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娇包手握金手指，恃宠作妖》 第1章 命定早夭 “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死就死了！哭什么哭！” “哭哭哭！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尖锐的声音刺透许挽挽的耳膜，她陷入短暂的混沌。 一道白光刺得她头痛欲裂，紧接着，一大段故事涌入脑海。 她，许挽挽，本体古董碗，化形时没承受住雷劫，被劈死，来到了书中世界。 整个世界，都在围绕一个叫纪云薇的白月光小女主发展。 纪云薇家庭幸福，打小就善良懂事，帮助弱小。长大后，她帮助过的弱小都成了大佬，而她成了大佬们的白月光。 凭借团宠白月光的光环，纪云薇嫁给了首都临京大院三代，这个世界的男主陆衍。 纪云薇和陆衍携手，恩恩爱爱，成为全临京最让人艳羡的夫妻。 至于原主…… 许挽挽使劲扒拉，终于在边边角角找到了相关内容。 原主许挽挽，天生魂魄不全的痴呆儿，命定早夭，溺水而亡。 原主爸爸许褚和在镇上风生水起开厂子，却是家里最不待见的老二，一直被他娘要钱去养大哥和小弟。后来，因为丧女之痛，许褚和一蹶不振，是女主纪云薇温暖了他。所以，动物园的老虎跑出来，他丢了命保护女主。大结局时，女主养了一只小老虎，笑着说：真温顺，怎么会有人害怕你？ 原主妈妈戚琉璃，嫁人前是任劳任怨被吸血的大姐，嫁人后是受婆婆磋磨的受气包儿媳妇。丧女之痛后，她不忍心有女孩再被伤害，为营救女主纪云薇，死于人贩子刀下。女主躲在男主怀里：她流了好多血，害得我做了噩梦！ 原主哥哥许承，全家戏份最多的人物，在纪云薇的世界里，是深情大舔狗男二，一生未娶，视女主纪云薇的儿子为己出，送钱送身家，任劳任怨。女主一边接受一边嘴上嫌弃：许承，我不喜欢你。 许挽挽：……这傻波一开局，还不如把她整个碗砸碎来得痛快。 “挽挽没死！她不会死！你个死老太婆滚出去！滚出去啊！” 又一道尖锐的声音，刺挠得许挽挽直接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别吵了。” 细微如猫的声音，嘶哑孱弱。 但，大堂瞬间寂静。 鸦雀无声。 “啊——诈尸——” 一个年迈的老太婆尖叫一声，翻着白眼向后仰过去。 老太婆身后的男人愣了神，一时反应不过来，硬生生让老太婆脑袋砸在了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大堂上，身穿黑衣的宾客们四散逃离。 毕竟，谁能不害怕停尸七天，突然死而复生的人？ 一时空荡，只剩下一男一女一男孩，以及一个晕死过去的老太婆。 许挽挽趴在棺材上打招呼，因为刚拥有人类的身体，她肢体还不太协调。 “你们好。” 软软糯糯的声音甜滋滋。 话音刚落，天上便雷声滚滚，像是要砸下来。 黑沉的天，将灵堂笼罩在阴霾中，电闪雷鸣时，映射的人脸惨白可怖。 许挽挽并不介意，虽说化形遭遇劫难，失去本体，可她还是拥有了一个人类的身体，她很开心。 戚琉璃满脸惊恐，她从未在女儿脸上看到过如此正常的笑容，也没有听女儿吐露过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她女儿是一个痴呆儿。 “琉璃，她是我们的女儿，挽挽。”许褚和按住戚琉璃的手，眼底动容，压低声音提醒，“颂德大师三年前说过，七月十五，今天就是七月十五。” 戚琉璃眼中迸发惊喜，她的女儿…… ** 许挽挽捧着下巴思考，原主明明是个痴呆儿，而她明显不是，但原主一家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嗯……难怪一家子都是炮灰！ 没关系，她可以帮这炮灰一家子打坏人！ “挽挽，快来吃饭，一会儿妈妈带你去城里买新衣服。” 许挽挽不服气，“我说了，我不是许挽挽，我是一只漂亮的碗碗，很贵很贵。” “我们挽挽一直很漂亮，是无价之宝。”戚琉璃细语轻声，笑吟吟捏许挽挽的手，“挽挽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 许挽挽脸一红，小声嘟囔，“我才不要做公主……” 公主一点都不好，她看到好多公主被送去异国和亲，或是死在宫墙内，漂亮的公主们很少长命，皮囊也不再美丽。 她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可她打心底不喜欢。 戚琉璃不知道许挽挽的想法，笑了笑，“我们挽挽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呦，死丫头片子当个宝，真不知道老二怎么去了娶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东西！” 门口传进来刻薄尖酸的辱骂，紧接着，小脚老太太健步如飞，边比划手，边唾沫横飞。 “当年就不该让老二娶你，不就是个知青，读过书又咋滴了，娶回家还不是生娃养娃，拿个丫头片子当宝贝，真是猪油蒙了心！” 眼前的小老太太就是灵堂被吓晕的老太婆，许家的长辈，张翠花。 张翠花贴脸开大，指着戚琉璃和许挽挽骂个不停。 戚琉璃捂住许挽挽的耳朵，不希望闺女听了不高兴。 “娘，您太过分了，挽挽才醒过来没多久……” “她一个赔钱货死丫头片子，醒过来干什么？也就你拿着当个宝！一个傻子而已，嫁了人也不值二百块钱！” 戚琉璃气得眼红，她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竟然被婆婆这么侮辱。 许挽挽黝黑的眸子凝望着张翠花，微弱的黑线在张翠花身后盘旋。 她缓缓扯出一抹笑意。 刻薄讨厌的人，是会遭遇厄运的。 张翠花被许挽挽盯得发毛，她忌惮许挽挽‘死而复生’，马上变了话风。 “你们家丫头原来是个傻子，你看她哪里像傻子！她分明就像个怪物！你们赶紧把她扔掉！否则别怪我不认你们！” “还有，我让你给我拿钱，你怎么还不动？要死啊你！” “娘，挽挽不是怪物，您别这样说，她……” “你闭嘴！你竟然敢顶撞我，你们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厉害啊，婆婆也看不到眼里去，你是不是还想打我啊？你打我啊——啊——” 张翠花身体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落到小院的菜地旁，吱哇乱叫。 许挽挽收回脚，黑眸幽深，“满足你。” 戚琉璃嘴唇嚅动，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许挽挽仰起头，黑眸懵懂迷茫，“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在害怕什么？” 戚琉璃摇了摇头，“你还小。” 许挽挽抿唇，她讨厌这句话，因为只有很大很大，古董碗才会很贵很贵，她希望成为很贵很贵的碗碗。 “你个小贱蹄子！我要让老二跟你离婚！” 张翠花趴在地上哀嚎，边捶地边哭嚎。 “来人呐！街坊邻居们都瞅瞅！城里知青瞧不起婆婆啊！打人啊！” 许挽挽朝张翠花走过去，戚琉璃拉不动，索性跟在了许挽挽身后。 戚琉璃身体颤抖，咬唇盯着张翠花。 如果张翠花敢动手，她不介意做大逆不道的儿媳妇—— 为了女儿。 第2章 女主纪云薇 许挽挽越走越近，张翠花吓得不敢动弹。 “你、你滚远点！” “你是哪里来的怪物，滚呐！从这个傻子身上滚下去！” 张翠花丢了魂儿似的吱哇乱叫，眼见许挽挽要走到她跟前，她一口唾沫啐过去。 “呸！” “你再过来我就泼黑狗血！” “滚呐！滚远点！” “戚琉璃！你个该死的小娼妇！还不把你闺女拉走！” 许挽挽黑眸子凝视着张翠花，站住了脚步，看着张翠花打哆嗦的小身板。 她扯唇，“你好丑。” 张翠花气急攻心，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晕死过去。 戚琉璃缓了缓神，她想不到，一向嚣张跋扈的恶婆婆，竟然被一句‘你好丑’吓晕了。 戚琉璃被捏紧的心脏仿佛慢慢涨开，有了喘息的空间。 “挽挽，妈妈先把奶奶送回家，一会儿妈妈带你去城里买衣服，好不好？” 戚琉璃朝着张翠花走过去，弯腰把张翠花扶起来，放到背上。 许挽挽眼睛刺得慌，她不喜欢，她很厌恶，这种感觉令她呼吸加重。 许挽挽眉头不自觉加重，“妈妈，你为什么要背这个丑东西？” 戚琉璃很漂亮，漂亮的人为什么要去碰丑东西？ 许挽挽很不理解。 戚琉璃默了默，她瞅着闺女懵懂干净的眼神，望了望背上昏迷的张翠花，笑着解释。 “妈妈知道挽挽不喜欢，妈妈把丑东西扔远点。” 假装昏死的张翠花：她就知道这个二儿媳妇不是个好东西！ 许挽挽舒了口气，绷着小脸拦住戚琉璃，一把扯下张翠花，拎在手里。 小小的身子，拎着一个比她大两倍的老太太，突兀又滑稽。 “丑东西要丢垃圾场，我认路。” 说完，许挽挽就转身。 快跑到大门口时，许挽挽冲戚琉璃点头，口气霸道，“你不许再碰丑东西，会变丑。” 戚琉璃：“……” 她闺女好像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等等！ 垃圾场？！ 戚琉璃发出尖锐爆鸣声，“挽挽！你给我回来！” 于是，许家村发生了有意思的一幕。 一九八七年农历七月十六日，上午。 “挽挽！快把你奶奶放下！” 村民们听到声音，纷纷好奇，向来温柔的许家二媳妇怎么突然暴躁起来？ 于是，村民们闻声敞开大门。 只见—— 还没人腿高的许挽挽手里拎着张翠花，足足比她大两倍，正撒丫子在村里跑。 戚琉璃在村里狂奔，边跑边喊，那架势，头一次让人见识到温柔人的狂野。 不少爱看热闹的村民，和猫狗都嫌弃的小孩追在戚琉璃身后，跑着要去看热闹。 逐渐从三人的追逐，变成了半个村的赛跑。 许家村最南边有个垃圾场，还有个大粪坑，臭烘烘的，味道并不好闻。 许挽挽一抬手，张翠花就滚到了垃圾场里。 张翠花一动不敢动，生怕许挽挽发现后揍她。 “丑东西，不许再靠近漂亮妈妈。” 许挽挽刚警告完，一回头，就看到了半个村的人，大多是生面孔，毕竟原主是痴呆儿，不记人。 许挽挽满眼警惕，黑黝黝的眸子满是嫌弃，好多丑东西。 “挽挽，你怎么能把你奶奶扔到垃圾场！”一个不知名的丑东西发言。 “就是啊！挽挽，你奶奶多疼你啊！你怎么就不懂事！”又一个不知名丑东西发言。 戚琉璃把许挽挽护在怀里，往日的温柔悉数收敛，化为锋利的剑刃。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挽挽做错事有我们当父母的管教，你们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谁让你们跟过来的？别人家的事横叉一脚，你们八爪鱼吗？” 戚琉璃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 “这么心疼我婆婆，你们去把她拉上来送回家吧。” “张汉哥，刚才你喊得声音最大，看来最心疼我婆婆，你快点下去啊，不然一会儿我婆婆该熏坏了！” 许挽挽朝叫张汉的男人望过去，嫌弃的撇开视线，真丑。 戚琉璃说完，村民们一时哑口无言，谁也不想下去捞张翠花。 戚琉璃骂完，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还要在村里住，她真想让张翠花一直在这垃圾场里熏着！ “妈妈把奶奶带上来，送回家，一会儿妈妈就带挽挽去城里买新衣服。” 张翠花再怎么不好，也是许家的亲娘，是戚琉璃的婆婆。 在农村，婆婆磋磨儿媳妇是常事，儿媳妇敢对婆婆动手，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戚琉璃不想惹是生非，起码在离开村子前。 她站起来时，许挽挽拉住了她。 “怎么了挽挽？” 许挽挽走向张汉，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单手拎起张汉。 众人：“！！！” 在众人齐刷刷后退两三步后，许挽挽木着小脸，手臂一晃，将张汉扔下垃圾场。 滚落到张翠花身旁。 “他丑，他背，他送。” 许挽挽说话简单，似乎不想说太多关于‘丑’的内容。 戚琉璃完全能理解，周围村民也奇迹般意会许挽挽的意思。 许挽挽‘完美’处理完张翠花，拉着戚琉璃往回走。 不出半天，整个许家村都流传开许挽挽的传说——死而复生的大力神娃，但脑子还是不好使。 “再不好好吃饭，我让许家那个小傻子把你扔垃圾场！” “再跑去泥里打滚，我让许家那个小傻子把你扔垃圾场！” “再不听话，我把你扔去许家，让小傻子打死你！” 好长一段时间，许挽挽成了村里小孩的噩梦，垃圾场成了孩子们最怕的地方。 张翠花丢了面子，歇了一段时间没去找许挽挽和戚琉璃的麻烦。 至于许挽挽，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在戚琉璃多次恳求她出门玩一会儿后，许挽挽终于有了动静。 “五块钱。” 对于别人家来说，这五块钱省着点，全家能吃一个星期。 戚琉璃对孩子向来大方，她直接给了，哪怕不知道许挽挽要钱做什么。 许挽挽把钱塞口袋里，在戚琉璃的目送下出了门。 夏天的尾巴甩动，虽过了酷暑，但也燥热难耐。 大人们三五成群凑在阴凉里嗑瓜子，小孩子们在各种地方玩耍。 许挽挽目不斜视，坚定朝着村外走。 “许家那小傻子出村干啥？她妈竟然放心？” “要我说，许家老二媳妇就是惨，男人在镇上有个厂子有啥用，还不是只把儿子接过去，留下她跟闺女？” “谁说不是呢，有钱有啥用，天天穿裙子，她男人也不看她，生了个傻闺女，现在她男人都不回家了！” “诶，我听说许家老三欠了酒钱，还不上，我估计啊，这钱张翠花得让许家老二出！” “唉，许家老二怎么摊上这么个娘……” 许挽挽顶着大太阳，步伐坚定，直到…… “应恕，你拿着呀，这是我爸爸从城里带回来的巧克力，可好吃了！”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正追在一个瘦削的男孩身后，手里举着巧克力糖。 许挽挽站定脚步。 眼前。 一个是气运女主纪云薇……臭臭的漂亮，不喜欢。 另一个……不认识，但极致漂亮，她非常喜欢。 第3章 不疼吗 在许挽挽的信念里，漂亮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 所以，她动了。 她朝着叫应恕的男孩冲过去，在纪云薇和应恕拉扯时，许挽挽把应恕摁倒在地上。 变故匆忙，纪云薇和应恕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挽挽压住应恕，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玻璃片，朝着应恕脖子比划。 应恕沉寂着双眸，对许挽挽的行为不理解，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许挽挽皱眉，停下了动作。 死气沉沉。 她不喜欢。 许挽挽刚要收起玻璃片，就被纪云薇打了手，一个不注意，被推倒在地上。 许挽挽一声不吭，瞥了一眼被玻璃片划破的手心，眼底兴奋。 好漂亮的红色。 她现在是一只漂亮的碗碗。 “应恕，你没事吧？她就是个傻子，你怎么不躲呀！”纪云薇去扶应恕，边扶边骂。 应恕避开纪云薇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许挽挽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捧着手，一动不动的许挽挽。 纪云薇又跑过去，朝着许挽挽打过去。 “你个傻子，不在家待着，跑出来祸害人做什么！应恕以后会超级厉害，你惹不起！不许再欺负应恕了！” 许挽挽不可能任由纪云薇打她，一甩手，将纪云薇推倒在地。 黝黑的眸子和应恕对视，“不漂亮。” 纪云薇咬牙，抬手就要去拉应恕，“应恕，她就是个傻子，她还会打人，咱们赶紧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叔叔和阿姨虽然不在了，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应恕避开纪云薇的手，蹲下，与许挽挽对视。 死气沉沉的眸子落到许挽挽脸上，“不疼吗？” 稚嫩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 许挽挽抿唇，眼前的男孩很漂亮，可是眼睛不漂亮，她想挖出来扔掉。 许挽挽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血越蹭越多。 她有点害怕，血流完，她会碎掉吗？ 许挽挽不搭理应恕，自顾自爬起来，继续朝着村外走。 纪云薇眼前一亮，希望许挽挽赶紧走丢，反正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在三十年后的未来，根本没有叫许挽挽的厉害人物。 纪云薇又看向应恕，眼底激动，这可是活生生的金大腿，未来应氏财团掌门人。 她穿越来这个贫穷的年代，一定要和未来大佬们打好关系。 “应恕，我带你回家吧，你放心，我会……” 纪云薇还没说完，应恕就追上了许挽挽的步伐。 纪云薇一脸懵，后世传说应恕不婚是有个白月光，那个傻子……不会就是吧？ 纪云薇怒火中烧，她能给应恕温暖，她就不信比不过一个流了血都不会喊疼的傻子！ 纪云薇咬牙追了上去。 许挽挽淡定自若走着，手上的血滴答滴答流，落在土路上，格外惊悚。 瘦削的男孩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像是一只漂亮的木偶。 纪云薇走得实在累了，恨恨瞅着两个还在继续走的人，气愤转身，决定不跟了。 她相信，只要多给应恕送温暖，让应恕走出失去父母的阴影，他就会记住她的好。 她时间有限，许家村未来大佬不少，她不可能把时间都放在应恕身上。 纪云薇想通了，心气也顺了，开开心心去攻略其他未来大佬。 另一边，许挽挽和应恕终于走到了镇上。 许挽挽到处晃悠，吓得好心路人把她拎到了卫生院。 穿白大褂的医生骂骂咧咧，痛骂许挽挽家长不负责；又恨铁不成钢，叮嘱许挽挽受了伤一定要来医院；顺道把跟在许挽挽身后不作为的应恕大骂一通。 许挽挽自己付了七毛钱医药费，出了医院。 应恕依旧像个跟屁虫，跟在许挽挽身后。 许挽挽去哪里，应恕就跟到哪里。 “你为什么跟着我？” “你说我不漂亮。”应恕眼里依旧死气沉沉，但多了一抹疑惑，“为什么？” 许挽挽突然悟了，怪不得纪云薇是气运女主，她对一个傻子都好善良！ 很明显，这个叫应恕的小男孩，是个傻子。 许挽挽如是认为。 “你想知道原因？”许挽挽跃跃欲试。 应恕心头预感不好，他不知道眼前的小傻子会做出什么，可他想知道答案。 应恕点头，他点下头的那瞬间，许挽挽拳头砸过来。 卫生所不远处，许挽挽摁住应恕，打得浑然忘我。 应恕被揍得疼了，终于抬手推搡许挽挽，掐了许挽挽一把，试图让她松手。 许挽挽眼睛一亮，“漂亮了。” 应恕动作僵硬，眼中的死气缓缓退散。 众人上去拉架时，许挽挽住了手，还把应恕拽了起来。 应恕一声不吭，继续跟在许挽挽身后，一瘸一拐跟着她走。 众人迷迷糊糊，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突然打起来，又突然和好，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叫什么名字？”应恕突然问道。 “许挽挽。” “我叫应恕。应该的应，恕罪的恕。” “恕罪？你经常犯错吗？”许挽挽问完，又自顾自回答，“可能是太漂亮惹的祸。” “你呢？” “挽留的挽。原、我小时候九死一生，爸爸妈妈想让我活着。” 许挽挽暗叹，原主还是没能活下去，反倒是便宜了她这只碗碗。 俩人停在一个垃圾站前，看门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头发半白，脸色红润，手边捏着一个小酒壶，身上沾染着醇香的酒气。 说是垃圾站，其实大家心照不宣，当年多少好物件都被砸了，扔到这里边。 “进去，多少钱？”许挽挽小手一指，望向看门大爷。 应恕跟在身后，比许挽挽高出一个头，像是忠心耿耿的骑士。 看门大爷头一次看到小孩过来捡漏，倍感新奇，随手把小酒壶放一边。 “五毛钱进去一次，想要什么拿什么，不过啊，前几年都拿差不多了，里边没啥好东西了。” 许挽挽果断拿出五毛钱，塞给看门大爷，抬脚往里走。 应恕跟上去，许挽挽停下，看向看门大爷，“他为什么不需要门票？” 看门大爷哈哈一笑：“你俩拿不了多少东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咋了，省钱不高兴？” 许挽挽果断点头，又掏出五毛钱，塞给看门大爷，“我会拿好多。” 看门大爷被逗得直乐，头一次遇到这么耿直的小丫头，“行，多拿！” 应恕眼角一抽，他想，一会儿许挽挽出来，大爷一定会追悔莫及。 第4章 到处捡破烂 垃圾站很宽敞，陈旧的家具横七竖八摆放着，成堆的书籍散落在地、桌上，角落里还有花瓶碎片。 许挽挽走进窗户破落的屋子，目光黏在角落的花瓶上。 厚重的红色花瓶，瓶颈细短，瓶肩丰满，向下逐渐收敛，有亭亭玉立之姿。 许挽挽跑过去，蹲在花瓶前，“霁红釉梅瓶？你有点脏。跟我回家叭，给我讲故事，我给你洗澡。” 应恕站在不远处，看许挽挽跟花瓶自言自语，心脏像是被握住。 小小一只，蹲在地上。 应恕想，她那么傻，比他这个无父无母的还需要保护。 许挽挽抱着霁红釉梅瓶，又如法炮制，选了一大堆陈旧泛黄的书籍。 等了好一会儿，许挽挽直起腰。 应恕以为他们要离开时，许挽挽把选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木柜里，抱起木柜……往屋外走。 许挽挽心满意足，余光瞥向应恕，想看看他会选些什么时，只见他两手空空。 两手空空？！ 许挽挽怒了。 “应恕，你为什么不拿？我花钱了。” 许挽挽痛斥应恕的败家行为，但想到应恕是个傻子，她怒火消了一半。 “算了，不拿就不拿，走吧。” 许挽挽看着应恕漂亮的脸，彻底没了脾气。 许挽挽抱着木柜子，应恕跟在身后，出门时，果真被看门大爷喊住。 “你这小丫头力气够大！厉害！这柜子得三十斤吧？”看门大爷一手拿着小酒壶，一手竖起大拇指，语气骄傲。 许挽挽来了劲，把木柜子放地上，打开木柜子，展示给大爷看。 柜子里满满当当，书籍填满了大半个柜子。 书籍上方是三个花瓶，还有七八个小鼻烟壶。 估计上百斤。 看门大爷眼睛在许挽挽和木柜子上来回打转，咽了咽口水。 颤颤着手，“丫、丫头，你搬得动？” 许挽挽来了劲，当着看门大爷的面，再一次抱起木柜子，甚至转了个圈圈。 看门大爷张大嘴，畅快大笑。 许挽挽目光怪异，怀疑看门大爷精神不太正常。 “小丫头，你为啥选这些东西？” 看门大爷眼底掠过一道幽光，目光炯炯瞅着许挽挽。 “它们能给我讲故事。”许挽挽对于这些没什么好瞒的。 “讲故事？”看门大爷格外感兴趣，看许挽挽的目光锃亮，“那你说说，这只红色的花瓶能讲什么故事，我老头子好奇。” 许挽挽微眯眸子，“你真的想听？五块钱！” 应恕：…… 看门大爷乐呵呵，从兜里数出五块钱，只不过并没有给许挽挽，“你得先讲故事，你讲完故事，我就给你，怎么样？” “好。”许挽挽警惕点点头，开始讲起故事。 “它叫霁红釉梅瓶，被制造出来当天，是皇帝登基的日子。” “它一直被放在宫里的高架上，直到皇帝的第十七儿子谋反，宫中大乱，它被宫女偷出宫门。” “宫女将它典当，一个姓杜的富商将它买回家收藏，但是……” 许挽挽面色嫌弃。 “那个富商有怪癖，每天都亲它。不过，富商很倒霉，虽然有十三个老婆，但生的十七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后来，富商的朋友买下它，一直传给后人。” “再后来，后人被抄家，它就出现在这里了。” 看门大爷听到第一句时，脸色就凝重起来。 他们玄门一脉式微，就缺这种有天赋有根骨的天才！ 许挽挽不知道看门大爷在想什么，但看他如临大敌，担心他不给她钱，索性伸出手，“五块钱。” 看门大爷不吝啬，按照先前的约定，把五块钱放到许挽挽手里。 “丫头，你真能听到？还是说家里长辈有做收藏的，你听过这个故事？” “对了，我姓蔺，叫蔺爷爷就好。” 许挽挽见蔺老爷子大方，也不藏着掖着。 “当然能听到。” “还有，我爸爸喜欢收藏罐头瓶，妈妈喜欢收藏金首饰，哥哥喜欢收藏铅笔头和100分试卷。” 蔺老爷子：还挺实诚。 “小丫头，你有天赋，想不想找到更多宝贝？学更多东西？” 蔺老爷子像极了大灰狼，哄骗无知的小白兔。 “我可以自己找。”许挽挽警惕性十足，“你是不是想骗我，说要收我做徒弟？” 这种套路，她做碗碗的时候，就看到过好几次。 后来，或是因为一件宝物，或是因为一个女子，徒弟和师父反目成仇，死的死，残的残。 “咳，你愿意吗？我能教你鉴宝，真的，别看我是个看大门的，其实我很厉害。” 蔺老爷子心底唾弃自己，要不是为了追回被盗文物，他也用不着伪装成看门大爷，以至于这小丫头不相信自己。 他有预感，眼前这小丫头绝对是个有天赋的！ “不。”许挽挽摇了摇头，很肯定拒绝，然后指着蔺老爷子屁股下的石墩子，“我想要要它。” 她看到了很漂亮的绿色。 她喜欢，想要。 蔺老爷子跟不上许挽挽的脑回路，“啥？你要个屁墩子干啥？这块石头有啥好的？等等，这玩意儿不会是个古董吧？” 蔺老爷子顿觉屁股发烫，但他又深深怀疑，难不成看走眼了？这石墩子是个宝贝？ 许挽挽上下打量蔺老爷子，确定蔺老爷子没有战斗力后，把蔺老爷子拽起来。 迅速把石墩子放到木柜子上。 还不等蔺老爷子说话，许挽挽抱起木柜子，拔腿就跑。 蔺老爷子眼神幽怨，这丫头怎么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土匪？ 应恕刚抬脚追过去时，被蔺老爷子揪住，“小子，那丫头住哪儿啊？” …… 许挽挽回村时，村口围坐着一群说闲话的老头老太太。 瞧见许挽挽抱着个木柜子，柜子上边一个石墩子。 等到许挽挽走远，村民们再次同情起来。 “许家这傻闺女力气大了，怎么到处捡破烂啊？” “许家哪有一个正常人？” “许家这小傻子好看是好看，可力气这么大，脑子也不好使，估计啊，嫁不出去。” “这倒是，谁家也不想娶个会打人的傻子，不过许家老二有钱，养着她不是问题。” “别忘了，许家老二有个儿子，这傻子上头还有个大哥，以后啥东西不都得是这傻子她哥的？” 许挽挽抱着柜子和石墩子进门时，刺耳声熟悉，且尖酸刻薄。 第5章 这钱，还得让老二家出 许挽挽踹开门，把东西扔院里，迈着小短腿冲进屋子。 丑东西又来祸害漂亮妈妈。 不可以！ 许挽挽进屋子时，张翠花一巴掌把戚琉璃扇桌子上。 “你个狐媚子！许褚和是我儿子，我要他点钱怎么了？你还敢不给？” “你是他媳妇咋了？我是他娘！媳妇没了能再找，娘没了能吗？” “把钱拿出来！” 张翠花张牙舞爪，老脸皱纹横生，黝黑的皮肤，像是有上千条蚯蚓在蠕动。 戚琉璃红着眼，身体颤抖。 看到许挽挽，她更是惊愕的瞪大了眸子。 赶紧慌张爬起来，不想让许挽挽看到她这幅样子。 “挽挽……” 戚琉璃一出声，张翠花就打了个哆嗦。 许挽挽随手抄起一张椅子，朝着张翠花走过去。 “丑东西，为什么欺负漂亮妈妈？” 张翠花忍住恐惧，指着许挽挽大声警告：“我是你奶奶！你妈是我儿媳妇，我就是找她要点钱！” “不给。” 许挽挽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张翠花听到‘不给’，怒气直飙。 她是来要钱给小儿子还债的，要是还不上，小儿子肯定会被断手断脚，这可不行。 “你爸爸是我儿子，我找他要钱他就得给！” 许挽挽揉了揉耳朵，黑眸漆漆，没有一丝感情，“爸爸的钱是我的，不给你。” 许挽挽想的理所当然。 “你一个丫头片子竟然敢肖想你爸的家产，你个不要脸的赔钱货！”张翠花怒气飙升，一口一个赔钱货，“你爸的家产没你的份！” 戚琉璃听得不得劲，老一辈重男轻女是老一辈的事，可他们这一辈不能。 “娘，挽挽是我和褚和的女儿，她有权……” “我呸！”张翠花唾沫横飞，“老大家还有个儿子呢，等以后老三结了婚，生了儿子，你们就分给他们，反正轮不到这死丫头片子！” 戚琉璃捏拳，大哥和三弟家的孩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他们挣了钱全都送给大哥家和三弟家？ “丑东西，我爸爸真的是你亲生的吗？”许挽挽嘲讽。 张翠花眼底慌乱一阵，立马大声反驳，“你爸爸不是我生的是谁生的！你个赔钱货再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许挽挽一甩手，椅子砸在张翠花身上，疼的她尖叫不停。 这抹慌乱被戚琉璃抓了个正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底铺陈开来。 许挽挽上前，踩住张翠花的嘴，“丑东西，我先踩烂你的嘴。” 许挽挽小脚一蹬。 下一秒，直接脱离了地面。 戚琉璃拎起许挽挽，红着眼眶，抽抽搭搭，“挽挽，妈妈不能让你犯错。” 许挽挽不喜欢戚琉璃这么懦弱，挣扎着要下来时，戚琉璃又开口。 “让妈妈来。” 许挽挽垂下头，看着戚琉璃一脚一脚踹在张翠花身上。 一边哭一边踹。 疼得张翠花吱哇乱叫。 对戚琉璃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许挽挽有些高兴，往戚琉璃香香软软的怀里蹭了蹭，“妈妈，吃肉末茄子。” 戚琉璃见许挽挽开心，也笑了，把她放到地上，让许挽挽去菜园子摘两个茄子。 许挽挽出去后，戚琉璃把张翠花扶了起来。 张翠花一脸怨毒，“别碰我！猫哭耗子假慈悲！等老二回来，我让他休了你！” 戚琉璃掐住张翠花的胳膊，幽幽盯着她，声音低得可怕，“娘，褚和真是你儿子吗？” 张翠花浑身泛冷，“你放什么屁！老二不是我生的还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看你被那个怪物迷惑了！真是疯了！” 张翠花挣脱开戚琉璃的手，脚步飞快往门外冲，背影慌张。 戚琉璃摸了摸被张翠花扇红了的脸，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许挽挽摘完茄子，就看到戚琉璃黯然神伤。 她讨厌这种氛围，心底烦躁，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她把茄子放到屋外的窗台上，抱起木柜子和石墩子进了房间。 戚琉璃注意到许挽挽的身影，脸上又喜又悲，不知道在想什么。 顶着大太阳，张翠花浑身冷汗跑到许老大家。 许家早在许褚和考上大学那年分了家。 许老爷子死的早，张翠花就成了许家最大的长辈，她向来偏心老大和老三。 许褚和是老二，不受待见。 当初许褚和考上大学，张翠花不乐意拿钱供他上学，直接闹到了村长家，当着全村人的面分了家。 后来，许褚和赶上了好时候，毕了业和几个好兄弟创业办厂子。 现在厂子红火，许家也不再提当年分家的事，扒着许褚和吸血。 张翠花迈进许老大家，冲着正在洗衣裳的许老大媳妇张巧儿抱怨。 “老二家媳妇就是不行！给她要三百块钱都不给，抠死她得了！” “许挽挽那个赔钱货还敢打我，没教养的傻子！” 张巧儿是个泼辣的，但也有点心眼。 张翠花要钱是给老三还账，如今没要到钱，又跑来她家，肯定是找老大来要钱。 三百块不是小数目，村里人想挣够三百块，怎么也得大半年。 这钱要是借出去，铁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娘，老二媳妇做得确实不地道，不过您也是，您忍着她点，先让她高兴了，这钱不就能要到了嘛。” 张巧儿不给张翠花说话的机会，又大倒苦水。 “您也知道，子希跟子山都在上学，吃穿哪里不要钱？子山还是个男娃，以后娶媳妇也要钱呐，要不是我们家困难，我肯定把这三百拿给您！” 张翠花被堵住了嘴，但她不信张巧儿的托词。 俩人什么德行，早就互相清楚，可张巧儿说得对，她大孙子许子山以后得娶媳妇，老大家不能出这三百。 这钱，还得让老二家出！ 张翠花定了定心，又开始想法子要钱。 张巧儿瞅了张翠花一眼，心底幸灾乐祸：戚琉璃那个狐媚子嫁得好又怎样，还不是被婆婆磋磨？ 夜色降临，许挽挽跟戚琉璃在院子里吃晚饭。 “挽挽，你的手为什么受伤？”戚琉璃小心试探。 “不小心划伤。” 许挽挽没有多说，戚琉璃只能压下各种揣测。 “挽挽，明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包子。” “好，明天妈妈给你蒸包子。今天出去玩，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呀？” “认识了一个傻子，他叫应恕。” “……挽挽，不许这么说话，不礼貌。还有，应恕？！” 戚琉璃叹了口气，应家那小子才7岁，他爸爸就死在了矿上，他妈妈跟着一个男人私奔，卷走了家里所有钱，把应恕扔在了家里自生自灭。 “挽挽喜欢和应恕玩吗？”戚琉璃心软，“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带回来一起吃饭，他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一个人……” 戚琉璃说不下去。 门外，蔺老爷子停住敲门的手，冲应恕挑眉示意：你小子幸运啊。 “妈妈，应恕不缺饭吃，纪云薇特别善良，她会养应恕！” 许挽挽想到纪云薇这个女主，忍不住感慨。 虽然纪云薇有点臭臭的，还忘恩负义，但她无差别对人善良，应恕那么傻，她都愿意帮助，真不愧是未来大佬们的白月光。 她不一样，她只喜欢漂亮的、香香的。 第6章 不要我和挽挽 门外，应恕垂下头，不知道想了什么，转身朝着南边的方向离开。 蔺老爷子瞅了瞅许挽挽家的门，又瞅了瞅一言不发离开的应恕，两难之下，决定跟着应恕走。 蔺老爷子刚听到，应恕是个孤儿，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走丢了，那可咋办？ 至于拜师…… 蔺老爷子心底叹气，回头瞅了一眼许挽挽家的大门，等下次再找个时间，他必定把小天才收入玄门！ 夜空繁星点点，蚊子作乱。 半夜，许挽挽被蚊子咬醒，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拉开了电灯，昏暗的房间陡然明亮，灯泡功率大，又是光源，蚊子瞬间被吸引，围着电灯嗡嗡打转。 许挽挽木着脸，坐在床上，用手拍了拍窗台上的霁红釉梅瓶，“讲故事。” 霁红釉梅瓶没有动静。 许挽挽又用手指怼了怼，“讲故事。” 霁红釉梅瓶还是没有动静。 许挽挽打了个哈欠，推开窗户，把霁红釉梅瓶举起来，“讲故事。” 这一次，瓶子嗡嗡震动，总算有了回应。 许挽挽心满意足。 另一间屋子，戚琉璃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许挽挽屋里的动静，她偷摸趴着窗户瞅了一会儿，越听心里越难受。 这两年家里经济能力上去了，可人怎么也聚不齐。 许褚和在厂里跟好兄弟合伙开厂子，确实挣了不少钱，可早出晚归，根本不着家。 每次见了面，不是用钱打发，就是用金首饰打发。 戚琉璃抹了抹眼角沁出的眼泪。 大儿子许承今年八岁，聪明懂事，为了不耽误孩子，他们夫妻商量着把孩子送到了城里的寄宿学校读书。 村里只以为许褚和带着许承在镇上，把她们娘俩扔在村里，其实一家子根本聚不到一起。 戚琉璃听着许挽挽和瓶子说话，伤心她没有朋友玩伴，爸爸和哥哥也缺席她的成长。 她捂住脸，低声呜咽，泪水慢慢溢出指尖。 第二天一早，许挽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熟练穿好衣服，跑到厨房，看到锅里温着小米粥和炒鸡蛋。 许挽挽这才安心跑回屋洗漱。 戚琉璃从菜园子摘回两个青椒，看着许挽挽井井有条收拾，她又心酸又欣慰，红肿的眼睛弯了弯。 许挽挽迎着戚琉璃的目光，淡定刷牙。 “挽挽，一会儿你去把应恕喊来家里吃饭吧，这样家里热闹。” 戚琉璃决定要帮许挽挽多交几个朋友，免得许挽挽对着花瓶物件自言自语。 许挽挽应了下来，心中有些期待，她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心情会好。 应恕，显然是她目前为止，见到最漂亮最漂亮的东西。 ‘嘭嘭嘭’ 大铁门被敲得脆脆响。 单凭声音，也能感受到敲门人的急促。 戚琉璃把青椒放到院里的木桌子上，疾步去开门。 门打开，露出许家大嫂张巧儿的脸。 “哎呦，小戚啊，你怎么才开门呐！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吱个声，我以为你没搁家呢！” 张巧儿先声夺人，把罪责推到戚琉璃身上。 随后，张巧儿一把抓住戚琉璃的手，往门外拽。 “唉，娘她昨个儿晚上摔到沟子里去了，伤了腿，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赶紧跟我过去瞅瞅吧！” 戚琉璃力气小，比不上张巧儿这个成天下地的大嫂，一拖一拽就被拉出去十来米。 戚琉璃知道不去不好，一边冲许挽挽挥手，一边扯着嗓子叮嘱：“挽挽，一会儿去找应恕玩，妈妈中午去应家接你。” 许挽挽冲戚琉璃淡定挥手。 拉着戚琉璃的张巧儿一听，眼神瞬间亮了，也冲许挽挽扯了一嗓子：“挽挽啊，找你子希姐和子山哥玩也行，别总在家待着啊！” 张巧儿拉着戚琉璃离开后，许挽挽解决完早饭，拿上自己放钱的小荷包，出了门。 张巧儿拉着戚琉璃来了许老三许飞龙家，进屋去探望摔断腿的张翠花。 十多年前，许家就分了家，张翠花在许老大和许老三家各住一年。 至于许褚和家，张翠花嫌晦气，每年要三百块钱，不过去住。 今年正好轮到住许老三家。 许老三是个混不吝的，游手好闲，好赌成性，又爱喝酒，手里没有积蓄，眼前这三间小屋，破破烂烂，窗户破了也还没修。 “哎呦……哎呦……” 屋里传来张翠花的嚎叫，戚琉璃听着，心里暗爽，但表面什么也没表现。 “小戚，娘她心疼钱，怎么也不肯去卫生院，你赶紧进去劝劝。就说这钱不用娘出，不然哪，她那腿咋办！” 张巧儿一脸心疼，拉着戚琉璃的手出主意。 “小戚啊，大嫂也不想你家都担着，可你也知道，我家男人在城里开车，拿的是死工资，哪里有钱？至于老三，谁能指望的上？” “但凡有其他办法，大嫂也不能这么求你……” 张巧儿情真意切，甚至掉了两滴眼泪。 戚琉璃听得恶心，她可没忘记，前几天，她闺女躺在棺材里，这位大嫂抱怨尸体臭，说丧事菜色不好，还劝她别心疼，死了个傻子闺女而已，她还有大儿子许承。 戚琉璃想拍死眼前的张巧儿，不想继续和她虚与委蛇。 “大嫂，我家最近也没什么钱。” 戚琉璃垂着眉，手心搅动，张嘴开始胡说八道。 “村里都知道，许褚和带着儿子在镇上住，不要我和挽挽，每次跟他要钱，他也一直推脱……” “上次挽挽醒过来，他当天晚上就回了镇上。” “家里没什么积蓄了，今年秋季招生没赶上，明年春季招生我们挽挽肯定得参加，学费也得花钱……” 张巧儿听到戚琉璃被抛弃，心里的得意快冲破了脸皮，马上就能笑出来。 可一听到戚琉璃不想出钱，张巧儿窝的火气也冒了出来。 “小戚，娘的腿还等着钱治疗呢，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再说了，你们家挽挽就是个傻子，上啥学呀，一学期二十块钱，这不是浪费钱吗？” 张巧儿不信戚琉璃没钱。 她可是看到过，戚琉璃的金链子不重样，起码十几条！ 没钱？ 鬼才信！ 戚琉璃指甲掐进掌心，什么叫她家挽挽上学是浪费？ 戚琉璃冷下脸，“大嫂，我得回去照顾挽挽，娘这里你先照顾，回头我再过来。” 张巧儿见戚琉璃要走，瞬间慌了神。 万一那边的活儿没干完，被戚琉璃撞上了，那可是要出大事！ 第7章 你一定要躲着点许挽挽 “小戚，娘还在床上躺着呢，就算要走，你也得看一眼娘啊，咱们做儿媳妇儿得孝顺。” 张巧儿拽着戚琉璃进屋，‘孝顺’的大帽子扣到戚琉璃脑袋上。 戚琉璃心中冷笑，进了屋，打算趁着张翠花断腿，好好气气她！ 另一边。 许挽挽通过村里那棵一百多年的小树精，问到了应恕家的位置。 应恕家是三间大瓦房，在村里，规格算得上不错，可见应家当年过得很好。 许挽挽站在门外，正好看到应恕在摆放空玻璃瓶，玻璃瓶堆旁边是几个大轮胎。 “应恕。” 听到声音，应恕直起腰，看向门外的许挽挽，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眼神慌乱。 “你在藏什么？” 许挽挽注意到应恕的动作，直接奔了进来。 应恕赶紧解释，“没有。” 许挽挽向来是个眼见为实的行动派，应恕说的话根本进不到她的耳朵。 她奔到应恕跟前，先欣赏了一把应恕漂亮的脸蛋，在应恕脸色渐渐变红时，她抬手一抓。 把应恕的双手扭到跟前。 应恕：…… 许挽挽瞅着黑黢黢的两只脏爪子，瞬间撒开了手。 应恕的手被甩开，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眸底氤氲出阴影。 “应恕。” 许挽挽抬头，皱眉。 她不喜欢应恕的表情，虽然漂亮，但不是最漂亮。 “应恕，你笑一笑。” 应恕：…… 见应恕不配合，许挽挽有些恼。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直接掐住应恕的脖子。 “应恕，笑。” 应恕掀眸，撞进许挽挽漆黑如夜，纯净如空的眸子。 他突然意识到，许挽挽只是单纯嫌弃他手脏，并不是嫌弃他的人。 思及此，应恕的脸缓缓恢复了血色。 在许挽挽越发用力掐脖子的动作下，应恕配合着勾出一抹笑。 许挽挽满意了。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真漂亮。” 许挽挽手还没从应恕脖子上放下来，身后就传来了纪云薇破了音的尖叫。 “应恕！这个傻子力气很大！你快把她推开啊！” “许挽挽！我说过，你不许再欺负应恕！” 纪云薇像一头发了怒的小狮子，朝着许挽挽推过来。 许挽挽瞅着自己放在应恕脖子上的手。 疑惑。 她没想掐死应恕啊。 她只是在威胁应恕。 不过，这个臭臭的小女主好善良，总爱帮助别人。 纪云薇马上就要推开许挽挽时，应恕直接抱起许挽挽，和她调转了站位。 纪云薇来不及停下，一把将应恕推在了啤酒瓶堆里。 恰好，应恕脑袋磕在了啤酒瓶碎片上，血瞬间流了出来。 许挽挽瞪大眼睛：好漂亮！ 纪云薇慌了神，她穿越前就是个普通人，根本见不到应恕，但关于应恕的传言她听过不少，睚眦必报，手段狠辣。 纪云薇想抱大腿，但不希望弄巧成拙。 “应恕，你没事吧？都怪许挽挽！她就是个傻子，她爸爸抛下她妈妈跟她，她心里扭曲，逮着人就伤害，你下次一定要离她远点。” 纪云薇一边说，一边去扶应恕，小腿颤抖，“我带你医院吧，你别担心，医药费不是问题。” 应恕头疼得厉害，血液黏黏糊糊，汩汩流出，很难受。 他看向一旁的许挽挽，想知道上次她手心流血，为什么一声不吭。 许挽挽正呆愣愣站着，眼神专注盯着他，眼中满是欣赏。 “许挽挽，你傻站着干什么！傻子打人就有理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伤害应恕？他跟你不一样，他以后有光明的未来，你不要拖累他。” 纪云薇见应恕和许挽挽对视，又想起传说的‘应恕的白月光’，心乱无比。 她是得天独厚的穿越女，她不可能比不过一个会伤人的傻子。 “许挽挽，你听明白没有？应恕不会跟一个傻子玩！” 应恕脸色苍白，想站起来，但腿软到怎么也动不了，甚至吐出字都非常困难，“挽挽，我不……” 许挽挽呼吸一滞，漂亮的应恕快碎掉了！ 要去卫生院包扎！ 纪云薇还想教训许挽挽两句，让她远离应恕时，许挽挽单手拎起应恕，跑出了门。 纪云薇咬牙，“该死的傻子！” 纪云薇气急时，突然想到未来的应恕不婚，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许挽挽都不会是她的威胁。 纪云薇高兴了，出门往应家不远处的破房子走去，那里住着另一个未来大佬，以后的房产大鳄，跟应恕身世差不多，也是个孤儿。 纪云薇刚走几步，就看到了她想见的人——封沥。 “封沥！我给你带了馒头，我妈妈昨晚蒸好的！可好吃了！你快吃！” 纪云薇把馒头塞给封沥，心底感叹，许家村不仅未来大佬多，大佬们长得还特别好看。 封沥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身体瘦削，神情阴郁，接过纪云薇的馒头后，冲她扯出一抹浅笑，“谢谢。” 纪云薇心底得意，这一声‘谢谢’可不得了，她可是未来房产大鳄的救命恩人！ “不客气啦，封沥，你一定要有信心，你未来会很厉害的！我相信你！” 封沥看向许挽挽离开的方向，“薇薇，刚才是许挽挽和应恕吗？” 纪云薇想起刚才的事情就生气，添油加醋一番描述，“许挽挽就是个傻子，她总欺负应恕，刚才还把应恕的头打破了，封沥，你一定要躲着点许挽挽。” 封沥点了点头，纪云薇安心离开后。 他眼底溢出嘲讽，啃着馒头，跑向许挽挽离开的方向。 被抹黑多次的许挽挽拎着应恕，心里慌张。 应恕是她最漂亮的东西。 她好喜欢。 不能碎掉。 要救！ 许挽挽拎着应恕，一路跑到镇上的卫生所。 见到白大褂医生，许挽挽直接把应恕塞到医生怀里。 她瞪着黑黝黝的眼睛，把装了九块三毛钱的小荷包也塞给医生。 “救。” 医生见到这阵仗，抱着应恕冲进急诊室。 “张医生！林医生！快来救这个孩子！” “快让护士拿药！” “工具！工具！” “快进手术室！” 卫生所狭窄的过道慌乱。 小荷包掉在了地上。 许挽挽被着急忙慌的医生们挤到墙边。 过了一会儿，过道恢复了安静。 许挽挽瞅着被踩了好多脚的小荷包，蹲在小荷包跟前，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小荷包。 许挽挽的视线上移，定格在男孩的脸上。 漂亮。 但，味道她不喜欢。 第8章 应恕是我的 封沥拎着手中被踩了好几脚，脏兮兮的小荷包，与蹲在地上的许挽挽对视。 许挽挽不喜欢封沥的眼神。 就好像她被放在展台，只是一个死物。 许挽挽站起来，黝黑的眸子满是警惕。 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把钱拿出来，还我。”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小钱包送你。” 许挽挽不想碰脏兮兮的小荷包，说完后，她觉得这个办法两全其美。 封沥把小荷包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玩味的目光落到手术室门上，“你把应恕打进了卫生所？” 许挽挽侧眸，迷茫又不解，“没有。” “可是纪云薇说，是你许挽挽，把应恕打伤了。” 封沥靠在卫生所的军绿色墙壁上，手里捏着小荷包，摇晃。 许挽挽盯着小荷包，缓慢解释，“我掐应恕，纪云薇要救应恕，纪云薇想推开我，应恕抱我转身，纪云薇就推倒了应恕。” 许挽挽补充一句，“纪云薇，很善良。” 封沥：…… “怪不得是小傻子。”封沥嘴角小声嘀咕。 但许挽挽耳朵灵敏，封沥的话她能听到。 许挽挽幽深的眸光定格在封沥身上，盯得封沥后背发凉。 “你，以后很厉害。” 她看到了他背后的金光和紫光，有点好看。 封沥嗤笑，眼底嘲讽，“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 许挽挽温吞点头，“哦。你先把钱拿出来。” 她要给应恕交医药费。 应恕是她的，最漂亮的东西。 花钱修修补补，应该的。 封沥在许挽挽的注视下，把小荷包里的钱抽出来，目光落到许挽挽举在半空中的手。 道：“既然不是你打伤了应恕，为什么要来卫生所？” “修补。”许挽挽停顿一秒，改口，“疗伤。” 封沥沉默，他能不知道来卫生所是治病疗伤？ 许挽挽见封沥还要磨叽，直接伸手，把钱夺了回来。 钱回到手里，许挽挽立马转过身，不想再和封沥说话。 她往手术室门口走了几步，靠墙蹲下。 封沥也没再靠近，依旧靠墙站在原地。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应恕被推出手术室。 许挽挽跟着医生，把应恕安顿在病房。 “小朋友，你回家去把小哥哥的家长喊来卫生所缴费，好不好？” 医生摘下口罩，对许挽挽轻声细语。 许挽挽伸出手，把一沓钱递给医生，“他是我的，医药费，给。” 医生深吸一口气：“小朋友，这不是在玩过家家，真的要小哥哥的父母来一趟卫生所。” “我是孤儿。” 病床上，应恕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语气平淡说出这四个字。 医生动作一顿，接过了许挽挽手里的钱，数出了八块钱，把剩下的一块三毛钱还给许挽挽。 “病人的小家长，医药费一共是八块钱，这是剩下的一块三毛钱，你数一数，对不对。” 医生换了称呼，许挽挽欣然接受。 病床上，应恕脸嘭的通红，目光在许挽挽紧绷的小脸上打转。 许挽挽接过钱，一五一十数了一遍，将小手背到背后，端着小大人的架子，冲医生点头。 一本正经回答：“没有出错，谢谢医生的治疗，下次我们再找你。” 医生畅快笑了两声，半蹲下，伸出右手，“合作愉快，病人的小家长。” 许挽挽也伸出右手，握住医生的指尖，摇了摇，“合作愉快。” 病床上，应恕摸了摸脸，他感觉，脸要熟透了。 病房门口，封沥吊儿郎当靠在墙上，目光阴郁望着称得上温馨的场面。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出了病房。 许挽挽爬到应恕病床边，盯着应恕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应恕，你要好好吃药。” “你最漂亮。” 应恕脸上的红潮还没褪下，许挽挽得到夸赞，令他脖子耳朵全染上了绯色。 他哼哼唧唧，应了一声，瞧着乖巧、人畜无害。 封沥脸色阴沉，朝着病床走过去，小小的身板，气势十足，看着比许多成年人还要恐怖。 “应恕，纪云薇说，许挽挽把你打伤了。” 闻言，应恕紧皱眉头，看着封沥，“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 封沥：“……” 应恕看到封沥，情绪明显下落。 “你不喜欢他？”许挽挽盯着应恕的脸，抬手把他的眉头戳平，“不要皱眉，丑。” 她要看大漂亮。 应恕乖得很，甚至冲向许挽挽笑了笑。 封沥觉得应恕疯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和气听话的应恕。 在他的印象中，应恕要么被他妈打得半死，不吭声；要么被饿到昏厥，为了一口果子跟野狗打架。 封沥新奇瞅着许挽挽，妄图打量出些什么，他突然想到—— “许挽挽，你说我未来很厉害，你看应恕呢？” 他试图挑拨两人的关系。 以证明，许挽挽和纪云薇没什么不同——她们想用微小的恩情，绑架他们一辈子。 许挽挽完全听不出封沥的弦外之音。 她瞅着应恕，小脑袋往前凑了凑。 应恕紧张撇开视线，小粉团子白白嫩嫩，粉里透红，被养得极好，比橱柜里的娃娃要精致万分。 “应恕未来会很厉害。” 封沥见许挽挽上了套，嗤笑一声。 “但没有我厉害。”许挽挽捧住应恕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应恕，你是我的大漂亮。” 应恕脸再次涨红，比天边晚霞要醉人惊艳。 许挽挽很满意。 她发现，只要离应恕足够近，他就能变得更漂亮。 封沥咬牙，“应恕，她和纪云薇没有什么不同。” 许挽挽偏过头，黑眸染尽疑惑，“昂？纪云薇比我善良。” 纪云薇可是未来大佬们的白月光，无私奉献温暖的白月光。 许挽挽没有那么多善心，她只想让自己开心。 应恕粲然一笑，迎着封沥阴郁的神情，他附和，“挽挽说得对，纪云薇太善良。” 善良到，要用一口馒头一颗糖，去绑架另一个人的一生。 许挽挽看向窗外正当午的太阳，摸了摸小肚子，“应恕，我要回家吃饭了。” “钱给你，你在镇上吃叭。” 许挽挽把剩下的一块三毛钱都放到了应恕手里，然后跳下了病床，往外走。 封沥不甘心，“许挽挽，你会让应恕还你钱吗？” 许挽挽停下脚步，“不用。” 封沥脸上再次爬起偏执，得意望向应恕：看吧，她和纪云薇没什么不同，她就是要让你欠她人情。 “应恕是我的。” 说完，许挽挽迈出了病房，同时，心底对封沥抵触起来。 第9章 她有点喜欢 许挽挽人已经迈出了病房，但话却经久不散。 最先缓过神的，是应恕。 心底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似乎要把他的心脏捏爆挤碎。 封沥冷冷走向应恕，在距离他三步左右停住。 应恕轻咳一声，毫不怯场迎上封沥阴沉的目光，咧唇，“封沥，我饿了，麻烦你帮我买一份饭。” 说着，应恕从许挽挽留给他的一块三毛钱里，数出了两毛钱，“一份米饭一份素菜，谢谢。” 见封沥不接，应恕笑吟吟往他手里塞过去，“麻烦尽快，我头晕。” 封沥冷嗤一声，“应恕，你早晚会后悔。” 许挽挽和纪云薇，本质没有区别。 而他们，注定被遗弃，根本不会拥有纯粹的善意。 说完，封沥拿着手里的两毛钱转身出去。 小镇到许家村要走半个小时，许挽挽回村时，还是晌午，吃午饭的时间。 她望向村口的大槐树，有些奇怪，平时捧着饭碗唠嗑胡说八道的婆婆们不见了。 她好奇了一下，继续往家走，远远望去，一群人围在她家门口。 许挽挽慌张一瞬，抬脚往家跑。 “倒霉啊，瞧这院儿乱的，东西都碎了一地，这贼真可恶！” “幸亏人没事儿，许老二家里有钱，偷点钱算啥？” “瞧许老二媳妇儿哭的，她缺这俩钱啊？” “就是……” 许挽挽气呼呼扒拉开人群，进了院子。 院子里，戚琉璃一边流着泪，一边跟村长说明情况。 见到许挽挽，戚琉璃赶紧抱住她，哭肿了的眼睛像是杏核，她抽抽搭搭，“挽挽……挽挽……幸好……幸好你在……妈妈以为……以为……” 许挽挽眨了眨眼，抬手一抹，湿漉漉的。 她哭了。 许挽挽木着小脸，把手放到心口。 有点难受。 想砸一砸。 许挽挽等着戚琉璃松开手，戚琉璃吸了吸鼻子。 没有那么漂亮了。 但是，她有点喜欢。 许挽挽抬手摸了摸戚琉璃的眼睛，凶巴巴威胁：“继续哭。” 这种感觉，好奇怪。 戚琉璃噗嗤笑了，哪有闺女这么劝人的，但是，真的好可爱！ 戚琉璃抹了抹眼泪，语气依旧温柔，但身上多了些什么，“挽挽，你回房间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一会儿妈妈带你去报警。” 许挽挽点头，迈着小腿进了屋子。 屋里一片狼藉，泛黄的古籍被乱糟糟扔在地上，花瓶们碎了一地。 许挽挽怔愣在原地。 她的小漂亮们，受伤了。 许挽挽撇着嘴，闷不吭声把地上的碎片收拢在木柜子里。 手指被划破好几道口子。 手心上的旧伤刚愈合，再一次被划破，甚至添了几道新伤。 血在擦在花瓶碎片上，衣服上，柜子上。 触目惊心。 许挽挽抱着柜子，往门外跑。 那个蔺老头，一定有办法。 许挽挽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蔺老头，修补受伤的小漂亮们。 许挽挽出现的一瞬间，喧闹的围观村民寂静，纷纷给许挽挽让路。 戚琉璃正跟村长描述，瞅着许挽挽跑开，她顾不上其他，抬腿跟了上去。 “这傻子又抱着柜子去哪儿啊？” “谁能知道？不过傻子好像流血了，也不知道喊疼，这脑子啊……” “唉，幸亏傻子不是我家的，不然啊，就算养大了，屁用没有。” “有用啊，会浪费粮食，哈哈哈……” 村长见状，呵斥众人安静，“行了，乡里乡亲的，少说两句，都出去！往人家门口胡咧咧，不嫌臊得慌！” 村长在村里话语权重，又深受爱戴，村民们再想八卦，也停了嘴。 村长叹了口气，帮忙给许家锁了门，又强调了一遍不准靠近许家，等公安来了，得侦查现场破案。 提到公安，村民们也正视起来。 凑在村民外围的许家大嫂张巧儿脸色剧变，赶紧追上村长的步伐，“村长啊，咱们村最近不是在评选最美村镇吗？这事儿要传出去，咱们村名声不就坏了？” 走在旁边的村民也纷纷附和，“是啊村长，许老二家里不缺钱，他们丢点钱就丢点钱呗，咱们村名声坏了咋办？” “就是啊，不是有个厂子想开在咱们村吗？要是耽误咋办？” “村长，不能因为一个许老二家，就耽误咱们整个村子呐！” 村长脸色凝重，面对村民们七嘴八舌，他转过身呵斥，“把嘴都闭紧了！这事儿我去镇上找褚和商量。” “村长，你可得劝劝许老二，让他别让媳妇儿闺女胡闹，咱们村的未来比啥都重要！” 村长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回家吃饭去。” 村长背着手往家走，村民们见状，三五成群散开，继续讨论刚才的事。 张巧儿边走边忐忑，拐弯进了许老三家。 从村里到镇上，许挽挽抱着个沾了血的木柜子跑，小小身板与大木柜形成强烈反差，引得路人频频围观。 胜在正是晌午，吃饭的时间，街上人不多。 “挽挽！跑慢点！” “挽挽！” 戚琉璃喊不住许挽挽，只能一边大喘气，一边使劲儿跑，生怕被许挽挽甩掉。 路边，封沥拿着一个铁饭盒，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站在原地，盯着母女俩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他才转身拐进卫生所。 镇上的卫生所条件一般，封沥拿着铁饭盒迈进病房。 病床上，应恕正在使劲儿搓衣服，试图把衣服上的血迹硬生生搓掉。 封沥冷嗤一声，把铁饭盒扔到应恕怀里，“头不晕了？” 应恕没搭话，而是直接拆开了铁饭盒，看到粘稠的米粥，两个煎蛋。 他扬眉，“封沥，两毛钱买不到吧？而且，这鸡蛋煎的真丑。” 封沥脸黑，避开应恕的视线，望向窗外，“本来想给你放咸菜，老板说只剩下鸡蛋了，算你好运。” 应恕也不矫情，又抽出了两毛钱，“给。” 封沥接过钱，犹豫几秒后，还是说道：“刚才我看到许挽挽那个傻子正……” “她不傻。”应恕咽下米粥，认真反驳，“封沥，她不傻。” 封沥怀疑许挽挽给应恕喂了迷魂药，简直比纪云薇的大馒头和糖还管用。 “你看到她怎么了？她没回家吃饭？”应恕问道。 “她抱着一个木柜子在大街上跑，手上沾满了血，她妈跟在后边追。” 封沥简单描绘了一下，余光看到应恕把饭盒往旁边桌上一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应恕，你找死？”封沥按住应恕。 应恕眼神偏执，迸发的阴沉郁色比封沥还要浓重，再也没有先前的和善。 他单手攥住封沥的领口，满身戾气，“她去哪儿了？” 第10章 小恕哥哥和小沥哥哥 “南边。” 封沥话音落下，应恕便松开了手，冲出了病房。 封沥扯了扯被扯皱的衣领，望向窗外，正好看到应恕脚步虚浮的身影。 …… “挽挽！” 戚琉璃气喘吁吁，终于追上了许挽挽的步伐。 一把将许挽挽扯到怀里，声音哽咽。 “挽挽……” 许挽挽看了一眼戚琉璃，冲看门的蔺老爷子望过去，指着柜子里的花瓶碎片： “它们疼，修补。” 缓了一下。 继而。 许挽挽扯下脖子上的小金锁，血刺呼啦往蔺老爷子跟前捧。 “医药费。” 戚琉璃轻哄，“挽挽，妈妈带你去卫生所包扎，等回来，爷爷就帮你把花瓶修补好？好不好？” 戚琉璃不确定对方能不能修补花瓶，但当务之急是稳住许挽挽，带她去卫生所包扎。 许挽挽固执地望向蔺老爷子。 等着他的回答。 蔺老爷子瞅着许挽挽手上的血，眼神不忍，又敬佩，心道是个好苗子。 “你先去包扎手，等你回来，虽不能全修补完，但修补一个不成问题。” 闻言，许挽挽抬手往前。 把沾满血的小金锁往蔺老爷子手里塞。 蔺老爷子眼底为难，望向戚琉璃，戚琉璃赶紧冲他点头，示意他先收下。 蔺老爷子握住小金锁，黏腻的手感令他心生几许怜惜，拿出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小丫头，现在可以放心去包扎了吧？” 许挽挽点了点头。 转身便轻车熟路往卫生所方向走。 戚琉璃松了一口气，冲蔺老爷子弯腰鞠了一躬，低声道谢后，赶紧追上了许挽挽。 许挽挽步子铿锵，一滴眼泪也不掉，戚琉璃跟在后面，心一抽一抽的疼。 走了五分钟左右，许挽挽看到了跌跌撞撞、脸色惨白的应恕。 她的大漂亮，好像要碎掉了。 许挽挽不高兴。 小步子迈的更快，气势汹汹冲向应恕。 一把擒住应恕的胳膊。 “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会碎掉！ 她的，最漂亮的东西。 不可以碎掉！ 许挽挽眼底怒气横生，小脸不善。 应恕顾不上解释，拉着许挽挽胳膊往卫生所走。 原本狂躁暴戾的气息顿时消散，如同风浪停止的海面。 平和，包容。 但隐藏着无数未知又凶险的汹涌。 卫生所。 刚收拾完东西，手上拎着一堆药和铁饭盒的封沥看到二人，默默跟在了二人身后。 戚琉璃一路默不作声，看到封沥和应恕，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许家村命最苦的俩孤儿，在最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就已经能独当一面。 戚琉璃跟在三人身后，突然瞥见封沥手里的饭盒，想到许挽挽还没吃午饭，她又转身进了卫生所对面的小餐馆。 这一次，医生把许挽挽和应恕安排到一个病房。 医生处理完许挽挽的伤口，又去检查应恕头上的伤，没有大碍后，夸了许挽挽两句。 “小姑娘，真勇敢，划了七道口子都不喊疼，一会儿让护士姐姐给你拿糖吃！” 许挽挽点头，应付一下医生的关心。 戚琉璃拎着四个铁饭盒，进了病房。 医生瞅见戚琉璃哭得眼睛红肿，咽下了教育家长的话，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默默退出了病房。 “挽挽，妈妈买了西红柿炒鸡蛋和糖醋鱼排，咱们先吃饭。” 戚琉璃打开饭盒，放到许挽挽面前，“等一下妈妈喂你。” 说完，戚琉璃又把两个铁饭盒递给应恕和封沥。 “你们是挽挽的朋友吧？刚才谢谢你们把挽挽带来卫生所，还没吃中午饭吧？凑合吃点，等挽挽手好了，来阿姨家，阿姨给你们做大餐。” 应恕大大方方接过铁饭盒，极有礼貌冲戚琉璃道谢，“谢谢阿姨。” 封沥有些别扭，迎着戚琉璃和善温柔的目光，他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铁饭盒。 二人把铁饭盒打开。 应恕的是芹菜炒肉和清蒸虾盖饭。 封沥的是红烧肉和土豆鸡块盖饭。 二人愣住，这时候比前两年日子好过许多，但肉还是紧俏，平时一个月能吃一顿就很不错，尤其是二人家庭各有难处，吃肉显然是奢望。 他们和许挽挽认识不久，戚琉璃明显是把他们当成了许挽挽的好朋友，饭菜与许挽挽没有任何差距。 “来，妈妈把鱼刺都挑干净了，吃吧。” 戚琉璃夹着鱼肉，动作轻柔，语气温柔，哄着许挽挽吃饭。 许挽挽盯着戚琉璃红肿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眉头紧皱。 伺候着许挽挽吃了半碗饭，许挽挽就摇头了。 她没有多少胃口。 戚琉璃愧疚，“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许挽挽拍了拍戚琉璃，黑眸滴溜，盯着应恕和封沥：“你们不饿？” 戚琉璃闻声抬头，见应恕和封沥饭盒里的饭没动静。 赶紧催促，“快吃饭，一会儿就凉了，吃凉饭对肠胃不好。” 应恕执起筷子，一口菜一口饭，一板一眼吃起来。 动作有些僵硬，但应恕脸很漂亮，吃起东西来赏心悦目。 封沥见应恕动了，也跟着吃了起来。 “小恕，这几天你住卫生所吗？”戚琉璃‘慈祥’看着应恕。 应恕是她闺女交的第一个朋友，在她这里，是堪比亲儿子的存在。 “我下午回家。” 应恕根本不打算浪费钱住院，他的钱有限，挣钱困难，他的每一分钱都不会浪费。 “你回去是得自己做饭、换药吗？” 应恕眸底黯淡，“是。” 戚琉璃摸着许挽挽的头发，“小恕，你养伤这几天得多吃新鲜水果和肉类，补充好蛋白质才能更快恢复。” 应恕沉默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谢谢阿姨提醒。” 心底自嘲，他仅有的钱根本吃不起几顿好饭，至于更快恢复伤口，于他而言，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阿姨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过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应恕打起精神，望向戚琉璃：“阿姨你说。” 他吃了人家一顿肉，怎么也该还回去。 “挽挽的手受伤，我希望她在家养伤，但她一个人肯定会无聊，阿姨想请你和小沥来家里住几天，陪陪挽挽。” 戚琉璃说完，许挽挽从她怀里爬出来。 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应恕，“陪。” 她的大漂亮！ 稚嫩的嗓音霸道，又理直气壮。 戚琉璃冲应恕歉意一笑，低声纠正许挽挽，“挽挽，我们是在邀请，要有礼貌。小恕哥哥和小沥哥哥答不答应，要他们自己决定。” 小恕哥哥…… 小沥哥哥…… 俩人一个耳尖通红，一个别扭撇开了视线。 第11章 你拜我为师，绝对不会吃亏 许挽挽伸出手，推开戚琉璃的脑袋。 望向应恕：“应恕，答应。” 语气霸道。 小奶音稚嫩又嘹亮。 戚琉璃：…… 应恕掀眸，望向许挽挽，瞧着她凶气十足的鲜活表情，乖乖点头。 戚琉璃尴尬笑了笑，“挽挽年纪小，不太懂事。” 应恕淡定反驳：“挽挽很懂事。” “……” 戚琉璃见搞定了应恕，便望向封沥，“小沥，你……” “抱歉阿姨，我最近有事，不能过去。”封沥指甲掐进手心，面色如常吐出拒绝的话，“阿姨，我先回去，谢谢您的午饭……我会还您的。” 封沥拎着他带来的铁饭盒，在戚琉璃欲言又止的表情下，踏出了病房。 病房外，封沥抬起手。 手心被掐出血印，有点疼。 但达不到用药的程度。 他仅有的药，不需要浪费在这些小伤口上。 封沥以为，他是悄无声息离开的，没有人在意。 病房里。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许挽挽眉眼染上燥意，抬手去擦戚琉璃的眼泪。 她不喜欢戚琉璃这种哭。 她喜欢在小院里，戚琉璃抱着她哭。 应恕闻声望去，眸光闪烁。 戚琉璃看着许挽挽清澈乌亮的眸子，干净到不染杂质尘埃，勉强笑了笑，“挽挽，妈妈只是心疼小沥哥哥。” “心疼？”许挽挽抿唇，“那你把他偷回家，他没有爸爸妈妈，好偷。” 戚琉璃噗嗤笑了，抚着许挽挽的头发，轻声解释，“挽挽，偷孩子是违法的，不能这样。” 许挽挽望向应恕，眼神慌了慌，但立马一脸镇定，“哦。” 只要应恕不说，没有人知道应恕是她偷来的。 应恕看着许挽挽如临大敌，但强装镇定，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脑海中回荡着—— “应恕是我的。” 心软乎乎的，像是阳光下的棉花团。 在病房歇了一会儿，戚琉璃带着许挽挽和应恕去拿了几天的药，又带着俩孩子往镇上的家走。 镇上的院子不大，没有村里的五间大瓦房大，也没有足够的地种菜，但胜在院里是青砖，足够平整干净。 许褚和忙着厂子的事情，除了睡觉，几乎不在家待着，饭也不在家吃，院里几乎没有生气。 戚琉璃把药放屋里，一回头，许挽挽爬到了院内枣树上。 应恕站在树下，仰着头，紧皱眉头，手臂微微张开，像是随时准备接住许挽挽。 