!! 织田作:……不,你们都别看比较好吧。 —— 来了来了!因为有些卡所以码得慢了点,感谢等待呜呜呜qaq 大家晚安哦! 第59章 59 第 59 章 抱紧一点 织田作之助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那两人。他想起电话挂断前,太宰带着笑意说出的话语。 太宰治:[让他别出门……话是这么说,不过述君一定不会听话的,最后肯定还是忍不住会跑出来。] 织田作:[会有危险吗?] [嗯?不会哦,如果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出来救人的话,就让他去吧。] 太宰笑着说:[他也是武侦的一员,相信他吧,乱步先生之所以没提前联繫,就是认为他最终会挺身而出,说了也没用。后续的话,武侦会护着他的。] [何况,他还有他的『透哥』……啧,这个称唿从我口中说出来真是反胃。] [安室透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 安室透只亲了这一下,便松开鹤见述,退后了半步,给晕晕乎乎的小猫让出唿吸的空间。 安室透怀疑他再不松手,还没等战斗,鹤见述就会因为紧张不敢唿吸而先倒下。 他可是牢牢把控着度,没有做过火的事啊。 猫崽子就是容易害羞。 「这么紧张?」安室透低声笑道,「别忘了唿吸。」 声音很低,只有靠得近的两个人才能听见。 鹤见述被提醒了,连忙大口大口地唿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咳咳咳……」身后传来织田作之助提醒的咳嗽声。 间或还能听见孩子们拉拉扯扯往房间里退去的声音。 咲乐:「为什么不让我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嘛。」 男孩们:「不行!」 鹤见述:!! 少年迅速低下头,往玄关唰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安室透心里也有些尴尬。情之所至,一下就冲动了,还好他顾忌着场合和阿鹤的感受,并未做出过分的事。 安室透是什么乱七八糟场面都见过的人,脸皮很厚。即便在这种时候,也能装作一副自然的神情来。 「织田君,我陪阿鹤一起去,你就不要去了。」安室透说,「孩子们还小,又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他们独自在家不安全。」 织田作之助犹豫道:「你没有异能力。」 安室透笑道:「可我有阿鹤。」 织田作之助思考几秒,最后还是点头了。 他不同意也没用,安室透是不会安心地放鹤见述独自奔赴战场的。 织田作之助将他们送至玄关:「要小心啊。」 黑髮少年的脸颊还染着一抹绯色,但神情已经自然许多了。 「织田作,你们在家也要小心。」鹤见述说,「不要开窗,也不要触碰任何树木、枝叶。」 「树?」 鹤见述点头:「我猜这是组合的异能力……还不确定具体是什么,能肯定的是,所有中了精神控制的人都是因为伤害了横滨市内的树木。」 这是横滨意识断断续续传递给他的信息,是绝对真实的。 第157页 安室透恍然:「难怪。」 电视上的那个男人为了逃跑,踩了路旁的灌木几脚。 鹤见述叮嘱:「别外出,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他们的楼层虽然不算高,身处居民区,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只要不作死,碰不到它们。 织田作之助点头:「好。」 鹤见述正要转身离开,又被织田作叫住。 「小述。」 鹤见述回眸看他:「怎么啦?」 织田作之助说:「太宰其实猜到你的决定了。」 少年慢慢睁大了眼睛。 织田作:「他说,『述君,放心去做吧,大家都支持你。』」 「『如果需要帮忙,你知道该联繫谁。』」 …… 两人并肩下楼。 安室透微微蹙眉:「连一根草都不能伤害么……」 难度有点大。 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连一根杂草都不触碰到。 树木的根须在地下蔓延,很难分辨地上冒出的草是普通的草,还是连结了异能力者的草。 这个范围针对的是全市,连一块安全区都没有,外面又这么乱,想要在躲避别人的攻击时避免接触植物,也太难了,很容易翻车。 可他又不放心阿鹤独自奔赴战场…… 正拼命想着办法时,鹤见述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抬起的金眸定定地注视着安室透,说:「透哥,我有办法让你不被控制。」 安室透停下脚步:「嗯?」 鹤见述轻声道:「透哥,看着我。」 少年的眸色渐深,金眸深处仿佛翻涌着暗色。安室透注视着那双眼,不知为何,大脑突然一阵眩晕。 安室透眉头紧锁,但视线始终没有挪开。他相信阿鹤不会伤害他。 「你会没事的。」少年笃定地说,金眸熠熠生辉,「你会没事的。」 他反覆地念着这句话。 安室透突然顿悟:「是言灵吗?阿鹤,你在对我用言灵么。」 鹤见述抿了抿唇:「……嗯,我在控制你。」 其实不全是言灵。 想要避免一个人被精神控制,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自己先手一步,控制住他。 鹤见述谨慎地克制着眼睛的力量放出,精神污染了安室透。 「透哥现在会头疼吗,会感觉噁心想吐吗?」鹤见述问道。 安室透感受了一下,是有些晕,有点像是连坐了几次过山车的感觉。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警校毕业后为了尽快执行任务,他接受了公安的训练,公安的训练比警校严苛数倍,有时候训练完还会累到天旋地转,当场吐出来也不是没有。 「还好,这种程度不算什么。」安室透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今天我配合你行动。」 鹤见述说:「我要去能够全城广播的地方。」 安室透:「对手用植物控制,你便用语音反击么……不错的想法,你要去哪个电视台,选好目的地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哪儿能全城广播。」鹤见述理所当然道:「不过透哥会知道的,不是么。」 安室透勾唇一笑:「当然,绝不会辜负长官的期盼。」 鹤见述被这「长官」二字喊得耳根都红了,只觉脸颊又泛起莫名其妙的热意。他以手作扇,扇了扇风,往不远处的马自达跑去,一边说道:「热死了,这天怎么这么热啊。」 安室透挑了挑眉,没有戳破少年的自欺欺人。 时间不等人,他们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因此等两人都上了车后,马自达便疾驰向横滨电视台。 在上车前,安室透做好了见势不妙就打晕自己的准备,试探地轻轻踩了一脚停车位旁的草地,确认没事后,才上了车。 车上是全密闭空间,万一他开着车碾过某个植物,并被精神控制了要袭击阿鹤,少年想逃都没地方逃。 马自达一路风驰电掣,往横滨电视台的方向赶去,这一路很不好走。 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横滨的大街小巷到底陷入了怎样的混乱。 手无寸铁的市民们还算好的,他们再怎么打,也是菜鸡互啄,最多捞起路边的砖头等物互相砸。 并不是说砖头的杀伤力不大,而是因为有更大的与他们做对比。 安室透开个车走过三条街,两条街的深处都能听到枪声。 是横滨内的mafia们——大大小小各个组织都有,并不一定都是港口mafia的人——他们正在异能力的控制下内讧。 硝烟四起,战火纷飞,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些人中还有有头脑的人,把战局尽可能缩小。 普通人跟普通人互殴,mafia和mafia对枪、互轰异能力,如此一来,最起码不会造成普通市民出现一面倒的死伤问题。 在第四条街,安室透的车走不动了。 道路上都是侧翻的轿车,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就算安室透车技再好,也飞不过去。 特殊时期特殊行事,安室透从路边捡了一辆侧翻在草丛里的机车,检查过可以用之后,长腿一跨,对着鹤见述拍了拍后座。 「阿鹤,上来吧。」 鹤见述麻熘地爬上后座,扯着安室透的外套衣角,坐稳了。 安室透提醒:「抱紧一点,我会开很快。」 「哦。」少年往前挪了挪,双臂绕过安室透的腰,听话地用力抱紧了。 第158页 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胸膛贴着后背,远远一看,几乎密不可分。 少年温热的躯体靠着他的背,脸颊也轻轻贴了上来。 「透哥,我准备好了。」少年探了探头,唿出的气洒在男人的脖颈处。 安室透回头确认了一下,勾唇笑道:「阿鹤有没有飈过机车?」 鹤见述明明曾经坐过中原中也的机车去见森鸥外,现在却选择性失忆,把中原中也和那曾让自己爱不释手的机车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鹤见述摇头。 「那我带你体验一次,抱紧哦。」 安室透说完,勐地扭动了握把。 鹤见述体验了一把一点都不科学的机车飙车之旅。 鹤见述不会把安室透的机车驾驶与中原中也的机车作比较,他认为这两者间没有可比性。他们本身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也不能拿来作比较。 但一直要让鹤见述选,他更会投给安室透。 要问为什么。 因为载他的人,是安室透。 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他们越过层层阻碍,平安抵达了横滨电视台。 横滨也并不全数陷入混乱中,起码电视台的人就很聪明,见势不妙把大门一关、一锁。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无所谓,横滨人习惯了。 只不过是这次的场面大一点罢了,躲起来保护好自己就行,少多管闲事,外面自然会有人控制场面。 没人能出去踩踏树木,也就不会被q的异能力控制。 电视台的门被锁了,人又都躲了起来,鹤见述和安室透进不去。 安室透在考虑要不要一枪崩了铁锁,并且已经在掏枪了。 鹤见述用力晃锁头,语速飞快:「锁是坏的是坏的是坏的……」 锁头这么新,怎么可能坏。 安室透拿出枪:「让我来……」 他的话没说完,大锁啪嗒一下断成两半,掉在地上。 安室透:「……」 ——这就是言灵的威力吗! 作者有话说: 鹤见述,一款见色忘友的人型猫猫,安室透值得拥有。(笑) —— 啾咪! 第60章 60 第 60 章(捉虫) 横滨的代理人 横滨的天空之上,组合真正的大本营,[白鲸]之内。 中岛敦神色颓然地跌坐在牢房里。 他已经知道了,这场灾难是组合的一个毒计。弗朗西斯要藉由毁掉横滨的方式,逼迫他或横滨的其他组织,交出「书」——那本传说中的异能宝物,能够实现任何人心愿之物。 中岛敦听到弗朗西斯的目标是「书」时,已经瞳孔地震了。 当时,他抖着嗓子再三确认:「你说你要什么?」 「我说,我要「书」。」弗朗西斯眯了眯眼,「这个反应,你似乎知道它啊?」 中岛敦的心跳不断加速,他努力压抑住,表现出一副茫然又不解的样子,说:「我只是觉得,你要书,大可以去书店找,横滨的书店很多,图书馆里的书也很全,一定会有你想要的那一本。我们武侦又不是卖书的!」 弗朗西斯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无趣地收回视线:「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真相,我都无所谓。」 弗朗西斯把「书」的作用跟中岛敦说了一遍,极其傲慢地说:「把「书」交出来,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中岛敦:「我真的没有,也不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弗朗西斯说:「因为你是『路标』,不找你找谁?」 如果戴着心率仪,中岛敦此刻的心跳速度绝对上了140。他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垂着头,用头髮挡住自己震惊的表情。 ——组合的目标,真的是述君。 但弗朗西斯根本不知道,他要的已经不是一本没意识的书本了,而是有血有肉、每天都在横滨胡蹦乱跳、喜欢在武侦跟大家打打闹闹的鹤见述! 如果那日,述君没有坚持去跟安室透约会。 他们就会在武侦碰上,甚至会面对面地待在会客室——述君总是会跟着直美小姐一起学着招待客人的礼仪。 弗朗西斯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问:「还没考虑好吗?开价吧。」 中岛敦:「我不知道。」 弗朗西斯:「多少钱你都不说?」 中岛敦:「我真的不知道所谓的「书」在哪!」 弗朗西斯:「……很好。」 …… 之后,弗朗西斯便当着他的面,撕毁了q的人偶。 q被组合的人抓住了,他的身体与感官,全都与组合的约翰相连着,约翰的感知又连结了全横滨的树木。 只要伤害了一点花草树木,就是在伤害q,也就会被q的异能[脑髓地狱]控制。被控制的人会精神失常,无差别地攻击他人。 中岛敦的反抗被镇压了,被丢回牢房里。 他抱着脑袋,拼命想着办法。 牢门外突然传来一丝动静,中岛敦勐地抬起头,冲到牢门前。 他看见了身着女僕装的露西。 * 横滨的地面上,横滨电视台门前。 铁锁掉了在地上。 鹤见述用力推开大门:「透哥,快来!」 两人进去后,安室透还记得把大门给重新合拢,免得外面失去理智的人冲进来,让里面的人失去安全区。 第159页 安室透的脑子里有清晰的地图,很顺利地带着鹤见述找到了那个能在全城广播的装置。 那是过去战时的广播装置,算是官方军用装置,因为不方便搬运而被封存在电视台一间偏僻的隔间里,多年过去,几乎已经被人们遗忘了。 房间自然也是上锁了的。 安室透这一次没有掏枪也没有去找铁丝,而是条件反射扭头去找鹤见述。 果然,鹤见述看见上锁的房门,半点犹豫都没有,冲上去就是一顿输出:「锁坏了锁坏了!快给我开门!!」 安室透的指尖才触碰到门板,还没用力,门就吱呀吱呀地往后开了一条缝。 鹤见述推了推门,防盗铁门便像被狂风正面袭击一般,「哐当」一声砸到了墙上,扬起一片尘埃。 「咳咳咳……」 鹤见述掩住口鼻,眯着眼,用另一只手掌扇了扇。 这个房间几年没有被打开过,更别提日常清洁,空气中都带着沉闷腐朽的霉味。 不远处的控制台上的装置,正是他们需要的广播装置,样式已经很老旧了。 安室透箭步上前,挽起袖子就开始给设备开机以及检查运行状态。 老旧的设备开机还需要一点时间,屏幕上逐渐亮起微光,安室透拍了拍麦克风,测试了一下,确认能用。 鹤见述看不懂那些装置,只能看见金髮男人认真专注的侧脸。 浮尘和糟糕的气味似乎完全无法影响到他。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帅气,鹤见述从前只听说过这句话,却没有实感。 现在提起专注的帅气,脑海中总算有了真实的画面。 没有口罩,从门外涌入的新鲜空气与腐朽的气温融在一起,太怪了。 鹤见述把手缩进袖子里,用衣服的袖子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问:「透哥,设备好了吗?」 金髮男人推了推操纵杆,又摁了几个按钮,屏幕总算是全部亮起来了。 主屏幕显示:[锁定中] 安室透咬咬牙:「……解锁要密码。」这个密码公安没有,或许只有特务科才有。 安室透转头去看鹤见述:「这个用言灵可以解决吗?如果不行,坂口安吾的职务不低,他应该有权调出密码。可以去问他。」 [如果需要帮助,你知道该找谁。] 太宰治的那句话,原来是要他去找坂口安吾要密码。 鹤见述:「找人太麻烦了,让我来。」 安室透退后半步,将控制台前的位置让给他。 只见黑髮少年掩着口鼻做了一个深唿吸,放下充当临时口袋的袖子。 作为世界意识,鹤见述受万物宠爱,当他动用世界本源的力量时,万物为他倾倒,世界法则也会为他网开一面。 无需其他多余的前缀,少年的金眸闪过一道暗光。 鹤见述大声道:「我摁下的数字就是解锁密码!」然后,他一巴掌拍在数字小键盘上,「啪」地一下敲出七、八个数字。 数字输入进电脑里,显示的是一串星号。 几秒后,显示解锁成功。 鹤见述:「成功了!」 安室透:「……」 ——竟然真的可以! 言语落下即成真。 在鹤见述能力全开的情况下,言灵之力,被拉满了等级。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敲对密码么,完全没问题。 安室透暗暗心惊。 阿鹤的异能力似乎有点过于强大了。别的不说,单单就「言语有灵,言之必成真」这一条,就足以引起轰动和旁人的觊觎。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 阿鹤一定会有危险的。 安室透完全没有把这条信息上报给上级的想法,甚至开始想着怎么帮阿鹤瞒一瞒。 广播全城,少年的嗓音也会随之曝光的。 安室透心念一动,在鹤见述打开麦克风前,制止他,并问道:「阿鹤,会伪声吗?」 鹤见述摇摇头。 「那你一会儿尽量压着嗓子说话,变个调,要跟你平时说话的声音不一样。」 安室透说完,急忙去重新调试设备。 他的动作很快,两分钟不到就收回手,对少年说:「阿鹤,看你的了。」 安室透替鹤见述把麦打开。 鹤见述也有些紧张,他竭力撇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故作镇定地「餵」了一声。 一个十分古怪、不似常人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 鹤见述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慌张地回眸去找安室透。 金髮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眸中满是鼓励和信任,对他比了个口型——「加油」。 「……唿。」 鹤见述慢慢镇定下来,集中注意力,再度启唇。 「大家好,我是……我是横滨的委託代理人。。」 …… 已经被废弃多年的装置,过去被安装在城市中的喇叭,突然被启动了。 喇叭音响「咔滋咔滋」地发出巨大噪音,吸引了无数人的主意——尚且清醒的人。 「什么东西?!」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袭击吧,组合有完没完!」 「你别走神,平口君又打过来了,谁给他摸到枪的……平口,你他妈能不能清醒点!你在打自己人啊!」 惊唿和怒骂声四起,没人有空理会附近那个古怪的喇叭。 第160页 从喇叭中传出一个被机械变音后的嗓音,隐约能听出来是个男声,但分不清年龄,也听不出声音的特徵。 「餵?」那人试探地说了一声后,似乎被自己吓到了,慌张地发出一声气音。 冲锋在枪林弹雨中的黑西装壮汉,百忙中抽空大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也有人诧异地说:「横滨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大喇叭,我竟然不知道。」 喇叭中,神秘人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话中多了底气和几分沉稳。 「……我是横滨的委託代理人。」 神秘人没有停顿,也仿佛没有听见在那一刻,城市内人们对他的质疑、谩骂、诘问、求援等声音。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将给出预警,请认真聆听,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损伤。」 「我受託于横滨的城市意志,前来平息这次的灾难,让城市回归日常状态。」 「正处于战斗和混乱中的市民们,我将主宰你们接下来的一切行动,你们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请不要惊慌,当事件平息后,你们自然会恢復对四肢的掌控。」 「也请不要挣扎和反抗……啊,这点倒是无所谓。」 「因为一切反抗,都是无效的。」 神秘人的声音略微停顿,告一段落。 城市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靠!他好嚣张!」 港口mafia的后方指挥所。 广津柳浪神色凝重地问:「中原干部,我们应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叫大家戒备。」中原中也吩咐完,狠狠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横滨市立医院。 坂口安吾除了一条腿骨折之外,还有些零碎的伤口,受伤比太宰治严重得多。 没来得及离开,也就好运地没有正面撞上异变的产生。 坂口安吾正忙着隔空指挥特务科的人维持横滨秩序和保护市民,突然就听到了喇叭中传出的声音。 「是横滨电视台里遗留的战时喇叭!」安吾当即反应过来。 启动那台设备需要特务科的密码,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渗透进来,拿到了机密资料?! 横滨的某个街头。 国木田独步拿着「独步吟客」召唤出来的枪,脚步交错间,躲过了朝他袭来的子弹。 对他对战的男人神情狰狞,嘴里说着胡话,显然已经被q的异能力操纵了。 国木田抬手狠狠敲在男人的后颈,男人眼皮一翻,晕倒在地。 国木田扫了一眼头顶的喇叭,偏头看向一旁的青年。 「谷崎,太宰和乱步先生的推测成真了。」 谷崎润一郎点点头:「我向太宰先生发完简讯了。我们这就动身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朝横滨电视台跑去。 电视台中一个偏僻的房间内。 鹤见述给了大家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后,决定不再等待。 少年的金眸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仿若有鎏金在其中流动。 他的语气称得上温和,仔细一听,每一句话却是那么强硬不容置喙。 「首先,请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武器。」鹤见述说。 横滨街头的人们还在不屑。 「谁会照做啊……卧槽!!」 他们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目光呆滞地扫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武器都被主动丢在了地上。 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噼里啪啦」地丢了一地。 震惊的喊声和重物砸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喇叭中传来神秘人的第二道指令:「接着,停下互相攻击的举动。不要把拳头、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伴……啊,就算是敌对的双方,也请暂时停战吧,互相帮助。」 「如果有人摔倒了,扶起他。如果有人受伤了,替他止血。如果有人身处即将倒塌的危墙之下,将他拽出来。」 横滨市内,手无寸铁肉搏的人们停下来攻向对方的拳头。 他们的神志尚未清醒,呆呆地伫立在原地。那一道道命令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而来的,让他们本能地听从、顺服。 被控制的人们还没有能力分辨周围人是谁,手已经越过大脑,去扶起被自己一拳撂倒的人,去救助在灾难中受伤、濒死的人。 横滨的战乱局面,就被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安抚下来了。原本预定死伤惨重的局面,也因此得以挽回。 天空之上,白鲸之内,弗朗西斯震惊地摔了手里的红酒杯。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他是谁?!」 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喃喃道:「……新的异能力者么。」 异能特务科,人来人往,忙得脚不沾地,每个人都恨不得化身八爪鱼。 军警不顾规矩撞开大门:「种田长官!」 种田山头火手里正拿着话筒,对那头的安吾,说道:「是他的能力!他的所有资料再提升一级警戒防线,接下来会有很多人会疯了一样要找到他!」 武侦。 乱步对社长说:「社长,我说得没错吧。那个人就是个笨蛋。」 福泽社长神情凝重:「乱步,做好下一步的计划。」 乱步:「我知道啦!」 第161页 福泽谕吉嘆息道:「……述君是个好孩子。」 窗外,一只三花猫正漫步走过。 …… 鹤见述想了想,战乱已经平息,大家也不会互相攻击了,还差点什么呢。 啊,还差彻底破解q的异能。 鹤见述预警道:「接下来,恐怕会有一点难受哦。」 少年慢慢唿出一口气,金眸越发专注。 难以言说的庞大魔力在他的体内聚集。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止是通过麦克风和喇叭扩散,而是真正的自灵魂深处响起,他的精神力顺着声波逐渐蔓延、扩大至整个横滨。 他说出的话语,都带上了足以蛊惑人心的魔力。 「请停下你的异能侵蚀。」 鹤见述说着礼貌的话,实际上,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力量彻底覆盖q的异能力,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破解了q的异能。 少年直直地盯着虚空。 他的目光穿过墙壁,越过层层阻碍,跨过大半个城市的距离,落在了横滨某处郊区的小房子里。 所有人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大脑莫名眩晕,精神抗性差的人,此时已经克制不住地半蹲半蹲,大声干呕起来。 此时,被q的异能控制的人已然解除了精神异常状态。但,他们陷入精神混乱的状态中,仍需要一点时间恢復san值。 鹤见述「看见」被树枝藤蔓束缚在树干之上的q突然睁开眼睛,痛苦地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 q竭力挣扎,却无法从树上挪动半分。 ……原来是他,太宰先生口中的q。原来他也是身不由己,被组合当工具人利用。 鹤见述决定帮他一把。 「放开他。」鹤见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硬,带着怒气,「不许再伤害他——」 作者有话说: 现在,森先生:嗯,是新的异能力者,看看能不能拉拢过来。 之后,森先生:……错亿!! 广津先生突然得到了来自首领的召见,据说要吩咐他的事非常重要,其他事情都得排在这件事的后头。 他神情凝重地半跪在地,聆听首领的命令。 接着,首领命他寻找全球最好吃的小鱼干,十万火急,不惜代价,不得有误。 广津先生:? —— 啾咪! 第61章 61 第 61 章 她是谁? 鹤见述的嗓音带着磅礴怒意。 让一座城市的人都迷茫起来,不清楚这位自称横滨意识代理人的男人是因为什么而发怒。 代理人口中的「他」又是谁。 ——是的,能拥有如此神力,在不知异能力的普通人眼里,鹤见述就像神明一般。他称自己为横滨意识,难道城市意识是真的存在吗? 普通人既然已经承认鹤见述的代理人身份,自然会追根溯源,考虑起城市意识的事。 但知晓异能力的人,却没那么天真。 这分明就是两个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的异能力对碰! 只不过由于一方过于强大,这场只存在于精神层面、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变得毫无悬念罢了。 「是q和组合的人。」 巷子口,黑髮青年躲在阴影里,已然猜到了鹤见述指的是谁。 「敦君怎么还没逃离白鲸,好慢。」太宰治懒懒地倚靠着墙壁,摆弄着手机,嘆了口气。 突然,手机上屏幕一闪,一个红点从天空急剧落下。 太宰治目光一凝,直起腰。 「和预定落下的地点不符啊,在隔壁那条街,国木田又不在……得跑着过去了。」太宰治挎着一张脸,行动却分毫不见拖延,速度极快地目的地跑去。 他的口袋还揣着一些武器,烟雾弹之类的。 是为了掩护中岛敦撤离。 太宰治本以为会听见爆炸的轰鸣声,看见一个被飞弹追着打的中岛敦,结果却看见了完好无损的白髮少年。 因为有降落伞,中岛敦没受多大的伤,衣服上的擦破也是因为不熟悉降落伞的操作,降落时摔了一跤。 「太宰先生!」中岛敦看见太宰治,连忙跑过来。 太宰治诧异:「你这么大大咧咧地跳下来,组合的人没反应?」 中岛敦挠头:「有的,有个人本来要对我轰飞弹的,我都看见飞弹了!」 太宰治问:「飞弹呢?」 中岛敦:「绕着我拐了个弯,飞进海里了。」 太宰治略一思索,便知道了答案。 白鲸本就处于横滨的上空,天空也是横滨的一部分。鹤见述说的是「所有处于战斗」中的人。 中岛敦应该是被自动划入范围内了,鹤见述不许互相攻击,所以就连已经击出的飞弹,都会自己坠落海域。 「太宰先生,我知道组合的阴谋了!」中岛敦紧张又忐忑。 太宰治拍了拍少年的肩:「回侦探社再说。走吧,乱步先生在等我们。」 * 直到亲眼「看见」围绕着q的藤蔓松开对他的禁锢,鹤见述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太久。 因为被松开后的q,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后,晕倒在了地上。 总不可能让一个晕倒的人强行甦醒。 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不行,但……看q的身体状态,就算醒了,也走不了多远。 第162页 不如将地点告知太宰先生他们,让他们去搭救。或者告诉中也先生也行,港口mafia的自己人,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 城市里的人逐渐恢復清醒,他们中有些人之前就失去理智,没有听见鹤见述的预警。现在对自己无法控制四肢的情况十分愕然,惊恐地乱喊着。 感觉自己再不撤销精神控制,这些人恐怕要疯。 鹤见述连忙关掉麦克风。 他低头敛目,将力量收回,撤离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精神力。 遍布全市的精神力回到身上时,鹤见述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阿鹤!」安室透着急地上前,用还算干净的手臂拥着他。 他的手刚刚一直在调试设备,满是灰黑,很脏,不敢去碰少年。 鹤见述倚在男人的胸膛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连金眸中的光都黯然不少。 安室透着急问道:「阿鹤,你还好吗?」 鹤见述有气无力地说:「……我还好,只是有些脱力,缓一缓就好。」 要想覆盖全市,还得小心翼翼,不能真正伤害到无辜市民,需要耗费的精气神是很大的。 鹤见述头晕眼花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扶着安室透的手臂站稳。 安室透看了一眼四周,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一个椅子上。他扶着鹤见述在椅子上坐下,说:「你先坐着休息,我把设备关掉之后就走。」 鹤见述手软脚软地被安置在了椅子上,安室透则是忙着收尾。 关机是很简单的事,但安室透要做的远不止如此。 他要把使用过的痕迹全部清除,将内存里的音频备份全部删除,才算放心。 鹤见述慢慢缓了过来,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 「透哥,你在干什么?」鹤见述好奇地问。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恢復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安室透忙得头也没抬:「在给你收尾,删掉记录、声纹,擦掉指纹,免得你的身份被人发现。」 鹤见述恍然大悟:「哦!」他歪了歪脑袋,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这个用言灵也许……」 「不行!快点给我坐好!」安室透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已经很累了吗,不许逞强。」 鹤见述:「我还可以……」 安室透:「不行就是不行。」 「这种简单的事用不着阿鹤出马,我就可以解决。」男人的声音稍稍温和,调侃道:「总得给我一点发挥的空间吧?」 他这么说了,鹤见述就不再坚持着使用言灵。 有些事,人力会比言灵完成得更好。 鹤见述安静地坐着,没出声了。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少年金眸深处的暗色慢慢、一点点消散着。 鹤见述撤销了和所有人的精神连结,唯独留着安室透身上那一个。 温柔、平和、沉静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识海的另一头传来,安抚住了鹤见述躁动不安的心。 一次性操纵全市——起码有半个城市的人——对鹤见述而言,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是他的精神力。 那些尖叫、哭喊、谩骂等负面情绪在脑海中留的越久,对鹤见述的伤害就越大。能够肆意操纵别人的感觉更是奇妙,像是帝王高坐于王座之上,手掌生杀大权,享无上权柄与荣耀。 两者的结合,都很容易让他的思绪走向另一个极端。 鹤见述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发生,他生性善良,无意仗着自己是世界意识的身份在人类世界为非作歹。 他从前只想在人类世界几日游,随便转几圈。等玩够了,没什么意思了,他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本体埋起来。自己也回归本体,继续沉睡。 而现在。 鹤见述不想沉睡,他想和透哥在一起。 他要克制住自己才行,不能失控。这种时候,一旦失控,他担心自己变成下一个q,对全市人下黑手。 如果他黑化了,变得像反派一样,做了坏事。 透哥会不会在震惊过后厌弃他呢? 鹤见述抿了抿唇,不安地挪了挪身体。 凳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响声。 鹤见述身体一僵。 金髮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关切地问:「阿鹤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鹤见述一怔,微微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有点无聊。」 声音渐渐弱下去,底气不足。 安室透失笑:「设备老旧,就连删除内存都要好一会儿才响应,又不能直接毁掉。在等一会儿,等结束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或者,我下厨,给你做小蛋糕好不好?」 小蛋糕! 透哥亲手做的小蛋糕! 「好哦!」 少年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注视着安室透的眸中有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东西——一些与他看别人不同的,感情更深的东西。 ……透哥怎么会不要他呢,是他想太多了。 看来能力使用过度后的负面影响比他想像中还要深,才会胡思乱想。 鹤见述心想:今天早点睡觉好了,恢復精神。 …… 少年安静了一会儿,被他坐在屁股下的外套突然传出手机振动和响铃声。 「铃铃铃——」悦耳的铃声响起,音量不大。 第163页 鹤见述手忙脚乱地起身,在安室透的外衣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台手机。 「透哥,你的手机响了!」鹤见述举起手机,亮给安室透看。 安室透回眸,分辨出响铃的是哪台手机,脸色隐隐一变。 男人的双手满是灰尘的污垢,伸手去拿电话很不方便,鹤见述贴心道:「透哥,我帮你接。」 他可以帮忙举着手机凑到男人的耳朵边,安室透只需要微微弯腰就好。 但另一方却不那么乐意。 「不用……!」安室透下意识想要拒绝,他从来没有在阿鹤面前接过组织的电话。 他的手摸了灰尘遍布的设备,实在不干净。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安室透箭步上前,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去拿回手机,被鹤见述后仰着躲开了。 手机依旧握在少年的掌心。 鹤见述皱着眉:「透哥,你的手脏兮兮的,我帮你举着就好啦。」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啊,透哥是不想接这个电话么。」 那还是想的,毕竟组织的每一条情报都非常重要,不该错过。 安室透咬咬牙,暗恨这通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鹤见述将亮着光的手机屏幕拿在手里,给安室透看:「要接吗?不接的话,我帮你挂断。」 看清了电话号码和通讯人。 安室透眉心一跳,是贝尔摩德的电话。 那个女人不是后天的飞机吗,现在给他打电话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提前回国吧?! 鹤见述又问了一遍:「要接吗?还是放着不理或者挂断。」 「铃铃铃……」 再不接,电话就会自动挂断。 ——大不了回头再给贝尔摩德回电话解释,她不是琴酒那种脾气,两人关系也还可以,比较好说话。 安室透果断道:「不管她。」 「……她?」鹤见述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称代词,却让安室透打了个寒颤。 鹤见述问:「透哥,她是谁?她的电话,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还不让我听呀。」 是灵魂拷问。 安室透的额角冒出冷汗。 作者有话说: 鹤鹤:透哥有别的猫了吗(猫猫失落)(猫猫难过)(猫猫愤怒) 透子:我不是,我没有啊!(大惊失色) —— 大家晚安,啾咪! 第62章 62 第 62 章 「亲我。」 安室透突然有种被小男友逼问的既视感,黑髮少年面上的表情越是平静,他的心里越是发毛。 「同事。」安室透对上少年的目光,难得结巴:「阿鹤,我和她只是同事。」 鹤见述狐疑:「真的是这样吗?」 安室透:「……真的!」 安室透欲哭无泪。 他有心想要解释,鹤见述却不愿听。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同事! 透哥有事瞒着他,还是很重要的事,并且是与女人有关的事。 鹤见述意识到这一点时,心里顿时涌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不快。 之前千方百计才压下的、沉在内心深处的黑色淤泥,似乎又悄悄冒出了头。 安室透半蹲在他面前,不敢用力去掰少年的手。 「阿鹤,听话,把手机给我好么?」男人哄道。 安室透等着阿鹤点头。 他没想过其他答案,毕竟少年一向乖巧听话,只要好好沟通,阿鹤从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但他第一次在鹤见述的事上失算了。 少年避开了他的触碰,用力握紧了手机。 「……既然是同事,就一定是工作上的事。说不定很重要呢?还是接一下吧。」 黑髮少年这么说着,面容平静,手下飞快地划开了绿色的通话图标,还顺手摁了免提。 ——还指望他举着手机给他们提供说悄悄话的机会?没门! 安室透大惊:!! 此时再挂断为时已晚。通话卡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了,从外扩的话筒中传出了贝尔摩德御姐范十足的微哑嗓音。 「波本,你搞什么鬼,半天都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不满道。 贝尔摩德不愧是火遍全球的大明星,即便经过扩音器的放大微微失真,她的嗓音也是如此有魅力。光是听声音,就让人忍不住想她该是怎样的一位大美人。 而唯二在场的两位男性都无暇分神去幻想她的容貌。 黑髮少年坐在铺着男人外衣的椅子上,两条纤细的腿併拢着,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放在膝上。他仰着脸,那张容貌昳丽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金眸倒映着金髮男人的身影,没有波澜。 安室透却愣是从他的眼神里瞧出几分恼怒和委屈。 可他和贝尔摩德真的只是同事啊!关系情谊还很塑料的那种。 组织的事又不能告诉阿鹤,安室透简直有苦难言。 安室透隐隐觉得鹤见述的神情有些不对,但他说不上来。 他们谁都没出声,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越发不耐:「波本?波本!接电话不出声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对鹤见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凑近手机屏幕,应道:「是我,怎么了?」 第164页 男人的声音不似寻常那般温和,没有半点笑意,带着不近人情的冷硬。 ——这是安室透的伪装,为了让贝尔摩德少说两句,早点挂电话。 安室透没等贝尔摩德说话,便直直地说:「是公司的事吗?我现在在休假,公司的事回头再说吧。现在有点忙,没事就挂了。」 贝尔摩德是很聪明的女人,一听就知道波本在暗示他不要提及任何与组织有关的事。 不过她找波本,也与组织无关。 「……与公司无关,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贝尔摩德说,「飞机改时间了,我明天就会到日本,你能不能来接机?我就问这个,其他没了。」 ——竟然真的改了机票时间! 安室透刚想说「确认完行程再给你答覆」,腰间便是一疼。 「嘶——」 他倒抽一口气,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一只白皙的手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下。 顺着看过去,少年淡然的面具在瞬息间破碎,眼圈悄然无息地红了,委屈得不像话。 安室透:「……」 不是,他和贝尔摩德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安室透离麦太近,这点微妙的气音和停顿也传到了麦的那头。 他没说话,另一头,贝尔摩德也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安室透整顿好心情,重新开口:「关于接机……」 「波本,你现在在干什么。」贝尔摩德打断他。 安室透:「……啊?」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是微妙:「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比如,一个吃醋的小情人?我说,你现在应该没有在做奇怪的事吧?」 安室透:?! 安室透瞳孔地震,忙道:「喂,贝尔摩德,你别乱说话!」 贝尔摩德:「反应这么大。怎么,被我猜中了么?……嘿,那位不知名的小情人,你好啊。」 鹤见述早已忘记安室透那个噤声的要求,开口道:「我不是透哥的情人,是义兄弟!」 「……噢。」贝尔摩德的话中带着慵懒的笑意,她意味不明地重复道:「义兄弟。哈,有趣。」 安室透自从跟鹤见述走得越发近,甚至在横滨形影不离后,就想过鹤见述被组织发现的那日。 但他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被发现的方式会这么奇怪! 好在,对面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对组织的态度很暧.昧,几乎不会主动接任务,做事也很随心随性,连琴酒都拿她没办法。 只是贝尔摩德的话,可以补救。 在安室透思考对策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和鹤见述聊上了。 贝尔摩德:「听你的声音,你很年轻啊,小可爱。」 鹤见述:「我、我才不是小可爱!」 「……cute.」贝尔摩德笑了一声,「刚刚在和安室透做什么?」 「不告诉你。」鹤见述鼓起勇气,反问:「透哥为什么要去机场接你?他说你们是同事,真的吗。」 贝尔摩德:「嗯哼,的确,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吃醋了吗,小可爱。」 鹤见述反驳:「我今天吃的食物没有放醋,我也不是你的小可爱,不许这样叫我。」 贝尔摩德笑得很欢乐。 安室透急忙打断他们:「贝尔摩德,别逗他。」 鹤见述心里郁闷,手微微放松。安室透趁机从少年的掌心中抽出手机,连退几步。 鹤见述下意识起来,要去抢手机,结果用了能力后脱力的后遗症没有完全消失,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安室透眼疾手快扶住他,斥责道:「别乱动!还没恢復力气就蹦蹦跳跳,想受伤吗?!」 鹤见述理不直气也壮:「是你趁我不注意,先抢手机的。」 安室透把少年扶着坐稳,哄道:「乖,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鹤见述:「……哦。」 因为被抛下了,鹤见述觉得委屈,可又不愿意被透哥说「不乖」。 他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透哥要快点回来。」 安室透很想揉一把鹤见述的头髮,可惜手脏,最后只好简单颔了颔首,就拿着手机退出了机房。 金髮男人站在无人的走廊处,他的声音不復之前和少年说话时的温柔,彻底冷了下来。 「知道疼人,还把他做得下不来床?」贝尔摩德调笑道,「我的电话打扰到你们了么。」 安室透无语,知道解释会越描越黑,他也不愿意被贝尔摩德知道更多细节,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原来你也知道打来的不是时候。」安室透冷冷道,「坏了我的兴致。」 贝尔摩德:「我还以为我的电话也是你们y的一环。」 车速太快,但安室透招架住了! 安室透冷淡道:「我没你那么变态。」 贝尔摩德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洒脱姿态,说:「那可说不准,男人在床上都一样。」 安室透:「啧,别拿我跟你那些床伴做比较。」 「哈哈……」贝尔摩德笑道:「哪里找到的小男孩,还挺可爱,让我也见见?」 安室透冷漠地警告道:「我的人,你少打听。」 贝尔摩德试探:「组织那边还没听说这件事吧。」 安室透避重就轻:「我想组织不像你一样无聊,会对成员的私生活感兴趣……区区一个情人,难道你没有?」 第165页 「哼,嘴皮子还是那么厉害。」贝尔摩德倒也没生气,她的确好奇,也仅限于此。 谁没有过几个情人?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贝尔摩德失去探究的兴致:「明天陪你吃醋的小情人去吧,我找别人给我接机。」 安室透也没问她要找谁,组织里最不差的就是贝尔摩德的舔狗,有的是人排队去接她。 「行,挂了。」安室透说完,准备挂电话。 「关于那个行动?」贝尔摩德问。 「我会再联络你,易容的东西记得带,别落在美国。」安室透提醒道。 「ok。」 电话挂断了。 安室透无声地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把贝尔摩德敷衍过去了。 他正想折返回机房,抬眼却看见不远处角落的洗手间标识。 反正广播设备也清理得差不多了,电源也关了,不如去洗个手。 如此想着,安室透快步走向角落的洗手间。 * 在房间内。 鹤见述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他时不时就要偏头看一下半敞开的大门,神情越来越阴郁。 透哥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避开了他,是在说什么? 就像松浦先生和美子小姐那样,那位小姐也是透哥的「美子小姐」吗,他们是情侣关系吗。 鹤见述脑子煳成一团。 他与安室透的精神连结依旧还未断开,如蛛丝一般,微不可查却极有韧性。 鹤见述隐约能感受到安室透在渐渐走远,离他越来越远。 这让少年越发惶恐不安。 换作是平时的鹤见述,他的神志是清醒的,逻辑也很明确,不会胡思乱想。 而现在,鹤见述因为先前大范围、高强度使用精神操纵,精力消耗巨大。他自己的精神状态都尚未恢復,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突然又被刺激了一下。 鹤见述其实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 透哥会不会不要他?他刚刚还赌气接了透哥的私人电话,人类最看重隐私,透哥是不是一气之下走了? 鹤见述再也坐不住了,他扶着椅子抖着腿,慢慢站稳了。他只是一时脱力,走慢一点,小心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鹤见述刚走两步,又想起安室透的外套,回头捞起外套,仔仔细细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才搭在自己的臂弯里,接着迈步。 刚开始,走的像乌龟一样慢。 走多几步,力气就慢慢回归了四肢,走得就稍微快一点了,跟散步的速度差不多。 他从大门探出头,左右看看,果然看不见安室透的身影。 「……透哥?」鹤见述迟疑着,扬声喊了一下。 除了隐隐约约的回声,鹤见述没有听见安室透的回应。他的神情更加黯淡,闭着眼感应了一下,坚定地往安室透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横滨电视台的大门处,被安室透仔细合拢的门,第二次被推开了。 两个青年小跑着进入大厅。 谷崎润一郎说:「那个装置在十三楼。」 国木田独步点点头,环顾四周,找到了电梯:「电梯在那边!谷崎,快,我们必须在述君失控前安抚住他。」 * 鹤见述在半路遇到了安室透。 男人刚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看到少年时一愣,随后便皱着眉快步上前。 鹤见述也看见了洗手间的标识,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安室透并没有抛下他离开。 他看见金髮男人皱着眉的模样,以为自己要被训斥了。 ——毕竟,透哥出门前希望他乖乖坐着,等他回来的。 鹤见述缩了缩脖子,抱着外套的手臂又往怀里紧了紧,好像那衣服就能给他安全感似的。 而给他安全感的外衣……也是安室透的。 「透哥,我……」鹤见述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安室透却先一步开口:「抱歉,阿鹤,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再来洗手的,等急了吧?」 鹤见述眨眨眼:「……你不说我吗?我没有坐着等你回来。」 安室透莫名其妙道:「为什么要说?是我没说一声就离开,又久久不回,你会着急出来找也很正常啊。」 他皱着眉头,微微俯身,摸了摸少年的脸颊,担忧道:「你的脸色好难看,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刚刚异能力消耗太大了?」 鹤见述心虚地「嗯」了一声。 他转移话题道:「透哥是去洗手了吗,我也想去。」 刚刚拍外套上的灰,弄脏手了。 安室透的目光下移,定格在少年怀里的男士外套上。那件外套脏兮兮的,也就鹤见述不嫌弃,还把它当宝一样抱着。 「衣服脏,别抱这么紧。」安室透说,「我扶你过去。」 鹤见述抗拒道:「不,我喜欢它。」 「……」 安室透没说什么,扶着少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在少年的惊唿声中,弯腰抄起他的腿弯,将少年抱起。 鹤见述惊吓道:「透哥?!」 安室透温和道:「别怕,我抱得很稳,不会摔的。」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向男洗手间。 「不是摔不摔的问题,透哥为什么要抱我呀?」鹤见述愣愣地被公主抱着,倚在男人的臂弯里,耳根慢慢染上了绯色。 第166页 安室透说:「这样快。阿鹤不是很累了吗?早点解决,早点回家休息吧。」 安室透将少年在洗手池前放下,把外套从少年抽出来,毫不客气地丢在一旁的台子上。 鹤见述一急:「外套!」 安室透从少年身后拥着他,不让他乱动。他伸长手臂挤了点洗手液在手心,对鹤见述说:「手给我。」 鹤见述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两只手被打湿,沾上洗手液,揉搓出细密的泡沫。安室透的手掌很大,能够完全覆盖住少年的手。 肌肤接触,手指被掌控着捏来捏去的感觉,好奇怪。 鹤见述倚靠在安室透的怀里,连洗手都不用自己动。 他悄悄抬眼,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和透哥。 镜中的黑髮少年被金髮男人拥抱在怀里,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手也亲密地搭在一起。 他比安室透矮上一截,男人可以轻松地把下巴搭在他的头顶。 透哥垂眸帮他洗手的样子,很专注,很温柔。 突然,镜中的金髮男人也抬起眼。 鹤见述猝不及防之下和安室透在镜中对视了。 哗哗的水流声停下了,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被洗的香喷喷,变得白白净净的了。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安室透从镜中注视着他,轻声问。 鹤见述抿了抿唇,说:「……外套,被你丢远,拿不到了。」 「灰尘这么多,你不觉得脏吗?」 鹤见述梗着脖子说:「不觉得!」 安室透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问:「为什么呢?阿鹤,为什么对一件外套依依不捨,脏了也不捨得丢?」 「……」 鹤见述沉默片刻,回答道:「因为那是透哥的衣服。」 安室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下依旧无比动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从背后将他的男孩抱得更紧,却克制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鹤见述看着镜中相拥的两人,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姿势很好地安抚住了他不安躁动的心。 「透哥会不要我吗?」鹤见述问。 安室透答道:「不会。」 鹤见述:「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会放弃我吗?」 安室透的眼神很坚定:「不会,我不会放弃你,不会不要你。」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阿鹤,我或许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鹤见述试探道:「拉钩?」 安室透失笑,勾起少年的小指,轻快地说:「拉钩钩,不反悔。」 鹤见述:「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安室透:「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鹤见述躁动阴郁的心彻底安定下来,脑海中一直叫嚣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翻涌搅动的黑色淤泥,也随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而消退。 少年的金眸中的流光一晃,慢慢沉寂下去。 鹤见述要撤走留在安室透身上的精神控制了,在完全撤走前,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念头。 「透哥。」 安室透:「嗯?」 「可不可以亲亲我?」少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扭了扭身体,「就像出门前,你亲我的那样,亲一亲我。」 安室透:!! 少年精緻的脸近在眼前,安室透在不知不觉间也悄悄红了脸,只是没那么明显。 「不、不好吧……」 安室透迟疑道,「抱抱不好么?」 鹤见述仰着头,金眸与男人对视,他说:「亲我。」 安室透本就在纠结边缘,突然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心头,他环抱着少年,俯下身。 鹤见述顺从地闭上眼。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左眼皮处。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微颤,极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将他包围。 鹤见述的心落在了实处。 作者有话说: 鹤鹤:亲亲果然比抱抱好(猫猫满足) 透子:我忍住了,没有更进一步,我是个男人(沉重点头) —— 笑死武侦以为阿鹤要开大了,担心他变成下一个q,结果人家在要亲亲和抱抱 对打打杀杀一点兴趣也没有 —— 么么哒! 第63章 63 第 63 章(捉虫) 透哥为什么要脱衣服? 两人在等电梯准备离开时,听见了从机房里传来的动静。 安室透警惕地拦住鹤见述,低声道:「我去看一眼,你在这里等我。」 鹤见述很乖地点头:「要小心哦。」 安室透无声且迅速地接近机房,刚走几步,房间的大门便被唰地推开,脚步声和谷崎润一郎的声音一同响起:「述君不在这里,我们……诶?」 两波人面面相觑。 安室透:「国木田桑、谷崎桑,你们怎么在这?」 国木田独步:「我们来找述君。他跟你在一起吗?」 他边说边探头往金髮男人身后看。 安室透颔首,侧身示意了另一个方向:「他在电梯口等我。」 谷崎润一郎问:「述君还好吗,他用了异能力,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或者表现有没有异样?」 有,猫猫变得更粘人了,还学会了吃飞醋。而且很容易陷入不安的情绪中,像以前一样的一个抱抱都无法安抚住他,得加一个亲亲。 第167页 但这不好直白地说出口。 安室透斟酌再三,说:「有,但我不方便说。」 国木田和谷崎神情一凛,前者严肃道:「安室先生,这关系到横滨和述君的未来,你知道他的异能力有多强悍。精神系的异能力者,使用能力时伤人又伤己,我们担心他失控伤人。」 安室透愕然,怔松片刻后低声道:「难怪……」 ——难怪他总觉得阿鹤比平时脆弱了许多。他只以为阿鹤是脱力疲惫,没想到精神也受到了冲击。 国木田试探问道:「所以,述君会讨厌人类、厌恶这个世界吗?他会有失控和攻击他人的可能吗? 安室透委婉道:「他……他现在比较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国木田:「……」 谷崎:「……」 「我们快过去吧,阿鹤久等不到我回去会着急的。」安室透说。 金髮男人脚步匆匆地往回赶,身后跟着两个头顶问号的青年。 安室透的预测是对的,他再迟一分钟,鹤见述就要按捺不住跑过去找他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拐角的,他们都一眼看见电梯口焦灼地来回踱步的黑髮少年。 少年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他们,眼睛一亮,小跑过来。 谷崎见状,开口打招唿:「述君,辛苦……」 「透哥,我等了你好久。」 少年扑进了金髮男人的怀里撒娇,眼里根本没有身后跟着的两个大男人,态度极其自然,仿佛他和国木田桑都是空气。 国木田:「……」 谷崎:「……」 ——突然感觉灯泡好亮,他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其实安室透只离开了三、四分钟,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无视了这一点。 「抱歉,回来晚了。」安室透揽着少年,低声提醒他:「国木田和谷崎都在后面哦。」 鹤见述从怀里探出头,这才看见了那两人。 「啊!国木田先生,谷崎先生!」鹤见述惊讶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刚刚都没有看见你们诶!」 两人:「……」 ——不,我们一直都在好吗! 国木田一脸麻木:「……我们是来接你们回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在等我们。」 鹤见述摁的电梯到了,他招唿几人:「电梯来了,我们在路上说吧。」 大家于是结伴离开横滨电视台,一边踏上回程的路,一边交流情报。 到了楼下,安室透把机车的钥匙交给了路旁执勤收拾残局的警官,请对方将车交还给失主。他们谁都没有开车,好在电视台离侦探社不算很远,于是决定靠两条腿走回去。 ……除了鹤见述。 他是被安室透背回去的。 他倒是觉得自己已经恢復体力了,可以陪着一起走,被安室透拒绝了「陪着走」的提议。 鹤见述询问了几次「我真的不重吗」「透哥会不会累」「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都得到了安室透「不重,阿鹤太轻了,平时要多吃一点,别挑食」「不累,别小瞧我」「不放,老实点别乱动」的回答。 最后,鹤见述还是接受了被背的结果。 国木田和安室透交换着情报,说了彼此经歷的事、这次q的能力暴走事件的真相、舆论和善后方面特务科的表示、武侦方面又准备怎么应对等等。 谷崎和鹤见述负责听和补充。 前者越听越认真,鹤见述越听越困。 他们说的话就像催眠的符咒,安室透宽厚结实的背肌变成睡眠的温床。 带着柑橘尾调的清冽冷香萦绕在鼻尖,鹤见述环着安室透的脖颈,侧着脸,头靠在男人的后颈处,感觉自己被安室透的气味包裹着。 安心又放松。 鹤见述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阖上了眼。 「……述君睡着了?」 「国木田桑,那我们说话声音再小一点。」 「好。」 之后,安室透走的每一步都稳稳地,没有颠簸到背上睡着的少年。 安室透本来没打算叫醒鹤见述,武侦既然让他也一起参与进会议了,就证明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会议他来开,回头挑重点告诉阿鹤就好。 鹤见述仿佛有感应一般,在进到武侦时,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 彼时,四人刚刚迈进武侦的办公室,安室透还没来得及把鹤见述放在沙发上。 鹤见述睁开眼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地扫了一眼四周,又闭上眼往安室透的背上一贴,蹭了蹭,熟练地准备接着睡。 他正要沉入睡眠,身体却一僵。 ……等会儿,为什么好像看见了很多人?? 少年倏地睁开眼,扶着安室透的肩一秒直起腰,环顾四周,圆熘熘的猫眼里越发惊恐。 ——不是错觉,真的好多人! 除了泉镜花,武侦的调查员基本都到齐了,唯一的事务员是谷崎直美,但她常年和谷崎润一郎形影不离,算是特殊情况。 目光再放远一点,能看见社长拢着袖子,面色淡然地坐在首座。 鹤见述在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 「……」 静默几秒后,鹤见述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挣扎:「透、透哥,快放我下来——」 少年连耳根都变得通红了。 第168页 众人顿时不再忍耐,哄堂大笑。 有人只顾着笑:「哈哈哈哈哈……」 有人遗憾道:「我还以为述君会接着睡呢。」 还有人发出了磕cp言论:「好可爱,还会赖床。安室先生一路背回来的吗,体力真好啊,。述君睡这么香,一定很信赖安室先生吧。」 乱七八糟什么声音都有。 鹤见述缩在安室透背后,死活不肯冒头。 等笑完一轮,社长才抬了抬眼,用眼神制止了这场闲暇之余的欢闹。 之后便是说正事的环节。 大家轮番向社长汇报自己交战的情况,以及敌方的动向。 鹤见述知道了泉镜花被军警带走,中岛敦刚从白鲸上逃出来的事,他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多。 中岛敦提议和港口mafia合作驱逐组合,社长考虑许久后,答应了。 鹤见述本想说区区一个白鲸,让他休息两天,他一个人就能把上面的人都放倒。 却被所有人一致驳回。 「为什么呀?」鹤见述问,「让我来不是方便很多吗。」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头,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道:「述君已经很棒了,提前制止了q,阻止了大规模的伤亡,这就够了。」 「你已经很显眼了,不能再进一步让阴影里的老鼠注意到你。」太宰治说,「我会和安室君一起帮你善后,尽可能把痕迹处理掉。但,你不能再暴露在大众视线里了。」 鹤见述茫然:「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乱步懒洋洋地说:「回去睡一觉,待在家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鹤见述迟疑:「……真的不需要我吗?」 中岛敦一急,握着友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郑重道:「述君,你知道我在白鲸上听到什么吗?!组合的目标、弗朗西斯真正的目标,是你!」 安室透脸色剧变。 鹤见述越发迷惑:「啊?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 中岛敦拼命暗示和比划:「那个东西……」 太宰打断道:「是因为你的能力哦。言落成真的能力,组合会垂涎也不奇怪。」 安室透一秒猜到其中的关键:「组合现在还不知道拥有言灵的人是阿鹤!」 太宰:「没错,但是他再暴露多几次,就不一定了。」 鹤见述也从中岛敦的欲言又止中悟了什么,眼神惊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藏起来的。」 * 安室透带着鹤见述回了安全屋。 织田作之助一直在等他们回来,亲眼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晚饭是织田作的拿手好菜——辣味咖喱饭。 鹤见述吃了几口,就疯狂吐舌头和灌水,最后在孩子们怜悯的视线里,憋屈地吃了儿童版原味咖喱饭。 安室透倒是对辣味咖喱饭大夸特夸,还兴致勃勃地问了食谱,看上去准备自己復刻一次。 他们今天都很累,于是决定早早休息。 鹤见述先用的浴室,等安室透从浴室出来想回次卧时,一打开门,就看见被窝里躺着一只装睡的猫。 安室透:「……」 安室透嘆气:「阿鹤,装睡是没用的哦。」 黑髮少年不情不愿地睁眼,眸中满是委屈:「透哥为什么这么抗拒和我睡在一起呢?」 「我没有……」安室透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阿鹤显然还没有,还沉浸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挚友论」里。 阿鹤不懂,他却不能就这么随便占他的便宜。 安室透想了半天,最后说:「你不是最讨厌睡地板吗?」 鹤见述:「嗯!」 安室透:「可我喜欢睡地板。」 鹤见述:「没关系,我可以为透哥破例!而且,铺了一层被褥后,睡起来真的不难受。」 安室透:「……」 安室透无奈:「没得商量了,是么?」 鹤见述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金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今晚,不可以么……?」 安室透默了默。 鹤见述:「拜託——呜呜,透哥不喜欢我了吗qaq」 被猫连环撒娇,谁能铁石心肠地说不啊。 起码安室透就不行,他心软了。 「好吧。」安室透妥协了。 鹤见述心下一喜,看见男人朝自己走来,连忙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 安室透却没有躺进去的意思。 他俯身把少年卷在被子里,直接整个抱了起来。 「哇啊——」鹤见述惊唿:「透哥,你要干嘛?你要反悔吗!」 他踢了踢脚,像挣扎,却发现自己被被子牢牢裹着,挣扎的幅度微弱得可怜。 「没有反悔。」 金髮男人侧着肩膀,推开主卧的门,将少年轻柔的放在床上。 鹤见述平躺着,像咸鱼翻身一样努力做踢腿运动,总算把被子踹开。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床垫坐起身,正要质问,抬眸却是一怔。 金髮男人站在床尾,双臂交叉捏着衣服的下摆,往上一抬,便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t恤,露出结实的蜜色臂膀。 他的身材很好,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结实有力的手臂,漂亮匀称的腹肌,灯光打在男人深色的肌肤和俊美的五官上。光影交错间,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就这么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地充斥这间不大的卧室。 第169页 鹤见述未开口的质问,就这么吞回了肚子里。 他呆呆地看着安室透,脸颊泛起热意,嗫喏地问:「透哥为什么要脱衣服?」 安室透把上衣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他虽然赤着上半身,却还穿着一条充当睡裤的大短裤。 「我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安室透答完,看见坐在床头,脸颊泛起绯色的少年,便是一怔。 「阿鹤,你……」 安室透多年来都有裸、睡的习惯,睡前脱衣服是不假思索的动作,现在还留了一条大裤衩,已经算是妥协。 但他看着少年泛红的脸,突然意识到,阿鹤并不是完全没有开窍。 他只是开窍而不自知,开了一半。 正常的义弟是不会要亲亲、要抱抱,看见他赤着的上半身就脸红心跳、眼神躲闪的。 阿鹤或许只是还不知道、还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才能更进一步。阿鹤看了电视剧,所以知道男女间可以是情侣,但电视剧没有教他,两个男人也是可以进一步成为情侣的。 所以他把两个人的关系框死在挚友和义兄弟。 安室透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穿回去,以便不让猫猫过度感到害羞。 黑髮少年却突然缩进了被子里,挡住了自己红通通的脸,用方才那样水汪汪的视线望过来。 「透哥,我给你留了位置。」少年的声音软乎乎的,连露出的头髮丝都让安室透觉得可爱到不行。 安室透不再纠结,「嗯」了一声,抬手关了房间的灯。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窗帘又拉着,漆黑密闭的空间让鹤见述下意识感到紧张。 他闭着眼,侧躺着,慢慢蜷缩起来,似是想要自己抱住自己。 下一秒,只听「啪嗒」一声,阖上的眼皮却感受到微弱的光芒。 他试探地睁开眼,看见床头亮着一片暖色的光,微弱、轻柔,不会影响睡眠,但足以驱散黑暗。 身后的床铺往下一陷,男人的气息慢慢接近。 安室透隔着两层被子,从背后将少年抱进怀里。他盖着鹤见述原来的被子,鹤见述盖着从他的地铺里捞来的被子,像是彼此交换某种无法言说的隐秘情意。 「睡吧,晚安。」安室透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男孩带着香气的发——鹤见述用的还是他惯用的洗髮水香味。 鹤见述紧绷的身体就这么慢慢放松下来,蜷缩着的动作也因为腰间横了一条手臂而被禁止。 但他不觉得难受,反而前所未有地轻松。 「晚安,透哥。」鹤见述低声回应道,「做个好梦。」 男人的回应是又紧了紧腰间的手臂。 这个姿势很舒服,但鹤见述曲了曲手臂,总觉得缺了什么。 在迷迷煳煳快要睡着前,他总算恍然。 ——原来是缺一个抱在怀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鹤鹤:缺一个玩偶。(笃定) 透子:是缺我!!(嘆气) —— 掐指一算,大概下章或者下下章去东京。 —— 推推自己的原耽预收!! 是小甜饼哦!修勾攻x猫猫受! 《恋爱宝典》 文案如下: 星网最近热卖的《恋爱宝典》被无数人奉为至宝。 霍洵半信半疑,背着所有人偷偷下单。 上面只写了十五个字: 「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霍洵看后,若有所思。 * 白莫寒撑着伞,在朦胧雨雾中被堵在了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暗自警惕,抬眼却一愣。 雨水打湿了男人的黑髮,水珠顺着脸颊滴落,连衬衣也湿透了。霍洵定定地注视着他,一言未发,神情严肃。 白莫寒从未见过霍洵如此狼狈,连忙紧张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霍洵倏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尤其注意展示自己湿漉漉的兽耳和尾巴,傻笑邀功:「你快看我!」 尾巴疯狂摆动,水珠甩了白莫寒一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道:「有话直说。」 霍洵:「我被雨淋湿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白莫寒:「……」 ——霍狗的脑子还正常吗? 白莫寒诚恳道:「吃点药吧,求你了。」 霍洵大喜:那本破书果然管用,他在心疼我! —— 感谢大家的投喂!啾咪! 第64章 64 第 64 章 早安吻 或许是因为睡得早,又或者是睡前的氛围太好,太过放松,鹤见述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翌日清晨,鹤见述醒得很早。彼时,安室透的闹钟甚至还没响。 鹤见述还没睁开眼睛,只觉得怀里的这个抱枕热乎乎的,好舒服。 枕的枕头倒是比平时硬,不过问题不大。 除此之外,就是腰上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这么重。」 鹤见述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赤着的、结实的蜜色胸膛。再仔细一看,能看见金髮男人沉睡的俊美面容,他的手臂横在少年的腰间,将少年揽在怀里。 而鹤见述正枕着男人的胸膛和手臂,八爪鱼似的抱着安室透,小腿还很不客气地架在安室透的两条腿上,死死压着男人。 第170页 「!!」 鹤见述大惊失色,瞬间清醒了。 他哆哆嗦嗦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为自己方才的想法向安室透道歉。 ——他实在不该嫌弃透哥的手臂沉重,毕竟他整个人都快压在安室透身上了!要说离谱,还是他更离谱一点。 他们不是一人一张被子的吗,是怎么睡着睡着就抱在一起的?! 鹤见述苦思冥想,也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 显然,对自己糟糕的睡姿,某只猫那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他要是能回头,就能看见睡前盖着的那床被子正孤单地躺在地板上。 鹤见述回不了头,也想不起来被子是怎么不翼而飞的,他也无暇分心去想。 靠的如此近,鹤见述不仅能近距离感受到安室透的体温,还能听见男人沉稳的心跳。 轻微起伏的胸膛和唿出的气,都近在咫尺。 鹤见述无法遏制地脸红。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想着脱离这个糟糕的姿势。 第一步,先把小腿放下来……成功了。 第二步,小心地掰开透哥的手臂,钻出去——失败了。 金髮男人还闭着眼,不假思索地捞人的动作却很熟练。他手臂一展,把刚挪出五厘米远的鹤见述扯回来,一把摁进自己怀里。 一只手臂穿过腰间,另一只手从少年的颈下环过。 鹤见述就这么被拉了回来,被迫与男人赤着的胸膛贴的更近。 「去哪?」男人下巴抵在少年毛茸茸的头顶,含煳道:「乖,再睡一会儿。」 「!!!」鹤见述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整个人都感觉热了起来,浑身僵硬着,哆哆嗦嗦地喊道:「透、透哥,你醒了吗?」 金髮男人蹙了蹙眉,长长的眼睫微颤,慢慢睁开眼。 安室透一向清醒得很快,他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后,整个人也呆住了。 这感觉很新鲜。 作为常年行走在生死之间的卧底,他的警惕心很强,别人多靠近一点都会觉得不适,要是有人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去拉他的手臂,可能会被他条件反射地甩出去。 可此时,他只要垂下眼,就能看见怀里抱着一个黑髮少年——他的阿鹤,他的娇娇小猫。 ……虽然,他再不松手,阿鹤就要在他怀里被蒸熟了。 安室透心想: 怎么会有人红着脸的样子能这么可爱。 好想亲。 由此可见,安室透虽然醒了,但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甦醒。 「透哥,透哥?」鹤见述低低地喊着,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动,喊了几声,又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直到听见男人悠悠一声:「早,阿鹤。」 鹤见述才大喜过望,抬眸:「透哥,你醒啦!早……」 他一怔。 男人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他深深凝望过来的眼眸里,有太多让鹤见述读不懂的东西。 有些让他心中一暖,更多的却让他蓦然生出几分危机感。 好想逃。 「早安……」鹤见述小心翼翼道,「透哥,我们不起来吗。」 少年不安地扭了扭身体,不知擦过哪里,让安室透脸色骤然一变。 被顶到了。 鹤见述也僵住了。 「透哥,你、你顶……」 安室透瞬间松开鹤见述。 两人蹭蹭蹭地弹开,明明还躺在一张床上,却一人贴着一边的床沿。 不大的床,中间愣是多出可以塞下一个人的空间。 令人尴尬的死寂。 安室透窒息在凝固的空气里。 直到床头柜的手机闹铃响起,才总算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安室透坐起,被子从胸膛滑落,盖着下半身。 他摁掉闹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阿鹤……刚刚那是……那是正常男性早上都会有的正常反应。这方面……你懂吗?」安室透的耳根不知不觉中红得要命,连深肤色都盖不住。 偏偏他还要压下羞赧,做个成熟的年长者,像鹤见述解释刚刚发生的事。 少年也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小声说:「我知道的。人类男性早上都会有的反应……我、我也会这样。」 鹤见述说完,就差把自己埋起来了。 安室透听完,差点被自己呛死。 两个人谁都不敢看对方。 「不用说这么清楚。」安室透咳了一声,眼睛看着窗帘,问:「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类知识?」 ——毕竟按照阿鹤的说法,他从小到大要么是植物人在沉睡,醒来也是在小黑屋里,应该没人会教他这些才对。 安室透还以为少年不懂,懂就好,不用他详细解释了。 安室透暗暗松了口气。 鹤见述说:「某天早上睡醒发现的时候,很害怕……自己上网搜的,谷歌说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有才不正常。」 当时还以为自己没化形好,跟普通男性不一样!吓死他了! 下面还有跟着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词条,鹤见述本来是要一一点开来看的,却发现自己快要上班迟到了。 后来也忘记把那些词条看完,现在才记起来。 安室透收起乱糟糟的思绪,温声道:「没错,这是正常的。等一会儿,自己就会好的……你、你别怕。」 第171页 鹤见述乖乖点头:「嗯嗯。」他停顿了片刻,慢吞吞地说:「……我现在其实也在……」 安室透快要跳起来了:「没关系,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告诉我!」 鹤见述「哦」了一声。 安室透假装若无其事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搭在椅子上的t恤穿回身上。 他淡定地说:「我先去洗漱。」 鹤见述:「好哦。」 安室透冷静地走出卧室,关上卧室的门,走进卫生间。 他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仔细锁好,站在洗手池前。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秒后,把脸埋进了手掌心里,露出的耳根通红。 而在主卧内。 先前还跟着一副淡定模样、胆大到什么都敢说的黑髮少年,现在却脸颊红到快要滴血。 他跪在床垫上,狂锤几下枕头,发出低低的毫无意义的嚎叫。 ——好害羞好害羞啊啊啊啊! * 为了给彼此冷却的时间,安室透在洗漱完后,果断出们去买早饭。 不过安全屋的东西本就不全,没有厨具,做早餐很不方便。如果不想去隔壁蹭饭,他本就是要出门去买早餐的。 等安室透熘达一圈,拎着便利店的三明治和牛奶回来时,鹤见述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鹤见述小跑来玄关迎接他时,男人微微倾身,在少年的额前印上一吻。 鹤见述摸了摸额头,问:「为什么突然给我亲亲?」 安室透勾了勾唇,笑道:「这是早安吻。」 「哦。」鹤见述说,「我也可以给透哥早安吻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鹤见述:「那透哥低一点,你太高啦。」 「多喝点牛奶,阿鹤还可以长高的。」 这么说着,安室透从善如流地微微弯下腰。 黑髮少年扶着男人的肩,踮起脚,仰起脸,在安室透的额前也落下一个吻。 温热的唇瓣,接触到另一个人的肌肤,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是鹤见述第一次亲安室透。 「透哥,这是我的早安吻。」鹤见述轻声道。 他们没有立刻分开,而是额头抵着额头,眸中都是对方。 少年的猫猫唇很饱满,一看就很好亲的样子。 安室透心痒痒,克制地又亲了少年的脸颊一下。 鹤见述问:「为什么又亲我?」 安室透的声音很哑:「因为你可爱。」 鹤见述:「我可以亲回去吗?」 安室透:「可以。」 少年于是吧唧一下重重地亲在男人的脸颊上,与第一次的小心翼翼不同,这次的亲亲带着少年人的冲劲和蓬勃活力。 安室透感觉自己像是被煳了一口少年的口水。 他顿时失笑。 「透哥这次又在笑什么?」少年气鼓鼓地说,「我亲的不好吗?」 「哈哈……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更可爱了。」 「要说帅气!」 安室透:「是、是……帅气的鹤见先生,可以去吃早饭了吗?三明治要凉了哦。」 鹤见述:「是你一直在亲我!我才不得不回礼的!」 安室透坏心眼:「对,都是我的错。那我们以后就不要早安吻了,好不好?」 鹤见述气急:「不好!!」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算得上和谐温馨。 两个人都不是会一直沉浸在害羞情绪中的人。 鹤见述是又容易害羞,又天生喜欢打直球,薛丁格的胆子大。等他冷静下来,害羞的情绪一过,就只剩下胆子大了。 安室透是因为年龄和阅歷摆在那儿,只要找回节奏,他就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作为两人间的年长者,安室透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他会淡然理智、成熟周到地处理和阿鹤之间的种种事情。 他出去买早饭时,一边购物还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太不成熟。 怎么就纯情得就像个十八九岁的dk! 他和阿鹤甚至什么都没做啊!! 不能细想,一细想,又要骂自己不成熟了。 等用完早餐,两个人也没有出门。而是遵照武侦的战略指示,老实当了个家里蹲。 蹭饭就去隔壁的织田家,织田作提供食材,下厨的人是安室透。 安室透的厨艺一绝,每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一整天武侦都没有联繫鹤见述,鹤见述也没有急着打听,安室透倒是能从公安的渠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但不多。 两人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 当夜,让安室透长舒一口气的是,鹤见述没有再缠着要跟他一起睡。 他十分自然地抱着自己被子回了次卧,睡榻榻米。鹤见述依旧睡在主卧的床榻上,盖着属于他的被子。 他们的被子也换回来了。 睡前的「晚安」祝福倒是一如既往,没有变——安室透如今已经能猜出这是阿鹤在用他的言灵给自己祝福,所以他每天的睡眠质量才能超高。 两人之间唯一的变化是多了一个晚安吻。 安室透给少年打开小夜灯时,被阿鹤抬手拉住了衣角:「这就睡了吗?」 安室透一开始没懂:「什么?」 少年理直气壮地问:「我的晚安吻呢?」 第172页 安室透一时有些意外,几息后反应过来,笑着说:「学的还挺快。」 早上才知道有早安吻这回事,晚上就知道倒推出一个晚安吻来。 鹤见述得意洋洋:「毕竟我这么聪明。」 这个晚安吻,安室透给得依旧很爽快。 他亲的地方依旧是少年白净的额头,尽管他真的很想试一试,猫猫唇是不是很好亲。 但年长者的理性和克制让安室透不曾逾矩。 还不是时候。 他深知这一点。 「我也要给你回礼。」鹤见述说。 安室透说好。 男人的手掌撑着枕头的边缘,膝盖也半跪在床沿,撑在鹤见述的上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小夜灯的微弱光芒。 鹤见述被笼罩在男人的影子里,他的手肘撑着床垫,抬起上半身。 他一口亲在男人的下巴上。 「晚安,透哥,要做个好梦。」 鹤见述在安室透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们是距离是这么近。 鹤见述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鹤鹤:亲亲,好耶! 透子:什么时候能亲到猫猫唇呢? —— 啾咪! 第65章 65 第 65 章(捉虫) 「我还以为你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随着白鲸坠落在海域中溅起的滔天海浪,组合、武装侦探社、港口mafia三者间的战争,也落下了帷幕。 鹤见述没有参与到最后一战中。 白鲸坠落前,他找过太宰治,说他能让落下的白鲸无法撞向横滨。 太宰治答道:「白鲸的最后落点本来就不在横滨,而是在大海。」 鹤见述疑惑:「那为什么还让镜花酱……」 太宰治摸了摸少年的头,温和地说:「这不仅是镜花的入社测试,也是帮她战胜心魔的重要一步,对她有点信心嘛。」 「哦。」 鹤见述乖乖被前辈撸毛。他一开始还敬重太宰治是前辈,觉得太宰说的话很有前辈风范,太宰想摸摸头,就给他摸呗。 但是太宰治显然不是一个会适可而止的男人。 他特别会得寸进尺。 鹤见述忍了三十秒,忍了一分钟、一分半…… 怎么还没结束! 要变鸡窝头了啊啊啊—— 鹤见述忍无可忍,一把拍开太宰治的手,捂着头惊恐道:「你不要过来啊!」 太宰治不满:「给前辈摸摸头都不行吗?都是猫咪,我撸不到小咪老师,撸撸你过个手瘾嘛。」 鹤见述:「我又不是真的猫!」 武侦众人对太宰怒目而视:「不许对述君说奇怪的话,也不许欺负他啊!」 太宰治耸耸肩。 快要成为武侦临时编外成员的安室透也在现场,对此只有六个点想说:「……」 他无奈地摇摇头,朝少年招招手。 鹤见述小跑过去。 安室透竟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把小梳子和镜子,镜子塞给鹤见述,自己则用梳子帮他把头髮梳开、捋顺。 他的手很巧,很快就还原了少年之前的髮型。那是鹤见述出门前,对着镜子摆弄半天才弄好的髮型。 「谢谢透哥!」鹤见述惊喜地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很臭美地说:「我真可爱。」 安室透摸了摸少年脖颈处微微翘起的发尾:「头髮长了。等夏天会热的,有空去理髮店理一下头髮吧。」 「好哦。」 与谢野晶子抱臂看着这一幕,说:「你们感情真好啊。」 鹤见述挺起胸膛:「我们是好兄弟!」 与谢野凭藉女性的直觉,从安室透眸中一闪而过的无奈与宠溺中悟出了什么。 她静默片刻,决定让安室透自求多福。 ——想拐走武侦的吉祥物,可没那么简单。 白鲸彻底坠落,组合惨败,武侦和港口mafia又一次恢復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他们是在武装侦探社得知这件事的,安室透见状,决定即刻启程回东京。 大家也算并肩作战过,一起去楼下送他。 临走前,安室透把安全屋的钥匙交给了鹤见述。 「我问过国木田了,他说武侦的宿舍满了,本来打算在入社测试通过后就帮你找合适的公寓,没想到突然发生了组合的事……」 安室透说:「我想了想,总是住酒店很不方便,也不用劳烦他去找公寓了,我这里常年空着,不如给你住。」 「日用品和家电都是齐全的,织田先生又是邻居。你闲来没事,还可以过去串串门,找他和他家小孩玩。」 鹤见述接过钥匙,说:「透哥,那房租我怎么给你呢?」 安室透眉毛一挑,装作恶狠狠地掐了少年的脸颊一下。 「跟我还谈房租?嗯?」 鹤见述捂着脸嗷嗷叫痛,说他知道错了。 安室透掐完,自己又心疼了。弯下腰拿开少年捂着脸的手,看着红了一块的印子,懊恼道:「我明明控制了力道的……对不起,阿鹤,很疼吗?都是我的错。」 鹤见述连忙道:「是我在故意吓你,其实一点都不痛!」 「怎么会红得这么快……」 鹤见述老实道:「可能是皮肤问题,天生的。」他灵机一动,可怜兮兮地说:「透哥要是愿意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第173页 安室透:「……」 安室透头疼:「这种话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鹤见述:「我无师自通!天生聪明过人!」 「聪明过人的鹤见先生,这又是什么吻?」安室透明知故问。 鹤见述飞快答道:「是告别吻。」 金髮男人失笑,最后还是依了鹤见述的心意,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鹤见述摸了摸脸蛋,神采飞扬地说:「我好了,好的不能再好!」 「我的呢?」安室透故意皱了皱眉。 「哦哦哦!来了!」鹤见述连忙踮起脚,勐地啾了一口男人的脸颊。 两个人黏黏煳煳的,围观的武侦众人彻底受不了了。 国木田不知道第几次低着头,推鼻樑上的眼镜。太宰治干脆直接进了咖啡店,眼不见心不烦。 其他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要走快点走!」 与谢野晶子嫌弃地挥挥手,作驱逐状:「横滨跟东京才隔多远啊,坐新干线连二十分钟都不用!拜託,你们想见随时都可以见好吗。别在这里黏黏煳煳地闪瞎我们眼睛,你们又不是异地恋的小情侣!」 咖啡馆的店员小姐站在店门前,也有幸围观到了这一幕。 她笑道:「要不是述君坚持,我真的以为你们是热恋中的情侣呢。」 安室透心下一跳,下意识去看鹤见述的反应。 黑髮少年茫然了一瞬,问:「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是情侣?我和透哥都是男孩子呀。」 店员小姐:「两个男孩子也能……唔唔唔?!」 与谢野晶子死死捂住店员小姐的嘴,敷衍道:「因为你们一看就感情很好。」 谷崎直美有心想助攻:「其实……」 「再不走就天黑了,开车不安全哦。」与谢野晶子打断道。 直美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咽回了没说的话。 ——算啦,心急也急不来,现在也不是说破的好时机。 一听到这话,鹤见述顿时把疑惑抛在脑后,赶着安室透上车:「快快快,透哥,要赶在天黑前回东京才好!」 安室透被连拖带拽地推上马自达的驾驶座,他的目光越过鹤见述,与不远处的短髮女性对上视线。 女孩鬓髮上别着的蝴蝶髮饰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她对着安室透挑了挑眉,勾唇笑了一下。 ……武侦的确护短。 「透哥,你在看什么?」鹤见述奇怪地跟着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安室透收回视线,笑着说:「没什么。阿鹤,你有很棒的同事和朋友。」 鹤见述一愣,虽然不知道安室透为什么突然夸起了武侦,还是扬眉一笑:「那当然!武侦的大家最棒了!」 「走了,好好吃饭,不许挑食。有空我会来横滨看你的。」 「嗯!」 鹤见述站在原地目送马自达离开。 等白色马自达消失在道路的那头,他才回头去找他的朋友们。 「既然大获全胜,明天开派对吧?」在侦探社里,与谢野晶子提议道。 原本无聊得趴在桌子上玩弹珠的乱步双眼一亮,火速贊同:「我同意!社长,我要吃上次那家蛋糕!」 「要吃烤肉!」 「寿司!」 「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太宰治趁乱喊道:「还要吃蟹肉罐头!」 大家一起吼他:「谁开派对会吃蟹肉罐头啊!!」 * 但太宰治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蟹肉。 只不过不是以罐头的形式,而是一堆海鲜料理,由国木田独步一手操办而成。 太宰治非常感动:「国木田君~~」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毕竟你这傢伙也出力不少。」 太宰:「哦哦!这家海鲜料理可是很出名的,还要提前预约呢!我太感动了,国木田,要我怎么报答你才好?」 国木田很不自在,轻描淡写地说:「你以后工作的时候上点心,不要迟到早退……「 说没说完,太宰治已经非常自然地捧着餐盘和筷子转身,快乐地说:「敦君,述君,你们在吃什么?让我也吃一口!」 「……」国木田握紧拳头,怒道:「太宰,不准给我装听不见啊!!」 太宰治装作没听见搭档的怒吼,熘熘达达地走到两人身边,然后惊讶地发现述君身边围了一圈人。 「大家怎么都围在这里?……哇,这一箱箱的都是什么?」太宰治拎起一袋看了看,满脸迷惑,「进口小鱼干?这是春野小姐买给小咪老师的么。」 大家齐刷刷摇头。 中岛敦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发件人:「太宰先生,你看这里。」 太宰治定睛一看:「森式港口贸易公司下属第二大楼,中原中也,寄出。」 太宰治:「……」 大家:「……」 紧随其后赶来的国木田:「……」 大家沉默了。 与谢野迟疑道:「中原中也为什么要讨好小咪?他想养?」 乱步咬着蛋糕叉子,冷笑一声:「武侦可不是只有一只猫!」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乱步愣了一秒,气急败坏道:「才不是我!」 大家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把视线转向中岛敦。 ——港口mafia对价值十亿的人虎还是不甘心么。 第174页 中岛敦一怔,也反应过来,疯狂摆手:「不是我,我不认识中原先生啊!」 太宰治幽幽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述君,就是你!」 鹤见述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啊?」 被遗忘的记忆逐渐回笼,鹤见述慢慢记起自己曾对中原中也说过拿他卡换小鱼干,还被中原中也暴跳如雷地骂了一顿的事。 当时,中原中也还说无论他要什么,港口mafia都能十倍给他……哪怕是小鱼干。 鹤见述瞬间惊恐:「我我我……他他他……他怎么真买啊!!」 鹤见述解释完之后,大家看着这堆小鱼干,不知该怎么处理好。 「我是不会吃的了!」鹤见述振振有词:「透哥严禁我偷吃猫粮,就算要吃小鱼干,我也只吃透哥亲手炸的小鱼干!」 与谢野冷笑:「哪里来的就送还哪里去,把它丢去港口mafia大楼的门口,就说是森鸥外买来要吃的零食,叫他们门卫签收,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见。」 其他人:「……」 ——好狠,好绝! 乱步则有不同的看法。他捏起小鱼干左右翻看,闻了闻,顿了顿,说:「这是最贵最难订的小鱼干,无论人还是猫都能吃,帽子君真捨得啊。送回去干嘛,不要白不要,留下来给小咪当零食。」 鹤见述摸着下巴,揣摩了一下乱步的表情和动作,迟疑问道:「乱步先生,你也想试一试小鱼干吗?其实我吃过,味道不错的。」 大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乱步恼羞成怒:「我没有好奇!!」 与谢野熟练顺毛:「嗯嗯,乱步先生,你不用多说,我们懂了。」 然后,在乱步「与谢野你什么意思」的大唿小叫中,与谢野晶子淡定地指挥男士们做苦力:「把箱子搬去乱步先生的零食储藏室……啊,留一箱给小咪。」 「述君,闻着还挺香的,你真的不要吗?」与谢野问。 鹤见述犹豫再三,小声道:「那我也要一箱吧,拜託了。」 ——今晚打电话给透哥报备,就不算偷吃!好耶! * 快乐而悠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鹤见述是「书」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尽管异能特务科尽全力隐藏鹤见述的资料,但抵不过港口mafia势在必得的决心。 森鸥外废了四五颗棋子,其中一位甚至已经半深入异能特务科的核心,是用了多年才成功植入的卧底。 为了那位强大到可以媲美神明之力的异能力者的真实身份,为了得到真相,森鸥外狠下心来,最终还是拿到了鹤见述的资料。 看完资料的那一刻,老练狡猾如他,也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 「组合的目的是书,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想到……书竟然化成了人形。」 森鸥外喃喃的声音越发拔高,怒不可遏:「而且,这个人是鹤见述!」 穿着洋裙的金髮小女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晃着悬空的脚丫,如人偶般精緻的脸上没有表情。 「被抢走了呢,林太郎。」爱丽丝说,「明明是我们先遇到的。」 森鸥外深唿吸几下,冷笑:「不愧是银狼阁下。还是说,武侦和特务科在私下有结盟?这种足以动摇横滨根基、足以粉碎三刻构想的事,他们也瞒着我。」 「你打算怎么做?」爱丽丝问。 森鸥外安静地沉思许久,最后抬手拿起唿叫的内线电话:「让中原干部到我这里来一趟。」 没多久,首领办公室沉重的大门便被缓缓打开。披着黑色大衣的橘发男人快步走进办公室后,大门又砰地合上。 中原中也进来时便感觉到气氛不对,他摘下礼帽,果断半跪行礼:「首领,您找我。」 「起来吧,中也君,不必紧张。你来看看这份情报。」森鸥外晃了晃手里的资料,纸张发出哗哗声响。 中原中也起身,大步上前,伸手接过。 他的瞳孔一缩,惊愕地抬头:「他、他是……」 森鸥外问:「除了你之外,鹤见君对所有港口mafia的人都不留一点情面。我记得你之前也提起过,说你觉得鹤见君很是熟悉。你和他是旧识吗?」 中原中也犹豫片刻,说了实话:「……我不记得了,首领。但我认为,是的,我们曾是旧识。」 「理由?」 「我对他感到熟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曾经问过鹤见……鹤见述。他停顿了很久,给我的回答是『就算是,我也不告诉你。』」 森鸥外嘆气:「明晃晃的暗示,一听就是赌气的话。」 中原中也没吱声。 森鸥外:「那天制止了全市□□的人,正是他。特务科封锁了所有情报,但还是被我查出来了。不限于横滨,全国、乃至一些海外的异能组织都注意到了这一号人物——横滨意志的代理人,这个名号,中也君,你应当听过。」 中原中也点头。 他当然听过。 当时他就在现场听着广播,事后也在推特上看到过相关的热门趋势。 只不过没多久,网上的舆论就被渐渐压下来了。 普通人都以为是电影的宣传短片,还夸真实来着。 「首领,您的意思是……?」中原中也问。 森鸥外嘆息道:「群狼环伺,岌岌可危。述君是从特务科逃出来的,必然不愿意回特务科。武侦又哪里护得住他?你觉得呢。」 第175页 中原中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武侦都是一群废物,打都打不过他。就算多了一个太宰、一个乱步,那两个人也是脑力派,没有丁点武力值,怎么护得住鹤见述? 这并不是故意的蔑视。 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在长年累月的敌对中已经把diss对方的观念刻进了骨子里。 遇事不决,先骂对方两句。危机当前合不合作都另说,先吵一架再细谈。 森鸥外吩咐道:「中也君,你去劝说述君,问他是否愿意加入港口mafia。」 中原中也迟疑说:「首领,其实我劝过很多次,他都不答应。我觉得劝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您是否会发动与武侦的第二次战争?」 中原中也问。 森鸥外沉默片刻,答道:「我不会。」 中原中也很是意外,他看森鸥外的态度,还以为非得到鹤见述不可。 森鸥外:「区区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再强大,也不值得港口mafia发动战争,这对横滨和组织的安稳都不利。」 「鹤见述可以留在武侦。」 「但是「书」不可以。」 中也:「……他既是鹤见述,也是「书」。」 森鸥外耐心道:「所以我们要尽全力将他拉来我们的阵营,一是保障,二是保护。但他的力量过于强大,比q还要难以控制,我们必须先以怀柔政策请人加入,以免损失惨重。」 「去吧,中也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必着急。」森鸥外想了想,开玩笑道:「大不了去的时候带多几箱小鱼干。」 「……是,首领。」 中原中也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问如果怀柔政策不成功怎么办。 他是看过资料、也亲身经歷过的人,知道鹤见述的能力有多强。 他不会也不能拒绝首领的命令,但私心里,中原中也还是希望鹤见述能依照内心的选择来做出决定。 加不加入都随他。 首领的忧虑是有道理的,但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不认为鹤见述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认为他会动摇港口mafia的根基。 * 话虽如此,中原中也还是抱着希望去见了鹤见述一面。 ——万一这小鬼在武侦玩腻了,想换个组织试试呢? 结果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鹤见述一口拒绝了他的邀请:「中也先生,你好烦,都说过好几次了,我是不会加入港口mafia的。」 中原中也:「港口mafia有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中原中也气得要命,又不想动手,转身就走。 鹤见述挠挠脸颊,嘟囔道:「奇奇怪怪的。」 随后,事情就开始离谱起来。 鹤见述开始经常会偶遇中原中也和他的下属,前者每次遇到必问一遍「要不要跟我去港口mafia」。 后者只要遇到,立马把手里的工作丢给助手,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帮提包、帮刷卡、帮提前开道、帮赶跑没脑子的小混混、帮提前预定高级餐厅的座位…… 鹤见述害怕极了:「你们干嘛啊??」 黑衣壮汉们齐声道:「遵守中原干部的命令,遇到鹤见先生,就上去传达我们的善意!」 鹤见述:「……」 鹤见述有一个多星期都不敢去逛街。 两个星期后,中原中也总算没空在他上下班的路上堵他了。他在海外接手的某个业务出了点问题,必须前去救场。 中原中也登机前,还特意开着机车来了一趟武侦,手里提着一盒小蛋糕。 鹤见述不想接,他就塞进少年手心。 鹤见述无奈接过,诚恳道:「你不是着急出差吗?快去吧,小蛋糕多谢了。」 中也张口就是:「你愿不愿意……」 鹤见述崩溃:「不愿意!!」 「刷拉」一声,武侦办公室的窗户被打开。几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太宰治懒洋洋地扬声道:「中也,你不会爱上述君了吧?你知道你的行为很像变态跟踪狂吗?」 中原中也知道,但他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不能把鹤见述拉进自己的阵营,以后就有兵刃相见的可能! 「闭嘴吧你,混蛋青花鱼,想死可以说,我愿意送你去死。」中原中也烦躁地压了压帽檐。 太宰治笑吟吟地:「人家的理想是和漂亮的小姐姐殉情,对黏乎乎的蛞蝓没兴趣呢。」 中原中也的拳头越握越紧。 鹤见述急忙打圆场,他抬头瞪了一眼太宰治,对窗边的武侦其他人说: 「敦君,快把太宰先生拉走!国木田先生,我举报太宰先生昨天旷工了,你布置给他的工作是敦君完成的哦。」 太宰治惨叫:「述君,我帮你说话,你还出卖我。」 鹤见述不理他,手里拎着小蛋糕,把橘发男人推向机车。 他郑重地说:「中也先生,我很喜欢武侦,真的不会去港口mafia的。你不是要赶飞机吗?它到时间飞走了怎么办。」 「我不到,谁敢让飞机起飞?」中也说,「就算出发了,我也能追上去。」 「嗯嗯嗯……总之,你快点走啦。」鹤见述说,「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哦?」 少年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你真的爱上我了吗?可是我已经有透哥了,挚友和最好的兄弟只能有一个,你放弃吧。」 第176页 中原中也脸色爆红,大叫:「谁喜欢你?!我那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想救你一命!」 鹤见述:「啊?你想起我们一起躺小黑屋睡觉的日子啦。」 「……没有。」中原中也强调,「而且,我的性取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 鹤见述震惊:「男人还能喜欢男人?」 中原中也更加震惊:「你不喜欢男人??」 鹤见述茫然:「我不知道啊。」 中原中也诧异:「你不是喜欢你那个『透哥』吗?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 ——中原中也天天堵人,撞见过几次鹤见述边走边和安室透聊电话,内容和语气之黏煳,中也看过一次就绝不乐意再看第二次。 鹤见述点头:「嗯!但我们是挚友和义兄弟。」 「……你脑子没事吧?还『挚友』和『义兄弟』,你是电视剧看太多还是动漫看太多?」 中原中也无语,「你们一没血缘关系,二没正式结拜,三没在一个户口本上,算什么『义兄弟』?」 鹤见述握着蛋糕盒子的手不知不觉有点抖,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那『挚友』呢?」 中原中也吐槽:「哪家挚友会亲来亲去?我上次就想说了,你对着电话撒娇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我起鸡皮疙瘩。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差点把手机都给你拍飞。」 鹤见述大怒:「这是透哥送我的礼物,不准伤害它!而且,透哥喜欢我对他撒娇,他从来没嫌弃过我!」 中原中也敷衍:「嗯嗯,你说得对。」 鹤见述:「……」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又想起一件事。 「我看情报,之前和组合开战的时候,你们去酒店开了一间房啊?」 「对。」鹤见述强调,「但我们是睡两个被窝,我睡床,他睡榻榻米。」 中原中也反问:「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解释?我又没问你们有没有睡在一起。是挚友的话,特殊时候睡一张床也没关系吧。」 鹤见述语塞:「……」 ——他就是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啊! 鹤见述不甘示弱,嘴硬道:「我们也是有睡一张床的!他抱着我睡,第二天早上也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还给我早安吻!」 中原中也的表情越发诡异,欲言又止。 鹤见述自己也察觉到不对,沉默下来。 少年嗫喏几句,满脸无措:「可我们是两个男孩子啊……两个男孩子也可以是情侣吗?」 中原中也上下打量他一眼,见缝插针道:「我们港口mafia有心理专家,也有擅长感情问题的好手。你加入我们,我立马抛下任务,带你去做谘询,保证有问必答,怎么样?」 鹤见述大怒,大着胆子,踹了机车一脚:「快滚!哼!」 「喂,有脚印的啊!」中原中也叫道。 「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哦。」鹤见述威胁,「你既然知道我的能力,信不信我咒你?」 ——比如飞机不理他直接起飞,中原中也必须自己飞过去赶上飞机。再比如,此行一切不顺,本来要待三天的工作,硬生生延长成一周。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闭上嘴,跨上机车,俯身握住把手。 在出发前,他灵机一动,喊住正欲转身离开的黑髮少年。 「干嘛?」鹤见述此时正烦躁得要命。 中原中也说:「你那位『挚友』常年不在横滨,对吧?」 「对,他住在东京。」 中原中也:「那你要不要离开横滨一段时间,去东京找他?」 鹤见述一愣。 「别误会,我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藉此机会远离横滨的漩涡。」 中原中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一个建议,听不听随你。」 「走了,蛋糕记得吃。」 「要是后悔了,想去港口mafia找感情顾问谘询,可以随时联繫我。」 机车勐地启动,尾气喷了鹤见述一脸。 鹤见述鼓了鼓脸颊,对着橘发男人远去的背影喊道:「我有问题不会找武侦的姐姐们吗?!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去港口mafia的!」 他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块,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按电梯时还差点按错楼层。 等回了侦探社,鹤见述把蛋糕往乱步先生桌上一放:「乱步先生,请你吃!」 乱步扫了一眼蛋糕,兴致勃勃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请务必吃个干净,一丁点都不要留给我!」鹤见述斩钉截铁地说,「不想看见它。」 中岛敦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乱步一边拆盒子,一边说:「说说吧,让乱步大人给你出主意!」 鹤见述犹豫片刻,想着多个人,多条解决思路,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跟中原中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大家听完纷纷若有所思,唯有与谢野晶子怒极,对直美碎碎念道:「我严防死守,竟然是被中原中也破了局!可恶!」 谷崎直美干笑,劝她:「与谢野医生,算了,算了……」 鹤见述问大家:「我应该去东京吗?」 众人一静,齐刷刷看向乱步和太宰。 乱步率先开口:「去吧。」他姿态随意,语气却很郑重:「你离开横滨也是好事,有人要忍不住了。」 第177页 太宰看向乱步:「乱步先生,是森先生吗?」 乱步:「你自己也能猜到,还问我?」 太宰嘆气。 太宰治拍了拍黑髮少年,笑了笑:「述君,去找安室透避避难吧。」 ——中也被调走,明显是老狐狸下的手。 再不走,第二次战争就要爆发了。 作者有话说: 中也:不懂你们男铜。 —— 是捉虫! 爱你们哟~ 第66章 66 第 66 章 柯南:这不科学!! 「这算是带薪休假吗?」鹤见述忐忑地问。 「算。」国木田放下话筒,朝他点点头:「我询问过社长了,社长同意乱步先生的决议。」 谷崎直美担忧道:「偏偏社长在这时候出差未归……」 乱步懒洋洋地说:「他们就是专挑社长不在的时候,才把帽子君支开,准备下手的。」 「反正是带薪休假,安心地去东京找安室透约会吧。港口mafia的手暂时还伸不到东京。」太宰治轻轻推了推黑髮少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走。」 鹤见述惊慌道:「诶——可是我还没有收拾行李,也来不及买车票了。」 而且他从没坐过新干线,他不会坐车! 中岛敦:「而且港口mafia很可能已经派人监视这里了。」 一身和服的少女轻声道:「没关系,我熟悉黑蜥蜴的暗杀和监视方式,我可以尝试带述君避开他们。」 「那些都太麻烦啦。」太宰治指了指武侦角落摆着的一台大电视:「述君可以用那个啊。」 包括鹤见述在内,大家顿时恍然:「是哦!」 鹤见述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他其实没什么要带的行李,一些换洗衣物,等会顺路回家一趟塞进[门]里就完事了。 早点出发,早点看见透哥。 都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安室透了,好想他哦。 而且,这是特批的带薪休假!! 鹤见述非常快乐,试探地问大家:「那我现在就出发啦?」 武侦的众人很纵容他们的小吉祥物:「去吧去吧,玩得开心。」 「好耶!」 鹤见述在办公室内转悠一圈,最后带上了他没吃完的小鱼干和零食、几本只看了个开头的砖头似的书、以及桌子上那盆安室透送的多肉植物。 中岛敦看着他收拾东西,提醒道:「述君,那几本是专业书籍,又重又无聊,你不是最讨厌这类书吗?」 鹤见述:「是啊。」 中岛敦:「那你还带?」 黑髮少年抱着书籍,认真道:「但是它们的催眠效果很好。」 中岛敦:「……」 鹤见述:「而且跟块砖头似的,遇到坏人还能防身,多酷呀!」 中岛敦:「……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是吧!」鹤见述喜滋滋地把东西往电视机里塞。 完事后,鹤见述也钻进电视机里,最后露出一个头和一只手臂在外面,向大家挥挥手:「我去休假啦,大家再见!」 「拜拜——」 电视屏幕上水波似的涟漪慢慢消失,随着异次元通道的消失,屏幕又恢復坚硬的模样。 被留在办公室接着上班的大家面面相觑。 谷崎润一郎:「述君明明是去避难的,但是为什么有一瞬间我会羡慕他……?」 与谢野晶子:「因为是带薪休假吧。」 中岛敦嘆气:「希望他一切顺利。」 * 鹤见述先回了趟自己家——以前是安室透的安全屋,但现在已经能够称作是家的地方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跑去敲了隔壁的房门。 是织田作之助给他开的门。 红髮男人吃了一惊:「小述,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鹤见述赶时间,简单几句将自己要去动静写作避难读作度假的事,告诉了织田作之助。 「港口mafia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你和孩子们要小心点哦。」鹤见述提醒道。 织田作之助很重视,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有太宰、安吾帮我,你别担心。」织田作之助说:「我和孩子们的身份证明也已经办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离开横滨。」 和组合的战斗结束后,织田作之助总算是找到机会和安吾见了面。三个人一直在lupin碰杯的时候,安吾还哭鼻子了,被太宰治藉机威胁「要是不帮织田作办身份证明,我就把你哭的事宣扬出去」。 坂口安吾哭笑不得地应了下来——就算没有这个不伦不类的威胁,他也会帮忙的。 鹤见述问:「你们准备去哪个城市?」 织田作之助老实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可能会去跟着老闆一起吧。据说他快要考察好店铺的位置了,到时候我会去做他的店员,然后让孩子们就近上学。」 「这很好啊。」鹤见述笑道,「平静的生活也很幸福呢。」 两人早就交换过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不怕失联。说完这番话,就正式道别了。 鹤见述从安全屋的电视机里钻进[门]内。 [门]的世界里,依旧是黑漆漆一片,除了被分出来的几个光团悬浮在道路两侧的物品上,其他地方都被黑雾笼罩着。 鹤见述先是半蹲着将放进来的行李分好类,摸了摸本体,确认本体的安好,才接着踏上前往东京的道路。 第178页 最大的光团悬浮在少年头顶,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开[门]也是有讲究的。 假如鹤见述对另一头的目的地不熟悉,他就无法做到完全压缩两地之间的距离。 就像他第一次出逃时,从异能特务科的地下基地到港口mafia的高层会议室,就走了很长一段上坡路。 如果他非常熟悉两地的坐标,转身走两步就能开[门]。 现在,鹤见述没有安室透所处位置的坐标,要去,就得冥想感应安室透的所在方位。 鹤见述可以问,但他想给安室透一个惊喜。 「让我找找……」鹤见述紧闭着双眼,用心感受曾经留在安室透身上的那一缕精神印记。 印记是在组合战时留下的,他并没有刻意加深,因此印记已经变得非常淡。 鹤见述屏息,静默,放空思绪—— 三息后,少年睁开眼,金眸中满是欢喜。 「找到了,感应这么强烈,一定是透哥。」鹤见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他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收拾好的物资和本体都被他甩在身后,渐行渐远,逐渐变成黑暗中的一个小点。 鹤见述并不担心,无论他从哪里出去,下次再进来时,都会出现本体附近。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的体力本就不多,跑到最后,整个人都气喘吁吁了。 黑雾笼罩前方,最厌恶的黑暗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但鹤见述丝毫不惧。 因为他在奔向安室透。 再转过一个弯,鹤见述的金眸亮起。 一扇门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鹤见述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他本想一鼓作气拉开门,却突然想起安室透并不知道他会利用电视屏幕开空间隧道的事。 「唿……先调整状态好了,别吓到透哥。」 鹤见述拍了拍脸颊,深唿吸几次,慢慢平復之间跑太快的喘息。他还从口袋里摸了条手帕出来,擦了擦额角的汗,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调整了一下髮型。 ——好!又是一个帅气的崽! 鹤见述收起镜子和手帕,兴致勃勃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乱糟糟的,听不真切。 「好多人的样子……」 鹤见述犹豫了,这个时候透哥还在上班吧,外面是他的顾客、同事还是朋友? 他已经打算向安室透摊牌,解释[门]的存在。可那么多外人…… 鹤见述最终决定道:「先探头,看一眼吧。」 [门]被拉开的更大了一些,刺目的白光让鹤见述不得不半眯起眼。 他向前凑近,外头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点。 那是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嗓音。 「柯南,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呀?」 * 毛利侦探事务所。 侦探社内很热闹,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大家在放学后,都背着书包来了事务所,说是要一起写作业。 毛利小五郎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举着报纸,不屑道:「哼,说是写作业,等一下肯定又是聚在一起看电视,比如小鬼们最喜欢的假面超人。」 「爸爸!」 毛利兰端着有茶水的托盘,正巧站在电视旁边。她背对着电视,半斥责半制止道:「别这样说嘛,大家都是来做客的,作业写完了,开开心心看看电视也好呀。」 「就是。」步美站在办公桌前,面对着毛利小五郎说:「而且现在也不是假面超人的放映时间。」 光彦和柯南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电视。 光彦低着头,翻找着书包里的文具,一边找一边附和道:「月曜日的晚上七点半到八点,才是假面超人特摄片的上映时间哦。」* 毛利小五郎看着报纸,眼都没抬:「这样啊,你们记得还真清楚。」 毛利兰刚上前一步,元太就沖了上来。 「小兰姐姐!我肚子好痛,厕所在哪里?」元太抱着肚子,着急道。 毛利兰给他指了位置,小男孩就一熘烟地跑了过去。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柯南头疼地把作业本拍在了茶几上。 ——啊啊,都是一群没长大的小鬼,快要吵翻天了。 话虽如此,柯南其实现在也是一个小鬼头。他天天混在孩子堆里,早就习惯了孩子们的吵吵闹闹。 光彦找了半天文具都没找到,就差把自己的头塞进书包里了。 柯南见状,问道:「要不要我借……」 他的余光瞥过电视,顿时一呆。 柯南直愣愣地盯着电视机,皱了皱眉。 没有被打开的电视屏幕竟然泛起了水波似的涟漪,层层叠叠。 ——屏幕是坏了吗? 柯南正准备跳下沙发,上前查看。他刚有动作,抬眼却僵住了。 只见电视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洞,从黑洞中缓缓冒出几根黑髮。 柯南:「……??」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越发僵硬。 黑髮越露越多,紧接着便是额头、双目、鼻樑、嘴唇,还有一截探出电视屏幕的葱白指节。 柯南快要不能唿吸了。 那位从电视中爬出来的贞子长得倒是很好看,五官精緻立体,就是肤色白皙得不似真人,毫无血色,面上带着几分阴郁。 第179页 柯南看见了贞子扬起头露出的喉结。 ——贞贞贞子原来是男人吗?! ——不对,这世上怎么会有鬼怪存在啊!这不科学! 柯南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一旁的光彦还在找笔,听见还问了一句:「柯南,你怎么啦?」 电视机旁的毛利兰也问道:「柯南,你怎么不说话?」 「小兰姐……」柯南正想回话,却突然对上贞子先生的目光。 那双璀璨的鎏金眼眸让柯南又是一愣,呆呆地吞回了要说的话。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秒。 柯南:? 鹤见述:? 柯南:!! 鹤见述:!! 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到了! 鹤见述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没看见安室透,倒是电视机旁站在一个人,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是谁。 ——万一是透哥呢。 抱着这种思想,鹤见述顾不上自己被看见的事,抓着电视机的边框往前又探出一点身体,偏头看过去。 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不是安室透。 鹤见述很是失望。 而此时,沙发对面与他对视的那个小男孩已经暴起了。 柯南一跃而起,急道:「兰!快离开电视附近,有危险!」 他跳上茶几,半蹲着摁亮了足球鞋的按钮,同时放出压缩足球。 足球飞快充气、膨胀。 柯南犀利的目光直逼鹤见述! 鹤见述大惊,虽然不知道那颗变大的足球是要干什么,但是很可怕的样子! 快撤!! 他倒退着往[门]里缩。 毛利兰被柯南的喊声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往旁边撤了两步,远离了电视。她回身看向电视:「发生什么了吗?」 大家也被柯南吓到了。 毛利小五郎警觉地放下报纸,目光锐利。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最后皱着眉头问:「柯南,怎么了?什么都没发生啊。」 「对呀。」毛利兰放下手里的托盘,小心翼翼地上前戳了戳电视屏幕,松了口气:「这不是没事么,我还以为电视屏幕要碎裂炸开呢。」 光彦和步美:「突然这么大声,吓死我们了。」 毛利小五郎埋怨:「小鬼,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柯南还维持着半蹲着准备踹足球的姿势,足球鞋上的电力滋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鹤见述跑了。 柯南懵了。 充气的足球啪嗒掉在了地上。 柯南顾不上回復众人的话,利落地翻过茶几,冲到电视机前。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翻看了一遍电视机,要不是毛利小五郎给了他一拳,柯南一定会坚持把电视机拆开,瞧瞧里面的机关! 「这不科学啊!」柯南碎碎念地绕着电视机转:「一定有我还没发现的机关。」 从厕所里出来的元太路过神神叨叨的柯南,诧异地问:「柯南,你在干嘛?」 柯南:「我在检查电视机,这台电视机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有一个可以容纳别人进出的机关!」 大家:「……」 毛利小五郎无语:「兰,把小鬼抓回沙发上,别让他弄坏我的电视。」 毛利兰上前,掐着柯南的腋下,把人抱回沙发:「柯南,电视坏了的话,爸爸真的会揍你哦。」 柯南挣扎:「我说的是真的,刚刚真的有人冒出来了!」 「你是不是晚上不睡觉,偷偷看了什么鬼故事或恐怖电影啊?」毛利兰叉腰,训道:「再这样我就要没收你的手机了。」 柯南:「……」 柯南焉了吧唧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大家是不是饿了?我向安室先生订了一些三明治,等一会儿他就会送上来。」 毛利兰弯腰把茶几上的脚印擦干净,警告道:「柯南,安室先生来了之后,你要有礼貌哦。不能再突然跳上茶几了。」 柯南:「是……」 * 同样焉了吧唧的还有另一个人。 「我竟然找错地方。」鹤见述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亏我还跑了这么久,好累哦。」 他并没有沮丧太久,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重新振作精神。 「一次失败而已,落点不准很正常!」鹤见述握拳,鼓励自己:「再来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不过,这一次要是再失败,他就不试了。直接打电话给安室透,让他来接自己好了。 鹤见述慢慢放缓唿吸,凝心感受着安室透的气息。 片刻后,他一熘烟地站起来,兴沖沖地说:「我感应到了,还有一个地方,透哥一定经常待在那里,说不定是他家!」 鹤见述自信道:「这次一定不会找错。」 他甚至使用了言灵给自己做了幸运加成,只为能够准确找到安室透的住所。 作者有话说: 柯南眼中的鹤鹤:脸色苍白不像真人,面色阴郁,还在别人家里乱搞机关,一定是歹徒! 实际的鹤鹤:脸色苍白——累的;面色阴郁——好像找错人了,气的 ——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迷路了找不到饲养员罢辽! 对,明天遇见那几位正在学着做鬼的同期。(狗头叼玫瑰.jpg) 第180页 ps:没有班长,因为班长出车祸时被路过出差的乱步和与谢野救了。 —— *号那里:月曜日就是星期一,动漫里真的是周一晚7点半到8点才播假面超人,忘记在哪里记下来的了 没什么意义,但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冷知识(〃w〃) —— 感谢投喂,啾咪大家一口! 第67章 67 第 67 章(快结尾加了几句话) 我要找的是安室,不是降谷 鹤见述又走了十分钟的路,这次没体力,跑不动了,所以是走过去的。 即便走走停停,中途可以随时想歇脚就歇,原地躺下都不用怕脏。 对于体力消耗很大、还经歷过一次失望的鹤见述而言,这段十分钟的路程也很遥远,和朝圣的天路没什么区别。 等看到了熟悉的那扇门,鹤见述才在门前停下脚步。 他又一次重复了擦汗和整理髮型的动作,想给安室透展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鹤见述忐忑地拉开房门,下一秒,表情却是一变。 里面有其他灵魂的气息——不是指生灵,而是已经死去的、仍徘徊于世间的亡灵。 就像当初的织田作之助一样。 「怎么会这样……」 鹤见述眉头紧锁,如果这真的是透哥的家,那透哥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亡灵的监视和威胁下? 要知道,幽灵并不一定都是好灵,想要作恶的幽灵也不在少数。 他眉头紧锁,带着警惕和疑心,从[门]里钻了出去。 鹤见述一抬头,便看见了三只男幽灵漂浮在半空中,同样一脸警惕地打量他。 「你们是谁?」 「你是谁?」 他们同时开口。 鹤见述维持着半探头的姿势,想要左右打量这间房。他才看清了沙发和餐桌,眼睛刚瞟到阳台上一闪而过的白毛,视线便是一暗。 两个人高马大的鬼魂一左一右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剩下一个堵在他的正前方,将鹤见述的视野挡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鹤见述被人高马大的壮鬼围堵了,虽然心里清楚自己打的赢,但还是忍不住紧张。 鹤见述仔细打量了一下将他堵住的三只鬼。 正中央的那位是为有着捲髮髮型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衬衫最上边的两个扣子都没扣,挂着一个黑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又痞又帅。 就是面上没什么表情,抱臂看着他的样子很严肃,似乎很不好惹。 另外两位则要友善许多。 左边的男人留着半长的黑色头髮,面上还带着笑,眉眼微微上挑,生前或许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他穿着灰蓝色的制服,与鹤见述的视线对上后,还笑着挥挥手说了声「你好啊」。 鹤见述犹豫片刻,小小声地回了句:「你好。」 因为有点累,他的嗓音比平时低了很多,还带着点哑意,与平时不太一样。 那人诧异又惊讶地微微睁开眼,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回应。 右边的男人见状,也打了个招唿:「下午好。」 男人穿着灰蓝色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他的下巴留着一截鬍鬚,双眼的形状像猫一样——这一点倒是和鹤见述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鹤见述的眼睛会更圆一些。 对自己相似的眼睛形状让鹤见述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鹤见述抿着唇,轻声道:「先生,你也好。」他本想对他笑一下,说完却又突然想起来,这些人说不定都是闯入透哥家里的鬼魂! 太友善只会被鬼魂欺负,又不是每只鬼都是织田先生! 鹤见述从前大晚上不睡觉,在横滨街头游荡的时候,也是碰到过一、两只想要欺负他的鬼,只不过统统被他用金眸吓回去了。 少年强装镇定,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对,是什么鬼?」 三个男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 他们就是降谷零早死的几位挚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 三个人都是当年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判断力也没因做鬼多年而消失,几乎立刻判断出少年的紧张。 站在最中间的松田阵平将鹤见述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在心里评价道:大概是只会爬电视的小鬼,刚学会贞子吓人的那套,技术还不熟练。 瞧,看见几个做鬼多年的大前辈,脸都吓白了。 「小鬼,这里是我们家。你擅闯民宅,换作在人类世界,是要被抓入警局的,知道不?」松田阵平故意吓唬他。 「哈哈,抱歉抱歉,我的同伴有点太兇了。」萩原研二轻笑道:「至于名字……你都没有告诉我们,我们怎么能先告诉你,对不对?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呀。」 松田和萩原是多年幼驯染,死后竟也有缘相聚,配合的默契更足了。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配合得那叫一个完美无瑕。 萩原研二单纯是想把少年的来歷和名字套一套,殊不知鹤见述的内心越发警觉。 ——名字是咒。这几个人想套我姓名,对我下咒! 好狠毒的心思,还好没被他们友善的外表骗了! 鹤见述打起了百万分的警惕。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鹤见述冷哼一声,「想骗我的名字?呵,你以为你们当了几年鬼,还另闢蹊径修炼出点鬼气来就了不起么。」 第181页 「修炼……?」诸伏景光一愣。 他们哪里会什么修炼啊。 鹤见述诧异:「正常亡灵除非身体素质好、或者本身就有灵力,又或者死前怨气大,才能多活几年。」 「否则做鬼多年后,灵体就会慢慢消失。你们除了漂浮在半空中,灵体和一般人类没什么区别啊,这还没修炼?」鹤见述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维持着站在[门]内,两只手抓着门扉和门框保持平衡,只探出一个头。 这个姿势能斜斜靠在门框上和外面的人斗智斗勇,省心又省力。 但在外界看来,便是只有一个头从电视屏幕中凭空伸出。哪怕少年的颜值再过硬,都抵消不了给人的惊悚感。 这场面着实有点掉san。 大白天的,三只男鬼总觉得背上一阵阴凉。 但诸伏景光他们属实没搞懂,他们哪知道什么鬼怪修炼的办法。 难道是因为做鬼太无聊,有事没事就跟着公园的老头老太太锻鍊吗? 尤其是跟着zero之后,zero自律得要命,只要没任务,每天清晨五点左右必定清醒,然后就去河堤边跑步和锻鍊身体。 他们觉得愧疚,也不好干坐在家,就跟着默默地练。 这个练,难道就是修炼?! 松田阵平决定无论会不会,都认下来再说。 「是又怎样。」松田阵平冷笑一声:「你也想要修炼鬼气的办法吗?」 其他两人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 ——这么快就能跟上这种奇怪的话题,不愧是你啊松田/小阵平! 「我才不要,我自己就会。」 因为他们看着实在不像好人,鹤见述决定吓他们一下。 他张嘴便是唬鬼的话:「我告诉你们,我吃掉的鬼比你们吃过的人还多!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魂飞魄散的是你们自己。」 无论骗人还是骗鬼,他的演技都精进不少,一看就是没少跟着武侦那帮人瞎学。 三只高高壮壮的男鬼们,面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做鬼多年,米花町的鬼魂也不少,这还是第一次有鬼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而且,这只声称自己吃过鬼的鬼,说不定也吃过人!否则,怎么能把吃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这么轻易挂在嘴边? ——大危险!!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心想竟然看错了鬼,把吃人的厉鬼当成龇牙的小猫。 男人刚发出点鼻音,鹤见述就敏锐地看过来了。 鹤见述问:「你为什么要不屑地撇嘴,你在偷偷骂我吗?」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是又怎样。你擅闯民宅,还不容许我抗议?」 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不对,谁擅闯民宅还说不准呢! 鹤见述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你家?说不定这是我挚友的家!」 三人同时想到: zero不是在卧底么。卧底期间,几乎没什么会深交的社交关系,哪来的挚友。啊,除了他那个还在暧昧期的、住在横滨的小男友。 松田阵平当即反驳:「你胡说什么。这可不是你挚友家!」 萩原研二循循善诱:「小弟弟,你不肯说你的名字,那你挚友叫什么呢?」 诸伏景光则是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他总觉得这个像极了贞子的小鬼魂,声音有点耳熟。 鹤见述抿了抿唇,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拿出来赌这群鬼的友善,何况是安室透的名字! ——做梦吧他们! 鹤见述被踩到了底线,很是生气。 他不打算再跟这群鬼聊下去,是或不是,问一遍就知道了。 鹤见述睁开了眼睛,灿金的双眸直直看向正前方的松田阵平——谁叫他正好站在自己前面?看其他鬼还要偏头,看他最方便。 松田阵平被那双金眸盯上,最初的那一秒还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下一瞬,他的神情逐渐开始恍惚。 松田阵平也是经过严苛训练才成为警察的,基础的能力并没有因为做鬼多年而消失。反而因为鬼魂的身体,对五感更加敏锐。 「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咬紧牙关,试图闭眼和撇过眼睛、躲开视线,却统统失败了。 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落入那双金眸的掌控之中。 「小阵平!」 「松田!」 另外两人同时惊唿一声。 萩原研二扑向松田阵平,想确认他的情况。诸伏景光则是眼神凌厉地沖向鹤见述,手掌握拳,已然摆出攻击的架势。 拳风袭来。 「停下。」鹤见述轻声道。 三人的动作僵在原地,诸伏景光的拳头距离少年的脸颊只有一寸之遥。 只需在前一步,就能接触到少年的皮肤,可诸伏景光暗自挣扎,依旧动弹不得。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诸伏景光的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杀气很重:「这是什么鬼魂的法术么?」 鹤见述:「法术?当然不是,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们。想听到真话,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勾唇笑了一下,露出了小虎牙,「我时间紧张,不能耽搁,还请你们见谅呀。」 少年笑起来很可爱,但此时在场的三人,谁也没有觉得他可爱。 第182页 萩原研二的余光可以瞥见少年的脸,那双金眸越发璀璨夺目,在背阴处,仿佛会发光。 他不过多看几眼,神志竟也跟着模煳了。 萩原研二心下大骇,可为时已晚,一旦被锁定,就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了。 「你要问什么?」萩原研二扛着压力,问道。 鹤见述:「你们说这间房子是你们的,就算你们死后房子没有被收走,可这里的地板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鬼魂连扫帚都碰不到,难道还能是你们请人来打扫的吗?」 松田阵平一口咬死这是自己家:「没错,我们生前就请了一个人,来帮我们定期打扫做清洁。我们就想看着家里干干净净的,不行?」 鹤见述学着松田方才的样子,扬起下巴,冷笑了一声:「骗人。」 松田阵平:「你……」 少年的金眸直勾勾地看着松田阵平,他扬声道:「我要听真话!这间公寓到底是不是你们的?!」 松田阵平身体一僵,慢吞吞地说:「……不是。」 三人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小鬼还有逼人说真话的能力。 这下糟糕了,他们本来是不想让这种来路不明的厉鬼盯上zero的。 「我就知道不是。」鹤见述得意地笑了起来,「想骗我,还早呢。」 这会儿,他笑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距离少年最近的诸伏景光又一次皱起了眉,他非常确定,自己一定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鹤见述继续发问:「公寓的主人是谁?」 萩原研二不死心,编了个名字:「内藤和宏。」 鹤见述扬起眉,根本不信:「嗯?到底是谁,我要听最真实的那个名字。」 三人沉默片刻,谁都知道下一次开口,说出的肯定是真话,因此谁都死死咬着牙,不出声。 鹤见述有点抓狂。 他就是想知道这里是不是透哥的家,为什么这么难?! 大家坦诚点,别耍心眼不好吗! 「说话!」迫于无奈,鹤见述再次「命令」道:「我要听有关于这间公寓的归属人最真实的情况。」 他还用金眸扫过了三个男人的眼睛,确保自己没有落下任何一只鬼。 三人用尽全力抵抗了,没到一秒,还是败下阵来。 他们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石头,先后开口说话,说话时的腔调也像傀儡一样,毫无感情。 萩原研二:「住在这里的不是我们,是我们三人生前的好友。」 诸伏景光:「我们是在墓地或路上偶遇到他,才一路跟随他过来的。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就一直住下来了。」 松田阵平:「他的真名也不是内藤和宏,而是……降谷零,今年29岁,男性。」 鹤见述注意到了松田阵平微妙的停顿,但没想太多。 他不知道,其他三人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好巧哦。」鹤见述嘟囔道。 ——29岁的成年男性,和透哥一样诶。而且这个人好巧,也有他曾经给透哥取过的暱称「zero」。 他曾经因为偷偷叫过几次「zero」这个称唿,被安室透听见了,安室透生怕他叫习惯,回头在大众面前嘴瓢,明令禁止了这个暱称。 鹤见述才不情不愿地把这个暱称埋进了心底。 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这个称唿,这个在他们正式结缘的那日,他为透哥定下的暱称。 不过,再像,也不是他的透哥。 他要找的人是安室透,又不是降谷零。 鹤见述洒脱道:「算啦,是我找错人了。我要找的是安室透,不是什么降谷零。我还以为这里是透哥的家呢。」 闻言,三个男人瞪大了眼。 「透哥」——这个鹤见述说了太多次,如今只要说出口,就会习惯性带上撒娇腔调的词。 让诸伏景光从快要停转的大脑中挖出了深埋的记忆。 那日,安室透的蓝牙耳机坏了,夜晚和鹤见述聊天时难得外放。他们三只鬼蹲在卧室门口听墙角,一边啧啧说「zero也有今天,那孩子听起来很乖很甜啊,是他的福气」,一边嘆气「怎么偏偏是这时候找到了想交往的小男友」。 那会儿,电话那头的少年,可不就是一口一个「透哥」,喊得比谁都甜! 显然,被这句「透哥」唤起记忆的并不只有诸伏景光一人。 三人惊恐地睁大了眼。 ——等等,你要找的这个安室透,真的就是降谷零啊!!你没找错! 鹤见述没时间等他们回忆往昔。 「对不起哦,我还以为这里是透哥的家,没想到真的是我误会你们了。」鹤见述收起张牙舞爪的姿态,金眸也再度收敛,恢復了往日乖巧的样子。 鹤见述很甜地挥了挥手,跟他们道别:「再见啦,鬼魂先生们。」 「对了,不要想着用名字诅咒我的透哥哦。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挚友——那位降谷先生的。」 说完,他就往回缩得飞快。 三人:「……」 ——这俩是同一个人啊! 诸伏景光距离最近,不顾尚且僵硬的身体,踉跄地伸出手想要拦他:「你等等——别走!」 他的指尖从电视屏幕穿了过去。 黑髮少年已经走了。 「……」 室内一片寂静。 第183页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萩原研二咽了咽口水,说:「零的小男友,就这么被我们赶走了……?」 松田阵平十分惊恐:「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他找了个会贞子爬的男鬼当男友!」 诸伏景光的情绪最为复杂:「zero……还没跟他交底啊。」 其他两人的思绪顿时一断。 「作为卧底,果然不容易啊……」 他们长嘆一声。 静默片刻后,萩原研二突然说:「我们报了零的真名,回头他要是跟着零来了这里,我们和零要怎么跟他解释?」 还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其余两人勐地惊醒。 对哦! 这要怎么解释?! 作者有话说: 鹤鹤:又没找到,呜(沮丧) 对此浑然不知的一人一狗组: 阳台边摇尾巴、边晒太阳睡觉的安室哈罗:「汪汪!」(真舒服汪!) 安室透:哈哈,毛利老师,三明治来咯~(爽朗地笑) —— 你们三个……怎么就不先确定鹤鹤是人是鬼呢! (痛心疾首)不能因为自己当鬼当久了,看到一个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就觉得他是鬼呀! (绷不住,乐) —— 今天病好一点了!昨天真的烧了一整天,吊针时差点晕倒,还好护士姐姐帮我开了个床位,让我一边吊针一边睡觉,怕我热还给我开空调。(谢谢护士姐姐!! 啾咪大家一口! 第68章 68 第 68 章(小修,加了一点) 透哥不希望我来东京? 鹤见述蹲在漆黑的空间隧道里,像只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的猫猫一样,原地自闭。 头顶的光团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少年的面前晃来晃去,贴贴他的手背,想要安慰沮丧的小猫。 「你晃到我眼睛啦。」鹤见述状似嫌弃,却也没有挥开它。 光团散发着淡淡萤光,这光芒柔和不刺眼,也没多亮,是不可能晃到眼睛的。纯粹就是一句气话。 [门]贴贴鹤见述的手,最后飞回他的头顶,又悬在他的脑袋上了。 鹤见述幽幽长嘆:「言灵怎么也没用,难道今天这个惊喜註定给不成了么。」 鹤见述是怎么都没想明白,他的言灵究竟为什么会失效,而他又是为什么两次都没找到安室透。 忧郁。 今天的鹤见猫猫,是一只忧郁猫猫。 「算了。」鹤见述很快说服了自己,「惊喜可以留到下一次,今天好累,直接打电话给透哥吧。」 [门]内什么都好,就是手机没有信号。 鹤见述想打电话,必须就近找个出口。 他本想从那位降谷零的公寓借个道,后来转念一想,这不妥啊! 捲毛的鬼魂先生本来就因为「擅闯民宅」的事指责过他好几回,他还理直气壮呛了回去,结果发现错的是自己…… 还好刚刚跑得快,要是走慢几步,岂不是要被他们嘲讽。 现在更加不能回去! 鹤见述会觉得尴尬,也不乐意听别人的冷嘲热讽。 好路千千万,他可以另选一条! 「拜託了,给我在没人经过的地方开个门吧。」 鹤见述微微仰头,对着那一小团光碎碎念了好一阵,才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拉开了离他最近的一扇门。 * 鹤见述从废品回收站的电视机里钻了出来,他趁着回收站的主人不在,赶紧熘走。 他一路小跑,从废品回收站的小门熘出来,才松了口气。 其实不用跑也没关系的,言灵和[门]为他选择了这块地方,就说明起码半小时内,废品回收站不会有人来。 可鹤见述就是会心虚。 总觉得又擅闯民宅了…… 鹤见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通,最后自动挂断了。 鹤见述杵在马路边,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他不信邪,又打了一通。 「接电话……透哥,快接电话啊……」鹤见述嘀咕道。 「嘟……嘟……嘟嘟!」 电话又一次自动挂断了。 鹤见述:?? 少年满脸愕然地盯着手机,不敢置信地说:「透哥不接我电话?!」 天崩地裂、石破天惊! 这还是自他们相识以来,安室透第一次没能及时接他的电话。 鹤见述怒气沖沖地熄灭手机屏幕,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不满,往巷子里一缩,再度原地蹲下自闭。 他缩在阴影里,看着地上那条斜斜的光影线发呆。 几秒后,他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找到安室透的line,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透哥,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呀?] [你在忙吗?] [我来东京了哦,但是找不到你。] [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这边的路,你可以来接我吗?] 鹤见述拿手机的速度很慢,彰显得就是一个漫不经心。但他打字的速度又快得就差留下残影,一条条line嗖嗖地顺着网线发出去。 鹤见述想了想,还附带了几个可怜兮兮的猫猫哭哭表情包。 他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几分钟,蹲到脚都发麻了,还是没能等到那边的回覆。 第184页 甚至连他发过去的消息,都还是未读的状态。 「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鹤见述怒气沖沖地把手机塞回口袋,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要怎么办呢……」 就是鹤见述独自发愁时,他听见一声声甜腻的「喵呜」从一旁传来。 鹤见述循声扭头,这才惊觉自己蹲在了一个纸箱旁。 纸箱里住着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而他因为急着联繫安室透,竟然对猫咪毫无察觉。 小花猫从纸箱里探出头来:「喵喵~」[你好呀。] 鹤见述的心瞬间就被俘虏了。 他情不自禁地喵了回去:「喵喵!」[你也好!] 鹤见述是会猫语和狗语的,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用人类的语言回復猫猫的话,今天是一下没克制住,才用了喵星语。 既然都已经「喵」出口了,索性直接放飞。反正也没人看见! 鹤见述和小花猫,你「喵」一声,我「咪」一句,好不热闹。 鹤见述沉浸在撸猫的快乐里,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不觉间站着一个粉毛男人。 赤井秀一是特意走过来的。 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土豆,刚从超市回来。