戚琉璃头发炸起来，火急火燎跑到枣树下边，“许挽挽！你给我下来！找抽是不是！手刚受伤就胡闹，没揍过你是不是！” 许挽挽扒拉着枣树上的果子，黑眸疑惑，翻了翻以前的记忆，诚实摇头： “没有。” 记忆里，戚琉璃真的没有揍过孩子。 她只会哭。 戚琉璃磨牙，气也消了大半，又恢复了温柔妈妈的模样，“挽挽，你还受着伤，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许挽挽耿直回答：“去卫生所包扎。” 戚琉璃：…… 应恕听到戚琉璃牙齿咯吱咯吱响，心底好笑。 他抬起头，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为他本就漂亮惊艳的脸，镀上一层金光。 “挽挽，树上的枣子有我漂亮吗？” 戚琉璃：？ 只见，许挽挽果断摇头。 “那你下来，我陪你玩。” 戚琉璃望向许挽挽，见她小脑袋猛点。 然后，呲溜，从树上滑了下来。 戚琉璃愣愣瞅着许挽挽捧住应恕的脸，小脑袋凑上去。 戚琉璃瞳孔放大，满是震惊。 在她即将冲出去时，许挽挽后退，放下了捧着应恕脸的手。 “应恕，你最漂亮！” 应恕红着耳朵，一脸羞涩。 戚琉璃：她闺女会撩妹！不对，撩男！ 许挽挽欣赏了一会儿应恕，突然想起被打碎的花瓶，小脸立马紧绷。 瞬间不高兴。 应恕和戚琉璃心被吊起来，立马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许挽挽转头朝外跑，被应恕拽住了后衣领。 “昂？” 许挽挽疑惑。 “挽挽，外边太热，中午又没什么人，你去哪儿呀？”戚琉璃赶紧搂住许挽挽，不想让她出去乱跑。 手上的伤还没养好，可不能又添新伤。 “我的小漂亮们，在蔺老头那里。” 许挽挽解释清楚了。 戚琉璃深吸一口气，“挽挽，妈妈陪你一起去，还有，要叫蔺爷爷，要有礼貌。” 许挽挽迟疑一下，“蔺…爷爷？” 蔺老头才几十岁吧？ 她可是几百岁！ “对呀。”戚琉璃没忍住，捏了捏许挽挽白嫩的小脸，笑弯了眸子，“挽挽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叫错，对不对？” 许挽挽黑眸滴溜，戚琉璃好像以为她什么也不会。 迎着戚琉璃温柔似水的眸子，许挽挽勉为其难点头。 “嗯。” 喊叫喊吧，反正她现在看上去才四岁。 许挽挽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一个转身，甩开戚琉璃就往外冲。 戚琉璃：…… 见状，应恕跟了上去。 许挽挽在前边跑，小步子又稳又快。 应恕和戚琉璃在后边紧追不舍。 推着自行车的一对小情侣笑笑闹闹，女生指着许挽挽，对男生笑言：“以后我们的女儿也会那么漂亮吗？” 男生憨憨一笑，“肯定漂亮，随你。也会健康，你瞧那小丫头跑得多快！” 俩人羞涩对视。 戚琉璃一脸懵逼，没好意思打扰小情侣的浪漫幻想： 谁家有个这么壮实的女儿，以后肯定不缺锻炼！这两天跑的步，比上学跑操还累！ 许挽挽跑到垃圾站时，蔺老爷子正坐在地上，面前一堆工具，还有一只小酒壶，他正对着花瓶修修补补。 见到许挽挽，蔺老爷子笑颜展开。 “小丫头，手好点没？还疼不？” 许挽挽摇摇头，“什么时候修好？” “别急，今个儿修一个磕碰少的，其他的得过个几天才能修补完。”蔺老爷子怕许挽挽伤心，赶紧保证，“你放心，铁定给你修补好。” “你什么都会修吗？”许挽挽歪头。 澄澈的黑眸如一汪清泉，蔺老爷子撞进去，不禁心软几分。 声音越发轻柔，“会修，这些瓷器、画卷啥的，我都会修。” “小丫头，你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学，我还能教你其他的，只不过不太方便说。” 蔺老爷子余光扫了一眼追过来的戚琉璃和应恕，想抓紧时间忽悠许挽挽拜师。 毕竟，在玄门，好苗子都是靠抢的。 万一，以后这小丫头被他师兄弟瞅见，不得抢的头破血流？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纷争，他一定要先抢到这个宝贝小天才！ “你拜我为师，绝对不会吃亏，我保证！” 第12章 帮助过的大佬都爱上她 许挽挽盯着蔺老爷子。 瞧着他身后的金光和黑气，眨了眨眼。 “可是，你中毒，快死掉了。” 蔺老爷子一惊，瞬间压低声音，扼住许挽挽的胳膊，眸子锐利如鹰，“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他师兄知道。 这小丫头从哪里去知道？ “昂？”许挽挽迷糊，“你后背有。” 她太弱了，恢复的能力才千分之一。 能看到，但什么也做不了。 “挽挽！”戚琉璃担惊受怕，想把许挽挽从蔺老爷子手里解脱出来，“挽挽怎么了，快回来，妈妈带你回去睡午觉。” 蔺老爷子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讪笑两声，放开了钳住许挽挽胳膊的手，“挽挽，你很有灵气。” 许挽挽点头，对蔺老爷子的话很赞同。 蔺老爷子爽朗大笑，站起身，看向戚琉璃，“这孩子未来必成大器。” 戚琉璃不明白蔺老爷子的意思，附和笑了两声，想把许挽挽拽回来。 蔺老爷子语气真诚，“我想替师父收挽挽做小师妹，希望你们能答应。” 戚琉璃脑袋嗡了一声，瞅着蔺老爷子半白的头发，冒昧问道：“您师父……高寿？” 戚琉璃对蔺老爷子的话持怀疑态度。 她家闺女除了能跑能闹，还有啥天赋能被看中？ 而且，老爷子的师父……年龄很大了吧？能教点啥东西？ “我师父已经仙逝。”蔺老爷子尴尬扯了扯唇，“但我能做主，而且我们这一派讲究辈分，挽挽的天赋，确实更适合做家师的徒弟。” 戚琉璃瞬间警惕，“你们是做什么的？” “修补文物字画，辅助追查犯人，受人邀请解疑答惑之类的。” 蔺老爷子生怕戚琉璃认为他不是好人，连忙自报家门，“我是家在临京，我大儿子叫蔺位温，是临京博物馆馆长，我二儿子叫蔺位东，是个军人，你放心，我绝对是好人。” 听到军人二字，戚琉璃放了心。 “这事主要看挽挽意见，我们尊重孩子的想法。”戚琉璃松了口。 蔺老爷子目光炯炯，期待望向许挽挽。 眼里写着：快答应吧！快答应吧！ 许挽挽黑眸幽幽，吐出七个字：“符箓丹药风水宝？” 蔺老爷子乐得拍手，“对对对！” 一点就通的小天才！ 他师父死得早啊，不然收这么个小徒弟，铁定会高兴到上蹿下跳。 许挽挽说得太快，又前后不搭，戚琉璃没听懂，也没想到玄学上去，倒是一旁的应恕暗了暗眼神。 “来，这是见面礼，余下的见面礼，等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师兄师姐们要！” 蔺老爷子格外兴奋，从简陋的布袋子里翻出一个小令牌。 厚重的古铜色，繁杂的神秘花纹，沉甸甸的质感。 无一不在彰显它的不平凡。 许挽挽接过小令牌，把玩了两下，塞到应恕口袋，微微仰头叮嘱：“应恕，看好我的小漂亮。” 她的大漂亮，要用小漂亮装饰。 花瓶太大，小令牌刚好。 应恕直觉这令牌不简单，郑重点头，随后他迎上蔺老爷子幽怨的目光。 应恕：确定了，令牌绝对不简单。 “令牌不能丢，一定要好好保管。” 蔺老爷子没有扫兴，也没有把许挽挽和应恕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只是再强调了一遍令牌的重要性。 许挽挽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看蔺老爷子修补花瓶。 应恕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伞，站在许挽挽身边，气质淡漠，目光却格外专注。 看得戚琉璃眼热，在她心里，应恕完全是一个好哥哥。 她交代了一声，便往肉铺走，晚上，她要做顿大餐，庆贺闺女终于有了真心的朋友。 ** 封沥回许家村时，沉着脸，周身气压极低，遇到的村民都绕道走，没人愿意靠近。 封沥眼无波澜。 回到家，或者说，回到破破烂烂的小院子，破碎的窗子，漏雨水的屋顶，掉渣的墙，裂了缝的木门，组成了一个词——封沥的家。 院里没有杂草，因为封沥不喜欢。 夏天杂草长得勤快，封沥除草更勤快。 封沥把铁饭盒放到矮桌上，里面有半碗米粥，两个丑丑的煎蛋。 应恕先吃的米粥，应该是不舍得吃煎蛋，想留下来最后吃，没想到最后没吃上煎蛋，反倒是吃了一顿肉。 “呵。” 封沥把铁饭盒盖上，打算晚上吃。 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他不会浪费一点粮食。 “封沥！封沥！” 门外的声音很熟悉。 封沥走出屋子，看向门口的纪云薇。 她正拿着两个馒头，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应恕家探头。 封沥压下眼底讽刺，朝着纪云薇走过去。 “薇薇。” 纪云薇见到封沥，高兴地把一个馒头塞给封沥，“呐，我晚上要和明珠一起玩，就不过来啦，这是给你带的晚饭，一定要吃饭。” “应恕呢？他头好了吗？我给他带了馒头！” 封沥垂眸，浓密的睫毛压住眸底的沉色，“薇薇，应恕从没要过你的东西。” 原来，从一开始，应恕就比他多了一个选择。 纪云薇小脸一僵，她并不擅长掩藏情绪。 在封沥面前，她显然不够看，也无法掩藏。 “封沥，我相信应恕会要的！”纪云薇一脸肯定，“我对他是真心的，我一直把他当好朋友，就算他是冰块，也会被我捂化！” “封沥，你们只是暂时落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未来绝对会非常厉害！” 纪云薇日常打鸡血。 封沥瞅着手里的馒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谢谢薇薇。” 纪云薇听到这句‘谢谢’，高兴地神采藏不住。 有了这句谢谢，这位房产大鳄应该会永远记住她的恩情吧？ 如果能爱上她…… 又或者，她帮助过的大佬都爱上她…… 纪云薇脸一红，看向封沥的眸子带了几分羞涩，“不客气，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身为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她帮助过的大佬一定会爱上她！ 她得认真筛选一下，她未来的老公，一定是最厉害最有钱最有背景的那个！ 至于其他人…… 肯定会心甘情愿做她的备胎舔狗！ 她可是他们的恩人，他们会护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 封沥默默退后一步，纪云薇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有点恶心。 “对了，封沥，我还要给应恕送馒头，再见啦。”纪云薇摸了摸泛红的脸，转过身要走。 “应恕在许挽挽家。” 第13章 报警处理影响就大了 纪云薇冷不丁停下脚步，小脸升腾起怒气。 迎着封沥沉郁的神色，纪云薇赶紧转换表情，楚楚可怜，“可是许挽挽把应恕打伤……应恕怎么还和许挽挽在一起玩呀？” 纪云薇心底慌张，心头萦绕着前世听来的传言——应恕有一个惦念了许久的白月光。 纪云薇像是溺了水，胸口闷涨，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封沥沉默，没有回答纪云薇的话。 “封沥，你千万不要和许挽挽一起玩，她就是个傻子，她会打人，还伤害了应恕，你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纪云薇紧盯着封沥，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封沥比起应恕，未来的成就不会差。 既然她抓不住应恕，那就不能放过封沥。 她这样的天之骄子，应恕错过，是应恕的损失，以后他后悔，想靠近她纪云薇，她会给他设置好多考验，她不允许喜欢自己的人喜欢过别人。 封沥望着纪云薇固执与高傲的眸光，有一瞬间刺痛。 她的高傲，是建立在施舍给他食物的行为上。 这种感觉很窒息，也很畅快，就好像——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就是一滩烂泥。 “封沥，你是不是也想去找许挽挽？”纪云薇狠狠瞪着封沥，心中气愤，顿时口不择言，“别忘了，我才是给你饭吃的人！许挽挽就是个傻子！” 话音一落，纪云薇脸色唰地白了。 她……她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封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我什么好吃的都分享给你，但是许挽挽没有，她只会打人，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封沥抿唇，给纪云薇扔下两个字，转身进了屋子，“稍等。” 看着封沥进了屋子，纪云薇心中忐忑，不知道封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纪云薇想起前世看财经杂志，上面对封沥的介绍。 孤儿、白手起家、冷漠薄情、私生活干净到没有一个女人能近身。 纪云薇脸噌地红了，这样的男人绝对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她绝对会是他的例外！ 封沥再次出来时，手里的馒头不见了，纪云薇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接受了她的馒头，绝对是接受了她！ 她会成为未来房产大鳄唯一的例外，放在心上一辈子的白月光。 封沥迎着纪云薇潮红的小脸，迷迷瞪瞪的眼神，表情复杂。 “封沥……” “这是一块钱，这几天我总共吃了七个馒头，两个鸡蛋，一颗糖，这些钱你拿着。” “镇上的馒头一毛钱一个，鸡蛋一毛钱一个，糖也是一毛钱，正好一块钱。” 封沥条理清楚算账，将数出来的十张一毛钱递给纪云薇，“给。” 他刻意说清楚，就是想让纪云薇清楚：他不再欠她什么，他就算是一滩烂泥，也轮不到她踩在他身上找优越感。 纪云薇羞羞答答接过，“不用这么客气。” 她没想到，封沥现在就开始回报她，如果再长大些，封沥爱上她绝对不成问题。 封沥不知道纪云薇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赶紧逐客，“你走吧。” 纪云薇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钱塞在口袋里，冲封沥弯眸，“你先忙吧。” 她得赶紧走，听说封沥小时候上不起学，到处碰壁挣钱，这才有了未来的房产大鳄。 她可不能打扰封沥的成长线，不然他做不成房产大鳄怎么办？ 想到这里，纪云薇赶紧离开。 封沥重重叹出一口浊气，看着纪云薇离开的背影，他浑身骤然一松，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破。 环视小院，封沥乍然感觉空荡，比起应恕院里堆满的空瓶子，他突然望向刺眼的太阳。 或许，他也该试试，去朝着太阳生长。 此时，太阳西移。 封沥站的位置巧妙，他沐浴在阳光中，身后的影子落在墙打下的阴影里。 …… 天色愈晚，许挽挽摸了摸咕噜叫的小肚子，决定回家吃饭。 “等会儿，先把你的小金锁戴好。” 蔺老爷子见许挽挽站起身，赶紧拽住。 相处时间虽不算长，但他深知许挽挽招呼都不打，想走就走的性子，洒脱得很。 蔺老爷子掏出小金锁，小金锁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金闪闪，款式简单，大气。 许挽挽没拿小金锁，指着地上还未修补完的花瓶，“医药费。” “找不开。”蔺老爷子就着许挽挽的话说，“这样吧，等你下次来，给我带个大鸡腿，我好久没吃了。” “好。”许挽挽抓起小金锁，乌亮的眸子和蔺老爷子交汇，“谢谢。”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在她做碗碗的时候，被摆在架子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价值不对等的交换，一定是人类复杂的感情在作祟。 情意不能用金钱衡量，但可以放在人类赖以生存的食物中，比如一顿饭，一顿酒。 蔺老爷子心底像是被纵了一把大火，燎原似的，疯狂。 蔺老爷子眼眶湿润，怜爱的轻抚许挽挽的头发，一抬手带起一阵酒香，“爷爷等着你的大鸡腿！” 许挽挽板着小脸，扯下蔺老爷子的手，纠正道：“是师兄。” 她才不要叫爷爷！ 蔺老爷子哈哈大笑，“行行行！小丫头还怪要面儿。” 许挽挽和应恕离开时，正巧与接他们的戚琉璃相遇。 戚琉璃下午没陪着许挽挽，反倒是跑了大半个镇子，买了鸡鸭鱼牛羊肉，还有不少时令蔬菜，晚上做一顿大餐。 回到小镇院子时，门开着，院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许挽挽眼前一亮：有坏人！ 她脚步陡然变快，往小院冲进去。 “村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事情发生在村里，况且是我的妻子孩子独自面对，我没办法替她们做决定。” 许挽挽停下脚步，趴在屋外的门处偷听。 她转过身，冲应恕和戚琉璃嘘声，让他们不要说话。 戚琉璃和应恕冲她点头，随后也凑到了许挽挽身边。 “褚和，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报警处理影响就大了，有个厂子相中咱们村，想在村里建厂子，这天大的好事，要是被这么个贼搅和，多可惜！” 第14章 应恕，你尿床 许挽挽一把砸开门，屋内二人一惊。 许褚和见到许挽挽，眼底浮现激动和小心翼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注视着。 许挽挽进屋，眸光在许褚和和村长身上转悠了一圈，默默点头。 长得不错，身上还有点气运，那她就勉为其难接受叭！ “挽挽啊，出去玩会儿，我跟你爸爸聊点事情。”村长派头起来，冲着戚琉璃指挥，“小戚啊，去把孩子带出去玩会儿，我跟你家褚和商量点事情。” “不用商量了。” 许挽挽爬到凳子上坐下，又觉得有点矮，小腿一蹬，站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望着村长，语气霸道。 “报警这件事，没得商量，我说了算。” 村长恼怒，拍桌望向许褚和，“你们家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褚和，你开厂子是挣了点钱，瞧瞧你媳妇孩子成什么样子了！” 许褚和将许挽挽从桌上抱起，将许挽挽塞在自己怀里，沉眸望向村长，“村长是希望我妻子孩子受了委屈憋着？那我拼命挣钱是为了什么？” “褚和，你一个大男人，要宽宏大量啊！如果那厂子在咱们村开起来，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你们家虽然有点损失，但换来了一个村的挣钱路子啊！”村长慷慨激昂，“小戚，快劝劝你家男人！别这么固执。” 许挽挽小脑袋探出，黑眸滴溜溜盯着村长，“就报警！气死你！” 许褚和眸底含笑，将许挽挽小脑袋摁回怀里，冷冰冰看向村长，“明天我回趟村里，如果能私了，我自然不会耽误村里的财路，如果不能，那村长也怪不到我们，毕竟，有错的是贼，对吗？” 许挽挽小脑袋挤出来，“对！” 许褚和轻笑一声，揉了揉许挽挽的头发，笑意不达眼底，“村长，该吃晚饭了。” 村长眼神一跳，眼里火热，他可是看到了，厨房里鸡鸭鱼肉啥都有，堪比吃席！ “村长，早点回去吧，回家晚了，婶子又该唠叨你了。”许褚和并未留村长吃饭。 村长讪讪一笑，灰溜溜离开。 戚琉璃把院门关上，进了厨房做饭，应恕跟着戚琉璃进厨房帮忙。 吃晚饭时，许褚和才注意到应恕，对于应恕，他见过几面，只能说知道，但不了解。 是夜。 主卧。 “挽挽睡着了？”许褚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戚琉璃嘘声，去看许挽挽恬淡的睡颜，随后安下心，转身给了许褚和一巴掌。 “你说你，挽挽都说了要和应恕一起睡，人家朋友关系好，你非要把挽挽抱过来，让应恕一个人睡，有你这样的吗？” 许褚和将戚琉璃扯进怀里，喑哑的嗓音含笑，“我是挽挽亲爹，不比那臭小子亲？媳妇儿，你这心可偏到没边儿了。” “别乱动！”戚琉璃低声警告，眸子紧张瞥向许挽挽的方向，“挽挽还在呢！” “放心，她睡着了。” 声起声落，尽是暧昧。 许挽挽翻过身，睁开黑溜溜的眸子，好奇瞅着起伏的被子。 她本想假装睡着，等他们睡了，就偷偷溜出去，去和大漂亮睡觉，结果他们不睡觉，还背着她玩游戏，说悄悄话！ 许挽挽撇了撇嘴，气得彻底睡着了。 潮汐停歇，浪花拍打在岸上，一切归于平静。 “琉璃，今年搬到镇上吧，我去过庙里，也去了一趟道馆，两位大师都说不用在许家村待着了。” 许褚和揽着戚琉璃，强劲的臂膀展现出流畅的肌肉。 戚琉璃声音多了几分黏腻和困倦，“嗯……” 俩人刚说完，许褚和后背一疼。 “嘶……” “怎么了？” 戚琉璃紧张，赶紧从许褚和怀里爬出来。 许褚和咬着牙，拉开灯，屋里一亮。 夫妻俩看到睡得四仰八叉，小脚乱蹬的许挽挽。 “看看我后背青了没。”许褚和无奈。 戚琉璃噗嗤一笑。 “你这么娇气啊……青了……” 戚琉璃讪讪摆手，“我给你找点药膏擦擦。” 许褚和手指头轻捏许挽挽的小鼻子，好气又好笑，“臭丫头。” 许褚和上完药，折腾到了半夜，夫妻俩终于睡了。 许挽挽噌地睁开眼，小身子一扭一扭，从窗户爬了出去。 她刚爬出去，原本呼吸平稳的许褚和便睁开了眼。 眼睁睁看着许挽挽像一只大耗子，爬进了应恕睡的房间。 许褚和叹气，转身在睡得安稳的戚琉璃额上落下一吻，低声道：“这几年委屈你了。” 这几年生意太忙，他根本不敢松懈。 戚琉璃带着许挽挽在许家村住，受了委屈从不跟他说，可他心里一清二楚。 夫妻俩为了彼此、家庭，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褚和有时候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没办法兼顾家庭和工作，可他不能舍弃工作，只有把厂子办得更好，生意做大，他才能托举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许褚和的吻很轻，不含一丝亵渎，落在戚琉璃的额头，缓缓向下，落在鼻尖，也止步于鼻尖。 另一边，许挽挽从窗户上爬进屋子，轻微的动静瞬间让应恕清醒。 “挽挽？” 许挽挽见应恕醒了，也不墨迹，窜到他怀里。 “挽挽？” 许挽挽为了等许褚和戚琉璃睡着，睡了两小觉，终于等到了。 她困得要命，抱住应恕，小奶音凶巴巴，“闭嘴！睡觉！” 应恕脸爆红，只是在昏暗的夜色中，没人看得到。 最欣赏的人，已经呼呼大睡。 应恕怀里软软的，还有香味，他一动不敢动，直到没了意识，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凌晨，应恕猛地惊醒，胸口沉甸甸的，有溺水的感觉。 他垂眸一瞅，嘴角抽搐两下。 胸口趴着个小团子，时不时吧咂吧咂嘴，还流口水。 应恕伸出手，犹犹豫豫，又放下，闭上了眼。 许挽挽这一觉睡得很香，梦里有一座珠宝山，都是她的！ 可醒过来，珠宝山没有了。 许挽挽咂咂嘴，脸上湿漉漉的，她才意识到……她睡觉流口水，差点给应恕洗了个澡。 许挽挽脸颊微红，悄咪咪从应恕身上爬下来，眼睛一骨碌，拍醒了应恕。 应恕双眸迷茫，半梦半醒。 嘹亮的小奶音夹杂着怒气，又朝着他打来一巴掌。 “应恕，你尿床！” 第15章 张翠花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应恕彻底清醒。 他望着眼前气呼呼的小脸，凶巴巴耀武扬威，指责他尿床的小团子，好笑又无奈。 他扯着自己的衣服，胸口湿漉漉一片，没反驳许挽挽。 许挽挽稍带些心虚，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 院外洗漱的许褚和听到动静，敲门进来。 “我刚才听说尿床？” 许褚和眼里幸灾乐祸，身为一个有女儿的老父亲，他非常希望女儿能记住身边男孩子的糗事，从而让这些臭小子没有可乘之机！ 许挽挽再一再二，小表情不止凶巴巴，还染上了着急，小手一指，“爸爸，他尿床！” 应恕听到了自己的沉默，以及许褚和畅快的两声笑。 “哈哈，这么大了还尿……” 许褚和还没说完，就看到应恕拎起衣服，胸口湿漉漉一片，像是一张世界地图。 他嘲笑的话语戛然而止，并望向凶气十足的许挽挽。 谁他妈尿床往自己胸口尿？ “挽挽啊，爸爸带你洗漱去。”许褚和果断跳过这个话题，抱起许挽挽，摸了一把许挽挽的小屁股，“不是你尿的？” 许挽挽当即炸毛，“是他尿的！” 许褚和：…… 许挽挽直勾勾盯着许褚和，嫁祸的小手指着应恕，霸道且理直气壮，“就是他！” “口水，叔叔。”应恕提醒。 许褚和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也炸毛，他闺女怎么流口水流到臭小子身上了！ 许挽挽点头，“他的口水！” 许褚和磨牙，随后一脸正经，抚了抚许挽挽的头发，冲应恕道：“我给你找一件小承的衣服，他比你大一岁，身量比你高不了多少。” “谢谢叔叔。”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往外走，压低的声音传进应恕耳中。 “挽挽啊，你流口水怎么还流到人家身上去了？还说人家尿床，幸亏那小子脾气好，不然你可就挨揍了。” “不过没关系，你爹我一只手就能摁住那小子。” “来，再叫一声爸爸。” “不！” 应恕一板一眼穿上鞋子，垂眸听着院里父女俩打打闹闹的动静。 门吱嘎轻响，他面色如常。 “小恕，这几件是小承的衣服，都还是新的，他没穿过，你来试试。” 戚琉璃抱着一沓衣服，放到床上，冲应恕招手。 应恕走过去，眸光落到衣服上。 衣服很新，款式新潮，面料看上去就贵。 戚琉璃翻出一件黑色小衬衫，一条黑色裤子，搭配在一起，给应恕介绍。 “这是小承看电影，瞧上了人家男主角的衣裳，非闹腾着要买，这哪能买得到？我只能给他做一身，那臭小子嫌弃是我做的，死也不穿，还闹绝食。真想打死他！” 戚琉璃一边掸衣服，一边骂许承折腾。 可应恕听得出来，嫌弃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对许承的不满。 这种话……他似乎也听过类似的。 他的亲生母亲在卷钱私奔前，也说过不止一次要打死他。 应恕睫毛颤了颤，落下的阴影正好挡住他眼底的死寂。 戚琉璃没注意到应恕情绪，骂完许承，她把应恕拽过来，伸手要给他换衣服。 应恕吓了一跳，压住衣服，表情羞愤，“阿姨，我自己来。” 戚琉璃噗嗤笑了，站起来往外走。 “那行，你自己来吧，阿姨去做饭。这衣服你都试试，全都是小承没穿过的，合适的你先穿着，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应恕点点头，能有衣服穿就好，更何况，是新衣服。 应恕换好衣服出了屋子，正巧许挽挽洗漱完，看到黑衬衫黑裤的漂亮美少年，眼睛都直了。 “应恕！” 许挽挽喜欢且永远无法拒绝漂亮的东西。 她朝着应恕张开胳膊，应恕站在原地，有些羞涩，强装淡定，被许挽挽抱了个满怀。 “我的大漂亮！” 许挽挽很满意。 应恕也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是‘千疮百孔’的老父亲——许褚和。 闺女当着他的面去抱其他臭小子，还喊大漂亮。 怎么，他这个亲爹不帅吗？ 许褚和酸气震天，但是没人搭理他。 吃早饭时，许褚和绷着张脸，活像是谁欠他八百块。 戚琉璃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示意他注意点，转头给许挽挽和应恕夹菜。 许家的早餐中规中矩，熬的小米粥，炒了一盘鸡蛋，热了热昨天剩的馒头，还有戚琉璃腌的豆角子。 饭菜都是热的，粥在碗里，菜在盘子里，喝下去胃是暖的。 应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 他爸爸矿难死后，妈妈带着钱私奔，他一个人靠着几块钱生活，平时吃饭，只需要一个碗，因为一个碗就足够放下所有食物。 应恕慢慢吃饭，想将这种感觉留久一些，日后再回到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应恕吃得慢，但吃的不多，他常年吃不饱，身体为了适应，大脑主动减少饥饿感，导致他食量比普通孩子要小。 应恕放下筷子时，戚琉璃手疾眼快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 “别拘束，多吃点，小孩子长身体呢，吃得少长得矮。”戚琉璃半是哄半是吓唬，把新的一碗小米粥放到应恕跟前，“吃完。馒头就别吃了，不好消化，多吃点鸡蛋。” 应恕一时失声，哑了哑嗓子，闷声道：“谢谢阿姨。” 戚琉璃笑了笑，“不客气。” 许褚和幽幽盯着应恕：臭小子，有本事，他媳妇和他闺女竟然都向着他。 应恕迎着许褚和的目光，丝毫不惧，淡定垂眸吃饭。 许挽挽右手受伤，缠着纱布，没办法拿筷子，许褚和乐呵呵喂许挽挽。 吃完一碗饭，啃了一个馒头，许挽挽终于摇头，扶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往许褚和大腿上爬。 “我跟你说个秘密。” 许挽挽揪了揪许褚和的耳朵，示意他低下头。 许褚和不明所以，但又格外欣喜闺女的亲近，笑眯眯低下了头。 “张翠花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许褚和笑意僵在脸上，错愕望向怀里的许挽挽。 许挽挽声音很轻，戚琉璃和应恕都没有听到，但二人能发觉许褚和情绪不对。 “挽挽，来，妈妈抱抱。” 戚琉璃担心，她的挽挽到处惹祸，万一惹到许褚和，许褚和把闺女揍了，她……她能踹死许褚和。 戚琉璃如临大敌的目光，顿时让许褚和委屈起来。 “你最爱我还是挽挽，或者许承？” 戚琉璃：？ 应恕：？ 许挽挽眼睛锃亮，裹着纱布的小手举得老高，“最爱挽挽！” 许褚和压住许挽挽的小手，楚楚可怜重复，仿佛戚琉璃不回答，他就不罢休。 “你说啊，你最爱我，挽挽，还是许承？” 第16章 应恕，他们欺负我 面对许褚和的‘无耻追问’，戚琉璃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塞到他嘴里。 “废话真多。” 许褚和一脸愤愤，拿下馒头就要继续不依不饶时，戚琉璃瞪了他一眼。 “挽挽，你去换一件最漂亮的衣服，一会儿咱们回村搬家，来镇上跟爸爸一起住，好不好？” 戚琉璃话音一落，许挽挽立马点头，“好！” 应恕的动作便彻底僵硬，将头埋在碗里，机械式喝着小米粥。 “你摩托车呢？咱们骑摩托车回去。” 戚琉璃想着安排好一切，顺顺利利回去，以后迎接新生活。 谁知，许褚和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走着回去也挺好，离得也不远，正好锻炼一下身体。” 戚琉璃盯着许褚和，“说实话。” 许褚和心一横，把许挽挽挡在自己跟前，低声：“摩托车被偷了。” 戚琉璃脸色扭曲。 “三万块的车，说被偷就被偷了？！” 许挽挽小耳朵一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果断从许褚和身上爬下来，钻到了应恕身上。 应恕腿上一沉，嘴角轻翘，将许挽挽固定在自己腿上，以免掉下去。 “许褚和，你他妈混蛋！今年才买的车，说没就没了？！当初不让你买，你非买！” 许褚和见戚琉璃火气上来，笑了笑，甚至开口调侃，“保持住，一会儿回去就这么发脾气。” 戚琉璃脑瓜子嗡嗡的，她深吸一口气，“你给我端正态度，这车还能找回来吗？” 许褚和摊手，“没就没了吧，找回来是不太可能，不过我能再买一辆。” 戚琉璃冷嗤，甩给许褚和一巴掌，“有这三万块，还不如留给孩子花，我现在看你就多余。” 许褚和心脏中了一箭，委屈巴巴拉戚琉璃的手，“别生气了，没到三万块，两万八，你放心，我好好干，能挣回来。” “您许厂长还真是厉害。” 戚琉璃阴阳怪气来了一句，虎着脸，看向应恕和许挽挽。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出去，别耽误我刷碗。” “我来刷我来刷。” 许褚和把戚琉璃哄出客厅，揉了揉笑僵的脸，重重叹了口气。 许挽挽惊讶，跑过去抱住许褚和的大腿，“爸爸，为什么妈妈只对你一个人发脾气？” 许褚和眸光微沉，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像是被针扎一般。 是他太没用，不能让妻子在外面强硬。 如果当初继续留在…… 许褚和眸色微冷，将这个想法掐灭。 他把许挽挽抱起来，强颜欢笑给她解释，“因为爸爸妈妈互相爱着对方，所以妈妈可以在爸爸面前做真正的她自己，你太小，还不能体会。” 许挽挽若有所思点头。 “挽挽，你记住，你妈妈最爱我。” 许挽挽：？？？ 应恕：……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炫耀，“刚才你妈妈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其实她最爱的是我，只有我能跟她在一个户口本上一辈子，我俩生前在一起，死后也会埋在一起。” 许挽挽摩挲下巴，“你怎么知道死后会埋在一起？万一我把你们分开呢？” 许褚和：“……” 应恕：“……” “许挽挽，你别找抽，你妈妈就是最爱我！你跟她才认识四年，我跟她认识十年了！” “哦，就不把你们埋一起。” “许挽挽！” “就不把你们埋一起。” “许挽——” “许褚和！你敢打挽挽我就打死你！” 许褚和脸黑，许挽挽在许褚和怀里得意洋洋扭动。 下一秒，许褚和把许挽挽塞到了应恕怀里，“带她出去玩。” 应恕抱着许挽挽，还没踏出去时，口袋里被塞了一沓钱。 “给你五块，你俩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许褚和黑着脸傲娇哼声，“赶紧走，别耽误老子干活。” 应恕瞅了一眼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往院外走，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对镇上还算熟悉，所以深知镇上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一会儿又要回村，他不打算带许挽挽去远处玩。 “我知道谁偷了爸爸的摩托车。” 许挽挽坐在应恕腿上，把玩着小令牌，冷不丁出声。 应恕并不怀疑，他总觉得许挽挽不是普通人。 她和蔺老爷子说的那些话，他听懂了风水二字，或许…… “是谁？” 应恕眸子闪了闪，心中有了计较。 “是聚水镇东边七里地村子的一群人。在一个月前的晚上，偷走了爸爸的摩托车。” 许挽挽垂眸把玩着小令牌，“那群人偷过好几次东西，是惯犯。” 许挽挽抬起头，黑眸泛冷，“应恕，他们欺负我。” 应恕心口一滞，他想说：我帮你教训他们。 下一秒。 许挽挽捏起小拳头，话语森森。 “所以，他们应该成为听话的傀儡，或者安静的尸体。” 从前，人们都是这样做的。 她看到了好多。 可以收服欺负过自己的人，训话成听话的尖刀；也可以直接抹除他们的生命，泄愤报仇。 应恕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他没想到，怀里这个小粉团，思想竟然如此危险又……与他契合。 “挽挽，不能……” “应恕，你要听话呐。”许挽挽很温柔去碰应恕的脸，“你可是我最漂亮的东西。” 应恕：…… “回答我。”许挽挽霸道捏住应恕的下巴，很高傲仰头。 应恕被迫仰起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瞅着许挽挽的鼻孔：“……好，听话。” “你俩……”戚琉璃深吸一口气，嘴唇颤抖，“你俩在干什么？” 怎么互相用鼻孔对着对方？！ 两张漂亮的脸蛋是这么用的吗！ 戚琉璃很是痛心，拉着许挽挽和应恕进了房间，给许挽挽换了七八套衣服后，最后敲定一套红色蓬蓬裙。 至于应恕，他对衣服要求不高，也就没有换。 虽然摩托车被偷了，但许褚和在镇上有几个好兄弟，借了一辆摩托车开回了村。 许家村村口消息传得最快，许褚和骑着摩托车回来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许家村。 加上昨天许家遭贼、许挽挽抱着木柜子跑，该不该报警等事情，看热闹的村民捧着瓜子冲到了许家门口。 “许老二这些年越来越出息了，这摩托车齁贵吧？” “我听说得好几千块！要命啊！” “看来他开厂子挣了不少，我听村长说，那贼就偷了几百块钱，还有三个金项链，看许老二这么有钱，肯定不会计较。” “他计较啥，就丢了这么点东西，咱们村要是开不上厂子，那才是大事！他许褚和担得起责任吗？” 第17章 孩子和穷鬼 许褚和停下摩托，扶着戚琉璃下车，随后将许挽挽抱在怀里，而应恕直接跃下了摩托车。 戚琉璃忍不住提醒，“下次别这么莽撞，你还小，摔断腿怎么办？真是让人不省心。” 应恕乖乖点头，心中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格外喜欢这种算不上批评的批评，他想，戚琉璃大概是最合格的母亲。 戚琉璃不知道应恕所想，从墙缝里摸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锁着的大门。 门内院子一片狼藉，屋中门大开，桌椅凌乱倒在地上，摔碎的碗，推倒在地的柜子，散落一片的衣服，无一不彰显着偷盗者的穷凶极恶。 戚琉璃眼眶一红，肩膀突然被搂住，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这些东西砸就砸了，你和挽挽没事就好。”温和的声音包裹着无限的温柔，“这件事处理完，我带你去城里买金项链和金手镯。” 戚琉璃破涕为笑，轻轻锤了许褚和一拳，“省着点钱花，三万块的摩托车被偷了，家里又遭了贼，你再给我买金项链和金手镯，咱们全家喝西北风活着？” 许褚和扯唇，眸底氤氲着笑意，“不至于，许厂长挣钱能力很强。” “哼！” 许挽挽撇开脑袋，视线正好与应恕相撞，她拍了拍许褚和，“应恕，抱。” 说着，许挽挽冲应恕伸出胳膊。 许褚和眸子微眯，目光在应恕紧绷的小脸上看不出端倪，便将许挽挽递了过去，然后专心抱着戚琉璃安慰。 许挽挽揽住应恕的脖子，在他不算广阔的胸膛里扭了扭小身子，调整好姿势，自在得很。 应恕则努力维持着力气和动作，以确保许挽挽不会摔下去，也不会难受。 “许二哥，你家这摩托不便宜吧？是不是得大几千块钱？” 村民们呼啦啦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起许褚和办厂子挣了多少钱。 许褚和将戚琉璃环在怀里，但姿势没有过分亲密，将许挽挽和应恕拉到他身旁，撑起保护者的姿态。 “摩托车是借的朋友的，至于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 许褚和没有什么耐心，眼前这群人都是凑热闹，或者掺和事才来，他也没必要交底。 “许厂长肯定是挣了不少钱，就是不愿意说！”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扯了一嗓子。 “许厂长还怕我们抢你的呀？哈哈哈……” “许厂长这是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呗！” “许厂长做人可不能忘本哈哈！” 许挽挽小眉头轻挑，趴在应恕耳边，“他们在眼红爸爸会挣钱。” 应恕看着许挽挽黑黝黝的眸子，惊讶于她的通透，浅浅应了一声。 许褚和懒得计较这些似是而非的嫉妒话语，他扶着戚琉璃，“你进去坐会儿？处理完这件事，估计要小半天。” 戚琉璃摇了摇头，红着眼眶，美而妖，妖而不媚，许褚和眼神暗了暗。 “村长，张翠花和许飞龙什么时候过来？”许褚和凝眸望向一直不出声的村长，“我已经找到了确切证据，证明是许飞龙偷窃，如果张翠花还没来，那就报警处理。” 村长黑着脸站了出来，许褚和的话，分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枉他昨天跑去镇上跟他商量村里建厂，不能有污点的事。 “褚和啊，叔昨个儿不是跟你商量了吗？咱们村要建厂子，这可是大家伙的发财路，咱不能因为一个贼，就白白扔掉这个机会啊！” 村长话音一落，村民们纷纷附和，毕竟村里建厂子的事，直接影响的就是他们的收入，谁不想多挣点钱？谁不想在家门口挣钱？ “许厂长，你不能自己发达了，就不管我们这些乡亲们的死活啊！” “不就是丢了点东西嘛？要是害的村里人都没了活路，许褚和你就是罪人！” “许厂长你都买得起摩托车了，竟然还在意那么点钱，抠门都没你这么抠的！” “许褚和，你不能报警！” “对！不能报警！不就是一点钱吗？许褚和你又不缺钱！” 一声一声讨伐，将许褚和推到村集体的对立面。 许褚和眼底冷漠，面上仍旧和颜悦色，轻拍戚琉璃的肩膀，安慰她。 “褚和啊，报警就算了，再说了，许飞龙可是你亲三弟，你还能把他送到牢里去？”村长和稀泥，“这样吧，我让他给你道个歉，剩下的事，你们许家关起门来解决。” 村长当了几十年村长，最擅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损失，不是他承担，他自然愿意碰碰嘴皮子劝人。 “既然村长也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那我还是报警吧。” “不行！” 人群外，张翠花尖锐的声音刺破而来。 引得村民纷纷望过去。 张翠花两条腿捯饬的飞快，皱皱巴巴的脸一片狰狞，张牙舞爪冲过来。 “许褚和！你要是敢报警，你就是不孝！我不许你报警！你个没有教养的东西！亲弟弟你都敢出卖！” 戚琉璃默默靠紧许褚和，想给他点温暖。 许褚和眼底除了讽刺，就是对戚琉璃主动的满意。 他环住戚琉璃的腰，沉下声，“许飞龙恶意偷窃六百五十八元，已经构成了犯罪。” “他是你弟弟！一家人算什么偷！他是在借你的钱！” 张翠花尖锐反驳，黑朽的脸耷拉的很长。 “我看你就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张翠花指着戚琉璃，恶意满满，“她就是个狐狸精！搅得家宅不宁！她还生了一个傻子！你——” “够了！” 许褚和冷声打断张翠花的恶意谩骂，朴素的衣着包裹着他的强劲，压得众人不敢直视。 “钱是许飞龙偷的，偷完钱当天，他去了白房子和七大街。” “我镇上和城里都有朋友，他们拍了照留了证据，并且能够提供人证。” 张翠花一听，慌了神，脸色惨白，“他是你弟弟！就是借了你几百块钱花，你怎么这么小气！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村民们听到‘白房子’和‘七大街’，瞬间明白了许褚和的意思。 ‘白房子’是镇上的一处暗门子妓院，人尽皆知。 ‘七大街’是城里的棋牌赌坊一条街，也是青阳县的特色，只不过这两年严打，‘七大街’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 曾经有句话形容这个盛况：白房子和七大街，只有两种人不会踏进——孩子和穷鬼。 第18章 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挽挽伸出手，怼了怼应恕的脸，“白房子和七大街是什么？” 应恕避开她的视线，吞吐了两秒，“等你长大后，再告诉你，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想轻飘飘吐出一句‘不知道’，可这三个字仿佛千斤重，他怎么也吐不出来。 许挽挽倒是没有不依不饶，点了点头，就将目光继续放到张翠花身上。 “你胡说八道！” 张翠花臊红了脸，村民的打量的眼神令她抬不起头。 “你弟弟才不会去白房子和七大街！” 张翠花指着戚琉璃，气得脸发绿，她只想祸水东引，不要让村民再注意白房子和七大街。 “是不是这个狐狸精跟你胡说八道的？你竟然为了一个狐狸精，跟你娘我离心，你不孝！” “褚和啊，别看你现在有钱了，可你到底是你娘的儿子，不能让你娘寒了心呐！” “要我看，都是戚琉璃这个外乡媳妇挑事，人家弟弟跟哥哥借钱，她非要挑拨成偷钱，还要让人家母子反目，这是搅事精。”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闹得家宅不宁？还生下一个傻子闺女。” “要我说，直接休了！那傻子闺女养大也没用，还不如送城里的孤儿院去，反正也死不了。” 许褚和听得火冒三丈，他以前从未听过村民们这种话。 他以为戚琉璃在村里被张翠花找麻烦，也还能应对。 没想到，一个村的流言蜚语，全都压到了他的妻子身上。 许褚和刚要呵斥，许挽挽就从应恕怀里弹射出去，小身影迅速得很，一脚踹飞一个。 谁说了戚琉璃的坏话，全都接连飞了出去。 一时间，村民们齐刷刷后退。 有的慌忙去扶自家被踹飞的老娘们和老爷们。 许挽挽站定在人前，小脸硬邦邦，脆声凶道：“不会闭嘴，我来教你们。” 许挽挽瞄了一眼戚琉璃，小眉头轻皱，又掉眼泪，真烦！没有那么漂亮了！ 许挽挽为戚琉璃‘消失的美貌’烦躁不已。 “许褚和！你不管管你这傻子闺女吗！你就让她这么丢许家的人吗！”张翠花大吼。 许褚和冷眸，许挽挽动作快，抬脚踢出一块石头，打在张翠花嘴巴上。 “你闭嘴。妈妈不喜欢听。” 许挽挽深呼一口气，‘恶狠狠’警告张翠花。 每次张翠花开口，戚琉璃就会减少漂亮。 不可以！ 她的大美人妈妈，一定要漂漂亮亮！ “挽挽做得很棒。”许褚和把许挽挽抱到怀里，亲了一口。 许挽挽眨了眨眼，淡定移开视线。 戚琉璃笑眯眯拉了拉许挽挽的手，看着张翠花被踢中嘴巴，心里出了一口恶气，“谢谢挽挽。” 一家三口，好到任何人融不进去。 应恕如是想到，心底不免失落。 “褚和啊，这是你亲娘，你哪能让孩子打你亲娘啊！”村长嗷嚎起来，“不孝！这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许褚和轻笑一声，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我厂子里还有活要忙，这样吧，我给两个选择，这件事尽早解决。” “你说。” 一众村民，包括张翠花，都紧盯着许褚和，只要不报警，做什么都行！ “一是报警……” “说二，直接说二！”急不可耐的村民吼道。 村民接二连三的插嘴。 许褚和勾着唇，“很简单，只要许家和我签订断绝关系书，我就不报警，当然，欠的钱必须在一年内还清。” “不行！”张翠花嘶声大吼，眼里慌张，“不能断绝关系！” 如果断了关系，以后谁能每年拿钱给她养老？她还得用这些钱，给小儿子还债！ 绝对不能断！ 张翠花眼神如幽洞里的毒蛇，死死盯着许褚和。 “那就是选一，报警。”许褚和轻描淡写，“报警也好，许飞龙偷钱，狎妓，赌博，足够判他十年八年了。” “你、你不能报警！”张翠花慌忙冲向许褚和，抬手就要拽住他，“老三不能蹲监狱！” “不蹲监狱就签断绝关系书。”许褚和避开张翠花的手，沉声更显气势，“不选，那就直接报警。” 说着，许褚和抱着许挽挽，抬脚往院外走。 完全不给张翠花耍无赖的机会。 张翠花被吓得面如土色，想到报警后她小儿子就会坐牢，前途尽毁，忍不住大叫。 她赶紧追上许褚和，“我签！我签！” 村民们义愤填膺。 “许老二你太过分了！那可是你亲娘啊！” “许厂长挣了钱，连亲娘都不要了！” “可怜啊……” “要我说，跟许老二断关系，还不如把许老三送监狱去，老二可比老三有出息多了！” “也是，不知道翠花婶子为啥不待见许老二，拿着祸害老三当个宝！” 张翠花憋红了脸，对于说她糊涂的人，她一个一个骂过去。 “你们懂个屁！我们家老三大器晚成！他许老二伤害亲娘和亲弟弟，早晚要遭雷劈！” 许挽挽小嘴一张，就要吐出张翠花不是许褚和亲娘。 许褚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乖，一会儿爸爸给你买巧克力吃。” 许挽挽点了点头，小脑袋窝到许褚和脖颈处，软乎乎蹭了蹭。 应恕仰头盯着许挽挽的动作，对比自己和许褚和的身高差距，不免泄气，挽挽被他抱着，没有被许褚和抱着舒服。 许褚和冷厉的眸光射向张翠花和一众村民，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他们习惯了许褚和的温和，从来不会生气，可这次…… “我听说你昨天摔断了腿，怎么，一天就能养好？” 许褚和凝视着张翠花，黑眸摄人。 张翠花没搭话，迎着村民们或是嘲讽，或是怜悯的目光，只能粗着嗓子掩饰，“不是要签字吗，我签！别废话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许褚和冷笑一声，眼前这些人明知是怎么一回事，宁愿睁着眼睛说瞎话。 淳朴？ 他妈的，他当年真是信了邪，才放心把妻子和女儿放到村里。 许褚和拿出准备好的断绝关系书，一式两份。 张翠花不会写字，用手印代替。 当手印按下时，许褚和身上仿佛有什么枷锁断开，浑身一轻。 他抱紧怀里的许挽挽，软乎乎、香香的一个小团子。 “我按了手印，你不能报警！” 张翠花死死盯着许褚和，要他再次保证，她和许褚和断了关系，没了养老钱，决不能再失去小儿子。 算命的说过，她小儿子以后是人中龙凤！会发大财！ 至于这个买来的老二，算命先生说，是个短命的！ 张翠花想到短命，看许褚和的眼神越发恶毒，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死掉。 许褚和无视张翠花阴毒的眼神，收好断绝关系书，“自然。” 张翠花松了一口气，下一秒，许褚和的话，令她脸色剧变。 “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些年你们许家也没怎么养过我，但我前前后后给了你们许家近一万。” 许褚和迎着村民们惊诧的目光，语气平淡道出。 “我从未亏待过你们许家，希望各位村民做个见证，我许褚和和许家断的干干净净。” 第19章 男人，就喜欢找死。 说完，村民们唏嘘。 没想到许褚和不是许家的孩子！ 怪不得张翠花从来不管许褚和，无论许褚和多优秀，她眼里就从来没有过他！ “褚和，既然你家以后住镇上，村里的房子会空下来吧？不如卖掉这处房子，如果村里或者周边村里有想要的，可以让他们跟我联系，咋样？” 闻言，村民们再次躁动起来。 许家这房子在村边上虽然偏，但是大瓦房，门窗都是上好的材料，家具看着就贵，但既然要卖，肯定是能还价，没准还能捡漏。 村长心里活泛，他看着许褚和这房子，自然心动，这可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 他是村长，简直再合适不过！ 只要许褚和同意卖房子，他就能收拢到自己手里！ 张翠花瞅了一眼气派的大房子，心里泛酸，但一想到算命的说的话，她满脸嘲讽。 许褚和是个短命的，有命挣钱没命花！ 她家老三未来可是厉害的大人物！ 眼前的房子算什么，她小儿子能给她买十栋更好的大房子！ 张翠花靠着算命先生的话，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许褚和应了一声，扫了一眼房子，心底没什么感触，“我考虑考虑。” 许褚和没管众人什么心理，把许挽挽和应恕放到车上。 他和戚琉璃一前一后，将两人夹在中间，启动摩托车。 车子刚响，一个跛脚的老太太拦了上来。 “小戚，挽挽！先别走！” 戚琉璃赶紧扯住许褚和的衣裳，“先等一下，我跟赵婆婆说两句。” 许褚和停下车，他对赵婆婆不熟悉，但戚琉璃偶尔提起过。 赵婆婆是两年前来许家村寻亲的老太太，刚找到亲生儿子，儿子就出事死在了厂子的机器下，赵婆婆生活拮据，一个人住在土屋子里。 想到这里，许褚和眸光微动，翻身下了摩托车。 叮嘱许挽挽和应恕，“坐好，别摔下来。” 许挽挽乖乖点头，靠在应恕怀里，眨巴着眼睛，欣赏应恕的美貌。 应恕被盯得眼神乱瞟。 许褚和走向戚琉璃和赵婆婆。 “赵婆婆，这些衣服又添了不少麻烦吧。”戚琉璃接过赵婆婆递过来的包袱，“谢谢您。” “谢啥，你们母女俩稀罕，我老太婆高兴还来不及！”赵婆婆头发花白，衣服却格外利索，她拍了拍戚琉璃的手，“行了，我得回去洗衣裳，你们也走吧。” “诶！赵婆婆，这钱你拿着。”戚琉璃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估摸着有一百多。 “我不要。”赵婆婆推回去，“我老婆子做的衣裳还没这么值钱。” “赵婆……” “琉璃。”许褚和拉住戚琉璃的手，礼貌冲赵婆婆点头，“赵婆婆，我们以后会常住镇上，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答应。” 赵婆婆打量了两眼许褚和，点了点头，“你说吧，我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有啥忙，我能帮就帮。” “这房子我们卖了多少有点不舍，我想请您帮忙看管着。” 许褚和话一出口，顿时引得村民们不满。 这哪里是看管，分明是把房子白白送给这赵老婆子！ “许二哥，房子卖了多好，赵婆婆这么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褚和啊，这房子现在不卖，以后可没有好价钱了。”村长开口，眼底浮动着贪婪。 赵婆婆惶恐，她连忙拒绝，“我一个将死之人，不能耽误你卖房子，村长说得对，这房子拖一拖，可就降价了。” 许褚和和戚琉璃对视一眼。 戚琉璃笑着挽住赵婆婆的胳膊，将钥匙塞到她手里，“您帮个忙吧，我和褚和都是念旧的人，与其卖了这房子，不如让您住。我可一直拿您当亲人，您就当我孝顺您的。” 卖掉房子，戚琉璃多少有些不舍，她带着女儿住了四年，日子再怎么苦，那也是她的回忆。 赵婆婆来得巧，这房子不至于空着，也能让赵婆婆换个生活环境。 一举两得。 有人欢喜有人愁。 村民们大多酸赵婆婆白捡了一个大房子，而张翠花则怒气冲冲上前抢钥匙。 “我是你婆婆，怎么不见你孝顺我？我看你喝了狗尿！迷瞪了眼！” 许褚和将戚琉璃挡在身后，浑身冷涔涔，发狂的张翠花打了一个冷颤，讪讪停在原地。 许褚和拉着戚琉璃上了摩托车。 “褚和，去小恕家一趟，他最近住咱们家，得把需要的东西收拾收拾。”戚琉璃扯了扯许褚和的衣服。 “知道了。”许褚和应了一声，“抓紧，别掉下去。” 许褚和摩托车开得很猛，像是赶着去投胎。 戚琉璃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不添点钱买小轿车，反而是买比正常摩托车贵好几倍的摩托车—— 男人，就喜欢找死。 看着许褚和四人远去的背影，张翠花恨恨咬牙。 “没良心的狗东西！枉我把你养这么大！” “噗嗤，翠花婶子，这话你可说错了，人家褚和哥可不是被你养大的，是他自己争气，没死在你手里，咋滴，瞪我干啥，我说错了？你冬天不给褚和哥买棉衣，上学不给交学费……” “又不是亲生的，当然不可能好好养。行了，翠花婶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少说两句。” 村民们三五成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要我说，翠花婶子就是傻，有这样的儿子，管他是不是亲生呢！竟然偏心，啧！” 张翠花咬牙切齿，冲着村民们嘲弄的背影怒吼，“你们懂个屁！我们家老三会挣大钱！” …… 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行驶，最终停在应家门前。 许褚和停下车。 许挽挽小脸绷得紧，车刚停下，她就蹦了下去。 “挽挽！” 应恕下意识去抓许挽挽，免得她摔倒。 许挽挽躲得快，一蹦跶，稳稳当当站在地上。 应恕三人刚要松一口气时，许挽挽啪嗒跪在了地上，正好冲着应家大门。 许挽挽抿唇：“……” 腿软。 再也不要坐摩托车了。 三人着急忙慌下车，应恕动作最快，跃下车，正好蹦到许挽挽身边。 下一秒，他跪在了许挽挽身旁。 应恕：“……” 腿软。 好像起不来了。 许褚和眉头皱得紧，望向安安分分下车的戚琉璃，“他是不是在嘲笑我闺女？” 戚琉璃腿也软，碰到踏实的土地，瞬间有了跪下去的冲动。 听到许褚和这句话，她一巴掌扇到许褚和后脑勺，咬牙切齿，“以后开车慢点！” 第20章 带他们回我家 戚琉璃扶住摩托车，缓了好一会儿，才过去扶起许挽挽和应恕。 旁边是封家，听到摩托车声音的封沥，迈出了门。 封沥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应恕和许褚和注意。 许褚和懒散坐在摩托车上，盯着封沥的动作。 封沥走到戚琉璃面前，迎着戚琉璃疑惑的目光，将手里一沓薄薄的钱塞到她手里。 “谢谢阿姨的盒饭。这是两块五。” 封沥特地跑去卖盒饭的店，问了价格。 两块五一份。 他全部身家也才三十多块钱，这两块五，足以令他的生活雪上加霜。 封沥塞完钱，火速跑进院子，将门关了起来。 戚琉璃心口一滞，泪水啪嗒啪嗒掉。 许褚和气息微沉，翻身下车，将戚琉璃揽进怀里，将她手里的钱扣了出来，“别哭了，我给他留五百块钱。” 许褚和对封沥没什么同情，他小时候的日子，没比封沥好多少。 但他不喜欢戚琉璃伤心。 五百块对他来说不多，但足够封沥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戚琉璃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可是，他以后怎么办……” 许褚和默然，他又不是封沥亲爹，他凭什么管封沥死活？ 但这话他不能跟戚琉璃说。 许挽挽瞅着哭得凄厉的戚琉璃，又看向紧闭的封家破门。 于是。 许挽挽动了。 她迈着稳健的小步子，走到封家门前，应恕不明所以。 下一瞬，许挽挽一拳砸开了封沥家的门。 ‘轰——’ 惊得三人齐刷刷往许挽挽身上瞧。 院子里，封沥坐在角落，手指在地上揪下刚生长出来的杂草。 破门声响起，他唰地抬头。 许挽挽正木着小脸，朝他走过来。 封沥心底一寒，他猜不出许挽挽的心思，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许挽挽盯着封沥看了两眼，“跟我回家。” 封沥脑袋一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听到许挽挽声音的应恕，手指无意识蜷缩，垂落鸦羽般的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心疼你。”许挽挽温吞吐出几个字，“她担心你死掉。” 封沥抿唇，因为年纪小，凤眸尚且圆润，里面充斥着倔强，“不用，我可以养活自己。” 许挽挽蹙眉，一把拽住封沥，把他往门外拉。 封沥满身尖刺和拒绝。 许挽挽把封沥拉出来后，站定在许褚和面前，伸出小手，拍了拍许褚和的大手，“加油挣钱。” 她的大漂亮要养，妈妈的小可怜也要养。 一定要挣好多钱。 许褚和瞅了一眼满身刺的封沥，又望向温和乖巧的应恕，感觉肩上的担子格外重。 突然，手中温软，他望向另一侧，正是戚琉璃。 她心疼望着他，低声道，“我跟着赵婆婆学了裁缝，也能挣钱。” 戚琉璃知道自己心软的毛病，本来想哄着许褚和包了两个孩子上学的钱，没想到自家闺女直接要把俩孩子带到家里养着。 话已经说出口，如果再拒绝…… 戚琉璃担心应恕和封沥心里难受，万一再想不开…… 对于戚琉璃的担心，许挽挽就直白很多。 许褚和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闺女和妻子，又看向两个倔强的臭小子，忍不住牙疼。 “你俩去收拾东西，我会养到你们十八岁，十八岁后，你们彻底独立，许家不再提供任何物质帮助。” 许褚和的语气听起来不近人情，但对应恕和封沥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许挽挽扯住应恕的手，一板一眼盯着他开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她的大漂亮，不可以离开她。 应恕耳尖通红，没敢在许褚和面前回答许挽挽这句话。 许褚和气笑了，单手拎起许挽挽，和她黑黝黝的大葡萄眼对视，“应恕是他自己的，懂不？” 许挽挽果断摇头，“我抢来的。” 她做碗碗的时候，见过太多太多，谁抢到就是谁的。 无论人还是物。 许褚和黑脸，迎着许挽挽懵懂又坚定的眼神，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难得怀疑自己，莫非土匪基因也会遗传？毕竟，戚琉璃就是…… “爸爸，张翠花还有三个月寿命。”许挽挽滴溜转眼睛，“我们到时候回来吃席吗？” 想到吃席，许挽挽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从初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顿饭，就是‘自己’的席面。 好丰盛。 好好吃。 许褚和眸底诡谲，将许挽挽抱到怀里，“挽挽怎么知道张翠花会死？又是怎么知道张翠花不是爸爸的母亲？” 他本就心底存疑，刚才试探性说出张翠花不是他亲娘，没想到张翠花真的没有反驳。 而这一切，他家挽挽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挽挽眨眨眼，趴在许褚和耳边，“我是小妖精。很漂亮的小妖精。” 许挽挽捻了捻手指，她的能力在恢复，虽然很慢很慢。 许褚和：…… “唉。”许褚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许挽挽的小脑瓜，“嗯。” 改天得去趟寺庙和道馆，颂德大师和记真道长应该能答惑。 应恕和封沥收拾完，一人拎着一个小包袱，应该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许褚和把许挽挽放到车上，应恕和封沥一个接一个也爬到了车上，戚琉璃坐在最后。 五个人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显然很挤。 戚琉璃使劲儿拽着许褚和的衣服，胳膊伸得笔直。 摩托车开起来，戚琉璃被颠簸得屁股疼。 开出许家村，戚琉璃终于憋不住。 “你那破摩托被偷得挺好！这摩托车还给你朋友，再也别借了！” 许褚和在前边开车，没听清，“什么？” 戚琉璃扯着嗓子吼：“我说你王八蛋！开慢点！” 许褚和还是没听清，“什么？” 戚琉璃：“王八蛋！！！” 许褚和还是没听清，于是干脆回了一句，“知道了！” 许挽挽：？？？ 应恕&封沥：“……” 即将进入聚水镇，许褚和放慢了车速。 正拎着馒头，往许家村走的纪云薇看到许挽挽一众人，眼珠子凸出来，脑袋一热，拦在许褚和车前。 许褚和赶紧刹车，转变方向，摩托车差点掀翻。 这才没撞飞纪云薇。 “许挽挽！你要带封沥和应恕去哪里！” 纪云薇冲上来就是一顿指责。 许挽挽坐在摩托车上，居高临下：“带他们回我家。” “你——”纪云薇瞪大眸子，“你怎么能带他们回你家！你会害了他们！” 纪云薇满脸怒气。 封沥和应恕都是未来的成功人士，他们一定要经历磨难，怎么能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呢！ 万一他们被许家养废，未来就不会有应氏财团掌门人和房产大鳄的存在！ 许挽挽这是在害人！ 第21章 我爸爸是厂长 许挽挽不理解。 纪云薇不是善良白月光吗？应恕和封沥被她带回家，吃穿都有，不比他们自己生活要好吗？ 许挽挽盯着纪云薇，黑眸幽幽，若有所思。 “你是想亲自养他们吗？”许挽挽歪头。 “当然不是！” 纪云薇眼神一慌，她家条件尚可，但如果收养封沥和应恕，肯定会生活拮据。 而且，封沥和应恕都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干涉。 “既然你不想养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许挽挽小眉头蹙起不悦，“你时不时救济他们，又是想获得什么？” 许挽挽使劲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纪云薇身后的命途是双线，一明一暗，也就是说，她是重生者。 一个救济未来能人的重生者。 跳出‘纪云薇是纯善白月光’这个世界前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纪云薇被戳穿心思，心底一慌，她急躁反驳，“我怎么会想得到他们的回报？许挽挽你污蔑我！你就是个傻——” “闭嘴。”戚琉璃脸色难看，“你家长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纪云薇瑟缩一下，转眼又底气十足，“我就是担心封沥和应恕。” 纪云薇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封沥和应恕，她想着，凭借往日馒头和糖果的面子，他们会护着她。 看着纪云薇的表情，封沥和应恕便看穿了她什么心思，忍不住恶心。 知恩必报和挟恩图报是两回事。 没有人愿意被拿捏。 尤其是从小生活环境恶劣的人，恶狼只想把命握在自己手里。 “不用担心我们。”应恕面无表情，回头瞥了一眼封沥，“我和封沥很感激许叔和戚姨，他们给了我和封沥上学的机会。” 提到上学，这是应恕和封沥最向往，却最不敢想象的事。 如果上学，他们就必须放弃白天时间挣钱，而放弃白天时间挣钱，意味着他们难以过活。 上学和活下去，根本不可兼顾。 纪云薇偶尔一个馒头，一颗糖，并非雪中送炭，也不会改变他们的困窘。 最重要的是，她妄图用滴水之恩，换来涌泉相报。 “上学？！” 纪云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们要去上学？！” 纪云薇不敢相信，如果应恕和封沥去上学，那就意味着，他们彻底脱离了上辈子的轨迹。 因为，上辈子的应恕和封沥，并未上过学，都是一边白手起家，一边学习，是苦难造就了两个商界大佬。 “你还有事吗？”许褚和不耐烦，总觉得带回家两个狼崽子，以后麻烦事不会少。 纪云薇抿唇，总觉得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倔强望着封沥和应恕，“你们真的要和许挽挽走吗？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爸爸有钱。”许挽挽举起小拳头，很烦纪云薇啰里啰唆，“我可以把他们养得漂漂亮亮，你养不起。” 许挽挽突然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劝道：“总不能阻止他们奔向更好的人吧？” 她记得，被放在藏书室的展示架上时，收藏她的人会看着书突然哭起来，然后说——算了，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吧。 应恕：“……” 封沥：“……” 戚琉璃噗嗤笑了起来，意识到场景不对劲，又赶紧捂住了嘴。 许褚和则默默回头，盯着戚琉璃，信誓旦旦，“没有人比我更好。” 戚琉璃倏地脸红，美眸一瞪，尽是娇嗔。 许挽挽&应恕&封沥：…… 纪·被无视·云薇受不了，气得跺脚，“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只有她纪云薇才知道他们的成功路怎么走！ 没有她，封沥和应恕一定会废掉！ “我爸爸是厂长，我们家的日子很好。” 许挽挽语气平淡，道出一个纪云薇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许褚和：……感觉还得努力，不然以后不够闺女炫耀的。 纪云薇恨得牙痒痒，心底嗤笑许挽挽的‘傻’，厂长家的好日子，和未来掌握全球前十的大集团相比，根本算不上好日子！ “我可以带你们过上世界首富的日子。” 纪云薇急不可耐画下大饼，甚至忽略了里面的逻辑性。 话音一落，许褚和乐不可支。 “小姑娘，你要是有这能力，怎么不自己去做世界首富？” 纪云薇脸红，她当然没有成为世界首富的能力，但她可以激励出一个世界首富，然后成为世界首富的夫人。 许褚和瞅了一眼白日做梦的纪云薇，启动摩托车，直接越过她。 纪云薇吃了一嘴的摩托车尾气，气得脸发绿。 两个小女孩跑向纪云薇。 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戴着粉色头花，白白嫩嫩，模样可爱。 一个梳着一个小辫子，头发干燥泛黄。 两姐妹脸一模一样，但待遇却格外不同。 “明珠，我给你带了巧克力！” 纪云薇瞬间调整了心情，虽然失去了两个未来商界大佬，但她还有未来的时尚教母做闺蜜，不亏！ 纪云薇拉着许明珠的手，把许挽挽抢走封沥和应恕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许明珠拧眉，“简直太过分了！许有纯，你说是不是！” 另一旁的许有纯沉默，没有应答。 纪云薇皱着眉白了许有纯一眼，“明珠，你怎么又把你姐姐带出来了？她上次还污蔑你偷了钱婶子家菜园子里的茄子。” 许有纯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极度木讷。 许明珠模样灵动，抱住纪云薇的胳膊，“嘻嘻，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姐姐呀，再说了，姐姐犯错，爸妈会打姐姐的。” 听到‘打’这个字眼，许有纯瑟缩了一下，但仍旧没有抬头。 夜色朗朗，繁星点点，树影婆娑，小院灯光明亮。 戚琉璃刚做好饭，门外响起两道交谈声。 “许哥，这桌子结实还好看，你眼光真不错。” “主要是它足够长。” 戚琉璃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正好看到许褚和正和另一个男人往院里搬大长桌子。 “怎么弄回来这么大一张桌子？”戚琉璃上前搭把手。 许褚和给了戚琉璃一个眼神，让她靠边，不需要她出力气，看到戚琉璃没有再走过来，他才开口，“家里添了两个人，总要买张大点的桌子方便吃饭，以后小承回来也得上桌。” 戚琉璃点点头，看向帮忙搬桌子的陆青，“麻烦陆青兄弟帮忙了，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嫂子，我媳妇也做了饭，家里还有个闺女等着我回去。”陆青笑了笑。 戚琉璃也没强求，她和陆青认识快十年了，双方都没什么可矫情的，“行，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买了点石榴，你给弟妹和孩子拿两个吃。” “好嘞，谢谢嫂子。” 等收拾放置好桌子，陆青离开，许家也开饭了。 戚琉璃以为，应恕和封沥会吃不少东西，她就多做了些，毕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但是，众人都吃完饭，她家挽挽还在吃，比以前吃得都要多。 五碗米粥，四张小饼子，三个煎蛋，两根玉米，林林总总三盘子炒菜。 “挽挽…不撑吗？” 第22章 挽挽没胡说 桌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许挽挽身上。 许挽挽抱着碗和筷子，仍旧在大吃特吃，腮帮子一鼓一鼓，小脸木着，瞧着又正经又可爱。 戚琉璃担心问出声后。 许挽挽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眼神迷茫，“不撑啊。” 她诚实回答：“还是饿。” 戚琉璃倒吸一口凉气，扫了一眼桌上所剩无几的菜，“还、还饿？” “昂。” 眼见许挽挽又要埋头到碗里，许褚和一把托住她的小下巴，拧眉把她从桌上扒拉到自己怀里。 一只大手覆到许挽挽的小肚子上。 “真不撑？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许挽挽摇头，声音像猫儿似的，“饿。” 许褚和和戚琉璃对视一眼，许挽挽下意识感觉不妙，小心翼翼往许褚和怀里爬出去。 一只大手按住许挽挽的小脑袋，把她往怀里塞。 “走，去卫生所瞅瞅。” 许挽挽瞳孔骤缩，在许褚和怀里扑腾起来：“我吃饱了！我吃撑了！不吃了！” 包扎伤口可以。 给小屁股打针不行！ “挽挽昨天不是很勇敢吗？今天怎么害怕去卫生所了？” 戚琉璃笑着捏了捏许挽挽腮边的婴儿肥，然后看向应恕和封沥，“你们先去睡吧，我们带挽挽去趟卫生所。” 应恕比封沥快一步，“戚姨，你们放心去，我和封沥把碗筷洗干净。” “不用，你俩回房间休息吧，碗筷等我们回来收拾。” 戚琉璃虽说打算收养应恕和封沥，但她没有把孩子当小佣人的想法。 她尚且不需要自家孩子洗碗，又怎么会要求两个孩子洗碗。 “戚姨，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赶紧带挽挽去卫生所吧。” 应恕催促，眸子望向许挽挽时，多了一抹担忧。 戚琉璃没再争，拉着许褚和，着急忙慌往卫生所赶。 许挽挽三人离开，许家小院只剩下应恕和封沥，空荡得令人生寒。 封沥冷不丁出声。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 应恕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不然呢？回去过食不果腹的生活？” “应恕，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应恕抬起头，瑰丽的唇瓣扯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这不是一场交易。我们也没有可以交易的东西。” 封沥心底清楚，可久居阴沟的老鼠，最怕阳光下的糖霜，它会下意识怀疑，糖霜里是否裹着老鼠药。 应恕反问，“一个人未来可能出头，但当下困窘，你是带他脱离困窘，还是施舍一二分恩情？” 封沥眉眼冷清，“自然是……” 施舍一二分恩情。 如同纪云薇一般。 以小搏大，自己不亏损什么，也能最大利益化。 二人收拾完碗筷，再也无话。 夜色辉映下，树叶声簌簌，晚夏的蝉鸣声少了许多，但也偶尔一两声长鸣，惹得人心烦。 “没检查出问题？”戚琉璃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在许挽挽小肚子上按了按，“挽挽疼吗？” 许挽挽淡定摇头，“不疼。” “会不会检查错了？”戚琉璃担心，仰头望向许褚和，“要不再检查一遍？” 许褚和微微摇头，“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带挽挽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一遍。” “我跟你去。”戚琉璃道。 “不用，你先回家。”许褚和语气稳重，“我一个人折腾就好，你这几天也不方便。” 戚琉璃脸微红，夜色下显得旖旎，“那、那你骑车小心。” 许挽挽歪头，眸子在戚琉璃脸上打转，她拽了拽眼睛看直了的许褚和，“亲她。” 亲一亲，会更漂亮！ 戚琉璃脸更红，粉嘟嘟，比晴日晚霞还要醉人，“挽挽别胡说。” 许褚和嘴角一抽，大手捂住许挽挽的眼睛，温雅的声音穿透许挽挽的耳尖，“挽挽没胡说。” 许挽挽眼睛被捂着，什么都看不到，朦胧之间，她听到了轻微的水渍声。 “爸爸妈妈是在啃嘴巴吗？” “我要看！” 下一秒，许褚和无名指和小拇指一碰，上下夹住了许挽挽叭叭的小嘴。 许挽挽唔唔两声，看不到也说不出，气得她在许褚和怀里使劲儿折腾。 大概两分钟，许褚和的大手移开，许挽挽终于能睁开眼张开嘴。 她抱起许褚和的大手，‘嗷呜’，一口咬住许褚和的虎口。 “许挽挽，松口。” 许褚和的垂眸，漂亮的桃花眸极具压迫力，温和的脸色氤氲着乌云。 许挽挽撇了撇嘴，默默松口。 她得识时务，爸爸看上去温和，但身后有好大的气运，还有黑不溜秋的线，手里肯定沾过血，惹不起。 惹不起！ 戚琉璃黑眸上翻，给了许褚和一个白眼，“挽挽还小，你这个做爸爸的能不能正经点？” “她这小脑袋瓜除了吃，能记住什么。”许褚和将戚琉璃揽在怀里，语气温柔得能滴水，“你能记住四五岁的事？” 戚琉璃眼神迷茫，摇了摇头，看向许挽挽，“也是，挽挽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估计明天就忘了。” 许挽挽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转，眨巴着眼睛装无辜，冲着戚琉璃点头，“会忘。” 许挽挽眼底闪过狡黠，她可是记忆力超强的小妖精碗碗，才不会忘记。 戚琉璃捏了捏许挽挽的小脸，“妈妈明天给你炖排骨吃。” “大鸡腿！”许挽挽小手一举，“请师兄吃大鸡腿！”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送戚琉璃回小院，听到师兄二字，脸色微沉。 但看向戚琉璃的一瞬间，戾气荡然无存。 “什么师兄？” “就是垃圾站的蔺大爷，他老家是首都临京的，俩儿子，一个是什么馆长，还有一个是军人，他说替他师父收挽挽做小徒弟，挽挽也同意了。” 戚琉璃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我瞅他不像是坏人，会修花瓶，修家具啥的，还给了挽挽一个小令牌，我看挽挽乐意，就没掺和。” 在戚琉璃看来，这里就是个小镇，哪有什么厉害人物，日子平平安安，喜乐顺遂就好，她不做白日梦。 许褚和沉吟，看向怀里安安分分的小团子。 许挽挽无辜眨眨眼。 许褚和意味不明道了一声：“挺好。” 将戚琉璃送回小院后，许褚和去陆青家借了摩托车，载着许挽挽进了县城。 夜色清凉如水，许挽挽揪着许褚和的衣服，唯恐他把自己甩飞下去。 第23章 子女线有裂痕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冲进医院，一番检查后，医生开了一些健胃消食片，说是积食了。 许挽挽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小声嘟囔，“庸医。” 她明明还是饿，怎么会积食。 许褚和注意到许挽挽的动作，没多说什么，接下来健胃消食片，但没喂给许挽挽，抱着许挽挽出了医院。 “还是饿？”许褚和低声问。 “昂。”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你那个师兄或许知道。”许褚和垂眸，看不出他的温和，只有无尽的冷清，夜色裹挟着他，压迫感十足，“你那个师兄会奇门异术，是吗？” 许挽挽抿唇，有点被吓到，往许褚和怀里挤了挤，轻轻点了点下巴。 “怕什么，我是你亲爹。” 许褚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许挽挽的腮帮子，唇边潋滟，“你本身就不平凡。” 许挽挽眼前一亮。 许褚和眉眼含笑，声音温和，“能看到爸爸的曾经？” 许挽挽小身子绷紧，摇了摇头，“一点点。” 她能力没有恢复，只能看到简单的东西。 “能看到爸爸的未来命格。”许挽挽黑眸锃亮，“超级厉害！财运鼎盛，感情美满，就是……” “就是什么？”许褚和心情明显不错，尤其是听到‘感情美满’时。 “子女线有裂痕……”许挽挽搅动手指，小身子一抖，“你不会要扔掉我吧？” 许挽挽看许褚和的眼神，就像是看人贩子。 许褚和眸底诡谲一瞬，单手拎起许挽挽，像是拎小鸡崽子，“许挽挽，你爹我对你不好吗？” “可是你的子女线……”许挽挽搅动手指，小脸皱皱巴巴，她使劲儿盯着许褚和背后瞧，“诶？两条子女线，长的那条有裂痕，哦！你要扔掉哥哥！” 许褚和：…… 许挽挽两条小腿一折腾，缠住许褚和的脖子，扑到许褚和脑袋上。 许褚和双手握成拳，闷声警告：“许挽挽，你给老子下来。” “你不能扔掉哥哥！”许挽挽揪住许褚和硬挺的头发，不依不饶，“哥哥超好！你不许扔掉哥哥！” 许挽挽对许承的记忆不多，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许承就去上学了。 但是她在刚来这个世界时，许承喂她吃饭，给她穿衣服，长得特别好看！声音好听！ 她做碗碗的时候，超级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子。 她有了哥哥，一定不能让哥哥被扔掉！ 许褚和被许挽挽压住整张脸，小肚子拱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俩小腿缠着他脖子扭来扭去，像是要把他脖子扭断。 许褚和大手一撕，把许挽挽从他脑袋上摘了下来，脸黑头发凌乱，“放心，你哥哥比你听话，扔你都不会扔他。” 许挽挽小嘴一撇，扭头不再搭理许褚和。 许褚和噗嗤一笑，把许挽挽塞到怀里，往医院的停车棚走，“好了，挽挽可是爸爸妈妈的小心肝，不听话也不扔。” “哼！” 许挽挽双手环胸，小脸气鼓鼓。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来到停车棚，转了两圈，没看到停这儿的摩托车。 停车棚里总共没几辆车，一辆破自行车，脚蹬子碎得只剩下一根杆；一辆驴车，驴车车斗散发着粪臭；一辆黑色小轿车，崭新。 “爸爸，车又被偷了。”许挽挽语气淡然，“我们走回去吗？” “不用，爸爸县城有几个朋友，开车送我们回去。”许褚和掂了掂许挽挽，轻轻给她揉小肚子，“今晚必须回去，不然你妈妈这一宿都睡不着。” “爸爸，我知道偷车贼在哪里！我们去报警吧！” 许挽挽伸出小拳头，斗志昂扬。 “一辆摩托车，爸爸赔得起。”许褚和并未正面回答‘报警’的问题。 “昂？”许挽挽疑惑，“我们不惩罚坏人吗？” 许褚和揉着许挽挽的肚子，出了医院，往东边街道走，步子不快不慢，“当务之急是回家。” 许挽挽被许褚和照顾得很好，揉着小肚子，舒舒服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许褚和带着应恕和封沥去了小学办手续，俩人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但是没有入学，得尽快入学，跟上学习进度。 因此，许家稍显冷清。 许挽挽睁开眼，最先闻到浅浅的馨香，暖呼呼的。 “挽挽醒了！” 戚琉璃眸中惊喜。 “肚子还难受吗？” 许挽挽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瞅着戚琉璃拿着针线缝衣服，凑了上去，“是给挽挽做的小裙子吗？” “是呀，长袖小裙子，秋天马上就到了，挽挽喜欢穿小裙子，妈妈给你做几件秋天也能穿的。” 许挽挽‘嗷呜’一声，搂住戚琉璃的脖子，蹭了蹭戚琉璃的脸。 好喜欢。 戚琉璃自然喜欢许挽挽的亲近，她拿着还未成型的小裙子，在许挽挽身上比划，“挽挽穿什么都好看。” 俩人黏糊闹了闹，戚琉璃想到请来的蔺老爷子，于是给许挽挽换了衣服，带她刷牙洗脸，来到了客厅。 此时，蔺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泛黄的书，手边一杯热茶。 “蔺叔，麻烦您给瞧瞧，昨晚挽挽一直喊饿，结果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积食。”戚琉璃叹了一口气。 蔺老爷子让许挽挽伸出一只手，他半闭上眼诊脉。 许挽挽目光落到桌上泛红的书籍上，“卜筮全书？” 蔺老爷子眼睛倏地睁开，见许挽挽轻而易举念出繁杂的玄门特殊文字，当即迸发亮光。 “蔺叔，挽挽身体怎么样？”戚琉璃眸中担忧。 “没什么大事，就是吃得不干净了。”蔺老爷子把书递给许挽挽，又看向戚琉璃，“借一步说话。” 戚琉璃提心吊胆，点头应下，跟着蔺老爷子出了客厅。 二人站在院外。 “蔺叔，我买菜都是挑的新鲜菜，调料品也是简单油盐酱醋糖，不可能不干净。”戚琉璃拧着眉头，“挽挽平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怎么会吃得不干净？” “不是。”蔺老爷子摇头，“挽挽特殊，想必你们夫妻清楚。” 戚琉璃倏地瞪大眸子。 蔺老爷子瞅着戚琉璃这副样子，瞬间无奈，咋当了妈还这么单纯？这要是独自出门，不得被骗得啥也不剩？ “挽挽命格特殊，元气大伤，正在恢复，吃的喝的尽量天然，最好品质高些。”蔺老爷子摸了摸不长的胡子，“放心吧，没其他问题。” 戚琉璃点了点头，对蔺老爷子的身份好奇，“您老是庙里的，还是道馆的？” “暂时不方便说。”蔺老爷子笑了笑，“我进去看看挽挽。” 蔺老爷子进屋时，许挽挽已经翻完了半本书。 “看这么快，挽挽知道书中讲了什么吗？” 第24章 一个月五十块 “看一遍不就记住了吗？” 许挽挽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直视蔺老爷子，很是诚恳。 蔺老爷子：“……” 见蔺老爷子表情呆滞，许挽挽问，“你记不住吗？” 蔺老爷子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脸皮一抖，尴尬笑道：“怎么会，记得住记得住。” 蔺老爷子半辈子没撒过谎，这次为了自己的尊严，说了句谎。 他想，若是被临京那群老家伙知道，肯定得嘲笑他脸皮厚。 不过…… 蔺老爷子略显浑浊的眼睛冒着亮光，活像是看到好肉的饿狼，夹着嗓子轻声细语，“挽挽呐，何为占产啊？” “遇子孙绝处逢生，子将死而复生。遇命随鬼入墓，须防妻命入黄泉。遇胎爻……” 许挽挽声音清脆软糯，既有稚童年纪的软甜，又有一丝特殊的底气昂扬，格外有精气神。 “不错不错。” 蔺老爷子摸着胡子，满意点头，咧在嘴上的笑容没有停下过。 “我那里还有几本书，等你看完这本，记得找我去拿。”蔺老爷子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一本一本来，贪多嚼不烂。” 中午，戚琉璃留蔺老爷子吃饭，做了许挽挽承诺给蔺老爷子的大鸡腿，还有许挽挽爱吃的排骨。 “妈妈跟邻居赵阿姨学了一手炸排骨，可香了，挽挽尝尝。” “对了，这是你陆叔从山上打来的黑猪肉，绝对新鲜，吃了一定不会难受。” 戚琉璃刚把炸排骨夹到许挽挽手里，院里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女音。 “妹子！刚做好午饭？我来得这不是赶巧了！” 爽快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伴随着一道爽利的笑声。 戚琉璃放下筷子，“蔺叔，挽挽，你们先吃，我出去瞧瞧。” 戚琉璃刚出屋门，来人便笑着拉住她的手，极为自来熟打招呼，“妹子可真漂亮！这手也真巧，我在家都能闻到这饭香！” 戚琉璃不认识来人，更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她推脱着抽回手，眼睛瞥见来人身旁的小女孩，正是昨天拦车的纪云薇。 戚琉璃脸色落了几分，知道了来者不善。 “姐住隔壁吗？我才从村里搬镇上不久，不大走动，还不认识周围邻居。”戚琉璃客套又疏离。 她这些年带着许挽挽住在村里，偶尔来镇上住两天，也不喜欢出门，左邻右舍更是谈不上认识。 “我们两家离得近，就隔着三户人家。” 纪云薇的妈妈朱莉笑着拉近距离，看出戚琉璃是个腼腆的，就赶紧切入正题，把身旁的纪云薇推了出来。 “妹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家男人生意忙，我呢，也不会做什么菜，你能不能让我家薇薇来你家吃饭？我给钱！一个月三十块。” 这时候人均工资几十块，三十块包一个小孩子一个月的伙食，可以说是奢侈。 朱莉弯唇，语气与神情都在张扬着一个想法：戚琉璃不会拒绝。 戚琉璃一愣，没想到来人不是要吵架，而是想让她给纪云薇那个小姑娘做饭。 一个月三十块，有点少，她可不想白给陌生人做饭。 “不了吧。”戚琉璃笑了笑，在朱莉势在必得的神情下，摆了摆手，“我家孩子有点多，已经够费心了。” 朱莉没想到戚琉璃会拒绝，热情的脸庞一时没维持住。 她又拉住戚琉璃的手，“妹子，我可闻到了，你做饭太香了，我家孩子要是能吃到你做的饭，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样吧，五十，一个月五十块，妹子你看怎么样？” 朱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五十块，放在城里可是一个正经厨师的工资了，她就不信拿不下戚琉璃！ 戚琉璃仍旧摆手拒绝，漂亮的眸子惶恐，“不行，真的不行，就算我愿意，我家男人也不会同意的。” 戚琉璃搬出许褚和做挡箭牌，如果让许褚和知道，她要伺候别人家的孩子赚钱，他肯定会不高兴。 她心底叹气，昨晚许褚和带挽挽回家后，在床上折腾了她整整半宿，就是因为她心软带回了应恕和封沥，从给许承和挽挽操心，到给四个孩子操心。 朱莉脸色难看，她没想到，五十块钱一个月，只需要做饭这么轻松的事，竟然有人能够拒绝。 “妹子，你家男人是不是拉不下面子啊？”朱莉理所当然想到，她佯装叹气，“男人都好面子，不希望让自己女人出去挣钱，但这不一样呀，你只需要做做饭，到手的可是一个职工的工资。” 纪云薇在旁边附和，乖巧抬头，“许阿姨，我很听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纪云薇眸子打量着小院，眼底掠过讽刺，她家比这个院子大一倍，看来许挽挽她爸这个厂长也没挣多少钱。 戚琉璃立场坚定，“真不行，如果你们来我家做客，欢迎；如果是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走吧。” “妹子，女人不能总等着男人给钱过日子啊！” 朱莉气得想翻白眼，要是有人给她这种好工作，她巴不得应下，眼前这村姑怎么就一根筋？ “姐，我家男人给的钱还行，我真不打算接这活。” 戚琉璃嘴皮子发干，语气格外真诚。 她第一次遇到比张翠花还难缠的人。说了好几遍，对方仍旧听不进去。 她真的不缺钱，许褚和的厂子虽然不大，但每个月收益都不低。除去必要的家庭开支，漂亮衣服和首饰，还能剩下不少。 这些剩下的钱，她全部存到家庭存折里，几年下来，也攒了十来万。 朱莉说的五十块确实不少，可戚琉璃根本不缺这五十块。 双方拉扯时，门再次打开，许挽挽走了出来。 气氛一瞬间焦灼。 许挽挽在纪云薇和朱莉身上打量，木着小脸，抬手指向门外。 “出去。” 纪云薇这个‘白月光小女主’简直大胆，竟然敢戴着‘借运’的玉坠子来她家偷运气！ 坏！ 根本不像‘善良白月光’！ “你这孩子有没有礼貌？” 朱莉再三受挫，脸色实打实难看起来，她将怒火指向戚琉璃：“妹子，你家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在村里养野了吧？镇上可不像村里。会被人嘲笑的。” 戚琉璃本就不喜朱莉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拉住许挽挽的手，冷脸睨向朱莉和纪云薇，“这里是我们家，没听到我女儿的逐客令？” “你——” 第25章 认封沥做哥哥 朱莉咬着后槽牙，“行，一个村姑能养出什么好闺女，幸亏我没把闺女留在你家。” “现在看，你根本不配给我闺女做饭！” 朱莉一顿贬低，拉起纪云薇的手往外走。 纪云薇心底焦急，摸着胸前的玉坠不肯跟朱莉往外走。 如果她不留下，岂不是功亏一篑？ “妈妈，许阿姨一定是误会我们了。” 朱莉受了一肚子气，自然不肯听纪云薇的话，她强势拉着纪云薇往外走。 “误会什么！人家瞧不起咱们这五十块钱，看不出来吗？人家男人有钱！” 朱莉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嘲讽戚琉璃人穷还死要面子。 朱莉使劲儿拽着纪云薇往外走。 戚琉璃嘲弄地翻了个白眼，“真是开了眼了，什么人都有。” “诶！你们母女俩别把我家大门弄坏！”戚琉璃瞧见门外路过的邻居，眼睛一骨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下次吃不起饭再过来！别把孩子饿坏了！” 朱莉动作一顿，拽纪云薇的动作更粗鲁。 门外路过的邻居停下脚步，探头望向院内，正好瞧见朱莉拽着纪云薇往外走。 倒真像是孩子非要来许家吃饭，不肯走。 朱莉和邻居对视一眼，浑身尴尬，“没有吃不起饭，就是孩子馋了。” 邻居目光复杂，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转身又提着菜篮子拐进了旁边的院子。 朱莉和纪云薇走后，小院恢复了清静，戚琉璃气得没了吃午饭的心情。 “妈妈，吃饭。”许挽挽拉着戚琉璃进屋，按在椅子上，“不吃饭不漂亮。” 说着，许挽挽把筷子塞到戚琉璃手上。 戚琉璃瞧着许挽挽，心里暖洋洋的，“好，妈妈吃饭。” 折腾了一个中午，有了许挽挽的贴心安慰，戚琉璃总算是消了气，安安稳稳吃饭。 另一边的朱莉和纪云薇，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你说你，非要去那村姑家吃饭，我亏待你了吗？” 朱莉手指戳着纪云薇的脑袋，一肚子火气。 纪云薇摩挲着胸前的玉坠，“妈，这个玉坠是封沥送我的，昨天下午有个癞头和尚拦住我，说我应该认封沥做哥哥。” “你当《红楼梦》呢？”朱莉满眼不屑，“没听说过建国后不许成精？但凡你上个小学，都不至于会信这种鬼话！” 纪云薇：“……” 朱莉恨铁不成钢，“跟你说过，童话神话都是假的，没有魔法和神仙！” “玉坠给我。”朱莉伸出手，满脸不高兴，“我可打听过，封沥就是个孤儿，他爹妈死得早，虽然还有大伯一家，但封沥他大伯根本不管他，许家愿意做冤大头，你可别瞎掺和。” 纪云薇皱眉，紧紧捂住玉坠，“妈，你让我试试吧，爸做生意不还请了大师吗？万一那个癞头和尚说得对呢？” 纪云薇心底是相信的，她本就是重生，而且也知道封沥未来极其厉害，如果真能认封沥做哥哥，她一辈子绝对顺遂。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朱莉抬起手就要扇过去，迎着纪云薇倔强的眼神。 她无奈叹气：“你爱怎么样就怎样吧！反正不许把封沥带回来，你爸生意刚起步，家里可没钱收养孤儿。” 朱莉进了厨房做饭，纪云薇站在院外，摸着晶莹透亮的玉坠，扬起憧憬的笑意。 如果哥哥是封沥…… …… 傍晚，戚琉璃从垃圾站接回许挽挽，许挽挽抱着四个大花瓶，任凭戚琉璃怎么说，许挽挽也不肯让她帮忙拿花瓶。 “你看那小丫头，好可怜，还没人腿高，竟然抱着四个大瓶子！她妈妈一点忙都不帮。” “后妈吧？你瞅那女的脖子上的项链，绝对是金的，还有耳钉，珍珠的嘞！” “唉，可怜啊……” 戚琉璃眼角一抽，垂眸看向旁边的许挽挽，因为四个花瓶，她竟然从亲妈变后妈了！ “挽挽，妈妈帮你拿一个吧？”戚琉璃低声询问。 “不用。” 许挽挽拒绝的果断，她的小漂亮们，当然是她自己拿，又不重。 妈妈平时做家务太辛苦，她得体恤妈妈！ 许挽挽自顾自点头，在心底为自己的孝顺点赞。 母女俩回到家后，戚琉璃隐约听到一声—— “许厂长换老婆了啊！” 戚琉璃：？？？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戚琉璃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她又听到一句—— “怪不得，那作风，肯定是后妈！” 戚琉璃算是明白了，她真成‘后妈’了。 还不等她出去理论一番，门外响起许褚和的声音。 “不是后妈，我妻子前几年一直在村里带着孩子养病，今年才回镇上。” 一个略显年迈的声音咋舌，“真不是后妈？我瞅着她那做派跟后妈似的，让几岁的闺女抱着四个大花瓶！一点忙也不帮，哪有亲妈这样？” 许褚和袒护，“我家闺女力气大，性子乖，还心疼她妈妈，婶子你多虑了。” “那也不能……” “婶子，不说了，这俩孩子还饿着呢。”许褚和把应恕和封沥拉到跟前，做了挡箭牌，“我们先回去了。” 邻居婶子见状，也不好纠缠。 许褚和带着应恕和封沥进门，戚琉璃和许挽挽正扒着门缝偷听。 门一打开，俩人差点摔出去。 许褚和扶住戚琉璃，让人摔进他怀里，笑着调侃，“后妈女士？” 戚琉璃脸微红，娇嗔啐了他一句，“不要脸。” 许挽挽站得稳，伸开胳膊，右腿往前一迈，姿势虽然不雅，但并没有摔倒。 张开胳膊，正等着扶住许挽挽的应恕：…… 闪到一旁看热闹的封沥，“啧。” 许挽挽黑眸盯着应恕，“你想扶住我？” 应恕抿唇，迟疑一下，点头，正要收起胳膊时，许挽挽一脑袋撞到他怀里。 封沥脸上的笑意僵硬：…… 许褚和瞬间黑脸。 戚琉璃噗嗤一声笑，趴在许褚和耳边小声道，“这俩小家伙真有意思。” 许挽挽紧紧搂住应恕的腰，比她粗，有点软，怀抱香香的，是家里洗衣粉的味道，还有一种气运的香味。 许挽挽在应恕怀里蹭了蹭，应恕的气运暖洋洋的，又香又舒服。 好喜欢。 她的大漂亮，又香又漂亮。 “应恕，你肯定好吃。”许挽挽仰起头，语气认真。 应恕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手脚僵硬，不知所措。 许褚和大手一抓，把许挽挽从应恕怀里撕出来，单手拎着她的后背衣服，在空中打了转，像极了任人宰割的小猫咪。 “许挽挽，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许抱应恕。” 应恕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眸底滚动的失落。 “我不！” 小奶音嘹亮，两个字蕴含了许挽挽三十斤的反骨。 第26章 世有聪慧明达人 “你不？” 许褚和拎着许挽挽，在空中转了个圈，脸比墨汁还沉，“你再说一遍。” “我不！” 许挽挽耿直抬头，小腿冲着许褚和踩过去，一边折腾一边嚷嚷。 “应恕是我的大宝贝！” “噗嗤~”戚琉璃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许褚和，“快把挽挽放下来，你和孩子较什么劲？” 许褚和与许挽挽对视，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一个狭长幽深，一个圆润懵懂，互不相让。 戚琉璃把许挽挽从许褚和手里解救出来，塞给应恕，“小恕，你和小沥去写作业，别看叔叔年纪大，但他就喜欢和小孩子胡闹。” 应恕点了点头，在许褚和凌厉又有压迫感的目光下，抱着许挽挽往屋内走。 封沥跟在二人身后。 门口，戚琉璃关上门，拍许褚和胸口，“你跟孩子胡闹什么？” 许褚和拦住戚琉璃的腰，酸溜溜开口，“闺女喜欢应恕那臭小子，比喜欢她爹还多。我都没听她说过我是她大宝贝。” 戚琉璃乐不可支，捏捏许褚和的脸，“好了，你是我的大宝贝。” 许褚和满足了，掀唇掏兜，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塞到戚琉璃手上。 戚琉璃轻车熟路打开盒子，眸中惊叹，“这条项链好漂亮？这是镶嵌的翡翠吗？” “殷启去省城谈生意，说要给他媳妇儿买个首饰，让我出出主意，我帮忙挑了一件，顺便让他给我带了一件，喜欢吗？” “省城啊……很贵吧？”戚琉璃拿出项链，“给我戴上。” 许褚和给戚琉璃戴上项链，眸光稍暗，简单的红衬衫领口微张，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翠绿色翡翠稳重不失灵动，与戚琉璃温婉娇俏的气质相得益彰。 “好看。”许褚和整理好戚琉璃的领口，“没那么贵，许厂长在努力挣钱了。” 屋内的窗子边，趴着三个小脑袋。 “应恕，你喜欢吗？喜欢我也给你买。”许挽挽转头，望向一旁的应恕。 应恕小脸绷得紧，赶紧从窗子边爬了下来，翻出书包，一本正经拒绝，“不了，如果挽挽喜欢，以后我给你买。” 许挽挽毫不客气点头，“要红色的，我喜欢红色。” “好。”应恕认真应下。 封沥嘴角抽搐，一问一答，这俩人是真不客气。 “许挽挽，我也可以给你买。” 封沥堵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加上了这一句。 说出来后，他恨不得锤死自己。 许挽挽看向封沥，突然想起中午纪云薇戴着的玉坠，她爬到封沥跟前，认真打量封沥。 “你也漂亮。” 封沥不习惯有人距离他太近，羞怯避开视线，臭屁表示，“当然。算你有眼光。” “你为什么要给纪云薇玉坠子？” 封沥脸色僵硬，向后退了退，“我乐意。” 那次，纪云薇给他送馒头，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玉坠子，虚情假意夸喜欢，他嫌恶心，直接送给了纪云薇。 但这种话，他不可能对许挽挽说。 许挽挽点头，一眼看穿了封沥的表情，“明白了。” 纪云薇是‘白月光小团宠’，任何帮助过的人，都会无条件对她好。 封沥把‘借运’玉坠子给纪云薇，很正常。 “你要是喜欢，我要回来送你。”封沥抿唇，随后又欲盖弥彰补充，“反正我不喜欢。” “要回来叭。”许挽挽点头。 “咳咳……” 应恕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热闹，手里的习题册正好写完，在许挽挽这句‘要回来叭’后，咳嗽出声。 “应恕，你病啦？”许挽挽蹦跶到应恕身旁，大眼睛没有一点担忧，显而易见尽是幸灾乐祸，“我陪你去打针叭！” “走走走！” 许挽挽跳下床，踩上鞋子就要喊许褚和。 应恕赶紧捂住许挽挽的嘴，“我没有生病。” 许挽挽盯着应恕瞧了几秒，乖乖坐了回去，然后转头叮嘱封沥。 “记得要回玉坠子。” 得把玉坠子的邪术消除，这种‘借运’的东西就是祸害。 她做碗碗时，曾经收藏她的一个大户人家就被人借了运，全家七十八口人横死街头。 许挽挽的眼神太真挚，导致封沥下意识点头。 封沥恼羞一瞬，翻出作业，迅速填上，翻页速度很快。 许挽挽好奇，扒着封沥的作业本看了一眼，“好简单呀，学校在教这个吗？” 她被放在书房架子上时，那些收藏者会学习，她能时不时学一点东西。 耳濡目染间，学了不少知识。 “你认字？”封沥怀疑。 毕竟，许挽挽还没上过幼儿园，十以内的加减法可能还不会。 “认识。”许挽挽点头，小手一点，落在封沥写过的答案上，“这里你写错了。” 封沥掀眸，语气波澜不惊，“没写错。” 应恕伸过头，“写错了，挽挽说得对。你三角形数少了，外圈的组合三角形没有数。” “应恕，你聪明。”许挽挽赞赏竖起大拇指，随后，又补充，“你更漂亮。” 封沥：合着他又丑又笨呗！ 封沥握住橡皮，使劲儿擦掉写下的答案，重新数了一遍，填上了正确答案。 “许挽挽，戚姨在家教你学习？”封沥问。 许挽挽摇头，“我是聪慧明达人，具足天眼悉知见。” 封沥眼神迷茫，有点没听明白。 应恕解释道：“原文是‘世有聪慧明达人，具足天眼悉知见’，出自大慧普觉禅师释宗杲写的《泉州惠安县迎藏经请小参偈》，本意是有慧根灵气。但挽挽在说她聪明。” 封沥沉默，看许挽挽点头赞扬的眼神，暗自咬牙。 他们是邻居，两家都过着穷日子，应恕还成天被打骂，后来天天出去捡瓶子，他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种破诗？ 封沥被俩人刺激，连带着把练习册后边没学过的题也写上。 应恕见状，把写完的作业又打开。 俩人比赛似的，半个小时，写完了大半本练习册。 许挽挽闲得无聊，时不时指正两人的错误。 戚琉璃喊三人吃饭时，看到应恕和封沥在带许挽挽学习，感动不能自已。 一连三天，应恕和封沥去上学，许挽挽跟着蔺老爷子背书，日子有条不紊。 直到周五晚上，到了半夜，应恕和封沥正准备睡觉，窗子啪嗒啪嗒被敲响。 封沥警惕，“有贼？” 应恕轻车熟路打开灯，窗外是许挽挽扒拉窗子。 “应恕，你明天把这个给爸爸妈妈，我要出去一趟。” 许挽挽手里举着一张纸，被叠放得很整齐。 应恕先把许挽挽拉进屋子，接过纸张，不自觉拧眉：“大半夜出去？” “昂！” 第27章 七里地石头村 “去做什么？危险吗？” 许挽挽摇了摇头，小脸严肃又正经，“我要带回车，不危险。” “切~”封沥嘴一撇，“就你这小身板，少做梦吧。” 应恕睨了封沥一眼，低声提醒：“少说两句。” 封沥黑白分明的眸子微眯，迎着应恕不满的目光，扯出一抹嘲讽，倒是没有继续说刺激许挽挽的话。 许挽挽瞅了封沥一眼，哼了一声表达对封沥的不满，随后郑重拍拍应恕的肩膀，“明天早上再给爸爸妈妈，最迟后天我就回来了。” 小大人的语气，惹得封沥又扯了扯唇。 “我陪你。”应恕拿起外套，踩上鞋子，动作十分连贯，“十里八村的路我都认识，我陪你去。” “你们闲得慌？”封沥盯着应恕和许挽挽，漂亮的唇瓣吐出无情的话，“偷车贼有公安去管，你们两个小孩子折腾什么？” 许挽挽无视封沥，小身子爬到窗户上，一扭一扭，拱了出去。 应恕系好扣子，将许挽挽写的纸张递给封沥，精致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年纪稚虽嫩，但格外有安全感。 “明天给许叔和戚姨，让他们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挽挽。” 封沥对应恕的行为十分不解，但还是接过了纸张，打开瞅了一眼。 字迹有些歪扭，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劲。 封沥还不清楚笔锋是什么，只觉得这字——又丑又漂亮。 矛盾得很。 封沥还在纠结时，应恕已经利索翻过窗子，跟着许挽挽溜到了墙角处，准备踩着木柴跳出院子。 “应——” 封沥立马住嘴，又低头看手中的纸张：我去带回车，保证平安，勿念。 他不明白，许挽挽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应恕陪她去胡闹、去冒险。 他关上灯，眼前是朦胧的黑夜，隐约有月光透过窗帘，映入屋中。 他闭上眼睛，心里却撞进了一只野猫，折腾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墙里一片天空，墙外一方世界。 纵然黑夜繁星，婆娑树影，镇上犬吠鸡鸣一两声，小路阡陌两道人影。 “应恕，你累吗？” 突兀的一声，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不累，挽挽是累了吗？要不我背——” “那你能走快点吗？” “……” 应恕顿了两秒，目光在许挽挽稳健的小腿上打了个圈，温吞吐出一个字： “好。” ‘好’字落下时，应恕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许挽挽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 走了一段路，许挽挽隐约听到了应恕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她回头望过去。 只见…… 应恕捂着肚子偏右侧，紧锁眉头，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很费劲的抬起来，放下去。 许挽挽盯着应恕看了一会儿，直到应恕跑过来，她怼了怼应恕泛红的脸。 “应恕，你好娇弱。” 放在几百年前，应恕这种娇弱的漂亮美人，会被关在四四方方的高墙里，每晚哭唧唧。 应恕不知道许挽挽想到了哪里，但身为一个男孩子，尤其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不愿意听到‘娇弱’这个词。 这个词意味着他很轻易就能够死掉，意味着深深的危机。 应恕心底升腾起排斥，还未成型、蔓延，就被许挽挽的下一个动作打乱。 许挽挽小腿一伸，将应恕绊倒，在应恕身体后仰的一瞬间，一手揽住应恕的腿，一手揽住他的后背。 一秒之内，应恕成功入怀。 短短一秒，应恕的表情从惊慌到羞怯，再到全身泛红，像是身披霞光的小仙童。 “放我下来，挽挽……” 或许是太过慌忙，这句要求的提出，像是在恳求。 许挽挽体会不到应恕的‘难堪’和不适应，她只知道，就算应恕使劲跑，也跟不上她的节奏。 太娇弱了！ 得抱着走！ 不然天就亮了！ 许挽挽感叹完，小腿一迈，以应恕被抱在怀里都觉得害怕的速度冲刺。 七里地不算远，以许挽挽的速度，一刻钟就赶到了。 村口石碑上刻着‘石头村’三个大字，下方又补充‘青阳县聚水镇’六个小字。 许挽挽将应恕放到地上，两人躲在石碑后方，视觉的死角。 一阵轰鸣声响起，之后便是青年男人们的嬉闹声。 “县城里的人还真是冤大头，大傻子，咱们偷几个摩托车，他们就买几个！今个儿肯定能来个大丰收！” “正好！县城里那群人不缺钱，咱们也能挣钱！刚才小红还送了我一条丝巾，让我明天去找她，嘿嘿！” “刚子，你长点出息吧！小红就是只鸡，你他妈安安分分娶个媳妇不行吗？你老娘还念叨着给你相亲呢！” “我不要！我刚子跟定老大了，以后偷车的营生越做越大，咱们钱越来越多，干嘛非娶个媳妇，多来几个，还不用负责，不好吗？哈哈哈……” 许挽挽伸出小脑袋。 村口三四十个骑着摩托的青年男人，摩托车开着大灯，男人们侃天侃地。 最显眼的男人抽着烟，五大三粗，满身虬结肌肉，裸露的肩膀上纹着青龙白虎，气势远比其他青年锋利，是这群人的老大。 “行了，都少说两句。”老大吐出一个烟圈，以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坐在摩托车上，声音浑厚，“偷车的营生不能长久，县里公安估计早就盯上咱们了。” “老大，咱们不偷车，还能干啥？这不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吗？” 老大眼神锐利，直逼反驳他的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城东这片归咱们石头村，城西那边是漆水村，漆水村的阿南是个硬茬子，最近屡屡犯险来城东偷车。” “老大，咱们这一行都讲规矩，那劳什子阿南不讲规矩，咱们又何必去守规矩？不如今晚就去城西干他一票！” 老大噗嗤一声，声音格外嘲讽，“这么快就想乱了规矩，那离条子抓咱们是真不远了。” “老七，瞅瞅石碑后边是什么玩意儿，他娘的，晃得老子眼睛疼。”老大突然吩咐。 许挽挽懵了，她和应恕都没有出声，呼吸声都很小，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许挽挽和应恕对视，两人都不明白。 应恕眼疾手快，将许挽挽推倒在地，用稻草掩盖住。 男人脚步声逼近，手中大刀闪过寒光。 第28章 说脏话 “老大！是个男娃子！” 老七嚷嚷起来，大手一抓，扯着应恕的胳膊，将他拉出石碑，拎到一群摩托车青年们眼皮子底下。 应恕镇定自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群匪气十足的青年们。 “小子，你不是我们石头村的吧？说！躲石碑后边干什么！” 老大眸光锐利，脸上凶悍的表情展现着他的不好惹。 应恕面色无辜又淡定，与摩托车差不多高的小身板丝毫不畏惧眼前这群豺狼虎豹：“迷路了。” “噗嗤——”老大乐了，翻身跃下摩托车，抬腿逼近应恕，“小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吗？敢来这里找不自在，我看你找死。” “裴见山，离应恕远点。” 稚嫩的声音格外清楚，在黑咕隆咚的夜色加持下，很是渗人。 裴见山，也就是这群偷车团伙的老大，这个名字，和他凶悍的长相相比，着实清秀许多。 裴见山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向石碑处。 微眯眸子，谨慎观望。 其他青年们面色怪异。 “老大，不会是闹、闹鬼吧？”胆子小的人已经躲到了兄弟身后。 “胡说八道什么。”裴见山粗着嗓子嚷嚷一句，睨了应恕一眼，架着胳膊，朝石碑走过去，“我他妈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应恕眸子微缩，抬脚就要跑过去，被老七拽住了衣服，控制在一群青年的包围下，神情紧张。 随着裴见山脚步逼近，许挽挽抬起了头。 漆黑的眸子比身后的夜色要浓郁，比河溪的水还要干净清澈。 这双眸子，似盛满了世间，又恍若空无一物。 裴见山心底一摄：这孩子…怪渗人的。 “裴见山，不许欺负应恕。” 许挽挽坐在地上，手指择着身上的稻草杆子，头发上也沾了些枯草，板着脸，动作一丝不苟地严谨。 “小丫头，好歹叫声叔叔吧？老子的大名是你说叫就叫的？爸爸妈妈没教过你懂礼貌？还有，你怎么知道老子名字？” 裴见山顺势蹲下，正在侧在许挽挽一旁，凶悍的气势很是张扬。 许挽挽垂下头，给自己清理身上的枯草叶子，不再跟裴见山搭话。 她不喜欢脏兮兮，她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裴见山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盯着许挽挽，直到她把身上的枯草叶子全部都择干净。 大概半个小时，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时，许挽挽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裴见山抖了抖发酸的腿，“小丫头，你跟那个臭小子来我们村干啥？” “你们偷了爸爸的车，我来带回家。”许挽挽硬邦邦砸出这句话，半仰着头，“裴见山，你会遭报应。” 裴见山嘎嘎乐，遭报应这句话，他听了一年，偷车的营生他也带着兄弟们干了一年。 本来就是脑袋挂裤腰带上的活计，他怕什么报应？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孩子口中听到‘遭报应’这句话。 裴见山乐呵呵：“小丫头，你敢一个人来，不怕我们这群把你卖了？到时候，你一辈子都见不着你爸妈喽~” 许挽挽摇头：“你不会。” 许挽挽的语气太过真诚，裴见山忍不住怀疑，难道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否则这个粉嫩女娃娃怎么敢站在他面前？ “还车。” 许挽挽说完，抬脚朝着应恕走过去。 控制住应恕的老七脸皮颤了颤，对横冲直撞过来的许挽挽莫名恐惧，不自觉撒开了拽住应恕衣服的手。 应恕得以解脱，瞬间撒腿朝许挽挽跑过去。 两人一跑一走，一个焦急一个稳健。 汇合的一瞬间，应恕迅速将许挽挽挡在身后，扫向众人的眼神，也不再如刚才般无害。 像是一头被触怒的狼崽子，随时都可能撕咬敌人。 不过，应恕的反抗，在三四十个大男人眼中，没有丝毫威慑力。 成群的猛虎，不会畏惧还未成年的小狼崽。 夜色里，双方对峙，实力悬殊。 “裴见山，还车。” 许挽挽从应恕身后探出头，稚嫩的声音打破双方焦灼的对峙。 软糯、清亮、穿透力极强。 裴见山充满野性的眼神，打量着许挽挽和应恕，“小子，你妹妹比你有胆。” 应恕没有答话，紧盯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松懈。 许挽挽则不满裴见山顾左右而言他，“裴见山，还车。” 裴见山兴味盎然：“我们偷到手，就是我们的。你想要车，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应恕眸底冷凉如水，暗自捏紧了拳头，如果这些人敢欺负挽挽…… 许挽挽眉心稍拧，“不对。是物归原主。作为偷盗者，你们才应该付出代价。” “裴见山，你在反客为主。” “你会死。” “呸！你个瓜娃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揍死你！”老五是个暴脾气，听不得有人侮辱带他们发财的裴见山，“我们老大是你能诅咒的？” 老五当即撸起袖子，气冲冲朝着许挽挽奔过去。 裴见山拦住了老五，嗤笑一声，“行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应恕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更加警惕盯着眼前的豺狼虎豹。 一群干偷车营生的家伙，他不可能相信他们是好人。 裴见山忍不住拍手，“小丫头，考虑换个爹不？” 裴见山吊儿郎当冲许挽挽挤眉弄眼，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像是吃小孩的夜叉，甚是怖人。 许挽挽摇头，道出客观事实：“你丑、命短，穷，养不起我。” 裴见山：“……” 一众小弟：“……” 应恕淡定补刀，“他脏话太多，会带坏挽挽，挽挽不要离他太近。” “好。”许挽挽点头，“应恕你也是，不要说脏话。” 她的大漂亮，一定要干净又漂亮。 裴见山气笑了。 “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个鸡毛！脏话说出来，心才能干净，憋在心里，人就脏了。” 许挽挽漆眸亮了亮，轻轻戳了戳应恕，“好像有道理。” 应恕如临大敌，脑筋迅速转动，“挽挽，对待温柔的人，不能说脏话；但是遇到讨厌的坏人，可以偶尔说脏话。” 许挽挽点了点头，随后仰头，望向裴见山，轻启唇瓣： “你他姥爷的还我车。” 第29章 救孕妇 许挽挽说完，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于是，她又张开嘴。 “你他姥爷的——” 还没说完，小嘴便被捂住。 许挽挽眸子瞪向应恕，一把拉下他捂住她嘴巴的手。 应恕表情不自在，耳尖似是动了动，但不明显，迎着许挽挽质问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 “挽挽，一遍就够了。” 许挽挽不服气，正要撇嘴表示不满时，应恕拉住她的手。 挺翘的睫毛下垂，遮住眼底的墨色。 宛如幻境的妖精，惊艳非同寻常。 “刚才，挽挽吓到我了。” 许挽挽一听，怜爱之心瞬间迸发，大漂亮脆弱得很，不能打不能骂，不然就不漂亮了。 “我明白了。”许挽挽郑重点头。 “喂，你俩嘀咕什么呢？臭丫头，你竟然敢骂我，不想要回车了，是吗？” 裴见山粗着嗓子打断二人，像是刻意引起两人的注意。 许挽挽将目光投向裴见山。 “还车，否则……” “否则什么？” “打到你还。” “呦，口气不小。”裴见山啧啧称奇，甚至鼓了鼓掌，“还车也可以，正好我们要去偷车。如果你敢跟着，我不仅还你车，我再送你一百块钱！” “挽挽，还有其他办法。” 应恕不想许挽挽冒险，眼前这群人做的不是正当营生，肯定会有危险。 “去。”许挽挽给了应恕一个眼神，让他安心，随后，许挽挽脚步一迈，迫不及待，“快点走吧。” 今晚，谁也不能耽误她攒功德。 夜深人静，摩托车呼啸疾驰。 从石头村到青阳县，骑摩托足足有一个小时，实在算不上近。 浩浩荡荡的摩托车车队到达青阳县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行动。 裴见山将摩托车停在一个桥洞子旁边，桥洞子旁边有条小河，水黑乎乎的，似乎在发光，神秘又危险，晃得人不敢靠近。 “你们先去，我抽根烟。” 裴见山一挥手，兄弟们一拧车把，呼啸驰走。 “你俩胆子倒是大。” 裴见山意味不明冷哼，翻身下车，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和一盒火柴。 ‘呲——’ 明亮微弱的光，在裴见山两手之间亮起。 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 许挽挽退后了几步，捂住口鼻，她退到哪里，应恕就跟到哪里。 裴见山见状，毫不客气哈哈大笑。 “这就受不了了？瞅你俩娇气的，以后咋进社会？行了，不耽误事儿了，老子今个儿还没开张呢！带你俩长长见识去！” 裴见山把烟头摁进泥土，随手扔掉，一边站起身，一边拍身上的衣服。 他骑上了摩托，吊儿郎当晃了晃胳膊上的肌肉。 月光洒下，被衣服包裹的肌肉，鼓鼓囊囊，似乎要把衣服挤破。 “上来啊，小鬼们。还要我请你们？想不想要回车了？” 许挽挽和应恕上了摩托车。 ‘噌’的一声后，摩托车险些飞起来。 开了几分钟，进入城区，车速慢了起来。 许挽挽突然拍了拍裴见山的后背，“裴见山，右拐。” “切~你说右拐就右拐？你当你是谁啊！” 话音落下后，摩托车朝右边拐过去。 “裴见山，前边三百米，停车。” “你说停就——” 许挽挽不爱听裴见山说话，直接砸了他一拳头。 这一拳，她收着力气，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最多肉疼两天。 裴见山‘嘶哈’一声，嘟囔道：“手劲儿真他妈大。喂，小丫头，你要不考虑考虑，给老子当闺女吧，老子绝对不亏待你，咋样？” “不，你丑。” 许挽挽受不了裴见山的长相，五官算是周正，但满脸横肉，不符合她的审美。 裴见山不再说话，踩下刹车，眼尖瞅见了倒在路边的大肚子女人。 一脸血污，左手血刺呼啦，护着肚子，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裴见山来不及多想，赶紧停下了摩托车。 许挽挽跳下摩托车，踉跄两步，被应恕扶住，她顺势抱住应恕的腰。 她的大漂亮，喜欢她抱他的腰。 裴见山瞅得牙酸，“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孕妇？” “天机不可泄露。” 许挽挽想起蔺老爷子的话，但凡她问的问题，蔺老爷子不方便回答，他就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裴见山闻言，不再多问，但也没有冒然上前去救孕妇，反而是不知不觉，将许挽挽看做了决策者。 “小丫头，你让我过来干啥？救这个孕妇？咋滴，你认识啊？” 许挽挽缓了缓发软的腿，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坐摩托车。 从应恕怀里出来，许挽挽朝着受伤昏迷的孕妇走过去。 下一秒。 许挽挽摸出一颗小药丸，捏开孕妇的下巴，将药丸直接塞到孕妇口中。 “你——” 裴见山来不及问清楚，许挽挽就已经喂完药，收回了手。 “裴见山，走吧，偷车去。” 许挽挽语调平直，镇定的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裴见山如是想到。 下一秒，他就看到，许挽挽爬到摩托车上，乖乖坐好，应恕坐在许挽挽身后，牢牢抱住她。 裴见山有些意外，“不用把孕妇送医院？” 许挽挽摇头，“不用。” 她来，只是为了保住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积攒一点功德。 孕妇的身份特殊，送去医院，他们反而容易惹上麻烦。 就这样，悄无声息，不打扰，才能互惠互利。 裴见山不明白为什么，但从心底信了许挽挽的话，回头瞅了一眼孕妇，果断跨上了车。 裴见山心里慌，但又不知道慌什么，在街上晃荡着，一辆摩托车都没有偷。 许挽挽在应恕怀里，被包裹得很好，风吹不到，也不会掉下去，很是放松。 “挽挽，困就睡会儿。”应恕固定住许挽挽，挺直了腰，以让许挽挽舒服靠在他身上。 许挽挽也不客气，她身体年龄太小，大半夜不睡觉，根本撑不住，于是，她咂了咂嘴，闭上了眼睛。 轻微的鼾声，伴随着甜甜的香气，无不在表明梦的美妙。 晃荡了半个小时，车突然停下，前方打来晃眼的大灯，还有轰隆摩托车声。 “这不是山哥嘛，今个儿是没收获？” 粗粝的声音很是嚣张，说话的男人将摩托车停在路中央，两侧是小弟们，后方乌泱泱一片，极具压迫力。 应恕抬手，捂住了许挽挽的耳朵。 许挽挽眼皮动了动，在应恕忐忑的目光下，睁开。 “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属于城东。”裴见山冷嗤，“你们走错了。” “没走错！”阿南，也就是对方的老大拍了拍摩托车仪表盘，笑容不善，“以后，城东我要了。” 话音落下，阿南的小弟们启动摩托车，瞬间包围了裴见山的摩托车。 许挽挽瞬间清醒，兴奋扯动应恕的袖口：“黑涩会抢地盘！” 第30章 fw941 应恕将许挽挽往怀里拢，但还是被来者不善的一群人看了个正着。 “头一次见到出门干活奶孩子的！” 阿南哈哈大笑，他一笑，跟他而来的小弟们也放肆大笑。 许挽挽默默探出头，“身为贼，你们不怕吵醒楼上的居民吗？”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 风微凉，吹醒了众人。 许挽挽没有得到回答，很是疑惑，探究的黑眸滴溜在阿南身上。 “山哥现在营生不小啊，娃都有了！”阿南靠着摩托车，姿势歪七扭八，勾着残忍的笑意，“长得还挺好看，要不咱们结个亲家，我不介意等你闺女十来年。” “你他妈狗叫个鸡毛球球！”裴见山暴躁回怼。 “裴见山。”许挽挽探出小脑袋，“徐南想认你当爹，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噢~这样啊~”裴见山嫌弃摇头，“不行啊，有这么个儿子，我得被气死，他认我当爷爷也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们？” 阿南气得从口袋拔出一把土制火枪，造型简陋，但威力不容小觑。 裴见山脸色凝重，时间仿佛停滞。 阿南腰板挺直，嘴角勾着邪笑，朝着裴见山三人走过来，“怎么，再说两句，来啊，谁要当谁爷爷？说啊！” 在一众摩托车小弟包围中，裴见山根本毫无退路。 阿南大摇大摆朝三人走过去，用枪口使劲戳裴见山的脑袋。 “山哥？哈哈哈哈……跟我抢地盘，喝了多少猫尿驴尿老鼠尿？贴春联的浆糊是从你脑袋里倒出来的吧？跟你南爷爷叫板，有胆！” 裴见山脑袋被戳歪，红了一大片。 他咬着牙，哼笑，“出来混还能没胆子？” 阿南冷笑，脸上横肉一颤，目光陡然阴狠，“好啊，你有胆！那就试试你有没有命放这胆子！” “你们除了放狠话，还有其他事吗？”许挽挽困意十足，打了个哈欠，说话的调子像只慵懒的波斯猫，“如果没有其他事，可以各干各的吗？公安马上到。” “噗嗤~” 阿南抬脚踹翻裴见山的摩托，裴见山三人向地上倒去。 许挽挽动作迅速，哪怕困得睁不开眼，也能凭感觉，跳下摩托车，顺便扯下应恕。 裴见山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虽然反应快，但他担心摩托车倒下，砸伤许挽挽和应恕，于是用一只腿撑着，试图阻止摩托车砸下去。 可惜，阿南的动作猝不及防，摩托车也足够重，裴见山一条腿被砸在了摩托车下。 “大名鼎鼎的山哥就这点本事？”阿南满脸嘲讽，手里的土制火枪格外显眼，“不如——” “滴呜滴呜滴呜——” 警鸣声由远及近，朝着众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他奶奶个腿儿的！”阿南破口大骂，迅速将土制火枪藏进口袋，冲着小弟们一挥手，“撤！” 摩托车的轰鸣声逐渐远去，警鸣声却越来越近。 裴见山费劲从地上爬出来，腿一瘸一拐，眼见警车大灯过来，他拉住许挽挽和应恕，扭身躲进筒子楼角落。 倒在路边的摩托车，他也顾不上了。 “别出声。”裴见山脸色铁青，怀疑的目光落到许挽挽身上，“你报警了？” “没有。”许挽挽盯着裴见山，“你什么时候还车？” “呵。”裴见山嘴角扯了扯，靠在墙上，拖着被砸疼了的腿挪了挪，咬牙切齿，“还了你车，你就不会纠缠老子了，是吗？” “不是纠缠。”许挽挽纠正裴见山的措辞，随后，又道，“还车。” “行行行！老子还你！”裴见山扶着腿，疼得脸色扭曲，“不就是辆破车吗！老子刚才差点没命！” 裴见山呲牙，“你就没一句安慰的话？不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吗？老子刚才可是救了你跟你哥！” “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贼？” “而且，徐南拦车是因为你，你们是死对头。你差点害了我和应恕。” 应恕附和点头。 裴见山：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难骗吗？ 警鸣声渐远，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已经被扶起来，放到了路边。 裴见山腿缓了缓，好得差不多，骑上了摩托车。 许挽挽和应恕再次坐上去，这一次，裴见山直接开到了城郊的桥洞子。 他们到桥洞子的时候，石头村青年们基本上都回来了，摩托车数量比来之前多了一倍，可见收获颇丰。 “老大，刚才我跟林子差点碰上条子，吓死了！” “就是，今个儿咋回事啊，也没听说什么风声，奇怪。” 裴见山面色沉静，“你们遇到漆水村的人了没？” “遇到了！”林子咬牙切齿，“要不是漆水村那伙人，我跟老七能再偷一辆。” “老大——” 打远处跑过来一道人影，身后背着什么东西，踉跄着嘶声喊叫。 “老大——老四——” 裴见山拧眉，朝着来人走过去。 “老四没了！” 刚走近，裴见山便怔愣在原地，恍如被雷劈中。 应恕察觉到气氛不对，迅速拉着许挽挽向后退，趁石头村众人不注意，将许挽挽拉到了黑色阴影下，二人隐匿在影子里。 一群偷车团伙，如今又损失了一个兄弟，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极端事情。 “挽挽，我们趁现在离开吗？” “不，他还没有还车。”许挽挽拉着应恕离开黑影的笼罩，语气肯定，“应恕，我会保护你。” 应恕抿唇，喉咙溢出轻微的哼声，这一声，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其他。 许挽挽拉着应恕上前，在众人愤愤说要给老四报仇时，她摸出一颗黑丸子，塞到‘死亡’的老四口中。 “你干什么！” 林子反应极大，一把推开。 ……推不开。 林子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推开许挽挽。 许挽挽抬眸：“不要白费力气，只要我不想，你就推不动我。” “行了，你冲一个小孩子发什么脾气！”裴见山语气沉重，鹰眸锐利，“小丫头，你给老四喂了什么？” “人参丸，妈妈说能把死人救活。” 许挽挽随口胡诌。 对于后半句，众人是不信的，人参虽大补，但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众人见许挽挽一片好心，也就不再一脸苛责。 许挽挽后退了几步，打了个哈欠，靠在应恕身上，冲裴见山发号施令。 “天快亮了，送我们回家，还回偷窃我家的摩托车。” “凭什——” 林子怒吼，被裴见山打断。 “行。”裴见山警告的眼神望向林子，火气很大，“言而有信是道上的规矩，说话做事不讲义气，你出来混个鸡毛！” “小丫头，我亲自送你们回家，至于车，你还认得出来不？要不给你辆更贵——” “我记得车牌号：阳y：fw941。” 裴见山讪讪挥手，“……记性还挺好。” 第31章 没媳妇儿就不活了 天际泛起一抹烟灰白，透着些墨蓝灰，冷涔涔的。 “就这儿？小丫头，你家院子也忒小了，还没我村里的院子大，要不考虑考虑，认我当爹，咋样？” 裴见山将摩托车停在墙边，调侃许挽挽，里面有几分认真，只有他知道。 许挽挽睡眼朦胧，语气格外坚定：“不！” 小奶音顿感十足，许是太困，甜糯糯的。 惹得裴见山心热，眼热。 精致可爱，力大无穷，这闺女怎么就不是他的！ “摩托车给你送回来了，你爸爸那辆两万八的，早就卖了，你就别惦记了。”裴见山摸了摸后脑勺，“真他妈见了鬼，我一个贼，竟然真把偷的东西还回来了。” 裴见山还想说两句，耳尖微动，他迅速冲向巷子拐角，躲了起来。 应恕瞥了一眼，敛眸收回视线，扶住倒在他身上打盹的许挽挽，“挽挽，回家再睡。” “唔……好。” 许挽挽跟着应恕的脚步，俩人往墙角处走。 墙角处有几块砖，刚好错落，足够他们爬回去。 许挽挽小身子在上边爬，应恕在下边盯着，以免出意外。 爬到一半时，许挽挽打了个哈欠。 “看来困得不轻。” 许挽挽下意识点头，眼角溢出清泪，“好困。” 应恕：“……” “嗯？”许挽挽趴在墙上，转过头，迎上许褚和黑沉的脸，“爸爸？” 许褚和斜睨一眼应恕，抬手把许挽挽从墙上撕下来，塞到怀里，“许挽挽，小小年纪，学会夜不归宿了，真厉害。” 许挽挽眨眼装傻，又打了一个哈欠，搂住许褚和的脖子，软乎乎的，“爸爸，车要回来了。” 随后，她又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许褚和的肩膀，语气稳重。 “不用客气。” 许褚和气笑了，“许挽挽，你要是走丢了，或者被人贩子拐走怎么办？一辆车能有多贵？值得你大半夜去找？” 许挽挽抿唇，“可是，妈妈哭了。” 许褚和一默，没想到许挽挽会这样回答。 “丢了别人家的车，我们家要还钱。”许挽挽掰着手指头，给许褚和分析，“家里的钱是妈妈在管理，如果压力不大，妈妈肯定不会哭。” 许褚和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怒气消弭的悄无声息。 “车找回来，就不用还钱。”许挽挽突然掰正许褚和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爸爸，你要努力工作。” 许挽挽说着，举起右手，冲许褚和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许褚和扯了扯唇，仍旧虎着脸，装出硬邦邦的气势，“行了，这次就不揍你了。” 许挽挽松了一口气。 “以后，晚上九点之后不许出门。”许褚和眸光扫过许挽挽和应恕，在扫到应恕时，微眯眸子。 许挽挽乖巧点头，反正她有睡睡粉，撒一把，都睡着了，谁能知道她几点出门？ “应恕的作业不多吧？”许褚和扯唇勾笑，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掠起一抹凉意，“正好，今天我厂子忙，你跟我过去帮帮忙。” 