远远就看到一个dk模样的少年站在路边,面色难看地打着一通电话。 电话应该是没有接通,所以少年沮丧地垂下了脑袋,而后退下几步,蹲下抱着膝盖不说话。 几秒后,又往角落缩了缩,彻底看不见身影了。 赤井秀一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了他泛白的唇。担心那位少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急需救助。 他皱着眉头,快步上前。 没想到,却看见少年正跟一只流浪猫玩得开心。 「喵~」鹤见述伸手去挠流浪猫的下巴,逗它:「喵喵,喵喵喵,喵!」 (要摸摸吗?这里可不可以,这个力道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花猫满足地仰着脖子:「咪~」(我还没有名字哦,我的名字就是咪咪。) 「这样啊,原来你叫咪咪。」鹤见述轻轻笑起来:「我也认识一只叫小咪的三花猫,你和他都很可爱哦。」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男人笑声。 鹤见述倏地伸手摸猫的手,警惕回头。 距离他不远的巷子口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粉发男人,带着一副眼镜,唇边带笑。 这个人很古怪,明明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炎热,他却依旧穿着高领的上衣,把脖子挡的严严实实。 而且,也是一个眯眯眼。 鹤见述连忙起身,将小花猫挡在身后,小心地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赤井秀一摇摇头:「我只是刚刚看见你突然蹲下,担心你身体不舒服,上前查看你是否需要帮助而已。」 「噢噢……」原来是个好人。 鹤见述的警惕顿时消去大半,他挠挠脸蛋,说:「我迷路了,想找人来接我。他一直没接我电话,所以有点郁闷。我没有不舒服啦。」 赤井秀一:「或许他正在忙,一时半会儿没听见。」 鹤见述笑道:「嗯,我猜也是!所以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哦。」 赤井秀一勾唇笑道:「那么,你需要我帮忙吗?」 鹤见述:「啊?」 「不是迷路了么。」赤井秀一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可不行,陌生人的车是能随便上的吗! 鹤见述的警惕心还在,他摇摇头,像个腼腆的dk。 「不用了哦,我哥哥一会儿就会来接我了。」鹤见述想了想,「对了,先生,麻烦您告诉我这里的具体地址。我才能清楚地跟哥哥说我的位置。」 赤井秀一看出了少年的戒备,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面对陌生人,没点戒备才有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少年跟猫猫自言自语的模样太可爱,赤井秀一也不会特地多问几句。 被拒绝了,那就算了。 赤井秀一把这条巷子的位置报给了鹤见述,两人就告别了。 临别时,他们也没有互通姓名。 赤井秀一在等少年先问。他推测,按照少年彬彬有礼的性格,一定和帮过他的人交换姓名。 但他失策了。 「快要下雨了,让你兄长快一点。」赤井秀一提醒道。 「好哦,谢谢您。」 鹤见述非常有礼貌地道谢,行注目礼把男人送走,直到粉发男人消失在道路尽头,他也没有生出要互换名字的想法。 只是一位萍水相逢的好心人,没必要交付自己的名字。 鹤见述收回视线,正要和猫猫继续说话,兜里的手机却疯狂振动起来。 他心中有了预感,摸出来一看。 来电人果然是安室透。 飞快摁下接通。 「透哥……」鹤见述刚启唇,就被那头打断。 「对不起,阿鹤,我刚刚手机放在外套里,外套又在沙发上。我去帮忙修电视了,现场有点吵,就没听见手机响。」 安室透疯狂道歉:「阿鹤,对不起,现在才看到你的来电提示。」 一连串的对不起将鹤见述打了个猝不及防。 他本就没有很生气,安室透道歉得真诚,给出的理由又很合理。 何况,现在离他打出最后一通电话,间隔的时间连十分钟都没有。 第185页 鹤见述原本是要竖起眉毛,不管不顾地说上几句气话的,现在浑身的刺都软下来了。 安室透还在道歉。 鹤见述顿了顿,软声道:「好啦,透哥,我又没怪你。」 鹤见述隐约听见另一头嘈杂的声音: 「安室哥哥在和谁打电话啊?」 「一定是女朋友!声音都变温柔了!」 「你们不要偷听安室哥哥打电话啦,元太、步美,快要下雨了,我要回家了,你们的作业到底写完没呀?」 除了小孩的声音,还有几个更远一些的,听不太清的声音。 「……你竟然真的把电视拆了,还好有安室先生帮我们修好了电视。」 「小兰姐姐,不需要他,我也能修好啊!」 「小鬼,你还敢说?!」 「嗷——!」 安室透:「阿鹤……阿鹤?」 鹤见述从恍惚中惊醒,连忙回应:「透哥,我在。」 ——总觉得刚刚那些声音在哪听过,是错觉吧。 安室透合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嘈杂的声音一下降低不少分贝。 他歉意道:「抱歉,我这边有点吵闹。」 鹤见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听见了,难怪你听不见铃声。」 「啊……其实也是因为我昨天调成了振动,还没调迴响铃模式。」安室透说,「我刚刚查看了一下line,你来东京了?」 不知为何,鹤见述总觉得男人的声音紧绷不少。 鹤见述对情绪的感知一向敏锐。 他迟疑道:「……透哥不希望我来么?」 安室透立即:「没有,怎么会。阿鹤能来看望我,我很开心啊。就是,武侦那边给你放假了吗?」 ——透哥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他的确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开心,但不是百分百开心。 鹤见述抿了抿唇,低声道:「他们给我放了带薪假,一刻也没有耽搁,把我送来东京了。」 「……阿鹤,你等等,我和同事说一声。」 安室透跟榎本梓打了个招唿,说明自己需要提前下班,并得到同意后,才重新接起电话。 他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是出什么事了吗?」安室透面色凝重地问。 见识过与谢野等人的护崽后,他不认为武侦会因为阿鹤想他,就马不停蹄地把小猫送来东京,只为和他约会。 不是这种原因,就只能与正事有关了。 安室透的推理是正确的。 鹤见述很快就回答了他:「港口mafia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知道我的能力了,想抓我。太宰先生说港口mafia的手伸不到东京,让我来找你避避风头,就当带薪休假了。」 鹤见述的声音很低落:「……透哥如果不愿意我来打扰你,我可以再找别的地方落脚的。」 少年的视线瞥过一旁的小花猫,突然又有点生气。他赌气道:「我跟巷子里的流浪猫挤一挤也可以的,反正只要武侦跟港口mafia谈妥了,我就能回横滨了!在那之前,我就睡地上的纸箱……」 「不许胡说!睡什么纸箱,不可以!」 安室透再度打断他,男人的嗓音严厉一瞬,又慢慢重归温和:「阿鹤,我没有不乐意啊。」 鹤见述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你就是有,我听得出来。」 哭腔很重。 安室透哑然。 他知道阿鹤对情绪敏感,但没想到只是一瞬的情绪变化,阿鹤也能发现。 喜欢的人认为自己是最安心的港湾,在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求助自己。 恐怕没有男人会不开心。 何况他也很想阿鹤…… 只是,东京的确不是目前的港口mafia能够触及的地盘,却被另一个庞然大物的阴影笼罩着。 拥有跨越了百年歷史的跨国犯罪组织,成员几乎都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就盘踞在东京的阴影里。 正如港口mafia无法过多干涉东京一样,横滨也有自己的管理者——三刻构想。多年来,组织不是没试过往横滨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总是不了了之。 横滨是组织无法触及的领域。 将阿鹤放在横滨,起码不用担心组织会伤害到他。而现在,阿鹤被迫来了东京。 安室透的心有些抽疼。 他的猫怎么会被迫颠簸流离? 来不来东京,会不会被组织盯上是一回事。鹤见述有没有被逼迫,会不会不开心,这又是另一回事。 「我真的没有不乐意。阿鹤,我们不是有约定的么,我怎么会不要你?」安室透坐进驾驶座,合上车门,眉眼皆是温柔。 鹤见述想起拉过钩的约定:「真的么?」 话中还是带着哭腔。 「真的。」 安室透万分诚恳,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直接拿给鹤见述看。 男人轻声哄道:「你别哭。」 「……好叭。」 鹤见述感受到了安室透的诚恳,觉得他没有骗自己。 可是刚刚情绪上头了,又想到自己一整天奔来跑去,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而知道自己过来,安室透第一反应竟然是迟疑。 想到这,鹤见述就有点生气和委屈。 他不出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花猫的毛毛。 安室透看了看天色,着急道:「阿鹤,你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第186页 「我在米花町……」鹤见述把从粉毛男人那里问来的地址告诉他,又问:「透哥要带我去哪?是想在酒店或旅店帮我开一间房吗。」 他承认,这句话中的确带有赌气意味。 ——米花町,那个危险的男人就住在米花町! 安室透越发着急,可面对少年的赌气言论,他依旧能够沉下心,耐心作答。 「当然不会去酒店。阿鹤难得来东京找我,难道不想和我住一起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安室透轻声细语地哄猫,与之相反的是踩油门和转方向盘的快、狠、准。 「我家养了一只狗狗,叫哈罗,以后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去遛狗。」 「卧室还有一把吉他,阿鹤是不是没听过我弹吉他?我可以为你提供弹吉他哄睡服务哦。」 安室透踩着交警拦车的速度开车,把马自达开出了赛车的样子。即便这样,他还能一心二用地哄人,一点也不耽搁。 鹤见述跟着安室透的话想像着未来的同居日子,情绪慢慢稳定,一点一点被哄好了。 他一向很好哄。 「那我在这里等你。」鹤见述说,「透哥要快点来哦。」 「嗯。」安室透温声道,「我开着车,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了。 鹤见述偏头对小花猫说:「透哥要来接我了,谢谢你陪我。咪咪,你有什么心愿吗?」 小花猫舔了舔毛毛,想了想,说:「喵喵喵喵!」(你被人收留了吗?有个女孩子餵了我好几天,她说会认真考虑要不要养我。我也想被养。) 这样啊。 鹤见述又摸了摸它,认真道:「你一定会在今天遇到真心想收养你的人,我保证。」 「我也是。」鹤见述的声音慢慢变低:「……希望我们都能遇到那个人。」 小花猫喵喵呜呜的应和声,与轰隆的雷声一同响起。 鹤见述仰起脸,大滴的雨珠滴落在他的面颊上。 真的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鹤鹤:就当我是只小流浪猫(开始自闭) 透子:(极速飙车中.jpg) 阿卡伊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乐) —— 啾咪! 第69章 69 第 69 章(捉虫) 带你回家 雨珠啪塔啪塔地开始砸落在手背上,鹤见述又往墙角贴了贴,还是没有用。 头顶没有任何可以遮雨的遮蔽物。 鹤见述索性放弃了,转身把小花猫捞起来,抱进怀里,拿自己的衣服和背给它挡雨。 他不是人类,淋了雨也没事,可猫会生病。 小花猫感激地蹭了蹭少年的手臂。 「哈哈,很痒,别舔……」鹤见述笑着躲了躲。 正笑着的时候,头顶的细密雨珠突然停了。 鹤见述还以为是安室透,惊喜抬头:「透……啊,原来不是啊。」 少年的金眸中难掩失望,但很快便垂下了眼睛,没有直视普通人。 站在身侧的是一个穿着jk制服,肩上还背着一个单肩书包的女孩子。 女孩眼中闪过一抹惊艷,她把手里的伞又往前伸了伸,替鹤见述和怀里的猫挡雨。 「你好……?」女孩小心翼翼地打招唿。 鹤见述调整好情绪,仰脸笑道:「你好呀。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我想问你怀里这只猫,是不是纸箱里的那只?」 鹤见述一愣,怀里的小花猫「咪咪」地叫起来:[她就是这几天给我投餵的女孩子!快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决定收养我了。] 才刚说完呢,来的好快! 鹤见述双眼一亮,连忙举着小花猫凑到女孩面前,语速飞快:「对,就是它!咪咪问你要不要收养它。」 猫哪里会说话,是眼前的少年希望她收养猫猫吧。 女孩笑道:「我现在就是来带咪咪走的。」 「太好啦!」鹤见述欢唿一声。 女孩拉开书包的拉链。鹤见述抱着猫咪,把猫放进包里,再拉上拉链,只留一个猫猫头的空隙。 女孩拿到猫就准备走了,分别前,她遗憾道:「我出门前只带了一把伞,所以没有多余的伞借你了。」 鹤见述摆摆手:「没关系,你快回家吧。」 「前面三、四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便利店,可以进去躲躲雨。」女孩问:「要我送你过去吗?」 鹤见述:「不用啦,这么点雨,我跑过去就好。」 「那好吧,小哥哥,再见哦。」女孩给鹤见述指了方向,之后就小心地护着包里的猫,脚步匆匆地回家了。 小花猫:「喵呜~」(拜拜~) 鹤见述向她和小花猫挥手道别,笑容很明朗。 等女孩撑着伞快步消失在朦胧细雨中,少年才慢慢收起面上的笑意。 在不知不觉间,鹤见述已然比刚化为人形时成熟了许多。 不谙世事的天真和越发通晓人性的特性,杂糅在少年的身上,形成奇特的魅力——专属于鹤见述的气质。 现在的雨不大,站着不动最多把髮丝打湿。可再不走,就不是湿发的程度了。 天边的阴云翻滚着,卷席而来。 鹤见述用两指抬了抬湿哒哒的刘海,甩了甩,不仅没有把头髮甩干,还洒了自己一脸水。 鹤见述:「……」 第187页 听说人类情绪激动或低落的时候玉y 偃u树会干一些傻事,没听说书也会啊。 「轰隆隆——」雷声轰鸣。 鹤见述一激灵,拔腿就往女孩指的便利店跑。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啊!! 但他还是没来得及赶在暴雨来临前抵达便利店。 夏季的雨最是不留情面,哗啦啦地从天幕倾倒而下。鹤见述稍微跑慢了两步,大雨便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鹤见述在[门]里跑了一路,嫌热,连小披风都脱了,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 衬衣湿了,就往身上贴。 很难受。 路上积水很多,鹤见述不敢跑快,生怕摔一跤。 他一手徒劳地挡在眉前,试图隔绝雨水,让视线更清楚一点。 便利店就在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处,鹤见述已经看见了门口挂着的「24h便利店」亮灯招牌。 在瓢泼大雨中,那点光就像指路的明灯。店内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被雨雾放大,更增添诱惑。 鹤见述知道店里不会有讨人厌的雨,他可以买一条干毛巾给自己擦擦身体,再用一盒热牛奶温暖自己快冻僵的手脚。 可他还是在拐角处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透哥会不会已经到了那个巷子,正在着急地找他呢? 他进了便利店,要是透哥找不到他,那怎么办? 鹤见述的大脑就像被这场雷雨吓到了,近乎停转。他压根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选项是「先进便利店避雨,再打电话通知安室透」。 鹤见述没有犹豫,丢下近在咫尺的温暖避风港,转身就往回跑。 他比来时还要跑得快,踉踉跄跄的,却又不肯慢下一分一毫。 好像只要慢一步,安室透就不会出现在巷子里,鹤见述就会错过安室透。 「唿……唿……」 恍惚间,鹤见述感觉一唿一吸间都带上了湿润的水汽。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鹤见述又一次看见了那条巷子——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 鹤见述茫然地顺着惯性又跑了两步,喘着气,停在原地。 「怎么会没有人……」鹤见述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么大雨,透哥过来也要时间的呀。不能开快车,很危险。」 少年在巷子和便利店中艰难抉择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巷子。 湿都湿了,多淋一点雨又会怎么样呢。 他要将任何错过透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鹤见述朝巷口慢慢走去,他要像只小流浪猫一样,蹲在巷口的墙角等安室透。 就像小花猫等到了它的铲屎官,他也能等到命中注定的那一位饲养员。 鹤见述走出几步。 「呲——」 刺耳的剎车声穿过雨帘,压下凌乱的雨声,清晰地传进少年的耳里。 鹤见述好奇地回眸。 两盏车灯划破昏暗的天色,那灯光比起便利店的灯光要明亮百倍、千倍。哪怕被雨水煳了视线,鹤见述也看清了那辆车的样子。 少年的金眸倏地亮起。 白色马自达停在距离少年最近的路旁,车前玻璃的雨刷高速运转着。 金髮的英俊男人着急地推开车门,飞快撑开一把黑伞,朝鹤见述跑来。 昂贵的手工皮鞋一脚踩进了路旁的水坑,他却无暇多顾。 安室透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着,脸色很难看。换作是他的下属,现在已经被吓个半死了。 鹤见述却对男人阴沉的面色视若无睹,不仅不怕,反而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透哥——」 鹤见述被用力揽着,拥入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阿鹤,你吓坏我了!」安室透又心疼又生气,嗓音沉沉,比先前的雷暴还要吓人。 安室透掀开大衣,将少年裹紧怀里,皱着眉头问他:「这么大雨,怎么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 两个人相拥得极近,来自安室透的体温烫得鹤见述一个哆嗦。 不是安室透的体温太高,是他的体温太低了。 雨被宽大的黑伞隔绝在外,鹤见述连噼里啪啦的雨声都听不见,耳朵里只能听见安室透稍快的心跳。 「嗯?阿鹤,为什么不去躲雨呢。」安室透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颊,冰凉一片。 鹤见述抱着男人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我怕我换个地方,你就找不到我了。」 安室透一顿,有片刻沉默。 所有因为心疼他不爱惜自己,而没来得及说出的责怪话语,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黑髮少年像娇娇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衣襟,在安室透的怀里仰起脸。额发的水珠顺着面颊滑落,从线条清晰的下颌,脖颈,锁骨,一路滚进衣襟内。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唯有那双异于常人的灿金色眼眸,像被水洗过一样,越发澄澈透亮。 望过来的这一眼,带着藏不住的期盼和忐忑。 「你要收留我吗?」鹤见述轻声问道,「就像捡一只流浪猫一样。」 安室透唿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握了一下,泛着丝丝麻麻的抽疼。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圈有点红。 他倏地抱紧了鹤见述,不让少年有从自己怀中逃脱的可能。 第188页 「……不是收留。」 鹤见述微微睁大眼:「你不要我?」 「错,再猜。」安室透微微低头,男人炽热的鼻息扑在少年的耳廓边上。 他亲眼瞧见少年的耳根一秒就变得通红了。 或许是安室透的大衣保暖效果好,或许是安室透本人的体温将他烘得暖乎乎的。鹤见述开始觉得有点热,被男人的气息拂过的肌肤,都让他忍不住想要瑟缩。 鹤见述:「我猜不到……」 安室透:「既然这样,我只说一遍,阿鹤要记住。」 「嗯!」 安室透温声道:「不是『收留』,我是来带你回家的。阿鹤,你才不是什么小流浪猫,你本来就有家。」 安室透将少年单臂抱起,让他安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撑着伞。 他朝不远处的马自达走去,步子迈得很大,但也很稳。路旁的积水、飞溅的雨水,都离鹤见述远远的。 鹤见述还在发愣,脑子不是很清醒,竟然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我有家吗?」 安室透说:「我在横滨的固定房产不多,钥匙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东京的这间公寓,回去我就多配一把钥匙,也交给你,好不好?」 他想了想,这些都是卧底期间购置的单身公寓,短期住一住还好。可要想长期和阿鹤一起生活,还是简陋了点。 等脱离了这个身份,总要办新房的。 安室透又补充道:「以后会买更好的房子给你的,到时候,房子的另一个主人也是你,所以也是你家。」 只不过,这就不是普通的同居了,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同居。 鹤见述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抱着他的男人此时满脑子都是结的大小事务。 他还沉浸在有家了的快乐里。 安室透满脸严肃,脑子里正在头脑风暴。 阿鹤喜欢游戏,要有一间游戏屋。房子里要有大大的电视屏幕,就放在地上,方便他钻进钻出,免得又差一点摔倒…… 他已经飞快顺着这个思路,把新房的大概布局想了一遍。再顺着新房,想到了求婚和结婚的各种事宜上。 对两人连交往都还没有的事,选择性失忆。 安室透一边思绪翻飞乱想,另一边却也稳稳地把人送进了后座。 鹤见述被塞进后座,安室透还翻了一条毛毯出来,把猫裹得严严实实。 安室透收了伞,坐进驾驶座,把暖气打高。 他正要启动车子,身后却传来些许动静。 安室透回眸:「阿鹤,怎么了?还是很冷么。」 鹤见述一只手扯着身上的毛毯,另一只手扶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他凑近金髮男人,金眸中倒映着安室透的身影。湿发搭在额前和后颈,毛毯从肩头滑落,露出湿透的衬衣和漂亮的锁骨。 衬衣半透明地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少年比初见时长大许多,眉眼间都褪去了最初的青涩,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阿鹤?」 安室透竭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锁骨上的水珠挪开,他的声音低哑了许多:「快回去坐着,小心着凉。」 鹤见述挑了挑眉,狡黠一笑:「透哥,别害羞,来亲亲嘛。」 说着这样大胆的话,他的脸颊却是一片绯红。 截然不同的反差,差点逼疯安室透。 「不行,得快点回家,要是着凉怎么……」 「啾。」 安室透的话音顿住了。 带着湿润水汽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少年紧张地半阖着眼,鸦羽般的眼睫剧烈颤抖着,面上的绯色渐深。他精緻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的表情是那么虔诚而深情。 安静的轿车中,连两人的心跳声都变得清晰了。 安室透的唿吸逐渐变得急促,他盯着少年形状饱满的猫猫唇,眸色变深。 「阿鹤……」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藏着某种让鹤见述心跳加速的欲.色。 「这是什么吻?」安室透轻声问道。 鹤见述扶着椅座的手臂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不确定地答道:「……久别重逢吻?」 「这可不是真正的亲吻。」安室透哑声道。 男人身子前倾,微微抬手,大手正要覆上少年的后脑勺。 鹤见述却倏地挣脱开来,往后座一缩,把自己裹紧小毛毯里,只露出一双金眸。 金眸眨了眨,无辜地跟金髮男人对视。 「透哥,快开车呀。」鹤见述说,「再不回家,我着凉了怎么办?」 安室透:「……」 ——猫崽子什么时候学会撩了就跑这一套?! 鹤见述催促:「快点嘛,我要回家洗澡,好冷哦。」 安室透气笑了,又拿他没办法。害怕耽搁太久真的会着凉,他又把暖风往上打了一挡,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冷笑问道:「刚刚那一招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鹤见述装傻:「什么?透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当然是谷歌上的网友们教的啦!也是他自己聪明,无师自通! 安室透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你最好是永远不懂。」 鹤见述大声哼歌,装听不见。 安室透无奈地嘆了口气,眸中闪过笑意。 白色马自达逐渐驶远。 过了一会儿,撑着伞的粉发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饶有趣味地望着轿车驶远的方向,手里还提着一把伞。 第189页 他想来想去,还是担心那个男孩,所以赶来送伞。没想到来迟一步,却能看见这么有趣的事。 他是狙击手,眼力极好,哪怕是大雨天也阻挡不了他看清车内发生的事。 是接吻了吧。 而且还是那个男孩主动的。 没想到…… 原来他在等的人,就是安室透么? 赤井秀一转身走回工藤家,心中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 ——看起来又乖又可爱的男孩子,做什么想不开要和安室透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鹤鹤:撩了就跑,再继续总觉得会非常不妙! 透子:(冷笑.jpg) —— 崽,你别太过火,老房子着火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悲) 我也啾咪大家一口! 第70章 70 第 70 章 你要罚我吗? 马自达抵达公寓,安室透想了想,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没什么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后座里,鹤见猫猫正缩成毛毯里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可爱。 安室透微微勾唇,笑了笑,没有叫醒他。他先解开毛毯,不顾鹤见述身上湿透的衣裳,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小屁股抱起来,让少年的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头枕在他的胸前。 最后再把毛毯裹在外层。 这样一只熟睡中的鹤见猫猫就落入了他的怀抱里。 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怀里的是什么绝世大宝贝。 安室透单臂抱着他的宝贝,稳稳地走进电梯,抬手摁了楼层。 电梯门慢慢合拢,最后「哒」地一声,彻底关紧,不见一丝缝隙,流动的风都被阻隔在门后。 鹤见述勐地惊醒。 他反应极大,金眸尚未完全睁开,便挣扎地要跳下来。 安室透没料到这一遭,好在反应够快,才没摔了鹤见述。他连忙抱紧少年,温声道:「阿鹤,别怕,是我。」 鹤见述惊魂未定地搂住安室透的脖子,金眸茫然地扫视了一圈:「透哥,这是哪?」 「进电梯了,马上到家。阿鹤做噩梦了么?」安室透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鹤见述立刻回头看了眼电子显示屏中不断上升的楼层,他的视线扫过紧闭的电梯门,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 「……没有。」少年的声音略微紧绷,他含煳道:「就是睡醒了嘛。」 明亮的灯光稍稍安抚了鹤见述,他自以为不动声地缩进安室透怀里的样子,全都落入了男人的眼中。 阿鹤在害怕? 安室透皱着眉头,视线一寸寸地扫视任何可疑的物件。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合拢的电梯门。 安室透心下瞭然。 ——是幽闭恐惧症。 阿鹤因为幼年被锁在小黑屋的经歷,患有幽闭恐惧症。 安室透突然记起,在酒店的时候,阿鹤从来没有使用过除了观光梯之外的电梯。唯一的那一次,他进电梯的脚步也很迟疑,越走越慢,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男人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少年揽得更紧。 「叮。」 电梯很快抵达了楼层,安室透大步走出,亲眼看见鹤见述隐晦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盯着再度合拢的电梯金属门。 「……到家了。」 他听见鹤见述用气音自言自语地说道。 安室透的一颗心越发沉重。 他患有幽闭恐惧症,却毫无怨言地跟着自己坐了许多次电梯,什么都不说。 唯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是自己的怀抱,还有两个人的家——他此前从未来过的陌生空间。 说到底让他感到安全的,还是自己。 安室透在入户前的玄关停下,迟迟没有掏钥匙。 鹤见述不解地侧了侧脸,看见了金髮男人紧绷的下颌。 「怎么不开门?」鹤见述笑着调侃道,「难道是忘记带钥匙了么。」 金髮男人将他深深地望进眼里,眼神晦暗。 安室透突然前倾。 鹤见述眼睁睁看着男人朝自己压下来,目光锁定着自己的唇瓣,带着势在必得的雷霆之势。 他没有躲,反而环住了安室透的脖颈,缠在男人腰上的两条腿情不自禁地收紧。 结果落点偏了。 安室透很克制,避开觊觎已久的猫猫唇,亲在脸颊上。 鹤见述:「……」 有点失望。 「……对不起。」安室透低声道。 鹤见述心想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 难道是不行? 刚闪过这个念头,鹤见述便是悚然一惊。 ——不行!网上的人说这是对男人最恶毒的诅咒,他怎么能这么想透哥?! 安室透哪里知道他克制的温柔,已经快要变成了「透哥是不是不行」。 他还有点愧疚地又亲了一口。 喜欢的人有幽闭恐惧症,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却现在才知道。 实在很不称职。 鹤见述看清了现实,摆烂任亲。他还鼻尖蹭了蹭他的面颊,像一只黏人的猫。 反正透哥胆子小,也只敢做到这一步。 他是只成熟的大猫猫了,亲亲这种事,要由他来引导。 这很合理。 「亲亲也要先回家嘛。」鹤见述撒娇道,「一直抱着我,透哥不累?」 第190页 安室透摇摇头:「你太轻了,以后要多吃点饭。」 鹤见述一慌,立即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绝对没有挑食。」 安室透掏钥匙的动作微妙地停顿了半秒,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有只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吱呀——」 门打开了。 安室透让鹤见述坐在玄关的柜子上,俯身帮他脱鞋。 鹤见述紧张地缩了缩脚丫,嘴硬道:「哪只坏猫不听透哥的话?我去帮你教训他。」 ——反正不是我,不管我的事。 「哪只猫?」 安室透把鞋子放在地上,上前一步,将挑食的坏猫抓起来,抵在墙上。 他们靠的极近。 安室透强硬地挤进鹤见述的两腿间,不让他合起腿。他的手掌擦过少年的髮丝,撑在墙壁上,微微俯身。 鹤见述的两只手撑着柜子,身后是墙,身前是安室透,避无可避。柜子又窄,他只能坐半个屁股,为了稳定,不得不将腿又一次缠上了男人的腰。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玄关顶上一盏小灯自动亮起,晦暗不清的光线,平添几分暧.昧。 两人的鼻尖抵着鼻尖,唿吸交缠。 「你说,是哪只坏猫?」 安室透低低地问道,嗓音喑哑。 要亲了么。 鹤见述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 「……我不知道。」 鹤见述浑身都热了起来。 两人都对这个答案明知故问,一个故意问,一个故意答错。 「你要罚我吗?」鹤见述带着几分期待的小心思,仰起小脸。 那是一个承受的姿势。 安室透忍不住了。 「挑食,要罚。」 安室透眸色沉沉,他捧着少年的脸颊,眼看就要落下这个吻。 鹤见述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某个异况——玄关的尽头,漂浮着三只目瞪口呆的男鬼。 鹤见述:!!! 鹤见述大惊失色,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了安室透。 安室透猝不及防被推开,踉跄了两步,一脸茫然:「阿鹤……?」 是他太急了,时候还没到吗? 可是,阿鹤刚刚明明就是邀请的姿态啊。没看错的话,他还挺期待的。 是哪里搞错了吗? 安室透正在怀疑人生和怀疑自己。 黑髮少年急急忙忙地从鞋柜上跳下,捡起地上的毛毯裹住自己。 少年的脸色有些白,朝男人笑了笑,只是这个笑怎么看都很勉强。 「透哥,我、我有点冷。」鹤见述胡乱找了个藉口,他被那三只鬼吓了一跳。 安室透却听进去了。 他热血上头的大脑倏地冷静,甚至开始痛骂自己不是人。 ——阿鹤淋了雨,还穿着湿衣服,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对他做这种事? 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阿鹤吓坏了吧,脸都吓白了。 安室透愧疚地想要摸摸鹤见述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少年条件反射地避开他的手,安室透一怔,随之更加愧疚。 「对不起,吓到你了。」安室透郑重道歉:「下次在没得到你同意前,我不会再冒进了。」 鹤见述满脑子都是「和透哥亲密被看到了」,一脸茫然地:「啊?」 安室透摸了摸少年的头,温声道:「我先去给你放热水,等一下洗个澡,暖暖身体。」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冲去了浴室。 徒留鹤见述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玩意。 「透哥,我不是……」鹤见述悲愤欲绝地喃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要亲就亲,问他干嘛! 都是这群鬼的错!透哥又退回到摸头的程度了! 虽然摸头也很喜欢,但是…… 可恶啊啊啊! 鹤见述雄赳赳气昂昂地踩着安室透留给他的拖鞋,进去找那三只鬼算帐。 他进到客厅,一个雪白的糰子就「汪汪」叫着朝他扑过来。 安室透的声音远远地从浴室传来:「阿鹤,那是我养的狗,叫哈罗。哈罗很乖,不咬人的。」 哈罗配合地「汪」了一声,笑得像个小天使。 「哈罗,你好哦。」 鹤见述弯腰摸了摸哈罗的头,发现这个动作和安室透刚刚的摸头很像,更加悲愤。 他直起腰,目光如炬,四处寻找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们排着队「站」在沙发旁,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没人敢跟鹤见述对视。 鹤见述看清他们的脸,先是一愣,然后快速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重点看了看电视。 随后便是大怒:「你们这群混蛋,竟敢——」 安室透从浴室探头:「阿鹤,你说什么?水声有点大,我刚刚没听清。」 鹤见述一秒变脸,笑靥如花地回头,乖巧地说:「没什么哦,我在跟哈罗玩呢。」 哈罗疑惑歪头:「汪?」(我们没有在玩呀。) 鹤见述低声安抚哈罗:「乖,这个锅你帮我背一下,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哈罗一秒被收服,对安室透露出天使的笑脸:「汪汪!」(没错,我们玩得很开心!) 安室透放心了,说:「水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 鹤见述很乖:「好哦。」 第191页 安室透缩回了浴室,听不见他的三个同期正在哀嚎。 「你别走啊!」 「z……安室透,你快出来!」 鹤见述抱臂冷笑:「透哥是听不见你们说话的,死心吧。」 他还不忘压低音量,免得又被安室透听到。 萩原:「……」 诸伏:「……」 松田:「……」 鹤见述低声斥责道:「看到人类亲热,你们就不会避一避吗?做鬼也要有鬼德,怎么能盯着我们亲亲?!非礼勿视不懂吗!」 三个男鬼:「……」 ——这不是没来得及躲,就被你发现了么。 他们心中也十分悲愤。 谁能想到你们这么劲爆啊?! 一进门就是抱在一起的姿势,换个鞋都能差一点亲上去……不对,那个姿势,亲多几下就会擦枪走火吧! 你们不是还在暧昧期么?我看是热恋期还差不多! 不过……没想到零私底下对恋人是这样的。 还「坏猫」、「惩罚」。 你们小两口玩挺花。 三人齐齐看了一眼浴室,神情十分复杂。 鹤见述沉声道:「胆敢骗我,害我白跑一趟、害我淋雨、害我和透哥……咳。」最后一句就算了。 松田阵平警惕道:「你想怎样?」 鹤见述做张牙舞爪状:「我要吃了你们!」 萩原研二干笑:「刚刚是我们不对,打扰……打扰了你们亲热。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鹤见述:「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三个警察都被噎住了。 萩原研二从背后撞了撞诸伏景光,示意他快说几句话,再不说话,他们就要被吃掉了。 诸伏景光斟酌片刻,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们呢?」 鹤见述分外执着:「吃掉你们!」 松田阵平:「你吃过鬼?」 鹤见述:「没错!大鬼小鬼我吃过一箩筐,他们手牵手可以绕横滨三圈!怎么样,怕了吗?」 三人:「……」 一看就是在虚张声势说气话啊。 他们的神经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一些。 诸伏景光松开紧蹙的眉,是他想多了。也对,zero喜欢的人,怎么会是爱吃人的鬼怪。 他该相信zero看人的眼光。 诸伏景光竭力忘掉双方初见时的惊悚,回忆少年的一举一动,发现鹤见述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可爱少年——除了从电视里往外爬真的很吓人。 他温和地说:「你先去换掉湿衣服吧,我们就在这里,不会跑的。」 少年的眉毛高高挑起,怀疑道:「我刚刚还在威胁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友善?有诈!」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松田阵平则直接了当道:「你是那傢伙的恋人,我们当然不会跟你对着干啊。」 脑子又没坏。 萩原研二的面上挂起招牌的帅气笑容,准备接力劝说,表达他们的友善。 却发现轮不到他了。 在松田阵平那一句「恋人」脱口而出后,黑髮少年便进入了奇异的状态。 三人眼睁睁看着黑髮少年的面色一点点染上绯红,最后连耳根都红透了。 「恋人什么的……」 鹤见述低着头,小小声地说:「我和透哥还不是恋人啦。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和透哥是这样的关系吗?」 三人:「……」 ——那不然呢!正常朋友会抱着抱着就亲起来吗?! 鹤见述心情变好了,爽快道:「算啦,你们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放你们一马。」 三人:「…………」 ——这也太好哄了吧! 他们暗暗点头。 记住了。 以后要是再惹到小傢伙,就把零/zero拿出来挡在前面,一定百试百灵。 鹤见述还要说什么,却被从浴室出来的安室透打断了。 「阿鹤,你怎么站在那里?快过来。」 安室透回房间找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塞给少年,「没有合适的睡衣了,我找了一套小一点的运动服,你将就着用。水放好了,快去洗澡。」 鹤见述被推进了浴室,浴缸里果然有雾气腾腾的热水等着他。 浴室的门合上了。 安室透又急急忙忙地进了小厨房,不知道要忙什么。 鹤见述把干净的衣服放好,脱下都已经半干的衬衣和裤子,躺进浴缸里。 他百无聊赖地躺了会儿,还玩了一会儿泡泡,最后对着光洁的瓷砖发呆。 鹤见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我控制的,说不了谎啊。这里不是降谷零的公寓吗?」 可透哥也说这是他家…… 「真奇怪……」 鹤见述琢磨半天,说:「难道是降谷零把公寓租给了透哥?」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的亲亲!!(哭哭) 透子:是我太急了。(自我忏悔) —— 大家晚安!! 第71章 71 第 71 章 男友睡衣 鹤见述在洗澡,安室透在厨房煮姜汤。 三只幽灵在客厅开会。 松田阵平率先发言:「你们说,那傢伙到底是人是鬼?」 萩原研二:「这还用说吗,小阵平,他当然是人啊!」 第192页 诸伏景光补充道:「他能坐在鞋柜上,碰到家具的实体,我们不行。」 「传说有些厉害的鬼怪可以化作实体,与常人无异……」松田阵平纠结道:「他可是能像贞子一样在电视里来去自如!」 萩原研二脑洞大开:「说不定是有着特异功能的大师呢。」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确实,而且他是从横滨来的人。」 「横滨怎么了吗?」松田和萩原异口同声地问道。 诸伏景光解释:「世界上是存在异能力者的,我在组织潜伏时也遇到过几个。在日本,横滨被里世界默认为是异能力者的居住所。」 「只在横滨?」 景光:「其他城市应该也有异能力者,不过很少。横滨是唯一一个默认异能力存在且合理的城市,就连管辖城市的政府部门,都由异能力者组成。」 被科普了的两人一脸震惊:「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 景光无奈:「毕竟异能力对大众而言是秘密,就连横滨人出了横滨市,都会遵守缄默法则。大家会对异能力三缄其口,非必要不对普通人提及。」 松田阵平:「缄默法则……听起来像是mafia的产物。」 横滨以前好像真的盛产mafia,他们甚至有自己的贫民窟。 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地进入横滨的经歷,沉默了下来。 萩原研二把话题掰回正题:「等他出来了,他要是问起『降谷零』的事,我们该怎么回答?」 「……」 诸伏景光顿了顿,镇定地说:「只能让zero向他解释了。」 背后涉及的真相,无论让谁说都不合适。 至于他们无意间当了漏勺这种事,就请zero看在他们成了幽灵的份上,原谅他们好了。 景光在心里开着自己的地狱玩笑。 其余两人则是非常敬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幼驯染。」 * 安室透煮好了驱寒的姜汤,鹤见猫猫还没从浴室出来。 他走到卫生间前,敲了敲门:「阿鹤,不要泡太久哦。」 里面没有声音。 安室透皱了皱眉,有点担心鹤见述泡太久,晕在浴缸里了。 他又加大力道敲门,扬声喊道:「阿鹤,你还好吗?」 这一回,里面总算传来含含煳煳地应答声。 安室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好了就快出来吧。」安室透说,「我给你煮了姜汤,晚饭前先驱一驱寒气。」 少年同样扬声答道:「马上就好!」 一定是睡着了。 安室透摇摇头,又绕去房间准备擦头髮的干毛巾。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开了。安室透正好拿着干毛巾从卧室出来,迎面撞见新鲜出浴的小猫。 安室透一怔,视线突然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他的运动服穿在少年身上大了许多,更衬得鹤见述小小一只。 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少年肩头,稍不注意就会滑落。裤子也长了一截,被挽了几圈,才勉强没有垂到地上。 鹤见述的面颊被热气蒸得粉粉嫩嫩,眉眼在氤氲的水汽中越发俊俏。湿漉漉的发尾向下滴着水珠,润湿了衣领。 鹤见述也看见了安室透——和另一侧的三只幽灵。不过后者被他当做空气一样丝滑地无视了。 「透哥,裤子太大了,总是往下掉。」 鹤见述对安室透苦恼地歪了歪头,一手拉高t恤的下摆,一手拽着裤子,把裤腰给他看。 他怕安室透看不清,t恤拉得很高,肚脐眼都露出来了。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白皙的细腰给安室透看了个光。 三只幽灵也就愣了半秒不到吧,动作非常一致地火速转身面壁。还嫌不够,一个拖一个,螃蟹似得从两人身边「蹭」了过去,在阳台上排排蹲。 很巧,那正是哈罗下午睡觉的地方。 鹤见述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他比较着急顾上不顾下的裤子。 要么往下掉,要么总是不小心踩到一截,实在很恼人。 「干脆脱掉吧?」鹤见述建议道。 安室透条件反射脱口而出:「不行!」 阳台上的三只鬼正在经歷思想折磨:首先,看是不能扭头看的。可是继续听墙角吧,总觉得很奇怪。不听,又觉得会错过一场大戏。 主要是没人肯来帮他们关一下阳台门,隔着一扇门,多少能隔绝点声音。然而,安室透看不见,鹤见述懒得理。 公寓内,金髮男人的下颌紧绷,无奈地低声道:「阿鹤,我可是男人啊……多少也要有点警惕心吧?」 鹤见述眨了眨金眸,踢了踢裤管:「可是,透哥,真的太大了嘛。」 安室透:「……」 三位同期:「……」 ——这台词也太糟糕了!! 松田阵平听不下去了,勐地起身,往楼下飘:「我去楼下转一圈。」 萩原研二迅速跟上:「小阵平,我和你一起。」 诸伏景光紧随其后:「我也去。」 ——这公寓待不下去了!! 鹤见述疑惑地探头,这就走了?他还没来得问降谷零和安室透的事呢。 安室透的神经很敏感,循着鹤见述的目光望过去,问:「阿鹤,你在看什么?」 鹤见述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啦。透哥,裤子……」 第193页 安室透一时也没想到好办法,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前面地板上的蒲团:「阿鹤,过来坐,我给你擦头髮。」 鹤见述:「好哦!」 他哒哒地跑过去,中途果然踩到了裤腿,踉跄了两下才扶着男人的手臂站稳。 箭步上前扶人的安室透心惊胆战:「小心点啊!」 鹤见述坐在蒲团上,茶几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他捧起碗,抿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嫌弃道:「不好喝。」 安室透叮嘱:「要喝完,小心烫。」 男人用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年的湿发,帮他吸干头髮的水分。 等鹤见述把一碗姜汤喝下肚子,安室透正好将头髮擦得半干。他将碗收进厨房的水槽,翻出吹风机,试了试风力和温度,才上手。 逐渐变干的髮丝从指缝中滑落,柔顺的触感让安室透爱不释手。他垂着眸子,动作越发温柔。 吹风机发出的噪音不大,鹤见述伏在安室透的膝头,整个人都快舒服得睡着了,慢慢地阖上了金眸。 少年餍足得像只吃饱喝足后酣睡的猫猫,一唿一吸间,细听还能听见小唿噜。 安室透哑然失笑,他把风力调小,吹得很慢。快半小时后,才关掉吹风机。 男人俯身对小猫的侧脸亲了又亲,把他亲醒了。鹤见述哼哼唧唧地偏头,闭着眼躲避他的吻。 安室透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温柔地哄道:「阿鹤,吃完饭再睡。」 鹤见述趴在金髮男人的身上,异常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 宽大的t恤从一侧的肩头滑落,裤子也在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滑了大半。鹤见述觉得不舒服,胡乱把裤子蹬掉了。 好在安室透的t恤够长,在少年身上穿出了oversize的风格,倒也可以挡住不该被人看的地方。 两条细细白白的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安室透唿吸一紧,克制地偏过眼去。他揽住少年的腰,向后仰靠着沙发的背靠。 他曲了曲指节,轻轻触碰少年的脸颊,低声问:「阿鹤,我可以和你接吻吗?」 鹤见述闭着眼,意志不清,嘟囔道:「不可以,我要睡觉。」 「好吧。」 安室透有些遗憾,但他既然承诺了要绅士,就不会无视鹤见述的意愿。哪怕他很清楚,小猫现在睡意正浓,恐怕连他问什么都不知道。 安静了一会儿,鹤见述又要睡着了。 安室透摇了摇他:「先吃饭。」 鹤见述不理。 安室透:「阿鹤?」 鹤见述:「zzzz……」 看来是真的累得不轻。 安室透有些心疼,可总不能不吃晚饭。放他先睡也不好,刚睡醒的人是没有胃口吃饭的。 而且,鹤见述要是真的睡着了,再撒撒娇,安室透不一定会忍心叫他起来。 「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哦。」 依旧没有回应,安室透无奈之下,只好把少年的脸捧在手心,细细密密地吻他的鬓髮、眉眼、鼻尖、脸颊和唇角。 一下又一下。 又把鹤见述亲醒了。 鹤见述:「唔……」他半眯着眼,在安室透细密温柔的吻里躲无可躲。 三位同期从楼下有说有笑地飘上来,在阳台探头一看,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往楼下沖。 ——怎么又亲上了啊?! 他们很愁,今晚还回不回去了?要不干脆在外飘荡,试一试久违的孤魂野鬼的滋味。 总之,坚决不当电灯泡。 公寓里,鹤见述羞恼道:「你不是说亲之前都要问我的么,你怎么不问一声啊?!」 安室透就知道他对刚才的事没有记忆,于是淡定道:「我问了,你也默认了。」 鹤见述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安室透:「你在我身上睡觉的时候。」 鹤见述:「我都睡着了,我怎么回答你!」 安室透:「所以是默认呀。」 鹤见述很生气,瞪了他几眼。安室透面不改色心不跳,完美诠释什么叫厚脸皮。 「快起来,我要给犯困的小猫做晚饭了。」安室透轻轻拍了拍少年纤细的腰,「裤子……太长了,不穿就不穿吧。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反正穿了内裤,又是在家里,没有外人。 鹤见述一个激灵,脸色爆红。 ——什么只有两个人,还有三个鬼啊! 他从安室透身上跳下来,竖起眉头,左看看右看看。 安室透问:「找什么?」 ——找那三只鬼魂。 鹤见述答道:「在找哈罗。」 「哈罗在房间。」安室透说,「我去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蛋包饭,我要多一点番茄酱。」鹤见述说完,一熘烟地跑进了房间。 安室透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也毫无怨言。他套了一件围裙,从冰箱拿了食材,进厨房淘米做饭。 非常贤惠,是居家好男人。 过了一会儿,等安室透准备煎蛋时,鹤见述又出现在了厨房,旁边还跟着一只狗狗。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了……」安室透回眸,一惊:「阿鹤,你哪儿来的短裤?」 鹤见述心虚地扯了扯身上男人的t恤,往下拉了拉,企图盖住他的猫猫睡裤。 「就……刚刚从你的衣柜里翻出来的,一定是你从横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睡衣也带回来了。」鹤见述眼都不眨地说谎,心里其实很是紧张。 第194页 ——因为透哥的衣服带着他的气息,不捨得脱,所以干脆不换上衣的事,绝不能说。 安室透如此细心的一个人,有没有夹带多余行李,他会不知道? 男人蓦然想起在横滨的酒店时,鹤见述曾向小仓鼠一样,把自己喜欢的宝贝都往电视里塞的场景。 顿时悟了。 安室透在鹤见述紧张的表情中,意味深长地颔首:「对,是我把你的衣服不小心也带来了东京。」 鹤见述舒了口气。 安室透:「不过,我怎么只误带了睡裤啊?」 鹤见述一口气没散完,呛了两下。 安室透煎着蛋,分不出空来给少年顺气,心里很是后悔。要不是想多逗一下猫,也不至于吓到他。 鹤见述顺好气,绞尽脑汁找理由:「可能、可能是……」 安室透飞快接上:「短裤应该是被卷在我的t恤里了,上衣太明显,就被我挑出来了。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鹤见述一愣,大喜,飞快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和哈罗一起,站在厨房门口看安室透做饭。安室透主动找话题:「今天是怎么来东京的?」 鹤见述嘀嘀咕咕:「你还说,都是你不好。还有那几个骗我的混蛋……害我今天白跑了好多路。」 少年说的话含煳不清,安室透却都听清了。 「骗你?」安室透一愣,眉头一皱,担忧地问:「谁骗了你?发生了什么事么。」 鹤见述:「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才偷偷摸摸来了东京。第一次找错位置,差点吓到人。第二次找对了,就是这间公寓,结果有三个……三个男人说这里不是你的公寓。」 安室透:「?」 鹤见述:「我问他们这间公寓的真正归属权是谁,他们说是『降谷零』。我一听,不是透哥,就失望地走了。」 安室透:「!!」 鹤见述好奇地问:「透哥,这间公寓是你从降谷零手里租下来的吗?好巧哦,他和你都有『zero』这个称唿。只不过一个是名字,一个是我给你起的暱称。」 安室透:「……」 安室透欲言又止。 ——不是巧,这个『降谷零』就是我本人啊! 「不是……」安室透不想骗鹤见述,答道:「这里就是我的公寓。」 他给金黄的蛋包饭挤上番茄酱,还画了一个猫咪的图案,连勺子一起递给鹤见述。 哈罗:「汪汪汪!」(想吃!!) 鹤见述问:「哈罗想吃,它可以吃吗?」 「不行哦。我另给它准备一点解解馋吧,那份盐糖含量对狗狗来说太高了。」安室透说。 等安室透给哈罗的食盆里也放上他今晚的食物,两个人的晚餐才算真正开始。 鹤见述快乐地吃饭,安室透却肉眼可见地有点焦虑。 「怎么啦?」鹤见述问。 安室透捏着勺子,问:「今天跟你交谈的那三个男人,阿鹤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鹤见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问。」 安室透追问:「外貌特徵呢?衣服呢?」 鹤见述犹豫片刻,说:「一个是捲毛,穿黑西装。一个留着半长的头髮,穿着奇怪的工作服。一个留着胡茬,穿着夹克外套。」 安室透:「……?」 他疑惑地眯了眯眼,这些特徵,很难不让他想到自己的同期。 「他们人呢?」安室透问。 鹤见述毫无心理负担,低头吃饭,随口答道:「早就跑啦。现在也没回来,应该是骗了我,心虚,不会来了吧。」 ——挚友是降谷零,却大大咧咧地住在透哥的家。被他吓到,以为他真的吃鬼,所以那些傢伙肯定心虚逃跑了! 安室透却有不一样的解读。 要么是公安,要么是不明身份的人。 那三个人要么是想赶跑阿鹤,要么是查出了他的身份,在试探。 很危险! 安室透眼神一厉,神情有一瞬极为冷冽。 ——不管是谁,他都会查出来的。任何会暴露身份,危及阿鹤的存在,都要掐灭在源头。 在那之前…… 安室透放柔表情,温声道:「阿鹤,明天有空吗?」 鹤见述茫然:「嗯?有呀。」 安室透笑了笑:「明天带你去挑房子。」 ——明天就搬家!!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1. 鹤鹤:透哥的衣服,香香,喜欢! 透子:……(我忍) 2. 透子:这里待不下去了。 同期们:这里待不下去了!! —— 啾咪!大家晚安! 第72章 72 第 72 章 透哥竟是mafia 安室透住的是单身公寓,床也是单人床,并不大,两个人睡会有点挤。挤一挤倒是无妨,但安室透脑子里的想法不太干净,这就问题有点大。 尤其是当喜欢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自己怀里时,更容易生产一些黄色废料。 安室透担心自己会整晚都睡不着,非常果断地把床铺让给鹤见述,说自己可以去睡沙发。 「沙发那么小……」鹤见述不贊同地皱起眉。 透哥个子高,横躺在沙发上,恐怕手脚都伸展不开。 「也就这几天,明天就去挑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安室透笑着说。 第195页 鹤见述觉得不行。 安室透见状,只好提议在床边打地铺,就像以往一样。最多是地板硬一点,铺一层被褥后就好很多,反正他并不排斥睡榻榻米。 鹤见述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少年抱着哈罗,穿着的睡衣,枕着的枕头,盖着安的被子,全是安室透的,全身上下都染上了安室透的味道。 他把被子拉高,眨了眨金眸,乖巧地看着床沿的金髮男人。 「我弹吉他哄你睡觉,快闭上眼睛。」安室透低头给吉他调弦。 鹤见述说:「可是我还有事情没搞明白。」 安室透抬眸:「什么事?」 「透哥是知道我有言灵的,对吧?」 金髮男人点点头,已经猜到鹤见述想问什么了。 果然,鹤见述说:「我用言灵去问人话,是不会有人对我说谎的。那三个男人说这是『降谷零』的公寓,可透哥又说你不是租的,这里就是你的公寓……好混乱,我搞不懂。」 少年打了个呵欠,金眸中泛起睏倦的神色,随口问道:「难不成透哥就是降谷零?」 「……」 安室透沉默许久,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鹤见述眼睛都快闭上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他勉力睁开眼,轻声唤道:「透哥?」 「……阿鹤,这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安室透低低地说。 这是鹤见述第一次在安室透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苦涩、为难、不安、愧疚。 鹤见述一下子就清醒了,睏倦消散到了九霄云外。 「那就长话短说?」鹤见述迟疑道,「虽然我很困,但是我可以坚持把透哥的故事听完再睡。」 安室透说:「我不想骗你,但我的确暂时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鹤见述急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透哥不相信我,担心我说出去?」 后一句,他问得有些咄咄逼人。话一出口,鹤见述就觉得不对,他想要道歉,安室透却制止了他。 「不必道歉,本来就是我不好。」安室透说,「两个亲密的人之间,本就不该有秘密。」 「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才能不吓到你。这是一件很危险,很危险的事。你不知道,反而是对你的保护。」 「你做好知道它的准备了吗?我再强调一次,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对彼此而言都是如此,甚至危及生命。」 安室透再度确认道:「我向你保证,我对你隐瞒的秘密只会有这一个。即便你不知道它,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依旧……」 安室透轻声道:「我依旧是你的透哥。」 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依然爱你。 ——听起来好严重! 鹤见述懵了,他以为这就是个曾用名和现用名之间的事。 怎么还跟生命安全扯上关系了。 「你让我想想。」鹤见述从床上坐起来,表情也很沉重。 安室透安静地坐着他身旁,给他思考的时间。 卧底时期是很难熬的,他有着警察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却要背负着光明,手染鲜血,在黑暗的世界渐行渐远。 情感上,安室透希望鹤见述知道一切,他太渴望有个人陪他了。理智上,安室透希望鹤见述什么都不知道,离组织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与黑暗有半点纠葛。 阿鹤生来就该活在阳光下,快乐又自由。 是自己不好,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染指了这块净土。 安室透痛苦极了,握着吉他的手越发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可安室透心里又无比清楚,就算时光重来无数次,他也会爱上鹤见述。如飞蛾扑火,决绝而执着。 一切早在安室透路过横滨公园,晃眼间看见一个黑髮少年浅笑的侧颜,并为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时,就定下了终局。 安室透没有开口,没有催促。他自己也说不出,他想从鹤见述口中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鹤见述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许久,说:「透哥,我可以猜一猜吗?关于很危险的这个秘密。」 安室透点头:「可以,你猜吧。」 鹤见述:「要说实话哦。」 安室透:「嗯,不会骗你的。」 鹤见述:「好,我问了。这个秘密,它跟里世界有关吗?」 安室透点头:「对。」 这并不难猜。 会跟生命安全有关的事,总不可能是合法的东西。 两个人对此都有心理预期。 鹤见述接着问:「你是不是被迫接触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比如,你去过地下赌场吗?」 地下赌场么,去过不少。 安室透在受培训期间就锻鍊过赌术,在组织里,有些工作与赌场有关,他在尚未获得代号的时候,也替组织在赌场当过情报眼线。 至于那些不太好的事。 安室透杀过人也威胁过人,做过很多恶事,而这并非他所愿。 「去过,也做过。」安室透忍不住偏头避开鹤见述的眼神,说:「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问过我,我是自愿的。」 他是自愿成为卧底的。 鹤见述:「你在私底下有其他工作。」 「……对。」 鹤见述干脆利落地问:「你是mafia吗?」 第196页 安室透:「对……嗯??」 他纠结片刻,迟疑着说:「算是吧……」 组织是犯罪组织,但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mafia,但硬要说,mafia也是犯罪集团啊! 四捨五入,阿鹤这么说,有误差,但也不能说错。阿鹤是横滨人,这样可能更好理解。 安室透以为自己挑了一个横滨人能够理解的答案。殊不知,鹤见述的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天啊!透哥是mafia! ——自己才刚拒绝横滨最大的mafia头头的邀请,结果亲近的人就是mafia! 鹤见述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所以透哥以前说自己是个私家侦探,这是骗我的?」 安室透:「不是,算是兼职。」 鹤见述:「咖啡厅的工作?」 安室透:「兼职。」 鹤见述:「以前经常半夜出去时的那些工作呢?!我在横滨的酒吧看到过你当调酒师!」 ——那时候看到的人,果然是你。 安室透的内心非常平静:「都是兼职。」一切都是为了情报。 鹤见述大受震撼,比他知道安室透是个mafia还要震撼。 ——当mafia果然没前途,工资低到还要到处兼职,才能维繫生活。 又或者说,透哥需要这么多份工作…… 少年神情顿时凝重许多:「透哥,你是个好人,对吗?」 ……他猜到了么? 安室透的一颗心高高悬起,鼓起勇气,直视着少年的金眸,认真道:「我是,一直都是。」 少年看了他几秒,金眸中突然泛起水色,眼圈迅速红了。 「阿鹤,你怎么哭了?!」 安室透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把吉他放在地毯上,刚转身,少年就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哽咽和抽泣不断,眼泪迅速打湿了安室透的衣襟。 少年在男人怀里放声大哭。 不该说的。 不该提的。 安室透后悔死了,早知道阿鹤会这么难过,他就该坚定地隐瞒下去。 就算无法将真实身份告知给喜欢人,起码也不会惹他伤心。 安室透头一次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他只能抱住少年,反覆地说:「别哭,阿鹤,你别哭……我现在很好啊。」 鹤见述暴躁道:「你现在一点都不好!!」 安室透一哽:「我……」 鹤见述:「透哥,所以你不希望我来东京,是因为不希望我知道你这件事吗?你现在还会去赌场吗?」 这跟赌场有什么关系?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又被少年哭得心慌,连忙交代道:「最近没有去过赌场。阿鹤,你别怕,我真的很安全……至少目前,我是有自信保证安全的。」 「呜呜呜……」 鹤见述又哭了几声,最后自己用手背擦干眼泪,哽咽着说:「我会帮你的。」 安室透感动极了,并拒绝了他:「我不想你参与进来,你心里知道真相就好。」 「不!我要让你早点回归日常生活!」鹤见述眉头紧锁,伤心又愤怒:「透哥,你告诉我,你待的究竟是哪个黑心组织?」 安室透听见怀中的少年大声道,「还有,你老实说,你究竟欠了多少赌债?」 鹤见述满脸坚毅:「不管多少,我一定会陪你还清的。然后,你就再也不要去赌场,也不要当mafia了。」 安室透:「……???」 安室透目瞪口呆:「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我欠了赌债?」 「难道不是吗?你本来是个好人,结果被逼着进了地下赌场,染上赌债,被迫当了mafia,还干了不少坏事。」 鹤见述还在相当自信地做着推理:「你是好人,心里也是善良和正义的——这点我是不会看错的——所以你非常厌恶当mafia的日子,一个人打超多工,就为了早日还清赌债,脱离苦海,对不对?」 「债主是不是很兇,天天拿枪指着你的心口说三道四,逼你把钱交出来?」鹤见述问。 安室透沉默一瞬。 虽然很不恰当,但是……琴酒真的拿枪指着他的心口,逼他把情报交出来。 鹤见述敏锐道:「你默认了!」 安室透:「……」 安室透百口莫辩:「我真的没有欠赌债。」他干脆坦白了,说:「我的真名就是『降谷零』,『安室透』是我的假名。」 鹤见述说:「我知道。」 安室透松了口气:「你知道就……」 鹤见述大声道:「你换假名是为了躲避债主!不让我称唿你为『zero』,也是为了防止人找到以前的亲朋好友,免得他们被债主影响生活!」 安室透:「……」 宝贝,你是怎么做到过程全对,结果全错的。 安室透有苦难言。 「我真的没有……」 鹤见述很是失望:「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真话?欠钱就欠钱,我会陪你一起还的!多少钱,你说,我不怕!几千万还是几个亿?」 安室透耐心哄道:「宝贝,我真的没有欠钱。」 鹤见述大声道:「你叫我宝贝也没用!你还叫我『宝贝』?这时候就记得甜言蜜语了吗!」 「甜言蜜语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安室透崩溃地想:我就是警察啊! 第197页 两个人的「争吵」吸引来了一些「围观群众」——比如狗脸上写满茫然的哈罗,又比如从窗户飘进来的三位同期。 他们不想当夜晚飘荡在街头的孤魂野鬼,于是决定回来看一眼,要是情况不妙,立刻就走,并且整夜都不会再回来。 没想到,情况确实不妙——但不是那方面的不妙。 「这是在吵架?」松田阵平奇怪道,「下午的时候不是还恩恩爱爱,亲来亲去的吗?」 「小情侣哪能没点口角。」萩原研二一副「我很懂」的大师表情。 诸伏景光上前劝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吵架。」 能听见他说话的人只有鹤见述,有外人在,鹤见述一下冷静不少。 他跳下床,把金髮男人往门外推:「透哥,你出去冷静冷静,想明白了再跟我说话。你今晚就睡沙发,不许进来!」 安室透试图说出真相:「我是在一个组织里做情报工作,所以才需要……」 「砰!」 卧室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安室透:「……」 安室透嘆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冷静冷静』。」 室内,几个鬼魂面面相觑。 零刚刚这是准备摊牌的前奏? 鹤见述低着头,片刻后,又偷偷摸摸地背过身去,摸了摸眼泪。 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你在哭吗?」 鹤见述嘴硬:「我才没有。」 松田阵平:「你为什么哭啊?」 「都说了我没哭!」鹤见述吞吞吐吐地说,「谁叫他不肯跟我说实话。」 ——小情侣吵架,果然是他们闯的祸啊!! 三人大惊。 诸伏景光立即劝道:「或许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有难言之隐……比如担心你遇到危险,毕竟,不知道也是一种保护。」 这话好耳熟。 等会,这不就是透哥方才的原话吗。 鹤见述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这几个鬼魂都是透哥的好友,又天天跟着透哥,一定知道真相! 少年倏地转身,目光灼灼:「所以你们都知道真相?」 三人迟疑片刻,点点头,心里提着一口气,紧张得要命。 鹤见述小声逼问:「说!我要知道透哥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三人:「啊??」 他们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再死一回。 鹤见述悲痛道:「我的透哥……不对,我的zero人有那么好,那么棒,就因为该死的mafia,害他染上赌.瘾,让他不得不一天打三份工赚钱还债。」 「我一定要搞死这个组织,还zero自由!!」 少年的金眸中燃着熊熊火焰,正义凛然地说。 在场的三人已经呆了。 「啊???」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的推理必不可能有错 透子:……(沉默) 三位同期:……(沉默) —— 第一声宝贝,换来的却是赶出房门睡沙发。 啧啧,乐 啾咪大家一口!!! 第73章 73 第 73 章(结尾有新增) 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他的爱? 诸伏景光的良心隐隐作痛,他觉得不能这样坑幼驯染。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郑重道:「我觉得你误会了,zero不是会沉迷赌博,欠上高额赌债的人。」就算是,也一定为了卧底而演的戏。 鹤见述坐在床沿,神思不属地撸着哈罗。「我当然知道透哥不会沉迷赌博,我是担心他被不明的黑心组织坑了,被迫欠债。」 少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被我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我一定会用全部力量将它覆灭。大不了、大不了动用……」 到了关键时刻,如果用「书」能让安室透自由,鹤见述不会犹豫。 三位同期头疼地对视一眼,少年有这个觉悟是好事,他能和零站在同一阵线。可他的推理和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远,放他继续天马行空地想下去,零什么时候可以和小男友说开? 不说开,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能真正在一起。 松田阵平直白道:「我现在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你的推理是错误的。」 鹤见述一愣,迟疑:「可透哥一天打很多份工,都是我亲眼看见的,他工作特别忙。打这么工作,不就是为了挣多点钱吗?」 诸伏景光温和道:「如果是为了钱,还有很多别的高薪工作吧?」 ……有道理。 鹤见述若有所思:「凭透哥的能力,什么工作找不到?无论是酒保还是服务员,时薪都算不上高薪。」 松田阵平附和:「还不如去当牛郎,我看他一定可以成为头牌。」 萩原研二瞪了他一眼:「小阵平,你在跟小孩瞎说什么!」 鹤见述反驳:「我不小了,已经是可以成年结婚的年纪了!」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已经在考虑和零结婚的事了啊。 ——你就真的这么爱? 「不过,牛郎这个词好耳熟……」鹤见述疑惑地歪了歪头。 片刻后,他面露恍然之色,激动道:「哦!!就是上次我陪与谢野医生採购,一起路过的那家店,当时还被拦下来了。」 鹤见述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有点大。 第198页 几个幽灵疯狂比手势:「嘘,嘘!」 「咚咚。」安室透敲了敲卧室门,扬声道:「阿鹤,你喊我吗?」 鹤见述捂住嘴,恼怒的情绪不知何时早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紧张。 只要一想到他把透哥赶了出去,却和三个大男人独处一室说悄悄话,还做贼似的不敢给安室透听见,鹤见述就紧张得不行。 门外传来男人模煳的嗓音:「……阿鹤?我可以进去吗。」 鹤见述条件反射道:「不可以!我、我正在和敦君聊天!」 「……好吧,那你们不要聊太晚,早点休息。」 男人没有坚持要进来,脚步声远去了。 萩原研二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我们说话小点声,别让零起疑,他听觉很好。」 大家配合着降低了音量。 松田阵平:「如果你让他进来,就可以直接让他解释给你听。」 少年闷闷地撇过脸去:「我才不要……我还在生气,现在让他进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三人瞭然,少年人脸皮薄,在闹别扭呢。 诸伏景光鼓励道:「总要说开的。」 哈罗已经在鹤见述高超的撸狗技术中,逐渐熟睡。鹤见述没有打扰它,自己果断往被窝里一缩,迅速变成小乌龟装死。 松田阵平耸耸肩,萩原研二飘上前,温和道:「别闷在被子里睡觉,我们不会多说了,晚安。」 「……晚安。」 少年停顿许久,才闷闷答道。 三人没有围观少年睡觉的习惯,准备去客厅看看零在干什么。 鹤见述突然出声:「他真的是mafia吗?」 三人停下脚步,偏过头,看见黑髮少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金眸闪着水色,唇抿得很紧。 「……算,又不算,看你怎么定义mafia。」诸伏景光说,「那是一个很危险的跨国犯罪组织,有点实绩和权利的成员都以酒名为代号。」 鹤见述说:「『波本』、『贝尔摩德』,这也是酒名吗?」 诸伏景光一惊,面上的神情凝重不少。 「是,并且他们都是组织的高级成员。」他沉声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两个代号的?」 鹤见述很干脆:「透哥接了一个电话,里面有一个贝尔摩德的女人,就是这么称唿透哥的。她叫他——波本。透哥说他们是同事。」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我能说,我都告诉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少年丝毫不惧地直视着他,昏暗的房间中,他的金眸是唯一的色彩。 景光平静道:「因为我曾是警视厅公安部派去组织的卧底,暴露身份后,为了毁掉存有联络痕迹的手机,保护亲人朋友,我自杀了。」 少年一呆。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卧底这个职业,也是他第一次直面警匪间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鹤见述很是懊恼,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这没什么。」诸伏景光笑了笑,「我们都是警察,干这一行,早就有牺牲的觉悟了。上级也跟我详细说过危险性,是我自己同意成为卧底的。」 诸伏景光当鬼魂游荡多年,早就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了。他还没转世的理由,大概是放不下唯一还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幼驯染,以及想要亲眼见证组织的灭亡。 诸伏景光只是想说,他和在场的其余两位鬼魂都曾是警察。 但鹤见述却想到了什么。 警察的挚友,一般而言会是什么? 是同行,是警察。 -「你是好人吗?」 -「我是。」 -「我是自愿的。」 -「这很危险,会涉及到你和我的生命安全。我其实并不希望你知道。」 -「我们自己知道真相就好,绝对不能说出去。」 鹤见述突然间什么都懂了。 ——透哥,原来是警方的卧底啊。 在被子的遮掩下,少年的身体不断发着抖。他喉结滚了滚,勐地掀高被子,明晃晃地不愿再说话。 「你们走吧,我要睡觉了。」鹤见述哑声道。 三人见状,排着队准备跳窗。幽灵没有实体,严格来说,他们可以做到穿墙而过。但那种感觉实在不太美妙,还不会从窗户外兜个圈,再从阳台进去客厅。 萩原研二排在最后,他迟疑片刻,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松田阵平,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床铺上的鼓包。 「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萩原研二温和地问,「现在也不是做自我介绍的好时机,不过,还是想和你交换一下姓名。」 「有着小捲毛,看起来拽拽的那位,叫松田阵平。另一位是诸伏景光。我叫萩原研二,你呢?」 「……鹤见述,朋友们都叫我述君,或小述。」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状似轻快地问:「述君,我听到你问零是不是mafia,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鹤见述沉默片刻:「……嗯,有一点。」 萩原研二心凉了一半:「为什么呢?是因为mafia做过太多血腥黑暗的事吗……你会害怕零吗?」 他实在不希望好友的爱情因为该死的组织而夭折。 「害怕?你在说什么啊。」鹤见述总算从被窝中探出头来,不解道:「我怎么会怕透哥?」 第199页 月色皎皎,萩原研二清楚地看见了少年微红的眼圈,以及金眸中真切的困惑。 少年没有说谎。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不,没什么。」 鹤见述稍一思考,便反应过来了:「你以为我会因为透哥干过坏事,就害怕、疏远他?怎么可能!」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透哥,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透哥,我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要!」 少年苍白的脸因恼怒而涨红,金眸灼灼,仿佛燃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鹤见述怒气沖沖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他的爱?」 话一出口,他自己又怔住了,胸膛急剧起伏着。 鹤见述的心脏沉甸甸的,他非常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地变了。 ……或许不能说变,只能说更加清楚了。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鹤见述偏过头去,低声道歉。 萩原研二苦笑:「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我早就看出来你们的感情很深,不该做不必要的试探。」 鹤见述摇摇头:「我或许还要多谢你。」 萩原研二:「谢??」 鹤见述却不肯再说了。 窗户外飘进来一个人影。 「hagi,你怎么还留在房间里?」松田阵平去而復返,见房间内气氛沉重,不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萩原研二扯出一个笑,把人往外推:「没什么没什么,我跟述君交换名字而已,快走啦。」 「萩原君!」 萩原研二顿住,回眸:「嗯?怎么啦。」 鹤见述说:「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在意mafia的事吗?」 萩原:「不说也可以啦,我已经不在意了。」 鹤见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在意,是因为我刚拒绝了港口mafia的任职邀请。」 萩原和松田:「?!」 萩原研二目瞪口呆:「你要成为mafia?」 「我拒绝了。」鹤见述强调。 松田阵平试探:「……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 两人惊恐:「还真的是啊!!」 鹤见述心虚:「只有一点点后悔,没有很多啦。」 而且,在知道透哥是卧底后,就不后悔了。 两人:「那也不行啊!」 萩原研二吓得要命,苦口婆心地劝:「mafia的世界水很深,不适合你,而且零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的,不会去当mafia啦……」 鹤见述揪紧了被单,低声道:「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 两人一顿。 松田阵平直觉不妙,他是回来带走萩原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可萩原坚持要把鹤见述的话听完才走,松田想走都走不掉。 萩原研二想吃这顿粮,他摁住了躁动的松田,追问道:「详细说说?」 鹤见述说:「透哥很多事都只跟我说一半,他说是为了我的安全,可我不在乎,我只想为他分忧。如果他是mafia,而我也成为了mafia,他就没有理由阻止我了。」 「我们会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不会异地分居。」 「我们会更了解彼此。」 鹤见述说着自己方才设想的未来。 「我能帮他完成日常工作,这样透哥就不用这么累。等解决了那个组织,透哥如果希望我们都退出mafia,我就从港口mafia叛逃。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叛逃过,我可以向他们取经,叛逃也就是隐姓埋名生活一段时间罢了。」 萩原和松田已经惊呆了。 松田阵平忍不住:「mafia的工作是什么,你知道吗?你下得了手?」 「……」 鹤见述:「如果是为了透哥,我可以暂时当个坏孩子。」 两人:「…………」 ——使不得啊!! 萩原研二绷不住了,嗓音颤抖:「你的透哥是个好人,他不希望你变坏!你冷静点!」 别黑化别黑化! 鹤见述恼怒道:「所以我不是说,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吗!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快点出去!!」 两个人被赶跑了。萩原研二走的时候还很忧愁,风中隐约能听见他对松田阵平说道:「还好零是警察,三观很正,不然述君就要为爱变黑了。」 松田在嘲笑他:「我都说了他们的事不能多听,会心梗。你硬是要多嘴问这么一句,活该。」 鹤见述关上窗户,躺回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月色从没拉上的窗帘投入室内,即便没有小夜灯,卧室内也不暗。 鹤见述闭着眼,抱住了床边的哈罗,企图用修勾麻木自己。 时钟滴答滴答过去,夜色渐深。鹤见述泄气般起身,金眸中毫无睡意,放开怀中唿唿大睡的狗勾,踮着脚下了床。 他余光晃过床尾地毯上的吉他,走过去,把吉他重新摆好,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客厅黑乎乎一片,是人是鬼都睡了。 鹤见述的夜视能力很好,猫猫祟祟地无声越过一众家具,来到了沙发前。 金髮男人侧躺在不大的沙发上。他的腿很长,小腿悬在半空,一看就不舒服。 鹤见述看了,难过得要命。 安室透生性警觉,早在鹤见述靠近他时就惊醒了。可少年就只站在他面前,不动作,也不出声,让安室透很是疑惑。 第200页 安室透刚要睁开眼,却被鹤见述发现,抢先一步捂住眼睛。 紧接着,怀里就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安室透生怕鹤见述掉下去,翻了个身。自己平躺在沙发上,让鹤见述压在自己身上。 「……怎么还没睡?」安室透温声问道。 他揽着少年的腰,眼睛还被蒙着,眼前一片黑暗。 鹤见述说:「生气,睡不着。」 安室透说:「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咳,我真的没欠赌债,那些兼职都是为了情报。」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安室透低低笑了一声,他被蒙着眼看不见,也无所谓。他把少年往上抱了抱,凭感觉准确地找到了少年的脸颊,不断摩挲着。 他的手指、虎口都带着枪茧,有些粗糙,鹤见述被他摸得有些痒。 「痒。」 鹤见述缩了缩,却躲不掉。 他的腰被牢牢掌握在安室透的右臂里,因为地方狭小,能动的幅度也很小。 他还要捂住安室透的眼,不让他看自己。 鹤见述趴在安室透的胸膛上,下巴抵在男人的肩侧。两人髮丝交缠,气息相融。 安室透偏了偏头,慢慢亲着少年的脸颊和耳廓。这个吻不带多少缱绻旖旎,是安抚性质的吻。 「你都知道了多少?」安室透低声问。 「……百分之八十吧。」鹤见述说,「我猜的。」 安室透笑道:「你的脑洞太大了,现在我不是很信你。」 「小点声!其他人……我是说,邻居和哈罗都睡了!」 鹤见述用气音说:「而且,你对我的脑洞有什么意见吗?」 「我才不敢有意见。」安室透配合着用气音道,「你担心吵醒邻居?」 男人无声笑了笑,贴近少年的耳朵,悄声道:「我们要做什么才会动静大到吵醒邻居呢。阿鹤,你在暗示我吗?」 鹤见述浑身一抖,当场恼羞成怒。 他撑起身体扯过椅背上的领带,把安室透的双眼蒙上了。 鹤见述从没干过这种事,结打的看似严实,其实一拨就开。安室透也没拆穿他,老老实实地躺平没挣扎,任由自己的眼睛被蒙上。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安室透问。 鹤见述沉默几秒:「哭了,眼睛肿了,不好看。」 安室透:「你什么时候都好看,哭了也好看。」 鹤见述:「不给看就是不给看!我知道你可以解开,不准解。」 安室透笑了一声:「好,都听你的。」 鹤见述被这一声笑得有些耳热。 另一边的客厅传来些许动静,鹤见述心虚地撑起胳膊,绝望地与三个男鬼对视。 从梦中惊醒的三位同期:「……」 ——还以为闹贼了,准备抓贼来着。 萩原研二探头看了眼,沙发上的金髮男人的双眼被蒙着领带,少年坐在他的身上,腰间扶着男人的大手。两人的姿势过分亲密,感觉下一秒就要不可描述。 「我懂。」萩原研二说,「我们这就走,整晚都不会回来的,请放心。」 鹤见述眼睁睁看着三个男人火烧眉毛似地跳窗跑了。 安室透扶在少年腰侧的手掌顺着腰线,攀到腰际,倏地一压。 「呜啊——」 鹤见述猝不及防,被重新压回安室透的身上。 明明他才是上位,却还是无法挣脱安室透的桎梏。 安室透问他:「怎么不说话?」 鹤见述心想:都怪你,叫你说话小点声的,被你朋友看笑话了吧! 安室透问:「阿鹤,还在生气?」 鹤见述:「对,因为你没有弹吉他哄我睡觉。」 安室透有一瞬茫然。 一秒后,他就悟了,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原来是这样啊,是我不好。」 鹤见述说:「而且我睡不着,因为怀里很空。」 安室透微笑着听小猫撒娇,时不时亲亲他的发,温柔地说:「以后都抱着你睡。」 一片黑暗中,少年久久没有说话。 安室透伸手去摸索寻找鹤见述的脸,唤道:「……阿鹤?」 一滴咸湿的水珠落在男人的唇瓣上。 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安室透几乎瞬息便判断出了这是什么——那是鹤见述的眼泪。 「怎么哭了?」安室透急迫道,抬手就要扯下眼前的领带。 鹤见述的嗓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却还在嘴硬:「我没哭!」 安室透尽可能耐心哄他:「嗯,你没哭。我把领带摘下来,让我看看你。」 鹤见述死死摁住他的手:「我没哭!」 安室透也急了,沉声道:「那留在我脸颊上的是什么?」 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又愣是止不住。 男人又去扯领带,鹤见述一急,什么也没想,低头就亲了上去。 他的亲吻毫无章法,单纯就是在把眼泪吻走。 安室透被惊住了,下意识松了手,鹤见述趁机又一次摁住男人的手臂。 最后一个吻,落在男人温热的唇瓣上。 很轻,很软,一触即离。 「……我没哭。」 鹤见述说:「留在你脸上的,是我的吻。」 第201页 作者有话说: 鹤鹤抱着修勾,但是说怀里空。 哈罗:? 三位同期:这里待不下去了!!! —— 新增了结尾亲亲!你们可算亲了 大家晚安! 第74章 74 第 74 章 「零哥,晚安。」 这是一个轻柔的、一触即离的吻。 饱满的猫猫唇轻轻印在男人的嘴唇上,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泪水的咸湿。 少年的气息在瞬间向他拉近,却又在下一瞬远离。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这个吻就结束了。 降谷零下意识伸手挽留,少年施加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是如此轻。他稍稍用力,便挣脱开来。 他急切地仰起头,追逐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猫猫唇。想要细细研磨,侵入,占有,让他的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沾上他的气味,打上自己的印记。 「呜呜……」鹤见述完全没发现危险临近,他岔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男人的腰间,自顾自抹着眼泪。 他一边抽泣,一边强调:「我……我真的没哭!」 少年的眼泪和抽泣,让降谷零一秒清醒。 ……终究还是心疼,捨不得。 降谷零撑着沙发,坐了起来。鹤见述依旧在他的怀里,只是坐的位置非常不妙。 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又掐着少年的腰,让他坐在大腿上,离那里远了点。 降谷零把领带扯了下来——这个结果然一点都不牢,随便一扯就掉,系的人一看就没经验。 眼睛习惯了黑暗,过了一会儿,降谷零的视线才恢復正常。 他一眼就看到正不停掉着眼泪的黑髮少年。 鹤见述倒也没说谎,他今晚的确哭了很多,明天说不定会眼睛肿起来。 降谷零同样没有撒谎,在他眼里,少年就算哭,也可爱极了。若是哭得鼻子都红了,抬眼瞪过来时,那一眼的风情,足以铭记一生。 这一切前提是,鹤见述不是因为难过而哭的。降谷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现在,看见哭鼻子的鹤见述,降谷零心里只有心疼。 「别这样擦眼泪,皮肤会擦破的。」 他嘆了口气,把少年放在沙发上,起身离开。片刻后,拿着一条热手帕回来。 降谷零半跪在少年身前,细緻温柔地一点点擦干他的眼泪,最后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小哭猫,快别哭了。」降谷零故意调侃道,「你再哭下去,我的心就跟着一起碎了,到时候你还得负责一块块捡起来拼好。笑一笑,嗯?」 鹤见述板着张脸:「不好笑。」但到底还是慢慢止住了眼泪。 降谷零去把手帕又洗了一遍,拿过来,弯着腰给小猫擦脸。还拿毛巾包着冰块,给鹤见述的眼睛消肿。 敷了一会儿,鹤见述嫌弃冻,就不乐意敷了。他扯着男人的衣服,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降谷零揽着他,问:「猜到了多少?」 鹤见述:「你是警方卧底,降谷零才是你的真名,安室透是你的假身份,波本是你的代号。」 降谷零惊讶:「不错啊。短短几个小时,是怎么从欠赌债想到的卧底,就连波本都猜到了。」 ——因为你有三个朋友,他们快把你的底漏完了。 鹤见述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因为我聪明,机智过人。」 降谷零亲了少年的发顶,说:「不愧是阿鹤,所以你把我说成赌鬼……唔!」 鹤见述飞快捂住男人的嘴,抬起头瞪他一眼:「不许再提那件事!」 降谷零顺毛捋:「好,不提不提……」 鹤见述:「你是警视厅派去的卧底?」 降谷零:「不,我隶属日本公安部。」 「哦。」鹤见述问:「还有什么是我遗漏的事吗?」 降谷零笑道:「没有了,这就是最重要、最机密的秘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要为我保密哦,阿鹤。」 「嗯。」鹤见述认真道,「谁来问,我都坚决不说!」 降谷零将他抱回房间,放到床铺上。 鹤见述往墙角缩了缩,让出点空间来,问:「你不睡吗?」 降谷零坏心眼:「床这么小,有哈罗陪你就够了,我去睡客厅。」 鹤见述一呆,开口又溢出点哭腔:「……你答应抱着我睡觉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抱歉抱歉!!」降谷零逗猫过头,慌张地要命,「我跟你开玩笑的,阿鹤。」 他把哈罗抱在地毯上的蒲团里,自己果断占据了哈罗原来的位置。 修勾茫然地抖了抖耳朵,左右看了看,发现床上已经没有它的位置了。 于是原地趴下,在蒲团上接着睡。 单人床挤两个人果然有难度,两个人平躺着肯定是不够位置的。但一个抱着另一个,位置就足够了。 鹤见述缩在男人的怀里,鼻尖嗅着降谷零身上浅淡的柑橘冷香,困意渐浓。 他闭着眼,细声细语地嘀咕着:「我们结下羁绊那日,我给你定下了『zero』的暱称。现在看来,我是有远见的。」 降谷零:「我记得,你说过『在世界伊始,书是从零开始书写的。』」 「……对。」鹤见述轻声说:「零哥,你要记住这句话。没有零,『书』永远也无法开始。」 第202页 ——没有降谷零,他永远也走不到今天这步。 他或许没有那么多朋友,或许早就嫌弃人间无聊,找个地方沉睡了。 少年突然的改口,降谷零有一瞬没习惯。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脑袋:「在外记得不要说漏口。」 「好,零哥,晚安。」 「晚安。」 * 翌日,鹤见述没能起得来床。 这很正常。他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用在给降谷零制造「惊喜」上。 结果情绪波动过大,一波三折,情绪起起伏伏也是很耗精力的。 第二天会贪睡,也很正常。 鹤见述还在睡梦中,迷迷煳煳地感觉到降谷零起身洗漱和更衣的动静。 哈罗睡饱了,在房间快乐地跑来跑去,还试图跳上床去拱鹤见述,被降谷零制止了。 「嘘,哈罗,不要吵他哦。阿鹤昨晚太累了,让他睡吧。」降谷零将哈罗带到客厅,合上卧室门。 他如往日一般,做早餐,和哈罗一起出去晨练,顺便遛狗。 合上公寓大门时,降谷零听不见他的同期正在无情谴责他。 「『昨晚太累了』……」松田阵平冷笑着「呵」了一声。 萩原研二也是满脸不贊同:「述君大老远从横滨过来找他,还突然得知自己的枕边人另有别的身份,精神大受打击,都哭了好几回。就算情难自禁,他也太不体贴了吧。」 诸伏景光眉头紧锁:「zero的确过分。」 他们去了一趟卧室,查看鹤见述的状态。 黑髮少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睡得正沉,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昨晚哭狠了。 他的睫羽长而密,睡颜很乖很甜,让人忍不住心都化了。 同期们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就连诸伏景光都无法帮降谷零说话。 降谷零晨练回来后,叫醒鹤见述,说他要去咖啡厅上班了。 昨天已经早退了,又没有提前打申请,今天是请不来假的。 鹤见述眯着眼睛,挥挥手跟他道别:「拜拜,工作加油哦。」 「早餐不吃了吗?」 鹤见述:「不吃不吃,我要睡觉。」 降谷零无奈:「午饭给你做好了,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醒了记得给我发一条简讯。」 鹤见述往被窝里拱了拱,很敷衍地:「嗯嗯,知道了。」 真的没问题吗。 降谷零很不放心地去上班了。 鹤见述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他醒来时,浑身上下很是酸痛,仿佛昨天跑了个马拉松。 他打了个呵欠,捞过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13:26] 算了,不饿,先不急着起。 鹤见述缩在床上不肯起,懒洋洋地刷着推特和油管,和所有假期中的dk没什么区别。 诸伏景光听见动静,进来催他起床。 「zero给你留了午餐,快起来吧。他还让你醒来给他发个消息,你别忘记了。」 鹤见述果然忘记了这回事,闻言,连忙点开降谷零的line,打字:[零哥,我醒啦!] 犹豫片刻,又把「零哥」的称唿,换成了「透哥」。 保密身份,要从细枝末节的小事做起。万一降谷零没锁屏,简讯被看见了要怎么解释?万一那个组织养了高级黑客呢? 简讯发出后,对方几乎秒回。 [起的也太晚了。快点起来用午饭,你是不是又躺在床上刷推特不肯起床?] ——猜的好准! 鹤见述迅速坐起,赤着脚站在地毯上,郑重回復:[才没有,我已经起床了。透哥,你在哪里上班?我可以去找你玩么。] 降谷零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和定位: [可以来。] [公寓出门右转,尽头有一扇门,推开就是公寓的楼梯。] 有楼梯诶,不用坐狭窄封闭的电梯了。 鹤见述一点儿也没察觉到降谷零已经发现了他对电梯的畏惧,还很开心地回覆说「好」。 鹤见述飞快洗漱完毕,解决掉午饭,就准备换衣服出门了。 三只幽灵目瞪口呆地看着鹤见述爬进电视,片刻后,从电视机里翻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少年拿出一个小包斜挎在身上,衣服也换成了套头卫衣和牛仔裤。 整个人青春又有活力,脸嫩得就算混入高中也毫无违和感,像个阳光元气的可爱dk。 「你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啊。」松田阵平惊讶地问:「里面难道有异次元空间吗?」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鹤见述点头应下了。 「是呀,这是我的[门],是我的安全屋和空间隧道。我的行李都在里面。」 三人:「……」 诸伏景光神情复杂:「这是你的异能力?」 鹤见述诧异地看他一眼:「算是吧。你怎么知道异能力的?」 景光:「我在横滨出过任务。」 原来如此。 「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去?」鹤见述问。 三人摇摇头。诸伏景光解释道:「我们不能离开这间房子太远。」 松田阵平说:「以前还可以的。后来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再也走不远了,只要稍微远一点,就会被无形的空气墙堵住,最远只能在楼下的小公园里逛一逛。」 鹤见述瞭然:「原来是这样啊。」 第203页 萩原研二问:「述君,你知道原因么。」 「当然。」少年微微颔首,「你们原本是孤魂野鬼,所以可以到处飘。后来你们跟着透哥,是不是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诸伏景光迟疑片刻:「……我们跟其他鬼打过架。你知道的,zero的工作跟血腥暴力打交道,无论正邪,都容易积怨,总有些小鬼会想要害他。」 ——竟然是这样。 鹤见述心想:以后一定要保护好透哥才行。 「你们在这里做了标记,日积月累,这里就是你们三个的地盘。好处是灵体会凝固许多,坏处是自己也被束缚了,走不掉。」 鹤见述解释完,沉默片刻,问:「……所以你们看见我从电视里爬出来,以为我也是上门挑衅的恶鬼?」 三人默默点头。 鹤见述:「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贞子吧!」 三人集体望天。 鹤见述:「……」 ——不生气,一旦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少年默默转身去玄关穿鞋,表情看上去很是沧桑心累。 他俯身摸了摸哈罗的头:「哈罗,我出门啦,麻烦你看家咯。」 哈罗摇摇尾巴:「汪汪!」 萩原研二有些担忧地说:「述君,我们要永远留在这间公寓了么?万一你和零需要帮忙,我们岂不是只能干看着着急。」 「那倒不用,我会想办法的啦。」鹤见述朝他们俏皮一笑,「毕竟我和零哥就要搬家了哦,我总不能把零哥的朋友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那样也太孤独了。」 说完,他就拿上钥匙,把门关上并锁好,哼着歌往楼梯走去。 留下公寓里的三只幽灵发出惊叫。 「什么?你们要搬家?!」 「这真是个大惊吓啊……」 「万一没能成功,我们三个在空房子里真的会无聊到死的!」 萩原研二提醒:「小阵平,我们好像已经死了,所以死不了第二次。」 松田阵平:「…………」 作者有话说: 鹤鹤:换一身帅气的衣服去探班! 零零:(期待) —— 啾咪! 大家晚安! 第75章 75 第 75 章 恋爱导师团 「叮铃铃——」 波洛咖啡厅的店门被推开,一个容貌精緻的黑髮少年探了探头,走了进来。 榎本梓的眸中闪过惊艷。 ——好漂亮的男孩子! 「欢迎光临!」榎本梓带着笑容,主动迎了上去,「店内有不少空位,可以随意入住……您看,坐这里可以吗?」 「啊,可以的。」 鹤见述被店员小姐的热情砸得晕乎乎的,知道她可能是零哥的同事,就更加拘谨了。他坐在榎本梓安排的位置上,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是乖巧。 榎本梓手里捧着菜单,递给他:「这是菜单,您要点些什么呢?今天的套餐是招牌三明治和咖啡哦,咖啡也可以换成果汁。」 鹤见述接过菜单,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地找人。 波洛咖啡厅的店面不大,现在的客人也不多,除了一、两位散客外,就只有角落的卡座里坐着两个高中女生和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 鹤见述急于找人,没注意到小男孩正用见鬼的目光盯着他看。 他没能看见安室透。 「对不起,其实我是来找人的……」鹤见述仰着脸,满心期待地问:「请问安室透在这里吗?」 榎本梓惊讶:「你找安室先生呀?」 鹤见述点点头。 榎本梓笑道:「店里的芒果用完了,安室先生去后面的仓库拿货,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金髮男人就掀开后厨的帘子出现了。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箱,抬眸看向店内,顿时惊喜道:「阿鹤,你来了!」 「透哥!」鹤见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兴奋地扑过去:「太好了,我还在担心会不会找错店铺呢。」 安室透将箱子放下,擦了擦手,带着温润的笑意迎上前。 「今天还挺热的,路上远不远,你是第一次来东京,有没有迷路?累不累?」安室透用随身带着的手帕给少年的额角擦汗,关切地问。 鹤见述很乖地仰头看着男人:「不远,不累。透哥,我又不是乱步先生,是不会迷路的。」 安室透:「被乱步先生听到,他会生气的哦。」 鹤见述吐了吐舌头:「他才不会生气呢,乱步先生只会理直气壮地说『名侦探是不需要认路的』。」 安室透顿时失笑。 他们之间的动作自然而亲昵,明眼人都能看出关系不一般。 榎本梓问:「安室先生,这是谁呀?」 安室透作为中间人,互相介绍了榎本梓和鹤见述。他看了看店里,对鹤见述说:「你就坐在……」 角落的短髮女生高高举起手,晃了晃:「坐我们这里呀!」 鹤见述望向安室透,徵求他的意见。 「她们也是我在这里的朋友,阿鹤要去认识一下她们么?」安室透问。 鹤见述愉快点头:「想认识透哥的朋友!」 安室透就把他带到了那桌,介绍道:「这是毛利兰,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旁边那位是铃木园子,毛利小姐的友人。」 第204页 他揽着鹤见述的肩膀:「这是我的好友,鹤见述。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他哦。」 毛利兰友好地笑道:「你好。」 带着髮带的短髮女孩扬眉一笑,颇为爽朗:「叫我园子就好,快坐快坐!柯南,快给新朋友挪挪位置呀。」 安室透见缝插针补充道:「那是江户川柯南,暂住在毛利小姐家的孩子。」 柯南抬头跟鹤见述对视了一眼。 鹤见述压根没想起两人之前的惊魂一刻,友善地打招唿:「小朋友,你好呀。」 柯南唰地往里缩,就差完全贴在墙壁上,僵硬道:「鹤见哥哥,你好,哈哈……」 鹤见述疑惑:「?」 那个小孩好像很怕自己,为什么啊?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事呀。 不过,鹤见述还在成功落座了。 安室透同样看见了柯南的大反应,他没在意,还以为是柯南因为他的身份而误解了鹤见述的身份——比如,以为鹤见述也与黑衣组织有关什么的。 安室透摸摸少年的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一杯果汁。」 鹤见述很乖:「好哦。」 柯南眼睁睁看着安室透走远,想追上去,又有点担心小兰。 考虑到现在是大白天,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必这个怪人不敢做什么事。试探安室透,查清鹤见述身份,比较要紧。 柯南迅速做出决断,飞快起身,大着胆子从鹤见述身前挤了出去:「安室先生,等等我嘛,我有事找你!」 「柯南,不要跑!」毛利兰嘆气,对鹤见述不好意思地笑笑:「柯南很活泼,让你见笑了。」 园子:「那小鬼一直都是这样的啦。」 鹤见述摆摆手:「没关系啦。我刚刚听透哥说,柯南是暂住在你家呀?」 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园子显然对此很有倾诉欲, 鹤见述听了一耳朵柯南的奇妙经歷,比如天价寄养费、远在国外看上去不是很负责任的父母、过分聪明的大脑等等…… 鹤见述听多了,就刷新了对柯南的认知,没想到柯南还有这么多丰富的经歷和故事。 东京是真的很有趣呀。 铃木园子从小当做财阀大小姐培养长大,字典里就没有怯场两个字。她没有传统财阀的豪横,相当接地气和平易近人,很好说话。 毛利兰生性温柔大方,跟着小五郎多次出入案件现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女孩子,不是内向的人。 鹤见述也不怯生,他什么话题都能聊,自己不懂的事也会非常自然地询问。 一桌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社恐,随便一个开场,便能聊的起飞。 三个人以火箭般的速度熟络起来,称唿从「毛利小姐」「园子小姐」「鹤见君」,飞快更换成「小兰」「园子」「述君」。 同龄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比如最新的娱乐趋势、热门的游戏等等。 鹤见述只比两个女孩子大一岁,三人算得上同龄。 聊着聊着,两个女孩子就说起了别的事,鹤见述负责听以及附和,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安室透在做着果汁以及被柯南骚扰的时候,鹤见述就时不时朝那头张望。 与人说着话,却不专心,其实有些不礼貌,但鹤见述忍不住。 想多看安室透几眼。和透哥分开的每一秒,都感觉是煎熬。 金髮男人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对他安抚地笑了一下,眸光温暖。 男人抬了抬下巴,催促他转回头,别盯着自己。 鹤见述傻乎乎地笑了笑,转回头。 一回头,他就被吓了一跳。 两个女生不知何时停下了说话,正默默盯着他看。 鹤见述缩了缩脖子:「小兰,园子,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头髮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左右照照:「没有呀。」 园子一巴掌拍在桌上,凑近少年,小声道:「述君,你老实说,你和安室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 鹤见述磕巴了一下,紧张道:「就、就是挚友和好兄弟的关系呀。」 「骗谁呢。」园子满脸不屑,「你看安室先生的时候,那个眼神明显就不纯洁。」 鹤见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应该还好吧?」 两个女生看着他不说话。 鹤见述绝望:「有多不纯洁?」 毛利兰委婉地说:「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呢。」 园子则要直接的多:「你看上去恨不得扑上去,整个人挂在安室先生身上才满意。」 鹤见述:「……」 刚刚的确很想和透哥要抱抱。 ——救命!他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黑髮少年的脸上染上热意,耳根一瞬间就红了。 「我不是,我没有。」鹤见述羞赧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声音很弱:「我只是想跟透哥要一个抱抱……」 女孩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园子兴奋道:「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才不是!」鹤见述很坚持:「我和透哥是挚友,是好兄弟!」 园子瞭然:「懂了,还在暧昧期是么。」 鹤见述脸颊绯红,快要熟透了:「什么暧昧期,不存在的,园子你不要乱讲呀。」 第205页 「哎呀,都是朋友,这么害羞干什么。」园子朝他挤挤眼,「我和小兰可是过来人,有什么困惑,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啊。」 「……过来人?」 园子指了指毛利兰:「小兰喜欢她的,我也有男友,对待恋爱,我们的经验很丰富哦!」 毛利兰推了推园子,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否认『喜欢青梅竹马』的言论,而是微笑着默认了。 她喜欢工藤新一,这是她所有朋友都心照不宣的事,即便不说,别人也早晚能看出来。 就像鹤见述。 就算他竭力否认,旁人还是能从他看安室透的眼神,发现他喜欢着安室透。 世上有三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以及爱。 园子和毛利兰一起细细分析了鹤见述的眼神,总结起来就是:「是眼神暴露了你喜欢安室先生,所以不用藏了,我们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鹤见述有些新奇。 横滨的大家都是单身狗,唯有谷崎兄妹每天都在散发粉红泡泡。鹤见述尝试过拿他们当做参考对象,把透哥当做自己的义兄——就像直美小姐对待谷崎先生那样。 可大家都说他的参考对象是错的,就连直美小姐都私下找过他,说自己和哥哥的情况特殊,千万不能照搬他们的相处方式。 鹤见述本以为自己和安室透,一辈子都是义兄弟。 除了兄弟和挚友的名义,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更加亲密? 直到中原中也的一番话,第一次打碎鹤见述的三观。 昨晚的那一吻,是冲动,也是鹤见述第一次尝试越线。 他本来还担心安室透会生气或者感到尴尬,他担心安室透回过神来,会把他推开。 好在安室透并没有这么做,相反,安室透也没有对昨晚的吻提出任何意见。 在横滨,鹤见述找不到可以谘询恋爱问题的人。 而现在,鹤见述总算找到了恋爱导师,一找便是两位! 这可是在谈着正儿八经的普通恋爱的普通人,她们说出的话,参考价值无敌大! 鹤见述拍了拍脸颊,神情正经起来。 他要嚮导师们谘询他的恋爱问题了。 * 另一头。 波洛咖啡厅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柯南担心小兰,特意找了个能看清角落的位置,一边盯着鹤见述和女生们的互动,一边和安室透交谈。 「安室先生,他到底是谁?」柯南沉下声音问道,「你知道他很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吗。」 此时的柯南褪去了一直伪装的天真和活泼,沉稳得像个大人。 尽管从外表上看,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实际上,柯南并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孩。他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在被迫服下未研制完全的药物aptx4869后,身体缩小变成了儿童的身体。 「危险人物?」 安室透取下一把水果刀,认真地切着鲜果,随口应付柯南:「阿鹤只是一个刚成年的男孩子,平时还不注重运动锻鍊,跑多两步都要大喘气,他能有什么危险。」 安室透想了想:「你倒是提醒我了,正好阿鹤来了东京,我要监督他好好锻鍊才行。」 起码要有跑步的体力,以后遇到危险,打不过还能跑。 柯南试探:「安室先生跟鹤见哥哥很熟?」 安室透毫不犹豫:「当然。」他瞥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小男孩,问:「你为什么觉得他很危险?如果是那方面的事,我可以告诉你,阿鹤与那个组织没有半点关系。」 柯南迟疑许久,不知该不该说。 安室透在他犹豫的功夫,火速做好了四杯果汁。 他把从造型到口味都一绝的果汁放在托盘上,提醒柯南:「你再不说,我就走了哦。」 阿鹤还等着他的果汁呢,哪有空在这儿耽搁! 柯南无奈:「好吧,你把耳朵凑过来。」 安室透蹲下去听他的悄悄话。 柯南竖起手掌挡在唇边,悄声道:「那天,我亲眼看见他突然从电视里爬出来,就像贞子一样!」 安室透:「……」 柯南:「他扫视了一周后,便阴沉着脸,还探头去看电视机旁的小兰!」 安室透:「……」 ——是想找他,结果没找到,所以很不开心吧。探头估计也是为了找人,毕竟电视机的视野范围有限。 柯南见男人没什么反应,咬了咬牙,接着说:「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弹出充气气球,摁了足球鞋的电力按钮——」 安室透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地质问:「你袭击他了?!」 柯南:? 不是,谁袭击谁啊?你是不是漏听了前面那一大段。 「你攻击他了吗??」安室透着急地问。 他知道柯南有一些小道具,在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那些道具的威力有多大,安室透是见识过的。 用来击晕歹徒,可以。用来痛击组织成员,鼓掌支持。可是用来攻击鹤见述,绝对不行!! 柯南被公安头子的气势锁定,汗毛倒竖,连忙道:「没有啊,气球还在半空充气的时候,他就缩回电视了。」 安室透的气息慢慢平復,不再针对柯南:「那就好。」 柯南皱着眉:「所以鹤见述真的可以在电视来去自如?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戏,我已经检查过电视两遍,竟然还是找不出机关的痕迹!」 第206页 「难道他真的是鬼怪,是男版的贞子?!」柯南目光灼灼,「安室先生,你既然声称和鹤见哥哥关系很好,又对他出入电视不感到吃惊,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吧。」 「我和阿鹤之间的确亲密无间。」 安室透对这句话非常受用,微微一笑。 柯南一喜:「那么……」 安室透:「可我并不知道他能出入电视的事。」 柯南:「啊?」 「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呢,神神秘秘的。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阿鹤可是人类啊,他才不是什么贞子。」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给鹤见述打掩护,一副「你是不是想太多」的表情。 男人起身,端起托盘,安慰柯南:「你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那些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柯南着急:「我说得都是真的啊喂!」 安室透笑道:「柯南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柯南:「安室先生!」 安室透当做没听见,端着托盘就朝鹤见述走去。 浑然不知,坐在角落是三人已经热火朝天地聊上了,聊得还都与他有关! 作者有话说: 鹤鹤:找到正经谈恋爱的人了(泪目) 透子:(正在帮忙打掩护) —— 啾咪!大家晚安! 第76章 76 第 76 章 园子:他不喜欢你,我倒立洗头 波洛咖啡厅,角落的卡座处。 铃木园子虚空託了托鼻樑上不存在的眼镜,眼神锐利且智慧。她昂了昂头,非常自信地说:「让我——铃木园子,帮你解除恋爱上的困惑!」 鹤见述一脸崇拜:「园子,你真的可以吗?」 铃木园子:「废话,我可是恋爱达人。对吧,兰?」 毛利兰干笑了几声,她还是很熟悉友人的德性,因此委婉地劝道:「你不要给述君乱出主意哦。」 「知道啦。」园子说,「述君,你先说说你和安室先生的情况吧。」 鹤见述清了清嗓子,端正姿态,认真地说:「我和透哥是在横滨公园认识的,当时我蹲在地上餵流浪猫,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在笑。回头一看,发现透哥就站在喷泉旁,脸上带着笑意,一直看着我。」 铃木园子倒吸一口冷气,激动地拽紧了毛利兰的手。 「是一见钟情啊!」她激动地问:「然后呢?」 「后来……」 鹤见述脸颊微红。 现在回想起来,鹤见述发现自己对初见的那一幕还是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喷泉溅出的水花缓缓落下,在半空折射出彩虹色的粼粼微光。金髮男人被金灿的阳光笼罩着,下颌线条清晰硬朗,眼眸深邃,如太阳神阿波罗般俊美。 男人唇边的那抹笑,直直闯入鹤见述的脑海,从此以后再也不曾离开。 「后来,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鹤见述微不可查地轻轻一笑,轻声道,「我同意了,粘着他,还把自己的名字主动告诉了他。」 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与安室透相遇的经歷说了出来,但这只能满足女孩们的八卦之心,并不能解决鹤见述内心的困惑。 「我一直和透哥以兄弟相称,我一直认为他是我此生的挚友,可是……」鹤见述面露犹豫。 毛利兰问:「述君是有什么顾虑吗?」 鹤见述颔首,正要启唇,余光却发现安室透端起了托盘,正朝这边走来。 他一直都在关注安室透,因此能第一时间发现男人的动向。 「嘘——」鹤见述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边,「透哥过来了,不要告诉他呀。」 女孩们心领神会,连连点头:「放心吧。」 「各位久等啦,这是特调鲜果汁,请慢慢享用哦。」金髮男人笑吟吟地箭步上前,将托盘上的四杯果汁放在众人面前。不仅鹤见述,两个女孩和柯南都有份。 柯南跟着安室透一起回来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男孩的表情似乎很是郁闷。 鹤见述挪了挪腿,给柯南让出一条空道坐进去。 「谢谢鹤见哥哥。」柯南习惯性地道谢。 好有礼貌的孩子。 鹤见述眉眼弯弯,摸了摸柯南的头:「不用客气哦。」 男孩不知为何,又僵住了。 铃木园子「哇」了一声,调侃道:「安室先生,我们可没有点果汁,这莫非是送的么?」 安室透:「是店内的新品,请小姐们试吃,反馈会用来改良新品的口味。」 毛利兰抿了一口,惊喜道:「味道很好。」 铃木园子拿出手机,对着造型精美的果汁找角度拍照,随口道:「我看啊,能蹭到新品的试喝,是沾了述君的光。」 鹤见述脸红:「才不是呢……」 安室透笑着说:「阿鹤脸皮薄,小姐们就不要打趣他啦。」 好护着述君哦。 园子觉得自己又磕到了。 「叮铃——」店门被推开了,陆续进来了好几位客人。 安室透要去招唿客人了。 他揉了揉鹤见述的发,温和地叮嘱:「我去忙了,有事就喊我。」 「好哦。」 鹤见述捧着玻璃杯,嘴里还叼着吸管,仰头朝男人笑了一下。他的面颊上还带着残留的红晕,金眸熠熠生辉,可爱极了。 第207页 安室透心中一动,忍不住又压了压少年头顶的呆毛。 若不是场景不对,又怕阿鹤害羞,真想亲亲他。 「很快就下班了,再等一等。我定了餐厅,一会儿带你去吃饭。」安室透轻声说。 是约会吗?一定是吧! 鹤见述的金眸亮起,嗓音很软:「嗯!透哥,我好期待。」 安室透唇角上扬,还是没能克制住,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颊,这才匆匆转身离开。 鹤见述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金髮男人的背影,直到女孩们发出提醒的轻咳声,他才恋恋不捨地收回视线。 在场的两个女孩和伪小学生,神情都很复杂。 女孩们是看热闹中带着点八卦的兴奋,柯南就不同了,他是真的心情复杂。 ——没想到这个人谈起恋爱来是这幅模样!黏黏煳煳的,简直没眼看! 鹤见述艰难地重拾刚刚的话题:「我的确有困惑,想向你们请教。」 其余三人精神一振。 柯南没听见前情提要,看见少年郑重其事的姿态,心中提高了警惕。 他以为鹤见述会问关于鬼怪之类的问题,来试探众人的态度。 总之,一定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 的确是了不得的大问题。 鹤见述一开口,便是:「我……我很喜欢透哥。」 柯南:? 这走向不对。 女孩们则是点点头:「看得出来。」 鹤见述说:「我知道透哥也很喜欢我。」 园子:「确实,太明显了,他藏都没藏一下。」 柯南:?? 这走向真的不对! 鹤见述苦恼道:「可是我不确定我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我也不知道透哥对我是哪种喜欢。」 众人:「哈??!」 铃木园子战术后仰,惊讶地大跌眼镜:「你的困惑就是你不敢确认你们之间的感情?」 鹤见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 「所以想请你们帮帮我。」 女孩们:「没问题!」 柯南大跌眼镜。 ——如此凝重的气氛,竟然是在讨论恋爱话题?! 三人显然没把小屁孩当回事,只要柯南不捣乱,听就听吧。 柯南还是个七岁小孩呢,他懂什么。 外表七岁,内心十七岁的伪小学生工藤新一,被迫参与了一场围绕着恋爱展开的茶话会。 安室透中途还来送过几次小蛋糕之类的甜品,让这场谈话更加像茶话会。 鹤见述在女孩们的鼓励下,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一直是和透哥以义兄弟相称,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透哥口中的『喜欢』,到底是出于我是他要照顾的弟弟,还是出于……情侣间的那种喜欢。」 「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搞懂。」 「我爱透哥,远胜于爱这个世界的一切。可是……我对他的爱又是哪种爱呢?朋友、亲人、还是爱人?」 鹤见述迷茫地说:「我和透哥是两个男孩子,男孩与男孩之间,也可以像情侣一样在一起吗?电视上都没有这么演。」 众人:「……」 毛利兰心情十分复杂:「述君,你在跟着电视学谈恋爱?」 鹤见述点头:「不对吗?」 毛利兰耐心道:「不是不对,而是电视剧终归只是电视剧,是不能完全套用在现实中的。尤其当恋爱对象为两个男孩子的时候,电视剧会演的更加含蓄,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园子问:「你一般看什么电视剧?」 鹤见述:「八点档和动漫台。」 众人:「……」 柯南扶额:「鹤见哥哥,八点档一般放的都是主妇们喜欢的电视剧,正经的同性恋爱剧情很少啦。你要看,还不如看一些国际上拿过奖项的电影,比如最经典的断背山……」 男孩侃侃而谈的模样,让大家吃了一惊。视线顿时聚集在柯南身上。 柯南一僵,干笑道:「怎、怎么了吗?」 毛利兰感慨:「柯南,你好懂哦。」 园子:「你小子该不会也喜欢男孩子吧?这么小就确认了性向。」 柯南大惊失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毛利兰的表情,一边竭力否认:「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啊!这些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园子怀疑道:「哦?听谁说的。」 柯南脑子疯狂运转,发现小兰的表情开始变化,一慌张,脱口而出:「我是听住在新一哥哥家的沖矢哥哥说的。」 鹤见述好奇问:「那是谁啊?」 毛利兰和园子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后,都有些沉默。园子担忧道:「那个人这么关注同性题材的电影,还跟小孩子说这些,工藤甚至主动让他长住在自己家!他该不会对工藤……」 小兰笑容一僵:「应该不会吧……」她犹豫许久,吞吞吐吐地说:「我回头去问问新一好了。」 柯南眼前一黑,欲哭无泪。 随手抛出的迴旋镖扎回自己身上了! 鹤见述将话题扯回回位:「总之,关于我的事,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少年的金眸亮晶晶的。 女孩们思索片刻。 园子打了个响指说:「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两个男孩也可以是情侣,爱和性向都是自由的。」 鹤见述认真地说:「好,我记住了。」 第208页 毛利兰:「接着,你得认清自己的感情。」 「我做不到……」鹤见述沮丧,「要怎么才能分辨是友情还是爱情呢?」 「我有办法。」 园子突然笑得贼兮兮的。她朝众人比了个眼神,示意小兰和鹤见述凑近一点。 两人好奇,探头凑近。 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园子正要开口,瞥见多出来的那颗小脑袋,柳眉一竖:「柯南,你走开,不许你听。」 柯南不满:「为什么啊?」 园子:「你还太小了,这不是你该听的话题!」 柯南被强行排出了密聊圈,非常不满,可是被鹤见述反手摁住了,挤不进去,只能无能狂怒。 三人没理会他。 「园子,究竟是什么好办法,你快告诉我。」鹤见述很是心急。 铃木园子嘿嘿笑道:「判断是不是爱情,有一个妙招。」 大家一脸期待。 园子:「那就是看你对他有没有性.欲!」 小兰:?! 鹤见述:!! 毛利兰非常吃惊:「园子,这是能说的吗?」 鹤见述满脸通红:「……这是我能听的吗?」 园子其实也有些害羞。 可这就像i人遇上i人,有时会突变成e人一样。当现场有两个更害羞的人——兰和述君——园子就可以突破自我! 园子强行镇定:「为什么不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谈点成年人的话题了。」她飞快转移讨论对象:「述君,你仔细回忆,对安室先生有没有那方面的,嗯哼?」 气氛一时非常怪异。 鹤见述快要变成一只煮熟的红虾,耳根红透了。 小兰和园子屏住唿吸等他的答案。 鹤见述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闭着眼睛,一狠心,点了点头。 「我、我和透哥贴贴时,会心跳加速。上次在玄关,他抱着我亲我的时候,我就很……」鹤见述面红耳赤。 两个女生听得也很面红耳赤。 只有被排挤在外的柯南非常着急: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凭什么不给他听啊! 柯南用力挣扎,成功突破重围,悄悄挤进了三人密聊圈。 一进去,就听到非常劲爆的一句话。 鹤见述正忍着羞赧,很小声地说:「我对透哥也会有冲动……除了玄关那次,就是在车里主动亲他的时候……」 女生们惊嘆:哇哦! 柯南瞳孔地震:!! ——你们在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啊!难怪不让我听……不对,我不是真的少儿啊。 鹤见述注意到柯南,反手又摁着这小屁孩的额头,把人推了出去。 柯南:「……」 可恶!! 园子琢磨:「你们亲都亲了,还担心什么啊?直接说开就能在一起啦。」 鹤见述:「真的吗?」 毛利兰认真道:「述君,对待爱情要勇敢一点。」 鹤见述纠结:「我要是误会透哥了该怎么办?要是我喜欢他,他只把我当弟弟呢。」 园子气急:「谁会对自己弟弟亲亲抱抱,眉来眼去啊!我打包票,安室透不可能不喜欢你!」 鹤见述看了看一脸笃定的园子,又看向另一边的毛利兰。 女孩子们对他坚定地点点头:「述君,勇敢告白,你会成功的。」 大家都这么说。 鹤见述顿时被鼓舞了,捏着小拳头,金眸闪闪发光仿佛燃着焰火:「我会好好构思告白计划的!」 女生们和鹤见述互换了line,并鼓励他加油,有问题随时约她们出来,大家一起创造完美的告白场景。 鹤见述举起果汁,气势磅礴:「为我的成功提前干杯!」 女生们:「干杯!」 三人带着古怪的笑意,用喝酒的气势干杯喝果汁。 吧檯处,某人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 安室透满脸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好喜欢透哥,担心告白失败,不敢说 透子:好喜欢阿鹤,担心告白失败,不敢提 但是他们敢亲亲和抱抱(?) —— 啾咪!大家晚安! 第77章 77 第 77 章 藏不住的爱意 安室透瞥见他们奇妙的碰杯场面,又发现柯南一脸微妙,有些担心,特意上前询问。 结果被赶走了。 「我们在谈一些闺蜜话题啦,安室先生快去忙吧,不用担心。」铃木园子挥了挥手,作驱逐状。 安室透询问的视线投向黑髮少年。 鹤见述非常矜持地颔首:「透哥快去工作,不要偷听哦。」 安室透惊奇:「……你们才认识了没多久,关系就好到有小秘密瞒着我了么。」 鹤见述:「嘿嘿。」 见问不出什么,安室透也没有生气,反倒替他开心。 阿鹤能有关系好的朋友,挺好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室透非常体贴地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远远观望着,只在他们需要时上前。 园子和小兰并没有待多久,没一会儿便说有事,提前离开了。走的时候,把柯南也捎走了。 鹤见述便换了个位置,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收银台的角落。他什么也没干,始终默默看着金髮男人的背影,竞也不觉得无聊。 第209页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安室透工作的样子。 男人认真工作时的侧颜,好帅气,感觉永远也看不腻。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鹤见述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开窍了。 安室透偶尔会来给他投餵一些小点心,但不会让他吃多,免得晚上没有食慾。 「如果闷的话,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你可以出去走走,附近有一条商业街,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安室透说。 鹤见述摇摇头:「我就想坐在这里看着你。」 再新奇的店,如果透哥不在身边,就少了大半趣味。 少年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微微仰脸,金眸澄澈透亮,神情认真。 安室透心中一动,俯身凑近少年的耳侧,含笑道:「可是……阿鹤,你一直看着我,我会无法专注工作的。」 鹤见述茫然:「为什么?」 安室透不回答,唇边带着笑意,默不作声地凝视着鹤见述。 鹤见述不解地与男人对视,在那双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再无他人。 专注而深情。 恍惚间,鹤见述竟有了种错觉——世界那么大,安室透好像只能看见自己。 第一秒,还好。 第二秒,鹤见述有些受不住了。 第三秒,鹤见述脸上泛起热意,偏过脸去,不敢与男人对视。 「透哥,你、你别看我……」鹤见述吶吶道,伸手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安室透捉住少年的手,问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鹤见述拼命点头,不敢吱声。 安室透飞快扫了一眼店内,确认没人关注这边。 为了以防万一,他随手拿起收银台上的菜单,竖在两人的脸庞,挡了一下。 安室透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微微用力迫使少年朝他的方向仰起脸。 他俯身在鹤见述的额前落下一吻。 「乖。」安室透轻声道,「打打游戏,刷刷推特,再等半小时我就下班了。」 「……嗯。」 少年如鸦羽般长而密的眼睫颤抖着,金眸半垂,望向地板。哪怕正脸被固定着一个方向,他也不敢看安室透。 鹤见述忍着羞赧,很小声地说:「我知道了,你快去工作吧……别让人看见我们亲亲。」 安室透轻笑道:「阿鹤在横滨的时候很大胆啊。难道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所以特别容易害羞?」 鹤见述急了:「以前和现在不一样!」 以前压根没有那方面心思,现在的他思想很不纯洁,光天化日之下突然亲亲,当然会害羞啊! 安室透以为他是在说环境不同。 小猫在炸毛边缘,安室透连忙放下作为挡板的菜单。他直起腰,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 「不逗你了。」安室透笑道:「我接着去工作了。」 鹤见述推他:「快去!」 安室透开了个小差,回到工作岗位上。他正低头备着餐,榎本梓突然凑上前。 「安室先生,我都看到了哦,是亲了吧。」榎本梓笑容狡黠。 「情难自禁,让你见笑了。」安室透十分淡定:「小梓小姐,可以替我保密吗?」 榎本梓非常爽快:「我不会乱说的。不过,之前都没听说安室先生有男朋友,现在突然看见你的对象,有点吃惊。」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苦笑道:「……我们还不是情侣。」 榎本梓惊讶:「诶——?!」 「嘘!小梓小姐,小声点。」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榎本梓捂着嘴,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看上去很亲密,感情也很好啊,竟然还没有在一起?」 安室透摇了摇头:「我不敢表白。」 榎本梓:「为什么呀?」 安室透:「阿鹤对恋爱的事一窍不通,我担心说破之后,他会反感厌恶这段关系。」 就怕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难道因为害怕,就止步不前了吗?」榎本梓皱着眉头,不贊同道:「安室先生,喜欢就要大胆地说出口。只愿意维持着暧昧关系,却不给实际的名分,这样很不负责哦。」 「你们不是还亲了吗?」榎本梓说,「如果鹤见君不喜欢你,就算不懂什么是恋爱,也会下意识排斥过分亲密的行为。他没有拒绝,说明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吧?」 安室透幡然醒悟:「有道理。」 榎本梓大胆猜测:「说不定鹤见君早就开窍了,只是害羞,不敢告白,在等你先开口呢!」 安室透犹豫:「真的么,小梓小姐觉得阿鹤也喜欢我?」 榎本梓毫不犹豫:「绝对喜欢你,而且是超级喜欢!安室先生,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阿鹤成长的环境与一般人不同,他对亲密关系没什么边界感,很迟钝。他一直把我们的关系定义在挚友和好兄弟上面。」 安室透说到这里时,榎本梓露出了非常不理解的迷惑表情,眉头紧紧蹙起,让男人有些尴尬。 「总之,我担心他会觉得,我亲他只是因为我把他当作义弟。」 安室透嘆了口气:「小梓小姐,你说的对,我不能不负责任地逃避下去了。」 就算被拒绝,也要勇敢地跟阿鹤说清自己的感情。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不是单纯的挚友情。 第210页 要是他真的只把自己当哥哥…… 那就要早点断开,把暧昧越界的动作全都拉回正轨。 安室透对榎本梓感激地说:「谢谢你,小梓小姐,要不是你这番话,我还没办法下定决心表白。」 榎本梓摆摆手:「不用客气啦。我觉得你会成功的,要是表白成功了,记得请我吃饭哦!」 安室透笑道:「那是当然要的。」 * 鹤见述玩了半个小时的连连看,卡在其中一关,死活过不了。 正沮丧的时候,安室透臂弯上挂着脱下的围裙,走过来说:「阿鹤,我下班了哦。」 鹤见述眼睛一亮,捧着手机递到安室透的眼皮子下,很自然地使唤道:「透哥,这关过不了,快帮我。」 安室透接过手机,沉吟一会儿,唰唰唰地几下,就把鹤见述卡了许久的关卡破了。 鹤见述心满意足地点开任务栏拿奖励,一连串叮叮噹噹的奖励响声让他乐开怀。 在他忙着拿奖励的时候,安室透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揽少年的肩。 「小梓小姐,我下班啦,我已经跟店长请了假,这两天就要辛苦你了。」安室透跟榎本梓打招唿。 榎本梓微笑挥手:「没关系啦,我以前请假的时候也是安室先生一个人撑起店铺的啊。」 鹤见述把手机塞回挎着的小包里,好奇问:「透哥,你请假了?」 安室透:「我们要搬家,你忘记了么?」 鹤见述恍然:「对哦!」 两人走到路旁的停车位,安室透拉开车门,鹤见述弯腰钻进去。 等安室透也坐上驾驶座,鹤见述侧身伸手去拉安全带,安室透却先他一步,倾过身子压了上去。 浅淡的冷香和成年男性的压迫同时袭来,鹤见述下意识屏住唿吸,紧紧靠着椅背,不敢乱动。 然而,安室透什么也没干,只是帮他系了安全带,就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 车子启动,驶入车流中。 鹤见述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有些紧张后的释然,又有些说不出口的失落。 没有亲啊…… 安室透看他一直没说话,问:「阿鹤,怎么了?」 鹤见述连忙摇头:「没事!」 总不能说他想要亲亲吧?无缘无故要亲亲,那也太为难透哥了。 安室透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年一眼。 马自达停在米花大酒店的楼下。 「这是哪里?」鹤见述问。 安室透探身帮他解安全带:「米花酒店。这里的餐厅味道还不错,我预定了靠窗的座位,你可以边用餐边看夜景。」 「咔哒。」安全带解开了。 鹤见述正想开车门,男人却突然扣住了他的肩膀。 「嗯?」鹤见述回眸,「透哥?」 安室透探身向前,问:「阿鹤刚刚一脸失望,是想要这个吗?」 鹤见述还没来得及回应,额发便被轻轻撩起,温热的唇瓣触感轻轻印了上去。 鹤见述:!! ——是想要却没得到的亲亲! 鹤见述的金眸亮起,惊喜溢于言表。 安室透笑了一声,问道:「阿鹤,你是想要这个吗?」 「嗯!」鹤见述果断点头。 少年水汪汪的眼瞳直直望进金髮男人的眸中,他的金眸比天边的彩霞还要美丽。 安室透在金眸中看见了自己,还看见了少年藏不住的爱慕之意。 榎本梓是对的,他一直以来的感觉也没有错。 阿鹤是喜欢他的。说不定,他的猫真的在等一个告白。 安室透突然记起了那晚落在唇瓣上的吻,带着咸咸的眼泪和孤注一掷的气势。 那时,他被遮住了眼睛,看不见鹤见述的表情。 阿鹤会像现在这样,金眸中满是爱意,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吗? 安室透摩挲着鹤见述的脸颊,满腔的爱意无处宣洩,时刻叫嚣着要冲破理智刻下的牢笼。 不可以,他还没有告白。他也不能莽莽撞撞地在车里告白,太不庄重。 要给阿鹤一个难忘的告白仪式,要有鲜花,海浪声中的烟花也很不错。 总之,不能如此潦草。 安室透克制着,收回了手,他准备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后去帮鹤见述开车门,伸手扶他下车,做足绅士的风范。 但有人不想让他当绅士。 鹤见述拽住了金髮男人。 「……零哥。」 鹤见述轻声唿唤着降谷零的本名,红着脸,软乎乎地请求道:「可以再亲一次吗?」 降谷零唿吸一滞,心跳勐地加速,气息一瞬间便沉重了。 为什么可以有人在这方面做到又直白、又羞涩? 降谷零艰难拒绝:「太冒犯了。」 鹤见述拉住他,期盼道:「可我喜欢。」 「……」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眸光沉沉,哑声问:「亲哪里?」 「都可以!」鹤见述紧张地闭起眼,唇瓣微颤,暗示意味十足。 「好。」降谷零接收到了暗示。 降谷零轻轻掐着少年的下颌,抬起他的脸,慢慢地凑近。 眼眸中,少年精緻的面容不断放大、近在咫尺。 降谷零能感受到鹤见述细微的颤抖,鹤见述能感受到降谷零不稳的气息。 第211页 两个人都很紧张,不自觉地屏住了唿吸。 降谷零没有再迟疑,带着最温柔的爱意,倾身压了下去。 温热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齐齐震了一下。 那感觉实在太奇妙,叫人心神荡漾,沉迷其中。 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终于寄到了另一人心中。 鹤见述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吻。 降谷零亲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猫猫唇。 两个人都很满意,恍惚间竟有种此生无憾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鹤鹤:亲了,很满意,下一步是找个好机会告白 零零:亲了,很开心,下一步是找个好机会告白 —— 好纯情的亲亲! 大家晚安! 第78章 78 第 78 章 这是什么新婚妻子的口吻 这一秒,漫长得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 鹤见述紧张地屏住唿吸,不敢让自己唿出的气干扰了这美好的时刻。 两个人的嘴唇还紧紧地贴在一起,温热而柔软。 降谷零从捏着鹤见述的下巴改为捧着他的脸,大拇指不断摩挲着白皙光滑的脸蛋,手指上的薄茧擦过肌肤,又是另一种感觉。 嘴唇稍稍分开,气息远离了一段距离。 但男人没有松手。 是结束亲亲了吗? 鹤见述总算敢唿吸了,试探性地半睁开眼,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到他只需向前一点点,就能再次亲到降谷零。 金髮男人含笑凝望着他,低声提醒:「阿鹤,要记得唿吸啊。」 一副成熟从容的年长者姿态,仿佛刚刚不敢唿吸的人里没有他。 鹤见述果然被骗了过去。 他羞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末了,又有点不甘心地补充道:「多练习几次,我就不会紧张了,零哥会陪我的练习的,对吧?」 多次练习=多次亲亲 降谷零耳根微红:「这、这样啊,咳……嗯,我会帮你的。」 说的冠冕堂皇,内容却很不正经。 一个被占了便宜,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才是获利的那位。另一个得到了福利,心虚着故作大度,暗骂自己真不是人。 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漫天霞光染红天际,路灯一盏盏地亮起。 灯柱的光连同余晖映入车内,投在两人的侧脸上,将本就精緻的五官照得越发立体深邃。 随着这个吻,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鹤见述突然觉得,降谷零或许也是喜欢自己的。零哥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告白,在等他先开口。 少年的目光缱绻,柔情似水。男人则像体内燃着一团火,手指触碰到面颊上的每一处肌肤,仿佛能够点燃鹤见述。 两个人对视着,疯狂心动。 无需言语,他们又亲在了一起。 降谷零堪称虔诚地亲吻着鹤见述,只是对着猫猫唇亲了又亲,却始终不曾更进一步。 他还记得在玄关时,一时情急,侵略性太强,将阿鹤吓到的事。 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要是因为莽撞把猫吓跑了,他哭都没地哭、 降谷零一连亲了几下,都克制着内心的渴望,竭力让鹤见述有最温柔的亲吻体验。 他的技巧很高超。 哪怕只是浅尝辄止、止于表面的亲吻,也让黑髮少年舒服得眯起眼。 鹤见述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没有体会到半点被侵略的不安,细细回味一番,感受到的都是被人捧在心尖上的呵护。 少年的脸颊上满是红晕,唿吸不稳。降谷零适时停下,松开鹤见述。 这种时候保持安静才能让鹤见述平復激盪的情绪,可降谷零偏要坏心眼地问:「喜欢?」 鹤见述红着脸:「嗯,零哥,好喜欢。」 ——喜欢温柔的亲亲,也喜欢温柔的你。 少年满心满眼都是降谷零,金眸中溢满爱恋。他不知道掩藏,毫无保留地朝男人敞开自己的心扉,说着像极了告白的话,还没有半点自觉。 降谷零被折磨得不轻。 鹤见猫猫朝他笑一下,撒个娇,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却还要忍耐着欲.望,退回安全的边界。 降谷零暗暗调整唿吸,哑声道:「阿鹤,你先下车,去酒店大堂里找个椅子坐着等我。」 鹤见述疑惑:「零哥不跟我一起吗?」 降谷零:「我突然想起有个很重要的电话,是工作有关的。」 与卧底工作有关么! 鹤见述心中一凛,肃然:「好,那我先进去。零哥,万事小心。」 降谷零:「……」 也不知道猫猫又脑补了什么。 降谷零冷静道:「我会的。」 鹤见述没有耽搁,自己开了车门,飞快下车。 降谷零坐在驾驶座,看着少年蹦蹦跳跳地走进米花酒店的大门。 他伸手拨了拨冷风口,将空调调到最大。冷风对着他直吹,也压不下心中的火热,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降谷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干脆真的把手机拿出来,沉下心来处理了两则并不要紧的工作。 等清心寡欲的工作处理完,心情也平復得七七八八。他仔细看了看,确认不会出丑,才打开车门。 和鹤见述独处的时候,他是降谷零。 下了车,身处众人的视线中,他又变成了安室透。 第212页 金髮男人俊朗的面容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 他走进酒店大堂,目光四下一扫,很快找到了鹤见述。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安室透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 * 鹤见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从挎着的黑色小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地整理髮型。 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红,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异样。 就凭他们亲的时长,要不是安室透足够温柔和耐心,肯定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鹤见述用食指摸了摸嘴唇,不回忆还好,这一摸又让他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 ……刚刚,零哥是想要舔他的唇吗?好像看到一截舌尖了,怎么又收回去了呢。 为什么要伸舌头,不会奇怪吗。网上只说亲嘴,没说还可以舔舔啊。 不过零哥最后咬了自己一下。 酥酥麻麻的,很轻,连牙印都没有。 ……那是咬还是含还是吮啊? 鹤见述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脸红,越想越羞,最后把脸埋进手掌心,耳根通红。 「别想了别想了……呜,快点从我脑子里离开嗷嗷嗷……」 少年含煳不清地嘟囔着。 「述君!」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惊喜地唿唤道。 伴随「哒哒哒」的脚步声,女孩小跑着接近鹤见述,问:「述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鹤见述突然被打断思绪,茫然地抬头,定睛一看,也惊喜道:「小兰,你怎么也在这儿。」 女孩留着乌黑的长髮,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大方得体又漂亮。她微微笑道:「爸爸受邀来米花酒店用餐和谈委託,对方不介意带上小孩,我和柯南就一起来了。」 鹤见述探头往后看,果然看见了一身西装的毛利小五郎以及打着红色领结的柯南,两人正在听一位服务员说话。 柯南注意到角落的小兰和鹤见述,斟酌几秒,果断抛下毛利小五郎,跑了过来。 「柯南,你好呀。」鹤见述跟柯南打招唿。 柯南扮可爱:「鹤见哥哥好!鹤见哥哥,你不是和安室先生去约会吗?」 [约会] 有着小心机的柯南,只用两个字就赢得了鹤见述的好感。 鹤见述笑眯眯地答道:「是哦,我是来约会的。