应恕看着许褚和冷厉的目光，“好，叔叔放心。” 许挽挽窝在许褚和颈窝，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不许欺负应恕。” 许褚和心里的醋瓶子瞬间打翻，怎么就没听闺女说不许欺负爸爸呢！ 不许欺负应恕？他一个成年人，会欺负一个小孩？ 怎么可能！ 许褚和摸着许挽挽的后脑勺，听到她平稳的呼吸，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抱着许挽挽转身时，许褚和声音很轻，又不容置疑，“应恕，还摩托车的事交给你处理。” 应恕跟在许褚和身后，从摩托车上拔下钥匙，“明白。” 摩托车放在许家门口，许家的门半敞着，加之天渐明，因此，并不担心摩托车再次被偷。 许挽挽被许褚和抱回房间，塞到了戚琉璃被子里。 戚琉璃被凉了一下，睡眼惺忪清醒了些，嗓音微哑，“你怎么把挽挽抱过来了？” “想闺女了。”许褚和随口扯了个借口，微凉的手伸向戚琉璃的被子，“给我暖暖，一大早偷闺女，太冷了。” 戚琉璃笑嗔，彻底醒了盹，将许褚和的手放到自己怀里，“许厂长暖了没？” “暖了。不过心冷，得再多暖暖。” 许褚和一本正经调侃，惹来戚琉璃美眸上翻。 许挽挽扒拉着戚琉璃的胳膊，暖烘烘，香乎乎，她咂咂嘴，凑得更紧。 “挽挽好乖。” 戚琉璃没忍住，脑袋凑到许挽挽脸颊旁，亲了一口。 - 应恕推门进房间。 房间里的灯亮着，封沥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做题，听到声音，他瞬间抬起头，眼底有一小片乌青。 封沥张嘴要说什么，目光一转，语气不善，“这么早回来，不用我把纸条给许叔了吧。” “不用。”应恕脱了外套，脱了鞋，“我睡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叫我。” 封沥嘲讽：“你倒是忘不了吃饭。” 过了一会儿，应恕翻身，“别跟戚姨说漏嘴。” “知道了。” 封沥把笔摔在桌上，往院外走去，想要吹吹风，清醒清醒。 院外的门半敞开，他看到了被偷走的那辆摩托车。 封沥抿唇，回头望向房间的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破晓后，街上逐渐多了人气，陆陆续续，各家炊烟升起。 戚琉璃做完早饭，有点纳闷，“挽挽昨晚睡得挺早，怎么还不醒？” 许褚和把菜端上桌，“小孩子觉多，正常，让她睡吧，等她醒了，给她冲奶粉喝。” “也行。”戚琉璃擦了擦手，“你托殷启从省城买的奶粉确实好喝，营养成分也高，就是有点贵。” “想喝咱们就继续订，贵点倒是没什么，起码安全。”许褚和弯唇，“我多买几罐，你和挽挽一起喝？” “胡说八道什么。”戚琉璃嗔怪，美眸水盈盈，“我就是替挽挽尝尝烫不烫，我还能跟闺女抢奶粉喝？” “当然不能。”许褚和笑笑，“我去喊他们起床吃饭。” 几人吃完饭，时间也不过才七点一刻。 “这几天换季，你带上外套，兜里给你塞了十块钱应急。”戚琉璃一边递外套，一边小埋怨，“成天忘东忘西，什么破记性。” 许褚和接过外套，“破记性怎么了，这不是还有媳妇吗？” “你要是没媳妇可怎么办？”戚琉璃笑着瞪他。 “没媳妇儿就不活了。”许褚和笑着环住戚琉璃，在戚琉璃看不到的背后，语气慵懒，表情却格外认真，“所以，我可不能没媳妇儿啊。” 第32章 鉴宝大师 俩人你侬我侬正当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戚姨，我——” 封沥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看着戚琉璃脸红推开许褚和，以及许褚和递过来的阴沉目光，他勉强把后半句说完。 “……去趟书店。” “好啊，买书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给你拿十块钱。” 戚琉璃翻口袋，从小荷包里拽出一沓钱。 封沥赶紧拒绝，“戚姨，够的，不用再给钱。” 封沥父母还在世时，家里穷困，他根本不会有零花钱，也不敢奢望零花钱，手中唯一有钱的时候，就是过年时的一毛钱压岁钱。 他本以为，靠着仅有的三十多块钱家底，他活不到成年，没想到…… “那行，缺钱了再跟我要。”戚琉璃没有强求，又看向应恕，“小恕去书店吗？” “我跟叔叔去厂子帮忙。” “你年纪还小，厂子的事哪里需要你帮忙？”戚琉璃笑笑，“要不你跟小沥去书店挑几本书，或者等挽挽醒了，陪她玩会儿。” “他正好能帮我个忙。”许褚和眼角下压出些许弧度，勾着温和的笑意，“今天有个外省的客户带着孩子来，那孩子年纪小，也才四五岁，应恕过去能帮忙带带孩子。” “这……”戚琉璃侧过身，瞪了一眼许褚和，语气不赞同，“帮你带孩子还不如多做两道题，以后考个好大学。” 让应恕去陪孩子？ 戚琉璃不知道许褚和是怎么想的。 这才把应恕带回家不久，说要养着，现在让应恕帮他应付客户，应恕心思敏感想多了怎么办？ 她大学主修教育学，教育心理更是必修，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应该用心照顾。 加之应恕和封沥家庭背景特殊，更不能当成一般孩子对待。 戚琉璃的多思多虑，但许褚和完全不考虑这些。 毕竟，应恕能纵容他闺女大半夜溜出家门，他不揍死应恕，已经是对他仁慈。 “就这一天，不耽误他事情。”许褚和罕见地拒绝了戚琉璃，一只手拍在应恕的肩膀上，带着他往外走，“中午不用准备应恕的饭，我带他在厂子吃食堂。” 许褚和带着应恕出门，戚琉璃追了两步，暗骂许褚和两声，见他执意，也就不再管。 出了门，没了戚琉璃的视线，许褚和立马松开了应恕，和他拉开了距离，眉目冷淡。 “一会儿你把从厂子里的树全浇了。” 应恕低眉顺眼：“好。” 果然，根本没有什么客户家的孩子。 毕竟，谁谈生意会带个小孩子？ “昨晚跟挽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许褚和睨向应恕，漆黑的瞳仁充斥着寒意，压迫感十足。 应恕事无巨细，将昨晚的事一一交代清楚。 许褚和则沉思片刻，“我那辆车真找不回来了？” 应恕：…… - 许挽挽一觉睡到了中午，被饿醒了。 她肚子咕噜咕噜叫，胃饿的抽搐，弯腰抱着肚子，摸进了厨房。 戚琉璃刚煮好米粥，见许挽挽饿成这样，赶紧给她盛了一碗，“小心烫。” 许挽挽捧着碗，坐在院里的小凳子上，慢条斯理喝米粥。 白米粥里洒了些白糖，白粥旁边放了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正巧封沥从书店回来，拎着三本书，看起来挺厚的，隐约写着‘唐诗’‘宋词’，他捂得严实，许挽挽看得不真切。 “许挽挽，蔺爷爷下午让你过去。” 书店离垃圾站不算远，回许家正好经过，封沥顺便带了句话。 “知道了。”许挽挽捧着碗，腮帮子鼓鼓，粉色唇瓣染了一层米粥汤，光亮光亮的，“唔，玉坠子还没要回来吗？” 许挽挽盯着封沥，眼神认真。 封沥微怔，这几天和应恕比谁学得快，忙忘了，他甚至没想起有纪云薇这么个人。 “快了。”封沥对纪云薇有几分抵触，忍不住想反悔，“那玉坠子她带过，还是别要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那玉坠子根本不是什么好品质玉石，而是他爸爸干活时捡到的。 原本抱着发财暴富的心，找人鉴定，结果对方说是岫玉，还没正经石头值钱。 “不戴。”许挽挽喝了口粥，满足弯眸，随后一脸凶气，“封沥，你是不是不舍得要回来？” “没。” 封沥迅速否定，绷着小脸冲许挽挽做保证，“下周我肯定要回来。” “昂，行叭。” 闻言，封沥松了口气。 自从许挽挽肚子疼后，家里的食材严重把关，戚琉璃买了不少书，有动物类、植物类、化学类，力求在她能做到的范围，做出品质最高的饭菜。 许家的饭菜一次比一次丰盛，一次比一次美味。 中午的饭菜，更甚。 八道菜，一道汤，加上许家饭桌上的常驻米粥，比席面还要丰盛。 许挽挽捧着碗，给戚琉璃盛了一碗口蘑鱼汤，“妈妈好厉害~” “你陆叔的摩托车找回来了，他高兴，给咱们家送了不少新鲜菜。” 戚琉璃喜气洋洋，招呼许挽挽和封沥吃饭。 初秋的太阳不算毒辣，但也要临近傍晚，才算清爽。 垃圾站外，蔺老爷子旁边放着一个修补大花瓶，三个小鼻烟壶，神神在在捧着一本泛黄的书。 “叔，进去一趟多少钱啊？” 蔺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来人，“五毛钱一个人，拿多拿少不管。你们俩人？” “一个人。”纪云薇掷地有声，随后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林叔叔，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就不添麻烦了。” 纪云薇的乖巧和分寸感，令林炳国很是满意。 “那好，我一个人进去。”林炳国点头。 纪云薇把钱递给蔺老爷子，林炳国突然蹲了下来。 “大叔，这花瓶和这鼻烟壶，能拿吗？” 纪云薇脸上浮现出激动，林炳国可是未来知名鉴宝大师，曾风靡网络。 众人扒他的发家史做成励志视频，她曾刷到过。 因为林炳国的第一桶金是在聚水镇垃圾站，所以她记得十分清楚。 如今，她意外遇到穷困潦倒的林炳国，请他吃了一碗面条，林炳国就答应帮她在垃圾站挑一件宝贝！ 看到林炳国对花瓶和鼻烟壶感兴趣，纪云薇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 这可是四件宝贝！ “不能拿，这是私人物品” 蔺老爷子微眯眸子，拒绝了林炳国。 林炳国可惜，但也没有强求。 不过，纪云薇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爷爷，你就卖给我们吧，我好喜欢这个花瓶和这三个小东西，我觉得和它们特别有缘分！” 第33章 不许认哥哥 “哦？有缘分？”蔺老爷子不免来了兴趣，“你说说。” 他因为任务，来到聚水镇时间不短，没想到能遇到许挽挽那样的好苗子，难不成，这也是个好苗子？ 纪云薇对古董一窍不通，说不出所以然，只能佯装出认定的表情，语气郑重，“我觉得它们都有悠久的历史，价值不菲。” 蔺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倒是没说错，看纪云薇的目光不禁温和了一些，有心扔出两个问题检验。 “那你说说，它们有什么用。” 纪云薇见对方还在和她周旋，眼底不免嘲讽，一个年纪大的老头子竟然为难她一个小孩子。 “它们可以收藏，后世子孙还可以通过它们了解朝代文化和变迁，它们是华夏文明的瑰宝。” 纪云薇凭借着前世所学，回答了蔺老爷子的问题，为了防止蔺老爷子继续拖延时间，她睁大了眼睛，瘪嘴。 “我真的好喜欢它们，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它们应该被我带回家，您就让我带走吧！” 一番装乖撒娇恳求的话，纪云薇完全没有违和感地做了出来。 蔺老爷子却回落了目光，摇了摇头。 他对纪云薇小小年纪，却如此世俗的回答有些失望。纪云薇是聪明，但没有灵气。 这些东西，它们先是物品本身，是美，然后才是它们承载的底蕴。 “这确实是私人物品。另外，小丫头，我如果跟你说，这四样东西都被修补过，已经没有收藏价值了，你还要吗？” 这些东西并不会因为碎掉，就失去它们的价值。 蔺老爷子紧盯着纪云薇，想再次确认纪云薇的态度。 纪云薇眼神闪了闪，心底升起恼怒，怀疑眼前的蔺老爷子存心捉弄她！ “爷爷，如果您不想卖可以直说，我不会强求。”纪云薇佯装出小大人的动作神态，却没有属于小孩子的稚气，“妈妈说过，不能强人所难。” 随后，她仰起头，“林叔叔，你快进去吧。” 林炳国深深望了一眼纪云薇，又看了一眼蔺老爷子，“好。” 他穿着单薄简陋，薄外套的口袋掉了一块布，挽起的袖口打着补丁，背影还算高大，进了垃圾站。 林炳国前脚刚进去，许挽挽和封沥后脚就到了。 许挽挽目光扫到纪云薇，立马转过脑袋看封沥，“玉坠子，要回来。” 封沥站在许挽挽身边，看向纪云薇，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和许挽挽，抬脚走了过来。 封沥眉心微耸，他不理解为什么纪云薇总缠着他，若是她说的‘未来’，他只觉得荒唐。 没人能决定未来如何，敢用未来当赌注，他不知道该赞许纪云薇，还是该嘲弄纪云薇。 封沥思绪乱飞的时候，许挽挽木着小脸，给了封沥一巴掌，拍得他后背生疼，向前踉跄了一步。 许挽挽迎着封沥望过来的视线，镇定自若：“你太弱。” 封沥：“……” “封沥，你怎么来这里了？” 纪云薇脚步迅速小跑过来，眼底欢呼雀跃，忍不住摸了摸胸前的玉坠子。 她想到偶遇的癞头和尚，对方让她认封沥做哥哥，她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一辈子。 纪云薇看封沥的目光，热烈中带着可惜，很是诡异。 “陪挽挽出来玩。” 封沥平时喊许挽挽，这次故意喊得挽挽，令纪云薇忍不住脸色僵硬。 纪云薇看向许挽挽，忍不住生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许挽挽也是来自后世？或者重生了？她也知道这些人未来成就非凡，想要抢占先机？ 纪云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目光也越发警惕。 如果是这样，她必须试探许挽挽的态度，如果能做朋友最好，不能的话，那就别怪她…… “许挽挽，你听说过宫廷玉液酒吗？” 如今的时间，这个小品还没诞生，如果许挽挽知道，那就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许挽挽没搭理纪云薇，而是望向封沥，“要回来。” 纪云薇纳闷时，封沥冲她望了过来，她略显羞涩，“封沥你——” “把玉坠子还我。” 纪云薇脸色顿时不好，她一生的荣华富贵，怎么能拱手让人？ 纪云薇目光不善，紧盯着许挽挽，猜测许挽挽知道这玉坠子的作用，所以才强迫封沥把玉坠子要回去。 许挽挽就是想抢走属于她的人生。 纪云薇心底阴谋论时，封沥又不耐烦重复了一遍。 “把玉坠子还给我。” 纪云薇眼眶噌地红了，“封沥，你要送给许挽挽吗？是不是她看不惯我？她已经抢走了你和应恕，抢走了我两个好朋友，她还要抢走我其他东西吗？” 纪云薇猛地想到了许明珠，未来的时尚教母，心底越发警惕，唯恐许挽挽趁虚而入。 “抢回来。”许挽挽最讨厌唠叨，“封沥，你快点。” 说完，她就迈着小步子，朝蔺老爷子走过去。 她的小漂亮们，已经修补好了。 这次带回家，她一定要保护好它们，不能再让它们碎掉了。 碎掉太痛了。 许挽挽直接蹲在了花瓶和小鼻烟壶面前，伸手去抚摸，翻来覆去检查一遍，仰头，语气老成，声音稚嫩又软糯，“你手艺不错。” 蔺老爷子哭笑不得，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小辈。 不远处，纪云薇盯着许挽挽的动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原来，许挽挽已经捷足先登！ 许挽挽一定是来抢走属于她的人生！ “还给我。” 封沥加重了语气，眼底多了几分不耐烦。 “要给许挽挽戴，是吗？”纪云薇咬牙，“还给你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一辈子不许许挽挽认你做哥哥。” 封沥眼皮一颤，这算什么要求？ 就算没有这要求，许挽挽也不会认他做哥哥。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封沥扯着脸，语气没什么起伏，冷得很，“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 “你送给了我，它现在是我的。”纪云薇挑衅，“封沥，你不答应，我就不给你。” 纪云薇脑筋转得飞快，只要许挽挽不认封沥做哥哥，就无法享受到未来封沥带来的一切。 而她，既然不能认封沥做哥哥，那就和封沥谈感情。 只要封沥喜欢她，她就能得到比‘封沥妹妹’更多的东西。 妹妹，怎么比得上爱人？ “封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找个地方把玉坠子扔了，让你再也找不到。” 纪云薇加重了威胁。 封沥冷着脸，伸出手，稚嫩的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还我。” “那你就是答应了。” “……我答应。” 第34章 审讯 玉坠子碰到掌心。 微凉。 封沥垂眸，握紧，随后越过纪云薇，大步朝许挽挽走过去。 纪云薇转过身，盯着封沥的背影，眼底涌起强烈不甘。 既然温情路线走不通，那就谈情说爱。 虽然谈不上喜欢封沥，但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不许得到。 她记得看到过一句话：爱都流向了不缺爱的人，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 她已经得了老天的偏爱，那么得到更多，不是很正常吗？ 纪云薇跟了上去，她还要等着林炳国给她选出最值钱的宝贝，等十几年二十年后，她送到拍卖会拍卖，到时候，又能结交更厉害的人脉，得到更多。 垃圾站外。 蔺老爷子坐在小板凳上，跟许挽挽商量。 “今年冬天想不想去临京玩？临京的雪景是最美的，天地白茫茫，各处景点各有特点，你肯定会喜欢。” 许挽挽摆弄着小鼻烟壶，头也不抬，闷声闷气：“不知道。” 她曾经被收藏在展示架上，收藏在藏宝室内，唯独没有被放到过室外。 她对冬天的感知并不敏锐，只能通过收藏者的服装变化，通过书桌上插花品种变化来辨别。 有一个收藏者说过，冬天是文人寥寥孤寂；是囚犯急急赴死；是朱门绣户烹茶独钓；是路边枯骨啼饥号寒。 她从没体验过冬天，更谈不上喜欢。 蔺老爷子似乎憋着坏主意，一个劲儿游说许挽挽，不断用华丽的辞藻去形容临京的冬季。 许挽挽听得不耐烦，把小鼻烟壶塞到口袋，抱起大花瓶就要转身。 活着这么美好，她才不要听糟老头子叭叭！ 她要回家，和美人妈妈贴贴。 蔺老爷子气笑了，一把拽住许挽挽，“小丫头，合着这么半天，你一个字儿没听进去呗？” 许挽挽漆黑瞳仁幽幽，“昂。” 封沥忍不住扶额，暗啧许挽挽真是个小傻子。 “不行，你不是过目不忘吗，你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我就放你走。” 蔺老爷子老小孩似的。 许挽挽瞧他一眼，小脚一抬，步子跨了出去，硬是把蔺老爷子从小板凳上拽了下来。 蔺老爷子：…… “算了。”蔺老爷子松开了手，“你俩回家吧，有时间再过来。” 闻言，封沥从一旁走了出来，站在许挽挽身后，“走吧。” 许挽挽在前面走，封沥跟在后面一步的距离。 落到纪云薇眼里，刺目至极。 许挽挽还没有走出纪云薇的视线，戚琉璃跌跌撞撞的步子闯了进来。 纪云薇顿时激动，看戚琉璃的表情，肯定是家里出了事！她不由得走近两步。 “挽挽，你跟小沥哥哥去陆叔叔家玩会儿，爸爸妈妈这几天有事，等不忙了就去接你们。” 戚琉璃强装镇定，但泛红的眼眶和哽咽的语气出卖了她。 许挽挽指着自己，小脸面无表情，“妈妈，我很傻吗？” 封沥：…… 戚琉璃：…… “你哭了。”许挽挽抬起小手，稚嫩的手指落在戚琉璃的脸颊，轻轻划过，“爸爸死了吗？” 封沥：…… 戚琉璃：…… 说完，许挽挽猛盯着戚琉璃，发现她并没有丧夫这一劫，随后又补充道，“不是爸爸，那是谁？” 见戚琉璃不回答，许挽挽伸出小手，掐算了两下，有些泄气。 她能力没有恢复，掐算不出来。 戚琉璃见许挽挽莫名其妙的动作，有几分江湖神棍的作风，心中疑惑，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件事。 “爸爸出了点事，被带走……调查点事情。”戚琉璃吸了吸鼻子，泪水啪啪掉，“别怕，爸爸是清白的，他肯定会没事。” 许挽挽对‘爸爸是清白的’这件事存疑，虽然许褚和不是恶人，但手上绝对没那么干净。 “哦。” 许挽挽淡定应了一声，“我们家被封了吗？” 她以前的收藏者中，有贪污的，有造反的，有亲戚骂皇帝被连累的。犯了罪，第一步就是查封家族。 “……没有。”戚琉璃摸了摸许挽挽的脑袋，眼中怜爱，“电视剧里的不可信。” 许挽挽：？？？ “小戚，出什么事了？小许被带走？”蔺老爷子拎着小板凳，走了过来。 “挽挽爸爸被带走……说是参与…盗窃文物。”戚琉璃说起来就哭个不停，“他是清白的，他肯定是清白的。” 蔺老爷子眼皮微垂，“走，去派出所走一趟，先保释。” “好。” 戚琉璃定了定心神。 许挽挽指着垃圾站的大门，朝蔺老爷子道：“锁门。” 本想趁着几人着急，想偷溜进去的纪云薇：“……” 蔺老爷子朝里边喊了一声，让林炳国出来，见他什么都没拿，把五毛钱退给了他。 “叔，你让我再找找呗！” “有急事，过几天再来吧。”蔺老爷子拒绝。 聚水镇不算大，派出所离垃圾站也不算远，几个人走着就去了。 垃圾站外，纪云薇咬牙切齿，本该属于她的宝贝，竟然被许家的破事搅乱！ “薇薇，明天早上我有火车，得离开青阳县去港城。”林炳国摸着裤兜，有些窘迫，“没办法替你选了，你留我个地址吧，等我在港城挣了钱，把面条钱还你。” 纪云薇被林炳国的话，气得险些吐血，她忙前忙后好几天，就等着林炳国给她挑个值钱的古董捡漏，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纪云薇勉强撑起笑容，“林叔叔，可能是缘分没到，我怎么能要你面条钱呢？地址我可以留给你，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啊，以后写信常联系！” 没了古董，她可不能再失去林炳国这个人脉。 林炳国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心底对纪云薇的做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 聚水镇派出所，审讯室。 狭窄的审讯室内，唯一的小窗在许褚和身后，透不过几许光，刺眼的大灯打在许褚和脸上，每一处都在施压，无声无息突袭着被审讯者的心理防线。 “《女史箴图》为什么出现在你办公室？” “不清楚。”许褚和懒散靠在椅子上，唇边扯着无声的笑意，“至于真相，应该是你们警官调查，还我清白。” “《女史箴图》就挂在你的办公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我是个粗人，根本不认识《女史箴图》。” 审讯的警官敲了敲桌子，面色不虞，“请你配合执——” 敲门声响起，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察推门进来，忍不住头疼。 “许厂长，你的家人来保释你了，你先跟我出来吧。” 许褚和气势一收，眉眼温润起来，通身无害，“我妻子一个人来的？” “还有你小女儿。” 许褚和唇边笑意收敛不住，干脆心情很好地勾起了明显的弧度。 第35章 真凶，你看不出来吗 “多谢陈警官提醒。”许褚和跟着陈警官往外走。 陈警官笑了笑，“应该做的。对了，跟你一起来的小子也在招待室。” 接待室不算大，两张办公桌，七八把椅子，接待室墙壁泛黄，墙上印刷着标语。 戚琉璃抱着许挽挽，眼眶红肿，神情忐忑，蔺老爷子坐在左边，应恕和封沥坐在一旁。 许褚和进来时，满眼满心都是戚琉璃，见她的模样，心疼的快步迈了过去。 “我没事，你别担心。”许褚和将戚琉璃拥入怀中，轻拍戚琉璃的后背，“警官们都很好，没有为难我。” 陈警官：……有能耐你也别为难我们啊！ 被迫夹在二人中间的许挽挽唔了一声，小手抵住许褚和的腹肌，把他推了出去。 许褚和被迫后退一步，低头看向始作俑者的闺女，将她抱到怀里，“爸爸的错，刚才有压到挽挽吗？” “没有。”许挽挽揉了揉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冲许褚和夸赞，“你身材好好。” 许褚和：…… 许褚和刚要说什么，许挽挽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污蔑你的人是许飞龙。” 说完，许挽挽撒开了手，小身子一扭，冲应恕伸出胳膊，“应恕，抱！” 爸爸要抱妈妈，她可以抱大漂亮！ 许挽挽绝对不亏待自己，应恕身上有香香的气运，长得又俊美，而且是她抢回来的，不抱就太可惜了。 应恕乖乖走到许褚和跟前，迎着许褚和压低的视线，以及许褚和刻意做出的温和笑容，他十分淡定伸出手，“许叔，我来吧。” 许褚和咬了咬后槽牙，将许挽挽塞到他怀里。 下一秒，就听到—— “应恕，你要多吃饭，要有腹肌，好好摸。” 应恕噌地红了耳尖，满身僵硬，没敢动弹。 许褚和满头黑线，忍住要把许挽挽拽出来的冲动，嗤笑一声，“给他十年都练不出来。” 应恕掀眸，第一次回应了许褚和的挑衅，“许叔，我可以。” “呵，你他——咳咳。”许褚和把想骂的话压下去，清了清嗓子，朝着戚琉璃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回家。” 这时候，陈警官站了出来，“许厂长和你太太可以先回去，或者等等蔺老和挽挽，他们还有些事要暂时留在派出所。不过许厂长放心，如果时间晚了，我们会送挽挽回家。” 许褚和望向许挽挽，又看向蔺老爷子，脸色微沉，“他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抱歉，许厂长，需要保密。”陈警官说完，便看向蔺老爷子，“蔺老，现在可以吗？” “走吧。”蔺老冲许挽挽招了招手，“挽挽，快下来。” 许挽挽哦了一声，随后被应恕放到地上。 许挽挽拉了拉应恕的手，一脸郑重，“你先回家睡觉吧，你好困。” 她能闻到，应恕好累。 应恕眼尾勾勒一抹弧度，乖乖点头，“好。” 许挽挽和蔺老爷子跟着陈警官离开了招待室，许褚和眸光落到应恕身上，决定先回家。 “不等挽挽吗？”戚琉璃眼神担忧，“挽挽会害怕吧？” “不会。”许褚和可不相信大半夜溜出去参与两个小团伙冲突的闺女会害怕，他安慰戚琉璃，“保释时间有限，我得尽快找证据证明清白，还有，应恕和封沥年纪小，还是不要一直待在派出所。” “那挽挽……”戚琉璃还是不放心。 “我先送你们回家，然后回派出所等着。”许褚和道。 戚琉璃勉强答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从她和挽挽搬到镇上，许褚和就有些异样，似乎在隐瞒什么。 戚琉璃瞟了许褚和一眼，依旧如从前温和，但……哪里不太一样，她说不清。 “好。” - 档案室。 “这都是关于这起案子的相关卷宗。”陈警官将一沓密封袋放到桌上，“蔺老，还有一部分卷宗在路上，临京那边正在配合运送。” “麻烦陈警官了。”蔺老一边拆密封袋，一边示意许挽挽坐一边，“陈警官，《女史箴图》能拿过来吗？” “好，我安排人去取。” 陈警官离开档案室后，蔺老望向许挽挽，“一会儿说说《女史箴图》看到些什么，能帮助你爸爸尽快洗脱罪名。” “其实，追回《女史箴图》，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蔺老爷子叹了口气，“追查真凶归警方管，但情况不同，咱们必须参与捉拿真凶。” “污蔑的人是许飞龙，他背后的人还需要深入调查。”许挽挽眼神干净又疑惑，“你看不出来吗？” 好歹是她师兄，还学了那么久，怎么这些东西也看不出来？ 许挽挽怀疑自己拜入了一个假的门派，不过，他们门派的书还可以，她能学到一些东西。 蔺老哽住，“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学了大半辈子，当年还被师父夸悟性高，怎么还不如个四岁孩子？ “用眼睛看。”许挽挽小眉头一拧，“你不能吗？” 难道不是有眼睛就行吗？毕竟他们不是普通人呀！ 蔺老爷子闭上了嘴，果然，有悟性和有天赋是两回事。 既然有了突破口，蔺老爷子麻利告诉了陈警官，让他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跟踪许飞龙，找找许飞龙背后的团伙。 吩咐完，蔺老爷子要带许挽挽离开，结果看到许挽挽正在拆摆在柜子上的卷宗。 两人瞪大眼睛，冲过去要制止，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强迫并杀害十七岁女子，真凶蒋大林，男，原籍青阳县河镇人，在逃12年，现改名沈东，在东省溶山县旧街区做修理工。” “残杀林家四口，真凶赵大荷，女，庞村普通村民，47岁。” “拐卖四岁小女孩白妞，真凶张强……” 许挽挽的声音朗朗，语气认真，掷地有声。 蔺老爷子推了推一旁呆滞的陈警官，激动道：“快仔细听着！机会难得！” 蔺老爷子欣慰又心酸，陈警官则激动地抽出纸笔，手指颤抖记录着，甚至红了眼眶。 这些积压的陈年旧案，是压在同事们心头的巨石，时常令人喘不过气，没想到，和特殊处合作，能这么轻易解决。 许挽挽说着说着，突然停下。 陈警官沉浸在喜悦中，夹在嗓子，轻声细语，“小领导，你是不是渴了？” 蔺老爷子盯着许挽挽。 小领导？确实可行！这次回临京，他跟特殊处的那群怪人提提。 正好灭灭他们的气焰，不是成天标榜自己年轻，英雄出少年吗？他让他们瞅瞅，英雄出幼年！ 许挽挽小手扶住柜子，嘴角溢出血丝，张开嘴，满口鲜血，仍旧绷着小脸，硬邦邦道： “我饿。” 话音一落，许挽挽栽倒在地。 陈警官&蔺老爷子：“！！！” 第36章 命苦，想吃糖 “快送医院！” 蔺老爷子跑向许挽挽，将她从地上捞起来，陈警官赶紧往外边喊人准备车。 兵荒马乱后，许挽挽被送去县城的医院，派出所恢复往日的宁静，只是宁静之下藏着波涛。 “小徐，跟东省那边的公安局沟通，先把化名沈东的蒋大林控制起来。” “小林，你跟老姜他们去庞村蹲守，查查那个叫赵大荷的村民，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派出所的工作有条不紊安排着，天朦胧黑时，小屋还亮着灯。 许褚和再进派出所时，总觉得这群人对他态度好上不少，眼神中甚至透着……心虚？ “李警官，我家挽挽呢？” 许褚和换了一身长款薄外套，衬得他多了两分锋利。 “咳……许厂长，你家闺女身体有点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送去医院了。” 李警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头发黑硬坚挺，语气有几分敷衍。 “对了，是从档案室抱出来的。” “没准是偷偷看了什么案子，被吓到了。” “小女孩儿嘛，胆子小很正常。” 李警官被身旁的小姜警官拽了拽，示意他少说两句。 “小姜，任务已经发给你们了，尽快去庞村吧。等任务结束再好好休息。” 李警官瞥了小姜警官一眼，并未理会她的提醒，反而强调了一遍任务。 “多谢李警官提醒，我女儿是被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还是县里的医院？” 李警官故作沉吟：“可能是县里吧。” 小姜警官没忍住，瞪了李警官一眼，“许厂长，就是去了县里的医院，你赶紧去吧。” 许褚和冲她点了下头，转身时，余光睨向李警官，随后便快步离开了派出所。 许褚和离开后，小姜警官脸色不愉。 “李哥，你什么意思？人家女儿进医院，你怎么还在说风凉话？” “你看他拽得二五八万，当自己是谁？审讯的时候就不配合，简直拿这里当他家后院！小姜，你少掺和这事儿，交给你的任务赶紧去做。” “陈队不是说了吗，许厂长是被冤枉的，谁被冤枉了能有好脸色？再说，人家闺女病了，你还拿人家闺女的事存心气人家。” 李警官面色不虞，挥手打断小姜警官：“赶紧去办案。” 夜如水，凉且深。 青阳县的夜很早，过了八点，基本上街上就没了人。 医院手术室外，蔺老和陈警官焦急踱步。 “蔺老，会不会是遭反噬了？”陈警官压低声音，“毕竟天机不可泄露啊！” 蔺老摇了摇头，“不是，别瞎迷信。我刚才给她把过脉，身体骨太虚了。” 两人焦急等待时，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严重吗？” 蔺老心知没有多大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消化性溃疡，太劳累或者精神过度紧张引起。”医生皱紧眉头，眼神不免苛责，“你们对小病人做了什么？说清楚，否则我们报警处理。” “我就是警察。”陈警官上前，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脸色尴尬，“具体事情不方便告知，不过她身体怎么样，能治好吗？” 蔺老爷子瞪了陈警官一眼，抢过话头，“当然能治好！” 医生打量着两人，眼神警惕，但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情况不算严重，转到普通病房就行。” 医生交代完，便离开了，紧接着，许挽挽被推出了手术室。 病床上，许挽挽小脸惨白，唇无血色，像是沉睡的小天使，乖乖的，惹人怜爱。 蔺老爷子和陈警官跟着来到普通病房，完全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两个高大的身影。 “老大，是陈队，还有昨晚那个小丫头片子！”林子咬牙切齿，手里的单子被攥成团，“她报警了！老大你都把车还回去了，她竟然还报警！”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要去剁了她全家！” 裴见山拧眉，低声呵斥，“声音小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厉害是吧？老四那边还等着检查结果，你别给老子惹事！” “老大，我就是生气，那小丫头竟然报警，早知道就把她卖了，摩托也不还回去！” “行了。”裴见山目光紧盯着陈警官的背影，眸底沉思，“先去看老四。” “知道了老大，不过老四命真大，咱们坑都挖好了，结果他醒了！真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声音渐渐变轻，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一天一夜过去，许挽挽还是没醒，她床边围着一群人，各个面容憔悴。 “先吃晚饭，我盯着点。”许褚和把饭盒递给戚琉璃。 “算了，我吃不下。”戚琉璃实在没有胃口，抬手将饭盒推走。 许褚和默然，随后将另外的饭盒递给应恕和封沥，“你们俩的晚饭。这里不用你们照顾，一会儿我安排人带你们去旅店休息。” 应恕摇了摇头，“许叔——” “呜呜……” 微弱的哭声在病房内响起，众人惊喜望向病床上。 只见，原本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许挽挽，正费劲坐起来，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掉。 “挽挽，哪里难受？”戚琉璃赶紧吩咐许褚和去叫医生，又一脸温柔看向许挽挽，“是不是饿？妈妈喂你吃饭好不好？” 许挽挽瞪大眼睛，泪珠子没完没了，她瘪嘴呜了一声，“苦，我命苦……” 药水流进身体，好苦啊！ 许挽挽抽抽搭搭，以闪电速度拔下插在左手上的输液针。 血珠子噌地溅了出来，溅到戚琉璃脸上。 众人：“！！！” 许挽挽坐在病床上，泪哒哒把糊满了血的手往身上擦。 戚琉璃颤着手，攥住许挽挽乱动的手，用桌上的无菌纸擦了擦，贴上创可贴。 “挽挽别乱动。” 戚琉璃的声音都是抖的。 “妈妈，我想吃糖。”许挽挽掀起眼皮，眼里已经没了泪儿，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妈妈？” 戚琉璃赶紧应下，“等等啊挽挽，妈妈去给你找糖。” 戚琉璃腿一软，险些站不起来。 她整个人都在发冷发抖，“小恕，小沥，你们照顾一下挽挽，我们出去一下。” 说着，戚琉璃拽着停在门边的许褚和，火急火燎离开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三人，其他病床都空着，显得房间空荡荡的。 应恕凑到许挽挽跟前，像一只求抚摸的大猫猫，眼中尽是担忧与心疼。 “挽挽，手疼不疼？” 许挽挽仔细感受了一下：“还行。” 她以前磕碰过边边角角，比扎针疼多了！ 只不过，她好苦。 那些药苦苦的，染得她浑身的血苦，整条命都是苦的。 好难受。 封沥看着应恕和许挽挽和谐的氛围，莫名地刺目，仿佛只有他是个外人，分明，他和应恕一起被收养。 “许挽挽，坠子给你。” 当时只向纪云薇要了回来，并没有来得及给许挽挽，之后就是一系列的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第37章 木牌和龙形钥匙 许挽挽抬头望过去，封沥站在病床另一边，耷拉着脸，活像是她欠了他八百块，视线向下，他掌心上躺着一枚绿色玉坠子。 许挽挽撑起腰，伸头探向封沥，抓起他掌心的玉坠子，在封沥收回手时，握住了他的手。 封沥瞬间瞪大了眼睛，小臂用力，往回抽手，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许挽挽，你干什么！松手！” “你手上有疤。”许挽挽仰起小脑袋，黑眸微皱，“力气好小，你是不是好饿？” 有疤的手不漂亮，得祛疤。 这样才漂亮！ 封沥脸咬牙，往回抽手的动作更加用力，“你闭嘴！” 许挽挽眨了眨眼，松开了手，封沥还在用力拽手，一个没注意，直接向后砸在了地上。 ‘嘭’ 脑袋砸在地上，一声脆响。 封沥脸黑，心如死灰。 疼倒是其次，丢人，尤其是当着应恕的面，太丢人了！ 许挽挽嘴角漾出微笑，转头拱到了应恕身边，“他笨。” 应恕朝封沥递过去同情的目光，“用不用我去给你叫医生？” 封沥恶狠狠瞪了应恕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 “不用！某人娇弱，时不时咳嗽两声都不需要看医生，我就是摔了一下，看什么医生？” 许挽挽低着头，翻来覆去摩挲着手中的玉坠子，耳边是应恕和封沥你来我往的‘切磋’。 有点烦。 “封沥。” 许挽挽举起手中的玉坠子，看向封沥。 “我可以砸碎它吗？” 封沥皱眉，“你让我把它要回来，就是要砸碎它？”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封沥纳闷时，应恕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这玉坠子有问题？不得不砸碎？” 听到应恕的话，许挽挽赞许地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聪明！” 应恕笑了笑，“没有挽挽聪明。” 他倒不是聪明，只是吃过太多次亏，每次遇事都不免多想。 三年前，他四岁，那时候他爸妈都还在，爸爸没有死，妈妈也……没有卷钱私奔。 那时候，妈妈嫌弃爸爸挣钱少，没办法给她买漂亮衣服和雪花膏，两人每天都在吵架。 爸爸为了挣钱，去了矿上工作，刚开始的两个月，家里生活水平明显提高，妈妈有了钱买漂亮衣服和雪花膏。 可惜，好景不长。 人心是贪婪的。 妈妈不再满足于漂亮衣服和雪花膏，她开始看橱柜里昂贵的手表，看首饰，看国外新奇的零食。 可爸爸寄回来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膨胀的欲望。 她开始克扣他的饭钱和买衣服的钱，她想把爸爸寄回来的钱一个人花光，可总要找一个由头。 那天，她在米粥里掺沙子，让他喝。 那天，他说米粥味道不对。 也是那天，她说：嫌我做饭不好吃，你自己做！我不伺候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各种大小事上，他都被指责。 慢慢的，他饿得没办法，跟狗抢剩饭吃，村里人嘲笑他，妈妈打他，一边打一边问是她亏待他了吗？他没有回答。 那次被打后，他隐约觉得不对，他不应该跟狗抢饭吃，最起码，不能在有人的时候，跟狗抢饭吃。 再长大些，他意外知道，废品是能换钱的。于是，他去外面捡瓶子，好歹能吃到饭。 反正家里没人管他，他就十里八村跑。 可以说，这十里八村的路，他闭着眼都能走出来，哪里瓶子多，他更是了如指掌。 应恕眨了眨眼，眸光落到许挽挽身上。 其实，那一次，如果没有许挽挽出现，他真的会接纪云薇的糖。 他宁愿成为傀儡，因为，在那之前，他真的没有吃过糖。 幸亏，那天，许挽挽狠狠揍了他，才让他清醒过来。 应恕的目光太过炽热，许挽挽想忽视都难。 她转过头，脑袋凑到应恕跟前，“怎么了？” “没——” 话还没说完，封沥就插了进来。 “他能有什么事，他好得很！玉坠子你随便摔，反正我不要了。” 许挽挽见封沥同意了，于是点了点小脑袋。 “你还在生病，我来摔吧。”说着，应恕便伸手，要接过玉坠子。 许挽挽摇了摇头，“我来，你力气小。” 许挽挽目光从应恕扫到封沥，明晃晃表露出对他们‘娇弱’的可惜。 应恕忍住反驳的冲动，心底微微不服气，就算他力气再小，也不至于摔不碎一块玉坠子吧？ 封沥更是直接，哼了一声表示不赞同。 下一秒，二人齐刷刷沉默。 只见，许挽挽握住玉坠子，微微用力。 石屑粉末从她指尖溢出，簌簌落到病床上。 二人目不转睛，心底却不约而同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许挽挽她力气真的很大！ 二人盯着盯着，又发现了不对。 “挽挽！快停下！”应恕急得掰开许挽挽攥成拳的手，“松手，你流血了！” “封沥，喊医生！” “快！” 走廊拐角处，戚琉璃拉着许褚和，对立而站。 “挽挽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奇怪？白天我让你去庙里问颂德大师，他有没有说什么？” 戚琉璃攥紧双手，眼神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担忧。 许褚和想揽过戚琉璃，被她挡开，只能放下手，作罢。 “颂德大师和蔺叔一个意思，挽挽身体娇贵，得好好养着，吃穿用度都得好，万物有灵，她需要万物滋养。” 许褚和掏出一个小木牌，花神秘复杂，上书三个大字：落霞寺。 许褚和嗓音微干，吐字有些艰难，“颂德大师说，如果我们负担不起挽挽的开支，可以拿着这枚木牌，调动所有名为落霞寺的钱。” 戚琉璃怔愣，抬手接过小木牌，仔细翻看。 “我好懵，感觉像在做梦。我看港城电影中，那些江湖大哥才有信物，调动势力，怎么……我们内陆的寺庙也有？” 戚琉璃抿唇，世界观受到了猛烈冲击。 她把小木牌塞到许褚和手里，泪水止不住落下，许褚和将她搂在怀里。 “别担心，颂德大师是大大的良民，不会带挽挽去做危险的事。” 许褚和理解戚琉璃的担心，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多。 戚琉璃拍了拍许褚和，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被他‘大大的良民’逗乐，破涕为笑。 “好了，我没事，你快去给挽挽买糖，她嚷嚷着苦呢。” “好。” 盯着许褚和离开的背影，直到不见，戚琉璃才张开手，手心上，是一枚龙形钥匙，她从许褚和口袋里偷出来的。 黄金材质，小巧有灵气。 钥匙柄端有两个隶书小字——明月。 戚琉璃摸不着头脑，她认识的人里没有叫‘明月’的，附近也没有什么地方叫‘明月’。 她百思不得其解，眼前晃过一道人影，是封沥，火急火燎。 “小沥！” 戚琉璃没有喊住封沥，担心病房里出了什么意外，表情慌张，迅速朝病房跑。 第38章 流落民间的公主 ‘嘭’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 许挽挽和应恕抬眼望过去，戚琉璃正慌慌张张冲进来。 “妈妈？” 戚琉璃扑到病床前，眼眶红肿，像是被炒熟的杏核，看着许挽挽右手掌心的血迹，嗓子哑到险些说不出话：“挽挽，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怪妈妈……” 戚琉璃已经哭不出泪，鼻子一抽一抽，温柔模样尽无，只有连绵的悔恨。 悔恨为什么没有看住女儿，为什么又让她受伤。 是她对不起女儿。 许挽挽觑了一眼自己的手，左手手背都是血，右手手心都是血。 她将上半身朝戚琉璃探过去，费劲的伸出左手，用干净的手心拍了拍戚琉璃捂在唇上的手。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许挽挽挪了挪小屁股，黑眸清澈又璀璨，“妈妈，你是最好的妈妈。” 许挽挽说得真情实意，而后，一拱一拱挤到戚琉璃的怀里，轻轻蹭她的脸，“妈妈，哭会变丑，要永远漂亮。” 许挽挽很喜欢戚琉璃，是那种很奇怪的喜欢。 她被许多人喜欢过，那些人会把她放在珍稀木料的架子上，为她仔细擦拭，为她竞拍高昂价格，将她流传子孙后代。 可是，没有人为她哭过。 就算她磕碎了边边角角，那些人也只是可惜她不完整。 可她只流了一点点血，还是会愈合的伤口，戚琉璃就哭得这么惨。 许挽挽抬手摸了摸胸口，眼神迷茫，酸酸的，还有点苦，明明不是她喜欢的甜，可她就是好……喜欢。 好奇怪。 人类真奇怪。 戚琉璃下巴蹭了蹭许挽挽的头顶，没有再说话。 应恕安静坐在一旁，垂着头削苹果，一个削完，他就削下一个，直到削完果盘里的五个苹果，他放下水果刀，想了想，又拿了起来，将苹果一个接一个切成了小块。 直到封沥喊医生过来，处理许挽挽的伤口，应恕才停止把苹果切成粉末的动作。 “应恕，你……闲得慌？” 封沥瞅着一盘子被糟蹋的苹果，半盘子都是指甲盖大小的苹果块，还有半盘子是蚂蚁大的‘苹果粉’，很是无语。 应恕抬起头，眸子冷静，若无其事翘了翘指尖，“嗯。” 封沥：“……” 医生一边处理，一边忍不住叮嘱，“家长上点心，孩子还小，别总让孩子拿危险的东西，孩子小，不懂事，家长还能不懂事？” 戚琉璃边听边点头，虚心受教，许挽挽却不服气了，“妈妈没有错。” 医生被许挽挽奶声奶气护妈的话逗乐了，忍不住揶揄，“这么喜欢妈妈呀？” 许挽挽骄傲‘昂’了一声，她可喜欢为她哭的妈妈了。 “那你更喜欢妈妈，还是更喜欢爸爸？” 戚琉璃心一提，这几乎是每个小孩子都会遇到的‘两难问题’，对孩子来说更是‘冒昧’，“医生，可别逗我家闺女了。” “你逾越了。”许挽挽扬起下巴，眼皮下巴，睥睨着给她换药的医生，做足了气派，“闭嘴叭！” 许挽挽想起被摆放着后宫时，那些娘娘们就是这么做的，效果很显着。 医生乐呵呵笑个不停，“你这小丫头是我小病人里最有活力的，要是其他小病人受伤，恨不得哭翻房顶，你倒好，还能跟我来一段。” “昂。” 嘹亮且骄傲。 换完药后，医生送了许挽挽一个纸折的千纸鹤，“我们科室一个大姐姐折的，只奖励给配合的小朋友，接受奖章吧。” 许挽挽伸出两只被包扎成木乃伊的手，捧住了千纸鹤，“谢谢。” 医生见许挽挽小胳膊直挺挺，绷着小脸，给这个寻常的动作添上了几许郑重，会心一笑，“不客气，配合的小勇士。” 医生出去后，戚琉璃把病房收拾了一下，把应恕切的‘果盘’，分了分，每个人分了一小碗。 “妈妈，我也想吃。” 许挽挽输了液，浑身苦哈哈的，看到甜滋滋的苹果，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戚琉璃轻轻摇头，“挽挽先别吃，等爸爸给你带糖回来。” 戚琉璃不清楚苹果算不上优质，万一给闺女吃了，胃难受怎么办？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遍。 许挽挽撇了撇嘴，“行叭，那我就等等糖叭。” 许挽挽靠在床头，目光在吃苹果的三人脸上徘徊，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明显。 三人把脑袋埋在碗里，装作听不到，看不到。 不清不楚的东西，没人敢给许挽挽吃。 许挽挽鼓起嘴，“应恕，苹果甜吗？” 应恕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只听他缓缓吐出一个字：“甜。” 许挽挽见应恕头也不抬，更别提忽悠他，让他给她吃一口了。 于是，许挽挽把视线落到封沥身上，“封沥，你的苹果甜不甜？” 封沥抬起头，面无表情，“不甜。” 许挽挽眼前一亮：“那给我尝一口，甜不甜我吃了才知道。” 封沥把碗亮给许挽挽看，故作可惜，“哝，吃完了。” 许挽挽：“……” 闻言，戚琉璃和应恕加快了动作，纷纷冲许挽挽亮出碗底——干干净净。 许挽挽：淦！ 等到许褚和回来时，许挽挽直接爬到了床尾迎接他。 像一只伸展的小猫，可怜巴巴仰着头，气若游丝：“爸爸……” 许褚和瞳孔一震，许挽挽两只手裹成了粽子，声音还格外没力气，吓得他脚下一滑，险些栽倒。 来不及站稳，他就大步迈到了许挽挽跟前，“哪里不舒服？” 戚琉璃应恕封沥目光复杂。 刚才，许挽挽还在病床上扭秧歌，闹着要出去玩，现在就装成这样，演技真好哇！ “糖~” 许挽挽心心念念着糖，眼巴巴盯着许褚和，甚至咽了咽口水。 许褚和眉心微蹙，上下瞟了一眼许挽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将口袋里的糖掏了出来。 许挽挽目不转睛盯着许褚和的手，修长的手指剥离糖纸，把糖块塞到她嘴里。 许挽挽眯起眼睛，眼尾上扬，含着糖块，囫囵出声：“甜~” 戚琉璃有些不放心，“这糖是……” 刚迈进病房的蔺老爷子开口，“这糖是我前几天托人从临京邮寄过来的，今天才到，本来就是为了给挽挽吃，放心，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挽挽抬起头，举起缠满纱布的右手，真诚发问。 “为什么不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是流落民间的公主吗？” 众人：“……” 第39章 挽挽说，我该洗澡了 许挽挽期待望着众人。 戚琉璃摸了摸许挽挽的头，轻声细语，“我们挽挽是家里的小公主。” 许褚和随声附和一声，没有说其他话。 蔺老爷子点了点头。 封沥瞥了许挽挽一眼，移开了视线。 最后，目光来到应恕身上。 应恕站在病床旁，“挽挽想做小公主吗？” 应恕的语气格外认真，众人有那么一瞬的错觉，仿佛他真的能做到。 瞬息后，众人又觉得荒唐，可能是一天一夜太操劳，没有休息好，竟然会相信一个小孩子说出口的话。 许挽挽盯着应恕，没有回答，反而朝他伸出手，应恕在许褚和死亡视线注视下，淡定走了过去，环住许挽挽。 下一秒，他耳边响起低语—— “应恕，你是五彩斑斓的黑色诶，好酷，我第一次见。” 应恕身体微僵，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许挽挽已经迅速爬到了许褚和怀里，扑棱着璀璨的眸子，新奇打量着他。 许挽挽目光扫过众人，蔺老爷子是温和的金蓝，戚琉璃是热烈的粉红，许褚和是金紫夹杂着红黑，封沥是白纸上的一道彩虹，而应恕则是黑纸上的彩虹。 不同的是，应恕身上有其他人都没有的香气。 很神奇。 许挽挽嘴角微微翘起，她似乎长出了不得了的能力~ “她跟你说了什么？”封沥心痒又好奇，忍不住询问。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应恕身上，他们也很好奇，许挽挽究竟会说什么。 蔺老爷子和许褚和的目光最灼热。 一个想着会不会是未知的秘密，一个恨不得用眼刀子割死应恕。 应恕淡定整理衣角，“挽挽说，我该洗澡了。” 众人：“……” -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许挽挽终于被允许出院。 许褚和借了县城朋友的小轿车，将一大家子人拉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远远望见一群人围在他们家门口，隐约有哭天喊地和怒骂声。 许褚和开车过来时，汽车引擎的声音吸引了围拢人群后方的注意，几秒后，人群直勾勾盯着这辆小镇难得一见的小轿车。 车上，戚琉璃坐在副驾驶，眉心蹙得很高，“我下去看看。” 许褚和瞥了她一眼，按下了安全带，率先打开了车门，夫妻俩一前一后下了车。 许挽挽扶着晕乎乎的小脑袋，推了推应恕，“下去。” “嗯。” 许挽挽刚下车，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道视线，她转头看过去，正巧是纪云薇。 纪云薇被发现后，心虚地贴到拐角的墙壁，躲开许挽挽的视线。 应恕和封沥顺着许挽挽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盯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 “许厂长，你咋那么黑心！”一个邻居大姨忍不住拍大腿，满脸痛心。 紧接着，众人跟风责骂起来。 “就是啊！你娘拉扯你这么大，你竟然威胁她断关系，还把小弟送进监狱！” “你那弟妹还怀着孕，差点动了胎气！” 七嘴八舌，像是一群鸭子在开会。 许褚和听到这些，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懒得解释，护着戚琉璃往家门口走。 许挽挽眨了眨眼，指着许褚和高大的背影，“他是不是忘记还有一个闺女？” 应恕&封沥：貌似是的。 “他忘记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封沥左手插着裤兜，黑衣黑裤，“你还没习惯？” “封沥。”应恕睨了他一眼，眸底掠过一抹警告，但看向许挽挽的眼神，却格外无害，伸出手，“我带你回去。” 封沥恨不得翻白眼上天，瞅着应恕和许挽挽手牵手，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应恕成天装乖也不嫌累得慌！许挽挽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他天天装狗崽子？ 封沥想不通，索性不再想，踩上脚步，追上了两人。 许挽挽穿着卡其色薄外套，下面一条同色系裤子，腰间斜跨着一个红色小包，搭配红色小皮鞋，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仙子。 应恕和封沥一左一右，一白一黑，站在她身后。 简简单单的场景，围观的众人忍不住摇头。 “许家真是不干人事啊！听说那俩小男孩是买回来的，要给他们家要死的闺女冲喜，当童养夫！” “啥？买孩子不是犯法吗？再说，两个男孩啊！得花多少钱买？” “我听说一个得五千块！这两个不得一万块？” “我看许家这小丫头活蹦乱跳的，看来冲喜挺管用……” “是吧，我也觉得管用！” 许挽挽&应恕&封沥：？？？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了家门口，大门前，张翠花和一个瘦弱的女人坐在地上，死死盯着回来的许家众人。 “许老二！你个天杀的！他可是你弟弟啊！” “你竟然把他送进监狱！” “你小时候我就该溺死你！你就不该活着！” 张翠花踉踉跄跄爬起来，一张嘴就是暴躁的辱骂。 她旁边的年轻女人扶着她，红肿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许褚和和戚琉璃，甚至冲着许褚和抛了几个媚眼。 围拢的众人一人一句，无不替张翠花鸣不平，仿佛许褚和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事，即刻就应该被处死。 “许飞龙被抓进去了？” 许褚和扯唇勾着薄凉的笑意，眼底掠过寒芒，周身气势陡然凌厉。 戚琉璃颤了颤手指，复杂觑了一眼许褚和，便移开视线，盯着某处的墙壁出了神。 应恕和封沥盯着许褚和，眼底仿佛有某种东西破土而出。 许挽挽悄咪咪伸出手，掌心还裹着纱布，但是手指是灵活的，她悄悄掐算。 按照时间来算，张翠花最多能活两个月，而许家子孙运并不好，许老三命中无子。 许挽挽拽了拽应恕和封沥，压低声音，但掩不住语气里的激动：“那个张小米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她还骗许飞龙领了假结婚证，其实结婚证是她托朋友画出来的！” 应恕眼中含笑，循循善诱，“是挺有意思的，挽挽觉得这些人应该遭到报应吗？” 封沥预感不好，望着应恕，试图在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许挽挽点了点头，漆黑的瞳孔闪烁着星芒，兴奋揪住应恕的衣服，“你想怎么做呀？要暗杀他们吗？” 第40章 稀碎的蛇头 应恕哽了一下，略弯下腰，温柔摆正许挽挽的小包：“法律，会惩治罪恶。” 封沥有点没跟上应恕的意思。 根据他对应恕的理解，应恕不是个‘听天由命’‘遵循正义’的人。 那时候，他爸妈还活着，应恕的爸妈也还在，只是应恕的妈妈从来不管他。应恕好多次跟野狗抢吃的。 那次，应恕的妈妈当众揍应恕，骂他跟狗抢食物，还质问应恕她有亏待他吗。 那时候，应恕比他惨多了，他家是穷，但他爸妈好歹拿他当孩子对待。 也是那天，他出于好奇，跟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应恕走了五里地，到了小林子里。 他亲眼看到，应恕徒手抓蛇，眼也不眨的用石头砸碎蛇的脑袋，破开蛇的肚子，生吃蛇肉。 吓得他手脚冰凉，想离开，但腿软到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于是，他看着应恕吃完了蛇肉，又徒手刨了个坑，垂着头，将蛇皮和砸得稀碎的蛇头埋了进去。 应恕站起来，面善乖巧的脸上毫无表情，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封沥以为到此为止时，应恕又爬树掏了一窝鸟蛋，点了一把火，烤了吃，剥开的蛋壳都堆在了蛇的‘墓穴’上，然后埋起来，像是在感激蛇给他贡献的一顿饱餐。 想到这里，封沥后背一凉，看应恕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应恕侧过头，看向封沥，眉眼温和，“有事？” 封沥摇了摇头。 应恕不知道也不在意封沥的想法，依旧动作轻柔，给许挽挽整理衣领。 许挽挽目光一直落在张翠花和张小米身上，如果不是应恕在给她整理衣服，她能直接窜到俩人跟前，面对面看戏。 “应恕，还没有整理好吗？”许挽挽有些急了。 应恕缓缓抽回手，那一刹，许挽挽像一只小猴子，窜了出去。 应恕：…… 封沥：…… “怎么感觉她才应该属猴？”封沥默默出声。 应恕瞅了封沥一眼，朝他走近两步，差一点就和他贴在一起，吓得封沥连忙后退一步，花容失色。 “你干什么！” 应恕眉心微蹙，“跟你商量个事。” 两人嘀嘀咕咕时，许挽挽已经占据了最佳看戏vip位置，欣赏张翠花和张小米声情并茂的讨伐。 张翠花和张小米口干舌燥，但许挽挽一家三口各个面无表情，看她们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许褚和！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张翠花嗓门极大，她旁边的张小米忍不住哆嗦一下。 “你不是我亲娘。”许褚语气没有起伏，“我们签过了断绝关系书，你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可以当做扰民处理。” 张翠花听到法律二字，恨不得挠死许褚和。 她小儿子未来可是做大生意、干大事的人，竟然硬生生被许褚和毁了！ “你赶紧把我儿子从监狱弄出来，不然我就天天过来，我让你从镇上抬不起头！” 张翠花恶狠狠威胁，仿佛她真的拥有做到的实力。 许褚和气笑：“把你儿子弄出来是不可能了，但我能把你送进去。” 眸底不觉闪过一道厉色。 “你——” 张翠花瑟缩一下，梗着脖子用食指冲着许褚和指指点点。 “你就是个畜生！你媳妇也是个没大没小不知道孝敬婆——” 许褚和打断张翠花，面色不虞。 “首先，我们在法律关系上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其次，社会关系中，我们除了受害者和罪犯母亲的身份，没有其他关系。” “如果你不想涉嫌辱骂和人身攻击被带走，那就闭嘴。” 张翠花张了张嘴，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 许挽挽截住张翠花的话，小手一指，在张小米和张翠花身上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拆穿，“她偷了你唯一的金戒指。” 许挽挽掂了掂脚尖，眼神期待，等着张翠花和张小米打起来。 果不其然，听到许挽挽的话，张翠花望向张小米，没有错过张小米惊慌的神情，心底忍不住信了许挽挽的话。 “好哇！你个婊子，竟然敢偷我的金戒指！我缺你吃的还是缺你喝的了？” 张翠花伸手去扯张小米的头发，仗着当了几十年泼妇，各种挠人抓头发技巧轮番上阵，对面的张小米完全不是对手。 张小米被扯得头发疼，不停求饶，“娘！娘别打了！我还怀着飞龙的孩子呢！” 听到‘孩子’，张翠花恢复了理智，望向张小米的肚子，这里边可是她的小金孙。 张小米眼神淬了毒，指向许挽挽，“娘，她一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可不能信，咱们今天来是为了救出飞龙，可不能被她骗了。” 张翠花盯着张小米，想到自己的儿子，先压下了心底的不满。 她想着，等救出小儿子，生下小孙子，她一定让小儿子休了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让她吐出她的金戒指！ 许挽挽撇了撇嘴，对于‘泼妇打架’意犹未尽，还想说几句挑拨一下时，被许褚和提了起来。 “许挽挽，你给我老实点。”许褚和手臂托着许挽挽，头疼警告。 他这闺女娇贵得不得了，容易受伤，但偏偏是个爱惹事儿的。 按照现在的家庭条件，根本护不住这闹腾的臭丫头，必须得…… 许褚和心底叹气，本来已经脱身，可不得不再回去。 想到这些，许褚和抬手扯了扯许挽挽的小脸，眸底意味不明：“你可真是个小祖宗。” 许挽挽点头，她可是活了好久好久的碗碗，当然是小祖宗。 许褚和见许挽挽点头，忍不住宠溺勾唇，笑骂： “傻丫头。” 得护着啊。 不然，被有心人利用可怎么办？ “许厂长，我和婆婆来不是为了吵架，也不想和你们关系闹僵，我们只想救出飞龙。” “我们知道他以前做了不少错事，但是他心是好的，更何况你们曾经还是兄弟。俗话说，兄弟如手足。” “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哥，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张小米一通话情真意切，眼泪掉了一串，掀着通红的眼，冲许褚和轻眨，最后一句‘二哥’更是婉转。 戚琉璃往许褚和身边挤了挤，手放到许褚和腰上，狠狠一拧，无声抱怨着他的招蜂引蝶。 许褚和轻笑出声，对面的张小米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于是哭得更厉害。 “二哥，你就帮帮我吧！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此话一出，戚琉璃又狠狠拧了许褚和腰间一把。 第41章 别瞎叭叭 许褚和痛并快乐着。 但……毕竟还是痛的。 他冷漠吐出三个字：“帮不了。” 哭的不能自已的张小米一愣，“二哥，你说什么？” 许褚和觑了一眼张小米，将许挽挽塞到戚琉璃怀里，“抱好挽挽，别让她瞎叭叭，我去报警。” 戚琉璃还没有回答，许挽挽就张牙舞爪拍了一把许褚和的大手。 嘹亮的小奶音凶气十足。 “你才瞎叭叭！我说的是事实！我还会谶言！” 瞧着许挽挽生动傲娇的小模样，戚琉璃和许褚和相视一笑。 许挽挽：？？？ 许家一家三口岁月静好，张翠花和张小米听到‘报警’慌了神。 她们对法律所知甚少，见许褚和真的要去报警，顿时慌了阵脚。 “二哥！你别报警！我们还有话要说。” 张小米朝着许褚和小跑过来，在距离他三步时，被许褚和沉静的目光盯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再继续靠近。 “二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再考虑救不救飞龙，行吗？”张小米眼神祈求。 “不！”许挽挽举起白纱布裹着的小手，坚定拒绝，“如果一开始用秘密交换，还有商量的资格，但是你们一开始就采用舆论战，甚至死缠烂打，你们坏！不商量！不交换！” 许挽挽鼓起嘴巴，小眉头拧巴在一起。 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坏！” 张小米厌恶瞪向许挽挽，“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妈没教过你懂礼貌吗？” 戚琉璃挺直腰，艳丽的红唇掀开，即将喷出骂人的话时，许挽挽小手捂住她的嘴，歪着脑袋冲张小米咧唇。 “阿姨，你怀着别人的孩子，骗许飞龙和那个坏老太婆，就是坏呀。” “你胡说！”张小米脸色难看，红色指甲指向戚琉璃，“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育的孩子？怎么什么瞎话都跟孩子说？你污蔑我清白！我告你去！” 戚琉璃已经极度不满，拉下许挽挽的手，上下一打量，攻击性十足：“我污蔑你清白？那你也得有清白！刚才一声一声二哥喊得甜，他是你二哥你就喊？” “你——”张小米眼神闪烁，立马回击，“嫂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误会了，我跟二哥这才第一次见，我俩可没啥，是吧，二哥？” 许褚和置若罔闻，冲应恕和封沥招了招手，“你们去陆叔叔那里拿今天的菜。” 说完，他又去看戚琉璃，“中午做煎猪排骨吧，今天新鲜的黑猪肉。我先去报警，不然今天是进不去家门了。” 戚琉璃还没应，张小米就尖锐出声，“二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许挽挽举着小手，真挚发问张翠花，“你这个儿媳妇一直喊我爸爸二哥，你觉得奇怪吗？” 张翠花早就盯着张小米，眼神怪异，只是张小米一直反驳，她找不到机会开口，如今许挽挽递话，她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扇歪了张小米的头。 许挽挽小脑袋向后一仰，压低激动的小奶音，“妈妈，她们又要打起来啦！” 张翠花和张小米互殴，扯头发，扇巴掌，用牙咬，用脚踹，反正身上有什么用什么。 许挽挽见俩人打得起劲，黑眸冲戚琉璃转了转，“妈妈，我们快点回家，让她们窝里斗。” 戚琉璃满头黑线，她爱看热闹，许褚和是个黑心肝，但闺女……爱看热闹的黑心肝？ 遗传基因是强大的。 戚琉璃感叹着，挪动脚步去开门。 张小米瞥见戚琉璃的动作，赶紧嚎起来，“娘！她要跑！娘！” 张翠花停了手，蓬头垢面，叉着腰，唾沫横飞：“戚琉璃！你今个儿要是不跟我去派出所，我就告诉许褚和，你早就被村里懒汉夺了身子！你早就脏了！” “嘶——” 围观人群瞪大眼睛，嘴角咧大。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你看许厂长媳妇那身材，那脸蛋，哪个男的见了不想要？”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住乡下，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呔！”许挽挽暴喝一声，伸出手指，一一扫过，嗓音稚嫩，“你外面养了女人，你外面有一个相好的男人，你外面有两个私生子，你媳妇和你弟弟私相授受，你和她老公搞在了一起。” 每指到一个人，众人看热闹的视线就落到那个人身上。 “小屁孩！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你以为你说几句大家就能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学过吗你！” “就是！眼见为实！” 众人一句又一句反驳，想要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挽挽‘噢’了一声，恍然大悟点头，“原来你们知道耳听为虚呀！” 众人：…… 许挽挽目光落到张翠花和张小米身上，粉唇微张：“3、2……” 戚琉璃疑惑，听到的众人也百思不得其解，张翠花和张小米后背发凉，怀疑许挽挽在使什么阴招。 “1。” “倒。” ‘噗通’ 张翠花白眼一翻，直接朝后面仰过去，因为倒得位置巧妙，栽过去后，摔了两下。 众人咽了咽口水，齐刷刷退后脚步，看许挽挽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有几个看热闹，但心善的，帮着张小米把张翠花送去卫生所。 临走前，张小米眼神怨毒盯着戚琉璃，像是在暗自宣誓什么。 一场闹剧无疾而终。 戚琉璃松了一口气，将许挽挽放到地上，开了锁，进了院子。 许挽挽望了一眼远去的人群，啃着手指，“妈妈，我们能去吃张翠花的席面吗？” 戚琉璃顿了顿，“挽挽想吃吗？” “想吃席面，不想吃她的。”许挽挽撇了撇嘴，撞到戚琉璃大腿上，“她坏。” “那我们不去。”戚琉璃轻声说，“国庆放假，我们把哥哥接回来，妈妈给你们做席面上的菜吃，好不好？” “好！” 许挽挽听到哥哥，有些小激动，哥哥温温柔柔，还会喂她吃东西，喜欢！ 母女俩在院子里吃了些水果，许褚和就带着陈警官进了院子。 “她们走了？” “去卫生所了。”戚琉璃解释，“老太太晕了。” “陈警官，麻烦你去趟卫生所，她们这种行为就算不能得到实质性处罚，也得口头警告。”许褚和看向陈警官。 他向来不喜欢姑息，前几年实在是没办法，他身后的事情太过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今时不同往昔，他不可能任由她们骑在他头上，欺负他的家人。 陈警官离开后，戚琉璃跟许褚和商量，“明天小承学校放假，你别忘了去接他。” 第42章 重生的哥哥 秋意越发浓郁，聚水镇寥寥几棵枫树欢悦红了脸。 许挽挽盼了一整天，终于在如血的夕阳下等来了她的温柔哥哥。 许家小院的门虚掩着，许挽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手上抓着一个大红石榴。 石榴籽皮薄，汁水溅到许挽挽裹住手的白纱布上，不仔细看，倒像是伤口二次裂开般。 “挽挽，我们进去处理一下纱布，干净的纱布有助于伤口愈合。” 应恕抽出一张纸巾，掰出许挽挽手里湿漉漉的石榴，塞到封沥手中，温声询问。 封沥低头看着一手的石榴汁，再一抬头，许挽挽正屁颠屁颠跟应恕进房间，他忍不住冲天空翻一个白眼。 他算是摸清了，许挽挽喜欢温柔乖巧的，越温柔越喜欢。 不过许挽挽她眼瞎，看不出应恕多恶劣。 昨天应恕跟他说的阴损法子，不仅把许飞龙后路斩断，还把张小米的雷点燃，顺带把张小米的后路斩断。 封沥盯着应恕的背影，实在佩服他能想出一石三鸟的‘毒招’，更佩服他这一个月装乖巧。 不过，他更希望许挽挽哪天发现应恕私下的模样，应该会被——吓到吧？ 许挽挽再出来时，见封沥冲着她笑，心底慌得一批，面色绷的更紧。 封沥笑得，太不像好人。 摩托车轰隆声响起，三人眺望街头，果真看到由小及大的人影。 许挽挽迫不及待，小脚一踩，登上了小板凳，仰着脖子往远处看。 应恕侧立在她一旁，微微张开胳膊，做出保护的姿态。 摩托车即将开过来时，来了一个利索的甩尾飘逸。 许挽挽很给力捧场，“爸爸！帅嗷！” 许褚和单脚踩下停车，大长腿迈下了摩托车。 大步流星朝许挽挽走过来，一把抱起，在半空中一扔，又稳稳接住。 “走，瞧瞧妈妈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要进门时，许挽挽拍了拍他的肩膀，伸着脖子望向摩托车上的小少年——许承。 “爸爸，哥哥还在车上！” 许褚和这才想起有许承这么个人，转过身，冲许承蹙眉，语气懒散略带责备，“还不下来？要我也抱你进门？” 许承的骨相格外优越，遗传了戚琉璃的温和，也遗传了许褚和的轮廓，皮肤白皙，端正如王子。 他的衣服是最寻常的蓝白色校服，宽宽大大，反而衬得他清瘦。 许承与许褚和对视，温吞吐出两个字，“稍等，腿软。” 许褚和顿了顿，“没福气。” 一众没福气的娃全都望向许褚和：难道不是因为他骑得太猛太快吗？！ 许挽挽盯着许承微张小嘴，哥哥他……重生者！ 许挽挽有些懵，这个世界漏洞如此大吗？ 她家好神奇哇！她是古董碗小妖精，哥哥是重生者。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进了院子，许承被扔在摩托车上，孤零零坐着。 应恕和封沥站在门口，二人对视一眼，还是朝许承走了过去。 许承看着应恕和封沥，有些懵，难不成他重生回来，爸妈给他生了两个弟弟？而且，妹妹也没有死。这重生的冲击有点大啊。 “你们是？” 许承尽量收敛着曾经的掌权人气势，努力装出小孩子的……天真。 “应恕。” “封沥。” 许承沉默，然后盯着应恕和封沥半晌。 三人不说话，就默默注视着对方。 许承心里一惊，掀翻了滔天巨浪：这俩后世巨头怎么在他家？ 他们不应该折服于纪云薇的‘女主光环’，然后一边吃纪云薇画的大饼，一边苦哈哈艰难求生吗？ “你们仨进来吃饭！”许褚和朝门外扯了一嗓子，转身时啧了一声，“杵外边围着，跟仨傻子似的。” 下一秒，许褚和就把一个糖块塞到了许挽挽嘴巴里，“还是我们挽挽最聪明！今晚做了羊排焖面，草原特色，挽挽可要好好尝尝。” 许挽挽咔吧咔吧点头，她第一次吃焖面，一定要好好尝尝！ 这一辈子，她要吃遍天下美食！ 门外的三人进院子，刚朝着许挽挽围过去，许挽挽就咽着口水，吧嗒吧嗒跑去洗手。 三人再次围拢过去。 许承细细打量许挽挽，脑海中一片迷雾。 上一世，妹妹死的早，他对妹妹的记忆十分模糊。 这一世，重生归来，他并没有原本该有的记忆，直接影响他的就是——国庆作业没办法写。 因为他小时候仗着记忆力好，全凭脑子记忆留什么作业，从来不记在纸上。 许挽挽注意到许承的视线，抬头冲他弯了弯眸子，“哥哥。” 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 许承想，有点像糍粑糕和的结合。 妹妹真甜！ 许承淡定点头，老成的伸出手，拍了拍许挽挽的发顶，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挽挽长高了，学习怎么样？” 许挽挽眼底同情：好无趣的大人。 应恕和封沥：这貌似和戚姨口中耍赖买衣服的许承……不同。 四人之间气氛怪异，但，再怪异，也能在冲向饭桌时被打散。 许家的桌子换过新，坐六个人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再坐两个人，只是没那么多把椅子。 晚餐的混乱，在一筷子又一筷子菜中体现。 戚琉璃：给每人夹一块肉，给闺女夹三块。 许褚和：给媳妇和闺女夹两块肉。 许挽挽：给所有人夹一块。 应恕：给许挽挽夹一块。 封沥：给许……算了，给自己夹一块。 许承：给除了许褚和之外的所有人夹一块。 最终，许挽挽大获全胜。 许挽挽摸了摸小肚子，仰头看灿烂的星空，有了一个小想法。 她偷瞄在厨房你侬我侬洗碗刷锅的许褚和戚琉璃，又瞄了一眼扫地的三人，果断直起腰，踩着墙角，爬到了屋顶。 聚水镇地理位置在北方，屋顶设计坡度小，人踩上去还能躺着，非常舒适。 许挽挽喟叹：“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伸出手，空空‘举杯’，“莫使金樽空对月。” 月光和星光点点，格外璀璨，洒在许挽挽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她想睡觉。 许挽挽闭上了眼，刚要飞入梦乡时，她嚎着稚嫩的小奶音，“妈妈！我在房顶睡一觉嗷！我没有丢！” 底下几人齐刷刷跑到院子里，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屋顶。 许褚和捏着拳，在戚琉璃惊悚的目光下，扯唇，“我听许承说这次期中退步了，应该是欠收拾。” 第43章 我真的好幸运 戚琉璃摁住许褚和的手，揍不了闺女揍儿子可不行。 万一影响儿子身心健康，甚至对父母偏心妹妹产生芥蒂怎么办？ “才开学一个月，还没有期中考试。你别欺负孩子。” 在戚琉璃的警告下，许褚和勉强松开了手。 许承面色无异，只是淡飘飘瞥了一眼许褚和，仰头看向黑漆漆的屋顶，隐约有一个小团子。 戚琉璃纠结询问许褚和，“应该摔不下来吧？要不等她睡着了，你上去把她抱下来？” “也可以。”许褚和微叹一口气，“屋顶宽敞，她摔不下——” “咕噜咕噜” 许褚和话还没说完，许挽挽就从屋顶上滚落，飞速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众人来不及思考，大步朝着许挽挽跑过去，拼了命的想接住。 一道红光迸发，包裹住飞速下坠的许挽挽，在她即将砸到地上时，托举她距离地面一寸距离。 许挽挽闭着眼睡得香甜，毫无知觉，甚至懒洋洋翻了个身。 许褚和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许挽挽捞到怀里，警告的眼神掠过许承应恕和封沥，“天不早了，都回屋睡觉。” 许褚和牵着戚琉璃，抱着许挽挽回了主卧。 许承应恕和封沥三人看着对方，最终进了一间屋子——原本属于许承的屋子。 许家院子的房间不多，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院子里还有杂物间和一个厕所。 现在许承回来，房间不够分，俨然成了一个难题。 戚琉璃进了房间，一边敷面膜一边叹气，“要不明天找个时间去趟落霞寺吧。” “好。” “唉，把小恕和小沥带来的时候，我考虑的少，现在小承回来，三个男孩子住一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许褚和绕到戚琉璃背后，给她捏肩，“男孩子穷养就行，物质上没必要太铺张，只要教育和眼界不亏待，他们以后去哪里都能过好日子。” 戚琉璃仰起头，瞪了他一眼，“水得端平，不然兄妹反目、恩怨情仇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许褚和扯了扯唇，眼睛撇到了书柜上《掌上宠》《囚爱》《大哥的女人》等一系列言情小说，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下一秒，许褚和抽出了《掌上宠》，戚琉璃脸噌地红了，嗔骂，“你拿我书做什么！” “试试第157页。” 戚琉璃被困在椅子里，水眸莹润，唇似果冻，通身冒着热气。 床上，许挽挽闭着眼睛，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憋屈的咬手指。 她刚才美美睡觉，结果被瓶子落地的声音吵醒。 刚想出声时，就听到许褚和哑着嗓子说‘挽挽睡得沉，听不到’。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装睡呀！ 这一对万恶的夫妻，亲热的时候就不能把她抱出去吗！ 许挽挽气呼呼捂住耳朵，使劲踹了一脚被子。 一个多小时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戚琉璃把许挽挽的头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软肉。 望向许褚和，“下次不许了，万一挽挽醒了怎么办？” “她这个年纪觉多，醒不了。”许褚和攥住戚琉璃的手，佯装可怜，“我特意练得肌肉，你不是挺喜欢摸吗？不比电影里的明星差。” 戚琉璃忍不住发笑，捧住许褚和的脸，“是啊，我老公模样、身材都甩电影明星十条街，还会做饭、挣钱，疼老婆，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啊！” 戚琉璃笑中带泪，“我真的好幸运。” 她家在省城，母亲是职工，父亲没有工作，在富裕的省城，她家的条件不算好。 她是家里的大姐，有一个比她小十岁的妹妹，还有一个比她小十二岁的弟弟，家里的一切都给了最小的弟弟，她和妹妹只能干活、帮忙照顾弟弟。 但幸运的是，只要她和妹妹成绩好，父母就不会不让她们上学。 不是因为父母开明，而是因为——学历高的女儿能嫁的更好。 戚琉璃黑眸泪水翻滚，想到曾经在省城上大学的日子。 她的分数虽不是最顶尖，但也能去首都临京上大学，可父母为了控制她，篡改她的志愿，不让她离开省城。 她被迫在省城的大学读书，读的是父母看上的教育学，因为他们觉得做老师稳定。 在上大学的时候，她遇到了许褚和，那时候他们和普通情侣一样相处，图书馆和公园是他们最常约会的地方。 但好景不长，父亲为了一个职工名额，让她从大学辍学，要把她卖给一个厂子的主任，她不从。 母亲又找了一个路子，把她填到了下乡名单，父亲顺利当上了职工。 她以为，一切都完了，家人背叛，学历终止，爱人也会分手。 可许褚和跟着她到了乡下，她甚至有些庆幸，她没有被分到偏远的地方，而是许褚和的老家。 更幸运的是，第二年下乡终止，她可以脱离知青身份。 本想参加高考，考临京的大学时，她怀孕了。 孩子还是大学，她犹豫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许承。 她知道学历能改变她的处境，可……她怕。 怕失去唯一爱她的许褚和，怕失去她爱的温暖的家庭。 在同村下乡的知青姐妹说她傻，以她的本事，考上大学后，找一个好工作，嫁给比许褚和更有钱的男人不好吗？ 戚琉璃想了想，当时她很坚定说：不好。 戚琉璃扑哧笑了，又是泪又是笑，她现在也不后悔说那句‘不好’，因为许褚和值得。 “哭什么，是我幸运，才娶到你。” 许褚和给戚琉璃揩去眼泪，将她摁在怀里，声音幽幽，“更幸运。” 那天，但凡差一点，他就不会得到她。 只要她一直幸福快乐，不受到刺激，就能一直爱他。 当粉饰过的谎言成为真相，置身之中的人坚信，那么，谎言与真相别无二致。 “对了，国外那个rain设计师给我回信了。” 戚琉璃抵住许褚和，从他怀里探出头，眼睛亮晶晶，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说我的想法很有灵气，问我要不要出作品参加她的秀展。” “我媳妇这么厉害，不参加多可惜。”许褚和揉了揉戚琉璃的头发。 主卧浓情蜜意掺杂暗潮涌动，次卧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拘谨。 “你们，认识纪云薇吗？” 许承想了想，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毕竟应恕和封沥只是小孩子，智商肯定有限，他说得太隐晦，他俩肯定听不懂。 第44章 小缺心眼 听到‘纪云薇’的名字，应恕和封沥明显愣了。 应恕沉默，但封沥就有些沉不住气。 “知道。” 许承瞧出了应恕的不对劲，不禁多想，但封沥的回答简单干脆，甚至语气平淡到有些刻意。 许承便没有继续问，但也明白纪云薇在应恕和封沥心中不似上一世那般‘善良美好’。 三人默契地揭过这一茬。 接下来，又是沉默和尴尬。 但最终还是要因为睡觉的位置，不得不开口。 “咳，我习惯睡在边上。”许承咳了一声，先发制人。 他可是拥有成年人灵魂，就算跟两个小屁孩一起睡，他也绝不可能睡中间。 “我——” “我一般睡最里面。”封沥抢了应恕的话，“应恕你睡中间。” 应恕看了一眼看热闹的许承，又瞧了一眼促狭的封沥，默默收拾被子，“嗯。” 转眼又是夜幕沉沉，像是缓慢的老电扇，一转一个白天，一转一个黑夜，或轻或浅的呼吸声吱吱呀呀蔓延。 ‘咕咕咕~’ 清晨总是给人乏味与活力交织，希望与绝望共生的奇异感觉。 “唔…你今天不去厂子吗？” “国庆节，给工人们都放了假，我也不用去。” 许褚和手臂摩挲着，倏地睁开眼，半撑起身，掀被子。 “怎么了？”戚琉璃不明所以，慵懒翻了个身。 “小兔崽子没影儿了。”许褚和咬牙切齿，穿着睡衣，披了个外套，往院外走，“我去找找。” 戚琉璃不放心，跟着一同出了屋子。 被俩人惦记的许挽挽，此时正趴在许承怀里，滴溜着大眼睛，按许承的脸。 许褚和戚琉璃见状，安了心，也回了屋。 房间内，许承早就感知到了许挽挽翻窗进来，但他好奇她要做什么。 上一世，妹妹死得早，他对妹妹的记忆模糊成一团雾，模糊成一个抽象的符号。 但这一世，妹妹还活着，甚至很鲜活。 许挽挽摸了摸许承的脸，抱着啃了一口，然后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许承脸瞬间发烫发热，下一秒就能冒出蒸汽似的。 他偷偷睁开眼，去瞄许挽挽下一步做什么时，正好看到许挽挽爬到应恕身上，如法炮制摸摸脸，还要用小乳牙啃应恕的脸，他瞬间坐了起来。 胳膊一伸，提溜起许挽挽的后脖颈。 小小年纪，可不能当小花痴！ “挽挽怎么过来了？哥哥抱着你睡会儿吧。” 许承不由分说，扯过许挽挽，把她拽到自己身边，视线瞟向应恕。 庆幸应恕没醒。 上一世，他和应恕有过两次合作，根据他的了解，应恕表面看着光风霁月，实际上是个黑心肝的玩意儿。 最主要的是，以后他会护着纪云薇，受‘女主光环’摆布。 妹妹既然没死，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火坑，但凡和纪云薇有关的男人，都不能让妹妹招惹。 至于他，上一世被纪云薇的‘女主光环’控制的发癫，这次绝对不会了。 许挽挽凑到许承身边，扶着他站起来，又趴到他耳边，悄咪咪问：“哥哥，我知道你的秘密嗷。” 许承转头，看向许挽挽，浅笑着配合，“哦？什么秘密？” 许承想，四岁的孩子，所谓的秘密不过是今天多吃了几块糖，砸坏了谁家的玻璃。 他对许挽挽并不设防。 所以，许挽挽说出的话，令他彻底讶然。 “哥哥，你是重生者嗷。” 轻飘飘一句，仅他可闻。 许承瞳孔一震，看许挽挽的眼神瞬间不对，脑海中冷不丁回想起昨晚许挽挽掉下屋顶，满身红光，一点都没受伤的画面。 既然他能重生，那妹妹有奇遇，又有什么奇怪？ “哥哥，你命里有好多劫哦。” 许挽挽一屁股坐到许承腿上，小手一捻。 眼里的狡黠藏也藏不住，眼巴巴盯着许承。 许承眸光微闪：“那我该怎么做？” 他妹妹怎么……有点傻呢？ 什么话都敞开说，不懂得藏拙，会给她带来危险。 难办。 “抱好我的大腿。”许挽挽傲娇仰头，白嫩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罩着你呐。” 她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拥有了家人，一定要努力保护大家长命百岁！ “好啊，以后哥哥就靠挽挽罩着了。” 许承温柔浅笑，眸光落到应恕和封沥身上，观察两人的微表情，他判断出二人刚醒，而且在偷听。 “妹妹会掐算是吗？真厉害！你看他们两个呢？” 应恕睫毛颤了颤。 封沥眼皮抖了抖。 两人依旧紧闭着眼，若无其事装睡，但格外期待听到许挽挽会怎么说。 没有人不好奇未来的命运。 虽然，他们以前听到许挽挽说他们未来会很厉害，可现在，他们依旧希望听到这句。 反复确认未来可期，确认他们还可以活下去。 这很重要，尤其是如浮萍般的他们。 “长寿且富贵。”许挽挽简明点评，但是小眉头还是皱了起来，叹了口气，“我看不到他们的感情线。” “那就是孤独终老。”许承温柔勾唇，但笑意藏着刀。 上一世，除了那位京圈太子爷顾挚，其他受过纪云薇恩惠的优秀男人，都会死心塌地爱纪云薇一生一世。 就算意识上反抗，可身体和语言还是不受控制。 他死前找了道士指教，结果道士直接把他弄死，他意外回到了童年时期，一切都还来得及。 “应该不是。”许挽挽撅了噘嘴，低着头抠手指，“是我好弱。” 她特别脆弱，容易受伤，吃不了普通的食物，最简单的相术，也只能看出皮毛。 “唉~~~” 许挽挽托着下巴，悲伤感秋。 她现在是一只易碎的废物碗碗。 “挽挽，你不要自——” 卑。 下一秒，许挽挽斗志昂扬举起小拳头，叉着腰站在床上，“我要赚大钱！” 不能做最厉害的碗碗，就要做最贵最贵的碗碗！ “……” 许承：这有什么联系吗？ 有了许挽挽斗志昂扬的宣誓，应恕顺势‘清醒’。 他眨了眨眼，坐起来，故作睡眼朦胧，“挽挽？你怎么来了？” 封沥动作一比一复刻应恕：“许挽挽，你怎么来了？” 许挽挽像个小炮弹，直接撞进应恕怀里，眼睛眨巴得格外欢快，“你们不装睡啦~” 应恕&封沥：是不是太实诚了？不给人留点面子吗？ “噗嗤~” 许承发自真心笑了出来，他非常确定，妹妹不仅是个缺心眼，还是个真诚的小缺心眼。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心思如此干净，又通透的人了。 这人还是他妹妹，以后的日子，大概率会非常有意思。 “妈妈和爸爸说，今天带我们去逛商场，买好多新衣服，还要买一台新的电视机！” “起床啦！” 第45章 两万八 几人收拾好，吃过早饭，换好衣服，准备出发。 “你还没把摩托车给陆青还回去，他平常不用吗？” 摩托车摆在院里，戚琉璃顺带问了一嘴。 “嗯，他说不急。” 许挽挽勾住许褚和的大腿，仰着头，笑眯眯冲他眨眼。 “爸爸~我知道哦~” 这辆摩托车是爸爸照着陆叔叔那辆买的，偷偷买的。 许褚和眼皮狠狠一跳，无比淡定地抱起许挽挽，“今天破格允许你吃两颗糖。” “三颗！” 许挽挽伸出三颗手指头，掰扯着，和许褚和讨价还价。 许褚和牙齿咯吱一声，“可以。” “五颗！” 许挽挽直接伸出一个小巴掌，将得寸进尺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褚和气乐了，“许挽挽，要不我现在就把你牙都拔掉？怎么样？” 这臭丫头身体娇贵，吃东西得定时定量，多吃一点都可能难受生病。 简直比伺候祖宗还要精细。 五颗糖？ 他看她是想再去医院躺几天。 许挽挽捂住嘴，小脑袋晃悠两下，闷闷出声：“爸爸，你不要总吓唬我。” 许褚和又气又好笑，他闺女小脑袋瓜挺聪明，什么都能分清，但也真是会气人！ “你们父女俩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呀~” 许挽挽坚定摇头。 “行了，走吧，不然去县城的大巴车要开走了。” 几人刚出院子，戚琉璃正锁门， “许厂长！” 粗粝的声音在街尾响起。 许褚和还没动弹，许挽挽已经冲了过去。 “钱来啦~” 许褚和咬着后槽牙，冲许承递过去一个眼神，“跟上去。” 许承表情温和寡淡，与许褚和如出一辙，大步流星去追许挽挽的步子。 追上去时，许挽挽手里已经抱了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 崭新。 “挽挽，这位是？” 许承不动声色将许挽挽拉到自己身边，打量着面前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们是偷车贼啦。”许挽挽解释，“就是他们偷了爸爸的第一辆摩托车，现在送钱还回来。” 偷车贼…… 许承看二人的眼神瞬间不对，余光瞥向许挽挽的眼神也不正常。 “咳，大水冲了龙王庙，当时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那啥，小丫头，能带我们去见你爸爸不？我们求他点事。” 林子摸着脑袋，眼神飘忽，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来叭！” 许挽挽转身，迈着小步子前进时，许承拽住了她。 “挽挽，不要和他们走近。” 许承心底排斥又气愤，对林子二人没什么好印象。 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做正经工作，做偷车贼，还骗他缺心眼的妹妹帮忙办事，甚至用本就该还回来的摩托车钱当人情。 真是恶劣。 林子本身就是个暴脾气，还是个头脑简单的暴脾气，一点就炸。 许承瞧不起他们，瞬间击中林子的自尊心。 “小屁孩，我们跟你妹妹说话，关你屁事？” 许承瞥了林子一眼，依旧护在许挽挽身后。 许挽挽望一眼许承，再望一眼林子，“你们不要吵。” “没吵。”许承闷声应了一句。 林子用鼻腔哼了一声。 “哥哥，他们是来找爸爸的，这件事要让爸爸解决。”许挽挽‘老成’的绷着小脸，伸出手去拍许承的肩膀，有点高，那就踮着脚拍，“哥哥，我们不能越俎代庖。” 许承盯着许挽挽，视线在她身上打转，几秒后，给了许挽挽回应：“嗯。” 许挽挽听到许承的回应，唇角上扬。 落在许承眼里，软乎乎的，沁着甜丝丝，干净得如水晶、如泉溪，他翻滚起澎湃的浪涛——她是珍宝。 等许承回过神时，许挽挽已经抱着厚厚的钞票，跑到了许褚和跟前，他赶紧抬脚追过去。 门前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戚琉璃把刚锁好的门打开，请了林子二人进院子。 许挽挽死死抱着一沓钞票，靠在许褚和的后腿上。 “爸爸，这两万八分我一半叭。” “你要钱做什么？” 许褚和低头盯着腿边的小团子，黑黢黢的头顶，浓密的头发，漂亮的红色发卡，像一只糯米团子。 “我攒着创业哇。” 许挽挽斗志昂扬，如黑琉璃般淬亮，似有绿色劲草的野意，生机勃勃。 “四岁就考虑创业？”许褚和眉眼上扬，弯腰掐住许挽挽的咯吱窝，将她提到怀里，“有你爹我的风范！” “那爸爸是答应了？”许挽挽激动地晃悠小脚脚。 她现在是身价两万八的超贵碗碗了！ 继续努力！ “答应是没问题，不过这么多现金放家里不安全。”许褚和话音一转，“先把钱交给爸爸，爸爸给你单独开一个账户，攒着，怎么样？” 许挽挽犹豫扫了许褚和好几眼。 她以前做碗碗的时候，大人们都是这么骗小孩子的。 不过，爸爸应该不会叭？ 许挽挽脸上的纠结非常明显，看得许褚和眼角一抽，他平时还算说话算话，怎么闺女不相信他？ 当年在省城，操纵港城那边的资金盘，上千万的美金他都玩过，现在这两万八算什么。 “那你保证哦。”许挽挽决定相信一次‘大人的鬼话’，“你保证。” “……我保证。” 许承站在三步之外，单手插兜，注视着这场温馨。 许挽挽哼了一声，勉强相信了许褚和，眼睛瞟到许承，她小小心虚一下，然后指着许承，理直气壮冲许褚和道：“哥哥也要有！” 如果哥哥没有，一定会伤心，晚上躲在被子里哭。 许褚和看向许承，脸上的笑意依旧，但明显眼神没有如初的温度，“你也想要？” “不用。”许承轻声拒绝，“给妹妹就好。” 许褚和视线定在许承身上数秒，许承眼神坚定，倒真像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可惜，许褚和不信。 “好，小承长大了，知道照顾妹妹了。”许褚和扯唇夸了一句。 只是，许挽挽歪头，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他们俩看上去怪怪的，好客气的样子。 “爸爸，你抱抱哥哥。”许挽挽小脑袋一样，嘹亮指挥。 “不抱，我腰不好，他太重。” 许褚和直截了当拒绝，丝毫没有犹豫。 许承附和，“书上说，男人到了一定年纪，肾确实会不好。” 许褚和呵笑：“来，你过来，我单手抱你。” “你们仨杵外边干啥呢？还不进来？别让客人等着急了。” 第46章 救or不救 戚琉璃给林子二人沏了茶，还不见许褚和进来，干脆出了院子。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进客厅，林子二人正捧着茶杯，动作拘谨，不敢乱动。 戚琉璃把许承应恕和封沥支开，自己又去厨房切水果，客厅中只剩下许挽挽四人。 “许厂长。”林子长得五大三粗，此时双手交握，拘谨并拢双腿，眼神不自觉闪躲，“那两万八是还你的摩托车钱，上次是我们不对。” “应该是三万吧。”许褚和对钱格外敏感，只需要瞥一眼厚度，便清楚数额，“多出来的两千你们拿回去。” 两千块不是小钱，普通人全家工作一年，也不一定能攒下两千。 “不不不。”林子赶紧摆手，表情为难，“那两千块是想请许厂长帮个忙……” “我只是一个开厂子的普通人，镇上比我有能耐的多的是，你们高看我了。” 许褚和手伸向许挽挽怀里，迎着许挽挽不舍又委屈的眼神，他手指戳她小脑门，“松手，别逼我揍你。” “哼。” 许挽挽才不相信许褚和会揍她，但还是乖乖松了手。 毕竟，两千块好多好多，他们要爸爸帮的忙一定很大！ 许褚和抽出两千块钱，推到茶几上，“你们点点，没错的话就拿回去。” 林子和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为难又不知所措。 “许厂长，这钱我们不能拿。”林子又把钱推向许褚和，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只要你帮忙，我们再加五千，另外，如果你厂子遇到难缠的事，需要追债什么的，我们都能帮。” “哦~”许褚和来了兴趣，这群人的路数和他初出茅庐时太像了，“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我们老、我们大哥受了伤，在医院躺着，医生说得省城的专家才能治，我们没路子约专家，只能找你帮忙。” 林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许厂长，你就帮帮忙吧！” 林子声音悲恸，眼见就要掉下眼泪时，戚琉璃清了清嗓子，端着水果盘进来。 将水果盘放在桌上后，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出了客厅。 林子被戚琉璃打断，情绪一下子没上来，眼里没啥泪，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 许褚和不动如山，许挽挽却挥舞着胳膊爬到一边。 她可承受不起这一跪。 “许厂长，只要你肯帮忙，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林子二人跪在地上，眼睛充血。 许褚和叉起一块水果，喂到许挽挽嘴里，“裴见山是枪伤，这种伤就算去了省城，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行。所以，你们想自投罗网，还要带上我？” 林子二人怔愣，他们并没有说过他们老大是枪伤，可见许褚和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厉害。 “猎枪。”林子赶紧解释，“是猎枪误伤，我们想好了借口。” “噗。”许褚和乐了，“青阳县是有山，但整个辖区内不允许打猎，土制猎枪都得上交，你们这借口，真有意思。” 许褚和语气平和，但禁不住林子太过听起来刺耳。 林子猛地站起来，凶神恶煞凝望许褚和，“这忙你要是不帮，你厂子也别想好过。” 许褚和本来就没想帮忙，裴见山当初偷他车，他不想惹是生非才选择忍下，现在裴见山出了事，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慈。 至于还这两万八的车钱，本来就他的，还回来，不代表他要感恩戴德。 许挽挽扬起小脸，看着林子，“我知道还有一个人能救裴见山。” 林子正满肚子火气，许挽挽正好撞上来，尤其是外表毫无杀伤力，远不如许褚和危险。 “都怪你的死丫头片子，要不是你报警，我们老大怎么可能会去找阿南报仇！” 许挽挽：？？？ 许挽挽没搞清林子话里的意思，她什么时候去报警了？她为什么不知道？ 许褚和将许挽挽捞进怀里，“两位，我家小丫头胆子小，受不得惊吓。” 林子磨了磨牙，消了些火气。 许褚和垂眸，怀里的小丫头乖乖巧巧，白白嫩嫩。 他下意识伸出手挠了两下许挽挽的下巴，“挽挽说的人是谁？” “纪云薇！” 许挽挽语气肯定。 纪云薇毕竟是天道认定的女主，她的气运是一直都在的。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有非常厉害的人脉。 哪怕现在没有，只要她需要，就一定会及时出现。 而且，有天道会护着她，裴见山的枪伤，肯定能轻而易举被掩饰过去。 她前些天虽然看出裴见山会死，可一分一毫的偏差，都有可能改变原本的结局。 只是，死局一般难改。 许褚和眸色微沉，看向林子二人，“没听到我闺女说的？这可是救裴见山最后的机会。” 林子二人一肚子火气不敢发，大手抓起桌上的两千块，气冲冲往外走。 许挽挽折腾起来，冲着林子二人张牙舞爪。 “为什么不给我留一百？我告诉他们名字了！” “道上用钱买消息，懂不懂规矩！” “太不会做人了！” 许挽挽气呼呼锐评。 许褚和捏了捏许挽挽的小脸，面色温和，语气温柔，“许挽挽，你再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把你腿打断。” 许挽挽回头要咬许褚和，但一看他‘温柔’的表情，小手捂住胸口。 “别、别吓我。” 好可怕！ 许挽挽不害怕虚张声势，但她打心底害怕生气还会笑，笑起来还温温柔柔的人。 在一众收藏过她的人里，这种人位高权重，心计还深不可测，一不开心还会砸东西。 她就被砸过。 幸亏地毯软，不然她就不是磕碎一个小角角那么简单了。 许褚和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团子在发抖，看来是真的害怕。 “好了，吓唬你的。”许褚和连忙将功补过，“两万八都给你，怎么样？” “嗷？” “我给你存着。” “……行叭。” 许挽挽不放心，试探性揪住许褚和的袖口。 “不要忘记还我嗷。” 国庆节的第一天，因为一个小插曲，众人没能赶上去县城的大巴，出行逛街计划取消。 许家这边其乐融融，纪云薇家却来了不速之客。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闺女就是个小孩子，怎么帮你们找医生专家？你们脑子没病吧？我闺女不认识什么裴不裴见山！滚滚滚！” 朱莉叉着腰，冲林子二人唾沫横飞，推搡着他们要出院子。 “你们这群混子想污我闺女名声？还不滚！” 纪云薇眼神满是激动，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妈妈！等一下！” 这可是老天爷给她送来的助攻！她哪儿能见死不救？ 裴见山诶！死的早还钱多！ 只要她答应帮忙，救不救无所谓，但这份恩情总会归她。 少说也能得到几万块吧？ 第47章 罚款就罚款吧 “等什么等？” 朱莉没好气叉腰，指着纪云薇。 “你给我回屋练舞去，好几百的练舞服，你哭着嚎着要买，要是不练，别怪我揍你！” 纪云薇尴尬脸红，别扭提醒朱莉，示意她不要说了，还有外人在。 朱莉置若罔闻，依旧冲纪云薇嚷嚷。 “赶紧回屋练舞去！不然我把你的练舞服烧了，以后的舞蹈课也别去了。” 纪云薇哪里肯答应，舞蹈不能不练。 如果未来没有好形态，她怎么吸引足够优秀的人？ 谁会不爱体态轻盈的美人？ 能从头开始，还记得许多大佬，她已经得到了厚爱。 如果没有做出改变，未来没有过得很好，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 她要把自己改造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众多大佬承她恩情、会永远做她娘家人护着她。 目前，她已经和未来的时尚教母许明珠做了闺蜜，只可惜封沥和应恕戒备心太重，她暂时抢不过许挽挽。 不过，纪云薇并不气馁，许挽挽不知道，比起兄妹情，爱情才会令人盲目。 封沥和应恕改变了人生轨迹，她不确定未来他们会不会成功，但这并不影响她把他们从许挽挽身边抢走。 “妈，你让我跟他们说两句，就两句。”纪云薇恳请，心底却埋怨朱莉没文化，没远见，“妈，求你了。” 朱莉见纪云薇这么不听话，气得直翻白眼，甩门回了房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纪云薇脸色更尴尬，更加抱怨朱莉不合时宜的发脾气。 她已经引导爸爸去投身煤矿产业，家里的情况逐渐好转，可是妈妈依旧这么暴躁不懂事，完全没有内涵。 以后带出去参加商会饭局，肯定丢人。 纪云薇想得多，被林子扯了一嗓子才回过神。 “你真能请省城的专家救我们大哥？” 纪云薇完全没有头绪，但不妨碍她答应下来。 “可以。你们放心。” “行，你要是能救我们大哥，我们给你一万块。”林子大气挥手。 林子身边的小七拽了拽他，低声道，“不是说好五千吗？” “那能一样吗？”林子瞪了小七一眼，低声呸了一下，“咱们就得跟这种痛快人办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小七嘟囔，“花的明明是大哥的钱……” 朱莉趴着窗户看外边，越看纪云薇越心慌。 她不明白，她闺女才四五岁的年纪，怎么就能跟俩大男人有话说，她忍不住回忆这段时间的怪异。 想到纪云薇经常去许家村玩，说她喜欢跟那个叫许明珠的小丫头玩，还把不认识的人领回家吃面条，还经常偷拿糖去给许家村那两个孤儿。 而且，闺女和自己不亲了，还总用嫌弃的眼神看自己。 朱莉心底挫败，垂眸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罚款就罚款吧。” - 是夜。 许挽挽被戚琉璃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揪着许褚和的头发，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小脑袋向上扬着。 像是发号施令的小将军。 戚琉璃绕着父女俩转悠两圈，不停摆弄着二人的姿势。 “对，手再抬高点。” “没错，表情凶一点。” “唔……还少点什么……” 戚琉璃手里捧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时不时勾勾画画。 许挽挽生无可恋，她从吃过晚饭，就一直在摆造型，好累，好无聊！ “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戚琉璃把许挽挽抱到床上，和许挽挽头抵着头，“挽挽好乖哟，妈妈明天给你做虾仁吃，好不好？” “好！” “妈妈，你要设计衣服吗？” 许挽挽看着纸上勾勒的简单线条问。 “嗯。”戚琉璃浅笑，“在杂志上看到一个国外的服装牌子在海选，妈妈想试试。” 戚琉璃想过在国内开个小裁缝店，可是计划还没实施，就被现实打得措手不及。 如果是在省城，她的小裁缝店开起来没有问题，可这里是小镇。 小镇民风不算开放，大家穿衣服讲究实用，很少考虑时尚。 如果她家穷得揭不开锅，她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改裤腰、裤腿上；可她家的日子很稳定，她更想走向更宽广的天地。 她不清楚那个杂志上的‘rain设计师’是真是假，可她想努力一次。 万一，是真的。 万一，她设计的衣服，真的能登上舞台，成为一股流行的风潮。 “如果挽挽遇到想做的事，一定要去尝试。”戚琉璃眉眼温柔，“尝试过，才有成功的可能。” 许挽挽深以为然。 她做碗碗时，好几个收藏者嚷嚷着要造反，黄袍都做好了，藏在书房，结果就是不敢动手。最后都被赐死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成功的，那个收藏者人狠话不多。因为是双腿残疾，没有夺嫡资格，但他不认命，哐哐杀完了老皇帝所有儿子，就剩下他一个，他如愿登基。 母女俩嘀嘀咕咕聊天，许褚和坐在镜子前摆弄头发。 “幸亏我发质好，不然都被薅掉了。” “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在意形象做什么？”戚琉璃语气有些感慨，“只要你能挣钱，顾家，就已经甩开其他男人一大截了，不用对自己要求太严苛。” 许褚和单手撑着头，黑色的头发浓密坚硬，眉眼璨如浩瀚星海，声音更是撩人低哑。 “会挣钱是必备的社会技能，顾家是为人丈夫的基本要求，正常男人该具备的品质，没什么稀奇。” “戚琉璃女士长这么漂亮，别把要求放那么低。” 戚琉璃和许褚和眼中情意交织，嘴里还说着肉麻的话。 许挽挽小脸生无可恋，悄咪咪挪动小屁股，挪到窗台边，扒拉着窗户。 抬腿，撅屁股，拱一拱。 马上就要爬出去了。 “许挽挽。” 许挽挽背后传来一道非常温柔的声音——来自许褚和。 她抖了抖。 回过头，乖乖冲许褚和咧嘴笑。 许褚和不吃这一套，直接从窗户上撕下许挽挽，“又要爬到那三个兔崽子屋里？” “嗯……想哥哥。” 许挽挽毫不犹豫搬出许承。 “不是天天见吗？想他做什么？” “有事说嘛……”许挽挽指了指自己大腿，眨巴着眼睛，“哥哥抱我大腿，我要罩着哥哥。” “好了，别为难挽挽，还没到睡觉的时间，让她跟小承他们玩会儿去。小孩子之间才有共同话题。” 第48章 天降冰块 许挽挽被抱到许承的房间，三个人安安静静，每人一本书。 “放假了就别学了，休息休息。”许褚和扫一眼排排坐的三人，将许挽挽放到床上，“过来陪挽挽玩会儿。” 许褚和出去后，许挽挽拽着许承的衣服，“哥哥，我想听睡前故事。” “嗯，正好我刚买了一本历史全书，我给你挑几段念？” “我想听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许挽挽提出自己的诉求，漆黑的大眼睛扑闪，浓密纤长的睫毛像鸦羽般，“我还小。” 有好几次睡觉的时候，戚琉璃就会给她讲睡前故事，都是帅气的王子和漂亮的公主，他们幸福生活在一起。 “王子和公主能有什么故事？” 许承从未涉猎过童话领域，对童话的认知只有最后一句——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许挽挽来了精神，赶紧叭叭一通解说。 “就是王子断了腿，然后在宫里被人欺负。” “遇到一个善良的别国公主，公主特别特别漂亮！” “然后，公主特别喜欢帅气、但断了腿的王子。” “于是，公主用智慧扳倒了国王，还娶了王子！” 许承默然，缓了缓，夸道：“还挺……别致。” “我……不会讲。”许承嗓音微涩，他已经过了浪漫幻想的年纪。 “我会。” 许挽挽扭头看向应恕，激动地往他的方向拱，彩虹屁一个接一个。 “哇哦，应恕你又漂亮又会讲故事~” “应恕，你简直太完美啦~” “应恕……” 应恕听得晕晕乎乎，白嫩的脸颊沁出丝丝红霞。 许承手指捏的咯吱响，混着应恕编故事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和谐。 许承不敢想象，应恕小时候这么纯情？被夸两句就能脸红？ 他怎么记得，当年为了跟应恕达成合作，派人专门调查应恕喜好，让下属选择地址。 简直难伺候。 …… 呼吸声平稳后，许挽挽睁开如猫似的眼瞳，爬到许承身边，用手推搡了几下。 许承睡得踏实，许挽挽没能推醒。 想了想，许挽挽用手捏住许承的鼻子。 “呼——” 许承憋得脸通红，如溺水般，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哥哥，我跟你说。” “嗯？”许承喘了几口粗气，眼底尚有几分余惊，平复过呼吸后，看向许挽挽，“我们出去说。” 许挽挽挥了挥手，狡黠一笑，“不用，我给他们俩下药了。” 她要和哥哥说秘密，应恕和封沥肯定不能听到。 她自己做的睡睡粉刚好用上。 许承：好啊，小丫头还在喝奶粉的年纪，就会下药了，未来可期。 “挽挽想说什么？” 许承将薄被子盖在许挽挽的腿上，又向上拉了一些，盖住她的小肚脐，这才罢休。 “哥哥，你有血光之灾。”许挽挽摇晃着小脑袋，拍了拍小胸脯，“但是，有我在，我保护你。” “这是泄露天机？”许承用指腹怼了怼许挽挽的脸蛋，“有没有不舒服？” “不算呐。”许挽挽理直气壮，“能算出来的天机，都是用来改变的！” 她做碗碗的时候，被一个很奇怪的人收藏。 那个人神神叨叨，对着她一直说—— 碗啊，天机又怎么样，泄露的天机都是待改的因，只要有心，一定能结了果。 碗啊，生局易改，死局难料，但死局并非不可变，不到最后一刻，死便不成局。 “说得没错。”许承心底触动。 这一次，他何尝不是为了改变所谓的‘结局’？ “具体是什么血光之灾，能算出来吗？” 许承不免意动。 “明天，天降冰块，会砸中你的头。”许挽挽沉思几秒，“你明天不要出房间了，躲过这一劫，下一劫是在一个月后，然后还有好多好多劫。” “？？？” 许承：他重生回来，劫难这么多？ “毕竟是死劫转化的血光之灾嘛。”许挽挽斗志昂扬，直接从床上窜了起来，“哥哥一定能长命百岁！” “为什么……秋天会天降冰块？” 许承对这种不符合常规的事，十分好奇。 “是飞机上的排泄物啦。”许挽挽解释道，“哥哥你不看新闻的吗？” “昨天晚上新闻报道，飞机上的排泄物砸中了居民区，导致三人受伤。” 许承羞赧，“最近没太关注。” 他重生回来，还不太适应去看画质不算清晰的电视，眼睛难受。 这两天一直忙着试探应恕和封沥，他没办法分心做太多事。 许挽挽跟许承说完这件事，就躺下睡觉，还贴心给许承递了递小被子。 许承顺势躺了下来，许挽挽贴到他旁边，搂住他的胳膊，又软又香。 许承心底暖呼呼的，抬手给许挽挽盖好被子，盯着许挽挽看了一会，许承闭上眼睛，屋门响起，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 房间并没有亮灯，轻悄的脚步声响起。 听声音，是许褚和。 许承闭上了眼睛，任由许褚和抱走了许挽挽。 - “外边下着小雨，就在家待着吧。” 清晨起来，雨就淅淅沥沥下，一刻也不曾停。 虽下着雨，天却不阴沉，不见太阳，但也算清亮。 “一会儿我去趟厂子，中午不用给我准备饭了。”许褚和冲戚琉璃说道。 “不是放假吗？” “临时状况，我得过去一趟，不过不用担心，都是小问题。”许褚和解释。 戚琉璃没再多问，只是心头多了几分疑虑，她偷得他那枚钥匙，他为什么一直不着急？ 吃过早饭后，戚琉璃在房间画图，许挽挽跟着许承三人学习。 “你们考虑跳级吗？” 许承把自己四年级的课本收起来，看向应恕和封沥。 他们的学习天赋很厉害，如果缺乏引导，定会抱憾终身。 当然，他说这话自然有自己的私心。 应恕和封沥跳级，最好去县城里上学，时不时参加竞赛，就能离挽挽远点，以后接触时间也会少。 许挽挽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摆弄着许承教她的手工，推陈出新，叠出了精美复杂的战斗机。 “许厂长在家吗？” 院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许挽挽放下纸叠战斗机，趴在窗户边看院子。 是许家村的老村长，正举着一把伞，站在门口处喊许褚和。 第49章 原家兄妹 许挽挽指挥许承给她拿过袜子，她要穿小袜子。 许承给她递过袜子，顺带拉住她的小脚，还没他手大，温乎乎的，将袜子给她套上。 “怎么这么急？” 许挽挽跳下床，踩上小拖鞋，“去找妈妈。” “我陪你。” “不用，你不要出去。”许挽挽拒绝了许承，踩着小拖鞋就往外跑。 许承想到昨天半夜的‘冰块劫难’，按捺住跟出去的心思，推搡了一把应恕，“你过去看看。” 老村长在他记忆里一直不是什么好人，难保他来做什么过分的事。 想了想，许承又推了推封沥，“你也过去看看。” 他现在不能出房间，那劳什子破冰块随时会砸下来。 而且，现在不支使应恕和封沥，等他们长大了，可就支使不动了。 应恕和封沥倒是没说什么，俩人追上许挽挽，到了院子。 雨细细密密，不算大，淋在身上没什么感觉。 应恕和封沥出来后，戚琉璃也出来了。 “村长，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戚琉璃摸了一下许挽挽的额头。 担心她淋雨发烧。 摸着不烫，她放心了。 “褚和在家不？我找他商量点事儿。”村长笑笑，“是好事！” “他厂子有事要忙，有什么事您先跟我说吧，等他回来我再转告他。” “也行，纪家啊，想在咱们村买块地，建个库房，选中了你家那块地，托我来问问能不能租个几十年，价格绝对公道。” “这事儿啊，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回个电话，就咱们村小卖部那儿，行吗？” 有了戚琉璃的保证，村长显然十分高兴，没有久留，轻快离开了。 戚琉璃关上门，看向后面三个小萝卜头，“赶紧回房间，外边冷。”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这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 许挽挽跟着戚琉璃进了主卧，应恕和封沥回了房间。 “挽挽怎么出来了？是不是这件事有古怪？” 戚琉璃现在难免不多想。 “地底下有石油。” “石油？”戚琉璃讶然，“纪家知道，所以才换？这么神奇?” 许挽挽点头。 “好，这件事妈妈跟爸爸商量，如果真有石油，我们得上报，毕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对了，挽挽看妈妈做的这款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许挽挽很给面子捧场，嗯了一声后，仰头问道，“妈妈，可以让衣服布灵布灵嘛？闪闪的，贵贵的！” 戚琉璃灵光一闪，“碎钻？” 她看向图纸，设计简洁大方，色彩鲜艳大胆，但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如果加上碎钻，就多了灵动。 这样想着，戚琉璃就拿起银色笔，在裙子上画了几颗碎钻，如此反复，便画了一条碎钻带。 “漂亮！” 许挽挽夸赞。 “是我们挽挽太厉害了！” 戚琉璃抱着许挽挽亲了两口，又开始调整衣服的参数。 没办法陪许挽挽玩，她就把自己的首饰盒子拿了出来，让许挽挽玩她的首饰。 戚琉璃的首饰盒子是木质的，足足有三个，满满当当，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首饰都有，但还是金子居多。 许挽挽摆弄着首饰盒，在自己手上套上戒指。 因为手指太小太细，根本戴不住。 她翻找着漂亮的红色宝石，在最后一个首饰盒子里，翻出了一枚龙形钥匙。 许挽挽摆弄着钥匙，偷偷瞄了戚琉璃好几眼。 然后把钥匙又塞回了盒子。 这枚钥匙沾着许褚和的气息，有私域的能量，应该是许褚和的私人物品。 妈妈不会是……怀疑爸爸了吧？ 许挽挽小手掐了两下，气馁的放下手，她算不出来。 下午，戚琉璃等着许褚和回来，打算商量地的问题，他们不能冒然去上报，总要想个由头，免得引起怀疑。 摩托车响起，戚琉璃知道是许褚和回来了，她赶紧撑着伞出来。 只是，许褚和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模样俊俏。 “这是？”戚琉璃看向许褚和。 “以前的朋友，从省城来的。”许褚和接过戚琉璃手上的伞，替她举着，“叙叙旧，不会久留。” “那怎么行，既然是老朋友，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正好挽挽说想吃铁锅炖，我多准备点菜就行。” 戚琉璃轻轻推了推许褚和，热情招待。 “嫂子客气了，既然盛情难却，晚上就麻烦嫂子了。” 男人笑着望向戚琉璃，眼睛勾着继续风流。 房间的窗边，许承紧紧捏拳。 来的这一男一女他认识，省城原家兄妹，原遵和原欣。 原家是军政出身，但原遵违背家族意愿，毅然从商，后来是商界一大巨头。 至于原欣，看着温温柔柔，凭借原家的背景和她的努力，成为临京功绩最卓越的市长。 许承怎么也没想到，许褚和能和原家兄妹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许承捏着拳，如果上辈子许褚和不死在老虎口中，他是不是就不需要被人碾碎那么多次自尊，才能站在那个高度。 “哥哥。” 许挽挽拉住许承的手，轻轻拉了拉他。 “你是在伤心吗？” 许挽挽对亲近之人的情绪感知比较敏感，她能闻到并分辨不同的味道。 “嗯。” 许承原本想拒绝，但是不知怎么，他承认了。 闻言，许挽挽一把抱住许承的脖子，埋在他怀里，“那你哭叭！” 许承哭笑不得，搂紧了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 “挽挽最近长肉了。” 手感真好。 香香的。 还会安慰人。 怪不得他前世那些有妹妹的兄弟朋友，都拿妹妹当个宝贝宠着，就算妹妹做了什么错事蠢事也坚决维护妹妹。 以前他不理解，现在…… 真香！ 许挽挽：？？？ “我没有！” 奶声奶气、凶气十足。 许承弯唇，语气宠溺，“好，你没有。” 许挽挽一听，更不乐意了，她感觉许承在敷衍她！ “我就是没有！” 一旁，应恕和封沥坐在书桌前，帮许承做练习册。 许承虽然不记得作业是什么，但是，把带回来的练习册都写完，那不就相当于写完作业了？ 他忙着陪许挽挽玩，写练习册的重担，落到了应恕和封沥头上。 俩人一人一本练习册，一人一个科目，唰唰写，活像是两个劳工。 不过，两人倒是没有不满，因为许承能教他俩看不懂的奥数题，三人相处倒还算其乐融融。 哄完许挽挽，许承不免对原家兄妹产生了好奇。 于是撺掇许挽挽。 “挽挽，你过去看看，叔叔阿姨来我们家做什么。” “好叭！不过，哥哥你要给我做一辆大飞机！” “成交。” 第50章 拜干姊妹 许挽挽走到客厅，四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客客气气。 她的小身影刚拱到门口，就被许褚和发现，抱了进来。 许挽挽坐在许褚和怀里，大眼睛在原遵原欣兄妹俩身上打转。 “家里有酒吗？我们晚上喝点？”原遵冲着许褚和道。 “只有两瓶啤酒。”许褚和随口解释，“天气凉了，家里的酒基本上没有添过，你喝啤酒还是其他酒？” “你知道，我习惯喝点白酒红酒，这边有吗？”原遵笑吟吟摊手。 他旁边的原欣扯了扯他，示意他别太过分。 “我出去买。”许褚和什么都没说，直接应了下来。 闻言，原遵眸光在戚琉璃身上打了个转，看向许褚和的笑意加深。 能让许褚和帮他跑腿，简直不得了。 看来，许褚和在他媳妇儿面前是真好说话，也是真会藏。 “那就麻烦许哥了，外边下雨，我就不去了。”原遵没心没肺笑了笑，“晚上等着许哥的美酒。” 许褚和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许挽挽瞥向茶杯，看到了许褚和捏得发白的指尖。 这个动作…… 肯定是生气，但是没处发。 许挽挽眼珠子一转，爬到许褚和耳朵边，小声说：“原遵有道劫，得没半条命呢，爸爸不气。” 许褚和动作微僵，将许挽挽扒拉到怀里，沉眸望向原遵，表情凝重又复杂。 “这是许哥的女儿吧？长得真可爱，许哥你也是，这么多年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这些兄弟都不知道你家里有这么个小仙女。” 原遵一通夸赞，把许挽挽夸得心情美了，绷着小脸，丝毫挡不住她上翘的嘴角。 原欣瞅了不靠谱的原遵一眼，坐到戚琉璃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得很有亲和力，“姐，我哥他就是这个性子，吊儿郎当的，你别见怪。” “没有。”戚琉璃不太习惯原欣的亲近，“我看他们关系挺好的。” “他们关系好是他们的事，姐，我跟你一见如故，要不咱俩也拜个干姊妹？” 原欣一番话没由来，惹得戚琉璃惶恐，许褚和怀疑，原遵直接拧了眉。 原欣不是什么普通身份，她在省城市政工作，按照原家给她铺的路，最低也能做到高官。 她完全没有必要和戚琉璃有什么交集。 “不合适吧？” 戚琉璃不知道怎么拒绝，但她明显能感觉到原家兄妹的不简单。 原遵隐隐的敌意、原欣温和却隐含威严。 她视线回望许褚和，想让他帮忙。 眼见许褚和要开口，原欣笑笑，先声夺人，“许哥你一个大男人，不能管我们拜干姊妹的事吧？” 许褚和：“……” 许挽挽小手一举，“拜！” 干脆。 利落。 戚琉璃下一秒就答应了，“那就听挽挽的。” 原欣笑了，拉住戚琉璃的手，“真好。”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两个小盒子，递给戚琉璃，“这是给姐带的项链，珍珠的，另一条是给挽挽买的，也是珍珠的。” 说着，原欣打开了盒子。 戚琉璃瞳孔猛地放大，“黑珍珠？” “对，不值什么钱，姐你收着吧。” 原遵：黑珍珠还不值钱？妹她手里钱很多吗？ 许褚和：有阴谋。 许挽挽：吸溜~富婆小姨~ “我带挽挽出去买酒，你们聊。” 许褚和抱起许挽挽，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原欣突然和戚琉璃拜干姊妹的原因。 “许哥，我跟你去。” 原遵站起来，扫了许挽挽一眼，总觉得古怪。 许褚和撑着一把大伞，把许挽挽抱在怀里，旁边跟着原遵。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几乎没人，一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青石路上湿漉漉的，有些小坑里有积水。 “许哥，你媳妇跟我妹怎么认识的？” 原遵最先忍不住，问出了声。 “不认识。” 许褚和熟悉戚琉璃的动作神态，他能看得出来，戚琉璃根本不认识原欣。 一问一答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小卖部不远，从街头到街尾，总共十分钟。 买完酒后，俩人往回走。 即将走到门口时，原遵停下了脚步。 见状，许褚和也停下了脚步。 许挽挽很不给面子翻了一个白眼，“你们是不是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 原遵‘噗嗤’笑了，“小丫头说话还挺利索。” 原遵视线移向许褚和，“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愿意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娇妻在怀，儿女双全，恭喜。” “嗯。你最近可能会遇到麻烦，尽量小心。” 许褚和回应了一句，转身时，原遵拦住了他。 面色凝重。 “什么意思？” 许褚和没再解释，而是拎了拎手里的酒瓶子，“该回去了。” 原遵只能憋住一肚子的好奇心。 另一边，戚琉璃和原欣逐渐聊得火热。 “才生下孩子？”戚琉璃眼神担忧又好奇，“你现在还没出月子吧？身体不难受吗？” 原欣笑着摇头，“还真没有，遇到点机缘，得了点厉害的药，孩子健健康康，我恢复得也快。” “多好！”戚琉璃眼底流露些许羡慕，“当时我生完孩子，养了好久。” “姐的孩子很好看呀，而且挽挽身上还有股特别好闻的香味，脖子上还有个小金锁，一瞧姐就很疼挽挽。” “俗话说女儿得富养，不能受委屈。” 接着，俩人围绕着许挽挽聊了好多。 许褚和三人回来时，原欣不动声色换了话题。 但许褚和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原欣格外关注他女儿。 刚才有原遵在，他没能问许挽挽，等他们兄妹走了，他再问。 晚饭时，许承冒着被‘冰块’砸中的风险，说什么也要见见原家兄妹。 他脚刚踏出房门，一个大冰块就砸到了他脚边。 许承：“……” 妹妹还挺准。 不过，这点困难打不倒他。 许承紧靠着墙，屋檐下，一步一步挪到餐桌。 许挽挽挠了挠后脑勺，她没跟哥哥说只有‘一块冰’吗？ 晚他两步出屋子的应恕和封沥眼神奇怪，仰头看了看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 应恕&封沥：不会吧？许承怕被雨淋到？ 一众人上了餐桌，菜是最简单的铁锅炖，还有爽口的豆角咸菜。 原遵尝了一口，本想按照人之常情夸一句好吃时，他发现—— “许哥，还是你会享受！” 不是一般的好吃，是非一般的好吃！ 色香味俱全！ 第51章 你就不应该出生 一顿饭，宾主尽欢。 许家的房间不够多，许褚和并没有留下原遵和原欣。 许褚和送原遵和原欣出门，走到家门外，原遵拉着许褚和上了车。 “许哥不好奇我们为什么来？”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许褚和坐在后车厢。 长腿交叠，气息比在家中要危险许多，像是释放危险信息的雄兽，保护着自己的领地。 “许哥，我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原欣瞪了原遵一眼，接过了话，“前些天有一个黑砖窑的事，我不得不来青阳县一趟。” “那天我遭遇了埋伏，底下人反水，我险些丧命。” “有个人救了我。” 原欣打量着许褚和的脸色，什么异动都没有，她又继续。 “我安排人调查了那晚的事，发现那晚有两个民间偷车团伙作案，唯一的线索就是通过这两个偷车团伙。” “我安排人调查了两天，得知有两个小孩子也出现在了那晚。” 许褚和依旧面无表情。 “通过排除法，我只能确定救我的人不在偷车团伙中。” “本想问问两个孩子有没有线索，但是看到挽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只是一个孩子。”许褚和开口。 “许哥想伤仲永吗？” 原欣比原遵要沉得住气，这也是她成为原家这一代着重培养的官场苗子的原因。 外边的风潮涌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小院的温馨。 一眨眼，国庆节的假期所剩无几。 最后一天，吃过早饭，许承见许褚和又要去厂子，他提出要跟着一同去。 “你去做什么？作业做完了？” 许褚和并不是要去厂子，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而已。 “嗯，想跟爸爸去长长见识。” “你带孩子去吧，这几天一直下雨，本来想出去玩，一次都没去成。”戚琉璃收拾着碗筷，帮许承说了两句，“孩子肯定闷得慌。” “那行。” 许褚和带着许承出门时，依旧骑着摩托车，戚琉璃纳闷。 “这车你还不给陆青还回去？” “他不急。” 许挽挽站在枣树下，仰着头，跃跃欲试要爬上去，听到戚琉璃又在说‘摩托车’，朝着许褚和望了过去。 这辆车，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下一秒，许挽挽就将摩托车的事抛之脑后，她小声指挥应恕和封沥，“一会儿多捡点嗷。” 应恕和封沥每人一只小篮子，是用了两天晚上，在许挽挽的要求下，做成的篮子。 “许挽挽，你是想再一次肚子疼？”封沥拉着张臭脸，“前几天偷吃枣子肚子疼了半天，你一点教训都不长？” 许挽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封沥，我一会儿把枣子全都塞给你吃，等着吧。” 话音一落，许挽挽就像一只小猴子，灵巧爬上了枣子树。 封沥用胳膊肘怼了应恕一把，“你不是最护着她吗？她又要吃肚子疼，你不阻止她？” “她这次不会吃。” “啊？不吃她摘枣子干什么？”封沥翻了个白眼，“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大半夜还会偷摸扒拉糖吃，能忍住不吃枣子？” “我给枣树洒了药。” 封沥：“……” “无公害防虫药，摸到闻到没关系，不吃就不会有事。” 应恕用最无害的表情，吐出令封沥最无语的话。 “许挽挽……还不知道？你不怕她上去偷吃？” “嗯，她吃东西讲究，不洗干净不入口。” “……” 封沥仰头，看着乐呵呵摘枣子的许挽挽，心底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忙活大半天，她一颗都吃不了。 一会儿，不会揍应恕吧？ - “不用变道，我知道爸爸不会去厂子。” 许承坐在许褚和的后座，只是拽住了他的外套，不肯环住他的腰，二人中间也隔着一寸的距离。 泾渭分明。 客气疏离。 许褚和把摩托车骑到田间，在没有人烟的小路上停了车。 抬腿迈了下来。 许承缓了缓，忍住腿软，也跟着下来。 “说吧。” 语气烦躁。 没有多少耐性。 许褚和下意识从口袋摸烟，意识到他从不在戚琉璃面前抽烟，平时抽烟只会在厂子里，现在身上没有带烟。 “我知道爸爸曾经的事，也知道原家兄妹的身份。” 许褚和转过身，垂眸盯着许承，语调平直，“所以？” 他相信小女儿的奇遇，也不否认儿子有某些奇遇。 但，威胁他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嫩了？ 许褚和和许承对立，相比之下，许承确实更显稚嫩。 不单单是年纪。 “我希望能利用爸爸的资源。”许承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野心，“我不想慢慢来。” 他不希望像上辈子一样，许褚和的东西他一样都没能用到，甚至要因为许褚和曾经的身份，吃尽苦头。 许褚和轻笑一声，抬手捏住许承的下巴，弯腰沉声，“儿子，你还小，懂吗？好好学习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笑意不达眼底，尽是威胁。 “我会好好学习。”许承面色平静，尽管下巴被捏的生疼，他也没任何闪躲，“我会让妈妈开心，但，我需要爸爸的支持。” 许褚和冷笑一声。 “好啊。” “放假回学校，我给你转学到省城，能做到什么地步，是你的事。” “既然想得到我手里的东西，那就端正你的态度。” “该给你的，我自然会给。” 许承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运用得当，他能比上一世更快得到他想要的。届时，他能护住他想护住的一切。 许褚和转身时，许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冲着他的背影，“妹妹……也会这样吗？” 许褚和脚步一停，缓慢转过身，睨着许承，“她为什么会和你一样？” 许承脸色微微发白。 许褚和许是发了善心，又或者是怎样。 