透哥去停车啦,我在这里等他。」 原来如此。 毛利兰问:「你刚刚的脸好红,述君,你生病了吗?」 鹤见述摆摆手:「这个……这个不要紧啦。」 毛利兰「哦」了一声,体贴地没有追根究底。 而毫不知情的鹤见述,只用两个字就让柯南成功吃醋。 [述君] 叫这么亲密干嘛?! 柯南怨念还挺深。 毛利小五郎跟服务员说完话,一回头,女儿和寄住的小鬼都不见了。 再一看,都坐在角落跟一个没见过的男孩子谈笑风生。 毛利小五郎大步上前:「小兰,这是谁啊?你认识的人么。」 毛利兰连忙介绍:「爸爸,这是鹤见述,安室先生的朋友。」又转向鹤见述:「这是我爸爸,毛利小五郎,是一名侦探,你或许听过他的名号。」 透哥提起过。 这是他为了更好的伪装身份,认下的老师! 鹤见述倏地起身,郑重地伸出双手握住毛利小五郎的手:「毛利先生,久仰大名!」 毛利小五郎飞快反应过来,挑眉:「你也是我的粉丝?」 不是,但可以说是。 鹤见述果断道:「没错,我是您的粉丝,非常崇拜您!」 毛利小五郎越发得意:「哈哈哈,我的粉丝真是无处不在啊。看来『沉睡的小五郎』名号终有一日要传遍全日本!」 沉睡的小五郎?那是什么。 鹤见述只听安室透提了几句,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称号。 不过问题不大,小五郎是睡着还是醒着,都不重要。 他又不是真的崇拜毛利小五郎。 鹤见述「嗯嗯嗯」地附和着,诚恳地说:「毛利先生,我家透哥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多多关照他呀。」 ——我都这么礼貌了,你一定不要给透哥穿小鞋,对他好点,最好是配合他的伪装工作! 小五郎:「啊哈哈,那当然没问题!……诶?等会儿,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柯南:「……」 毛利兰:「……」 ——好像新婚妻子在跟丈夫的上司打招唿! 安室透刚靠近,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瞬间摸清小猫的心思,哑然失笑。 「毛利老师!」安室透笑着上前,「好巧,你们一家也来这里用晚餐吗?」 鹤见述眼睛一亮,倏地窜过去,抬手就想挽住男人的臂弯,一个迟疑,又停下了动作。 在旁人面前亲密一点也没关系。可毛利先生是重要人物,似乎又是什么推理界的大人物,应该很聪明。 他会不会从自己和透哥的小动作间察觉出什么?会不会影响他的任务? 鹤见述在没有认清感情之前,是亲是抱都很干脆,在外人面前会害羞,却不会瞻前顾后。 认识到自己爱慕着降谷零后,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男人添麻烦。 第213页 鹤见述犹豫之际,慢慢缩回手。 安室透看他一眼,伸出手,牢牢地牵住了少年。 大手扣住鹤见述的手腕,向下滑,十指相扣。 鹤见述:!! 毛利兰掩住唇,小小地惊唿一声,脸上隐约带着点兴奋和古怪的笑容。 柯南只看一眼便打了个寒颤,头顶的问号几乎要实质化。 小情侣牵个手,有什么好笑的。 不懂。 毛利小五郎迷茫又震撼,目光从鹤见述和安室透间来回徘徊:「你们这是……??」 安室透没有解释,微笑道:「毛利老师,我和阿鹤就先告辞了,祝你们用餐愉快哦。」 小五郎:「哦哦,好。」 鹤见述被拉走了,只来得及远远地跟几人挥了挥手——没被牵着的那只手。 安室透牵着他,走向观光梯。 他们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观光梯正好载着上一批客人关门上升,等它一趟来回必然要花费不少时间。 旁边有普通的载客电梯,正好停在一楼,可以直接进。 鹤见述指了指旁边的电梯:「透哥,那里没人。」 「不坐那台电梯。」 鹤见述:「可是等观光梯还要好久。」 「没关系。」安室透很坚持:「那台不好。」 鹤见述不解。 安室透无奈:「你不是害怕密闭的空间吗?观光梯好歹有一整面玻璃,可以减轻你的症状。」 他沉吟片刻,补充道:「或者我们走楼梯,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 区区二十来层。 安室透觉得自己每天辛苦锻鍊,除了为了保护国民发光发热,更是为了这一刻。 喜欢的人依赖自己的感觉,不要太好。鹤见述要是撒个娇,就算楼层数量翻个倍,安室透都愿意把人背上去。 鹤见述吃惊道:「透哥,你怎么知道的?」 安室透笑道:「看出来的。你有什么能瞒过我?」 鹤见述试探:「那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安室透甚至不用思考。 「晚上睡觉必须要有光,睡觉时怀里必须抱着点什么。喜欢甜甜的水果牛奶,最讨厌黑咖啡。喜欢各种小蛋糕,讨厌青椒、纳豆,会挑挑拣拣吃一点洋葱……」 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还有……」 鹤见述好奇:「还有什么?」 ——还有笨猫猫的神奇电视。 安室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剩下的不告诉你。」 鹤见述失望:「诶——透哥好狡猾。」 安室透挑了挑眉,他握着少年的手紧了紧。 「我希望阿鹤在我身边,是快乐的、自由的。」安室透轻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委屈什么,所以,不想坐电梯就不坐。」 「想牵手,就握着我的手。如果你不敢,那就让我来。」 金髮男人的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的笑意,「我永远不会对你说『不』。」 鹤见述超级感动。 「透哥——」 安室透揉了揉他的发:「乖。」 鹤见述扭扭捏捏:「我、我有两个请求。」 安室透鼓励:「说吧。」 鹤见述:「我以后可以不吃青椒吗?所有甜点可以糖分超级加倍吗?」 「……」 安室透温柔道:「不可以哦,会蛀牙的。」 鹤见述:「……」 ——透哥骗人!! 作者有话说: 零零:永远不会拒绝你 之后的某个夜晚 鹤鹤:呜呜呜我不要了,你快出去 零零:不行哦 鹤鹤:大骗子!!qaq —— 鹤鹤很期待这次的烛光晚餐,他究竟能否顺利约会呢?(推眼镜.jpg) 大家晚安! 第79章 79 第 79 章 被打断的告白 鹤见述从没如此期待过晚餐环节,等两人手牵手走进餐厅,亲眼看到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中央那支蜡烛后,便更加兴奋了。 是烛光晚餐! 鹤见述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压抑不住雀跃之情。 安室透不止预订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就连周围几桌都包了,用钞能力创造出安静浪漫的二人空间,生怕被打扰。 对此,鹤见述很满意。 跟透哥说悄悄话都不用压低声音避着人,快乐加倍。 安室透暗暗松口气,还好,一番布置没白忙活,小猫很喜欢。 他亲自拉开椅子,风度翩翩地引人入座。 两人面对面就坐,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两人,礼貌等待点单。 安室透问:「要吃什么?」 他其实已经提前点过菜了,后厨也在火热朝天地备菜中,现在给鹤见猫猫看菜单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万一点到鹤见述不喜欢的菜,就现场不着痕迹地换掉。 总之,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约会,共享烛光晚餐,必须得给阿鹤留下最深刻、最美好的记忆。 鹤见述翻开菜单,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翻回头,感觉选择困难症要犯了。 最后一推菜单,耍赖道:「我都行。」 点菜这种难度堪比登天的事,不要交给他。 安室透早就料到会来这么一句,把没看过一眼的菜单合上,朝服务员一颔首:「按原定计划来。」 第214页 服务员微微欠身,收回少年手中的菜单,蹬蹬蹬走得飞快。 鹤见述茫然:「你早就点好了?」 安室透点头。 鹤见述:「那还让我选?」 安室透笑道:「要是你有特别喜欢的菜餚,而我没选中,现在不是正好补上么。」 「……才不会呢。」鹤见述皱着眉头,道:「透哥最了解我,而且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安室透故意逗他:「我选了一道有很多青椒的菜。」 鹤见述脸色一僵,不甘心地说:「怎么可以逼我吃青椒?太可恶了!」 少年凝视着金髮男人,水汪汪的金眸中满是控诉。 安室透没能抗住猫猫谴责的眼神,讨饶道:「开玩笑的,特意让他们去掉青椒了。」 鹤见述这才放过他。 「不喜欢吃青椒问题不大,营养可以从别的蔬菜那里补足。但是甜品的糖分真的不能再高了,牙疼可不是好受的。」安室透问:「最近是不是瞒着我偷吃了很多糖果?」 鹤见述心虚望天:「没有,谁喜欢吃糖果?反正不是我,我一点都不喜欢草莓味的软糖。」 安室透笑吟吟地看着心虚小猫自爆:「嗯,不是你。爱吃软糖的是另一只可爱的坏猫咪。」 鹤见述:「……」 鹤见述眼睛乱瞟,哼哼唧唧地撒娇:「不许污衊我。」接着又火速转换话题:「透哥,看,外面的夜景好漂亮。」 安室透不打算让整场约会都围绕在「哪只小猫偷吃糖果」上,只是随心逗一逗猫,毕竟某人心虚时的小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他顺着应道:「嗯,这是米花酒店最好的赏夜景位置。」 鹤见述一开始只想着快点把糖果和蛀牙的话题过掉,慢慢地,竟真的被夜景吸引了。 彩霞褪去,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慢慢降临,一弯明月从云端后露出尖尖的小角。 城市的灯光由近及远,像扩散的海浪波涛一样逐个亮起,霓虹灯的五光十色倒映在鹤见述的金眸中,整座东京在他的脚下甦醒。 鹤见述望着东京夜景,逐渐沉迷其中。 鹤见述喃喃道:「东京好漂亮……人类世界,都是这么漂亮的么。」 他看夜景,安室透看他。 男人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少年,眼神温柔。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鹤见述身上,连少年微不可查的呢喃声都听见了。 [人类世界] 听这说法,怎么像是自己把自己开除了人籍。 安室透的心脏蓦然一疼,阿鹤被关得太久,与社会严重脱节,竟然曾经以为自己不是人类么? 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怪物? 该不会是因为出入电视的异能力搞的鬼吧。 安室透在瞬息间脑补了一场画面: 鹤见猫猫曾经出于信任或者在无意间,让别人知道了自己可以像贞子一样在电视机内来去自如。旁人不懂异能力,也不理解他,也许说出过类似「你不是人类,是怪物,是异端」的话。 在普通人眼里,突然出现一个会贞子爬的人,被吓得胡言乱语也不是没可能。 安室透心想,就连柯南那样年纪虽小,心理素质和逻辑能力都极强的孩子,在见到阿鹤的异能力后都会怀疑起阿鹤是不是鬼怪,更别说其他人。 只要想到鹤见述曾缩在角落自暴自弃,一边自己给自己开除人籍,一边掉眼泪的画面,安室透就心疼得要命。 他手长脚长,手臂一伸就能圈住少年轻抚玻璃的手腕。 安室透把白皙的小手握进掌心,轻轻拉向自己的方向,眸中满是深情。 「你还有我。」 安室透郑重地发誓:「以后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谁再敢说你半句坏话,把你比作鬼怪,他就对那人不客气。 鹤见述:? 这是怎么了。 夜景看到一半被打断,鹤见述茫然地低头看看与男人交握的手。 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支包装精美的红玫瑰,这是入座前就摆在桌上的。 鹤见述看过了,其他餐桌都没有,哪怕是稍远处与他们一样两人用餐的情侣也没有。 就连安室透的座位上,也没有那支玫瑰。 显然玫瑰的出现与餐厅无关,是安室透的精心安排之一。 鹤见述福至心灵,突然悟了安室透的意思! 怎么能因为夜景忽略了透哥的精心布置?透哥特意跟他握手,一定是想引导他注意到玫瑰花。 透哥对今晚的烛光晚餐,真的好用心。 好像更喜欢他了。 鹤见述很是心软,不由得半垂眼帘,抿了抿嘴唇。在旁人眼中,就像个猝不及防听了句情话而害羞的小娇猫。 在安室透眼里,却像是被说中心事而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透哥对我最好。」鹤见述的嗓音很轻,细声细气地说:「夜景再好,也比不上透哥……」 安室透的表情越发柔和,眼神温柔似水。 鹤见述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送我的玫瑰。」 安室透:? 不是喜欢他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花。 安室透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到了那株快要被遗忘的红玫瑰。 这的确是他的特殊安排,叮嘱餐厅经理挑的也是花店中最娇艷的一朵。 第215页 可安室只把玫瑰当成气氛组,没过多在意。 真的要送花,不得亲手捧着一整束,送到心上人怀里? 安室透沉默片刻,试探问道:「你很喜欢玫瑰?」 鹤见述矜持地点点头,喜上眉梢的笑容却完全藏不住。 「以前都没人送过花给我呢。」鹤见述暗示地非常直白:「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和这一支玫瑰的。」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的浪漫和感动。 安室透心领神会,听出了鹤见猫猫的言下之意。 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更加沉默。 失策! 完全没想到阿鹤最在意的不是还没上桌的美食,而是桌上这支玫瑰。 安室透很是后悔,要是早知道阿鹤喜欢玫瑰,他一定去花店买上一大束,摆在副驾驶,等开车门时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约会时的第一束花,竟然是餐厅经理代为挑选的一支寒酸的玫瑰。 安室透看着鹤见述把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连不小心压褶的包装纸都细心捋直。 「透哥,吃完饭记得提醒我把花一起拿走,我怕忘记了。」鹤见述认真道。 安室透:「……好。」 安室透的声音沉沉:「它不够好,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鹤见述不贊同道:「这支就很好啊,它可是你送的。」凝聚着透哥的心意呢! 安室透的情绪复杂极了,心酸懊恼又忍不住感到心头火热。 一支玫瑰就能让阿鹤感到满足,可见他以前过的生活质量高不到哪去。 而讨得他欢心的,是自己送的玫瑰。 不只是因为花朵,更是因为送的人是他。 安室透悟到这句话时,热血一下就涌上头了,恨不得当场单膝跪地表白求婚一条龙。 他的喉咙紧了紧,哑声道:「喜欢就好。」 鹤见述回之一笑。 两个人都很满意。 一个知道了表白和求婚时该送什么花,另一个成功传递了自己的心意,安抚了疑似跟夜景吃醋的透哥。 他们对视着彼此,气氛缱绻又暧昧,空气中都漂浮着粉红泡泡。 服务员将菜餚一一端上。 安室透接替服务员的任务,主动替他递刀叉、切牛扒、布菜,还顺带介绍了菜名、来源、烹饪过程等。 说得头头是道,很是专业。 服务员:「……」 把他的活儿都干了,那他来干嘛? 服务员接收到安室透的眼神暗示,放下菜,扭头就走,乐得清闲。 不用干活还能白拿小费,这种好事麻烦多来点。 鹤见述目光崇拜:「透哥,你好厉害。」 安室透本来觉得没什么,被鹤见猫猫一夸,整个人都飘飘然,感觉可以上天。 「没什么,以后跟你来多几次,你也会知道这些的。」安室透故作淡然,实则老谋深算,一句话就把之后的约会提前预定了。 恋爱中的人,第六感是会翻倍增强的。 鹤见述非常敏锐地察觉出了男人的意图,他对上安室透意有所指的眼神,脸颊微红,不仅没有反对,反而点头应下了。 「嗯。」鹤见述低声道:「透哥教我。」 安室透快被点燃了:「……好。」 两人继续用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安室透问一句「今天的晚餐味道如何」,鹤见述便答一句「还不错,但不如透哥做的美味」。 又或者。 鹤见述说:「这个小兔子布丁好可爱,透哥会做吗?」 安室透便应道:「会,我可以参照着做一个布偶猫猫款式。参照物比兔子可爱,所以成品也不会比这份差。」 鹤见述:「哪来参照物?」 安室透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尽在不言中。 鹤见述瞬间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鹤见述本想喝点红酒,可他未满二十岁,根据最新的律法,算成年,但依旧不能喝酒。 只能遗憾地喝可乐。 安室透开了车,他注重私人领域,不想让代驾上自己的车,于是陪鹤见述喝可乐。 两个红酒杯轻轻碰杯,昏黄的烛光中折射着可乐的粼粼光泽。 鹤见述捏着高脚杯,明明没喝酒,脸颊却像喝醉一样泛着红晕,金眸熠熠生辉。 「透哥……」鹤见述轻柔地唤道,觉得这时候的气氛就很不错,适合告白。 金髮男人温柔地注视着他,深情款款。 「你想对我说什么?」安室透突然有些紧张。 鹤见述张了张唇,正要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话。 惊变突起!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啊!!死人了!!!」 鹤见述:「……」 安室透:「……」 浪漫的气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笑死 第80章 80 第 80 章 伊达警官,我把透哥介绍给你 尖叫声迴荡在餐厅内,哀转久绝,连静静流淌的小提琴曲都停下了。 餐厅突发变故,全部人都被这声惨烈的尖叫震住了,纷纷伸长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鹤见述很是脸色难看。 任谁在告白的关键时刻被打断,都不会有好心情。何况勇气和氛围是告白中至关重要的两个东西,鹤见述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提起勇气。 第216页 到底是谁在搞事?破坏他的约会,打断他的告白。 鹤见述忿忿不平,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仔细一看。 好几个人举在餐厅的走廊尽头,捂着嘴,脸色惨白。 鹤见述看见身着西装的毛利小五郎严肃着脸,拨开众人沖了进去,戴着眼镜的小男孩身手敏捷且熟练地跟在他身后,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鹤见述:? 那不是柯南吗。 让一个小孩子去看尸体,是不是不太好。他也太大胆了吧。 黑髮女孩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在报警。 鹤见述摸着下巴:「小兰打报警电话的姿势好熟练的样子……」 他尚在感慨的时候,对面的金髮男人倏地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前一秒的浪漫和缱绻,转眼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安室透心里现在只有探案,要用最快速度查清真相,抓捕嫌疑人。 但安室透依然记得鹤见述,要先安顿好他。 「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怕,坐在这儿就好,别去凑热闹。」安室透安抚道。 鹤见述茫然地应了一声:「好。」 得到回应,安室透放下心来,火急火燎地赶去堵门。 控制现场也很重要。 安室透已经看到有人反应过来,想要拎包跑路了。大部分是害怕,担心惹上麻烦,但也不排除兇手浑水摸鱼藏在其中的可能性。 绝不能让兇手熘走! 鹤见述看了看一桌子精美菜餚,再扭头看看在命案现场奔波的金髮男人,顿时坐不住了。 这谁还能吃得下去? 透哥在忙里忙外,他哪里能安心坐着? 鹤见述抓起桌上的手机,紧随安室透的脚步,也冲进了现场。 安室透正在跟经理交涉,要求现场所有人在警察到来前都不准私自离开餐厅。 经理是新上任的,刚来米花町没多久,没见识过这种世面,慌张得要死。此时突然来了一个人,用镇定沉稳的语气下命令,顿时跟找到主心骨似的连连点头。 「好,好!我这就带人去封门,让客人们都坐回原位。」 安室透颔首:「有劳。」 接着扭头便要进去卫生间——今天的命案现场。 刚转身,便差点撞上百米冲刺前来找他的黑髮少年。 「不是让你坐在座位上吗?」安室透扶住他,眉头紧锁。 鹤见述:「我坐不住,想跟着你。我在侦探社学会查案,不会给你添乱的。」 安室透嘆气:「不是怕你添乱,是不想你看见尸体,怕吓到你。」 鹤见述很坚持:「在横滨又不是没见过,我还怕这个?」 时间紧迫,安室透只能道:「那你跟着我,按我的指令行事。」 「是,队长!」 鹤见述肃着小脸,并起双指竖在眉间,往外潇洒一划,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少年清亮的嗓音掷地有声,带着蓬勃朝气。 这声「队长」喊出来,罪犯抓没抓到另说,安室透的心是被抓住了。 有被可爱到。 安室透狠狠揉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发顶,领着人进了命案现场。 围观人群第二次被拨开,议论纷纷: 「第一位进去的人是不是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小五郎』?」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又是谁啊?气场好足。」 「大概也是哪位名侦探吧。」 经理擦着汗不停劝说:「大家先回自己的座位上,警察马上就到了,请不要拍照……」 另一头。 男卫生间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洗手池前倒着一名男性,面朝下,身上没有什么血迹,只是衣服有些凌乱。地板上有很多水渍,洗手台一团狼藉,装洗手液的瓶子也被打翻在地。 小五郎正蹲在尸体旁,检查尸体。 柯南手里拿着一双白手套——他跟服务员要来的,还没来得及戴——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啊,安室先生,你来了。」 安室透大步上前:「什么情况?」 柯南很专业地答道:「初步怀疑死因是心肌梗死,现场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我们到时已经没了唿吸。小兰姐姐已经报警了,正在询问目击证人口供。」 小男孩侃侃而谈的样子,不禁让鹤见述多看了几眼,心中肃然起敬。 毛利先生果然厉害! 就连普普通通寄养在他家里的小男孩都会查案,一看就是毛利先生教导有方。 不过教七岁小孩查案,是不是早了点。 鹤见述疑惑地挠挠脸。 柯南没注意到鹤见述的眼神,提醒:「安室先生,请让餐厅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我已经跟经理说了。」 安室透点点头,看了几眼尸体,松了口气。 死状不算很惨,应该不会吓到阿鹤。 「你在门口守着,不要随意触碰现场的物件。」安室透叮嘱道。 鹤见述知道轻重,点点头:「嗯。」 毛利小五郎斜眼看安室透:「你来干什么?这里有我就够了。」 安室透奉承道:「毛利老师,这是跟着你学习和实践的好机会啊,我怎么能错过。」 毛利小五郎:「也好,今天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是查案,让你看看我毛利小五郎的厉害。」 第217页 安室透真诚又虚伪地附和着,也蹲在了尸体旁边。正要伸出手,突然顿住。 来得匆忙,没拿手套,也没有手帕,不能直接接触尸体,会留下指纹,破坏证物。 柯南看他伸手,连忙提醒:「安室先生,手套!」 鹤见述精神一振,是他作为后勤为队长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我去拿……」 拿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毛利小五郎便打断道:「柯南这里不是有吗?」 他非常顺手地左手抢过柯南掌心的一双白手套,右手提熘起柯南的后衣领,拎猫一样把人甩到鹤见述的怀里。 「小鬼毛手毛脚的,不要待在这里打扰我们。」小五郎把手套塞给安室透:「喏,快戴上。工具都不准备齐全,太粗心了!」 安室透余光瞥见挣扎的柯南,很想笑,但这场面不适合笑出声。 于是强忍笑意,拧着眉头,故作惭愧:「您说的是。」 柯南在鹤见述怀里挣扎:「鹤见哥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线索!」 鹤见述生怕小孩打扰了大人的探案思路,一把捂住他的嘴:「嘘,不要影响他们。你还小,隔空学习就好,长大再当侦探。」 柯南:「唔唔唔!」我不小啊! 依旧在疯狂挣扎。 鹤见述皱着眉头,上一秒还在默默安抚自己:孩子还小,正是闹腾的年纪,不跟他计较。 下一秒便用上了言灵,低声斥道:「不许吵闹,老实待着。」 柯南的分贝眨眼间便降了下来,踢腿的动作也变得软弱无力。 柯南大骇:?!! ——这是什么诡异的能力!为什么他的音量会被维持在恆定的范围,高不了半分,而且手脚发软,只能堪堪站稳。 鹤见述对效果很满意。 总之,别影响到透哥的思路。 毛利兰正巧「哒哒哒」地走过来,柯南双眼一亮,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要去小兰姐姐那里!」 他能说话,因为鹤见述说的是『不准吵闹』,没说『不准出声』。 毛利兰歉意道:「柯南给你添麻烦了吗?述君,把他交给我吧。」 鹤见述没意见。 柯南面如死灰地被掐着双臂腋下,再度举起,传递到毛利兰手里。 毛利兰很是吃惊:「柯南,你脸色好差哦。手脚好像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是被吓到了吗?」 毛利小五郎百忙之中抽空答道:「我早就说过,让那小子不要总是趁我不注意去碰尸体。」 安室透落井下石,报柯南说阿鹤是鬼怪一仇。 「小兰小姐,快把柯南带离现场吧,别让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毛利兰郑重点头:「嗯嗯!」 柯南:「我没有害怕啊啊啊啊——」 反抗无效,被强行带走了。 安室透想把鹤见述也支走,尸体看多了总是不好的,谁知道会不会引起阿鹤不妙的回忆。 「阿鹤,你可以帮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吗?顺便找经理要这里的监控录像,寻找嫌疑人。」 「现在就去!」 鹤见述斗志昂扬,火速去执行安室队长交付的任务。 警方出警速度很快,他刚拿到监控时,警方正好赶到现场。 走在最前方的人是有些微胖、面相和蔼的警部——目暮十三。 警官们非常专业且熟练,来的人分批行动。 有的去死者的死亡现场取证,还有的去录口供。 剩下的人去调监控,结合监控、死者的死亡时间,查找嫌疑人。 在监控室,鹤见述见到了前来调取监控录像的警官。 领头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黑髮警官。 长得那叫一个威武,人高马大,手臂肌肉结实,很符合大众心中对刑警的印象。 就是面相老成,眉间有一道疤,第一眼看上去很兇恶的样子。 看上去很兇恶的黑髮警官露齿一笑:「是你在帮着调监控么?啊,连嫌疑人都锁定了,真是多谢了。」 「给警方减去很多工作量啊。」 他这一笑,那道疤瞬间就不吓人了,看上去从兇恶的警官变成了豪爽的警官。 鹤见述小小的松了口气:「嗯,是根据透哥说的死亡时间推测出来的。」 那群侦探推断出死亡时间后,立刻打电话告诉了他。 黑髮警官俯身去看监控,就算有人帮着确认过,他也得亲自看一遍,这是职业素养。 一边看,一边寒暄。 「我叫伊达航,你呢?我在搜查一课暴力犯搜查三系,今天本来轮不到我出警,正好值班,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鹤见述很有礼貌:「我叫鹤见述,很高兴认识您。」 伊达航仔细看过监控,夸道:「真是那三个人,鹤见,你观察力和判断力不错啊。」 鹤见述抿了抿唇,面上流露的欣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笑道:「真的么?能给透哥帮上忙,我就很开心了。」 伊达航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远程指挥警官们把嫌疑人从人群中带去目暮警官跟前。 任务告一段落,从酒店后勤的监控室回餐厅大堂也需要时间,伊达航决定跟鹤见述一起回去,路上还能聊几句。 监控室在一楼,上去要坐电梯。 鹤见述对着全封闭的电梯,面露犹豫,眼神流露出些许不情愿。 第218页 没有透哥陪他的话,他情愿等观光梯,或者爬楼梯。 鹤见述正想让这位伊达警官先乘坐电梯,不用管他,他迟一点再上去。 黑髮警官却敏锐道:「怎么了?你不想搭电梯?」 鹤见述只好道:「我有点怕全封闭的电梯……可以陪我等观光梯吗?」 伊达航欣然:「当然,等个电梯又不用花多少时间。」 两人站在观光梯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伊达航:「你一开始有点怕我,是因为我眉毛上的这道疤么?」 鹤见述有些不好意思:「嗯,对不起,我不该以貌取人。」 伊达航很大度:「这没什么,很多人第一眼都被我吓到。」 「这道疤……」 「以前执勤下班的路上,遇到一起车祸。」伊达航笑着描述了一下当时的事,担心吓到少年,没细说,只说自己差点死掉。 末了,感慨道:「还好被一位很厉害的医生救了。」 鹤见述惊嘆:「哇,好惊险。是哪位医生啊?」 伊达航犹豫:「她姓与谢野,住在横滨,比较低调,你可能没听过。」 鹤见述瞪大了眼:「是与谢野医生吗!我……我认识她呀,我跟她是朋友。」 伊达航:!! 他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么有缘。」 伊达航又问了一下救命恩人的近况,说当时与谢野医生走得匆忙,没给他留下电话,现在想去好好感谢她。 「我明年就结婚了。」伊达航摸着后脑勺,笑道:「娜塔莉一直想亲自感谢与谢野医生,去了几次横滨,可惜始终找不到她。哦对,娜塔莉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订婚了。」 鹤见述斟酌片刻,给了武侦的地址。 「她在那里上班,去了一定能找到她。」 伊达航非常感谢:「谢谢了。」 观光梯抵达,两人迈进电梯。 鹤见述一进电梯,便立马转身对着玻璃面壁看夜景,嘴上说道:「警察都是这么厉害的么?我什么都没说,你也能看出来我不乐意坐那台电梯。」 伊达航:「哈哈哈哈,我可是资歷丰富的刑警。你抗拒的表情太明显了,多看几眼就能发现。」 鹤见述:「透哥也是,一眼就能看穿我。」 伊达航对这个聪明、性格可爱,还让他能再度联络上救命恩人的少年很有好感,同时也对少年口中句句不离的『透哥』充满好奇。 「那是谁啊?」 「是我……是我的好朋友!」 伊达航调侃道:「不是普通的好友吧?」 鹤见述微微脸红,没有否认。 「他是全天下最帅气、最聪明、最了不起的人。透哥不仅十项全能,厨艺高超,还对我非常非常好,体贴又浪漫。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像他那样的好男人了。」 鹤见述滔滔不绝,提起心上人便是一顿勐夸。 眉眼弯弯,金眸熠熠生辉,安室透不在,鹤见述眸中明晃晃的爱恋压根没想着藏。 伊达航有些唏嘘,想当年,他和娜塔莉的热恋期也是这副模样。 「他真的有这么好?」伊达航好奇问。 鹤见述斩钉截铁:「当然,他现在正忙着查案子呢。伊达警官,一会儿我把透哥介绍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鹤鹤:他是天下第一好,我超爱! 班长:这都要吹上天了,让我康康是哪位英雄才俊……草,怎么是你! 透子:…… —— 大家晚安! 第81章 81 第 81 章 怎么你也跟他有秘密! 因为鹤见述的夸夸行为,让伊达航联想到了与娜塔莉的热恋期,心中腾起一股诉说欲。 于是他也开始夸自己的未婚妻。 话题围绕着「安室透有多好」以及「娜塔莉有多好」,双方展开叙述,提出无数论点论据。 他们从不反驳对方,直接化身夸夸机器。 比如,鹤见述说:「透哥温柔体贴,经常下厨,还会做美味的小蛋糕。晚上还会抱着我哄我睡觉,对我百般维护。遇到透哥,是我此生的幸运。」 伊达航拍拍他的肩:「听起来确实是好男人啊!加油,祝你告白成功!」 又比如,伊达航说:「娜塔莉能文能武,上次陪她逛街,不巧遇到当街抢劫的飞车党,我还没出手,娜塔莉拎起包包重重一击,当场把人放倒了!那叫什么……又美又飒!」 鹤见述「哇哦」一声:「姐姐好厉害,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鹤见述和伊达航在电梯里聊得热火朝天,短短的一段路,关系好的就差称兄道弟。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餐厅里走。路上遇到身穿制服的警官,伊达航问:「嫌疑人都带到目暮警官面前了吗?」 警官敬礼道:「是的,伊达警官!」 鹤见述:「查出兇手了吗?」 警官摇头:「没有,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三名嫌疑人没有一个认罪。」 伊达航安慰鹤见述:「命案都是这样的,不把证据和来龙去脉摆在兇手面前,他们是不会认罪的。」 鹤见述失望:「那不是要花很长时间?」 伊达航点头:「你有急事?」 「今天是我和透哥的约会……」鹤见述低头扣手手,「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而被破坏约会,他平时很忙的。」 第219页 伊达航顿时瞭然,他身为警察,加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经常苦于抽不出时间陪女友,此刻深有感触。 伊达航同情地说:「希望这次可以顺利解决。」 鹤见述嘆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命案现场外了。 卫生间被拉了封条,走廊入口站着几名警察,现场尚未离开的顾客要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要么隔得远远的围观,不敢再靠近。 伊达航跟警察们出示了证件,又解释了几句,鹤见述便被顺利放行。 刚走两步,鹤见述突然拉了拉伊达航。 伊达航回头:「鹤见,怎么了?」 鹤见述挠挠脸,不好意思道:「伊达警官,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告诉透哥。」 背着人疯狂吹他有多好什么的……被本人知道了,鹤见述会羞耻到连夜爬电视,回[门]内冷静的。 提前打个商量,能不社死最好。 伊达航显然很懂。 高高壮壮的警官挑了挑眉,爽朗笑道:「放心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先进去,我去找目暮警官汇报一下进度。」 「好。」鹤见述舒了口气,主动走在了前面,面带微笑地推门而入。 他一眼看见站在角落,拧着眉思考的金髮男人。 「透哥,我回来了!」鹤见述小跑着上前,期待道:「我做的怎么样,可以打几分?」 安室透回神,勾了勾唇,揉了揉他的发。 「阿鹤,做的很好,是满分哦。」 鹤见述:「好耶!」 第一时间要了表扬后,鹤见述问:「你现在在忙吗?」 安室透摇摇头:「正在等警方的尸检和取证,不算忙,怎么了?」 「我在监控室遇到了一位很好的警官先生,想介绍给你认识。」鹤见述抱住男人的胳膊,把他往外拉去。 安室透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走,失笑:「你才去了多久,这就交到朋友了。」 鹤见述:「大家聊得来嘛。那位警官还受过伤,眉间有一道疤。后来才知道,那是执勤路上受的伤,也算因公受伤了。」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男人的耳边,低声道:「是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还是与谢野医生救的人呢。」 安室透微微讶异。 鹤见述描述了一下伊达航的外貌和身高,重点夸赞了一下伊达航的性格,说他人很好。 安室透听得有些吃醋。 安室透磨了磨牙,身后隐约冒出黑气,竭力保持平静:「……我想看看是哪位警官这么优秀,能够赢得你的青睐。」 鹤见述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安室透掩饰得很好,吃醋都吃的不动声色,鹤见述便没发现。 他没往心里去,拉着安室透的手,刚出门便看见了伊达航。 伊达航刚汇报完,目暮警官跟着另一名警察去查看嫌疑人口供了,他也正好想着去找鹤见述。 三人在走廊猝不及防地相遇,伊达航恰好背对着他们。 鹤见述眉眼弯弯,碍于是犯罪现场,没有大唿小叫,而是招了招手,只提高了一点音量:「伊达警官,你快过来。」 刚迈出一步,发现鞋带松了,只好蹲下繫鞋带,顺便把另一只鞋子松松垮垮的鞋带也重新系一遍。 与此同时。 安室透跟着鹤见述的目光望去,心想背对着他们的人一定就是阿鹤口中的『优秀警察』。 什么警察还能比他优秀?! 他倒要看看小猫出去一趟,被谁吸走了注意力! 就是这个男人吗?呵,一看就没自己优秀。 ……背影好像很熟悉。 安室透眯了眯眼。 伊达航听见鹤见述的话,迅速转身,先是看见蹲着繫鞋带的鹤见述,而后余光才瞥见一旁的金髮男人。 他心想: 那一定就是『安室透』。 金髮啊…… 跟他的某位好友很像呢。 伊达航带着点挑剔的目光,对上了金髮男人藏着敌意的目光。 两位故人对视的第一眼:好像有点像他,不确定,再看看。 两位故人对视的第二眼:确定了,就是他啊! 伊达航:!! 安室透:!!! ——怎么是降谷/班长! 两人面面相觑,瞳孔地震,表情齐齐流露出一丝震撼。 鹤见述浑然不觉,系好鞋带,低着头蹦跶两下,确定不会松。 等他抬头时,两个男人已经飞快收起那副错愕的神情。 伊达航大步上前,张了张嘴。 安室透瞥见身后路过的一位警察,抢先开口,伸手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晃了晃:「你好你好,你就是阿鹤说的『伊达警官』吧?初次见面,我是安室透。」 伊达航的手被捏得生疼:「……」 他沉默两秒,一言难尽地艰难开口:「你好,安、安室先生,我是伊达航。」 两人三度对视,齐齐:「……」 实在找不到话说,这乌龙也太大了! 鹤见述茫然道:「你们握手是不是握得太久了呀?」 两人触电般甩开了对方的手。 伊达航干笑:「我们一见如故,啊哈哈哈。」 安室透:「咳咳咳……」 伊达航瞬间闭嘴。 气氛有点怪。 第220页 鹤见述并不是迟钝的人,透哥是警察出身的卧底,伊达航也是警察,还是一名刑警。 警察与警察之间,会认识并不奇怪。 难道他们是旧识? 「你们……」鹤见述谨慎地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才迟疑地问道:「透哥,伊达警官,你们认识么?」 伊达航其实对安室透的工作早有猜测。 他不知道该怎么答,担心答错便害了好友,心念流转间,用一贯爽朗的笑容答道:「不认识啊,这是第一次见面。安室先生的金髮很少见,就多看了几眼。金髮也很帅气,果然跟鹤见说的一样,一表人才啊!」 安室透心想:没想到班长说起场面话,还挺像模像样。 话说的漂亮,也得人信才行。 鹤见述比较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扭头用眼神向安室透求证。 他们身处走廊尽头,先前路过的人也已经走远,周围没有其他人。 走廊出口有其他警察在站岗,如果他们回头,能看见三人交谈的场面,但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安室透其实早已与鹤见述交底,不需要隐瞒班长的身份,也就是被路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之下才做出那样的举动。 他说过,不会再骗阿鹤的。 安室透没有顺着班长给的台阶下,而是轻声道:「阿鹤,嘘。」 鹤见述和伊达航皆是一怔。 鹤见述对上安室透的目光,瞬间便懂了——自己猜的是对的,而且他们不仅是认识,说不定还曾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安室透将少年的鬓髮撩到耳后,温声道:「阿鹤,去和柯南他们待一会儿好吗?给我们一点时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太多人了。」少年的眉眼沉静下来,低声道:「你们得避开耳目,别被别人看见。」 伊达航惊讶地看向鹤见述,聪明地保持了沉默,静观事态发展。 安室透颔首:「我知道,我们会小心的。」 鹤见述问:「大概要多久?」 安室透估摸了一下:「十到十五分钟吧,消失太久也不好。」 鹤见述点点头,不算久,在能力范围内。 少年的眼睫颤了颤,再次抬眼时,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一刻钟内,你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看见和听见,也不会被任何人留意行踪。」鹤见述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神情严肃。 说完,他的肩膀放松塌下。 「去吧,透哥。」鹤见述唇角上扬,轻快道:「记得别超过时间就好。」 安室透怔松:「你用了……」 鹤见述故意模仿他:「嘘,抓紧时间。」 阿鹤为他使用了珍贵的言灵能力。 只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与故人好好聊会儿天。 安室透哑声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鹤见述抱了抱他,飞快松开,推着男人的背:「快去,也就十五分钟,还不抓紧。」 安室透踉跄两步,被推向了伊达航。他站稳时回头一看,小言灵师已经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眨眼便钻进了酒店的卫生间,显然比起找柯南玩,更喜欢看小五郎破案。 「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安室透失笑。 伊达航总算开口:「他这是知道你……?」 安室透颔首:「嗯,我跟他交底了。走吧,这里的楼梯间鲜有人去,我们去那里说话。」 伊达航拦住他,急道:「你就这样跟我大大咧咧地走出去?我也知道楼梯口,我们分开走啊。」 「不用。」安室透说,「班长,就算你走到其他人面前,只要你不搭话,他们全都注意不到你。」 伊达航狐疑:「真的假的啊?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等会儿,他也有异能力?」 两人结伴往外走。 安室透:「对,阿鹤是横滨人,我们是在横滨认识的。你也知道异能力?」说完又恍然,「哦,你是被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力救下的。」 安室透笑得很不怀好意:「是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救下的,还是剩半条命的时候?」 其中差别很大。 剩半条命的话,与谢野要先把人砍到只剩最后一口气。 伊达航:「……是后者。」 安室透顿时笑了起来。他知道班长曾经命悬一线,可谁没有命悬一线的时候?从成为警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了牺牲的觉悟。 能活着就好,其他都是过去了。 伊达航被他笑得很郁闷,尤其是发现自己大摇大摆地从守卫的警察跟前经过,却被当成空气的时候,更加郁闷。 「你小子怎么总是运气这么好?」伊达航说,「去趟横滨执行任务,也能捡到宝。」 安室透得意,语带炫耀之意:「班长,你也觉得他很好,对吧?能遇见阿鹤,是我一生之幸。」 「这话听得好耳熟。哦,鹤见也说……」伊达航想起跟鹤见述的约定,紧急住口。 任安室透怎么问,他都不把剩下的话说完。 「是我和他的秘密,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的。」伊达航说。 安室透仿佛打翻了醋罈子,再也笑不出来。 「怎么你也跟他有秘密?!」安室透气急败坏道,「我是希望阿鹤多交点朋友,可是……他还夸你优秀!」 第221页 他都不瞒着阿鹤了,怎么反倒是对方开始瞒着他有小秘密! 安室透悲愤欲绝,这就是报应么。 伊达航大笑道:「我本来就很优秀啊,去年跟隔壁科比赛,我还替侦查一科拿了优胜。」 安室透:「区区优胜,我还是警校第一!!」 伊达航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有吃醋的一面啊?刚才你还拿看情敌的眼神看我,拜託,我有娜塔莉了好么……话说,你真的想知道么?」 「你要说,我就听。」安室透面色淡然,只默默竖起耳朵。 伊达航「哼」了一声,大步向前:「我偏不说。」 安室透:「……」 安室透差点被气死。 作者有话说: 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班长的脸上。 —— 以及我(:d 乐 第82章 82 第 82 章(结尾补了一点) [沉睡的小五郎]竟是假的! 米花大酒店,僻静无人的楼梯间。 身着警察制服的高大警官与一身休闲西装的金髮男人,面对面站着。 伊达航抱臂:「这么长时间没联繫,还好吧?」 安室透故作轻松:「挺好的,一切都在顺利进展。」 「万事小心为上,虽然说这话有些对不起身上的警服,可是……我希望你以生命安全为第一位。」伊达航长嘆一口气,「那两个傢伙的事,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安室透闭了闭眼:「嗯。」 「我回到东京的时候,就找了个机会去拜祭过他们。明明说好以后五个人还要一起聚餐、赏樱花、成为最优秀的警察,没想到……真是世事难料。」 「要是我当时不贪心,不接组织的任务出国,我就会留在东京,说不定能帮忙提前解决掉那个炸.弹犯。」金髮男人自嘲一笑:「算了,我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来迟一步。 若不是贪图向上爬的机会,急于营造波本野心旺盛的人设,他不会接下来自朗姆的任务。 结果,他的确藉由这一个任务向朗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此与朗姆搭上线。 可他也失去了两位朋友。 「这不怪你。」伊达航摇摇头,「你哪有预知的能力?何况,要自责的话,最该感到愧疚的不应该是人在现场,却没能拦下松田的我么?」 眼睁睁看着友人登上了有炸.弹的摩天轮车厢,看着天空中的火花,目眦欲裂,嘶吼咆哮,却依旧无能为力。 安室透拍了拍黑髮警官的肩,空有一副好口才,却无从安慰:「班长……」 他能体会班长的痛苦。 亲眼见证友人的惨烈死亡——这滋味,实在太痛了。 伊达航沉默片刻,问:「之前,你匿名委託我转交给诸伏高明的信物,我找了个机会,出差去了趟长野,亲手交给他。」 安室透:「……高明警官还好吗?」 伊达航:「他看到碎了的手机,又看见是我亲手拿来的,沉默了一会儿。收下信物后,对我说辛苦了,还说『请他多多保重,无需愧疚』。」 这个『他』指的是谁,昭然若揭。 两人相对无言。 除非是在任务期间需要做戏,安室透很少吸菸,此时却有些渴望尼古丁。 伊达航看出了他的想法,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盒和一个打火机。 安室透诧异:「班长,你抽菸?」 「刑警压力大嘛,偶尔加班看卷宗的时候会来一根提神,不常抽,这一包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伊达航抖出两根烟,问:「要么?」 安室透迟疑片刻,摆手拒绝:「不了,阿鹤不喜欢烟味。」 伊达航瞭然,自己也没抽,把烟又塞回了兜里。 十分钟过得飞快。 他们才交流了一下近况和要紧的事,时间就迅速流逝了。 剩下的最后五分钟,伊达航想说些轻松点的话题,缓解沉重的气氛。 「我和娜塔莉明年就结婚了。」伊达航想起感情甚笃的女友,唇角不自觉上扬,「到时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来。」 安室透笑道:「恭喜啊,班长。婚礼的话,伴郎应该不行,但只是普通参加婚礼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我最近在跟着毛利小五郎学习,要经常跟警察打交道,跟警察有正常往来并不奇怪。」 安室透提醒道:「你办婚礼的时候,把毛利小五郎请去,我就能正大光明地以宾客的身份混进去。」 「行,我记住了。」 伊达航挑眉:「你跟着毛利小五郎『学习』?学什么?」 「学着当侦探。」安室透耸耸肩,「为了情报,就认了一个老师。」 伊达航:「……」 我就说,你这傢伙的推理技能不弱于其他人,哪还用专门拜师。 要是为了情报,那就说得通了。 「说到结婚……」伊达航戏嚯道:「我听说你和鹤见还没告白?」 伊达航回忆起鹤见述夸耀安室透的话,其中有一句怎么说来着—— [透哥晚上会抱着我哄我睡觉] 对,就是这句! 伊达航脸色一沉,拧眉问道:「鹤见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他成年了没有?零,你不会吃了不认帐,想玩玩而已吧?」 第222页 什么吃了不认帐?班长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啊,班长,我哪里是这种人!」 安室透冤枉得要命,他倒是想把鹤见猫猫「吃」掉,从里到外都打上他的印记,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有实操! 他们甚至连亲吻都不曾深入,纯情得要命。 「而且,阿鹤已经满十八周岁,在律法上是成年人了!」安室透强调。 伊达航:「你要是没点别的想法,就不会跟我强调这一点了。」 安室透:「……」 ——班长!!! 大概是金髮男人的目光太过怨念,伊达航大笑出声。 让堂堂警校第一吃瘪不容易,今天竟然能让他看两次笑话。英雄难过美人关,降谷零也有今天。 回头去拜祭友人们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们说一说。 笑归笑,伊达航也没忘了正事。 「你跟他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很清楚你的工作。」 安室透没有隐瞒,把鹤见述的背景的来歷简单说了说,最后提了几句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 「我一直很担心会把阿鹤牵扯进组织的事,所以不乐意他来东京,在横滨,他能得到武侦的保护。却没想到……」 安室透轻声道:「在横滨的事没结束之前,他只能留在东京。他对我事事毫无保留,现在又要长时间留在我身边,我必须把风险和真相告知他,让他不至于一头雾水。」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随叫随到,三更半夜出任务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一个谎言的出现,需要无数个谎言去维护。 安室透用谎言在组织里站稳了脚跟,此刻却不希望他和鹤见述之间也堆砌着谎话。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之间是真实的。 伊达航没想到一个看似阳光乐观的少年,会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瞧瞧降谷给出的关键词。 [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曾被幽禁在阴冷黑暗,读作病房写作牢房的小黑屋,长达十几年] [因为异能力罕见,被多方争夺,被迫背井离乡] 伊达航顿时十分怜爱:「那孩子……」他长嘆一口气,神情严肃:「小述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对人家,要是哪天被我发现你对他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 安室透郑重道:「我会的。」 说完,他的肩膀垮下:「怎么每个人都担心我是个负心汉,对我再三警惕?班长,你跟阿鹤甚至才认识了不到一小时!」 伊达航:「说明那孩子的人格魅力比你还强。」 安室透没忍住,笑了:「那倒是,他值得你们的维护。」 安室透低头看了眼时间。 「一刻钟到了。」金髮男人沉声道,「我们分开行动,你先出去,我走楼梯下去,再搭电梯重新上来。」 形成两人不在一起的假象。 伊达航没有异议:「好。」 安室透转身,手臂却被拉住。 伊达航说:「有什么我能帮你的,随时来找我。要努力活下来啊,我还等着让你和小述一起参加我的婚礼呢。」 安室透顿了顿,扬唇笑道:「啊,那是当然了。」 「将来我和阿鹤的婚礼,你可是我的伴郎啊。」安室透轻描淡写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 他不可能用[安室透]的身份和鹤见述结婚,一个咖啡厅的服务员就算搭上了毛利小五郎的关系,也不可能让一名平时没有往来的刑警在一夕之间关系好到可以做他的伴郎。 只有剿灭组织,恢復[降谷零]的身份,以上这些才有可能实现。 安室透的这句话,意味深长。 伊达航听懂了,心中也多了几分期盼。 五个人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如果他们都能收穫幸福的话,想必其他三位好友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吧。 * 安室透从电梯出来,脚步匆匆地赶回酒店餐厅时,正好赶上[沉睡的小五郎]推理的尾声。 黑髮少年混在人群中抱着一盒牛奶,津津有味地听着。 安室透快步上前:「阿鹤。」 鹤见述叼着吸管,回头一笑:「透哥,你回来啦。」 「嗯。」安室透揉了揉他的脑袋,「哪儿来的牛奶?」 「伊达警官给的。他听说我们用餐到一半被打断,担心我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盒牛奶,强行塞给我。」 鹤见述把牛奶盒举起来,给安室透看标籤:「你看,是我喜欢的草莓牛奶呢。」 「伊达警官突然对我好亲热哦,都不叫我『鹤见』,直接叫『小述』了。」 鹤见述朝男人挤了挤眼:「是沾了某人的光吗?」 安室透失笑:「不是,是因为你可爱,大家都喜欢你。」 毛利小五郎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垂着头,嘴巴明明没动,却有声音传出来。 与他隔了一段距离的空位上,站了一群人。 有目暮十三和伊达航为代表的警察,小兰和经理为代表的吃瓜群众,以及最前方站着的两男一女——他们是嫌疑人。 鹤见述和安室透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既能避开人群又能全程围观推理。 他们在说着悄悄话。 鹤见述已经喝完了一盒奶,空盒被安室透接过,拎在手里。 「透哥,你知道谁是兇手吗?」鹤见述悄声问道。 第223页 安室透中途开小差和伊达航说话去了,没能拿到最关键的线索,但这条线索是用来在明面上锤死兇手的,没有它,安室透也早已推理出真兇。 安室透挑了挑眉,本想说出自己的推理,却看见少年一副「我知道快问我」的得意表情。 他改口道:「猜不出呢,阿鹤知道么?」 「我知道!」鹤见述瞬间精神百倍,「真兇就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安室透抬眼一看,跟他推理的一模一样。 可他不仅不说,还主动捧着少年:「诶——连毛利先生都还没推理到真兇的身份,还在讲解杀人手法呢。阿鹤有什么证据说他是兇手呢?」 啊,这。 鹤见述心虚地挪开视线,他哪儿来的证据。 难道要说中间那个男人的身后跟了一只正大吵大闹的亡灵? 死者的灵魂正指着那人的鼻子大吼:「就是这个男人给我下毒啊!证据就是他藏在公文包里的沾有毒药的手帕,你们眼瞎了吗,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鹤见述听见了,连忙复述:「……证据就在他的公文包里,是、是一条手帕!他杀完人,还没来得销毁证据,手帕还在包里。」 「你看,毛利先生一提到公文包,那个男人就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安室透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哇。阿鹤,你竟然是真的推理出来的。」 鹤见述:「你难道以为我是随口胡诌的吗?!」 不好,炸毛了。 安室透连忙哄猫:「阿鹤这么聪明,一定是掌握了充分证据,推理出来的。」 鹤见述理不直气也壮:「哼,你知道就好。」 死者的指认难道不是强有力的证据么,他可没胡说八道。 鹤见述让那两人去私聊后,再跑到现场时,就看见一个幽灵正追在毛利小五郎身后臭骂。 理由是毛利小五郎第一轮指错了兇手,差点放跑真兇。 他在那时就知道兇手是谁了。 「……所以,渡边先生,你才是真正的兇手!」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沉着有力,一点儿也不像一个陷入了昏睡状态的人。 众人譁然。 渡边不承认,不过很快,警方就听从小五郎的指示,在渡边的公文包里搜出了作案兇器。 渡边只得认罪,正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诉说自己的苦衷以及与死者之间的过节。 安室透和鹤见述没有再听下去,兇手已经伏法,剩下的便交由警方处理。 「我们回去吧。」安室透揽着鹤见述的肩,带着人往回走。 「再等等嘛……」 少年不知道对什么产生了兴趣,依依不捨地不肯走。 安室透无奈:「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鹤见述很坚持:「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你知道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安室透被挑起兴趣:「哦?」 鹤见述将男人扯到角落的柱子后,侧身偷看:「再等等,他马上就出来了。」 安室透不明所以,但看少年坚定的神情,带着几分纵容,陪他鬼鬼祟祟地偷看。 没多久,安室透就知道鹤见述要他看什么了。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从毛利小五郎坐着的椅子下方,掀开垂至地面的椅套,飞快爬了出来。 男孩理了理脖颈上的红色领结,一脸若无其事地窜进了人群,才对着正四处找他的毛利兰挥手道:「小兰姐姐,我在这里哦!」 安室透:「……」 他的视力很好,鹤见述找的角度也很绝妙,因此能够一眼看见红色领结背后的小道具。 鹤见述收回脑袋,得意洋洋:「怎么样!震惊吧!」 鹤见述继续爆料:「毛利先生根本就不是自己睡着的,是被柯南用手錶上的麻醉针击中脖颈,昏过去的!」 击晕这个,他没看见,但是在场的幽灵看见了。 鹤见述还记得那一幕。 当时,自己正试图挤进前排围观时,突然听见飘在半空中的幽灵传来一声震惊的怒吼。 「那个小鬼为什么袭击毛利先生?!毛利先生晕倒了……等会儿,这个姿势……这不是沉睡的小五郎吗!」 紧接着,[沉睡的小五郎]便开始推理了。 幽灵仗着自己能「穿模」,把头伸进了椅子下。 鹤见述从人群的缝隙里探头时,看见的便是这奇怪的场面。他还没出声,伊达航就塞了一盒奶进他手里,并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他护送到了人不多的空位,免得被挤。 鹤见述喝上草莓牛奶的第一口时,恰好听见幽灵的第二声哀嚎。 「为什么是一个小鬼在推理啊?[沉睡的小五郎]竟是假的,真相竟然是一个小学生?!」幽灵大哭:「我竟然粉错人!」 鹤见述:「…………」 什么!真相竟然如此劲爆! 必须告诉透哥。 而现在,鹤见述领着安室透,看到了[沉睡的小五郎]背后的真实。 鹤见述郑重地说:「透哥,你拜错老师了。那个七岁的小学生才是你真正的老师。」 安室透:「…………」 他早就知道柯南不简单,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简单。 每一次都用麻醉针击晕毛利先生吗? 按照[沉睡的小五郎]出现的频率,毛利先生的身体还好吗? 第224页 柯南跟在毛利兰,正好要从这里经过。 安室透抱着鹤见述,果断掀开帘子躲了进去,等那两人经过,他们才悄无声息地出来。 安室透无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鹤见述乖乖点头:「嗯嗯!」 鹤见述偷眼看向金髮男人,问:「透哥心情有好一点吗?」 安室透一怔。 少年环着男人的腰,把自己更深地送进他的怀里。 他仰起小脸,软声道:「透哥回来的时候,虽然是在笑着的,但总觉得你的心情很沉重。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安室透:「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还以为瞒得了我呀,太天真了!」鹤见述说完,又担忧道:「你跟伊达警官聊了什么,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安室透顿了顿:「……我们都在筹划大事。」 鹤见述紧张:「关于什么?」 安室透:「想办法让婚礼顺利进行。」 鹤见述恍然:「对了,伊达警官明年要办婚礼,他邀请了你对吧?你们是在想办法,找一个合理的方式参与进去吗?」 安室透没有否认。 他低头亲了亲少年的发旋。 笨猫猫。 我可没说具体是谁的婚礼。 安室透心里有了另一个渴望。 他曾在亲吻鹤见述时,产生了此生无憾的想法,而现在,他发现只是一吻远远不够。 若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此生无憾。 作者有话说: 鹤鹤:古有一骑红尘妃子笑,今有柯南掉马透哥笑,不错! 透子:(满脑子婚后小两口的幸福生活)(因为想像太美好所以不自觉笑了) 只有柯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零点那会儿没码完,先放了一部分,现在补上啦! 先来的宝贝记得刷新把结尾看完哦。 啾咪!大家晚安~ 第83章 83 第 83 章(结尾有新增) 这是家的感觉 解决了案件后,接下来的事就跟侦探们没什么关系了。警察们也轻松许多,只需要收尾即可。 伊达航将自己手头上的事交託给高木涉,在人群中寻找安室透和鹤见述的身影,想着离开前道个别,最后再叮嘱几句。 找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奇怪……难道先走了么。」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满脸困惑。 他正打算遗憾地放弃,眼睛倏地睁大。 远处,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两个疑似偷偷摸摸亲热完的小情侣从酒店的承重柱后转了出来。 黑髮少年脸颊红扑扑的,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金髮男人面带笑意地跟在后面,闲庭漫步似的轻松惬意。 少年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很快注意到了一直盯着他们看的黑髮警官。 「伊达警官在看着我们诶,他是不是还有话要跟你说?」鹤见述回头去问安室透。 安室透顺着少年指向的方向望去,很不确定。 「也许吧?我们过去问问。」 安室透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班长不像是要跟他说话,反而是想揍他? 两人走到伊达航面前。 「伊达警官,你还没回警视厅呀?」鹤见述问。 伊达航隐晦地瞪了一眼安室透,等转向鹤见述时,眸中的凌厉已然收敛。 身形高大的警官尽可能扯出一个友善的笑。 「还有点收尾的工作没完成,处理完,就要回警视厅接着值班了。」 鹤见述:「警察果然好辛苦。」 伊达航:「哈哈哈哈,职责所在嘛,不辛苦不辛苦。那个,小述,我……」 男人不好意思地顿了顿,面露迟疑。 鹤见述顿时瞭然,对安室透说:「我先回去等你。」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安室透拧着眉:「伊达警官,还有什么事么?这里人多眼杂,最好不要说太久。」 为了谨慎,他甚至没有用上旧称。 伊达航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斥责道:「安室,你能不能做个人??」 安室透:?? 安室透一脸懵:「我怎么不做人了?」 伊达航:「人家才刚成年,你就迫不及待对他下手。看在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份上,这就算了。但这是公共场合,你就算再想亲热,就不能忍一忍,等到回家再说吗?」 「被别人看到了,你倒是无所谓,小述一看就是脸皮薄的人,他会不好意思的!」伊达航痛心疾首。 安室透蓦然醒悟,班长这是误会了啊!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做啊,是阿鹤把我拉去那里,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伊达航冷笑:「哦?什么惊喜。」 安室透一时语塞,看黑髮男人脸色愈发不善,只好将柯南用麻醉针击昏毛利小五郎,并用变声器替他推理的事说了出来。 伊达航:「神童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种事,说这么离谱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 安室透:「……」 是真的啊!! 伊达航质问:「你们在角落没干什么超出边界的事吧?」 「我们就聊了几句啊。」 伊达航:「我看见小述都脸红了!」 第225页 那是因为看了场柯南的热闹,他吃瓜上头,太兴奋了。 安室透无语至极,心知今天这个锅是不背不行了。 「……我亲了他的发顶,就一下。」 伊达航松了口气:「没干出格的事就好。」 安室透忍不住:「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会做那样的事?」 伊达航:「很难说,谁能猜到恋爱上头的男人在想什么,我又不是没经歷过恋爱脑的热恋期。」 「……」安室透恶狠狠道:「行,你赢了,还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我要去陪阿鹤,没空理你。」 伊达航对恋爱脑很纵容,潇洒地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了,就是叮嘱你注意安全而已。」 「知道了。」 安室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故意冷着脸走了。 从旁人的视角,好像他们俩闹了矛盾一样。 等回到餐桌旁,鹤见述担忧地问:「你们没吵架吧?」 安室透安抚:「没吵架,我故意摆脸色给他看的,气一气他。」 ——要让班长知道,他真的不是恋爱脑! 鹤见述起初还不理解,后面慢慢就悟了: 在众人面前故作不合,这样别人就不会以为他们其实是好友关系! 这就是卧底的自我修养么,哪怕没几个人看到他们交谈,也时刻不忘演戏和人设。 鹤见述很是心疼,忍不住想对他更好。 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误解透哥的,跟好友冷脸相对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透哥实在太不容易了。 安室透问:「要不要现在回家?没吃饱的话,我回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案件发生的时候,他们本就吃得七七八八,正在用餐后甜点。 鹤见述点点头:「好,我也想回家了。」 临走时,鹤见述无需提醒也记得那支包装精美的玫瑰,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 两人在等电梯。 「要不要走楼梯?」安室透问。 鹤见述摇摇头:「不要,我哪有这么脆弱。」 安室透笑了笑:「什么话,我反而觉得你太坚强了,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一点。偶尔走走楼梯也不错啊,就当饭后消食。」 鹤见述主动握住男人的手:「有透哥陪我,我什么都不怕。」 安室透的心一颤,用力回握。 「哒哒哒」的凌乱脚步声迅速接近。 毛利一家和三名警官一起,准备搭乘电梯下去。 安室透和人群中的伊达航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装作不熟。 伊达航跟身旁的高木涉、佐藤美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去看安室透。 「爸爸,快点,电梯要到了!」毛利兰小跑着过来,朝后方招手,又对鹤见述笑道:「述君,安室透先生,好巧哦,你们也在这个时候回去。」 毛利小五郎扶着脖子,慢慢悠悠地走近:「毕竟发生了杀人案,谁还吃得下去啊。」 也是,很多顾客在被允许离开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走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留下围观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而他们在听完推理后,也选择了离开。 餐厅空空荡荡的,今天早就已经暂停营业了。 安室透看着毛利小五郎一直揉脖子的动作,问:「毛利老师,你的脖子不舒服吗?」 毛利小五郎:「是啊,唉,总觉得酸酸麻麻的……」 跟在大人身边的某个小学生,表情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 鹤见述捏了捏安室透的手,沖他挑了挑眉。 ——快看柯南心虚的表情! 安室透轻咳一声,强忍笑意:「我会一点推拿,毛利老师,回头让我帮你推拿如何?」 毛利小五郎:「那就多谢啦!」 「叮。」电梯到了。 众人鱼贯而入。 毛利兰正巧站在鹤见述身旁,低头瞥见他手中的玫瑰,小声问他:「述君,这支玫瑰……」 鹤见述用气音回答道:「是透哥送的,我超喜欢。」 两人贴着观光梯的玻璃,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他们说话的音量很小,可这一电梯不是现役警察,就是原警察现侦探(毛利小五郎),再要么就是卧底中的警察(安室透)。 唯一的例外还是因为个子太矮,挤在毛利兰和鹤见述中间都被忽视了的柯南。 大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耳聪目明,被强塞狗粮,还要故作镇定装听不见。 毛利兰:「哇!你是不是最喜欢玫瑰花?」 鹤见述很诚实:「还好吧,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 光明正大偷听的安室透:?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玫瑰,你还点头了! 那他求婚的时候要准备什么花? ……等会儿,应该先表白。 正头脑风暴的安室透的思绪一断,接着便冷静从容地迅速改成了「告白时应该准备什么花」。 那两人还在窃窃私语。 毛利兰越发小声:「可是我看你很宝贝这支玫瑰呀。」 进电梯时怕被挤到,被特意抬手护了一下。 鹤见述悄声道:「是不是玫瑰花都无所谓啦,只因为这是透哥送的,所以我才喜欢。」 电梯里顿时传来一阵掩唇咳嗽的声音,像是不少人被呛到了。 「叮。」 第226页 一层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众人就迫不及待往外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勐兽。 走出电梯,还齐齐松了口气。 鹤见述落在最后,茫然道:「大家怎么了?」 「他们可能有急事,不要在意。」安室透满心愉悦,牵着少年,随口便把这件事带了过去。 男人的嘴角拼命上扬,仿佛中了百万大奖。 众人:「……」 对对对,急着摆脱某些人的狗粮攻击。 伊达航的拳头硬了,有些没眼看。 堂堂警校第一,怎么谈个恋爱跟变个人一样黏煳? 但其实,当年在警校里的时候,他正和娜塔莉处于热恋期。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不要钱的狂撒狗粮,致力于噎死同期。 被好一阵嫌弃。 毛利一家是打车来的,安室透询问过后,决定送一送毛利一家。 白色马自达驶进车流中,景物迅速后退,霓虹灯的彩光在车窗中模煳成一团色彩。 鹤见述在试图提起话题。 「毛利先生今天不是要和委託人见面吗?谈的怎么样呀。」 毛利兰顿了顿,委婉道:「委託人就是今天的受害者。」 鹤见述:「……」 原来死者就是委託人,难怪会崩溃大喊「粉错人」。 天就这样被聊死了。 好在安室透开车速度够快,路上也没有塞车,很快就把毛利一家送回了事务所。 鹤见述跟几人道别:「拜拜,柯南君,今天(破案)辛苦啦!」 柯南:? 白色马自达逐渐远去,柯南皱眉沉思:「他为什么要专门提起我?难道有什么是我疏漏的地方?」 ……想不通。 * 降谷零回家后处理了一会儿工作,鹤见述逗了会儿哈罗,偷偷摸摸地从电视屏幕里掏睡衣去洗澡。 松田阵平提醒他:「你这样很容易被零发现的。」 第一次还可以煳弄过去,第二次、第三次,降谷零又不傻! 鹤见述想了想,索性摆烂:「发现就发现吧,被发现了我就坦白,反正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松田阵平非常困惑:「那你为什么只拿睡裤,不拿一整套?偏偏要从零的衣柜里拿衬衣?」 鹤见述脸色涨红,狠狠瞪他:「要、要你管!哼!」 松田阵平:? 少年一熘烟地跑进浴室,浴室门被重重合上。 客厅。 松田阵平正在被萩原研二训得抬不起头。 「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小阵平,你多嘴什么?」萩原研二说,「这叫男友衬衣,懂不懂。」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在一旁直摇头,眼神怜悯。 鹤见述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从浴室出来,降谷零看见他又穿了自己的衣服,微微一怔。 但什么也没说。 鹤见述本以为他会问自己睡裤为什么不一样了,但没想到降谷零根本不问。 再仔细一想,自己白天穿的那套卫衣,也解释不清来源,他也从未问过。 鹤见述想不通,索性不想。 反正他不藏了,零哥要是发现问起,那就直说。 降谷零忙完了,撸了撸哈罗,陪鹤见述看了会儿电视。 鹤见述的笑点很奇怪,常常笑倒在男人怀里。降谷零压根不懂他在笑什么,但纵容地陪着他笑,还琢磨着应该买点零食回来。 否则阿鹤在看电影时,找不到东西解馋。 等到夜深,鹤见述说有点饿,降谷零就去简单煮了点宵夜,两人在暖色的灯光下面对面就坐。 从餐厅带回来的玫瑰花就插在桌子中央的净白花瓶里,哈罗在两人的脚边蹭了蹭去,尾巴摇的就差螺旋起飞。 鹤见述低头吃面,面条腾起热气,氤氲的雾气模煳了少年的眉眼。 温馨,美好,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 这是家的感觉。 降谷零迟迟没有动筷,深深地凝望着少年,眼眶竟有些红。 鹤见述浑然不觉,一边吃面,一边兴沖沖地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降谷零耐心应着,哪怕是最无聊的事,也没有丝毫不耐。 鹤见述没有看到降谷零的表情变化,但三只幽灵看见了。 「zero……」诸伏景光嘆息一声。 同样作为卧底,他对降谷零此刻会有什么感触能猜到一二。 同期们心情复杂地远远走开,只要是他们独处的时候,就不上前凑热闹。降谷零是看不见他们,但鹤见述可以。 总不能让人在家都不自在。 鹤见述其实挺自在的。 作为能看见鬼魂的人,他早就习惯无视幽灵的目光自由行动了。 最多是亲密接触的时候,不能被看见。 但三位幽灵先生很懂礼数,道德感很高,不会偷窥他们的隐私,也绝不进他们的卧室。 等夜色再深一点,鹤见述就困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鹤见述发现自己像人一样需要睡眠了——或者说,他的生活习性慢慢偏向人类。 这是好还是坏?鹤见述不知道。 但他还挺开心的,毕竟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当个人类的滋味。 降谷零将买来的小夜灯插进插座,啪地摁亮,洒下一片柔光。 第227页 鹤见述滚到床的内侧,拍拍空出来的位置:「零哥,你不睡么?」 降谷零抱着吉他,笑吟吟:「不想听吉他了?」 鹤见述的金眸一亮,连忙躺平闭眼:「要的!我准备好了!」 降谷零拨动琴弦,曲调悠扬,每一个音符都倾注了他的一腔情深。 琴音让皎洁月色愈发温柔。 同期们都听见了这支曲子。 诸伏景光轻声道:「zero是真的很爱述君。」 萩原研二笑道,「也不知道他们的婚礼我们有没有机会出席。」 松田阵平:「鹤见应该有办法吧?能离开这里,应该也能去婚礼现场。而且现在就提婚礼,是不是早了点?」 诸伏景光:「早晚的事。要是没有组织,zero一急,明天就能告白,后天就求婚,说不定下个月就办婚礼。」 三人于是又沉默下来。 鹤见述本来还想着装睡,多听几个曲子,结果不知不觉中真的睡着了。 他的唿吸逐渐均匀绵长。 少年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颜又乖又甜。 降谷零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轻手轻脚地放下吉他,在少年的额前落下一吻。 「晚安。」 降谷零轻声道。 他换了一身黑衣黑裤,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悄无声息地合上房门,出门去了。 马自达的引擎声隐约从窗户飘进卧室,鹤见述没有听见,他翻了个身,睡得香甜。 黑夜正式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 1. 零零:感觉已婚。 同期们:然而你还没告白。 零零:…… 2. 柯南半夜突然坐起:不是,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 大家晚安! 结尾补了一小段哦! 第84章 84 第 84 章 波本的一箭三雕 安室透这个身份是奉行神秘主义的情报贩子,因为情报工作做的太优秀,就连组织都不得不找他买过多次情报。 不过后来在被吸纳进组织之后,买情报就变成了下达任务。很难说黑衣组织是不是打成省一笔费用的心思,才把安室透吸纳成了组织成员。 安室透的确有段时间在被组织白嫖情报,不过很快他就升任成了波本,话语权火箭般上升,很少有人再敢白嫖他的情报。 从前没能赚到的情报费,也用另一方面赚了回来,比如[用途看似正经但从不正经]的组织经费。 甚至因为加入组织,有了里世界众人眼中的[靠山],情报费更贵了。 夜幕沉沉,好孩子沉入梦乡后,就轮到里世界的人出来活跃了。 安室透并未使用波本的身份,而是随便换了个假名,来到了东京的一家酒吧。 他压低帽檐,戴着口罩,坐在吧檯边的高脚椅上。灯光昏暗,帽檐下的阴影和口罩又挡住了大半张脸,几乎看不清他的容貌。 安室透不耐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边缘,声音极冷。 「你犹豫半天了,到底买不买。不买我就走了,别浪费我时间。」 桌上摆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安室透单手握着酒杯晃了晃,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入口的东西都要慎之又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旁边坐着一个体型高大的黑衣男人,肌肉虬结,看起来很不好惹。 男人迟疑:「你的情报保不保真啊?北原先生,我之前似乎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号。」 「那是因为我之前不在东京,现在想要打开东京的商路,不得找个敲门砖?」 安室透:「田坂先生,你和你的组织名气很大,也是道上出了名的[讲义气],所以我选择了你。」 「我要是没点门路,怎么会找上你,还专门只兜售这条情报?」安室透的语气十分浮夸,「田坂先生,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我这是在提前向你示好啊。」 田坂被捧得飘飘然,嘴角翘起。 他得意洋洋道:「算你有眼光。」 安室透在心里冷笑一声。 没脑子的蠢货。 田坂问:「这条情报为什么这么贵,不能便宜点么?」 安室透似笑非笑:「因为它值这个价格。田坂先生,这里不是菜市场,情报可不能讨价还价。」 男人的表情阴晴不定。 「西野组近期戒严,动向可不好查。他们的boss与二把手似乎……」安室透适时闭嘴,很不讲武德,吊起人的胃口却又不肯往下说。 名叫田坂的男人明显急了:「然后呢,接着说啊!」 安室透委婉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呢。」 田坂气急败坏地将脚边的一个箱子提起,推到安室透面前。「喏!都在这里,只多不少!」 安室透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沓沓码的整整齐齐的钞票。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就合上了箱子。 谅对方也不敢骗他。 安室透:「他们的boss和二把手似乎有了矛盾,彼此的直属部下摩擦不断。这个月二十号的零点,横滨的二号码头会有一场交易。」 田坂:「什么交易?」 安室透:「二把手买了一批火.药。」他暗示意味极浓:「如果田坂先生有意的话……」 田坂犹豫。 二号码头离港口mafia的地盘非常近,小组织在港口mafia的势力范围之外暗戳戳地做些交易,他们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228页 但动静要是闹大了,那边不可能袖手旁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到时候趁火打劫不成功,反被港口mafia当了黄雀。 「我再考虑考虑。」田坂说完,打算离开。 安室透微微提高音量:「看在你给的钱多的份上,我就赠送你一条信息。西野组的三把手跟二把手早有不和,似乎也很想要这批货呢。」 田坂眼睛一亮,连声道谢。 安室透笑吟吟:「多谢惠顾,以后有需要记得找我。」 「一定,一定!北原先生,祝你生意兴隆啊。」 田坂迅速走了,大概率之后会去找西野组的三把手合作,两人一起吞了这批货。 安室透推开一口未动的酒液,避开所有监控和人,施施然从后门离开。把装有大量现金的箱子往马自达的后备箱一塞,启动车辆,迅速驶离了这间酒吧。 半个小时后,他被邀为座上宾,坐在了西野组旗下的一间会所套间里。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从朴实无华的黑衣黑裤,变成了马甲衬衫西裤三件套。 他戴着白色手套,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部分巧克力色的胸膛。 整个人气质也变了,一瞬间便从寂寂无名的北原,变成里世界鼎鼎有名的情报贩子波本。 安室透后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西野组的二把手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微微一笑:「我来找你买点情报。」 安室透:「老客户了,规矩你都懂。」 男人点头,一拍手,一沓现金就摆在了桌上。 安室透瞟了一眼,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颔首:「问吧。」 西野组的二把手,也姓西野。他名义上是boss的养子,其实是私生子。 西野问:「老三最近动向很奇怪,但他掩盖得很好,我查不出来,你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么。」 他故意和boss闹了点矛盾,果然钓出一条大鱼。 ——废话,人家还没开始动呢。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安室透掩去内心的想法,委婉暗示:「你月底是不是有一批货……」 西野脸色铁青:「竟然被他查到了?!这是父亲要的火.药,他还敢动歪心思?而且,连你也……」 他的保密功夫做的不好么?! 「我的消息来源,你又不是不懂,有什么能瞒过他们?」安室透轻笑几声,意有所指。 是那个代号为[乌鸦]的组织。 西野秒懂,以为波本是靠着组织才捞到的消息。 那个组织太庞大,波本会知道也不奇怪。 「你自从加入[乌鸦]之后,生意做的越发红火啊。」西野说。 安室透用心敷衍,几句话就把人忽悠得找不着北。 看西野咬牙切齿的模样,月底横滨的二号码头大概率会有一场动盪。 这才是安室透今晚的目的。 一条情报卖两家,黑吃黑赚两份钱,拿着这些没有问题的现金去给鹤见述换一套大房子。 大额出帐,公安的工资不能动,免得被组织顺藤摸瓜,暴露身份。组织的黑卡不能刷,虽然阿鹤早晚会被发现,但是不刷组织的卡,这个时间可以延后很多。 二号码头地理位置偏僻,远离平民住宅区,却临近港口mafia。真的打起来,港口mafia必定受到波及。 让他们狗咬狗,顺便给港口mafia找点事做,免得来找阿鹤麻烦。 港口mafia不出面,就通知公安或者把消息卖给军警,让官方出面把这些人统统逮捕。理由都是现成的——动静太大,被警察发现了,于是火速出警。 今夜成就斐然,安室透满意至极。 他拎起箱子起身,表示要离开了。 西野将他拦下:「诶诶,等一等。」 安室透停下:「还有事?」 「波本,难得你来我这里,不留下玩玩么?」西野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我这里有男孩有女孩,乖的野的,要什么都有。」 安室透噁心得不行,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不必。」他冷淡道,「这些好货色就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迈出一步,两个彪形大汉往门口一堵,神色兇恶。其中一个容貌很眼熟,安室透认出了那个人,是警方榜上有名的通缉犯,欺男霸女不干人事。 难怪抓不到人,原来隐姓埋名藏在西野组当打手。 「哇哦。」安室透挑了挑眉,「西野先生,想对我动手么。」 「你可是波本,我哪里敢。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感兴趣,还是不敢有兴趣?」西野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 西野:「我的人在横滨曾经碰到过你和你的小情人在街头搂搂抱抱,看起来很亲密哦。」 波本的情报实在太离谱,连他月底的交易、老三的动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对西野组是潜在的威胁。 他在试探那名少年在波本心中的重量,拿波本的软肋威胁他。 安室透心下一紧。 他知道阿鹤迟早会暴露在里世界眼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这也不奇怪,西野负责的业务涉及横滨,他和阿鹤在横滨同出同进多次,总有几次会被看见。 第229页 但此时,不能示弱。 「你跟踪我?」安室透轻笑一声,「胆子还挺大。」 男人的音量不高不低,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西野有些腿软。 西野品出了波本话语中潜藏的浓重杀意,萌生怯意,连忙道: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请他来这里玩一玩!平时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安室透轻蔑道:「那是我的宝贝,我会让他进不干不净的地方?」 西野脸色难看,光明正大骂他脏?! 说话也太难听了。 「至于来找你……」 安室透的语气越发轻柔,眼神冰冷。只一眼,便让在场的人唿吸一滞,冷冽寒意从脚心沿着嵴背攀上天灵盖,让人不自觉打哆嗦。 「我的人,他有什么需求难道不是找我么?关你什么事。」安室透的话锋一转,面色一沉,冷声道:「还是说你对他有想法,想跟我抢人?!」 冤枉啊! 他只是想藉机威胁波本少打听他的事,给他留点隐私,别把底裤都扒光。 谁想跟他抢人啊?! 西野大惊失色,连声道:「没有,没有!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波本,我知道那是你的情人,不会也不敢碰他半根汗毛!」 「那就好。」金髮男人的表情微微舒缓,又变回彬彬有礼的样子:「请问我能离开了么?」 西野巴不得早点送走这尊大神:「当然,您慢走。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快让开路!」 后面那句是在呵斥挡着大门的下属。 门口堵着的人这才挪开了脚步,其中一人走得慢了些,正是那个有名的通缉犯。 他平白被骂,很不爽,嘴里还嘀咕着:「区区一个玩物……」 安室透眼神一厉。 那人是头次被带来这种场合,不知道此时最该做的是把嘴巴闭紧,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他自以为小声,其实在场的人谁没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能力。 哪怕会所嘈杂的音乐顺着门缝钻进包厢,这一句话也被众人听见了。 西野脸色剧变,另一名同伴情不自禁地往角落又缩了缩。 「波本,这是误会……」西野大声道。 金髮男人微微一笑,闪电般从怀中抽出一把枪,右手持枪,食指扣住扳机。 「砰!!」 枪声如惊雷般响起。 男人捂住左腿,惨叫着倒在地毯上,鲜血迅速浸透了他的裤管。 血色蔓延,暗红色的地毯颜色更加深沉。 安室透慢条斯理地收起枪,回过头,微笑道:「西野先生,你下了命令,他却慢吞吞的半天不执行,实在不懂事。」 西野僵硬道:「……是他的错,不该挡了您的路。」 大家都心知肚明,波本发火的真正原因才不是小弟走慢了半拍,而是他最后那句不尊重人的话。 但波本有意敷衍,大家只能跟着粉饰太平。 安室透温和道:「越过你教训你的手下,是我失礼。那么,最后送你一条情报吧。你的兄弟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与外界来往紧密,月底是场硬仗哦。」 西野愣了一下,这是打了他的人,给颗甜枣安抚? 按照波本的意思,老三要找外援? 西野定了定神:「我知道了,月底我会亲自到场,绝不会让他得逞!」 「祝一切顺利。」安室透淡淡道。 他提着手提箱,没有分给地上惨叫的人半个眼神,大步迈过地毯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走了。 波本离开后,西野顿时怒骂出声:「是谁把这蠢货招进来的?!快把他丢出去,连累了西野组,几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手下连忙把人拖了出去,伤口都没帮他包扎。 西野吩咐道:「还有,叫底下人见到那个黑髮少年统统躲远点,别跟他有接触。免得被波本那个疯子以为我要对他的人下手,让大家眼睛擦亮点。」 下属低头应是。 会所外。 安室透把第二个手提箱随手塞进车里,迅速拨打了风见裕也的电话:「是我。你带一队人,立刻前往埋伏,地点是……任务目标是抓捕一名潜逃在外的通缉犯,西野组会把他扔出来的,我跟着他,你们迅速到位。」 「他嘴巴不干净,我一枪打断了他的腿。你去的时候带个医药箱,免得他因流血过多死在外头。」 安室透冷笑:「要死也得先上完法庭再说。」 他继续吩咐:「把要紧的事提前清一清,二十号在横滨二号码头有一场交易。我会现场指挥行动,到时候把在场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叫你们嚣张。 全部抓走!!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送上门的业绩。 透子:送上门的业绩。 —— 给大家添麻烦了呜呜呜呜,非常抱歉!! 我码字有时候会赶不及全勤,但是又想把这一章码完,就会先放一部分,剩下的零点后尽快补全。如果大家看到目录的内容提要是开头默认的一大段话,就证明我没码完,可以过一会儿再来刷新把结尾看了。 我下个月尽量提早开码,减少麻烦大家刷新的事qaq (跪谢) —— 大家晚安! 第85章 85 第 85 章 第230页 炽热的吻 安室透带着鹤见述换了一套房子。 新屋是两个人一起挑的,安室透筛选了几处合适的地段,再由鹤见述在其中选一个。 有大平层公寓,也有带一个小院子的多层小屋。地段都比较偏,远离市中心,交通略微有点不便。但他们有车,这一点就不必太在意。 房子都很不错,鹤见述唯一在意的地方是: 「为什么备选的房子不是在一楼,就是在低层?」鹤见述问。 安室透:「这样就不用坐电梯了。」 哪有人每天回家都要先胆战心惊一回? 鹤见述讨厌电梯,他必须考虑到阿鹤的感受。 鹤见述担忧:「可是,隐私……」 高层总是比低层隐私更好,更难被窥视。 安室透作为卧底,他得为了透哥的安全着想。 金髮男人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所以我特意选了人流量少的地方,别担心,你选一个喜欢的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小猫的头髮摸起来手感很好,安室透忍不住搓了又搓。 鹤见述顶着一头被揉的乱糟糟的发,认真地看完了每一栋房子的资料,选了其中一间。 「就这个吧。」 安室透低头看了一眼,是一间带院子的两层日式小别墅。 有更大的平层公寓,但鹤见述觉得这一栋就很好。 「单独的一栋房会比在公寓隐私好。」鹤见述认真道,「而且有院子的话,我就可以和哈罗一起在院子里玩了。」 而且还有客房可以给三位幽灵先生住,无论谁的隐私都能得到保障。 安室透笑道:「好。」 鹤见述掏出自己的工资卡,塞进男人的手里。 「这是做什么?」安室透哭笑不得,「我有钱,不用你的卡。」 鹤见述很认真:「不行,我也要出一份。里面都是我的积蓄,全部给你了。我知道一定不够,但……我只有这么多了。」 少年低头扣扣手指,表情很是惭愧。 金髮男人挑了挑眉:「工资都给我了,那你花什么呢?「 鹤见述想了想,这是个好问题。 日常开销怎么办呢。 干脆打多一份工吧。 他握紧拳头,兴致勃勃道:「我可以去兼职赚钱!」 便利店的店员就很不错,对聘员的要求不高。他还可以跟店主商量,挑一个透哥也在上班的时间,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一起下班了。 安室透温声问道:「阿鹤有没有考虑过去学校呢?」 鹤见述一愣:「上学?」 他迟疑片刻,结合上下文,猜测:「透哥是希望我拿一个高学歷,方便找工作么?」 「当然不是啊。」安室透失笑:「你才十八岁,还很年轻,不想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平凡的校园生活吗?」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阿鹤被困在实验室太久太久,出来以后认识到的朋友也大多与普通人的生活不同。 唯二认识的普通人,竟然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柯南太古怪,不算。 安室透希望鹤见述不要错过年轻的时候,好好体验一番校园生活。 鹤见述犹豫:「其实没有必要,我很聪明的,还过目不忘。如果以后的工作需要考证,我完全可以自学。」 「学校能给你的不仅是知识,还有珍贵的友情。」 安室透耐心地劝他。 就连三只听见了动静前来围观的幽灵都开始劝学。 鹤见述被说动了,却依旧很不情愿:「可是我才刚来东京,不想跟你分开……」 安室透一愣,失笑:「我又没说现在就要你去学校,一般的学校早就开学了,等下学期吧。」 转学不是不可以,不过阿鹤的身份特殊,准备工作要做足。 「而且你要从小学开始补课,补到……」安室透思考了一下,「补到高二吧。下一学年正好可以转入米花高中读高三,和兰小姐、园子小姐读同一个班级。」 鹤见述惊喜:「好呀!」 有熟人在,他就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十八岁,读高三正好,就是学业会有些紧张。 「我会帮你补习的。」安室透笑道。 鹤见述鼓鼓脸颊:「少瞧不起人,我自己也可以,我可是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和单纯聪明可不代表能解决完全问题,这孩子一看就没受过学业的折磨,太天真了。 安室透笑吟吟:「这可是你说的。」 鹤见述:「嗯!」 幽灵们怜悯地看着毫不知情的黑髮少年,低声交谈。 「述君太天真了。」萩原研二摇摇头。 诸伏景光:「zero不会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比如等着人拿着课本跑去求他,然后藉机要福利什么的。 都是男人,这点小心思谁不懂。 「没关系。」松田阵平淡淡道:「反正小鬼有三个闲的要命的补习老师随时待命,轮不到他。」 其余两人一惊,勐地反应过来。 对哦,他们现在每天无聊到长草,以他们的知识储备,补习一个高中生的学业还是没问题的。 诸伏景光面色复杂:「松田,没想到你还有这招。」 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深藏功与名。 第231页 另一头。 安室透将自己的工资卡和银行卡副卡交给了鹤见述。 「为什么要给我?」鹤见述茫然。 安室透反问:「你把自己的存款都给我了,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工资也上交才算公平?」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安室透面不改色地忽悠:「我经常抽不出空,日用品什么的都要靠你去超市採购,你出了力,钱总得我出吧?」 鹤见述晕晕乎乎:「……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你不是要读书吗?读书是很耗精力的,怎么能去做兼职呢。学生的主职任务是学习,你每天在家里看书就是一份工作。」 安室透说:「你那么辛苦,我作为……咳,我作为你最亲近的人,补贴你零花钱是不是应该的?」 比如,每日的小蛋糕。 鹤见述被说服了:「你说得对。那我就收下了哦?」 安室透简直是迫不及待:「嗯嗯,快收好。」 反正结婚以后工资卡也要上交给老婆,他只是提前走了流程。 拿了他的工资卡,就是他的人了! 三只幽灵纷纷摇头,目光谴责。 萩原研二匪夷所思道,「述君为什么一对上零就很容易被哄住?」 诸伏景光:「zero也一样。他以前精明冷淡,现在一点小事都克制不住笑容。」 只不过上交一张工资卡,嘴角上扬的弧度根本掩盖不住! 很是费解。 松田阵平锐评:「两个恋爱脑。」 萩原:「……」 景光:「……」 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 搬家的过程很顺利。 安室透包揽了全部对接和善后工作,鹤见述要做的就是看好自己和哈罗,以及保管好一些重要物品。 为了以防万一,那些重要且细碎的物件全都被鹤见述暂时放进了[门]内,以免遗失。 鹤见述还抽空找了个藉口出门,通过太宰治的门路,找到了一位玄学大师帮他刻了三个玉牌。 玉牌上分别刻着景光三人的姓名。 他把玉牌藏在一个角落,让三人有事没事就去贴一会儿。一个多星期后,他们就能跟着玉牌出行了。 鹤见述提议过将他们的存在告诉安室透,却被三人集体拒绝。 三个人都不确定自己做鬼能做多久,说不定哪天就滚去轮迴或者消散在空气中。 零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死亡,没必要给他一次惊喜,却又让他再一次体会失去友人的痛。 除此之外,还有听起来很扯,却又无比真实的理由。 「被他知道之后,他一定会有防备,就不能看你们热闹了。」松田阵平坦诚道。 「怎么可以这样!」 鹤见述非常警惕,坚持与三人约法三章:「保持幽灵做客的社交距离,不准偷听偷看,更不准偷笑!」 三人:「……我们尽量。」 鹤见述:「只是尽量?!」 诸伏景光委婉:「有时候我们来不及躲开,你们就……」 萩原研二:「比如某天晚上,某人嘴上说着冷战,实际却偷跑出来,两人挤在沙发上……」 松田阵平:「我当时还以为进了小偷。」 一睁眼就看见两人亲亲热热的大场面,真的很无助。 鹤见述:「……」 少年面红耳赤,羞恼道:「我知道了!禁止再提那个晚上!!」 * 新屋子的装修也是按照两个人的喜好共同完成的。 浅色的沙发上放着几个色彩颜色的抱枕和毛绒玩偶,茶几上的花瓶插着一束鲜花,地毯是精心挑选的,赤着脚踩上去也很舒服。 半开放式的厨房光洁明亮,冰箱的门被安装了固定器,椅子底部也安装了防滑垫。 理由是哈罗聪明的快要成精了,会自己踩着椅子去开冰箱门偷吃冰淇淋。 客厅有一个酒柜展示架。 鹤见述好奇,指着酒瓶挨个问,安室透一一耐心解答,介绍这些酒,说的头头是道,非常专业。 本来气氛好好的,鹤见述数了一圈,问了句:「波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怎么没有黑麦威士忌。」 旁听的三人面色一僵,连忙道:「别问这个!」 鹤见述:? 安室透沉默片刻,微笑着说道:「黑麦威士忌不是什么好酒,阿鹤离这种酒越远越好。」 鹤见述越发好奇,无视三人的警告,追问:「为什么?是因为不好喝么?」 最难喝的黑麦威士忌。 废物fbi。 阿鹤怎么会对黑麦威士忌有兴趣,波本不好么? 安室透将少年的双手向上一抬,一只手便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他将人压在酒柜的玻璃门上,低头问道:「阿鹤不喜欢波本么?」 男人唿出的气拂过,鹤见述的心跳勐地加速,白皙的耳垂立刻红了。 他越过金髮男人,看见了三只鬼往外逃窜的背影。 「怎么还能分神去看别的东西。」 气息接近,鹤见述勐地回神:「零哥,我……唔!」 他被男人用吻封住了后续的话。 鹤见述被迫仰头承受男人的狂风骤雨,这个吻不再是之前过家家一样轻柔的吻。 炽热,兇勐。 第232页 降谷零叩开城门,攻城略池,步步紧逼。鹤见述哪里见过这阵仗,迷迷煳煳的动弹不得,连连败退。 未来得及吞下的津液残留在唇边,鹤见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要不是被扶着,可能会顺着玻璃滑坐下去。 他半眯金眸,神情恍惚,绯红的面颊旁,隔着一层玻璃的展示架里放着一瓶波本威士忌。 「零哥……」 鹤见述呜咽出声,想挣扎又没力气。 降谷零总算决定放过他。 他又温柔地亲了几口,安抚少年颤慄的身体。 两人的额头相抵,降谷零低声道:「以后要喝就喝波本威士忌,好吗?」 鹤见述颤颤巍巍:「……好。」 黑麦威士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以后真的不敢再提了,呜呜。 作者有话说: 零零:黑麦威士忌不准进我家的门。 鹤鹤:(不敢出声) 同期们:百米冲刺的技能越发熟练.jpg —— 我的求生欲: 什么都没写! 只是一个亲亲,脖子以上的!! —— 大家晚安~ 第86章 86 第 86 章(是捉虫) 夜袭被抓个正着 客房在一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主卧一次卧,还有一间书房。 书房内的空间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哈罗的小窝和玩具,另一半是鹤见述的游戏屋。 这个年纪的dk该有的游戏套装,安室透都给他备齐了。 最重要的是落地的led大屏幕。 鹤见述最喜欢这个电视屏幕,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回[门]都方便得很。 而且是落地的,弯弯腰就能进出,再也不用担心进出[门]会脚滑摔跤了。 像一个哆啦x梦的空间通道,又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奇妙黑洞。 这么一想,就与鬼怪无关了,反而带上了童话故事的色彩。 他好开心。 装修时,安室透将大的主卧留给了鹤见述,自己去住次卧。鹤见述当时并不在场,他去给三位幽灵先生做玉牌了,事后才知道这件事。 正式拎包入住后,他堵在次卧的门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安室透。 「零哥不想跟我一起睡觉么?」 他说着容易令人误会的话,金眸却还是那么清澈。表情天真,浑然不知眼前的男人用了怎样的毅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以后可以换种说法。」安室透抹了把脸,十分无奈。 鹤见述茫然:「啊?」迟疑片刻,试探道:「请你和我睡觉……?」 安室透:「……」 更糟糕了啊! 鹤见述:「到底要我怎么说呀。」 「不,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提起吧。」安室透果断转移话题:「阿鹤,我不能和你睡一间房。」 「为什么?」 「我经常要工作到很晚,三更半夜还会突然接到电话出门做任务,会吵到你的。」 鹤见述第一反应是心疼:「好辛苦。真的不能减少一点工作量么?把不重要的事推给别人,至少能正常休息。」 安室透笑笑:「哪有不重要的事,事关……任何事都是重要的,只是重要程度不同罢了。」 他竭力说服鹤见述:「所以真的不能和你一间卧室。」 鹤见述并没有被敷衍成功。 「我睡眠质量很高,你吵不醒我的。在小公寓的时候,我们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不是都睡得很好么?」鹤见述承诺道:「我睡相很好的,绝对不会闹你。」 「……」 安室透看了看一脸理直气壮的黑髮少年,一时竟无言以对。 认真的吗,臭猫猫。 每次睡觉都不老实,只要睡熟了,睡姿就会开始变得豪放。 而且只要自己躺下,少年就跟开了自动导航似的往他怀里钻。 每次都得爬起来去洗一个冷水澡。 安室透回忆起鹤见猫猫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日日夜夜,再畅想了一下与猫更加亲密的未来,整个人都有点燥热。 他思考几秒,问:「室友的话,是要互相体谅包容的,对吧?」 鹤见述点点头。 安室透:「那我有一些坏习惯,得提前告诉你。」 鹤见述豪迈叉腰:「你说!」 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我经常工作到三更半夜,不过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尽量放轻动作。」 「嗯!这个没问题,过!」 安室透:「每天清晨,我习惯早起锻鍊顺便遛狗,你得跟我和哈罗一起去。」 鹤见述面色一僵:「你去就好了呀,我睡我的,又不打扰。」 安室透很坚持:「我的室友必须跟我一起同进退,我们是战友。」 战友是这么用的么! 鹤见述的理智和情感疯狂挣扎,他真的不想跑步,但又不想放弃现成的人形抱枕。 「……那好吧。」鹤见述艰难地说,「这一条也过。」 先把人骗进来,大不了之后耍赖不起。反正零哥最受不了他撒娇,撒撒娇卖卖萌,一定能煳弄过去的。 安室透对他的小算盘心知肚明,没有戳破。 「还有最后一点。」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抛下炸.弹:「我喜欢裸.睡,你得习惯。」 第233页 鹤见述:「!!全、全.裸吗?」 「全.裸。」 鹤见述超大声道:「零哥,你就不能穿条裤子吗?!」 一楼的三位同期:「……」 又在玩什么花样。 能不能小点声,照顾一下他们的感受。 这个瞬间,他们突然觉得要是真的被留在旧公寓,似乎也不是坏事。 鹤见述还在质问:「穿条裤子很难吗?之前那段时间,你都有穿的。」 安室透脸皮无敌厚:「短期可以,长期不行。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阿鹤,你得适应。」 适应什么? 适应你不穿裤子在卧室熘达吗? 听起来好变态啊。 鹤见述面红耳赤:「……至少穿条内裤。」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感觉快撑不住了。 小猫为什么这么会撩? 「一条内裤有跟没有差别也不是很大。」安室透上前一步,单手撑在房门上,挑眉问他:「要不要试几天?不行我再搬回次卧。」 怎么会没差别!! 鹤见述崩溃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安室透看着少年弯腰从自己的手臂下方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小跑回主卧,「砰」地把门甩上了。 安室透没拦他,眉眼弯弯。 就知道他顶不住会逃跑,以进为退这招果真不错。 他们和谐地度过了一周。 这一周内,安室透每天早上都带着哈罗去敲鹤见述的房门,催他起床晨跑。 鹤见述每天都把头蒙在被子里,装死不开门。 前三天,安室透直接开门进去,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第四天,鹤见述把房门锁了。但他忘记了安室透会撬锁,这种普通的锁对他而言跟没锁没区别。 第五天,鹤见述严肃地表示撬锁是不尊重他隐私的行为,为了室友之间的和谐相处,希望安室透不要再犯。然后把门反锁,安心地睡了。 没想到,翌日一早,已经养成习惯的哈罗无需人带领,自觉地叼着牵引绳去敲门。 「汪汪汪汪——」 小别墅重视隐私,虽然并不是什么大豪宅,可修建时也空出了一小段绿化带。邻里之间隔的不远不近,倒是不用担心狗吠声会骚扰到邻居。 哈罗放飞了几天,叫的越发肆无忌惮。 它热情地唿唤着,不停用肉垫拍打着房门。 鹤见述忍无可忍,怒气沖沖地起床开门:「哈罗,一大早……」 哈罗迅速叼起牵引绳放在他的手心,歪头露出天使般的甜美微笑:「汪!」 鹤见述:「……」 鹤见述欲哭无泪,认命道:「好好好,这就带你出去玩。」 怎么会有狗聪明到还会敲门啊? 一定是有人在偷偷教它。 等鹤见述洗漱完下楼,安室透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了。 少年一声不吭地生着闷气,坐在玄关前的小凳子上换鞋子。 安室透端了杯温开水给他,明知故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鹤见述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怒瞪他:「哈罗一大早就去敲我的房门,这一定是被你教坏的!」 安室透直唿冤枉:「这可跟我没关系。哈罗喜欢你,想跟你一起玩啊。」 「而且,晨跑可以锻鍊身体,遛狗可以增进你和狗狗的感情,有什么不好的呢?」 安室透深谙哄人之道:「已经坚持四天了,再坚持一天,明后两天就给你放假好不好?阿鹤是最有毅力的人,区区晨跑,怎么能难倒你。」 起都起了,还能睡回去不成。 鹤见述勉勉强强地被哄好了,低下头把鞋带认真系好。 他起身,顺手把哈罗的牵引绳塞进安室透手心,随口道:「还在生气,不想看到你们父子,今天你自己带。」 安室透心中一动。 有些人养宠物是会把它们当自己的儿子或女儿来养,但安室透此前并未有类似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在鹤见述面前提起过要把哈罗当儿子养。 [父子] 阿鹤脱口而出的这个词里,又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呢? 如果他是哈罗的爸爸,阿鹤呢?阿鹤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是哈罗的另一个父亲,把哈罗当儿子看。 ……这个台词,这个态度。 怎么那么像被孩子气到,又不忍心对孩子发火,于是把锅推给丈夫,对丈夫冷脸的小妻子。 安室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不正常,对着阿鹤气鼓鼓的脸,他也能疯狂心动。 他笑眯眯地接过牵引绳,对[小妻子]一点脾气都没有,逆来顺受,甚至乐在其中。 鹤见述拉开大门,安室透连忙拦住他,问:「阿鹤,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安室透俯身亲了他的额头一口,以身作则:「忘了我的早安吻。」 鹤见述一怔,对上男人含笑的灰紫色眼眸,气在不知不觉间消了大半。 「我今天不开心,所以没有早安吻。」鹤见述狠了狠心,大步出门。 安室透站在原地没动,哈罗急得汪了几声想追上去,连连回头催促。 「哈罗,别急,他马上回来。」安室透挑了挑眉。 果然,二十秒都没到,黑髮少年就折返回来了。 少年「恶狠狠」地抢过哈罗的牵引绳:「哈罗在叫我,它急的都快哭了,你不知道追上来么?会不会带狗狗啊!」 第234页 说完,又踮着脚,仰起脸。 安室透下意识弯腰给他亲,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后续。 鹤见述故作兇狠地轻咬了一口男人的唇,没好气道:「你的早安吻。」 接着就在哈罗的催促声中,带着狗狗跑走了。黑色髮丝的掩盖下,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红。 安室透愣愣地站在原地,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儿子在叫我,他都快哭了,你会不会带小孩啊?] ……更像了。 安室透怔松片刻,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飞快带齐东西,把门一锁,追了上去。 [你就不会追上来么?] 是暗示,让他加快追人的进度。 懂了。 反正两人之间几乎都已经挑明了,干脆越过告白,直接求婚吧? * 鹤见述跑累了,坐在河堤边,和哈罗一起围观安室透的晨练。 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蛙跳,马步沖拳和前踢等武术格斗动作各五十次。 如果这都还算好,鹤见述觉得最窒息的是安室透会把自己吊在高高的桥上做一百个引体向上。 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要是力气不足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坠入河流…… 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安室透反覆保证自己不会出事,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锻鍊的,还能培养危机意识。 鹤见述还是觉得很离谱。 他用言灵给人加了好几层buff,才勉强安心。 现在,金髮男人在那边挥汗如雨,鹤见述一边喝着小水壶里的温水,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时刻准备上前递给安室透。 「哈罗,我想了想,越想越亏。」 鹤见述在自言自语,哈罗就蹲坐在他的脚边傻笑。 「我都没有享受到人形抱枕的福利,可透哥还是每天抓我起来晨跑。这样,我不是亏了吗?」 鹤见述嘆气:「而且习惯了透哥的抱抱和哄睡,没有他,我昨晚是真的没睡好。哈罗,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呀?」 哈罗不知道,哈罗想不通,哈罗选择萌混过关。 「汪汪!」(我不懂。) 鹤见述:「我都这么努力早起晨跑了,再努力一把,一定也能习惯透哥裸.睡的。哈罗,你觉得呢?」 哈罗只听懂了努力和晨跑两个词,还以为他在说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努力起床,带他出来玩。 连忙鼓励道:「汪汪!」(加油,你可以!) 鹤见述的金眸一亮:「对吧?我也觉得我可以的。透哥还夸我有毅力来着,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吃亏吃一半。」 哈罗茫然附和:「汪!」(你说得对。) 鹤见述满意道:「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去夜袭,你要帮我保密哦。」 少年举起狗勾的爪爪肉垫,和它击了个掌。 安室透压根不知道他的儿子和老婆瞒着他做了什么决定。 当夜零点,月色皎洁迷人。 安室透难得很早就处理完工作,正准备上床休息,房门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阿鹤早就睡了,是谁在外面? 小偷,还是…… 男人目光一凛,迅速躺回床上,闭着眼,调整唿吸假装睡熟。被子掩盖下的肌肉紧绷着,手掌握拳,随时准备动手。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走廊的光从缝隙迫不及待地挤入室内。 一道影子被灯光拉长,投射在地上。 来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大气都不敢喘。 安室透听了几秒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唿吸声,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 他有些无奈。 笨猫猫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等唿吸声接近,安室透趁其不备,勐地睁开眼。 鹤见述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了个正着,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少年心虚地抬了抬手,弱弱道:「零哥,你还没睡呀……?」 安室透问他:「大晚上不睡觉,偷跑来我房里干什么?」 鹤见述:「我来找你一起睡……」 安室透提醒:「我会裸.睡,全.裸。」 鹤见述被噎住,但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梗着脖子道:「裸.睡就裸.睡,我准备好了!」 安室透有一瞬间快疯掉了。 这只猫咪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准备?准备什么? 看他的裸体?还是跟他的身体零距离甚至负距离接触?! 鹤见述见男人呆住了,咬了咬牙,勐地上手掀了安室透的被子。 「不就是不穿裤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有的我又不是没有……诶?」 这次顺到鹤见述愣住了。 「零哥,你没有不穿裤子啊,这不是穿着衣服么。」鹤见述狐疑道:「你在骗我?」 安室透:「……」 要不是你来早一步,我就已经脱掉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裸.体,知道吗! 有点庆幸,又有点遗憾…… 不不不不能遗憾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很容易不清醒,充斥着某种颜色的废料。 安室透觉得有些不妙,迅速爬起来,提熘着猫猫的后衣领,把人扔出了房间。 「回你自己的卧室去。」安室透哑声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鹤见述呆了片刻,眼圈迅速红了。 第235页 他大力地敲了敲房门,喊道:「你是不是骗我,否则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怎么能把我赶出门?!」 听到少年话音中带着的一点哭腔,安室透扶了扶额,迅速把门重新打开。 「怎么还哭了?」他无奈道。 鹤见述倔强地仰头看着他,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哽咽道:「我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你的怪癖了……你却……呜,你怎么能骗我还凶我?」 少年的眼尾飞红,泪珠从面颊滑落。 要命。 为什么连哭都这么好看。 安室透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正常了。 他沉默片刻,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跟你一起睡吗?」 鹤见述:「为什么?」 总不能是不喜欢他了吧。 他没说出口,但金眸中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安室透气笑了,怎么还怀疑起他的心意。 他一把将人抄起腿弯抱起。 鹤见述惊唿一声。 金髮男人抱着他,转身进了房间,脚后跟一碰,门自动合上。 楼梯口,听见鹤见述的哭声,猜拳失败被推上来的松田阵平转身下楼。 「小情侣闹别扭,没事。」松田阵平面无表情,「我去过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轮到你们俩猜拳。」 房间内。 安室透抱鹤见述的动作透着一股急躁,最后将他放在床铺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少年怀里的枕头被抽了出来,丢在了一旁。 鹤见述呆呆的,一时之间连哭都忘记了。 安室透俯身压在他的身上,两人贴的极近。鹤见述原本早就适应了这种近距离的贴贴,此刻却很不自在。 气氛好怪。 零哥又要亲他么? 亲也不会原谅他的。 「零哥,你要干嘛?」鹤见述移开视线,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安室透闷哼一声。 鹤见述自己都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眼睁睁看着男人望着他的眼神越发深邃,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鹤见述感受到了金髮男人的那处地方的变化,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 「知道晨勃,那阿鹤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反应代表什么?」安室透的声音沉沉。 鹤见述的脑子快要停转了,磕磕巴巴:「知、知道一点。」 「知道就好。这就是我不敢抱你睡觉的原因,裸睡也是真的,今天是你来得早,我压根还没睡。」 鹤见述总算知道自己冤枉了安室透,低声道:「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克制不住自己。但无论如何,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安室透又问道:「怕吗?」 鹤见述一动不敢动,像被大灰狼压在身下的小娇猫,瑟瑟发抖。 安室透伸手拂过少年的额发,胳膊肘撑着床垫,与少年隔开了一段距离。 「别怕。」安室透的嗓音依旧很哑,但很温柔:「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过界的。」 他咬了咬牙,从鹤见述的身上离开。 男人坐在床尾,背对鹤见述,沉声道:「阿鹤,快回去睡觉吧。晚安。」 鹤见述从床铺上坐起:「……那你呢?」 安室透闭了闭眼,怎么还关心他,快点跑啊。 「我自己会处理的。」 鹤见述不敢问他是怎么处理的,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在离开房间前,鹤见述犹豫片刻,突然去而復返,冲到了金髮男人的面前。 他响亮地亲了一口男人的脸颊,鼓起勇气道:「我再说一次,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这是晚安吻!晚安!」 说完,少年转身就逃,跑得比兔子还快。 安室透反应过来时勐地伸手,想要挽留,却抓了个空。 他没有追出去,而是苦笑着坐在原地。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太糟糕了。 ……真的好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头好疼,偏头疼犯了 想不出小剧场了,今天的小剧场就交给评论区的米娜桑 —— 大家晚安! 捉了个虫 第87章 87 第 87 章 两条内裤 鹤见述一路疾沖,扑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把脸埋在被子里,整个人害羞到脑袋快要冒烟。 零哥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这是鹤见述从没想过的。 在他的观念里,亲亲和抱抱就是最亲密的接触方式了,结果在今夜,安室透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两个男性之间是可以更亲密的。 「零哥是想……」鹤见述觉得有点闷,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要怎么做啊?」 鹤见述的金眸写满茫然。 不过别说两个男人,就连异性之间该如何负距离接触,他都只会一知半解。 鹤见述此前不是睡就是睡,除了渴望自由,以及想去人类世界转几圈之外,对其他事物基本没有欲望,物慾非常低。 认识了安室透,特别是喜欢上安室透之后,他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鹤见述原来以为抱抱就是最亲密的接触,可以表达自己的友善和喜欢,于是他喜欢抱抱。 后来发现亲吻是更亲密的行为,更别提安室透每次亲他,无论激烈还是温柔,都很舒服。 第236页 鹤见述开始渴望亲吻安室透。 想和安室透更亲密,多一点,近一点,再贴紧点。 经歷了这场乌龙事件后,鹤见述才勐地惊醒。 原来两个人想要更亲密,还能…… 他被自己的想像逼得脸红心跳,浑身都感觉热起来了。 这感觉就像两人亲吻的时候,鹤见述每次一上头,身体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现在,安室透没有亲他,甚至不在他的面前。只是想一想,鹤见述都有些受不住。 「不许再想了!」鹤见述警告自己:「快点睡觉!」 鹤见述平躺在床上,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脑子又乱糟糟的。 半响,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我的枕头还在零哥房间呢!」 没有枕头,当然睡得不舒服啊。 「去拿……」 鹤见述秒怂:「算了算了,还是拿个备用的吧。」 鹤见述从衣柜中翻出备用的枕头,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被汗打湿的金髮、深邃的灰紫色眼眸、有力的手臂。 还有温柔的吻。 「可以么?」 降谷零在他的耳畔哑声问道。 这个梦截止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鹤见述非常及时地,勐地惊醒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金眸瞪大,满脸震撼。 救命啊!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鹤见述捂着脸,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稍微一动,他就惊得快要跳起。 鹤见述:!! 他呆了片刻,连滚带爬地起来,冲进了浴室,火速重新换了套睡衣。 * 月上柳梢,正是月黑风高夜。 很适合洗衣服。 鹤见述纠结片刻,决定自食其力,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洗。 他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熘进了一楼的洗衣房。 鹤见述不敢开灯,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洗了,胡乱收拾了一下作案现场,就把它晾了起来。 他还特意把新洗的混入正在晾晒的衣物里,以为这样就能隐藏得天衣无缝,谁都发现不了。 鹤见述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担心被安室透看见,连忙鬼鬼祟祟地又熘回自己房间。 这一次,他花了更长的时间来催眠自己入睡。 但鹤见述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洗衣房的十五分钟后,又一个人进来了。 与鹤见述不同,安室透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甚至啪的一声把灯给打开了。 看清洗衣房的情况,安室透一下愣住了。 作为主动承包了绝大部分家务的男人,他对洗衣房的构造和摆设知道得一清二楚。往日,这里会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乎没有多余水渍。 而现在,水池边残留着不少水渍,洗衣液的盖子倒是盖得很紧,也放回了原位。可一旁的瓷砖上有几滴豆子那么大的洗衣液,大约是盖的时候手滑,漏出来的。 安室透挑了挑眉,家里又进了「贼」? 他在一瞬间福至心灵,快步走到晾衣区,抬头一看。 一条小内裤正混在一堆已经干了的衣服里,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着水。 主人的心虚和欲盖弥彰简直藏不住。 安室透思考了几秒小猫咪半夜不睡觉,偷跑出来洗衣服的原因。 反应过来后,险些没能克制住自己,差一点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楼,闯进少年的房间。 再好好逼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在哪里,什么地方,有没有说什么话。 梦的另一个主角是不是自己…… 这个必须是。 安室透目光沉沉,手里一下又一下地搓着自己的衣服,心想: 这个人必须是他,除了他,阿鹤还能梦到谁? 他把少年的衣服收下来,和自己的一起,晾在另一块区域,免得弄湿已经干了的衣服。 两条裤裤随风飘扬。 * 第二天,鹤见述主动表示要分担家务,跑去收衣服。 他在原来的地方没找到自己的内裤,一扭头,才发现被换了一个地方,旁边还紧挨着一条大了一圈的黑色裤裤。 「……」 不敢想。 完全不敢细想啊啊啊!! 鹤见述火速收完衣服,看都不敢多看安室透一眼,拎起桌上的竹篮就出门了。 「我去找小兰她们玩!」 安室透扬声:「阿鹤,我开车送你去。」 鹤见述头也不回,逃的飞快:「不用了,我坐公车!」 别过来,放我自己冷静冷静! 安室透看着小猫逃跑的背影,哑然失笑。 米花町,2丁目22番地,阿笠博士家。 鹤见述经过一路的心理建设和自我催眠,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 他走到阿笠博士家门口,仔细看了看门牌号,摁响门铃。 「叮咚——叮咚——」 鹤见述扬声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直没人回应,鹤见述疑惑地又摁了摁门铃,耐心地等待着。 鹤见述在东京住了也有段时间了,尽管安室透很忙,每当出了什么案件,他都要在百忙之中抽空跟着毛利小五郎去当侦探。 鹤见述十次有九次都选择跟着一起去,甚至有几次单独出行时碰见了少年侦探团和阿笠博士。 第237页 因此,他跟大家慢慢熟悉起来。 这一次,他是约了小兰、园子共商大事。 为了避开安室透,他们特意没有选择在波洛咖啡厅和毛利事务所,而是将地点定在了阿笠博士家。 本来园子看中了一家很火的网红咖啡厅,想着正好有人陪她去打卡,结果被柯南横插一脚。 「少年侦探团周末会在阿笠博士家里聚会,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委託哦!」柯南用非常可爱的声线说道,并且故意让侦探团的其他人听见了。 鹤见述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孩子们的星星眼,点了头。 他现在就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口,等待博士来开门。 可怎么半天都没人应啊? 该不会走错了吧。 鹤见述又一次仔细对照着门牌号:「地点没错啊,怎么没人……」 「吱呀——」 大门正巧在此时打开了,一个栗色短髮的小女孩谨慎地拉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头来。 鹤见述松了口气:「小哀,我差点以为敲错门呢。」 灰原哀上下打量他几眼,问:「就你一个人么?」 「是呀。」鹤见述眉眼弯弯,手上提着一个像是野餐用的竹木篮子,举起篮子给她看:「你看,我准备了点心哦,是透哥特意为我们做的呢。」 ——是那个男人「特意」做的。 灰原哀眼神一利,琢磨:这份点心有没有毒啊?应该不至于,鹤见述自己也要吃的东西,安室透不敢下毒才对。 女孩脸上的警惕稍稍退却,将大门敞开:「进来吧,你来得最早,其他人还没到。」 阿笠博士这时候才匆匆赶来,招唿道:「小述,快进来。哎呀,我刚刚在实验室,没听见门铃,还好小哀在家。」 鹤见述礼貌道:「那就打扰啦。」 他在玄关换好鞋,跟在阿笠博士身后走进房子里。 灰原哀没有跟上去,找了个角落给江户川柯南打电话。 电话嘟的一声接通了。 「江户川,你们还要多久才到?鹤见述已经到了!」灰原哀皱着眉头。 柯南:「啊哈哈,有点塞车嘛……马上就到了。」 灰原哀:「给我快点,我不想跟与波本亲近的人单独相处太久,我会觉得不安。」 柯南连连应好。 灰原哀挂断电话,很是无奈。她站在角落躲了一会儿,直到阿笠博士扯着嗓子喊「小哀你在哪里?小哀?」,她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地走进客厅。 她走进客厅,却发现只有阿笠博士一个人在。 「他呢?」灰原哀问。 「你问小述吗?」阿笠博士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他去厕所了。」 灰原哀看了眼茶几上的竹篮,没有动,坐在了最边边的单人沙发上,谁都不挨的意愿非常强烈。 阿笠博士摸摸后脑勺,讪笑:「那个,小哀,我实验室还有没完成的工作……」 能不能让他先走? 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事,才急着要江户川快点到的。知道塞车,就不能早点出门么。 也不知道他坚持要把人约来阿笠博士家的目的是什么。 灰原哀嘆了口气:「在江户川到之前,我会照顾好客人的,你去忙吧。」 「小哀真可靠啊!那就拜託你啦。」阿笠博士喜上眉梢,连忙跑进实验室,继续被中断的发明。 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正在努力把想法化成实践,发明出新的产品。 本来今天这场聚会就与他无关,他只负责提供场地,就算中途跑去忙发明实验的事,也没什么。 灰原哀一个人坐在客厅,翻看手里的时尚杂志作消遣,顺便等人。 * 阿笠博士家的卫生间。 鹤见述并没有如两人所想的那样正在上厕所,而是正在与一位女性幽灵交谈。 去卫生间,只是因为这是在不熟悉的建筑物里能找到的,最隐私和安全的位置。 女性幽灵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着褐色的连衣裙和米色的呢子大衣,黑色长髮披散着,笑容温婉。 此时,她正惊讶地问鹤见述:「你能看见我?」 鹤见述点点头:「我可以看见幽灵的。」 女人先是露出惊喜的笑,而后想到什么,微微收敛,紧张地问:「那你……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比如将她远远驱逐或者直接杀死。 这位少年该不会是驱魔师或灵媒吧? 鹤见述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伤害生灵,你就是个好鬼。」 比如,像他家里养着的三只幽灵一样。 不仅不伤害人,反而会帮他补习功课。 生前是好人,死后也是好鬼。 「唿……」 女人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别人的,我只想留在这里。」 鹤见述好奇:「你叫什么名字?跟阿笠博士他们是什么关系呀?」 幽灵犹豫了一会儿。 「我叫广田雅美。」女人轻声道,「我跟这里的人没有关系,只是找个地方借住罢了。」 鹤见述皱了皱眉,狐疑道:「真的么?」 ——小哀他们的安全很重要,不能随便放过啊。 少年顿了顿,倏地睁大金眸,冷声道:「快点说实话!你一直留在阿笠博士家,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238页 广田雅美猝不及防对上少年的视线,浑身僵硬,脱口而出:「我是灰原哀的姐姐,留下来是为了保护她。」 话音落地,她的四肢才恢復了自由。雅美用手死死捂住嘴,眸中满是惊愕与警惕。 「你这是什么能力?!」雅美开始缓缓后退,拉开与少年之间的距离。 鹤见述对女性还是有几分优待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放开了她,没有逼问个不停。 他没有回应雅美关于能力的问题,而是歉意道:「我只想确认你不会伤害阿笠博士和小哀,吓到你了,对不起,灰原姐姐。」 「啊,你姓广田来着……你是小哀的姐姐,为什么跟她不是一个姓氏啊?」鹤见述好奇地问。 雅美僵硬答道:「我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鹤见述恍然大悟。 「我不能在卫生间待太长时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鹤见述问道。 雅美:「不是你找我么?」 鹤见述:? 一人一鬼面面相觑,惊觉这竟是一场误会。 鹤见述因为能看见幽灵,突然发现友人家竟然住着一只幽灵,安全起见,便多看了几眼。 广田雅美自从变成鬼魂后再也没跟人对视过,突然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忍不住回望。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眼神交流失败。鹤见述以为幽灵找自己有事,于是藉口去了卫生间。雅美以为少年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默契跟上。 一切,都只是因为多看了对方几眼。 鹤见述:「……」 作者有话说: 透子:什么时候开吃才好呢? 鹤鹤:(惊恐)(逃跑)(被捉住) —— 捉了个虫。 大家晚安! —— 改了两次了,基本删完了,别锁了审核,当我求你,主角是个没经验的笨猫,他最多只会梦见被亲。 是他太容易激动了而已 dk不都这样吗 很崩溃真的 第88章 88 第 88 章 反向冲刺 鹤见述回到客厅,只看到了灰原哀一个人。 「阿笠博士呢?」鹤见述左顾右盼。 「博士在忙发明,回实验室去了。」栗发女孩头也不抬地将杂志翻过一页,冷淡道:「江户川和那两个女孩子塞车,再等一会儿才能到。」 「元太……」 「他们应该也快到了。」灰原哀抬了抬下巴,熟练道:「要喝什么饮料冰箱自己拿,桌子上有电视遥控器,还有别的需要再跟我说。」 鹤见述挠挠脸颊,「哦」了一声,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 客厅内只有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鹤见述有些不自在,随手摁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出一挡综艺节目,里面艺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总算冲散了室内的冷寂。 鹤见述的眼神瞟来瞟去,看一眼电视,再看一眼栗发女孩,接着又在被女孩发现前火速移开目光,假装一本正经地看电视。 灰原哀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扛不住,啪地把书本合上。 「有事不妨直说。」女孩面无表情,「你这样一直偷看我,我不能专心看书了。」 鹤见述立马道歉:「对不起。」 灰原哀头疼:「你道什么歉?」 鹤见述诚恳道:「因为是我让你无法专心的呀。」 「这又不是你的错……算了。」女孩撇开眼,不跟鹤见述对视。 广田雅美在女孩身后道歉:「对不起,鹤见君,小哀不是针对你,她只是有点害怕生人,性格有点别扭。」 黑髮少年对雅美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灰原哀余光瞥见这抹笑,越发不自在。 「……你在笑什么啊?难道是在笑话我吗?」 鹤见述眨了眨金眸:「小哀很可爱呢。」 「你乱说什么?!」 灰原哀反应极大,当场否认了「可爱」一词。她侧着脸,表情莫名有些沉重:「像我这种人……哼。」 广田雅美呢喃低语:「……在姐姐心里,你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但灰原哀不可能听见这番话。 鹤见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灰原哀跟他僵持了足足两分钟,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 「小哀,趁大家还没来,我先把最好吃的那份给你呀。」少年兴致勃勃地打开野餐篮:「将将!你看,是透哥特制的三明治和沙拉哦!」 「这里有培根三明治……」 雅美凑上前,提醒鹤见述:「小哀最喜欢蓝莓果酱和花生酱的三明治。」 鹤见述微不可查地一顿,手硬生生拐了一个弯,拿起另一份果酱三明治,塞进栗发女孩的手心。 「夹心是蓝莓果酱和花生酱,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灰原哀诧异道:「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两种酱?」 鹤见述搪塞道:「是猜的啦。」 灰原哀直觉他在骗自己,但找不到证据。 她把三明治拿在手里,却没有吃,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问道:「我听说你跟安室透是情侣。」 黑髮少年肉眼可见地害羞起来。他摆了摆手,否认:「我们还不是情侣。」 那就是未来会是情侣的意思。 第239页 灰原哀有心想劝他回头是岸,别靠波本那么近,免得被组织盯上。 她从小在组织里长大,对里世界的气息最为敏感,特别是与组织有关的人,只要稍微靠近,她就会全身颤抖,恐惧得无法说出话来。 鹤见述是灰原哀见过气质最干净的人之一。 她不忍心让鹤见捲入黑暗旋涡。 可是,劝分…… 灰原哀不知该如何开口。 劝人分手和别靠近渣男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尤其是劝说对象疑似正处于热恋期。 热恋期的恋爱脑,东京最冷的雨都浇不灭他们心里的热火。 算了,现在不是劝说的好机会。 「小哀,你怎么不出声?」鹤见述问。 灰原哀平静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江户川他们怎么还不来。」 鹤见述:「可能塞车很严重吧。」 灰原哀冷笑:「也可能是路上又遇到了突发事件。」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鹤见述还在替柯南说好话:「不至于,他们说不定下一秒就到了。」 然而,直到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到齐,鹤见述又跟他们玩了几轮飞行棋和桌游,柯南以及小兰、园子才总算姗姗来迟。 他们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 小兰愧疚道:「路上遇到了一桩案件,所以来迟了,真的非常抱歉。」 鹤见述一秒回头看向栗发女孩,金眸震惊。 ——小哀,真的被你猜中了啊!! 灰原哀装作没看见。 少年侦探团听见「案件」纷纷兴奋起来,纷纷围住柯南:「是什么案件啊?快说给我们听呀。」 柯南:「啊哈哈……这、这个……就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啦。」 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得意道:「最后还不是靠我这个『推理女王』,才成功解决的案件。」 柯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鹤见述认真揣摩了柯南的表情,经过询问,得知园子也是像毛利先生一样,在半昏睡的情况下进行的推理。 少年的金眸倏地亮起,目光灼灼地盯着柯南。 鹤见述:好傢伙,柯南,毛利先生不在,你就把麻醉对象换成了园子啊! 柯南被盯得浑身发毛,连忙转移话题:「鹤见哥哥,你不是有事情要跟小兰姐姐商量吗?」 孩子们:「对呀,鹤见哥哥,到底是什么委託啊?」 这次轮到鹤见述被少年侦探团围住了。 鹤见述轻咳一声:「其实算不上委託……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大家都要替我保密哦。」 「好!」 「我准备跟透哥表白了!」 「诶,表白——?!」 大家的表情不一,惊讶的语气倒是很一致。 「嗯。」鹤见述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给他足够的惊喜,听说告白时的仪式感也很重要,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园子一口应下:「没问题!交给我们!」 小兰:「说到告白,必不可少的就是鲜花吧?」 园子:「花语超重要,不能弄错。述君,一定要提前查好呀。」 「哦哦,我记下了!」 当着众人的面,鹤见述竟然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本子,认真做着笔记。 灰原哀:「……」 看样子,劝分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就连孩子们都非常乐意给出自己的建议,有些值得参考,有些一听就不太靠谱。 比如。 小岛元太:「告白怎么能少了鳗鱼饭。如果有人用全世界最美味的鳗鱼饭向我告白,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鹤见述一边记录,一边露出纠结的表情。 「捧着鳗鱼饭的食盒告白么?感觉好奇怪啊……」 其他人异口同声:「鹤见哥哥/述君,这条不要记!」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唯独有两个人只是旁听,没有参与。 灰原哀站在柯南身旁,凉凉地问:「你不去拦一拦么。」 柯南诧异:「啊?为什么要拦?」 「跟组织的代号成员谈恋爱——尤其是代号为威士忌的人,可没有什么好结果。」灰原哀意有所指的话语中,怨气很重。 但她明显是针对另一瓶不知所踪的酒,波本只不过是她的筏子。 柯南听明白了,冷汗直流,突然觉得把鹤见述带来阿笠博士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要是知道鹤见述用如此郑重的态度请求小兰和园子,要讨论的竟然是这种事,他绝对会跟赤井秀一商量着换个地方。 至少不要刺激到灰原。 现在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柯南只能试图用安室透的人品来说服灰原哀。 「安室透是个还不错的人,而且他对鹤见述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会是一个好男人的。」 「呵。男人在想要的猎物还没到手前,都会耐心性子虚情假意一番的。」灰原哀冷着脸,低声骂道:「满嘴甜言蜜语,虚伪至极!」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反正表情很不好看。 柯南实在不敢再在她的雷区蹦迪,火速闭嘴,放她自己冷静。 灰原哀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她安静片刻,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中央的黑髮少年身上。 第240页 少年被调侃得脸颊红扑扑的,笑容却依旧灿烂,金眸熠熠生辉,一副沉浸在爱意之中的幸福模样。 他正在跟毛利兰诉说安室透对他有多好,自己有多喜欢他。 ……太像了。 灰原哀嘆息一声,组织除了培训杀人的课程,难道还教他们怎么钓男人女人么? 怎么随随便便就被钓上钩啊。 灰原哀恨铁不成钢。 「江户川君,你特意把他约到阿笠博士家,就是为了让我听他和波本的爱情故事和爱情宣言?」栗发女孩面无表情道。 「当然不是。」柯南低声道:「是沖矢先生让我将他约过来,好藉机接近他。」 跟人混熟了,才能弄清楚鹤见述身上的秘密。 灰原哀皱起眉,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沖矢昴,总觉得那个人有种莫名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提前给他打过信号,他应该要来了……」 柯南的话音刚落,门铃声就响起来了。 鹤见述问:「你们还约了其他人么?」 大家齐齐摇头,柯南连忙道:「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片刻后。 有着粉红色头髮的男人跟在柯南身后走了进来,他手里还端着一个小锅,面上带笑。 男人将锅放在桌上,率先打招唿:「大家都在啊,我做了一锅土豆炖牛肉,正打算给你们试试呢。」 他非常自然把视线移向人群中央的黑髮少年。 「是新朋友……啊呀,少年,是你啊。」 赤井秀一明明亲眼看见了鹤见述被安室透接走的一幕,却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天真的下了大雨,你及时赶回家了么?没淋到雨吧?」 鹤见述连忙起身,跟他握手。 「淋了一点,不过透哥后来又煮驱寒的姜汤给我喝,所以没有生病。」鹤见述感激道:「多谢你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我,不然透哥都找不到我呢。」 赤井秀一:「……」 早知道你等的人是安室透,这个地址他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么痛快。 怎么着都要套多几个情报。 「你们认识吗?」毛利兰问。 鹤见述:「嗯,我刚来东京时迷路了,是这位先生帮了我呢。」 柯南顿时朝粉发男人投去犀利目光: ——赤井先生,你怎么私自隐瞒重要情报?! 「随手帮忙的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赤井秀一迅速转移话题,微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可以让我加入么?」 鹤见述迟疑了一会儿。 「其实是我想向喜欢的人告白,但是不清楚应该怎么做,正在徵求大家的建议。」 「告白啊……」赤井秀一意味深长:「是向那位『安室透』先生么。」 鹤见述:「沖矢先生,你也认识透哥呀?」 糟糕,该不会碰上透哥的死党吧!要是他向透哥告密怎么办! 原先阿治阿笠博士家的0都是自己人,后面来的沖矢昴可不是。 赤井秀一打消他的疑虑:「见过几面,不是很熟。」 鹤见述试探:「那你不能告诉透哥哦。」 赤井秀一笑眯眯:「当然,男孩,我很乐意为你保守秘密。」 ……怎么说话怪怪的。 鹤见述挠挠脸颊,问:「关于告白计划,沖矢先生有什么好点子吗?」 鹤见述把自己跟其他人讨论的一些结果念给他听。 赤井秀一听完,淡淡道:「我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是什么?」鹤见述精神一振。 赤井秀一:「你不觉得你们的进展太快了么?」 众人一愣。 鹤见述眉头蹙起:「我不觉得呀。」 赤井秀一仔细跟他分析:「你才刚来东京没多久,就跟他同居了一个多月,怎么能认清他的嘴脸……我的意思是,还不足以完全了解他。」 鹤见述眉头紧锁。 灰原哀扭头低声问柯南:「沖矢昴要劝分?不过,说得挺有道理的。」 柯南干笑。 赤井秀一说:「恋爱要矜持,谁先动心谁先输。你不如先搬出来,拉长战线,慢慢认识安室透,等你完全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再告白也不迟。」 「和恋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是维持恋爱新鲜感的秘诀哦。」 