他走到许承身边，给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温柔，“许承，你就不应该出生。” 许承垂下睫毛，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他也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听到。 整理好许承的头发，许褚和拉起他的胳膊。 “走吧，带你去趟县城，至于晚上，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对吗？” 许承低着头，跟上许褚和的脚步，淡淡应了一声：“嗯。” 第52章 都送去省城上学 摘枣子的时间一晃而过，许挽挽从树上爬了下来。 看着地上满满两筐枣子，许挽挽抓起枣子，激动地往厨房跑。 应恕追了上去，制止她的动作。 “挽挽，枣子上喷了药，你不能吃。” “昂？” 许挽挽的兴奋肉眼可见消散，黑色瞳孔直勾勾盯着应恕。 小奶音嘹亮且气愤。 “你最好是在骗我！” “没。”应恕把许挽挽手里的枣子抠出来，“不骗你。” 许挽挽磨牙，作势要揍应恕，但见他不躲，索性哼唧两声，放下了手。 这边动静刚消停下来，院里便传来了老村长的声音。 “村里土地那事儿商量的怎么样了？” 戚琉璃这才想起这件事，赶紧拒绝，“租地这事他没答应，说是以后有用，麻烦村长跑一趟了。” 闻言，村长脸色直接难看，他收了钱才来当说客，现在没能成功游说，他拿的钱岂不是要退回去？他的名声又该放到哪里？ “小戚啊，这事儿得跟褚和多商量，你们也不住在村里，那地留着也没用……” “村长叔，我们真不打算租出去。” 戚琉璃好说歹说才将村长送走，但村长明显没有放弃。 临近晚上，许褚和带着许承回到小院，许挽挽啪啪冲上去，往许承怀里钻。 “怎么了？”许承有些好笑，许挽挽虽然黏他，但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 许挽挽仰着头，小手戳了戳许承的胸口，小声道：“哥哥，你好像要碎掉了。” 许承一怔。 这么……明显吗？ 国庆假期转瞬即逝，最后一天晚上，许褚和跟戚琉璃商量许承转学的事。 “省城？那么远？”戚琉璃眼底心疼，“小承才八岁，一个人在外地多害怕！” “他聪明，最好还是不要浪费天赋。”许褚和云淡风轻，目光扫过应恕和封沥，“小恕和小沥智商不比小承低，可以一起去省城做个伴。” 还不等戚琉璃骂出声，许褚和就又道，“我有个朋友在省城的学校做主任，可以帮忙照顾。” “可是不能总麻烦别人啊。”戚琉璃拧着眉头，可心底也在纠结。 她不想耽误孩子，可也不想让孩子这么小就离家太远。 “听听他们的意见，或许他们愿意去呢。” 许褚和轻声安慰戚琉璃，眸光暗暗威胁三人。 许承倒是心甘情愿，“妈妈，我愿意的，而且我也能照顾好应恕和封沥。” 他很清楚许褚和把应恕和封沥一并送走的原因——离挽挽远点。 “我呢我呢？”许挽挽扬着小手，眼睛锃亮，“我也去吗？” “你年纪小，在家玩吧。”许褚和给许挽挽夹了一根羊排，“吃饭。” 许挽挽不服气‘哦’了一声，眼巴巴望着暗潮涌动的餐桌。 吃过晚饭，许挽挽扒拉自己的小漂亮们，选出三个古银色戒指，送给三人。 “快戴上，能保平安。”许挽挽催促，小手推搡许承，“哥哥，你的戒指最粗，可以保好多次平安。” 许承瞅着掌心硬币大小的戒指，有些迟疑，“挽挽，我们……戴不上吧？太大了。” “能戴哇。” 许挽挽抓起戒指，攥住许承的手，直接塞了进去。 戒指在触碰到许承手指时，散发浅浅的蓝色光晕，逐渐缩小到合适的大小。 如法炮制，应恕和封沥手上的戒指也是如此。 “大漂亮，一定要好好吃饭。”许挽挽窜到应恕面前叮嘱。 等到应恕乖乖弯眸应下后，她又转头看向封沥。 “封沥，你也是。” 封沥翻了个白眼，“敷衍。” 应恕和许承冷冷盯着他。 封沥立马改口，“咳，我是说我知道了。” “挽挽，出了家门，不要向任何人展示你的特殊。”许承蹲下，认真叮嘱许挽挽，与许挽挽如出一辙的深黑色瞳孔印上担忧，“否则，你会成为一件被争抢的‘宝物’。” 许挽挽点点头，她好不容易才成为人，才不要再次成为展示架上的宝物！ * 送走许承三人，小院恢复清净，许挽挽的日子倒是无聊起来。 几场秋雨哗啦啦下，转眼便进入了穿薄棉衣的深秋。 “张翠花死了！” 这个消息是村长带来的，他收了季家的钱，一直在游说许家租地，奈何许家一直不松口。 直到深秋，张翠花死亡，村长像是想通了什么，没再劝许家租地。 随着张翠花的去世，许家村的不愉快也被沉埋。 戚琉璃有些感慨，但到底没去参加葬礼。 戚琉璃拉着许挽挽去百货商店买冬衣。 “挽挽，这件红色的喜庆，喜欢吗？” 戚琉璃把红色棉衣套在许挽挽身上，让她对着镜子自己看。 “妈妈，这里加小珍珠，会漂亮。” 许挽挽小手一指，在领口处比划了一道。 在戚琉璃身边熏陶，许挽挽逐渐提高了对衣服的要求。 不漂亮绝对不穿，漂亮的衣服还要再改。 许褚和时不时拎着她咬牙切齿，感叹越来越难伺候。 “确实可以。”戚琉璃思索一下，眸光晶亮，“我们挽挽真有设计天赋，如果你爸爸开的是服装厂，咱们母女俩高低得是首席设计师。” 许挽挽傲娇点头，“当然！” “再试试这件黄色的棉马甲，也好看。” 戚琉璃和许挽挽一边选，一边让售货员帮忙装上。 售货员乐得嘴都合不拢，“一共一百八十三，抹个零，付一百八就行！” 戚琉璃也不含糊，拎着衣服，牵着许挽挽继续逛。 “买点布料，妈妈给你做一身冬天的睡衣怎么样？”戚琉璃低头。 “好！” 许挽挽十分给面子。 “做小动物睡衣好不好？乖乖的小兔子？做两只小耳朵？” 许挽挽连忙点头，抑不住的期待，“昂！妈妈，做三件，我们一起穿叭！” “好啊，等爸爸回……” “便宜点！再便宜点！我可是买了两件！” 暴躁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的交流，二人望向刚才付款的柜台。 是村长的家的、大儿媳妇，钱英，她正带着双胞胎女儿买冬衣。 一件是许挽挽试过的红色那件，另一件却是最寻常的蓝色碎花大棉袄。 皮肤偏白的女孩抱着红色棉外套，皮肤偏黄的女孩抱着蓝色碎花大棉袄，一模一样的长相，完全不同的待遇。 “刚才那女的买衣裳，你就给抹零，我买你怎么就不给抹零？你是不是瞧不起乡下人？” 第53章 临京邀请 “不是，这两件衣服加起来四十九，我没办法抹零啊。”售货员有苦说不出，“要不你拿几颗糖，给五十？四十九真没办法抹零。” “两件衣服你卖我四十九，你坑谁呢！金子做的吗？这么贵？”钱英举着衣服嚷嚷，“这破衣裳哪里值四十九？” “那件红色的是新款，卖四十，另一件棉袄是常规款，但是绝对暖和！卖九块钱，真便宜不了。” “不信，你给她们便宜，凭啥不给我便宜！” 戚琉璃：“……” 许挽挽：“……” “挽挽，我们去挑布料。” 戚琉璃牵着许挽挽转身离开，没成想，被钱英拦住。 笑盈盈的。 “妹子，是我，还认得吧？”钱英上来套近乎，“那啥，这不是冬天了吗，我给俩孩子买冬衣，可是吧，钱没带够，售货员还不给便宜！” “你说说！多气人！”钱英使劲儿抱怨。 戚琉璃故作不解，“俩孩子都买蓝色棉袄，应该够吧？我刚才看，这棉袄九块钱一件，料子挺扎实的。” “唉，这能一样嘛！”钱英摆了摆手，一脸不屑，“一个新款一个旧款，穿身上也能看出来好不好看呐！小孩子嘛，都喜欢好看的！” “也是。”戚琉璃笑了笑，“不过我也没带多少钱，刚才衣服花挺多的，现在兜里也没钱了。” 钱英眼珠子落在戚琉璃买的衣服上，“妹子，你看这样行不，你买了这得三四件衣裳吧？你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买一两件就行，你退一件，正好帮我填上点钱。” 戚琉璃懵了一下，拧眉拒绝，“不行。” 她凭什么委屈自家闺女，去让别人家闺女开心？ 她又没有毛病！ 戚琉璃不想和钱英耗下去，拉着许挽挽赶紧离开。 钱英见没能坑到戚琉璃，脸色难看极了。 许明珠抱着红色棉外套，一脸桀骜，“妈妈，我就要这件，姐姐还有去年的旧衣服，又不是不能穿。” 许有纯抱着蓝色碎花大棉袄，耷拉着脑袋，手指紧紧扣着。 “也行，反正她穿什么都是穿。”钱英给了大女儿一个白眼，又看向小女儿，“珠珠，咱们今年冬天就买这一件了。” “我不，我还要那件黄色、紫色、白色的！” 许明珠指着货架上的衣服，一眼望过去，和许挽挽买的一模一样。 钱英心底埋怨戚琉璃，给许挽挽一个傻子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害的她还得哄闺女。 “珠珠，这些衣裳加起来得一百八，咱家哪有那么多钱？”钱英心底更加埋怨，“要不这样，妈给你买两件，不给姐姐买，行不？” 许明珠虽然不高兴只有两件，但许有纯没有，她就高兴。 “好！” 另一边，戚琉璃扯了几米的布，带着许挽挽回家。 还没回到家，远远看到家门口堵着一男一女。 戚琉璃和许挽挽走近，这才看出是许家大哥大嫂——许磊和张巧儿。 “老二媳妇，娘死了，你们就不知道回去瞅一眼？”许磊常年在外开车，人高马大，还黑壮，威慑力十足。 戚琉璃扫了许磊夫妻俩一眼，“不是亲生父母，也断了关系，回去做什么？” “生恩不如养恩大，养大的情分能说没有就没有？”许磊脸黑红。 “许大哥，你不记得褚和在许家过得什么日子吗？”戚琉璃嘲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三百六十天吃不上饱饭，学费都是自己挣的。” 提到这些，许磊眼底划过一抹难堪。 许挽挽灵魂补刀：“受益者最会装糊涂。” 戚琉璃轻声笑了，满脸嘲讽，让许磊这个常年在外‘见世面’重脸面的人下不来台，果断拉着张巧儿离开。 张巧儿还不乐意，大声嚷嚷，“走啥啊！他们就该去娘葬礼上走一圈！凭啥不去！” “行了！闭嘴！”许磊低声呵斥。 许挽挽回过头，看向拐角处，撇了撇嘴，纪云薇又来暗戳戳使坏。 “怎么了？”戚琉璃低头看向许挽挽。 “没事。” 许挽挽和戚琉璃进了院子，没再理会纪云薇。 拐角处，纪云薇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男生拿着一根烤玉米路过。 “喂，你谁啊？干什么的？” 纪云薇反问，“你知道封沥和应恕去了哪里吗？” “他俩啊，转学了。”男生啃着烤玉米，毫无防备，“他俩以前是我们班的，学习可好了，你认识啊？” 纪云薇被‘转学’这个消息刺激得有些懵，“你知道他们转学去了哪里吗？” “这我哪儿知道去？”男生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好学校呗，他俩那么聪明！” 纪云薇脸色慌张，对突如其来的改变不知所措，撇开男生跑没了影儿。 夜色降临，许褚和披星戴月回了家，陆青帮忙抬了一个大木箱子。 “这是带了什么回来？”戚琉璃擦了擦手，问道。 “蔺叔从临京寄过来的书，还有衣服零食。”许褚和从口袋里抽出来一个信封，“蔺叔说邀请挽挽去临京玩半个月。” 戚琉璃应下，“这是好事啊，挽挽在家也是无聊，正好去临京长长见识。” 许褚和笑了笑，“你倒是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挽挽愿意就行。”戚琉璃翻看了一遍信，“蔺叔说了什么时间吗？” “十二月初，还有半个月。蔺叔说会有人来接挽挽。” 戚琉璃扯了扯许褚和衣角，趁机道，“那个设计师rain要来见我，我想去。” “去吧，我陪你。”许褚和一向尊重戚琉璃的选择，“约了在哪儿见面吗？” “还没，不过我想约在临京，正好能和挽挽一起回来。” “好。” 许挽挽拆开一袋零食，咔嚓咔嚓，仰着头，盯着秀恩爱的两个人。 趁着两人看不到她，她多吃两袋。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刺啦——’ ‘咔嚓咔嚓’ 许褚和&戚琉璃：“……” 许挽挽吃得正欢快，抓着巧克力往嘴里塞时，又被提了起来，在半空中晃荡。 许挽挽被转了个圈，像一只没有壳子的小王八，瞪着大眼睛，乌溜溜盯着许褚和。 凶巴巴，张牙舞爪。 “放开放开！” 第54章 初到省城那些事 “许挽挽，别找抽。” 许褚和一贯的简单粗暴加口头威胁，旁边戚琉璃拽了拽许褚和，示意他别太过分。 许褚和手指戳了戳许挽挽的小脸，“没有下次。” 许挽挽忙不迭点头，“嗯嗯！” 下次还敢~ 放下许挽挽后，许褚和和戚琉璃把这些东西都安置好。 晚上，许挽挽被许褚和抱到他们房间。 “挽挽想去省城吗？” “我也要去省城上学吗？” “不是，爸爸妈妈打算带你去省城玩几天，然后再去临京，等过完年，你就该上学了，以后就没这么多时间玩了。” “去！” 许挽挽攥着小拳头，坚定给出答案。 另一边，省城。 许承、应恕和封沥并不住校，三人住在省城市中心往北的独栋小楼区。 或许叫独户院子更合适。 因为市中心大杂院多，一般都是巷子胡同，几家人混居，筒子楼更是拥挤，在楼道里做饭，要共享厨房，甚至要避开做饭时间，以免厨房不够用。 但独户院子不同，所处位置更加安静，周围高大建筑少，阳光充足。 这种院子，在市里算的上是富裕。 而且，院子里配有两个保姆。 对于这一切，不止应恕和封沥震惊，就连许承都震惊不已。 他从未想过，如果不是重生，他将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许褚和背后藏着多大的产业。 这些东西，绝对是许褚和手里的冰山一角。 想到上一世，许褚和到死都没透露一分一毫，他就忍不住攥拳。 可想到他们父子的关系，许褚和对他的敌视，一切又没那么难接受。 经过几天的适应，应恕和封沥隐约明白些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白。 ‘铃铃铃~’ 院子的电话铃声每天都响，但每次都会在白天，但这次是晚上。 许承接起电话，本以为会是什么棘手的事，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小奶音。 乖乖糯糯，像是白砂糖从心头撒下，甜滋滋的。 “哥哥~晚上好哇~” “妹妹晚上好~”许承不自觉微笑，学着许挽挽的语气，和许挽挽打招呼。 “嗯？挽挽要来看哥哥，哥哥肯定欢迎。” “……带你去玩，一定。” “好，带上应恕和封沥，一起去。” “放心吧，哥哥买了棉衣，很厚很厚，不会生病的……应恕和封沥也买了，不用操心他们……” “……好，我跟他们说，你早点休——” 许承原本的笑容陡然消失，绷着帅气的小脸，“哦，嗯，明白，爸爸放心。” 应恕&封沥：好奇怪的父子关系，在家的时候不是很好吗？ 许承放下电话，朝着沙发上的应恕和封沥走过去，“挽挽下周会来省城玩，你们不需要请假，继续上学，我陪她就够了。” 应恕抬眸，乖乖应下，“知道了，哥。” 封沥一脸不服气，被许承扫了一眼，依旧不服气，“哦，知道了。” 相比于封沥这种一眼望到底的性子，许承更忌惮应恕。 应恕识时务，能分清大小王，但这只是表面，他表面绝对让人挑不出错，但背后…… 许承睨了应恕一眼，转身上楼，“早点休息。” 许承上楼后，客厅只剩下应恕和封沥。 “应恕，你能猜到许叔是做什么的吗？许承每天都见不同的人，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应恕确定自己不知道，也猜不到，他的阅历太有限，根本没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全貌，“但可以确定，许叔他们不会住在这里。” 转眼进入第二天早上，保姆在七点前来到院子，给许承三人做早饭。 许承三人有专车接送，从来不需要担心上学路途问题。 车子配置很高，应恕和封沥虽然不认识，但班里有认识的同学，会给他们详解。 以至于，三人刚转学到省城，就成了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根据谣言，他们是同父异母，至于姓氏不同，因为他们都跟着妈妈姓。 三人：小学生的想象力也真丰富，真是厉害。 车上，许承看向应恕和封沥，“从这周六开始，我们要暂时住在学校，直到挽挽和爸妈离开。” “住宿舍？”封沥微微拧眉，“有宿舍给我们住吗？” “有空的教师宿舍，我们三个一间。” 兵荒马乱的一周过去，许承三人搬到了学校宿舍，上下铺的床，让睡惯了大床的三人不太适应。 狭小的房间，隔音差，打水靠抢等问题，着实折磨了三人好几天。 “果然啊，由奢入俭难。” 终于等到了许褚和三人来省城。 “嗯，给他们请三天假，三个人的假。”许褚和领着三人向老师请假，“我太太想念儿子，想带孩子出去玩几天。” “三个……不同姓氏的儿子？”老师目光怪异，思索着，难不成学校流传的八卦是真的？ 眼前这位就是三个孩子共同的父亲？据说特别有钱，娶了好几个老婆，孩子都跟老婆姓。 许褚和对这些八卦一无所知，蹙眉，“有问题？” “咳，没有。”老师没想到许褚和就这么承认了，一时难以接受，“三个孩子都很聪明，三天的假不会耽误什么，让孩子好好玩。” 老师心底叹气，心疼许承三人。 许褚和从学校带走许承三人，又骑了一辆摩托车。 三人齐刷刷看向许褚和，他们不理解，破摩托车有什么好骑的？他来省城还要骑！ “上车。” 许褚和长腿一伸，跨上摩托车，给自己带上头盔，冲三人招呼。 三人实在没办法，经过这些天的省城生活，他们很明确知道，根本惹不起许褚和。 不听话是不行的。 三人不情不愿上了车，在各种压弯炫技的操作下，死死拽住自己前面的人，防止被甩出去。 半个小时后，许褚和把车停在一座小院前，环境一般，院子也小。 “这里是？”许承坐在摩托车上，缓解腿软。 “租的。”许褚和把头盔挂在车把上，“租了一个月。” 许褚和没什么耐心，见三人还不下车，索性拔了钥匙，自己进了院子。 三人被扔在院外，很清晰听到—— “爸爸不许抢我的糖葫芦！” “嗷！” “不许抢！” “许挽挽，把你的手从我嘴里拿出去。” “我不！” 第55章 我有个朋友 许挽挽拽着许褚和的衣服，爬到他身上，扣他嘴。 许褚和长臂一伸，把许挽挽拎在半空，“许挽挽，一颗糖葫芦而已，至于吗？” “那是我自己个儿做哒！”许挽挽扑腾小脚丫，气得小脸通红，“我还没吃呐！” “你大方点呗。”许褚和笑眯眯逗弄许挽挽，让她想踹但踹不到，“再给爸爸吃一个，以后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许挽挽小脑袋一歪，黑琉璃般的大眼睛微眯，手里的糖葫芦果断怼到许褚和嘴边。 嗓音甜甜的，“爸爸吃~” 许褚和噗嗤一笑，“行啊，识时务。” 刚进门的三人瞧见这一幕，心情很复杂。 果然，还是无知者无畏。 许挽挽和许褚和的相处太过自然，也太像一对寻常父女。 许承心情复杂，又酸又涩，却诡异的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他知道，许褚和那句‘想要什么都给你’，绝对不是假话。 “够了。”许褚和咬下一个山楂球，挡住了许挽挽继续伸过来的小手，将她放到怀里，垂眸警告，“马上吃午饭，你最多吃一颗山楂球。” “剩下就浪费了！”许挽挽鼓嘴教育，“浪费可耻！” “他们吃。”许褚和视线扫过三人，“挽挽做的糖葫芦这么好吃，便宜他们了。” 许挽挽眨了眨眼，小手拍到许褚和嘴巴上，捂住，“爸爸，我觉得你说话坏坏的。” 许褚和：“……” 大闺女时而聪明时而愚蠢，挺有意思的。 许挽挽咬下一口山楂球，咔嚓咔嚓吃完，若无其事去咬第二口。 还不等她咬到，小身子又被腾空，悬在半空，糖葫芦被夺走。 许挽挽磨牙，晃悠着小腿去踹许褚和。 太可恶了！ 许褚和长臂一伸，抓着许挽挽后背的衣服，看她蹬腿玩，另一只手把糖葫芦递给许承。 看着许承咬下后，他才举起许挽挽，拎着她往屋里走，慢悠悠警告，“许挽挽，腿短是没办法踹人的，省点力气吃饭吧。” 许挽挽不服气，把胳膊也用上了，但显然毫无用处。 她依旧像一只待宰的没壳小王八。 许承把剩下的糖葫芦吃完，进了客厅。 这处房子比镇上的家还要小，但许承三人知道，这是许褚和刻意而为。 客厅的家具中规中矩，有些陈旧，空间也不算大。 桌子是方形桌，挤一挤也能坐下六个人。 吃过午饭，许承带着许挽挽去午睡。 “哥哥，住在学校是不是没有家里舒服呀？”许挽挽对未知的东西很是好奇。 从前的书斋也有学生宿舍，是大通铺，好多人睡在一起。 她虽然没见过，但只听描述，就已经很不喜欢了。 “还好。”许承只住过两天，还是和应恕封沥住，两人没什么坏习惯，彼此还算适应。 “哥哥，爸爸明年会把我送到这里吗？”许挽挽撑着下巴，嘟起了嘴，瞧着有些不乐意，“唉~不想上学~” 许承轻笑，小小年纪也就这点烦恼了，不过，这点烦恼，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大很大。 “明年的事明年再想，提前担心的话，岂不是要多担心一次？”许承的虎口放到许挽挽下巴处，上拉她的唇角，“笑一笑。” “唔……”许挽挽张开小嘴，小尖牙咬住许承的手指，含糊不清道，“不许……扯……” 许挽挽小尖牙咬在手指上，刺刺的，顿感痛。 许挽挽瞪大眼睛，水盈盈的眸子满是‘威胁’。 许承‘被迫求饶’，“我错了，好不好？疼……” 许挽挽松开牙，傲娇哼一声，乖乖钻到暖烘烘的被窝里，拍一拍床铺，“上来叭。” 另一间屋子，戚琉璃捧着一本杂志，走了神。 许褚和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两下，“干什么呢？‘走私’违法知道吗。” 戚琉璃回过神，嗔了许褚和一眼，“什么走思走私的，我就是在想，要不要回趟家看看，十来年没回去了。” 许褚和眸底一沉，“你想回去就回去，我陪你。” “再说吧，我还没考虑好。”戚琉璃把脑袋里的想法赶走，美目晶亮，“我们晚上去酒吧看看吧，我听说能跳舞，能打球，还有乐团驻场，可有意思了。” “孩子怎么办？”许褚和难得主动提起孩子，“我们不在家，他们几个万一出点事……” “不会，小承他们三个特别稳重，不会乱跑，至于挽挽，要不带她一起去？” 戚琉璃除了对酒吧环境好奇，更多的是想去酒吧见见不同的人，她需要灵感，而酒吧不羁的灵魂多，她希望能激发一些创作灵感。 许褚和噎了一下，“我省城有几个朋友，可以拜托他们来照顾一下挽挽。” 要么轻轻松松去酒吧，要么就不去。 许褚和想到带着许挽挽去酒吧，她指不定能闹腾成什么样，就脑瓜子疼。 “总麻烦你朋友是不是不好？”戚琉璃考虑颇多，“这么多年不联系，会不会生疏了？” “不会，放心吧。”许褚和笃定。 戚琉璃也不再过问，她眼神微微闪烁，她清楚的知道许褚和藏着秘密。 …… “爸爸不像是病了哇。”许挽挽盯着许褚和猛瞧，“明明就没有。” 许褚和面不改色忽悠，“你还小，能力有限，爸爸就是病了，妈妈得陪爸爸去医院输液，晚上会晚点回来，你在家要乖乖的。” “嗯嗯。” 许挽挽伸出小手，轻轻叹了口气，她的能力好弱好弱，怎么连病都看不出来了？ 见许挽挽被忽悠住，许褚和扯唇笑得得意，摸了摸许挽挽的小脑袋，带着戚琉璃出了院子。 出门后，戚琉璃笑了起来。 “得亏挽挽年纪小，能被你骗住，你瞧许承他们三个，谁都没有相信。” “关心则乱，说明我闺女心疼我。”许褚和力挺许挽挽。 俩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市里最大的娱乐会所——九天权。 “这名字起得真大气。”戚琉璃仰头感叹，“还是鎏金的招牌，老板好有钱啊。” 许褚和眼角一抽，“这里不是酒吧，我们换个酒吧？” “不是酒吧吗？看起来很辉煌呀，还有门童，酒吧不都是这么装修的吗？” “差不多，但这里不太……正经。”许褚和艰难吐出这两个字，“我们换一家。” “你怎么知道不正经？”戚琉璃瞪大眼睛，“你以前来省城出差，不会来过这里吧？” 许褚和默了一下，“我有个朋友来过，他说的。” 第56章 但我有个女儿 戚琉璃显然不相信这个借口，但她又不能直说，只是暗暗翻了个白眼，拉着许褚和往里走。 “进去看看呗，我还没去过不正经的地方呢！” 许褚和不情不愿，被拽着往九天权走。 两个门童礼貌微笑，弯腰：“欢迎光临~” 戚琉璃拉着许褚和进入大厅，情不自禁发出感慨的一声‘哇’。 大厅金碧辉煌，金黄色调和藤蔓花纹占据了全部视线，最中间是一个七八米直径的喷泉，池中放着一个半坐着的女神石像。 从大厅扫过去，能看到两条不同的上楼通道，楼梯是金灰色，亮堂得能发光。 戚琉璃略显局促，这地方，过于金碧辉煌，像是在这里玩一晚，能倾家荡产的感觉。 “两位有预定吗？”一个红色紧身裙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微笑询问。 “没有。”戚琉璃满是新奇，“我是第一次来。有什么推荐吗？” 年轻女子微笑看向戚琉璃，“如果您喜欢安静，可以选择楼上的包厢，我们会安排服务人员去您的包厢服务；如果您喜欢热闹，可以选择一楼的舞厅，或许您可以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们怎么定价？”戚琉璃犹豫了一下。 价格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这决定了她今晚能见识到多少东西。 目前，这个经营模式，已经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概念。 “入门费是88元\/位，您二位是176元。如果选择二楼包厢，我们有188、388、688三个价位。每个包厢低消500元。如果选择舞厅，每位低消100元。” 戚琉璃抬头去看许褚和，她感觉心脏好疼。 进个门就花了176元，如果选择最便宜的舞厅，两个人就要200元。 一晚上将近四百，这里挣钱也太容易了。 许褚和见戚琉璃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心疼，索性劝道，“不如我们回家？这里消费挺高的。” 年轻女子面不改色，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戚琉璃坚定摇头，“不行，进门的钱都花了，就看个水池子太亏，我们再进去看看。” 许褚和微微颔首，“那我们选个包厢？舞厅可能会太乱，沾上酒气可能会被挽挽闻出来。” “……好吧。” 戚琉璃其实想去舞厅，因为人足够多，她想见更多不同的人。 但身上沾了其他气息，回到家，肯定能被许挽挽闻出来。 年轻女子看出了戚琉璃的犹豫，继续介绍，“小姐，我们688档位的包厢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算您在舞厅沾染了烟酒气或者香水味，都可以洗掉。” 许褚和沉眸扫过去，耳边就响起戚琉璃惊喜的声音。 “那就688的包厢吧！” 许褚和：“……” 年轻女子带着戚琉璃和许褚和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房间号是10，也是整层最贵的包厢。 “我看你们还有三楼，三楼是做什么的？”戚琉璃进门时，转身询问。 “三楼以上是一些大老板谈生意的地方。”年轻女子简单介绍了一句，向后退了一步，“房间内有干净睡衣，有需要您再喊我。” 关上门后，戚琉璃观察起房间，装修风格明亮高调，房间里有应季的鲜花。 茶几上摆着一些不同型号的计生用品，还有一本疑似菜单的东西。 戚琉璃拿起来翻看，瞪大眼睛，“嘶~” “怎么了？” 许褚和半跪在地上，用纸巾将本就干净的茶几、电视机遥控器都再擦了一遍。 “一只凤凰是什么菜吗？要299元？还有编号。” “鹊桥下的董永又是什么？要344元？也有编号。” 许褚和深吸一口气，“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要不你去舞厅跳跳舞去？” “啊？什么不正经？”戚琉璃没反应过来，拧着漂亮的柳叶眉，“奇奇怪怪。” “去吧，你去舞厅玩玩。” 许褚和拉起戚琉璃的手，把她手里的菜单拽下来，扔到茶几上。 “你不去吗？” “我不去了，我在这里看着点时间，晚上十二点前还要回去。”许褚和轻轻柔柔把戚琉璃带到门前，“十一点多，我下去喊你。” 戚琉璃转过身，笑眯眯捧着许褚和的脸，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好贤惠呀。那我下去玩啦~” “嗯。” 戚琉璃出了门，年轻女子从休息间出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去舞厅，方便带路吗？” “好的，您这边请。” 下楼梯时，戚琉璃看向年轻女子胸口的铭牌，“琳琳，你们老板是什么人呀？太有做生意的头脑了。” “我们老板是港城人，所以我们这里的项目比较开放，有不少外国友人经常光顾，您看要不要办个会员？以后来消费可以打九折。” 戚琉璃笑了笑，拒绝了琳琳的推销。 她多来几次，家里的钱就能嚯嚯完。 另一边，许褚和刚送走戚琉璃，房门就被敲响。 他打开门，是一个黑发绿眸，五官深邃的混血男人。 “进。”许褚和敞开门，请绿眸男人进来。 “怎么来我这地方了？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来吗？”绿眸男人满身风流气息，吊儿郎当的坐在了沙发上。 许褚和坐在了距离绿眸男人稍远些的沙发上，“她想来看看。” “这么久，还没分，你挺长情嘛。”绿眸男子戏谑调侃，微微弯下腰，恣意得很，“不是说不回来吗？许厂长。” “旅游而已。”许褚和瞥他一眼，“一周后离开。” 绿眸男人是这家‘不正经会所’的幕后老板周幕，算是许褚和多年的老朋友。 “可我怎么听说，你那个儿子挺有野心呢~”周幕笑吟吟，“手腕也是厉害，完全不像个八岁小孩子。” 许褚和垂眸，揉着右手手腕，“嗯，我还有个女儿，她像四岁小孩子，很乖，很听话，长得像我和琉璃。” 周幕：“……” “女儿叫挽挽，特别聪明，喜欢红色的衣服和宝石，有点娇气，每天得防止她偷偷吃糖。” 周幕：“……” “你有女儿就会知道，女儿软软的，什么都会分享给你，今天挽挽还把她自己做的糖葫芦给我吃，不吃还要哭。” 周幕：“……” “今天出门的时候，我逗她说生病了，她哭着关心我，你没女儿，想象不到挽挽有多乖。” 终于，许褚和说完了。 “……我是没女儿，但我脑子也没病。”周幕绿眸微沉，“我再问你一遍，留在省城吗？” 第57章 戚璎珞 “不留。” 干脆利落。 周幕眼角一抽，“你不犹豫一下？” “犹豫什么？”许褚和看着周幕，“我现在家庭幸福美满，衣食无缺，如果再投身到危险的行当里，岂不是白痴？” 周幕默然，许褚和的意思很清楚，他不会再回来。 “既然如此……” 敲门声响起，许褚和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红色燕尾服，类似管家模样的纤细……美少年。 美少年眼睛神色慌张，冲许褚和微微颔首，急忙冲到周幕跟前，“七爷，咱舞厅被砸了。” 周幕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幽深的绿眸格外深邃，“谁的人？” 这几年除了些小鱼小虾，想讹他钱的不懂事小混子，还真没人敢动他这地方。 如今倒是稀奇。 美少年目光瞟向许褚和。 周幕和许褚和对视一眼，二人明白了什么。 顾不上许多，许褚和抬脚往舞厅走。 周幕起身，跟了上去。 此时，热闹的舞厅一片寂静，摆在最前面的舞台满是玻璃渣子，十来个打手虎视眈眈，舞池里的人都躲到了角落，少有的几人扒拉着上前看戏。 戚琉璃手里握着一个洋酒瓶子，身后挡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姑娘。 “小姐，我们这里不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打手头子肌肉虬结，凶神恶煞晃动着手中的棍棒。 戚琉璃盯着排开的这一群打手，心底害怕，但脸上又不能露怯，“我说了，我只要带我妹妹离开。” “姐……” 戚琉璃微微回眸，低声安慰，“璎珞别怕，姐一定平安把你带出去。” 戚琉璃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到她亲妹妹，十来年没见，但她们一直有通书信，也会分享各自的照片。 她没想到，刚考上大学的妹妹，竟然在舞厅里跳钢管舞。 戚琉璃护着戚璎珞，手里挥舞着洋酒瓶子时，许褚和赶了过来，将戚琉璃手里的洋酒瓶子拿下来。 “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戚琉璃摇了摇头，“我没事。” 许褚和粗略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戚琉璃有伤口，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是璎珞，我妹妹。”戚琉璃挣开许褚和，握住戚璎珞的手，轻声安慰，“别怕，一会儿姐姐带你回家。” 许褚和对戚璎珞的印象还停留在八九岁的小萝卜头，当年瘦瘦弱弱的，现在却成了大姑娘。 戚璎珞战战兢兢看向许褚和，“姐、姐夫……” “嗯。” 许褚和垂眸扫了自己一眼，他应该没多可怕，家里的小崽子天天和他闹。 打手们突然站直，声音洪亮：“七爷好。” 戚琉璃吓了一激灵，许褚和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冷眸扫向大排场走过来的周幕。 “他们、他们是什么帮派吗？”戚琉璃手脚冰凉，攥住许褚和的手，“我们报警吧。” 许褚和低声安慰，“好，报警。” 周幕望着许褚和，轻勾唇角，“零零总总，少说也要五千块，怎么支付？” “上去说。”许褚和牵着戚琉璃的手，朝戚璎珞瞧了一眼，“跟上。” 一行人到了三楼的茶室，格局和装修更加厚重不浮夸。 戚琉璃满心疑虑，她总觉得这什么七爷和许褚和认识。 “喝点什么？”周幕看向戚琉璃，“老样子？柠檬水？” 戚琉璃眉心下沉，心也在下沉，什么老样子？什么柠檬水？ “周幕。”许褚和语气暗含警告，“白水就好。” “好吧，林鸣，倒几杯白水。”周幕笑了笑，“这么多年，戚小姐真是一点都没变。” 戚琉璃满肚子疑惑，她脑袋里根本没有眼前人的记忆，但这人似乎认识她。 “周幕，适可而止。”许褚和眸光越发沉敛，“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是璎珞的事。” “她啊。”周幕扫了胆怯的戚璎珞一眼，“说来也巧，一周前，她爹请一个小主任吃饭，点了我们这里死贵的饭，还点了极高贵宾级服务，可惜付不起钱。” “我的人建议他变卖家里的破烂抵债，可他不同意，非说要留给儿子。” “那就留着呗，说让他打工还债，签一份十年的合同，他不愿意，硬是把上大学的漂亮女儿推出来。” 周幕懒散又蛮横，双腿交叠，“本来这事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奈何那老头大街上就要扒他闺女衣裳。”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收下了。” “许褚和，你得感激我没把她扔到凤凰菜单里，否则她可就……” 戚璎珞扣着手指，很是局促。 “底下舞厅里的损耗，让你的人统计好数额给我，回去后把钱打给你。”许褚和不想和周幕耗费时间，握着戚琉璃的手，“我们回家？” 戚琉璃点了点头，拽住了戚璎珞的手，“璎珞，跟姐回去。” “等等。”周幕喊住要离开的三人，笑吟吟问，“明天我要去蹭饭，给我个地址。” 戚琉璃：……这人到底什么玩意儿？脑袋像是有什么大病。 许褚和头也不回，“长宁胡同67号。” 长宁胡同67号。 夜间十点半。 “挽挽，该上楼睡觉了。”许承第12次催促许挽挽上楼。 许挽挽抬起头，‘吧唧’，印到许承脸上，轻车熟路撒娇，“哥哥~再看五分钟嘛，这一集马上就完了。” 许承欲言又止，脸上湿漉漉又软乎乎的，让他怎么也吐不出强硬的话。 沙发另一边，坐着一个彪形大汉，五官硬朗，坐在那里，像是一头战力极高的巨熊，无声无息。 开门声响起，许挽挽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关电视、放好遥控器，踩着小拖鞋，啪叽啪叽上楼。 一气呵成。 许承忍不住笑出声，回过头，他还能看到许挽挽因为着急，扭动的小屁股。 一分钟后，许褚和打开了客厅门，先进来的是戚琉璃和戚璎珞。 “等事情解决了，你回去继续上大学，别搭理那两个老东西，他们不养你，姐养你。” 三人进入客厅后，看到客厅沙发上的许承，戚琉璃噤了声，随后又拉着戚璎珞介绍。 “这是小承，我给你寄过照片。” 戚璎珞轻轻点头，精致的脸蛋怯生生点头。 许承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对戚璎珞的印象不深，上一世根本没听说过戚璎珞这个人，对戚家更是一无所知。 “小姨，晚上好，我是许承。”许承落落大方介绍自己。 “你好。”戚璎珞紧张扬起笑容，“晚上好。” 第58章 他爱吃胡萝卜 戚琉璃招呼戚璎珞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房间的钟表，又眯眼看向许承。 “怎么十点半还不睡觉？” 许承面不改色，“渴了，下来喝水。” 戚琉璃下意识不相信，凭借和许挽挽斗智斗勇的经验，她果断朝电视走过去。 伸手一摸。 “呦！烫的！” 许承：“……” 忘记有这一手了。 戚琉璃不打算跟许承计较，她还有戚璎珞的事情需要处理。 戚琉璃没多说什么，让许承赶紧上楼休息。 许褚和目光望向楼梯口，能看电视到这么晚的肯定不会是许承，他自制力没有这么差。 四个小崽子里，也就他大闺女爱看电视，在镇上的时候，半夜偷偷摸摸爬起来看电视。 许承上了楼，许褚和请来的朋友离开，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俩和戚璎珞。 “你明天回学校，有问题吗？”戚琉璃握着戚璎珞的手，轻声安慰，“学籍应该还在吧？” “应该在……就是可能会有旷课记录。”戚璎珞垂着头，怯生生出声。 “这些没关系，明天你回去上学，剩下的事交给姐姐解决。”戚琉璃心疼地摸了摸戚璎珞的脸颊，“一会儿去洗个澡，这里有空房间，我给你收拾一间，今晚好好休息。” “嗯。” 戚琉璃找了一件睡衣，带着戚璎珞进了卫生间，等她洗澡的时候，跟许褚和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你在省城大学有朋友？”戚琉璃一边铺床，一边问许褚和。 “这么看得起我？”许褚和轻笑。 “我瞧你朋友挺多的。”戚琉璃瞪了许褚和一眼，“那什么不正经会所的什么爷，不就认识你？” “以前认识的，不熟。”许褚和否认得很快，“他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早就和他没来往了，这次是意外。” 戚琉璃不信许褚和的鬼话，“那你有朋友能联系省城大学的老师教授吗？璎珞的事算不上严重，不过这点事算不上好事，能抹干净还是要抹干净。” “周幕应该会认识，明天我问他一下。”许褚和倒是没推辞，“明天他过来吃饭，每道菜都加上胡萝卜，他爱吃。” 戚琉璃质疑，但又有些相信，毕竟他们要求人办事，“还有人爱吃炒熟的胡萝卜？真是好胃口。” “嗯，他爱吃。” 当天晚上，安顿好戚璎珞，戚琉璃和许褚和也回了屋。 临近十一点，城市的一端陷入沉眠，城市的另一端进入狂欢。 喧嚣的舞池里，隐约传来骂声，让人听得不真切。 “许承把城一区的项目拿下了？艹！他一个小屁孩！凭什么信他！艹！城一区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七爷，据说许承给出了高新科技，这方面我们确实欠缺。”林鸣颔首，低声解释。 “高新科技？他一个小屁孩懂个屁！”周幕脸黑语气暴躁，“学都没上完，还高新科技，背后肯定有许褚和那老王八蛋！艹！” 林鸣：“……” 骂得有点脏，不过他已经听习惯了。 “备上份大礼，老子明天‘好好’去拜访他，老王八蛋！阴损玩意儿！艹！他妈的，老子今晚又得被他气得睡不着觉！” 林鸣低下头，试探性询问，“需要为您准备安眠药吗？” “……滚！艹！” 周幕长腿一踹，直接把林鸣踹出两米，更叫暴躁。 周幕睡不着，于是灌了更多的酒。 整整一夜，周幕眼都没合，喝了三十多瓶酒，第二天满眼红血丝，满身酒气，哈欠连天。 “七爷，要不我们改天再去拜访？”林鸣担心周幕的身体承受不住，低声询问。 “改个屁！他越不想见老子，老子越要过去，老子气死他个老王八蛋！” 林鸣索性闭了嘴，能不能气到许褚和暂且不论，反正他家七爷气得很厉害。 汽车驶过街道，停在胡同口。 周幕刚下车，眼前飘过去一道人影，他定睛一看—— 骑摩托车的许褚和。 “林鸣，那是老王八蛋在骑车？”周幕靠在车门处，动作懒散。 “……是。” “我瞧着也是。”周幕冷嗤一声，“十多年了，还忘不了他的破摩托车，还真有人敢坐他后座，呵！也不怕被摔死。” 林鸣保持沉默，他家七爷摔下来过，对骑摩托有阴影，对骑摩托车的许褚和更有阴影。 周幕掸了掸并无褶皱的衣服，做出衣冠楚楚的温和模样，“带上礼物，先去拜访戚小姐。这么多年了，能把许褚和吃的死死的，也算是有本事。” 林鸣拎起准备的礼物，跟在周幕身后。 小院的门没关，一眼望过去，院子很小，但胜在有两层。 二人刚准备进去，就看到了二楼阳台上站着的许挽挽。 许挽挽一身毛茸茸小兔子睡衣，小肚子上绣着一只胡萝卜玩偶。 黑眸冷冷清清，小脸肉嘟嘟的，看着格外乖巧。 “这就是老王八蛋家爱哭鼻子的小女儿？” 林鸣决定保持沉默，毕竟已经进了许家小院。 许挽挽耳尖，听到周幕的话，小脸凶巴巴望过去，扯了一嗓子，“你嘴巴可真臭！骂人会被揍的！” 身上有血腥气，三庭五眼又有凶相。 还骂人。 坏人！ 周幕一听，直接乐了，“你叫挽挽是吧？小家伙嗓门挺大。” 许挽挽不乐意搭理周幕，懒洋洋瞧他一眼，继续趴在阳台栏杆上看太阳，像一只小树懒。 戚琉璃听到声音，赶紧从厨房奔了出来，见到周幕，她腿有些发软。 昨晚砸了他舞厅，知道了他身份不简单，今日又有事求他，戚琉璃浑身别扭。 但为了戚璎珞，她还是挤出了笑容，“周先生，先进来坐吧，午饭还没有准备好，褚和有事出趟门，一会儿回来，招待不周了。” “不过您放心，我准备您最喜欢的胡萝卜。” 周幕眉头拧成一个结，“胡萝卜？许褚和说我喜欢吃胡萝卜？” “……不是吗？”戚琉璃底气不足。 “老、我最讨厌胡萝卜。”周幕气乐了，刚进门的温和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就这么搞我，好，好得很！” 戚琉璃见周幕生气，心底忐忑，她妹妹的事还要请周幕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 第59章 肌肉?摸摸 “妈妈，我帮你做饭吧。”许承穿戴整齐，像个得体的小主人，“叔叔里面坐，爸爸一会儿才会回来。” 周幕看到许承，气不打一处来，想说什么时，被许承冷静的眸子盯着，又说不出来。 “……行，我等你爸爸。” 周幕瞧了林鸣一眼，二人往客厅走去。 进去前，周幕听到许承说—— “挽挽早上刷完牙，偷偷吃了一颗糖，她床底下藏了两颗糖……” 后面说什么，周幕没听到，但他敏锐意识到，许褚和以及许承，似乎格外宠爱许挽挽。 楼上，丝毫不知道被算计着的许挽挽，正在冲进应恕和封沥的房间。 按照从前的房间分配，许承应恕和封沥依旧一间房，但比许挽挽独卧要大一些。 许褚和懒得给三人分房间，三人一直住一起。 许挽挽进来时，应恕和封沥正在地上做俯卧撑。 许挽挽小嘴微张，瞧着练得面红耳赤的俩人，“你们好努力。是不是练出肌肉啦？我可以摸摸吗？” 说着，许挽挽吧嗒吧嗒跑过去，撩应恕的衣服。 应恕吓得趴地上，赶紧拽住衣服，“没、没有。” 许挽挽见应恕这副表情，觉得他害羞了，于是小手一转方向，伸向封沥。 封沥直接一个打滚，离许挽挽远了些，护住自己衣服后，眼神羞愤，“许挽挽！男女有别懂不懂！” “可是我是小孩子。”许挽挽理直气壮，“你们也是小孩子！” 许挽挽当然懂‘男女大防’和‘七岁不同席’。 可是她真的好奇，小孩子也可以练出肌肉吗？反正以前收藏的她的人们没有。 许挽挽对未知抱有百分百的好奇。 于是转头朝应恕撒娇，忽悠他，“应恕~我是小孩子。” 应恕眼睑一抬，瞥一眼就知道许挽挽什么意思。 应恕装糊涂，“我也不懂，要不去问问戚姨？” 许挽挽立马老实了，戚琉璃温温柔柔，不会说揍她，可是她好唠叨~耳朵会长茧子~ 许挽挽收回手，眼巴巴瞅着应恕，“你有肌肉吗？” “……有，你也有肌肉，每个人身上都有肌肉，斜方肌、眼肌——” 许挽挽捂住耳朵，她才不要听这个肌肉，她要听那个肌肉。 应恕：“……” 封沥：“……” * 省城大学门口。 许褚和把车扔在警卫室前，跟着戚璎珞进了学校。 “姐夫？”戚璎珞低着头，手指拧巴着衣服，小声提醒，“你送我到门口就行，我自己进去就好。” “我跟你见一下你们专业的老师。”许褚和拽过戚璎珞的书包，表情云淡风轻，“你事出有因，先找老师说清楚，至于体谅不体谅，我后边帮你办了。” “……谢谢姐夫，麻烦你了。” 戚璎珞声音更小了，嗡嗡声比夏天的蚊子大不了多少。 许褚和深吸一口气，瞧她一眼，“每个月生活费多少？” 这底气不足的模样，瞧着就是钱没给够。 要从根本上改变挺难的，但给钱这个法子就浅显且迅速。 戚璎珞脸噌地红了，声音带了哭腔，“三块钱。” 许褚和：这他妈能活一个月？ 许褚和上下打量戚璎珞一眼，细胳膊细腿，身上没几两肉。 戚璎珞感觉到许褚和的打量，越发不自在，眼底沁出泪，头埋得更低，吧嗒吧嗒掉泪珠子。 许褚和也是服气，好好的小姑娘，被养出这种怯懦性子。 “行了，哭什么。”许褚和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钱，“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跟你姐打电话，家里钱她管着，跟她要就行。” 戚璎珞避开胳膊，没接，吸了吸鼻子，“我能勤工俭学，不用。” 戚璎珞不想拿钱，二百块不是小数目，万一她姐和姐夫因为这事吵架，她得内疚死。 许褚和快要气笑了，他见过不少倔脾气，像戚璎珞这种软乎性子的倔脾气还是第一次见。 “那我给你放书包里。”许褚和拿着戚璎珞的书包，把钱塞到了夹层里，“别舍不得吃穿，冬天到了，周末过去一趟，让你姐带你去商场买几件厚衣服。” “不用麻烦了……”戚璎珞小声拒绝。 许褚和充耳不闻，他要是不管这个小姨子，戚琉璃就得多操心。 “这周末如果你没去，我安排人来接你。你姐挺想跟你多待会的，有时间多去看看她。” “……嗯。” 戚璎珞小步子紧巴巴跟在许褚和身后，时不时回应他的话，声音越来越紧张。 到达专业院系的办公楼时，戚璎珞手脚冰凉，亦步亦趋跟在许褚和身后。 许褚和敲响办公室的门，带着戚璎珞进了办公室。 戚璎珞的大学辅导员是个中年男老师，身材有些走样，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灰色成衣西装，人称冯老师。 “戚璎珞，你还知道回来！这几天你去哪里鬼混了？我早就说过，你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找了男朋友这是？我跟你说，来了正好，把学退了，反正我也不想教你了！” 冯老师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臭骂。 戚璎珞被骂的抬不起头，下巴戳到锁骨，泪珠子就没断过。 许褚和撇开视线，他觉得再看戚璎珞一眼，能被她气死。 “冯老师是吧，我是璎珞的姐夫，今天来主要是聊聊璎珞的学习问题，至于她上周没来上课，我们一会儿再聊。” “你是她姐夫？”冯老师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精光，上下一瞧许褚和，客气了一些，“她学习一直不好，还是建议从自身找原因。” “自身？”许褚和冷嗤，“私自调换学生专业，把原本该学历史的文科学生调到动物医学这种专业，是你们的权利？” 昨天晚上，许褚和让许承查了一下戚璎珞的学校关系，没想到轻而易举查出来这个消息。 不得不感叹，戚璎珞这张嘴死犟，什么都委屈都不肯说。 冯老师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污蔑！这是污蔑！” “污蔑？”许褚和双腿交叠，内敛的气势陡然压制，“要么走程序，让她写申请调回原本的专业，要么我找你上边的人，咱们捅出去。” 许褚和没给冯老师说话的机会，起身睨向戚璎珞，“如果想上课，先去你原本该去的专业旁听，如果不想上课，回家陪你姐待几天，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好。” “我……”戚璎珞小心翼翼看向满脸怒气的冯老师，不敢留在学校，“我回去陪姐姐。” 第60章 看舞台剧 许褚和带着戚璎珞回小院，看到胡同口停着的车，知道周幕已经到了。 二人进了小院，厨房里传来炒菜声。 许褚和抬腿走进了厨房，便见到戚琉璃和许承三人正在做菜。 许承几个年纪不大，做菜动作倒是干净利索，像模像样。 “诶？这么快就回来啦？”戚琉璃正好盛出炒好的青椒肉丝，朝许褚和看过去，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的戚璎珞，拧了拧眉，“学校那边不好解决？” “没有。她有个老师去世，停课几天，正好让她陪陪你。”许褚和随便找了个借口，“少做几个菜，他吃不多，别累到。” “行了，我知道，你赶紧去客厅陪客人吧。”戚琉璃把许褚和推出去。 想着是解决戚璎珞的事，她又把戚璎珞推了出去，“去客厅见见客人。” 戚璎珞硬着头皮点头，小脸紧张兮兮，快步跟上许褚和的步伐。 许褚和进入客厅时，周幕正乖乖坐在沙发上，陪着许挽挽看动画片。 “许挽挽，大早上就看动画片？昨天晚上看到十点半的也是你吧？” 许褚和质问的声音一出，许挽挽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小脸瓷白，眸子黝黑，极致的对比，更衬得她干净纯粹。 “不是我，我没有，是哥哥。” “呵。”许褚和一个字都不信，坐到沙发上，把许挽挽掏到了怀里，“许承从来不看动画片，全家只有你看动画片。少往他身上砸黑锅。” 许挽挽鼓了鼓嘴，小手一指，果断转化话题，“爸爸，这个人是坏人，他想伤害哥哥！” 周幕眼神微暗，探究的目光落在许挽挽身上。 他以为，许挽挽只是一个普通小丫头，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普通。 许褚和犀利的目光看向周幕，“把握好分寸。” 深谙许褚和意思的周幕瞪大眼睛，所谓‘把握好分寸’，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对许承下手，但不能弄死’。 周幕忍不住笑起来，问许褚和，“那小子是你亲儿子吗？” “是。” 许褚和斩钉截铁，但表情依旧淡漠。 “瞅着不像。”周幕嚣张一笑，“让这小丫头去我那儿玩几天呗，瞧着挺有意思的。” “不行。”许褚和拒绝的干脆利落，随后瞧了一眼拘谨坐着的戚璎珞，又冲周幕道，“把她的事解决一下。” “……你就这么求我办事？”周幕双腿交叠，一脸不可置信。 许褚和眸光微寒，语气说不出的温和，“只是通知，做不做随你。” 周幕：一下子分不清谁才是爷。 林鸣：分不清，真分不清。 “她这事儿简单，无非是请顿饭而已。”周幕也抛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不想出面，我理解，但以前的兄弟们总要见一见吧？这么多年就没聚齐过。” “我也要去！” 许挽挽小手高高举起，小脸傲娇又明媚。 许褚和笑着戳了戳许挽挽的腮边肉，“什么热闹都想凑，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意思？” 许挽挽扒拉着许褚和，凑到他耳朵边，压低的声音也掩不住她的兴奋，“有漂亮美人跳舞！” 她以前见过富贵人家宴请宾客，不仅有大鱼大肉，还有舞姬歌姬跳舞助兴。 周幕一看就不是等闲人，他们的朋友肯定是同类。 规格一定很高。 一定会有漂亮的裙子姐姐，还有弹琴的温柔哥哥。 像电视里的歌舞表演一样，现场看，一定非常惊艳！ 许褚和瞬间沉默，他发现，闺女对‘漂亮’有莫名的执念。 “我带你去看两场舞台剧？” 许褚和并不想和从前的好兄弟们见面，他掩盖的东西，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戚琉璃察觉才好。 许挽挽点点头，黑眸晶亮，舞台剧绝美！要看！ 周幕微眯眸子，意识到许褚和的推辞，笑吟吟继续前进，“想看舞台剧也行，我包场，咱们剧院见面，倒也算高雅。” 许褚和睨他一眼，“我们一家去看，关你们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周幕拉长尾调，“真的不关我的事吗？二……” “闭嘴。”许褚和眼底警告，“你要做的只是把璎珞的事处理好，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爸爸，你有点狂。” 许挽挽把玩着许褚和的风衣袖口，奶声奶气说着。 周幕畅快一笑，“你家小丫头真有意思，这舞台剧老子看定了。” “璎珞是吧？”周幕将目光放到戚璎珞身上，眼神玩味，“欺负到咱们家人身上，也算是到头了，想怎么处理？” 戚璎珞心惊胆战抬起头，迎上周幕的鹰眸，紧张到结巴，“就、就随便吧。” 周幕：“……” 这是属兔子的吧？ “随便是什么意思？”周幕调侃，“断手断脚还是命丧黄泉？总要有个标准吧？” “周幕。”许褚和冷声警告，“她年纪小，别把你那一套摆出来，否则就滚蛋。” “璎珞，他没个正形，成天口花花，你别放心上。” 许褚和对戚璎珞这个小姨子说不出重话，但凡语气一重，她能吧嗒吧嗒一直掉眼泪，恼人。 戚璎珞点了点头，她怕周幕这个会所老板，也怕许褚和这个疑似很厉害的姐夫，声音比羽毛还轻，“我明白，姐夫。” “你叫上你姐，出去逛逛，北街那边有新店开业，喜欢什么买点什么。” 许褚和把戚璎珞支开，打算跟周幕说点其他事。 “姐在做饭……” “许承他们三个会做饭。”许褚和轻咳一声，“你跟你姐说，我来做。” 许褚和找补道，要是让戚琉璃知道他把许承他们仨当牲口使唤，肯定得跟他闹。 戚璎珞乖乖点头，出了客厅。 不一会儿，戚琉璃上楼换衣服，带着戚璎珞出了门。 “璎珞，你姐夫跟那个老板什么关系？” 戚璎珞跟在戚琉璃身边，心情轻松了许多，挽着戚琉璃的手，脸上也有了笑容。 “可能是好兄弟吧，我也不清楚，但是姐夫和他不太……客气，就是看着关系很好。” 戚琉璃满肚子疑惑，她好奇许褚和的曾经，但他什么都不肯说，迷雾越来越多。 第61章 封沥大伯娘 戚琉璃带着戚璎珞去北街后，小院的气氛陡然一变。 许承洗干净手，踩着步子踏进客厅，将切好的苹果盘子放到茶几上。 “小家伙手脚真利索，苹果切得整齐又干净。” 周幕拿了一块苹果，意有所指。 许承坐在单人沙发上，礼貌又优雅，“您喜欢就好。未来您来做客，能够吃到更多整齐又干净的水果。” 周幕气笑了，忍不住鼓掌，望向许褚和，“你这儿子比你当年有气量多了。” “确实。”许褚和轻扯唇角，“我二十岁的时候，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的现在。” 许承瞳孔微缩，心脏像是泡在了调料水里，五味杂陈。 他第一次听到许褚和真心实意的夸赞，并没有期待的那种欣喜。 或许是盼了一辈子，这一世没了期待，却阴差阳错得到了。 三人说话刀光剑影，听得许挽挽直犯困，索性窝在许褚和怀里睡着了。 许挽挽睡着，许承最先发现。 “我抱挽挽回房间睡觉。” 许承抱许挽挽上楼后，客厅里只剩下许褚和、周幕，以及透明人林鸣。 “许承这小子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模假样？”周幕致力于给许褚和找不痛快，“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儿子忽悠住你闺女，以后把你闺女手里的东西都骗走？” 许褚和扯唇，“我闺女不是傻子。” “不是吗？这种情况都睡得着，还不够傻……单纯吗？” “她只是看不上你。”许褚和同情地扫他一眼，“仅此而已。” “艹！老王八蛋！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周幕知道没别人在，装也不想装，撸起袖子就要抡过去，“你他妈看老子好欺负是吧！老子这几年练拳，能他妈的一拳打死你。” 许褚和目光复杂，“稳重点，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有，我家禁止脏话。” “……” 周幕：感觉没被尊重。 林鸣：去掉感觉。 周幕深呼吸两口，重新恢复理智，压低声音，“他妈——” 许褚和目光沉静，周幕脏话戛然而止。 院外响起拍门声，格外激烈急促，像是在催人命。 许褚和长腿一伸，朝着客厅外踩了出去，周幕喜欢看热闹，抬脚跟了上去。 厨房里，应恕和封沥也奔了出来。 这种拍门声，一定是来者不善。 楼上的许挽挽睡得不沉，从许承抱她时，她就醒了，吧咂吧咂嘴，窝在许承怀里继续睡。 进门时，周幕的话传到了她的耳朵。 许承把许挽挽放到床上，正要出去时，许挽挽睁开眼，攥住了许承的手，拉着他，不让他走。 许挽挽力气大，许承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乖乖站在床边。 “怎么了挽挽？” “哥哥。”许挽挽把许承拉到床上，让他坐下，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软软甜甜的，像是烤熟的，吃下去甜，心里也甜。 许承轻飘飘的，怀里的小团子温暖又通透，什么话都不藏着掖着，让人狂热地想把一切美好捧到她面前。 “哥哥不要听坏叔叔的话。”许挽挽在许承怀里蹭了蹭，黑眸溢出光彩，“你超级厉害的。” 许承不自觉轻笑，浅浅的笑意将他衬得稚嫩又欣悦，他环住许挽挽的后背。 “谢谢挽挽。” 他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很奇妙。 俩人黏黏糊糊说着体己话，院外的动静同样惊扰到了他们。 许挽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拉上许承，跑下楼看热闹。 门打开，一对夫妻疯了似的往里冲，看到许褚和周幕和林鸣三个高大男人时，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二位有事？” “把我侄子交出来！否则我告你拐卖！”女人看着四十来岁，强装着恶狠狠，朝许褚和三人嚷。 “你侄子是？” “我侄子是封沥！我是他大伯娘，这是他大伯，他得跟我们回家！”女人大嗓门嚷嚷。 被喊到名字的封沥紧紧攥住掌心，过往的遭遇历历在目，恨意一点点蚕食他，让他忍不住发抖。 应恕攥住封沥的胳膊，企图让他恢复些理智。 许褚和对封沥和应恕没上过心，隐约知道二人遭遇过什么，但不算清楚。 不过，封沥的大伯母和大伯太过咄咄逼人，估计封沥在他们手里讨不了好。 “不许抢走封沥！” 许挽挽嘹亮的小奶音一扯，全院寂静。 封沥眨巴眨巴眼，朝许挽挽望过去。 应恕微眯眸子，打量着封沥的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在许挽挽身后的许承，表情也有些复杂。 许挽挽稳稳当当走到封沥大伯娘面前，扬着小脸，“你儿子的病快撑不住了，你要带封沥去挖出他的心脏，换给你儿子，对吧？” 大伯娘脸色剧变，声音尖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是他大伯娘，我能要他心脏吗！” “以前，你就让封沥抽血，给你儿子用，你找买家，有匹配的血型，你就骗封沥去献血，然后自己拿钱。” “你——”大伯娘脸色苍白，却打死都不承认，“你个小屁孩就会胡说八道！你闭嘴！” “我要带走我侄子！谁要是敢拦，我就报警！” 许挽挽双手环胸，小表情又酷又甜，“警察叔叔只会把你带走。” “封沥！我可是你大伯娘！”大伯娘说不过许挽挽，只好把压力给到封沥，试图亲情绑架，“我跟你大伯可是你的亲人，外人终究是外人，他们能给你什么？你别被骗了！” “我不走。” 封沥简明扼要，直截了当拒绝了大伯娘。 “封沥！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大伯娘声音更加尖锐。 “我爸妈已经死了，没有亲人。”封沥并未控诉大伯一家对他做过的事，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一家，“堂哥的病我无能为力，我也要活着，我不会再给他一滴血。”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忘记是谁给你饭吃了？” 大伯娘眼见着冲上来，要强行拉走封沥。 许挽挽听得火大，小腿一伸，直接把人踹到了地上，挣扎几下，没能站起来。 “哎呦呦~没控制住力气呀~下次会注意哒~” “哼！欺负封沥算什么本事，他那么弱，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 众人：…… 第62章 要什么都可以 许挽挽朝着大伯娘走过去，吓得大伯娘瞳孔猛缩，双手撑地，腿弯曲着向后退。 许挽挽停下脚步，看着大伯娘挪动屁股出门的‘表演’。 又将目光看向‘隐身’不说话的大伯。 “你不扶她，是因为她没有你养的小三漂亮吗？” 在地上恐惧挪动的大伯娘瞬间来了精神，矛头顿时转向封家大伯。 “封焦！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伯娘心里信了七八分，爬起来就去撕扯封家大伯的脸。 “封焦你混蛋！我看你挣点钱就飘！别忘了你那小破公司能开起来，全都是靠我爹！” “你别忘了，你能从村里出来，全靠老娘帮衬！” “现在倒好，有钱了就敢嫌弃老娘！” “你他妈找死！” 封家大伯娘战力猛增，追着封家大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挠人。 许挽挽趁机把两人扔出去，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呼~” 终于清净了。 许挽挽喜欢看热闹，但这种涉及到自家的热闹，还是少来点叭。 “你闺女怎么什么都知道？”周幕凑到许褚和身边，“她莫非会算命？” “让她给我算算呗，看我什么时候能结婚。” 许褚和眼神直白，话语更加直白，“你还是不要结婚的好。” 周幕做的不是正经生意，但在省城，算得上手眼通天。 他坐到这个位置，身边就不会缺女人。 以前不缺，现在不缺，未来也不会缺。 完全没必要去祸害良家妇女。 周幕了解许褚和，更清楚他话里话外什么意思，恨不得一个白眼翻上天，压低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 “就你能洗白，就你有老婆孩子，就你他妈厉害，行不？” 许褚和睨他一眼，“离我远点。” 周幕：这该死的被兄弟嫌弃的一生。 周幕眼珠子望向许承，直勾勾的，勾起坏笑，老子他惹不起，小子他应该惹得起。 许承面无表情，无视周幕的视线，朝许挽挽走过去，牵起许挽挽的手，脸上展露浅淡的笑意。 “挽挽特别棒，超厉害。” 许挽挽扬起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颈，“当然！” 许承垂眸，落到许挽挽脖颈的红绳上，被衣服挡住的，是一个平安锁。 单凭记忆，他就能描摹出平安锁的全部细节。 “挽挽，外面冷，我们回屋好不好？”许承凑近许挽挽，眼中染着笑意，“我们讨论一下，今年过年，挽挽想要什么礼物？” 许挽挽疯狂点头，小脸狂喜，拽住许承往楼上跑。 院里，剩下三个大人两个小孩。 许褚和瞅了一眼封沥和应恕，“还有三个小时，午饭能做完吗？” 应恕&封沥：“可以。” 周幕笑吟吟调侃，“在你家当个小孩是真累啊。” 周幕忍不住感慨。 许承八岁就得接手产业，进行锻炼，按照许褚和的意思，估摸着许承能吃下多少，就给许承多少。 至于封沥和应恕，俩人跟着许承，可以调用资源，能给自己挣多少，就是多少。 这一点，周幕还是挺佩服许褚和的，不会过度警惕，也不会大方到白送自家产业。 但是，周幕最羡慕的还是许挽挽，搁外界眼里，许挽挽是狼群里边无害的乖巧小兔子。 可实际上，她能力强悍，把握着所有人的软肋。她不需要努力去争取，只要她在那里，这群狼就会把一切送到她面前。 但是，按照许褚和的性子，这小丫头估摸着年纪再大些，就要学习更多东西，以成为合格的产业继承人。 楼上，许挽挽拉着许承进了小卧室。 许承轻车熟路坐到小沙发上。 许挽挽的房间比他们三个的房间要小一些，但放一张床，放一个小沙发，暂居完全没有问题。 “哥哥，我看到你近期财运biubiu~金光闪闪~超级漂亮嗷~” 许挽挽爬到许承腿上，捧着他的脸，黑眸晶晶亮，小嘴一张一合，叭叭起来，好听的话没完没了。 许承听得弯了眸，“好了，哥哥最近确实赚了不少钱，所以挽挽想要什么礼物？” “要闪闪的王冠！”许挽挽提起王冠，小脸熠熠生辉，“妈妈做了一件超级漂亮的公主裙，但是没有王冠，爸爸还不给我买，哼！” 许承倒是抓住了最后一句，按照许褚和的性子，不可能不给许挽挽买。 “爸爸为什么不给挽挽买？” 许挽挽眨巴眨巴眼，心虚抠了抠手指，“我在他裤子上贴了碎钻，但是！可漂亮了！” “……所有裤子？” 许承严重怀疑许挽挽少说了两个字。 许挽挽低低‘昂’了一声，依旧嘴硬，“就是很好看嘛！裤腿亮亮的，可显年轻啦！” 许承艰难点头：“对，是他不懂欣赏。” 许挽挽搂紧许承的脖子，软软地蹭他脸，“哥哥一定要买王冠嗷，不能忘记。” “除了王冠，还有其想要其他东西吗？” 许承捏了捏许挽挽的小脸，可爱得犯规，甜得心都化了。 “要太多，就贪心了。”许挽挽摇了摇头，“哥哥会不高兴。” 她以前见过，达官贵人会送自己喜欢的女子或者男子礼物，但是被送礼物者想要更多时，达官贵人会生气，就算表面不生气，背地里也是会生气的。 “哥哥不会不高兴。” 许承揉了揉许挽挽的头，不出意外被她打掉。 他笑了笑，乐此不疲。 “相反，哥哥会很高兴挽挽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挽挽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在哥哥的能力范围内，哥哥保证拿给你。”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挽挽扭了扭小屁股，眼睛锃亮，语气也别扭了一点点，“要什么都可以吗？” 那她可就不客气啦~ “当然。”许承虽然还在笑，但话语多了几分认真，“我们挽挽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的挽挽还小，太通透纯粹。 他很清楚许褚和对许挽挽的养娃策略，无非是捧着宠着偏爱着。 足够的偏爱和物质，能托举她看到更宽广的世界。 她更能分辨低劣的东西，比如虚伪的友情，廉价的爱情。 因为廉价的付出，根本不配入她的眼。 “当然。” 许承最喜欢看到许挽挽生机勃勃的的模样，也喜欢看她与他截然不同的表现。 因为，他永远不会如此。 第63章 碎钻裤子 “我要会飞的水晶鞋！会变青蛙的魔法手杖！” 许承：“……” 很好，他跟她真情实意。 她跟他玩天方夜谭 “会飞的水晶鞋暂时没有，但水晶鞋倒是可以有。”许承想了想，劈开了许挽挽的‘愿望’，“魔法没有，但手杖可以有。” 以他的能力，最多买到水晶鞋和手杖。 想飞的话，私人飞机可以。 上一世他能靠自己挣出私人飞机，这一次肯定也可以，或许更早。 许挽挽努了努小嘴，有些可惜，“好叭！我要红色水晶鞋！金色手杖！” “好。过年的时候，哥哥偷偷送你，不过挽挽不能让妈妈知道。” 许家唯一不知情的人，只有戚琉璃。 许承很清楚许褚和瞒不了一辈子，但提前曝光只会让他们的感情炸得更快。 全家都得在戚琉璃面前上演‘父慈子孝’的场面。 许挽挽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很是不解，“爸爸总是骗妈妈，为什么不能说实话呢？反正妈妈也不会真的怪爸爸。” 许承微愣一下，“挽挽说，妈妈不会真的怪爸爸？” 他其实不信。 没有人能忍受欺骗吧？ “妈妈是很好很好的人。”许挽挽捧着自己的小脸，“妈妈很爱很爱爸爸，爸爸惹了妈妈，妈妈会打他两下再骂他几句，然后又会和好。妈妈说过，要珍惜当下！” 许承微敛眸光，忍不住笑出了声，将许挽挽搂在怀里，因为笑的原因，他胸口震颤。 他明白了。 许褚和的欺骗对戚琉璃来说并不算多么严重，也不会出现严重到戚琉璃离开的后果。 最多是冷战几天，等戚琉璃不生气就好。 可许褚和自己钻牛角尖，他怕戚琉璃知道真相，怕戚琉璃会害怕他，怨恨他，离开他。 想到许褚和的‘难过’，许承更开心了。 …… 北街。 戚琉璃带着戚璎珞进了一家金店，暖色灯光，琳琅满目的精致首饰，越精美华丽，标价也越美丽。 “姐，会不会太贵了？每个都……” 戚璎珞突然想起许褚和给她的二百块钱，她还没来得及跟戚琉璃说。 “姐，早上姐夫给我了二百块钱。”戚璎珞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塞给戚琉璃，“姐，我就一个人，怎么生活都能过得去，你还有家庭，别给我破费了。” 戚琉璃推回戚璎珞的手，对许褚和的做法很满意。 “拿着吧，你瞧你姐夫那样子，像是缺钱的人？” 戚琉璃知道许褚和肯定有所隐瞒，但他没有背叛她，还关心孩子，还会对她妹妹的事尽心尽力，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戚璎珞微微摇头：“不是。” “你好好拿着。”戚琉璃拉着戚璎珞的手，穿梭在首饰柜台，“出门前我带了不少钱，给你买条项链，买个手镯，你没有耳洞，就不买耳钉了。” “姐，手镯太贵了，而且我还是个学生。” 戚璎珞不想太高调，她平时在学校经常被说闲话。 “你正青春，戴什么都不算贵。” 戚琉璃欣赏着柜台里的首饰，让柜台服务员取出一个精致的细手镯。 戚琉璃拉着戚璎珞的右手，让柜台服务员给她戴上。 “瞧瞧，多合适。”戚琉璃轻笑，“这个喜欢吗？” “姐，真的太贵了。”戚璎珞别扭的压低声音，“你省着点钱花。” “别瞎操心。”戚琉璃捏了捏戚璎珞的手，“喜欢就留下，我看那个也挺适合你，多买两个，换着戴。” 戚璎珞：“……” 姐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最终，戚璎珞手上拎着三个时尚金手镯，两条华美金项链，出了金店。 “金子是个好东西。”戚琉璃跟戚璎珞感叹，“保值还漂亮，而且保养很简单，什么年纪戴都合适。” “姐姐是什么时候喜欢金子的？”戚璎珞好奇。 在她的印象里，戚琉璃一直都是很简朴的形象，大学时似乎谈过一个有钱的少爷，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姐姐突然下乡，又突然结婚。 因为年纪小，她不能去乡下找姐姐，只能凭借书信来往。 她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成年，想趁着寒假去看望姐姐，没想到出了那么多变故。 幸好，见到了姐姐，姐姐救了她，姐姐过得很幸福。 “大概是你姐夫做生意赚到第一笔钱吧。”戚琉璃笑了笑，眼神温暖。 “当年在乡下过得不容易，允许个人做生意的时候，你姐夫就立马投身进去，我那时候要照顾小承，双方都特别累，但都不敢松懈。” “他赚到第一笔钱时，正好赶上‘黄金热’，他实在想不出送我什么新奇的礼物，就送了我一整套黄金首饰。” 戚琉璃牵着戚璎珞的手，往商场走。 “我当时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凤冠凤钗，古典文化和传统工艺，特别精美。我把这一套单独放到了一个首饰盒里，以后能留给挽挽。” “那丫头馋了我那套首饰好久。” 戚琉璃语气宠溺，“前些天那丫头还说想要小王冠，你姐夫没答应她，气得她大晚上在你姐夫脸上画小王冠。” 戚璎珞被逗乐了，“挽挽瞧着挺乖的，想不到这么调皮。姐夫为什么不给挽挽买小王冠呀？我猜肯定不是因为贵吧？” “挽挽把他裤脚贴上了碎钻，每一条都没放过。”戚琉璃扶额，“第二天他穿着碎钻裤子，拎着挽挽去买裤子，还坑挽挽的小金库，这父女俩！” 戚璎珞见戚琉璃语气无奈，却满眼笑意，心底涨涨的。 能看到姐姐过得幸福，她真的很开心。 “不说他们，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下周去上学，咱们美美的。” 戚琉璃拉着戚璎珞，挑了许多新款冬衣，里衣外套都有。 眼见着要中午了，戚琉璃意犹未尽，“先回家吧，今天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我带你做个头发。” “姐，太破费了，真的！”戚璎珞快哭了。 今天一天，戚琉璃在她身上花了她前十八年都花不了的钱。 “破费什么，挣了钱就是花的。”戚琉璃决定好好纠正戚璎珞的思想，“以前是家里穷，我们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一样。” “不用担心你姐夫那边，他那性子，根本就不在乎钱。” 戚琉璃把话揉碎了跟戚璎珞说，就是担心戚璎珞内疚。 “你可是我妹妹。” 第64章 她不需要 临近中午，冬日暖阳渐渐高升。 客厅里，许挽挽抱着沙发抱枕，窝在许褚和怀里看动画片，许承三人被扔进厨房炒菜。 许褚和见时间差不多，把许挽挽挪到一边，进了厨房，假模假样炒了一道菜，顺便把菜放到餐桌上。 端菜的功夫，戚琉璃和戚璎珞回了小院。 “回来了，累不累？” 许褚和身上套着围裙，接过戚琉璃拎着的水果，轻声细语。 “不累，你做了一大桌菜，肯定很累吧？” 戚琉璃捏了捏许褚和的手，满眼心疼。 “还好，就是肩膀有点酸。”许褚和捏了捏肩膀，看起来像是真的做了一桌子菜，“你先进去休息会儿，马上开饭了。” “嗯。”戚琉璃眼尾绯红，压低嗓音，靠近许褚和，“吃完饭我给你按按肩膀。” 许褚和勾唇，“嗯。” 一众单身狗：眼睛好痛。 许承绷着脸，瞅着一大桌子丰盛的菜，又看着许褚和揽功，默默走开。 周幕乐呵呵把许承三人揪了过来，小声打算盘，“许褚和这老王八蛋不做人，考虑跳槽不？” 许承面无表情，“老王八蛋是我亲爹，暂时不考虑。” 周幕眼角一抽，他有点怀疑许承是许褚和偷回来的娃，父子俩一点都不亲，有意思。 “你俩呢？”周幕知道没戏，但还是不甘心，“待遇丰厚哦~” 应恕和周幕对视，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情绪，“不考虑。” 封沥撇了撇嘴，“不考虑。” “叔叔，挖墙脚挖到我身上，你好缺德。” 许挽挽抱着兔子玩偶，从周幕身后窜了出来。 周幕被吓了一跳，见许褚和和戚琉璃还在你侬我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顿时松了口气。 周幕蹲下，和许挽挽平视，风流上扬的眼梢染着戏谑，“挽挽可别污蔑叔叔，叔叔挖的明明是你爸爸的墙角。” “可是哥哥说了，挣了钱要给我买礼物。”许挽挽轻弯眼眸，“叔叔确实是在挖我的墙角呢。” 应恕和封沥看向许承。 许承走到许挽挽身边，“放心，哥哥永远不会被挖走。” “嗯呢。”许挽挽尾调傲娇，看向周幕的眼神危险，“叔叔，常走夜路的人会摔跤。” 周幕身上有劫，还非常近，非常大，稍不注意，会死掉。 “什么意思？” 周幕心中警惕，许挽挽神神叨叨的，貌似真的说出了什么，令他越发不心安。 “好话不说第二遍。”许挽挽窝向许承，把重量都放到许承身上，调子懒洋洋的，“叔叔要多加小心呀~” 周幕越来越心慌，吃饭时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早早离开。 戚琉璃小声抱怨，“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你做得那么辛苦。” 许褚和面不改色，轻声安慰，“没关系，不辛苦，他可能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他平常不这样，别多想。” 真正做菜的许承轻嗤一声，闷头干饭。 真正做菜的应恕扫了许褚和一眼，给自己夹了一个大鸡腿。 真正做菜的封沥翻了个白眼，又盛了一碗饭。 许挽挽捧着鲜榨果汁，感慨这顿饭真精彩~ 戚璎珞轻悄挪动身子，离戚琉璃和许褚和远了点，低头干饭。 一顿饭，勉强算是宾主尽欢。 吃过饭，许挽挽被许承带回房间午睡。 刚把许挽挽哄睡着，回房间打开门，迎面就是板板正正的应恕和封沥。 “你们俩有事？”许承迅速检索最近的事，边坐下，边问，“借钱的事？” 近期郊外有一处地皮正在低价拍卖，说是拍卖，其实就是赶紧找个冤大头接手。 那地方荒无人烟，开发什么都会砸在手里。 但是，熟知后世变化的许承知道，那块地方会在年后被规划建设，地价飙升。 现在，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他本来有这个想法，手里有资金，更知道先机，这块大肥肉他势必要全部拿下。 可惜，被应恕抢先一步。 对此，许承服气，在劣等条件下，应恕比他更有手腕和魄力。 而封沥，他借钱的可能性也极大。 因为冬天的缘故，街上多了许多走街串巷卖煤炭的商贩，价格越来越贵，但买的人络绎不绝。 封沥见到了商机，果断投身煤矿行业，整条产业链他已经分析透彻，但他缺资金。 “不是。” 应恕和封沥异口同声。 “不缺钱？”许承想不到其他，“那就睡觉。” “挽挽想要什么礼物？” 许承气乐了，“她要什么礼物，跟你们有关系？我才是她哥。” “我们也算。” 许承沉默，盯着应恕和封沥，见二人神色认真，微眯眸子，“她喜欢王冠、水晶鞋、手杖，但我都能买得起，二位不用费心。” “一人一件。”应恕和许承谈条件，“预算提高，送最好的。” 封沥默默举手，“赞同。” “有买礼物的钱，你们还不如攒着。”许承毫不客气戳应恕和封沥的肺管子，“趁现在能挣下原始资金，等成年后就能轻松不少。” “挣了钱不花，钱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应恕和许承掰扯，“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许承扯唇，他永远没办法像个小孩子似的，把问题想简单。 他自然是怕许挽挽长大后，和应恕封沥纠缠不清。 应恕和封沥是优秀的，许承再不想承认，都必须承认。 小的时候，身边是优秀的人，这些人还会关心她，把她当做天上的皎月。 可长大后，一切都难说。 纪云薇那个雷还没爆，等长大后，她一出现，所有人都得被牵着鼻子走。 小时候的情谊？ 恐怕早就灰飞烟灭。 到时候，落差最大的还是他家挽挽。 所以，他宁可不让应恕和封沥对许挽挽有一点儿好，也不希望她长大后，经历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 不会拥有，就不会失去。 封沥和许挽挽斗嘴，他喜闻乐见；但应恕对许挽挽纵容，他恨不得踹飞他。 许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抛出一句：“早点休息，下午要再做三套试卷。” “既然哥不肯答应，那我去问挽挽。”应恕朝着房门外走。 许承拽住他，咬牙切齿，“我说过，她不需要。” 第65章 省城上学 应恕回头，和许承对峙，云淡风轻，又岿然不动的坚定。 许承心底难免动摇，可一想到未来的后果，他又忍住了。 “她不需要。” “哥没办法替挽挽做决定。” 应恕依旧客气礼貌，但话里话外怎么也没看出他的礼貌。 许承：“……” * 一连几天，许家小院再无客人造访。 许承三人回了学校上课，许褚和借口拓展生意，一出门就是一整天。 戚璎珞的调换专业申请提交通过，她也要回学校上课。 小院冷清了许多。 正巧，戚琉璃商量着带许挽挽去动物园玩，早上正好送戚璎珞去学校。 “姐，你不用送我了。”戚璎珞脸有些红，“我都成年了。” 戚琉璃笑眯眯捏戚璎珞的脸，这几天吃得好，她长了些肉，小脸没有那么凹了。 “你长多大不都是姐的妹妹？”戚琉璃轻哼，“姐送你去学校，顺便帮你把行李收拾一下，看看你的住宿环境。” 戚璎珞脸更红了。 到了省城大学，戚璎珞在前边带路，因为换专业的原因，她的宿舍也换了。 到原本宿舍时，宿舍里有七个人，大家都没课，正在嗑瓜子唠嗑。 见到戚璎珞，她们一个两个接二连三阴阳怪气起来。 “怎么回来了？我听说你跟有钱人跑了呀，作风问题这么严重，学校怎么还允许你回来？” “少说两句，人家璎珞没准怀了贵子呢！瞧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哎呦喂！少说也要一二百吧？” 门外，戚琉璃脸色难看。 她没想到，戚璎珞在学校遇到了这么多事。 许挽挽示意戚琉璃放自己下来，她双脚着地后，闪到了戚璎珞身旁。 宿舍里的人见到许挽挽，忍不住惊呼。 “戚璎珞你是给人当后妈去了啊！我天！那男人得比你大好多岁吧？你真是不挑！” 戚璎珞攥着拳，眼神不善盯着说风凉话的众人。 许挽挽环视众人一圈，声音稚嫩，眼神无辜，“你们好像很有经验哇，是在教小姨怎么做吗？” “小姨？” “是呀！你们刚才在说小姨的项链漂亮嘛？” “是啊，小朋友，你小姨怎么突然买得起金项链了？是不是有男……有叔叔给你小姨买的？” “不是呀，难道姐姐的东西都是叔叔买的吗？”许挽挽小脸板正，摇摇头，“姐姐这样不好哦。” “……” 许挽挽推了推戚璎珞，“小姨，快点收拾东西啦，妈妈还在外面等着。对啦，晚上要和刘院长和陈院长吃饭，我和妈妈来接小姨嗷。” 刘院长？ 陈院长？ “是文学院的刘院长和动科院的陈院长？” 有人问道。 宿舍里众人一下子安静如鹌鹑，紧张兮兮望向戚璎珞。 戚璎珞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她知道她们是因为两位院长，才这幅表现，对她来说，这样的情况有点……坐立难安。 但仗势欺人的感觉，莫名痛快。 许挽挽见警告的差不多，跟戚璎珞说了一句，便出了宿舍，跑回戚琉璃身边。 “挽挽跟谁学的？” 戚琉璃严重怀疑许褚和把许挽挽教坏了。 “不记得了。”许挽挽耿直摇头，“对待只认权威的人，要用权威镇压，虽然以暴制暴不可取，但是最有效果。” 许挽挽不太记得是哪个收藏者说过，她记得大概意思。 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人身上，就用他最恐惧和最崇尚的东西镇压他。 戚琉璃抱起许挽挽，没再继续问。 帮戚璎珞收拾好宿舍，新的专业和宿舍环境还不错，同宿舍的人还算友善。 戚琉璃稍微放心些，便带着许挽挽去了公园。 - “你说说你闺女，非要来省城上学！还要带着那个许明珠！家里才挣多少钱，她就这么嚯嚯？” 朱莉暴躁抚着肚子，冲身旁的纪仑抱怨，“她还嚷嚷着搬到省城，怎么就这么虚荣？” 纪仑扶着朱莉，“行了，你少说两句，闺女挺有经商头脑的，她愿意向上走，咱们做父母的得支持，再说了，你再生一个，咱们好好养，老二肯定听话。” “那是，老二我得好好养，不能成天气我。”朱莉温柔了许多，“你说这一胎会不会是儿子？” “希望吧。”纪仑眼神期待，“要真是个儿子，咱们就让他好好学习，以后接手我那纺织厂。闺女眼光好，以后姐弟俩一起做大做强。” 朱莉和纪仑一边逛动物园，一边畅享美好未来。 去服务区买冰糖葫芦回来的纪云薇并不清楚二人说了什么，旁边的许明珠举着冰糖葫芦，吃得很开心。 纪云薇见许明珠开心，和她关系越来越好，心底不免憧憬未来，等许明珠成为时尚教母后，所有千金贵妇们都要向她低头的模样。 朱莉和纪仑逛动物园，纪云薇和许明珠走在前面。 狭路相逢。 纪云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又见到了许挽挽。 许挽挽也没想到，怎么会又见到纪云薇，她一点儿都不喜欢纪云薇。 “薇薇，她穿得好漂亮！我们也去买吧！” 许明珠忘不了上一次，在镇上买衣服，许挽挽买了一大堆，而她却只能买一件。 反正纪云薇肯给她花钱，她一定要买好多漂亮衣服！ 纪云薇眉头一蹙，并不喜欢许明珠这么直白冲她要东西，而且还是衣服这种她不可能买得起的东西。 “薇薇，她手上拿的什么吃的？我们也去买吧！看着好好吃！” 许明珠不大的年纪，家里不教她待人接物，索性看到什么都想要，直白又令人尴尬。 许挽挽不理会二人，拉着戚琉璃就要绕开。 但是许明珠欺负她姐姐许有纯，欺负习惯了，以为所有人都和许有纯一样。 见许挽挽不配合，撒丫子朝着许挽挽爬过去，去抢她手上的白糖糕串串。 许挽挽不躲不闪，小手一推，把许明珠推倒在地。 随后，许挽挽淡定咬下一口白糖糕，仰头看向戚琉璃，“妈妈，她坏，要抢妈妈做的白糖糕。” 戚琉璃扶额，“慢慢吃，吃完妈妈再给你做，谁也抢不走。” “你装什么可怜！明明就是你把珠珠推倒了！” 纪云薇扶起许明珠，为她鸣不平。 装可怜？ 怎么会！ 戚琉璃护犊子，坚决不让她闺女受一点委屈，“要不是这小姑娘要抢我家挽挽的白糖糕，我家挽挽才不会主动动手。我们挽挽可是小淑女。” 许挽挽很肯定点头，她就是小淑女，没错！ 第66章 喜欢车车 “薇薇，我也要吃白糖糕。” 许明珠指着许挽挽，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白糖糕。 “薇薇，你快带我去买。” 纪云薇心累又无奈，她没想到，未来的时尚教母小时候这么难伺候。 许挽挽盯着许明珠瞧了一会儿，怎么也没发现许明珠强大的气运，有些疑惑纪云薇转性，竟然不看重朋友的未来成就了。 许挽挽懒得和纪云薇计较，她就在省城玩几天，周末还要去临京，等从临京回来，她又要回小镇了。 回了小镇，就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了。 “妈妈，我们去看长颈鹿！” “好。” 戚琉璃抓住许挽挽的手，绕过了纪家几人。 - 转眼进入黄昏，戚琉璃拎着一个半人高的玩具车，跟在许挽挽身后。 回到小院时，许褚和已经做好了饭。 “爸爸你看！酷不酷！” 许挽挽扛着玩具车，跑到许褚和跟前炫耀。 说是玩具车，但许挽挽坐进去完全没有问题，还能转动方向盘，还有刹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院子不大，但足够许挽挽开着小车兜风。 许褚和点头，微眯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他问，“挽挽喜欢车吗？” “喜欢呐~” “也喜欢大飞机~” “但是妈妈没有买，唉~” 戚琉璃赶紧解释，“她喜欢的是天上飞的真飞机，我也不能打下来送她吧？” 许褚和轻笑，牵住戚琉璃的手，“你要不要也学学开车？” “啊？”戚琉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她身上，“我学开车做什么？家里又没车。” 戚琉璃是觉得学车真没用，家里没车是一大原因。 另外，她平时逛街出门，根本不需要开车，大巴和自行车完全能满足需要。 “没准用得上。”许褚和分析，“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势和家用汽车占比提升速度，我们家迟早要买车。” “虽然不用你开车，但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你会开车不是更方便吗？” 戚琉璃还是觉得蹊跷，但她一向信任许褚和，“等过段时间吧，我最近要忙着见rain，商量走秀的事。” “不急，你答应就好。” 许挽挽默默开车，在小院里溜达，终于等戚琉璃和许褚和说完话，她把车停下，“吃饭叭！” 傍晚吃完饭，临近八点，周幕来敲门，接许褚和参加个饭局。 “我也想去。” 许挽挽揪着许褚和裤子不撒手，白瓷般的小脸坚定无比。 戚琉璃拽了两下，没拽下来，硬着头皮看向许褚和，“我拽不动。” 劲儿再用大点，许挽挽的手就得被拽红，戚琉璃舍不得。 可许褚和的饭局，带许挽挽去不合适，戚琉璃实在是为难。 许褚和垂眸，扫了许挽挽一眼，又看向戚琉璃，“没事，不是什么重要饭局，我带她过去。” “……这样合适吗？”戚琉璃为难。 她早上听许挽挽提过一嘴，今晚的饭局是两个院长参加，至于许褚和告诉挽挽，也没告诉她，她不太清楚。 “没什么不合适。” 许褚和拎起许挽挽的后衣领，温柔地将戚琉璃转过身，“厨房里有温的红糖姜水，晚上别等我们，你早点休息。” 戚琉璃反应过来，是因为她特殊时期，所以许褚和才没跟她说这件事。 从小院出来后，许褚和拎着许挽挽，把她塞到后车厢，坐到她一旁。 许挽挽是第一次坐小汽车，倍感新奇，四处观察车内构造和内饰。 “爸爸，以后我们家也会有这种车车吗？” “喜欢？”许褚和把许挽挽按在车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 “喜欢呀！”许挽挽惊叹，“不会轰隆隆，座位很大，可以遮风挡雨，还很漂亮！下车也不会腿软！” 许褚和：“……” 对比的是他的摩托车？ “哈哈哈……”周幕嘎嘎直乐，“小丫头有眼光！等你长大，叔叔送你一辆，怎么样？” 许褚和目光微沉，暗暗警告周幕，但周幕视而不见，依旧笑吟吟打趣许挽挽。 许挽挽摇了摇头，略带可惜，“叔叔，你能不能活到我长大还是个问题。” 周幕：“……” 许褚和笑了。 “什么意思？”周幕对许挽挽的神神叨叨是有些相信的，他摸出一把车钥匙，“跟叔叔说说，叔叔送你一辆真车，再送你一个司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许褚和啪嗒打掉周幕的手，“少来这套。” 许挽挽伸出小手，悄咪咪伸向车钥匙，被许褚和的大手攥住。 “许挽挽，小心我揍你。”许褚和扫向许挽挽。 许挽挽恹恹收回手，“好叭！” “说说啊！”周幕扒拉着许挽挽，“你跟叔叔说说呗！叔可是你亲叔！你要什么都叔都给你，行不？” “说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挽挽双手环胸，扬着小脸，气派十足。 “没问题！”周幕大气得很，“你说。” 许挽挽点了点头，老气横秋指点，“停工停产一个月，做一次慈善，就能化解。” “停工停产一个月？”周幕瞬间犹豫，这一刻他没把许挽挽当小孩子看，“你知道停工停产一个月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产业一瘫痪，恢复起来要很久，损耗极大。 “意味着你能活下去？”许挽挽反问。 周幕：“……” 许褚和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到许挽挽嘴里，冲周幕道：“停不停在你，我家挽挽就是个小丫头，童言无忌。” 周幕没再回话，他在犹豫。 车停在九天权，许挽挽再一次没见识地发出喟叹。 “好漂亮！好富贵！好有钱哇！” 周幕笑了笑，格外自豪，“小丫头没见识了吧，叔叔这地方可贵了，进门就得花钱。” 许挽挽点点下巴，然后冲门口等待的戚璎珞跑过去，“小姨~” 周幕望向许褚和，调侃，“你对你这个小姨子挺上心。” “不好管。”许褚和微微摇头，“许多事没人教她，她性子也内向，遇到事很难主动说，而且她不争不抢，很容易吃亏。等我回去后，你帮忙照看些。” “……奇了，听到你这么客气说话，我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第67章 猫 许褚和跟周幕聊了几句，朝着许挽挽和戚璎珞走过去。 许褚和把许挽挽抱到怀里，看向戚璎珞，“还适应新的学习环境吗？” “都挺好的，姐夫。” 戚璎珞慌忙点头，面对许褚和有些紧张。 旁边有周幕在，戚璎珞更紧张了。 看出戚璎珞的不自在，许褚和没再问其他的，几人上了楼。 上楼时，许挽挽眼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赶紧拍许褚和。 “爸爸，我看到哥哥了！” 许褚和把许挽挽眼睛一捂，“你看错了。” 许挽挽眼前一黑：“昂？” “爸爸，你放我下来！” 许挽挽绝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她在许褚和怀里扑腾着，挣扎着要下去。 许褚和熟练拎起许挽挽的后脖颈，“再闹就揍你。” 许挽挽好奇心切，小腿乱踢，“我要下去！” “让她去吧，我让林鸣跟着她。” 周幕瞧着许挽挽格外有意思，敢骑在许褚和脑袋上撒泼，许褚和还没办法，真是难得一见。 许褚和单手拎着许挽挽，低声警告：“不许惹事，不许主动动手，不许受伤，不许吃这里的任何东西，记住没？” “记住啦~” 许挽挽乖乖点头，被放到地上那一秒，嗖地窜了出去。 林鸣大步流星追上去，“小小姐，跑慢点啊！” 许挽挽跟着刚才看到的身影，追到了地下一层，林鸣追上她后，倒是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跟在她身边，护着她。 地下一层灯光大亮，男人居多，基本上都是牌桌，再往里走，有呐喊声。 “里面是什么？声音好大。” 许挽挽指着一条三人宽的通道。 “是拳场。”林鸣补充了一句，“小小姐，拳场出手血腥，您看了可能会害怕，不如我带您上楼找许先生？” “不要，我要去找哥哥！” 许挽挽小步子一迈，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进去。 越靠近，呼喊声越热烈。 林鸣给许挽挽引路，拳场分为普通观众席和vip包厢，他直接带着许挽挽上了楼。 “这里地形好复杂。”许挽挽由衷感叹。 七拐八绕，负一层还有二楼，拳场旁边连接一处华丽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呜呼~~打得好！” “黑猫加油！” “白豹上啊！上啊！” 八角笼里，两个肌肉蓬勃的年轻男人正在搏击，场下观众热烈欢呼着。 许挽挽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眼神迷茫，望向林鸣，“他们两个好像在不要命的打，为什么？拳场不都是打假拳吗？” 林鸣被噎了一下，怪不得他家七爷对小小姐感兴趣，他对小小姐也挺好奇，许先生到底怎么养出来的闺女呀？啥话都敢往外秃噜！ “咳，小小姐，我们这里不打假拳，大家都有职业操守。”林鸣脸不红心不跳解释。 “挽挽。” 熟悉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许挽挽迈着小腿，吧嗒吧嗒冲进许承怀里，“哥哥！” 又脆亮又软甜。 许承很受用。 许承身边的人好奇打量许挽挽，他们清楚有许挽挽的存在，但对许家的关系一知半解。 他们大多以为，许承是既定的继承人，被寄以厚望，所以小小年纪接手产业。 而许家这位小小姐，应该是当娇小姐养着，怕是和实权无缘。 “挽挽怎么过来了？” 许承牵着许挽挽的手，把她带到座位上。 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刚要剥开时，他顿住手，按了按许挽挽的腮边肉，“今天吃了几块糖？” “还没吃过。” 许挽挽一边摇头，一边眼巴巴盯着许承手里的糖块。 许承在这种事上，很难相信许挽挽会说实话，他看向林鸣。 “许少，小小姐来的路上，吃过一颗糖。”林鸣诚实坦白。 许承抬手捏住许挽挽的下巴，轻轻摆弄她的头，“行啊，又骗我。” “我只是忘记了！” 许挽挽理直气壮，拍掉了许承的手。 许承把糖收起来，“怎么过来这里了？” “爸爸来给小姨撑腰呀~”许挽挽一脸神气，“以后小姨就不会被欺负了。” 许挽挽揪着许承的衣服，好奇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哥哥，你来这里看打架吗？” 众人：得多闲，才来这里看打架？果然童言无忌啊！ “嗯。”许承隐下实情，“打架没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哥哥就走了。” “哥哥，应恕和封沥怎么没来？” “哦，他俩考试不及格，在家做卷子复习。” 知道真相的众人：……好烂的借口。 许挽挽小眉头一皱，“好叭。” 许挽挽话音刚落，一个高瘦男人走了过来。 冲许承微微颔首，“许少，到您的猫了。” “猫？什么猫？”许挽挽扒拉着许承，格外好奇，“你养猫猫了？黑猫白猫？漂亮吗？我可以摸摸吗？” 众人望向许挽挽，单纯的娃子啊！接下来就看他们许少怎么骗人了！ 许承微微摇头，冷白平淡的脸色没有起伏波澜，轻捏许挽挽的手，字句清晰解释。 “是下面拳场的游戏。参赛者或者玩家会提供拳击手，这些拳击手被称为猫，谁带来的猫赢了，谁就能获得一定的奖励。” 众人面色各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许承竟然真的讲出了规则，不怕吓到他妹妹吗？ 许挽挽眨了眨眼睛，“有点残酷。” 不过也理解。 好像有个人说过，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斗兽场，要么撕咬别人，要么被别人撕咬。 又或者，高坐看台，成为野兽的主人。 “还好。”许承抬手抚了抚许挽挽的头发，蓬软的发丝，梳成漂亮繁杂的公主头，别着光泽明亮的珍珠发卡，“挽挽会害怕吗？” 对于这种游戏，许承上辈子嗤之以鼻，觉得没有意思。 但这次，他似乎体会到了快感。 上一世他是八角笼中的猫，这一次，他是拥有猫的看客和玩家。 许挽挽扯了扯许承的衣服，“一点点。” 她害怕破碎，会好疼。 许挽挽凑近许承，窝到他怀里，“哥哥要保护我。” 许承唇边绽开笑意，掸了掸许挽挽头上的小花苞，“自然，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挽挽。” 许挽挽仰起头，很不给面子冲许承道：“哥哥，你有点让人害怕。” 许承无奈，把许挽挽的小屁股往腿上挪了挪，“怕我做什么？我欺负你了？” 许挽挽乖乖摇头，小手悄咪咪伸向许承的口袋。 许承：行啊，做什么都忘不了她的破糖，糖有什么好吃的？天天想偷吃？ 许承按住许挽挽的手，压低声音，“许挽挽。” 周围众人一个激灵：生气了？ 第68章 猫主人 许挽挽无辜抬眸，“哥哥？” “把手拿出去。” 许承垂眸睨着许挽挽，脸上淡的没有一点表情。 许挽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抽出了手，暗戳戳抽了许承一巴掌。 “我要回去找爸爸，你自己玩吧！” 说着，许挽挽挪动小屁股，要从许承腿上下来。 眨眼间，被许承箍住不明显的腰。 “要不要跟哥哥去挑一只猫养？” 许承眸色偏深，轻声细语的话，像是恶魔在低语，诱惑不明所以的弱小人类。 这句话一出，跟着许承的人脸色微变。 他们一向清楚许承的手段变态又狠辣，但没想到，他能让几岁的小丫头进这个残酷圈子。 这不会伤害小丫头的幼小心灵吗？ 最重要的是，这小丫头是他亲妹妹歪！ 许挽挽迎着许承的目光，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哥哥，我没有时间呀！” 众人：？？？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这小丫头难道不害怕吗？ 许挽挽满脸无奈，掰着手指头细数。 “周末我要去临京，师兄说要考察我的自学成果；然后要陪妈妈参加秀场；之后爸爸要送我一个大车库和好多车车，带我去选地址；应恕约我看烟花；封沥要带我去挑兰花，好多好多事。” 许挽挽深呼一口气，耷拉着眉头，“我的小本本上好满。” 许承气笑了，那两个王八犊子背着他约他妹妹看烟花买兰花？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想着怎么勾搭他妹妹？ 好啊，好得很。 “既然事情多，不妨推几件。”许承淡定又无所谓，“应恕和封沥的事就是浪费时间，少和浪费你时间的人接触，懂吗？” 许挽挽：…… 众人：…… “走，正好到哥哥的猫表演，带你瞅瞅。”许承抱起许挽挽，不容置疑带她上前，走了两步，掂了掂她，“多吃点，瘦了。” 许挽挽满意点头，她就喜欢听大实话！ 众人齐刷刷移开视线，小小姐瞧着是真好骗！怪不得许少这么喜欢逗她。 站在二楼凭栏处，是俯瞰拳场的最佳角度。 许承抱着许挽挽，在距离栏杆半米处停下。 向下俯瞰，整个拳场呈现半环形，八角笼被半包围起来，八角笼正北面是入口，是猫进笼的必要通道。 笼门打开，通道打开，中间的路被绳索围起来，两道身影逆着光，迈向笼门。 场上所有观众都在欢呼。 许挽挽莫名觉得热血，但热血下裹着一层刀子般的锋利。 “哥哥的猫在左边，挽挽觉得他会赢吗？” 许承在许挽挽耳边低语，将她从令人着迷的拳场上拉了回来。 许挽挽仔细打量左边的‘猫’，个头不高，皮肤很白，有薄薄的肌肉，黑发黑眸，模样清秀帅气，看上去十五六岁。 “有点好看。” 许承：“……” 他说的话，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呗？ “哥哥，雇佣童工是不对的。”许挽挽‘义正词严’，小脸可严肃了。 “那先把你爹送进去，你哥哥我也是童工。”许承凑过去，抵着许挽挽的头，“看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嘛，就是他有一点点可怜。”许挽挽抬手推开许承的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很迷茫，“他是因为可怜，才更可怜吗？” 许挽挽的话，听起来毫无章法，跟在后面的一群人完全没有听明白。 但许挽挽是问的许承，许承自然会明白。 “不是。” 许承看向拳场的八角笼里，两只‘猫’正在互相攻击，他的那只‘猫’个头、肌肉，远没有另一只高大健硕，但他足够有狠劲儿。 “挽挽，因为哥哥有选择的权利。” 许挽挽目光从八角笼里移出，望向许承。 许承又道，这一句比上一句更加直白和残酷：“你应该将目光放到哥哥身上，而不是一只‘猫’，因为你也会成为‘猫’主人。” 这句话不仅给许挽挽震撼，更给了身后众人震撼。 他们以为，许挽挽只是被当做娇小姐宠爱，当做一个对外的门面，一个漂亮的花瓶，但显然，许承的话直接打破了他们的想象。 ‘猫’主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娇小姐未来也是主宰者。 两个继承人？ 不会自相残杀吗？ 无论众人怎么想，都无法参透许家这盘棋未来的走向。 许挽挽小手戳了戳许承的脸，“哥哥，你藏一藏你的变态嘛，我怕。” 许承收敛了许多，抱着许挽挽看完了第一场，转身回到半开放式的包厢。 将许挽挽放到椅子上，许承背过手，捏了捏手腕。 看得一清二楚的林鸣：…… 许挽挽手再次不老实的放到了桌上，爬向盘中的糕点。 “许挽挽，不长记性是吗？” 许挽挽磨了磨牙，伸出手冲许承比划，“就一点点，一个指甲盖，不会有事的。” 她在外面东西都得自备，一口水都不能喝，可没意思了。 “蚂蚁大小也不行。”许承果断拒绝，余光睨向跟着自己的男人，“方宽，把这里所有的食物扔出去。” 许挽挽立马炸毛，“许承！你浪费粮食！” 许承微眯眸子，“方宽，在她面前都吃光，一点渣也不许剩。” 许挽挽憋屈，“我要回去找爸爸！” 许挽挽跳下凳子，不忘给许承一脚，她要跑时，被拽住小手。 “干什么？放心叭，我不会告状的。”许挽挽扬着小下巴，神气又傲娇，“哼。” 许承勾起浅浅的弧度，对许挽挽的小表情很是受用。 “挽挽周末要去临京，好久都见不到哥哥，不可以多陪陪哥哥吗？” 许承笑着装可怜。 许挽挽哼唧两声，又坐了回去。 许承这边的动静，瞒不过周幕和许褚和。 林鸣跟在身旁，本就起到监视作用，消息传回楼上，轻而易举。 许承自然能发现林鸣的小动作，但这地方本就是周幕的，他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侍者上楼，在周幕耳边低语几句，惹得他大笑两声。 这顿饭不算长，双方都是有能力的人，只是一方更倚重学识地位，一方更倚重金钱权势。 互惠互利，各有取舍。 饭局结束后，送走了两人，许褚和让周幕找了个靠谱的人，把戚璎珞送回了学校。 大学宿舍的门禁晚，戚璎珞不会耽误。 安排完戚璎珞，许褚和捏着手指，下了负一层，打算找许承算账。 跟他家大傻闺女说那些话，吓到她怎么办？ 第69章 爸爸你要道歉 三局游戏已经结束，许承的‘猫’获得胜利。 侍者举着木托盘，将彩头呈上。 许挽挽好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让人趋之若鹜。 但她矮，坐在椅子上什么都看不到。 许挽挽索性爬起来，站到了椅子上，伸着脖子瞧。 众人：可能……缺点礼数？ 许挽挽看到了盘子里的东西，一个很精致的玉笛，通体温润，看着确实不错。 但，她陪妈妈逛街的时候，在玉器店看到过，一千二百八十八。 好像……不需要用‘猫’拼命打架，就能买到。 许挽挽站了两秒，就被许承拉着坐下。 侍者放下东西离开，许承那只胜利的‘猫’就被带了上来。 许挽挽直勾勾盯着他，扑闪着大眼睛，眼里没有一点杂质。 ‘猫’被许挽挽目光盯得不知所措，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低声坚定：“少爷，我赢了。” 许承掰过许挽挽的脑袋，不让她继续看‘猫’，头也不抬冲方宽吩咐，“把钱给他。” 许挽挽扯掉许承的手，眼巴巴望向方宽，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钱，递给被唤作‘猫’的少年。 “哥哥，你有好多钱哦。”许挽挽语气羡慕，拐弯抹角的表示，“我好可怜，爸爸都不给我零花钱。” “是吗？” “对——” 许挽挽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捂住嘴，欲哭无泪，感叹自己倒霉。 迅速转变画风。 “当然没有哇！爸爸可大方了！” 许挽挽加重了语气，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奔向声音来源。 许承轻嗤一声，转身看向楼梯入口的方向。 众人的目光一同望过去。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少年向后退了几步。 许挽挽蹬蹬蹬，扑向许褚和，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刚要说话，嘴里被塞了一个吸管杯。 “喝点水，给你放了糖。” 许挽挽眼睛亮晶晶，捧着吸管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坐到椅子上，众人大气不敢喘。 最自在的，就是喝水的许挽挽。 “不喝了？” “嗯。”许挽挽点点头，然后在许褚和怀里踩了踩，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尿尿。” 许褚和看向周幕。 “你看我干嘛？我男的，不明显吗？你老花眼了？要不我给你配副眼镜？” 周幕叭叭一顿输出，坚决不给许褚和说话的机会。 许褚和额头青筋直跳，“找个女的过来。” “哦，早说啊！”周幕冲林鸣招招手，随后再次抱怨许褚和，“说话都说不清，你果然是年纪大了。” 许褚和懒得搭理他，把许挽挽交给女侍者后，他看向许承。 “大晚上来这里，太闲了？” 明显的责备，令众人不寒而栗。 “偶尔放松。”许承弯着唇，走到许褚和面前，给他倒了一盏茶，亲手捧起，“您请。” 许褚和睨着许承，并未接过茶。 许承保持敬茶姿势不变，表情也没有任何松动。 剑拔弩张。 落针可闻。 直到脚步声逐渐清晰，许褚和才接过茶杯，重新放到桌上，甚至一个品茶的敷衍动作也没有。 许挽挽哒哒哒回来后，气氛才有所缓和。 许褚和将人抱起来，“回家睡觉？” “不困！” 中气十足，一听就格外有精神。 “爸爸，你有猫猫吗？” 许挽挽话题跳转，惹得许褚和想踹死许承。 “喜欢猫？等回去爸爸给你买一只。” “不是不是。”许挽挽摇头，“是下面大笼子里的猫猫，爸爸有吗？” “许挽挽。” 许挽挽一个激灵，“干什么？” 叫全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歪！ “少搭理你哥，他脑子有病。” 许承：…… 众人：…… 许挽挽歪头看向许承，抬起胳膊，把小手拍到许褚和嘴巴上，捂住他的嘴巴。 语重心长教育他：“爸爸，不可以这样说哥哥，你要道歉。” 道歉？ 向许承道歉？ 许褚和绝对不会做。 许挽挽手放下来，眼巴巴盯着他。 许褚和冷嗤一声，抱着许挽挽下楼。 “爸爸，你还没有对哥哥道歉。” “许挽挽，再说话我就揍你。” “爸爸，那你对我道歉叭！” “许挽挽，别逼我揍你。” “不要！爸爸，晚上回去我们吃什么呀？我想吃炸排骨~” “你看我像不像炸排骨？”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楼上。 周幕跷着二郎腿，叹了口气，冲着许承问：“你说我要是把你妹妹偷走，你爹会不会弄死我？” “不需要他动手，我会先把您弄死。” 许承面无表情，抬手把刚才给许褚和递过去的茶杯砸在地上。 茶水四溅。 茶杯破碎成渣。 周幕心里暗暗赞叹，许承比他爹还变态，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明天我这里歇业，你换个地方玩儿吧。” 周幕想起许挽挽的话，还是决定试试。 至于原因，许挽挽身上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二就是她爹是许褚和。 “嗯。” 许承没多问什么，直接答应，眸光看向还未离开的‘猫’。 “池清？” 少年长身玉立，垂眸颔首：“少爷。” - “不是刚从饭局回来？没吃饱吗？” 戚琉璃揉着眼睛下楼，喷香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许挽挽捧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爸爸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饿。” 戚琉璃一拍脑门，想起了许挽挽的特殊体质。 “晚上别吃多，吃到不饿就行，不然不好消化。” 戚琉璃知道许挽挽的正常饭量，给她划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拿起筷子，一起吃掉。 许褚和从厨房出来，端了两杯水，放到许挽挽和戚琉璃手边。 灯光下，是温暖的一家三口。 “饭局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戚琉璃心疼许褚和晚上还要去应付，“璎珞的事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许褚和笑了笑，给戚琉璃剥了一瓣橘子，塞到她嘴里。 许挽挽埋头苦吃，她觉得就不应该在饭桌上吃，她应该爬进饭桌底下！ 许挽挽迅速消灭夜宵，蹬蹬蹬跑上楼，楼下剩下戚琉璃二人。 “少吃点，吃不完剩下我吃，别吃坏肚子。” 许褚和盯着戚琉璃的侧脸。 如美玉般细腻，灯光照耀下，为她氤上温度。 戚琉璃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讲，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吃得完。” 戚琉璃单手撑着下巴，朝许褚和弯眸。 她知道自己哪一面最有诱惑力。 “都吃完，才有力气奖励老公嘛。” 许褚和沉眸，眼底浓黑的漩涡翻滚涌动。 “明天我有空，我们去景点逛逛？” 戚琉璃没有异议，“好呀，看看山看看水，挽挽也喜欢。” 第70章 娱乐行业 金乌初升，橙色光辉浅浅撒在树梢，轻轻拍醒洁白的雪花。 “下雪了！” 许挽挽穿好粉色棉衣，头顶兔子帽子，手上一双粉色皮手套，蹲在院子里捧雪花。 一下雪，出门的行程就被取消。 戚琉璃索性在房间画设计稿，让许褚和在院子里陪许挽挽堆雪人。 “挽挽，要不要去周叔叔家玩？” 许挽挽蹲在地上，仰头看向许褚和，乌亮大眼睛微眯，与许褚和以及许承足足七分像。 “爸爸，你是不是不安好心？你和周叔叔好像互相看不顺眼哦。” “鬼精灵。”许褚和温热的指尖轻怼许挽挽的额头，“昨天不能白帮他，爸爸带你要点利息去。” 许挽挽眼前一亮，“爸爸，如果我向他要大宝石，他会给吗？” “喜欢大宝石？” “妈妈喜欢呀~”许挽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皮手套，奶声奶气的，有些苦恼，“妈妈看着电视剧，说好喜欢鸽子蛋那么大的蓝宝石，超漂亮~” 许褚和把许挽挽抱起来，“你妈妈想要什么，我可以买，你跟他要你想要的。” 说着，许褚和把许挽挽放到摩托车后座。 许挽挽瞬间挣扎起来，“我要坐四轮车车。” 刚下了雪，路上滑，万一许褚和骑车把她甩出去怎么办？ 许挽挽使劲儿晃荡小腿，就是不肯坐。 许褚和也不强求，把许挽挽放到地上，“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 “哇哦，爸爸你好不客气诶。” “用不着跟他客气。”许褚和抬脚往屋里迈。 - 周家。 “你要我过去接你？你排场怎么这么大？没空！” 周幕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话另一头一如既往毒舌。 林鸣习以为常，并轻声准备保姆做些小孩子吃的点心。 “我跟你说好，我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才过去一趟，不是接你懂不懂？哼。” 周幕挂断电话，“林鸣，备车。” 林鸣在周幕打电话时，已经安排好了。 周家的车刚开出，就有人拦路。 “七爷，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前面拦车。” “老王八蛋和他闺女？”周幕说完就否定了。 按照许褚和的性子，绝对会在家等着他过去接。 周幕的车窗被敲响，他放下车窗。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小丫头，眉眼间相似，看得出是父女。 而眼前人，赫然是纪云薇父女俩。 周幕不说话，打量着二人。 “周先生，我们有个生意想和您谈。” 纪云薇对周幕印象深刻，因为她曾看过一部扫黑电影，原型就是周幕，在后世，周幕也算是另类出名。 周幕乐了，他知道英雄出少年，但许承他们仨足够让他开眼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 做生意？ 一个个都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做生意，他们这些三十多岁的老家伙还真该死呗？ “小丫头，你说说，想跟爷做什么生意？” 周幕对一切有意思的事都愿意浪费时间。 “娱乐行业。”纪云薇对娱乐行业有莫名的执着。 她经历过最繁华的娱乐时代，后世的娱乐行业，日赚208万不是梦，甚至提升到508万。 “噗~”周幕乐了，“小丫头想投资还是想出演？” 演员赚得比一般职业要多，周幕很清楚。 但做演员的人，基本上都出于无奈。 而且，电影电视远没有普及到位。 娱乐行业，近几年不会是风口。 小丫头的眼光有点差劲啊。 周幕失了兴趣，将纪云薇归为一时兴起的小孩，挥了挥手，“小丫头，换个人吧，爷对你说的没兴趣。” “周先……” 纪云薇话还没说完，周幕已经升起了车窗，车子扬长而去，将她远远甩下。 “薇薇，要不算了吧？”纪仑有些累，“咱们先把纺织厂搞好，然后再做其他事吧？” “纺织厂属于传统行业，未来是属于高新产业的。” 纪仑摸不着头脑，现在不正是发展的时期吗？搞传统产业有什么不对？干嘛非得在现在搞高新产业？ 再说，娱乐行业……属于高新产业？ “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一定会回来的。”纪云薇不想轻易放弃，她得让周幕看到她的诚心。 她记得电影里，以周幕为原型的反派角色有一个特点，他愿意给年轻人机会，也会被诚心打动。 她得试一试。 被纪云薇惦记的周幕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林鸣，你说会不会是许王八蛋在骂我？” 林鸣：…… “七爷，可能是小小姐在想您吧。”林鸣昧着良心继续忽悠周幕，“我觉得小小姐挺喜欢您的。” “那是。”周幕被忽悠的找不着北，“爷最得小孩子喜欢。” 林鸣奉承了几句，捱到许家小巷子外，见到了朝他们车走来的许褚和许挽挽。 二人上车后，周幕第一句话就是问许挽挽，“想没想叔叔？” 许挽挽目光怪异，往许褚和怀里躲了躲，“没有！” 周幕脸一黑，刀子似的目光扔向林鸣。 林鸣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周幕投过来的视线。 “怎么想起来我这里？”周幕冲许褚和挑眉。 “你家房子是西式风格，面积也大，带挽挽了解了解。”许褚和补充道，“我让人送了些食材，中午用这些食材做饭。” “你是不是过于严谨了？”周幕皮笑肉不笑，“我还能在我家害你？” “挽挽身体弱，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许褚和捏了捏许挽挽的小脸，轻易就能听出他的宠溺。 周幕盯着父女俩，有些搞不懂许褚和什么意思。 他让许承小小年纪接手他的产业，但对许承态度不冷不热，甚至父子俩一副不熟的样子。 他疼许挽挽，但把她当个瓷娃娃？ 这完全不符合许褚和的观念。 “挽挽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吧？”周幕试探性问道，“打算在哪里上学？” “还不确定。过完年再说吧。” 许褚和对许挽挽的学习方向有规划，但不急着在她这么小时就开始。 揠苗助长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 周幕越来越看不懂了。 车开回周家时，纪云薇和纪仑还在外面等着。 第71章 小侄女 许挽挽透过车窗，看到了纪云薇，随后她收回视线，望向周幕。 “他们为什么来找你呀？” 周幕扫了一眼车窗外，纪云薇父女俩已经被挡在门外，神情焦急，似乎在寻找如何进来的方法。 “跟你差不多大那个小丫头想跟我聊投资，我没答应。” 许挽挽知道纪云薇的神奇之处，既然她有想法，那肯定是能赚钱的，“为什么不答应？” 许挽挽打量着周幕，觉得他不缺乏眼光，为什么会看不上纪云薇的想法？ “她看中了娱乐行业。” 周幕话音落下时，车也停在了前楼。 他打开车门，顺带把许挽挽从许褚和怀里抽走。 若无其事般，继续解释。 “现在还不是娱乐行业的风口，但不可否认，未来肯定会有这个风口。” 周幕把许挽挽抱在怀里，抬脚往前厅走，把当下的经济形势剖开给许挽挽听。 身后，许褚和下了车，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看向林鸣。 “你们这儿有乱七八糟的人吗？” 林鸣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您放心，小小姐来之前，宅子里做过全面检查。” “食材应该快到了，你安排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厨师食材调料餐具和水俱全，你们厨房的人不需要插手。” 林鸣觉得有些大题小做，但许褚和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他照做即可。 林鸣离开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许家这位小小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娇小姐。 省城里的千金，都没这么养的。 林鸣在门口迎接时，纪云薇父女俩还没走。 “二位请回吧，我家七爷今日要招待朋友，不能与二位见面。” “我们可以等到晚上，这几天我们一直有时间，十分钟，只要给我十分钟就好。” 纪云薇想抓住机会，表露自己的诚心和毅力。 林鸣礼貌摇头，“抱歉，我不能做主。” 纪仑不想陪纪云薇等下去，他不相信做大生意的人会相信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尤其是林鸣的‘无视’和‘傲气’，让纪仑倍感压抑。 他抱着纪云薇，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爸爸！你做什么！我们可以再等等！”纪云薇恼怒。 纪仑也不高兴，脸色阴沉，“等什么！没看到人家不欢迎我们？” 纪云薇有些崩溃，“不试试怎么知道？” 机会不都是靠自己抓住的吗？ 不争取哪里会有？ 门口处，林鸣等到了厨师团，将人带到厨房后，他回了主楼的客厅。 西式风格的客厅是纯白与鎏金的天堂，贵气又精致，天蓝色完美适配，油画和夸张的中世纪珠宝大大咧咧摆放着，艺术气息与生活气息完美碰撞。 “喂，你能不能尊重叔叔一下下？” 周幕满脸无奈，正伸着手指，轻轻戳许挽挽的胳膊。 “好多人花钱请叔叔吃饭，要跟叔叔交流经验，叔叔免费给你讲，你都不听啊？” “喂，动画片有那么好看吗？多智障！” 视线黏在电视机上的许挽挽默默转过头，忍无可忍，拍开周幕的手。 “叔叔，我是小孩子啊！不看动画片看什么？亲嘴巴电视剧吗？” “……谁教你的？” 许挽挽小下巴一抬，“哥哥说的呀。” “叔叔在跟你讲超能赚钱的东西诶，你都不听一下吗？”周幕捂着心口，故作痛心。 “啊？”许挽挽迷茫，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我这么小，就要挣钱吗？” 周幕沉默，好像是啊，吃糖的年纪，她挣什么钱？ 他好像把她当成许承那种变态了。 “对了！”许挽挽想起许褚和的‘叮嘱’，“叔叔，你停工停产了对叭？” “嗯。” 周幕半信半疑，但抱着‘万一’的心态，关了全部的生产线。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许挽挽双手环胸，小表情神气十足。 “不是说一个月吗？一个月还没过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周幕故意逗弄。 许挽挽郑重点头，“确实，那就一个月后叭！” “你倒是好说话。”周幕乐了，“看你的动画片吧，我倒要看看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林鸣没想到，两个大男人围着个小丫头，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动画片。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对动画片恋恋不舍的，竟然是他家七爷。 “这玩意儿是挺有意思哈。” 周幕意犹未尽。 许挽挽板着小脸，站到沙发上，拍了拍周幕的肩膀，“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我懂——诶？” 许褚和拎起许挽挽的后衣领，“少说乱七八糟的话。洗手吃饭。” 许褚和拎着许挽挽进了洗手间，周幕刚要起身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收敛些许笑意，饭点打电话，谁这么没眼色？ 周幕散漫拿起电话，“谁啊？” 许褚和带着许挽挽出来时，周幕笑得不怀好意。 “有事？”许褚和紧眉。 “原遵和司空费要过来。”周幕笑弯了腰，“说是要见小侄女呢。” “还有多久到？”许褚和不信他们会给他离开的时间。 “巧了不是，到大门口了。”周幕乐得更加灿烂，“安保室打来的电话，说人已经到了。” “……” - 许挽挽坐在椅子上，苦恼扒拉着小山丘般的饭碗，四面八方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吃饭。 像个犯人。 许挽挽暗暗撇嘴。 “你们不会吃饭？” 许褚和沉声警告，目光扫向盯着许挽挽看的几人。 “这不是没见过小侄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嘛。”司空费眉眼风流，姿态恣意，“能吃是福，小侄女福气挺大呀。” 许挽挽：“……” “你说挽挽是我小侄女，还是我小外甥女？”原遵撑着下巴，苦恼望向许褚和，“挽挽给我妹叫小姨，给我叫小舅舅？” 许褚和皮笑肉不笑，“叫原先生更礼貌。” 原遵：“……” 许挽挽把脑袋埋碗里，懒得搭理幼稚的大人们。 干了两碗饭，许挽挽放下碗筷，四面八方传来掌声。 “小侄女胃口真好！” “小外甥女一瞧就特别健康！” “小侄女能自己吃饭，真厉害！” 许挽挽小脸噌地红了，这群人脑子都有病吧？ 第72章 别抢她糖吃 煎熬的午饭时间过去，许挽挽要午睡。 本以为能回家，脱离这几个有病的叔叔们。 结果…… “漂亮不？公主房！” 许挽挽小脑袋狂点，一点都没吝啬自己的夸赞，“漂亮漂亮！” 安顿好许挽挽后，周幕三人把许褚和带到楼上书房。 “盛文礼回国了。” 周幕说这句话时，紧紧盯着许褚和。 原遵脸色难看，“他知道你在省城，总不能不见吧？” “当初毕竟是你……”司空费没说完后面的话，长叹一口气，“大家都是兄弟，关系不能一直这样吧？” 许褚和扯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滚的汹涌，“我抢了他女朋友，生了俩孩子，你觉得他能放下？” 三人：“……” 不干人事也能这么坦荡，厉害。 许褚和双腿交叠，掀眸问道：“他要留在国内？” “……你不会想弄死他吧？”原遵艰难问出。 “不会。”许褚和伸出双手，掌心朝上，纹路清晰，“我手不干净吗？” 三人齐刷刷沉默，‘洗过手’当然干净。 “只要他不……”许褚和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三人，“他不会趁我在这里，去了我家吧？” 书房里几人异口同声：“艹！” “先别急，我让林鸣查一下。” 周幕、原遵和司空费夹在两个兄弟之间，最难做。 两边都是兄弟，因为一个女人产生巨大分歧，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她不是故意的，她完全不知情。 “我回去一趟。” 许褚和担心盛文礼真把以前的事捅出来，戚琉璃受刺激。 “把挽挽送到许承那里。” 许褚和来不及说更多，夺门而出。 - 许挽挽再次睁眼，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闭着眼睛，滚到温暖的怀抱里，“唔……哥哥怎么来啦？” 因为午睡，许挽挽的公主头被拆散，蓬乱，将她白嫩的小脸半遮半掩。 许承轻轻拍许挽挽的背，“爸爸和妈妈最近有事要忙，挽挽跟哥哥住几天。” “什么事嘛……” 许挽挽闭着眼睛，不算困倦，但小奶音依旧朦胧。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许承抬手，把许挽挽的碎发挽到耳后，“起来去楼下溜达溜达。” “嗷……” 许挽挽答应完，继续抱着许承，一动不动。 许承对许挽挽没脾气，说重话是不可能的，只能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把衣服套好，再简单梳个小花苞头。 “下床洗脸，快点。” “哦。” 收拾利索后，许承带许挽挽出去溜达。 “挽挽，如果爸妈离婚，你想跟谁？”许承突然问道。 “爸爸妈妈不会离婚呀。” “如果，哥哥问的是如果。”许承觉得，哪怕俩人不离婚肯定也得闹一闹。 “跟妈妈叭。”许挽挽分析道，“爸爸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欺负，妈妈不一样啦，妈妈更需要保护。” 许承牵着许挽挽的手，仰头看湛蓝的天空，稚嫩的声音有些空灵，“挽挽也需要保护。” “哥哥，你不要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嘛！”许挽挽拽了拽许承的胳膊，“爸爸妈妈不会分开的，你相信我呀~” “嗯，相信挽挽。” 许承拖着许挽挽溜达了三公里，带她回去。 “明天我就要去临京了，有点舍不得哥哥。”许挽挽轻轻叹了口气。 “想哥哥了，就给哥哥打电话，如果哥哥接不到，就把想说的话留言，哥哥会听。” “嗯嗯。” 兄妹俩在客厅说着话，临近傍晚，应恕和封沥一前一后回来。 “挽挽？” “许挽挽？” “挽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去临京。”许承解释道。 “我可以陪同。”应恕单手背在身后，漂亮精致的眉眼微扬，“我下周在临京有一场物理竞赛。” “我也可以。”封沥单手插兜，“我也报名了，正好不耽误。” 许承眼睛莫名刺痛，他因为杂事太多，没有参加这一次的物理竞赛，竟然被这俩玩意儿钻了空子。 “行啊。” 许承清楚孰轻孰重，让应恕和封沥远离他妹妹是他的初衷，但在许挽挽的安危面前，安危明显更加重要。 夜色滚动着，卷起又隐藏诸多海浪。 金乌鸣升，辉光洒落，暖洋洋一片。 “飞机嗷~” “哇哦~” 许挽挽第一次坐除了摩托车和汽车之外的交通工具，还是能飞在天上的，忍不住惊叹。 相比之下，应恕和封沥要内敛许多。 一左一右跟在许挽挽身旁，注意着周围人，防止许挽挽出意外。 三人身后跟着几个便衣保镖，为了出行方便，也为了保护几人的安全。 几人还在候机室，等着广播。 “妈妈，你看那个小妹妹，好没有见识呀。” 盛气凌人的声音很稚嫩，并不刻意，就像是无心之失。 许挽挽看过去，不远处坐着一对夫妻，中间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说完，便抬起头向妈妈征求认同感。 小女孩的妈妈观察着许挽挽身后的一群人，心知惹不起，便低声呵斥，“说什么呢，谁没有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呵斥完小女孩，她冲许挽挽歉然笑了笑，不想起冲突。 许挽挽懒得计较，她激动接下来的起飞之旅。 广播班次后，许挽挽一众人上了飞机。 许挽挽几人的机票是应恕办的，他不可能让许挽挽受委屈，因此几人都坐的头等舱。 从省城到临京的距离并不远，一个小时足矣。 临京机场。 “爸，您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人非要您亲自接？” “不是说了吗，按辈分你们得叫小姑姑，一会儿别叫错了。”蔺老爷子叮嘱，“别看你们小姑姑年纪小，实际上厉害着呢。” “爸！您成天说小姑姑这好那好，我们早就知道了！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照顾小姑姑。” 蔺老爷子瞅着大儿子的保证，笑了笑，没把许挽挽是个小丫头的事说出来。 他怕大儿子和孙子们接受不了，他们有个那么小的小姑姑和小姑奶奶。 “爷爷，小姑奶奶会给我们买糖吗？”蔺家二孙子蔺天之满脸期待。 蔺老爷子沉默，随后道：“……她也喜欢吃糖，你别抢她糖吃就好。” 第73章 应恕，我比你幸运多了 听了蔺老爷子的话，蔺天之等人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谁不喜欢吃糖呢！ 直到许挽挽一行人停在蔺家面前，蔺家人才明白‘别抢她糖吃就好’是什么意思。 蔺老爷子笑眯眯和许挽挽打招呼，“坐飞机累不累？给你准备了大餐，一会儿好好补补。” “不累！”许挽挽劲头儿十足，眼睛晶亮，“坐飞机好好玩嗷。” 身后，应恕和封沥对视一眼，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给了二人足够的默契。 应恕：买一架？ 封沥：钱不够。 应恕：差多少？ 封沥：全部。 应恕：…… 封沥：…… 二人收回视线，跟在许挽挽身后。 “我安排了一周的行程，带你在临京逛逛，正好下了雪，不少地方的雪景一绝！”蔺老爷子热情介绍，“再来一周的时间，我带你去认认人。” 许挽挽点点头，走在蔺老爷子一旁。 蔺天之绕到应恕和封沥身边，“你们是小姑奶奶的哥哥吗？我是不是要叫爷爷？” 应恕默了默，爷爷是什么鬼称呼？他这个年纪不需要孙子。 “叫我应恕就好。” “封沥。” “我叫蔺天之。” “还有我，我叫蔺玉枝！小爷爷……” “叫我应恕就好。” 应恕头皮发麻，实在忍受不了小女孩莫名其妙的称呼。 “哦。”蔺玉枝和许挽挽同岁，但是生日要比许挽挽小一些，她乌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应恕，“你有黑眼圈，你是不是不睡觉觉？” 应恕：…… 封沥笑了两声，应恕可是两天没合眼了，谁让他把那么多破地皮拢到手里，该啊~ “我还想问……”蔺玉枝扭扭捏捏，红着脸，“小姑奶奶喜欢吃什么糖呀？我想和小姑奶奶一起玩。” 应恕从口袋拿出一颗，递给蔺玉枝，“这个。” “咦？好漂亮的糖纸，我没有见过这种糖糖！” 蔺玉枝咂咂嘴，忍住想剥开吃掉的欲望，哒哒哒跑向许挽挽。 “小姑奶奶！糖！” 蔺玉枝献宝似的，把糖递向许挽挽。 蔺老爷子刚要呵斥，看清蔺玉枝手里的糖纸后，放下了心。 这种糖是特殊处自制的，因为产量低，所以只能专供许挽挽。 但是许挽挽年纪小，自制力又差，特殊处只能把糖送到她身边人手上，免得她偷吃。 “谢谢！”许挽挽接过糖，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扒拉扒拉，拿出一个心形翡翠，小大人似的递过去，“送你！” “这是？翡翠？”蔺老爷子眼角抽搐，“你出门随身带着翡翠？” “心情会好嘛。”许挽挽弯眸，补充了一句，“是那个石头凳子做出来的。” 蔺老爷子心口一疼，他坐了两年的石头凳子，愣是落到了许挽挽手里，还被她坑了五块钱！ 哎呦！ “谢谢小姑奶奶，嘻嘻，好漂亮呀。”蔺玉枝捧着小翡翠，兴高采烈，跑到了自己父母身边炫耀。 蔺家是古玩世家，各个都是识货的，真假翡翠一眼鉴别。 当许挽挽从包里掏出小翡翠时，他们就明白，这声‘小姑’叫的不冤。 - 许挽挽三人的房间安排在了一层，房间相邻。 