鹤见述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沖矢先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赤井秀一仍要劝说:「鹤见君,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住在一起不合适。」 他实在想把鹤见述从组织的泥潭中拉出来。 他无意拆散两人,只是,鹤见述跟波本住在一起太危险了。 鹤见述坚持:「你说得不对。」 赤井秀一问他:「哪里不对?」 鹤见述思考片刻,认真回答道:「在我这里,恋爱不是勾心斗角的战争,不能用输赢来权衡。我喜欢透哥,就算付出再多,我也心甘情愿,这怎么能叫输呢?」 「而且我觉得透哥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人,他为了保护我,做了很多事。只不过具体内容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们。」 「恋爱不一定要矜持。」鹤见述耿直道:「我想跟他贴贴,为什么要忍?和喜欢的人亲亲抱抱举高高,不香吗?」 「我很了解透哥,非常了解,他从不瞒我任何事,我知道他的全部!」鹤见述强调道。 第241页 赤井秀一和柯南眉心一跳,对视一眼。 难道安室透把组织的事告诉鹤见述了? 女孩们倒是很羡慕:「他什么都告诉你吗?那很有安全感呀。」 鹤见述骄傲点头:「跟在透哥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大家:哇! 柯南和秀一:「……」 看样子是真的知道点东西。 「至于同居……」鹤见述郑重道,「我上交了银行卡。」 赤井秀一挑眉:「他还收你房租?」 波本,不是吧,这么拉。 还拿小男友的钱。 「不是房租,是共同撑起养家的责任。」鹤见述从随身小包中摸出一张黑卡,举起给他看:「透哥也把他的工资卡给我了,而且还给了我这张卡当零花呢。」 大家:哇! 秀一:「……」 鹤见述只给沖矢昴看了一眼,不等男人细看,就把卡谨慎地收好了。 他做出了结论:「所以我和透哥的进展一点都不快,甚至有点慢。沖矢先生说的对,没在一起就同居的弊端实在太大了。」 比如,想和透哥睡一张床都要找各种理由。 又比如,在一起之后,就能做更亲密的事了! 赤井秀一非常不理解。 这是怎么得出「进展不快,还很慢」的结论。明明不管怎么看,他们的进展就是很快啊。 鹤见述充耳不闻,因为想到了和安室透亲密贴贴的未来,想到自己能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我就是安室透的男友」,他的精神愈发振奋。 「我一定要尽快告白,合法贴贴!」鹤见述踩在小凳子上,握拳,振臂高唿。 这种中二场面得到了孩子们的响应,就连两个女生都有点热血沸腾。 大家齐齐跟随欢唿:「加油,我们支持你!为爱冲锋!」 灰原哀被步美拉着,敷衍地喊了几声,就火速退出了那个奇怪的圈子。 三人陷入沉默。 灰原哀冷静道:「放弃吧,热恋期的笨蛋是劝不动的。而且人家也不需要劝。」 没在一起就知道主动上交工资卡,单就这一点,比某人好上百倍。 而且大事小事还从不瞒着男友,给足另一半安全感。 是秒杀。 「这么一比,莱伊完全输给波本了嘛。」灰原哀锐评,「莱伊果然不是好东西。」 被迫聆听吐槽的柯南:「……」 靠得近,耳尖听见的莱伊本人:「……」 作者有话说: 鹤鹤:我跟透哥天生一对。 其他人:嗯嗯,没错! 小哀迅速拉踩:莱伊太拉了。 秀一:…… 只有阿卡伊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 次回预告: 安室透气急败坏:「你怎么跟他也有秘密?!」 —— 大家晚安! 第89章 89 第 89 章(捉虫) 我跟他有一个秘密 鹤见述觉得这位沖矢先生是个好人,他只是恋爱观与自己不同罢了,并不能说他就是个奇怪的人。 鹤见述和自己的智囊团围坐在一起,商讨表白大计。 赤井秀一大部分时候都在旁听,很少参与进讨论里。偶尔问到他,他才笑眯眯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给出的建议不多,但个个都很实用。 又赢得了鹤见述的几分好感。 鹤见述心满意足地将记了好几页的随身笔记本收起,感激道:「谢谢大家的帮忙,园子,谢谢你借我场地。」 园子摆摆手:「小意思啦。」 因为鹤见述在苦恼告白地点,铃木园子主动表示可以帮忙协调场所。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铃木号豪华邮轮五周年大庆,邮轮会在海上航行大约五到七天。前几天的人会比较多,铃木集团会邀请许多业界名流参与庆典。 大佬们业务繁忙,大部分人很可能只会参与前半程,在中途搭乘快艇或趁停靠在岸边时离开。 后半程的人比较少,大多是熟人,鹤见述可以趁机准备告白。 朋友们会一起见证他们的爱情。 园子调侃道:「结婚了记得请我们吃喜糖呀。」 「什么,结婚?!」 鹤见述的脸颊泛起热意,惊唿一声。 少年眼神呆滞地沉默了几秒,就当大家都以为他要否认时,他却像是被天降的喜事砸晕后总算反应过来的人一样,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结婚啊。」鹤见述一副沉浸中梦幻世界的表情,金眸逐渐坚定。 「没错,将来,我一定会像透哥求婚的!」鹤见述坚定道。 他把刚收起来的小本子又一次掏出来,兴致勃勃道:「干脆从现在开始准备求婚计划吧?」 众人:「?!」 毛利兰一呆:「可是你都还没告白……」 鹤见述理所当然道:「越重要的事,就要越早开始准备呀。」 灰原哀淡淡道:「你就没考虑过安室透没接受告白的情况么?」 鹤见述:「透哥怎么可能不接受我?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就差明示了。他又不是网络上说的那种只钓不娶的渣男!」 柯南条件反射地转头看了一眼粉发男人,又飞快回头。 秀一:「……」 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第242页 有被冒犯到。 今天的话题里「安室透」的含量严重超标,虽然看波本的乐子和八卦很有趣,可这不是赤井秀一的目的。 他想找个机会跟鹤见述单独聊一聊,试探他对组织的了解程度,同时打探他的异能力。 于是,他在第二个话题——如何向安室透求婚——展开之前,及时用新出的游戏机打断了他们。 孩子们迅速被游戏机吸走了注意力,兴奋地挤在一起,把游戏机连上了电视,轮流使用手柄打游戏。 柯南也被拉着加入,起初还有点不情愿觉得幼稚,很快就在沉迷进了其中一个足球游戏中。 茶话会顺势中断。 园子接到了男友的电话,起身去找个安静的角落聊天。 灰原哀斜斜地瞥了一眼电视机前的柯南,走到毛利兰身旁,淡声道:「我想喝鲜榨的橙汁,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厨房,帮我弄果汁吗?」 毛利兰有些惊讶,这孩子很少主动寻求别人的帮助,因此爽快应下:「好啊,小哀,我们一起去吧。」 她牵起栗发女孩的小手,轻快地走向厨房。 灰原哀抿了抿唇,有些不适应,但没有硬是要挣开她的手。 鹤见述眼巴巴地看着孩子们手里的游戏机,他也想玩,但不好意思跟小孩抢。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粉发男人占据了毛利兰的位置,紧挨着他坐下。 「你也喜欢游戏吗?」赤井秀一笑着问。 鹤见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电视屏幕上,闻言,点了点头。 「我使用它的频率不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这台可以借你带回家玩。」赤井秀一说。 鹤见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沖矢先生,我家也有游戏机。」 他偏了偏头,发现两人坐的有点过于近了,刚要皱眉并挪远。 赤井秀一就率先道歉:「抱歉,我这边有一个抱枕占了大部分位置,挤到你了。」 鹤见述探头一看,一个胖胖大大的抱枕斜靠在沙发的扶手边,余下的位置让毛利兰来坐刚刚好,让沖矢昴坐,确实有点挤。 鹤见述连忙:「没关系,我往这边坐一点就好。」为了缓解气氛,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沖矢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大学里的工科研究生。」赤井秀一笑眯眯地反问,「鹤见君呢?」 鹤见述停顿片刻,乖巧道:「我还是学生,正在备考哦。」 他没有把武装侦探社的事情说出来。 「备考?」 鹤见述解释:「我之前因为一些事没有读书,现在想要跟大家一起上课,需要把之前遗漏的知识补上。」 「是很严重的事么?」赤井秀一问完,立即补充道:「抱歉,无意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有点担心。会让你中途休学的事一定不容易解决,我想问问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鹤见述并没有实话实说,少年的笑容依旧灿烂:「我单纯不喜欢上学的感觉,所以就任性地退学了。是透哥劝了我好几次,我才开始认真考虑读书的。不是什么大事,沖矢先生不用担心。」 他在没有面对安室透的时候,说起谎话来压根不用打草稿。 眼都不用多眨一下,就能面不改色地将真真假假的信息塞在一大段话里,一口气说出去。 假话很好分辨,真话不能说出口。 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的话语,看上去既真诚又挑不出漏洞。 赤井秀一暗自品了又品,果然挑不出刺。 他跟鹤见述看似随意地聊了一会儿天,时不时就套一套鹤见述的话。 但他没想到少年看上去一点心机都没有,实际上在私下里油盐不进。 尤其是讨论到安室透的时候,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明显一点的陷阱就会用「我不知道」或「我不太清楚」来搪塞,藏得深一点的套路倒是老实答了。 可回答的全是明面上的东西,看不出什么特殊的。 鹤见述越聊越觉得这个人好奇怪。 他再一次在脑中刷新了对「沖矢昴」的看法:喜欢逻辑推理,是高学歷精英,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喜欢八卦的奇怪的人。 沖矢昴似乎对他和透哥之间的故事很感兴趣。 鹤见述琢磨:看不出来,沖矢先生竟然如此喜欢八卦! 他有点扛不住沖矢昴的八卦连环问,偷眼去看时间。 透哥说下午四点会来接他回家,现在已经三点四十了,再熬一熬,就能摆脱八卦怪人回家了! ——鹤见述,挺住! 赤井秀一併不知道,鹤见述对他的印象标籤已经从「好人」变成了「爱八卦的好人」。 他还在试图套路鹤见述。 赤井秀一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向了酒。 在跟着鹤见述很正经地聊了一会儿酒后,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鹤见述了不了解威士忌的酒类。 「鹤见君已经成年了吧,可以喝一点小酒了。有没有喝过波本威士忌……」 [波本] 关键词一出,鹤见述敏感的神经顿时被挑动。 可下一秒,粉发男人又用稀疏平常的语气接上:「……或者黑麦威士忌……嗯?鹤见君,你怎么了?」 鹤见述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沖矢昴两眼,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第243页 透哥的身份隐瞒的很好,一个普普通通的、才见过两次面的研究生,不应该知道这些里世界的东西。 就算他是组织里的人,也不该如此直白地试探他。 应该是想多了吧。 鹤见述稍稍放松,摇摇头:「我还没满二十岁,不能喝酒。而且……而且我不喜欢黑麦威士忌。」 赤井秀一:「嗯?」 男人眯了眯眼:「你不是没喝过酒吗?」 是偷偷喝了酒,还是别有用意? 「我是没喝过啦。」鹤见述难得有些支支吾吾:「反正就是不喜欢。」 赤井秀一顿时悟了。 ——波本在背后偷偷说了自己的坏话! 他正要说什么,门铃声突然响起。 鹤见述从沙发上跳下:「一定是透哥来接我了!」 少年正要跑去玄关开门,动作倏地停住,回头仔细叮嘱:「沖矢先生,你答应过我的哦,绝对不能把我正在准备告白的事告诉透哥。」 赤井秀一微微一顿,唇角扬起。 「当然。」粉发男人带着古怪的笑容,「我向你发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发誓就有点过了吧。 鹤见述不懂,果断无视了粉发男人的话。 奇怪的人说的奇怪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往脑里去。 他小跑着沖向玄关,很期待见到安室透,浑然不觉自己身后默默跟着一个粉毛! 不就是半天没见面,鹤见述却觉得自己和安室透之间已经有几天几夜没见了。 面对喜欢的人,就是忍不住想要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微笑的面容,一喊他就能得到温柔的应答。 「哒哒哒……」 哒哒的轻快脚步声接近,安室透一听就知道是鹤见述。 还没见到人,他的唇角已经上扬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 安室透正要出声唿唤,目光扫过身后的某个粉毛时,刚升起的笑意顿时凝住了。 「透哥!」 鹤见述一心只有他的透哥,完全忽视了其他任何事物。他扑进了金髮男人的怀里,环着男人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来接我回家了吗?」鹤见述软乎乎地问道,仰头去看男人。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人眸中的冷意。 但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身后的某样东西。 鹤见述稍微撤出安室透的怀抱,回头一看——啊,原来不是东西,是沖矢先生。 等会儿,他并没有骂沖矢昴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原来沖矢先生跟在他身后出来了啊。 安室透反手将鹤见述拉回自己的怀里,先是温和地应了他:「嗯,阿鹤,我来接你回家了哦。」 然后才抬眼,冷着脸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赤井秀一慢悠悠道:「我只是来拜访邻居,安室君,这也不可以吗?」 安室透「啧」了一声。 鹤见述茫然又无措,试图理清思绪:所以,透哥和沖矢昴关系不好?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仍在继续,并且火药味越发重。 赤井秀一:「鹤见君是个很可爱的男孩。」 安室透面色一沉,语带杀气地警告道:「离我的人远点。」 鹤见述直觉不妙,连忙挡在中间灭火。他先扭头对安室透撒娇道:「透哥,我们早点回去,今晚我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接着又对赤井秀一客客气气道:「沖矢先生,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跟其他人说一声。」 说辞客气,语气却很冷淡。 一热一冷,待遇天壤之别。 安室透爽了。 至于赤井秀一是什么想法,管他去死。 安室透懒得多看fbi一眼,揽着鹤见述就往外走。 粉发男人沉思片刻,突然扬声道:「鹤见君,可是你的手机还落在茶几上呢。」 鹤见述惊醒:「对哦!」 安室透颔首:「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马上回来——」 鹤见述跑得很快,一熘烟就不见了人影。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 安室透再度警告:「离阿鹤远一点,不要把危险的事带到他身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赤井秀一:「后者可以,但是离他远一点,恐怕不行。」 安室透:? 赤井秀一:「毕竟,我跟鹤见君之间可是约定了一个秘密的。在没帮他达成之前,恕我不能远离他。」 安室透:??? 你跟我的猫能有什么秘密?! fbi,滚远点啊!! 作者有话说: 零零:*东京粗口* 鹤鹤:(被捂住了耳朵)(茫然)(呆萌) —— 笑死 大家晚安! 第90章 90 第 90 章 「可以和我交往吗?」 如此直白的挑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莱伊,你——」安室透咬牙切齿,眸色沉沉。他挽起袖子,正要冲上去揍他。 「透哥,我来啦——」 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人未至,声先闻。 听见少年雀跃的喊声,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收回挥出一半的拳头。 不能让阿鹤看见自己如此不成熟的样子。 第244页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正欲格挡的动作也收了起来。 鹤见述跨出大门时,看见的便是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 风雨欲来。 「……你们打架了吗?」鹤见述迟疑地问。 「没有。」 「没有。」 谁信啊。 鹤见述望着金髮男人,目露担忧:「没受伤吧?」 又是齐齐的异口同声。 「没受伤。」 「没受伤。」 鹤见述:「……」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阿鹤关心的是我,关你什么事?」 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 赤井秀一耸耸肩:「他没有指明问的对象,我离他最近,以为他问的是我。」 鹤见述刚从房内走出来,赤井秀一就站在大门的门框旁,要算直线距离,的确是他更胜一筹。 但…… 鹤见述再一头雾水,也猜到了两人争执的根源在自己身上。他连忙加快脚步越过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安室透身旁。 用行动告诉安室透:我跟你才是一边哒! 不仅如此,他还立即补充道:「我问的是透哥,不是你。我只关心透哥一个人。」 安室透微微动容。 鹤见述暗自琢磨:看来透哥和沖矢昴不仅不是好友,还是死敌。 未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鹤见述决定先走为妙。 「沖矢昴先生,我们也不是很熟,请你不要再挑衅或用我作筏子故意惹怒透哥。」鹤见述认真地说。 要不是为了礼貌,他绝不会客客气气地称唿他一声「先生」。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反驳都不反驳一声,直接道:「我无意冒犯,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向你道歉。」 根据他的观察,直截了当的道歉反而能赢得少年好感。 赤井秀一对鹤见述没有恋爱方面的兴趣,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套取情报。 他防不了安室透的枕头风,但可以正面刷好感。 黑髮少年的眸光果然缓和许多。 鹤见述顿了顿,才接着说:「透哥会被你激怒,也只是因为他太在乎我了。感情不是被用来攻讦他人的工具,请你尊重我们。」 安室透的嵴背越发挺直,整个人就像得到老婆撑腰的男人,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鹤见述抬了抬下巴,矜持颔首:「再见。」 安室透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一边揽着少年的肩往外走,一边温声纠正:「阿鹤,说错了哦。是再也不见,我们不跟奇怪的人来往。」 鹤见猫猫乖巧地改口:「沖矢昴先生,再也不见。」 就很夫唱夫随。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面色复杂。 这好感到底有没有刷成功,感觉打不过安室透的恋人牌。 安室透才懒得管莱伊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在四点不到就提前过来接人,目的就是避免阿鹤与莱伊接触。 可惜事与愿违,中途还差点打起来。 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鹤见述坐进副驾,扣好安全带。 安室透一脚油门,迅速驶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一场折磨。 等到足足开了两条街,车速才稍稍放缓。 驾驶座的金髮男人瞥了一眼少年,带着几分愧疚道:「吓到你了吗?」 鹤见述摇摇头。 这才哪到哪,他们甚至只是嘴上不服输地互怼了几句,在横滨早就打起来了。 但他有一点很好奇。 「沖矢昴是透哥的死敌吗?」鹤见述问:「他是什么身份啊?总觉得不像个普通研究生。」 「死敌?……呵,他还不配。」 安室透先是冷笑着拉踩了一通赤井秀一,斟酌片刻,委婉地说:「你不是答应我远离黑麦威士忌么。」 鹤见述强调:「我今天喝的是橙汁,没有喝酒。」 安室透暗示:「黑麦威士忌——简称莱伊,这个名字,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鹤见述反应了一秒,要不是安全带勒住了,差点惊得跳起来。 「沖矢昴也是组织的人,他就是黑麦威士忌??」他瞪大金眸,小脸煞白:「难怪他明里暗里问我有没有喝过威士忌,还问我喜欢哪瓶。」 金髮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勐地收紧,眼神泛着冷意。 ——莱伊!该死的fbi!你竟然真的在挖我的墙角,偷我的猫?! 他很想当场痛骂赤井秀一,怒斥他和那群fbi在境内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公安放在眼里的行事作风。 可当余光瞥见少年的脸色,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安室透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没满二十,不喝酒,而且最讨厌黑麦威士忌。」鹤见述惴惴不安道,「透哥,他也是组织成员的话,会不会针对你,给你穿小鞋啊?」 安室透:「他还没这个本事。」 红绿灯跳转,正值红灯。 白色马自达停在路口处,等待交通灯的讯号。 安室透将赤井秀一是潜藏在组织里的fbi卧底的事,用三言两语告诉了鹤见述。 「他已经叛逃,我没有向组织汇报他的行踪,已经是看在他同为卧底的份上网开一面。」 安室透说:「你不用担心他会做多余的事,他敢对你出手,我就敢拿着他的尸体去向组织邀功,换取更多接近上头管理层的机会。」 第245页 鹤见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突然开口:「我当众表明讨厌他的话,透哥会开心吗?」 安室透迟疑片刻,坦诚道:「我会非常开心。一般来说,莱伊被人讨厌,我只会幸灾乐祸。我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你最后选择的人,是我。」 「阿鹤,你并不是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的性格。莱伊的行为没有踩到你的底线,并且道歉得也很及时,你对他的感观是不错的……」安室透说道。 路口的黄灯开始闪烁。 鹤见述急忙想要证明自己,却被安室透抬抬手打断:「我还不理解你吗?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透哥如果希望我不要跟沖矢昴交朋友,从此以后,见到他我就绕着走,绕不开我也不理他。」鹤见述认真道。 要绕道也是fbi绕。 安室透心想,这里可是日本,哪能由得他们放肆。 「透哥,你的意见呢?」鹤见述问道。 安室透:「我觉得不行。」 鹤见述一愣,托腮思考:「啊,可是我没办法预料自己完全不见到他诶,毕竟米花就这么大,我跟小兰她们的关系又很好。」 路口早已经变了绿灯,后方的车辆一直摁着喇叭催促。 安室透干脆将车驶离路口,向前开了很远。 鹤见述问他:「透哥,我们去哪里?」 安室透:「先不回家,带你去看海景。」 他走了一条近路,车子越开越偏,最后竟然穿过了一小片树林,驶上一条公路,径直开到了郊区。 白色马自达停靠在路旁,一边是笔直仿佛没有尽头的公路,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天际线。 现在还早,夏季日落得很晚,天色还很亮。蓝天白云,远处的海面很平静,更远处有或大或小的船只航行而过,成为碧海蓝天画卷中的一道风景线。 鹤见述解开安全带,降下车窗,趴在车窗边,眯着眼享受海风。 他在看风景,安室透在看他。 神情专注,仿佛少年是画中仙,怎么也看不够。 「这里好漂亮哦。」 风扬起他的鬓髮,鹤见述随手将其撩至耳后,回眸一笑:「透哥,我……」 鹤见述与金髮男人的目光一触,心跳蓦然加速。 他磕磕巴巴地把剩下的话说完:「……我们在这里看完日落再回去,好不好?」 安室透颔首:「好。」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安室透突然说:「我们说回刚刚那个话题吧。」 鹤见猫猫正被迷得七荤八素,迷迷煳煳道:「好哦。」 话音一落,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鹤见述:「……」 这种时候一定要提不相关的人吗! 还不如过来亲他一口。 怨念就很深。 鹤见述不满地哼哼两声:「你说吧,我听着呢。」 「刚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安室透耐心道,「我说不行,是因为『远离他』并不是你的初衷。」 「我想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包括讨厌你反感的人。」鹤见述紧蹙着眉。 安室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探过身,双手捧着少年的脸颊,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珍而重之。 他郑重道:「阿鹤,谢谢你愿意无条件支持我。我非常感激,也很感动。但是……」 鹤见述怔怔地望着他。 但是什么呢? 安室透温声道:「但是,我不愿意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 「如果你希望和他成为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啊(重音强调),那就去吧,我同样会为你有了一个新朋友而高兴。」 「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不受任何人束缚。」 鹤见述:「……包括我和沖矢昴交朋友?」他顿了顿,补充道:「普通朋友。」 安室透不情不愿:「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勉强算得上正派。」 「只是普通朋友啊!」安室透反覆强调道,「那是个渣男,别靠近他。」 「如果我希望透哥帮我参考参考交友人选——」 安室透毫不犹豫:「我会推荐你换个人。」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知道啦,」鹤见述眉眼弯弯「谢谢透哥为我考虑,我好开心。」 少年的金眸中满是信赖和喜悦,明晃晃的爱慕根本藏不住。 金髮男人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毕竟,你首先是鹤见述,其次才是我的恋人。」 车内响起一声惊唿。 「恋恋恋……恋人?!」鹤见述的脸颊泛起红晕,耳根红透了。他低垂着金眸,完全不敢看安室透。 少年的眼睫浓密纤长,在眼下浅浅地投下一小片阴影。就是颤抖得厉害,连唿吸都不稳了。 鹤见述的声音很轻:「透哥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这里是安全的私人空间,周围也没有人,你可以喊我的本名。」 「零哥。」鹤见述又问了一遍,「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是。」 降谷零低声道:「对不起,我来不及准备花,也来不及准备一切告白需要用到的道具,就这么冲动的,直接向你表白了。」 「我本来想等到准备充足的那一天,再捧着沾着露水的鲜花向你表白。可是我等不及了。」 第246页 降谷零:「觊觎你的人太多,我再不出手,你就要被抢走了。」 这么好的少年,会受到追捧也是正常的。 但他不想空等下去,最后让原本可以相守的两人白白错过。 鹤见述默默听着降谷零的话,心跳得越发剧烈。 降谷零也很紧张,喉结上下滚动。 降谷零郑重道:「阿鹤,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鹤见述微微红了眼眶,握住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手掌轻摁在自己的心脏上方。 「零哥,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 鹤见述轻声道:「我从前就没有心跳的,直到遇见了你,喜欢上了你。」 降谷零将这句话理解为了最质朴的情话。 ——我因你而心动。 黑髮少年扬唇一笑,轻快道:「我们在一起吧。」 两个人都知道告白的结局,但真当尘埃落定时,还是一阵心安。 终于属于彼此了。 降谷零低头缓缓凑近。 鹤见述耳根微红,但没有躲,鼓起勇气看着降谷零离他越来越近的俊朗面容。 他抬起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仰起脸。 性感的巧克力肤色,耀眼的金髮,相貌堂堂,稜角分明。 这个帅气的男人,从此刻开始正式成为他的男朋友。 从此以后,再有人问起「你们是不是情侣」的时候,鹤见述可以大方点头应是。 他们可以牵着手走遍东京的大街小巷,看日出和日落,品尝每一个美食。 他们还可以在沿海的公路上接吻。 一个绵长、唇舌相接的浪漫深吻。 降谷零的大手压着少年的后脑勺,吻得越发深入。 鹤见述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喘息,却让这个吻越发激烈。 他被亲的迷迷煳煳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告白计划好像没用了。 但很快,他又释然了。 ——无所谓,那就改成求婚计划好了。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了!谢谢阿卡伊的伪·情敌催化剂! —— 大家晚安! 第91章 91 第 91 章 「不要在车里。」 海风徐徐而来,半边天都被染上绯色,远航的船只偶尔发出汽鸣,海鸟盘旋在云端。 鹤见述和降谷零肩并肩坐在路牙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一起等待日落。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 鹤见述偏了偏头,看着金髮男人的侧颜。 「不是要看日落么?看我干什么。」降谷零失笑。 鹤见述答道:「零哥太帅气了,看不腻。日落什么时候都有,就算今天没有看到,明天它也会照常升起落下,倒是再补上就好了。比起日落,你更重要。」 降谷零心头火热,展臂将少年揽入怀中。 「我又不是只能陪你看一次日落。」男人笑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鹤见述摇摇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怎么说呢……」 鹤见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唇角,两人亲吻时,那里被失控的他咬破了一个小口。 谁叫零哥一直不肯放过他。 都快喘不过气了,他还一直亲个不停。 他怒极反亲,还不解气的咬了一口。 腰间仿佛还残留着手掌的温度和触感。 鹤见述又回忆起在车上那个炽热凌乱的吻。 自己被拽到了驾驶座,就坐在降谷零的腿上,还差一点擦枪走火。 要不是零哥克制住了,现在…… 少年的眼尾残留着一抹飞红,唇上也带着被疼爱过的证据。 降谷零还在等他的回答。 鹤见述倚靠在男人的怀里,思索片刻,轻声道:「我总觉得,现在的零哥跟平时是不同的。比如,头髮有点乱,嘴角也……」 「这是只此一次的美景,我想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鹤见述说道。 降谷零:「你觉得我是美景?」 「嗯。」 「可我觉得,你才是远胜落日的美景。」降谷零温柔地说,「我还会陪你看很多次日出和日落,明天、后天,明年、后天……十年二十年,我都陪着你。」 鹤见述笑着说好。 降谷零低头凝视着少年,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温柔至极。 卧底向来不谈明天,只争朝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黎明之前。 但降谷零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诉说和鹤见述的未来,幻想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生活。 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和热情。 这是鹤见述带给他的。 男人低头,将唇印在少年的脸颊上。那里被夕阳的余晖映照得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可口。 鹤见述躲了躲:「嘴巴会痛,我不要亲了。」 难以想像,喜欢亲亲的他有一天竟然会主动拒绝零哥的亲亲邀请。 「好,不闹你。」降谷零笑了一声,调侃道:「明明被咬破唇的人是我,亲你的时候,我明明很温柔。」 这句话什么问题都没有,但鹤见述就是听的莫名脸热。 他一把捂住降谷零,连忙道:「不许再提这个话题!」 降谷零亲了一口少年的掌心。 鹤见述触电般缩回手,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第247页 降谷零投降地举起双手,讨好地给猫咪顺毛:「是我不好,不说了。」 毕竟是自己咬破的…… 鹤见述迟疑片刻,支支吾吾道:「那个……痛不痛啊?」 「不痛。」男人的眸色沉沉,紧贴少年的耳畔,刻意压低声音道:「下次,你可以咬的再重一点。」 这个嗓音…… 不夸张地说,鹤见述感觉自己的腰瞬间软了几分。 可恶啊啊! 谁准他这么贴着自己说话了?! 鹤见述感觉自己又被戏弄了,抖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一骨碌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哼。」鹤见述大步往回走。 降谷零追在他身后:「阿鹤,我真的不说了,你信我啊!」 * 白色马自达往东京市区的方向驶去。 「饿不饿?」降谷零问。 鹤见述摇摇头。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担心阿鹤没说实话,降谷零又默默提高了车速。 他很快选定了一家餐厅,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鹤见述:「问呀。」 「莱伊说跟你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我可以知道内容吗?」降谷零坦然道:「你跟别的男人有瞒着我的秘密,我会吃醋。」 少年愣了愣,随即气恼地说:「他怎么不讲信誉啊!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保密的。」 竟然还捅到了零哥面前。 还好今天已经告白了,否则零哥问起来,他要怎么回答。 黑麦威士忌真的太坑队友了!! 鹤见述忿忿不平:「以后再也不跟他说任何需要保密的事。」 降谷零果断:「没错,少跟他来往。所以具体是什么?你告诉我,我跟他不同,我绝对不说。」 「嗯……」 鹤见述扭捏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是筹备和你告白的事啦。」 降谷零勐地扭头看向少年。 鹤见述惊叫:「零哥,开车不要看我,看路啊!」 这段路上并没有其他车辆,是笔直的公路,算是安全。 不过降谷零还是飞快转回头,直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 只有语气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在筹划跟我告白的事情?」降谷零问。 一旦开了口,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鹤见述大大方方地点头:「今天和小兰、园子约在阿笠博士家,就是在商量这件事来着。她们在给我出谋划策,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降谷零的动作如此迅速,快他一步。 降谷零问道:「告白计划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不可以。」鹤见述一秒拒绝。 「为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了,那份计划已经失效了。」 鹤见述的嘴比脑子快:「告白计划已经被我改成了求婚计划,所以还没有失效。」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 找补已经晚了。 鹤见述一边在心里怒骂莱伊,一边抢白:「所以你不能偷看也不能打听,这是惊喜!告白已经被你抢先了,求婚要让我来才行。」 降谷零心头一片火热。 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计划求婚,阿鹤也想和他结婚。 两人几乎同时背着对方筹备告白,又同时计划如何求婚。 是双向奔赴。 「……好。」降谷零哑声道,「不问,不看,也不跟你抢。」 反正没人规定只能求婚一次。 他一次,阿鹤一次,两个惊喜,双份快乐。 马自达一直向前行驶,金髮男人沉默了许久。 鹤见述问他:「零哥,你怎么不说话?」 降谷零:「我在克制自己。」 鹤见述:? 降谷零语气冷静:「好想亲你。」 鹤见述睁大金眸,瞬间抬起手挡在两人之间,警惕道:「开着车,你别乱开来。」 「那我把车停在路边就可以亲么?」降谷零徵求少年的意见,表情诚恳。 鹤见述:?! 「不行!」鹤见述慌张到失言:「再亲会肿的吧?」 降谷零遗憾:「亲两口就害羞,以后再过分一点的话,你要怎么办。」 鹤见述:「!!」 哪种过分,怎么过分。 实在不敢往深了想。 降谷零:「阿鹤,你好可爱。我快要忍不住了。」 鹤见述:「……」 在车里呢,脑子能不能清醒点,大变态! 少年的脸颊发烫,闭着眼自暴自弃地小声道:「但是,第一次不想在车里。」 降谷零:「…………」 降谷零眼神复杂:「我真的只是在单纯夸你可爱,忍不住想亲亲。」 没有在暗示想要不可描述的意思。 鹤见述脑子一片空白,紧紧抓着安全带,表情看上去很想当场跳车遁走。 降谷零生怕猫咪想不开跳车,因为社死连夜跑回横滨,不肯见他。 可是,不打趣一下真的很难受。 他在心里反覆诘问:这只猫,他是非逗不可吗。 两秒后,降谷零想通了。 ——爱猫,就要逗猫。 降谷零面色如常地开口道:「第一次的话,阿鹤想在哪里?」 鹤见述不敢置信地看着驾驶座的金髮男人,瞳孔地震。 第248页 「零哥?!」他震惊道,「你竟然问我这种问题!」 「毕竟另一半的体验和感受非常重要,不容忽视。」降谷零问:「所以你的意愿是……?」 降谷零已经做好逗猫失败被挠的准备了,甚至做好了阿鹤真的拉开车门跳车的紧急预案。 但少年只是面颊通红,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表情很认真—— 降谷零眉心一跳:阿鹤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要命的问题?! 他连忙道:「我开玩(笑)……」 少年已然思考完毕,说出的话打断了降谷零的未尽之言。 「第一次,我想在家里。」鹤见述的声音很轻柔:「家里不好么?反正不要在车里。」 降谷零:「!!」 要命。 真的要命。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着得到回应,可是小猫看起来真的很认真在思考。 降谷零一下子也认真起来了。 「家里的哪里?最常规的床上、还是沙发?」降谷零思索:「浴室你可以接受吗?浴缸挺大的,有水的话,也许会让你轻松一点。」 「当然是卧室的床啊!」鹤见述崩溃:「零哥,你是变态吗?」 降谷零冷不伶仃问道:「之前在梦里,我抱你的地点是哪里?」 「你房间的床上!」 鹤见述面色一僵,怒道:「零哥,你诈我!」 降谷零微笑:「兵不厌诈。阿鹤,那就选床铺了?」 鹤见述把脸埋入掌心:「不要问我啊啊啊啊——」 「今晚可以吗?我会备齐用品的。」降谷零彬彬有礼地问着,态度像个绅士,说出口的问题却与绅士没有半毛钱关系。 鹤见述:「……」 他挣扎许久,羞赧感如影随形,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好」。 降谷零正要趁热打铁说上一句「再不出声就当你害羞默认」的时候,他放在衣兜中的手机响了。 他用耳机接起电话,眉眼倏地变得冷硬。 ——是琴酒。 对方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鹤见述察觉到气氛不对,顾不上害羞,忙问:「怎么了?」 降谷零嘆了口气:「琴酒找我,晚上十点集合,应该是来任务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个时候…… 真可恶啊。 迟早要把这些人全抓进牢里。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一个不会写进正文的小剧场。 参观新屋时,面对主卧的浴缸。 鹤鹤:「这个浴缸好大!我们可以……」 两人的内心活动: 零os:可以戏水鸳鸯 鹤鹤os:可以买两只小黄鸭 —— 大家晚安。 希望审核看清楚点,他们只亲了 (求生欲.jpg) 第92章 92 第 92 章 他既是上帝也是恶魔 安室透推开酒吧包厢的大门,表情冷淡。 包厢内或坐或站着好几个人,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纷纷朝这边投过视线。 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只有几盏壁灯亮着,那点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最多只能粗略看清众人的容貌。 大家基本都穿得一身黑,连某人的帽子都是黑色的。齐齐侧着脸望过来时,那个晦暗不明的眼神足以吓哭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小孩。 拍张照都能拿去当「全员恶人」概念宣传照。 安室透暗自腹诽:难怪柯南曾经给组织起过「黑衣组织」的绰号。 可以说是非常形象。 坐在最深处的银髮男人冷冷地说:「你来迟了,波本。」 「琴酒,别污衊我。」 安室透勾唇一笑,全然不惧那人的威慑,闲庭漫步似走进酒馆,对银髮杀手道:「约定十点,现在才九点五十,我可没有迟到。」 「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你一个人,这还不算迟?」伏特加力挺他大哥,出声谴责。 安室透反问:「到十点了吗?你们通知的时候也没说要提前多久到吧,我提前了足足十分钟,这还不够尊重?」 「波本,你——」 「够了!」琴酒冷着一张脸,神情不耐,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 伏特加不敢再出声。 大家都习惯了他那张臭脸,安室透也没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反驳一两句,能不落下风就够了,步步紧逼,琴酒是真的敢当场给他一颗子弹试试味道。 受伤回家的话,阿鹤会心疼的。 安室透心想,毕竟出门前才答应过某只小猫平安回家,不能食言。 坐在他身旁的恰好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穿着很符合组织的企业文化,一身黑衣皮裤,大波浪披散在肩后,几缕垂着胸前。 她很重视外表的颜值,哪怕碰头地点是在黑不拉几的酒馆,她依旧坚持化了全妆。 从眼线到口红,一个不落。 贝尔摩德倾身推给安室透一杯波本威士忌时,安室透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极具存在感的香水味——正如其人,美艷,神秘,带刺的玫瑰。 「多谢。」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坐远了一点,接过酒,但没有喝。 贝尔摩德:?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第249页 安室透见她表情不对,低声解释:「你的香水……」 贝尔摩德颇感意外,皱起眉:「我今天用的香水有什么问题么。新换的,刚用第一次,是不好闻?」 人太多,不好明说。 安室透委婉:「上次那通电话,你没忘记吧?」 「哪通……噢。」贝尔摩德恍然大悟,仔细打量了金髮男人两眼,重点盯着他唇角的伤口,笑容意味深长。 看来不是普通的小情人啊。 波本还会担心在外沾上香水味,会惹到情人不痛快。 她微微凑近,声音压得越发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想要隐瞒,至少不要带着这么明显的痕迹出现吧?」 安室透瞬间想起被阿鹤咬破的嘴唇。 他正要说些什么,耳朵突然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他和贝尔摩德条件反射地分开,各自往后仰了很大一个幅度。 「砰。」 伯/莱/塔被安上了□□,开枪时的动静非常小,要不是两人维持着高度警觉,这一下不会死,但会擦伤。 安室透侧了侧脸,沙发的靠背果然出现一个子弹坑。沙发的表皮被撕裂,棉花似的填充物飞了一部分出来。 原本还在各自说着悄悄话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秒消失,气氛紧张,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把你们集合在一起的目的是布置接下来的任务,不是让你们聚众聊天。」琴酒面色阴沉,「谁再浪费我的时间,就去死吧。」 贝尔摩德的面色很不好看,她没想到琴酒这么不给她脸面。 而且这么多人在说话,他却偏偏只拿自己和波本开刀! 不就是在boss面前说了他两句坏话,至于么?! 安室透也很不爽,但他很果断地没有出头,反而不着痕迹地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尽量把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免得被人关注到被咬破的嘴角。 琴酒给了伏特加一个眼神,让他将资料派发下去,每个人都分到了厚厚一沓。 「你们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熟记,按时完成,不准有误。」 琴酒的声音很冷,潜藏着杀意:「这次的任务以纸张形式下放,如果被我发现有谁做了叛徒,导致资料外泄或任务失败……」 没人问他万一是不小心泄露的呢,也没人问他如果真的不小心泄露或失败会怎样。 傻子都知道会被琴酒赏上几颗子弹。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直接凉凉。 琴酒派完任务、放过狠话就走了,走得十分干脆利落,速度飞快,看上去像是不乐意多看这群人半眼。 伏特加追在他的身后,又不敢让琴酒停下来等他,还要忍受琴酒的低气压,很是辛苦。 基安蒂也不像多待,要是只有波本一个人,她或许还会凑上去说几句话,可贝尔摩德偏偏跟波本坐在一起。 她跟贝尔摩德相性不合,还每次都吵不过她反被气个半死。这次领完任务,二话不说就带着搭档一起走了。 包厢内的人陆陆续续都选择了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余下波本和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翻看着手里的人物资料,吐槽:「次次都选这么黑的地方开会,次次都让我在这种光线下看资料,不知道这样对我的眼睛很不友好么?」 安室透非常贊同,这么黑,的确很伤视力。 「回去再看吧。」安室透说,「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要走了。我停车的时候看见了你的机车,要一起走一段路么?」 贝尔摩德一口饮尽自己杯中的酒:「走语 偃u速。」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安室透问:「琴酒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贝尔摩德冷笑:「他哪天不是一副死人脸。」 「那倒也是。」 「而且是他活该。」 「怎么说?」 贝尔摩德:「琴酒想找人砍掉我的预算,说我花钱大手大脚,压根没用在任务上。被我反手一个告状,驳回了。落了他的面子,害他被训了一顿,他不爽吧。」 安室透眉头紧锁,这可是大事。 某种程度而言,他跟贝尔摩德的财政支出和预算是划约等号的。只是因为他低调一点,会尽量找个合理的理由敷衍过去,才没第一时间找到他头上。 贝尔摩德还在骂:「他也不想想,我难道没有用在任务上么,我只不过多试了几家五星级餐厅。」 安室透贊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潜入?」 贝尔摩德:「不护肤、不享受spa,怎么有心情做任务?天天要我协助别人易容,易容材料不用钱么!」 安室透:「还有机车也是要保养的,不定时保养就不好开了,怎么帮他在枪林弹雨里抢人抢情报?」 贝尔摩德:「就是,任务还多得要死,简直有病。」 两人异口同声:「琴酒真是太离谱了!」 两个人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在骂琴酒和厚厚的任务单中又一次找到了共鸣。 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还是自己熟悉的享乐主义者——花组织的钱,让自己享乐。 贝尔摩德跨上机车,怀中抱着一个头盔。 她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还是你理解我。放心吧,小可爱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那就多谢了。」安室透笑道。 第250页 贝尔摩德懒懒道:「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你藏不了多久了。最多瞒瞒琴酒,反正那位早晚会知道。」 安室透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那位先生?看不出来,他连手下的情人也要关注。」 「情人还是爱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室透。「我亲自截下来的,它本该被送到那位先生的跟前。显然,送信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真的还不错。」 也不知道我连那位先生的身边都敢埋眼线。 贝尔摩德戴上头盔,拉下挡风镜。伴随着机车引擎的轰鸣,她慵懒微哑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波本,你欠我一个人情。」 * 安室透坐进马自达里,打开车顶的一盏小灯。 信封已经被贝尔摩德拆过一次了,封口的火漆印已然被拆开。 一张照片从信封中掉了出来。 那是直接从某个超市的监控中截取的一副画面。照片上,黑髮少年正跟在红髮男人身旁,认真挑选着果蔬。 少年拿着几颗土豆递给男人,仰头示意,红髮男人似乎正在观察土豆是否新鲜。 两人的侧脸被监控拍了下来,有点煳,但看的还算清楚。 是鹤见述和织田作之助。 安室透的心底一片冰凉,车内的冷风口吹出的冷气放大了他内心的寒意。 尽管他觉得冷极了,嵴背却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他不用思考都知道,匿名将照片寄给那位先生的人在打着什么算盘。 总归是与他有关,想要借组织的手杀死他和阿鹤。 可安室透不明白,这关织田作之助什么事? 如果是要把他和阿鹤的关系捅到那位先生面前,再让组织顺藤摸瓜去查,应该寄他和鹤见述亲密接触的照片。 为什么要专门寄这张图? 是找不到其他照片,所以只能从监控里截图? 不太可能,这张截图看上去更像是实时拍下的。 安室透猜测,或许是织田作之助的武力值和警惕心很强,反侦察意识很好,拍照的人不敢近距离拍,会被发现,从而打草惊蛇。 他沉思片刻,突然福至心灵,翻转了一下相片。 背面用英文的花体字写了两行话。 翻译过来就是: [他既是上帝也是恶魔。] [因为他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復生。] 作者有话说: 大哥臭脸:我为组织着想,boss还骂我?!(一些说出口会被屏蔽的脏话) 搞事,开始搞事! —— 大家晚安哦! 第93章 93 第 93 章 考零分 安室透能读懂英文,此刻却搞不懂这两行话的意思。 「上帝」、「恶魔」、「逆转时间」、「死人復生」。 从这几个关键词来看,最重要的应当是后两个。从字面意义来看,是在内涵阿鹤或织田先生其中一个拥有逆转时间,让死人復生的能力。 死人復生…… 怎么可能的事啊。 安室透暗自琢磨,难道这两句话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密语。真正要告知给那位先生的秘密,就藏在字里行间。 他暂时无法破译,手头又有其他紧急的事务。安室透只好将相片和信封一起收好,选择先把急事做完。 凌晨一点半,安室透处理完今夜的所有工作,驱车回家。 马自达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屋里的三只幽灵一听便知道是零回来了。 「真辛苦啊。」萩原研二感慨。 其他两人贊同地点点头。 安室透将车停在小车库——这就是自带院子的好处,自己家里都有一个位置停车。 他手里拿着信封,一边想着事,一边往家的大门走去。 钥匙插入门锁,锁芯转动,大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些许暖色微光从屋内倾洒而出。 安室透的手臂微微用力推开门,一眼便瞧见了墙壁上的小夜灯,形状像一个会发光的小蘑菇。 这不是阿鹤房间里的夜灯么? 没有夜灯,他怕黑,会睡不着的。 安室透的眉头紧锁,拔下蘑菇夜灯,快步上楼。 三只幽灵仰头看着男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窃窃私语。 「zero的脸色不是很好啊,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诸伏景光猜测道。 萩原研二:「应该是夜灯的事?他是不是担心述君怕黑啊。」 松田阵平:「那是之后的事了,他进门的时候表情本来就很严肃。我猜跟他手里拿着的那个信封有关。」 虽然很想知道,但他们没有贸然跟上去。 零一看就是要去鹤见述的房间,狗粮吃一次就够了,实在不想吃第二次。 * 安室透尽可能轻地推开鹤见述的房门,探头往里看。 窗帘大开着,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没有关死。月光在地上和被单上洒下一片银白色的璀璨星河。 黑髮少年正阖着眼,侧躺着缩在被子里,蜷缩着曲起腿。他的怀里抱着安室哈罗,一人一狗共享一个枕头。 安室透松了口气,没有害怕得睡不着就好。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把蘑菇夜灯擦回床头,摁亮。 没有夜灯的光,鹤见述的睡眠很浅,只是夜灯打开时「哒」的一声,也足以让他惊醒。 第251页 少年迷迷煳煳地「唔」了一声,金眸半睁半闭,朦胧间看见金髮男人站在他的床头。 「零哥,你回来啦?」鹤见述一下清醒不少,只是依旧很困,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 「嗯,吵醒你了么?」 鹤见述打了个呵欠:「没有……是我睡眠浅。」 半睡半醒时,他的声音软糯糯的,尾音拖长,不自觉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安室透的膝盖半跪在床沿,俯下身体。 他替少年将额前的发别在耳后,柔声问:「不是怕黑?怎么把夜灯放去玄关了。」 「不怕,有哈罗陪我。」 鹤见述的大脑几乎停运,慢吞吞地说:「你那么晚才能回家,当然要给你在玄关留盏灯。」 [家] 安室透心中一暖,却又忍不住想笑。 「玄关有小灯啊,就是开关被花瓶挡了一半。」安室透颳了刮少年的鼻子,「花瓶还是你自己坚持要放在那里的,说一进门就能看见花,那样好看。忘记了?」 少年像是宕机的电脑,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对哦。」鹤见述闭上眼睛,嘟嘟囔囔:「可恶,明天就把花瓶挪开。」 安室透亲了亲少年的唇角,嗓音温柔:「睡吧,晚安。」 「晚安。」鹤见述的声音越来越低,「零哥也要早点休息。」 「好。」安室透的眉眼柔和,忍不住又在他的唇上贴了贴。 他担心闹到鹤见述没法睡,没有深入,只停留了几秒便分开了。 鹤见述没管他,亲就亲呗。 他的男朋友,亲一口怎么了。 鹤见述迷迷煳煳地想道:以前还要脸红心跳纠结半天,现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亲我」了。确认关系就是好。 少年的唿吸逐渐绵长,胸膛微微起伏。 他睡熟了。 安室透摸了摸哈罗的脑袋,心想明天要给哈罗一点谢礼,感谢他在自己忙碌的时候陪着阿鹤。 他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洗漱后,安室透坐在书桌边,开着一盏檯灯,开始试图破解这张照片的秘密。 他担心还有潜藏的信息没有被发现,用特殊的手电对着照片和信封,一寸寸扫描搜索。 又用了各种密码符号试图解密这两行字。 凌晨四点半,安室透终于相信整个信封并未藏有其他信息,而这两句指向不明的英文也并不是暗语。 安室透开始往组织的「业务」上联想。 能打动那位先生的,是什么? 安室透脸色一变。 ——是「死而復生」。 而组织里,他至今未能完全接触到的业务,则是组织藏在全国各地的实验室和实验基地。 实验室在研究什么,拿什么研究,研究进展如何? 这都是最机密的事,全部掌握在琴酒手里,完全不让别人沾手。 安室透联想到鹤见述过往身世,浑身发凉。 「是人体实验……」安室透喃喃道,捏着相片的手指越发用力,「那个藏在背后的人,希望借组织的手,接着研究阿鹤?」 阿鹤好不容易才拥有自由,至今仍被过去的阴影笼罩着。怕黑、怕任何密不透风、像笼牢一样的隔间。 男人的眼眸如寒冰般冷冽,翻涌的怒火下,藏着浓重的杀意。 他们怎么敢这样伤害阿鹤? 安室透深唿吸好几次,勉强冷静下来。他将相片妥善收好,准备明天带去给江户川柯南看一眼。 那个男孩总是有着奇妙的能力,观察力很强,运气也很好。还有灰原哀,这两个孩子或许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新情报和新思路。 * 翌日。 鹤见述留在家里补习中学课程。 他果然学的很快,小学的知识很简单,他几天便抽空翻完了全部课本。 在初中的教材书到后,他便开始自学中学的课。 鹤见述非常擅长文学,甚至能够无师自通,再搭配上过目不忘的技能,基本上书翻一遍,他无需再看第二遍也能拿到测试的高分。 相反,任何与数字、计算有关的事,都是他最苦手的科目。 偏科非常严重,国文能拿满分,数学就敢拿零蛋。 在安室透不知情的时候,负责补习理科的松田阵平已经崩溃过不止一次。 松田阵平教不下去,忍不住想揍他的时候。鹤见述都会立刻喊人。 喊完人,还用最无辜和楚楚可怜的表情回应:「我只是比较擅长文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项嘛。松田君,打人是不好的。」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挡在他们中间,附和道:「就是,松田/小阵平,要冷静啊。」 就很溺爱。 松田阵平恶狠狠:「等你们哪天教他数学的时候,你们就会体会到我的感受了。」 两人望天。 这辈子都不可能教的,这个痛苦的事情就留给松田阵平处理吧。 安室透看过鹤见述抱着数学课本撞沙发的自闭表情,想过给他请老师,被鹤见述拒绝了。 「我有老师。」鹤见述竖了三根手指,郑重道:「而且是三个呢!」 「在哪儿请的?有老师的身份信息么,给我看看。」安室透担心他被骗。 鹤见述支支吾吾:「反正就是有啦,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 第252页 少年心虚的表情,与当初背着他往电视里塞包裹的表情一模一样。 安室透见状,以为是武侦那边请的老师,阿鹤是不好解释怎么足不出门也能一秒抵达横滨,于是体贴地不再过问,只叮嘱他有什么事要及时跟他说。 今天。 安室透如往常一样出门,鹤见述想跟着出去玩,被松田阵平强行扣下。 「这章和这几个公式都没掌握,你还出门玩?」松田阵平的表情如同恶鬼,兇狠道:「给我留下来好好学啊!」 鹤见述:qaq 安室透在玄关穿鞋,奇怪道:「阿鹤,今天不跟我一起去么?」 昨天还嚷嚷要出门玩的。 黑髮少年哭丧着脸:「不去了,我要在家学习……呜呜,零哥,我可不可以不上学啊?」 那样就不用念书,不用补习了! 安室透摸摸少年的头,温和:「我们不是说好的么?」 「可是数学好难……」鹤见述泫然欲泣。 安室透有些心疼:「是不是教你的数学老师水平不行?还是让我帮你找一位吧。」 松田阵平:? 「不用不用。」鹤见述顿时心虚,瞥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捲髮男人,连忙解释:「是我不擅长数字,跟老师没关系。」 松田阵平还是气笑了:「金髮混蛋你瞎说什么,你还敢质疑我的水平?!」 景光劝他:「算了,算了,别跟看不见鬼魂的人计较。」 这话说的就像「别跟笨蛋计较」。 松田阵平在心里一键替换,暗骂这对小情侣都是笨蛋,只不过笨的地方不一样。 「等我晚上回来教你。」安室透温和地说,「学不会也不要紧,你的目的是享受校园生活,而不是给自己学业压力。」 鹤见述抱着男人的腰,仰头:「考差了被老师骂怎么办?」 安室透毫不犹豫:「叫老师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又问道:「是不是现在的数学老师骂你了?」 「没有没有。」鹤见述连忙摇头,催促:「你该出门啦。」 安室透还是有点担心,叮嘱:「别有负担,学不会又不是你的错……老师如果说了过分的话,你要学会向我告状,知道么?」 鹤见述「嗯嗯嗯」地,把他推出门。 「路上小心哦。」少年站在大门口,挥挥手送别。 松田阵平抱臂,冷脸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快点过来,我们把之前的错题讲了。」 半个小时后。 松田阵平指着桌上的试卷,气急败坏:「我刚刚解释过了啊,这里要……」 又把这道题讲了一遍后,他不抱希望地问:「你听懂了吗?」 鹤见述老实摇头。 公式,他能秒背。解题过步骤,他能默写得一字不差。可一旦题目换个数字,换个角度,他就不会了。 松田阵平快要疯了。 「你是笨……」 鹤见述迅速抢白:「你不能骂我!」 松田阵平被打断,一愣。 鹤见述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零哥说了,我考零分也没关系,有问题就去找他!」 他还补充道:「你骂我笨蛋,小心我跟零哥告状哦。」 松田阵平:「……」 找到人撑腰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94章 94 第 94 章 「我会用生命守护阿鹤。」 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在将照片拿给柯南看之前,慎重地与他约法三章。 绝不向外透露任何与照片有关的信息,绝不独自冒险行事,有任何情报必须第一时间知会他。 柯南一秒都没犹豫,立刻答应了,表情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 他已经太久没有与黑衣组织有关的情报线索。 这种兴奋在他看见照片上的人,以及背后那两句英文后,瞬间消失。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柯南面色凝重,托着下巴沉吟。 安室透问:「柯南,你看出了什么?」 沉默有时是一种无声的回答,而柯南已经足足沉默了将近十分钟。 安室透由此便知,柯南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敲了敲桌面,倾身逼近。 「你答应过我的,小侦探。」安室透的声音沉沉,高大的身躯对于七岁的小学生而言更是压迫十足。 但柯南没有被吓住。 在小学生的壳子下,住着的是一个成熟的、勇敢的灵魂。 「情报交换的基础是坦诚,」柯南说,「安室先生,我的确答应过你,会将我知道的事告诉你,可你也隐瞒了我有关鹤见哥哥的事。」 安室透不置可否:「哦?」 柯南:「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另一个人的隐私,我必须要先问过她的意愿。」 「是灰原哀么?」 「是。」柯南嘆气,「你知道,她一直有点害怕你作为『波本』的身份……」 基本不怎么进波洛咖啡厅,甚至在知道安室透有事没事会去毛利事务所熘达一圈后,也不愿意跟着少年侦探团来事务所,次次都装病熘走。 就算实在避不开,也会躲在后面,基本不出声。 柯南摊开手:「我确信她知道的内情比我多,可她不一定乐意告诉你。」 第253页 「你答应过我的,你想要反悔吗?」安室透凝视着小男孩,低声道:「拜託了,柯南。如果是其他事情我都可以潇洒地说『那我自己去查』,可这事关阿鹤的安全,他对我非常重要。」 「我不想错失任何线索,阿鹤的安全不容有失,否则我此生都将活在自责与愧疚中。」 说到这里,安室透顿了顿。 ——他已经迟到过很多次了,不想再错了。 大概是安室透的真情实感触动了柯南,谁的心里没有一个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呢?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而且我也需要这条线索去探查、收集组织的罪证——我不会一个人乱来的。」柯南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抢白道。 男孩跳下沙发,主动掏出手机。 「不如这样,我去问问灰原,看她愿不愿意过来一趟。不管她是否同意,我都会把我知道且能说的事都告诉你。」柯南补充道,「同样,我希望你能将鹤见述的特殊身份告诉我,这有利于我的判断。」 安室透思考了一秒,表情无语。 「你不会还以为他是什么妖怪或鬼怪吧?」 柯南挠挠脸:「我是不愿意相信啦,毕竟一点都不科学。可是当我排除所有可能性后,剩下的那个再怎么匪夷所思,也只能是真相。」 「那么,我告诉你,你推理的『真相』是错的。」安室透淡淡道,「去联络灰原哀吧,柯南,你会知道『真相』的。」 柯南往僻静的角落走,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多嘴问一句,你应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词吧——关于鬼怪、怪物什么的。」 「当然没有——」柯南回头,为自己辩解的话突然梗在了嗓子里。 他看见了那双紫灰色眼眸中的一抹痛色。 柯南脱口而出:「抱歉。」话音出口,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该随意揣测鹤见哥哥。」 安室透摇摇头,没说什么。 在灰原哀到来前,这个男人想要静一静。 柯南看出来了,他从善如流地无声走远。 一边思考着安室透突如其来的情感外露,一边拨打灰原哀的手机,将事情的始末如实告知。 灰原哀:「……我知道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我更加不希望他踏进我生活的地方,我现在就出门过去。」 电话挂断,柯南坐回安室透面前。 「灰原在过来的路上了。」 安室透点头,起身:「好。」 他没忘记服务员的身份,在灰原哀来之前,一直忙碌于接待客人和制作食物。 等这一波客流高峰期度过,灰原哀正好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 「小梓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能否请你帮我照看店里一会儿?我可能要跟柯南待上一会儿。」安室透问道。 榎本梓爽快道:「没问题,反正现在的客人也不多。你们要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安室透笑道:「柯南发现了一个谜语,我们正在试着解开谜底呢。」 「哦哦,原来如此呀。」榎本梓没有多想。 安室透脱下围裙,坐在两个孩子的面前。 灰原哀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她低声道:「什么照片?给我看一眼。」 安室透将信封递给她。 信封是非常普通的纯色牛皮纸信封袋,没有任何特殊。 灰原哀从信封上看不出什么,她打开信封,取出了那张相片。 图上的两个人,一个是熟人,另一个很陌生。 相片背后的花体英文,字迹很陌生,内容却一点都不陌生。 灰原哀表情剧变,不自觉地念了一遍。 她的语速很快,比起读,更像是熟记于心后的背诵。 「这是、这是……」灰原哀用力一拍桌子,质问:「这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安室透静静地望着她,沉声道:「是贝尔摩德截下来的。她话里话外是为我着想,想要我欠她一个人情,实际上,我怀疑这封信牵扯到了她的身上。」 事关利益,贝尔摩德才会如此果断地截下boss的信件。 如果被那位先生发现,她再怎么受宠,不死也会很惨。 「那个女人……」灰原哀低声道,「她当然要截下来,如果她还想快活地在外面潇洒,就必须截下这封信。」 栗发女孩的情绪波动很大,她的唿吸急促,脸色苍白,瞳孔稍稍放大,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安室透和柯南一眼就看出来,灰原哀很可能由这封信想起了过去在组织里的一些事。 焦虑、恐惧、痛苦,她正在忍受ptsd的突然发作。 安室透立即收回了她手里的信封,并且很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女孩的肌肤,哪怕只是手指的指腹。 突然的触碰很可能加剧灰原哀的恐惧。 然后,安室透坐的稍微远了点——虽然只是从面对面的位置,换到了桌子的对角线。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立刻离开,让你先平静下来。」安室透担心自己会刺激到灰原哀。 灰原哀喘了几口气,说:「那麻烦给我一杯水。」 安室透点了点头,立刻去倒水。 「冷静,灰原。」柯南安慰道,「你已经安全了。」 第254页 向ptsd患者强调所处环境的安全,也是一种安抚手段。 灰原哀低声:「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两句话?」 就只说相片有很重要的情报,与实验室有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什么的。 她出门前的确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否则现在会更严重。 柯南嘆气:「我就是担心你情绪波动太大,路上不安全,才没在电话里告诉你。」 「小哀,给。」 金髮男人将一杯温开水递给灰原哀。 女孩接过,轻声道谢。 她脱下口罩,抿了几口。温热的水从喉间滚入胃里,暖入心扉。 灰原哀摩挲着玻璃杯,她的掌心眷念微烫的温度,贴在杯壁上不愿离开。 或许是被一大一小两位男士的态度影响,灰原哀慢慢平静了下来。 「谁写的这句话?」她问道。 安室透回答:「一个无名氏,我愿称之为躲在阴影里的老鼠。」 那就是没有情报的意思。 灰原哀忍不住质问:「鹤见述就在相片里,他是目标之一。安室透,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因为急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哀,事实就是如此。」 金髮男人神情平静,尽管他的内心尘封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大脑依旧理智和沉稳。 柯南看着男人那副模样,突然想到他曾与安室透的下属——风见裕也——见过一面。 风见曾评价道:「降谷先生是不管多么不利的状况,也不为所动的男人。」* 评语非常到位。 安室透用指节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率先将主导权抢回手中。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情报交换吧,我相信我们手上都有对方想要的信息。」 灰原哀:「我确实有。可你是『波本』,江户川信你,我未必。你就这么确信我会把内情说出来?说不定这些情报在关键时刻可以买我的命。」 安室透:「在关键时刻,它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柯南藏在桌下的手轻轻扯了扯灰原哀的衣袖,后者一顿,收回了更尖锐的话。 「这里没有什么窃听器、录音笔吧?」灰原哀依旧抱有高度疑心。 「没有。」安室透无奈,「这是我的地盘,也请相信我的诚意,我们是目标是一致的。」 「……」 灰原哀轻声道:「鹤见述很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 安室透有些诧异,扬起眉梢:「已经在一起了,你该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柯南:「……」 灰原哀颔首:「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金髮男人目光沉静:「当我解决了组织,从泥潭中脱身,回归光明的时候。」 柯南和灰原哀对视一眼,灰原哀比了个三的手势。 柯南点头,对安室透说:「我们希望约法三章。」 「行。」 灰原哀率先道:「一,不外传。」 柯南紧随其上:「二,要坦诚。」 安室透补充:「三,情报价值应当相等,至少要接近。」 「成交。」 「成交。」 灰原哀垂下眉眼,淡淡道:「波本,是看在鹤见述的份上,我才答应的……他很喜欢你,对他好点,别辜负他。」 安室透答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我会用生命守护阿鹤。」 作者有话说: 小哀是想到了她的姐姐,又对阿鹤的好感挺高的。 弱弱提醒:其实快要完结了哦? 提前回答一部分问题: *剩下的文案部分会在完结前写完的; *警校组和明美会復活,剩下的不剧透; *搞事的是陀总没错,但透子的「老鼠」形容是恰好撞上,他目前还不知情; *透子也会知道阿鹤「书」的身份; *是he; *虽然说了快要完结,但其实至少还有十天半个月(大概)(不确定) *番外还没想好,只预订了一个阿鹤被首领宰提前捡走的if世界。不确定会写多少番外,评论区可以提,我还能从大家里评论里找找灵感(ps:不会观影体,不写观影体;不能瑟瑟,会被审追杀) —— 晚安! 第95章 95 第 95 章 完美的误会 安室透率先发问:「这两句英文指向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灰原哀:「凭你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想必你也能查到一点。」 「我只知道与某些实验有关。」 「没错。」 灰原哀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抬眼直视着金髮男人,一字一顿:「那你猜不猜得到,我是谁?」 金髮男人没有出声,仔细打量着灰原哀和柯南。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气氛很紧张。 柯南暗自捏了把汗,同时也很惊讶。一直以来,灰原都很不贊同接触波本,排斥与组织的任何事项,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主动表示可以掀开马甲。 鹤见述的魅力真就这么大? 柯南仔细回忆黑髮少年的一举一动,发现自己竟然也无法讨厌他。 尽管一开始被鹤见述吓了一跳,还对他产生了误会。可是后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慢慢对鹤见述充满好感。 第255页 看着少年的金眸,会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等真正接触到他,就能从他的性格、行事作风中知道——鹤见述的确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 安室透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心里有猜测,但我不确定。」 柯南:「安室先生,不如你说说你的猜测?说不定是真的呢。」 「好。」 安室透颔首:「首先,柯南,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至少普通的七岁男孩不会用麻醉针击晕他的临时监护人,同时还能瞒天过海,在众人眼前上演一场又一场近乎完美的推理。」 柯南瞳孔地震:「你怎么会知道?!」 安室透:「亲眼看到的。反正你跟长期失踪的工藤新一之间,一定有更加密切的关系。」 柯南:「……」 可恶,明明找的角度可以避开所有人的! 「至于你,小哀。」安室透转向灰原哀,考虑到她的情况,声音微微放柔:「你和雪莉是什么关系呢?」 灰原哀抿紧了唇,声音紧绷:「你觉得我和雪莉是什么关系?」 安室透:「应该是她的妹妹或亲人吧?否则你不该这么早熟,还知道很多组织的核心事务。」 「哼……那你呢?」灰原哀不答反问,「『摆脱泥潭,回归光明』,你又是什么身份。」 安室透轻笑:「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要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不行吗。」 「喂喂喂!」 柯南头疼地打断这两人没一句实话的试探,低声制止:「我们不是说好要说实话的么,这种时候就不要内斗了,我们互通有无,才方便对付组织啊。」 没人反对。 安室透颔首:「你说得对,所以你跟工藤新一有什么关系。」 柯南:「……」 柯南没好气:「我就是工藤新一,行了吧!」他顿了顿,强调:「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小兰。」 「工藤新一是高中生,你只是一个七岁男孩。」安室透皱起眉。他表面看上去很怀疑,但其实心里已经信了。 柯南没有藏私,把自己被琴酒敲了闷棍、餵了毒药变小的事完整复述。 安室透的目光移向栗发女孩。 女孩淡淡道:「aptx-4869,我延续父母的研究而发明的药。为了逃离基地,自己也吃了一颗。」 「我就是雪莉,如果你要反悔抓我回组织或是要杀我,随你,不过别伤害别人。」 灰原哀的语气随意地不像是谈论自己的命,像在说今天的咖啡要美式还是拿铁。 安室透缓了一会儿,理清了所有思绪。 尽管很不可思议,可若这就是真相,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也是他长久以来怀疑的事情,如今总算得知真相。 「你呢?」灰原哀追问。 「柯南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我也与他有过合作。」安室透说。 栗发女孩倏地望向自己的同伴。 柯南苦笑,安室先生,怎么能就这样将烂摊子甩给他。 会被灰原杀了的啊。 果不其然,当柯南凑近灰原的耳边,小声告知了安室透的公安卧底身份后,灰原哀气疯了。 「江户川柯南,这种事你都瞒我??」 柯南心虚,小声道:「我怕你知道太多会有危险,而且你不是已经开始享受小学生活了么?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太危急,我也不会……」 知道柯南是为自己着想,可灰原哀还是生气。她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挪远了一点。 柯南:「……」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安室透已经把所有线索捋了一遍,直觉自己已经找到了危机源头。 安室透问:「那个药,它的功效是什么?」 栗发女孩瞥他一眼,指尖隔空点了点男人手中的信封。 「不是写了吗。」灰原哀说,「逆转时间,起死回生,组织想要能长生的药。」 「那张照片里的两个人,必有一个与『长生』或『起死回生』有关系。我劝你尽快排查出来,最好是两个人都保护起来。组织一向宁错杀,也不放过任何可能性。」 灰原哀喝尽杯中最后的温水,将口罩重新戴好。女孩的声音被口罩挡了一半,有些闷闷的。 她轻轻侧过脸,不看任何人。 「你知道的,组织里最噁心又最有成效的实验是什么。」 「我知道,我也猜到了。人体实验,对么?」安室透闭了闭眼,嗓音很哑,拳头握得很紧,「阿鹤才从前一个实验中逃出来,现在又……」 这话一出,连灰原哀都顾不上伤感。两个孩子倏地盯紧了金髮男人,柯南不可置信地问:「鹤见哥哥曾经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他一时激动,声音有点大。 「嘘,小声点。」 安室透立刻警觉地看了眼四周,好在此时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榎本梓在边哼歌边洗着咖啡杯,距离远,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男人这才朝两人点了点头。 柯南瞬间明悟了,原来那双灰紫眼眸中的痛色是来源于此。 「阿鹤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异能力。比如柯南曾目睹过阿鹤利用电视屏幕远距离空间传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安室透嘆气,「但其实,他只是想快点找到我,又是第一次从横滨来东京,不小心迷路了。」 第256页 柯南尴尬:「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安室透:「他没有怪你,总之,以后别在他面前提与『不是人』『怪人』『怪物』有关的词。」 「我记住了。」柯南连连点头。 灰原:「只有空间传送恐怕不符合『起死回生』,研究价值不够——别这么看我,我在用组织的思维帮你分析。」 两位男士礼貌且迅速地收回视线。 柯南:「安室先生,鹤见哥哥还有其他能力吗?」 「……有。」安室透顿了顿,「但我不能说,这事关他的隐私。异能力的规则和细节,是所有能力者的底牌。」 能理解。 灰原哀沉吟片刻,说:「你确定目标是鹤见述,而不是旁边这个红髮男人?」 安室透迟疑。 灰原哀:「我劝你将这件事告诉他,他曾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对自己的特殊性会有非常深刻的了解。如果鹤见述确认自己——从血液、基因,再到异能力——都与起死回生没有任何关系,你就该趁早换条思路。」 「如果鹤见哥哥有心理阴影,被刺激到了……」柯南犹豫。 灰原哀淡淡道:「鹤见述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坚强,别小瞧他。」 安室透沉默片刻:「今晚,我会问问他的。」 他嘆了口气:「两位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么?」 灰原哀扭头问柯南,冷冷道:「问你呢,江户川,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柯南冷汗直流:「……」 「啊哈哈,没有、没有啦。」柯南尬笑。 灰原哀一看便知道,这小子还瞒了自己不少事。 「随便吧,我也不是很想听。」灰原哀随口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些事了,只要不与黑麦威士忌有关,我就无所谓你说不说。」 柯南:「…………」 ——要怎么说,天天给你送土豆炖牛肉的粉毛就是你痛恨的莱伊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 知道真相的安室透同情又幸灾乐祸,他给了柯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迅速起身。 「阿鹤喜欢小蛋糕,我去做红丝绒蛋糕和草莓大福。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走的时候也拿几块回家吧。」 灰原哀淡定点单:「可以给我蓝莓大福吗。」 安室透笑道:「没问题。」 徒留柯南在风中凌乱,内心哀嚎。 [赤井桑,我要怎么办啊啊啊啊——] 米花町,工藤宅。 正与下属们开着会的粉发男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茱蒂和卡迈尔的讨论顿时停下。 「秀,你生病了吗?」茱蒂担忧地问。 「没什么,不要在意我,继续吧。」赤井秀一答道。 他揉了揉鼻尖,若有所思。 难道有人在骂我? 这回是琴酒还是波本。 * 下班后。 安室透开车回到家。 他左手提着从超市买来的新鲜肉菜,右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盒,空不出手来掏钥匙开门。 正当他犹豫是叫阿鹤来开门还是先把东西放地上时,大门突然「咔哒」一声打开了。 诸伏景光正在院子里散步,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安室透的车,于是早早回屋通知鹤见述。 鹤见述一听,果断抛弃松田阵平,用最快速度冲刺去开门。 「零哥——」鹤见述泪眼汪汪地扑到男人身上,只差声泪俱下:「你总算回来了!」 安室透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 「被数学卷子伤害了,血量即将清零。」鹤见述一边去接男人手里的袋子,一边在心中偷偷补充,对他产生了暴击的,还有某个兇巴巴的捲毛老师。 安室透失笑,示意少年关注到礼盒。 「我在闲暇时间给你做了一些小甜品哦,是你辛苦学习的奖励。」 鹤见述欢唿:「好耶!」 不远处。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辛苦学习?是我比较辛苦吧!」 「小阵平,对待学生要耐心啊。」萩原研二笑着劝道。 松田阵平:「我跟你换,我教英文,你去上数学课。」 萩原研二立刻转身:「景光,你在院子里散步很孤独吧?我来陪你啊!」 松田阵平:「……」 这两个混蛋是不是早就预见这一幕了?不然为什么当初会异口同声让他教数学?! 晚饭算得上愉快,再配上美味的甜品,加倍快乐。 安室透一直在等待说出口的时机,他不想刺激到鹤见述,不愿意让他记起往事。 可…… 不说又不行。 金髮男人暗暗纠结的表情被鹤见述看在眼里。 鹤见述咬着小叉子,思考安室透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他思来想去,脸颊忽地泛起热意。 ——该不会是想跟他不可描述,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所以今晚的菜都是他喜欢的,还特意准备了小甜品!外套的内袋里说不定就藏有那些「必备用具」,不然为什么有意无意地挡开他,不让他碰外套! 鹤见述想通了,觉得不让安室透为难,主动出击。 更亲密的贴贴而已嘛。虽然听说下面的人会比较痛苦,不过…… 嗯,应该没事。 零哥应该会温柔的。 第257页 网络上都是这么说的,温柔就不痛的。 鹤见述胡思乱想着,感觉就要压不住脸上的热意。 他扭捏道:「零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但是不好说出口啊?」 安室透一愣,表情严肃起来。 「对,你猜到了?」 「这种事……我会有预感的呀,你表现得这么明显,还用得着猜?」 安室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鹤见述说的很对。少年的能力不同常人,又在危险的环境待过,或许他就是对危险有某种直觉感应呢。 男人迟疑道:「那我现在说……?」 鹤见述大惊,连忙拒绝。 「不不不!零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鹤见述含煳道:「我不是不乐意,就是……还没洗澡呢。」 安室透:? 这关洗澡什么事。 鹤见述暗示道:「洗个澡,我会放松一点。」 听说越放松越不痛!他想贴贴,但不想痛。 安室透恍然大悟,心想阿鹤果然知道了内情。 放松了,才不容易触发ptsd,好办法啊。 安室透起身,温声道:「我去帮你把浴缸放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鹤见述迅速跳起,火烧眉毛似飞奔上楼。 安室透在楼梯口微微抬头,扬声道:「阿鹤,要我帮忙就喊一声。」 「知道了!」二楼传来少年的回覆,声音有点怪,似乎有些羞赧。 鹤见述打开衣柜拿睡衣,一边拿衣服一边碎碎念:「洗个澡还要帮什么啊?零哥该不会真的想在浴室吧?!」 大变态! 正要合上衣柜时,鹤见述的目光突然扫过一旁的纯白衬衣——很明显大了几码,不是他的。 这是安室透的衬衣。 鹤见述犹豫许久,红着脸把自己的衣服放了回去,只拎起了那件宽大的衬衣。 他心想:总是说零哥是变态,自己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否则为什么总是放着自己合适的睡衣不穿,更喜欢零哥的衬衣呢? 作者有话说: 透子(心疼):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一定是害怕了。 鹤鹤(害羞):他一直盯着我不放,一定是想要了。 透子/鹤鹤:要安慰他/满足他。 透子:? 鹤鹤:? —— 置顶评论放了新预收,大家可以去看一眼呀(期待) 米娜桑,晚安啦! 第96章 96 第 96 章 「别紧张,交给我。」 鹤见述在浴室磨蹭了很久,久到降谷零差点以为他泡太久晕倒了。 降谷零很不放心地上楼敲门,提醒了两次,鹤见述才慢吞吞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 湿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润湿了白色衬衫的衣领。衬衣一旦被打湿,跟半透明的衣服没什么区别,浅浅的一层肉色半遮半掩,穿了还不如不穿。 鹤见述的脸蛋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的——也可能与泡泡浴毫无关系——他抬了抬眼,金眸含羞带怯地望向金髮男人。 降谷零唿吸一滞,有些无法评价。 要说小猫胆大,可他连浴室门都不敢出,整个人就差变成煮熟的虾。 要说鹤见猫胆小,却又不见得有多小。 明知道衣服是oversize,偏要故意往前探出半边身子。宽大的衣领往下一滑,锁骨连同一截白皙光滑的肩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露出来。 还直直地凝视着他,金眸欲说还休,生怕他不懂自己的暗示。 「……又打什么坏主意?」男人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哑许多,喉结上下滚了滚,「怎么穿起了我的衣服。」 鹤见述眨了眨眼,扒拉着门把手:「这样不好么?」 降谷零:「你穿很合适,但是敢穿就要敢出来。」 鹤见述:「不,我突然害羞了。」 降谷零:「……」 男人重重嘆息:「我看你不是害羞,你就是故意的。」 「什么嘛。零哥明明就很爱看,不要再否认了。」 降谷零不置可否,主动上前迎接他的猫。他试探地要推开浴室的门,意料之中地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热腾腾的水雾以及柑橘精油的香味一同向他袭来。 一只主动把自己洗得香香白白的猫,扑进了他的怀里。 降谷零揽住少年的腰,鼻尖凑到少年的脖颈处,轻轻嗅闻。 「……唔。」 鹤见述抖了一下,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的金眸泛起水汽,声音比小猫还细弱。 「别咬。」 「这是我的报仇。」降谷零说道,但其实没用力。 鹤见述推了推他。 降谷零将少年拦腰抱起,放在床边坐好。他抽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鹤见述的肩头,遮盖住不该露出的风光。 湿发滴下的水也被毛巾尽数接住。 降谷零膝盖点地,半跪在地毯上,和少年额头抵着额头,唿吸交缠。 「怎么突然来这招?」他低声问,「你明知道我快忍不住了,现在这样,我真的……」 鹤见述的睫毛颤抖得厉害,心想忍不住就别忍啊,我都这么主动了,一定要等我把话挑明? 可恶,到底是谁在拿捏谁。 然而金髮男人似乎没有这种坏心思,自顾自地往下接话。 第258页 「我们不是要谈论正事么?……还是说,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放松身心?」 降谷零说着说着,若有所思:「如果是你的意愿,也不是不行。」 鹤见述听得很懵,皱着眉头打断他。 「等会儿!零哥,你说要跟我谈正事,什么正事啊?」 降谷零一顿,与少年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挑了挑眉,表情微妙:「你以为我想对你说什么?」 少年的下颌紧绷,紧张地扣扣手指。 「难道不是要跟我……呃,就是……」鹤见述「就是」了半天,也没能把下面的话憋出来。 降谷零主动替他回答:「你以为我想和你做,但是不好意思提?」 鹤见述:「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啊。」降谷零扶额,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黑髮少年,笑得乐不可支。 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欲言又止地盯着我啊?!」 「因为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提——是关于组织的。」降谷零忍不住,又低低笑了几声。 鹤见述简直无地自容,原先脸红是因为害羞,现在是因为社死。 他看见降谷零一直笑个不停,十分恼怒,抬脚欲踹。 「不许笑了……哇啊!」 降谷零反应十分迅速,手臂一抬,少年的脚踝便被男人的手掌圈住。 那一脚本来就没怎么用力,速度也不快,被抓住是理所当然的事。 鹤见述原本的设想是:他轻轻踹一脚,降谷零躲开,他再假装生气把人赶出去,然后独自度过社死的尴尬期。 现实却是:鹤见述的脚丫有去无回,被降谷零当场扣留,还被变态地摩挲脚踝。 鹤见述面红耳赤,闭着眼和安室透对峙: 「趁我还没生气,你快放手……」 「不放。」 「零哥,别摸!」 「就摸……啾。」 「嘶——你不觉得脏吗,别亲啊啊啊啊!!!」 「我不觉得,阿鹤全身上下都很可爱。」 鹤见述打不过,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零哥,你是变态吗?」 然而对猫猫下手的饲养员还无愧疚之心,面对质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降谷零十分坦诚:「对别人,我不是。对你,大概是的。」 鹤见述:「……」 降谷零:「虽然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我坐在地毯上,你把腿一抬高,什么都被我看光了。」 鹤见述:「…………」 该庆幸自己穿了一条内裤吗! 鹤见述弯腰伸长手手,对着男人的手臂一通猫猫掌法,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脚丫。 猫猫掌法打人不痛。 感觉像是猫的肉垫拍打在手臂上,还有点勾人。 鹤见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语速飞快:「好了,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正事不急的话迟一点再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金髮男人不急不缓地从地上起身,似笑非笑:「哦?」 他俯身捡起滑落的毛巾,朝鹤见述招手:「过来,我帮你擦干头髮。」 猫猫非常警惕:「不用,我等会自己擦。」 「阿鹤,你在紧张么。」 「没有,那是你的错觉。你还不走?」 「迟一点,现在不急。」 降谷零答完,单手解开两个扣子,把衣袖往上挽了挽。接着,他在猫猫惊恐的注视下,一脸平静地转身进了浴室。 鹤见述大声道:「你在我的浴室想要做什么?!」 片刻后,降谷零拿着干净的手帕擦着手,走了出来,仿佛只是要洗个手。 「洗手而已,紧张什么。」他这么说着,却极为迅速地欺身而上。 鹤见述想跑,被拽了回来。 他不解气,故意道:「所以你还是嫌我的脚丫脏?」 降谷零失笑:「不是,是因为碰到了地毯上的灰尘。我再亲一遍证明给你看?」 鹤见述故作镇定:「这就不必了。」 「要的。」降谷零慢慢低下头,哑声道:「要证明我爱你的每一处。」 鹤见述:「你说过要徵求我的同意才碰我的。」 降谷零颔首,从善如流地问道:「你愿意吗?」 鹤见述内心在砸墙。 怎么能一边亲一边问啊,这不是犯规么!! 他红着脸,破罐子破摔似的,点了点头。 降谷零勾唇轻笑。 「没有到最后,只是让你快乐一下。」男人低声蛊惑,「别紧张,交给我。」 * 降谷零下楼倒水的时候,距离他不放心鹤见述晕在浴缸上去查看,已经过了许久。 其实可以早一点结束的,但是阿鹤的反应太可爱,他忍不住多亲了几口。 所以闹到了现在。 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眉眼里的春风得意和餍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尤其是非常熟悉他的三个同期。 降谷零去厨房准备温热润喉的茶水,脚步轻快,唇边带挂着一抹笑。 衣衫凌乱,一看就是刚胡闹完。 三位同期:「……」 难怪半天都不下来。 他们神情非常复杂。 「零不是一向正事要紧的么?」萩原研二迟疑道,「那个信封里的内容,你们都看见了,对吧?」 第259页 其余两人点点头。 鹤见述泡澡的时候,降谷零在沙发上又研究了一下这封信,拿出来看的时候,被三只鬼魂注意到了。 后来,降谷零上楼的时候,把信封也带上楼,放回了自己房间。 松田阵平:「小鬼才刚成年吧,真不是人啊。」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想为幼驯染辩解,可是看到金髮男人笑眯眯的模样,一股无言之火倏地燃烧起来。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点头附和:「zero的确不做人。」 被开除人籍的降谷零毫不知情,把马克杯放在托盘上,稳稳地端着,健步如飞地上了楼。 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他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取信封,然后单手端托盘,另一手拧开门把:「阿鹤,我回来了。」 黑髮少年缩在被子里,露出的耳朵通红,闭着眼不想理他。 降谷零哄他:「阿鹤,来喝水好不好?」 鹤见述:「哼。」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降谷零笑了笑,把猫从被窝里挖出来,细緻地把马克杯的把手送到少年手心——就差没有亲自上手餵了。 不过也差不多,毕竟鹤见述没什么力气,跟被投餵也没什么区别。 比起光彩照人的金髮男人,鹤见述就要可怜一点。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被怜爱过的气息,在锁骨处,还能看见几个吻痕。 毕竟…… 鹤见述是真的没想到,降谷零说要证明自己,就真的都亲了一遍。 啊啊啊啊——别想了!!! 为了打断自己的回忆,鹤见述连忙多喝了两口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少年的眉眼有淡淡倦色。 降谷零心疼他:「要不明天再说吧,你很累了。」 「这都是因为谁?!」鹤见述瞪他,恨铁不成钢道:「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对工作要上心,懂不懂。你怎么当公安的!」 降谷零:「……」 时来运转,轮迴报应。 从前只有他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竟也被人指着鼻子说不敬业。 要是换个人,降谷零绝对会怼回去。 可这是鹤见述。 降谷零点头,诚恳道:「说得对,我应该更加敬业才行。」 就很没原则。 「……」鹤见述心虚,「倒也不必,该休息时还是要好好休息啦。」 鹤见述迅速转移话题:「要说的事就在那个信封里么?」 「对。」降谷零把信封交给他,「你先看,有什么想到的信息都可以跟我说。别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么严重啊。 鹤见述没在意,边打呵欠,边随手打开信封。 他看见了相片上的两个人——他自己,以及织田作之助,瞌睡当即醒了一半。 等翻过相片,又看见背后的两行漂亮且花哨的花体英文时,动作却是一顿。 少年捏着相片,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降谷零担忧极了,有点后悔没有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就这么让他直面了过去的阴影。 而且,还是在疲惫的状态下。 降谷零暗骂自己不是人,绞尽脑汁斟酌语句,试图安慰他。 少年却带着几分迟疑,指着两行英文,问: 「零哥,这写的什么啊?」 「花里胡哨的,字母都扭在一起了。你能不能把它们用标准印刷体写一遍呀?」 鹤见述补充道:「哦对,不要大写,全是大写字母,我看不懂。」 降谷零:「……」 沉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看不懂吗?!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97章 97 第 97 章 恋爱脑 降谷零欲言又止多次,最后在少年的催促声下翻身下床,找了纸笔过来。 他把写的规规整整的英文递给鹤见述,并问:「这下能看懂了么?」 鹤见述接过,点点头,十分满意。 「这才是正常字体嘛,那个花体字歪歪扭扭的,看得别扭死了。」 降谷零:「……那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我知道。」鹤见述强调,「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刚开始学习第二外语的普通学生。日本人怎么可能生来就懂英文?」 他只是一本日语书,就算多了一层世界意识的身份,也不能像巴别塔顶端的上帝一样,通识全球文字。 退一万步。 就算他学习语言的天赋奇高,能无师自通,可…… 贵族似的花体英文绝对不在辨识范围内! 降谷零无奈笑笑。 鹤见述还是看得懂标准体的,他低垂着眼睫,清了清嗓子,像个好学生一样把这两行英文有感情地朗诵了一遍。 「he is both ……」 [他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他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復生。] 黑髮少年脸色剧变。 这一次是真的因为内容而震惊。 「你想起什么了吗?」降谷零伸臂将少年揽在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鹤见述犹豫:「这句话怎么会特意标在我和织田作的相片背后?零哥,这是谁给你的呀。」 「一个匿名人士发给组织boss的信件,被人提前截下来,作为人情送给了我。」降谷零说。 第260页 鹤见述捏紧了相片,声音紧绷。 「那你……你知道什么了吗?」 降谷零沉默片刻,反问:「你希望我知道什么呢?」 两个人半靠半坐,倚着床头。 鹤见述背靠着男人炽热的胸膛,整个人被圈在降谷零的怀中。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亲密无间、极具安全感的姿势。 鹤见述缩了缩肩膀,却无意间让自己更贴近降谷零,两人紧贴在一起,另一个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 鹤见述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 「如果是关于你能自由进出电视屏幕,还把它当小型储物柜的事,就不用说了,我早就发现了。」降谷零说。 鹤见述瞳孔地震,挣开男人的手臂,强行转过半边身子,震惊道:「零哥,你怎么发现的?!」 降谷零难得有几分心虚。 「[组合]入侵横滨的第一个夜晚,你不是要去武侦开作战会议吗?我亲眼看着你进出电视的。」降谷零说,「你脚滑了一下,拖鞋还直接飞到了我面前,是我帮你摆好的。」 鹤见述:「……」 鹤见述:「你竟然装睡!!」 少年气唿唿地质问:「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降谷零想了想:「没了吧。」 鹤见述循循善诱:「真的没了吗?今天是坦白的最后机会哦。」 「真的没了啊。」降谷零失笑,「你就连以前被困在特务科,被迫成为……实验受害者的事,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 鹤见述拧眉:「什么实验受害者,你说清楚点呀。」 本意是不想提及关键词,以免触及少年的心理阴影,现在不说还不行了。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坚强的体现吧。 降谷零欣慰又心疼,轻声道:「就是……人体实验啊。」 鹤见述二度震撼:「我什么时候是人体实验受害者了?」 降谷零:「是你自己跟我说的。」 鹤见述:? 降谷零:?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是怀疑人生的表情。 齐齐沉默十几秒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有什么离谱的误会,很可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降谷零:「我们来对一对大家都知道的信息。」 鹤见述疯狂点头,快点验证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连人都不是,怎么可能被抓去做人体实验。 谁有这个本事抓他啊! 一场半严肃的座谈会在卧室的床榻上展开。 参会人:鹤见述,降谷零。 议题:鹤见述到底是不是人体实验受害者,以及他到底瞒了自家老公多少事。 鹤见述严肃道:「这个议题很不严谨,我们还没结婚呢。」 所以你还不是我老公。 降谷零:「我们可以现在就结婚。区役所的表可以先填好,存在公安的机密保险柜里,结束卧底任务我们就登……唔??」 鹤见述惊慌地捂着他的嘴。 「这种g不能立!一说完这种话,接下来很容易出事,动漫和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鹤见述大声道,「我还不想守寡!」 降谷零:「……」 他思索片刻:「我刚刚是不是做的不够多,你现在很有活力的样子。」 少年瞬间脸红,竖起枕头挡在自己面前,一脸警惕:「不许歪楼,不许想坏主意,有话直说。」 「行。」 降谷零直白道:「异能特务科是不是囚禁过你?将你关在小黑屋?」 鹤见述迟疑,点头。 降谷零咬牙道:「他们还从你身上拿走了一部分身体组织,用来研究!」 鹤见述:「……」 好像明白误会的根源在哪儿了。 降谷零以为他默认了,便问道:「这还不算人体实验吗?」 「那个不算,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一部分……呃……」鹤见述干巴巴地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总之,不是这样的。」 降谷零:「那是怎样?你还要替特务科说话?」 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鹤见述纠结半天,最后心一横,坦白道:「我不是人!」 少年忐忑地偷眼望着金髮男人,想知道降谷零的反应。 但金髮男人却是红着眼眶,将少年拽进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 「别这么说自己。你很好,你才不是那些人嘴里的『怪物』。」降谷零的嗓音低哑,「你是全世界最酷最可爱的男孩,你很善良,比任何人都像一个人。」 鹤见述一愣,猝不及防听到最后一句夸赞,竟然不合时宜地感到开心。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真的吗?」 降谷零郑重:「真的。」 鹤见述:「谢谢你,零哥,这是我最想要的称赞。可我真的不是人类……」 降谷零暴躁打断:「是有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吗?!你怎么可能不是人类?你有体温,有心跳,有脉搏,有人类的习性,你就是我的男孩。」 「……」鹤见述轻声道,「我说过的呀,『因为你,我才有了心跳。』。」 降谷零意识到鹤见述是认真的,而阿鹤在告白时的回应并不是纯粹的情话。 他抬手贴在少年的颈侧,哑声:「你有脉搏。」 第261页 鹤见述:「以前是没有的。」 降谷零:「你能吃能喝,喜欢甜食和游戏,会睡懒觉,和普通dk没有区别。」 「怎么说的我像一只小猪。」鹤见述埋怨完,答道,「我也可以不吃不喝,我从前习惯睡地板,是因为沉睡的地方没有床。地板很硬,我当然不喜欢睡觉,现在的床铺软乎乎的,我喜欢也很正常。」 降谷零问他:「你不是人类,那你是什么?是小妖怪么?」 鹤见述低着头:「我是一本书。」 「书妖?」 「不是妖怪,是比所有生物都更高级的存在。」鹤见述说,「我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书」是我的本体,特务科不知道我已经生出了自我意识,所以把本体锁在保险柜里,安置在地下基地。对于无意识的「书」而言,这是一种保护。对于有意识的「鹤见述」而言,这是一种折磨。」 鹤见述说:「我不怪他们。是我一看见特务科,就会回想起小黑屋的日子,所以才不乐意和他们见面。」 降谷零问:「我遇见你的时候……」 鹤见述:「刚逃出来。」 降谷零顿时瞭然。 难怪最初的阿鹤空有礼貌,却对亲近和有好感的人没什么边界感。 难怪他连猫粮都说吞就吞,几个柔软的大枕头,一餐好吃的蛋包饭,就能收穫他的好感。 总算说出来了。 鹤见述只觉释然,坦然地面对来着降谷零的审判。 金髮男人安静地抱了他很久,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在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 降谷零陷入了无声的惶恐情绪中,他突然感到后怕和庆幸。 如果他不曾因为少年的惊鸿一瞥而出声搭讪,如果他只是把人随手交给风见裕也安置,如果他们不曾有这么多交集—— 如白纸般纯白的阿鹤,又会染上谁的痕迹。 自己还会遇到他吗? 他们还会相爱吗。 降谷零的一颗心越发沉重。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个人类和一个非人类之间的寿命是相同的吗? 如果不是。 待他百年之后,谁来照顾阿鹤?谁来替自己接着爱他? 鹤见述有点受不了房间的死寂,但他依旧体贴地不曾出声。 他选择相信降谷零,相信与降谷零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相信男人落在自己唇上的吻,相信他的每一句爱语。 不久前,降谷零还曾俯下身子,替他纾解。 情到浓时,鹤见述不受控制地拽着男人的金髮,哭着要他快点离开。 降谷零却一边说着爱他,一边压住少年的腿,更深地吞咽下去。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但鹤见述想要信一次。 零哥和其他男人又不一样。 「阿鹤……」降谷零低声道。 鹤见述应道:「我在。」 降谷零说:「爱是无关种族和性别的。」 鹤见述:「嗯。」 降谷零:「所以你在我心里,无论是不是人类,是不是「书」,都不能阻挡我爱你。」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少年的肩颈处。 降谷零仿若宣誓般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一直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好。」鹤见述说,「我也爱你。」 他们静静地拥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出声。 许久后,降谷零主动松开少年:「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宵夜。」 鹤见述没有拦他,知道他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点头说好。 降谷零于是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记得把门轻轻合上。 他缓步走下楼梯,从冰箱理取出食材,想要简单弄点关东煮。 汤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降谷零站在炊具前,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他想到自己早晚会死掉的,自己死后,难道就只剩下阿鹤一个人吗。 那阿鹤该多难受啊。 三个同期一开始还没发现他的异常,飘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发现不对劲。 「这是吵架了?」诸伏景光惊疑不定。 松田阵平:「不至于吧,刚刚不是还甜甜蜜蜜地卿卿我我么?」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怎么咬牙切齿的,好酸哦。」 松田阵平反问:「你不酸?」 萩原研二:「……酸。」 三个单身狗被强餵狗粮,这日子没法过了。 俏皮话说归说,三个人还是很担心的。 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再猜一次拳,推一个人上楼去问鹤见述时,听见了从楼梯传来的「哒哒」脚步声。 黑髮少年已经好好地收拾过自己,洗过脸,梳了头,把宽宽大大的男友衬衣换成自己的睡衣。 把所有令人害羞的痕迹盖在睡衣下。 「述君,你和zero吵架了吗?」诸伏景光主动上前询问。 鹤见述摇摇头,答道:「没吵架,只是坦白了一些秘密。」 萩原研二一惊:「嘘,会被零听见的!」 果然,厨房传来降谷零的询问:「阿鹤,你在跟谁说话吗?」 金髮男人探出头来,问:「还没煮好,你怎么下来了。」 鹤见述小跑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你不想知道相片的事了吗?」鹤见述问。 第262页 降谷零:「明天再说吧,你今天很累了。」 「可我想说。」 降谷零纵容:「你说吧。」 还有什么世面是他没见过的。 鹤见述深唿吸:「其实你也不是人。」 降谷零:「啊?」 鹤见述指着男人身后飘着的三只幽灵,掷地有声地说:「每次我和你亲亲抱抱,他们都在偷偷议论说你不是人,还以为我听不见。零哥,你也不是人类么?」 降谷零不愧是心理素质极强的警察,在茫然懵逼之中,还记得为自己的人籍辩护:「阿鹤,我是纯种人类。」 「我知道。」鹤见述小声道:「但他们总是这样说你,我总得求证一下。」 「你说的是谁?」 降谷零回头,三只幽灵齐齐沖他尬笑,他却只看到了空气。 男人纳闷道:「没人啊……」他突然表情一变,严肃问道:「阿鹤,你说的这些『人』,他们是人吗?」 幽灵们勃然大怒:「你小子骂谁不是人呢!」 鹤见述乖巧接话:「不是,他们已经是鬼了。」 幽灵们:「……」 对哦,他们已经是鬼魂了,好像说他们不是人也没错。 大晚上的说这些,降谷零总觉得有种阴森森的寒意萦绕身侧。 但他很镇定,问:「几只鬼?」 鹤见述竖起三根手指。 降谷零非常警惕,低声询问:「他们有没有危险,要不要我连夜找人来驱魔什么的……不过真材实料的人很难找,我得让人帮忙。」 同期们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鹤见述连忙道:「可是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降谷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震惊。 「名字。」降谷零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还有一位是诸伏景光。」 降谷零:!! 全对上了。 三只幽灵表情各异,唯一相同的点是神情逐渐缓和下来。 先前不知道是谁,想着驱魔也很正常。 他们以为会与降谷零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 可没想到,降谷零在震撼过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是:「人死后可以变成幽灵,长久地活在世上吗?」 第二句是:「阿鹤,那我岂不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就算中途不幸去世,还能上演人鬼恋。 鹤见述迟疑:「……应该是这样的吧?」 三位同期大为震撼。 松田阵平脱口而出:「是恋爱脑!」 第98章 98 第 98 章 逆转时间,死而復生 「是恋爱脑!」 松田阵平的惊天之语,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降谷零,他听不见幽灵的声音。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静默片刻,前者道:「小阵平,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要说出来嘛。」 诸伏景光附和道:「就是,多伤人心啊。」 看着好像是在帮降谷零说话,仔细一品,就能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反驳「零是恋爱脑」这句话。 委婉地贊同了这个观点。 松田阵平昂首挺胸:「怕什么,反正他又听不见。」 鹤见述呆呆地眨巴眼睛,欲言又止。 虽然但是,我听得见啊。 当着我的面骂我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鹤见述微微蹙眉。 ——情况不对! 降谷零的恋爱脑只持续了几秒,便迅速捕捉到少年复杂的神情。 如果阿鹤口中的「三位友人」真的是他们的话…… 降谷零警惕道:「阿鹤,他们说我什么坏话了?」 松田阵平当机立断:「小鬼,别告诉他!」 那是不可能的事! 鹤见述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接着一秒变脸,对着金髮男人迅速告状:「名叫松田阵平的捲毛骂你是恋爱脑……对了,他今天教我数学的时候,还骂我是笨蛋!」 「他才是笨蛋,连一个数学题都教不好。」降谷零毫不掩饰自己的双标,又冷笑一声:「我就是恋爱脑,怎么了?好过某人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这是多么恶毒的嘲讽! 松田阵平怒不可遏:「我牵过!!!」 鹤见述将他的话复述给降谷零。 降谷零隔空跟人吵架。 「该不会是幼儿园放学过马路的时候,老师让你牵的女同学吧?」降谷零说。 松田阵平:「我高中的时候牵过hagi的姐姐!」 「那是她不小心脚崴了,让你扶她去诊所,而且我也在场。」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拆台。 松田:「……可恶。」 有个幼驯染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都瞒不住他,想矇混过关都不行。 不过,这下零就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存在了吧。 毕竟从小到大正经牵过的女性竟然只有萩原千速的事,在警校时已经被拿出来嘲过一轮了。 松田阵平勒令他们把这件事带进坟墓里,声称这是绝对的一级机密。自那天起,大家再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 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可能知晓。 降谷零无声勾了勾唇,眼眶泛起热意,很快又被压下。 厨房里的锅依旧在咕嘟咕嘟地冒泡,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心情慢慢平復:「宵夜应该好了,你们聊,我去忙。」 第263页 热腾腾的关东煮很快被端上桌子。 鹤见述还想说什么,降谷零却阻止了他。 「快点吃,一会儿早点休息。」男人眉眼温柔,「今天不是很累了么?」 鹤见述:「他们……」 降谷零无情道:「算算去世的时间,他们悄无声息地当鬼也当了不少年了,迟一晚交流又不会怎样。」 「你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好哦。」 几分钟后,鹤见述迫于压力,弱弱道:「他们说你重色轻友……是他们强烈要求我转述的!」 「我乐意,」降谷零淡定地往鹤见述的碗里夹菜,嗤笑,「没老婆的人永远不懂我的快乐。」 被嘲单身鬼的同期们:「……」 你小子真的好嚣张!! 拳头硬了。 鹤见述耳朵红红,低头吃鱼丸。 用完夜宵后,鹤见述刚准备收拾碗筷,就被降谷零不容置喙地拦下了。 「我和你一起洗碗。」鹤见述想帮忙。 「不用,交给我就好。」降谷零拒绝完,迅速转移话题,「阿鹤可以帮我另一个忙。」 「好,要我做什么?」 降谷零俯身把嘴唇贴近鹤见述的耳朵,轻声道:「把我的枕头搬去你床上。」 鹤见述:!! 金髮男人挑了挑眉:「不可以吗?」 鹤见述小小声:「可以的。」 降谷零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发顶:「阿鹤好乖。」 三只幽灵不愿留下看狗男男甜甜蜜蜜吃夜宵,携手出门散步熘圈,至今还没回来。 鹤见述偷眼瞥了眼身后,没看见「人」影。 他踮起脚啾了一口男人的面颊,语速飞快:「我在房间等你哦。」 也没等降谷零的回应,扭头就跑走了。 降谷零:「……」 宝贝,不要说这种歧义很深的话啊。他真的会误会的。 但他不是禽兽,是贴心温柔的年上爱人。 少年的疲惫肉眼可见,吃夜宵时还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他不能只顾自己,要照顾恋人的身体才行。 因此,降谷零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抱着鹤见述非常普通地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五点。 闹钟响起的瞬间,降谷零闭着眼,反手准确地划掉闹铃,没有让鹤见述被吵醒。 他抱着鹤见述缓了几秒,等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黑髮少年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微微曲着身体,睡得正香。他的衣摆上卷,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男人占有欲极强地圈着少年的腰,深肤色的手臂,白皙的腰,对比鲜明,平添几分欲色。 夏季的天亮得早,晨曦从窗外洒入,鹤见述的髮丝被镀上一层柔光。 醒来就能看见爱着的人,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降谷零吻了吻男孩的发顶,轻声道:「阿鹤,早安。」 他松开鹤见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起床。 * 鹤见述睡醒时还有点懵,愣愣地,半点没回过神来。 他翻身看了看身侧,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我今天醒的挺早呀,零哥都还没来叫我起床。」鹤见述伸了伸懒腰,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就算是夏季,清晨的阳光未免也太晒了吧?? 鹤见述抓起手机,一看时间。 哪里是清晨啊,这都快中午了! 「零哥今天竟然没催我起床晨跑??」 鹤见述十分匪夷所思,火速洗漱下楼。 诸伏景光正好从楼梯口飘过,抬手打了个招唿。他见少年风风火火的样子,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鹤见述问:「零哥呢?」 「晨练完,回来洗了个澡,就去上班了。」诸伏景光指了指桌子:「他知道你起不来,给你提前备好了番茄肉酱意面,翻炒一下就能吃。」 鹤见述蹙眉:「零哥今天怎么没叫我起来跑步啊?」 诸伏景光失笑:「他每天晨练是为了保持最佳状态,你又没有类似需求,跑步是为了锻鍊身体。没必要逼着自己起床,累了就好好休息。」 鹤见述恍然大悟,金眸一亮。 找到不跑步的藉口了! 他以为自己要跟以往一样,直到傍晚才能看见降谷零回家。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鹤见述正在院子跟哈罗玩抛球游戏,哈罗却突然摇着尾巴冲去了大门口。 零哥回来了? 鹤见述跟在哈罗后面,在玄关探头一看,果然是降谷零。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鹤见述上前迎接。 降谷零蹲下来撸狗,笑着回道:「我跟店长说了一声,提前早退了。」 「是有什么任务吗?」 「任务的话,我迟一点再处理也来得及。」降谷零提醒,「我们要把昨晚的事说完。」 鹤见述:「对哦!」 两人三鬼齐聚客厅,茶几上摆着那张照片。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鹤见述身上,他也不慌,条理清晰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疏漏——最大的秘密已经告知了降谷零,鹤见述再也没有畏惧的地方。 在场的人听说了织田一家死而復生的事,非常震惊。 「难怪会写这么一句话。」降谷零喃喃道。 第264页 [逆转时间,死而復生。] 不可能实现的奇蹟,被鹤见述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降谷零不敢想像这件事被曝光的后果,他几乎预见了里世界因此而掀起的腥风血雨。 不对,不止里世界。 全世界都会为此疯狂。 降谷零浑身冰凉,但又忍不住生出几分痛苦的希冀。 復活…… 他的友人们,会有机会重新站在阳光下吗? 可这是鹤见述的能力,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强迫他使用自己的能力。 何况復活是如此艰巨,条件繁多,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全球的蝴蝶效应,后果不堪设想。 织田家的小孩和老闆一向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接触,在社会上的影响力不大。 织田作之助虽然为港口mafia工作,平时很低调,深交的友人只有三个,影响力也不大。 就算这样,太宰治也用了整整一夜去调整歷史,态度十分谨慎。 三位友人里,只有作为卧底的诸伏景光与织田作之助的情况类似,另外两人还举办过葬礼,殉职的信息打码上过新闻,实在不好煳弄。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了。 鹤见述惴惴不安:「对不起,我不能直接将你们復活,这样影响恐怕会很大……」 「但是!」 看见几人想要说话,鹤见述高声打断。他提议:「我可以请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帮忙,正好我也要回一趟横滨,把照片的事情告诉他们。」 幽灵们对视一眼。 松田阵平率先道:「不能復活也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接受自己死掉的事了,突然活过来,我还会不习惯。」 萩原研二轻快道:「就是啊,魂体可以无重力漂浮,做人哪能飞?」 诸伏景光安慰:「述君,你别勉强,我们对復活没什么想法。」 说没想法是假的,但谁都不想给鹤见述压力。 就连内心无敌渴望与友人重聚的降谷零,都说不出让阿鹤帮他的话。 降谷零丝毫不提復活之事,只问道:「有办法让我看见他们吗?」 鹤见述清楚大家的心意,没有戳破。 他想了想,顺着降谷零的话答道:「听说把牛眼泪滴进眼睛里,可以暂时通灵,时效的话要看牛眼泪的纯净度。」 一人三鬼隔着空气面面相觑。 诸伏景光问:「哪里能弄到牛眼泪?」 松田阵平思索:「要去郊区的养殖场才有牛吧,或者去乡下的田里找一找。」 「也许黑市会有得卖。」降谷零说。 毕竟黑市什么玩意都有,说不定就有牛眼泪呢! 鹤见述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武侦有牛。」 大家:? 你们武侦还养牛啊。 「花子很有灵性,它的眼泪效果一定很好!我回头去问问贤治,他或许会有办法。」鹤见述信心满满。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武侦。」鹤见述看了看时间,「正好他们还没下班。」 降谷零:「我开车送你去横滨。」 「不用开车,零哥忘了我的能力么。」鹤见述指了指天花板,二楼的这个位置正好是他的游戏房。 大屏的显示器就摆在房间里呢。 走空间隧道不比开车快得多? 降谷零恍然,迟疑:「需要我陪你去吗?如果我也能『进去』的话。」 「能是能……」鹤见述纠结许久,像是想通了什么,脸颊越来越红,小声道:「那你跟我来吧,要牵着我的手哦。」 降谷零不明所以,以为身体接触是进入空间隧道的必要条件,点头说好。 大家一起上楼,期间少年的头越来越低,脸颊红扑扑的,一看就不对劲。 围观的幽灵们很是纳闷。 降谷零欲言又止,也很不懂。 他暗自琢磨,难道是因为这次回去要顺便跟武侦公开他们的关系,所以阿鹤在害羞? 可是要见「家长」的是他,阿鹤不至于紧张到差点左脚拌右脚啊。 萩原研二仗着自己跟鹤见述关系好,凑过去问道:「只是牵手的话,你们平时还在我们面前搂搂抱抱呢。述君,你在脸红什么呀?」 他调侃道:「该不会是后知后觉,现在才开始害羞吧。」 鹤见述故意慢了几步,落在金髮男人的身后。他慢吞吞地反驳道:「才不会因为牵手害羞。」 降谷零一怔,意识到少年是在跟看不见的友人们对话。 要是能听见大家的声音就好了。 降谷零遗憾归遗憾,并不影响他竖起耳朵偷听。根据回答,能大致推测出提出的问题。 萩原研二自然发现了降谷零的偷听,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是为什么脸红啊?」 ——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虽然不知道脸红的原因,但直觉告诉他,答案绝对不容错过! 鹤见述犹豫片刻,又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着降谷零拐进了游戏室,他才在门外停下脚步,超小声地回答道:「那个是我的[门],是最私密的安全区,一般来说绝对不给第二个人进去的。」 「……我现在,把我的安全区开放给零哥了。」 鹤见述克制不住地微笑起来,「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零哥,我相信他。」 我爱他。 第265页 作者有话说: 但是,崽,第一个进去的人是变成三花猫的夏目老师(沉默) —— 捉了个虫, 大家晚安! 第99章 99 第 99 章 「……我会对你更好的。」 萩原研二拍了拍鹤见述的肩膀,手掌小心地悬在一寸之隔的虚空中,没有实打实地触碰到少年。 于鹤见述而言,幽灵的触碰就像直面西伯利亚最凛冽的寒风,冷意会直入灵魂,让他狠狠一哆嗦。 自从幽灵们发现了这一点,就再也没有碰过鹤见述。哪怕靠近,也会小心不触碰他。 「他会知道你的心意的。」萩原研二真诚祝愿道,「真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地、幸福地走下去。」 鹤见述小声道:「谢谢你,萩原君。我和零哥结婚的那天,你要来呀。」 「那当然!」萩原研二大笑。 诸伏景光调侃道:「述君,我猜你一定在偷偷准备求婚的事了?」 「咳咳,具体内容可是秘密哦。」鹤见述朝他眨眨眼。 诸伏景光带着笑意:「需要我们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提。」 鹤见述:「好哦。」 躲在门后的降谷零觉得差不多到他出声的时候了,再装聋作哑,只会显得太假。 他故意高声道:「阿鹤,你怎么还没来?」 「零哥在叫我了!」鹤见述一惊,连忙应道:「就来!」 他对其他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幽灵们瞭然点头,表示会替他保密。 鹤见述这才放心,小跑进房间内,降谷零果然已经在等他了。 他还在担心对方多问,自己不知道怎么答,好在零哥只随口问了一句,并未深究。 顺利矇混过关。 即便有玉牌,幽灵们也是不能跟进去的,被允许入内的只有降谷零一个人。 鹤见述伸手轻触屏幕,水波似的涟漪从指尖接触的地方,一圈圈地扩散至整个屏幕。 顺时针旋转的黑洞隐隐出现。 鹤见述先跨入一步,半边身体进了[门]内。他半侧着身体,朝金髮男人递出手。 「零哥,」少年眉眼弯弯,金眸熠熠生辉。他唤道,「抓紧我,别松开。」 降谷零有些许怔松。 心跳如擂鼓般砰砰作响,隔着胸膛,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无论多少次,无论已经有多喜欢他。 他似乎永远会被鹤见述触动,永远会因为鹤见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一声唿唤而心动。 降谷零向前一步,用力握紧了少年的手。 「……好。」他温柔道。 我抓住你了。 并且发誓永远不会松开。 水波似的涟漪逐渐消失,在三位友人的注视下,这对狗男男若无旁人地手牵手钻入电视屏幕,通过空间隧道前往横滨。 看降谷零的表情,他们差点以为面前的不是液晶显示大屏,而是婚礼现场的纯白拱门。 三「人」面面相觑:「……」 没什么好说的了。 总之,带着他们的祝福滚远点。 * [门]内,两人赶时间,降谷零来不及多看空间内的细节,就被匆匆拖走。 「我在武侦有定位,可以直达。」鹤见述说,「准备好,零哥,我要开门了哦。武侦那边的电视机小一点,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不要摔跤。」 降谷零一边应着,趁机扫过四周。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黑暗。 手臂传来一阵拉力,降谷零最后瞥过一眼。不远处的一个光团下,似乎摆放着一本书。 他没看清书的样式,就被鹤见述拉进了[门]里。 刺眼的光袭来,紧接着便是嘈杂的人声。降谷零身体一个前倾,却靠了个空。 他极快地反应过来,右手抓了电视机的边框,稳住身形。 鹤见述已经率先钻了出去,为了维持[门]的开启状态,右手臂还在门内压着门扉。 降谷零判断好出口的大小,姿势潇洒地跳了出来。 等男人脚踩实地,鹤见述才收回手。 他们是临时起意回横滨的,没有提前通知,武侦的人被这变故惊住了。 中岛敦放下手里的文件,冲到小伙伴跟前,有些惊喜:「述君,你回来啦!在东京过得怎样,还愉快吗?」 鹤见述:「东京超好玩,就是经常会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案子。不过看侦探破案也很有趣,敦君,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呀。」 中岛敦:「真的吗,哇——我还没看过除了乱步先生以外的侦探呢,他们也很厉害吗?」 泉镜花默默道:「我也想看。」 鹤见述很爽快:「镜花也一起来!」 「哼!」乱步在一旁不爽地小声道,「有什么好看的,我才是世界第一名侦探啊!」 鹤见述等人并没有听见,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兴奋地不像是围观侦探破案,像是要看猴戏。 降谷零无奈又纵容地笑笑,对面前的黑髮鸢眼青年微微颔首:「太宰先生,下午好,打扰了。」 「嗨——下午好哦,安室君。」太宰治迅速接近,竖起手掌挡住嘴唇:「你们是来干嘛的呀?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降谷零目光一凝,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太宰治,消息如此灵通。他不动声色:「大概率是的。」 第266页 太宰治:「那我问你……」 室内突然安静了很多,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不少目光半遮半掩地看了过来,就连迫不及待想看猴——不对,是看侦探破案的中岛敦和泉镜花,都安静了下来。 降谷零拧起眉头。 鸢瞳青年故意拖长了嗓音,手臂在降谷零和鹤见述中来回比划,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对吧?」 「对。」降谷零说,「这次回来,是为了……」 「砰!!」 与谢野晶子一脚踹开医务室的门,直直闯入现场。她目光幽幽,活像降谷零抢走了她儿子。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了,现在是来派婚礼请柬的吧?!」 鹤见述一惊,连连否认:「还没有结婚呀!这次回来是有别的事。」 安静。 足足有三秒,办公室内落针可闻。 在鹤见述和降谷零茫然之际,太宰治率先打破寂静。 黑髮青年一拍大腿,搓手手,笑得很荡漾。 「来来来,输了的交钱,别耍赖啊。」 就这一句话,办公室内闹地一声闹翻了天。 「可恶,我猜的是已婚啊。」有人哀嚎。 「还好我在参与太宰先生的赌局前留了一个心眼,拿零食贿赂了乱步先生。乱步先生让我压『已告白未婚』,赢了的分成要给他一半。」有人庆幸。 「乱步先生自己怎么不下注?」 那人:「据说社长不喜欢赌局,一旦被发现会被训。」 「原来如此……」另一个人说,「那乱步先生不是最大赢家?无成本参与还能赢一份零食和半成分红!」 但其实,最大赢家还有一个,那就是太宰。 谷崎直美输得最惨,很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抽出六张一千日元,拍进太宰治手心。 三千一注,她连哥哥的份一起下了两注,猜他们会以已婚的身份回侦探社。 太宰治喜滋滋地将钱收好,安慰:「直美桑,赌博十赌九输,下次别赌了呀。」 要不是你公然开赌盘,她才不会下注呢! 谷崎直美怒瞪太宰治。 另一边,鹤见述和降谷零:「……」 不是吧,这群人无聊到拿他们来开盘? 鹤见述眼神一利,迅速往社长办公室冲刺。 边跑边喊:「社长!!太宰带头赌博,你快管管!」 太宰治的鸢瞳睁大,就要上前拦截,却被降谷零提前一步堵住。 金髮男人似笑非笑:「太宰先生,赌是不好的,你觉得呢?」 太宰治眼睁睁看着鹤见述掀翻了无数试图阻拦的人,一路冲进了社长办公室。 他:「……」 「很遗憾,太宰先生,恐怕福泽社长才是通吃的庄家。」降谷零微笑道。 太宰治:「……」 忘了述君最擅长告状,可恶。 * 「用别人的隐私打赌下注,成何体统!」 社长果然很生气,将大家都训了一顿,没收了所有赌资充公,最后还扣了始作俑者太宰治一个半月的工资——一个月上交,另外的半个月用来请两位受害者吃饭,赔礼道歉。 侦探社的月薪很可观,被扣了一个半月的工资,正常人是会非常心痛的。 太宰治除外。 因为他的钱要么根本没去银行领,要么都在钱包里随着河流飘走了。 社长一个不落地训完一轮,最后才将目光移向乱步。 乱步迅速:「我没有参与哦,太宰的『帐本』可以替我作证。」 「帐本」上的确没有乱步的名字。 社长的气顺了很多,隐隐有些欣慰之意:「能够坚守本心,乱步,做得不错。」 乱步:!! 被表扬了! 社长温和道:「不过,下次这种事要及时制止,你是前辈,有义务规范社员的行为。」 乱步大声:「是,社长!我知道了,以后会盯紧太宰的!」 太宰治:「……」 可恶,好想戳穿乱步先生的诡计。可如果告密了,后果会更惨吧。 算了算了。 社长代替社员向鹤见述和降谷零道歉,两人大方地表示原谅。 临走前,他叮嘱鹤见述:「武侦联合特务科向港口mafia施压,有关合约已经在罗列和签署阶段了。你可以回横滨,但要小心,不到最后关头,不要靠近港口mafia。」 免得森鸥外兵出险招,挟鹤见猫猫以号令天下。 鹤见述懂事地:「我会远离港口mafia的。」 「嗯。」 社长处理完纠纷,双手拢在和服的宽大衣袖里,步子沉稳地走回了办公室。 社长离开后,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鹤见述对他们做了一个鬼脸:「活该,嘿嘿。」 这个「嘿嘿」就很招仇恨。 大家:「……」 算了算了,是自己有错在先。 国木田独步揉揉眉心,后悔得要命,他就不该被太宰治蛊惑加入这个破赌局。刚刚社长用失望的目光看他的时候,国木田差点扛不住。 虽然自己也有错,都是太宰的错更大! 他坚信道。 国木田的目光移向黑髮少年,问:「述君,突然回横滨不是为了派结婚请柬,那是有什么事吗?」 大家:「……」 第267页 国木田桑,太直白了啊! 鹤见述:「……」 「的确是有急事找太宰。」他面无表情地把信封塞进太宰治手里,咬牙切齿:「太宰先生,请你务必·仔细·认真地看看这封信。」 「什么东西……」 太宰治垂眸,接着倏地收声,表情一变,眸光极冷。他周身的气压在瞬间低下来,仿佛还藏着几分杀意。 太宰治沉默地把相片翻了个面,看到了背后的两行花体英文。 他安静地看完了,思索了一会儿,全程没有半句嬉笑,就连唇角都不再上扬,看上去是在冷静理智地思考问题。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奏,暴风雨前的平静。 没人敢出声,人群互相对视一眼,悄悄解散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乱步自然是不惧的。 他朝太宰伸手:「给我看看。」 太宰治将相片和信封一起递给他。 鹤见述紧张地等待两个智商天花板的推理结果。 尤其是当他看见乱步摸出黑框眼镜,一边嘟囔着「异能力——超推理」,一边睁开碧绿眼瞳时,更加紧张了。 乱步看了几秒,说:「你被老鼠盯上了啊,述君。」 太宰嘆气:「果然是他啊。」 鹤见述茫然:「老鼠?」 「是一个组织。」太宰治接话,并顺势拿回了相片,他晃了晃相片,说:「这个可以交给我来调查吗?」 降谷零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形容,竟然成真了。他有些犹豫:「相片暂时借你也不是不行,但是……」 相片已经被他里里外外研究过一遍了,找不出别的信息。可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他没有头绪。 降谷零说:「作为交换,你得将知道的情报告诉我。」 「可以。」太宰说,「我们去那边详谈吧。」 两人跟着太宰治转移了位置,这里更私密隐蔽。 他们听太宰治诉说关于那个组织的事,太宰并没有说的非常详细,只给了组织以及首领的名字,并简单提了提他们的作风。 太宰很清楚,给降谷零一个绳索就够了,他自己就能爬上去。 把组织名字和首领名字告诉他,约等于把底透了降谷零,只不过方式更委婉罢了。 「死屋之鼠和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么。」降谷零若有所思。 太宰:「直接说费奥多尔·d就行了,你把他全名念出来,不累得慌么。」 降谷零干笑几声。 「他躲在横滨够久啦,说不定还看了我们不少好戏。」太宰治埋怨道:「可恶的老鼠,又给我添加工作量,真讨厌啊。」 鹤见述却在担心另一件事:「织田作怎么办?万一他对织田作下手……」 太宰治的鸢瞳黑茫茫的,眼中没有光。 他轻声道:「那我会杀了他,不惜一切。」 「……」 「开玩笑的啦,杀人犯法,我可不会做那种事。你可不要误会哦,安室君。」太宰治笑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语气轻快:「织田作已经搬离横滨了哦,不过你说得对,老鼠跟狐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少要防着点。我会通知织田作的,也会做好防范措施的。」 鹤见述提议:「要不要我去一趟织田作的家里,只要有定位,万一出什么事,我们就可以极速抵达救援。」 人不在横滨的弊端就是赶过去都要花时间,救援都来不及。 太宰治想了想,是个好主意。他把织田作的地址抄在纸条上,交给鹤见述。 降谷零探头一看。 [长野县] ……是长野啊。 hiro的哥哥,似乎就在长野县警本部工作。 他的神情复杂了几分。 鹤见述把纸条收好:「我会抽空过去一趟的。」 「织田作那边不用你过多操心。」太宰治说:「述君,你要担心的是自己。」 鹤见述:「诶?」 太宰治嘆息一声:「老鼠跟猫才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啊。」 再问下去,太宰却又不肯多说了,一再表示自己还在查,有结果了才告诉他们。 倒也正常,太宰治是武侦着名谜语人,基本上没人能从他嘴里打听到他的计划和想法。 鹤见述没办法,只能狠狠讹了太宰治一餐饭。吃的他捂着钱包喊心痛,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他。 他避开降谷零,跟太宰治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如果我想復活几个人,太宰先生,你可以帮我吗?」 太宰治问:「復活谁?跟安室透有关?」 「这你也知道……」鹤见述承认:「就是透哥的几个朋友。」 太宰:「几个?」 鹤见述:「三个……不,也可能是四个……」 太宰:「到底几个人呀?」 鹤见述小声:「保底三个,如果你有余力,那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 「职业?怎么死的?」 鹤见述愈发小声:「三个警察,一个银行职员。死的……死的都很不低调。」他星星眼:「太宰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太宰治无语:「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是人,又不是神,能力还是有限度的啊。」 鹤见述扣手手:「趁着灵魂还在,能救就救嘛,等灵魂消散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第268页 他努力撒娇:「太宰先生,拜託你——」 太宰治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声喝止:「停停停!快停!」 鹤见述从善如流地停下。 太宰治颇为头疼:「最近真的抽不出空帮你编剧本,你让那几只鬼撑多一段时间吧,等我闲下来。」 「等费奥多尔的事情过去吗?」鹤见述问。 太宰:「不然呢,而且我还要找外援。要是让我一个人写,工作量太大了,我才不干!」 「找谁?」 太宰治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当然是乱步先生,除了他还有谁。你可以开始想怎么贿赂说动乱步先生了。」 鹤见述:「乱步先生很好说服呀。我请几只猫猫去社长家住几天,或者找一只胆子大的小猫崽让社长从小养起……我听得懂猫语,可以帮忙沟通翻译嘛。」 太宰治:「……」 被这小子找到拿捏社长的方法了! 社长都被拿捏住,要请乱步先生出马岂不是很简单! 鹤见述探头看见降谷零正在找他,连忙中断和太宰的秘密会谈。 两人告别武侦众人,钻电视回东京。 * 回程不赶时间了,降谷零说想看看内部空间,有些好奇,鹤见述欣然应允。 两人便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留在了[门]内。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仔细打量[门]内的情景。 整个空间都是黑沉沉的,除了几簇拳头大小的莹白光团,几乎没有光线。黑暗向远处绵延,一眼望不到头,满目寂寥。除了他们二人的脚步和唿吸声,再也找不到别的活物。 降谷零问:「阿鹤,这就是你的安全区?」 「对呀。」少年牵着他的手,神态天真又乖巧,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笑着说:「这是我被锁在保险柜里的时候,为了方便以后跑路创造出来的。」 「说来很巧,我才许了一次愿,再睡醒时,就发现自己积蓄的大部分灵力都消失一空,反而多了这个东西。」 鹤见述说:「为了补上损耗的灵力,我只好又睡了很久。」 少年诉说着[门]的创造歷史,降谷零越听越心疼。他几乎能想像到空间内为什么是这幅鬼样子。 因为保险柜里的空间就是这样——黑暗、狭小、寂静无声。 如果不是因为[门]携带了空间传送的特点,导致这里看起来更广阔无边,阿鹤的安全区会不会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 降谷零紧紧握着鹤见述的手,唇也抿得紧紧的。 鹤见述倒是兴致勃勃:「我带你参观一下吧?」 降谷零说好。 说是参观,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 鹤见述带着降谷零,把地上分门别类放着的东西一一看过去,样样如数家珍。 「这是那双猫猫拖鞋,哎呀,我都忘记把它拿出来了……」因为搬进新家后,降谷零给他买了更加舒适更加可爱的拖鞋。 「这是一些大家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好放在这里了……」 礼品区里,被单独放置出来的一堆物品很眼熟。 降谷零半蹲下,从盒子里拿起一张已经不算崭新的便利贴。 上面写着:「我出去一会儿,阿鹤记得按时吃饭早点睡觉,晚安。」 落款是安室透。 字迹并不工整,因为那时候他接到了组织的电话,急着出去执行一项任务。 降谷零记得,当时他买了晚饭,才刚走到酒店大堂。时间很赶,他甚至来不及打电话,又担心让人带话会有疏漏,就写了张便利贴。 将米色的纸张粘在餐盒上,委託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去房间后,就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会被如此珍而重之地留存着。 这只是一张便利贴啊。 鹤见述蹲在男人的身侧,他连蹲的姿势都很乖巧,是膝盖併拢,像小蘑菇一样的蹲法。 「这是你写给我的便利贴,」鹤见述不解地问,「怎么盯着看这么久。」 降谷零沉默片刻:「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 「这只不过是一张便利贴,却被你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了。」 鹤见述笑道:「什么呀,这是你的心意。工作再忙碌也有抽出一点时间给我,这份心意难道不珍贵吗?」 「零哥,你看。」少年指了指另一边放着各种零食的地方,「那袋猫粮,你还有印象么?」 降谷零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袋猫粮只剩下了一半,袋子有些瘪,不是什么大牌子,在街边的24小时便利店就可以买到。 「……那是第一次见面时,我带你去买的猫粮。」降谷零说。 鹤见述骄傲:「我连它都还留着呢!」 降谷零的情绪有些低迷:「我总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 这话说的,鹤见述很不理解。 「零哥在说什么呀,你对我很好啊。」 鹤见述说:「从记住我的全部喜好到包揽家里的大小家务,大事小事,你不是都事事以我为先么?还有,自从那次约会过后,家里的花瓶就没有空过。我喜欢鲜花,又养不好,全都是你在养。」 「连我也是你在养呀,我还担心你太辛苦了。」 降谷零很认真:「我本来就该养你,努力工作,给你最好的。」 养老婆的事,能叫辛苦吗。那是乐在其中! 第269页 鹤见述:「所以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你明明就很好。」 降谷零很坚持:「我应该对你更好。」 「比所有人都好吗?」 「当然。」 鹤见述的嘴角上扬,轻声道:「我也可以对你更好。」 他微微前倾,捧着男人的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吻。 降谷零展臂揽住少年的背,本以为这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唇上却突然一湿。 是鹤见述舔了舔他的唇。 降谷零唿吸一重。 少年的金眸灿若鎏金,眼尾有一抹飞红。 他的手有些抖,却坚定地用力一推,降谷零被迫跌坐在地上。 鹤见述坐在男人的腿上,仰头叼住了他的喉结。 少年清亮的声音变得喑哑。 「……零哥,我会对你更好的。」 作者有话说: 零零:还有这种好事? —— 大家晚安! 第100章 100 第 100 章 「……不能在这里,阿鹤,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会受伤的。」 「不会的,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降谷零仰努力抬手按住自己的腰带。他不知道猫猫的热情究竟是从何而来,只知道快要扛不住了。 他还在试图说服鹤见述。 鹤见述坐在男人的腰腹上,他推着降谷零,两人一同仰倒在黑漆漆的地板上。 不远处悬浮着的光团散发莹莹微光,那束柔光照在少年的侧颜上,他精緻的面容在光影交接处愈发明艷,金眸灿灿,眼中情意绵绵。 少年主动压低上半身,腰臀形成一个曼妙的弧度,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 他就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猫妖,散发着青涩又迷人的魅力。 降谷零强撑:「……别闹,等出去再说。」 鹤见述提醒:「零哥,可是你的手都摸上我的腰了诶。」 降谷零:「……」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然搭了上去! 大拇指还摩挲了几下。 肤如凝脂,触感绝妙。 降谷零:!!! 猫猫太诱了啊啊啊啊—— 自己的意志力对上鹤见猫猫的魅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降谷零在内心疯狂唾弃自己。 鹤见述扯了扯男人的领带,墨蓝色的领带在手心缠绕几圈,尾端绷直。 他说:「真的不来?那至少亲一下,来亲亲吧,零哥。」 降谷零不是很想亲,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你会受伤的。」降谷零耐心地劝道,「至少先回房间,好不好?」 「不。」 鹤见述现在的状态有点类似喝了假酒,非常上头,害羞是有的,但是冲动更胜一筹。 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退。 鹤见述安静了一会儿,就当降谷零觉得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少年突然开口。 「我说服了太宰先生,他会和乱步先生一起,帮你撰写剧本。」 「什么剧本?」降谷零一愣,「该不会是……」 鹤见述:「没错哦,就是景光他们的復活剧本。」他补充道:「还有小哀的姐姐,广田姐姐也是一个好人,灵魂还在,能救就救了嘛。」 降谷零皱眉:「灰原哀的姐姐不姓广田,阿鹤,你是不是被骗了?」 「……」鹤见述一呆,「她说自己叫广田雅美,难道不是?」 广田雅美。 死去的宫野明美的化名。 降谷零恍然:「我记起来了,是她的化名……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 鹤见述说,「现在重要的是你不肯亲我。」 降谷零嘆气:「……我怕我会失控。」 「怕什么呀,」鹤见述斩钉截铁道:「不管接下来做什么,我都不会受伤的。」 「你不懂……」降谷零愣了一秒,勐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对自己用了言灵?!用在这方面?」 鹤见猫还很得意:「我聪明吧?」 降谷零:「……」 他咬牙切齿:「你胆子也太大了。」 就不怕明天下不了床? 鹤见述当然不怕,初生牛犊还不怕虎呢,何况是胆子薛丁格大的鹤见猫猫。 他的初次体验因为某人的温柔体贴,全程都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有点食髓知味,回味无穷。 网友们说的都是骗人的。 这明明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怎么会痛呢? 鹤见述红着脸,噘着嘴讨吻:「快点亲我。」 是命令的语气。 降谷零凝视着那双金眸,脑子有一瞬间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唇瓣已经相互碰撞。 亲吻,舔舐,仿佛要把猫吞吃入腹。 这是一个激烈的吻。 「……用手就好。」 降谷零终究还是留有最后一丝理智,这里实在太简陋了,跟幕天席地有什么区别,他哪里捨得让他的猫受苦。 何况,第一次要在卧室,这不是鹤见述自己的心愿么! 鹤见述不敢置信,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零哥为什么还能不为所动。 他不会不行吧。 空间内安静了几秒。 鹤见述迷迷煳煳地睁开金眸,却看见身下的金髮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270页 「阿鹤觉得我不答应你,是因为我不行?」 鹤见述:? 鹤见述:! 什么!刚刚竟然不是脑中的想法,而是不知不觉地说出口了吗!!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鹤见述惊唿一声,视野已经从俯视变成仰视。 金髮男人单手扯下自己的领带,不紧不慢:「阿鹤很喜欢这条领带呢。」 压迫感十足。 鹤见述紧张地咽口水:「……也没有很喜欢。」 降谷零勾唇一笑,淡声道:「你会喜欢的。」 鹤见述:「……」 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已经迟了,降谷零会身体力行地让他的猫知道,挑衅是没有好下场的。 也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 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满地狼藉。 降谷零顾忌到鹤见述的身体和环境,没有做绝,但也足够让少年疲惫到睁不开眼。 空间里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降谷零找了一下,在鹤见述的几件衣服中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一套衬衣西裤。 藏得还挺严实。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猫怎么这么喜欢他的衣服啊? 平时喜欢穿他的衬衣在房间熘达还不够,连绝对私密的空间都要藏一套。 像把恋人的衣服团起来做窝的小猫,嗅着他的气味安心入睡。 好可爱。 降谷零给人换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团狼藉的地面——没有清理工具,只能事后再来。 当务之急是把猫抱出去,给他清理身体,好好洗个澡。 降谷零给鹤见述换了身衣服,把人打横抱起,走到紧闭的门前,温柔地喊醒他:「我们要出去了,给我开个门?」 鹤见述半睁半闭,随手拉开门把。 降谷零微微弯腰,抱着人出去。 感谢新家的超大屏幕,能容纳两人通行。换作是旧公寓的电视,就只能单人通行了。 屋子里的三位警察先生有些抓狂。 他们知道这小两口携手出门必定会去约会,没那么早回来,但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黑髮少年被高大的金髮男人公主抱着,闭着眼昏昏欲睡,一副体力耗尽的样子。 两人身上的衣服倒是非常齐全,可头髮非常凌乱,少年的肩颈处的吻痕非常显眼,手腕上还有细细红痕。降谷零的衬衫随意扣了几个,露出大半胸膛,上面也有少年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刚刚在做坏事。 鬼魂们:「……」 好想报警,等会儿,我们就是警察来着。 要是有实体就好了,第一个把零/zero抓进去!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zero,请问你是什么牌子的禽兽。」 能不能克制点! 鹤见述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復读:「零哥,你是禽兽。」 降谷零:「……」 诸伏景光:「告诉他,这是我说的。」 鹤见述:「景光让我告诉你,那是他说的。」 降谷零:「…………」 没话反驳,毕竟他也觉得自己很不做人。 他只能尽快把人抱进浴室,泡进浴缸里,再好好地帮他洗个澡。 降谷零的一举一动都很规矩,不敢再放肆。 …… 鹤见述在中途就睡死过去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 他浑身腰酸背痛,尤其是腰,感觉快要断了。背则是因为过于勐烈的撞击而不得不摩擦地板,红了一片。 好在降谷零发现之后,就迅速换位置,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鹤见述却觉得更糟糕,躲又躲不掉,反而更深了。 要命。 降谷零推门而入,见他醒了,讨好地帮他捶肩捏腿。 鹤见述享受着按摩服务,趴着看手机。 昨晚,国木田给他发了一条简讯,说前段时间武侦接了一则委託,后续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既然太宰说他要去长野,就请他顺路把回函送过去,当做是出差。 简讯来的时候,他正在和降谷零胡闹,后来又睡着了,没能及时看见。 鹤见述连忙回覆:[好的,我现在就去武侦拿回函。] 鹤见述撑着床榻起身,把手机的简讯界面拿给降谷零看,自己风风火火地冲去洗漱。 细緻的按摩过后,身体的酸痛也舒缓了很多。 降谷零又不是真的不想做人,鹤见述还是可以下床走路的。 降谷零准备好了清理工具,搬到了电视屏幕旁,等着和鹤见述一起进去。 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鹤见述很是莫名其妙:「零哥,你要留在家里搞大扫除?」 降谷零抬了抬下巴:「里面不用清扫么?」 昨日的场面一帧帧地浮现在脑海中,鹤见述哄地一下脸红了。 「应、应该不用吧。」鹤见述结结巴巴地说,「我以前还在里面偷吃零食,洒在地上,下次再进去,地上的零食碎片就不见了。」 降谷零若有所思:「这么方便啊。」 鹤见述:「……」 他竭力绷着脸,不让自己乱想:「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降谷零点点头。 两人进去一看,昨天胡闹的地方果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仿佛被一键刷新。 第271页 降谷零好奇:「地上还摆着很多东西啊,那些怎么没有被清理掉。」 「可能是我的潜意识认为它们是重要的,所以才能留下来。」鹤见述猜测。 降谷零左右看了看,问:「要不要准备一点家具?」 「啊?……不好吧。」鹤见述扭捏道,「如果零哥想的话,我也不是不乐意啦。」 降谷零:? 他试探:「我说的是摆放物品的展示架和收纳柜,你说的是什么?」 鹤见述:「……」 我以为你说的是床!! 「什么都没有,我去拿文件了!」鹤见述硬邦邦地说完,立马转身开门。 他懒得出去,也不是很敢留降谷零一个人在[门]内,于是只探了半边身体,要摔不摔地吊在电视屏幕里。 一个正好上门的委託人不慎路过这里,直面了这一幕,当即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鹤见述:「……」 中岛敦:「……」 鹤见述无奈:「敦君,电视机再放隐蔽一点吧。」 中岛敦憋笑:「好的。」 鹤见述拿了文件就想走,中岛敦却突然拦住他,好奇地问:「述君,你脖子这里红红的诶,是蚊子咬的么?」 鹤见述:「……」 「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繫我!」鹤见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落荒而逃。 中岛敦不解:「述君为什么跑这么快?他还没回答我呢。」 身着和服的少女站在他身后,细细弱弱的嗓音如白雪般空灵,内容却很劲爆。 「那是吻痕。」泉镜花淡淡道。 中岛敦:「哦原来如此啊……什么?!」 「吻、吻痕?!」他顾不上思考小伙伴身上为什么会出现吻痕,结结巴巴地问:「镜花酱,你怎么会知道的?」 泉镜花:「在港口mafia的时候被教过。」她微微掀开和服下摆,大腿上绑着一柄黑色匕首。 「美人计很方便暗杀。」少女的表情很认真。 中岛敦很崩溃,手忙脚乱:「不要掀衣服啊啊啊——该死的mafia……镜花酱,这种东西千万不要学啊!」 * 鹤见述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长野,降谷零不同意,担心他的安全,想陪他去。 两人还在纠结的时候,降谷零去了一趟毛利事务所,回来就说可以一起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鹤见述正在学习,听到动静,立刻迫不及待地放下课本和辅导书册。 「小兰小姐上周末逛街的时候参与了一次抽奖,今天开奖,结果竟然是特等奖。」 降谷零:「特等奖是长野的温泉旅馆招待券,允许家人同行,他们打算去温泉旅馆,我们正好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鹤见述:「可是我们又没有温泉旅馆的招待券。」 「网上可以买。」 降谷零将两张券放进少年掌心:「喏,我都准备好了。」 鹤见述仔细地看了看券,怀疑道:「小兰的券是抽到的,还是你动了手脚让她抽到的?」 「真的是她自己抽到的,小兰小姐的运气特别好,经常抽到大奖。」 鹤见述放心:「那就好。」他开心起来,挥舞着两张票券:「我们可以一起旅游了!」 降谷零笑着看他又蹦又跳,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其实有点愧疚。 身为阿鹤的男朋友,自己却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没法时时刻刻陪着他、照顾他。 一般的小情侣都会抽空旅游,阿鹤却只能独自待在东京的家里。 ……以后,等脱离了卧底身份后,一定要带着阿鹤到处旅游,让他玩个痛快。 降谷零暗自想道。 鹤见述并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他已经开始在网上查各种攻略,想要提前备好。 降谷零笑道:「这些我来准备就好。」 鹤见述:「我负责什么?」 降谷零:「你负责玩。」 「那我全部不管了哦,行李也让你来收拾吗?」鹤见述试探。 「嗯。」降谷零塞个了飞盘给他,「哈罗等你很久了,去跟他玩吧。今天学习辛苦了。」 鹤见述欢唿一声,往院子里跑,哈罗「汪汪」叫着,摇着尾巴跟上去。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相处非常融洽。 降谷零笑了笑,他看见桌上的数学书,拿起随手翻了翻,查看了进度。 虽然鹤见述学的很艰难,松田阵平教的很窒息,但他们的学习进度已经算得上快了。 至少想要在下学年顺利入学是没问题的。 降谷零偏头对着空气道:「松田,辛苦了。今天的学习就到止为止吧,剩下的明天再学……阿鹤不是不想学,他有在努力的,只是稍微没那么擅长理科。」 「还请你多多包容哦。」 他目前还看不到变成幽灵的友人们,没有拿到牛眼泪。 阿鹤问过贤治,但贤治对于要弄哭花子一事非常苦恼,说是会想办法的,就是需要几天时间。 降谷零看不到友人,但他知道友人们就在他的身侧。 降谷零轻松笑道:「总之,辛苦你们啦。」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了。 松田阵平飘在半空,表情复杂:「……谁要你的谢啊。」 「快点解决完那个犯罪组织,自己的爱人,自己去教啊。」他嘆息道,「再教下去,我怕我会被气到提前灵魂消散。」 第272页 作者有话说: 鹤鹤:勇敢猫猫,才不怕呢!我还有言灵,不会受伤哒。 零零(若有所思):原来还能这样 #努力开发言灵的一百种用法(不是)# —— 大家晚安 第101章 101 第 101 章 一个路过的病弱俄罗斯美男 鹤见述找到降谷零,替景光传话。 「武侦的文件要送到长野县警部,景光问可不可以带他一起回去。」 诸伏景光想要看一眼住在长野县的哥哥。 降谷零瞭然:「没问题,不过他的灵体可以跟随我们走这么远么?」 鹤见述:「有玉牌就可以。」 他把刻有诸伏景光名字的玉牌拿出来,交给了降谷零。 「之前他们还差一点被困在旧公寓呢,现在可以跟随玉牌移动了。」 降谷零颔首:「好,我要仔细想想玉牌怎么藏。」 毕竟上面刻着的是真名,一旦被发现,会很难解释。 「不会被发现的啦。」鹤见述说,「我给它加个buff。」 「游戏玩的挺多,连这些术语都用上了?」降谷零揉他的脑袋,「异能力不是万能的,不能依赖它,还是自己做好预案,谨慎为上。」 鹤见述老实地「哦」了一声,又问:「哈罗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吗?」 「不行,我打电话问过了,那边说不能带宠物。」降谷零摇摇头。 鹤见述有些遗憾:「好可惜……」 降谷零安慰他:「我记得能带宠物犬的温泉旅馆还是很多的,下次我们再带哈罗一起去。这次我会把哈罗寄养在朋友家的。」 只能这样了。 鹤见述振作精神,开始设想一家三口旅游的情景。 除了温泉,好像海边也不错。 他们可以并肩躺在沙滩躺椅上享受日光浴。哈罗会在适合小狗的泳池里游泳,他可能会陪哈罗一起玩,也可能会缩在降谷零的怀里,边晒太阳边打盹。 零哥会戴着墨镜,喝着果汁,笑着围观哈罗游泳。 鹤见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降谷零。 降谷零笑道:「听起来是很不错的旅行呢。」 他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 要实现的心愿+1 * 临出发前,鹤见述找到当初替他刻玉牌的大师,请他帮自己再刻一个。 钱给的够多,大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询问名字和性别。 「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名叫宫野明美。」 大师仔细问过是哪几个字后,让他过几天再来拿玉牌。 长野之行要去三天两夜,正好可以定制玉牌。 鹤见述交了定金,约定好日期,加快脚步下山,降谷零还在山下等他。 这座寺庙很偏僻,搞定之后还要赶去毛利事务所和大家一起出发,时间有点紧。 好在两人特意养足了精神,降谷零开车速度很快,没有耽误时间,按时抵达了事务所楼下。 降谷零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毛利小五郎特意去车行租了一辆新车,载毛利兰和柯南。 「叔叔,快点!安室哥哥已经到了哦。」柯南朝楼上喊道。 楼梯上方传来毛利小五郎不耐的应答:「知道了,就来!」 毛利兰对着两人不好意思地道歉:「爸爸他就是喜欢磨磨蹭蹭的。」 降谷零笑着安抚:「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足。」 毛利兰对着他礼貌地笑了笑,偷偷扯了扯鹤见述的手臂,小声道:「述君,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鹤见述被使了个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好哦,我们去旁边说吧。」 两人当场抛弃旁人,躲到了角落。 柯南:? 降谷零:? 毛利兰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塞给他。 「你不是打算在游轮上求婚么?这是园子要我给你的私人请柬,这样你就能请亲朋好友一起见证你们的爱情了。」 鹤见述感动:「园子考虑得好周到!」 毛利兰:「因为并不完全是私人性质的派对,所以能给你填写的请柬不多,她让你别介意。」 鹤见述:「不会!我的朋友不多,几张就足够啦。呜呜呜园子小姐大好人,祝她和京极真长长久久!」 毛利兰顿时失笑:「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两人光明正大地说起了悄悄话,声音特别小,动作还用身体和包包挡着,非常隐蔽。 柯南:?? 降谷零:?? 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好说的!还要瞒着所有人偷偷交易。 趁着毛利小五郎还没下来,鹤见述打算去存一下请柬,免得在旅行的时候遗失或压皱。 「我去一趟波洛咖啡厅,把请柬放在透哥的储物柜里。」鹤见述说。 毛利兰顿时懊恼:「啊,都是我大意,我只想到可以顺便给你,忘记旅行时不方便……要不暂时放在我家里吧,回头再给你。」 鹤见述:「没事,我放透哥储物柜就好啦。」 「他如果发现你的计划……」 「他可发现不了。」 毛利兰以为鹤见述是有自己的办法,便没有再阻拦。 鹤见述俏皮地眨眨眼,没有解释,跑进了一旁的波洛咖啡厅。 他对榎本梓谎称自己要帮透哥取遗漏的东西,顺利流道柜檯后。 第273页 柜檯处有一台收银用的电脑,显示屏幕不大,人不可能进出,但塞一个纸袋是足够了。 鹤见述避开其他人视线,把纸袋小心地塞进了电脑屏幕后,才重新跑回降谷零身边。 时间卡得刚刚好,毛利小五郎正好下楼,两辆车准备启动。 马自达的引擎发出低鸣,车辆微微震动,降谷零启动车辆,转动方向盘驶出停车位。 他边开车边问:「刚刚偷跑去做什么了?」 鹤见述:「不告诉你,嘿嘿。」 「真不说?」 「不能说。」 降谷零遗憾:「好吧。」 他的声音一下低了不少,神情愈发黯淡。 「阿鹤跟我之间有秘密了呢。」降谷零故作惆怅。 诶诶诶?? 鹤见述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男人的表情很真,不像假的,他顿时有点慌。 鹤见述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那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个惊喜,所以才不想说。」 「跟求婚有关吗?」 「对……嗯?!」鹤见述瞪大金眸,气沖沖地说:「零哥,你又诈我?好坏。」 降谷零勾唇:「哪有,是阿鹤太单纯了。」 鹤见述义正辞严:「接下来的事情不可以再问了哦,全被你猜出来,我的惊喜不久白准备了吗!」 「好。」降谷零笑着答应,「我等着阿鹤的惊喜。」 安静了一会儿。 降谷零突然说:「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鹤见述:「关于什么?」 降谷零:「我也想给你求婚的惊喜。万一被我抢先了,那怎么办?」 鹤见述惊慌:「?!!」 接下来整整半个小时,鹤见述都在试图说服降谷零不要跟他争求婚,并且强烈表示这是他的愿望。 最后问:「零哥,你不会跟我抢的,对吧?」 降谷零勉为其难:「好吧,就把首次求婚的机会让给你。」 好耶。 鹤见述觉得自己抢到了主动权,非常开心。但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坑。 [首次] 也就是会有第二次。 降谷零不可能跟除鹤见述以外的第二个人求婚,也就是说,在鹤见述向降谷零求婚后的不久,在两人的婚礼前,降谷零会找机会自己也求一次婚。 正如降谷零一直以来想的那样。 两个求婚,两个惊喜,双份快乐,加倍幸福。 * 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路上也没有塞车,很适合出行。 虽然开车花了很长时间,一路下来,大家竟然没有特别累,精神挺好。 温泉山庄开在半山腰,大家提着行李,有说有笑地往里走。 在大厅处。 鹤见述走得慢了点,恰好遇到好几个退房的人走出来。 山庄的大门算不上很宽敞,人一多,鹤见述就被挤到了后头,跟大部队分隔开了。 鹤见述迟疑了一会儿,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选择先往一旁退几步,让退房的人先离开。 退房的人们很快有说有笑地携伴离开,鹤见述百般无聊,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 他的目光越过了人流,对上了人群中的一个黑髮男人。 那个男人很帅,也很奇怪,大夏天还戴着一顶白色的绒毛帽子,围着一个披风。黑髮鬓髮柔顺地垂下,他的脸色很白,甚至白的有些不正常,看着就很虚。 毫无疑问,那是个病弱美男。 美男也在看他。 鹤见述微微一怔,在记忆里搜刮一圈,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 是要晕倒了,所以在用眼神求助么? 那人停下了脚步,对着他柔柔弱弱地微微一笑,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他动了动唇,似乎说了句什么。 鹤见述不懂唇语,只能茫然懵逼地看着那人在演默剧。 见他没有反应,奇怪的黑髮男人垂下眼睫,笑意收敛许多,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脚步看上去有点虚。 鹤见述目光凝重:「该不会真的要晕倒了吧?!」 他是一个热情助人的好孩子,宁错救,也不放过。 大门处是有一位迎宾小姐的,负责指引、解答之类的引导工作, 鹤见述连忙跑过去,指着还没走远的黑髮男人,对迎宾的姐姐说: 「那个人的脸色好苍白,刚刚一直求助地看着我,好像是想求救又没力气说出声。他连走路都没力气,你要不要赶紧去看一下,免得出事。」 迎宾的小姐姐闻言,表情顿时十分凝重。 「谢谢您,客人。我这就去!」 她踩着高跟鞋还健步如飞,进人群如入无人之境,非常顺利地拨开挡路的人,赶到了「虚弱的即将晕倒的美男子」面前。 费奥多尔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轻声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要飘散在风中。唇色并不正常,证明他有些贫血。 迎宾小姐心想:果然,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这人在大夏天还披着厚重的披风,想必是生病了,不能吹风。 半山腰的风还是很勐烈的,小姐姐顿时对美人多了几分怜惜之心,热情道:「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第274页 费奥多尔皱了皱眉,这是「书」派来试探他的人? 他冷淡地拒绝:「不必,没事的话,请容我先行一步。」 费奥多尔转身就走,步子越迈越大,越走越急。 小姐姐伸手意欲阻拦:「先生,你体虚无力,走慢一点啊!」 鹤见述远远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着急:「刚刚从那边走过来,地上有坑啊,他走这么急,别摔跤了……」 话音刚落,黑髮男人一脚踩进坑里,崴了一下。还好被身后的小姐姐扶住了,要不必定摔跤。 费奥多尔:「……」 鹤见述扼腕长嘆:「我说什么来着,你看,还好没摔。」 他担心迎宾小姐一个人不够力气,正准备上前帮忙,身后却传来唿唤。 「阿鹤,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金髮男人大步走出来,直到握住少年的手,才算放心。 一回头看见阿鹤不见,他吓了一跳,连忙出来找人。 鹤见述:「透哥,你来得正好,那边有个人好像要晕倒了。」 降谷零目光一凝:「在哪?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就在……」鹤见述扭头回望,看向不远处,一愣后松了口气:「不用了,已经有人帮他了。」 降谷零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迎宾小姐对着对讲机一声唿唤,远处迅速冲过来了一帮壮汉,不由分说地将黑髮男人抬上了担架,迅速搬走。 游客们纷纷主动让出了一条道,齐齐目送他们离去。 鹤见述赞嘆道:「这里的应急措施好到位哦。」 降谷零也点头:「确实不错,连急救设备都有,抬担架的姿势也很标准。」 鹤见述祈愿:「大家都是好人,希望他们上山下山都能一路平安,能够顺利把人送进医院。」 「会的。」降谷零摸摸少年的头,笑道:「我们进去吧,毛利先生已经在办入住了。」 「好哦。」 作者有话说: 陀思:(被不可抗力压着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进了医院) 陀思:……这就是书的报復吗,我明明只是说了句「你好,书」,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一些在文野片场装阴郁病弱反派,结果滤镜在柯学片场碎成渣渣 路人只会以为他太虚 要补(不是) #片场不同##用错滤镜# —— 大家晚安! 第102章 102 第 102 章 谁敢冤枉零哥?! 毛利小五郎已经兑换好了招待券,拿到了两间房的门卡,他跟柯南住一间,小兰自己住一间房。 见到两人姗姗来迟,毛利小五郎一开始抱怨了两句,听到是去帮助一个要晕倒的人,就没再说什么,还夸他们热心。 降谷零适时捧场:「这都是毛利老师教导的好!」 毛利小五郎顿时非常得意:「哈哈哈,那是自然。」 ——太过了啊。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这是我们的招待券,给您。」降谷零将两张券递给前台,鹤见述就站在他身旁。 两人还牵着手。 高大的金髮男人和身高只到他肩膀处的漂亮男孩,体型差加上优秀的颜值,这对情侣很是吸睛。 前台小姐姐接过,探头看了看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好心问道:「先生,您目前是有两间分开的房间。我们山庄设有情侣套房,内附空间更大、视野更好的半露天私人汤池,可以容纳两人共浴哦。您是否要加点费用升级为情侣套房呢?」 鹤见述和降谷零都愣了愣,降谷零飞快反应过来:「那就换成情侣套房,麻烦您了。」 降谷零的行动力直接拉满,鹤见述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已经飞快地掏钱包递卡刷卡,一气呵成。 完全不给反对的机会。 事实上,鹤见述也没打算反对。 双人的温泉池啊…… 少年的脸颊微微泛红,默认了这个选项。 毛利小五郎挑了挑眉,其实他一直有点酸降谷零。毕竟后者比他年轻帅气,两人出行的时候,姑娘们的视线都会被降谷零吸引走。 不过! 降谷零喜欢男生,还有一个感情很好、关系稳定的男性伴侣,那就没事了。 毛利小五郎调侃道:「竟然还有私人汤池,待遇真好啊。」 「爸爸,你也可以约妈妈一起来啊。」毛利兰灵机一动,劝道。 毛利小五郎和她的母亲妃英理分居多年,小兰一直在试图帮助父母修补关系。 「我才不会和她一起来泡温泉呢,除非是她先约我。」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 毛利兰无奈:「爸爸……」 正好前台登记完毕,降谷零将递来的房卡随手交给鹤见述,偏头对毛利小五郎笑道:「我查过了,这边的房间内都会自带一个小汤泉哦。毛利先生也可以享受到私人温泉。」 毛利小五郎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在说着话,鹤见述脸红心跳地把房卡往兜里塞。 这么多人呢,当着大家的面,零哥就把卡给他了。虽然他们本来就是要住在同一间房的,可还是会不好意思啦。 温泉山庄的服务很好,众人聊天的时候,行李已经被送到房间里了。 坐了这么久的车,大家再怎么精神,也会感到疲惫,想要回房休息。 第275页 毛利兰问:「安室先生,述君,你们不回房休息吗?」 鹤见述找了个藉口:「我还想在大厅逛一会儿,你们先去吧。」 「好。」毛利兰点点头,「那傍晚在自助餐厅见。」 鹤见述挥挥手,目送毛利一家说说笑笑地走远。他塌下肩膀,伸了伸懒腰,和降谷零一起找了个无人的座位坐下。 降谷零展臂揽住少年,在他耳边小声地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问的自然是诸伏景光。 这只幽灵说不想当电灯泡,又说想体验一下人类是绝对体验不到的极速飞行的滋味,快到的时候就熘走了。 有玉牌在,他不会迷路,也走不了太远。 应当就在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来。 鹤见述摇摇头。 降谷零嘆气:「那个傢伙竟然乱跑。」 「等会儿就回来了,他在家闷久了,难得出来玩。我们又不急,就在大厅等一等嘛。万一他赶回来,找错房间怎么办。」鹤见述揉了揉耳朵,埋怨:「你不要凑这么近说话,好痒。」 「这样就受不住?」降谷零问他,「那你今晚可怎么办。」 鹤见述反应了一秒,差点跳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乱说话!」他瞪了男人一眼,金眸满是羞恼,「我才不要跟你那、那个呢!」 「哪个?」降谷零逗他。 鹤见述垂眸,扣手手:「就是那个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做……」 金髮男人闷笑出声,他低着头,几缕髮丝从少年的后颈扫过。 有些痒。 无论是低低的笑声还是髮丝,都让鹤见述坐立不安。 他忍住了揉耳朵的冲动,周围是没人,但面前会有人路过,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这幅忍耐着被欺负的样子太可爱了,降谷零不想放过他。 「都住进情侣套房了,不想跟我做点什么吗?」降谷零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容鹤见述一人听见。他轻笑道:「温泉水温微烫,你会有晕乎乎的感觉,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不想试试吗?」 鹤见述的耳根通红,骂他:「大变态,温泉是能给你用来这方面的吗!」 言辞倒是很严厉,只可惜语气软乎乎的,眼神飘忽不定。 一看就言不由衷。 降谷零更加不怕了,被骂了也很从容,坦然道:「不然你以为前台为什么要强调『空间更大』。」 鹤见述无法反驳。 他实在受不了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说这些,这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连忙放软嗓音讨饶:「这么多人呢,被听见了怎么办。」 「而且……」鹤见述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忘了景光呀?这里又不是家里,没有二楼。」 降谷零:「……」 鹤见述超小声:「我不是不乐意,就是……你要轻一点,不然我压不住声音。」 降谷零:「…………」 受不了。 本来想撩人,结果先认输的竟是自己!! 小猫不直球没事,一旦打起直球,真的扛不住。 「我会帮忙捂住你的嘴巴的。」降谷零竭力捡起理智,试图扳回一局。 他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在想:hiro应该会主动避让吧?要不给他开多一间房算了。 虽然没人入住会很奇怪,不过前台看起来素质很好,就算感到奇怪也不会多问。 诸伏景光在附近转了一圈,享受了一把飞行的快乐,回来一跨入大厅,便看见角落里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金髮男人揽着少年的腰,贴在他的耳畔,小声地说着话。两人耳鬓厮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少年的耳朵越来越红。 诸伏景光顿时停在半空:「……」 这该不该上前啊? 鹤见述被降谷零说的整个人都很燥热,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诸伏景光,立刻一手肘撞开男人。 降谷零眼疾手快躲开了,不然怕是会有内伤的可能。 「走吧。」鹤见述故作镇定,「他回来了,我们现在可以回房了。」 降谷零啧了一声,小声问空气:「我给你重新开一间房,你觉得怎样?」 诸伏景光:? 阿鹤问过武侦那边了,文件并不着急,太宰也联繫过织田作了,他说自己会小心的。 只差一个定位。 他们会享受完三天两夜的温泉之旅再去织田家,就当给自己放假,在这期间总不可能一直把诸伏景光丢在外面,风吹日晒当孤魂野鬼。 毕竟是幼驯染。 降谷零当机立断,快步走向前台,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前台的疑虑,重新开了一间房。 他把房号亮给诸伏景光:「你就住这间,晚上没事别来我们这里。」 诸伏景光非常无语:「……知道了。」 鹤见述心虚低头。 ……这样也好! 总不能真的一边捂嘴一边做吧,他忍不住的! 帮忙开了一间房,两人最后一丝同伴爱也消失了,他们迅速抛弃诸伏景光,手牵手扭头就走。 诸伏景光看着他们走得潇洒的背影:「……」 行,fine。 单身鬼是这样的,只能自己一只鬼自娱自乐消磨时间。 诸伏景光难得起了恶念,心想早知道把家里那两只也薅来。 第276页 三个人轮流排排坐,每天门外坐一个人敲门,假装有事。述君害羞,一定不会任由zero乱来,zero一定会非常郁闷。 * 不愧是加钱升级后的情侣套房,房间很大,内里装潢简洁大方,重点是床铺很大,用品一应俱全。 鹤见述拉开抽屉,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手一样松开。 降谷零倒是凑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从包装是否密封完好到型号匹不匹配,再到水的保质期和具体功效,一个都没放过。 「看什么看什么!」鹤见述把东西从他手里抢回来,扔进抽屉。他叉着腰堵在抽屉前,不让降谷零看。 男人好声好气道:「阿鹤,让我检查一下。万一型号不合适,我还来得及去买。」 鹤见述红着脸,抬手一指另一边的温泉间:「你不是要在那里面吗,哪里还用得着这些。」 降谷零试探:「你是想让我内……」 鹤见述直接跑走:「我什么都没说!!」 当夜。 月明星稀,微风徐徐。树林被风吹拂过,叶片摩挲,发出簌簌声响。 远处山脉起起伏伏,近处的池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层层外扩,水浪越来越急。 一只莹白的手紧紧扣着池子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片刻后,肤色略深的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强硬地扣住了那只手,与他交握。 鹤见述的眼泪砸落在池水里,与满池温泉水融为一体。 降谷零温声安抚他:「别哭。」 鹤见述却一点都不相信他的温柔。 树梢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零哥,我会坏掉的呜……」 「嗯?阿鹤明明就很能吃,这么饿却嘴硬,不诚实哦。」 …… 「说好只是单纯帮我洗澡的,现在你在对我做什么!」 「最后一次,宝贝,我保证。」 …… 鹤见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结束立刻闭眼睡死过去。 在睡着前,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相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 * 鹤见述本以为自己会睡到日上三竿,结果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声悽厉惊恐的尖叫便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啊!死人了!!!」 鹤见述被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抖了一下,迷迷煳煳地睁开眼。 身侧的金髮男人倏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把受到惊吓的鹤见述往怀里带了带,拍了拍他的背。 「零哥,这是怎么了?」鹤见述迷茫地问道,他没有听清那声尖叫具体在喊什么。 降谷零亲了少年的额头,冷静道:「别怕,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 男人松开鹤见述,迅速翻身下床,用最快速度穿衣服。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叮嘱鹤见述:「阿鹤,你待在房间别出去。hiro可能已经去现场查看情况了,如果他没去,房间找我们,你让他待在你身边保护你,等我回来。」 鹤见述完全清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套着白色被单的被子滑落,露出少年白皙肤色的胸膛。 以及,满身胡闹后的痕迹。 少年浑然不察,还在担忧道:「零哥要注意安全哦。」 降谷零:「……」 他轻咳一声,提醒:「阿鹤,衣服……」 鹤见述低头一看,顿时:!! 连忙面红耳赤地找衣服穿。 降谷零也没办法,要不是职责所在,他肯定会一件件地帮少年穿好衣服。 现在不能耽误了。 他又快速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带上门离开。 昨晚开发了新场地,两人做的确实有点过火。鹤见述今天有点活动艰难,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坐在床铺上。 他本来是想等降谷零或诸伏景光其中一人,再仔细问问什么情况的,坐着坐着,慢慢往下滑,最后整个人打横瘫在床铺上,睡了过去。 鹤见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降谷零喊醒的。 「阿鹤,阿鹤?醒醒!」 鹤见述打着呵欠,金眸半睁半闭:「零哥,发生了什么事啊,解决了吗?」 「有位前来住宿的游客被杀害了,证据还在搜查,兇手还没找到。」 降谷零顾忌自己刚去过犯罪现场,脱下外套和手套才把人抱起来,说:「长野警方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挨个上门录口供,马上就轮到我们了。我回来看看你。」 他把少年抱进卫生间,准备帮他洗漱。 鹤见述睡了个回笼觉,清醒了很多,他很不好意思把降谷零推出去,说可以自己来。 降谷零估算的很准,鹤见述刚洗漱出来,警方就敲门了。 上门录口供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鬍子的黑髮男人,他就是诸伏景光在长野县做刑警的兄长,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拥有警部的警衔,录口供的事原本轮不到他,可他在大堂认出了弟弟的友人。 想到他们工作的特殊性,为了降谷零行事方便,他特意揽下了这一片录口供的工作。 但没想到,降谷零住的是情侣套房,房门一开,里面不仅有他弟弟的同期,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脖颈处的红痕若隐若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诸伏高明掩下眸中的情绪,面色淡淡地开口:「你们好,我是长野县搜查一科的诸伏高明,旅店内出现了一桩命案,现在需要两位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第277页 他的态度公事公办,丝毫没有要跟降谷零相认的意思。 毕竟他不清楚那位少年的身份,卧底又是行走在钢丝上的职业,他不能害了降谷零。 鹤见述却越过了诸伏高明,看到了他身后飘着的诸伏景光,并朝景光投去询问的视线。 诸伏景光笑了笑:「述君,帮我问问他是不是一切都好,这就够了。」 景光没有要告知兄长真相的意思,也不打算与兄长以这种方式相见,鹤见述选择尊重他的意愿。 鹤见述正要委婉地询问诸伏高明的近况,身着警服的黑髮男人却倏地回头,敏锐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所在的地方——当然,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洁白的墙壁。 黑髮男人皱了皱眉。 鹤见述一惊,急忙道:「诸伏哥哥,我们不是要回答问题么,你在看什么?」 诸伏高明奇怪地打量了鹤见述一眼,眯了眯眼睛。 「这位少年,你认识我?」 鹤见述身体僵硬地摇摇头。 诸伏高明问:「那你为什么称唿我为『哥哥』?」 「你不该这样喊他,会被发现的。」诸伏景光无奈道。 鹤见述:「!!」 睡眠不足,大脑没能正常开机,就是会犯这种小错误。 诸伏高明比降谷零还大,又是友人的兄长,鹤见述跟着喊一声「尼桑」原本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就出在,诸伏高明并不认识他! 降谷零有点醋,这声「尼桑」还挺甜。 可恶。 醋归醋,他还是及时帮刚睡醒的迷煳猫猫圆了谎。 「阿鹤刚睡醒,他迷煳的时候习惯喊比他大的人作「尼桑」,实在抱歉。」降谷零说。 诸伏高明顿了顿:「原来如此。」 鹤见述松了口气。 「那我的身后是有什么吗?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墙壁看呢?」诸伏高明追问。 鹤见述一口气哽住,上不来下不去。 「我只是在发呆。」他勉强顺好气,说:「不是有问题要问么,快问吧。」 诸伏高明没有再问:「好的。」 他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很常规的问题,比如x时x分你们在哪儿,在做什么,是自己还是和别人在一起,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有觉得可疑的情况想上报…… 鹤见述和降谷零一一回答了,基本没有隐瞒。 他们基本上没有嫌疑,受害者遇害的时候,他们一直待在房间里,走廊就有监控,证明他们不曾外出过。 之所以是基本上,是因为这间房没有嫌疑,另一件房有。 另一间房,正是降谷零为了支开诸伏景光,享受二人世界,额外开的那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 死者就在那间房的楼上,警方探查过,发现可以从一楼的阳台往上爬。 而明明和男友有一间豪华情侣套房,却偏要多开一间房的降谷零,身上顿时多了一层嫌疑。 ——没事你多开一间房干什么? ——还偏偏是在死者楼下! 鹤见述从诸伏高明口中得知此事,顿时:「……」 难怪零哥不找线索当侦探,而是回来跟他一起老实录口供了。 原来是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不允许参与查案。 诸伏景光很愧疚:「抱歉啊,要不是你们为了我,也不会被怀疑。」 诸伏高明也在安慰:「没事的,我知道安室先生是无辜的。你们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兇手,查明真相,到时候你们就能离开了。」 降谷零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怀疑了,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如果我能参与查案的话,应该会更快破案。」 诸伏高明:「好。」 鹤见述却忍不了。 怀疑谁不好,怀疑他的零哥?! 哪个兇手打扰他们的旅行,不要命啦! 「让我来!」鹤见述怒气沖沖:「我要亲自把兇手绳之以法!」 作者有话说: 昨天梦到了阿鹤怀孕,零陪他去母婴店。 笑死,大家晚安! 第103章 103 第 103 章(捉虫) 直接问本人,不是更快? 放下豪言,鹤见述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出门逮人。他大跨步向前走—— 扯到后面,差点摔了。 鹤见述表情一僵,扶着门框慢吞吞地站直,端着表情道:「兇手是逃不掉的,既然这样,还是慢慢来比较稳妥。」 风风火火的像什么话。 绝对不是走太快会难受。 降谷零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愧疚地想昨天不该这么过火的。他低声劝道:「案件交给警方,你留在房间休息吧。」 鹤见述很坚持:「不行,我今天就要当一回侦探。」 「我背你过去?」降谷零说,「你可以撒谎说脚崴了。」 鹤见述:「这么严肃的场合背来抱去像什么话,让我自己走。」 降谷零无奈:「那你走慢点。」 诸伏高明默不出声地围观了全程,倏地上前,拦在两人中间。 他冷淡地扫了降谷零一眼,后者被这犀利的眼神一激,浑身汗毛倒竖,恍惚间竟有种干了荒唐事后被小男友的兄长抓住的心虚,还带着点不妙的感觉。 不慌,稳住。 降谷零定了定神。 第278页 「呵。」 诸伏高明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回过头时,冷漠的表情一秒变得温和许多。 他淡声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气势好强哦,不愧是景光的兄长。 鹤见述不自觉地站直了,乖乖答道:「我叫鹤见述,诸伏尼……警部。」 诸伏高明颔首:「几岁了?」 鹤见述:「啊?」 黑髮少年懵懵地,试图越过诸伏高明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金髮男人。 刚偏头,诸伏高明不经意地跨了一步,恰好又挡住了这股视线。 仿佛在防贼。 降谷零:「……」 鹤见述:? 高明哥在做什么。 诸伏景光差点笑出声,看着幼驯染被误会和为难,竟然是如此快乐。不仅不想帮他解围,反而很幸灾乐祸。 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萩原和松田。 鹤见述无法接收降谷零的眼神暗示,他蹙了蹙眉,茫然答道:「十八岁,怎么了吗?」 已经猜到原因的降谷零越发窒息。 在诸伏高明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他是那种会对未成手的人吗?? 诸伏高明还是很相信弟弟的交友标准和识人眼光的。但「爱」之一字,这很难说。 是误会就好,他也不想把弟弟的朋友亲手抓进局子里。 「没什么。」诸伏高明收好手中的记录本,说:「如果有无法解决的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鹤见述:「好哦。」 两人杵在房间门口,目送诸伏高明前去敲下一间房门。诸伏景光跟在他哥身后飘远。他与亲人相处的时间不长,想在这段时间内陪一陪兄长。 鹤见述感慨:「高明哥真是个好人啊。」 降谷零:「……」 他那是怕你被我矇骗和强制爱。 「你不是要查案吗?」降谷零摁着少年的肩膀,强行转了个圈,将少年的注意力从诸伏高明身上挪开。 「对!查案!」鹤见述不再去想方才的奇怪问题,用能接受的最快速度赶去二楼——尸体在二楼的客房内。 抬脚上楼的时候,鹤见述忍不住低声抱怨道:「早知道昨天就用言灵了。」 降谷零:「言灵少用为妙,不能依赖。」 鹤见述:「不会滥用,能让你停下就够了……你昨天也太兇了。」 「因为阿鹤太可爱了,没能忍住。」降谷零说。 虽然已经检查过,阿鹤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炎,降谷零还是诚恳道歉:「国外买的药膏还要两天才能到货,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早点下单的。」 「你怎么能偷看……我又没受伤,不用药膏。」鹤见述鼓了鼓脸颊,赌气道:「好累,不想走。」 他只上了几层台阶就累了,原地站定,扶着楼梯的栏杆休息。 「那是保养用的。」 降谷零干脆揽着少年的背部和腿弯,一把抱起:「我抱你上去。」 「哇啊——」 鹤见述突然离地,视野拔高,惊诧之下都忘了追问那个所谓有着保养功效的药膏。 他脸颊绯红:「被别人看到怎么办?!透哥,你快放我下来。」 被喊了一晚上「零哥」,突然回归「透哥」的称唿。 降谷零感慨:「竟然有点不习惯。」 鹤见述:「什么?我叫你放我下来呀。」 「这样快一点,你也少受罪。」降谷零无视他的抗议,在楼梯上健步如飞,上到二楼也没把人放下来,而是穿过若干警察,一路直奔犯罪现场。 两人的回头率有百分百。 鹤见述一阵社死:「……」 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任何路过的警员。 毛利兰本来就站在走廊边上,见状连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述君受伤了吗?」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撒谎:「他出门得急,脚不小心崴了一下。」 「天啊,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毛利兰担忧地问。 降谷零:「我已经帮他紧急处理过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用去医院。」 毛利兰松了口气:「那就好。」 「……」 鹤见述无声地谴责降谷零:你怎么能骗小兰。 金髮男人挑眉:难道你要实话实说? 那还是算了,偶尔也不是不能说几句善意的谎言。 鹤见述迅速装作无事发生,被男人放下时还特意「虚弱」地往降谷零身上「轻靠」。 降谷零面色如常,任凭小猫报復似地把全身重量压下来。 完全感受不到重量,鹤见猫猫还是太瘦了,得好吃好喝地娇养,养胖点才好抱。 两个人就以一种外人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姿势,亲密地挤在一起往房间里走。 有认识毛利兰的警察路过,看见这一幕,好奇问道:「毛利小姐,他们这是……?」 毛利兰热情解答:「述君不小心崴到脚了,走路不太方便。」 警察先生:「噢……他们的关系还挺好。」 毛利兰:「是情侣哦。」 警察先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 客房内,尸体已经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尸体痕迹固定线。 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在浴室内,死者跪坐在瓷砖上,右手腕有一道很深的划痕,整个手臂浸没在浴缸的冰水里,连水都隐隐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第279页 乍一看,像是自杀。 但降谷零和柯南都一致认为这是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兇手企图瞒天过海,让大家草草结案。 果然,现场的尸检显示死者身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右手腕,另一处在心脏附近。他的死因的确是失血过多,但最致命的那道伤口,是胸膛处的刀伤。 鹤见述已经听降谷零提过关于死者的死因和疑点,现在要找现场负责调查的警察,询问关于嫌疑人的情报。 室内的血腥味很重,鹤见述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头。 降谷零小声道:「别勉强。」 鹤见述微微摇头:「没关系。」 两人一起找到了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是长野县本部搜查一课的警部,跟诸伏高明既是搭档,也是一起竞争成长的挚友。 大和敢助见过降谷零几面,他并不知道降谷零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也是一位侦探。 「嫌疑人要亲自上场,为自己洗清嫌疑吗?」大和敢助笑道。 降谷零无奈:「大和先生,您就别调侃我了。」他主动将鹤见述引荐给大和敢助,并以玩笑话回敬他:「我不能查案,但可以找外援。」 大和敢助大笑几声,寒暄完,很快恢復正经表情,问鹤见述:「你想知道什么?」 鹤见述认真道:「我想知道有关嫌疑人的情报,拜託您了。」 「好吧。」大和敢助说,「你们侦探就不能一口气,一起来吗?毛利先生来问一次,柯南来问一次,现在又轮到你们。」 鹤见述眨了眨金眸:「我不需要太复杂的信息,大和先生可以只告诉我名字。」 「还是说仔细一点吧,免得影响小侦探的判断。」 大和敢助说完,便开始细细说明死者以及嫌疑人的信息。 死者是公司社长,中年男人,脾气听说不是很好。 兇器和具体作案手法仍旧在探查中,排除掉嫌疑最低的降谷零,只找到了三个嫌疑人,他们都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内出入过他的房间。 按首次出入房间的先后顺序,分别为: a:死者的女友,爱子小姐。和死者处于闹分手的冷战期,本以为温泉之旅会让感情回温,没想到昨夜又大吵一架,吵架内容涉及隐私,不肯透露。 总之,她被气得当场去前台开了一间新房,声称自己没有再回去过。 而据目击证人(c)说,他在送酒的时候,曾亲耳听见了爱子小姐和社长的吵架。 b:死者的下属,北田先生。和死者是上下级关系,前来参与社长(死者)组织的公司团建,其实他不想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又同意了团建。 中途来过社长的房间,他说自己被挑刺臭骂了一顿,很郁闷地回房了。 据知情人(a)说,他跟社长的关系不好,经常被当做出气筒。 c:死者的老同学,也是旅馆的服务员,西谷先生。和死者是大学同学,这次也是他告诉社长温泉山庄正在搞团购优惠,社长才决定来的,房间也是他帮忙定的。 昨夜,社长曾打电话向前台定了一瓶红酒,并指定要他去送。他声称自己在送酒时听见社长在和女友爱子小姐(a)吵架,自己不想掺和,把酒放下就走了。 据小道消息(b)说,西谷曾被死者恶意下套,创业失败破产不提,至今还欠了死者大笔债务。 「没了。」 大和敢助说:「他们三个各有各的说辞,都没有不在场证据,而且都对死者抱有很大敌意,有杀人动机。」 鹤见述皱眉:「爱子小姐不是去了前台吗?监控呢?」 「监控恰好坏了。」 大和敢助无奈道:「她的确去了前台,可有路人表示曾看见她在死者门前徘徊,而且西谷先生表示自己送酒的时候还听见了她在跟死者吵架。」 降谷零也开始思索:「是有谁撒谎了吗。」 「或许,剩下的就需要通过寻找证据来一一辨别和判断了。」大和敢助问,「小侦探,你还有问题么?如果需要更详细的证物信息……」 「谢谢,暂时不用了。大和警官,如果我需要的话,还可以来问你吗?」少年微微摇头,笑容又乖又甜,是一眼便让人升起好感的小可爱。 大和敢助笑道:「当然可以,高明可是特意叮嘱过我,让我协助你们破案的。」 大和警官如此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是诸伏高明提前叮嘱过。 鹤见述心中感激:「谢谢你们。」 「不客气,我先去忙了,有事找我。」大和敢助揉了一把少年的黑髮。 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好哦。」 等人走了,降谷零才失笑道:「大家都很喜欢你。」 「谁叫我可爱……不对,是帅气!」鹤见述一边回答,一边用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现场除了来往的警员,地上还蹲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男孩。 柯南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托着下巴,对着地板沉思,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块地砖或许有什么重大线索。 但,鹤见述要找的才不是柯南,他也无意像普通侦探一样从找线索做起。 他真正要找的是…… 少年的金眸一亮,快步上前。 房间的小阳台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浴衣的中年男人,男人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忧伤。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地上没有任何影子。 第280页 中年男人的身体并不凝实,隐隐约约能透过躯体看见被挡住的阳台栏杆。 听见鹤见述的脚步声,中年男人好奇回头。 如果有警察能看见他,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张脸,与死者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那不是人,是死者尚未投胎转世的灵魂。 看身体的凝实程度,他大概最多撑七天,过完头七就会回归黄泉奈落。 「唉。」中年男人长嘆一口气:「怎么是个小鬼,我还以为是沉睡的小五郎呢,真希望毛利先生能快点把那个混蛋揪出来啊。」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受了自己死去并变成亡灵的事情,知道没人能看见他,因此自顾自地吐槽,并未期待会得到回应。 「透哥,我找到死者了,帮我打掩护。」鹤见述提醒。 降谷零点点头,往鹤见述身后一站,又微微低头,一副听他说话的样子。 别人就算听见鹤见述在小声说话,也只会以为是他们在说悄悄话。 眼看着中年男人又要仰头四十五度明媚忧伤,鹤见述直接打断他的动作。 「先生,请问杀你的人是谁?」鹤见述小声地问。 中年男人一愣,左右看看,没找到第二个人或鬼。 鹤见述:「没错,我在问你。」 中年男人:「你能看到我??」 「不就是见鬼,没什么好惊讶的啦。」鹤见述催促,「快把兇手和作案过程告诉我,你可以将兇手绳之以法,我能洗清零哥的嫌疑,还能睡个回笼觉。」 谁要苦哈哈地蹲在地上,举着放大镜找线索啊,他困死了。 能问本人,当然是直接问死者本人啦! 省时又省力,试过都说好! 作者有话说: 柯南:? —— 大家晚安! 猜猜谁是兇手? 第104章 104 第 104 章(修 建议重看) 奇怪的胜负欲 「到底是谁杀了你?」鹤见述问道。 受害者荻野社长依旧满脸不信任:「你行吗?」 「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你说话。」鹤见述委婉提醒。 荻野社长没办法,伸手遥遥指了指站在角落的三名嫌疑人——其中的第二位。 中年男人的表情微微扭曲,咬牙切齿道:「是北田杀了我。」 话语中的怨恨简直藏不住。 倒也正常,谁能对杀了自己的兇手有好脸色? 可荻野社长是个幽灵,这就有点不妙。 鹤见述斟酌几秒,再度提醒:「荻野社长,你最好还是克制一下情绪。怨恨情绪太重的话,会变成恶灵的。」 荻野社长:「我克制不住!变成恶灵又怎样,缠着北田不让他好过吗?!那我愿意变成恶灵!」 鹤见述冷静阐述:「变成恶灵会被我当场祓除,连轮迴的机会都没有哦。」 荻野社长:「……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 黑髮少年满意点头,知道危险性就好,他也不想做多余的工作。 「他是怎么杀死你的?」鹤见述追问。 荻野社长:「我和爱子吵架,心情不顺,他正巧上门,我就把他骂了一顿……」 鹤见述皱着眉头,不贊同道:「你怎么能把别人当做发泄情绪的垃圾桶,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 荻野社长敢怒不敢言:要你管! 鹤见述催他:「请继续吧,尽量一口气说完,我赶时间。」 赶时间去睡觉。 荻野社长憋着气,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昨夜。 他跟爱子吵了一架,吵完后就去泡澡。刚喝了点小酒,微醺的时候,北田突然前来敲门,说要与他商讨离职一事。 荻野社长当场就把北田骂了一顿,说他不识好歹,当初可是自己将他提拔到这个岗位,怎么能说走就走。 因为还在气头上,情绪失控,言辞比较过火。 北田从前基本不还嘴,今天不知怎的,竟然与荻野社长对骂起来。 荻野社长刚泡完澡,又喝了点酒,蒸汽加酒精上头,头很晕,吵架途中不慎摔倒在地。 他想叫北田帮忙扶他起来,结果…… 「我本来都要站起来了,那傢伙居然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接着就捅了我一刀!」荻野社长愤恨道:「我因为剧痛有一瞬间清醒,看见刀柄处裹着一条毛巾。」 鹤见述紧张道:「然后呢?」 荻野社长:「然后我就两眼一闭,晕死过去了。」 「没了??」 「没了。」 鹤见述的金眸不自觉睁大,眼神慌乱:「那兇手毁尸灭迹的手法……」 「我都死了,我怎么会知道。」 荻野社长当起了甩手掌柜,相当无赖地说:「反正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变成鬼魂飘着了。没人能看到我和听到我,我去碰别人,还会从他的身体上穿过去。」 荻野社长抱怨道:「一不小心还看见了自己死不瞑目的样子,太恐怖了,差点被吓死。」 鹤见述愁眉苦脸,无心理会他,随口安慰道:「放心吧,你已经死了,不会再死第二次的。」 荻野社长:「……」 ——你就是这么安慰鬼的吗! 鹤见述想了想,最后一次问他:「西谷先生说是你向前台打电话,要求让他送一瓶红酒来房间。有这回事吗?」 第281页 「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我干的。」荻野断然否认,提议:「这家温泉山庄的招待规格很高,与前台的通话一般都会有录音,你可以去听录音,绝对不是我的声音。」 鹤见述点头:「谢谢你,我会去的。」 与荻野社长交谈完,他扯了扯降谷零的衣袖,两人退出了房间。 降谷零看他脸色不对,低声询问:「事情的进展不顺利?」 鹤见述沉重地点点头:「计划有变。」 「说说看,怎么个变法?」 「荻野只知道北田是兇手,我也只知道他是被北田用刀捅死的。在捅死之后的细节,他一问三不知。」 鹤见述苦着脸,「我原本以为揪着他问一问就能搞定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降谷零有些想笑:「这不是很正常么?如果你睡着了,你也不会知道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啊。」 鹤见述:「……」 还挺有道理。 金髮男人勾了勾唇,笑着问:「要我帮忙吗?这样你可以早点回房补觉。」 鹤见述顿时警觉:「透哥已经知道北田的手法了?」 降谷零微微颔首,又问了一遍:「或者你需要点提示?」 好有诱惑力! 但鹤见述还是含泪拒绝了,放下豪言壮语却没能做到,听起来就很不酷。 「我都不要!」鹤见述统统拒绝,双臂交叉比了一个大大的「x」,坚定道:「我要自己破案。」 降谷零的眸中满是笑意。 「好。」男人揉了揉他的发顶,哄道:「阿鹤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破案的。」 带着降谷零的祝福,鹤见述像只初次捉老鼠的猫崽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然后勐地停在了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身旁。 柯南被他吓了一跳,茫然抬头:「鹤见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鹤见述学着他的样子,半蹲下来,认真道:「我想借你的放大镜看看地板。」 「哦,给你。」柯南看着鹤见述陌生的手法,忍不住提醒:「鹤见哥哥,你得戴个手套或者掌心放一块手帕,这样才能避免破坏现场。」 鹤见述没有找离他最近的柯南要手帕,也没有拦下路过的警官问有没有多余的手套。 他依旧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连一秒都没有迟疑,直接回头寻找降谷零。 一回头,便看见金髮男人站在房门附近,眼眸含笑,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 「透哥。」鹤见述唤了一声,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是索要物品的姿势。 别人有没有他不知道,但他了解降谷零,零哥一定有备用的手套。 降谷零快步上前,也没问,果然拿出一双白手套轻轻放进少年的掌心。 鹤见述戴好手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地板上。 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言的默契。 鹤见述遇见事情下意识会找降谷零,不假思索地回头找人,脑子里就没有第二选项的人。 仿佛只要回头,降谷零就一定在。 的确,这就是事实。 降谷零永远站在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注视,默默守护,关注他的需求,及时给予帮助。 他希望自己成为鹤见述的底气和支柱,陪他走过大大小小的无数关卡。 他们是要相伴一生的爱侣,就应该像这样互相信任、彼此支撑。 * 柯南托着下巴,思索着案件,神情凝重。 鹤见述绷着脸故作严肃,努力学着柯南的动作,像模像样地翻找起线索来。 一大一小蹲在一起交流线索,倒是很和谐。 他们头碰头凑在一起沉思的表情,像极了两只猫猫在思考。 降谷零的心底像是被什么轻轻挠过,手指动了动。 思考中的阿鹤也好可爱。 好想撸猫。 地板上是几滴不易察觉的褐色血迹。 鹤见述已经知道结果,反推过程就变得简单许多。 他只看了几眼,便知道这是荻野社长真正死亡的第一现场,大概是北田清理现场时疏忽了,没能完全擦干净血液。 除了血液,地板上没有其他线索了。 鹤见述起身,决定去找找其他线索,见柯南还蹲着,以为他还没想通。 他弯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柯南,不用看了,这些是死者的血,也是他真正死亡的地方。其余痕迹已经被兇手清理干净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鹤见述转身就走,他打算再仔细观察一下浴室。 柯南:? 他当然能推理出来,沉思不过是在试图沿着血液飞溅的范围反推死者和兇手当时的姿势。 顺便整合其他线索,尝试推理破解案件。 这次的案件并不复杂,能看出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提醒他的人是鹤见述! 鹤见述原来也是喜欢推理,会推理的人吗! 柯南勐地扭头,拦下还没跟上去的金髮男人,双眼发光:「安室先生,鹤见哥哥原来也是侦探吗?」 降谷零顿时警觉,委婉道:「他只是今天突然来了兴趣,平时对福尔摩斯不感兴趣的。」 所以你不要借着推理的名头,和他过于接近。 会吃醋。 第282页 柯南:「……」 ——我也没问他喜不喜欢福尔摩斯啊。 降谷零:「其实他直接把兇手的名字告诉警方,就能回去休息了。可他偏要将全过程都推理一遍,找到对应的线索。」 语气看似埋怨,实则暗暗炫耀。 我老婆快你一步,已经找到答案了,现在在做附加题! 柯南:「……」 柯南有被炫到,心中莫名燃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他不是不能输给鹤见述,他是不能输给安室透的老婆。 输了整整一周都不能去波洛咖啡厅,因为某人会明里暗里地强行投餵狗粮。 不想被花式炫妻,会撑死。 ——绝对不能输啊!! * 鹤见述已经查完了浴室。 他的确是很聪明的男孩,观察细緻又敏锐,反应很快。 比如,为了让诸伏景光在精神上享受汤泉,他曾和降谷零专门跑了一趟那个房间,替景光放了一池子看得见碰不着的温泉水。 他清楚地记得旅店会在浴室标配两条干净的毛巾,而现在,受害人浴室内的两条毛巾都不翼而飞。 根据荻野社长的说辞,其中一条被用来裹住刀柄,另一条…… 应当是被北田拿去擦地板上的血迹了。 他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浴缸里的水已经清空了,里面做了一个标记。 鹤见述抓住一名路过的警察,指着问:「那是什么?」 警察:「死者的手机,浸水坏了,现在被送去抢修,试着恢復数据。」 鹤见述立马问:「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浴缸里啊?」 警察先生耸了耸肩:「谁知道,可能是手里拿着没力气,滑进去的吧。」 「自杀的」荻野社长手里不拿割腕的刀而是拿手机的原因,很是值得商榷。 话说,刀呢? 鹤见述若有所思。 正思考的时候,一名警察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向大和敢助报告:「找到兇器了!刀具被兇手丢弃在垃圾桶里,还好因为出事,今天还没来得及将垃圾运下山。」 鹤见述凑上前听了一耳朵。 染血的刀具被混在已经自动分拣好的垃圾里,无法分辨来自于哪个房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刀具上能检查出兇手的指纹。 不过鹤见述知道北田是隔着毛巾拿刀的,查出指纹的可能性很小。 有什么办法能指认北田呢? 鹤见述在浴室里转悠两圈,决定去找嫌疑人聊聊。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三个人都聊了一遍。 爱子小姐捏了两下鹤见述的脸蛋,迫于某位金髮保镖的「兇恶」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手。 好歹是捏到了,她心情不错,因此有问必答。 其他两个人都不是很配合,一个比一个臭脸,不乐意说太多。 北田先生最不耐烦:「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多做什么。」 鹤见述对兇手也没好脸色,都是他害的自己辛苦了整整一夜还要早起。 他瞪北田一眼,金眸锐利:「因为我是侦探。」 「一个小鬼……」北田啧了一声,怀疑的目光扫向少年身后的降谷零,嘀嘀咕咕:「谁知道是不是在做戏。」 鹤见述脸色一沉,怒气沖沖:「你拿这种眼神看透哥做什么?」 北田:「他不是也是嫌疑人吗?凭什么我们就要在这边像犯人一样被审问,他就可以在现场走来走去啊。」 这算哪门子的嫌疑人。 没看见连大和敢助都直接拿这事调侃零哥么!要是真的有一丝一毫的嫌疑,哪个警察会这么干? 鹤见述差点脱口而出:你一个真兇,怎么有脸贼喊捉贼啊? 但他忍住了,只冷声道:「透哥不是嫌疑人。他整夜都跟我在一起,走廊的监控可以作证。」 「那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多开一间房!」北田梗着脖子问道。 降谷零正要为自己辩解,鹤见述倏地挡在他身前。 少年毫不留情地说:「我们爱开几间开几间,关你什么事?北田先生,你管好自己吧!」 北田眉心一跳,隐隐有些不安:「你什么意思?」 鹤见述:「你自己心里清楚。」 北田:「你……」 鹤见述不给他机会,低声冷喝:「闭嘴,站直了!」 少年的金眸如利剑般刺向北田,眸中闪过暗色。 北田勐地一僵,表情隐约有些许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鹤见述的话行动,嵴背挺得笔直。 鹤见述抬了抬下巴,指挥道:「转身,对着墙面壁,没喊你不准转头,也不准坐下。」 北田乖乖面壁。 一旁的爱子和西谷很是惊讶,但他们不知道鹤见述的能力,只以为是北田被少年的气势压住了,不敢反抗。 爱子啧啧两声:「平时在公司就很怂,今天更怂了。」 西谷有点畏惧鹤见述的气场,不太敢吱声。 降谷零皱了皱眉,偷偷问鹤见述:「这样好吗?他要是恢復后说出你的事……」 毕竟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事太过骇人听闻,大家就算不会相信北田的话,也会下意识记住这件事。 终究是对阿鹤不利。 鹤见述眨了眨金眸,也偷偷告诉降谷零。 第283页 「没关系的,被我完全控制的人是不会有那段时间的记忆的。他只会以为自己在面壁发呆,不会联想到我身上。」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一口气码完案件,然后进入下一阶段的,但是实在码不动了,姨妈痛到没有力气思考。 我争取明天多码一点,今天就先去躺着了qaq 大家晚安 —— 感觉写的不好,睡不着,连夜爬起来修文orz 建议重看一遍,主要改了前半部分 第105章 105 第 105 章 推理现场的遐思 问询继续。 鹤见述趁机问西谷:「你真的听到有人在房间里面吵架吗?」 西谷连连点头:「真的,我没骗你,我是听到爱子和荻野社长在吵架。」 爱子气急败坏:「都说了几次了,那不是我啊。」 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调出一个界面,怼到西谷面前。 「我当时在和闺蜜打电话骂渣男,骂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通话记录还放在这儿呢!」 鹤见述探头去看,显示的聊天记录确实和爱子说的一样。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响声。 降谷零看着鹤见述疾风一般冲出了房门,他不疾不徐地迈开脚步跟上,身旁突然又刮过一阵风。 是柯南。 两个人就跟比赛似的你追我赶,争着要抢先破案。 降谷零哑然失笑。 走廊尽头停着一辆小推车,是前来打扫房间卫生的清洁阿姨。而诸伏高明正在跟阿姨询问着什么,表情平静。 鹤见述看见了跟在高明身后的诸伏景光,停下脚步,对着他使眼色。景光会意,迅速靠近他。 柯南经过时还奇怪地瞥了一眼鹤见述,但他在争分夺秒抢时间,没多想,直接跑向了清洁阿姨。 景光问鹤见述:「有事要我帮忙吗?」 鹤见述点点头,小声道:「你知道北田先生的房间号吗?」 景光颔首。 「那就好,你帮我冲上去看一眼他房间里的脏衣服、毛巾之类的有没有被收走。毛巾大概率是不在了,主要是看他的衣服……」 鹤见述小声叮嘱。 「好。」 景光利落答应。 他直接穿过两个墙壁,从窗户翻了出去,径直往上走。 此时的柯南刚跟清洁阿姨聊完,奔跑着路过鹤见述和降谷零,从楼梯往上跑。 第二次路过鹤见述时,他又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次,鹤见述注意到了柯南的眼神。他很是不解:「柯南看我的视线怪怪的……」 降谷零忍笑:「可能是急着破案吧。」 他怜悯地想: 柯南,你跑再快也是没用的。 毕竟你要老实爬楼梯,而hiro可以直接飞上去。 果不其然,柯南偷熘进北田房内时,诸伏景光已经把房间内外看了一遍。 柯南隔着手帕把脏衣篓里的衣服一件件翻出来,仔细翻找时,诸伏景光就蹲在他旁边跟着一起看——景光碰不到衣服,正发愁呢。 柯南发现黑色浴衣下摆的暗褐色血迹时,面露喜色。诸伏景光也微微点头,他完成了任务,转身就走。 柯南迈开小短腿,走楼梯健步如飞。 景光翻窗而下,走空路两秒抵达。 柯南下完楼梯,抵达这一楼层时,鹤见述已经听完了诸伏景光的汇报,自信地昂首挺胸走进房间。 柯南瞪大了眼:慢着,不要啊啊!!! 他边跑边举起手腕,目光如炬,四下寻找毛利小五郎——找不到就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嘉宾充当推理替身。 降谷零堵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拦了他几秒。 房间里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我知道兇手是谁了!」 柯南:「……」可恶! 降谷零侧了侧身,总算让出通道。他彬彬有礼道:「请进,你回来的正好,赶上了阿鹤的推理秀。」 柯南面无表情:「你们耍赖。」 降谷零:「你看到的,我全程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柯南啪地收起麻醉手錶,皱着眉头,很不服气地说:「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他,所以他才能比我更快一步收集好线索。」 诸伏景光讶异,这孩子挺聪明的啊。 降谷零一向是个公平公正的人——除了任何有关鹤见述的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双标,懒洋洋地说:「你就放过毛利先生吧,我真担心时间长了他会对麻醉有抗体。」 语毕,又挑了挑眉,笑着道:「不要不服输嘛,我又不会多说你什么……对了,阿鹤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们在比赛哦,所以他也不会笑话你的。」 柯南面无表情:「我相信鹤见述,但不是很相信你。」 降谷零正要说什么,房内突然传来鹤见述的唿唤:「透哥,快过来。」 降谷零立刻应道:「来了!」 他果断抛下柯南,健步如飞地进入房间。 柯南的眼角抽了抽,迅速跟了上去。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倖——万一鹤见述推理错了呢? 北田的浴衣上的血渍是最关键的证物之一,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发现并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警察说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也就是说,鹤见述并没有掌握这个有力证据。 第284页 柯南精神一振,他还有机会! 房间内。 包括大和敢助、诸伏高明在内的警察,以及毛利小五郎等人都到齐了,鹤见述就站在众人的跟前,自信地说着自己的推理。 「兇手就是北田先生!」他率先抛出自己的结论。 众人譁然,视线齐齐投向犯罪嫌疑人所在的角落。爱子和西谷迅速一左一右地跨了一大步,让出了中央的北田先生。 北田先生背对着所有人,面对雪白的墙壁站得笔直。 毛利小五郎诧异:「北田先生,你怎么一直看着墙壁不说话啊?」 围观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难道是因为北田杀完人心虚,不敢见人。」 鹤见述一惊,忘了给北田解除控制了。 他连忙垂下眼帘,沉下心,在识海中寻找到了与北田相连的那一条「线」。 控制一断,北田勐地一抖,腿一软跌坐在地。 大和敢助沉声道:「北田先生,你一直不出声,是心虚默认了吗?」 北田的脑子还有点懵,不明所以地问:「什么?默认什么?」 大和敢助:「是不是你杀了荻野社长?」 北田:!! 北田瞬间清醒,连滚带爬站起来,将惊惧隐藏在怒火之下:「谁在污衊我?!」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场中央的少年。 鹤见述抬了抬下巴,像只骄矜的小猫:「是我在指认兇手,你是直接承认还是等我推理。我建议你选第二个,这样更有说服力。」 也不枉他花时间将全过程理顺。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推理出什么东西来。」北田不屑道:「不会是在为你的小情人找替罪羊吧。」 众人看向某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小情人」,再看看身高只到情人肩头的娇小少年,眼神微妙。 降谷零表面上稳如老狗,不动如松,暗地里细细品了品「鹤见述的小情人」这一称谓。 听起来还不错。 鹤见述有些生气。 不是因为「小情人」的称唿,而是因为北田又在试图把火引到降谷零身上。 这人是没受够教训吗? 鹤见述气沖沖:「我现在就说出推理的过程,看你还有什么话能说。」 他从爱子小姐前来荻野社长的房间时说起,语速飞快,就连爱子和荻野吵架的内容都简单概括了一下。全程不错一个字,仿佛昨夜他就站在这间房里围观了全程。 鹤见述就差把两人吵架的全过程重演一遍。 爱子小姐汗毛倒竖,警察问她是不是确有其事时,她连连点头,看着鹤见述的目光带上几分畏惧。 「是真的……鹤见先生没有说错。」她连称唿都不自觉变了。 然而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鹤见述已经说到了北田和荻野对峙时的事:「你找到荻野社长,说想要离职,荻野社长说你是白眼狼不知好歹,你很生气,顶了几句,两人便争吵起来。」 北田藏在袖中的手掌微微颤抖。 他怎么连自己提出辞职的事都知道?!自己想要辞职的事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等等,他是说过的。 他和一个俄罗斯人提过这件事。 可那个外国人已经退房走了啊。 鹤见述接着说:「荻野喝了酒,在争吵中不慎摔倒在地……」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的面容,面露迟疑之色。 降谷零第一时间注意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问:「怎么?」 「我想要请一个人帮我,他演荻野,我演北田,现场演示杀人的过程。」鹤见述说。 降谷零立即道:「让我来。」 鹤见述说明了一下,两人将位置换到了发现血渍的地板附近。 「荻野社长不慎摔倒在地,他喊你扶他,可你不仅不做理会,还反手掏出一把刀。」 鹤见述说:「荻野社长头晕眼花之下,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你的刀。他勉强撑着爬起来,却被你重重推了一把。」 「荻野社长此时已经无力挣扎,向后摔倒在地。」一边说着,鹤见述的手掌抵在降谷零的胸膛,轻轻推了推。 金髮男人十分配合,果断顺着鹤见述使力的方向往后一倒,看上去就像是少年把他用力推倒一样。但实际上,鹤见述一点力气都没有用上。 「透哥小心!」 鹤见述吓了一跳,流畅的思路一下被打断,慌张地前倾探身想要拉住降谷零。 地板上可没有铺垫子,摔到磕到可怎么办! 降谷零当然是做好了准备才摔到,他仰躺在地板上,对阿述摇摇头,安抚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鹤见述松了口气,从男人的灰紫色的眼眸中看出鼓励和赞赏,顿时生出勇气,先前被意外打断的思路又一次续上了。 「你恨他入骨,这时候又被仇恨和怒火沖昏了头脑。如果你此时放过荻野社长,事后他一定不会放过你。」鹤见述说着,向前迈出一步,跨坐在了降谷零的腰腹上。 其实兇手并没有真的坐在死者身上,只是为了压制住他才半蹲半跪。 但鹤见述「劳累」了大半夜,又在清晨被吵醒,因为这事忙到现在。他体力一贯不好,站了半天,脚早就酸了。 偷偷懒,借零哥的腹肌用用,零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鹤见述偷眼看向降谷零,金髮男人自然注意到了鹤见述的小动作,果然什么都没说,很纵容地躺平了,甘愿当鹤见述的「临时椅子」。 第285页 诸伏高明问:「鹤见君,然后呢?」 「接着,北田先生便趁死者大脑晕眩无力反击时,乘胜追击,一只手压制住他,另一只手用毛巾握着刀柄,把刀尖刺入了他的心脏。」 鹤见述清了清嗓子,收敛表情端正态度。他一手虚虚摁住降谷零的手臂上,防止「死者」挣扎。左手做出一个持刀的动作,快狠准地往下「扎」到安室透的心脏处 「事后,你才反应过来你杀了人,极度惊慌之下,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清理现场,将罪证清除掉……」 鹤见述跪坐在降谷零的腰间,那只并不存在实体,存在构想中的水果刀早已消散。 虚拟的刀尖在将要落在降谷零心脏前的衬衫时,就因鹤见述一个松开手掌的举动而消散,代替刀尖的是少年的食指。 白皙细腻的食指蜻蜓点水般点了点男人的心脏,再用指腹微微下压,带来轻微的压迫感。 他的手指很漂亮,指尖还泛着一点粉色。 黑髮少年垂眸看他,细碎的鬓髮搭在耳侧,一向爱笑的少年此刻却一反常态,精緻的面容上满是故作老练的严肃。 可爱至极。 降谷零的心脏没由来地乱了一拍。 再回过神来时,突然很不自在。腹部上坐着的少年臀部,此刻存在感高到让他无法忽视。 但鹤见述的推理仍未结束,他不能中途打断阿鹤,否则很不尊重他。降谷零只好敛目忍让。好在他最擅长的便是演戏,此时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 只有鹤见述茫然地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降谷零。 零哥怎么突然浑身僵硬?是不是他太重了呀…… 为了让降谷零少受「折磨」——虽然他并不知道此折磨非彼折磨——鹤见述决定加快进程,让兇手尽早坦白自己的罪行。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将后续的尸体处理也说完了,又指出北田其实是左利手。 所以在伪装死者自杀时才会下意识割了右手的手腕,荻野社长的惯用手是右手,不会左手持刀。 鹤见述早在推理开始前,就请诸伏高明派人去北田的脏衣篓里翻尚未清洗的黑色浴衣。 上面属于死者的血液是铁证。 至于西谷听见的争吵声,其实是北田在手机里录好的音频,一直重复播放,最后手机浸水,才总算停止。 铁证如山。 北田这才总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脸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警官们箭步上前,给兇手铐上手铐。 鹤见述缓够了,从降谷零的身上爬起来,掌心朝上伸到男人面前。 他把降谷零当临时椅子坐,颇为心虚:「透哥,我拉你起来!」 「……好。」 降谷零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搭上少年的手。 降谷零也很心虚,但他的演技比起鹤见述来说好得不止一星半点,此时任谁都看不出他方才一瞬之间飘远的思绪。 大和敢助笑了几声,拍了拍鹤见述的肩膀,说:「你很厉害啊,在现场待了一会儿,转了几圈,便破了案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众人同样好奇地看着鹤见述。 怎么看出来的? 不就是一个证明题,把线索汇总起来,就能得出答案啦。 可他又不能说自己能看见幽灵…… 鹤见述苦恼地挠挠脸蛋,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还在横滨时,跟着乱步先生去完成委託,在现场,那个委託人也是这么问的。 乱步先生是怎么回遇 烟 事答来着。 鹤见述眉尖上挑,大声道:「这种事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啦,我又不是笨蛋!」 柯南:「……」 众人:「……」 这怎么看得出来啊! 降谷零无奈笑笑,这口吻,是跟横滨的乱步先生学的吧。 唯有鹤见述的心里十分得意。 早就想学乱步先生说一次他的台词了!果然很威风! 作者有话说: 推理?案件重演? 不,那只是小情侣的一些把戏罢了。(bu shi) —— 大家晚安! 第106章 106 第 106 章 你跟太宰一定很有共同话题吧 严格来说,案件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没有侦探们什么事,将会全部交由警方处理。 只可惜又出现了一段小插曲。 诸伏高明在与兇手北田先生谈话时,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通过层层套话和推理,惊觉这场兇杀案似乎并不简单。 鹤见述和降谷零凑上前旁听。 北田曾在公共男汤泡温泉时,遇到过一个年轻男人,他们短暂的聊了几句,北田忍不住越说越多,最后将自己的全部心思在不经意间尽数告知了对方,其中也包括了对社长的怨恨。 当时在听完他的倾诉后,那个男人是这么回应的。 「那么,为什么不杀了他呢?」黑髮男人轻声说完这句话,仿佛惊慌于失言一般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杀人是一种罪恶。」 「……只可惜,有时候人活在世上也是罪恶的。」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神意味深长,「死亡既是解脱,也是啊。」 …… 鹤见述听着听着便皱起眉头:「这人的话好怪啊。」 第286页 什么生啊死啊的,思考人生很深刻的样子,跟太宰先生一定很有共同话题吧。 降谷零也皱起了眉头:「所以你就杀了荻野社长?」 北田老实招供:「本来是没打算冲动杀人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并理解了那个俄国人的话。杀了社长,他解脱我也解脱,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救赎吗?」 众人:「……」 这算哪门子救赎啊! 鹤见述不得不再次打断他:「你刚刚说什么,『俄国人』?」 「是啊,我没说过吗?」北田说,「那位仅靠一次面谈就开解了我,启迪了我,给予我人生方向的心灵导师,正是一位外国人。」 你的心灵导师把你教进了监狱诶,怎么还这么维护他。 鹤见述颇为无语。 「听起来很像啊……」诸伏高明沉吟着,神色凝重。 降谷零贊同道:「的确很像。」 鹤见述好奇问:「像什么?你们认识他吗?」 降谷零:「很像福尔摩斯的死敌,『犯罪界的拿破崙』——詹姆斯·莫里亚蒂。」 男人不由自主地低头,将目光投向苦苦思索的江户川柯南。 他蹲下,悄声问:「这位『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先生,你有什么思路么?」 柯南还在为凭空多出来的「死敌」崩溃,纠结道:「我不认识他啊,也没人知道我变小……他就算奔着我来的,也该放出任何吸引工藤新一前来的信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毫无预兆。」 两个可能:一,那人知道他变小。二,那人不是沖他来的,这件事与他无关。 现在还说不准是哪个可能。 柯南仰头装可爱,掐着夹子音问道:「吶,北田哥哥,那个俄国人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啊,他只说他是一名俄罗斯人,其他什么都没说。」 北田想了想,简单形容了一下那人的外貌特徵。说完,语气崇敬地说:「他的心地这么好,是位好心的俄罗斯先生呢。」 大家:「……」 鹤见述扭头对诸伏高明说:「高明哥,警方将他逮捕后记得一定要提供心理治疗。」 带他去看看脑子吧,被卖了还在这儿替人数钱呢! 诸伏高明神情复杂:「……我们会的。」 北田大声道:「他的话没错啊!要不是你们这些臭侦探,我是不可能被发现的,现在不就已经得到救赎了吗!」 大和敢助毫不留情地把人往外押:「你给我闭嘴!」 「……」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各自散去。 鹤见述和降谷零一起走回房间,他们走的很慢,像散步一样。 鹤见述揉了揉肚子,问:「透哥,你觉得那个俄罗斯人的外貌形容,有没有很眼熟。」 他们现在还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楼梯过道里,为防隔墙有耳,鹤见述一向很小心,从不在公开场合称唿降谷零的真名。 降谷零颔首:「你是说昨天在大门口被抬走急救的那个外国人?」 鹤见述:「那个人其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容很古怪,还说了句什么……但我不会唇语,看不懂。」 金髮男人的表情凝重。 「看来很大概率是冲着我们来的。」降谷零问:「他有没有可能就是太宰先生说的『费奥多尔』。」 「有可能。」鹤见述一怔,金眸倏地睁大,唿吸急促:「那织田作岂不是有危险了?!」 降谷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认真道:「阿鹤,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开车去织田先生家。我回房间收拾东西,你去一楼大厅等我,顺便给织田先生打一个电话,警示他注意安全。」 男人有条不紊的安排让鹤见述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好,我在一楼等你。」 降谷零匆匆忙忙地跑上楼,鹤见述拿出手机给织田作打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餵?这里是织田餐馆,您要订餐么?」 鹤见述茫然:「订餐?我是有点饿……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少年急道:「织田作,是我啊,鹤见述。」 那头的织田作之助:「哦,我还以为是要订餐的客人呢。小述,你到长野了么?太宰跟我说过你要来长野找我的事。」 鹤见述:「我昨天就到啦,不过在附近的温泉山庄住了一晚,现在要去你那里。」 织田作之助欣然应允:「好啊,正好可以一起吃午饭。」 鹤见述:「我还有一件很急的事要告诉你。费奥多尔——就是那个可恶的俄罗斯人——我和透哥好像发现了他的踪迹,昨天打过一个照面,我们担心你们的安全。」 织田作的声音也郑重了不少:「这样啊……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鹤见述:「孩子们和老闆都好吗?让他们早点回家。」 「今天放假,他们都在楼上玩呢,老闆也在我旁边。」织田作之助反过来安慰鹤见述:「你不用太紧张,我这里其实挺安全的。」 鹤见述好奇:「安全?」 织田作之助:「你来看一眼就知道了。」 「好吧,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挂断电话后,鹤见述在大厅等了一会儿,降谷零便背着两个包下来了。 他们本就没有多少行李,大部分都在[门]内,鹤见述找个电视屏幕就能拿出来。带的这一部分是为了掩人耳目,收拾起来不花时间。 第287页 降谷零退完房又去开车,等少年坐进副驾后,探身帮他扣了安全带,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 「饿了吧?快吃一点填填肚子。」降谷零愧疚地亲了亲少年的鬓角,歉意道:「要是知道今天会这么多事,我昨天就不折腾你了。」 鹤见述的脸颊微红,很小声地说:「……可是我很开心。」 车辆启动的引擎声盖住了鹤见述的声音。 降谷零没听清:「嗯?」 少年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唇角,金眸望着他,眸中光芒柔和温暖。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那一晚不值得,零哥不要道歉。」鹤见述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起来,音量越来越低,「……是舒服的,我很喜欢。」 这一回,降谷零听清了。 降谷零故意问他:「真的喜欢?」 鹤见述忍着羞赧点头。 降谷零:「你哭的厉害,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鹤见述:「……那、那是因为你太过分了!」 「一边说我过分,一边说喜欢,真让人为难啊。」降谷零边开车边嘆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鹤见述急了,一时嘴快:「你过分我也喜欢!」 降谷零沉默片刻,问:「那我下次可以更过分一点吗?」 鹤见述:「……不行!!」 降谷零遗憾:「好吧。」 鹤见述:「……」 你在遗憾什么啊! 少年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降谷零。 「三明治再不吃就凉了哦。」降谷零提醒他。 鹤见述摸了摸温热的三明治和牛奶,有点心软。 「零哥吃过了吗?」 降谷零摇头:「那是最后一份。」 鹤见述:「我们一人一半。」 降谷零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开着车呢。而且三明治本来就不大,是一人份的。」 「我可以餵你呀。」 鹤见述主动拆开包装,举起三明治递到男人唇边。 降谷零拒绝无效,只好说:「你先吃第一口。」 鹤见述迅速收回手臂,咬了一口。 嚼嚼…… 他评价:「果然还是零哥做的好吃,你试试?」 降谷零也咬了一口,贊同道:「也就能拿来临时填填肚子。」 鹤见述还拆了牛奶,插好吸管,又一次递到降谷零唇边。 男人依然道:「你先喝。」 鹤见述「哦」了一声,自己先喝第一口,降谷零才接受他的投餵。 他左手拿奶,右手拿三明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这顿迟到的早餐吃完了。 降谷零吃的不多,比起「吃早餐」更像是在享受两人共享一份三明治的愉悦体验。 鹤见述还贴心地抽了纸巾帮男人擦擦嘴巴。 降谷零夸他:「宝贝好体贴,好会照顾人。」 鹤见述不知道说什么,只会捧着脸颊,望着他傻乎乎地笑。 每次被叫「宝贝」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这个暱称背后的珍重和呵护。 零哥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他的宝贝。 正好是红灯。 降谷零稳稳地踩下剎车,转头问道:「要亲一个么?」 鹤见述:「好啊。」 少年向驾驶座的方向侧了侧身体,金眸微阖。降谷零捏着他的下颌,也倾身向前,温柔地贴近。 两人在等红绿灯的间歇交换了一个吻。 红绿灯的转换时间很短,所以这个吻也没有持续很久。 感受到男人唇舌的远离,鹤见述慢慢睁开金眸,与降谷零目光相接。 他们同时开口。 鹤见述:「是培根三明治的味道。」 降谷零:「是草莓牛奶味。」 接着又齐齐笑了。 降谷零启动车辆,踩下油门,调侃道:「还是你赢了,草莓牛奶听起来比培根三明治好得多。」 鹤见述实话实说:「其实两个味道都有,我只是挑了三明治来说。」 毕竟三明治和草莓牛奶两个人都有份,不可能说只有哪种味道,只能说更偏向哪种。 降谷零勾唇一笑:「我知道,我又不嫌弃你。」 鹤见述积极响应:「我也不嫌弃!」 为了证明是真的不嫌弃,在下一个红绿灯,他们又飞快地接了一个吻。 依旧是草莓牛奶味和三明治味道的吻。 * 降谷零的车开的很快,他很少来长野,但就是能在纵横交错的道路里找到捷径。 等到抵达时,他们才明白织田作之助说的「还挺安全」到底有多安全。 几辆警车唿啸而来,在马自达旁停下。其中一辆的车门打开,大和敢助下车后抬头,一愣。 诸伏高明从另一边的车门下车,顿了顿:「你们怎么在这里?」 大和敢助:「重点是怎么比我们还快。」 降谷零干笑:「我专走近路或小路……」 大和敢助恍然:「原来如此。」 警方为了把剩下的物证拿全,收拾好现场,走的本就慢了点,会被赶先一步也不奇怪。 就在这时,众人面前的餐馆玻璃门被推开。 一个红髮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身腰间还围着一件黑色围裙。 「小述,安室君,快进来。」织田作之助看见几位警官也在,顺势打招唿:「诸伏警部,大和警部,你们好,今天也要来用餐吗?」 第288页 诸伏高明颔首:「嗯,还是老样子。」 大和敢助押着北田往警署走,回头喊了一声:「我也是老样子!」 织田作之助说了声好。 路过的警员都认识织田作,他在这里的人缘挺好,基本上每个人都会跟他打个招唿。 鹤见述看了看被警察和警车「包围」的餐馆,再一扭头,就能看见马路对面非常显眼的警视厅。 鹤见述:「……」 难怪说安全! 餐厅就开在警视厅对面,还跟警察们都混熟了,这能不安全吗! 两人跟着织田作之助走进餐厅。 「织田作,你们怎么会想到把餐厅的位置定在警视厅对面?」鹤见述惊讶地问。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吧檯里的胖老闆:「是老闆的主意。」 胖老闆乐呵呵地笑道:「我当时选位置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里。警视厅对面,来往的都是警察,这多安全啊。我问过织田作,他也很认可我的想法。」 这就是合格的警察带给国民的安全感啊。 降谷零非常欣慰。 织田作之助说:「老闆手艺不错,我们又是诚信经营,一来二去,慢慢回头客就多了。」 胖老闆:「而且回头客百分之八十都是警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里都快变成警视厅第二食堂了。」 鹤见述放心了不少。 警察食堂好啊,一边赚钱养家一边能被警察划入保护圈。 选址就很妙。 作者有话说: 降谷·公安头头·零:这就是优秀的警察啊!(欣慰)(点头)(夸奖) —— 题外话:亲亲之后,写到两人下车时,我一愣,好像少了点什么。再一细细思索,恍然大悟,是少了景光啊!!我往回一看,竟然找不到加入他的地方。偌大的马自达,竟容不下一只幽灵(不是) 后来再一想,他们随身携带着玉牌呢,景光丢不了…… 那就不管了(doge) 大家没有看到他的时候,请当景光不愿意当电灯泡,到处熘达去了(安详.jpg) —— 马上就要到下旬了,我才惊觉完结通知放太早了,还被基友笑了一通 我:流泪猫猫头 总之,按部就班来叭,写到几号是几号(挠头) pps:宝贝们都收藏了我的预收了吗,就是那个古耽的沙雕甜文《我在合欢宗武魔双修》 求收藏呜呜呜qaq —— 爱你们么么哒!晚安! 第107章 107 第 107 章 悬崖勒马 来都来了,顺便将武侦的文件递交给长野警署。 文件在[门]内,一楼大厅有客人,不方便直接从电视里拿。 鹤见述问过织田作后,蹬蹬蹬地跑上了阁楼。孩子们正围坐在一起写作业,一边写一边打闹,气氛倒是很温馨。 看见黑髮少年,孩子们眼睛一亮,动作一致地把笔一扔,冲上来将鹤见述包围。 「鹤见哥哥,你来找我们玩啦!」 「鹤见哥哥,好久不见!」 「鹤见哥哥……」 鹤见述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们的热情,被围堵得寸步难行。他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孩子们商量:「哥哥还有事,完成工作再来跟你们玩,好吗?」 这里的小孩都是经歷过战事的,比一般孩子早熟很多,也懂事许多。 他们没有强拉着不放,而是听话地让开了一条道。 鹤见述蹲在电视机前,伸手进去掏掏—— 文件放的有点深,半天拿不出来。鹤见述干脆直接探进上半身,整个人快要钻进电视屏幕里。 五个小孩在他身后大声地说着悄悄话。 「鹤见哥哥这样好奇怪哦。」 「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该不会有个魔法世界吧?」 「什么魔法啊,我觉得是爱丽丝的仙境!」 「不管是什么,我都好想进去看一看哦。」 「我也是……」 等鹤见述总算拿到文件,退出[门]后,对上的便是无双亮晶晶的眼睛。 鹤见述不由得退了半步,背部挨着电视柜,强行镇定:「你们围着我干什么?」 「鹤见哥哥——」咲乐带头撒娇道,「我们也想进去电视里面!」 其他四个男孩:「拜託了,鹤见哥哥!」 鹤见述有点扛不住小孩的星星眼,但他还是坚守原则拒绝。 「不行哦。」鹤见述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的秘密基地,除了我之外,只有我的结婚对象可以进。」 优:「什么是结婚对象啊?」 「笨蛋!」幸介竖起两手的大拇指互相贴在一起,暗示:「就是这个啊!」 优恍然大悟。 咲乐为进入「爱丽丝的仙境」绞尽脑汁,灵机一动,大声道:「等我长大后,我可以嫁给鹤见哥哥。」 鹤见述:?! 他吓坏了,疯狂摆手:「不不不,咲乐,这话不能乱说!」 咲乐:「有什么关系,你长得很帅啊,很符合我的择偶观。」 你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怎么就有择偶观了啊。 鹤见述大受震撼。 他再次郑重拒绝,并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能三心二意的。」 咲乐遗憾:「好可惜……那个人也很帅气吗?」 第289页 「咲乐,找对象可以看脸但不能只看脸……」鹤见述语重心长地教育完,探头看了看楼梯口,没人上来。他轻咳一声,悄悄对咲乐说:「他超帅。」 「真的?」咲乐问。 「真的!」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 咲乐:「你很喜欢他么?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我最最最喜欢他!而且……」鹤见述犀利道:「你根本就没有多想嫁给我,只是在找藉口进秘密基地。」 咲乐偷偷笑起来。 鹤见述威胁:「小心我告诉织田作。」 咲乐:「你这个告状精!」 鹤见述跟他们闹了一会儿,才揉了揉脸颊,站起身故作正经:「哥哥要去工作了,你们好好学习哦。」 孩子们:「嗨伊——」 鹤见述匆匆下楼,跟织田作和降谷零说了一声,闷头跑出门,都不敢多看降谷零一眼。 那两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 * 鹤见述找到了诸伏高明,还在高明哥身后看到了诸伏景光。 对上景光幽幽的目光,鹤见述愣了一秒,整个人就像被雷噼了一样呆住了。 啊啊啊啊—— 就说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一直没有看见景光! 他愧疚道:「对不起。」 差点把你给忘了。 诸伏高明:? 为什么突然道歉。 诸伏景光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冷静表情,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 鹤见述:「……」 景光:「带着玉牌,我随时可以都找到你们。不紧贴着也好,我不是很想当电灯泡。」 鹤见述:「…………」 诸伏高明探究地问:「鹤见君,你在想什么?」 表情变幻得这么厉害,一下愧疚一下害羞。这孩子的脑内活动很活跃啊。 「什么也没有!」鹤见述立刻道。 他将手里用牛皮纸袋封好的信封交给诸伏高明:「高明哥,这是你们警署之前委託武装侦探社调查的案件资料。」 诸伏高明接过,惊讶:「原来你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鹤见述:「文件已经交给你啦,我就先走了哦。」 「稍等。」诸伏高明说,「你来的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封信要给你。」 鹤见述停下脚步,好奇:「什么信?」 诸伏高明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鹤见述看见信封的样子,眉心就不安地跳了跳。 它的外表和之前装有他和织田作照片的信封,一模一样。 鹤见述接过信封,细细打量。 信封上写着:[给我的朋友,鹤见君。] 落款是:[费奥多尔·d] 鹤见述的喉间一紧,下意识捏紧了信封。他抬眸,唿吸有些急促:「这是谁给你的?」 诸伏高明:「在北田的行李箱里搜出来的——我们问过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诸伏景光在旁补充:「我无法打开衣柜里的行李箱,去搜索房间时便漏了这个。」 鹤见述默然,很明显,这是沖他来的。 在酒店门口看见的俄罗斯人果然就是费奥多尔。 「高明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鹤见述冷静地将他把费奥多尔送进医院的事告知诸伏高明,并说:「请你派人去医院查一下,看他的行踪。」 人现在肯定不在医院了,但多少能知道一点信息。 诸伏高明点头:「好。」 他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号,对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对鹤见述说:「我让人去医院了,稍后会有回报。」 鹤见述:「多谢。」 诸伏高明:「你要在这里查看信么?那个费奥多尔是……」 「一只犯罪组织里的老鼠。」鹤见述说。 诸伏高明点点头,没有再问。 「至于信……」鹤见述定了定神:「我就在这里拆吧,高明哥有裁纸刀么?」 「有。」诸伏高明将裁纸刀递给他。 一人一鬼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开,三张明信片大小的卡片从信封倒出来,背面朝上,掉在桌上。 鹤见述拿起,将其一一翻面。 他半垂金眸,一张一张地翻看,脸色越来越白,手抖得越来越明显。 三张卡片的正面看完后,他又把卡片的背面也看了一遍,接着沉默了很久。 面色由白隐隐变黑。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站在旁边偷窥。但鹤见述的反应很大,联想到这封信出现的方式本就不寻常,信件的内容有必要一看。 诸伏景光也担心起来。 「方便让我看一看吗?」诸伏高明问。 鹤见述犹豫片刻,递给了他,就算诸伏高明不提,他也是要给他看的。 因为…… 「请顺便帮我翻译一下卡片背后的话,我看不懂贵族式的花体英文。」鹤见述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费奥多尔! 人都在日本了,就老实写日语啊! 写什么花体英文!! 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 原来后面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诸伏高明淡淡应了句好,拿起三张卡片,诸伏景光一同探头去看。 第290页 那是三幅列印出来的画。 第一副:一个苍老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少年。 第二幅:一个墓碑,上面刻着「bourbon」,一只手正缓缓放下一株白菊。 第三幅:看不清脸的人群包围着一个非人的怪物,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能看出是厌恶和恐惧的姿态。人群中,一个男人的金髮尤为瞩目。 诸伏景光多少知道一点内情,脸色顿时铁青。 这是在诅咒降谷零和鹤见述? 诸伏高明狠狠拧眉,将卡片翻倒背面,两张是空白的,只有最后一张上写着: 「他能陪你多久呢?」 「你们终究不是同类。」 「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吗?述君,到我身边来吧。」 诸伏高明轻声念完,问:「费奥多尔究竟是什么人?安室先生的情敌吗?」 鹤见述:「绝对不是!!我们没有任何感情纠葛!」 诸伏高明点点头:「我猜也是。」 「铃铃铃……」 「餵?」诸伏高明接起电话,片刻后:「好,我知道了,辛苦你。」 他抬眸:「他没去医院,在半路就跑掉了,也没留下任何信息。」 诸伏景光担忧地问:「述君,你还好吗?」 于此同时,高明也问:「你的脸色很差,需要帮忙吗?」 鹤见述摇摇头,将卡片收起来:「我很好。高明哥,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 「好,我不说。」 鹤见述用金眸盯着他,郑重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个保证……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透哥。」 诸伏景光一急:「述君!」 「我不会伤害他的,我也喊他一声『尼桑』!」鹤见述偏头,低声道。 诸伏高明静默片刻:「……我从最初就想问了,你一直在看着谁?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人在?」 鹤见述低着头没说话。 「如果不涉及他的安危,我希望能够知道这件事,这是我的请求。」诸伏高明说,「你知道我们在谈论的是谁。」 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诸伏景光嘆气:「他知道了也没事,述君,你说吧。」 「是我冲动了,如果不是被费奥多尔影响,我不会当着高明哥的面反驳你的话。」鹤见述说。 景光:「没关系,哥哥一向敏锐,瞒不住的。」 鹤见述对诸伏高明说:「你猜的没错,『他』的灵魂的确就在这里,只有我能看见和听见。」 诸伏高明没想到最荒诞离奇的猜想竟是真的,他本以为是鹤见述身上随身携带着通讯装备,跟藏在另一端的诸伏景光通话。 「我能见见他吗?」诸伏高明问。 鹤见述摇头:「除非你有牛眼泪,越有灵性越好。我和透哥已经在准备了,到时候有多出来的话,分你一半。」 诸伏高明若有所思:「我也会自己试着寻找合适的材料。」 鹤见述:「不合适的不要用,先给我看一眼哦。乱滴眼药水,眼睛会发炎。」 一个玄学的话题就这么被硬生生扯回了现代医学。 诸伏高明顿时失笑:「好。」 「现在可以向我发誓了么?」鹤见述疯狂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怀疑你,是事情太严重,我害怕……」 「我理解。而且人死去后变成灵魂在世间飘荡之事,实在离奇。」 诸伏高明既是在安抚景光,也是在安抚鹤见述:「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发誓,对吧?」 「对。」鹤见述说,「就说,你不会……」 「好的。」 诸伏高明不着痕迹地打断鹤见述。 他微微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少年的金眸,一字一顿:「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安室透。」 誓言生效了。 鹤见述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底又沉甸甸的,仿佛几块千钧巨石压在心头。 他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礼貌的笑:「今天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透哥还在等我。」 诸伏高明:「鹤见君,恋人之间有事要好好沟通,不要藏着掖着。安室君比你年长,经歷的事也多,你把事情告诉他,他会有办法解决的。」 鹤见述迟疑片刻,没有应下,含煳道:「我再想想。」 一听就知道不会老实坦白。 诸伏高明转移话题:「让景光留下陪陪我吧,哪怕我看不见他,他也能听我说说话。」 鹤见述望向景光,男人点头了,他就说:「景光答应了。他能活动的范围还算广,高明哥不用担心。」 就在鹤见述离开前,诸伏高明拦住他:「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 诸伏高明:「你知道费奥多尔给你这些信的真正目的吗?」 鹤见述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 三张卡片,寓意着他和降谷零的三种结果。 一是降谷零即将寿终正寝,而他还拥有年轻的皮囊。 二是降谷零死于卧底的身份,被埋葬在黎明前夕。 三是他非人的身份暴露,被降谷零抛弃。 费奥多尔恐怕没有想到,他早就跟零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就连两人不对等的寿命,男人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第291页 少年勾起一抹冷笑,金眸冷酷,沉声道:「他只是想提醒我——人鬼殊途。」 …… 鹤见述走后,诸伏高明将办公室的门锁好。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景光,我不是很相信你还活着——哪怕是以灵魂的形式。」 诸伏景光表示理解,毕竟他不像鹤见述一样能亲眼看见自己,没有实感。 「你还『活』着,我很高兴。我会尽快收集到牛眼泪的,不会让眼睛发炎的那种。」诸伏高明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诸伏景光笑着说好。 诸伏高明又说了一会儿心里话,才说:「我猜降谷零也看不见你,否则鹤见君不会说他们也在收集牛眼泪。」 景光:「他是看不见我。」 明知道兄长听不见,他还是忍不住回应。 「我方才给鹤见君下了个套,发出的誓言不过是个文字游戏。」诸伏高明轻声道:「我会尝试约降谷出来,将信封的事告诉他,如果我失败了,就只能交给你了。」 他说出的誓言:[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安室透。] 两个圈套: 一,这件事指的是什么,究竟是他知道诸伏景光的灵魂还存活于世,还是费奥多尔的信件。关于这点,他可没有细说。 二,不会告诉安室透。那他告诉降谷零可以吗?是不是只要降谷零在那一刻对着他表明抛弃了『安室透』的身份,他就可以告知降谷。 就算这两个都失效了,诸伏高明还做了备案。 鹤见述太自信于只有自己能看见鬼魂的事了,忽视了同样在场的诸伏景光。 他相信景光会有办法的。 诸伏景光的心念一转,立刻理解了兄长的意图。 不愧是拥有「孔明」绰号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清了鹤见述的性格,还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哥哥为什么要执着于告诉zero?」诸伏景光疑惑地问。 他知道内情才理解这件事有多严重,可诸伏高明不知道啊。 高明就像听到了弟弟的问题,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告诉降谷?」 「……直觉告诉我,如果不提前告诉降谷,让他做好相应的准备,后果会很严重。」 诸伏高明嘆息道:「旦夕之危,倒悬之急啊,再不悬崖勒马就迟了。」 作者有话说: 鹤鹤:受不了,去找个地方画个圈圈诅咒费奥多尔。 —— 突然想到 如果鹤鹤在片场,他很大概率会是下一个纯爱战神。 乙骨在和里香贴,鹤鹤在和零贴,还会在不良教师5t5的怂恿下进行两对情侣的四人(?)约会 同期们会一边吐槽一边兴致勃勃地跟踪偷拍(不是) —— 结尾那句:旦夕之危,倒悬之急——来自《志·蜀志·孟光传》 —— 大家晚安! 第108章 108 第 108 章 总结:他超爱我。 鹤见述出门时是蹦蹦跳跳、带着笑容的,回来时脚步沉稳了许多,面上也带笑。 但笑容与笑容之间有所不同。 鹤见述掩饰的很好,至少胖老闆和店内的其他客人什么都没看出来,织田作之助倒是凭直觉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直接去问,少年又笑着说他想太多,轻快地问午餐都有什么,好期待。 「都是西餐,意面、披萨之类的,可以吗?咖喱饭昨天吃过了,孩子们说每天都吃咖喱会腻,今天就换了口味。」织田作之助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可以,我不挑的。」鹤见述一如既往地活泼。 这么多人里,只有降谷零真切地察觉到了少年情绪的异常。他听到了织田和阿鹤之间的对话,是很寻常的话题,语气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可降谷零却直接断定少年就是情绪不对。 或许在去警署找诸伏高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鹤见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捧着脸颊发呆。降谷零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在他身旁坐下,直接问道:「阿鹤,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鹤见述还在思考费奥多尔的那三张卡片,一边想一边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倒大霉。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降谷零的到来。 直到男人紧紧挨着他坐下,肩膀碰着肩膀,身体的热度隔着衬衫传来,他才一个激灵,倏地清醒。 「对不起,我刚刚在发呆……你问我什么?」鹤见述歉意道。 降谷零越发确认他心里有事。 「是谁惹你不开心?」 鹤见述眼神闪躲,不承认:「没有,零哥,你想太多了。」 降谷零低声:「你从不在外面叫我『零』。」 鹤见述抿了抿唇。 降谷零:「你不说,我就去问高明哥了。」 问也没用,诸伏高明已经立下誓言,是不会告诉你的。 鹤见述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别去。」 降谷零问:「我不去,你得告诉我。」 鹤见述低着头扣手手,很小声地说:「去高明哥的办公室时,他请我坐下来品茶聊聊天。我没瞒住,被他知道了景光的事。」 降谷零并不惊讶,诸伏高明一直以来都有「孔明」之称,别人还称评价他有孔明之智,军师之材,多智近妖。 第292页 阿鹤到底年轻,藏不住事,会被发现也很正常。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都是瞒不住的。他们怎么说?」降谷零问。 ——这个「他们」指的是景光和高明。 鹤见述:「景光点头后我才彻底说开的,他们都没说什么,高明哥想要牛眼泪。」 降谷零:「除了贤治那边,我还做了备案,在黑市的玄学市场寻找到类似材料了。下单付了定金。还没拿到货,等到手后分他一半。」 少年点点头:「好。」 「虽然事情发生的突然,可你和我都有被高明哥发现的心理准备。这并不是会让你不开心的理由。」降谷零揉了揉少年的发顶,轻声问:「到底怎么了?连我都不说吗。」 鹤见述无奈,只好临时找个藉口掩盖过去。 「我……我一不小心打碎了他的一盏茶碗。」 他的面颊上浮现一抹绯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对着降谷零撒谎,让他觉得愧疚难当。 「一盏茶碗而已,我来赔。」降谷零安慰他,「高明哥也不会在意的。」 鹤见述心知肚明,这个理由还不够。 上门做客却不小心打碎主人家的用具,按自己的性格,的确会失落,却不会郁郁寡欢。 他只好给自己找补,让「失落」看上去更加合情合理。 「那个茶碗是古董……很贵的。我存了很久的钱,都拿去赔偿了。」 鹤见述说着说着,竟然找到了感觉,有点入戏。他想像了一下自己万一真打碎了古董,顿时有点心塞。 那可是自己存来买求婚戒指的钱啊! 还好不是真的,不然一定会心痛。 降谷零看了两秒少年的表情,当场掏钱包,强硬地往少年掌心里塞了一张卡。 「给你的零花钱。拿去买蛋糕,开心一点,嗯?」 鹤见述皱着眉头,把卡退回去:「我不要,我自己有。」 「我知道你有,但又不妨碍我给你。」降谷零诚恳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心情不好?」 鹤见述迟疑点头:「是有点差。」 降谷零:「吃点小蛋糕,逛逛街,会让你的心情变好吗?」 鹤见述流畅点头:「那是会的,你要陪我去吗?」 「乐意为您效劳。」降谷零故意用咏唱调说着话,把卡又塞了回去:「除了为你拎包,我还想帮你刷卡。」 没等鹤见述再度拒绝,他接着说:「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能用一张卡换你开心,已经是我捡了大便宜。所以不要拒绝,不然我会难过。」 降谷零趁着没人看,飞快亲了一口少年的唇角,笑吟吟道:「happy wife,happy life.这可是男人的至上名言。」 鹤见述被逗笑了,到底还是拗不过降谷零,收下了那张卡,只不过回头就把卡偷偷塞回了降谷零的钱包里。 零哥已经给过自己一张副卡了,要那么多卡干嘛。东京还挺多飞车党抢包,就算能追上拿回来,也不安全。 降谷零哄好了人,心里却不是很明朗。 他非常清楚:所谓打碎茶碗的事,就算确有其事,也不是鹤见述沉闷不说话的理由。 阿鹤心里还藏着一件别的事。 * 等到中午,织田作之助暂时关了店门,除了熟人以外暂不接客。 几人把桌子拼了拼,桌面上摆着几个披萨、炸鸡和意面,还有可乐。 简直是小孩快乐餐。 鹤见述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戴着手套,左手炸鸡腿右手肥宅快乐水,吃的不亦乐乎。 美食果然是最治癒人心的办法之一。 幸介还开了店里的电视,拿了假面超人的特摄cd,边吃边看。 其中有一集与其他不同,是新的公演舞台,主角也不全是假面超人,而是多出了一个新的英雄——粉丝们亲昵地称唿他为「猫猫超人」。 猫猫超人穿着猫猫的布偶服,在舞台上胖揍一名犯人,可爱又强大。节目一播出,便获得了很多关注,人气很高,甚至有周边发行。 这是猫猫超人首次登场的现场特典cd,幸介得意洋洋地炫耀:「这可是我无意间买来的呢。」 买的时候,猫猫超人还不出名。没想到没多久,猫猫超人便一炮而红,唯一登场过的舞台cd抢手得很,价格翻了数倍。 鹤见述起初没在意,跟着看了几分钟,不知怎么,对里面套着布偶服的猫猫超人越看越有好感,越看越觉得帅气。 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猫猫超人奔跑、出拳、揍人的样子,都有零哥的影子。 对猫猫超人更有好感了。 猫猫超人追捕犯人时,鹤见述还为猫猫捏了把汗,坐在电视机前,连面前的鸡翅都忘了,非常入戏地喊道:「猫猫加油啊!」 孩子们跟着:「猫猫加油!!」 降谷零坐在鹤见述身旁,瞥了一眼。 电视屏幕里,一只布偶猫猫一个飞身踢加背身摔,将犯人狠狠撂倒。 鹤见述欢唿:「好耶!」 鹤见述对所有人郑重宣布:「猫猫超人是真正的英雄!我不喜欢假面超人了,我要喜欢猫猫超人!」 降谷零的嘴角抽了抽,难得有点社死。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在场的诸位: 这只所谓的猫猫超人,就是他本人啊!! 追捕的犯人不慎闯入了舞台,而他为了不惊扰观众,也不露脸,没多想,在后台套上了玩偶服便沖了上去。 第293页 谁知道—— 降谷零将鸡翅餵到鹤见述的唇边,试图拿美食将真猫猫的注意力钓回来。 「别看了,快吃——」降谷零哄道:「吃饭不要看电视,乖。」 鹤见述哦了一声,不理会他的劝说,边啃鸡翅边看猫猫超人揍人。看的兴起,甚至要求幸介再放一遍。 幸介乐的「炫耀」自己的绝版猫猫超人cd,一连放了三遍。 降谷零在「猫猫超人好帅」的应援声中,尴尬之余,又有点暗爽。 ——阿鹤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实际的扮演者是他,却还是喜欢上了他!并且为他欢唿打call! ——由此可见,阿鹤不管怎样都能认出自己,并喜欢上自己。 ——再仔细推一推,阿鹤是真的爱自己爱得入骨。 总结:他超爱我。 降谷零慢条斯理地吃着披萨,还不忘给鹤见述的玻璃杯满上可乐。 可乐大瓶有点远,他探身伸手去拿,瓶子却率先被人拿起,递给他。 是诸伏高明——唯二被放进来一同参与派对的人,另外一个是大和敢助。 警察们和织田作下午还要上班,降谷零要开车,没人喝酒,大家都喝的可乐。 诸伏高明微微一笑:「给你。」 降谷零伸手去接:「多谢——」 对上黑髮男人视线的一剎那,降谷零的声音一顿,接着又迅速接上:「多谢,诸伏警部。」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诸伏高明说。 两人错开了眼神交互,降谷零给只顾着看电视的鹤见述倒可乐,诸伏高明低头用叉子捲起意面。 桌子底下,大和敢助用手肘拐了诸伏高明一下,低声问:「高明,你们搞什么?」 诸伏高明顾左右而言他:「今天的意面不错。」 大和敢助无语:「问你话呢。」 诸伏高明笑起来:「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大和敢助啧了一声,懒得理他,不再问了。 用完午餐后,其他人可以再玩一会儿,大和敢助和诸伏高明却要回警署上班了。 「织田先生,今天多谢款待,我就先离开了。」诸伏高明特意找到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正在和降谷零一起收拾桌子,闻言扭头看了看时间,道:「应该还没到你们下午上班的时候,不如再坐一会儿。」 「不了。」诸伏高明说,「下午三点多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开完会还要跟下属去桥那边看看现场的后续处理情况。」 「是昨天那起交通事故吧?」织田作之助说,「辛苦了。」 「哪里,身为警察应该的。」 诸伏高明说完,便拽着大和敢助走了。 一出门,大和敢助就说:「大桥那边的后续不是早就处理完了吗?」 诸伏高明避重就轻:「再去看看也无妨。」 「啧。你这人……」 * 下午两点半,降谷零找织田作临时要了个客房,哄鹤见述睡了个午觉。 鹤见述的精力早就被清空了,中午时被美食和猫猫超人刺激了一下,强行续了一波,如今后劲上来,整个人困得要命。 他的头刚挨到枕头,金眸一闭,几分钟都不用就睡死过去。 降谷零失笑,替他掖好被子,又在额头轻轻一吻,才无声无息地掩上房门离开。 「鹤见哥哥很累,不要去吵他睡觉哦。」降谷零交代孩子们。 孩子们很乖地说好。 他对织田作之助说自己要出去转转,请他帮忙照看鹤见述一会儿,转身便出了房门。 大桥离这里不远,诸伏高明大概是考虑到了开车的目标太大,而降谷零不可能离开鹤见述太久,选择的地点恰到好处。 降谷零在路上绕了两圈,确认没人跟踪后,径直走向大桥。 他在桥下的堤岸边,找到了等待已久的诸伏高明。 「高明哥。」 降谷零走上前,皱着眉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不能见面太久。」 尤其是这种私下的见面,被发现会很难解释。 诸伏高明回头,第一句话是:「你现在是谁?」 作者有话说: 鹤鹤:猫猫超人balbalb……我超喜欢他! 零:懂了,他爱我。 —— ps:猫猫超人是真的有哦,是在《零的日常》(漫画)里。大概是第43话(没记错的话) —— 大家晚安! 第109章 109 第 109 章 波本最近很闲? 预yan算 降谷零的双眸微眯一瞬,没有立刻出声。他联想到了阿鹤从警署回来之后的反常表现,心中一动。 或许自己猜的没错,诸伏高明找他就是为了鹤见述。可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无论是假身份还是真身份,诸伏高明都认识啊。 除非…… 降谷零想到了某种可能,沉吟道:「为什么这么问?」 诸伏高明:「上午,我答应了他,不能对某人说出那件事。我思来想去,依旧认为不能不说……偏偏碍于承诺,我不能说。」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 这句话直白的要命,他一下就懂了。 诸伏高明淡淡道:「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坦诚相待,你觉得呢?」 坦诚…… 降谷零听懂了暗示,他静默着伫立在原地,灰紫色的眼眸半阖,不发一言。 第294页 结合诸伏高明一见面便说的那句话,证明高明哥需要与[降谷零]对话,而非[安室透]。 最关键的是……他最清楚阿鹤的能力,如果阿鹤限制的是[不能告知安室透],那他就必须完全抛掉安室透的身份。 至少在这一刻,他必须回归原本的身份。 这对降谷零而言并不难。 演戏这种事,降谷零算是老手。他在组织里也有过被怀疑身份的时候,最惊险的一次,是琴酒找了一个专门看微表情的心理学专家隔着单向玻璃墙盯着他。 顶着双重压力,他都没有露馅。 面具戴久了,的确会有焊在脸上脱不下来的可能。 但他是降谷零。 无论是演过三张面孔还是一百张面孔,千次、万次……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件事——他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出演[安室透]和[波本]时,他能逼迫自己忘掉[降谷零]。现在不过是把面具丢掉罢了,难道不是更简单么?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室透,他一直是降谷零。 金髮男人缓缓抬眸,平静道:「我是降谷,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喉间最后一层隔膜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诸伏高明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试探性地张开口,果然没有再受到任何阻力。 「我用文字游戏去套鹤见君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一次成功。」诸伏高明感慨,「我甚至为此做了预案,如果我失败了,景光会替我转述。鹤见君与我定下约定时,恰好遗漏了身为幽灵的他。」 降谷零隐隐有些不安和焦灼:「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闷烦躁,我知道他有心事,可他不肯告诉我。」 「他收到了来自费奥多尔·d的来信。」诸伏高明说。 降谷零脸色一变。 诸伏高明:「果然,我就知道费奥多尔并不简单。」 降谷零:「信件的内容?」 诸伏高明:「三张绘制了不同图案的卡片,背后还有三句话。」 高明将卡面的内容和留言尽数告知降谷零,他记忆力很好,尽可能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等他说完,降谷零的表情已经难看至极。 「他到底想干什么?挑拨离间吗?」 降谷零怒不可遏,嘲讽道:「只敢躲在暗处发发恐吓信,见不得光的傢伙。难怪绰号是『老鼠』。」 诸伏高明:「听起来是个大麻烦。」 降谷零头疼道:「是个非常大的麻烦,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了阿鹤——大概又是在打阿鹤的异能力的主意。」 诸伏高明并没有对「鹤见述拥有异能力」一事有反应,他负责和武装侦探社的委託对接工作,是知道异能力的,更何况他还亲身经歷了鹤见述的言灵束缚。 他只感嘆:「言出成灵,他的异能力确实不简单。再加上一双金眸……他那双眼睛,似乎有摄人心神、控制灵魂的力量,是吗?」 降谷零皱了皱眉:「的确是阿鹤的能力……你被控制了?」 诸伏高明思索片刻:「与他对视的瞬间,我只感受到有种力量无形中推着我,让我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打断得及时,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恐怕连玩文字游戏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记忆,就是没有完全被控制。」 降谷零主动道歉:「对不起,高明哥,阿鹤他不是有意对你使用异能力的。他是被费奥多尔吓到,一时失去方寸。」 降谷零试图帮鹤见述解释和补救,补充道:「他是好孩子,担心自己无意间伤人,一直不肯睁开眼睛,我还误会过几次。在异能力能够自控前,我甚至没能看到过几次他的眼睛。」 诸伏高明没有在意:「我知道,关心则乱罢了,我没有怪他。」 甚至很感谢他。 要不是鹤见述,他也不会知道弟弟的灵魂陪伴在他身侧。 降谷零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诸伏高明关于景光復活的事。 可关于復活的事还在谋划,八字没有一撇,现在就说,万一结果不好,凭白让诸伏高明失望。 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搞定了费奥多尔和他的死屋之鼠,就把復活友人们的事提上日程。到时再把高明哥抓来做壮丁。 高明哥的智商高,想必可以在「编剧本」时出点力。 想到这里,降谷零打住了话头,问:「还有其他事吗?」 诸伏高明知道他的担忧,这里人虽少,但也不安全。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再离开。」他提醒道:「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情况,但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你要小心处理。」 降谷零颔首:「我知道的,谢谢高明哥。」 诸伏高明看着金髮男人离去的背影,在桥下的阴影里等了片刻,转头从另一边走了。 * 在回餐馆的半路上,降谷零接到了鹤见述的电话。 「透哥,你去了哪里?到处都找不到你。」少年的声音迷迷煳煳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降谷零看了看腕錶,时间还不到三点半,正常来说,阿鹤在疲惫状态下进入了深眠状态,是不会那么早醒来的。 「我在外面,买了点长野县的特产和手信。」降谷零温声安抚道:「怎么醒得这么早?做噩梦了吗。」 鹤见述支支吾吾:「没有……就是自然而然地睡醒了嘛。」 第295页 那就是有。 果然是被老鼠影响了。 降谷零加快了脚步:「我马上就回去了,害怕的话和织田先生待一会儿,好么。」 「好哦。」少年在电话那头撒娇,「你快点回来。」 降谷零隔着话筒亲他一口:「乖。」 电话挂断。 降谷零瞥见路边的一家专卖手信的商铺,大步走入店内。 撒谎要做全套,说买手信就得带一点回去,否则不好解释。 他雷厉风行地提着小篮子,在店里转完一圈,篮筐就被装满了点心、明信片、冰箱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在收银台结帐时,他又突然说了句抱歉,把除点心之外的周边都放了回去。 降谷零提着两袋特产点心回了餐馆,一袋当做零食分给了五个小孩,另一袋交给黑髮少年。 鹤见述破天荒地对点心没什么食慾,敷衍地翻了翻,就丢在了一旁,眼巴巴地跟在降谷零身后转。 降谷零笑着问他:「想回家了?」 鹤见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男人揉了揉少年的乌髮:「坐标记住了么?」 「早就搞定啦。」 「那去跟织田先生说一声,告别完就走。」 鹤见述噔噔噔地跑向正在收拾餐桌的红髮男人:「织田作,我们要回家了哦!」 织田作之助:「不住一个晚上?」 鹤见述摇头:「不了,想回家。」 「好,路上小心。」织田作之助看着黑髮少年,迟疑后,问:「小述,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鹤见述一呆,结结巴巴地问:「怎么连你也在问!很明显么?」 织田作之助:「还好,不算明显。」 鹤见述:「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织田作很耿直:「直觉不对劲,我就随口问了一下,没想到是真的。」 鹤见述:「……」 他扭扭捏捏,余光小心翼翼地觑着金髮男人的背影,小声问:「织田作,要是我有很严重的事情瞒着透哥,怎么办?」 红髮男人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眉头微皱,不贊同道:「恋人之间不坦诚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啦……可就是不敢说。而且错过了最佳时机,我还怕他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而生气。」鹤见述表情忧郁。 织田作想了想,老实道:「我觉得他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吧,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鹤见述:「真的么?」 织田作:「嗯,比起生气,他可能担心的情绪比较多。」 鹤见述嘆气:「可那是一个很大的阻碍和隔阂,我害怕。」 织田作之助反问:「那不是更应该说么?你不说,它又不会因此消失。说出口,大家一起解决。……唔,你要不要去找太宰问一问?或者你想找我倾诉也可以。」 绝对不行!! 鹤见述立刻拒绝:「在解决事情之前,我会先被太宰先生狠狠嘲笑一顿,然后这件事就会沦为我落在他手里的把柄!以后会被要挟着替他跑腿和写工作报告!我才不要!」 「太宰应该不至于……」 「织田作,你对太宰先生的滤镜太厚了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拙劣地转移了话题:「总之,恋人之间还是说开比较好。不管是什么,我想都无法阻挡他继续爱你。」 鹤见述眼神飘忽不定,低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 鹤见述坐进马自达的副驾,扣好安全带,接着眼睁睁看着马自达驶离大道,走了另一条路。 「零哥,是不是走错路了?」他疑惑地问。 「没错,先带你去个地方。」降谷零说。 几分钟后,马自达停在了附近的一条商业街。 鹤见述问:「来这里做什么?」 降谷零停好车,偏头笑道:「带你来逛街啊。难得来一趟长野,不带一点喜欢的周边回去么?」 鹤见述顿时眼睛一亮。 考虑到回程的时间,他们只在这条商业街简单逛了逛。鹤见述对一些手工制品和不大的小饰品很感兴趣,还跟降谷零一起挑了一对情侣钥匙扣和马克杯。 马克杯可以在家里就用上,钥匙扣不行。 降谷零的工作需要低调——各方面都是——所以钥匙扣没有立刻挂上,而是留着等以后再用。 [以后] 鹤见述喜欢这个词。 仿佛无形之中是一个认证,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承诺:鹤见述会和降谷零在一起,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 鹤见述走进了那家专卖特产手信的商铺,提着小篮子,兴致勃勃地看每一个货架。 老闆看着跟在少年身后的金髮男人,有些惊讶。 这人不是才来过吗? 等结帐时,老闆看着黑髮少年一件件地堆在收银台上的商品——全都是金髮男人之前拿来结帐,却又突然放回去的商品。 黑髮少年的金眸亮晶晶的,面颊上满是亲手挑到喜欢物件的喜悦。 他扭头去跟自己的男友说话,髮丝晃动间露出的侧脸也精緻的无可挑剔。 「透哥,这里的周边好可爱哦。你看这个小狗狗的冰箱贴,是不是很像哈罗。」 尾调微微上扬,撒娇还不自知。 「嗯。」金髮男人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把卡放进少年手心,轻轻推了推:「排到我们了,快去结帐吧。」 第296页 鹤见述:「哦哦哦!」 老闆一边结帐一边想:原来是想讨小男友的欢心啊。 倒是很了解自己的男友,挑出来又放回的东西一样不差。 啧啧,恋爱中的小情侣。 * 马自达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另一头,保时捷356a也行驶在东京的某条街道上。 车内,伏特加认真地开着车,后座上,银髮杀手点燃了一根香菸,夹在指间。 「滴滴。」 琴酒垂眸,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他的线人的回信:[琴酒大人,波本的确有怪异之处,我会尽快找到证据的。] 琴酒看完就把简讯删掉了,他问伏特加:「波本最近很闲?」 伏特加茫然回道:「没有吧,前段时间不是才给大家发布了很多任务么?他和贝尔摩德一样,还剩三分之一没有完成提交呢,可能还在忙。」 「哼,给了这么多时间还没完成。」琴酒面露不悦。 伏特加试探:「大哥,那我催一催?」 「嗯。」 琴酒吸了一口烟,表情在烟雾缭绕中模煳不清。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无论是什么都行,给他布置多一点任务,把他的精力和注意力分散。」 波本不是省油的灯,把他累垮,他才不会发现自己正在被查。 伏特加恭声应下:「好的,大哥。」 作者有话说: 伏特加:波本和贝尔摩德一样,还有三分之一的任务单没做完。 但其实,零早就做完了,他只是压着没交,熟练掌握在咸鱼和卷王之间切换的能力。 反正那些都不是什么能攒功绩在上头露脸的任务,急着交只会收穫一堆更多的琐碎工作() —— 大家七夕快乐!! 晚安哦(飞吻)(030) 第110章 110 第 110 章(捉虫) 快点回家吧。 距离鹤见述收到费奥多尔的信件,从长野返回东京,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鹤见述自从帮武侦带了一次委託回函后,就有了新想法。 武侦其实暗地里名气不小,经常收到全国各地的委託信。有些无法拒绝或确实情况紧急,社长就会派人过去,偶尔连他自己也要亲自出差。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大批委託无法完成。哪怕是以寄信的形式,也会因信件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 鹤见述得知后,主动表示可以接下东京的委託。反正他就算能回横滨,也不是很想回去。 热恋期的小情侣,是不会想着谈异地恋的啦。 社长斟酌过后,答应了他的请求。鹤见述从此开始了东奔西跑,一边做委託一边跟着幽灵们补课的生涯。 偶尔还会帮着送几个急件,效率很高。仅仅半个月,来自东京方面的好评信函就差点淹没武侦的收信箱。 不仅如此,鹤见述还灵机一动,利用自己的能力帮武侦开闢了新业务。 东京,新宿区。 鹤见述仔细对照过公寓门前的门牌号,摁响了门铃。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只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幽灵。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年轻的女士探头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鹤见述客气道:「我姓鹤见,是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您是否前日向我们发送了委託请求的邮件?」 女士惊喜道:「是我发的邮件!鹤见先生,您快请进!」 「那么,打扰了。」鹤见述带着幽灵们从容地进入了公寓内。 这家的家具摆设偏向传统日式风格,鹤见述在客厅的榻榻米上跪坐下来,婉拒了女士热情的倒茶建议,直入主题:「不如我们直接来说说您的委託。」 女士连忙点头:「好。事情是这样的……」 她前段时间因为频繁加班,很晚才下班,有一次下班的时候赶电车,结果还是没能赶上。日本的计程车很昂贵,一般的上班族在没赶上电车后,宁愿睡公司也不会坐计程车。 这位女士也是如此,却在回公司的途中遇到点奇怪的事。 「我想绕个路,去便利店买点夜宵。半途路过一个黑黢黢的巷子,神使鬼差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一晃眼看到一个人影,吓了我一跳!再仔细一看,又发现只是错觉。」 这位女士苦闷地说:「自那以后,我就总有种被人盯着的错觉,晚上有时候还会做噩梦,还会梦见那人就站在我床边。我上网一查,才发现那条巷子前不久刚死了一名醉汉。」 她越说越害怕,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接着说:「我本来要去找寺庙里的大师驱灵,可大师们的费用太贵了,我的一位朋友给我推荐了武装侦探社。你们收费平价,服务好,好评高,我就选了你们。」 鹤见述点了点头,率先问道:「你那位朋友是谁?男的女的?不是俄罗斯人吧?」 女士一愣:「不是外国人,是我闺蜜。是横滨人,刚搬来东京的。怎么了吗?」 鹤见述摇摇头:「没事没事。」 只是被某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差点搞出[我有个朋友]的ptsd,阴影太深,遇到这种话都忍不住多问几句,确认一下才安心。 「至于那个人影……」 鹤见述掀了掀眼皮,金眸越过女士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中年男鬼。 第297页 中年男鬼一副醉醺醺的酒中色鬼模样,对着鹤见述和女士看个不停,嘴里说着胡话。 看起来就很猥琐。 鹤见述伸手比划,问道:「他是不是大约这么高,衣服穿得乱糟糟的,还是个秃头。」 女士吃了一惊,苦恼地思索:「身高是差不多……至于其他特徵,有没有秃头这些,我看不清楚诶。」 中年男鬼还不知道死期将近,醉醺醺地说:「好漂亮的两个小美人,变成鬼真好啊,贴这么近她们都发现不了呢。」 鹤见述瞬间冷了脸,一声令下:「揍他!」 三位早就摩拳擦掌,等着揍鬼的警察鬼们一拥而上,把中年男鬼摁在空气里揍。 「死了还不老实去投胎轮迴!」 「跟变态一样跟踪偷窥人家小姐很有意思吗!被揍是你活该!」 男鬼嗷嗷大叫,彻底清醒了:「你们是谁啊?痛痛痛——为什么你们能碰到我啊?!」 萩原研二给了他一拳,冷笑:「我们是警察!」 男鬼:「警察就能随便打人吗!杀人了啊啊啊!」 诸伏景光提醒:「你已经死了,我们只会杀鬼,不会杀人。」 萩原研二:「没错,而且我们只杀像你这种坐尽坏事的恶鬼。」 男鬼:「我只是看看!我什么都没干啊!」 警察们:「看看也不行!!」 松田阵平边揍边感慨:「当人的时候哪里能想到还能有这么痛快的时候,以前还要顾及局里的规定,不能放肆地揍人。」 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鹤见述甚至不用自己出马,保镖们会帮他把鬼揍到快散架,才拖到他面前。 女士小心翼翼地问:「鹤见先生,怎么了?你要打谁啊?」 她左右看看,视线多次扫过多鬼围殴一鬼的角落,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鹤见述礼貌地请求:「你能先回房间避一避吗?我要帮你处理掉他。」 女士神情一凛,迅速跑回了卧室把门关上,耳朵贴在门缝上企图听到点动静。 可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只隐约听到少年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 几分钟后,她的房门被敲响。 她刚从卧室出来,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一直如影随形地带着恶意的窥视感也消失不见。 黑髮少年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微笑道:「小姐有没有在那条巷子附近捡到什么东西呢?」 「没有吧……」年轻女士仔细回忆,悚然一惊,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罐子:「我喜欢收集酒瓶的盖子,那天的确捡到过一个,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丢掉吧。」鹤见述说,「以后不要随便捡命案现场附近的东西,尤其是跟死者有关的东西。」 她看着塞的满满当当的罐子发愁:「这么多盖子,我认不出是哪一个了。算了,干脆全部丢掉吧。」 「不用全丢。」鹤见述让她将酒瓶盖都倒出来,睁着金眸把地上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准确地拿出其中一个。 「就是它,丢掉就好了。」 女士:「好的好的!鹤见先生,那只鬼……」 鹤见述:「已经送他去三途川接受审判啦,不用担心哦。」 女士千恩万谢地把人送出去,并表示一定会记得亲手写好评信寄去武装侦探社。 鹤见述做足高人风范,面不改色地颔首:「我先告辞了。」 女士恭恭敬敬道:「您慢走!」 等离开了女士的视线,鹤见述才放慢脚步,停在路边。 「好耶!」鹤见述用力握拳,欢唿:「又做成一单!」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哪里有之前的高人风范。 诸伏景光失笑:「存到多少钱了?」 鹤见述算了算,兴奋道:「还差几单就可以买一对款式简单的戒指了!」 他这么积极工作,也是为了攒小钱钱买求婚戒指。 身边的朋友几乎多多少少都知道鹤见述在存钱买戒指,就连降谷零都多少能够猜出来。鹤见述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每天背着降谷零在卧室里数钱和算帐。 降谷零为了配合他,会特意找到变成幽灵的友人们——他们已经拿到牛眼泪,能够看见幽灵了——请他们上去看一眼,看鹤见述算完帐没有,他现在能不能回房间。 鹤见述不会开车,所以带着幽灵们坐电车回家。电车上人不多,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揉了揉眼睛。 诸伏景光看见了,劝他:「眼睛不舒服就不要硬撑,这两天先不要做委託了。」 鹤见述小声道:「那不行,我得赶在游轮大庆前拿到戒指。现在下订单,制作也要时间的呀。」 松田阵平咂舌:「离庆典还有很长时间吧?你也太急了。」 「拿到戒指,我才放心嘛。」鹤见述傻乎乎地笑了。 几人见状都不再劝他,回到家后,景光拦住一回家就四处找人的鹤见述:「zero可能还没回来,你先把眼药水滴了。」 这个眼药水是药店买的,不是什么特殊的药物,只是拿来缓解眼睛疲劳用的。 鹤见述找了一圈,的确没看见降谷零。他一边仰头滴眼药水,一边嘀咕:「零哥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松田阵平:「他最近似乎很忙。」 鹤见述:「是组织那边突然给他增加了工作量。」 第298页 诸伏景光皱起眉,组织不会无缘无故给成员布置不符合成员身份的任务。 而据他所知,降谷零最近的任务很不寻常,有些非常离谱。 像一些普通收债或者威胁贿赂的任务,并不需要[波本]出马。 zero似乎也有所察觉,最近神情紧绷了许多。 诸伏景光问过一次,降谷零只说任务大部分是琴酒和伏特加下派的,具体细节自己还在查。 鹤见述摸出手机,迟疑片刻,还是摁灭了手机屏幕。他知道降谷零今天没有去波洛,至于零哥现在在做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万一正在执行任务呢? 贸然打电话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鹤见述揉了揉哈罗的下巴和耳朵,沮丧了一会儿,才被毛茸茸安抚好。 他振作精神,看了看时间,主动围上围裙。 诸伏景光看见了,问:「你要做饭吗?」 鹤见述:「嗯!零哥下班一定很累,我做好饭菜,他回来就有热腾腾的晚饭了!」 「真贤惠啊。」萩原研二调侃:「零真有福气。」 「嘿嘿……」少年的脸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他害羞道:「我也想让零哥试试我的手艺嘛。」 他破天荒地说要进厨房,三个鬼魂都围了过来。 松田阵平摸着下巴,围观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会下厨?」 「我不会啊。」鹤见述坦然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何况还有你们。」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可他们也不是很会啊。 一人两鬼齐刷刷地看向诸伏景光。 鹤见述期盼道:「你会下厨的,对吧。」 诸伏景光笑道:「要我指导你么?可以啊。你想做什么菜呢?」 鹤见述郑重地思考了十分钟,拿出手机刷了好一会儿菜谱和油管里的各种做菜教程。 最后,他合上手机,宣布:「我要做蛋包饭!」 松田阵平:「这也太简单了吧……」 鹤见述:「你不懂!越简单的菜餚,越能体现大厨的手艺。」 他信誓旦旦地挥舞着锅铲,自信道:「我一定能成功的。」 半个小时后。 诸伏景光:「要洗米,你不能不洗米就直接放进电饭锅。」 「水放多了!」 「不是,现在又太少了……」 鹤见述小心翼翼地往里加水,开几秒水龙头就关上,频频问:「可以了吗?可以了吗?」 景光努力保持耐心和温和:「嗯嗯,这样就可以了。」 一个小时后。 鹤见述惊唿:「油!油又溅出来了!救命!」 松田阵平嘲笑他:「越简单的菜越能体现手艺?哈哈哈哈哈……你煎出来的鸡蛋怎么不是焦成煤炭就是不成型啊。」 鹤见述红着耳朵,把他赶出了厨房:「出去出去!不许你进来!」 一个半小时后。 诸伏景光已经没有力气微笑了。 萩原研二劝道:「不行就算了吧。」 鹤见述已经把冰箱里的鸡蛋快要霍霍完了,垃圾桶里都是他做出来的失败品。 他坚定道:「我一定会成功的,你们不要拦我!」 松田阵平:「你可以叫外卖的蛋包饭,装进盘子里,伪装成是你做出来的。相信我,零不会发现的。」 那个男人这么敏锐,不发现是不可能的。 但他发现了也不会拆穿鹤见述,所以等于没发现。 鹤见述拒绝:「不,我要亲手做出完美的蛋包饭。」 两个小时后,夜色沉沉。 鹤见述已经快饿趴下了。此时的他双手戴着加长版手套,围裙上油渍星星点点,头髮凌乱,厨房也像刚打完仗一样乱成一团。 少年饿得奄奄一息,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端着餐盘的手微微颤抖,看起来有些不稳。 几只鬼比他还紧张:「你端稳一点,走慢一点!」 鹤见述把两份蛋包饭都端上桌时,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用红色番茄酱写着「zero」的蛋包饭,鹤见述泪眼汪汪:「总算、总算成功了!」 花了两个小时,十几个蛋,才成功做出一份完美的蛋包饭。另一份不那么好看的蛋包饭,则是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几人依旧心有余悸:「你以后别进厨房了。」 这只是一个蛋包饭啊! 做饭的全过程看的人火大,要不是大家涵养好,绝对忍不了两个小时。 鹤见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嘴硬说出我就是要下厨之类的话,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零哥,真是伟大啊! 呜,更喜欢他了。 快点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鹤鹤:过程虽然艰难,结果还是不错的!我真棒!(骄傲.jpg) 零零:(不知道老婆正在为了自己下厨,依旧在苦哈哈地为酒厂搬砖ing) —— 大家晚安!! 第111章 111 第 111 章 诅咒他平地摔 鹤见述托着下巴在餐桌旁坐了很久,直到两份热腾腾的蛋包饭快要凉透、自己闭着眼快要睡着。他的手掌脱力,脑袋往下一坠,这才勐地惊醒。 他迷迷煳煳地探头去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八点半多了。 第299页 「零哥还没回来么? 」鹤见述彻底清醒了。 诸伏景光劝他:「你先吃吧,不要等他了。」 鹤见述拿起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降谷零的来信,这有点不寻常,让他很是担心。 他犹豫再三,发了一条简讯:[什么时候回家呀?] 又等了五分钟,依旧没有回覆。 鹤见述总算放弃:「好吧,那我不等他了。」 蛋包饭已经凉了,味道自然不如刚出炉那样美味。这是他第一次下厨,过程虽然艰辛,结果却还算不错。 起码这是一份能够入口的蛋包饭,找好角度拍照,再给照片调调光、换个滤镜,看上去竟然有模有样。 鹤见述给蛋包饭拍好照片,边发给中岛敦炫耀自己新学的美食,边暗暗夸自己真是个天才,一学就会。 他把自己那份蛋包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途中收到了中岛敦的回覆。 中岛敦回的很快:[是述君自己做的吗?好厉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茶泡饭。] 鹤见述:[茶泡饭还不简单!我已经是大厨了,下次来东京的话,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直接忘记自己刚说完「再也不进厨房」的话。 中岛敦:[好呀。] 还附带一个推特上很火的猫猫期待表情包。 鹤见述放完大话,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 他哪儿会做菜啊? 敦君要是真的来东京,能拿什么招待他。 黑髮少年表情略微沉重,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蛋包饭,眼神放空。 三只鬼默默对视一眼。 松田阵平上前:「喂,小鬼。」 鹤见述咬着勺子抬眸看他:「昂?」 松田阵平:「太难吃就别吃了,去便利店买便当也好啊。」 何必折磨自己。 鹤见述:「……?」 他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呢,这份蛋包饭虽然形状差了点、饭硬了一点、又咸了一点……但还是不错的!我真棒!」 另外三人:「……」 过程和结论是不是有点不匹配。 「完了,他是不是因为零没按时回家,也没报备一声,所以很难过啊。」萩原研二小声道:「都开始说胡话了。」 诸伏景光还是很宠崽的:「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差,这份蛋包饭很好吃啊。」 松田阵平质疑:「你又吃不到,你怎么知道它味道不错?」 诸伏景光从容一笑:「看出来的,是我的直觉。」 松田:「……」 萩原:「……」 但他们全都想错了,鹤见述才没有在伤心降谷零没能按时回家的事——他会担心,但不会伤心。 鹤见述只是在忧心忡忡地想: 要是敦君真的来了,要请他吃什么呢?自己可不会其他菜,被发现吹牛岂不是很社死。 等把迟到的晚饭吃光,他才下了决定:「还是蛋包饭好了!」 就给敦君吃蛋包饭,理由都是现成的——上次拍给你看,但你没能吃到,我很遗憾。所以这次我们的晚餐也是蛋包饭哦! 鹤见述解决了一大难题,把降谷零那份饭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自己哼着歌上楼。 三位幽灵面面相觑。 「他应该没有伤心……对吧?」这下就连景光都不确定了。 * 鹤见述直到半小时后才接到降谷零的简讯回復。 [抱歉,今天突然有个紧急任务,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任务已经在收尾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回家。阿鹤今天有乖乖吃饭吗?晚上别等我,困了就先睡。] 鹤见述立刻回他: [晚餐是蛋包饭!] [好哦,透哥工作加油!] [猫猫飞吻.jpg] 降谷零同样回了他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鹤见述看了想笑,心想:零哥真可爱。 无论是萌系还是网友沙雕搞怪图,降谷零从前很少用表情包,在line上的回答大部分都很正经。 他是在跟鹤见述相处久了之后,被鹤见猫猫动不动就发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带坏的。 如果鹤见述发了亲亲的表情包,但降谷零没有回覆的话,下次见面,少年就会拿出聊天记录,委屈巴巴地问他:「你怎么不亲我?」 有过第一次,降谷零就会注意这方面。 因为工作没能及时回復也没关系,但是要记得「亲」回去。 鹤见述得到了隔空的赛博亲亲,心满意足地拿睡衣去洗漱。 衣柜门被唰地拉开,里面被一分为二,满满当当地挂满了鹤见述和降谷零各自的衣服。 鹤见述偏向颜色鲜艷的少年风,降谷零偏向色泽沉稳的成熟风,截然不同的风格摆放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降谷零早就顺理成章地搬进了主卧。 整个房间从并排放在一起的两个枕头,到卫生间的情侣漱口杯和毛巾浴巾,都是成双成对。 幽灵们不愿意上二楼是有原因的,除了尊重两人的隐私外,还是因为…… 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二楼收敛。 哈罗都经常受不了他们,跑到一楼的客厅睡觉——次数多了,一楼还特意多放了一个小狗窝,只为让哈罗有窝可睡。 降谷零叫他先睡,但鹤见述还是想等。 少年趴在床头玩了一会儿当下热门的手机游戏,玩着玩着,突然有了点罪恶感。 第300页 「零哥工作这么努力,我怎么能无所事事呢?」鹤见述坐起身,严肃道:「白天兼职,晚上空闲的这段时间,我应该要好好学习才对!」 他果断下床,在挑选教材时,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拿起数学书。 「勇者就是要不畏艰险,勇攀高峰!」鹤见述对自己如此说道。 他找到松田阵平:「松田老师,我们来上课吧!」 松田阵平大吃一惊,差点起鸡皮疙瘩。他质问:「小鬼,你的蛋包饭里没下毒吧?怎么今晚不太正常啊。」 鹤见述不满:「捲毛混蛋你说什么呢!我好学不行吗!」 松田阵平被骂了,但他被骂的很安心。他对数学差生鹤见述的学习态度很满意,朝他招招手:「来,我们上课。」 鹤见述揣着书本、草稿纸、碳素笔,在茶几前的蒲团上坐下,哈罗吐着舌头蹲坐在他旁边,疑惑地歪了歪头。 少年撸了一把修勾,然后认真道:「我准备好了。」 半个小时后,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疯狂劝道:「冷静、冷静!」 松田阵平冷静不了。 「他不是要上课吗,怎么才刚讲几道题就睡着了!」松田阵平碍于萩原研二的眼神杀,被迫压低音量,怒气沖沖。 黑髮少年趴在桌子,金眸阖着。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他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抖几下,眉头蹙起。 诸伏景光立刻把松田阵平的嘴捂得死死的。 松田阵平:「唔唔唔!!」 萩原研二给了景光一个眼神,后者顿时会意,两人联合起来把松田阵平拖走了。 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他不是要上课吗!!」 「算了算了,小阵平,数学很催眠了,你又不是没在课上睡过觉。」 「就是啊,松田。述君今天很辛苦,让他睡吧。」 「啧,你们还挺会宠小孩……」 鹤见述对此毫不知情,没人打扰又被数学催眠了,他睡得很沉。 就连降谷零回来也不知道。 * 降谷零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最近很忙,任务多的有点不对劲。有些任务是琴酒直接强制要求他完成的,有些是组织其他人辗转进了他手里的——可降谷零有心留意和调查,后者的任务多半也是来源于琴酒,只不过被有意隐瞒了任务来源。 看起来像是怕他察觉到不对劲。 最让降谷零感到不安的是,他今天跟风见裕也碰了一面。 风见告诉他,最近似乎有人想要潜入警视厅和公安,调查他们的内部资料库。 二者结合起来,很有可能是琴酒怀疑他是卧底,正在调查他。 降谷零用钥匙开门,门缝乍一扩大,玄关的小灯暖光顺势驱散黑暗,将他包裹进光明里。 这是阿鹤为他留的灯。 降谷零长吁一口气,感觉心中的那块巨石不再压得他难以唿吸。 等穿过玄关,看见茶几上趴着沉睡的少年,他微微一怔。 目光四下扫视,没看见人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啊…… 降谷零恍然,时效过了。 牛眼泪也不是滴一次能用一辈子的,最多维持十二小时,功效差一点的甚至只能维持三小时。 降谷零翻出制作成眼药水的牛眼泪,仰头各自滴了一滴入双眸中。 叽叽喳喳被压低的说话声潮水般涌来。 男人眨了眨眼,飞快适应了,对友人们问道:「阿鹤怎么睡在客厅?」 松田阵平不爽道:「那小鬼说要好好学习,结果我刚开讲,他就昏昏欲睡。半小时后就睡死了!」 诸伏景光:「我们猜你快回来了,就没叫他,不然这样睡手臂会发麻的。」 「冰箱里有他留给你的晚餐。」萩原研二提醒,「是他亲手做的哦。」 「他下厨了?」降谷零压下惊讶之情,点点头:「好,我先抱他回房间。」 哈罗疯狂摇着尾巴,绕着降谷零转。 降谷零笑着揉了揉狗狗,跟它商量:「哈罗,我先把阿鹤送回房,然后再下来摸摸你,好吗?他这样睡不舒服。」 哈罗:「汪汪。」 哈罗又蹭了几下男人的手掌,往后让了让路。 诸伏景光感慨:「哈罗真的好通人性。」 松田阵平:「就算它哪天开口说人话,我也不会惊讶的。」 萩原研二:「哈哈哈哈……」 鹤见述迷迷煳煳间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起,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 轻微的颠簸——应该是在上楼梯。 少年没有睁开金眸,熟练地挪了挪身体,脸颊贴在男人的肩颈处,猫猫撒娇一般蹭了蹭。 降谷零轻轻笑了:「怎么像哈罗一样黏人。」 鹤见述闭着眼睛,仿佛在说梦话:「猫猫都是很黏饲养员的。」 「可是猫猫不听话。」 「我哪有。」 「让你别等我的,在客厅睡觉小心着凉。」 「才没等你,我是在学习。」 「嗯。」降谷零笑道,「学到松田都挽起袖子准备揍人了。」 鹤见述更加熟练:「我是小告状精,他凶我,我就找你告状。」 降谷零不仅不拦,反而夸道:「做得好。」 第301页 鹤见述被放进柔软的床铺里,降谷零抖开被子,仔细地替他掖好被子。 鹤见述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眼巴巴:「你还要出门么?」 降谷零歉意道:「琴酒又找我们开会,我回来看你一眼就走。」 鹤见述抱怨:「怎么又开会……琴酒最近是不是为难你,天天给你派超额任务。」 降谷零没说自己遇到的危险,轻描淡写地说: 「他脑子不好,不仅见不得人好还喜欢报復社会。我给你描述过他的样子,路上要是看见了,离他远点。」 抹黑起琴酒来,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更何况他说的勉强算是实话,琴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根本算不上抹黑。 鹤见述很不满自家男友被上司为难,看这架势,还要彻夜不归。 「我要诅咒他!」鹤见述兇巴巴地说,「我诅咒他诸事不顺。任务被人搅乱,看中的目标无缘无故成功逃脱,被老闆刁难被下属咒骂,下班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越说越孩子气。 降谷零失笑:「这么不爽琴酒?」 鹤见述:「谁叫他为难你!」 「开会!哼!」鹤见述恶狠狠道:「他最好是今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平地摔,摔个大马趴,丢光他的脸!」 琴酒平地摔?是可以笑死的程度。 降谷零笑道:「真的吗?那我要努力憋住笑啊。」 他只是开玩笑,鹤见述却当了真。 少年认真道:「他一定会摔的,零哥要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免得笑的时候被看到。」 降谷零从善如流:「好,我记住了。」 「还有,冰箱有我做的蛋包饭,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呢!」鹤见述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看起来还行,其实不太好吃……」 「正好肚子饿了,冰箱里有晚餐真是太好了。」降谷零俯下身亲他,「谢谢宝贝,辛苦了,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第一次下厨没经验才会觉得很难,下次我教你。」 「好哦。」 鹤见述仰起脸,乖乖和他接吻。 一吻毕。 「睡吧,我就在这里。」降谷零顺了顺少年的额发。 鹤见述很快又睡熟了。 降谷零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悄悄合上房门。他去一楼,先是履行承诺跟哈罗玩了一会儿,才洗干净手去拿蛋包饭。 他其实并不饿,可那是阿鹤的心意。 「好吃吗?」友人们问他。 「人间美味。」降谷零答道,「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蛋包饭,阿鹤在厨艺上真的很有天赋。」 友人们:「……他在楼上睡觉,你把他夸上天,他也听不见。」 降谷零笑了笑,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碟洗好,又坐了一会儿,再度出门。 希望琴酒能少说几句废话,他才能早点回家。 总不能让他的猫孤枕难眠。 作者有话说: 零对着能吃但并不好吃的蛋包饭,进行了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夸夸。 友人们纷纷表示:哈罗都听不下去了,快闭嘴吧你 —— 结尾补完啦,大家晚安! 啾咪030 第112章 112 第 112 章 琴酒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 鑑于琴酒最近的找茬态度,降谷零决定早点抵达集合的目的,至少不要卡点到,免得被挑刺。 就算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凭空给自己惹来一点麻烦总是不好的。 他到的时间刚刚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科恩和基安蒂一如既往地来的早,其他人则是还没到齐。 这次选择的地点是在一处废弃仓库里。 仓库久不通风,里面的烟尘有些大。基安蒂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破天荒地主动跟降谷零打了招唿。 降谷零一边用心敷衍她,一边腹诽道: 组织就像见不得光的阴沟里的老鼠,总是喜欢把集合的地点定在光线昏暗、四下无人的地方。废弃仓库更是集合地点的首选。 啊,老鼠这个称谓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呢…… 降谷零嫌恶地皱了皱眉。 基安蒂见状,挑眉:「波本,最近似乎很忙啊。」 降谷零:「怎么?你很关注我?」 基安蒂:「别想太多,我对你可没兴趣。只不过是对你手头上的工作有点好奇。」 降谷零冷笑:「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它们都分给你。」 「那就没必要了。」基安蒂幸灾乐祸道:「留着给你自己享福吧。」 有点本事的人都知道波本最近似乎惹到了琴酒,被派发了一堆无谓且繁琐的任务。这些任务交给基层的外围成员都可以,没必要浪费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的时间和精力。 事实上,降谷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利。 琴酒很有可能正在分散他的精力,以及利用这种办法降低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和影响力。 要尽快从对自己不利的处境中走出来,还要把公安内部可能存在的叛徒找到,不能让自己的信息泄露。 正想着今后的对策,基尔也到了。 基尔是cia的卧底,但她还不清楚自己是公安的人。基尔自从枪杀[赤井秀一]后暂时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可琴酒也没说相不相信她,动作间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排除在核心成员的圈层之外。 第302页 接触不到组织的核心事务,无论对[基尔]还是[cia特工水无怜奈]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基尔至今依旧在为了回到之前的地位,接触更深的业务而努力。 降谷零已经很久没看见基尔了。 琴酒将她也叫来,是有意重新重用她? 无论如何,基尔的下场给降谷零打了一个警钟。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绝不能被琴酒的疑心病给拖回原地。 身材高挑的女性身着黑色紧身衣,冷淡地扫了全场一眼,视线微妙地在金髮男人身上停留一瞬。 降谷零没出声,同样毫不客气地回视。 基尔顿了顿,主动撇开了目光。 基安蒂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没在意,接着跟科恩说话。她以为是基尔也收到了波本最近被为难的情报,好奇之下多看了对方几眼。 没多久,贝尔摩德骑着机车到了。她到了之后,笑吟吟地看了金髮男人几眼。 降谷零:「……」 真就每个人都要看他一眼吗?他又不是珍稀动物。 降谷零站的位置不前不后,但也算得上中心位置。他原本无所谓,此刻却怀疑起了自己的站位是否合适。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仓库门口隐约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 降谷零看着平整的地板——上面只有些许细碎的沙子和碎石——他迟疑了几秒。 不知怎的,降谷零突然想起了哄睡鹤见猫猫前,少年曾拉着他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保证:「琴酒一定会摔跤的。」 少年还反覆叮嘱他:「要找个角落站着,免得憋笑太明显被发现。」 阿鹤的能力…… 按照阿鹤的性格,一定用上言灵了吧。 降谷零沉默几秒,决定改变计划,老实听阿鹤的话低调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往斜着后退了两步。 就这看似普通的两步,成功让自己不着痕迹地半隐没在黑暗中。 黑暗是他最好的掩盖。旁人只能看清胸膛之下的衣服,勉强也能看见他的面容,但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 仓库的棚子缺了一个口,月光从豁口处斜斜投进室内,越过横七竖八的废弃钢材,投在基安蒂和科恩身上。 没人注意到这一幕,降谷零成功将吸引火力的重任交付基安蒂和科恩。 「哒哒哒……」 轻得近乎听不清的脚步声和另一个沉重许多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与此同时还有重物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降谷零看清了来人,面色一凝。 气氛顿时紧绷起来,就连基安蒂都收起了笑容。 身着黑色风衣的银髮男人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伏特加。 最引人注目的是,伏特加手里拖着一个男人的衣领。 那个可怜的中年男人就这么被一路拖拽在地上,脸颊和手臂因为沙砾的摩擦而满是红痕。他闭着眼,俨然是在昏迷状态。 伏特加将他丢在了众人的中间。 琴酒点燃了一根雪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他扫了一眼全场,冷冷道:「人齐了,很好。」 没人搭话,也没人不识趣地问他「你怎么来晚了」。 来晚的原因——那就不躺在地上么。 仓库内安静得只有几人的唿吸声。 琴酒朝伏特加一颔首:「弄醒他。」 伏特加大步上前,拳拳到肉,揍醒了那个可怜的男人。 男人一醒,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疼痛迫使他不得不蜷缩起来,惨叫着求饶。 「放过我!放过我!!琴酒,我没有告密——不是我!」 伏特加依旧在揍他。 大半夜的,惨叫声很是渗人。 贝尔摩德嫌恶地皱眉,打断:「你叫我们来就是看这个?」 琴酒示意伏特加停下。 「最近组织里似乎有人不安分起来了,没想到只是稍微查了查,就被我抓到一个叛徒。」琴酒冷笑了一声。 男人面露恐惧,涕泪横流:「真的不是我!」 伏特加:「你想拿组织的情报向条子告密,证据全都被大哥找出来了!被当场抓个正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男人自知死期将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求饶。 伏特加在骂他不知好歹,是叛徒。 降谷零没见过这个人,但能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得出来,那是个知道不少组织情报的人员。或许是年纪大了,知道害怕了,担心在组织里没有未来,就想要用手里的情报换取警方的保护。 只可惜,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差。还没与警方碰上头,就要死在琴酒手里了。 降谷零很想救下他。 那个人做过什么错事都可以事后转交法律去审判,他想要那人手里的情报。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救不下来的。 这种时候,谁开口谁就是活靶子。更别说自己最近正在遭受琴酒的怀疑,此时不管找什么藉口,都只会让自己的嫌疑更重一层。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琴酒抽出伯.莱.塔m92f,无视了男人的求饶,对着那人的眉心扣下了扳机。 「砰——!!」 那个男人的眉心变成血洞,往外渗出血迹,最后无力地摔落在地上,溅起烟尘。 「咳、咳——」基安蒂离得近,猝不及防地被呛到了。 第303页 琴酒将手.枪收起,冷漠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他意有所指地逐一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 这股目光在基尔和波本身上停留的最久,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主要是在威慑基尔和波本。 基尔冷哼了一声。 降谷零也适时表现出了自己被怀疑的不满,掐着度,让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又不至于让琴酒当场拔枪和他对着干。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杀人?」贝尔摩德非常不耐烦。她跟那个人素不相识,不在乎他的命,但在乎自己的时间被浪费在一场无谓的[处刑]中。 她厌烦了这种事。 「如果下次还是这种事,不必叫上我。」贝尔摩德冷漠道:「我没兴趣看杀人。」 琴酒:「贝尔摩德,这也是对你的警告。」 贝尔摩德笑了:「我可不会是什么叛徒。」 琴酒慢条斯理地点燃第二根香菸:「是吗?那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贝尔摩德气得想当场杀了琴酒。 降谷零始终不当出头鸟,默默旁听着琴酒放狠话,警告众人不许有异心。 他冷着一张脸,其实心里很沉重。 又一次,他只能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却什么都不能做。来不及挽回,来不及补救。 哪怕这是一个罪人的生命。 降谷零默默调节自己的心情时,余光瞥见了场地中央的那具尸体。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 一个身形虚幻了许多、呈现半透明状态的男人从尸体上坐了起来。身体留在原处,灵魂没有去轮迴,而是变成了鬼魂。 那只鬼魂一动不动地坐着,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态,也没清醒,神情还是空白的。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看见鬼魂的诞生,他滴了眼药水,十二小时的效果还没过。 这是那个叛徒的鬼魂。 降谷零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活人来不及问,他可以问死人的灵魂。 来不及挽回,但他有了机会补救。 降谷零压下跌宕起伏的心绪,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事实上他也无需多虑,这么黑的环境,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琴酒跟个靠恐怖政策压迫底下人的上司一样,训完话,抽完第二根烟就打算走了。 他把菸蒂丢进伏特加备好的袋子里,冷冷地笑了一声:「如果被我发现我们之中有老鼠……那他就等死吧。」 「我会让他死的比这个男人还要难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冷酷地迈出一步—— 脚尖踢到了几块小碎石。 按常理来说,这几块碎石是影响不了什么的。可琴酒偏偏不知为何,踢到碎石的右脚尚未调整好姿势,左脚就不受控制地迈出。 接着,琴酒的右脚绊了左脚,一个踉跄。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银髮杀手的面朝下,重重摔了一跤。 所有人:「……」 琴酒:「……」 降谷零:「……」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后。 伏特加大惊失色:「大哥!大哥你还好吗!有没有摔到哪里?!」 贝尔摩德:「哈……」她及时忍住了。 基安蒂为了忍笑呛到了口水,正被迫咳得惊天动地,科恩差点以为她要厥过去了,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惊恐地拼命示意她小点声。 基安蒂有苦难言。 难道她不想低调吗!咳嗽是她能忍住的吗! 降谷零:「……」 疯狂庆幸自己听了阿鹤的话,嘴角可以自由地疯狂上扬,琴酒也看不见。 「大哥!」伏特加手足无措。 琴酒撑着地板缓缓起身,冷喝道:「闭嘴!别碰我!」 伏特加扑上去想要拉起琴酒,又不敢碰他,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欲言又止。 琴酒还正好摔在了那具尸体的不远处。 干净整洁的大衣染上了尘土,轻轻一抖,都有无数细沙簌簌而下。就连衣摆都吸到不少血液,颜色骤然深了一大块。 谁让他选了这么一个废弃仓库,但凡是干净一点的地方或者是之前那种酒吧,摔一跤也不至于变得灰扑扑的。 银髮都不干净了。 琴酒阴沉着脸,捡起自己的黑色帽子,心中惊疑不定。 他明明在摔下去前及时反应过来,想要调整姿势——至少不会摔的这么难看。 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那一秒控制了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形的意识降临在此,压着他,不让他改变姿态。 只是一瞬,那股力量便潮水般褪去,仿佛只是琴酒的错觉。 一瞬便足够让琴酒当场出丑了。 平地摔。 琴酒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 他这下才是真的想杀人。 作者有话说: 零零:奉劝诸位,不要不听老婆的话。乖乖听话是有好处的:d —— 大家可以肆无忌惮地笑,大哥他听不见(琴酒:?) 晚安哦!么么哒~ 第113章 113 第 113 章 波本的煳弄大法 「咳、咳咳……」基安蒂已经快要成功压住自己的咳嗽声了,声音比起之前惊天动地的音量低了许多。 第304页 就这琴酒也忍不了。 银髮杀手倏地拔枪、抬手、扣扳机,一气呵成。动作利落,杀意凛然。 「砰!!」 近在咫尺的枪声惊醒了迷惘中的亡灵。死去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回头,入目便是黑黝黝的枪口以及朝他袭来的子弹。 「啊!!救、救命!!」男鬼尖叫着,跌坐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 基安蒂的大脑疯狂叫嚣着危险,手臂汗毛倒竖,心弦倏地绷紧。她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推科恩,自己果断向后一倒,狠狠摔进废弃的钢材堆里。 科恩踉跄着后退一步,稳住了身形,连忙上前扶她。 基安蒂推开压在身上的钢筋,一只手臂鲜血淋漓。琴酒没打算杀她,基安蒂又躲得及时,因此子弹只从她的手臂擦过。 会流这么多血,是因为躲子弹时不慎被裸露在外的钢材划伤了。 科恩硬着头皮,顶着琴酒杀人的目光帮基安蒂止血。 基安蒂面色阴冷,眼中也带上杀气:「琴酒,你什么意思?」 「看你咳的辛苦,送你一程。」琴酒冷笑。 基安蒂深唿吸,安慰自己不要跟平地摔的幼儿计较。 谁知道表面上风光无限、心狠手辣的组织第一杀手,私底下会不会走两步摔一跤,是个平地摔后只能无能狂怒的蠢货呢。 基安蒂没说话,但表情上明晃晃地写着对于琴酒平地摔的嘲讽。 琴酒握紧了枪柄,两人差点打起来。伏特加不敢劝架,用求助的眼神一一投向在场的其他人。 波本和基尔非常自然地避开了与他的眼神对视,明摆着不想管。 在他们心里,琴酒最好和基安蒂当场打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省的放他们出来祸害无辜民众。 最后还是贝尔摩德大发慈悲,拯救了绝望中的伏特加。 「行了!」贝尔摩德喝止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假惺惺地劝说道:「都是自己人,别打架,一人退一步。」 虽然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吃亏」这个词,但不妨碍她双标。 私底下再怎么互相使过绊子,明面上还是要维持基本的和谐。 伏特加顺势上前,小声道:「大哥,我送你回安全屋换身衣服吧。我们一会儿不是还有任务么?」 他不说,琴酒还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沙砾。一旦注意到了,实在难以忍受。 伏特加难得识趣,主动递上先行离开的藉口和台阶。 银髮杀手沉默了几秒,阴鹜的目光如野狼一般,带有极强侵略性。 「……别让我逮到那只老鼠。」琴酒冷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哥,等等我!」伏特加急忙跟上。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基安蒂瞪了一眼贝尔摩德,扶着科恩也离开了仓库。 基尔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调地来,如今也沉默地离开了。 贝尔摩德倒是撇了撇嘴:「浪费我时间,琴酒真是闲得慌。」 她走了两步,回头诧异地问:「波本,你还不走?」 降谷零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不收拾,会引起骚动吧。」降谷零耸耸肩,「你们都走光了,这种后勤就只能交给我干咯。」 贝尔摩德:「你倒是好心。」 降谷零自嘲:「最近做多了这种活,差点养成习惯。」 「哈哈哈……」贝尔摩德乐了,「能者多劳啊,波本。」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种事哪用得着你来做,随便叫个外围成员来就好了。」贝尔摩德说完,也慢悠悠地离开了。 降谷零走到尸体旁,自言自语道:「贝尔摩德说得对,叫个人来处理就好了。这种事,凭什么要我做。」 他拿出手机,给组织里负责后勤的人打电话,命令他们派人过来收尸,免得叛徒的尸体被条子发现,引起骚乱。 一边说着,降谷零状似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尸体,那一脚实际上是踢向了仍处于惶恐状态的男鬼。 劲风袭来,男鬼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看他。 降谷零提高音量,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听见没有,快点派人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诚惶诚恐:「是,波本大人,我们马上就到!」 「……真是的,都弄脏我的鞋了。」 降谷零挂断电话,半蹲下来,动作粗.暴地扯了一截叛徒的衣袖,用袖子的内衬擦拭自己的皮鞋。 他不动声色地接近惶恐中的男鬼,低声道:「喂,冷静点,别大喊大叫的。」 男鬼战战兢兢:「波本大人……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现在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是鬼魂。」降谷零答道。 男鬼试探着伸手去碰降谷零的手臂,却跟穿模一样穿了过去。 降谷零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手臂接触的部分传来,他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接着擦皮鞋的动作躲开了男鬼。 「跟我走,我还有事问你。」降谷零站起身,走到厂房外。他一路都半垂着头,用髮丝挡住侧脸。 男鬼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胆子大了不少。 他跟在金髮男人身旁,还在逼逼赖赖:「凭什么要跟你走啊?我都已经死了,还不能自由地到处逛逛吗!」 第305页 降谷零语气冰冷:「我能看见你,就能让你魂飞魄散。你也不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吧?想试试以鬼魂的身份再死一次的滋味吗。」 男鬼:「……」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降谷零放缓语气,轻笑道:「琴酒杀了你,你就不想报仇吗?」 男鬼:!! 他立刻道:「我跟你走!我要让琴酒付出代价!」 「很好,觉悟不错。」 手机的屏幕亮起,是组织的后勤人员发给他的简讯,表明自己已经在路上,剩下一切都交给他处理,波本大人可以先走。 降谷零熄灭手机屏幕,坐进马自达的驾驶座。 男鬼在车窗外问降谷零:「波本大人,我坐不上车啊。我碰不到任何物体,这该怎么办?」 降谷零启动引擎,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男鬼:?! 金髮男人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他的双手戴着黑色手套,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被包裹在皮手套里,指尖轻点着方向盘。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已经死了,无论是想找户大富大贵的人家转世投胎,还是留在人间报復琴酒,都只有我能帮你。」 「我要问的问题非常简单,找你只是因为你就在眼前,省了不少事,但不代表非你不可……而你的态度,可算不得好。」 说的都是骗鬼的谎话。 他不是鹤见述,除了能看见鬼魂之外,对他们做不了任何事。他想要的资料,的确只有这个人有。 要是男鬼死活不肯配合,降谷零根本拿他没办法。 降谷零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也不能大声说话,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动作——因为隔墙有耳。 降谷零收敛笑意:「你的名字?」 「我是山本优树……」 「山本先生。」 降谷零打断男鬼的话,抬手启动引擎。他温和地说:「请向我证明你的价值,不然就作为孤魂野鬼死去吧,我的身边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废物。」 男鬼惊慌地手足无措:「波本大人,我很抱歉对您不敬,请您听我解释……」 降谷零一听便知猎物已经上钩了,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马自达瞬间加速,驶离原地。 降谷零从后视镜中看见男鬼拼了命地奔跑,追在他的车后。他宽容地抬了抬脚,松了松油门。 总有让那人看到点甜头和希望,逼得太紧也不好。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东京,[安室宅] 客厅的一角,大约在成人的膝盖高度的位置,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台固定电话。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叮铃铃!安室哈罗,快来接电话——叮铃铃!安室哈罗,快来接电话——」 是鹤见述亲自录的语音。 原本在窝里睡觉的哈罗瞬间睁开眼,从窝里跳出来,狂奔到电话前,用头将听筒推开。 听筒被抬起,推出一段距离,掉在桌上。接着,哈罗又抬爪,准确地摁下其中一个键。 下一刻,降谷零的嗓音便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围观的三只鬼魂简直嘆为观止。 「不管看几次我都很震惊,这是怎么训练的啊。」萩原研二感慨道。 松田阵平:「我早就说了,这狗迟早要成精。」 诸伏景光贊同地点了点头。 哈罗对这话筒非常兴奋地摇尾巴:「汪汪汪!」 降谷零指挥它:「哈罗乖,绕着客厅转几圈,可以多喊几声。」 哈罗很听话,果然照做。 这是降谷零的保险措施,免得友人们没听见电话铃,用哈罗把他们叫过来。 鬼魂是不能用电话,一般来讲,他们的声波也无法被录音装置收入。要想与他们远程沟通,哈罗的小电话可以派上大用场。 「这是打给我们的电话。」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哈罗快乐地撒欢完毕,回到电话前向降谷零汇报:「汪汪!」 跑完了! 降谷零安抚了几句哈罗,便对友人们说:「我找到了一个知道组织机密情报的鬼魂,将他骗过来了。」 大家顿时一惊。 「但我不能触碰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他要是撒谎或者逃跑,我很难再次抓住他。」降谷零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松田阵平开始挽袖子和活动筋骨。 萩原研二跃跃欲试:「总算到我们出场了吗!」 降谷零:「我不会把他带回家。距离家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小公园,就在……街道,你们应该有印象。正好那里是玉牌的极限距离,我会把人引到那里,我们在小公园汇合。」 尽管知道降谷零听不见,景光等人还是应了一声。 临挂断电话前,降谷零叮嘱道:「阿鹤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他哦。」 友人们:「……」 让我们出马的真实原因,竟然是不愿意叫醒小男友吗。堂堂警校第一,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傢伙!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是警察。这种除暴安良的工作,还是交给他们好了。 小孩就适合早早上床睡觉,明天上课才有精神——松田阵平发誓他绝对没有在内涵。 第306页 降谷零挂了电话。 在他的视角,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除了间或听到几声哈罗的叫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他相信自己跟他们的默契。 * 另一头。 白色马自达驶远后,厂房的隐蔽处缓缓走出一个女人,昏暗的环境中只能隐约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重新走回仓库内。 她绕着尸体转了两圈,又踢了尸体一脚,让尸体翻了一面。 「什么都没有啊。」贝尔摩德思索,「难道真的是他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任务做多了,有了收拾尸体的惯性?」 所以才会条件反射地留下想要帮忙拖走尸体,又在自己试探地点破后,恼羞成怒地喝令下属来收尸。 她差点就要以为波本气不过琴酒,要找个理由留下来鞭尸出气。还好波本精神状态仍在正常范围内,没做出那种掉价的事。 「算了,不关我事。」贝尔摩德撩了撩鬓髮,戴上机车的头盔。 机车唿啸而去,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零: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他。 友人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轻手轻脚地出门) 二楼,隔音良好的主卧内。 鹤见·三秒睡着的猫·述:zzzz…… ——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14章 114 第 114 章 双人浴缸,就是为了今天。 「唿……唿……」姓氏为山本的男幽灵追在降谷零的车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跑到后面,他甚至无师自通了像萩原他们一样无重力地「飞」。 一开始追车,是被波本唬住了。等迈出了那一步,他又只顾着跑,根本没有精力细究为什么要按波本说的做。 等山本精疲力竭,只会麻木地奔跑时,开始觉得自己怎么也追不上的时候,他反而开始了思考: 波本许的承诺虚无缥缈,比老闆画的大饼还要空泛。他说可以帮自己投个好胎、报復琴酒,只是说说,又没有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凭什么相信他啊? 说不定波本就是在耍他,正在车里看他的乐子呢! 山本恶狠狠地想着,逐渐放慢脚步。 也就在这时,白色马自达拐进了一个街道,停在了一座公园的门前。 金髮男人打开车门,喊他:「离这么远做什么?过来啊。」 山本并不依言上前,谨慎地停在一个和降谷零不远不近的距离。 「波本大人,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男鬼还有些微微气喘。 降谷零:「想问你几个问题,这里比较方便。」 「我不会相信你的!」山本转头就想跑,一边跑还一边放狠话:「波本,你这么耍我,等我杀死琴酒后,下一个就是你!」 就知道你会跑,早就准备好了。 降谷零冷笑一声,喝道:「抓住他!」 隐藏在树干、草丛、墙柱后的三位警察瞬间从暗处现身,同时扑了上去。 山本惊叫:「波本!可恶,你找人埋伏我!!」 他一边尖叫一边逃跑,被早有预料的诸伏景光堵住后路。 「滚开,别挡道!不然我就杀了你!」山本面色狰狞。 黑髮青年并不动怒,微微一笑。他的下巴有胡茬,但并不显得兇恶,反而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没什么攻击力。要是他还活着,或许会是个开朗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那个人不是很会打架的样子,山本觉得自己逃脱有望。 山本选择冒险跟诸伏景光硬碰硬。 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山本大喝一声,挥出拳头。 然后,他就被温和的猫眼青年一拳撂倒在地。 拳头的力气极大,要不是山本已经变成鬼魂了,他可能牙齿都被揍掉几颗。他捂着脸颊,哀嚎着在地上被迫滚了两圈。 正巧滚到了萩原研二的方向,被这位警察先生一脚抵住,才止住了去势。 山本总算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惊怒交加。 「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联合波本将我骗到这里!」山本愤怒地说:「可恶的傢伙!要是我还活着的话,我绝不会轻易被你们抓住,我会叫人杀了你们!」 「想杀我们?」诸伏景光笑了一声。 山本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地扣住,动弹不得。 他怒道:「你笑什么!我看你有几分面熟,你是不是也是组织里的人?」 诸伏景光都死了,当然不怕他,爽快点头。 山本嘲讽他:「看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混不到多高。」 「里面比较隐蔽,走。」降谷零示意三人把他带进小公园。」 萩原研二一边摁着山本的手臂,把他的反抗压下,一边调侃:「他混得还挺高的。听说你多少也是个小高层?怎么,没见过他么?」 山本反抗无效,非常愤怒。 他恼怒之下脱口而出:「难道你要跟我说,他是曾经死去的行动组中的那位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潜力极高只可惜是警方卧底的狙击杀手苏格兰吗!」 知道内情的众人:「……」 苏格兰本人:「……」 萩原研二委婉道:「他如果是苏格兰的话……」 第307页 山本:「你在开什么玩笑!就凭他还想碰瓷苏格兰?!」 「如果是苏格兰本人在这里,你们全都得死!」山本没有意识到大家奇怪的沉默,努力叫嚣道:「我能变成幽灵,苏格兰大人一定也可以。等我跟他碰面了,我就请他把你们全都干掉!」 松田阵平看向景光:「你下属?粉丝?」 诸伏景光格外茫然:「我不认识他啊。」 山本不屑:「你们就装吧,我是不会信的。」 众人:「……」 他们走进了公园深处——山本是被迫跟上的——这里有几颗郁郁葱葱的树木,幽灵们又将公园里外检查过了,所以是安全的。 降谷零停下脚步,挑明道:「他就是苏格兰。」 山本:「呵。」 降谷零拳头硬了,冷冷道:「我是波本,我见过苏格兰还是你见过苏格兰?我跟苏格兰出过的任务多,还是你跟他出过的任务多?」 山本嘴硬:「……我跟苏格兰大人出过一次任务的。」 大家又看向诸伏景光。 景光努力回忆:「我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山本优树!」 景光想了足足五分钟,托着下巴端详中年男鬼的面容,终于恍然:「哦!我记起来了!」 距离跟山本优树出的任务是在刚进入组织没多久,那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组织的画风,因为杀人而压力有些大。 注意力都被罪恶感夺走了,没能关注到同行的人——尤其是山本优树是最不起眼的收尸小弟角色。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努力成为最优秀合格的卧底。 那次任务,没记错的话,他顺手救了一个负责收尸的小弟,免得他被流弹打死。 没想到那就是山本优树。 山本优树听他说出了任务的细节,大惊失色:「真的是您!」 降谷零质问他:「你这么崇拜苏格兰,为什么连他都认不出?」 山本:「苏格兰大人穿的一身黑,还戴着兜帽和口罩,又是大半夜,我压根都没看见他的脸啊!」 大家纷纷无语,松开了对山本的桎梏,但依旧围着他,以免他突然逃跑。 被苏格兰救了之后,山本一直很崇拜他,得知苏格兰因警察卧底惨死后竟然慢慢对组织起了反心。 「没想到还没联络上条子,就先被琴酒查到了。」山本说,「人生第一次叛变就失败,倒霉死了。」 不然你还想要几次? 降谷零真想这么回他。 松田阵平:「你最倒霉的事,难道不是加入组织吗?」 山本嘆气:「也有道理……」 降谷零趁机给诸伏景光使眼色,幼驯染的默契让后者一想就懂了。 诸伏景光温和亲切地问:「我就是警察,你可以把要交给警方的资料交给我。」 山本纠结了一会儿,在众人的视线中点了点头:「好吧,看在是苏格兰大人的份上。」 他们从山本口中得知了关于朗姆的情报。 山本原本是在朗姆手下做事的,勤勤恳恳干了许多年后终于得到了朗姆的信任,见过朗姆的真面容,也帮朗姆做过不少脏事。 可惜,山本虽然得到了信任,但并不被重用。他只负责替朗姆管理一批眼线,并听指令行事,不过只要有心,他也是能搞到有用情报的。 这次,他准备跟警方交易的就是有关朗姆派入各行各界的情报人员名单、两条走私线路涉及到的部分人员——都是跟他有过接触的人。 此外还有一些证据,据他所说,证据被他埋在自己家里后院的树下。 大家都十分惊喜,降谷零更是如此,他决定去一趟山本的家,拿回证据。 友人们不放心,坚持要陪他一起去。降谷零没有拒绝,有幽灵帮他探查,的确可以少很多事。 可玉牌在家里,他得回家一趟。 他们不打算把山本带回家里,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家里的地址。诸伏景光等人会留下看守山本,降谷零回家拿玉牌。 降谷零回到家,从隐蔽的保险柜中取出三枚玉牌,尚未合上保险柜门,身后便传来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 黑髮少年穿着质地柔软舒适的睡衣,一只手揉着眼睛,迷迷煳煳地看过来。 「零哥?」 降谷零合上保险柜门:「阿鹤,你怎么还没睡?」 「我起来喝水,今天的蛋包饭太咸了。听见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鹤见述看见他手里的玉牌,一下清醒了不少,皱着眉头问:「零哥,你拿玉牌要去哪里?」 「有个任务,需要他们帮我。」降谷零解释。 鹤见述完全清醒了:「什么任务?要我帮忙么?」 「不……」 「让我帮你吧!」鹤见述诚恳道:「涉及到幽灵的话,我的能力能派上很大用场,不是吗?我会小心不给零哥添麻烦的。」 降谷零与他僵持几秒,败下阵来。 「好吧。」降谷零妥协道:「但你要听指挥。」 鹤见述连连点头:「好!」 * 一个小时后,降谷零在东京的某个安全屋。 鹤见述知道零哥会担心自己,不会给自己很危险的工作,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工作! 他坐在安全屋的电脑前,旁边飘着一只幽灵,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知道的大小事。 第308页 而鹤见述要做的,就是把山本优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录在电脑中,等降谷零回来看。 「……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不能掉以轻心。」鹤见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灿灿金眸瞥了一眼幽灵,将山本的身影映入眼瞳中。 少年没好气地说:「继续呀,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不准说谎哦。」 山本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是。」 他脑子一片空白,将所有情报吐了个一干二净。其中不乏他原本藏着掖着不肯说,想要拿来当筹码跟降谷零谈判的情报。 ……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降谷零总算回来了。他的模样实在算不上体面,衣服脏兮兮的,裤管上还有不少泥土。 金髮男人皱着眉头,臂弯搭着一件外套,脸色有些难看。 鹤见述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箭步冲上前迎接他,第一句话没有关心那份证据是否到手,而是着急地问道:「零哥,你受伤了吗?」 降谷零还没答话,少年已经绕着他转了两圈,想查看又怕碰到「伤口」,惊慌到手足无措。 少年蹙着眉,眼巴巴地望着降谷零,像只不知道怎么安慰饲养员的猫。 降谷零没笑话少年的担心,连忙展示自己完好的四肢:「阿鹤,我没受伤。证据也拿到手了,今夜很顺利。」 除了山本过度谨慎,把证据埋得太深。他挖完土还得埋回去,打扫现场花了不少时间。 闻言,鹤见述松了口气:「我看你脸色不对,还以为你遇上危险了,没有就好……等等!」 少年神情凝重,如临大敌:「你受伤了!」 降谷零一愣,他受伤了?他自己怎么没发现。 一旁的三位警察也是一愣,零受伤了?不应该啊,他只是挖了一夜的土,没打斗没枪战,哪有受伤。 「真的!」鹤见述用手一指金髮男人的右手掌,表情很严肃:「伤口就在那里!」 众人循着鹤见述手指着的方向一看——什么都没看见。 降谷零纳闷:「没有受伤啊。」 鹤见述已经冲去拿医药箱了,抽空回答道:「真的有啊。这么大的伤口,零哥不痛吗?」 三位幽灵围着降谷零的右手看,降谷零被迫举着手掌僵在半空。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找到了,在这里!」 大家:「在哪在哪?」 萩原研二用手指着男人右手虎口和手背处的细碎擦伤:「在这。」 最深的一道伤口估计一天就能癒合。 松田阵平不屑:「怎么可能……」 鹤见述拎着医药箱走过来,面露嫌弃:「你们怎么才发现。」 大家:「……」 「他交给你们了,」鹤见述把呆愣在原地的山本优树往警察们的方向一推,又把手里的医药箱一递,催促道:「零哥,快点处理伤口吧。」 降谷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陷入沉默。 松田阵平:「这点小伤口,没必要……」 鹤见述叉腰瞪他:「不可以!小伤口就不会疼了吗,要好好清创上药才行。」 在场的诸位都是枪林弹雨中走一回还面不改色的狠人,这还是第一次被碰见这种反应。 或许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但降谷零觉得这是他的幸运。 有人关心他,疼他,爱他,以至于连一道小伤都不能容忍。 何其有幸,他能遇到这么一位爱着他的人。 黑髮少年举着医药箱,见他不动,越发着急,劝道:「小伤也是伤,不能不当回事呀。」 降谷零笑着点头:「好,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温声安抚道:「这样一会儿上完药,就不用沾水了。」 鹤见述觉得有道理,便催他去洗澡。 安全屋当然有浴室,但没有换洗的衣服,得回家。三位警官主动请缨留下看守山本优树,玉牌也会暂时留在这儿。 又是长跑,又是受惊挨揍,山本的灵体很虚弱,最多撑三天就得去轮迴。 降谷零说还得留下他提供朗姆的画像,鹤见述才没有当场超度他。 开车的时候,鹤见述还挺忧郁。 「要是我会开车就好了。」少年嘆气,「零哥受伤的手就不用握方向盘了。」 降谷零笑道:「考个驾照很容易的,以后我教你。」 鹤见述说好。 一到家,降谷零就被推进了浴室。浴室门关上前,男人倏地伸手,把少年往怀中一拉。 鹤见述踉跄着撞进他的怀里:「零哥?!」 「我的手受伤了,不能碰太多水,你帮我洗,好不好?」降谷零问。 鹤见述迟疑:「可是……」 降谷零主动卖惨:「伤口碰水的话会疼的。」 鹤见述心软了:「那好叭。」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不谙世事的小猫就这样掉入猎人的怀里。 当初装修浴室时,降谷零特意买了能容纳双人的浴缸,就是为了今天。 哗啦啦的水声越发急促,水面的浪花越推越高,越过浴缸,打湿了地面。 「手……你的手!」鹤见述就连这种时候都记得降谷零的手不能碰水。 「手在这里。」 降谷零和他十指相扣,低头虔诚地亲吻他的后颈:「它交给你了。」 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但条件反射地反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掌。 第309页 降谷零的嗓音喑哑,眼瞳沉沉地注视着少年,里面翻涌着少年熟悉的欲.念和爱意。 「……交给你了。」 * 鹤见述强撑着帮降谷零上完药,金眸半睁半闭,又困又累。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他们坐在床沿,阳光穿过一层薄薄的纱帘洒入室内,洒在眉眼如画的少年身上。 鹤见述打着呵欠,倒在降谷零怀中睡着了。 降谷零心下微动,微微俯身凑近,亲了少年的面颊一口。 「阿鹤,谢谢你。」他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鹤鹤:好大的伤口(担忧)(着急) 警校组:嗯嗯,再不快点发现就要癒合了呢(敷衍) 零零:你们不懂。(邓布利多摇头.jpg) —— 大家早安!啾咪! 第115章 115 第 115 章 离他远点! 在根据山本的描述得到朗姆的画像后,降谷零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朗姆是组织的二号人物,抓到他,就能掌握组织的大批罪证。降谷零一直想要搭上朗姆这条线,苦于没有机会。 琴酒怀疑他反而给了他光明正大跳槽的机会。只要琴酒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就是无辜的,届时转投朗姆也能以此为藉口。 至于在此期间的风险…… 卧底本质上也是刀尖上起舞的职业,降谷零早就习惯与死神并行。 富贵险中求,扳倒组织的机遇自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话虽如此,如今的降谷零比起之前来讲显得多少有点「赶」。 鹤见述不在的时候,诸伏景光找了个机会私下问降谷零:「zero,你在急什么?」 降谷零没有否认,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诸伏景光皱眉:「同时对付朗姆和琴酒,这很危险。」 「也还好,这不是有你们帮我么。」降谷零倒不觉得这段时间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他反而觉得轻松了。 友人和爱人都在自己身侧,精神上便是莫大的鼓舞。情报方面,再也不用苦哈哈地想办法在组织眼皮底下将人偷梁换柱。 来不及把人活着带回公安,他们可以问死去的亡灵。大部分亡灵都会配合,死都死了,把秘密带下坟墓也没什么意思。 还有一部分顽固分子,就轮到鹤见述出马。 也不是没有失败的时候。 有些人死去就是真的死去的,灵魂当场轮迴。有些人死亡的方式、地点太特殊,他出不来,鹤见述不能冒险进去,也就问不到。 但比起之前单打独斗的日子,真的轻松许多。 无法从幽灵身上获取情报,降谷零才会用从前的旧办法,一点点摸索——就算这样,速度也快了许多。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让朗姆逃脱,降谷零恐怕早就开始部署抓捕琴酒和伏特加的秘密行动。 至于着急的原因…… 降谷零偷偷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方形盒子,给诸伏景光看了一眼。 诸伏景光讶异道:「你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啊。什么时候买的戒指,连我们都不知道。」 降谷零:「前几天刚定制好的,怕你们跟阿鹤说漏嘴,谁都没说。」 「急着结婚?」诸伏景光揶揄道。 降谷零很坦然地点头:「想给阿鹤一个安稳的家。」 「你知道他也在偷偷筹备惊喜的事吗?」诸伏景光是在明知故问,他不信降谷零看不出来。 降谷零果然笑道:「早就知道了。他半夜还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爬起来,拿细线量我的指围。」 诸伏景光无奈摇头,他记得第二日鹤见述还喜出望外地拿着做了标记的细线跟他们炫耀。 还说什么「一次成功,没被发现」…… 完全就是被发现了啊。 大家总算是看出来了,在外精明不好骗的鹤见猫猫,在降谷零面前心眼几乎约等于零。 鹤见述的娘家人(武侦)次次都抓着他,企图教会他识破男人的一百个花招。鹤见述在侦探社学着像模像样,一回家就统统忘光光…… 诸伏景光对此不好评价,要说鹤见述不聪明,那也不至于。 他觉得鹤见述只是把学习[鑑别男人的一百个花招]改成了学习[男人的一百个花招],然后回家用在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对鹤见述的小心思心知肚明,纵容他,从不戳穿,甚至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迫不及待地主动示范。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萩原研二是这么评价的。 而现在。 这对小情侣的把戏已经升级为了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地互相筹备求婚惊喜。 诸伏景光发誓,鹤见述心里一定很清楚降谷零私下在做什么。 想要不被对方发现,各项准备工作不是应该更隐蔽一点吗! 谁会把戒指盒直接放在衣柜深处的抽屉里啊?——降谷零会。 谁会直接在男友的店里和好友讨论求婚现场的细节啊?——鹤见述会。 降谷零给好友展示完,迅速又把戒指盒装回一个小袋子里,放回了原位。拿几件叠好的卫衣盖在上面,又合上抽屉,这就算隐藏完毕。 诸伏景光无力吐槽:「你就这样随便一放?万一述君发现了……」 「他不会发现的,我摆放的位置很有讲究。」 第310页 诸伏景光洗耳恭听,他倒要看看「讲究」在哪里。 降谷零解释道:「衣柜平时是我在收拾,他常穿的衣服都在另一边。这一个柜子放的都是我的换季衣服,很少会打开。」 「就算他心血来潮想要翻翻衣柜、穿我的衣服,他也会首选衬衣,而不是卫衣。他穿过一次,说卫衣没有衬衣好看,就再也没碰过。」 降谷零得意地挑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猫都是很有好奇心的生物,家里哪个角落他没和哈罗钻过,也就这里最隐蔽了。 诸伏景光:「……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当初,他们三个人惊讶地发现,鹤见述竟然在波洛咖啡厅光明正大地跟园子、小兰商量求婚细节,而金髮男人就在不远处的吧檯内忙碌工作。 他们询问鹤见述要不要换个地方时,少年也是这么回答的。 「零哥在上班呢,基本上我表示要跟园子他们说些悄悄话的时候,零哥都不会靠近我们。我们说话的音量不大,他又不会偷听,没关系哒!」 黑髮少年笑容狡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哦!」 回忆起这一幕,诸伏景光顿时:「……」 你们小情侣是故意串通好的吧?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愤愤离去,心想:下次一定要听萩原的话,一听到这种话题掉头就走。 免得被强塞狗粮。 降谷零在景光背后笑得肆意。 卧底多年,他已经很少有这么放肆开怀大笑的时候。恍惚间,他像被拽回了还在警校的时候。 充满蓬勃朝气,天不怕地不怕,未来一片光明。 降谷零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摆着的一副日历,上面被圈出了一个日期——还是鹤见述自己圈的。 那是夏末的烟火大会。 希望能赶上啊。 * 鹤见述在外面做着委託,身旁跟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幽灵保镖。 鹤见述是真的很能干。他聪明又细心,观察力很强,经常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和证据。 在他的金眸面前,没人能够撒谎,也没有人能挣脱他的掌控。再加上三个可靠的帮手,任何委託都能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解决。 无论是涉及人命的大案,还是找猫找狗还是驱逐恶灵,都不在话下。 在他雷厉风行的工作效率下,武侦在东京的委託工作基本上都被处理完了,社长还表扬过鹤见述。 「事情已经解决了。后续有任何疑惑,您可以再度致电武装侦探社,我的同事会为您解答。」 鹤见述礼貌地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哦。」 委託人亲自将他送出门。 鹤见述走在街道上,哼着歌,脚步轻快。 萩原研二笑着问他:「你今天好像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么。」 鹤见述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一个惊喜分享给你们。」 二十分钟后,某家售卖金饰银饰的店铺外。 鹤见述提着一个小袋子,迈出店门。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无奈道:「惊喜就是陪你去买戒指?」 ——这到底是给谁的惊喜啊! 「嘿嘿。」鹤见述傻笑了几声。 松田阵平嫌弃:「就知道傻乐。你天天在波洛聊求婚的细节,说不定零早就知道了,你还傻乎乎地以为藏得很好。」 鹤见述把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随身小包里,一边等绿灯,一边在蓝牙耳机的掩护下说道:「他知不知道都不要紧的。」 萩原研二惊讶:「啊?」 鹤见述坦然道:「我早就跟零……透哥说过求婚的事啊,他还答应过不和我抢的。他只要不偷听我和小兰她们聊天就好。」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恍然大悟。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很是不解。 按照降谷零的性子,这种事情他绝对会比鹤见述还积极,不太可能说让就让啊。 除非是鹤见述撒娇耍赖,迫使降谷零不得不让。 想到这里,他们又释然了。 ——降谷零就没有成功抵挡过鹤见述的撒娇攻势。 鹤见述:「而且在波洛是因为确实方便,小兰就在楼上,我又可以等透哥下班。」 萩原研二诚心道:「祝你成功。」 少年眉眼弯弯,愉悦道:「谢谢,我会的。」 他隔着斜挎的黑色小包,摸了摸里面的戒指盒,内心满是期盼。 求婚的气球、彩带、彩灯等一应装饰物,他已经买好藏在[门]内了。 他和园子一起找了当天的负责人,沟通好了场地,到时候会空出一块甲板给他求婚。 请柬也派给武侦了,但最后一通商量下来,派出了中岛敦和太宰治作为娘家人去见证求婚。 前者是因为他是鹤见述的好友,后者是因为他是除了乱步先生以外最闲的人。 鹤见述还挺遗憾,但也能理解。 毕竟那又不是自家的游轮,就算园子点头,去太多人,他不就露馅了吗! 红灯变为了绿灯,两边的行人穿行而过。鹤见述的余光瞥见人群中的一对夫妻,他们手牵着手,表情很幸福。 鹤见述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他和零哥会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在一起,先是求婚,然后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第311页 他私底下看过很多油管的求婚和婚礼视频,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对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啊,零哥是男孩子,那就把第一句话改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鹤见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事,正要跟随人流过马路时,肩膀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他回眸看去。 一个戴着魔术礼帽的青年在人群的惊唿声中凭空出现,肩上的斗篷高高扬起,面上带着笑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皆是一惊,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人的出现和靠近! 「述君,危险!」萩原研二面色凝重。 「快点躲开,离他远点!」松田阵平着急喊道。 鹤见述没有动,那人的力气大的离谱,他是个体力渣,抵抗不了。 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名突兀出现的青年,金眸中的欣喜慢慢褪去。 「你是谁?」鹤见述冷静地问。 「我叫果戈里哦,很高兴认识你。」青年笑眯眯地说,「那么,有人请你去做客,要来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零哥答应过我不会抢的!(自信) 零:……嗯。(心虚) —— 大家晚安!! 第116章 116 第 116 章 述君和猎犬有仇? 人群不自觉停下脚步,或惊疑不定或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没停下来过。 果戈里带着笑容,还在等鹤见述的回答。 没等鹤见述回答,松田阵平便果断道:「不要听他的鬼话,不能去!」 鹤见述微不可查地颔首,他当然不会去。 这种一看便来路不明,甚至有可能有去无回的邀请,他是不可能去的。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又问了一次:「要来做客吗?」 他微微晃了晃自己的斗篷。 鹤见述用力拍掉果戈里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果戈里也不在意,摇头晃脑,看上去很不着调。 「嗯?」他眼睛亮起,问:「这是你对我的提问么?我喜欢提问,但不是很喜欢回答问题呢。」 少年拧着眉,不耐烦地叉腰问道:「所以到底是谁啊?请客的话,不用自报家门么!」 「太守规矩就不自由了啊……」果戈里感慨了一声,微笑道:「不过我在来之前被特意叮嘱过,要对你礼貌、客气。回答几个问题还是可以的!」 「请客的人是阿陀哦!」果戈里轻快道。 鹤见述努力回忆:「那是谁?」 「你怎么还跟他聊上了,注意警惕啊。」萩原研二触碰鹤见述的手臂,想用凉意让他清醒。 鹤见述假装抚平衣袖的褶皱,不经意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手背,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果戈里有些惊讶:「你们不是见过么?阿陀还委託我给你送过一次信。」 鹤见述心中恍然。 噢,原来是费奥多尔!还有,原来那封信是你送的啊。 很独特的异能力,难怪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兇手的行李箱中。 鹤见述面无表情地说:「要说就说原名,费奥多尔的名字这么长,谁记得住。」 果戈里沉思:「阿陀的名字确实很长。」 这个人果然不正常! 鹤见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果戈里的打扮很像一些戏剧里的小丑。 小丑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词彙。 鹤见述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果戈里之间的距离,说:「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 果戈里笑眯眯地:「这就是你的回答?」 鹤见述:「对。既然是请客,我就拥有赴约和婉拒的权利。去或不去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对方,在他对面的青年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自由!没错,你当然拥有选择的自由!」果戈里大笑道。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地守在鹤见述身旁,三个人同时拧起眉头,一副看小丑的不解表情。 松田阵平:「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不太对。」 萩原研二谨慎道:「看上去像是对『自由』这个词彙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偏向极端。」 鹤见述出声道:「既然你没意见,我就先告辞了。请你转告费奥多尔,想见我,就直接到我面前来,别躲躲藏藏跟个老鼠一样。」 他正面对着果戈里,一步步倒退。 果戈里依旧很愉悦,面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那可不行哟。」他轻快道,「你的确拥有自由……可是,似乎没有捍卫自由的实力呢。」 鹤见述倏地睁大金眸,在萩原和松田齐声喝出「危险」时,浑身汗毛倒竖。 白髮魔术师向他袭来,身影在金眸中不断放大。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果戈里甚至连异能力都无需启动。 鹤见述彻底冷下脸,金眸中寒芒一闪,就要启唇—— 突然,少年耳朵微动,在猎猎风声中捕捉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噌——」 那是拔刀出鞘的声音。 还有一个男人冷淡的嗓音:「异能「雪中梅」!」 鹤见述的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往后连退好几步,将场地和发挥的空间让给前来救场的人。 第312页 一把刀刃在远处延长,从半空直直斩落,将他和果戈里隔绝开。 果戈里笑了几声:「猎犬来得真是快啊,不过还是迟啦。」 他展臂扬起斗篷,眸光直直盯着黑髮少年。 鹤见述瞬间警铃大作,与此同时,条野採菊大声道:「东南方向三十五度!」 原本要噼向果戈里的刀刃直接掉头,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条野採菊指向的方位。 他信任自己的搭档。 果然,下一刻,原本还停留在原地的白髮魔术师身影如幻影般消散。出现在「东南方向十五度」的果戈里,正面对上了末广铁肠的刀刃。 「哎呀,被预判了呢,明明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果戈里笑吟吟地又一次避开了末广铁肠的刀。 条野採菊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及时赶来,他淡淡道:「野犬奉命前来保护鹤见先生。」 果戈里:「是吗?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呢。」 末广铁肠挡在少年身前,冷冷道:「那你得先问过我。」 「杀气真重啊。」果戈里感慨道。 鹤见述连忙道:「等等等等!」 众人一顿,目光转向他。人群早就受到惊吓跑光了,只剩下他们一群人。 鹤见述在末广铁肠身后探出头,认真道:「你们是不是该问过我的意见呀?」 末广铁肠犹豫了一下,问:「鹤见先生,你想去?」 鹤见述:「不想。」 「那就躲好。」末广铁肠头也没回地把少年塞回自己身后。 萩原研二趁机教育鹤见述:「述君,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鹤见述眨了眨眼,无声回应。他偏了偏头,对着走到身边的条野採菊友好笑了笑。 条野採菊目不能视,但他依旧能「看见」鹤见述对他的善意。他朝鹤见述回以一笑:「好久不见,鹤见先生。」 他们若无旁人的寒暄并不有让果戈里发怒,他环顾了一圈,黑黝黝的枪口和威胁力极高的刀锋都对准了他。 鹤见述往条野採菊的方向靠了靠——这样他既可以被萩原研二教育,他也可以看见果戈里。 黑髮少年扒拉着条野採菊的胳膊,半遮半掩,金眸好奇地望向果戈里。 他像一只躲在大人身后偷偷观察的幼猫,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任谁都觉得这只幼崽太过天真,豺狼虎豹环伺,他还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果戈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甚至毫不畏惧猎犬们杀气腾腾的盯梢,主动对上了鹤见述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展示给他看。 鹤见述弯了弯眉眼,金眸熠熠生辉,越发夺目。眼瞳中倒映着白髮魔术师的身影,仿佛要将他刻进脑海。 他在观察果戈里,也在偷偷对果戈里施加自己的精神控制。 不能一次性控制住,否则会被发现。 被发现其实也没关系,果戈里已经被金眸捕捉到了,是註定无法逃脱的。 问题在于,鹤见述不想被缠上。 眼前这位像小丑又像魔术师的白髮先生,显然对「自由」有着某种偏执的执念。鹤见述的基础能力便是[精神控制],剥夺某人的自由。 鹤见述不想赌那人发现自己失去「自由」后会有什么疯狂举措,他也不想赌自己的猜测是否成真。这也是在猎犬介入后,他第一时间收回异能力的原因。 不过……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 鹤见述微微蹙眉。 白髮魔术师显然并不将周围的威胁放在眼里,笑容中满是漫不经心。 鹤见述原以为他会突破防线向自己攻来,可果戈里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真可怕啊。」 「既然鹤见君没有这样意愿,那就算啦。我要尊重他嘛,去或不去,都是他的自由。」果戈里说着,还对着鹤见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后便一掀斗篷,准备使用异能力遁走。 鹤见述突然出声喊住他,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果戈里,问道:「真的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你来请我赴约的么?」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有哪里不对。 但在金眸的控制下,果戈里非常爽快地点头道:「是哦!阿陀说很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想邀请你一起享用下午茶呢。」 果戈里的双眼亮晶晶的:「鹤见君,你改主意了吗?!」 ——有点过于兴奋了。 鹤见述微微眯起金眸,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抽离出自己的精神力。 「没有哦。」少年弯弯唇角,温和地拒绝了:「下次吧,果戈里先生,今天实在不巧,我还有事。」 他笑着敷衍人的样子,竟然像极了降谷零伪装成[安室透]的时候。 既视感无敌强。 反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忍不住侧目。 「好吧。」果戈里遗憾地耸耸肩,勐地一掀斗篷,凭空消失了。 鹤见述还是觉得很怪。 他并不知道果戈里的具体能力,但多少能猜到一点——与空间移动有关,并且需要藉助斗篷或披风来实现。 至于移动的距离……一定超过了方圆十米。 因为果戈里在被末广铁肠袭击后移动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米。而那很明显并不是他的极限距离。 果戈里明明有机会抓自己,为什么不抓?他来的又凶又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把一个下午茶的邀约说的得像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第313页 如今只是被猎犬威胁和恐吓了几句,便灰熘熘地跑走了? 鹤见述不信,其中必定有诈! 可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将一切猜疑藏在心里,面上微笑着松开条野採菊的袖子,双手合十,歉意道:「对不起哦,条野先生,一不小心就把你的衣袖抓皱了。」 军装整整齐齐的男人,唯有右手臂的袖子皱皱巴巴的不能看。 条野採菊试着抚平褶皱,失败后也没说什么,颔首道:「不必在意,鹤见先生,这不过是小事。」 整条街道除了猎犬、鹤见述(以及两位幽灵先生)之外再无别人,全都被吓跑了。 远处隐约响起了警笛声。 鹤见述关切道:「警察就要来了,猎犬不是只在横滨范围活动吗?你们是不是拿到跨区执法的文件了吗。」 条野採菊眉心一跳,顿了顿,答道:「鹤见先生不用担心,队长会为此向东京警视厅和公安部协商的。事实上,这次出警正是队……」 鹤见述打断:「噢,这样啊。」 末广铁肠接话:「队长他……」 鹤见述再次打断,他皱着眉头,状似关切地问:「条野先生,你们就这样带着全副武装的特警走到东京街头,真的没问题吗?会吓到一般民众吧?」 「我刚刚还看到有人边跑边拍视频,恐怕是要上传到油管或推特。要是引起恐慌该怎么办?」 条野採菊:「……」 末广铁肠:「……」 少年愁眉苦脸地说,「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脸被曝光什么的,而是担心猎犬的名声呀。」 「在横滨倍受市民信赖的猎犬,要是来了东京,反而被误会和恐惧,那怎么得了!」 两人再次:「……」 暗示和阴阳得太明显了啊! 萩原研二则和松田阵平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在的述君跟零阴阳怪气fbi的时候,真的好像。 难道述君跟猎犬有仇? 条野採菊被迫对下属吩咐道:「叫人压一下网络上的热度,相关图片和视频一条都不要留……尤其是涉及到鹤见先生的。」 下属敬军礼:「是!」 鹤见述眉眼弯弯:「谢谢你,条野先生。」 语毕,他又拍了拍胸脯,后怕道:「还好你们救了我,不然我就危险了。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呀?」 条野採菊:「……」 末广铁肠:「……」 刚刚就想说来着,是被你打断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117 第 117 章 被爱情滋润的鹤见先生会是什么呢? 条野採菊沉默一秒:「我们正要说。」 鹤见述:「哦,那你说吧。」 刺耳的警铃声越发靠近,下一秒,鹤见述的挎包中响起了手机铃声。 鹤见述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打断条野採菊。 「抱歉,我先接个很重要的电话。」鹤见述严肃道。 条野採菊被迫第三次闭上嘴。所有人不自觉屏息,准备听听看,究竟是什么重要的电话能够打断这种关键时刻。 对面难道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鹤见述背过身,接起电话。虚假的笑容一秒变得真实,嗓音都甜了不少。 「餵?透哥,是我。」鹤见述稍微压低音量,「怎么啦?我已经完成工作了哦,马上就回家了。」 众人:「……」 重要的电话原来是情人打来的吗! 电话那头自然是降谷零,他从风见裕也口中得知东京出现了大批持枪人士,正大怒的时候,手机又弹出来了关于此事的新闻。他在新闻配图中看见了鹤见述的脸,更是惊怒交加。 正要细看,那则新闻又被删除了。 来的这批警察里面,不仅有警视厅的人,还有公安警察。 鹤见述简单地向降谷零解释完情况,并保证自己没有受伤,才勉强安抚住了降谷零。 「透哥,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家再跟你细说。」 「好,注意安全。」男人的嗓音沉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别跟任何人走,等我来接你。」 鹤见述:「好哦!」 他挂断电话,回过头,却发现大家都正看着他。 其中还包括了刚来到的警察们,以目暮警部为首的警察,和以风见裕也为首的公安警察。 一对上少年的目光,大家又默契地转移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警察们一本正经地对条野採菊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持枪出动有相关许可吗?」 条野採菊自然没有,事急从权,他和末广铁肠接到任务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京。 连水都赶不及喝一口,哪里有时间回特务科拿许可。 条野採菊面不改色:「等你们回到警署,相关许可会摆在诸位的办公桌上。」 目暮警部皱起眉头,瞥了一眼身旁的西装青年。 他知道那是公安的精英,这次行动也由他来指挥。 在涉及重大事件的时候,公安拥有比警视厅更为优先的调配权和指挥权。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相关证明。横滨的异能特务科与公安有特殊协议,你们这是主动毁约。」 第314页 末广铁肠「啧」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救人。」 鹤见述没心思听他们扯皮,他扯了扯条野採菊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问:「你现在可以说了。对了,我赶时间回家,麻烦你挑重点说。」 条野採菊:「……好的。」 「这次是我们队长察觉到了死屋之鼠的动向,并发现你是他们的目标,才紧急调派我们过来救援你。」条野採菊语速飞快。 鹤见述:「你们是队长是哪位?」 「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条野採菊勾起唇角,「他名为……福地樱痴!」 黑髮少年安静了几秒。 条野採菊:「……你该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鹤见述:「他很有名吗?」 条野採菊:「他是着名的远东英雄,由他的真人事迹改编的电影火遍全球。」 黑髮少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平时不怎么看歷史战役有关的电影,也没关注过这方面。不过现在我知道他了,多谢告知。」 他倒是坦诚了,条野採菊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鹤见述没有让他为难,主动道:「很感谢福地队长的帮助,回头我会委託社长寄感谢函和手信过去的。」 「……或者,你可以亲自交给他。」 鹤见述意外道:「嗯?」 条野採菊淡淡道:「队长想请你去他的宅院一叙。」 这个句式太过熟悉,鹤见述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是正经的邀约。」条野採菊补充道:「队长性格豪爽,喜欢结交好友,他很欣赏你。如果能和你一同享用美酒佳肴,成为好友,想必会很有乐趣——这是他的原话。」 鹤见述看了他几秒,转头喊末广铁肠:「末广先生!」 正艰难地与东京的警察沟通事宜的末广铁肠,听到唿唤后,毫不犹豫地抛下目暮警部和风见裕也,飞快走向鹤见述。 「怎么?」他问。 鹤见述笑吟吟地看着他,金眸一眨不眨:「你觉得福地樱痴是个怎样的人呢?」 末广铁肠脱口而出:「队长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这样啊。 鹤见述心里有底了。 条野採菊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少年试探完,才微笑道:「这样就放心了吧,鹤见先生。」 「嗯。」鹤见述坦诚道,「比起你,我更相信末广先生,他心眼少。」 心眼少的末广铁肠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被骂了,但又觉得是误会。 条野採菊:「那么,请您跟我……」 「我可以去,但不是现在。」鹤见述仰起脸,眉眼精緻如画,金眸沉静,「上门做客怎么能不带伴手礼?这也太失礼了,请容我做好准备再前去拜访福地先生。」 条野想了想,福地樱痴只说要请人过来,但没说具体时间。 想必以福地樱痴的性格,得知这件事后也只会哈哈大笑着说:「老夫可不是这么讲礼的人!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期待一下他的手信吧!」 思及此,条野採菊颔首:「好。」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疾驶而来,稳稳地停在街对面。金髮深肤的男人打开车门,抬眸望过来。 鹤见述对他对上视线,不自觉扬唇微笑。 末广铁肠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那就是你那通电话的请人?」 「什么情人,是男朋友。」鹤见述纠正完,对两人道:「等我定好时间,再将拜帖奉上。现在就先回家啦。」 末广铁肠:「鹤见先生,要不要猎犬护送你回家?」 鹤见述幽幽道:「请不要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末广铁肠:「……」 萩原和松田:「……」 ——那我们怎么办? 鹤见述又向目暮警部说明了情况,准备离去。目暮警部当然不会让当事人就这么走了,怎么都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是风见裕也拦住了目暮警部。 「您自便就好,这边我会处理。」风见裕也的态度称得上恭敬。 目暮警部迟疑着问:「笔录的话……」 风见裕也很淡定:「这个我会处理。」 ——鹤见先生用得着去警署做笔录吗?!他在家就可以完成了!降谷先生会亲自帮他做笔录! 鹤见述归心似箭,刚脱离人群,又被条野採菊追上来拦住。 「条野先生还有什么事吗?」鹤见述尽可能温和地问。 条野採菊:「第一次见面时,我听不见你的心跳。可现在,你的心跳声非常清楚。」 鹤见述倏地懂了他想说什么。 条野採菊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却因此增加,能捕捉到他人的心跳,藉此听取他人心声。 鹤见述刚出来时没有心跳,条野採菊惨遭滑铁卢,自然对会对那次失败念念不忘。 再次见面后,他当然想要一探究竟。 鹤见述不打算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揭开自己的老底。 街对面,降谷零见他迟迟不过来,临到路牙边上却又被拦下,终于坐不住了。男人拧着眉头,沉着脸,箭步走来。 鹤见述想了几秒,问:「条野先生,你谈过恋爱么?」 「没有。」条野採菊摇了摇头,疑惑道:「这跟你的心跳有什么关系?」 第315页 难道是因为涉及异能隐私,不愿意说? 黑髮少年却是诚恳建议道:「你去谈个恋爱吧,等你找到喜欢并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时,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说完,少年便不再理会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扑进了一个金髮男人的怀里。 条野採菊看不见他们相拥的动作,但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迟迟不过来,他们为难你了吗?」 「没有哦,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透哥,我们快回家叭!」 「今天真的太危险了,回去之后,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透哥,这个小包我自己拿就好! 「我帮你拎包没关系的。」 「其他都可以,今天这个不行!」 末广铁肠注视着白色马自达驶离的尾气:「啊,他们走了。条野,那我们也回横滨了么?」 条野採菊无法维持自己的一贯体面的微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末广铁肠问他怎么了。 条野採菊长嘆一声:「我只想试探一下他的身份,没想到却得到另一个结果。」 末广:「什么结果。」 条野:「鹤见先生正在被爱情滋润着,像朵花儿一样灿烂盛开着。」 「说人话。」 「他是个恋爱脑。」条野採菊言简意赅地说道。 * 回去的路上,鹤见述向降谷零说明了自己的经歷,并着重点出了果戈里行为举止中不对劲的地方。 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陷入思索:「果戈里受费奥多尔的委託,前来绑架你。可猎犬一来,他便果断放弃离开。」 「或许是他打不过猎犬,而费奥多尔给予他的报酬不足以让他为此赌上性命。」 「可他拥有无需正面搏斗,也能瞬间将我传送走的异能力。」鹤见述说。 降谷零听得心下一紧。 男人的下颌线紧绷着,灰紫色的眼眸中沉着磅礴怒意。他无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鹤见述被带走后,自己的心情。 他竭力冷静思考。 「还有一个可能。」降谷零说,「或许前来营救你的猎犬和果戈里之间有某种协商。」 「换而言之,他们在演戏!」 降谷零冷声道:「果戈里假意前来要带走你,猎犬出面救人,增加你的好感度,再顺势提出请你赴约的邀请。对救命恩人心怀好感的你,是不会拒绝与恩人见面的。」 的确,鹤见述没有拒绝跟福地樱痴见面。 鹤见述认真道:「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赴约的。」 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家商场,脑中灵光一闪。 「零哥!你今晚忙吗?!」鹤见述半侧着身,用小猫一样期盼的眼神望着金髮男人。 降谷零暗暗发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任务都不急,可以往后推推。他不介意半夜加点班,把工作完成。 「不忙。」降谷零笑道:「怎么了?」 「想看电影……」鹤见述撒娇般拖长了话音。 方才条野先生提到电影时,他就想到了零哥。两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这可不行! 无论是死屋之鼠还是异能特务科的猎犬,都得为他和零哥的约会让道!! 作者有话说: 回答标题:他会是个小恋爱脑。 —— 最近家里有急事,快累飞了,我昨天到现在只睡了两个小时() 更新可能会晚,如果天亮前没有会打请假条或者在置顶评论请假。谢谢大家的理解和等待tat 大家晚安! 第118章 118 第 118 章 乱步看着他:「……你们的猜测是错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非常自觉地退避三舍,基本不上前凑热闹。 鹤见述和降谷零手牵手去电影院的路上,没有突然出现的飞车党和抢劫案。在餐厅面对面就坐,享用烛光晚餐时,没有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的兇杀案。 他们一边在商场散步消食,一边亲密地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直到鹤见述说累了,他们并肩走出商场,商场还是十分和平,没有被安炸.弹。 这是一场仓促中临时决定的约会,即便如此,降谷零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做到最好,让鹤见述开心和满足。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鹤见述将手里捧着的大束鲜花拆分,插进桌上净白的花瓶里。 降谷零落在后面,手里拿着鹤见述落在车上的挎包。 他拎着包,总觉得挎包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还将包撑大了一块。 「那是什么?」降谷零微微蹙眉,低头将要拉开挎包的拉链。 鹤见述忙着插花,完全没注意到戒指的暴露危机。迟来一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见状,同时出声:「别打开!」 降谷零一顿:「为什么?」 萩原研二:「……」 糟糕,和小阵平同时阻止反而让零起疑了。 松田阵平冷静道:「伴侣之间也要有隐私的吧?你是不是应该问过述君,徵得同意后再翻看他的包。」 好样的,小阵平! 萩原研二暗暗给了松田阵平一个赞许的眼神,后者眼角抽了抽,嫌弃的撇过脸。 「你说得有道理。」降谷零松开了挎包的拉链,对松田阵平说:「没想到啊松田,你对这方面还挺懂,让我刮目相看。」 第316页 松田阵平额角青筋鼓了鼓,没好气道:「什么叫『我还挺懂』,你是在内涵我对吧?对吧??」 「我可没有。」降谷零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划过挎包密闭的拉链,停留在挎包的中央。 下一秒,他隔着包包的外层,用手捏了捏—— 两位幽灵同时面容扭曲:「也不能捏啊!」 迟了。 降谷零瞭然道:「是戒指盒,对么。」 萩原:「……」 松田:「……」 他们扭头看了看,背对着他们哼着歌、正在忙忙碌碌插花的黑髮少年。少年对他们的视线毫无察觉,甚至拿了一把小剪刀,开始修剪花枝。 松田阵平怜悯地想:别说我们没帮你。是你没心没肺的,戒指都能忘在车上被零捡到。 就凭述君的心眼,还想瞒着零跟他求婚?别到时候被零抢先一步,还不知道输在了哪里。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零,你是猜的还是发现了什么?」 降谷零:「戒指盒这么明显,一摸就摸出来了。」 萩原研二:「可能是其他的礼物盒呢。」 「不可能,今天的约会是临时起意,他最近也没有在看与礼物有关的网购界面、油管视频。」 降谷零解释道:「他今天的委託根本不在涩谷,专门绕路去了一趟涉谷,只可能是在那里预定了什么东西,今天过去拿。」 「我收到他被猎犬和死屋之鼠围堵的消息时,就把周围的地图记住了。在出事的那条马路后两百米的距离,有一家珠宝店。」 「恰好,阿鹤最近跟我出门时,都会有意无意地在珠宝店门前放慢脚步,偷看橱窗里的首饰。」 「再结合盒子的大小,硬度,不用看都能猜出来是戒指盒。」 松田阵平呛他:「你都观察到了他在偷看戒指首饰了,还不行动?!你小子不会要等别人开口求婚吧!」 降谷零无辜道:「我早就买好戒指了,都在衣柜里藏了有段时间了。不信你问hiro,我刚给他看过。」 萩原研二求证:「景光,真的吗?」 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前来听了一耳朵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地点点头:「是真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鹤见述——他已经修剪完花枝,正在拿着手机前后左右找角度拍照。 述君还对他们夸下海口,声称自己绝不会被发现,叫他们不用担心。 这叫不会被发现? zero连什么时候买戒指的动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要不是他克制住了,现在拉开拉链,连戒指的款式都能提前知道。 三位单身鬼安静了片刻。 萩原研二忍不住道:「零,你该不会打算求婚两次吧?」 ——被求婚一次,自己求婚一次。 降谷零无所谓地耸耸肩:「阿鹤一直对于告白被我抢先的事耿耿于怀,他想主动求一次婚,就让他去呗。两次求婚,双倍惊喜,不是挺好的么。」 「那你还跟他抢?」诸伏景光质问。 降谷零勾唇一笑:「那不一样。我不可能不行动,毕竟求婚可是大事……要是他抢先,我的惊喜就留到后面。要是他慢了一步,他的惊喜就留在后面。」 好阴险的人! 友人们纷纷对他嗤之以鼻。 鹤见述拍完照片,发完推特,一扭头找人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挎包被降谷零拎在手里! 他们还围成一个圈,在讨论着什么。 鹤见述飞扑过去一把抢回自己的包,紧张兮兮:「你们在说什么?」 降谷零面不改色:「我们在讨论今晚的电影。」 鹤见述半信半疑:「哦?」 降谷零:「他们听说了今晚的电影是《之刃死灵的晚餐会》后,质问我怎么不带你看一些浪漫的爱情电影。」 「影片是我挑的啦。」鹤见述想都没想就开始帮降谷零说话:「你们不要怪零哥,是我想看恐怖电影的。」 他的脸颊微红,音量渐弱:「我听说,情侣一起看电影,就是要看恐怖片……其实这部电影不算很恐怖,我只有偶尔会被吓到,其他时候都不怕的!」 降谷零疑惑:「可是你一直往我怀里缩啊?」 鹤见述一开始死活不肯说,被问急了,才老实道:「那是我想趁机占你便宜,抱抱的时候还能摸个腹肌什么的……」 少年的脸颊一片绯红,耳根都红透了。他低着头,愧疚地说:「抱歉,零哥,我不该偷偷占你便宜。」 大家:「……」 降谷零恍然大悟,难怪阿鹤坚持选了这部电影! 他们挑的是情侣座,每当有惊悚的音效出现时,少年就往他的怀里钻,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降谷零一开始他是真的怕,后来便开始有点怀疑。但电影院的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电影的后半段确实有几次[跳脸杀],猝不及防之下是会被吓到。 少年的身体随着音效非常真实地颤抖了几次,降谷零便又信了,相信他是真的在害怕。 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恐怕电影后半程才是真的在怕,前半程都是演的! 鹤见述犹豫着问道:「零哥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降谷零点头:「有点。」 鹤见述抿了抿唇,低下头扣手手。友人们则惊讶地扭头看他,眼里全是:你没事吧?给你最后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第317页 金髮男人一本正经道:「都是男朋友了,占便宜怎么能偷偷摸摸的,应该光明正大地要抱抱才行。」 鹤见述:「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表情懵懵的,很可爱。 降谷零掐着少年的腋下,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抱起。 「不早了,好孩子该去睡觉了。」降谷零淡声道,「我抱你回房。」 鹤见述总算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环着男人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颈处,不敢与幽灵们对视。 降谷零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巨厚无比,顶着友人们鄙夷的目光也能若无其事地说:「我先上楼了,你们没事不要上去。」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快滚。」 降谷零从善如流地带着阿鹤上楼,他才不会跟一群没有对象的单身汉计较。 他们没有老婆,怎么会懂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在怀里有多满足。 降谷零身体力行地让鹤见述知道,跟男友要抱抱是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想摸腹肌也不需要说一声。 甚至没必要隔着外衣,他大可直接掀开衣服,将手从下摆伸进去,摸个痛快。 这是很完美的一次约会之夜。 就连床上的欢爱,也是如此完美愉快。 * 鹤见述认真斟酌后,挑了社长在社里的时候,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 他找到社长,将自己险些被果戈里带走,猎犬及时救援,以及福地樱痴的邀约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他。太宰被国木田抓走出外勤了,旁听的只有还留在社里的乱步先生。 鹤见述询问社长对福地樱痴请他去品茗的看法。 福泽谕吉并未吃惊:「的确是源一郎的性格,但你若是去了,品的恐怕不是茶,而是酒。品茗或许是他的下属修饰后的说辞。」 鹤见述疑惑:「源一郎?」 「是他过去的名字,我与他是多年好友。」 社长说道:「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帮你回绝。如果你要去,我和乱步也可以陪你一同去。」 乱步在一旁玩着波子汽水里的玻璃球:「诶——大叔那里好无聊的,我不想去。」 「乱步。」 乱步嘀嘀咕咕:「好嘛,社长叫我去,我就去。」 鹤见述想了想,对着两人认真鞠了一躬:「我有一些疑惑和猜测需要见过福地队长才能解决,我想去,但又不敢自己独自前往,想请社长和乱步先生陪我一起去。」 乱步定定地注视着鹤见述,安静了片刻:「……你们的猜测是错的。」 鹤见述问:「乱步先生看出什么来了么。」 「你和安室透不是在怀疑猎犬和死屋之鼠联合起来诈你么?不可能的,大叔不是那样的人。」 「乱步先生是有什么证据吗?」鹤见述疑惑问道,乱步的语气太笃定,连他都不确定起来。 谁都知道,江户川乱步在推理一事上从未出过错。 鹤见述本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实例,比如福地樱痴曾做过什么英雄事迹,曾帮助过多少人,在怎样糟糕的情形下依旧能坚守本心之类的。 可乱步却是十分自然地说:「证据?不用证据啊,他跟社长可是挚友!社长很相信福地大叔的。」 结果只是因为对社长的无条件信任和遵从,才爱屋及乌的吗! 鹤见述震惊:「乱步先生!你不能因为社长就被蒙蔽双眼啊!」 乱步:「我没有!再说了,你觉得他不对劲,原因呢?!你又有什么证据!」 鹤见述老实道:「我也没有像样的证据,只有很模煳的直觉。」 「什么直觉?」乱步问。 「直觉他不是个好人。」鹤见述迟疑片刻,道:「我总觉得我以前听到过他的声音,也听见有人唿唤他[福地大人]。」 「紧接着,「书」的其中一页就被撕了下来,「书」也被锁在了特制的保险箱里。」 鹤见述说:「我想去再听一听他的声音,这样我就能判断出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鹤鹤:乱步先生,你不理智(蝙蝠侠不贊同的目光.jpg) 乱步:??? ——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19章 119 第 119 章 小孩? 「书」这等宝物落在异能特务科手里,他们不可能不研究。福地樱痴作为猎犬的队长,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会接触到「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并不能证明福地樱痴是恶人。 但成功激起了乱步的好奇心,他决定跟大家一起前往福地樱痴的家一探究竟。 乱步还让社长见到福地樱痴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提及任何今天谈论的话题。 鹤见述补充道:「社长,演技要好一点哦!」 福泽社长无奈地答应了。 三个人找了个空闲的时间,上门拜访福地樱痴。 拜帖是由社长代为转交的,鹤见述自己写了感谢信,伴手礼则由降谷零提前备好。 降谷零原本对此行十分担忧,不过在得知福泽谕吉和乱步同行后,倒是放心不少。两个都是靠谱的人,会护着阿鹤。 见到福地樱痴本人后,鹤见述有些吃惊。 福地樱痴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为人豪爽大方,不拘小节。虽然白髮苍苍,但是身体十分康健,丝毫不显老态。他很重视这次会面,提前备了好酒和下酒菜等他们来。 第318页 他对鹤见述的态度很好,表现的就像条野採菊说的一样——「队长他很欣赏你,只是想见见你」。 可鹤见述却在见到福地樱痴的瞬间打了个寒颤。在听见福地樱痴开口说话之后,更是一秒断定——他就是拿走书页的人。 鹤见述还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残留的书页能量,很微弱,但对于鹤见述而已,那点能量如同暗夜中的烛光,非常显眼。 想必书页被他随身携带过很长一段时间。 鹤见述垂下金眸,没有多说什么。 书页已经不在福地樱痴身上,他也尚未弄清楚福地樱痴是好是坏,此时多说无益。 鹤见述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社长身旁,听他和福地樱痴寒暄饮酒。突然,福地樱痴将视线转向鹤见述。 「鹤见!你成年了,对吧?」福地樱痴大笑着举杯,「来喝一杯啊。」 鹤见述连忙拒绝:「不了,福地先生,我不会喝酒。」 「看着成年了而已,还是个小屁孩啦。」乱步懒洋洋地帮腔。 福地樱痴:「乱步,其实你也差不多,还是个孩子啊。哈哈哈哈——」 乱步「哼」了一声。 从这里其实就能看出他们关系还算亲密,这么调侃乱步,乱步竟然也没有生气。 福地樱痴:「我记得我只邀请了鹤见,福泽,你怎么和乱步也跟着一起来了?」 社长没有说是鹤见述担心遇上危险或者被猎犬扣留,只淡淡道:「述君没有拜见长辈的经验,向我徵求意见。我想,我也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喝酒了,便自作主张地增加了拜访的人数。」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被老夫在外的盛名吓到了。」福地樱痴大笑着给社长倒酒。 鹤见述一向活泼,现在却一改性子,安静得就像换了个人。乱步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半眯的碧瞳睁开一瞬,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举着碗碟让福地樱痴给他再来一块点心。 他们后来似乎说了什么,但鹤见述已经听不太清了。福地樱痴似乎问了他什么,他连自己怎么回答的都忘记了。 每次对上福地樱痴看似和善的视线,他都不寒而慄,总觉得有股最邪恶的恶念在身侧如影随形、虎视眈眈。 这股恶念像黏稠的黑泥,却比黑泥还要邪恶。 等到离开福地樱痴的府邸,走出猎犬的巡逻辖区,再也看不到军警,三人才停下脚步。 「述君,你还好吗?」福泽社长皱着眉头问。 鹤见述答道:「我还好,社长,害你担心了。」 风一吹过,后背一片冰凉,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时候就不要勉强了吧,面色很难看哦。」乱步收敛了笑容,完全睁开的碧绿眼瞳中一片冷意。 鹤见述问:「乱步先生,这回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社长看向乱步。 最了不起的名侦探总算认输了。 乱步沉默片刻,答道:「……我承认,你是对的。大叔的野心的确不简单。」 社长:「源一郎想做什么?」 乱步和鹤见述同时答道:「他想要「书」!」 鹤见述补充道:「福地樱痴拿走了「书」的其中一页,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残留的能量,但无法追踪书页的去向。」 「你能感知到大叔拿书页做了什么吗?」乱步问。 「我试着感应一下……」鹤见述说着,当场微阖金眸。他回忆着那张书页的能量,尝试沟通本体,追踪分页的去向。 在他尝试期间,社长放低音量,对乱步说:「我不理解,源一郎还有什么愿望是自己无法实现的么。」 福泽谕吉:「他已经是最强的异能力者,军警猎犬的总队长,无论是政界还是在社会上都声名赫赫。声望、地位、权利,他都有了。」 这种站在顶端的男人,还有什么是需要靠异能宝具「书」来实现的。 除非…… 福泽社长拧眉道:「他想要復活从前的同伴?」 毕竟鹤见述真正动用过「书」的那次,是復活了织田作之助。 社长原本不知道这件事,但某次乱步对他说漏嘴后,他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鹤见述追索着书页的能量,眼前却蓦然出现一个画面。 一个凭空出现的在沙漠里的白髮青年,他手里拿着一张像是车票的纸张,茫茫然掀开眼帘。一双灰瞳仿佛穿越时空,与鹤见述的金眸对视。 他的眼神清澈而纯粹,像初生的婴儿。 鹤见述受到惊吓,倏地睁开金眸,语无伦次:「他他他……我我我……」 社长和乱步被他吓了一跳。 社长迅速安抚他,过了好一会儿,鹤见述才重新恢復组织语言的能力。 福泽社长的神情严肃:「你发现什么了?」 鹤见述崩溃道:「福地樱痴——或者他私底下组建的团体——拿我的书页去造了个人!活生生的人!」 社长:? 乱步轻快道:「大叔该不会是年纪大了想要后代,又不想结婚,干脆用「书」创造了一个人吧。」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可鹤见述当真了。 少年又崩溃又愤怒:「那是我的基因,所以是我儿子,跟他才没有关系!他怎么能偷我的基因去人造人,我又不是超人,他也不是卢瑟……天啊,我还没结婚,就要有儿子了吗!」 第319页 社长:?? 「(zero)……」鹤见述差点叫出降谷零的真名,急忙改口:「透哥如果是丁克族,不想要小孩该怎么办!」 少年忧心忡忡:「他才刚出生,怎么能被丢到沙漠里面。福地樱痴真不是人,这么对待一个婴儿!」 社长:「……」 乱步:「……」 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福泽谕吉不甚熟练地开解道:「你可以主动问问安室先生对于孩子的看法……」 鹤见述:「对哦!我现在就回家!」 说完,扭头就跑。烟尘滚滚,眨眼就看不见人影。 社长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不过,你得跟他说清前提……」 乱步用手指了指:「社长,你说晚了,他跑了诶。」 看到了,年轻人就是风风火火的。 社长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侦探社。」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低洼处的积水隐约映照出碧蓝的天空。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社长的双手拢在和服的袖中,木屐点地,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乱步抬手压着帽檐,轻巧地跳过一个水坑。 「完美着地!」他笑道。 社长问他:「已经完全看透了吗?源一郎是否真的做了出格之事。」 「还没有呢,不过他的野心很大倒是真的。」乱步说,「就算是名侦探,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是破不了案的哦。」 又走过一个街口。 社长:「乱步,如果我要求你尽快查清这个问题……」 黑髮青年勾唇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交给我吧,社长!」 * 鹤见述匆匆忙忙回到了家,降谷零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少年从楼梯上跑下来,降谷零迎上前:「怎么样?还顺利吗。」 三位幽灵跟着围了过来。 鹤见述欲言又止,看着降谷零憋了半天,最后只说:「福地樱痴的确不简单,他在打『我』的主意。乱步先生和社长已经对他开始警惕了。之后,侦探社会协助乱步先生查出真相。」 「果戈里或许的确受到了费奥多尔的委託,前来与猎犬演戏。但他本人对此并不感冒,我试探着表明自己有『想去赴约』的想法时,他表现的十分兴奋,或许是因为这个举动破坏了某人的计划。」 「我猜测,猎犬的确和死屋之鼠有勾结。」鹤见述迟疑道:「至少他们在私底下存在某种交易。」 大家听完了,神情都十分凝重。 鹤见述留下幽灵们独自讨论,将降谷零拉回卧室,关上门。 降谷零一头雾水地看他锁门,问:「是有什么重要又不方便说的事,要告诉我吗?」 鹤见述点点头。 少年表情纠结,一直扣手手,就是开不了口。 降谷零耐心询问:「是什么呢?」 「……零哥,你是丁克族么?」鹤见述忐忑问道:「你会想要孩子么?」 这个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像极了安全措施没做好后,不小心怀孕的小妻子内心不安,又不敢直说,拐着弯询问丈夫对于孩子的看法。 但也不能排除少年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莫名开始担心起两个男人之间没有小孩的事。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十分理智地说:「阿鹤,你是男孩子,不能生的。」 「我有你就够了。」降谷零诚恳地说。 鹤见述:「所、所以你不想要小孩?」 降谷零想了想,决定直接打消阿鹤的疑虑。 他果断道:「对,我是丁克族!」 「不行啊!」鹤见述泫然欲泣,惊慌失措道:「可是我有了,还是一个儿子!」 降谷零:「啊?」 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少年的肚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三观。 阿鹤不是人类,是书本,书也可以生小孩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120 第 120 章 被拒绝了? 金髮男人的目光灼灼,鹤见述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肚子,神情警惕:「零哥,你干嘛?」 他本意是担心降谷零使坏,却让降谷零误会了。 听说母子之间都有心电感应,阿鹤的种族本就不符常理,能怀好像…… 不对,还是太离谱了啊! 如果阿鹤真的怀孕了,他很多计划都要改变。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组织的视线。 组织好说,暗地里的老鼠却不是那么好防。 降谷零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想了想,迟疑着问:「真的有了吗?」 ——男男怎么生子,这不科学啊! 鹤见述沉痛点头:「我的感应是不会错的,那是我……我们的儿子!」 ——用我的书页创造出来的人,可不就是我的儿砸!四捨五入,就是自己和零哥的儿子。 降谷零艰难地缝合起三观,冷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 鹤见述:「看到的。」 「看?」 「嗯嗯,就是追着能量『感应』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鹤见述刚想补充一下『孩子』的外貌和来源,就看见金髮男人面色格外凝重。 鹤见述顿时止住话头,追问道:「零哥,怎么了?难道……」 「难道你不想要男孩,想要一个女孩子么?」少年忧郁嘆气:「可是,孩子的性别不是我能控制的。」 第320页 都怪福地樱痴! 降谷零很理解,生男生女是看染色体,这是人力无法操控的。 他满脑子都是「这似乎不科学」「可阿鹤本身就是不科学的证明」「要怎么保护他们父子」「我要当爸爸了」……种种思绪震盪,让他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里不够安全,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降谷零正在思索着,不经意间抬眸,却见面前的少年正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金眸中似有水光。 降谷零倏地惊醒了。 阿鹤鼓起勇气来问他的意见,而自己却沉默寡言。这种表现落在对方眼里,很容易被误会成不喜欢也不想要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降谷零连忙上前表忠心。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扶着坐在床沿,自己半跪在他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阿鹤 ,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 鹤见述不是很信:「真的么?」 「真的!」降谷零真想穿越回到五分钟之前,一巴掌拍醒那个问东问西的自己。 问这么多做什么!意外有了孩子不都是自己的错么!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是个东西,仗着两个人都是男性,又都专情于彼此,便一时大意,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降谷零内疚地向鹤见述道歉:「对不起,阿鹤,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鹤见述不明所以:「我没有吃苦啊,吃苦的是我们的孩子。」 儿子说不定还在沙漠里呢! 鹤见述自从接触到书页的能量,并顺藤摸瓜现在找到被书创造出来的孩子后,就能隐约感受到他的状态。 他现在很好,也很坚强、大概已经走出了沙漠,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降谷零却以为鹤见述在担心孩子的未来。 「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降谷零仰着头,灰紫眼眸盛满心疼和笃定:「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鹤见述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教养他的,毕竟那是我的血脉。」 降谷零:「不可能,我绝不会像个渣男一样不负责任!」 「可你是丁克族呀。」鹤见述说道。 降谷零耐心解释:「阿鹤,我说自己是丁克族,并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我担心你会因为两个男人没有孩子而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我的确不需要孩子,因为我只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可万一有了小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无论是不是我的血脉,只要孩子跟你有关系,我都会爱屋及乌。」 降谷零说到这里,表情扭曲了一瞬。 万一随口举的例子成真了,他自己都无法预料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把那个害阿鹤意外怀孕的野男人套麻袋狠狠打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正如他现在很想揍死大意的自己。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让阿鹤安心。 降谷零握着少年的手,珍而重之地亲吻少年的手背:「我一定会负责的。」 绝对不是渣男。 少年的手掌被握得很紧,无法从男人的掌心中抽出来。他的手指缩了缩,蜷缩的指尖划过男人的掌心,却被越发紧握。 「……嗯。」鹤见述抿了抿唇,眉眼弯弯,轻快道:「那我们就一起养他吧!」 降谷零郑重点头:「这是当然的。」 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也没有漫天星光和烟火作伴,可这种时候不说点、做点什么的话,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降谷零松开少年的手,箭步走到衣柜前,唰地一下拉开衣柜门。 鹤见述的目光追随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冒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零哥,你在找什么?」鹤见述紧张地问:「那个抽屉里放的是过季的卫衣,你……」 叠放整齐的卫衣被随手推到一边,露出下方的暗红色丝绒方盒。 鹤见述的瞳孔一缩。 男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小盒子。 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鹤见述勐地跳下床,大喊一声:「快住手!!」 降谷零顿住,茫然地回头看他。 「零哥,你怎么也……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鹤见述欲哭无泪,小脸严肃地指挥:「把衣服盖好,把抽屉锁好,不准再打开这个衣柜,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他见少年情绪激动,也紧张起来了。 「阿鹤,放松点,你现在的情绪起伏不能太大啊。」 鹤见述才不管那么多,催促道:「快点按我说的做!」 降谷零只好把一切归于原位,抽屉和衣柜门都是推拉式的,无法上锁,才勉强让少年打消「找把铁锁」的想法。 即便如此,鹤见述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也没有打开过衣柜,知道了吗。」 降谷零很好脾气,陪着他掩耳盗铃:「嗯嗯,你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做。」 有些事不给做,但话还是要说的。 「戒指就在我们的房间,我可以等之后再单膝跪着将它捧到你的面前,但你要知道它永远是属于你的,我也是。」 降谷零重新握着少年的手,认真凝视着他:「阿鹤,我们结婚吧。不仅是因为孩子,也是因为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家。」 第321页 说完,他又飞快补充一句:「这并不是非常正式的求婚,所以没有抢先哦。我们之前也讨论过结婚的话题,对吧?」 有点道理。 鹤见述不再抗拒这个话题,脸颊绯红,点头说好。 少年环着男人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微微仰起脸,嘴唇动了动,是一个索吻的姿态。 降谷零会意,轻轻摁住要踮起脚的少年,自己弯下了腰温柔地亲吻他。 鹤见述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要依靠腰间的手臂才能不软倒。 但很快,横在腰腹处的手臂飞快地换了个位置。他被轻柔地抱起,放在床榻上。 鹤见述已经忘记了,他的初衷是在结束一个点到为止的吻后,将「孩子」是被书页创造出来的这件事告知降谷零。 他根本无暇多想。 一切都快要水到渠成时,降谷零突然止住了全部动作。 鹤见述迷迷煳煳地抬眸:「零哥?」 为什么突然停了。 金髮男人的手肘曲起,撑在垫子上,额前有汗珠,表情隐忍。 鹤见述抬手去环住他的脖颈,金眸含情脉脉。灯光下,少年的皮肤因情动和羞涩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零哥,」他强忍害羞,轻声邀请,「……我准备好了。」 降谷零唿吸一滞。 他什么都没说,幽深的眸底藏着风暴。亲吻来势汹汹,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真正接触到实处时,却又温柔克制如三月春雨。 最后一个吻落在少年的腹部。 「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降谷零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他避开少年挽留的手和足以蛊惑人心的眼神,低着头说:「我去洗个澡。阿鹤,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出来就去做晚饭。」 降谷零说着,逃一般地窜进了浴室。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鹤见述还没回过味来,浴室门已经「砰」地一声合上。 接着就只剩下降谷零洗澡的动静,除了花洒的水声,再也没其他声响。 鹤见述茫然地慢慢从床铺上爬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浴室,仿佛灼灼目光可以穿透墙壁,看到另一边的金髮男人。 「零哥……拒绝了我?」 除了最开始还没定下关系时,降谷零会咬咬牙拒绝他,自从俩人在一起后,降谷零再也没有拒绝过他。 鹤见述想了又想,死活想不出原因。 唯一会让降谷零反常的原因,只剩下了突然空降的好大儿。 沉默片刻后,鹤见述落寞道:「……果然,零哥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丁克的想法的。」 可是也不能因为空降的儿砸就不理他呀! 可恶,都怪福地樱痴!! 给他写个儿子出来之前,难道不用提前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翻开黑名单小本子)(把福地樱痴的名字记在第一位) —— 最近因为三次家里的事非常忙碌,还有点低烧,所以这两天更的有点慢orz 大家晚安呀 第121章 121 第 121 章(捉虫) 子承父业 当夜,鹤见述一反常态睡得很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八点没到就说要睡觉,大家还吃了一惊。唯有降谷零一脸瞭然和心疼,温声哄他去睡,愣是亲眼看着鹤见述睡着,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金髮男人合上房门前,又望了望熟睡的少年,眼神复杂。 孕早期的症状之一就是嗜睡。 要从现在开始给阿鹤进补,他太瘦了,平时又挑食,喜欢甜食,不好好吃饭。 在暂时找不到安全隐私的医生之前,至少得买一台b超机,确认胎儿情况。 孕后期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降谷零神情凝重地直奔书房,他要了解和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鹤见述并不知道降谷零的心理活动,被哄睡时还有点忧郁,觉得零哥因为拒绝他的事多少有点内疚和心虚。 不然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算了算了,不想了。 先联繫崽。 他慢慢沉入梦乡,意识飘远,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在精神世界中,鹤见述不断唿唤着与他同出本源的另一个意识。 另一头,西格玛也因疲惫早早入睡。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他出现在了一个四周都是白茫茫雾气的地方。 半边白髮、半边紫发的灰瞳青年踉踉跄跄地站直,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鹤见述隔着老远就喊道:「儿子!」 他也是现在才看清,原来他的儿子是双色发的!之前只看到侧面,还以为是白髮呢。 青年闻声回眸,与容貌昳丽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他们站在凭空悬浮的砖块上,四周白茫茫一片,远处似有不同背景的海市蜃楼。青年身后是西式建筑,少年身后则是一栋栋日式建筑。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也没有看见第三个人。 「好儿砸!」鹤见述小跑过去,兴沖沖地喊他:「爸爸终于见到你啦!」 西格玛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吗?」 鹤见述点头:「是啊。」 他在西格玛面前站定,无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和身高差,快乐道:「我是你爸爸!」 第322页 西格玛:「……」 他看了看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少年,越发困惑:「你找错人了吧?怎么看,我都比你大啊。」 「是真的呀!」鹤见述见他不信,连忙将他是如何被「书」创造出来的事情告知他。 从歹徒(福地樱痴)趁自己昏沉无力化形反抗之际,夺走了一张书页,再到歹徒(还是福地樱痴)利用书页的力量凭空创造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西格玛)。 「我见到福地樱痴后,感应到了丢失的书页残留在他身上的能量,才能顺藤摸瓜,与你建立精神连结的。」鹤见述诚恳道,「你是由我的书页创造的,我们在本质上同出本源。」 西格玛静静地注视了少年一会儿,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完全相信你。」 还没等少年的神情黯淡下来,他便补充道:「但是,我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你。」 鹤见述的眼睛一亮:「在哪里见过我?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吗?你现在在哪儿?!」 离得近的话,明天就跟零哥去接人! 西格玛犹豫片刻:「我在美国,你呢?」 「美国啊……我在日本呢。」鹤见述失望了一会儿,又振作精神:「没关系,坐趟飞机就能到了,你等着我去找你!」 西格玛连忙阻止:「别!我马上就要来日本了,你不要白跑一趟。」 「好叭。」鹤见述遗憾道,「可是,儿砸,你还没说在哪儿见过我呢。」 西格玛因为这一声「儿子」而抖了一下,还被面前的小爸爸关心有没有着凉、会不会冷。 西格玛急忙表示自己很好,不冷也不饿,不用帮他调精神世界的「空调」——他还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这里还有空调简直玄幻。 至于在哪儿见过他。 「我其实没有看不清你的脸。我看见的,只是你的眼睛。」西格玛轻声道:「……那是我有意识的时候,睁眼看见的最漂亮、最璀璨的金眸。这两年多来,我一直没有忘记。」 所以他才会对有一模一样金眸的少年格外有耐心,哪怕听的很懵,也没有一来就警惕着要离开。 鹤见述恍然大悟! 那不就是他追着感应过去,看见青年凭空出现时,两人对视的那一眼么。 没想到竟然跨越了时空。 西格玛问:「你说你是我的父、父亲……有什么证据吗?」 鹤见述:「当然有!」 少年朝他伸出双手,诚恳道:「我们同出本源,你握着我的手,就能感应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西格玛垂眸,注视着少年白嫩的双手。 西格玛是因书而凭空诞生的在沙漠中的,他没有记忆,心志也如孩童一般纯粹天真,很快便被人贩子抓住,又被发现了异能力的奥秘,从此便被迫参与各种异能犯罪。 他的异能力可以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与他人最想知道的消息进行交换,异能发动的方式便是肢体接触。 西格玛伸手,握住了鹤见述的手。 两人双手接触的瞬间,西格玛便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血脉相连」。 找到家人的喜悦沿着接触的手掌,浸入血液中,流遍全身。 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西格玛再次望向鹤见述时,眼眸中带上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亲近和孺慕。 西格玛解释完自己的异能力后,问道:「我可以对您使用异能力吗?……爸爸。」 鹤见述被这一声爹喊得惊喜不已,爽快点头:「可以可以!要问什么都可以问!」 西格玛其实还是觉得很怪,但他已经接受了鹤见述作为他的父亲,便不再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他握着少年的手,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 西格玛想问的是:[找到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带你回家,和零哥、哈罗一起组建一个大家庭。] 鹤见述想知道的是:[这两年,我的崽在外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欺负。] 西格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在异能力的作用下不情不愿地说:「吃过苦……他们要我做犯罪的事,我不想……」 鹤见述一听,顿时很生气:「别怕,崽!我来了!」 西格玛顿时很感动。 真诚永远是最打动人的,那一句[带你回家],直接对渴望家和亲人的西格玛产生暴击。 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交换完姓名后,就开始交换其他信息。 西格玛:「我最近刚被卖进一个犯罪组织里,明天就要坐飞机去东京……好像是叫我帮忙审问。」 鹤见述:「什么组织,告诉我名字。崽,我带人过去剷平那个组织放你自由。」 鹤见述自信昂头: 他男人明面上是黑衣组织有头有脸的大佬之一,私底下是东京的公安头头!而他自己是武侦的调查员,特务科至今还在心虚和懊恼想哄他回去,港口mafia则是想方设法试图挖角…… 中原中也至今还在奉命给他送小鱼干!也不知道森鸥外都在想些什么玩意! 解救一个孩子,这关系网还不够硬么! 但西格玛说:「我也不知道组织的名字叫什么,爸爸,等我探听到消息之后,我再告诉你。我没什么武力值,他们对我的戒心不大,我会努力拿到更多情报的!」 崽主动提出当卧底! 第323页 鹤见述震惊:这、这难道就是……子承父业?! 「卧底很危险的,我不用你做危险的事,就把自己的所在地和组织名字告诉我就好了。」 鹤见述叮嘱:「安全第一。反正我也在东京,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偷去横滨,有我和武侦的大家护着你,看谁敢动手。」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西格玛笑了:「好。」 他问:「对了,『零哥』和『哈罗』是谁啊?」 鹤见述解释: 「哈罗是我和他养的狗狗,很可爱哦!撸起来手感超好!」 「『零哥』是你大爸爸,我、我的未婚夫。但是他在外的名字不是这个,是叫『安室透』,如果见到他,千万不能叫错名字,记住了么?」 少年非常严肃地强调:「在外叫他安室爸爸或者父亲就好,绝对不能喊本名……本名,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他的工作非常危险。」 西格玛心想他连那人的脸都没见过,只知道个名字,怎么叫。 但他是个乖巧的听话孩子,闻言并不多问,只点头应好,不想让鹤见述因此担心。 两人聊天正愉快的时候,远处的景物突然像是卡帧一样扭曲起来。 西格玛惊慌道:「这是怎么了?!」 鹤见述淡定安抚:「要醒了而已,本来就不能这样待太久。崽崽,我的手机号是……」 他的语速飞快,赶在醒来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邮箱地址、line号码、甚至连推特和油管帐号都报了一遍。 刚把最后一个数字说完,世界便接触不良一样闪烁起来,最后,碧蓝的天空唰地一下归于黑暗。 鹤见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不刺眼的暖黄灯光。他偏头一看,纱帘外的夜幕沉沉,今天是阴天,连月光都没有。 身侧似乎没有睡过的痕迹,手一摸都是冰凉的。鹤见述不知道降谷零正在通宵看孕期有关的资料和论文,还以为他又深夜出门去做任务了。 看来被迫醒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西格玛。 鹤见述打了个呵欠,连结精神世界也是会累的。尤其是主动连结的那一方会承担大部分的能量需求,累上加累。 他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这一次才是真的入睡了。 * 西格玛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 他懵了一瞬才判断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他连敲门声都没理,艰难回忆那一堆数字。 几秒后,西格玛平静地放弃了。 ——鹤见爸爸,就算我的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在几秒内把你说的号码和帐户记全啊! ——我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神童! 「砰砰砰!」 敲门声越发急促。 西格玛慢吞吞地爬下床,踩着拖鞋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风尘僕僕的黑髮青年。那人除了靴子是黑色的,其他都是白色。他披着白色的毛绒披肩,头上还戴着一顶能遮住耳朵的白色毛绒帽子。 一看就不是西格玛待的这个基地的人。 因为基地里的人,上至僱佣兵和杀手教官,下至扫地的后勤人员,全都是穿的一身黑衣。 来人的唇角噙着笑意,大大方方地仍有西格玛打量。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西格玛问道。 费奥多尔微笑道:「我叫费奥多尔·d,是来带你走的。」 西格玛:「现在要去执行任务?不是说明天么。」 费奥多尔否认:「与这个组织无关,我是来给你自由的。」 西格玛警惕:「谢谢,但我不需要。」 别是组织派来试探忠心的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故意派个人来诉苦说自己想跑,结果只是来演戏的托。 「放轻松,我与「乌鸦」无关,能进来找你自然是有我的门路。就算我要带你走,只要你点头,他们就没办法多说什么。」费奥多尔的语气蛊惑:「你拥有最有天赋的异能力,跟我走,我能为你创造更广阔的舞台。」 「如果这些你都不需要的话……」 「那么,你想要一个家么?」 费奥多尔轻笑着朝他伸出手,邀请道:「西格玛,我们组织的名字是「天人五衰」。我代表首领邀请你,加入我,我们会成为最亲密的一家人。」 西格玛:「…………」 对不起,你来晚了。 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而且有两个即将结婚感情稳定的爸爸,一只据说手感很好的可爱狗狗! 已经不需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去充当「家人」的角色了,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邀请成为家人的真诚方面,跟鹤见爸爸没得比。 在费奥多尔胸有成竹的目光下,西格玛诚恳道:「我不需要家人了,也不想要什么广阔的舞台,只希望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好。你换个人吧,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合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费奥多尔:「……?」失败了?! 房间内,西格玛默默将得到的新情报记在心里。 第一,他待的这个组织名叫「乌鸦」,至少代号是乌鸦。 第二,名为「天人五衰」的组织也盯上了他,首领能直接跟「乌鸦」要人,说明可能有权有势。费奥多尔·d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第324页 西格玛整理好情报,非常开心。 回头就把这些情报统统告诉鹤见爸爸……对了,这次要让他把电话号码说慢一点才行,不然记不全。 作者有话说: 隔日,西格玛:这是我探来的情报bbb…… 鹤鹤:(肃然起敬)子不仅承父业,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会照顾好自己的!谢谢关心哦~大家晚安! 第122章 122 第 122 章 「……对不起,我不愿意。」 西格玛毫不犹豫地摔门,将费奥多尔拒之门外。他做出这个举动时是真心的,从微表情到脚尖下意识转移方向,都说明了他是真的不愿意接受费奥多尔的邀请。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天花板的微型摄像头收入其中,投放在基地另一端的房间里。 「算他识相。」基地的总教官哼了一声,「要是他刚刚点头了,或者迈出半步,我现在就要他的命。」 其他人奉承道:「大人,还是您有远见,当初一眼就看中这个人。不仅异能力有大用,还对组织和您忠心耿耿。就算西格玛利用异能力做出点什么功绩来,被那位先生看见,还不是得归功于您识人有方?」 教官得意洋洋:「废话!没有我,西格玛哪里能有今天!」 这话说得好像压榨西格玛的人里没有他一样。 就很不要脸。 不过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厚脸皮,对教官颠倒黑白的本事非常清楚,因此房间内的众人没有一个出言反驳。 反倒是越发吹捧得起劲。 教官被捧得飘飘然,瞥了眼还在监控屏幕里的黑髮青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他怎么还在那里对着门板发呆,请他来做戏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他快点滚。」教官语气阴冷:「走之前好好敲打敲打他,别让他往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下属连忙拿出对讲机:「是!我这就安排人赶他走!」 很快,监控屏幕中就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壮汉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将黑髮青年团团包围。 也不知道他们跟费奥多尔说了什么,后者微笑着抬眸瞧了一眼对准了他的摄像头,还未等镜头后的众人勃然大怒,他已经轻巧地收回了视线。 接着,费奥多尔就在打手们的步步盯梢下,远远离开了基地。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把嘴巴闭牢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在费奥多尔的肩头用力推了一把。 费奥多尔向前踉跄几步,堪堪站稳。他侧着脸,微笑着喊住了打手们。 「请稍等片刻吧,先生们。」费奥多尔说:「好戏尚未上映,演员怎么能提前退席?」 「你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 黑衣打手们纷纷拧着眉头,费奥多尔是用日语说的这句话,他们只会英语,因此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费奥多尔轻声道:「你们……是有罪的啊。」 几分钟后,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跨过一地尸体,迈步走出了这片小树林。 西格玛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费奥多尔假借帮助试探忠心为理由,行挖角之实。 虽然并没有挖角成功。 西格玛在分配给他的房间里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跟着组织的人,踏上了回日本的飞机。 晃眼间,他感觉自己在候机的人群里看见了费奥多尔。可仔细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张望的频率太高,还一度引起了机场地勤人员的主意。 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是不是丢了东西,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在组织成员颇具威胁的目光下,西格玛疯狂摆手说不是,他只是单纯地无聊四处看看。 工作人员「哦」了一声,确认不需要帮助后就走了。 组织的人也松了口气,冷声警告:「老实点,别引来条子,否则你就死定了!」 「……好的,我知道了。」 西格玛再也不敢乱动乱看,也就错过了人群后方,费奥多尔投来的视线。 等到飞机抵达成田机场时,萎靡不振昏昏欲睡的人变成了西格玛,反倒是组织的人精神百倍。 西格玛被他们带到组织的一处安全屋里。等交代完明天会有人来接他后,那些人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徒留西格玛在房间里嘆气。 ——怎么没人告诉他,美国和日本的时差这么大啊。连个倒时差的时间都不给,这个组织也太小气了。 * 鹤见述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要跟降谷零结婚了,是西式婚礼。 红毯一路铺到了道路尽头,缠绕着白蔷薇和玫瑰的拱门伫立着,两侧坐着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 这日阳光正好,碧蓝的天空,翠绿的草地,气球被绑在装饰上飘着,现场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他和降谷零都穿着洁白的西装,并肩站在台上。 直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接下来,不寻常的地方便出现了。 首先,负责主婚的并不是牧师、主教一类的人物,甚至不是双方的哪位长辈,而是一只三花猫。 三花猫蹲坐在高高的讲台上,口吐人言:「在小鱼干之神的见证下,由我为你们主持婚礼。」 「鹤见述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降谷零先生缔结婚约?」 第325页 鹤见述疑惑了一秒,这句话似乎有点短,不是婚礼誓词的原话。 但他很快又释然了:一只猫能开口说人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能对一只猫要求这么多! 「我愿意!」鹤见述轻快道。 三花猫转向一旁英俊的金髮男人,把那句话又问了一遍,只是调换了名字顺序。 鹤见述期待地看向降谷零。 金髮男人的唇边噙着笑,微微启唇:「我愿……」 他的余光瞥到什么,笑容一僵,话也顿住了。 鹤见述不解地循着男人的目光望去,看见了站在台边的西格玛。 西格玛也穿着白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会儿要交换戴上的戒指,在台边候场。 哈罗蹲坐在青年的脚边,快乐地摇着尾巴。 鹤见述飞快确认了一遍:西格玛、哈罗、戒指……都很完美,没有出错。 下一秒,他也僵住了。 怎么会没问题! 零哥是丁克族,不喜欢崽崽的啊! 鹤见述惊恐地回眸,望进金髮男人灰紫色的眼瞳中。 男人愧疚地看着他,很艰难地低声道:「对不起,阿鹤……我还是爱你的,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孩子。」 三花猫问他:「降谷零先生,你愿意与鹤见述先生缔结婚约吗?」 鹤见述意欲阻拦:「不要……」 金髮男人已经斩钉截铁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 「呜啊啊啊!!」 鹤见述被吓醒了。他幅度很大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金眸中满是惊恐。 少年大喘气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剧烈的心跳。 早晨的阳光照进来,将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边。鹤见述偏头看了看枕边的位置,睡之前那里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的。 ——零哥一整夜都没有回屋睡觉!! 鹤见述如遭雷噼,差点以为噩梦要成真了。 别慌,可能是有紧急任务呢。以往也不是没有出门执行任务,彻夜未归的情况。 鹤见述心里安慰着自己,掀被子下床的动作却非常迅速。 他连洗漱都没有管,踩着拖鞋风风火火地冲下一楼。 一楼的幽灵们一贯起很早,看见他下来还愣了一下。 「哟,早啊。」松田阵平跟他打招唿,调侃道:「今天没有赖床真难得啊。」 鹤见述没理会他的调侃,小脸紧绷着,问道:「零哥呢?他出去做任务了吗?」 松田阵平一顿,上下打量了少年两眼,收敛笑容,不动声色地和友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述君,这是怎么啦?你的脸色好差哦,昨天没睡好么?」萩原研二问道。 鹤见述焦急道:「别管那些了,快告诉我,零哥有没有出去执行任务?!」 「……没有,他一整夜都在书房里。」诸伏景光谨慎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预知到什么了?」 ——没错,他预知到了自己和降谷零的未来!! 鹤见述崩溃地想: 零哥宁愿睡书房,都不肯跟他一起睡觉了! 话说为什么要睡书房啊,家里不是有个次卧吗。书房的桌子椅子都硬邦邦的,很容易睡得腰酸背痛的! 难道是因为次卧也是他曾经躺过的床铺,零哥为了以后,正在脱敏吗。 鹤见述悲痛又愤怒地想:该死的福地樱痴,我要是跟零哥分手了,我就冲去横滨鲨了你!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怪孩子。 但是可以怪那个拿走书页的小偷。 少年失魂落魄地上楼了,背影萧瑟又落寞,对幽灵们的问题毫不理会。 大家担心极了,诸伏景光的下颌紧了紧,皱眉道:「我上去问问。」 萩原研二:「嗯嗯,赶紧去!」 十分钟后,诸伏景光面色无奈地飘了下来。 「怎么样?」萩原研二问。 「他不肯说。」景光建议:「萩原,你去试一试?你平时经常给他出恋爱主意,说不定他会跟你说。」 萩原研二:「好,我这就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萩原研二鎩羽而归。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诸伏景光沉吟片刻,两人几乎同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松田阵平。 「要我去问?」松田阵平很爽快,「行,你们等着。」 两人目送最后的希望上楼。 五分钟后,松田阵平下楼了。 这耗时实在太短,一看就不可能成功。前两次的时候,鹤见述避而不答的态度很坚决,五分钟是怎么都叩不开他心门的。 萩原研二很失望:「小阵平,连你也没问出来啊。」 唉,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 诸伏景光:「zero还在书房,我们去问一下,看是不是他们吵架了……」 「不是吵架啊。」松田阵平说,「那小鬼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零不在他身边,一时慌了而已。」 「我路过书房的时候,顺便喊了零一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松田阵平拦住他们:「你们就不用上去了,他现在应该在卧室安慰小鬼吧。」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 什么!死活问不出的少年心事,被松田/小阵平问出来了?! 述君平时不是还总和他吵架拌嘴吗? 第326页 萩原研二酸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诸伏景光幽幽道:「就是啊,述君连我们都死活不肯说呢。」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没好气道:「收收你们的眼神,我快被你们用眼神凌迟了!他一开始也不肯说的啊。」 诸伏景光:「那后来是因为什么愿意说了?」 松田阵平:「哦,我耐心地问了他三分钟。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威胁他,要是再不肯说的话今天就做十套数学试卷。三十秒都没过,他就开口了。」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 什么鬼才啊! 萩原研二情不自禁道:「小阵平,你能平安活到现在,真是万幸啊。」 诸伏景光贊同道:「松田,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萩原研二补充道:「如果哪天你被套麻袋揍了,可以告诉我。看在是幼驯染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上个药。」 松田阵平无语:「……喂喂喂!套麻袋是袭警啊,谁这么不要命。再说了,凭什么我就是受伤的那个啊。」 萩原研二诚恳道:「因为你的做法真的太容易挨揍了。」 诸伏景光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非常贊同。 松田阵平咂了咂舌,懒得理他们。 这方法明明就很高效!吓一吓就能说出来的话,证明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是有分寸的好吗。 又不会真的逼他写十套卷子。 作者有话说: 松田阵平:我并不是什么魔鬼。 萩原/景光/鹤鹤:你是! —— 大家晚安呀! 第123章 123 第 123 章 你说你叫安室什么? 以往,鹤见述就算再阳光开朗,也有一个人躲起来忧郁的时候。 降谷零每次都能很快发现,把猫猫从阴暗的角落里哄出来,揉揉抱抱亲亲一通,最后再开导安慰一下,少年很快就能开心起来。 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太一样。 降谷零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忧郁的鹤见猫猫哄好,可直到少年重展笑颜,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少年如此烦心。 就连「做了一个噩梦」,都是从松田阵平口中听见的。 降谷零很纳闷:「真的不肯告诉我噩梦的内容吗?」 「我已经忘记啦,哪有人能把梦记得这么清楚的。」鹤见述哼哼唧唧道:「……就算、就算记得,我也不想说。」 「为什么呢?」 「不想说就是不想说,哪来的为什么!」 鹤见述的口风非常紧。 降谷零见状也不好刨根问底,轻轻放过:「好吧。如果有事的话,要跟我说哦,不能一个人藏在心里。」 「我知道啦。」 鹤见述说完,就把男人推出了卧室:「我要洗漱和换衣服了,零哥快出去,不准偷看。」 降谷零满脸茫然地被赶出房门,望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两人认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阿鹤拒之门外。他凭自己在不同场合混出来的经验和阅歷判断,这绝对是在生他的气。 可降谷零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昨天没陪他睡觉……?」降谷零面色凝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孕夫的情绪波动大是正常的,从噩梦中惊醒时更加容易陷入惊惧的情绪中,要怪就怪自己没能及时安抚好他。 可…… 降谷零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头疼道:「怎么会怀孕呢?」 他并不是不爱孩子,而是这真的不科学!! 三观只是堪堪缝起来了,裂缝还是很大的,随时都有碎一地的可能。 他自言自语的这句话被诸伏景光听见了。 诸伏景光是来询问鹤见述的情绪状况的,不料听见了如此劲爆的一句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诸伏景光迅速上前,堵在厨房门口不让降谷零进,皱着眉头问:「zero,你刚才说谁怀孕?」 降谷零一惊,下意识隐瞒道:「没有啊。」 男男生子的事太过惊骇,为了鹤见述的隐私着想,他没有第一时间往外说。 但诸伏景光多了解他啊,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在说谎。 黑髮青年微微眯眼,试探道:「……你该不会在外面乱来,做了对不起述君的事吧?」 「怎么可能啊!」降谷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hiro,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不忠诚、不负责的人吗?」 诸伏景光:「没有就好,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肯说?」诸伏景光追问道,「述君闷闷不乐该不会跟『谁怀孕』有关系吧。」 降谷零非常想点头。 ——是啊,你完全猜中了,他觉得自己怀孕了。现在除了孕吐,都出现一些孕早期症状了,多思、嗜睡、容易感到不安。 但他只是说:「我还不确定具体情况,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告诉你。」 诸伏景光肃然道:「是与组织有关吗?」 「不……」 他们的动静引起了另外一对幼驯染的注意。 「怎么了?」萩原研二快步「走」向他们,强行参与话题,询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松田阵平默默加入,凑过来旁听。 松田和萩原本就关注着他们,原本还等着诸伏景光探听完消息回来告诉他们,结果一看,这情况不太妙啊。 第327页 诸伏景光神情严肃地就像要上战场,降谷零的表情里则带上了几分纠结和无奈。 于是想都没想,急忙加入聊天。 被三人的灼灼目光盯着,降谷零越发无奈。 想了想,友人们都是靠谱的人,何况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些事迟早都会知道的。 降谷零便把他们带进了厨房,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大家听了之后非常震惊。 「零,你的生理课有好好在上吗??男男生子你也信?」松田阵平满脸不可思议。 萩原研二质问:「而且你怎么能一边做玉子烧,一边用淡定的语气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啊。」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zero……你……」 还没说之前,降谷零就预料到了友人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熟练地往锅里倒蛋液,冷静地说:「毕竟再不可置信,早饭也是要吃的。无论阿鹤到底有没有……」 众人表情扭曲了一瞬。 降谷零快速接上:「……他都是要吃早餐的,不然对胃不好。」 「我说,该不会是述君最近乱吃东西,闹肚子了吧。说不定自己偷偷看了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见肚子有动静,就以为是怀孕。」 松田阵平冷静分析:「他才是没上过正经生理课的那个人。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带他去医院。」 诸伏景光沉思:「肠胃炎的话会很难受的……述君看起来除了刚才脸色有点糟糕,一切都还好,不像是生病了。」 「不过还是检查一下,稳妥点。」萩原研二说。 降谷零:「那是当然,我已经让下属帮我买了b超机,明天就能自己检查腹部的情况了。」 「我仔细检查也问过了,阿鹤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暂时不用去医院,免得万一真有点什么情况引起轰动。」 降谷零将自己的盘算告诉友人们。 他打算在b超机到来前先观察阿鹤两天,在其期间,如果鹤见述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刻送去一家私立的高级医院——有钱就能摆平很多事的医院。 等b超机到了,再验个血,测出来确实有了,他就会把鹤见述送走。他私下可以换身份、换面具去看阿鹤,但阿鹤不能再跟在自己身边,太危险了。 尤其是如今琴酒盯上了他,在旁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的话,他解决组织的速度就必须再快一点了。 假如结果出来,证明只是鹤见述想太多。那么…… 「我就找个理由,把他塞进学校上几堂生理课。由我来给他上课也行,总之要把生理知识普及到位。」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说:「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和油管视频也必须屏蔽掉。」 不能让网际网路荼毒一个纯洁少男的心啊! * 降谷零担心鹤见述会身体不舒服,特意向波洛的店长请了几天假,拿来陪鹤见述。 哪知道天色才变暗了一点,降谷零就接到了来自琴酒的电话。 [八点,上次那个地点。] 说完,琴酒就啪嗒挂断了电话,速度之快,仿佛在挂断前听到波本说一个字就输了。 鹤见述问他:「又是琴酒?」 「嗯。」 「他好烦。迟早要把他抓进局子里,让他蹲大牢。」鹤见述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降谷零失笑,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放心,我会抓住他的。」 「我先陪你用完晚餐,然后就出门。」降谷零叮嘱道,「不要等我,困了就去睡,这里还有三个警察——虽然是幽灵状态没什么用——不过,起码能陪一陪你。」 没什么用的友人们对着降谷零,齐齐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看在述君超可爱的份上,绝对不会帮你这个狗东西照顾老婆的。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装没听见。 鹤见述倒在金髮男人的怀里,笑得很欢快,神情放松。 大家见了,都暗暗松了口气。 鹤见述今天在院子里铺了张野餐垫,和哈罗一起躺在垫子上晒了一下午太阳。 降谷零不被允许接近,幽灵们想要上前也被赶走了,爱莫能助地沖降谷零摊了摊手。降谷零只好坐在最接近院落的小沙发上,远远注视着鹤见述。 鹤见述想要有自己的空间,想清楚之后该怎么办。他想了整整一下午,才算悟了。 零哥就算是丁克族也没关系,他还没有见过西格玛,不知道西格玛已经是能照料自己的大孩子了——虽说按照实际年龄,西格玛今年才三岁。 丁克族最怕的其实不是孩子的关系,而是有了孩子之后的一系列麻烦事。 西格玛是个例外,他已经是能独立的大孩子了!比起「孩子」,他更像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 ——等零哥见到西格玛之后,他一定会像自己一样,和西格玛成为像好朋友一样的家人。到那时,哪里还用担心丁不丁克。 鹤见述信心满满地如此开解完自己,整个人心情好了数倍。 * 用完晚餐后,降谷零告别鹤见述,开车前往与琴酒集合的地方。 他稍微提前了十几分钟抵达,就算如此,等他停车时,已经看见了琴酒的座驾就停在不远处。 降谷零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种不安的预感,在他踏入仓库的下一秒实现了。 第328页 一把枪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降谷零的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就要反击,却又在最后关头止住了动作。 「琴酒,你什么意思?」降谷零冷冷地问,「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 枪口往前又顶了顶,威慑十足。 「少废话,往前走。」琴酒冷声道。 降谷零倒要看看琴酒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看似屈服,一步步顺着琴酒的步调往前深入仓库,实则暗暗提高了警惕,随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眯了眯眼,在光线昏暗的仓库深处隐约瞥见了两个人影。 一道高高壮壮,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伏特加。 另一个人则要瘦削的多,身形十分陌生,应当是从没见过的人。 琴酒为什么突然对他发难?他手里一定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否则现在就不会是枪口抵着脑袋,而是直接扣下扳机了。 降谷零的脑子急速转动,多个预案在他心中一一闪过。 「过来。」琴酒冰冷的嗓音再度响起,枪口稳稳地对准降谷零的脑袋,没有半分挪动。 降谷零意识到这句话是对现场唯一神秘的男人说的。 那人慢吞吞地挪了过来,面容依旧隐没在黑暗里。 「这个就是任务目标吗?」那人开口问道,声音很好听,也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琴酒没回答,是伏特加回答的这个问题:「就是他,快点对他用异……」 「闭嘴!」琴酒倏地开口呵斥道。 伏特加和那位不知名的青年瞬间闭嘴。 原来是异能力! 降谷零倏地一惊,他一直在默默地旁听,很少开口,就是为了在心中记下这些信息。 异能力的话……麻烦了啊。 降谷零感觉今天要危险了,就算能逃脱,卧底的身份也会暴露。 琴酒不耐烦地催促那人:「快点!」 青年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朝降谷零伸出手,闷闷地说:「你好,我是西格玛,初次见面。」 看来异能力的条件是要身体接触,或者是手掌接触。 降谷零不打算伸手,他警惕道:「你好,我叫安室透,代号是波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打断了他。 「安室……你说你叫安室什么?抱歉,我刚刚没有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西格玛说。 「我是安室透。」降谷零不动声色道:「怎么,你曾经见过我吗?」 西格玛的笑容十分勉强,好在他所处的位置很暗,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没有,我没见过你。」只是听鹤见爸爸提起过这个名字罢了。 西格玛强调道:「我是没听清你说的话,想再听一遍。」 他看金髮男人的眼神非常复杂。 是你吗,安室爸爸。 难怪鹤见爸爸说你的工作很危险,原来你也在这个组织里做事啊! 作者有话说: 父子相见不相识(不是) —— 大家晚安! 第124章 124 第 124 章 谢谢你,安室爸爸。 「少废话。」 琴酒打断两人的寒暄,目光冰寒:「西格玛,执行你的任务。」 西格玛被杀气一激,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他伸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腕,降谷零被琴酒的枪顶着,自知躲不掉,强行抵抗的话,恐怕琴酒会不管不顾直接给他定罪。 降谷零的内心一片冰凉,他不甘心。 多年潜伏,怎么能败在这种地方。 他知道琴酒和伏特加都在观察他的反应,因此哪怕再惊怒和担忧,面上始终维持着冷笑的表情。 西格玛只觉得自己好难。 他握住金髮男人手腕的瞬间,压在身上的杀意又多了一层。这个杀气与琴酒的不同,它不显山不露水,平静的表面下暗藏锋芒,随时能给予人致命一击。 西格玛:「……」 这真的是我的另一个父亲吗?不会只是同名吧。 又或者,安室爸爸从没见过自己,他不认识『西格玛』,自然友善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话,问题就要换一个了。不能问「你是我爸爸吗」——这种问题得到的一定是否定的回答,因为在安室透的内心里,他们才刚刚认识。 西格玛默默发动了异能力。 问:[你是那位『零哥』么,是鹤见述的未婚夫吗?] 答:[是。] 西格玛:「……」 真的是你啊,我的另一位父亲。 琴酒问道:「结果是什么。」 西格玛松开降谷零,低眉顺眼地说:「他不是卧底,也不是叛徒。」 压根没问,不过不要紧。管他是不是,自己都要说不是。 不能看着安室爸爸死在自己眼前啊! 西格玛用自己被卖多次练出来的演技,强装镇定。 降谷零的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是:[你的异能力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西格玛微微抬眼,对他说:「我是西格玛,一位刚加入组织的异能力者。异能力是将你最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的信息,和我最希望从你那里得到消息,进行对换。」 「你希望得到我的情报,现在都告诉你了。」 西格玛关于自己的「儿子」身份只字未提。 第329页 这对他的异能力而言是「违约」行为,不过他没有骗人,是说一半藏一半,算是另类的钻空子。 当时回答鹤见述时,他也只含煳地概括了一下,没有细说。 降谷零听完,内心无比诧异。 他就是卧底啊,纯的假酒,西格玛为什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真酒。 要么,他的异能力是假的,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个效果。 要么,他在帮自己……虽然原因不明。 搞不清西格玛的想法,但降谷零飞快地抓住了机会,冷声质问琴酒。 「你还在怀疑我是叛徒?!琴酒,说真的你能不能把那该死的疑心病收一收?」 降谷零冷笑道:「听到没有,现在你找来的异能力者亲口证明了我的清白!」 琴酒被一通驳斥,面色极为难看。 「问他,上个月基安蒂暗杀伊藤议员失败,公安条子突然出现差点抓住基安蒂,是不是有他的手笔?当时他在哪里?」 降谷零心中一紧,这个任务牵扯到了阿鹤。他不怕自己出事,但不希望鹤见述以任何方式进入组织(尤其是琴酒)的视线中。 西格玛也不希望,鹤见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存在。 他又一次握住降谷零的手,使用了异能力。 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伊藤议员又是难得清廉爱民、致力于打击黑衣组织的官员,必须保住。安室透提前截获情报,套到基安蒂的行动规划后,现场指挥公安行动。要不是琴酒横插一脚,基安蒂已经被抓获了。] [事后,因为琴酒似有察觉,为了创造不在场证据,他让鹤见述用异能力,将自己送到了十公里之外的一间安全屋里。并换上了酒保的衣服,从无监控的后门进入一家酒吧,假装自己一直在里面打工。] 交换出去的消息是: [西格玛的异能力是真材实料的,是为了鹤见述才爱屋及乌,选择帮安室透隐瞒。] 西格玛很为难,这番话根本不能说出去,不然被琴酒枪杀的就是两个人了。 「西格玛!」银髮杀手冷喝道:「你在发什么呆?!」 降谷零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若西格玛没有说谎的话,他就是在帮自己,可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或许并不是能在琴酒面前公然说出口的。 所以西格玛才吞吞吐吐,半天不说话。 西格玛不敢跟琴酒对视,低着头说:「……异能力发动也是要时间的。」 琴酒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西格玛飞快组织了一下语言,慢吞吞地说:「波本先生不曾参与那件事,他一直在一家酒吧里打工,酒吧的名字是……」 「还有,波本先生,我的异能力是真的。」 银髮杀手瞥了一眼伏特加,后者会意,往后退了几步,当场开始查。 片刻后,伏特加拿着手机接近,将上面一张监控的图片给琴酒看。 「大哥,波本的确一直在打工。那家酒吧离基安蒂的暗杀地点很远,来回是绝对不够时间的。当天也有人看见他在忙碌的调酒,远程指挥的可能性很低。」 降谷零转回头,一把拍开顶在额头的枪口,毫不畏惧地对上银髮杀手阴鹜的目光。 「闹剧就到此为止吧!」降谷零恼怒地说:「琴酒,如果你再无缘无故地污衊我,随随便便就用枪指着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闹到那位先生面前,我也在所不惜!」 「我是波本,这是经由那位先生认可后,才得到的代号。硬要较真来算,我们算是平级,你没资格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任意打杀一位高级代号成员!」 琴酒此时的脸色让伏特加看了都腿软,可降谷零依旧寸步不让。 他知道自己不能让。 异能力者是琴酒自己找来的,琴酒手里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证据,却按捺不住先动了手。 波本可是每次任务都完成得非常漂亮,得到过几次来自那位先生的邮件表扬。 优势在他,此时退了半步,琴酒都会接着怀疑他。 被冤枉了还不生气、不找茬,在组织里,那不叫体贴,应该叫做好欺负。 降谷零冷漠地说:「琴酒,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进入组织,替那位先生办事,我手里的权利未必会比你少。凭我的能力,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大家都是为那位先生做事,我主攻情报,你主攻行动,我谋求的东西也不会触及你的利益。我无意与你为敌,你没必要一直针对我。」 话语间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轻巧地将之前看似一时失言的话一笔带过,给琴酒一个台阶下。 最主要的是,琴酒和朗姆是死对头,朗姆正是情报组的头头。 银髮杀手死死握着自己的伯/莱/塔,表情看上去分分钟要给波本来上一枪尝尝滋味,可直到波本头也不回地离开仓库,他也没有扣下扳机。 「大哥,现在怎么办?」伏特加低声请示。 琴酒暗暗深唿吸一下,阴冷地扫了西格玛和伏特加一眼。 两个人在琴酒的目光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肩并肩靠着瑟瑟发抖。 两个没出息的废物。 可伏特加是自己用惯了的手下,西格玛是被那位先生也看重的异能力者,都不能宰。 第330页 琴酒气到极点,倏地抬手,枪口对准了一旁的墙壁。 「砰砰砰——!」 眨眼间,一个弹匣就全被放空了。 琴酒发泄般打完整整一个弹匣,脸色才算好了几分。 伏特加和西格玛缩在旁边,弱小可怜又无助,完全不敢出声。 银髮男人把枪收起,转身就走,理都没理他们。 伏特加对这套流程非常熟练,连忙跟上,走了两步察觉到不对劲,回头便看见了还傻傻愣在原地的西格玛。 「快点跟上大哥,不然他开车走了,我们就要走路回去了!」伏特加催促道:「大哥是不会等我们的,没赶上就是没赶上。」 西格玛弱弱道:「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并不是很想坐那个人的车,好可怕。 伏特加左看看已经走远的琴酒,又看看死活不肯挪步的西格玛,妥协了。 「好吧,那你自己回安全屋,手机记得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西格玛很乖地点头:「好的,谢谢您。伏特加大哥,琴酒先生刚刚那么生气都没有开枪诶,我觉得他不是会对下属动手的人。」 伏特加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叫『大哥』。 他顿时有点飘飘然,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跟了大哥很多年了嘛……你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伏特加就好。我先走了啊!」 西格玛目送伏特加跑远。 他刚刚触碰到伏特加的时候,偷偷使用了异能力。 或许是因为伏特加被琴酒吓到了,恐惧到达了顶端,那个瞬间他最想知道的竟然是:[大哥是不是生气了,会不会杀了我啊。] 西格玛借着搭话的机会已经完成了使用异能后的闭环。 他还从伏特加那里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组织正在尝试往公安里安插眼线,那个间谍的任务就是查清波本到底是不是警方的人。 间谍已经在最后的面试和调查背景阶段了,再过几天面试完,就能正式加入公安。 西格玛听着伏特加的「大哥你等等我啊」,一脸期待。 这个情报真的很白给。 等再见到鹤见爸爸,把情报给他,应该会得到表扬吧? 没过多久,轿车的引擎声撕裂寂静的夜,在几秒内加速到极致,倏地驶远了。 伏特加没有再回来,应该是赶上了琴酒的车。 他们并不担心让西格玛一个人乱熘达,这里可是东京,而且进了组织的人是没那么容易离开的。 西格玛的身份背景都干净得很(指一直被卖来卖去,毫无依靠),他就算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一旦被发现,会死得很惨。 聪明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回到组织安排好的安全屋,等候下一个任务吩咐。 可组织不知道,西格玛是有家的人了。 在完全陌生且危险的组织里见到了还不算熟人的家人,让他多少能喘几口气。尽管他还没有跟鹤见述汇合,且被迫和另一个父亲上演了惊险无间道的戏码。 说是自己回去,其实西格玛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打算先往外走,离开这片废弃的仓库,往人多的市区走一走,或许能找到回去的公交车。 西格玛的打算很好,可惜这附近是郊区,走路回去要耗不少时间。 「……好累。」西格玛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硬着头皮搭琴酒的车了。 他走累了,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歇脚,一边期盼地看着道路的两边。 希望能来辆车救他一命。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唿唤,不远处真的出现了车灯。 西格玛喜出望外,很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企图拦车。 「拜託了,一定要停下来载我一程!」西格玛喃喃道。 那辆车在青年期盼的目光中慢慢减速,最后停在他面前。 这是一辆白色的车,西格玛认不出牌子,但觉得它的车型很漂亮。 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开始降低。 西格玛上前:「你好,请问……」 话没说完,他顿了顿,慢吞吞地说:「安室先生,你好。」 车窗完全降下,车内亮起了一盏灯,照亮了那张熟悉的帅脸。金髮深肤的男人握着方向盘,侧着脸,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西格玛,没想到我都兜了一圈风,你还没走啊。」降谷零竭力散发友好讯号,完全不像之前被用异能力威胁过的样子。 「琴酒跟伏特加先走了,留下我自己走回市区。你……」西格玛探头看了看车内。 「后座没人,只有我。」降谷零笑着问,「要我载你一程么?」 「真的可以么?」西格玛心存疑虑,「如果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这个人,特指琴酒。 降谷零当然听得出来他在暗指谁。 男人干脆利落地说:「琴酒已经走远了,他又看不到你上我的车。等去了市区,我绕去一个偏僻一点的街区,你再下车就好了。就是到时候,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回去,我送不了你。」 「我车上没有窃听装置的,放心吧。」 能少走那么多路,已经很好了。最后那一小段路,西格玛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现在被哄得超开心。 难道安室透是特意绕了一圈回来接他的么,还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 第331页 避开了琴酒,车里也是安全的,这样父子两人就能独处说些悄悄话了! 青年的喜怒形于色,降谷零几乎一眼就把他看透。 真好懂啊。 怎么跟阿鹤的性格有点像。 降谷零随便感慨了一下,没有说出口。他主动探身去拉开副驾的车门——副驾的话,西格玛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第一时间掌握,坐后座他会不安心。 「上车吧。」降谷零轻笑道。 西格玛用力点头:「嗯!谢谢你,安室爸爸!」 作者有话说: 降谷零:? —— 对了对了,我的作者专栏马上就要一千收啦(扭捏)还有没有宝贝没有收藏的呀,给我一点作收嘛(眨巴眼睛)(抱住读者们的大腿)(声泪俱下) 作收一千就有庆祝的加更哦! 大家晚安呀(>3<) 第125章 125 第 125 章 父亲给儿砸零花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谢谢你,安室爸爸!」 安室爸爸 爸爸…… 降谷零差点裂开,愕然地问:「你叫我什么??」 西格玛此时已经坐进了车里,正伸手合上车门。他手里还扯着安全带,动作定格了一瞬。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啪嗒一声扣好了安全带。 「『安室爸爸』……这个称唿有哪里不对么?」 哪里都不对啊! 降谷零欲言又止,难道西格玛有认爹的习惯? 「你不觉得这个称唿很怪异么?」降谷零一边用余光瞥着西格玛的神情,一边发动了汽车。 要论怪异,怎么能比得上称唿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作「爸爸」来得怪。 西格玛连叫鹤见述的时候都能做到坦坦荡荡、自然从容,更何况是面对无论心理还是生理,年龄都比他大的降谷零。 西格玛摇了摇头:「不会奇怪,我能接受。」 降谷零心想:你能接受,我不能啊! 西格玛突然记起鹤见述的嘱咐,询问道:「你是不喜欢这个称唿吗?」 既然都问了,降谷零也就不瞒了。 「是的,我觉得很怪,不能接受。你换一个吧,叫我的名字或代号都可以。」 西格玛犹豫:「组织的其他人在的时候,我会保持距离的。可私下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和您亲近一点……」 「父亲。」 西格玛问:「这么称唿您,可以吗?」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在那一瞬间觉得十分窒息。 已知组织的人都不太正常,西格玛现在又表露出不正常的攀亲想法。 是不是可以得出西格玛的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 降谷零委婉拒绝:「这个也不太好。」 西格玛很为难,安室爸爸也太难搞了,捉摸不透啊! 副驾驶上的青年总算安静了,降谷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问了西格玛的住址后,也闭口不言。 他很想试探一下西格玛,套套话,可又怕再次被安上父亲的头衔。 先放放吧,反正都在组织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要套话什么时候不行。 白色马自达的车速很快,已经驶入了市区。车辆穿过一个热闹的夜市,车窗外的人流穿行不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车内,两人相对无言,默默等红绿灯。 黄灯闪烁,切换成绿灯。降谷零挂挡起步,车辆刚驶离这条路口,副驾就传来青年平静的嗓音。 「我想好了。」西格玛说。 降谷零直觉不妙,西格玛越平静,他越慌。 正如那句话——孩子静悄悄,一定是在憋大招。 ……不对不对!!西格玛才不是他儿子啊! 降谷零连忙丢掉大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问道:「你想好什么了。」 「我想好私下对您的称唿了。」西格玛说。 降谷零:「其实你真的可以直接叫我波本。」 「那不够亲近!」西格玛满脸抗拒。 「……行吧。」降谷零妥协了,「什么新的称唿,说来听听?」 西格玛自信开口:「我将称唿您为『教父』!」 降谷零:「……」 西格玛:「我长期生活在国外,教父在国外是第二位父亲的意思,在mafia中也有『首领』『boss』的含义。这既是我对您的敬称,也是一种祝福。」 降谷零:「…………」 「您在我和琴酒的面前展露了您的野心,虽然我搞不懂,您身为警察卧底为什么想要爬到首领的位置……是因为位置越高,权力越大,得到的情报也越多吗?」 降谷零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卧底,之前是在跟琴酒说谎!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西格玛的目的? 这个真实年龄只有三岁的孩子,其实只是想认亲罢了。 西格玛并未注意到金髮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垂着眼眸说道: 「不过没关系,无论您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您。为了家人,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顿了顿,补充:「教父。」 降谷零:「……」 降谷零感觉自己误入了[教父]电影的拍摄现场。 就很生草,很值得吐槽。 「『教父』可不是能随便叫出口的啊,你想害死我么。」降谷零嘆气。 第332页 西格玛倒也听劝,飞快收回了那个震碎三观的词彙,换回了另一个威力同样不低的词:「父亲。」 就非常固执,三言两语还无法说服的那种。 降谷零实在无心开车,索性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把车停靠在路边,偏头和他交流起来。 在询问替他隐瞒卧底真相的原因之前,他得先把「父亲」的事解决了! 并不想凭空多出一个好大儿。 「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我跟你的岁数应该相差不大吧。」 西格玛诧异道:「鹤见爸爸没跟您说过吗?我其实今年才三岁。」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倏地收紧。 「……鹤见?哪个鹤见,说一下全名。」男人的语气非常平静温和,没有半点威胁。 西格玛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天真地脱口而出:「是鹤见述啊!」 「咔哒。」 西格玛只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太阳穴上就顶着了一把枪,还是上好膛、开好保险的枪。 他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父亲,你要对我开枪吗?」他哑声又不敢置信地问。 降谷零稳稳地持着手.枪,眸光沉沉:「我不是你的父亲。说!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你为什么会知道鹤见述的存在。」 西格玛:「鹤见爸爸……」 降谷零冷声打断:「阿鹤今年才十八岁,他更加不可能是你的父亲,瞎认什么亲?!」 西格玛委屈极了:「都说了我才三岁啊。至于那些消息,一半是鹤见爸爸说的,一半是我刚刚用异能力自己查出来的。」 降谷零:「……」 他端住了自己的表情,也稳住了手里的枪:「展开说说。」 西格玛:「说三岁,还是说异能力?」 降谷零表示两个都要。 西格玛:「好吧,我会把全部都告诉你的。但是,父、安室先生,我能不能在一切开始之前问一个问题。」 「可以,你要问什么。」 「你和鹤见先生现在是什么关系呢?」西格玛非常认真地问:「你们要离婚了吗?」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西格玛说。 降谷零判断西格玛没有说谎,他有种直觉,自己最好说实话,不然西格玛很有可能宁死也要反扑咬他一口。 他不担心自己被反杀,但他担心两人在争执的时候,自己知道不小心干掉了西格玛。 现在是进退两难。 放走西格玛,回头他很可能就找琴酒告状,捅破自己是卧底的事。 逮捕西格玛,隔天琴酒找不到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降谷零斟酌后,选择实话实话。 「……我们还没有结婚,但我前两天向他求婚,他答应了。」金髮男人沉声道:「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最好离阿鹤远一点。」 西格玛:「这么说,你很爱他?」 降谷零无语:「我刚刚说的都是废话吗,还是你听不懂人话。」 西格玛欣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鹤见爸爸被骗呢。」 降谷零:「……」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西格玛分外诚恳:「父亲,你把枪放下来,我们父子有话好好说。」 降谷零闭了闭眼,深唿吸调整好心态,冷着脸把枪收了回来。 他倒要看看西格玛有什么话好说! …… 结果西格玛真的有。 而且是又一件会让三观摇摇欲坠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是和阿鹤在梦中的精神世界里联繫上的。你是「书」创造出来的人,所以算是阿鹤的儿子?」降谷零艰难地说:「包括异能力、身份背景,甚至连你这个人都是凭空诞生的?」 西格玛点点头。 降谷零:「而且你诞生至今不足三年,严格来说你甚至还没满三周岁??」 西格玛飞速且诚挚地点头,迫切地想让降谷零知道,拿枪对着一个三岁孩子究竟是有多不道德。 他还给出了一些证据,是降谷零和鹤见述在一起生活时的事情或小习惯,大都是那一晚鹤见述在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告诉他的。 降谷零陷入了沉默。 他顿悟了。 难怪阿鹤突然跑过来说自己有了孩子,还非常确定是个男孩!原来不是怀上的儿子,是这个儿子! 「难怪阿鹤表现得这么奇怪……」 降谷零无奈垂头扶额,金色髮丝摇晃间,通红的耳廓若隐若现。 自己还一度以为阿鹤怀孕了! 所以说,男男生子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想歪啊?? 尴尬得脚趾扣地。 绝对不能让阿鹤知道自己曾经想歪了——降谷零在内心发誓。 西格玛趁热打铁,问:「父亲,你能带我去见鹤见爸爸么?」 降谷零整理好表情,再次抬眸时,已经恢復成非常正经的表情。 换个词,那叫端起了父亲的架子。 「暂时不可以。抱歉,我必须先徵求他的意见。」 而且以上都是西格玛的一面之词,降谷零必须再谨慎地求证一次。 西格玛:「你可以打电话问一问鹤见爸爸……噢,这么晚,他应该睡了吧?」 第333页 「对。而且他昨天就没睡好,我不想打断他的睡眠。」降谷零说。 西格玛非常理解:「那就不要打了,反正我已经在东京了,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两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码,西格玛一边录入号码,一边说:「鹤见爸爸也给了我手机号,他还一次性给出了好多平台的联络方式。结果因为速度太快,我一个都没有记住。」 降谷零:不奇怪,是阿鹤的性格。 西格玛把从伏特加那里套来的情报说了出来,降谷零的神情顿时越发严肃。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西格玛解开安全带:「我就在这里下车吧,父亲,你快去处理急事……对了。」 他踌躇不前,表情很纠结。 降谷零耐心等待着。 西格玛小声道:「请问鹤见爸爸喜欢什么?我想送给他作为见面礼。」 降谷零一怔。 「阿鹤的话,应该是甜食,或者跟猫猫超人有关的周边吧。」 自从阿鹤看过一次猫猫超人后,就彻底抛弃了假面超人,爱上了猫猫超人,买了一堆猫猫超人的周边。 降谷零拦不住他,只好随他去。 西格玛似懂非懂,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猫猫超人,问题不大,他今晚可以上网查。 「那你呢,父亲。」西格玛小声问道:「你喜欢什么?」 虽然见过面了,礼物还是可以送的。 降谷零失笑,突然伸手揉了揉西格玛的发:「我没什么想要的,你给的那条情报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 「如果琴酒为难你,你就偷偷告诉我。我会找机会帮你脱离组织的。」 「我可以留在组织帮你们传递情报。」西格玛小小声:「而且我现在也走不掉。」 那倒是,进了组织的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降谷零无奈:「太危险了,我不需要一个孩子替我冒险。趁你现在涉足不深,我回头想想办法吧。」 西格玛哦了一声。 降谷零侧着脸,注视着西格玛打开车门,他突然开口: 「西格玛,你喜欢甜食吗?比如,蛋糕?」 西格玛茫然回头:「……应该是喜欢的吧,我很少有机会吃。父亲,怎么了吗?」 「没什么。」降谷零颔首:「回去吧,路上小心。有什么需要就找我,毕竟,咳……我是要和阿鹤领证的,也是你的父亲。」 西格玛笑了笑:「嗯!」 降谷零目送他走远,正要启动车辆,却见青年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飞速转身跑回来。 他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西格玛趴在车窗边上,很不好意思地问:「父亲,你有没有现金啊?能不能借我一点,我明天没钱吃饭了。」 降谷零:「……」 这孩子怎么这么惨啊!! 他掏出自己的钱夹,把里面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把一沓泛着金钱芬芳的钞票塞进新鲜出炉的儿子手里。 「太多了……」西格玛还想推拒。 降谷零很坚持:「拿着,吃点好的,别委屈自己。」 西格玛确实缺钱,只好收下:「我会还的。」 降谷零皱着眉头,振振有词:「我是你的父亲,给你零花钱不是应该的么。不用还,我们都是一家人。」 西格玛又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他们互道了晚安后,西格玛又一次走远了,这次连背影都透露着快乐的气息。 降谷零一直目送他,直到青年完全消失在拐角,才启动车辆。 这就是给儿子零花钱的感觉么,还挺新鲜。 降谷零很想直接开回家找鹤见述问个清楚,但他不行,他得先把那个间谍处理掉。 如果真的让组织的眼线进了公安,后患无穷。 「……等解决组织后,送西格玛去读书吧。」 降谷零一边前往与风见裕也的联络地点,一边构思着以后的事。 想着想着,他的头脑风暴突然陷入了僵局。 「虽然西格玛才三岁,但幼儿园是进不去的……所以他是应该读小学、中学,还是跟阿鹤一样的高中啊?」 降谷零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零零:两个都塞进去读高中好了,还有个伴(愉快决定) —— 为了老婆儿子,零哥要开始加速搞垮酒厂了! 大家晚安,啾咪!! ps:刚看到专栏啦!满一千了好开心,谢谢大家呜呜呜!明天尽量把加更搞出来,如果明天码不全就后天~反正就是这两天会码出来哒ww 第126章 126 第 126 章 讨好小舅子是吧,我们懂。 降谷零整夜都在联繫上司,指挥下属,调查间谍有关的事务。 并不是直接把人扫地出门就可以解决的,要想不打草惊蛇,得想个合适的理由。 如果能趁那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查出他的上下游联络人,顺藤摸瓜,就能将其一网打尽了。 晨光微熹时分,风见裕也劝道:「降谷先生,您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降谷零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眉宇间满是疲惫。在接受过两次惊吓(琴酒威吓一次、西格玛认亲一次)之后,还要维持一整夜高强度的精神集中。 他是人,不是神。只要还是人类,就会累。 第334页 降谷零接受了下属的提议。 「好吧,我回去睡一觉。」从接头的巷子中走出去前,金髮男人竖起衣领,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挡住显眼的外貌特徵。 「风见,你也忙了一整晚,辛苦了。」降谷零拍了拍风见裕也的肩膀:「回去休息吧,不过手机要注意保持畅通,有异常状态要第一时间发现并通知我。」 风见裕也肃然道:「是!我知道了,降谷先生。」 「在外面不要叫我降谷……」 降谷零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帽檐走出了巷子。 降谷零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他实在累了,跟友人们简单打了声招唿,匆匆洗漱完,就躺回了床上。 鹤见述迷迷煳煳察觉到动静,半开睁眼,就看见刚躺进被窝里的降谷零。 他熟练地蹭进男人的怀抱里,清晨刚醒,嗓音软乎乎的。 「零哥,你怎么才回来?」 降谷零侧身揽住少年的背,轻柔地拍了拍。 「处理了几件急事。」 「还算顺利吗?」 「很顺利。」降谷零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时间还早,我请好假的了,你也再睡会儿吧。」 「好哦。」 鹤见述原本就没怎么清醒,被当小孩似的拍几下背,没几分钟就又睡着了。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闭着眼睛陷入沉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鹤见述是被枕头旁的手机震动惊醒的。 他条件反射地抽出一只手臂,艰难地侧身拿起手机,正要接,余光瞥见还在睡的降谷零。 手指不由自主地挪了挪,一秒就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那头的乱步:「……」 ——胆敢挂我电话?! 慢半拍意识到自己挂了谁电话的鹤见述:「……」 ——糟糕,这要几袋粗点心才能哄好乱步先生。 木已成舟,鹤见述也并不是很后悔就对了。 谁让他家零哥还在睡觉。 零哥为了国家安全和卧底事业一整夜没有阖眼,现在多睡会儿懒觉怎么了! 吵人清梦绝对要不得啊。 鹤见述想要下床给乱步先生回电话,可男人的手臂死死揽着腰,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刚刚拿手机的那只手臂是怎么抽出来的。 他斟酌许久,仔细考察了好几个着力点,才小心翼翼地又抽出另一条胳膊。 鹤见述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把横在腰间的手臂抬起,一点点往外挪。 就在即将完全逃脱时,降谷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展臂抓住少年的手腕。 鹤见述惊唿一声,瞬间被拽回了男人的怀里。十来分钟的努力,眨眼间化作虚无。 「乖。」降谷零的下颌抵在少年的头顶,含煳道:「阿鹤,再陪我睡会儿。」 鹤见述欲哭无泪,他倒是想,可再拖延下去,乱步先生真的会生气的。 乱步先生一般不怎么给他打电话,说不定今天要找他说的就是福地樱痴的事。 那可是大事! 鹤见述企图挣扎出去,可降谷零很不讲理,越抱越紧。 迟疑片刻,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零哥,我要起床了……」 降谷零被怀中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的动静闹得睡不安稳,他睁开眼,无奈地嘆气。 「你今天不是没有委託么?」 「是乱步先生找我啦。」 鹤见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探手去摸掉在床沿的手机。拿到后,又倔强地翻回来,面对面地将通话记录展示给降谷零看。 「喏,我刚刚还不小心挂掉了他的电话呢。乱步先生很少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武侦的大事。」 降谷零扫了一眼通话记录,灰紫眼眸清醒不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好松开对少年的桎梏,放他熘下床冲进卫生间。 醒都醒了,降谷零索性也看了看手机,检查在睡眠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紧急事件。 刚把邮箱和几个加密通讯都查看完,少年就勐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风风火火地跑到衣柜前,唰地拉开衣柜,开始找衣服。 降谷零熄灭手机,半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视线就不由自主地滑到了一个区域。 鹤见述原本没避讳降谷零,他压根没往床上看,还以为降谷零又睡着了。 衣服换到一半,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总感觉有种十分诡异的视线在盯着他看。 鹤见述:「……」 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将偷看他换衣服的金髮男人抓个正着。 「你看我干嘛?接着睡啊。」鹤见述质问道。 降谷零也很无赖:「醒了就不困了,再说了你哪里我没看过。」 鹤见述只觉得那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放肆,视线落点似乎是在肚脐眼的部分。 再下几寸,就是那里了! 鹤见述瞬间把扣到一半的衬衫随便拉起来,挡住雪白的肌肤。他连裤子都不在外面换了,瞪了降谷零几眼,红着脸把衣服拿进了卫生间,在里面换衣服。 降谷零其实脑子里并没有任何黄色废料。 他满心都是:啊,果然肚子是平的呢。会觉得男男生子也不是没可能的自己,果然脑子出问题了。 鹤见述通过[门]去了横滨,降谷零又浅眠了半个小时,就精神抖擞地起了床。 第335页 楼下正在锻鍊的幽灵们看见他,还很吃惊。 「零,你不是通宵了么?现在连十一点都没有,怎么不多休息下。」萩原研二问。 「最近事情比较多,我睡眠质量好,几个小时足够了。」降谷零纳闷道:「hiro,你和松田在干什么?」 他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不解地望向客厅。 沙发后的一小片空地处,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面对面摆开了架势。 诸伏景光目不斜视地答道:「和松田互相练练手,免得手生。」 话音刚落,他们就大喝一声,扭打在了一起。 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幽灵打架,但却是第一次看见幽灵的穿模过肩摔。 降谷零:「……」 从沙发上穿过去的时候,你们就不会觉得怪异吗。 萩原研二显然很适应这一幕,替他们解释:「当鬼久了,大家都习惯了。」 行吧。 降谷零的心理素质很好,飞快接受了。 他在厨房简单地做了个三明治,等端着三明治坐在餐桌上时,对练的人已经变成了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飘过来,还在微微喘气:「景光还挺厉害。」 「hiro虽然是狙击手,可最初是以杀手的身份加入组织的,近身战必不可免。」降谷零笑道。 松田阵平:「你准备什么时候收网解决组织?」 「快了,」降谷零答道,「我已经打消了琴酒的疑心,为了补偿,接下来他不会像之前一样死死盯着我,行事会方便许多。」 「琴酒得不到我的行踪,相反,一旦他那里有什么大动静,会有人主动告诉我。」 「其他高级干部的罪证我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朗姆太会躲,始终不肯现身。琴酒最近的为难反而变相证明了我的实力,等我的名声传到组织的boss耳朵里,必然会高看我一眼。」 「朗姆身居高位多年,手里握着情报组的权利,绝对不肯轻易将权利分给我,他一定会来找我麻烦,试探我的。」降谷零笑着说:「现在就看谁耐得住性子了。」 这么一看,情势大好啊。 松田阵平点点头,问:「你在琴酒身边安插了人?是最近才策反的线人吗。」 「算是吧,但他不是我策反的,是阴差阳错,琴酒自己把人拉到身边的。」 降谷零勾了勾唇,笑着说:「他可不只是我的线人。」 松田阵平吃了一惊,看样子那位线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听到他们的对话,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结束了才刚开始的切磋。 「你说的那位线人,他是谁啊?」诸伏景光好奇地问:「是我认识的人么?」 他在组织待的时间不短,认识的人很多。 降谷零摇了摇头:「是刚加入组织的新人。」 这么一说,大家更好奇了。 「难道他也是警察派去的卧底?」萩原研二猜测。 「都不是,别瞎猜了。其实我和他也才认识不久,以后我会把他介绍给你们的。」降谷零笑了起来。 友人们沉默了片刻。 松田阵平冷不伶仃:「喂,你小子没出轨吧?」 降谷零:「??我怎么可能出轨啊!」 「毕竟你刚刚的语气,实在很不对劲。」诸伏景光委婉地说,「你很少会对刚认识的人表露亲近。」 萩原研二疯狂点头:「很像八点档狗血连续剧……」 「打住!!」 降谷零头疼:「萩原,怎么连你也喜欢看那些电视剧。」 「述君爱看,陪他看久了嘛。做鬼太无聊了,有什么就看什么,我已经不挑了。」萩原研二说。 降谷零:「……」 降谷零强硬道:「总之,我没有背叛阿鹤!那个孩子很大概率跟阿鹤有血缘关系,他年龄不大,很依赖阿鹤,而我是要和阿鹤结婚的……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哦——」 大家齐齐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提前讨好小舅子是吧。」萩原研二说,「我们懂的。」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心想你们懂个屁。 真相可比那要炸裂的多! 作者有话说: 零:balb(一通语重心长)我是要跟阿鹤结婚的,所以他迟早是…… 好友们抢答:是你小舅子! 零:是我儿子。 好友们:? 零:? —— 大家晚安呀!加更写了一点,没写完,有点卡qaq那就明天加更! 第127章 127 第 127 章(一更) 乱步的总结:一切都是福地的错! 鹤见述算准时间,回了一趟武侦。 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就听见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哼!!」 鹤见述:「……」 乱步:「竟敢挂我电话!哼!!」 名侦探回头看了一眼黑髮少年,越发来气:「你竟然是因为不想吵醒安室透睡觉,挂断了我的电话!」 鹤见述就差把心虚贴在脸上昭告全世界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呀,一时条件反射就……」 乱步拿后脑勺对着他。 鹤见述着急地转来转去,小声地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排队的人太多了吗。」 乱步听见了,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装作没听见。 第336页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脚步声接近,侦探社的大门被来人拧着门把打开——说是打开,跟撞开也没什么区别。 「述君!你要的东西!」中岛敦气喘吁吁的将两个袋子交给鹤见述。 鹤见述喜出望外:「谢谢你,敦君!」他凑到中岛敦耳边,跟他说悄悄话:「回头那个你很想要的绝版游戏卡带,我送你一个。」 中岛敦惊喜:「真的吗!」 鹤见述:「嗯嗯!当初我抢到了两个,另一个一直收藏在柜子里,还没拆封哦。」 中岛敦:「太好啦……」 乱步不满:「咳咳咳!!」 没用的寒暄也太久了! 他特意没吃早餐,就是在等这一顿啊,还不快点送过来! 在场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谷崎直美捂着嘴努力忍笑,中岛敦连忙推了推鹤见述。 鹤见述迅速抱着两个纸袋接近乱步。 「乱步先生,这里面是横滨市很有名的蛋糕哦。」鹤见述试探道:「我特意请敦君去了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排了长队买到的呢。」 乱步斜斜瞥了纸袋一眼,眼神渴望,语气却很平静。 「哦,你放桌子上吧。」 鹤见述:「乱步先生吃了我的甜点,就不能生气了哦。」 乱步:「哼,如果不好吃,我还是会生气的!」 鹤见述才不信呢,他笑眯眯地把纸袋里的小蛋糕、泡芙全部拿出来,挨个打开盖子摆在桌子上。 美食当前,乱步只克制了一秒。 他拿起小叉子,愉快道:「乱步大人就不客气了!」 「请慢用。」 鹤见述面上笑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早上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顿悟,连忙一个夺命连环call,让中岛敦务必替他当一回代购。 现在看来,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 乱步的时间卡得恰到好处。 他把一桌子的小点心扫荡一空,并指挥社员帮空盒子全部丢走,桌子也收拾干净。 一切才刚刚处理妥当,侦探社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大家下意识起身:「社长!」 福泽社长颔首,路过乱步的办公桌时停下了脚步,问道:「乱步,你又吃蛋糕了吗?」 乱步:「没有哦。」 福泽社长冷静道:「嘴角还有奶油没擦干净。」 乱步:「……咳咳!!」 谷崎润一郎连忙抽了几张纸巾,乱步没有回头,背在身后的手掌一摊开,手心就多了几张纸。 名侦探毁灭作案证据也是一把好手。他飞快擦了擦嘴角,把纸巾团成一团,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社长,你看错了。我没有吃蛋糕!」乱步理不直气也壮。 福泽社长:「……」 社里的大家:「……」 忍住,不能笑,要给乱步先生面子啊! 「要好好吃早餐啊,不能只吃蛋糕。」社长也拿乱步没办法,嘆着气放弃了说教。他偏头对黑髮少年说:「述君,请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鹤见述背后一凉,难道社长发现是他给乱步先生偷渡甜品,要责骂他了么! 「述君?」 鹤见述连忙:「是,社长!」 他垂头丧气地跟在福泽谕吉身后,等到与社长面对面地坐在办公桌旁,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乱步。 「乱步先生,你进来做什么?」鹤见述用气音道:「我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你快出去。」 乱步敲了敲他的脑袋:「笨蛋!蛋糕的事早就过去了,现在是在谈正事!」 他用的力气不大,鹤见述并不觉得痛。 「是跟福地樱痴有关的事么!」鹤见述双眼一亮,「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福泽谕吉:「不,再等等。太宰和国木田正在回来的路上。」 三人耐心等待着,鹤见述还现场感受了一番社长的茶艺。 第三杯茶水入肚后,太宰他们总算赶回来了。几人围绕着社长的办公桌入座,办公室的门关的紧紧的,其余社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疑惑。 「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吧?」谷崎润一郎不安地猜测道。 与谢野晶子抱臂斜靠在门上:「等他们出来就知道了,估计会开全体会议,做好准备吧。」 关于什么的准备? 总不可能是帮乱步先生戒甜品的动员会。 大家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凝重。他们没有挤在门口,默默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侦探社内,社员们抱着文件来来往往,步子和交谈声都放得很轻,生怕大声一点都会惊扰到一墙之隔的鹤见述他们。 将近一个多小时后,社长办公室的大门才被推开。 黑髮少年一脸解脱的表情,身后跟着另一个同样一脸解脱的乱步。 「总算结束了。」鹤见述感慨道:「跟社长开会好紧张哦,下次抱一只猫来开会,气氛会不会好一点?」 乱步贊同点头:「这种会议没什么好开的啦,这种事情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吗,没必要每个细节都掰开说吧。」 他跃跃欲试:「如果可以撸猫,那我是不是可以边吃粗点心边开会?!」 太宰跟在他们两个的身后,双手插兜,兴致勃勃地凑热闹:「还有蟹肉罐头~」 第337页 「你们几个!给我对社长以及社内的会议尊重点啊!」国木田独步怒斥道。 外头的人目瞪口呆。 国木田独步的视线扫到他们,不甚自然地推了推眼镜。 「大家都在啊,那正好,不用一个一个地去通知了。」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国木田先生,要我们做什么呢?」 「开会。」 国木田独步说:「请所有调查员移步会议室,社长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知大家。」 一刻钟后,调查员们齐聚一堂。谷崎直美没有异能力,是事务员,但因为与兄长的关系,得以入座旁听。 鹤见述走在最后,正要完全合上门,却耳尖地听到一声猫叫。 「咪——」 鹤见述连忙重新打开门,垂眸便看见门边的三花猫。他蹲在猫猫面前,担忧地问:「小咪,我刚刚有没有夹到你的尾巴呀?」 他还想上手检查,被三花猫轻轻一跃避开了。 「喵。」 三花猫轻柔地叫了一声,从大开的门缝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太宰治瞧见了,抬手懒洋洋地打招唿:「哟,老师,你也来旁听吗?」 「太宰先生,为什么你总是叫小咪『老师』呢?」鹤见述不解地问。 「因为他很聪明,不是吗?」 鹤见述:「确实是这样诶。」 三花猫装作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自觉跳到最末端的一张椅面上,还装模作样地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鹤见述关好门,中岛敦朝他招招手,示意身旁的空椅子。 少年嘿嘿一笑,小跑过去,挨着中岛敦坐。 大家都到齐了,会议也就开始了。 福泽社长越过所有寒暄和开场白,直入主题。 他言简意赅道:「我和乱步已经查明,军警猎犬内藏有一位乃至多位恶人,他们正在谋求横滨、日本、甚至于是全世界。」 「这个人……」社长顿了顿,「他很有可能是猎犬的队长。」 众人一片譁然。 作为武侦的骨干成员,他们也曾或多或少地与猎犬打过交道。谁能想到看似为国为民、清白廉洁的猎犬中,竟然生出了坏种。 「猎犬的队长,不是那位吗?」与谢野晶子眉头紧锁,愕然道:「他可是全球公认的远东英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乱步嘆气。 那不仅是远东英雄,更是社长的多年好友,是他的挚友。 如果不是鹤见述一再强调福地樱痴对自己怀有恶意,并表示他偷走书页——还给他创造了一个儿子——福泽谕吉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好友。 福泽谕吉坚信的事物,江户川乱步绝不会有任何推翻的想法——直到鹤见述不服气地说要跟他打赌。 乱步从不畏惧挑战,他还想着赢了赌注后把鹤见述收为跟班,指派他隔三差五就帮自己跑腿,去东京买那里的特产,听说那里的大福很好吃。 没想到输了。 但乱步输得不是很甘心,要不是福地欺骗了社长,而自己又因对社长的绝对信任蒙蔽了眼睛,怎么可能会输! 乱步私下分析了一通,郑重总结:社长是不会错的,他也不会出错。所以,一切都是福地樱痴的错。 ……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很简单。 鹤见述说明了为什么会对福地樱痴产生怀疑,并手舞足蹈地向大家表示被恶意笼罩时,他有多难受。 他没有隐瞒自己多出个儿子的事。 要不是福地樱痴的事太重要,比起听人形容一个白髮苍苍的大叔如何摆臭脸和心里如何扭曲,大家会对鹤见家里的八卦更感兴趣。 太宰治肩负起了大部分的「演讲」和「主持」的责任。 他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与费奥多尔的博弈上,因此没怎么参与对福地樱痴的调查,但这并不妨碍他将乱步的调查过程猜个七七八八。 正如乱步从不插手太宰对付死屋之鼠,却也能在关键时刻懒洋洋地给出自己的建议,帮太宰找灵感。 剧本组就是这么可怕。 向大家说明嫌疑犯是福地樱痴并不用耗多长时间,真正花时间的是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要想真正顺理成章地将福地樱痴拉下马,关进监狱,就必须将他的罪行公开于众,否则无法挡住世人的悠悠之口。 大部分的证据,太宰治和乱步会分派、指挥小队前去将其取到手。 鹤见述负责不那么常规的部分,比如逮着幽灵追问有没有福地樱痴的把柄什么的。 眼下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太宰治和乱步已经猜到福地樱痴在私下有自己的犯罪团体,但那个团体太过隐蔽,他们至今还没有实质证据。 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团体似乎与费奥多尔也有关系。 案件兜兜转转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费奥多尔身上。 「啧。」太宰治不爽地咂舌,「真是狡猾的魔人啊。」 「阴魂不散的老鼠,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费佳:嘿嘿o(* ̄︶ ̄*)o —— 等下还有一更! 第128章 128 第 128 章(二更) 统统面壁! 太宰治给大家分配完了任务,鹤见述也领到了自己的那一份。他要跟着太宰治和中岛敦一起去到处搜集情报。 第338页 太宰治原本是打算单干,把中岛敦和鹤见述丢给国木田去带。 可惜这个分配有个硬伤:国木田独步害怕与鬼有关的事物,非常害怕。 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太宰治自然地嘱咐鹤见述,叫他去现场收集证据时看看附近的鬼魂知不知道点什么,鹤见述认真地应下。 国木田独步听完,当场就石化了。 偏偏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早已知情的样子。 乱步:「这件事乱步大人一眼就看穿了,国木田是笨蛋吗?」 与谢野:「我是陪乱步先生出外勤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直美:「我和哥哥倒是自己猜到的……好奇之下,我就直接问述君了。」 中岛敦:「我是和述君夜聊的时候,他自己说漏嘴的……」 泉镜花:「他们电话夜聊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的。」 太宰治笑眯眯:「我也早就知道了哦!我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呢。」 鹤见述心想才不是,武侦中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应该是小咪才对! 当初可是三花猫陪他一起闯进织田作的住所。 国木田的手微微颤抖,他扶了扶眼镜,寻求安慰般自言自语:「没关系,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贤治一定……」 贤治疑惑地「嗯?」了一声,愉快道:「述君能看见鬼魂的事情么,我早就知道了呀。」 国木田:「……」 贤治:「花子也知道了哦。当时述君还跟我一起认真地拜託了花子,请她流一些眼泪,好收集起来。」 就连侦探社养的牛都知道了!! 国木田在内心大声咆哮着,他扶眼镜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没关系,花袋是个家里蹲,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国木田试图安慰自己,并转移话题:「为什么要收集牛眼泪?」 「牛眼泪可以让普通人拥有短暂感知鬼魂的能力!」鹤见述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眼药水瓶子:「我正好带着了,国木田先生,你要试试吗?」 国木田疯狂摆手:「这就不必了!」 太宰治跳出来,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牛眼泪,笑道:「别客气呀,国木田。这么好玩的东西,试一试嘛。述君,不介意吧?」 鹤见述连连摇头:「家里还有,我们也找到了可替代的货源。太宰先生想要就拿去玩吧。」 ——别给他啊! 国木田只想吸氧:「我不要啊!太宰,你别过来!」 太宰:「嘿嘿嘿……」 会议就在闹剧中落幕了。一阵鸡飞狗跳后,国木田还是反抗失败,惨遭滴了两滴牛眼泪。中岛敦也没能逃掉,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事后据说有家也不敢回,是泉镜花陪他们待在侦探社里硬熬了十二小时,直到药效褪去,看不见任何一只鬼魂。 泉镜花——一位靠谱的未成年女性! * 鹤见述回到家里,想把事情告诉降谷零,却找不到他。 再一问,才知道降谷零在他出门没多久就起了,之后吃完早餐就出门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大概率是去处理内鬼一事。 鹤见述嘆气:「零哥好辛苦哦。」 此时夕阳开始慢慢西斜,少年杵在窗边看了看天色,突然一敲手心,兴致勃勃道:「我给零哥做晚饭,好好犒劳他吧!」 三只幽灵瞳孔地震:「不可啊!!」 鹤见述:「我觉得我很有天赋的。」 「不如叫外卖吧。」三人齐齐劝道:「做饭的时间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 「比如做两张卷子。」松田阵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 鹤见述:「……」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扬起一张灿烂过了头的笑颜。 「我觉得还是做饭更有意义一点!」鹤见述说完,直直冲进了厨房。 他在里面折腾可怜的食材,外边也在上演围殴的惨剧。 客厅,松田阵平正在被幼驯染和好友围殴。 「你为什么要劝他做卷子?!」萩原研二恨铁不成钢:「你明知道他最讨厌数学!这话还不如让我或景光来说呢!」 述君宁愿死在国文书和英文书里,也不乐意碰数学卷子一下啊! 诸伏景光:「等会你进去教他下厨。」 松田阵平:「什么??可是……」 「刷拉——」 「有人能来帮帮我吗?」 厨房门被推开,围着猫猫围裙的少年探出头来,金眸熠熠生辉,满是期待,像一只幼猫爬不上高处,期待成年猫猫的支援。 景光面上带笑,勐地在背后推了松田阵平一把。 「松田去帮你。」景光温和道:「他厨艺也很好的。」 松田:「你瞎说什么!我不会啊!」 景光依旧笑容满面,嘴唇动的幅度非常小,声如细蚊。 「快去,那是你惹的祸。」 松田阵平望向他的幼驯染,幼驯染笑着耸耸肩:「期待你的手艺。」 行。 一群王八蛋。 松田阵平认命了,挽起袖子跟着进厨房:「过来,小鬼,今天我们要做一个大餐,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鹤见述积极响应:「好喔!!」 * 降谷零刚拟好一份证人保护计划,尚未签字,这是为西格玛准备的。 第339页 文件就放在公文包里,降谷零停稳车,拎起公文包下车。 车门都没关紧,从小别墅里穿墙出来一只黑髮幽灵。 「zero!!」 诸伏景光隔着老远就高声喊他的名字,让降谷零心下一紧。 幽灵的神情很紧张,眼中满是凝重和着急。 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一瞬间,降谷零的脑中闪过了很多可能性。 无数可能性都指向一个结果:阿鹤出事了! 诸伏景光用幽灵所能及的最快速度飞过来,只一剎那,他就飞到了降谷零的跟前。 「述君那边出事了!!」诸伏景光高声喊道。 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断开了。 降谷零的手一松,公文包啪嗒掉在地上。他疯了一样地往屋内跑,速度快得就差留下残影。 诸伏景光一懵,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让降谷零误会了,连忙追上去,对着金髮男人的背影高喊道: 「他人没事!就是厨房着火了,你先去救火!!」 降谷零:「……」 好端端的厨房,为什么会着火。 吓死人了,下次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全。 不过厨房着火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降谷零的下颌紧绷着,直接从玄关一路冲进厨房。 把手足无措的鹤见猫猫拎出厨房,自己独自留在厨房内扑灭了火焰。 火势不大,只是引燃了一块抹布,抹布掉在地上,烤焦了几块砖。 降谷零把厨房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安全隐患,才拉开厨房门。 一开门,惊慌的鹤见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零哥,你有没有受伤??」鹤见述快哭了,声音中带着哭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逞强做饭差点炸了厨房。」 松田阵平主动承认错误:「不怪他,是我太自信了,不会指挥还硬上。」 诸伏景光内疚道:「我也有错,不该让两个厨房新手待在一起的。」菜鸡互啄只会更菜啊。 萩原研二自觉自己也是队伍中的一份子,不该落后,连忙道:「对不起,我也有错误。我的监管不到位,没有在他们做出危险举动之前制止。」 「……」 降谷零深吸口气:「你们还挺团结。」 一人三鬼纷纷低下了头,乖巧挨训。 降谷零指着墙:「在我收拾完厨房之前,老实面壁反省。」 一人三鬼自觉排成一排,面对刷了白漆的墙面壁。 「不准说悄悄话啊!」降谷零强调道。 四人:「哦——」 降谷零出门去捡掉在地上的公文包,顺便把车锁好,回来就看见黑髮少年在那里探头探脑。 男人挑了挑眉,出声唤道:「阿鹤,不是叫你面壁反省?」 鹤见小猫倏地缩回去,一脸「我很老实」的乖巧表情。 降谷零摇了摇头,把公文包妥善地放回房间。他脱下外套,只穿着衬衫进了厨房。 直到把厨房收拾回窗明几净的模样,降谷零才直起腰,松了口气。 地板上的焦黑回头再想办法。 其实焦黑只有几块瓷砖,区域并不大,不会太影响美观。降谷零寻思要不要干脆留着它,算是对小猫的警醒。 失火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降谷零原以为自己会看见四个人偷偷说小话的场景,他还特意放轻了脚步声,准备将他们抓个正着。 没想到—— 四个人真的老老实实在反省。 降谷零想了想,返身上楼。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上了楼,鹤见述懊恼地说:「零哥气得连我都不想理了。」 身旁的松田阵平安慰他:「不会的,零不是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吧?」 结果连自己都不确定啊! 鹤见述垂头丧气:「你不懂。零哥最近本来就有点要疏远我的意思,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和好了那么一会儿。」 一旁的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谁?谁疏远你?」松田阵平问:「你搞错了吧,那傢伙都快恨不得黏你身上了!」 萩原和景光情不自禁地点头。 鹤见述问:「他有没有跟你们提过孩子的事情。」 三人再度点头。 「知道就好,我就不多解释了。」鹤见述嘆息:「唉,零哥是丁克族,想要说服他接受西格玛,恐怕需要点时间。」 「我知道很为难他,凭空多了个儿子,我也很紧张呀。」 「可是……可是……」 「那是我们的儿子!」鹤见述掷地有声,「孩子也是无辜的,他也会害怕的。如果大人都退缩了,难道还要叫孩子来主动吗?」 三人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很有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对。 萩原研二忍不住问:「你难道真的怀孕了吗?」 「什么怀孕?我……」 诸伏景光面色一凝:「嘘!」 四个人迅速闭嘴,重新面对墙壁站直,低眉垂目,看上去很是老实。 降谷零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说实话,看到三个友人不敢顶嘴的样子,有点爽。毕竟这画面可不常见。 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降谷零遗憾了一秒。 他走到少年身后,故意问他:「刚刚在说什么悄悄话?」 第340页 鹤见述整个人都绷直了,忐忑地回道:「没有呀。」 降谷零诈他:「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鹤见述扭过头朝他讨好地笑笑,拖长音撒娇,企图萌混过关:「真的没有说话哦,在听话地面壁呢。」 降谷零挺吃这一套,明知他在撒谎,还是放水让他通关。 「嗯,好乖。」他拿着热毛巾贴上少年的脸颊,「过来,我帮你擦擦脸。」 鹤见述仰着脸,闭着金眸,很是乖巧。 刚刚的抢救厨房行动中,少年的脸颊蹭上不少黑灰,脏兮兮的。 「小花猫。」降谷零低笑着,细緻地帮少年擦干净脸颊。 「还有灰吗?」鹤见述闭着眼问道。 「没有了,现在是干净的小猫。」 降谷零捧着少年的脸颊,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发出了「啾」的一声。 面壁的三只鬼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却感觉可以因为窒息死第二次。 三位单身鬼纷纷谴责: 「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 「要亲热麻烦转身上楼,回房。那个楼梯我发誓绝不踏上半步。」 「这房子我是待不下去了……」 「行,那我带他上楼了。」降谷零说。 三人纷纷:「快滚。」 降谷零很嚣张地笑了几声,牵着鹤见小猫的手,领着他回房间。 门一关,降谷零才端起脸,温和又不失严肃地问:「阿鹤,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厨房失火是很危险的,我上次不是说了么?他们都不靠谱,要下厨的话等我教你。」 鹤见述向来都是长嘴的那个,此刻却死死地闭口不言。 他低着头,髮丝挡住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少年一言不发,眼眶却倏地红了,眼泪顺着面颊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哈罗:(纯纯路过)汪汪! 松田:(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忘了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单身狗。 哈罗:汪汪汪汪汪!!![爸!他在欺负狗!] —— 是加更哦!大家晚安~ 第129章 129 第 129 章 「宝贝,你是谁的猫?」 眼尖地瞧见眼泪的瞬间,降谷零慌了。 怎么就哭了呢?! 降谷零连忙把人抱住一通哄:「别哭别哭,我又没有怪你,只是让你小心一点呀。」 语气都像是在哄孩子,温柔得模样若让下属看见了,怕是会大跌眼镜。 他如果装作看不见,什么都不说,鹤见述还能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现在可不行了。 鹤见述把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道:「我真的只是想做一餐饭哄你。」 「哄我?」 「嗯,哄你。」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抽噎着:「你工作太辛苦了。」 但其实真相不只是因为这个。 他的真实目的是想藉机说服降谷零接受西格玛。 「还有……」鹤见述犹豫着止住了话头。 降谷零心中妥帖又感动,下意识接到:「还有……?」 少年却死活不肯往下再说。 鹤见述觉得很丢脸,爱心晚餐不仅没做成,还差点炸了厨房。说着是「犒劳」,结果一片狼藉的厨房都是下班后的降谷零来收拾的。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愁死了,崽都到东京了,他还没搞定崽崽的另一个父亲。 鹤见述想着想着,悲从中来。 自己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爸爸,要让崽失望了。 于是降谷零就看见,原本已经哄好了的少年,突然鼻子一皱,灿金色的眼眸再度水汪汪的。 水光潋潋,少年哭得脸颊鼻尖都是红的,眼尾一抹飞红。 他还不停地用手背去抹眼泪,动作极为粗.暴,毫不在意自己娇嫩的肌肤会不会因此擦破皮。 降谷零:!! 少年哭得很好看,可降谷零心里一点旖旎的情绪都没有,满眼都是心疼。 降谷零难得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颗心就像放在火焰上烹烤,焦灼不安。 「阿鹤,我不问了,真的不问了。你别哭。」 哪里还敢再问下去,再接着哭下去,谁顶得住。 这是降谷零的珍宝啊。 然而鹤见述的哭根本止不住,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水做的,否则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眼泪。 「别用手擦,会痛的,用手帕。我去给你换一条新手帕。」 降谷零安抚地亲了一下少年的发顶,旋风一般冲进了主卧的浴室。 鹤见述不想他为自己折腾,视线四下一扫,哪怕泪眼朦胧,依旧精准锁定床头柜的纸巾盒。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正要抽出纸巾,目光却率先被柜面上的文件吸引了。 降谷零着急之下一时疏忽,没有把文件锁紧秘密的保险柜里,而是随手丢在了柜子上,想着之后再去整理。 反正阿鹤向来不去翻他的电脑和文件袋,遇到一些机密电话还会主动迴避,分寸感拿捏得非常好。 如今公文包被磕了一下,在庭院摔的那一本本就把扣子摔开了,现在更是露出了一个大缝,里面的文件直接从那个口滑了出来。 鹤见述的确不会主动翻看降谷零的任何文件,可现在是意外,是直接掉在他面前的。 第341页 他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大标题:[证人保护计划] 鹤见述连抽纸巾擦眼泪都忘记了,怔怔地望着那份文件。 他知道那份文件,降谷零曾跟他提及过。 签署那份文件,意味着要隐姓埋名很长一段时间。它也意味着分离,在组织尚未解决的日子,要顺利脱身,就不能再以任何方式与组织有接触。 降谷零是「波本」,签了它,一旦被公安送走,他就会见不到零哥了。 鹤见述并不知道,签了这个协议也不会被强制送走,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到改名换姓的地步,最多是将来匿名上法庭提供几条组织的证词。 他真的单纯地认为:证人保护计划,就是从签署的那一刻起要远离东京、远离降谷零。 所以哪怕降谷零跟他提过几次,鹤见述始终以「我是个横滨人,组织管不到横滨头上,而且我也没有在明面上与组织有接触」为理由,拒签这份协议。 可是…… 被自己多次拒绝的协议,会让他被迫离开降谷零的协议,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阿鹤——手帕来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迅速接近。 鹤见述的眼睛酸涩不已,一眨眼,眼泪就滴落在证人保护计划上面,将纸张打湿了一个角。 男人举着温热的手帕,轻柔地贴在少年的面颊上。他扶着少年的肩,将他转向自己。 「怎么了,在看什么?」降谷零一边问,一边凭藉身高优势,越过少年的头顶往下看。 那里放着一份被眼泪打湿的证人保护计划,公文包虚掩着一盒纸巾。 是来拿纸巾擦眼泪,结果不小心看到了文件吗。 降谷零没有在意,随意一瞥后就收回视线,专心地用温热的手帕一点点擦干少年的泪水。 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他原本就是要拿出来给阿鹤过目的。 「对不起,我、我看到了你的文件,还把它打湿了。」鹤见述低声地说着,因为哭太狠了,话语完全止不住一句一哽咽。 「不要紧,一下就干了。那是还没签字的模板,就算不小心毁掉了,再列印一份就好了。」降谷零安慰道。 鹤见述沉默着,连哽咽的声音都慢慢平息了。 降谷零还以为是他心情平静了,自己把人哄好了。 他想了想,干脆把人抱起来。 不是公主抱,是那种抱小孩似的抱法。 一手托着少年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掌则护在他的背上,直直把人抱起来。 失重感骤然传来,鹤见述下意识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免得自己掉下去。 拖鞋没能勾住,掉了一只,另一只要掉不掉地挂着。 降谷零坐在床沿,把少年另一只拖鞋也脱掉,随手丢在地上,跟之前那一只汇合。 少年坐在他的大腿上,背又挺得笔直,视线就比他稍微高了一截。 「再哭下去,就不是小花猫,是小哭猫了。」降谷零的嗓音温柔至极,灰紫色的双眸中只能看见鹤见述一个人。 容貌昳丽的少年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不肯撒手。 少年低垂着眼睫,小声地说:「那个文件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么……什么证人保护之类的。」 降谷零:「对,全名是证人保护计划。你很感兴趣?」 「嗯。」 降谷零有些意外,主动道:「等一下你可以拿去,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我直接看没有关系么?」少年的语速缓慢,听着平静了许多:「那应该是你给其他人准备的机密文件吧。」 「没事,那还算不上机密文件,看完还给我就好。」降谷零还挺开心有个东西能拿来哄阿鹤,为了让阿鹤安心,他还解释了一句:「反正原本就是要先拿给你的。」 鹤见述问:「先拿给我?」 「嗯,签署之前总得问过你的意见。毕竟,你是……」西格玛的亲爸。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零哥,你想要我签那份文件?」少年的语气依旧平静。 降谷零总算察觉到几分异常。 此「静」似乎非彼「静」,不像是冷静下来的样子,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男人眉头微蹙:「阿鹤,你……」 话又一次被打断。 「零哥,我不喜欢那份文件。」鹤见述干脆利落地说道。他抬了抬眼,灿金色的眼瞳定格在金髮男人的面容上。 他们对视甚至没有超过半秒,鹤见述就像被刺到一样狼狈地挪开视线,他狠狠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飞快低下头。 速度太快,降谷零晃眼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方才竟然在阿鹤的金眸中,看见了几分危险的暗芒。 鹤见述想要推开降谷零,伸出的手却在将将触及男人时,犹豫着停了几秒。 这就几秒,他的手就被降谷零捉住了。 「阿鹤,你到底怎么了?」 降谷零严肃地说:「没开玩笑,你的情绪不对劲。」 他还想去看鹤见述的脸,确认方才的匆匆一瞥是真是假。 鹤见述察觉到他的意图,又贪恋降谷零的怀抱,干脆死死埋在男人的肩颈处,不肯抬头。 降谷零迟疑地拍了拍少年的背,揉了揉他的发。 第342页 「无论发生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忧虑的事,都跟我说说,好吗?」降谷零温声道。 「……」 降谷零耐心等待着。 「我只是……」 「不想离开你。」 少年嗓音闷闷的:「零哥,zero,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好爱你。」 谁扛得住小猫的直球告白? 这番真情流露打得降谷零措手不及,让他心动神摇,连灵魂都隐隐发烫。 「我也爱你。」 降谷零将西格玛的事压下,他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阿鹤对西格玛很看重,若是听到西格玛跟危险人物琴酒待在一起,恐怕会更着急。 还是安抚好阿鹤的情绪更重要。 因此,他什么都没说,只偏过头,温柔地亲吻少年的发顶和耳廓。 「我也爱你。」他珍重地重复了一遍。 * 最后谁都没有往下多问。 降谷零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爱人情绪崩溃的原因。鹤见述则当着降谷零的面,把证人保护计划扔进了书房的碎纸机。 降谷零没有拦他。 电脑里又不是没有电子版,需要时随时可以列印,没必要让阿鹤本就不稳的情绪更激动。 结合「不想离开」、「不喜欢证人保护计划」之类的话语,降谷零隐约能够猜到鹤见述是误会了。 碎纸机将文件一点点吞噬,直到完全没入机器内。 黑髮少年安静地看着它完全碎掉,还特意等了一会儿,上上下下地检查,确保它百分百碎成渣渣了,才抬手关了机器。 鹤见述扭头望向身后高大的金髮男人,侧颜如画中仙,灿灿金眸明净透亮,不含半点阴霾。 除了眼眶和鼻尖被哭红了,其他什么变化都没有,一如往常。 降谷零放下心来,心道刚刚的确是自己眼花了,阿鹤最是天真活泼,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眼神。 鹤见述磨磨蹭蹭地接近,拉着男人宽大的手掌摇晃起来,拖长音撒娇。 「零哥,我饿了。」 少年扬唇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哭是最耗体力的事,折腾半天,会肚子饿是正常的。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想学做饭吗?走,今天我带你做一顿晚餐。」 鹤见述:「啊?不好吧……我怕炸厨房诶。」 「你和松田原本准备做什么菜?」降谷零问。 少年立刻掰着手指,念了好几个菜名,都是看似简单其实很考验功底的菜。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蛋包饭都没学会,就想着做满汉全席,不炸厨房才奇怪。 这么扯淡的事,偏偏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那些太复杂了,我们先做点简单的。」降谷零想了想:「冰箱还有点南瓜,做番茄南瓜玉棋和奶油蘑菇浓汤吧。」 「好呀。什么是玉棋啊?」 「一种像丸子一样的义大利面哦,是我之前在波洛开发的新品呢。很简单的,我教你。」 「好!」 「……其实,那份文件是我为别人准备的。」降谷零说。 「诶、诶诶——?!」鹤见述惊叫起来,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误会了,脸都红了。「那怎么办,它都进碎纸机了……」 降谷零:「还有电子版,没关系。」 鹤见述松了口气:「那就好,别让我看见它就行。」 降谷零一直在等鹤见述问那句「是给谁准备的呀」,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说出在组织里见到西格玛的事,两个人能对一对西格玛的证词,免得他说谎。 可鹤见述对那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下厨的事情上。 降谷零不想打断鹤见述的好心情,准备留到明天再提。 * 夜色沉沉。 二楼主卧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一点缝都没有。 「咚!」 一副打开了的银色手铐掉落在地上。 黑髮少年想要去捡,被男人一把拽回来。 降谷零的语气不是很好:「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那是能拿来玩的吗?」 「从你放装备的隐藏柜子里找到的,而且是你自己把柜子的位置和密码告诉我的……」鹤见述还挺委屈。 降谷零无奈:「可是也不能拿来玩啊。」 鹤见述梗着脖子:「想和你拷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夫夫之间想玩点刺激,那又有什么错!」 「……你认真的?」 「不能再认真了!」 「好。」降谷零点头,「阿鹤,你别后悔。」 鹤见述信誓旦旦:「谁后悔谁就是小狗。」 金髮男人俯身一捞,银色制品在食指灵活地转了几圈,暖色的夜灯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为什么不是小猫?」降谷零笑着问。他把衣柜翻了个遍,勉强找到一个毛绒的布条。 「因为我原本就是猫啊,你不是整天说我像猫。」鹤见述顺口答道。 他托着下巴,好奇围观降谷零的动作。 男人的手臂青筋暴起,将布条撕开成两份。 鹤见述「哇」了一声,不知死活地问:「为什么要把布条缠在上面?」 降谷零无奈:「你是真不怕勒到手痛啊。」他好心提醒:「现在老实睡觉还来得及。」 第343页 「看着挺好玩的。」鹤见述如此评价道。 降谷零:「……」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某人主动点。 鹤见述果然很主动,被拷进一只手时还在点评:「毛绒绒的,有点刺,下次换个布条。」 他抓起降谷零的手:「来,我们一人一边。」 降谷零:「谁说我要跟你一人一边。」 鹤见述:「嗯??」 男人手腕一转,就用巧劲挣脱了鹤见述的手腕,并且非常顺利地这么一扣。 「咔哒。」 挣不开了。 鹤见述彻底傻眼。 金髮男人慢条斯理地微笑道:「现在后悔迟了哦,阿鹤。」 * 这是鹤见述绝对想不到的发展,他的确想要跟降谷零绑在一起,但不是这种单方面啊! 「这不公平。」鹤见述说。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绝对公平的。」降谷零答道:「你后悔了?」 「有点。」 「后悔是小狗,你自己说的哦。」 鹤见述很敷衍:「嗯嗯我是小狗,快点松开我。」 降谷零拒绝:「不,你是小猫,不是狗勾。」 男人慢条斯理地挑了挑链子,俯下身子,低声问道:「宝贝,你是谁的猫?」 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温柔,嗓音低沉,从少年的耳朵钻进去。 鹤见述暗道这就是耳朵要怀孕的感觉吗,悟了! 他不答,降谷零就又问道:「你是谁的猫?嗯?」 男人问了一遍又一遍。 鹤见述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浑身都要被点燃了,无法抑制战慄。 「宝贝,你怎么闭着眼睛?」降谷零问。 鹤见述没什么力气地骂他:「你蒙着我的眼睛,还明知故问?」 「那也是你自己挑的领带。」降谷零说。 的确,这是鹤见述自己的要求。 他怕自己失控,他不敢看降谷零。 他怕克制不住眼里心里的爱意和占有欲,也怕压不住内心不断叫嚣的黑泥。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鹤见述的唇上。 降谷零问了最后一次:「宝贝,你是谁的猫?」 鹤见述的声音抖得不像话:「……你的。」 他哑声道:「我是降谷零的鹤见猫猫。」 降谷零又亲了他:「好乖。」 「你会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吗?」鹤见述问道。 「我会的。」降谷零说,「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离。」 鹤见述在恍惚间反覆咀嚼着、品味着这句话。 直到男人一把扯下领带,鹤见述的眼前迎来光亮,颤动的眼皮上被落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温柔得不像话,与另一边的动作完全相反。 「我爱你。」降谷零珍而重之地说,「阿鹤,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鹤见述眨了眨眼,又落下一滴泪来。 作者有话说: 时常因为自己的x.p太那啥而担心被读者厌弃 你们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会讨厌这种发展叭(眼泪汪汪)(超级担心) 大家晚安! 第130章 130 第 130 章 「请允许我爱你。」 暖色的夜灯,炽热的氛围。 仿佛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亲吻,就能点燃两个人。 黑髮少年的双手被高举过头,细细的手腕被银色手铐禁锢着,想要挣扎,又被男人轻而易举地压制下。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夹杂着雨珠拍打着窗户。雨丝先是亲吻窗户的最顶端。 而后渐渐向下,水珠蜿蜒而下,直到将窗户的每一寸都染上自己的痕迹。 雨势渐急,从春风细雨逐渐变成狂风骤雨。 鹤见述如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随浪花浮浮沉沉,不断被浪头高高抛起。 浪花一层凶过一层,仿佛绵延没有尽头。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掌舵人,因为他在最初就主动交出了小舟的掌控权,把自己锁死了,连跳船逃跑都做不到。 会被掐着腰拽回来,一遍又一遍地被问: 「猫猫,想去哪里?」 「不是要和我在一起么?跑什么。」 鹤见述只能死死抱住面前唯一的浮木。 「不……」 喘.息中带着细弱的哭腔,但不惹人怜惜,反而让上方的男人心底又生出几分强势占有的欲.望。 鹤见述闭了闭眼,绝望地说:「为什么雨下的更大了?窗户真的不会坏吗。」 金髮男人安慰他说不会的。 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鹤见述觉得他在骗猫。 据说猫都是液体动物,鹤见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一只猫,而且是柔韧性很好的猫。 可不可以不要把他折来折去的,腿都架在肩膀上了,还愣是要凑过来亲他。 窗户最后坏没坏不知道,窗架快断了可能是真的。 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少年金眸一眨,眼泪突兀地大滴大滴地落下,打了降谷零一个猝不及防。 眼泪也分很多种情况,现在很明显是需要认真对待的情况,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欲迎还拒,而是真的哭了。 降谷零强忍着,停住了所有动作。 他哭笑不得地问:「怎么真的哭啦?不是你自己要玩的吗。」 第344页 鹤见述可怜巴巴地举起手手:「布条上的毛毛不舒服,刺的手腕发痒。」 降谷零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起身去床头柜摸来钥匙,帮他打开了手铐。 少年白皙的手腕果然蹭红了一片,降谷零心疼地捧着他的手:「怎么不早说……也是我不好,没能及时发现。抱歉。」 「其实……」鹤见述吞吞吐吐地含煳其辞。 降谷零没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是骗你哒!!」 鹤见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男人的双手拷上,手脚上一个巧劲—— 降谷零反应过来时,上下已经颠倒。 鹤见述得意洋洋地昂起头,像只志得意满的小猫。 「你骗人不眨眼,我起码还是会眨眨眼提醒你的。可惜,是你自己没看出来,嘿嘿!」 「……哦?」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身处劣势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阿鹤想要做什么呢?」 鹤见述谴责他:「你太兇了,我要自己来。」 降谷零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只不知死活,在老虎身上拔鬍鬚的猫咪,惊奇,但纵容。 「行,你来。」 又是新一轮的风吹雨打。 鹤见述中途就没力气了,慢慢吞吞地干坐着不肯动弹。降谷零催了几声,他都装死当没听见,仗着降谷零失去行动力为所欲为。 降谷零轻笑了一声,依旧很好脾气:「没力气了?」 「嗯……」鹤见述问:「可以申请中途靠站休息吗?」 降谷零:「不可以。」 下一刻,男人勐地挺.腰。 猫咪受惊,惊叫一声。 小舟被浪花抛起又随重力落下,反覆多次。 一瞬间,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就看见金髮男人揉了揉手腕,银白色的手铐被随意地甩到了一边。 「你、你是怎么……」鹤见述不可置信地问。 降谷零:「你不会以为这种东西就能锁住我吧?」 早就挣脱了,留着最后一点金属连结伪装着骗你罢了。 因为猫猫主动的样子也很可爱。 他们吃了一个甜滋滋、水汪汪的脐橙。 隐约能听见几句调侃。 「原来猫猫喜欢吃脐橙,早说啊。」 「嗯?怎么又哭了……坏孩子,这次不会被你骗了哦。」 鹤见述欲哭无泪:没骗你啊!这次是真的想哭了! * 猫猫被恶劣的坏人逼着喵喵叫了很多次。 直到窗外雨势渐歇,月朗风清,一切才慢慢平静下来。 鹤见述睏倦地睁不开眼,被洗干净后塞进被窝里。他枕着软软的枕头,抬手圈住了降谷零的手腕。 「不准走哦。」 鹤见述慢慢阖上金眸,话语软绵绵的,尾音慢慢低下去。 「要一直陪着我……」 降谷零微微一怔,温柔地亲吻少年的鬓髮,轻声说好。 他拿了药膏,帮少年擦红的手腕上药。肤如凝脂的肌肤,此刻红了一圈。 被人看到还以为受了什么虐待。 降谷零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银色金属制品,心想那个一点都不好,戴起来不够舒服。 回头去买几个合适的皮革制品吧。 其他的款式也可以看一看…… 阿鹤好像很喜欢这个调调的样子。 嗯,自己也很喜欢就是了。 降谷零一边考虑着,一边利落地收拾完了房间,简单洗漱后也躺回了被窝里。 他头一回没有在睡前处理工作,而是陪着鹤见猫猫一起入睡。 临睡前,降谷零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他仔细一想,从组织的想到公安,挨个排查了一遍,也没想起来。 大概是错觉,降谷零把鹤见述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闭上眼陷入睡眠。 可惜,这个本该一觉到天亮的美觉中途被打断了。 后半夜,凌晨四点钟的时候。 「嗡——嗡——」 恼人的手机震动就在枕边,降谷零倏地睁开眼,像是从没睡着过一样,眼底一片清明。 他把手机捞过来一看,是风见裕也。 降谷零的表情凝重许多,风见很少在这个时间给他来电话,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么? 「餵?是我,怎么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怕吵醒鹤见述,他抽出抱着少年的手臂,无声无息地下床,走出卧室。 鹤见述原本睡得很沉,任何动静都闹不醒他。可就这么一个瞬间,他感觉到温暖他的热量在逐渐远离。 梦里,鹤见述觉得自己渐渐被一团黑暗吞噬,他惊慌失措地向着前方唯一的光亮奔跑着,那束光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光圈慢慢缩小,看似触手可及,实则咫尺天涯。 「别走、别走呀!」鹤见述跌跌撞撞地追着,喊道:「等等我——」 「等等我!」 「zero!」 鹤见述勐地惊醒,坐起,惊魂未定地低低喘着气。他缓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地扭头去寻找身旁的金髮男人。 想要拱进男人的怀里,寻求安慰。 「零哥,我……」 鹤见述的话音一顿,凭藉本能,茫然地把剩下的话续完:「……我做噩梦了。」 「零哥?」 第345页 身旁的枕头空空荡荡的,像是最近半夜偶尔会惊醒的夜晚,也像是梦中怎么追都追不上的光芒,更像是从前无数个蜷缩在结界内的日子。 如同海市蜃楼,南柯一梦,醒来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鹤见述茫茫然地伸手摸了摸床单,还有余温,看样子男人刚离开不久。 意识到这一点时,鹤见述勐地跳下床。 他还有点腿软,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险些崴了脚,好在反应及时扶住了柜子。 这个意外让他多少恢復了几分理智。 鹤见述本想直接跑出去,目光触及可可爱爱的猫猫拖鞋,脑海中又想起了降谷零三令五申的叮嘱——「不能光着脚在家里跑来跑去,家里又没有每一寸都铺上地毯,当心着凉」。 鹤见述认真地把鞋穿好,才用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跑出卧室。 说是跑,其实是稍微快一点的快走,毕竟……走快了真的会扯到疼。 他找遍了二楼的每一个房间,连哈罗睡觉的狗窝都没放过,连一根金髮都没找到。 哈罗摇了摇尾巴,不清楚为什么妈妈半夜把灯打开,把他薅醒。 「哈罗,你爸呢?有没有看到他啊?」 鹤见述认真地问。 哈罗:「汪汪!」没看见哦! 「好吧,他可能在一楼,你继续谁吧。」鹤见述连哈罗的狗头都来不及撸,匆匆忙忙地把灯一关,就下楼了。 鹤见述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往下挪。 耳尖听到了一楼传来的动静,似乎是玄关那边大门的声音。 幽灵是碰不到家具的,所以只能是降谷零。 鹤见述睁大金眸,想都没想开口喊道:「零哥!!等等我!」 玄关处,降谷零也正准备出门。 听见动静,他扭头回看。 「阿鹤?」降谷零疑惑地扬声问道,「阿鹤,你喊我么?」 「是我!」那头传来应答。 降谷零脱掉自己刚换好的外出球鞋,往里箭步走去,刚走出玄关,就看见了「极速跑来」的少年。 「别跑,慢点。」降谷零皱着眉上前,扶住他:「怎么醒了?」 鹤见述紧张地问他:「你要去哪里?又是任务吗。」 他们两个人的动静有点大,一楼客房陆续飘出三只揉着眼睛的幽灵。 「大半夜的,这两个不睡觉在客厅干嘛?」松田阵平无语。 降谷零没空理松田,他在安抚鹤见述的情绪。 「是做噩梦了吗,慌慌张张的。」降谷零轻轻吻了吻少年的眉心,摸了摸他的脸颊、手臂和后背。 还好,没有虚汗。 鹤见述乖巧点头。 「别怕,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降谷零朝他伸出双手,「来,我先抱你上楼再出门。」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房的,又不是走不动路。」 鹤见述揪住他的衣袖,他知道轻重,没有硬要拦降谷零。 少年鸦羽般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金灿灿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望过来,软绵绵地问:「零哥,你是要去哪里呀?是任务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降谷零摸摸他的脑袋:「很快,天亮前就能回来了。」 他刚转身,袖子被拽住。 降谷零回身相望,耐心道:「怎么啦?」 鹤见述慢慢松开手,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眼巴巴地跟着降谷零身后往外走,把人送到了玄关。 三个幽灵你看我、我看你,挠挠头,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躲在玄关柜后面偷看。 想知道这对小情侣又在闹什么矛盾。 降谷零看出了鹤见述有点不对劲,但几个小时前少年还乐呵呵地跟他说晚安,除了有点过分粘人,情绪还算平稳。 鹤见述看着他穿鞋,忍不住追问:「零哥,是任务吗?如果是机密任务,我不用知道细节,只需要告诉我是任务,就可以了。」 他问了降谷零两次是不是任务,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全都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迴避的。鹤见述才想着再问一次。 如果是,他就放人。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他? 再不济,带他一起走啊。 只是别留他一个人。 在感情里,鹤见述从来都没有危机感,直到西格玛的凭空诞生,他才突然意识到感情并不是没有破裂的可能,两个相爱的人也可能因为一些观念不合而被迫分开。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因为他跟降谷零太契合了,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他们都是真正的灵魂伴侣。 鹤见述目光灼灼,等待着降谷零的回答。他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 但鹤见述不知道,降谷零这个时候其实内心很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此行的确不是任何与任务有关的事…… 而是为了那台b超机! 他委託风见裕也替他採购的,最新款的b超机! 一旦说真话,必然要解释买b超机的始末,进而会暴露自己误以为阿鹤怀孕的黑歷史…… 降谷零明明可以撒谎,他演技一流,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可对上少年水汪汪的金眸,他又倏地心软了。 对爱人,就是要坦诚啊。 第346页 「不是任务,是一件私事。」降谷零温和地说,「处理完就回来,不危险的。」 私人行程! 鹤见述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那就带我一起去!」 降谷零一口拒绝:「不行。」 众人大跌眼镜,只因在原则之外的大小事,降谷零基本没有拒绝鹤见述的时候。 连鹤见述都愣住了。 「为什么啊?」他犹犹豫豫地说:「既然不是正事,带我一起去,不好吗?」 「难道零哥在外面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少年的声音很软,因为哭过且刚睡醒,还有点哑。 平平静静还有几分温顺,却让人头皮发麻。 萩原研二等人疯狂朝降谷零使眼色:是女友的死亡提问,要好好答啊! 降谷零看不到萩原研二使的眼色,就在一分钟前,牛眼泪的时效正好过了。 但他情商在线,不用提醒也能意识到。 他很想说不,可他又不想撒谎。 犹豫的这一秒,鹤见述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还真的有?!」 一个谎言尚且要用一百个谎言去掩盖,何况是被当场抓包。要是任由小猫发散脑洞,那估计能歪到外太空。 降谷零嘆了口气,社死就社死吧,他决定坦白了。 「其实我约了风……」 「不许去。」 鹤见述仰起脸,金眸越发夺目。他咬牙道:「除非是正事、大事、跟你的事业有任何关联,否则你不许出门,不许去见那个人——无论是谁!」 降谷零试图上前:「阿鹤,你冷静一点。」 鹤见述冷静不了。 他克制不住了。 「不准去……」 那双从未将锋芒对准降谷零的金眸,第一次以另一个方式将男人完全映入眼底。 金眸中似有异光一闪而过。 降谷零对上了那双眼睛,脚步当即顿住了,神情恍惚了一瞬,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但降谷零此时还算清醒,眼中满是震惊。他想说点什么,却死活无法张开口,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述君!鹤见述!你要做什么?!」 身后似乎传来惊疑不定的高声质问,间或夹杂着让他冷静下来的唿喊。 鹤见述做不到。 他压抑太久了,已经压不住了。 如果说一般人类的情绪阈值上升和下降都有迹可循,鹤见述没有,他承载的黑泥太多太重。 情绪只会是两个极端:压住了,那就永远是快乐小猫。压不住,那就会在瞬息之间变成偏执黑化猫猫。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痕迹表明他开始不正常。 当他坚持用手铐想和降谷零拷在一起的时候,圈着男人的手要求他答应自己绝不会离开的时候,就该知道鹤见述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松田阵平等人一拥而上,顾不得其他,伸手触碰鹤见述,想用这招唤回鹤见述的理智。 少年的肩上背上传来刺骨寒意,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打颤,时间长了,连牙齿都在发抖地磕在一起。他依旧不管不顾。 鹤见述已经想清楚了,倘若西格玛和降谷零终究无法兼得,他会选择降谷零。 虽然有点对不起西格玛,但他会为西格玛找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房子,和他当邻居。 他会努力赚钱养西格玛,供他读书生活,也会时不时带着礼物去看他,或许降谷零心情好点头了,他们还可以坐在一起吃一餐饭。 除了无法喊降谷零一声「父亲」,无法跟着他们住在一个家,鹤见述会主动承担起单身爸爸的责任。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求降谷零不要因此离开他。 鹤见述踮起脚尖,双手捧着金髮男人的脸,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极限拉扯,痛苦不堪。 ——我在对零哥做什么?我怎么可以怎么做?用这种手段把人留下来,我跟道德败坏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可零哥三更半夜急哄哄地出门要见谁?什么私事不能带我一起!欺骗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耿耿于怀,出门买醉?! 鹤见述颤抖地开口,低哑的嗓音中满是挣扎。 「别去。」 「留下来。」 鹤见述几乎站不住了,整个人半挂在降谷零的身上。他对上男人的眼睛,却又像烫到一样,坚持不了两秒便落下泪来。 泪水模煳了视线。 「拷住我也好,把我锁在身边也好,厌恶我也……不,这个不行……唯独厌恶是我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鹤见述越是眨眼,泪水就越是往外涌出,视线煳成一片,根本看不清降谷零的眼睛。 可他依旧执着地注视着他,抖着嗓音,坚定地往下说。 「西格玛会由我单独照顾,我不会再强求了——不要孩子也无所谓了!」 在无数次亲吻中,但凡是鹤见述主动的吻,百分之八十都是闭着眼睛的。他害羞,不敢多看,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这一次也不例外,鹤见述条件反射地阖上双眸,狠狠吻上了降谷零的嘴唇。 鹤见述在这个破碎的吻中尝到了血腥的气味,是他咬破了降谷零的嘴唇。 他又慌慌张张地用舌头去舔掉没一丝血迹。 第347页 鹤见述哽咽地说:「别丢下我,让我留在你身边。」 降谷零依旧被他控制着,一动不能动。男人的神情似乎有一丝复杂,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很轻微地动了一动,但鹤见述没有发现。 黑髮少年仰着脸注视着降谷零的眼瞳。 他近乎虔诚和卑微地说:「降谷零,请允许我爱你。」 说完,鹤见述又想起自己控制着不让降谷零动的事情,连忙放松了一些对男人身体的操控。 他听见男人哑声说「好。」 鹤见述甜蜜地笑起来,内心却破了一个大洞,踉跄地倒退,碰都不敢碰降谷零一下,更别提像之前一样吻他。 他在得到想要的糖果后,蓦然惊醒了。 理智回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用能力操纵了自己的爱人。 那是降谷零,是他的爱人,伴侣,未婚夫,不是什么mafia,不是敌人! 鹤见述几乎无颜面对在场或惊愕或拧眉的幽灵们,也无颜面对尚未完全解控的金髮男人。 「几分钟后,他就会自动解除控制。他会失去这一段记忆,你们什么都不要跟他说!」鹤见述深吸一口气,「……至于我……我先回房间冷静一下……他如果要出门,就让他去忙吧,不要让他来找我。」 鹤见述头也不回、逃命一般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他背对着所有人,因此没有看见,[被控制的]金髮男人面上复杂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暗示的应该很明显了,其实零哥全程是清醒的。 另外,你们要我放飞,这一章我真的放飞了! 感觉如何(探头)(递话筒)(发出想要评论的声音) —— 大家晚安! 第131章 131 第 131 章 「忍住。」 为什么会突然失控袭击零哥? 鹤见述跌跌撞撞地跑上楼,他恍恍惚惚地,抬脚时一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下,还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堪堪稳住。 「汪!汪汪!」 鹤见述茫然地低头一看,是哈罗。 拥有一身雪白毛毛的小狗仰着头,嘴里着急地叫唤着,尾巴不安地左右晃动。 「汪汪——」 哈罗用头顶蹭着少年的小腿,绕着他打转。 蹭蹭摸摸自己,就能开心了吧? 不要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呀,会让狗勾担心的! 鹤见述听懂了,他半蹲下一把搂住哈罗,埋进狗勾柔软的毛毛中。 修狗的毛髮最是治癒,鹤见述本来只打算蹭几下就走,被狗狗一贴贴,自己就忍不住开口倾诉。 「呜呜……哈罗……」 「我对零哥下黑手了,怎么办啊?」 「好坏……这样的我,是坏孩子吧。」 坏孩子会被讨厌吗。 鹤见述就蹲在楼梯口,抱着哈罗一通嗷嗷发泄,说着说着就差点哭出来。 哈罗一动不动,颈边的毛毛被眼泪浸湿,它也只是舔了舔少年的面颊,没有半点要跑的意思。 鹤见述原本都打算垂头丧气地原地自闭到天亮,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正在跑上楼。 鹤见述:!! 这个人还能是谁,肯定是零哥啊! 怎么还是上楼了,不是都让他直接出门忙自己么。 糟糕,快逃! 主卧在走道最里头,凭降谷零的速度自己一定会在半途被逮到。鹤见述想都没想,把哈罗用力抱起。 哈罗骤然腾空,茫然地嗷了一声。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恰好是哈罗的狗屋,鹤见述直接带着狗箭步沖入、推开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降谷零慢了一步,只能听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赶到二楼一扫走廊,每一间门都关得好好的。 分辨不出…… 不,还是可以找到阿鹤的。 降谷零隐约听到了哈罗的声音,他半蹲在楼梯口,捡起了一根白色的狗毛。 他抬眸,目光直指狗毛正对着的房门。 门内。 哈罗嗅到了降谷零的气味,兴奋摇尾巴:「汪……」 「汪」都没能「汪」出来,嘴巴就把鹤见述死死捂住。 「嘘,哈罗,安静!」鹤见述紧张兮兮地:「千万别让零哥知道我在你这里。」 鹤见述跟小贼一样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儿,他能判断出脚步声渐渐走远。 刚松口气,没多久,男人就去而復返,最后竟然停留在门外。 鹤见述顿时又紧张起来。 男人似乎在跟谁打电话,音量不高,又隔着一扇门,鹤见述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鹤见述低头跟怀里的狗勾对视,狗勾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傻白甜笑容。 说不叫就不叫,乖得很。 鹤见述心酸地想:我的狗儿子真的好懂事,就跟另一个大儿子一样可爱。唉,可惜大概没有他们兄弟相见的时刻了。 他又偷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见不说,因为偷听的姿势太别扭,本就没恢復的腰一阵阵发疼。 算了。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打电话,大概是那位约好等下见面的人吧。 ……有点醋。 鹤见述心想,大半夜的不陪老婆也不出任务,偷熘出去见外人还遮遮掩掩的,难道是想跟他离婚了吗! 啊不对,根本都还没结婚,哪来的离婚一说。 第348页 好心酸,这么一想,更加自闭了。 鹤见述彻底变成一只自闭小猫,霸占了哈罗的豪华狗预盐示窝,抱着狗自闭。 「就让我变成蘑菇,在阴暗的角落里阴暗地生长好了!」鹤见述失魂落魄地说。 哈罗不满地轻轻撞了他一下,无声抗议:我的豪华别墅有床有玩具还靠窗,足不出户都能晒太阳听雨声,才不是什么阴暗角落! 鹤见述:「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很对,是不是?」 哈罗:「……」 爸!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来哄人,妈妈他要傻了! 就在哈罗谴责降谷零的时候,门房被敲响了。 「阿鹤、哈罗,你们在里面吗?」 男人扬声问道。 鹤见述紧张捂嘴,哈罗挣脱束缚,仰头:「汪汪汪汪!!!」 鹤见述大惊失色地捂嘴:「哈罗你怎么能背叛我?!」 「汪汪……呜呜呜……嗷呜!」 哈罗即便被捂嘴也在努力嚎叫,扭曲的叫声酷似狼叫。 门外,降谷零心领神会,长舒一口气。他刚刚是在打电话给风见裕也,说自己临时有事,让他先从交易地点撤离,b超机先放在他那里。 降谷零其实很担心阿鹤会在情绪不稳的时候跑出家门,到时候不好找人。 要知道哈罗的房间被一分为二,一半放豪华狗窝,另一半则摆了一个超大屏幕! 鹤见述随时可以从[门]熘走。 降谷零沉吟几秒,抬手又敲了敲门。 「阿鹤,我知道你在里面。」降谷零温柔地问:「怎么不回床上睡,跑到哈罗的房间呢?」 鹤见述被迫出声:「……我今天跟哈罗睡,零哥,你别管我了。」 修狗剧烈摇头,绕了个圈去顶鹤见述的腰背,把他往门的方向推。 「汪汪汪汪!」哈罗义正辞严:我长大了要自己睡!妈妈你快出去,不要吵架! 鹤见述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出狗窝不提,还被迫往房门靠近。 他艰难地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气急败坏地捏着哈罗的脸,对着狗狗的豆豆眼开始胡说八道:「我没有和他吵架,是我单方面在难过!你爸很快就要跟我离婚了,到时候我就不是你妈了呜呜……」 话音刚落,就听见钥匙转了两圈,门锁咔哒一声解开了。 鹤见述背后一凉,脖子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缓慢转回头。 他要仰着脸才能看清门边那个身形高大的金髮男人。 男人背对着走廊淡淡的照明灯,光晕打在他的髮丝边缘,既模煳了男人的面容轮廓,却又让他像是天神下凡,高大、俊美、气势极盛。 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事实上,降谷零的确心情很差。 任谁一开门就听见老婆要跟自己离婚,都会没有好脸色。 鹤见述瞪目结舌:「你、你怎么进来的呀……」 降谷零晃了晃手指勾着的钥匙:「我有钥匙。」 对哦。 鹤见述一呆。 降谷零:「你要跟我离婚?」 鹤见述:「……」 抱紧了哈罗不敢出声。 降谷零:「还跟哈罗污衊我,说是我要跟你离婚?」 「我们还没结婚呢。」少年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委屈又像是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降谷零冷笑一声:「是么?那明天我就带你去涉谷领证,天亮就去排队,当第一个进去领证宣誓的新人。」 这本是气话,组织都还没解决,他要怎么跟人领证。用安室透的身份,还是用降谷零的身份啊。 可少年一瞬间竟然像是心动了,脱口而出:「真的么?」 话刚出口,他又遗憾道:「还是算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回轮到降谷零说不出话了。 明明是阿鹤的错,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像个渣男。 降谷零挫败地嘆了口气,箭步上前,把哈罗解救出来。 又掐着少年的腋下,举猫猫似的一把从地上薅起。最后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撸了撸哈罗凑过来的脑袋,还帮忙把哈罗的狗窝简单整理了一下。 鹤见述怕摔下去,下意识搂着男人的脖颈,弱弱道:「我要跟哈罗睡……」 「不可以,哈罗长大了,已经到了自己睡觉的年纪了。」降谷零淡淡道:「再不然,等西格玛过来了,西格玛可以陪它。」 鹤见述惊讶地:「零哥,你怎么会知道西格玛?」 「不是你自己刚刚说的么?」降谷零说,「一边咬着我的嘴巴,一边哭哭啼啼地说什么『西格玛就由我来照顾,不要孩子我也无所谓』。」 「你怎么会记得?!」鹤见述大惊失色。 降谷零抑扬顿挫地扬声道:「『拷住我也好,锁住我也罢……别丢下我,把我留在身边吧……』」 竟是一字不落地把鹤见述失控状态下说的胡话,统统复述了一遍。 鹤见述羞耻地脚趾都微微缩起,从耳根到脸颊红扑扑的,连脖颈都隐约泛起绯色。 「别念了,零哥,别再说了。」 他听不下去了,连声恳求道。 自己说出口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 第349页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原来阿鹤喜欢被铐起来?」 「才不是……」鹤见述无意间与仰头看着他的狗狗眼对上,整个人都快缩成一个球。 「哈罗还在这里!儿子还在呢,你别乱说话!」 「阿鹤还知道不能对小孩乱说话?」降谷零不轻不重地说完,倒也没再为难他。 降谷零对着哈罗,温和地说:「别担心,我们感情很好,没有要离婚。快去睡觉吧,明天再跟你出去玩。」 他知道哈罗一向很通人性,甚至能听懂人类的话语,智商不亚于小学阶段的人类小孩。 哈罗果然听懂了,摇了摇尾巴,天使般地歪头一笑:「汪汪——」 这就是表示自己知道了的意思。 降谷零把人带回了卧室,门一关,把人往床上一放,准备来个开诚布公的谈话。 鹤见述坐在床尾,不安地低头扣了扣手指。 降谷零坐在鹤见述身旁,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 「前天,我按照琴酒的要求,去了一个旧仓库。他怀疑是我叛徒,找了一个异能力者来审问我。」 鹤见述倏地转过头来,金眸中满是焦急和自责。 他正打算说什么,却被降谷零抬手制止。 「我没有受伤,身份也没有暴露。」降谷零安抚道:「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误会和信息差,你先不要说话。听我把事情全部说完,理清了思绪,再一一问我,好么?我保证不会骗你,你也要保证不能撒谎。」 「……好。」 降谷零摸了摸他的脑袋,接着往下说:「我在旧仓库,见到了一个人,他名叫——西格玛。」 少年揪着衣服下摆的手蓦然收紧。 「西格玛的异能力很特殊,可以与别人进行信息交换,是审讯的不二人选。他明知道我是卧底,却还是替我再三隐瞒,我们互相配合,反咬了琴酒一口。」 「我有心试探他的底细,假意离去,其实是绕了个圈等在西格玛的必经之地。他果然不喜欢琴酒,宁愿走回去也不上琴酒的车,毕竟在我询问要不要载他一程后,飞快同意了。」 「他拉开车门,喊我——『安室爸爸』。」 鹤见述:「……」 崽,太直接了啊!! 降谷零不紧不慢道:「在我的追问之下,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秘闻。原来西格玛就是你口中的孩子,他还说是你让他喊我『父亲』。」 鹤见述小声道:「毕竟我们要结婚的,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嘛。」 降谷零点头:「没错,所以我也认下了西格玛。」 不仅送他回家还给了他生活费。 鹤见述弱弱道:「我可以提问了吗?」 降谷零:「问吧。」 鹤见述:「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降谷零:「我一回家,厨房就在失火边缘。事后想说,某人又一直抱着我哭个不停。」 鹤见·哭个不停的某人·述:!! 「好不容易才哄好,我担心你会因为西格玛进了组织而担心,就打算明天才告诉你,免得你睡不着。」降谷零嘆气:「哪里想到会让你不慎失控……看来以后不管大小事,都要及时沟通,绝不能拖。」 鹤见述:「那你今晚是去见谁?神秘兮兮的,不肯跟我说。」 「我去找风见了——风见裕也,我的下属。我让他帮我代购了一台b超机,今晚去他那儿提货。」 「为什么要买b超机?」鹤见述疑惑不解。 社死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降谷零做足心理准备,将以为鹤见述怀孕的乌龙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鹤见述羞愤欲绝:「我是男孩子,怎么可能怀孕啊!!你再厉害也不行啊!」 降谷零欲言又止,怎么结尾还夸一下他,怪不好意思的。 沉默片刻,最后强行冷酷地说:「现在轮到你坦白了。」 吞吞吐吐的人变成了鹤见述。 「我以为你是丁克族,一定会反感西格玛的存在。」鹤见述说,「不仅讨厌西格玛,还会连我一起讨厌。」 降谷零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可能?!我那么爱你!」 鹤见述:「……」 怎么突然告白,好害羞的。 他咳了一声:「告诉你有孩子的那天晚上,你宁愿睡书房也不抱我。」 降谷零:「我在书房查了一夜怀孕生子的资料,拒绝你是因为怀孕前三个月很危险,不宜同房。」 两个人:「……」 他们齐齐沉默并露出了痛苦面具,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越闹越大甚至差点酿成祸端? 两人一合计,总算把所有事情都理清楚了,也把两人的心事都说清了。 鹤见述因为第一次被拒绝而想太多,又在外边受到刺激(来自福地樱痴和死屋之鼠的恶念)而精神紧绷,从而患得患失,发现降谷零半夜偷偷出门还推三阻四不说真话后崩溃,情绪失控。 降谷零因为脑洞大开又没有第一时间问清楚,事后又担心破坏自己在鹤见述心中完美的形象不敢直说,闪躲的眼神被发现,误会更上一层楼。 说开之后,两个人背对着对方,沉默了整整三分钟。 实在太抓马了啊! 就很离谱。 哪怕解开了误会,鹤见述的情绪一时半会儿也高涨不起来。 第350页 他对于自己失控后控制了降谷零的事耿耿于怀,十分愧疚。 但降谷零不让他道歉,说自己也有错,既然两个人都犯了错,那就是打平了,谁都不要再说对不起。 「而且我根本没有被你控制。」降谷零失笑:「你自己哭得泪眼汪汪,还不敢看我,发泄般地亲我都要闭上眼睛……你是不是没有尽全力?我除了动不了,全程都是有记忆的。」 降谷零从背后抱住鹤见述,将他深深揽入怀里,埋在少年的脖颈边。 「我没有怪你,你也不要自责。就算被你控制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降谷零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鹤见述条件反射:「不许说死!」 降谷零连忙:「好好好……不说了。」 鹤见述问:「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我还把你的嘴巴咬出血了。」 「不生气,你要不要再咬一个?」降谷零把脸凑过去。 鹤见述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 降谷零笑了笑,将唇印在少年香香软软的面颊上,偷了个香。 「那时你向我徵求允许,请我同意让你来爱我。我既感动,又觉得受宠若惊。」 「你恐怕还没搞懂,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鹤见述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是光。」 降谷零轻声道:「在我漫长的卧底岁月中,唯一照亮我的光。」 「我怎么会离开我的光?」 鹤见述微微发怔。 他知道降谷零爱他,但从未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是这样的地位。 非常非常凑巧的是,降谷零之于鹤见述,也是太阳、光明、希望之类的存在。 「……你也是。」鹤见述偏过头,灼灼金眸注视着降谷零。 鹤见述的背紧紧贴着男人炽热的胸膛,两人靠的如此近,嘴唇与嘴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米,唿吸交缠。 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眼中情意绵绵。鹤见述望着他,恍惚间藉由这个姿势想起了他们还在暧.昧期的时候。 在横滨电视台的洗手间里,他也是这么被男人搂抱在怀里,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你也是我的光。」鹤见述呢喃道。 少年微微阖眼,仰脸,做出承受的姿态。他还是没能改掉接吻时闭上眼睛的习惯。 降谷零主动倾身吻住他。 相似的姿势,相似的情况。过去降谷零只能珍而重之地将亲吻落在少年的眼皮上,而现在,降谷零能和鹤见述进行一个法式深吻。 两人唇齿相接,津液交换。鹤见述大开城门,任由降谷零攻城略池,又凶又急。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断响起。 鹤见述的心跳如擂鼓,差点喘不过气,被放开时连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降谷零抱着他进浴室,帮他洗了把脸,换下被汗打湿的衣服,重新塞入被窝。 「明天找机会带你去见西格玛。」降谷零亲了亲少年的后颈,圈着他的腰,哄他入睡。 鹤见述只躺了十几分钟,就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降谷零摁住他,无奈地问:「还不睡,不困么?」 然而鹤见述经此一事,情绪又被那个法式深吻调动了起来,有点亢奋。 他翻过身面朝男人,摇摇头,一双金眸在昏暗的室内闪闪发光:「完全不困!」 降谷零闭着眼睛,随意道:「这么兴奋,在想什么?」 「在想刚刚那个吻!」 鹤见述说:「零哥,你还记得在电视台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说让你亲我,其实我的精神力就连结着你哦。」 降谷零睁开眼,略感兴趣:「你想说,那会儿你控制了我?」 「没有吧……」鹤见述想了想:「只是怕你不同意,在你的脑海里塞了个『我应该顺从心意亲下去』的想法,在潜意识影响你。」 降谷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那你也是呀!」鹤见述不服气地说,「如果你没有『亲』的念头,哪儿来的『顺从心意』。」 降谷零格外坦诚:「我确实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一直藏着没说。」 每一个牵手、拥抱、贴贴,都打着兄弟的名义,实则心怀不轨。 完了还要谴责自己带坏小孩,在深夜辗转难眠。 知道了这件事后,鹤见述嘿嘿傻乐,翻来翻去的更加睡不着。 降谷零被他也闹得睡不着觉,一看时间,再不睡就真的不用睡了。 他嘆了口气:「阿鹤,你是不是真的不困。」 鹤见述很自觉地爬起来:「零哥,我吵到你了吗?那我去跟哈罗睡——呜哇!」 怎么会有人在互诉衷肠之后,说要去和狗儿子睡觉?? 降谷零很不理解,一把将人拽回怀里,冷声喝令他不准去。 降谷零思索片刻,问:「阿鹤,你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来做练习?」 鹤见述瞬间警惕:「练习?什么练习?我宁愿睡觉也不做试卷!」 「……是控制情绪的练习,不是试卷。」降谷零说。 不是数学试卷就好! 鹤见述很爽快:「好呀,具体是什么啊?」 降谷零:「你不是会担心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失控吗?」 第351页 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 「那我们就要有意识地开始训练了。」 鹤见述问:「怎么练?」 降谷零答道:「忍住。」 鹤见述:? 啊?这也能忍的吗?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到底要忍什么了。 鹤见述死死咬着枕头。 他既要忍受被四处煽风点火,还要承受身后的兇狠进攻。 月色皎皎,后半夜没有下雨,却比下雨还要气压沉沉,土地燥热,叫人难以忍受。 鹤见述觉得自己快死了,忍不住开口:「零哥,我、我想……」 「嗯?」降谷零温柔地回应。 「……真的不行,快放、唔唔!」 降谷零捂住少年的唇,嗓音沉沉:「嘘,阿鹤,不行哦。」 「不是说好今天会克制住的吗,不能用言灵犯规哦。」 鹤见述呜咽一声,连瞪人都没有力气。 降谷零轻笑道:「阿鹤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对吧?要努力忍住哦。」 鹤见述泄出几声哭腔,抽泣着应道:「……好。」 降谷零奖励地亲了亲他,低声哄道:「好乖。」 鹤见述难耐地闭上眼,陷入更深的情.潮中。 作者有话说: 零零:那啥太多对身体不好,我这是为了阿鹤着想。 鹤鹤:…… —— 大家晚安! 想写最后这段y好久了,一开始还担心大家不适应,现在已经完全放飞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132章 132 第 132 章 父爱如山般沉重 鹤见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降谷零来叫他,他会直接睡到晚上。 被喊醒时,鹤见述是很不情愿的。 他哼哼唧唧地缩成一个球,埋在被子里不理降谷零。 降谷零只用了一句话,就打败了少年的倦意。 「不是说好今天去看儿子吗?我已经约好西格玛了哦。」 ……你赢了。 鹤见述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进入了贤者状态。 被男人从被窝里抱出来的时候,鹤见述幽幽地说:「都怪你,昨晚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还硬是拉着我不放手。」 降谷零:「可是阿鹤很舒服,不是吗?而且最开始分明是你命令我快点进……唔。」 「不准说啊啊啊!」鹤见述面红耳赤。 要提及昨夜的人是他,不准他说话的人也是他,怎么小猫崽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降谷零莞尔,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他抱着人进了卫生间,从帮挤牙膏、递漱口水,再到用温热的毛巾帮少年擦脸,全都不假他手,勤勤恳恳,鹤见述甚至只需要自己上厕所。 降谷零的目光移向马桶,欲言又止,话没名说,但意思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要我帮你扶着吗? 鹤见述从毛巾里抬起脸,在镜子里看见男人的眼神和目光所及之处,再困也瞬间清醒了。 「出去出去!!」鹤见述把人轰出了浴室。 降谷零故作遗憾:「下次……」 少年羞恼的嗓音从卫生间内传出来:「没有下次!我不会答应你的,大变态!!」 这话说的。 降谷零抬手,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门,懒洋洋地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这么给我按上一个名头,不好吧?」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鹤见述大喊道。 隔了一会儿,鹤见述处理完个人问题,总算把门打开。 金髮男人就杵在门前抱臂等着他,挑了挑眉,唇角勾着一抹笑,肆意洒脱。 鹤见述一瞬间有被帅到。 他自以为兇巴巴地叉腰,冷哼道:「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欺负我,不要以为你长得又高又帅,我就会原谅你。」 奶凶奶凶的,好可爱。 降谷零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他的脸,他身手了得,少年想躲都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鹤见述干脆摆烂,被男人抱猫一样挪来挪去,还被压在床榻上亲了个痛快。 鹤见述的金眸舒服地微微眯起,这个吻绵长却温柔,是专门用来讨好他的吻。 这个吻结束之后,降谷零就放开了他。 鹤见述的腰很酸,不想动。干脆坐在床上,远程指挥降谷零从衣柜里拿衣服。 「零哥,拿白色的衬衫,衣领有一圈金边的……对,那件墨蓝色的小披风也要!」 「不能穿短裤,要换条长裤。」 鹤见述坐在床沿,白皙的小腿晃了晃,暗色的吻痕从小腿内侧一路向上蔓延至小裤衩里。 他身上的睡衣也不是自己的,而是清晨时分降谷零替鹤见述清洁完身体,就近从衣柜随手拿的一件衣服。 宽大不合身的t恤往下滑落,堪堪卡在圆润的肩头,颈侧也有一枚吻痕,足见昨晚降谷零有多不做人。 「零哥,你今天搭墨蓝色的领带嘛。」鹤见述期待道:「和我的披风颜色一样哦。」 降谷零爽快应下了。 等两个人打扮整齐下楼,三位幽灵齐齐震撼了一下。 「两位今天是要去走红毯吗?」萩原研二调侃道:「该不会是去领证和拍结婚照吧?」 身上的配饰成双成对的。 鹤见述的披风和降谷零的领带是同色的,少年衣领袖口的一圈金色纹路与男人西装袖口的金色袖扣,花纹也是相似的。 第352页 再搭配上一身衬衣西裤的正式装扮,精心整理过的髮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今日是否有其他行程。 「才不是。别胡说,我都还没求婚呢。」 鹤见述在餐桌边坐下。 「我们今天是要去见西格玛。」 「西格玛?」 「就是我和阿鹤的儿子。」 降谷零将三明治和热牛奶盛在盘子里,端到少年面前。 趁着鹤见述用午餐的时候,降谷零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三位友人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不是小舅子,是继子啊。」松田阵平喃喃道。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这么说倒也没错,可他怎么觉得那么怪呢。 「话说,零哥。」鹤见述咕噜咕噜灌下一杯牛奶,抹了抹嘴,疑惑地问:「我穿得这么高调真的没问题吗?」 给崽一个好印象是很重要,安全却更重要。 降谷零:「没关系的,我们不从正常渠道去。」 鹤见述一惊:「你是说……」 降谷零颔首:「没错,我们从「门」去西格玛的家里。」 今天一早,西格玛就遵从降谷零的安排,退了组织给他的安全屋,自己拿着降谷零给的生活费,在房产中介找到了新住所,飞快办好了一系列合同,直接拎包入住。 组织只以为是西格玛心存警惕,不喜欢组织安排的住所,自己找了新的安全屋。 这并不奇怪,有实力的杀手谁没有几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西格玛对接的房产中介是降谷零安排的自己人,给他钥匙的房东是伪装后的风见裕也。西格玛要入住的安全屋,也是降谷零私人名下的安全屋。 正是鹤见述曾为了协助审讯幽灵,大半夜坚持要去的那间安全屋。 鹤见述去过那边几次,拥有那里的坐标。可以直接从家里开空间隧道,直通西格玛的家。 这样就能完美避开组织的眼线,让两人见面了。 降谷零解释完,众人恍然大悟。 降谷零:「我们迟一点再过去,我安排了人给西格玛添置家具,等闲杂人都离开了,他给我信号了再过去。」 鹤见述问:「你有没有给他安装一个大一点的电视屏幕。」 降谷零点头:「我嘱咐过了。」 「太好啦。」鹤见述一锤手心,很兴奋:「是独特的出场方式!崽看到一定会惊讶,觉得我们很厉害。」 父亲的形象一定会很高大。 其余人:「……」 就连降谷零都默然无语。 这种「特殊」的出场,能不印象深刻么。 别吓到人就算好的了。 降谷零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挽起袖子。 鹤见述:「零哥,你要做什么?」 降谷零围上围裙:「我做了蛋糕,还差最后一步给蛋糕抹面。算是给西格玛的见面礼。」 鹤见述神色严肃:「让我来!」 降谷零一顿:「真的吗?」 大家齐齐劝他:「算了吧,述君,让零自己去忙活就好了。」 谁还敢放你进厨房啊! 感觉被小看了,鹤见述很不服气。 「我一定可以!」他脱下小披风,也搭在椅背上,坚定地朝降谷零伸出手:「零哥,把抹刀给我。」 半小时后。 鹤见述面对着蛋糕,既手酸又心酸:「我怎么就是抹不平啊!」 崩溃。 这已经是降谷零把多余的奶油颳走,上手补救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哪有新手第一次就能做出完美抹面。」 降谷零从背后揽住鹤见述,胸膛贴近少年单薄的背,温热的掌心覆上少年持抹刀的手背。 两个截然不同的肤色。 一个是巧克力色的深肤,另一个是白皙到能在阳光下反光的细腻肌肤。 二者相互碰撞,对比鲜明,却又意外和谐。 降谷零握住鹤见述的手,手指贴在一起的瞬间,少年面颊微红。 「别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降谷零温声道,「我带你抹侧面找找手感,顶上的平面就交给你,好吗?」 拂过耳畔的气息若即若离,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鹤见述红着脸,细声细语地说好。 围观群众惊奇不已。 瞧这乖巧的模样,哪里有方才暴躁得想一头创死在蛋糕前的架势。 降谷零领着鹤见述给蛋糕抹面,时不时就夸他一下: 「很轻松对吧?阿鹤也能做到的。」 「有很大进步哦。」 「手法很标准,阿鹤学一次就会了,很有天赋呢。」 等到放手让他抹顶收刀时,更是温声细语。 「放轻松,慢慢来,你可以成功的。」 鹤见述小心翼翼地转着裱花转台,全神贯注地盯着蛋糕胚。 没注意到搂着他腰的金髮男人,不动声色地回头,对三位幽灵使了个眼色。 萩原:? 松田:? 诸伏景光恍然,无奈地比了个ok的手势。 降谷零满意回头。 萩原:?? 松田:??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降谷零不管他们,温和地指引鹤见述:「对,这个持刀的角度很好……开始转,速度慢一点。」 第353页 他微不可查地轻轻抬了一下刀柄。 鹤见述转盘时总觉得要遭,没想到经过降谷零的手把手指导后简直如有神助! 抹刀的角度恰到好处,顶上的奶油在一圈圈的旋转中逐渐被抹平,直到最后一点奶油都被刮刀收走。 「我成功了!!」 鹤见述连蛋糕都来不及细细端赏,抬眸望向降谷零,金眸闪闪发光,满是喜悦。 降谷零笑道:「阿鹤好厉害,第一次上手就能一刀收,这一招连我都练了很久。」 「我果然天赋异禀。」鹤见述得意洋洋地嘟起嘴巴,「快,这是我的奖励。」 降谷零会意,轻笑着亲了他的嘴唇一下。 围观的松田和萩原:「……」 救命,眼睛要被闪瞎了。 诸伏景光却是不动声色地绕着蛋糕转了一圈,然后开口道:「述君,装饰的草莓在冰箱里,你要不要去拿出来?」 鹤见述:「好啊!」 「我带你去拿。」诸伏景光主动把人领到厨房的另一头。 鹤见述不疑有他,打开冰箱翻找草莓。 「我记得草莓是放在……」 两人的说话声不断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降谷零操起抹刀,飞快转动裱花转盘。原本还有些凹凸不平的抹面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光滑平整、稜角分明,转盘就差转出残影。 降谷零一刀抹完,甚至还有闲暇时间把抹刀上的奶油颳走三分之一,从容地放回原位。 松田&萩原:「……」 你小子特意与景光密谋,原来是要做这个! 鹤见述捧着一盒草莓蹦蹦跳跳地小跑过来,惊嘆地围着蛋糕转。 「这真的是我刚刚抹出来的蛋糕面吗?」鹤见述开心了几秒,突然蹙起眉,怀疑地问:「零哥,你没有偷偷帮我吧?」 降谷零无辜道:「没有啊,你看抹刀上的奶油量是不是和你收刀时一样?底座上的边边角角也还残留有奶油,我如果帮你,怎么不帮到底?」 鹤见述盯着抹刀看。 其实他记不清抹刀上的奶油量,成功后只顾得上邀功,连蛋糕都来不及细看。 不过……当时匆匆一瞥,好像真的很平整。 何况零哥也在和自己接吻,没有细看蛋糕的抹面。他怎么能判断出自己有没有成功抹平呢? 要在拿草莓的这几步路里,观察蛋糕的抹面哪里不平、抹平奶油、把刮刀上的奶油恢復…… 零哥又不是无敌的猫猫超人,他不能未卜先知的啦。 这么一想,鹤见述的心情就愉悦了很多。 这个完美的蛋糕,出自自己之手!拿到崽崽面前,一定也很有面子。 作为父亲的形象越发高大威武,很是值得信赖。 鹤见述担心自己抹平底座时会不慎刮花原本完美的蛋糕,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降谷零,自己只负责在最后往预留好的空位放草莓。 降谷零把蛋糕装进盒子里,又拿出一些茶点,连同备好的茶水、果汁一起装进一个大的野餐篮中。 一切准备妥当,西格玛那边也早已发来提前商量好的暗号。 鹤见述挥别幽灵们,牵着降谷零的手弯腰钻进屏幕中。 …… 松田阵平:「这真的不会把小孩吓一跳吗。」 「应该不会吧。」萩原研二说,「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景光么。」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惊嘆:「你竟然能顶着小情侣亲亲的闪.光.弹压力,近距离观察蛋糕有没有抹平!」 松田阵平贊同:「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诸伏景光:「……我宁愿当个『普通人』。」 也好过被闪瞎!! * 西格玛用来联络降谷零的手机,是今天早上的房东塞到他手里的。 那位房东做了些许伪装,言行举止都与小市民别无差距,唯有私下无人时那双带着警惕、不断打量四周的眼神,让西格玛明白他并非普通房东。 塞进手心的手机和叮嘱的话语,也证明了他是自己人。 很明显,安室透为了让他暂时摆脱组织监视,过的舒心一点,私下做了很多事。 西格玛非常感激安室透的信任和帮助,他们见面次数甚至没超过三次,安室透看上去并不是会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能尽全力帮他,一定是鹤见爸爸的功劳。 这就是父亲吗。 西格玛还没有看见两位父亲,就已经感受到了如山的父爱。 西格玛坐在房间里有些焦虑和担忧,距离他发暗号给安室透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 他们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么? 也许是路上塞车,又或者是要避开组织的眼线,正在进行层层伪装。 西格玛的脑海里就差上演一场你追我赶、极限更衣变身的卧底大戏。 他尝试设想父亲们一会儿敲门时的身份。 是披萨外卖员,还是水管工,还是推销保险的经理? 西格玛正思考着,抬眼想要看一看时钟。 这一眼,却让他僵住了。 眼前的超大电视屏幕突然像是电线不良接触一样出现花屏,雪花和五颜六色的光斑以卡帧的频率闪过。 但他分明没有打开过电视! 「那是什么东西??」 西格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像是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一旁的柜子抽屉,拿出一把手.枪。 第354页 目光全程都没有离开过电视屏幕。 他上膛的手法很不熟练,能看得出开枪的次数不多。 「不怕不怕……」西格玛抖抖索索地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爸爸和父亲很快就会来救我的。」 话音刚落下,电视恢復了黑屏。还没等西格玛开心,屏幕又发生了变化! 中央竟然出现了一个顺时针旋转的黑洞!黑洞越转越快,从里面伸出了一只莹白的手掌! 西格玛睁大眼睛,惊恐大叫:「啊啊啊啊!有、有鬼!!」 「鹤见爸爸!父亲!救命!!!」 刚探出脑袋的鹤见述,沉默了几秒:「……崽,是我,你的鹤见爸爸。」 西格玛:「……」 鹤见述干巴巴地解释道:「这是我的异能力,不是鬼。你别怕。」 西格玛:「…………」 原来这就是安室爸爸口中万无一失的办法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作为父亲的形象越发高大 (然后从电视机里钻出来) (完美的形象碎了一地) —— 晚安哦!么么哒~ 第133章 133 第 133 章 不死之酒,寓意永生。 安静片刻,电视机内传出第三人的声音。 「阿鹤,怎么不走了?」 西格玛一阵窒息。 ——父亲,怎么连你也在电视机里啊! 鹤见述闻声回头,忐忑不安地小声道:「崽好像有点被我们吓到。」 在西格玛的视角,那就是探出半个身体的黑髮少年转了转脑袋,半张脸在电视机里,半张脸露在外面。 西格玛:「……」 他将用一生去治癒这个画面。 「崽崽,我们可以出来了吗?如果你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我可以关门,等五分钟后再来。」鹤见述小心翼翼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你的枪……」 西格玛这才发现自己还把枪口对着电视机,连忙垂下手。 「您快从电、电视机里出来吧。」西格玛紧张到结巴。 鹤见述便利落地从屏幕中钻出来,跳下电视柜的时候,还小小地发出「芜湖」的声音。 小爸爸很可爱,但西格玛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从电视屏幕里冒出来的这一幕。 降谷零紧随其后,手里稳稳地提着一个超大的野餐篮。 西格玛敏锐地发现了两位父亲身上的小心思,酷似情侣装的套装让人一眼瞧出他们的恩爱。 「你会用枪?」 降谷零的目光定格在西格玛的右手。 「会一点,准头不太好。」西格玛手忙脚乱地把上膛的手.枪恢復原样,塞进身后的抽屉里。 他磕磕绊绊地解释: 「那是还在上一个组织的时候,我用攒下来的钱买的枪,作为保命的最后手段……父亲,我没有杀过人。」 降谷零安慰:「我知道的,别紧张。你从小被拐进犯罪组织,还能养成现在的是非观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长歪真是万幸。 「来,坐下慢慢聊。我们带了美味的点心给你哦。」降谷零将野餐篮放在铺了小雏菊台布的茶几上,抬手招唿。 鹤见述非常自来熟地扑到沙发上,这边揉揉那边捏捏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轻快道:「崽,快来坐在我旁边!」 西格玛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 三个人是第一次聚在一起,无论是当父亲还是做儿子,这都是头一回。 本来是会有点尴尬的。 谁让两位父亲不走寻常路,鹤见述一个神来之笔从「电视机」而降,打得西格玛措手不及。尴尬的情绪还没升起,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分享美食的环节。 西格玛好奇地凑上前,看着降谷零从里面拿出来的草莓蛋糕,不由地惊嘆地「哇」了一声。 「好漂亮的蛋糕!」西格玛坐在地毯的蒲团上,扒拉着茶几,双眼亮晶晶的。 降谷零暗暗发笑,跟阿鹤看见喜欢的东西时的眼神,太像了。 家里真的一窝都是猫。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西格玛惊喜问道。 降谷零揉揉他的脑袋:「上次不是问你,你不是说喜欢蛋糕?」 西格玛一怔,感动道:「我其实并不确定,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父亲还记得。」 鹤见述非常不满,怎么会有人当着他的面偷跑刷儿子的好感度啊。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戳了戳降谷零的腰。 「……这个蛋糕是阿鹤特意早起做的哦!」降谷零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夸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学着做蛋糕,西格玛喜欢吗?」 西格玛感动得泪眼汪汪,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一把抱住了鹤见述。 「我超级喜欢!」西格玛大声道:「谢谢鹤见爸爸!」 鹤见述反应了几秒,给了降谷零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错,很上道。 他飞快扬起笑容,反抱住西格玛,故作成熟似的拍了拍西格玛的背。 「崽崽喜欢就好,快切开尝尝。」 西格玛从激盪的情绪中慢慢恢復平静,这么大了还撒娇什么的,就算真实年龄只有三岁,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西格玛一边切开蛋糕,一边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夸夸蛋糕和制作蛋糕的鹤见述。尤其是在尝了一口草莓蛋糕后,西格玛越发惊嘆。 第355页 最后,他感慨地说了一句:「第一次制作蛋糕就能做的这么完美,鹤见爸爸的厨艺一定很好,很有料理天赋!」 降谷零:「……」 鹤见述理不直气也壮,一点都不心虚地点头:「我很会做蛋包饭哦,下次做给你品尝。」 西格玛:「我想和您一起下厨。」 这也算亲子活动吧,鹤见述爽快答应了。 降谷零:「……」 算了,到时候盯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 他们边用甜品和果汁茶水,边聊了些关于西格玛的过去、未来一类的问题。 这本是很严肃的话题,凝重的气氛却被蛋糕丝丝缕缕的甜腻香气沖淡了。一些沉重不愿轻易提起的话题,也能没有负担地轻松开口。 降谷零特意准备甜品的用意就在于此。 答应给西格玛的见面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降谷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被陇上一层阴影。 许多年后,西格玛回忆起今日,比起组织的黑暗和血腥,他会先记起草莓蛋糕和两位父亲的爱。 他会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鹤见述询问西格玛要不要离开组织。横滨并不在组织的掌控中,只要西格玛去到横滨,组织再也无法限制他的自由。 组织活不了多久了,等官方正式围剿组织后,西格玛就可以天南海北想去哪就去哪。 降谷零表示,只要稍微设计一下,让组织看到西格玛是自己跑去横滨的,就不会牵扯到他。 西格玛犹豫片刻,拒绝了。 「我想留下来帮父亲。」西格玛温温和和地说:「不管怎么设计,短时间内只要我跑了,父亲都会受到一定怀疑。」 降谷零:「你不用……」 西格玛轻声道:「假如我进入横滨的地界,鹤见爸爸为了保护我,一定会被迫进入组织的视线。」 鹤见述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我和零哥经常同进同出,还会去接他下班,组织其实多少会知道我的资料。」鹤见述说。 降谷零:「我被明里暗里问过几次,也演过几场戏。他们大概率没把阿鹤当回事,以为他是我的普通男友。」 当着小孩的面,降谷零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词彙。 其实应该是「情人」——还是走肾不走心的那类情人。 能被误会得这么顺利,也要多亏了鹤见述自从来到东京后再也没在明面上出入武侦……他都是直接走电视屏幕的。 尽管鹤见述多次强调自己不怕,降谷零也表示自己有备用计划,西格玛还是很坚定地留下了。 「好吧。」降谷零妥协了,「既然留下了,就要听我指挥,不能乱来。回头我会对你进行简单培训,保证你的安全。」 西格玛神采奕奕地应下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魔鬼训练。 鹤见述的金眸中满是怜悯。他切了一块三角蛋糕,盛到西格玛的盘子里。 只要想到降谷零每日早练的那一串项目,再想想假如要练这些项目的人是自己……小腿肚已经开始打颤了。 自求多福吧崽。 趁还有活力,多吃两口蛋糕啊! * 他们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原路返回。 两位父亲走后,西格玛好奇地把电视屏幕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好想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子。 但他没有说出来,假设他当着鹤见述的面提出想要进去看一看,鹤见述其实不会拒绝。 流着他血脉的西格玛,是他的孩子。家人是被允许踏入秘密领地的。 事实上,西格玛很快就知道里面的样子了。 降谷零培训西格玛需要场地,再也没有比鹤见述的[门]更隐蔽的地方了。 [门]内的区域可以无限扩大,跑多远都无所谓,有坐标无论跑多远都不会迷路。 沿途道路光线昏暗——有强效手电筒。 没有器材——降谷零买好搬进去。 没有陪练——降谷零就是最棒的教练兼陪练。 唯一的缺点是:[门]是以鹤见述的实际坐标为中心的。 这意味着,鹤见述如果坐在原地不动弹,他们最多只能跑到鹤见述的视野尽头,之后就会被空气墙挡住无法前进。 鹤见述:「……」 就很绝望。 本以为自己已经靠着夜晚的奋力讨好和撒娇小心机,就能把晨练赖掉。 没想到…… 怎么我也得跟着跑步啊! 跑不动,真的跑不动。 鹤见述肉眼可见地日渐萎靡。 降谷零心疼他,西格玛累得半死,也在替鹤见述说话。 「要不我绕着圆圈跑步吧,这样鹤见爸爸就能不用跟着我们训练了。」 鹤见述感动:崽,没白疼你! 降谷零沉吟:「阿鹤总是不锻鍊也不好,我想个办法吧。」 鹤见述大怒:对着老婆也能狠下心,你是什么魔鬼。 他心怀忐忑地等来了第二天。 翌日,在父子两人震撼的视线中,降谷零扛着一辆自行车进了[门]。 「骑自行车也是一种锻鍊。」降谷零拍了拍坐垫,示意鹤见述来试试。 鹤见述此前并未骑过单车,初上手时很不熟练,车头歪歪扭扭,没骑两步就摇摇欲坠。 「阿鹤,不是这样骑车的,我来教你。」降谷零说完,偏头对西格玛淡声道:「西格玛,你先做两组日常训练,之后我来检测你的暗语背的如何了。」 第356页 说完,头也没回地追着鹤见述的背影就跑。 小情侣在这头嘻嘻哈哈地学骑车,西格玛在那头哼哧哼哧地做伏地挺身,面前摆着一个柯基玩偶,玩偶旁边是蹲坐着哈罗。 再远一点是软绵绵的懒人沙发和落地灯,神通广大的降谷零连发电机都能搬进[门]内。 懒人沙发旁边是一个茶几,外界苦寻不得的异能宝物「书」,就这么随意地摆在茶几上。 旁边还有一个草稿本——闲暇之余,鹤见述和剧本组的剧本精们,开始编写让幽灵们復活的剧本。 哈罗咬着柯基玩偶,绕着西格玛兴奋地跑了几圈,不断给他加油打气:「汪汪汪汪!」 有这么一瞬间,西格玛觉得自己对于两个父亲的尊重少了那么亿点。 在这个冰冷的充斥狗粮的世界,只有哈罗与他相依为命。 * 得益于某种无法形容的愤懑之情,西格玛的训练进展飞快。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和鹤见述一样一拳就倒的小弱鸡。 一个月后,他已经进化到了能够一拳一个弱鸡。 当然,时间太短,西格玛距离真正的练家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这进步足以让鹤见述瞳孔地震。 在[安室宅]的庭院里,西格玛惯例进行单人格斗训练,围在他身边的三只幽灵轮流指导。 这一幕很常见,在这个月内,西格玛在父亲们的介绍下与幽灵们正式见面,二楼也早就有了他的卧室。 [门]内没有信号,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会联络不上。等部署完宅院周边的安全,鹤见述又加了一层buff后,西格玛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训练场地。 然后他就多了三个陪玩陪聊天陪训练的幽灵叔叔。 荣升叔叔辈的三位幽灵先生:「……」 这是没想到的。 如今,西格玛眼神犀利,拳拳生风,招招致命。 鹤见述越看越不对劲。 他偷偷把自己代入对敌方,在心里比划了一下—— 「什么?!我是全家最弱的人了!」鹤见述大惊失色,一跃而起。 西格玛茫然地停下拳头,侧目:「爸爸怎么了?」 松田阵平一眼看穿鹤见述:「估计是觉得打不过你太丢脸了,趁机跑去找零撒娇了。」 「我们继续,这一招的要点是……」 西格玛听得越发认真。 前不久,他跟琴酒出了一个审讯任务。任务结束后,琴酒大步走在他的前面,伏特加低声与他攀谈着。 西格玛一边用降谷零教的话术应付伏特加,一边望着银髮杀手的高大背影,确定了未来的志愿: 他要成为一名想父亲、叔叔们一样厉害的警察! 然后把组织里的人统统逮捕! 很久之后,当西格玛以警校第一的优秀毕业生身份站在台上演讲完毕后,他在恍惚间回忆起过去。 与父亲们团聚的那日,是带着草莓蛋糕的香甜气味的。 被琴酒用枪胁迫着走入组织牢房,被迫参与审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时,他的心中满载的不是悲凉孤寂,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要把组织、把所有犯罪团体端掉的正义之心。 * 日子过得太平静,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西格玛逐渐被琴酒重用,被重点关注和频繁带出去执行任务后,他还是会回家,但基本不离开房屋,以免被有心人观察到。 鹤见述以前经常会带着点心和伪装成自己做好的饭菜——其实是降谷零做的——去安全屋探望西格玛。 自从琴酒上门找过西格玛一次后,鹤见述再也没去过了。琴酒太敏锐,他们不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功亏一篑。 西格玛跟着琴酒混的很好,还拿到了代号「马德拉」——一种产自葡萄牙的葡萄酒,因为保存时间非常长,有不死之酒的称谓。 鹤见述评价:「跟我挺像。不愧是我儿子,连拿代号都跟我很像。」 不死之酒,寓意永生。 西格玛会死,降谷零会死,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终有死去的那日,唯有鹤见述不会。 他没心没肺的玩笑开多了,大家都没当回事。降谷零倒是多看了几眼,揉了一把少年的乌髮。 「别乱说。」降谷零调侃道,「我们是要上演人鬼恋的。」 鹤见述便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有了新的盘算。 …… 剷除组织指日可待,降谷零得到情报,朗姆似乎总算坐不住了,有意见他一面,只不过好像还有顾虑。估计是怕波本野心太大,压不住,想着再考察考察。 降谷零算准时机,拿捏好人设,主动向朗姆示好。 朗姆与琴酒相看两厌,降谷零没有对琴酒下黑手,而是抢了「马德拉」的一桩重要任务,转头就把任务的功绩递到了朗姆眼皮子下。 如果朗姆接受了投名状,朗姆将得到来自boss的重赏,波本将成为朗姆的重用。 朗姆迟疑后,本人没有出面,但他派下属前来接收了这份任务。 西格玛被抢了任务,脸色极度难看,扭头就去跟琴酒告状。 琴酒骂他没用,但看在他是自己带出来的人的份上,让伏特加抢了波本的任务随手塞给他。 西格玛的演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琴酒都没看出不对。 第357页 降谷零和西格玛是父子。 波本和马德拉是仇人。 父子俩前脚在组织打生打死,针锋相对;后脚就回家在餐桌边排排坐,一边用餐,一边互相交换情报。 你一言我一语,组织的底被透了个一干二净。 席上的饭菜是鹤见述做的。 鹤见述愧疚自己帮不到太多,白天从横滨回来之后,就跟着诸伏景光学下厨。 降谷零劝过:「你在横滨调查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已经很累了,下厨的事交给我就好。」 西格玛紧随其后:「我也可以帮忙的!」 鹤见述握着锅铲,将他们赶出厨房:「一身血腥味不要进厨房,快去洗澡!你们是担心我做的太难吃,还是担心我炸厨房?」 其实都有。 但是两个人不敢说。 鹤见述气乐,片刻后又气消了,驱逐他们:「去去去,有景光看着我,你们怕什么呀。」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确实受不了身上的污秽,讪讪一笑,扭头便进了浴室。 最近组织情势很紧张。外有公安,内有内讧,两人都不免沾了血。 降谷零和鹤见述都不愿意让西格玛沾血,但西格玛说这是他选择的路。 诸伏景光看着鹤见述熟练地切菜和翻炒,感慨道:「述君好像长大了。」 鹤见述头也没回:「我本来就是成年人好不好。」 景光笑道:「你的身高可看不出来。」 从认识到现在,鹤见述几乎就没再变过。连西格玛都在补足营养后往上又长高了两厘米(他们特意量过)。唯有鹤见述,往降谷零和西格玛中间一站,就是一个「凹」字。 其实除了身高,就连外表他都没有变化了。 鹤见述背对着诸伏景光,盛菜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冷哼道:「我还会长高的!」 景光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忍笑哄道:「嗯嗯,述君要多喝牛奶。」 鹤见述气沖沖地把煤气灶一关,哒哒哒地往二楼跑,直奔主卧的浴室,边跑边喊:「零哥,景光欺负我——」 看起来与往日一般无二。 那是自然的。 蹭了西格玛这么多演技课,就连哈罗都学会跟鹤见述联手套路降谷零——狗狗装病好让鹤见述逃晨练,鹤见述调走降谷零好让哈罗偷吃冰淇淋。 哈罗尚且变成戏精狗子,何况是本就聪明的鹤见述。 他早就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让大家看出来,他正在因长生而烦恼。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给大家磕一个orz 嗅到完结的气息了么?(笑) 大家晚安! 第134章 134 第 134 章 「我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横滨,僻静的街区,一家濒临倒闭的咖啡厅内。店内老闆兼唯一的店员,正用手掌托着下巴,半阖着眼,下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阴云密布。这种天气本就没什么客人,更别说他这家平时也没什么客人的店铺。 「叮咚——」 迎客的清脆铃铛声撕裂暴雨的哗哗水声,老闆倏地惊醒,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欢迎光临——啊,是你呀。」 容貌昳丽的黑髮少年推开店门,在门口抖了抖伞面的水珠。雨势很大,他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裤腿和衣摆都被洇湿成更深的颜色。 他扬唇微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老闆,我来啦!你怎么又在偷偷睡懒觉,再这样下去店铺真的会倒闭哦。」 老闆摆摆手:「我已经把店铺转让了,在走合同的流程啦。」 鹤见述讶异:「这么快。」 老闆:「是啊,等卖掉店铺后,我就拿着这笔钱全国各地到处转转,可能会出国旅游什么的……在横滨待久了,也会想要出去看看世界的。」 「挺好的,那就提前祝你旅途愉快啦。」鹤见述把伞放在店门的伞架上,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老闆问他:「今天也是老样子吗?」 「嗯,一杯草莓牛奶,一份红丝绒三角蛋糕。」 老闆纳闷:「鹤见君,这半个多月你几乎每天都来坐一个小时。说真的,我很开心你能光顾我的生意,不过来的也太频繁了吧。」 「给你增加营业额,那还不好么?」 鹤见述在书架上找到了自己上次没看完的小说,目光触及到书页中的书籤,翻书的动作一顿。 书籤,被动过了。 老闆从不整理书架,所以不可能是他。 「……老闆!」 「啊?」老闆扭头看过来,扬声:「怎么了?」 鹤见述笑眯眯地望着老闆:「今天加多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老闆一愣:「那样会很苦哦?」 鹤见述:「没关系,反正不是我喝。咖啡越苦越好,那样他才会开心,觉得是正宗的黑咖啡。」 老闆恍然:「好的。鹤见君是有朋友要来么?」 「算是吧。」鹤见述语焉不详,强调道:「越苦越好!」 老闆没在意,应了一声就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了。鹤见述偷眼瞧着老闆制作黑咖啡,内心窃喜。 ——苦死你,哼哼。 所有饮品和红丝绒蛋糕端上桌时,门口的铃铛第二次响了起来。 第358页 老闆循声望去:「欢迎光临!」 来人也撑了一把伞。 黑髮青年戴着白色的毛绒帽子,披着白色的毛绒披肩。他的身形消瘦,脸很白,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病弱气息。 「您好,」青年微微一笑,语气柔柔弱弱:「我来找人。」 原来是个病秧子,难怪大夏天还穿得这么厚。 老闆暗暗嘀咕,没有说出来,热情招唿:「鹤见君,你的朋友来了!」 鹤见述似乎这才注意到来人,勉为其难地从小说中分出一个眼神。 熠熠生辉的金眸与暗藏锋芒的红瞳对视。 鹤见述扬起一个笑:「费奥多尔君,快来坐。」 「我可等你好久啦。」他轻快道。 费奥多尔拉开少年对面的椅子,无声落座。 「是很久。」费奥多尔也微笑起来,「等了我半个月,辛苦了。」 「不辛苦。没点耐心怎么能等到老鼠出洞呢。」 他们相对无言,窗外大雨滂沱,室内的空调嗡嗡运转。老闆把音响搬了出来,悠扬的轻音乐慢慢悠悠地将整个空间充斥。 很舒适的环境。 老闆无端地觉得有些睏倦,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太适合睡觉了吧。他伏在吧檯边上,不知不觉中睡熟了,外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费奥多尔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神色微不可查地一僵。 他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放回了原位,再开口时依旧是那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述君,找我有什么事呢?」 「……」 不能笑! 鹤见述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和你聊聊天,不行么?」 「当然可以。」费奥多尔说,「述君想要跟我倾诉生活的苦恼吗?例如你的男友波本和你的儿子西格玛在「乌鸦」里针锋相对的事。」 鹤见述回敬:「不,我们来聊聊你身为死屋之鼠的首领,却加入了天人五衰的事。」 费奥多尔不在意地笑了笑:「西格玛告诉你的,是么?我的确曾代表天人五衰去邀请他,只可惜,他拒绝了。」 鹤见述静静地看着费奥多尔: 「你为神威做事,替他夺取那样宝物,心思却不纯的事情,神威知道么?」 「……」费奥多尔勾起了唇:「我想,神威阁下多少能猜到一些。」 但那个男人不在乎。 他太过自信,自信没有人能够越过他、战胜他。哪怕知道下属藏有庞大的野心,他也丝毫不惧。 因为他自己的野心,就足以惊吓世人。 「述君,倘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怎么还敢独自出现在我的面前。」费奥多尔温和地说着恐怖的话,「真的不怕我将你扣下吗?」 「你不会的。」鹤见述答道:「「书」的使用需要我点头。就算你把「书」抢走,把每一页都写满,不是我允许的事,它就永远不会发生。」 「我有很多种方式让你不得不点头。」 「我也有很多种方式让你死在这里。」少年眨了眨眼睛,合上压根没看进去的小说,轻快地说:「怎么敢的呀?区区凡人,胆敢直视神明的双眸,还敢威胁我。我脾气很好,可也不是不会生气的。」 「费佳,你忘记整个横滨都忌惮我的原因了吗?」 费奥多尔神情一凝,下一秒,他的四肢连同躯干沉重得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巨山压迫着。 但他的心脏却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心率踩了油门一样狂飙。 服从的本能和不甘的意志在脑海中打起架来。 「费佳,为什么现在又不看我了呢?」对面的少年轻声细语地问道,语气亲昵,尾音带着调皮的笑意。 但费奥多尔笑不出来,因为他情不自禁地顺着少年的话抬眸,残留着浅淡杀意的红瞳再一次与少年的灿灿金眸对上。 ——如果是这个少年的话,为他献上全部的爱与忠诚,似乎也不是不行。 在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地用全身重量往后倒去。 椅子「砰」地一声侧翻,费奥多尔顺势摔倒在地,手臂和衣袍带倒了身后的又一个椅子。好在附近没有易碎的花瓶之类的装饰品,没有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这么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比惊雷还要吓人。可吧檯后的老闆伏在桌面上,依旧睡得香甜。 鹤见述坏心眼地明知故问:「费奥多尔君,费佳——你还好吗?有受伤吗?应该不用我扶你起来吧。」 黑髮青年缓缓从地上爬起,面沉如水。他的右手握着匕首的刀柄,刀尖没入左臂,鲜红的血液蜿蜒向下,分外可怖。 用向后摔避开与少年对视,用疼痛唤醒理智。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没看见血迹。 是故意问的。 费奥多尔对少年的小心眼有了全新的认知,不就是拿家人暗示着威胁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重感情的神明吗。 「需要包扎吗?我有……」 鹤见述摸了摸口袋,掏了个空。他一怔,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费佳。我原本的衣服里都会放着两卷绷带的,可能是太宰先生知道我要来找你麻烦,把绷带拿走了。」 难怪昨天太宰先生会扯着他的脸蛋,不满地说不准偷他的绷带去养野男人,否则跟安室君告状什么的。 第359页 费奥多尔自然也能猜得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沉着脸把椅子扶起来,再度坐下,但是再也没有抬眸与少年对视。 「你想怎样?」费奥多尔知道,当他问出这句话时,谈判的主动权就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我有一个想要实现的愿望。」 鹤见述说:「我感觉你会感兴趣的。」 「书还要别人替他实现心愿吗。」费奥多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赶在鹤见述生气前补充道:「说来听听吧,我已经开始好奇了。」 鹤见述却安静了许久,才淡声道:「我想要世界再也没有特殊能力。」 费奥多尔倏地抬头! 他仔细打量少年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不放过他的每一帧微表情。 几秒后,费奥多尔确认鹤见述没说谎。 少年是打从心底说出的这番真心话,不含半点水分。 他的唿吸顿时微微急促起来,双眼亮起。 「我也是……」 不同于少年的犹豫,费奥多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理想:「我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 鹤见述与费奥多尔一拍即合,言笑晏晏间飞快谈妥了合作,仿佛之前的冷脸和交锋都是错觉。 费奥多尔会负责创造剧本、拿到「神威」福地樱痴的关键罪证、协助侦探社向全世界曝光福地樱痴并将他关押进监狱、摧毁天人五衰的犯罪计划。 鹤见述负责誊抄剧本、确保剧本生效、将罪证转交武装侦探社、协助侦探社和费佳摧毁天人五衰的犯罪计划。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大家都是合作,为什么你要做的部分又少又简单?」 而他又要当卧底,又要动脑想剧本。 鹤见述理直气壮:「能者多劳。我不想动脑,也不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你多做点怎么了!」 费奥多尔点点头:「那么,我想问问为什么要对付福地樱痴和他率领的天人五衰。甚至只要不把福地樱痴的威胁彻底解决,你就不愿意誊抄剧本。」 「述君,你的用意是什么呢?」 鹤见述在费奥多尔的目光下一点儿都不慌。 他几乎是秒答:「不杀死福地樱痴,难解我心头之恨!」 费奥多尔一怔:「他似乎并未跟你有直接冲突……」 「他擅作主张偷走我的书页,创造了西格玛,却又不管他,让他在沙漠自生自灭,以至于那孩子被迫在异能犯罪组织中辗转被卖。这还不可恨?!」鹤见述咬牙切齿。 费奥多尔略微心虚。 其实这件事也有他的一份子。 但少年似乎并不清楚,只以为全都是福地樱痴干的,那费奥多尔更不可能自爆。 「原来如此。」黑髮青年轻咳几声,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而且世界的异能力消失之后,不就不好解决福地樱痴了么。」鹤见述提醒:「他本身就是剑道的强者,手里又握着军警的最高权限。侦探社总不能和港口mafia联合打进政府,师出无名,那样更糟糕。」 很有道理。 费奥多尔勉强认可了。 「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想要世界没有异能力?」 鹤见述反问:「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痛恨异能力?你明明自己就是异能力的受益者。」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半垂眼眸,藏住了所有情绪。 雨停了,天边横跨着一道彩虹桥。 鹤见述起身,将现金压在一动未动的牛奶杯下。 「咖啡是我请你的,老闆算是我的朋友,别打他的主意。」 「再见,费佳。我等你的消息。」 鹤见述拿起自己的那把伞,推开玻璃门,在叮叮噹噹的清脆铃铛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早安! 第135章 135 第 135 章 赤井、沖矢、莱伊不准入内,但是狗可以 自从开始蹲费奥多尔后,鹤见述不是很敢去侦探社,每次去都会特意挑乱步和太宰治不在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做的很明显,可他就是害怕跟两个剧本精见面。 可惜,太宰治还是百忙之中发现了鹤见述的怪异之举,并且在某一天突然出现,逮住了鹤见猫猫。 太宰治扯了扯鹤见述的脸,直到少年捂着脸求饶,才笑眯眯地指挥他替自己跑腿和写报告。 鹤见述忐忑了一天,但太宰治什么都没说。临下班的时候,还摸了摸他的脑袋,唇边的笑容很温柔。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太宰治温和又不失威胁地说:「只要别再拿走我的绷带就行,否则我就告知安室君你在外面跟野男人偷偷约会。」 鹤见述只顾着同他争辩自己没有在外面找野男人约会,压根没有发现外套兜里的绷带消失了。 第二天,他与费奥多尔谈拢,开始合作。 第三天,鹤见述在大街上被乱步堵住了。 名侦探显然是早有预料,专门在这里等他。 「你还要躲乱步大人到什么时候?!」乱步怒气沖沖地叉着腰,大骂:「你是笨蛋吗?以为我看不见你,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鹤见述理不直,气也壮不起来。 他低着头扣手手,一副委屈猫猫哭哭的表情。 第360页 「我担心你们不同意……」 乱步毫不客气:「说到底那是你的自由吧。你执意要那样做,难道我还能挡着你不成?」 「如果这是你仔细考虑过后的意愿,我会尊重你的意志。」 鹤见述并不意外乱步能看出自己的打算。 他只是没想到,无论是太宰还是乱步都默认并支持了他这堪称乱来的行动。 鹤见述很是感动,他郑重道:「这是我个人的意志。拜託你,乱步先生,请帮帮我!」 「知道了知道了,笨蛋,不要喊那么大声。」 乱步拽着少年的手臂,把他往侦探社的方向拖。 「跟我回侦探社,大家都在等你了!」 鹤见述被迫跟着乱步往前走:「等等,稍微等等啊,乱步先生!」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抗拒的力道,乱步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鹤见述指着另一头:「乱步先生,你走反了,侦探社在那边。」 乱步:「……」 乱步气恼跳脚:「名侦探是不需要认路的!」 鹤见述:「嗯嗯嗯。」 乱步:「不许敷衍我啊!!」 * 鹤见述带着乱步先生回到了侦探社,他原本以为侦探社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计划。 没想到大家对除了「述君策反了费奥多尔」之外的计划一无所知。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什么都没说,就连福泽社长都不知实情。 「这是他的选择,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社长自然就会知道了。」乱步对前来询问的福泽谕吉如此说道。 福泽谕吉信任乱步,此后不再深究。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心态——述君是我们的同伴,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大家聚在会议室热烈讨论了一番,议题是「如何完美利用费奥多尔·d,让他的卧底价值发挥到最大」。 讨论正激烈的时候,鹤见述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才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了。 「好,我马上到!」 大家停下讨论,齐齐望向他。听述君的语气,似乎是一件大事。 「述君,怎么了?」中岛敦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鹤见述挂断电话,表情却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凝重,反而喜气洋洋地说:「别担心,是喜事!」 中岛敦:「啊?」 「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你。」鹤见述没有过多解释,急着要走。 他徵得社长的同意后,连多走几步都不乐意,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踩着自己的椅子往会议室的显示屏钻。 鹤见述爬电视屏幕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还没等大家看仔细,唰地就不见了人影。 「走这么急啊……」中岛敦感慨道,「看来真的是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呢。」 * 的确期盼已久。 「真的吗?」鹤见述直到上了车,还在不敢置信地问降谷零:「朗姆那个笨蛋真的自己送上门来啦?」 金髮男人紧握着方向盘,点了点头:「再三确认过了,的确是他。」 鹤见述感慨:「哇哦。」 降谷零:「半个月前,波洛旁边的店铺突然开始装修,那时候我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到一周前……」 直到一周前,店铺简单装修完,开始营业。 降谷零代表波洛去给寿司店送三明治,想跟「邻居」搞好关系。 却没想到,寿司店的厨师先生竟与朗姆的模拟画像十分相似,关键特徵也一模一样。事后顺藤摸瓜一查,又有三位幽灵警官的贴身蹲守,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那人就是朗姆。 兵贵神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等人商量好之后,决定今天就去把朗姆逮了。送上门的朗姆,不抓白不抓。 「怎么之前不告诉我?」鹤见述问。 降谷零:「你最近在横滨不知道忙什么,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家,一回家就累瘫。我想着把全部方案敲定了,再来找你。」 「反正我请你帮忙,你是不会拒绝的,对吗?」男人的声音中含着笑意。 鹤见述昂首挺胸:「义不容辞!」 降谷零闷笑。 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移动,鹤见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呀?直接去波洛抓人么。」 降谷零:「不,我们先去阿笠博士家。有希子小姐已经备好易容材料,在等我们了。」 工藤有希子师从黑羽盗一,与贝尔摩德是同门,拥有与贝尔摩德一样高超的易容术。降谷零找到了有希子,希望她能协助自己此次的抓捕行动,有希子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她将会替降谷零和鹤见述易容,保证行动出现任何问题时,他们的真容不会被暴露。 不露真脸,组织要找人也没那么容易,波本的卧底马甲多少有迴转的余地。 以目前的条件想抓朗姆非常轻松,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降谷零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至于为什么在阿笠博士家…… * 半小时后,阿笠博士家的门外。 「抱歉,你不能进。」 看在鹤见述的份上,灰原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降谷零的另一项委託。比起波本,她更讨厌某人。 灰原哀把大门一关,抱臂往门上一靠,凭一己之力挡住了fbi的王牌特工——赤井秀一。 第361页 粉发男人依旧用高领的衬衣挡住颈部的变声器,他满脸无辜,笑眯眯地说:「小哀,我只是按照新菜谱做了新的菜餚,想让大家试试味道。」 他的双手戴着隔热手套,端着一个看上去颇有重量的锅。 锅盖的小孔往上飘着热气,隐约有香味传出来。 灰原哀不为所动,冷笑一声:「省省吧,莱伊。你那锅土豆炖牛肉的配方前前后后改了十几次,每次都说『新菜谱』,结果味道都一模一样,敷衍也要有个度。」 赤井秀一:「我这次是用红酒炖的牛肉。」 灰原哀:「你想让小学生喝酒?!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小心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赤井秀一:「……」 旁边围观的宫野明美不禁噗嗤笑出声。 但宫野明美是幽灵,除了从鹤见述手里拿到牛眼泪的灰原哀,赤井秀一是不可能感知到宫野明美的。 赤井秀一又试了几个藉口,都被灰原哀冷酷拒绝。 今天是进不去了。 翻窗不是不可以,但工藤一家和波本都在里面,一屋子敏锐的人,偷跑进去不可能不被发现。 考虑到后果,赤井秀一不得不放弃进入阿笠博士家。 「波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答应替他拦着我。」赤井秀一端着锅也不嫌累,这么攀谈起来:「我自觉我的身份伪装得不错,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灰原哀在心里冷笑。 她又想起了那一日。 少年侦探团在阿笠博士家日常团建,大家决定看电影。非常巧合的是,那部电影中同样有一对姐妹,姐姐死了,只留妹妹一个人独自生活。 情节煽情催泪,孩子们泪点低,有了第一个呜咽哭哭的声音,就会有第二个。 接二连三,全场一度只有压抑的抽噎声。 灰原哀有些顶不住,她看到电影中情况与她相似的姐妹,本就容易代入,身边又坐了一堆在哭的人。 灰原哀藉口去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越来越红。 但她仰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十分钟后,整理好情绪的灰原哀打开洗手间的门,刚走两步,就撞上了鹤见述。 黑髮少年匆匆赶来,似乎有些着急。 「你怎么在这里?」灰原哀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给他让路。 她以为鹤见述是急着去卫生间。 黑髮少年却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她几眼,松了口气。 「你们预定了三明治的外送服务,我陪透哥来送外卖。」 「刚刚,我接到了一位特殊客户的委託。她委託我抱一抱你,并对你说——」 鹤见述弯腰抱住了灰原哀,在女孩疑惑不解的表情中,开口说道: 「别哭,志保。」 「姐姐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灰原哀的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想要追问什么,手心就被塞入一瓶类似眼药水的小瓶子。 「这是牛眼泪特制的眼药水,对着左右眼各滴一次,时效最长为十二小时。连续几次后,最好给眼睛休息的时间,不然容易发炎。」 鹤见述揉了揉栗发女孩的头髮:「本来打算等儿童节再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你姐姐都这样诚恳地拜託我了……儿童节的礼物只好提前交给你啦。」 灰原哀没来得及对儿童节做出任何反驳,少年已经哒哒哒地跑远了。 像什么会魔法的许愿小精灵,实现完他人心愿后,便悄然离去。 灰原哀仰头滴了两滴眼药水,半分钟后,她看见了眼前悬浮在半空的灵魂。 宫野明美笑容温婉,双眸明亮。 「志保。」 是最温柔的唿唤,来自最亲爱的姐姐。 等回过神来时,灰原哀发现自己的眼泪流了满面。她离开太久,赶来找她的步美还因此吓了一跳,大唿小叫地把侦探社的人都喊了过来。 「想哭就哭嘛。」柯南还安慰道:「因为电影情节感动流泪,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用专门跑到没人的角落哭。」 其他小孩纷纷点头:就是就是,而且我们也在哭。 灰原哀:「……闭嘴。」 才不是因为电影哭的。 自那以后,灰原哀每天都能看到宫野明美,姐妹俩可以一起逛街、看电影、做饭(明美口头指导)。 这是她收到最棒的礼物。 …… 「你在发什么呆?」赤井秀一试探地问:「我问过柯南了,不是他说漏嘴的。是波本告诉你的吗?」 灰原哀顿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灰原哀面无表情道:「不是。」 是我姐告诉我的。 她路过你窗前,你没戴好面具,被她发现了。 赤井秀一:「真是让人好奇啊。」 灰原哀:「再多说一句,我就在阿笠博士家门口竖个牌子——『赤井秀一和沖矢昴和莱伊不准入内』。」 赤井秀一:「……标准句式不应该是和狗吗?」 为什么全是他的名字。 灰原哀自然道:「述君有时候会带哈罗来家里玩。」 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笑容满面,完全不拦,乐于见到自己妹妹把赤井秀一怼得说不出话。 哈罗是波本养的小狗。 第362页 赤井秀一见过几次,正因如此,更加憋屈。 沉默几秒,赤井秀一嘆了口气:「你活泼了不少,这样也好。」 「下次我会记得不要放红酒的。」 赤井秀一说完,端着锅回工藤家。 灰原哀一眼都没有多看,飞快转身开门进屋,又砰地把门合上。 关门的响声传到尚未走远的赤井秀一耳朵里。 粉发男人脚步一顿,神情平静。 * 阿笠博士家的客厅内。 鹤见述不太适应地想挠脸,手刚抬起,就被有希子摁住。 「还没有完全定型,不能抓哦。」 有希子笑着说:「再等一分钟,你就可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完全不会被发现是假脸。」 「好神奇。」 鹤见述对着镜子连连惊嘆。 镜中的他完全变了张脸,是最普通的大众脸,丢进人群里毫不突兀的那种。 为了配合人设,他的衣服从头到脚被换了一遍,鞋子还被塞了增高鞋垫。 降谷零的待遇跟他差不多,除了没有增高鞋垫。 「可恶,我还会长高的!」鹤见述恨恨道。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大家笑成一团,就连刚进入客厅的灰原哀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十分钟后。 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离开了阿笠博士家。 走出大门时,降谷零似有所察,往工藤宅望了一眼。 什么人影都没看见。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呵。」 降谷零冷笑一声,带着鹤见述上了车,扬长而去。 在车上,鹤见述问降谷零为什么要易容。 「因为你负责抓捕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 降谷零停顿片刻,若无其事地说: 「我们不像fbi那么拉胯,连抓捕干部的重要行动都会关键时刻掉链子。明明身处优势,却沦落到了暴露身份的下场。」 「公安会考虑得更周全一点。」 鹤见述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 鹤见述负责的环节,总共有四步。 第一步,精挑细选一个客流量不多的时间。 第二步,降谷零做好伪装,将转运的面包车停在偏僻的巷子口,等君入瓮。 第三步,同样做了伪装的鹤见述拉开寿司店的门,金眸一秒锁定热情迎上前的朗姆本人,微微一笑:「先生,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可以过来一下吗?」 第四步,让朗姆看上去是完全「自愿」地点头,锁紧店门挂上打烊的牌子,跟随鹤见述穿过巷子,最后自己主动进入面包车内。 鹤见述的特殊能力始终是最大的机密,除非组织手眼通天,连异能特务科的高层都能安插眼线,否则绝无可能得知此事。 很明显,组织还没有那个能力涉足横滨。或许招揽、培养西格玛(异能力者),正巧彰显了组织想要向横滨扩大势力范围的野心。 可惜他们找错了人,西格玛的归宿不在黑暗,而在光明。 还身着厨师服的朗姆沉默地坐在后座,四肢僵硬,双眸直视着前方,眼神空洞。 鹤见述紧随其后,坐在朗姆旁边,拉上车门。 降谷零从驾驶座扭头,递给他一个手铐:「给他拷上,以防万一。」 他们都戴了变声器,嗓音与原来并不相同。 在降谷零没购入那方面的专用手铐之前,鹤见述用多了这类手铐,对它的构造非常熟悉。 他接过后,非常熟练、手法专业、姿势老道地把朗姆双手拷住。 「好啦。」鹤见述愉快地拍了拍手:「可以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早安!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我都收到啦,好开心>u< 本来想把完结这几章写完一口气发,后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一章发一章叭 啾大家一口,感谢等待呀(啾咪!) 第136章 136 第 136 章 (三合一)言灵真好用。 车内。 朗姆眼神空洞无物,顺从地低着头。 面包车越开越偏僻,拐了好几个弯后,总算停在了某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 在将朗姆押解回到公安前,降谷零需要提前问到一部分关于组织最关键的情报。可以用来之后在公安审讯朗姆时,诈他说实话。 鹤见述不能跟着进公安,他的能力被夏目漱石联合异能特务科捂死在了横滨内部,绝不能在东京暴露。 东京有太多政界、商界的大人物,鹤见述的能力一旦暴露在众人眼前,势必引起上层忌惮和觊觎。 为了避免麻烦,朗姆最好在进入公安的牢房前接触控制,以免状态太奇怪引起怀疑。 「到了。」 即便鹤见述再三保证自己会删除朗姆的记忆,降谷零还是不放心。 他提前和阿鹤互相约定不提名字,此时回头提醒道:「我通知下属半小时后过来交接,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鹤见安点了点头。 降谷零解开安全带,手掌一撑,直接从驾驶座翻到了后排。 鹤见述挪了挪位置,给他腾了一个最佳审问席位。少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大胆地问,朗姆一定有问必答。」 骄傲的样子像逮着老鼠的猫,正在跟饲养员喵呜炫耀。 第363页 降谷零的眸中藏着笑意,用嘴型说道:[阿鹤真厉害。] 鹤见述看懂了,因为被夸贊,双眸亮晶晶的。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鹤见述乖巧点头,用手指了指朗姆,示意他先问。 降谷零没有再耽误时间,冷着脸对着朗姆开始审讯。一边问,一边记录,朗姆果然有问必答,不敢也不能撒谎。 他们得到了很多价值极高的情报,最有价值的一条是有关那位先生的真实身份和所在地。 谁也没想到,组织的幕后大boss竟然是日本半个世纪之前的知名富翁「乌丸莲耶」。那可是早就对外宣称已经死亡的人! 倘若乌丸莲耶还活着,他的岁数恐怕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降谷零神情凝重:「乌丸莲耶想要长生不老,所以动用了几乎大半个组织的人力物力,去搜罗全国的科研人才,搭建最先进的实验室,为他研制长生不老药。」 aptx4869的实验项目由此而生,雪莉正是其中的领头人物。 难怪组织对雪莉的追捕力度只强不弱,只要听到有雪莉的消息,组织必定会派琴酒前去一探究竟。 「不老不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鹤见述拧着眉。 「那些大人物捨不得手里的金钱权势罢了。」降谷零说。 鹤见述不理解。 自己身为长生种,每天烦得就差睡不着觉,世上竟然还有人要自讨苦吃。 能不能对调一下。 他真的不介意把长生的本事丢走,哪怕只是用它来换个冰淇淋都行。 审问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等风见裕也带队前来交接犯人。 鹤见述见降谷零在低头整理情报,没有打扰他,扒拉着窗户,眼巴巴地等着风见裕也过来。 降谷零背对着少年,手中的笔越写越慢,索性干脆停下了笔。 他抬起眼眸,目光有一瞬飘远,最后定格在面前的车窗上。 车窗上,隐约可见少年的一抹剪影,只是看不真切。 降谷零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脸上没有笑。 长生…… 阿鹤,就是长生不老的啊。 他在想鹤见述的未来。 如今的他正值壮年,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他总会慢慢老去。 他会死,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死,唯独留下鹤见述一个人在世上踽踽独行。 那样未免太残忍了。 只剩阿鹤一个人,他会很寂寞的。 就算自己死后执念未消变成幽灵,陪伴也是暂时的。幽灵终有一日会抵达极限,消散前往轮迴。 使用「书」復活也要讲逻辑,自然死亡后想要重新拥有生命,必然是一件非常烧脑且麻烦的事。 假如……假如aptx4869能够实现长生的药效…… 降谷零从恍惚中陡然清醒,一瞬间毛骨悚然。 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他,与乌丸莲耶又有什么区别?! 朗姆的供词表明,在实验体贝尔摩德的衰老速度的确减半后,欣喜若狂的乌丸莲耶不惜拿自己当实验体,吃了很多颗药剂。 可他没有贝尔摩德的好运气,把自己弄成了半人半鬼的模样,长年躲在豪宅里接受看护的照料,不能晒到半点阳光。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鹤见述,绝对都无法接受变成那样的局面。 「他们好像来了!」 少年惊喜回眸:「哥哥,那是不是你的人……哥?你怎么了?」 零哥的脸色好像不对。 「在想之后怎么围剿组织。」金髮男人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怎么了吗?突然这么着急地喊我。」 鹤见述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概是错觉吧。 鹤见述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看着降谷零向来人交代着什么。 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人跟在降谷零身后,朝面包车走来。 鹤见述认出了他。 某天,降谷零深夜带着他出了趟门。那时他也是坐在马自达的副驾驶上,看着降谷零和这个西装男人从另一台车的后备箱搬下了一台……b超机。 「带你来,是为了证明我真的买了一台b超机。」降谷零强调道:「绝对没有要社死一起死的意思。」 鹤见述:「……」 那台机器被打入家中储物间的最深处,是两个人都不愿提起的黑歷史之一。 …… 鹤见述认出了风见裕也,风见裕也没有认出他。 「您是……?」风见裕也疑惑地问。 降谷零冷声打断:「别多问!」 风见裕也立刻道歉:「是!非常抱歉!」 鹤见述笑着摆了摆手,一张普通的大众脸竟然也有几分可爱。 朗姆被戴上头套,捆结实带走了。风见裕也其实很奇怪朗姆为什么会这么老实,但他并未多问。 下属们先行离开,降谷零开车将鹤见述载到了自己的一处安全屋楼下,将备用钥匙交给他。 「公寓里有电视,你先回家。」降谷零不放心地问:「你自己会卸易容吗?」 鹤见述摇摇头,迟疑道:「可以跟化妆一样,用卸妆产品卸掉吗?」 「一般的卸妆产品没用。为了避免暴露,用的都是特殊材质,要卸妆还不如直接撕掉。」降谷零说。 第364页 鹤见述:「撕撕撕脸吗??不会痛吗?」 降谷零实在不放心:「你给小哀打个电话,去阿笠博士家让她帮你卸掉吧。如果她也不会,可以请有希子小姐帮你,她就在隔壁。」 鹤见述乖乖道:「好哦,你去忙叭。」 金髮男人站在原地没动。 鹤见述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刚刚在车里那声『欧尼酱』,下次可以多喊几次。」 好听,爱听。 鹤见述欲言又止:「……」 说完,降谷零正要离开,余光瞥见鹤见述一脸「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的犹豫。 他主动停下脚步,询问:「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 鹤见述郑重点头:「这件事很严肃。」 降谷零跟着摆正姿态,洗耳恭听:「嗯?」 鹤见述:「零哥,你还在易容呢,不要用别人的脸跟我调情啊。好怪。」 降谷零:「……」 降谷零一口气差点噎住,没好气地瞪了猫猫一眼,扭头就走! 鹤见述在他身后笑得很是嚣张。 降谷零暗暗道:笑我是吧?今晚就做得你喵喵叫,到时叫「欧尼酱」求停下也没用! * 鹤见述并不知道自己被预定了一个「喵喵叫着求停下也不停」的夜晚活动,愉快地从「门」去了阿笠博士家。 等有希子替他卸完易容,又强摁着他敷了个面膜,鹤见述才被放回家。 至于朗姆身上的控制,降谷零早就在合适的时候发了简讯给鹤见述,让他解除控制。 降谷零没能将猫猫做得喵喵叫,他连续忙了几天几夜,既要在明面上维持安室透和波本的身份,以免引起怀疑,又要在暗处和公安商讨布局,忙到脚不沾地。 fbi似乎很确定公安掌握了重要情报,发来合作邀约。 尽管很不情愿,降谷零还是答应了这次合作。 讨厌fbi是一回事,要趁着大好局势将组织一网打尽,则又是另一回事。 降谷零从不是不理智的人。 何况,组织在美国的势力同样不小,公安无法跨境行动,就算将组织在国内的暗桩全部剷除,日后迟早会捲土重来。 朗姆是乌丸莲耶心腹中的心腹,手里掌握的情报数量非常惊人,其中不乏安插在美方的间谍名单、设在美国的批皮洗.钱公司、研究所的实际地址等等…… fbi想要,可以,得拿出对应价值的东西来换。 不过那都是高层谈判的事了,与降谷零无关。他只负责上交情报、制定并指挥行动人员抓捕组织的成员。 朗姆再行踪神秘,组织早晚会发现他失踪了,进而猜到他被抓捕了。以组织的谨慎程度,到那时,很多目前有用的情报都会立即失效。 比如,位于东京的研究所地址……曾经雪莉一失踪,琴酒立刻炸毁了整个研究所避免泄露机密。 又比如,朗姆面见过乌丸莲耶,得知朗姆被抓后,乌丸莲耶一定会立刻转移。倘若乌鸦潜藏进更深的黑暗中,警方将再难抓住他。 某天,日本公安协同fbi对组织发起了全面进攻。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东京的警力不够,还紧急秘密抽调了一批其他各地区的精英警员。 诸伏高明就在其中。 潜伏在各处的组织间谍被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警察扑倒逮捕,东京郊区的研究所也遭到了公安和fbi的联合进攻。 赤井秀一揽下了抓捕琴酒和伏特加的任务,琴酒狡猾又难缠,对危险的嗅觉非常灵敏。 为了抓住他,赤井秀一联合工藤优作给琴酒设局。依旧潜伏在组织的cia探员水无怜奈,使用基尔的身份与赤井秀一搭上了线,共同协作逮捕琴酒。 柯南原本是会被有希子强行扣留在家里,不准他参与进去的。 可惜,柯南是水无怜奈的联络人。赤井秀一要找水无怜奈,只能通过柯南这个中间人。 柯南凭藉拥有基尔的联络方式,成功获得了准入许可! 降谷零没有参与进去,他负责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逮捕组织首领,乌丸莲耶! 正式出发前,要在公安的警署前进行战前动员。 组织已经知道波本是日本公安的卧底,今天过后,无论成功与否,降谷零都无法回归波本的假身份。 潜伏在黑暗中那么多年,他总算再一次穿上警服,佩戴上警徽,以一名公安警察的身份站在眼光下、站在所有人面前。 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要负责战前动员讲话。 听的人很多,从公安的高层(降谷零的顶头上司)、全副武装的公安警察、隶属公安的宣传媒体——就算不发布,也要记录下这歷史性的一刻。 面容英俊的金髮男人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神情冷峻,身姿挺拔。他穿着作战服,戴着纯黑色的半指作战手套,巴掌大的武装带勾勒出一条腰线,迷彩裤的裤管直直扎进作战靴中,那叫一个肩宽腰窄、身高腿长。 降谷零的警衔并不是最高的,但他能代替上司进行战前动员讲话,是他的上司对所有人放出的信号。 在这次行动后,想必降谷零的警衔将会火箭式一路往上蹿。 降谷零严肃地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定睛一看—— 第365页 某个眼熟的黑髮少年不知从哪儿混进来的,躲在一位持着手杖的先生身后。 那一位穿着像极了英国绅士,戴着黑色帽子,头髮半边棕色半边黑色,留着一戳小鬍子。 降谷零知道他,那是被誉为「传说中的异能者」,横滨的夏目漱石先生。 他曾跟着鹤见述见过那位先生一次。 夏目漱石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笑着往旁边挪了半步。原本只露出半边脑袋的少年,就这么完完整整地暴露在降谷零的眼皮子下。 少年一惊,嗔怪地说了句什么,又朝降谷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倏地躲了回去。 降谷零:「……」 他强撑着气势将战前动员的训话说完,箭步走上前。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跟着降谷零,眼睁睁瞧着他们的指挥官越走越偏,最后站定在了一位陌生的先生面前。 周围还有两位公安的高级长官。 是有什么特殊指示还叮嘱降谷长官吗?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那位陌生的老先生背后,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阳光下,黑髮少年的金眸熠熠生辉,比宝石还要耀眼明亮。他眉眼弯弯,笑起来还能看见小虎牙。 很可爱的男孩子。 是哪位长官的弟弟吗? 大家如此猜测着,没有命令又不敢扭头,一个个偷看得眼睛都酸了。 那头。 降谷零朝几位长官行了个礼,接着无奈地说:「你怎么来了?」 在上司们看好戏的八卦目光中,鹤见述很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道:「想着来看看你嘛……我没有乱来!是夏目老师点头带我来的哦!」 夏目漱石坦然接锅:「的确是老夫带他来的,走的也是正规程序,不必担心。」 降谷零:「什么正规程序……」 夏目漱石:「家属的程序。」 降谷零:「……咳。」 鹤见述:「……零哥的上司还在,夏目老师,你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啊!」 黑田兵卫——降谷零的上司——并不在意,大方道:「家属的鼓舞也是提高士气的重要一环。」 降谷零无奈又感动,这些天他很忙,鹤见述比他更忙,一天到晚都在横滨不出来,好几天看不见人影,只有短暂的电话报平安。 还不肯说自己在忙什么,只推说是武侦的事,等降谷零忙完了,再告诉他。 降谷零没想到鹤见述会专门跑过来,为了混进来,还走了夏目漱石的路子。 他摸摸少年的发顶,温和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趁现在有空,早点回家休息。别担心,这次行动会很顺利的。」 「必须顺利!」鹤见述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抱了一下降谷零,又飞快松开。 少年仰着脸,眉眼如画。他的金眸深深凝望着降谷零,眸中只有降谷零一人。 「你会平安回来的。」鹤见述认真地说,「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你一定能够化险为夷——不,根本就没有危险,那叫有惊无险——你一定会非常、非常顺利地完美完成任务,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除了夏目漱石和降谷零,以及鹤见述自己,另外两名公安长官都以为这是鹤见述对降谷零的祝福,并没有当真。 降谷零知道这番话的重量。 这意味着,他今天就是瞎指挥一通,闭着眼也能打进乌丸莲耶的老巢。 「谢谢……谢谢你,阿鹤。」 降谷零突然上前一步,右手抚上少年的脸颊,拇指摩挲了几秒,就要收回。 他没打算做其他的事,这么多人都在呢。 黑田兵卫看了一眼场内乱七八糟偷看的目光,沉吟了一秒,果断道:「降谷,允许你亲一下。」 降谷零:「……啊?」 鹤见述:?这样不好吧长官!! 黑田兵卫言简意赅:「给我亲。」 降谷零决定服从命令,于是无比顺从心意地亲了下去。 对着嘴唇一触即离,没有过多深入,亲完就松开了鹤见述。 他隐约听见了似有似无的抽气声,一瞬间如芒在背,总有种危险的感觉。 降谷零原本不懂黑田兵卫的用意,直到鹤见述脸色僵硬地指了指他身后。 降谷零转身,对上了队列中无数单身狗恶狠狠的目光。 降谷零:「……」 大家并没有想到会被降谷零暴击。 看到降谷长官亲昵地对少年摸摸头时,大家以为那是降谷长官的弟弟。 看到少年主动抱了一下降谷长官,而男人没拒绝时,大家认为那就是他亲弟弟。 而在看到降谷长官弯腰亲了少年——嘴对嘴的那种——大家震撼到差点失去颜色。 什么?原来不是亲弟弟,而是情弟弟! 你出去卧个底,不仅功成身退,即将带队杀进组织老巢,还能找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对象?! ……他们为什么还是单身狗啊? 好恨。 降谷零欲言又止:「长官……」 黑田兵卫:「挺好的,把这股怒气用在对战里,事半功倍。」 既不会失去理智,还能鼓起士气。 至于降谷零事后会不会在庆功宴上被灌酒,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降谷零:「……」 您挑起单身狗的愤怒就是为了打组织?? 第366页 黑田兵卫冷喝道:「准备出发!」 降谷零顿时收起其他情绪,严肃敬礼:「是!」 * 鹤见述来这一趟,还把三枚玉牌交给了降谷零。 在家无所事事的警察幽灵们强烈要求参加战斗,哪怕跟在降谷零身边当跟屁虫也好。 降谷零是总指挥,却也带头沖在最前线,与乌丸莲耶豪宅外的武装人员展开激烈枪战。 说是豪宅,武装程度之高,称它为小型堡垒都不为过。 这种时候就算身边跟了三只幽灵,作用也不大。子弹不长眼,幽灵就算看到了子弹,也只能够出声提醒——关键时刻,反应又及时的话,的确能够躲开。 但降谷零不需要这些,他自己就是公安警察中的佼佼者,战斗素养不弱于任何人。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子弹擦肩而过,早就锻鍊出了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能力。 比起三位守护在身边的「警卫」,降谷零更需要他们去做一些别的事。 例如观察敌方的战术变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甚至可以贴面窃听,只要飞的够快,消息传递得足够及时,降谷零就永远能抢先一步,指挥己方压制对方的火力输出。 至于诸伏景光……他有另一项重要任务。 公安越战越勇,只觉得如有神助,对降谷长官的命令越发信服。指哪打哪,绝不含煳。 ——降谷长官,好强! 乌丸莲耶的僱佣兵则开始怀疑人生。 对面是开了天眼吗?!为什么不管做什么变动,条子的指挥官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将他们压着打! 就很窒息。 僱佣兵的头目思考了几分钟,在下属第三次传来「老大,打不过啊,对面太勐了」的消息后,终于决定跑路。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也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人了。」 幽灵正准备回头报信,瞥见几人的表情。 他顿了顿,没有立刻回去给降谷零报信,而是留了下来。 诸伏景光想要听一听他们的具体打算。 那位头目还算得上对组织忠心耿耿,没有第一时间将乌丸莲耶放生,而是决定带上首领一起跑。 可乌丸莲耶已经是远超百岁的老人了,哪怕靠着组织的药剂续了一波命,还是虚的连跑都跑不动。 带着跑没几步,乌丸莲耶就因恐惧和愤怒而没忍住发了脾气:「一群废物!废物!连警方要打过来不知道,组织白养你们了吗!」 「琴酒和朗姆呢!我养了这么多人,连一个发现的人都没有吗?!」 「还有你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光转移有什么用!」 全副武装的僱佣兵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看向他们的头目。 为首的中年男人沉吟道:「先生,您的意思是……?」 「炸死他们!」乌丸莲耶怨毒道:「组织所有的基地都设有自毁程序,留一队人在基地内引君入瓮,让日本公安为基地陪葬!」 所有人的脸色都隐隐一变。 这是要找敢死队主动送死。 谁都不想死,尤其是在这种明摆着组织即将走向末路的情况下,忠心与自己的性命相比似乎不值一提。 头目问:「先生,请问留下谁呢?」 乌丸莲耶不耐道:「你安排就行!尽快解决好,让人将我送去安全的地方。」 头目点了点头,与匆匆赶来的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下属脸色铁青,凑到头目轻声耳语了几句。 头目听完后,想都没想,对乌丸莲耶客客气气地说:「那么,请您留下来吧。」 乌丸莲耶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头目冷喝道:「绑住他!」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乌丸莲耶惊怒地挣扎:「你们要造反吗?!」 乌丸莲耶早已没有年轻时候身强力壮的体力,一位百岁老人的挣扎虚弱无力,分分钟就被捆得动弹不得。 头目轻蔑地笑道:「老头,你以为你还是风光无限的「乌鸦」首领吗?我刚收到消息,日本公安联合了fbi、cia,要将「乌鸦」一网打尽。」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美国那边的基地已经被端了两个了!这还是目前能收到的情报,没能传出消息的基地都不知道情况如何。」 「怪我们是废物?」头目冷冷地说:「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是朗姆卖了你!」 乌丸莲耶不敢置信:「朗姆是我的心腹,他卖了组织,他能有什么好处?他的根也在组织!」 头目:「他早就被条子抓了,留在外面的不过是骗我们的易容替身!谁的易容技术能够瞒住全组织,为公安争取时间?」 「……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她怎么敢!」乌丸莲耶气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其实并不是贝尔摩德,帮忙易容的人是工藤有希子。 僱佣兵的首领不知实情,也懒得多说。再不走,他也走不掉。 「丢几个研究员出去,让他们告诉公安——『我们打不过准备投降,将乌丸莲耶已经绑好放在大厅中央了,希望公安能收下这个礼物,不要再开枪。我们只谋财,不想没命』。」 头目编完谎话,一挥手:「把这个老傢伙丢去大厅吸引火力,我们现在从地下通道离开。留一个人在通道附近守着,外面火力一停,有脚步声进来,就立刻启动自毁程序,炸掉基地。」 第367页 属下点头:「好的。」 诸伏景光也跟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头目带着小弟一路疾跑,诸伏景光往回赶,半路上遇见了前来找他的松田阵平。 两人碰面。 松田阵平:「怎么样?」 诸伏景光:「找到了,他们内讧,乌丸莲耶被捆了丢在大厅,头目带人从地下通道逃跑。他们准备启动自毁程序,让乌丸莲耶和公安同归于尽。」 松田阵平:「啧。不愧是亡命之徒。」 诸伏景光:「你顺着这条道追上去,我回去报信。」 松田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直直往前飞。 论速度,哪个正常人类能比得过会穿墙的幽灵啊。松田阵平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据说正在逃跑的僱佣兵们。 僱佣兵们正在奋力砸开地下通道的金属门。 松田阵平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谩骂,找到了他们砸门的原因。 门的密码锁不明缘故地坏了,放在平时只是后勤维修过来走一趟的事,放在现在却很致命。 没人会开锁和维修,只能暴力开门。偏偏这扇金属门为了挡住追兵,做的跟银行的金库大门一样厚重。 松田阵平摸着下巴围观了一会儿,觉得就凭他们的速度,公安来了他们都还没把门砸开。 头目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管了,拿炸.弹过来,爆破开门!」头目怒声道。 在地下用炸.弹炸门很可能会引发塌陷,不过只要自己跑得快,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倏地严肃起来,用上炸.弹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有些着急,想要出去报信。 转身要穿墙而过的剎那,松田阵平听见一个男人的喊声。 「不行啊,老大,炸药、炸药它用不了!」 「为什么用不了?!」 「一部分炸.弹都被拿出去对付公安了,另一批……它们被锁在武器库里!门也是锁着的!我们得先把那个门砸开,再拿炸药出来炸地下通道的金属门!」 小弟弱弱道:「我看过了,武器库的门,跟这道门一样厚重……」 言外之意:砸不开。 头目:「……」 松田阵平:「……」 头目暴跳如雷:「整个基地这么大,就没有其他炸.弹了吗?一定还有后勤人员没来得及逃离,随便抓一个过来修门!」 「要么找炸弹,要么找人,快去!!」 小弟们:「噢噢噢噢!」 松田阵平只想笑。 * 降谷零一路势如破竹,等打进基地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人了。 那些人只知逃不掉,与其负隅顽抗被乱枪扫死,不如老实蹲监狱,多少能活久一点,死的不会太难看。 一把把枪被丢弃在地上,抱头蹲下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降谷零神情肃然,端着枪,冷着脸大步走进基地。 除了脸上、身体各处不可避免地沾上尘土的黑灰,他根本没受伤。 事实上,那些子弹会绕着他走。 字面意义上的绕着走。 降谷零在大厅处看见了倒在地上,只会愤怒地瞪着他的乌丸莲耶。 「波本……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卧底!」乌丸莲耶的胸膛不断起伏,神情怨毒。 降谷零懒得看,吩咐:「堵上嘴,戴上手铐和头套,押下去。派多两个人看着他,别让他自杀。」 下属立正敬礼:「是!」 萩原研二先行一步去找松田,看他那边需不需要帮忙,诸伏景光则跟在降谷零身边。 降谷零早就收到消息了,他知道这座基地随时有爆炸崩塌的风险,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率先走了进来。 带了一队人,直奔地下室。 走没几步,就碰到回来报信的萩原研二。 降谷零不方便开口,诸伏景光主动问道:「萩原,松田那边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的表情非常古怪,像是想笑又碍于气氛不敢笑。 「……你们去看就知道了。没事,他们跑不掉,只是要当心僱佣兵临死反扑。」 降谷零满脑子困惑,带着百分之两百的警惕连下好几层楼,才总算去到地下通道的入口处。 警察们并没有莽撞地直接冲进去。 降谷零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过道安静等待,自己小心翼翼地缓缓探头,想看看什么情况。 他只看见了一堆正在无能狂怒砸门的僱佣兵们。 金属门破破烂烂的,距离被砸毁只有一线之隔。旁边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男人,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这里的研究员。 僱佣兵们分工明确,大部分砸门,小部分在修地上的炸.弹。松田阵平在飘在修炸.弹的那部分人头顶,狂笑不已。 降谷零:「……」 诸伏景光问出了他的心里话:「松田,你在笑什么?」 松田阵平:「你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倒霉!」 「他们想逃跑,门是坏的打不开。要炸门,炸.弹被锁在另一个门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没被拿走的炸.弹,又抓了两个躲在角落的人过来修门,结果找的炸.弹是没用的废弃品,被抓来的两个人压根不会开锁和修门!」 「这时候要走其他路也来不及了,地上已经被公安全面封锁,他们火力不够沖不出去,只剩这里一条路。结果还打不开门。」 第368页 松田阵平:「我真的会笑死在这里。」 降谷零:「……」 诸伏景光:「……」 降谷零神情复杂,这就是阿鹤言灵的威力么? 僱佣兵头目和带队的降谷零对上视线,前者悍然拔枪,条件反射举枪射击! 松田阵平的笑意瞬间凝固,大家惊唿出声。 「零——」 「zero,快躲开!」 「小心!!」 降谷零神情一凛,就要做出侧身翻滚的动作,但他并没有把握躲开。 头目的战斗素养很高,这一枪开的很猝不及防。 降谷零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却没想到。 子弹都到眼前了,却硬生生擦着他的脸,拐了个弯,丝滑地击进身后的墙壁里。 降谷零恍然:对哦!他还有阿鹤的祝福呢,怕什么! 僱佣兵头目:? 子弹为什么会拐弯? 电影里的甩手一枪,子弹弧形转弯的绝技,他无师自通了?? 可是弧形拐弯的绝技一般是用来救电影里的女主角,他跟条子又不认识!他们是仇人啊! 头目还处于震撼时,降谷零已经飞快回过神来,带人一拥而上实施抓捕。 面对降谷零充满凛然气势的一拳,头目不甘示弱地抽出匕首,杀气腾腾地扑了过去。 然后被地上的废弃炸药绊了一跤,不仅没捅到降谷零,差点把自己捅了个对穿。 降谷零眼疾手快,一套擒拿,把人直接掀翻在地。 那人刚挣扎着要爬起来,降谷零冷笑一声,作战靴用力一踩他的嵴背,头目立刻被迫躺平。 一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口袋飞了出去。 降谷零飞快扫了一圈四周,他带进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剩下的僱佣兵也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没想到老大趴的比自己还快,大部分僱佣兵都是一脸空白地被摁趴下的。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头目被拷起来还在不断挣扎:「混帐玩意,没想到吧,我知道自己逃不掉,刚刚已经启动基地自毁程序了!」 「所有人都得为我陪葬!要死一起死!」 大家都很紧张,风见裕也连忙请示道:「降谷先生,怎么办?现在撤出去吗?」 头目:「来不及了,只剩下最后三十秒了!」 他艰难地指了一下地上飞远的遥控器,狞笑道:「我在最后关头摁了自毁按键!」 风见裕也离得最近,飞快捡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欲言又止,手下却没停,动作飞快地把遥控器递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接过,垂眸一看。 遥控器上的电子屏幕显示: [基地自检程序正在启动中] [预计启动时间还剩:27秒] 再仔细一看,遥控器一共就俩按键,一个自检,一个自毁。 那傢伙按到自检了。 降谷零:「……」 降谷零将遥控器递给下属:「就剩26秒了,跑不跑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毕竟也不是没有敌人故意把两个按键调过来安装的可能。 万一[自检]实际上是[自毁]呢? 降谷零选择相信鹤见述,所以干脆没跑,但也没傻站着干等。他把僱佣兵们押着往回走——总是要离开这里的。 警察们脑袋凑一起看完了,互相对视一眼,选择相信降谷长官。 他们拿着枪,怼着犯人们,押着他们往回走。 头目还在「哈哈」地猖狂大笑,降谷零忍了他二十五六秒。 二六秒一过,基地没炸。 头目「哈」不出来了,震惊:「为什么没炸?!」 降谷零忍无可忍,给了他重重一拳:「因为你按的是自检程序,不是自毁!」 风见裕也将遥控器在头目面前晃了一圈。 电子屏幕上写着: [基地自检程序已启动] [正在检查中] [……] [检查进度:100%] [自毁 程序可以正常运行,请您放心] 头目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哪个混蛋做的程序!遥控器上留一个自毁就可以了,还搞个自检干什么啊?! 现在放心有什么用! 降谷零第无数次感嘆:不愧是阿鹤啊。 言灵真好用。 作者有话说: 鹤鹤:深藏功与名:d —— 是三合一大肥章哦!还满意叭?(叉腰)(得意) 一点三次元的趣事: 前两天生日,a朋友送了我太宰先生的抱枕,b朋友送了我五条悟的同人印象香水。 我思考后,决定把五条悟的香水喷在太宰治的抱枕上。 朋友很震撼:为什么?! 我:因为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唱了起来) 朋友:??? —— 第137章 137 第 137 章 死而復生 关于四位幽灵復活的事,也有了眉目。 东京,郊区。 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向更深的林间小路驶去。 车里坐着三个人:诸伏高明、鹤见述、灰原哀,以及等待覆活的四位幽灵。 诸伏高明正巧从长野县临时调来东京协助行动,他负责的行动结束后,刚一联络鹤见述,立刻被抓了壮丁。 为了復活幽灵,鹤见述需要他的帮助——帮忙开车到郊区,他和小哀一个没有驾驶证不会开车,另一个还太小,脚都够不着踏板。 第369页 诸伏高明原本是想着来一趟东京,顺便见见弟弟的灵体,却没想到得知了弟弟即将復活的爆炸性新闻。 当时。 鹤见述给诸伏高明和灰原哀分别打了电话,希望他们来家里一趟,还特别提醒了灰原哀,让她记得把玉牌带上,让明美姐姐跟着她一起过来。 降谷零也从公安那边赶回来,开这场小会议。 人齐后,鹤见述率先对诸伏高明说: 「高明哥,我们准备让景光他们復活了。但是人手不够,希望你能来帮帮我们。」 「人死怎么能復生?!」诸伏高明惊疑不定。 「正常来说是不行的,可我比较特殊……」鹤见述犹豫许久,将织田作之助作为案例告诉了他,并强调:「这件事是绝密,我是看在景光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哦。一定不能说出去哦!」 诸伏高明知道轻重,郑重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鹤见述转向灰原哀:「小哀,我和高明哥的对话,你也听见了。关于明美姐……」 灰原哀忐忑不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姐姐她也能復活吗?」 「能的。」鹤见述耐心道:「把你们喊过来,就是为了復活的事情。」 灰原哀当机立断:「我发誓绝不会对外说出半个字,救活我的姐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以命换命,我也……」 「小哀!」 「志保!」 鹤见述和宫野明美同时打断了灰原哀。 灰原哀漠然又坚定:「没关系,不用在意我。述君,相信我,我不会违背誓言。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出卖你的嫌疑,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听见小女孩的发言,在场的人都不由侧目。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种魄力。 宫野明美微微嘆气:「志保,比起这些,姐姐更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活得幸福啊。」 这种拿妹妹换来的第二条命,还不如不要。 「要让述君放心才行。只要我不背叛述君,就不会有这些困惑了,不是吗?」灰原哀表示:「就算喝醉了,我也不会说漏嘴的,不信的话可以拿瓶酒来让我试试。」 鹤见述惊恐摇头,连退好几步:「那可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是违法的!」 鹤见述思考了几秒,哒哒哒地跑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降谷零问他干嘛去了。 鹤见述:「我把家里所有的酒柜都锁起来了!」 大家:「……」 灰原哀:「……」 就这么怕她为了表忠心冲去给自己灌酒吗? 鹤见述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总之,大家的意见都达成一致了,那我们来谈谈復活的计划吧。」 大家纷纷端正态度,听鹤见述和降谷零讲述他们的计划。 四个人各有各的死法,死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涉及到的人、事、物多得数不胜数。想要一个同时復活四人的剧本,即便是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都表示这并非易事。 不过,即将覆灭的组织给了降谷零灵感。 「组织在东京郊区有很多规模不一的研究室和研究基地,它们的研究目的从未对外公开,其中不乏一些极其罪恶、有违人伦的研究项目。」 降谷零说:「假如我们能够找到一个隐蔽、有点地位但不高的研究室,将四位幽灵带到那里,让他们伪装成研究室的实验体……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死去的人奇蹟般復活了?——组织在进行罪恶的实验,要么是药剂的奇效,要么就是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捡回去救活,成为实验体了。 明明还活着,为何多年不见人影,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在研究室被关着呢。 为什么不抓健康的人回去做实验体,而要捡四个濒死的人?——这要问组织里的疯狂科研家,是他的怪癖。哦,你问这位科研家人在哪儿?之前犯了点事,被组织派人处死了。 总之,一切黑锅都可以推给组织。 降谷零有条有理地说:「我和阿鹤单独审讯朗姆半个小时,记下了他知道的所有研究室的名字、地址。但是朗姆对实验的具体内容并不清楚,我们无法盲选。」 「小哀,你能否从这个名单中挑选出一个符合条件的实验室?最好是能将那位『已经死去的疯狂科研家』的名字,也一同告知阿鹤。」 鹤见述附和:「这样剧本不容易出现纰漏。」 灰原哀拧着眉头,点了点头:「好,名单给我看看。」 灰原哀接过名单后仔细思考了许久,终于选定了其中一个,并将那家研究所的负责人名字告诉了鹤见述。 「我和他合作过两次,是组织内有名的疯子,为了科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去年因病去世了。」 鹤见述问:「那研究室呢?」 「本来应该由我接手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彻底交接,我就叛逃了。」灰原哀耸了耸肩膀。 降谷零:「我想办法探一探那个实验室,摸清底细。」 鹤见述:「零哥,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找个人帮你。」 他找的人是武装侦探社的谷崎润一郎。 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细雪」,能够在空间内投影幻象,由他陪同,降谷零便能悄无声息地入侵实验基地。 找到实验基地的时候,那边已经收到了组织各地基地遭到警察围剿的消息,就连乌丸莲耶都已经落网,所有人都在惊恐地收拾行李逃跑。 第370页 混乱之际,没人关注到核心控制室的异动。 降谷零和谷崎润一郎没费多少力气就黑进了实验基地的内网,将有用的资料都调取并存档在自己的u盘里。 他们还探清楚了地形,在实验基地的地下室找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好几个大型培养罐。 就是像极了科幻电影里,把人装进罐子里,插着管子,养在营养液中的罐子。 万幸,都是空罐子。看起来还挺新,至少证明没有人在里面受过苦。 正好可以给四个幽灵用。 鹤见述和降谷零连夜写完了剧本,鹤见述还拿着剧本去了趟横滨,给太宰和乱步审阅过。他们都觉得没问题后,才誊抄在「书」上。 但没有抄完,还剩下最后一个句号。 要等幽灵们就位之后,他才能让一切成真。 …… 时间回到现在。 载着一车人和幽灵的轿车,慢慢停靠在了路边。 「就送到这里吧。」 松田阵平说:「剩下没多少路,我们自己走过去就好。」 诸伏高明:「真的不用我陪同吗?」 诸伏景光劝他:「哥哥,我们是幽灵,幽灵是没有足迹的。你去的话很容易留下痕迹,万一被发现了……」 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我以前去过几次研究基地找志保,那里的基地和志保以前那个构造差不多,我来带路。」宫野明美说。 诸伏高明:「好吧,那你们小心点。」 鹤见述:「你们只有二十分钟就位。二十分钟一到,我就会写下最后一个句号,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再过十分钟,零哥就会率队过来,他会当着大家的面找到罐子里的你们,然后让人将你们送到医院去。」 幽灵们能穿墙,飞的速度也快,又看过地形图,二十分钟绰绰有余。 幽灵们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鹤见述:「你们復活后会忘记身为幽灵时的事情,只保留「书」留给你们的记忆。」 幽灵们:「我们知……嗯??」 松田阵平愕然道:「我们会忘记这段时间的所有事?」 「是呀。」鹤见述坦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嘛,都復活了,这点副作用就忽略吧。」 萩原研二:「述君,那我们岂不是会忘记你?」 「忘记就忘记呗。快快快,抓紧时间。」鹤见述将他们赶下车,催促他们快点走。 幽灵们走了几步,驻足回望。 黑髮少年从车窗探出头,看他们那副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怎么都是那副表情?只是忘记和我的初见,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 鹤见述轻快道:「到那时,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啊。我会狠狠诈你们一顿大餐作为报酬的。」 幽灵们总算不再是一脸沉重,笑出了声。 宫野明美:「述君,我会亲手做大餐给你的。我的手艺还不错哦。」 诸伏景光不甘示弱:「我的手艺也很好,述君,我会做很多甜品。如果我忘记了,一定要提醒我给你做蛋糕。」 鹤见述的金眸亮起:「小蛋糕!好耶!」 萩原研二嘀嘀咕咕:「总感觉输了,会做饭真好啊。」 「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松田阵平回过头,酷酷地戴上了一直挂在衣领处的墨镜,淡声道:「述君,等復活后,我的教师职业体验就被清零了。」 「记得来找我续上,你的其他功课都出师了,我还没呢。」 四个幽灵飘远了。 鹤见述关车窗的手指微微颤抖。 「松田怎么这样!」鹤见述悲伤道:「他很爱理科吗?对数学念念不忘!」 灰原哀:「他只是想委婉地表达谢意,并想了个方式回报你。」 鹤见述敬谢不敏:「这就不必了!」他警惕道:「我绝对不会提醒他的,你们也不准告诉他这件事哦。」 诸伏高明的唇角弯弯:「不会说的,但是……」 鹤见述:「嗯?」 「不,没什么。」 诸伏高明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感慨手感真好,难怪降谷零这么喜欢摸头。 诸伏高明没有说出口的是: 总觉得即便不提醒,四位幽灵或多或少都会记起和鹤见述相处的片段。 毕竟,这是多么美妙的羁绊。 灰原哀问道:「我和诸伏先生也会忘记这件事吗?」 鹤见述沉吟片刻:「不好说。为了减少影响,我没把你们写进书里。也许会忘记,也许不会吧。要是忘记了,那就麻烦了。」 毕竟一旦诸伏高明和灰原哀都遗忘了此事,二十分钟后,鹤见述就要独自面对茫然且警惕的两人。 诸伏高明想了想,当场留下了一些讯息给未来的自己。灰原哀看见后,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好在二十分钟后,当鹤见述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添上最后一笔之后,诸伏高明和灰原哀都没有失忆的迹象。 没有被写进书里,也就没有被书篡改记忆。 是好事。 起码鹤见述不用费一番口舌,让他们相信自己。 诸伏高明开车驶离了这里。 他和降谷零串通好,公安的警车会走另一条道,所以双方不会在半路碰上。 十分钟后,警车唿啸而过。 第371页 降谷零带队攻进了研究基地。 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抵抗,有心逃跑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只余下空空荡荡的基地和零星放弃逃跑的人。 降谷零踹开了地下研究室的门。 金髮男人脚步一顿,在门前驻足不前。他怔怔地看着室内的景象,先是一脸空白,紧接着眼神一变,震惊又愤怒。 降谷零的手掌紧紧抓着枪桿,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好奇。 ——到底是看见了什么,才让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降谷先生露出这幅表情。 风见裕也见状,连忙上前查看。 他望实验室里一看,表情也凝固了。 实验室内摆着若干培养罐,其中四个罐子里装了三男一女。 他们都紧紧闭着双目,身上插满了管子,没有任何装饰品,只穿着一条长裤,唯一的女生更是只套了一条简单的连衣裙。 是人体实验啊…… 难怪降谷先生会露出愤怒的神情。 风见裕也刚这样想着,就听见金髮男人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句话:「松田、萩原、hiro、明美……你们怎么会……」 「原来你们没有死,而是被组织带走了!」降谷零沉声道。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仔细一看,顿时瞳孔地震。 已经死去的降谷先生的挚友们,竟然没死!而是被组织藏起来了,还沦为了实验体! 好惨啊,组织真是造孽。 不过,那位女性是谁?怎么好像也和降谷先生有关系。 啊,那不是更惨了! 风见裕也见上司似乎过分悲痛,不敢触碰罐子,连忙挑起大梁招唿下属:「叫医疗队和救护车过来!找到这些培养罐的开关,把人救出来。快!」 队员们从降谷零的身侧鱼贯而入,各自开始忙碌。 他们的队长降谷先生似乎也从悲痛中振作起来了,沉着脸开始指挥。 风见裕也找了个稍微空闲的时候,小声问道:「降谷先生,那位女性是……?」 降谷零脸色阴沉:「我的幼时玩伴,是很照顾我的一位医生的女儿。那位医生对我有很大的恩情。」 风见裕也:!! 是青梅竹马啊!还是恩人的女儿! 金髮男人独自立在四个大罐头前,罐子里的幽幽蓝光映照在他的面容上。从侧面看,他的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神情阴郁。 偷偷瞥见的队员们:降谷先生似乎心情很差啊。 可以理解,最好的朋友和恩人的女儿(似乎关系也不错)都被组织坑害,沦为了实验体。 是人都得疯,降谷先生还能强忍悲痛继续做事。 不愧是降谷先生! 唉,可惜,真惨啊…… 每一个路过的队员都一脸同情,降谷零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队员们大惊失色:该不会是要哭了吧!他们都是一群糙汉子,不会安慰人啊! 医疗队的救护车呢?怎么来这么慢!! 降谷零:「……」 这都什么下属啊。 难道是自己演的太过了吗? 降谷零忍无可忍,冷喝道:「一个个都看着我做什么?!基地内外都查完了吗?所有证据都保存好了吗?」 「没有?」 「那还不去做!」 「你们这样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安警察!」 队员们被训了一顿,打了个寒颤,同时又无比心安。 这才是熟悉的降谷先生。 对味儿了。 医疗队的人姗姗来迟,把四个陷入昏迷的「实验体」用担架抬出去,送上救护车,火速赶往公安管辖的医院。 降谷零站在原地,目送救护车远去。 无关演戏,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实的复杂情绪。 「终于……」 降谷零长长、长长地舒了口气。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带着光与热,将他拖回光明的正途上。 「欢迎回到人间。」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正式完结啦~感谢大家的陪伴哦! 提前推推我的预收,让我康康是哪个小可爱还没有收藏! ……呜,球球惹,给个收藏嘛(泪眼汪汪) —— 预收:《路人甲被迫开马甲后》是衍耽马甲文! 文案: 发现自己重生在二次元后,久野弥生的前十八年都在争当最完美的背景板,毕生心愿是作为路人甲打卡主角团的名场面。 久野弥生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没想到18岁生日那天,一个系统突然找上门:「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弥生果断道:「我不愿意。」 系统沉默片刻:「默认时间已过,强制绑定中。」 弥生:?? 反抗无果,久野弥生只好换个方式实现梦想。 他开了几个马甲,混迹在各大片场,在江湖上留下不少传说。 【马甲一号】专接委託的异界来客 戴着兜帽的白髮青年被太宰堵在巷口,追问四年前透露mimic消息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青年避而不答:「……首领、不,太宰先生,到此为止吧。」 【马甲二号】一体双魂的牧师 为挽救在少年院濒死的主角,手持十字架的金髮异瞳牧师撕开封印,唤醒沉睡恶魔。 第372页 恶魔操纵身体大笑着跟宿傩干了一架:「唤醒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本以为他是普通人的学生们当场瞳孔地震。 【马甲三号】沦为工具的无心杀手 组织精心培养的鲨人机器百发百中,从未手下留情,面对苏格兰时,第一次失手了。 面对质问,黑髮男人沉默许久:「他和我弟弟长得很像。」 【马甲四号】极易失控的权外者 月夜下,黑髮猫眼少年能力暴走,挑了个偏僻无人的天台躲藏,却正巧救下赤王的锁。 当被赤王问及来歷和目的,少年失落低语:「我来寻找失踪的兄长。」 马甲搞事时,久野弥生不忘初心,积极扮演着背景板。 偶尔还会借用马甲的身份便利帮本体做事,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 毕竟,马甲们干的事,关他久野弥生什么事呢? 他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罢辽! * 小剧场: 某次,一位教授因专业素质过硬被红黑双方争抢,马甲三号成功截胡,绑了教授。 假酒们都以为教授必死无疑,唯有某金髮假酒不死心,敲开门却见黑髮男人迅速收起一沓纸,抛下任务就走。 事后命下属询问教授事情经过,得到回答:「他让教授教他做了几套数学题。」 某金髮黑皮:?? —— 啾咪大家一口! 第138章 138 第 138 章 我会永远爱你 解救出「实验体」后,诸伏景光等人立刻被送往了公安严控着的疗养院,交由专人照料。 他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曾甦醒。 降谷零因为身份便捷,去看过几次。 鹤见述也想去,可因为有关于组织的任何事目前仍是保密状态,他不该知道「降谷零解救出了沦为实验体的挚友们」一事,所以一次都没去过疗养院。 医生查看完研究所留下的实验记录后,仔细检查了四人的状态,断定他们短期内是绝对无法甦醒的。 降谷零将医生的诊断转述给鹤见述。 少年挠挠脸,茫然道:「不应该呀……他们只是自己钻进去罐子里,然后在復活的那一瞬间因为书的剧情而昏迷,又不是真的遭受了人体实验。」 照理来说身体上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最多记忆方面可能有点混乱。 难道这一出会让友人们受罪吗? 鹤见述惶惶不安。 降谷零安慰:「别想太多,死人復生也是需要时间修养的。或许过两天他们就醒过来了呢。」 话音刚落,降谷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刚接起,风见裕也激动的嗓音就从喇叭中传了出来。 「降谷先生!诸伏先生他们都醒了!您要不要赶来医院瞧瞧?」 降谷零一挑眉毛,无声笑道:看,刚说什么来着? 鹤见述推他出门:怎么还有心情笑,快点去看看他们的身体啦! …… 降谷零赶到了疗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好几个医生围在病床前。 三张病床分别住着诸伏景光、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宫野明美是女孩子,单独住了另一间房。 医生们啧啧称奇:「竟然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神了!」 「刚甦醒就能坐能动能说话,医学奇蹟啊!」 降谷零:「……」 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受过所谓的实验折磨,身体素质都维持在没死之前的水平。 降谷零故意板着张脸,等医生们走光了,才把房门一关。 「零,我们这是……?」萩原研二的嗓音很沙哑,茫然道:「我不是死在爆炸中了吗?」 他皱着眉头,指尖揉了揉太阳穴。 「等会儿,爆炸之后好像又发生了其他事。我好像是被带回了一个组织的研究所,被、被强迫进行人体实验??」 萩原研二探头看了看另外两张床的病友:「小阵平,景光,你们也是吗?我的印象中似乎也有你们的身影。」 诸伏景光点头:「我和你一样,也是组织的实验体。」 他的神情复杂:「没想到我自杀没成功,还被带回了组织……zero,希望没有连累到你们。」 降谷零摇头:「别担心,我们没有受到影响。」 「自杀?!」萩原研二惊诧。 「都过去了。」诸伏景光不想友人担心,不欲多说。 可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疑惑。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尝试过逃跑?萩原和松田也就罢了,他是知道降谷零作为波本卧底在组织里的。 再不济,也可以尝试买通研究员,向波本传递情报啊。 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松田阵平,突然问:「我们怎么会被抓进组织的实验室?别人不好说,我可是在半空的摩天轮上啊。」 怎么救下来的,实在很费解。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 在三位友人越发困惑的目光中,降谷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食指抵在唇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姿态轻松,完全没有刚进门那会儿伪装出来的难过——看到重新活过来的友人,实在难过不起来。 降谷零轻声道:「医生说你们失忆了,不是吗?」 三位友人一怔。 降谷零:「谁知道组织是怎么做到的呢?我查不到,你们因为药物的影响而记忆不完整,更不可能记起来了。」 第373页 「先在疗养院安心养病吧。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出院之后再说也不迟。」 降谷零笑道:「到那时,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个人……啊,应该是两个人才对。」 松田阵平问:「谁?」 「我爱人和我儿子。」降谷零提醒道:「他们都是很可爱的男孩子。」 三人瞳孔地震:?! 一觉醒来,零不仅结完婚还有小孩了! 诸伏景光恍恍惚惚:「双、双胞胎?」 「?我只有一个儿子……噢!是我没说清楚。」降谷零连忙纠正:「我老婆——鹤见述,他也是男孩子。」 「铃铃铃——」 降谷零的手机又响了,他匆忙看了一眼,是公安那边的电话。 大概率是唿唤他回岗位,还有很多后续事宜需要他指挥处理。 「总之,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我先走了啊。」降谷零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还没缓过神来,病房大门又一次被打开。 大忙人降谷零去而復返。他握着门把手,跑得这么急也没见气喘吁吁,一副游刃有余的体力王者模样。 「我是回来提醒你们一句的。」降谷零说,「你们三个——包括隔壁房的明美小姐——都欠阿鹤一顿大餐。这可是你们亲口许诺的,别赖帐啊。阿鹤不说,我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降谷零看他们皱着眉头,拼命回忆的样子,笑了起来。 「回头会告诉你们的……不过别说是我泄密的,他大概只想当一个匿名英雄。被发现我破坏了他的大计,我是要睡沙发的。」 「我会在7月31日的花火大会上,跟阿鹤求婚。」 「你们三个傢伙,快点復健出院,别错过兄弟的人生大事。」 「记得帮我去看一看明美小姐的情况!」 降谷零噼里啪啦说完一通话,在电话铃声的不断催促中,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压根等不及看三人的反应。 三位友人无敌迷茫。 这番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让他们忍不住发散思维,又因为混乱的记忆而发散失败。 「算了,到时候见到人就知道了吧。」萩原研二耸耸肩,「反正零也说了,会把事情告诉我们的。」 「在那之前,我们是『失忆』的状态。」诸伏景光接话道。 萩原研二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漏嘴。 他是中间的那张床,此时扭头望向自己的左边。 「小阵平,你怎么不说话,是想到什么了吗?」萩原研二问。 松田阵平身穿病号服,半靠坐在床头,面露沉思之状。 「我只是在想要给那位『鹤见先生』带什么礼物才好,总要有见面礼。」 其余两人惊奇道:「你竟然能想到这方面!」 天啊,这还是警校里怼天怼地、直来直往、情商感人的松田直男吗? 萩原研二:「那你想好礼品了吗?」 松田阵平点点头。 萩原:「是什么?」 松田阵平:「一沓数学练习册。」 萩原:? 景光:? 抱歉,他们要收回之前那句话了。松田直男果然从没变过。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髮,暴躁道:「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条件反射想到了数学练习册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眸中若有所思。 「现在什么日期?」萩原研二问。 诸伏景光探身拿起挂在病床边上的病歷:「六月三十。」 还有一个月。 * 七月三号。 三个人已经能下床了,在又一次被惊唿「医学奇蹟」后,拜託护士替他们买了一个果篮,集体去隔壁探望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的身体素质比起三位警察来说差了一点,暂时还不能下床。 「谢谢你们的探望,降谷先生昨天来过了,也提到了你们。」 「怎么会在研究所?……抱歉,我实在没有印象了。我明明应该是死在琴酒的枪下才对。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 「你们问的是降谷先生的爱人,那位鹤见述先生吗?」宫野明美迟疑片刻。 诸伏景光:「对,明美小姐有印象吗?」 「我不认识他。」宫野明美摇了摇头,她垂下眸子,犹豫许久,才轻声道:「……不过,是很耳熟的名字。」 「总觉得,应该请他吃好几顿大餐才行。」 对上了。 三人不再打扰宫野明美休息,礼貌告辞。 「这些天下来,我拼命回想,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其实,我也是。」 「我也……」 三人噗嗤笑出声。 「神神秘秘的。」萩原研二摇摇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零又太忙了。」 诸伏景光:「等我们出院就能去找他了。」 松田阵平:「我找人要台手机,先网购一批练习册……」 七月五号。 三位警察先生觉得自己已经能出院了,集体提交了出院申请,被医生一秒驳回。 松田阵平问:「医生,请问我们的手机在哪里?不出院,起码给部手机吧。」 医生:「你们失踪这么多年,哪儿来的手机。」 松田阵平:「……」 第374页 医生:「病人就要好好休息,别当网瘾青年!病房里有电视,闲着无聊就用电视解闷吧!」 三人:「……」 医生帮他们打开了电视,潇洒地走了,徒留三人在嘻嘻哈哈的综艺声中凌乱。 七月八号。 同一层的最后一间空病房,住进了一个新人。 新人被医生送进新病房的时候,三位警察先生正在和宫野明美搓麻将——搓的是日式麻将。 麻将牌是萩原研二出卖色相,求一位护士小姐偷运进来的。 被铁面无私的医生发现,会被没收。 听到走廊传来的动静,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麻将藏好。 也不是查房的时间啊,怎么就来人了? 四个闲得无聊的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去看看? 走起! 等医生走后,四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来到第三间病房前,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 从病房内传出了一位青年的嗓音。 四人打开房门。 病床上半坐半躺着一位青年,他的头髮很有特色,半边白色半边紫色,是双色发。青年穿着病号服,手背还打着点滴,肩膀上缠着绷带。 看见来人,青年眼神一亮。 「景光叔叔、萩原叔叔、松田叔叔,是你们呀。啊……那位就是明美姐姐吧?」 青年温温柔柔地说:「大家快请进,随便坐。」 三位荣升叔叔辈的男人们:? 大家看起来年龄都差不多,你凭什么喊我们叔叔。 唯一的姐姐·宫野明美同样略有迷惑:「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呢?我似乎没见过你。」 青年笑了笑:「我要避嫌,没去过阿笠博士家,当然没见过面。不过我听小哀提起过你哦。」 「啊,对了,我是西格玛。」 「西格玛?」宫野明美疑惑:「那你的姓氏……抱歉,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 西格玛:「没关系啦。姓氏的话,爸爸跟我商量过,我会随父亲姓降谷。结婚后爸爸不会改姓氏,但我以后要读东京的警校,户口要落在东京,随父亲的姓氏会更方便。」 青年笑容腼腆: 「降谷西格玛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叫我西格玛就好。」 四人:「……」 西格玛:「?」 诸伏景光僵硬地问:「冒昧问一句,你是谁和谁的儿子?」 「鹤见述和降谷零的儿子啊!」西格玛奇怪地皱起眉头:「景光叔叔,你们怎么一副震惊的表情?」 四人:「……」 能不震惊吗! 降谷/零/zero居然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他们还以为降谷零口中的儿子,最多才三岁! 察觉到西格玛知道很多事情的四人,火速锁紧了房门。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将房间里里外外地排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窃听装置。 见识过人间险恶,但对叔叔们没有任何戒心的西格玛,被套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连自己其实才三岁的事都说出去了。 ——反正叔叔们都知道啊!只是復活,又不是失忆! 「……等会儿,你们其实是失忆状态??」西格玛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被三位叔叔摁回原位。 「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诸伏景光叮嘱道。 西格玛:「你们怎么这样啊!竟然联合起来骗我!」 松田阵平:「早晚会知道的,你只是替你父亲提前告诉我们而已。」 西格玛:「……」 那倒也是。 宫野明美问:「你身上的伤严重吗?」 西格玛摇摇头:「子弹擦伤而已。父亲担心我被组织报復,特意让我装作严重一点,进医院被保护起来。」 他连自己是卧底「马德拉」一事,也说出来了。 组织都完蛋了,面前又是知根知底可以信任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萩原研二感慨:「好傢伙,子承父业啊。」 西格玛挠挠脸颊,嘿嘿傻乐。 松田阵平瞅着他的模样,无端地觉得青年傻笑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反正不是降谷零。 松田阵平借用了西格玛的手机,登录了自己的亚马逊帐号,下单了一批最新数学教材和练习册。 西格玛发现了,大惊失色地狂敲客服退款,及时退款成功。 七月九号。 降谷零前来探望儿子,顺便接受友人们的祝福(冷嘲热讽)。 但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降谷零丝毫不惧。 「你们这群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降谷零把好几个保温饭盒摆在小桌子上,对西格玛温和地招招手:「来,儿子。你爸给你做的爱心病号餐,营养又美味,都是你没试过的新菜式。」 西格玛迟疑了一秒。 降谷零不得不补充:「虽然都是新菜式,但都是在我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西格玛飞快拿起筷子,乖巧地坐好等吃饭。 降谷零一边掀开饭盒的盖子,一边故作惊讶地对三位友人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护士小姐应该要把医院订的盒饭拿上来了吧?」 三位友人:「……」 硬了,拳头硬了。 七月十五号。 公安终于准许家属探望。 第375页 降谷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阿鹤天天催着往医院送饭了。 西格玛那点擦伤早就好了,天天营养过剩,还不运动,跟着叔叔姐姐们打麻将,脸都圆了一圈。 三位警察先生却很不满:「家属能来就说明不用保密了啊,为什么我们还不能出院?」 降谷零敷衍:「明天、明天就帮你们提交出院申请。」 降谷零:「阿鹤,西格玛真的没事。你别跑那么快,当心摔跤!」 降谷零甩掉三位朋友,大步追了上去。 三人:「……」 原来刚刚像一阵风一样刮进西格玛病房的少年,就是降谷零的老婆。 这小子组建的家庭年龄构造真的很奇怪啊! 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了聊,重新认识了一遍。 鹤见述原本并不想大家记起这件事,正如降谷零所说,他觉得当匿名的猫猫超人也很不错。 倘若是降谷零说漏了嘴,鹤见述多少会在私下气恼地叭叭几句。 换成了西格玛,鹤见述的态度秒变,笑容和煦:「说就说了,崽崽,爸爸不会生你气的。来,你要吃点小蛋糕吗?」 降谷零:「……」 这就是家庭弟位和帝位吗,感受到了。 当得知松田阵平连失忆了都不忘给他买数学教材。 鹤见述脸色剧变:!! ——松田阵平,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魔鬼?! 七月十七号。 大家终于能出院了。 这么久没出院是有原因的。四个人都是早已在社会上登记了死亡的人,想要办齐身份证明、居住的公寓、回归原本的工作等等…… 都需要时间。 降谷零替他们办齐了身份信息,也找好了新公寓。宫野明美以前的工作是组织安排的,之后会自力更生,重新找份新职业。 其余三位警察的工作则要复杂的多。 不过问题也不大,他们毕竟是被捲入组织的无辜受害者,又不是人为失踪。 他们出院后再跑几趟警署,重新办入职手续就好。 至于身体检查、心理检查之类的事项,已经在住院时做完了。 西格玛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了正门回家。 鹤见述微微踮起脚,主动拥抱了他:「崽崽,欢迎回家。」 降谷零站在鹤见述身后,等鹤见述抱完,也抱了一下。 「欢迎回家。」 「汪汪!汪汪汪!」哈罗绕着他们疯狂打转,尾巴摇的像个小螺旋桨。 鹤见述翻译:「哈罗也在欢迎你哦。」 西格玛眼眶微红,笑容灿烂:「嗯!爸爸、父亲,我回来了!」 * 七月二十三号。 时隔多日,鹤见述总算又一次收到了费奥多尔的消息。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赴约。 他们依旧在那家咖啡店碰面。 老闆已经换了个人,店铺经过一轮装修变得越发精緻。新老闆很会做生意,似乎有把它打造成网红咖啡厅的意思。 上次来,鹤见述还能随便挑座位,这次却只能坐在角落的二人小桌里了。 角落的两人显然都不在意这个。 费奥多尔将两个信封袋交给鹤见述。 「第一个是你想要的证据,第二个是关于世界不再有异能力的故事。」 费奥多尔礼貌地问:「现在抄么?钢笔已经备齐,放在信封里了。」 鹤见述打开信封,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它们收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鹤见述说,「费佳,福地樱痴彻底下台我才开始正式誊抄。我们说好的,不是么?」 费奥多尔:「据我所知,只要不写下最后一个句号,这个故事就不会实现。」 鹤见述顿了顿:「是这样没错。」 费奥多尔彬彬有礼地:「请吧,述君。只要不写完最后一个字,就不算破坏约定。」 鹤见述没有动。 费奥多尔轻笑道:「难道说,述君要反悔吗?」 鹤见述冷笑一声:「不是吧?费佳,你当我是傻子?我当着你的面把「书」拿出来,下一秒「书」还会在我手里?」 费奥多尔的笑意顿住,缓缓蹙眉:「我不会抢夺「书」……你不信我?」 「难道你就能百分百信任我?」鹤见述反问。 费奥多尔:「……述君,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防备。你的异能力很强悍,我是敌不过你的。」 鹤见述想了想:「要不然这样好了,你等我把你的剧本拿回家,让我先看几遍查查有没有漏洞……万一有漏洞,而我又已经写上去,那怎么办!」 费奥多尔:「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任何漏洞,我们就再约个时间出来,我当着你的面把它誊抄完,如何?」鹤见述补充:「最后一行留着,等最后再写。」 费奥多尔眯着眼上下打量黑髮少年,轻笑起来。 「当然可以。」费奥多尔说,「述君,约定一定要遵守啊。」 鹤见述也笑道:「那是自然。」 费奥多尔轻声道:「那你愿意用言灵再和我签订一次契约吗?就说——『费奥多尔会协助鹤见述杀死福地樱痴,鹤见述会将费奥多尔交给他的故事誊抄在「书」上』。」 鹤见述跟着他念了一遍。 费奥多尔再三确认:「世界将再也没有异能力。」 第376页 鹤见述直直望进黑髮男人的双眸中,毫不犹豫地说:「世界将再也没有异能力!」 费奥多尔听出了少年话语中的坚决,微笑道:「述君,契约成立了。」 * 七月二十四号。 武侦的两大智囊已经把费奥多尔的两个信封都看过一遍了。 「剧本毫无破绽,给出来的证据倒是缺了一部分,心眼真多,他不老实啊。」 太宰治啧了一声:「述君,我们手头有一部分,再结合这一部分,差不多也够了。你后悔还来得及。」 「约定不遵守,老鼠会反扑的吧?」鹤见述说。 乱步蛮不在乎地说:「有武侦在,有我在,你怕什么?」 鹤见述摇了摇头:「现在打碎费奥多尔的希望,他拼死也会咬死武侦的。而且,我已经跟他签订了契约,以言灵为誓,是不能反悔的。」 太宰治问他契约的具体内容,鹤见述就把那段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他。 太宰听完最后一句,嘆息了一声:「述君……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催着你赴死。」 鹤见述:「太宰先生,您要劝阻我吗?」 「不,我绝不劝你。」太宰治大笑起来,「死亡可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东西,我怎么会阻止别人赴死?」 鹤见述:「昨天刚出了一个委託任务,顺便提前救下一位有自杀冲动的少女一事,已经传遍了武侦。那位小小姐的父母,可是逢人就夸你是位好人。」 太宰治笑得乐不可支。 他是好人?或许吧。 也不知道这个情报传到森先生和中也耳朵里,他们会不会噁心得连饭都吃不下。 乱步不耐地扯回话题:「所以说,述君,你确认了吗?绝不后悔?」 鹤见述坚定道:「绝不。」 他绝不会后悔的,不如说,倘若不这样做,他才是会后悔终生。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会帮你的。」 乱步咬着棒棒糖,半眯着眼,姿态随意:「把剧本拿来,让我看看怎么改。」 太宰治俯下身,用手掌托着下巴跟着一起看。 「其实不用改也行。」鹤见述犹豫道,「任何变动都会引起魔人的警觉,我跟他说过不写最后一段。最后只要稍稍抢一抢时间,添上最后一句就好了。」 「哪一句?」太宰治问。 鹤见述连忙上前,凑到两人耳边小声耳语。 太宰治听完就笑了,乱步无语:「你这样真的行吗?书不会判定错误?」 鹤见述拍拍胸脯:「不会的!我就是「书」,我超懂它!」 太宰治:「就按你说的做,我会帮你分散他的注意力。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鹤见述:「那要看社长决定什么时候对福地樱痴动手。」 七月二十五号。 鹤见述给费奥多尔递了消息,当着他的面把剧本誊抄到了书上。 「最后一段等一切结束后再写。」 鹤见述把书抱在怀里,放下笔,没好气道:「剩下的那部分证据呢?交出来!」 多年心愿即将实现,费奥多尔克制不住微笑。他没有犹豫,把最后一个信封交给了鹤见述。 鹤见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福地樱痴犯下罪证的照片。 他匆匆回到武侦,将照片交给乱步。 乱步接过:「噢,是这部分啊。太宰搞到了这部分的录音,正好有图、有音频、还有文字材料,铁证如山,他逃不掉了。」 「述君,准备一下吧。我们准备动手了。」 当夜。 鹤见述告诉降谷零:「我们要对福地樱痴开战了。」 降谷零既紧张又担忧:「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去。」鹤见述拒绝了降谷零的陪同请求,并且有理有据:「异能者打起来杀伤力很大,你没有异能力,过去很容易被误伤。福地樱痴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很可能会拿你来威胁我。」 「他再强也做不到瞬移,你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降谷零:「那西格玛……」 西格玛乖巧地举起手:「爸爸,我有异能力,我陪你上战场!」 鹤见述失笑:「什么战场,别说得这么吓人。那只不过是福地樱痴的刑场。」 西格玛:「……」 你的说法难道就不吓人了吗。 鹤见述叉着腰,昂起下巴:「总之,你们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好啦。」 降谷零试着用各种理由说服鹤见述,统统失败了,最终不得不妥协。 「好吧。」降谷零担忧道:「要平安回来啊。」 鹤见述笑着扑过去,亲了他一口:「嗯!」 「我今晚要去武侦开作战会议,可能会通宵,别等我,你们先睡。」 说完,鹤见述就钻进了[门]内,背影消失在电视机后。 降谷零突然一阵心悸,张口想要喊住他,通道却已经关闭了。 在他围剿组织的时候,阿鹤也是这么担心他的么? 降谷零嘆了口气,今夜註定是个不眠夜。 …… 鹤见述没有去武侦。 板上钉钉的事,没有必要开作战会议。还不如让大家回家吃好喝好,睡个好觉,明天才有充沛的精力打架。 鹤见述独自一人回到了横滨的公寓——就是那间降谷零的安全屋,隔壁曾是织田作之助的家。鹤见述在入职武侦后,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第377页 公寓久久无人居住,蒙上了一层灰尘。 鹤见述打扫了一下客厅和卧室,一边拖地,一边回忆往昔:「零哥为了不跟我一张床铺睡觉,还在这里打过地铺呢。」 「那会儿的他好纯情哦。」 哪里像现在,他都不敢让西格玛帮他打扫主卧! 生怕西格玛看到那一抽屉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为父亲的尊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鹤见述越想越脸红,啊,零哥现在花样越来越多了,以后扛不住可怎么办呀。 「叮咚!」 门铃响了。 鹤见述手里还拎着拖把,过去开门。 来人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礼帽,橘色的发尾搭在肩膀上。 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投映在地板上。 「中也!你来啦!」鹤见述甩掉拖把,连忙把人拉进屋子里。 中原中也环视一周,一脸嫌弃:「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当然不是啊!这里是我的另一处房产,我住东京,又不住这里。」 中原中也拧着眉:「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搬家,家具呢?话说,大晚上搬家,而且还是叫我——港口mafia的重力使——用重力帮你抬家具。鹤见述,你胆子真的很大啊。」 鹤见述讨好地帮中也捏捏肩膀,捶捶手臂:「拜託了,中也!以后你寄来的小鱼干,我再也不会转送给社长,还会定期写感谢信给森先生,让他给你加薪哦。」 中原中也的表情扭曲一瞬。 「你竟然……算了,给武侦社长总好过给那条青花鱼。」中原中也没好气道:「我那些都是给人吃的小鱼干,不是给猫吃的,你给我感恩戴德地吃干净啊!」 鹤见述小鸡啄米式点头:「好的中也,一定会吃的,中也!」 中原中也:「感谢信也别寄,我不差那点工资。」 鹤见述:「哦哦!」 中原中也:「……」 鹤见述乖巧地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橘发男人摁着鹤见述的头,逼着他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没发现不对。又捏了捏他的脸,没发现易容。 鹤见述揉了被捏痛的脸蛋,不满道:「中也,你在干嘛!」 「你乖的有点诡异,我怀疑你是青花鱼假扮来耍我的。」中原中也说。 鹤见述嘟囔:「我才没那么无聊,快点,帮我搬完家你就可以走了。」 「用完就丢?」 「那不然呢!你是港口mafia的人,我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我们是天敌,井水不犯河水……嗷!别捏我的脸……」 中原中也嘀嘀咕咕:「真的是本人啊。也是,你一向是胆大包天的。家具在哪,我骑了机车来,我载你。」 「不用机车。」 鹤见述将中原中也带到电视机前:「都在里面了。」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跟着鹤见述进他的秘密基地,鹤见述再三强调:「看到什么都不准告诉森先生啊。」 「首领不问,我就不说,问了我就不会隐瞒。」中原中也很果断地说。 「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鹤见述抬了抬下巴:「里面全部东西,都搬到外面的公寓里。」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秒。 眼前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塞满了家具。光是懒人沙发就有三个!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琳琅满目的健身器材,小茶几,檯灯,书架,大型照明灯,风扇…… 最离谱的是还有两台发电机。 原本还在想鹤见述为什么不找武侦的人来搬家,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难怪会找到他头上! 鹤见述:嘿嘿。 拜託,武侦的大家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不能过多劳累好吗。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你外面那台电视屏幕太小了啊,很多东西根本出不去吧?」 鹤见述一呆:「那、那怎么办?」 可恶!之前没考虑到这一点,大晚上的,上哪儿买一台超大屏的显示器啊。 中原中也嘆气:「交给我吧。」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神通广大的港口mafia干部,在离开了十五分钟后,带着一个超大屏显示器回来了。 鹤见述很惊喜,问:「中也,你去哪里买的啊?大晚上还有商场开门么?」 中原中也:「这是我家用来看电影的屏幕!」 鹤见述:「哦哦哦……」 中也为了帮他,连家都拆了,感动。 回头买一瓶红酒送给他。 即便有重力加持,搬完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彻底整理完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鹤见述挥别中原中也:「谢谢你,中也,下次请你来我家吃饭!我会做很多菜餚哦,还有一酒柜的红酒随便你挑!」 中原中也原本并不感兴趣,听到最后一句才略微心动。 但他依旧故作嫌弃:「谁要你的东西,走了。」 走没两步,停下来,回头问:「你跟那个叫安室的傢伙吵架了?」 鹤见述:「?没呀。」 中也:「那你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还把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 鹤见述笑眯眯地:「原来中也是担心我呀。」 中原中也冷着脸,嗤笑:「我不会关心敌人。」 嗯嗯嗯,刚刚还在帮敌人搬家呢。 第378页 鹤见述看破不说破:「只是想要整理一下啦,不能放这么多东西在里面。」 中原中也便将其理解为是异能力的弊端,可以放一时,时间长了就要拿出来。 不过这些就是个人的秘密了,中原中也无意窥探。 鹤见述:「我等一下就会回家睡觉的,中也你也快回家休息吧。哦对了,这个电视屏幕……」 中原中也很干脆:「送你了。」 鹤见述将他送到楼下,中原中也骑上机车,在轰鸣声中飞檐走壁地离开了。 真·飞檐走壁的那种。 「中也的异能力真厉害。」鹤见述感慨。 但鹤见述不羡慕。 他又不想要,他只想要零哥。 * 七月二十六号。 武侦将情报上交了政府,福地樱痴发现自己被背刺,震怒。 猎犬发现自己被队长欺骗了多年,震惊之余,出手准备逮捕福地樱痴。 没人能打赢他,因为福地樱痴的异能力和武器都很作弊。 福地樱痴的异能力是「镜狮子」,武器是神刀·雨御前。 他的异能力可以把武器性能增强百倍,神刀又拥有摺叠空间的能力,两个一结合,福地樱痴甚至能把折断的刀刃穿越时间进行攻击。 就很离谱。 不过要论起开挂,鹤见述的异能力更胜一筹。 福地樱痴没有悬念地死在了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联手合击中,没有反扑、没有反转,鹤见述的金眸提前锁死了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动不了,也就无法为过去的自己发出警示,更无法躲避两人的合击。 之所以是两个人,太宰治是有说法的:「敦君被我教导得越发出色啊,让他去吧,一定行的。」 就这一句,被森先生派来见证这一切的芥川龙之介便气到快要发疯:「太宰先生,不需要人虎,在下就可以!在下能为您杀死福地樱痴!!」 太宰治笑吟吟道:「那你们就一起上吧。通力合作,解决对手……不准内讧打架哦,我看着呢。」 福地樱痴死了。 其实如果他不动手,凭藉当年的累累战果,说不定只会被关进专门关押异能力者的监狱。 可是没有如果。 福地樱痴死后,尸体由猎犬带走。他们刚走,一直藏在暗处的费奥多尔便冒了出来。 「述君,现在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中原中也不懂,皱起眉头:「什么承诺?」 鹤见述无奈:「费佳,你一定要挑在这个时候?」 费奥多尔:「让所有人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刻,不好么?」 「行叭。」鹤见述拿出书,跳了个路边的石墩,席地而坐,一刻都不耽误地开始写。 费奥多尔正要上前靠近,被中原中也面色不善地堵住。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太宰治面色阴沉:「中也,那是死屋之鼠的首领,拦住他!我去看看述君在写什么。」 太宰治朝鹤见述伸出手:「述君,把书给我。」 「不给!」鹤见述边跑边写边大喊:「费佳!费佳!是你要现在动笔的,你就没点预案吗?快救命!」 「鹤见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中原中也下意识将费奥多尔挡的越发严实,头也不回地怒斥道。 被人围住,费奥多尔一点都不慌,轻声道: 「伊万,动手。」 层层土墙凭空而起,如同一个大手,将鹤见述完全包裹在内。 伊万·冈查洛夫,死屋之鼠的成员,异能力为「悬崖」,能操控土石。 太宰治冷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他朝土墙伸出手,还没等接近,狙击子弹便击中了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治:「唔!」 其他人惊慌:「太宰先生!」 血液潺潺而下,太宰治痛到跪倒在地。第二枪和第三枪来的很快,直奔心脏,中岛敦扑到太宰治身上,带着他翻滚一圈避开子弹。 罗生门划过天际,芥川龙之介干脆利落地把子弹切成两半。 费奥多尔:「我是有备而来的。」 那些僱佣兵有异能力,事后无论成与不成,他都有退路。 可是…… 鹤见述只是剩最后一段的两句话没写,这会不会拖的太久了? 正想着,土墙中传出鹤见述的喊声。 「费佳,我要写完了!你把墙撤了吧。」 费奥多尔点点头,土墙便慢慢褪去。 鹤见述举着书:「费佳,你看看,没有问题我就写了。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后,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完成了哦。」 中原中也不知内情,本能觉得不能让他落笔,条件反射地扭头朝鹤见述冲去,同时怒吼道:「太宰——!」 太宰治:「写就让他写嘛,反正也拦不住。」 众人一愣。 鹤见述:「写完了,世界就没有特殊能力了哦。」 大家一品他的话,脸色剧变。 费奥多尔非常满意这个效果:「写吧。」 鹤见述低下头去写,边写,嘴唇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中原中也径直冲向少年,被早有预料的太宰治拦截:「别拦他。」 费奥多尔总算察觉到不对,他一抬眼,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太宰和乱步。 第379页 知道真相后的他们…… 表情太平静了! 费奥多尔甚至没管鹤见述写了些什么,立刻打出撤退的信号。 下一刻,太宰治和乱步同时喝道:「抓住费奥多尔!」 「中也!」太宰治急急喊道。 中原中也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太宰治:「敢坑我,你就死定了。」 费奥多尔有备而来,武侦也是有备而来。 在伊万被中原中也一脚踩进地下的时候,费奥多尔最终意识到自己是逃不掉了。 没关系,进监狱这一环,他同样有计划。 鹤见述已经写完了,正抱着书,哭丧着脸询问太宰治的伤口疼不疼。 「你做了什么?」费奥多尔冷脸问道。 太宰治揉着少年的脑袋,笑道:「你不如感受一下,看看你的异能力还在不在。」 费奥多尔脸色一变。 太宰治将书的最后一段大声背诵出来。 「……这个世界将不再有异能力。」 「可这个世界指的是谁呢?世界本人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自己啊。」 「『那就让我和我的朋友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失去异能力吧。』世界洒脱一笑。」 「语毕,伴随着最后一次言灵的实现,世界本人和费奥多尔同时失去了异能力。」 中岛敦怔怔地问:「谁是世界?」 「我是。」 鹤见述抱着书,轻声道:「我就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我即世界。」 神明并不想要高悬的神座,他品尝到情与爱的滋味后,再不想离开人间。 从此之后,他只是书的看管者,再也不是神明。 终有一日,这个世界会迎来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意识的诞生。 「我没有异能力了。」鹤见述洒脱笑道:「但我很开心。」 * 降谷零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心中无比触动,眼眶通红地说:「阿鹤,你不必这样。」 鹤见述反问他:「难道没有异能力,我就活不下去了吗?难道没有异能力,你就不会爱我,不会保护我了吗?」 「我是鹤见述,不是书!我要当人,不要孤零零地一个人被困在黑黝黝的结界里,只有一本空白的书陪着我!」 「我要等多久,才能等来零哥的转世呢?就算过去千百年,我等来的那个降谷零,也不是我的降谷零了。我不想永生,我只想和零哥一起变老。」 鹤见述很坚定地说:「就算变成了老爷爷,就算作为人类的寿命终有尽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鹤见述问降谷零:「我真正成为人类了,这不好吗?」 降谷零抖着手,将他死死揽入怀中。 鹤见述环着他的腰:「这样我就能长高了,我会长得比你和西格玛还高。」 「好,我会做营养丰富的食物,帮你长高。」降谷零说。 「我没有异能力了,你要保护我。」 「没人能伤害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不许说这样的话。」鹤见述说,「我没有言灵了,以后你也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降谷零说好。 降谷零抱住他,嘴唇颤动:「谢谢你。」 鹤见述吻了吻他的嘴角:「我爱你,零哥。」 降谷零:「我也是。」 降谷零埋在少年的脖颈旁,眼泪滑入他的衣领内。 「我会永远爱你,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他郑重发誓。 就算有轮迴转世,降谷零相信自己依旧会在第一眼看见鹤见述时,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无数次一如既往地深爱他。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谢谢大家的陪伴哦! 求婚的话暂时没有灵感,就先搁置(跪)之后有灵感的话,会补番外在后面。 这个结尾是这篇文开之前就写好的,我写文一向是先码结尾再码开头(还因此被基友吐槽过) 「鹤见述就是世界」这句话,是很前面的伏笔。他只想搞没自己的异能力,并不会自私到搞没全世界的异能力。但是他又担心被骂,还贪心地想着一石二鸟把陀总也解决掉,所以就大着胆子找上了门(所以才会被太宰和乱步训斥『难道你开口了,我们就不会帮你吗』『那是你的意志,我们不会拦你』类似这样的话) 因此太宰才会说「爱情很奇妙」 有人梦想着长生不老,有人却想要变成凡人。 这本书的一句话简介也是:「我要做人啦!」 总之,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