晚饭时，蔺家人瞅着许挽挽三人，笑容神秘，直到长大后，许挽挽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挽挽，虾剥好了。”应恕递过一盘剥好的虾肉，个头大，饱满晶莹。 “鱼肉剔刺了。”封沥递过一盘白嫩的鱼肉。 “再喝一碗肉糜羹吗？”应恕问。 “吃点青菜。”封沥补充。 蔺家人时不时瞅瞅应恕，时不时看看封沥，笑得神秘又‘猥琐’。 许挽挽抬起头，环视众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懵懵懂懂，看得众人不好意思再盯着她看下去。 吃过晚饭，许挽挽惦记着戚琉璃和许褚和，直接回房间拨电话回去。 但打了许多次，一次都没有人接。 许挽挽尝试给许承打电话，拨过去几秒，电话便通了。 “哥哥！” 透亮软甜的小奶音透过电话筒，也能让人心里一甜。 “哥哥，爸爸和妈妈怎么样啦？我刚刚没有打通电话。”许挽挽捧着电话，略显苦恼。 电话另一头，许承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钟，“妈受刺激，住院了，现在还没醒，爸和妈的前男友在医院守着。” “挽挽不用担心这边，你在临京好好玩，明天我去一趟医院，晚上给你回电话汇报情况。” 许承听着许挽挽念叨第一次坐飞机的喜悦，眉梢染上笑意，“哥哥还没有坐过飞机，下次挽挽陪哥哥一起坐？” 许承和许挽挽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直到夜深了，许承先道了晚安。 临京和省城相距不算太远，冬季的气温相差不大，只是临京风更大些。 许挽挽的小脸有些发干。 “应恕，我脸上快有裂纹了！” 许挽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捂着脸拍开应恕的房门。 应恕拿着牙刷，把许挽挽迎了进来。 “昨天没擦香香？” 应恕抬手按了按许挽挽的脸，确实比来之前要干燥些。 “擦了。”许挽挽深吸一口气，委屈的嘟起嘴，“我要裂纹了，会丑。” “……最多起点皮，不会裂纹。”应恕先纠正了许挽挽危险的想法，然后用干净毛巾沾水，给她擦了擦脸，“这边气候干燥些，你出门玩的时候戴上口罩，晚上我和封沥回来，带你去买几瓶新的擦脸油？” 许挽挽点了点头，乖乖仰着头，任由应恕给她擦脸。 擦完脸后，许挽挽蹬蹬蹬跑回房间。 应恕刷完牙，正要洗脸，镜子里出现封沥的脸，吓了他一跳。 “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应恕略带责备，唇边还有些牙膏沫子。 “你今天太磨蹭了。”封沥双手环胸，靠在门框处，“许挽挽找你做什么？” “脸有些起皮，该给她换擦脸油了。”应恕洗了把脸，再次抬起头，与镜中的封沥对视，“我说的你考虑清楚没有？你大伯家等着吸你的血，挖你的心脏，你确定要手下留情？” “不是手下留情。”封沥和镜中的应恕相望，“应恕，不是任何事都要一个确定的结果。你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没办法理解。” 应恕瞳仁浓黑，“如果我见到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活着。” “你会。” 封沥笑了笑，单手插兜，“你不是查过吗？新的家庭，新的儿女，她不会主动找你，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应恕眸光凝在封沥身上，并没有开口。 封沥索性继续，依旧扯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散漫的笑。 “应恕，我比你幸运多了，我爸妈全死了，伤害我的都是外人。” “你妈，可没死。” 一刀切断的疼，和钝刀割肉的疼，哪种更疼，不言而喻。 第74章 轻轻一碰 吃过早饭，蔺家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几个孩子也要去上课，显得格外冷清。 “挽挽，我们要去竞赛场区，三天封闭竞赛，你在这里好好吃饭，有事给许承打电话。” 应恕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临走前，冲许挽挽叮嘱了一遍。 “知道啦。”许挽挽摆摆小手，“你们好好考嗷~” 蔺老爷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冲客厅里的三人招了招手，“长生亭正好和你们的竞赛场区顺利，一起去吧。” 几人上了一辆车，先送应恕和封沥去竞赛场区。 竞赛场区外多是大巴车，一辆大巴代表一个学校。 “你们加油。”许挽挽小拳头一伸，冲应恕和封沥打气，满脸认真，“一定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 “放心吧，给你拿个奖牌回来。”应恕拎起袋子，伸手去开车门。 应恕和封沥下车后，一股凉风灌进许挽挽的脖子，她紧了紧衣领，坐在车上冲二人挥手。 “拜拜嗷~” 应恕把车门关上，看着车子驶离，这才并肩和封沥往入口走。 二人从下车就引得不少人注意。 在临京这个地界，坐车来并不稀奇，但二人模样不凡，小小年纪更有常人没有的气势，着实吸引了不少同龄孩子，和领队老师的注意。 “这边！” 省城带队的老师冲应恕和封沥挥手，众人看过去，老师不自觉挺直腰，满脸骄傲。 “应恕同学，封沥同学，你们在临京有亲戚吗？” 老师想到看到的车牌，忍不住羡慕。 他努力了半辈子，抵不过人家出生就在终点的娃。 不过没关系，秦六世才一统六国，他家世代贫穷，他能站在这里，已经耗费天大的努力和运气，他相信，他和孩子会比他走得再远些。 “算是。” 应恕没有把私事昭告天下的喜好，他人如何误会，影响不到他就好。 “先归队吧，一会儿要进行检查……” “当初说好了，你凭什么不认！” 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各省队带队老师的唠叨叮嘱，众人目光放到了临京的带队老师身上 临京带队老师是个中年男老师，相貌平平，有些大肚，此时正慌忙摆手，不想让艳丽女人继续大吼大叫。 “你挡什么啊！上周是不是你收了钱？是不是你说能让我孩子参加？拿钱不办事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好欺负？” “行了行了，你先别嚷嚷，咱们过去说。”男老师神情慌张。 “我不管！你要是不让我孩子参赛，我就把你的事都捅出去！” 众人乐滋滋看戏，给无聊的等待时间增添了些许乐趣。 封沥单手插兜，看向面无表情的应恕，“诶，瞅着眼熟不？” 应恕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冷嗤一声，“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 “行吧。”封沥散漫摊手，“你看她对孩子多好，宁可送钱、当个泼妇，也得让孩子参赛，多感天动地，是吧？” 应恕收回视线，目光定在封沥欠扁的脸上，瞳仁黑漆漆，挤出两个字：“闭嘴。” “好吧，我闭嘴。” 封沥两个手指夹在一起，在唇边做出拉链动作。 应恕和封沥百无聊赖，等着女人被赶走时，没想到女人再秀奇葩操作。 “有没有人愿意和我儿子替换？我可以付钱！多少钱都可以！” 众人：“……” 封沥笑出了声，抬起胳膊碰了应恕，“有意思不？” 应恕扯出两个字：“确实。” 愚蠢至极。 良久过去，依旧没有人愿意替换，女人脸色苍白。 她身边的孩子约莫八九岁，虎头虎脑，长得很壮实，皮肤偏黑。 “都怪你！都怪你！”孩子朝着女人的肚子砸过去，脸色拧在一起，凶巴巴，拳拳到肉，“都怪你！打死你！” 女人狼狈求饶，不敢还手，灰溜溜哄着孩子离开，转身时，她脸色倏地一白，瞳孔猛缩。 “哟，她看到你了。”封沥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她会过来吗？” 应恕单手插进兜里，满身散漫。 “不会。” 确实不会。 女人盯了应恕一会儿，赶紧晃了晃脑袋，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拉着孩子慌忙而逃。 “她说了什么？”封沥拧着眉头，收回视线。 “她说，不是。”应恕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掸了掸并不凌乱的黑发，“她又要离婚再嫁了，提前恭喜吧。” 他查过，私奔之后，她结了四次婚，每一次都拿现任丈夫当跳板，嫁一个更富有的人。 这次，也不会例外。 - “这里就是玄门？” 许挽挽极为质疑。 逛了两天景点，蔺老爷子按捺不住，把许挽挽领到了门派大本营。 场地极大，但极为荒芜，除了水泥地，就是几个镇守的神兽石像。 最中央，是一扇足足十米高的石门，石门孤零零矗立，格外诡异。 “对，这里是本部。”蔺老爷子简单解释，“每年一次玄门聚头，在七月十四，今年已经过去了，平时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会留在这里。” “哦。” “你试试把石门推开。”蔺老爷子指着石门。 “我？”许挽挽指着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石门有什么讲究吗？” “你先试试。” 蔺老爷子催促，语气压着激动，仿佛能看到许挽挽打开石门。 许挽挽瞅了蔺老爷子一眼，懵逼上前，将手放到石门上。 凉飕飕的手感，让许挽挽噌地放下了手。 从口袋里翻出小手套。 戴上手套后。 许挽挽再次将手放到石门上。 心底突然涌出一阵后悔。 索性没有用力。 微微一碰，石门岿然不动。 许挽挽转过身，摇了摇头，“打不开——” ‘轰隆隆——’ 石门剧烈震动，传出龙吟凤鸣声，直冲云霄。 金光刺目，惹得许挽挽撒腿跑远了些。 但那金光仿佛在逗弄许挽挽，穷追不舍，还硬是跳到她眼前晃悠。 许挽挽鼓着嘴，想驱散金光，奈何并无作用。 蔺老爷子看着山下赶过来的直升机戒备队，陷入了沉默。 他猜测许挽挽能打开，但没想到他们玄门这守护灵如此……倒贴啊！ 人家小丫头嫌弃它，它还眼巴巴追上去。 许挽挽干脆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金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是忘记我啦！你讨厌！” 金光汇成人形，成了一个与许挽挽一般高的小丫头，模样白净，气呼呼指着许挽挽鼻子控诉。 许挽挽一脸疑惑，“我们认识吗？” 第75章 关于废物 “你还敢不记得我！” 小丫头气得跺脚，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许挽挽绷着小脸后退，一脸肯定地冲她摇头，“不认识。你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小丫头嘟着嘴，眼巴巴盯着许挽挽，“你自己想！” 许挽挽：“……” 一旁围观的蔺老爷子满头黑线，龙脉守护灵怎么是这德行？传说中不是威武霸气吗？ 许挽挽被盯得没办法，只能抬起头，使劲儿回忆有没有见过眼前的小丫头。 实在想不起来，她小手一抬，朝小丫头砸过去，二人缠打在一起。 蔺老爷子移开视线，这下子，帮谁都不行。 一个是守护灵，一个是守护灵要找的人。 “不打了不打了！” 小丫头被薅住头发，呲牙咧嘴。 “你是灵儿？” 许挽挽扒拉着小丫头的衣领，看到了她锁骨上的龙凤金纹图，这才松了手。 “呜呜……你终于想起我了！” 许挽挽被抱住脖子，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你怎么还活着呀？” 小丫头叫凤玲珑，是千年前王朝的龙凤玉石翡翠章化形而成，她们短暂的认识过。 后来王朝动乱，她们再也没见过。 “哼！”凤玲珑放开许挽挽，牵着她的手，“我就要活着！气死你！” 许挽挽扶额：“灵儿，你好幼稚。” - 蔺家人看着客厅里多出来的小丫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家老爷子怎么成天往家带孩子？ “挽挽，你家在哪里呀？我们回你家叭！”凤玲珑贴着许挽挽，往她胳膊上晃悠来晃悠去，“好不好嘛~” “要等应恕和封沥比完赛。”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交新朋友！” 凤玲珑委屈控诉。 “我不管！我是你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一定是！” 许挽挽戳戳凤玲珑的脸，“凤玲珑，你好幼稚。你一直是呀。” “哼~不许骗我！” “不骗你。”许挽挽目光认真，“你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围观的蔺家人：牙酸。 因为凤玲珑的加入，许挽挽在游景点时，耳边就没清静过。 “吃烤红薯！” “啊！挽挽！你看我好不好看！” “挽挽！拍照！给我拍照！” “挽挽你笑一笑！快点笑！” “糖葫芦！” 许挽挽心好累，她看着小胳膊小腿的自己，突然好后悔用手去碰石门。 应恕和封沥参加完竞赛，许挽挽原定的旅游计划并没有完成，原本约好的戚琉璃来京参加秀场也没能实现。 仓促的行程，打算在周五结束。 冬日。 “凤小姐，这是今天的行程，您要会见我们领导。” 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恭恭敬敬，冲着椅子上抱着奶瓶的凤玲珑请求。 许挽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抱着烤红薯，啃得香甜。 “为什么要我过去？”凤玲珑就不是个好伺候的，抱着奶瓶子也不影响她的威压，“难道不应该是他见我吗？” “凤小姐，一样的，您同意见面就好。” 许挽挽咋舌，她感觉大家都好厉害，就她自己是小废物。 “哼，让他尽快，我今天还要和挽挽一起买衣服，很忙的！” 凤玲珑傲气放下话，一挥手，将人送了出去。 下一秒，跳下椅子，蹦跶到许挽挽跟前，“我厉不厉害？” 许挽挽眼也不眨点头肯定，“厉害。” 凤玲珑嘴角翘起，“我还有更厉害的。” - “许挽挽？凤小姐对她青睐有加是吗？” 座椅挡住男人的身躯，只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判断出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 “是，先生。蔺老说二人似乎是认识，关系匪浅。” “既然如此，凤小姐看中的朋友，我们也不能亏待。备车，现在去见凤小姐。” 车轮碾压过临京的马路，雪花有了向前的痕迹。 蔺家。 许挽挽生无可恋，站在沙发前，死气沉沉盯着给她打扮的凤玲珑。 “挽挽，你笑一笑嘛！” 凤玲珑急得直蹦跶。 沙发另一侧，应恕和封沥乖乖坐着，被迫看着许挽挽和凤玲珑‘惊天绝地的绝美友情’。 许挽挽嘴角一扯。 凤玲珑立马冲应恕和封沥炫耀，“看到没，我们才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应恕：“嗯。” 封沥：“哦。” 凤玲珑见二人不气，反倒是把自己气得跳脚。 许挽挽赶紧捏她耳垂，防止她给应恕和封沥一人一拳头。 房门被敲响，蔺老说来了客人要见凤玲珑，许挽挽赶紧推着她出去。 刚要回屋歇一会儿，准备转身时，被凤玲珑拽住了胳膊。 “你陪我嘛，我怕~”凤玲珑抱着许挽挽的胳膊撒娇。 许挽挽：“……” 好磨人的小妖精！ 没办法，许挽挽被拽着，进了一个会客厅。 会客厅不算大，屋中只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五官端正，脊背直挺，满身正气。 凤玲珑先发制人，拉着许挽挽坐下，就冲男人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在下想知道，凤小姐苏醒，是否意味着龙脉有大的变动。” “没有。”凤玲珑理直气壮，“又没规定龙脉有变动我才能苏醒，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男人颔首，冲凤玲珑和许挽挽礼貌浅笑，“我们已经为凤小姐准备了住所和服务人员，如果凤小姐愿意，即日便可入住。” “我不要！”凤玲珑翻了个白眼，抱住许挽挽的胳膊，“我要和挽挽一起住，你们别想囚住我。” 许挽挽暗戳戳拔出胳膊，她并不是每天都想和凤玲珑住一起哇！ “挽挽也舍不得我，是不是？”凤玲珑蹭一蹭许挽挽的胳膊，“挽挽会舍不得我。” 许挽挽：“……嗯，对！” “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凤玲珑拉着许挽挽出门。 男人并不做挽留，“二位慢走。” 离开后，许挽挽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会客厅门，看向凤玲珑。 “龙脉真的没有事吗？” 许挽挽对龙脉的了解，源于凤玲珑从前提过的只言片语。 凤玲珑是龙脉守护灵，如果没有大事，她应该不会出现才对。 “真的没事！”凤玲珑很肯定点头，“龙脉能量太蓬勃，有腾飞之势，我就出来凑个热闹嘛，千百年难得一见，我一定要看到！” 许挽挽点了点头，明白了凤玲珑的意思。 “挽挽，其实吧……还有个事……” “什么？” “我以前把龙脉渡给了你一点点，然后……你不是体质特殊嘛……就是这个原因。” 凤玲珑戳着手指，十分心虚。 “我？龙脉？” 许挽挽哽了一下，怪不得她没被雷劈死，原来如此。 “那谢谢你呀。” 许挽挽想，能活下来，多亏了这点龙脉的气。 “嗯嗯。”凤玲珑继续心虚，“不过我捅窟窿了，天道之力薄弱，陷入沉眠，我得找足够的纯粹情感能量，支持到它醒过来。” “没事，我帮你找。”许挽挽义气地拍拍胸脯。 纪云薇可是气运之子，她的情感能量绝对没问题！ 凤玲珑眨眼，盯着许挽挽，“我找到了。” “……我？” “对呀！”凤玲珑攥着许挽挽的手，眼里直冒金光，“你不需要做什么，好好体验你的人生，活着就好！一定要活着！” 许挽挽：“……” 感觉自己还是个废物。 什么都没改变，什么波澜都没有，好无聊的人生。 第76章 说话不作数 登上回临京的飞机，许挽挽恨不得捂住耳朵。 因为，第一次坐飞机的凤玲珑，比她还要闹腾。 “挽挽！云嗷！” “房子好小好小！” “有河！” “挽挽，我们什么时候坐飞机去看大海呀？”凤玲珑坐到许挽挽身边，精神格外亢奋，“还有雪山！我们咻地飞过去！” “嗯嗯。”许挽挽跟着点头，豪迈十足，“等爸爸和哥哥挣了钱，我们一起去！” “好哇！”凤玲珑抱着许挽挽的胳膊，“挽挽真好~” “嗯哼~” 坐在斜前方的应恕和封沥低头看着书，对后面的动静置若罔闻……如果忽略他们十分钟不翻一页的话。 不到两个小时，飞机降落。 机场周围荒无人烟，建筑少得可怜，马路修建平坦却不算宽阔。 因为人数颇多，许承安排了三辆车来接。 “挽挽交新朋友了？” 许承略带打量的目光，落在凤玲珑身上，不着痕迹，冲她友好点头。 “你好，我是挽挽哥哥。” “你好啊。” 凤玲珑敷衍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拉着许挽挽，越过许承，直接坐到车上。 “挽挽，你哥哥是个老狐狸，一点儿也不好！你离他远点，知道不？” 许挽挽抬起手，戳了戳凤玲珑的小脸，很认真反驳，“哥哥对我很好，灵儿不许这么说哥哥。” 凤玲珑‘哼’了一声，看向车窗外。 冲正在和应恕封沥说话的许承，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家挽挽好傻啊，得好好护着。 车外，不知道许承三人说了什么人，不一会儿许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应恕和封沥坐在后面两辆车上。 “挽挽，我们要先去一趟医院，妈在医院休养。” “妈妈的头还没有好吗？” 许挽挽向前扒拉着车座，将脸怼到许承跟前，有些担忧。 “头部仍有血块，不过不严重。挽挽不用担心。” “嗷。” 到达医院后，只有许承许挽挽以及凤玲珑三人赶去病房。 还未靠近病房，他们就听到病房外熟悉的声音，但说话内容…… “许先生，我们真没办法恢复病人脑内血块，我们也没有精准消除一个月记忆的手术，请您尊重客观医学事实好吗？” 许挽挽：“……” 原来，这就是病急乱投医！ 许承眼皮一抖，他真想不到，他阴险狡诈的爹能问出这种问题。 凤玲珑：医生脾气真好！ 许褚和和医生的谈话，是在走廊拐角处。 三人躲在拐角处，暗戳戳听了不少许褚和的无理要求。 最终，医生被气走，三人正准备过去，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小承？你们这是？” 许承回过头，正对上盛文礼的疑惑的目光。 盛文礼正拎着补品，过来看望戚琉璃。 他是温润气质，做派温和，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是基础款西装，量身定制，灰色布料，格外有腔调。 盛文礼的声音，引得许褚和抬脚转到了拐角。 许挽挽三人被夹在其中，前面是许褚和，后面是盛文礼，一个绷着脸，一个扯着笑，一个是狼，一个如虎。 简直……在劫难逃。 许褚和把许挽挽提溜到自己怀里，敌视的目光与盛文礼交汇，“今天周五，你单位没工作？” 盛文礼家庭成分复杂，当年被严打，逃出国，十年后再回来，过往一切都当做云烟。 他拥有国外顶尖学历，又是归国人才，直接对口外贸进出口单位。 更何况，他手里人脉甚广，业绩不在话下。 他平时要促生意，忙得很，许褚和揪着这一点，直击要害。 “看望故人罢了。”盛文礼笑笑，刻意显示了一下手中的补品，“许先生是有多害怕，才如此严防死守吗？” “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不合适，我们改天再聊。” 盛文礼把补品递给许承，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大钞，递向许挽挽。 “你是挽挽吧，长得真漂亮，第一次见面，叔叔没准备见面礼，这几百块钱你拿着，叔叔下次给你补上。” 许挽挽看向许承，她可不知道该不该拿，毕竟这人是她妈妈前男友哇！ 而且还不是自然而然分手那种！ “她不喜欢钱。”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后退一步，“你收回去。” “行吧，下次叔叔在国外有古堡，挽挽喜欢的话，叔叔送你一座。” 盛文礼慢条斯理收回现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许挽挽。 “挽挽拿着，上面有叔叔的电话，有事喊叔叔。” 许挽挽抿着小嘴，眼巴巴瞅着许褚和，又瞅瞅盛文礼。 古堡！ 想要！ 许褚和怀疑再让盛文礼说两句，他闺女就能被拐跑，索性抱着许挽挽赶紧离开，“下次再说吧。” 凤玲珑跟着许挽挽，一起去看戚琉璃。 原地，只剩下许承和盛文礼。 盛文礼笑了笑，收起钱包，看向许承，“你觉得，我做你后爸怎么样？” “……” “看你爸的样子，似乎更喜欢妹妹呀。” 盛文礼笑眯眯挑拨，“如果我做你后爸呢，你和妹妹我会一视同仁，况且，我在国外的资源，很利于你们的成长。” 许承绷着小脸，“盛叔叔，我妹妹很好。如果想撬走我妈，你说服错人了，我在家里说话完全不作数。” 盛文礼：…… “另外，盛叔叔，你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做生意的事，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许承不想过多参与盛文礼的事，但他前世帮过他，他现在明白其中有戚琉璃的原因。 他善意提醒，也算是还了盛文礼上一世的提携。 许承对戚琉璃和许褚和的感情问题完全没兴趣，他不是需要父母健全恩爱的小孩子，可挽挽是。 她还小，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 所以，盛文礼决不能插足这个家庭。 “真是懂事。”盛文礼笑着摇头，“改天再见吧。” 许承目送盛文礼离开，也踏进了病房。 病房中，戚琉璃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唇色苍白，正在和许挽挽、凤玲珑说话。 许褚和站在窗前，背影逆着光，莫名冷清可怜。 “挽挽去临京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吃好吃的？” “吃啦~我给妈妈带了礼物，超漂亮的戒指！” “这是挽挽新认识的朋友吗？” “嗯嗯！她叫凤玲珑！”许挽挽从凤玲珑小口袋里翻出了一根项链，“妈妈，这是灵儿送你的礼物！也朝漂亮！” “谢谢你啊，玲珑。”戚琉璃歉然一笑，“阿姨没准备礼物，等阿姨出院，给你补上。” 第77章 打麻将 “没关系啦，阿姨健康就好。” 凤玲珑是不会对人说软话的，除了许挽挽，戚琉璃是第一个。 “玲珑是哪里人呀？等阿姨出院，你常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戚琉璃热情招待。 凤玲珑眨了眨眼，“其实我是孤儿，挽挽把我带回来，说要我和她永远住在一起……阿姨，可以吗？” 戚琉璃看向许挽挽：“……是这样吗，挽挽？” 今年这是怎么了？半年捡了仨孩子。 “对！”许挽挽点头肯定，“妈妈，灵儿很乖哒！就让她住在我们家叭！如果房子小，我们可以住一间嗷！” “好。”戚琉璃笑着摸了摸许挽挽的头，“房间不会少的，放心吧，你爸爸是有大房子的，只不过妈妈没资格知道。” 许挽挽：！！！ 许褚和：…… 许承抬手掩唇，挡住上翘的唇角，站在病床旁，默默看热闹。 “不是。” 许褚和转过身，将身体靠在窗台上。 脸庞逆着光，半面隐在光中，半面隐在阴影里，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温柔。 “我想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 戚琉璃眼皮子一沓，“呵，合适的时机就是我还没分手的前男友找过来，把以前的事全捅出来，是吧？” 许褚和垂眸，“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能不知道他不是好人？”戚琉璃气炸了，“我说的是他的问题吗？我说的是你的问题！” 盛文礼是什么东西，他身边这群兄弟是什么东西，她交往的时候就知道，用得着许褚和提醒？ 许褚和再次沉默，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你有能耐一个字都别说！”戚琉璃气得眼都红了，“你挺能瞒啊你，你干脆再给我来一棍子，让我继续忘记得了！” 许褚和避开视线。 “你什么意思！”戚琉璃和许褚和生活了十来年，他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他的想法，“你还真想再给我一棍子是吧？你混蛋！” 许挽挽和凤玲珑对视一眼，悄咪咪爬下床，退到了许承身边，打算离‘战争爆发区’远一点。 许褚和见许挽挽退开，抬起大长腿，迈向戚琉璃，“再次失忆的可能性不大，想打想骂都随你。” 戚琉璃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冷冷盯着许褚和，阴阳怪气，“我哪儿敢打您啊。也是难为您了，这么多年，窝在小镇上开厂子，唉~都怪我，可是委屈着您了~” 许褚和深吸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等出院后，我全都告诉你。” “呦，我可没资格知道。”戚琉璃继续发功。 许褚和瞥了一眼看戏的三人，“出去。” 许挽挽还想看会儿戏，但是两只胳膊被许承和凤玲珑架着，抬了出去。 许挽挽：“？？？” 她在学习气人呀！ 病房门一关，隔绝了许挽挽三人。 许褚和坐到病床上，攥住戚琉璃的手，“少生气，等恢复后再跟我生气。” “我凭什么跟你生气？你谁啊！”戚琉璃翻白眼嘲弄。 “抱歉。”许褚和紧紧箍住戚琉璃的手，“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戚琉璃气得拧许褚和，眼泪啪嗒啪嗒掉，“你瞒着我就瞒着，别让我发现，你还不知收敛，呜呜……” 许褚和将戚琉璃搂到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对不起。” “以后怎么办？”戚琉璃双眼迷茫，“我们怎么办啊？这里破事太多但资源好，小镇清静，但资源闭塞，不利于小承和挽挽成长。” “留下吧。” 许褚和声音低了些。 戚琉璃最后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意思。 她在乎孩子的成长。 可是……她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他，决定不计前嫌？ 许褚和沉眸，陷入了牛角尖。 休养了一周，戚琉璃身体彻底康复，脑中淤血清除，全面体检显示身体健康。 出院后，许褚和带着她到了一处宅子。 戚琉璃熟悉又陌生，放肆荒唐的回忆在她脑海里蹦跶闪现，驱散不走。 许承让人招聘了几个保姆，房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房间足够多，多到许承三人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卧室。 许挽挽和凤玲珑的房间挨着，风格相似的公主房。 是夜。 “哪里来的麻将牌？” 几人看向许挽挽。 许挽挽叉腰，“在爸爸妈妈房间找的呀，就在抽屉里！我们一起打麻将吧！” “你会玩？”许承笑着把麻将摊开在桌子上，搓了起来。 “当然啦！哼！” “抵点东西吗？” 许挽挽抱起桌上的匣子，露出一堆翡翠做成的头花，“我的小漂亮们！” “我房间有别人送的古董字画，随便挑。”许承大气开口。 凤玲珑不甘示弱，“我有金锭子！” 应恕手放在麻将上，气定神闲，“我有地皮。” 众人瞧了应恕一眼，出手大气啊，最后的目光聚在封沥身上。 “最近在筹备公司，手里没钱。”封沥搓着麻将，“我出股份占比。” “你俩至于玩这么大？”许承嗤笑，“别到时候赔的裤子都穿不起。” 几盘下来，几个人不分伯仲。 许承手里有一个头花，1%的股份。 应恕手里有一个金锭子，一幅古董字画和1%的股份。 封沥手里有一块地皮，一个金锭子。 凤玲珑手里有两块地皮。 许挽挽东西就多了，两块地皮，3%的股份，两幅字画，三个金锭子。 五个人玩得热火朝天。 楼上的卧室截然不同。 “你别碰我。”戚琉璃推搡着许褚和。 “不喜欢，还是不想？” 许褚和彻底放开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在感情上。 骚话一出，惹得戚琉璃又踹他一脚。 “你有完没完！”戚琉璃脸色羞红，“为什么偏偏来这里，你房子不是不少吗？” “这里不好吗？有我们的共同回忆。”许褚和轻车熟路拨撩着戚琉璃，“我们的第一次在这里，现在回来，有什么不好？” “你流氓！” 戚琉璃想起这件事，就想踹死许褚和。 她抬起脚，狠狠给了他几脚。 第一次？ 他竟然好意思说！ 那时候她可是盛文礼的女朋友，他用盛文礼的前途威胁她，要她…… 该死！ 真是混账！ 当年的许褚和真不是东西！ 后来，她失忆下乡，他们水到渠成的结婚，她一直以为新婚夜才是第一次。 那时候，许褚和熟练到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过不少女朋友。 结果，她忍不住问，他来一句：无师自通。 戚琉璃越想越气，感觉全世界就她一个傻子。 “你滚出去！” 戚琉璃重重一脚，直接踹在了许褚和小腹。 许褚和闷哼一声，缓慢吐出一个字：“好。” 第78章 床底封死 许褚和撑着胳膊，起身，“你好好休息。” 戚琉璃顺势半卧在床上，盯着许褚和的动作，见他往外走，她拿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许褚和顿住脚步，看向戚琉璃，“早点睡，我去楼下看看挽挽。” 戚琉璃抿唇，避开许褚和的视线。 房门声轻响，房间归于寂静。 寥寥脚步，在走廊渐起。 应恕漫不经心扔出一张八万，许挽挽直接推倒，“胡！” “来来来，手气好没办法~” “你输十来块地皮了吧？”封沥望向应恕，眼尾上扬，“喂牌也没你这么喂的吧？明年能回本？” 应恕：“少说话。” “我就说你哥哥是老狐狸，你还不信！”凤玲珑揪着许挽挽嘟囔许承，“你看他，赢了我七个大金锭子，心眼子贼多！” “哎呀，灵儿别伤心，他心眼子多，我们下次不带他玩！” 许挽挽喜滋滋安慰凤玲珑，下一秒，从她手边拿走两个大金锭子，“输输赢赢，正常呀~” 凤玲珑：“……” 一晚上输二十三个金锭子，这也忒不正常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许褚和的声音。 “许挽挽，房间这么吵，遭贼了？” 五人搓麻将的动作瞬间停下，看向许挽挽。 许挽挽扯着嗓子找借口，“我在整理小漂亮们！是它们吵！” 许挽挽的小漂亮们，是各种小古董玩意，小翡翠石头，全家都知道。 这些东西吵一些，很正常。 许挽挽轻轻拍小胸口，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挽挽开门，爸爸跟你聊会儿天。” 许挽挽刹那紧张，“爸爸我要睡了！明年再聊吧！”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时，许褚和又开口了。 “也好，挽挽早点睡，爸爸去看看你哥哥。” 许承懵逼，大晚上看他做什么？他们关系没好到这种秉烛夜谈的程度吧？ 许挽挽：！！！ 哥哥在她这里呀！ 许承清了清嗓子，“爸稍等，我帮挽挽整理完这些东西就回房间。” 兄妹俩关系好，许褚和知道，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开门。” 许挽挽急了，“爸爸，你等一下嗷！我们收拾一下！” “快快快！” 几个人将桌布兜起，许挽挽抱着成团的桌布，一股脑塞到自己床底下，然后看向应恕封沥和凤玲珑。 “你要我们也藏进去？”凤玲珑立马猜到。 许挽挽小脑袋狂点。 一分钟后。 房门打开，许挽挽和许承将许褚和迎了进来。 “爸爸，你不在楼上陪妈妈吗？” 许挽挽只想赶紧送走许褚和，然后把应恕三人也送走。 “想挽挽了，过来看看。”许褚和抱着许挽挽坐到小沙发上，“今天倒是乖，竟然没有守在电视机前。” 许承把门关好，扯了把椅子坐下，距离不近不远。 “爸应该不是来给挽挽讲睡前故事的吧？” 许褚和睨了许承一眼，将许挽挽完全搂在怀里，“挽挽，明天陪妈妈出去逛逛，让她散散心，好不好？” “没问题！” 许挽挽大拇指和食指一掐，比出ok的手势。 许褚和拿出一张银行卡。 “把这张卡交给妈妈，如果她不要，挽挽就拿着，明天无论买什么，都刷这张卡。” “……爸爸，你瞒了妈妈多少东西呀？” 许挽挽小脑袋上扬，正好看到许褚和的下巴，有些青茬。 “不多。”许褚和说这话有些没底气，“妈妈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前两天将卡交给戚琉璃，但她不要，反倒是把从前家里的卡、存折全都扔给了他。 这样一来，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闹归闹，她身上没钱傍身不行。 许挽挽接过卡，拍了拍许褚和的肩膀，“放心吧，妈妈不会不要你哒。” 俩人的感情线可坚韧了，根本没有断裂。 许挽挽的安慰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许褚和内心依旧惶惶。 “你早点睡。”许褚和把许挽挽抱到床上，“晚安。” 许挽挽赶紧点头，“爸爸晚安~” 许褚和转身走出去，许承跟在后面，关上房门后，许挽挽彻底松了口气。 应恕三人从床底下爬出来，打算再等五分钟，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再回各自房间。 走廊上，许褚和并没有上楼，而是继续下楼，楼梯口，许褚和和许承分道扬镳时，他道： “少带挽挽玩那些东西。” 许承后背一凉，没想到许褚和这么敏锐，“明白。” “明天把她房间的床换掉，床底封死。” “……明白。” 许褚和交代了两句，独自下楼，许承站在楼梯口，向下俯视许褚和的行踪。 他进了厨房，听声音，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了至少两瓶酒。 之后的事，许承没兴趣再听下去。 夜色浓郁静谧。 * “妈妈，明天是小年，我们要准备好多好多年货~” 许挽挽兴奋又激动，这是她第一次过年。 省城街上热热闹闹，骑着自行车的、推着三轮车的，背着筐的，都在喜气洋洋置办年货。 戚琉璃一手牵着许挽挽，一手牵着凤玲珑，身后跟着两个衣着普通、长相普通的拎包小弟。 “对，今年过年我们要买好多！”戚琉璃大气承诺，“先去买春联和福字，一会儿去北街和商场逛逛。” 街边小摊上卖春联和福字小葫芦的多，戚琉璃看哪个顺眼买哪个，足足买了半个摊子的东西。 沿街过去，就是省城最大的商场，联汇商场。 一楼是金银首饰类，戚琉璃有些移不开眼。 许挽挽见状，拉着戚琉璃跑到一个柜台前，小手一挥，“妈妈买！” 戚琉璃抬手轻点柜台，冲售货员礼貌点头，“这一排的项链，每样拿一个。” “太太，您确定是这一排，每样都拿一个？”售货员吃惊，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戚琉璃的话。 “没错。”戚琉璃笑容温暖，很有感染力，“麻烦了。” 售货员喜笑颜开，没想到遇上个大单子。 “好的，您稍等！” 售货员手脚麻利，拿出一堆精致的盒子，一样一样打包。 “哟，难得瞧见这么豪气的太太。”几步之外，看首饰的女人走向戚琉璃，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太太是省城人？” “嗯。” 戚琉璃认出了眼前人，正是她大学时的同学，一个寝室的舍友，何意，只不过，对方不敢认她。 “我瞧着太太像我一位故人，只不过，她没有太太贵气、气质好，不知道太太的夫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第79章 机票 戚琉璃回以客气的微笑，“我是寡妇。靠亡夫留下来的遗产过活。” 许挽挽：“……” 凤玲珑：“……” 小弟们：“……” 女人眉眼微耸，继续对戚琉璃试探打量，“原来如此，看来太太的亡夫留下了不少遗产。” “嗯，他背着我藏了不少钱，死后全归我了。” 戚琉璃看向打包的售货员，见她还没收拾完，于是对其中一个小弟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带挽挽和玲珑上去买衣服。” “好的，太太。” “太太要带孩子上楼买衣服呀？巧了，我家也有个孩子，只不过今儿个没来，我瞧着和你家闺女差不多身量，不如我们做个伴？” 戚琉璃收敛了笑容，“不了，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走。” 戚琉璃拉着许挽挽和凤玲珑离开，没再理会硬要找话说的女人。 女人盯着戚琉璃的背影，又看向等待收获的小弟，“你家太太大方呀，你们待遇不错吧？” 小弟木着脸：“无可奉告。” “你们家先生死多久了？” 小弟继续木着脸：“无可奉告。” “你们家太太姓什么，这你总知道吧？” 女人气急，只想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认了。 “无可奉告。” “你——” - “妈妈和那个阿姨认识吗？”许挽挽看出了些苗头。 “大学同学，不熟，她专业做小三，挽挽下次见了离远点。” 戚琉璃说话没留情，隐约有几分怒气。 “抱歉挽挽，妈妈反应太大了。”戚琉璃深吸一口气，“我们去买新衣服吧。” “妈妈，那个阿姨欺负过你吗？” “嗯。”戚琉璃垂眸，“都过去了。” “妈妈，你放心叭，坏人会有报应的。”许挽挽趴在戚琉璃耳边，“她命里财水一场空，快遭报应啦~” “走啦走啦！妈妈我们去看小车车！” 许挽挽拉着戚琉璃越过衣服的楼层，直奔玩具区。 可以开的仿真小汽车，色彩艳丽，细节精致，价格也很美丽。 “玲珑喜欢吗？”戚琉璃看向凤玲珑。 “喜欢！” 凤玲珑性子傲娇，根本就不像孤儿，戚琉璃也不计较，毕竟许挽挽真的很喜欢和凤玲珑在一起玩。 戚琉璃看向接待她们的销售，“麻烦每个车系每种颜色来两辆，你们送送货服务吗？” 销售懵了一下，僵硬转头，看向摆出来展示的五个车型，每个车型至少三个颜色，每个颜色来两辆？ 这么算下来，将近六位数了。 这么败家吗？ “有的！我们有送货服务！您稍等，我去给您开单子！” 销售怕到嘴的肉飞了，一路小跑去拿单子，甚至心疼地重复了一遍，“您确定是每个车系每种颜色两辆吗？” “嗯。” 一整个上午，戚琉璃刷了六位数，她估摸着，把以前在镇上攒的，花了个精光。 回到家后，厨房有保姆做饭，后院的花草有帮佣收拾，戚琉璃有些茫然。 “妈妈，这里有一张字条和一张机票诶！是爸爸留下的！” 许挽挽把茶几上的纸和机票，递给戚琉璃。 戚琉璃听到机票，心兀的一慌，她是埋怨许褚和，可他要是真离开，她这心就像被挖了一块似的疼。 她急忙接过，去看字条上的内容： [rain的团队在临京停留一周，你下周可以放心过去，机票已经买好了，我另外安排了八个保镖保护你，四男四女，趁下周散散心，再回来后，我们重新开始。——许褚和留] 戚琉璃捂唇，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窝在沙发里哽咽。 许挽挽想了想，凑到戚琉璃跟前，手里捏着纸巾，轻轻擦戚琉璃的眼泪。 戚琉璃搂住许挽挽，放声哭了起来。 她想起从前那些事时，真的很生气，他算计她，威胁她，强迫她，根本就是个混蛋！ 可许褚和在她身边十年，十年的点点滴滴，足以把他最开始的不好抹去。 人不可能活在从前，还有当下和未来。 她可以肯定，无论是现在的许褚和，还是未来的许褚和，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做出任何违背她意愿的事。 只是，她有些过不去从前的坎。 戚琉璃哭累了，也彻底释怀了，吃过午饭后，她回了房间休息。 许挽挽和凤玲珑也回了房间。 “哎呦，你妈妈真能哭呀。”凤玲珑感慨，“女人是不是水做的我不知道，但你妈妈绝对是水做的！” “妈妈只是太感性嘛。”许挽挽哐哐支持戚琉璃，“哭起来也超漂亮！” “我也很漂亮！”凤玲珑把脸怼到许挽挽跟前，“我也会哭！” 许挽挽推开凤玲珑的脸，小脸嫌弃，“不要！” - 周六日过去，迎来周一。 戚琉璃早上十点的飞机，八个保镖跟随，许挽挽一众人送行，不少登机的人误以为是什么领导视察，候机室安静了不少。 “薇薇，你瞅，那不是许家那一大家子人吗？” 候机室的纪仑啃着饼子，四处张望，被刚进来的戚琉璃一行人吸引了注意。 纪仑推了推纪云薇，提醒她看过去。 纪云薇望过去，脸色狠狠沉下。 许家一家四口都在，应恕封沥也在，还多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和一众男女。 阵仗派头极大。 这种失控感，令纪云薇格外心慌。 “许家这是发财了？”纪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听说许家的厂子有什么大动作啊。” 纪云薇不说话，目光紧紧盯着许挽挽。 朱莉抚着微凸的小腹，“我倒是听说，许家要把厂子兑出去，镇上有几家想合伙接手，正谈着呢，兴许是这笔财吧。” “真的？”纪仑惊讶，“那厂子效益一直不错，许褚和怎么就要兑出去？傻了吧？” “这谁知道？”朱莉摇摇头，羡慕地看向戚琉璃，“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戴那种金项链，还能背得起名牌包，我就知足了。” “名牌都是坑人的，都是包，有什么不一样？加个牌子能卖出天价！傻子才买！” 纪家夫妻针对卖不卖名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另一边，许褚和把戚琉璃的包又检查了一遍，递给她。 “证件、银行卡、现金都在，去了临京别舍不得花钱，工作方面，待遇谈不拢别委屈自己……” 戚琉璃撇撇嘴，侧着头，故作漫不经心，实则认真听许褚和絮叨。 终于送戚琉璃登机，许褚和带着五个人离开。 许褚和垂眸，看向许挽挽：“挽挽啊。” “昂？怎么啦？” “下午跟爸爸去确认一下你未来十年的课程安排，用这一周挑选适应一下未来一年的老师。” 许挽挽小奶音发颤：“啥？” 他说啥？ 第80章 大手笔 事实证明，许挽挽惊讶的疑问是对的。 回到家。 进入书房。 “十年！” 许挽挽颤音，盯着书桌上厚厚一沓a4纸。 许褚和语气淡定，拿起一支笔，在a4纸上勾勒几笔：“准确来说，并不是十年，我给你的规划，是从六岁开始，到十八岁结束，十二年。” 许挽挽咽了咽口水，十二年，比十年更恐怖，好吗！ “事情有变，后年的任务可以在明年开始，慢慢来，十八岁之前完成我给你的规划，之后的人生随你。” “哥哥呢？”许挽挽这时候想起了许承，毕竟有难同当，“他——” “他有自己的规划。”许褚和单手抵住下巴，戏谑道，“他可比你辛苦多了，要不你跟着他学？” 许挽挽撇嘴，妈妈一走，爸爸的大尾巴就露了出来，讨厌。 许挽挽蔫巴点头，‘被迫’接受了许褚和送过来的学习任务。 前两天的任务倒是简单，许挽挽以为能玩一阵子时，许褚和把她的老师换了，直接上第二阶段难度。 许挽挽：%￥r^$*^* 据凤玲珑翻译，骂得很脏。 - 一切都终结在除夕夜，除夕当天下午，戚琉璃回了省城，许家有工作的没工作的，全都赶到机场去接人。 对此，被放了鸽子的周幕表示：正常，许家没了戚琉璃得散。 机场外。 “妈妈！妈妈！” 许挽挽抱着戚琉璃大腿不松开，恨不得长在戚琉璃身上。 戚琉璃心软得一塌糊涂，将许挽挽拎到怀里，“妈妈也好想挽挽，有没有好好吃饭？每天开不开心？” 许挽挽吧嗒吧嗒点头，把小脑袋埋在戚琉璃颈窝，“妈妈，有好好吃饭嗷，吃得饱饱的。” 一家人拥着戚琉璃和许挽挽上了车，驶回家的方向。 今年的除夕格外热闹，许褚和在省城的兄弟朋友多，大家在省城没有亲人，最亲的，就是各自的兄弟朋友。 众人一窝蜂赶去许家过这年。 据说，热闹。 于是，许家门口大堵车。 许褚和一众人走到门口，门口正蹲着三个大男人。 周幕、司空费、盛文礼。 盛文礼？ 许褚和气乐了，盛文礼倒是不见外。 “好久不见啊，我带了十几瓶82年的典藏红酒，晚上喝点。”周幕冲林鸣的方向挥手。 林鸣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过来。 “我带了白玉麻将牌，琉璃一起玩吧。”盛文礼文质彬彬邀请，展示了他手中的皮箱子。 “我带了红包，过来蹭个年夜饭。”司空费就比较含蓄了。 许褚和咬着后槽牙，想把这群人赶走，回头征求戚琉璃的意见。 戚琉璃温柔一笑，并不干预：“人多热闹，你们叙叙旧，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许挽挽溜到许承身边，五个人离许褚和他们远了点。 许挽挽小手一掐，煞有其事：“今天还有一场恶战。” 凤玲珑眼神八卦，“什么恶战？你看出了什么？” “你不会看吗？” 许挽挽新奇回望凤玲珑。 凤玲珑可是守护灵，还是玄门的‘神女’，怎么会不会看？ “啊呀，人家只是biubiubiu很厉害啦！” 凤玲珑羞得跺了跺脚，守护灵只要会守护就好呀，哪里要会看那些命理嘛！ “和妈妈有关。”许挽挽故作神秘，“等着吧，一个小时内。” 众人客套完，进了客厅，大人们在客厅聊天，许挽挽一众孩子上了楼。 “琉璃，听说你去临京参加了一个设计比赛，有把握吗？” 盛文礼丝毫不掩饰对戚琉璃的特别。 “还好。”戚琉璃捧起桌上的热茶，大方直视盛文礼的目光，“团队很专业，设计理念也很新颖先进，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的作品会出现在夏季秀场。如果你那时候有了女朋友，可以多送你几件。” 盛文礼眉心微动，“琉璃，我不会……” “盛先生喝点茶，如果不爱喝茶，我去给你拿从临京带回来的咖啡，rain送我的，说是正宗国外咖啡豆磨制，你应该会喜欢。” 戚琉璃堵住盛文礼的话，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盛文礼垂眸，拿起了桌上的热茶杯子，“国外的咖啡喝不惯，我还是习惯喝茶。” 戚琉璃不接话，只装作听不懂。 周幕和司空费安静如鹌鹑，压根不敢说话，生怕掺和进三个人的瓜葛中。 “我俩上去和挽挽小承玩会儿，你们先聊。” 周幕拉着司空费，蹿到了楼上。 ‘咚咚’ 敲门声响起，数秒后，许挽挽扯着嗓子问：“谁呀？” “小丫头，叔叔无聊，跟你聊会天。” “等一下！” 许挽挽把小纸条压在麻将牌下，跑过去开门，看到周幕和司空费，又探头看向走廊。 发现没有其他人，于是松了口气。 “小丫头，你们做什么坏事呢？这么怕被人发现？” 许挽挽请周幕和司空费进房间，把房门反锁。 这才反驳：“才没有！我们一起玩而已。” “玩麻将啊~”周幕笑声从喉咙溢出，“小小年纪，天赋异禀，叔叔也会，一起玩会儿？” “啧，你们不缺钱吧？怎么跟过家家似的，输赢都是小纸片？”周幕调侃。 “或许你得看清楚纸片上的字。”司空费捻起纸片，给周幕看，“城区的地皮，公司的股份，五两重的金锭子，不限朝代古董，以及宝石头花。” “这群小崽子玩得比咱们都大。”司空费表情很复杂。 周幕看向桌前的五人，尴尬扯嘴角，“挺好，挺好。” “叔叔一起玩吗？”许挽挽邀请。 “行啊。”周幕顿了顿，“叔叔有几辆新车子，就押这个吧。” 司空费摊手，“我是做物流生意的，全国各地的稀罕物基本上都有，我出昆仑美玉和珍稀花草，花草随你们选，就算没有，我也可以让人弄来。” “大手笔呀，司空。”周幕冲他扬眉。 珍稀花草的价值，除却本身，还有养护和运输，如果路上出一点意外，价值高昂的花草就有可能夭折。 “我们抽签吧！七个人，一组三人，一组四人，轮换！” 许挽挽行动力超强，火速写好了小纸条，大家一起抓阄。 第81章 来省城打工 一局又一局热闹着，楼下客厅唇枪齿剑，兵不刃血。 打断三人口舌之争的，是戚璎珞的电话。 “姐，爸妈要把我卖给钱主任！我现在被锁在房间，你能不能找一辆车接我？我可以爬窗户逃出去，只要把我带走就好，姐你帮帮我吧！” 戚璎珞的声音急切，一大段话说起都没有停顿，声音格外小。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戚琉璃没工夫理会许褚和盛文礼，她还得赶过去救戚璎珞。 她不能让妹妹走她曾经的老路。 戚璎珞不是她，如果没有她这个姐姐护着，就没人能护着她了。 戚琉璃让许褚和开车过去，盛文礼来不及说话，就被甩在了客厅。 他想了想，决定上楼找许挽挽。 房门被敲响时，七个人浑身一震，唯恐被戚琉璃和许褚和发现。 许挽挽战战兢兢去开门，发现是盛文礼，狠狠松了一口气。 “麻将啊。”盛文礼坐在了三人桌那组，语气温和又郁闷，“带我一个。” “你出什么彩头？”凤玲珑看谁都一样，一样的傲气，“没有彩头不可以哦，彩头没意思也不可以。” “也就是说，出钱不行？”盛文礼来了兴致。 “不可以，有钱就是赌，不可以违法。”许挽挽义正词严，“我们是在娱乐。” 周幕咋舌，“强词夺理。” 几人的眼刀甩过去，周幕立马闭了嘴。 “行吧，我出私人飞机。” 众人齐刷刷看向盛文礼。 周幕直接压住盛文礼的肩膀，“你有私人飞机，我们怎么不知道？” 盛文礼坐得端正，“忘记说了，我家在国外做点制造生意，飞机汽车大炮均有涉猎。” “国外的钱这么好挣？”周幕牙根子都酸了。 十年前，盛家被迫出国，国内根基溃散，没想到，十年后强势回归了。 不过，也说不上强势回归。 盛文礼回来的低调，在省城找了家单位上班，拿着几十块的工资，过着贵公子的生活。 没人能想到，他在国外干的是那么大的生意。 “还好。”盛文礼眼尾轻勾，“钱是挣不完的，否则我也不会回来。” 许挽挽抬头，眼神清澈，“是为了妈妈吗？” “对啊。”盛文礼在纸条上写下私人飞机四个字，一张一张写着，“可惜挽挽不想叔叔做后爸，否则，古堡、大庄园、私人飞机、私人山头，都是挽挽的。” 许挽挽‘吸溜’一声。 众人：“……” 看来心动了。 “挽挽喜欢吗？”盛文礼笑得格外惑人，“如果挽挽是叔叔的继承人，得到的东西会更多呢，可惜了……” 许挽挽小脸一绷，攥住凤玲珑的胳膊，“我都想要~” 盛文礼脸上的笑意一僵，“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凤玲珑扬着小脸，郑重拍拍许挽挽的手，“放心，我让人送给你！” 对于凤玲珑来说，这些东西召之即来，只要她开口，当天就能给她送过来。 没人会拒绝守护灵的要求。 许挽挽喜滋滋，捧着凤玲珑的小脸，‘吧唧’一口，“灵儿你好好哦~” 许承微眯眸子，“盛叔叔，不用白费力气，再不开始，一会儿就开饭了。” 初步定个小目标：赢一辆私人飞机，送给挽挽。 这边展开了智力和运气的对决，另一边展开了速度和身手的较量。 许褚和和戚琉璃仰着头，看着从五楼往下爬的戚璎珞。 “她胆子还挺大。” 许褚和以为，戚璎珞怯懦不敢反抗，到哪里都是受气包，没想到她敢从五楼往下爬。 傍晚，夜色漆黑，各家都在做晚饭，因为是除夕夜，外边冷寂。 筒子楼里传出欢声笑语，戚璎珞小心翼翼往下爬。 戚琉璃双手合十，祈祷着戚璎珞小心，她不敢出声，万一吓到戚璎珞，摔下来就惨了。 戚琉璃提过要当面和戚家夫妇谈戚璎珞的事，但是被戚璎珞坚定拒绝，她不希望戚琉璃被父母勒索。 戚璎珞爬下来后，腿脚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脸色苍白冲戚琉璃弯眸。 “姐，我说了，我可以。” 戚琉璃刚把人扶起来，楼梯门口就冲过来一对夫妻。 “好哇！我说屋里怎么没人！你还敢爬窗户跑！你上赶着丢人现眼是不是！” 上前怒骂的是戚母，李英。 “你也回来了！”李英紧盯着戚琉璃，“好哇！回了省城也不知道来看我们！狼心狗肺！你那乡下男人呢？一块进城打工来了？” 刻薄尖酸，丑恶嘴脸。 戚琉璃气得想呼一巴掌，但对方是她妈。 “对，进城打工，怎么了？”戚琉璃拉住许褚和的手，“有我们两个打工的女儿女婿，我看你巴不得我不回来！” 李英没接话，指着路边的车，“你们的？” 许褚和点头，“老板的车，我借用。” 李英嘴脸瞬变，“呵，原来是给老板开车的，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勉强够生活开支，家里孩子上学，花销大。”许褚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时不时要借钱，不过也能还上。” “借钱……”李英眼中嫌弃，朝着戚琉璃一通贬低，“以前就让你嫁个好人家，你跑！你看看现在！白瞎你一张好脸！你想让你妹妹也这样？” “呵。”戚琉璃冷笑，“你让我嫁的不是什么好人家，我嫁过去也过不上舒心日子，只会方便你和你儿子。” “你就是穷命！”李英歹毒诅咒，伸手去抓戚璎珞，“你妹妹我得带回去，她嫁给钱主任能享福！你别掺和她的事。” “你凭什么认为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秃顶二婚男人能享福？钱主任前妻是被他打死的，家暴男也配提福气？”戚琉璃戳破李英的假面。 “你管不着！”李英指着戚琉璃，“你要想管也行，你出钱给你弟弟买套房子，你爱带这死丫头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买不起，你就别瞎掺和！跟你的穷男人滚蛋！” 戚琉璃气得肝疼，许褚和把人搂在怀里，低声询问，“要不我来解决？” 戚琉璃咬唇，似是无奈，“别太……过火。” “放心。” 许褚和朝着街角抬了抬手，几个男人走了过来。 戚琉璃瞪大眸子，不可置信，“你这也忒谨慎了。” 走到哪里都带保镖啊？ 第82章 除旧迎新 “你、你们想干什么！” 李英惊恐看向许褚和。 “你装神弄鬼想吓唬我是吧？！别以为找一群小混混就能吓到我！” 保镖们将李英围住，一个个面无表情，满身煞气，活像是索命的阎王。 “法治社会，我自然不可能对岳母做什么。”许褚和眉梢下压，“小李，带岳母岳父去找钱主任一趟，如果他强烈要求娶璎珞，把他们带过来找我。” “明白。” 小李手一掐，控制住李英的胳膊，捂住她的嘴，将人扯向筒子楼拐角。 两个人进入筒子楼，上去找戚父。 许褚和让戚琉璃和戚璎珞上了车，他走向李英，说了些什么。 车上。 戚琉璃安慰着戚璎珞，“放心吧，你姐夫能处理好，这几天先住姐姐那里，有什么事，过完年再安排。” “嗯。” 戚璎珞垂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十分局促。 许褚和回来后，戚琉璃已经看不到李英的身影。 许褚和坐到副驾驶，给姐妹俩留了相处聊天的空间。 汽车驶在街道，将残雪碾压出漂亮的轮胎痕迹。 回家时，天色墨玄如幕，烟花鞭炮声在幕布上绚烂绽放。 客厅。 “怎么这么安静？” 戚琉璃脱下大衣，打量着客厅，厨房有阿姨在做饭，更加衬得客厅寂静冷清。 “我上楼看看。” 许褚和直奔许挽挽房间。 敲响房门。 这一次，等了将近三分钟，房门才被打开。 “呀！爸爸你回来啦~” 许挽挽故作惊讶，拉住许褚和的手，主动贴了过去，乖巧得令人生疑。 许褚和看向房间内，果然，八个人，全都在这里。 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布娃娃和衣服。 八个人一起给娃娃换衣服？ 许褚和扯了扯唇角，没有戳破，“快开饭了。把东西收收。” “哈哈，你别提，给娃娃换衣服挺有意思哈。”周幕欲盖弥彰，抓起一个娃娃，冲着许褚和晃了晃，“好看不？” 许褚和默了默，“你喜欢就好。” 周幕：“……” 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对呢？ 众人把布娃娃收拾好，一股脑下楼，许褚和拽住许承，父子俩最后才下去。 “玩归玩，别上瘾。” 没主语宾语的话，许承也能明白许褚和什么意思。 许承微点下巴：“挽挽不会。” 除夕夜，十多箱烟花炮竹绽放齐鸣，为暗沉冷肃的黑夜披上斑斓的新衣。 “干杯！” “新年快乐！” “这鱼也忒新鲜了，哪里买的？” “喝一杯再喝一杯！” “璎珞会喝吗？白酒就算了，尝尝红酒，美容养颜。” “许挽挽，把酒杯放下！” 许挽挽撇了撇嘴，将高脚杯推到了一旁，下一秒，盘子里多了一个琵琶腿、一块烤羊排、一个红糖糍粑、三只剥了壳的大虾。 电视机放着春晚，大家坐在桌前吃饭，千家万户的场景相同相似，共同迎接新年的钟声。 吃过年夜饭，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发压岁钱。 “今年玩点不一样的。” 周幕抽出一大把红包，每一张都一样薄。 “每人抽一张红包，红包里有字条，抽到多少就是多少，玩不玩？” “好呀！”许挽挽就喜欢不寻常的东西，小手举得老高，“我们猜拳抽！” 五个孩子聚堆猜拳，分出个先后。 周幕提醒，“挽挽，别忘了带上你小姨呀。” 戚璎珞被点到名，眼底紧张，赶紧摆了摆手，“我已经长大了，不用给压岁钱。” “拿着吧。”许褚和看得出周幕的意思，趁着过年给压岁钱，让戚璎珞自己手里有点积蓄，免得遇到事什么都做不成，“这里是你姐姐家，你永远是孩子。” “是啊，你在姐姐这里永远是孩子。”戚琉璃推了推戚璎珞，“去和挽挽她们猜拳，看看今天谁手气最好喽。” 六个人猜拳，分出个胜负，许褚和五个大人排排坐，每人手里一堆红包。 领到红包后，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拆红包时刻。 “我拆到了一万块！” “五千块！” “一百块。” “金表一只！” “一千九百八十八块！” 许挽挽聚堆拆着红包，许褚和凑到戚琉璃身边，小声说着话。 周幕、司空费、盛文礼干巴巴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里的春晚倒计时。 “我是不是也该结个婚？”周幕感慨，“瞧着真热闹。” “你还是别祸害人家好姑娘。”司空费说话直来直往。 他们做的生意危险，风险大，需要绝对的信任。 拥有伴侣，意味着信任外泄，风险加码。 他们自认为不是许褚和，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他们也不相信，自己能找到下一个‘戚琉璃’，绝对的信任和依赖。 “你们说，挽挽和许承为什么不想我做后爸？”盛文礼还是想不明白，“我不比许褚和有钱吗？我对他俩不友好吗？” 周幕&司空费：“……” 跨完年，大家都各回各屋休息。 许挽挽捧着一大盘子礼物，在许承几人的‘护送’下，喜滋滋回了房间，把东西都放到小地毯上。 许挽挽眉梢挂着满足，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许挽挽醒来，床头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王冠，床下是一双雕琢精细的红色水晶鞋，再挪眼，是一根一米左右的鎏金白色手杖，地毯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金锭子。 房门上歪歪扭扭贴着字条。 [新年快乐！] 十来张字条，字迹或是苍劲、或是婉转、或是清瘦，甚至可爱。 新年的愉快，一直延续到初六复工。 “我艹！许褚和，你家神娃子在不在？真奇了！” 一大早，许褚和还没吃完早饭，就接到了周幕的电话。 “怎么回事？” “停产停工那事儿！” 周幕语气激动，恨不得蹦一蹦。 “市面上出现了一批新日期假酒，上边正在严查，就奇了，正好是我在国外接的那个牌子！我那代工厂虽然损失不少，但断了这根线，我其他生意都安全了！” “许褚和，咱闺女太厉害了！” 许褚和：“我闺女。” “一样一样，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孩子，以后，我保准对挽挽比对亲闺女还亲！” “……” 许褚和‘嘭’挂断了电话。 “谁呀？是生意上的事吗？”戚琉璃见许褚和脸色不好，“遇到困难了？” “没。”许褚和收敛着一大早周幕送过来的‘嫉妒’，“周幕的胡言乱语，你安心吃饭，一会儿去选一下司机，今天你工作室选址，多带几个人去，注意安全。” “放心吧。”戚琉璃挺喜欢许褚和唠叨的，“你别操心了，快吃饭。” 第83章 美食节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整，每个人都步入了新一年的正轨。 1988年。 省城汉云市被划为新经济特区，传统经济产业进入腾飞阶段。 1989年。 省城通过《汉云市总体规划方案》，将汉云市定位为“最重要工业基地之一、最大的港口，重要的经济、科技、贸易、金融、信息、文化中心”。 1995年。 省城汉云市gdp从476.23亿元增长到3771.17亿元，实现质的飞跃。 1999年。 省城汉云市成为直辖市，同年，gdp增长为去年的三倍。 时间的滚轮无情碾压，将风、雨、雪、花印刻成忘不掉的回忆，散落在日历上、钟表里。 汉云市中心第一商厦。 “恭喜回家。” 办公桌后，许承走出，给了许挽挽一个拥抱。 “越来越漂亮了。”许承递给许挽挽一瓶酸奶，“这两个月在国外开心吗？” “开心呀。”许挽挽接过酸奶，咬着吸管，靓丽娇俏的容貌如皎月，唇如点脂，“参加了露米娅的成人礼，很有意思。” “应恕去国外谈生意，送了我一个庄园，挺漂亮的，七八月份我们可以过去度假。” “封沥出国考察市场，送了我一条古董王冠，我放到了收藏室。” “我和灵儿约了在临京见面，玩一段时间，大概明天出发。” 许挽挽一溜烟说完一大段话，抱住许承的胳膊，“哥哥，这么久没见，我太想你了~” “……回头我让宋助把私人飞机借你。” “呀~哥哥真好~下次回来我给哥哥带礼物哦~” “嗯。”许承颇为感慨，“一转眼，你已经十六岁了。” “哥哥，你也才二十岁好嘛，有朝气一点嘛！”许挽挽抬手去拉许承的嘴角，“来嘛，笑一笑！” 许挽挽跨坐在许承大腿上，手指怼在他的嘴角。 “来，给爷笑一个。” 许承：“……” “你看多——” “啊！” 兄妹俩看向办公室突然闯进来的女人。 “对不起！许总，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等等。”许承喊住了来人，“什么事？” 一般来说，没有急事，不会有人擅闯办公室。 “张秘书要我打印的资料，我已经打印好了。” 许承打量一眼来人，有些面生，“实习生？” “啊，对。”女生赶紧点头，低着头，眼神回避，“资料我放您桌子上？我就不打扰您了！” “放桌子上吧。” 女生如蒙大赦，想赶紧逃离，她没想到，实习第一天，就撞破了老板的‘奸情’。 老板的女朋友看着年纪好小，好俏皮，还敢对老板胡作非为。 妈耶，太般配了！ “下次记得敲门。” 许承见女生脸色不太对，笑容格外…… 说不出来的感觉。 “挽挽，一会儿给爸妈打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放心吧哥哥，一会儿我再坑爸爸一笔钱，正好我看中了一座山，我要养麋鹿，超漂亮嗷~” “嗯。你喜欢的凯蒂猫出了联名，我让小宋给你放到飞机上，你去临京的路上玩。” 许挽挽更兴奋了：“谢谢哥哥！！！” 实习生眨了眨眼，所以是兄妹，不是情侣呀。 但是，心好痛，痛到不能呼吸了。 有钱人家养宠物是要包山头的吗？坑爸爸一笔钱，是可以建成麋鹿山的一笔吗？ 也就喜欢小玩意儿，这一点，她能有点共鸣。 实习第一天：暴击！ 许挽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在汉云市久留，立马跑去临京。 “这臭丫头，回来也不留下吃个饭。”戚琉璃笑嗔。 “姐姐，挽挽正是爱玩的年纪，哪能停得住？” 戚璎珞穿着黑色长裙，懒散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看杂志。 “姐姐不是有秀场在临京举办吗？不如过去看看？” “不去了，哪有孩子希望父母像影子似的跟着呀。”戚琉璃捏着精致的茶杯。 戚璎珞撑着下巴，“这倒是……” 临京。 “你们能离我远点吗？”凤玲珑皮笑肉不笑，“我会感觉自己是一个囚犯。” 便衣安保人员后退几步。 飞机轰隆声响起，草地停机坪缓缓降落一架白色私人飞机。 飞机门缓缓打开，许挽挽抱着一个大娃娃，跑向凤玲珑。 “灵儿！我送你的礼物！” “自己做的？”凤玲珑接过大娃娃，rua了rua，“手感不错。” “嘿嘿，那当然。”许挽挽迫不及待拉着凤玲珑，轻车熟路跑向前院的宅子，“先吃饭，饿死我了。” “下午想去哪里玩？”凤玲珑跟在许挽挽身后，“如果还是古董店的话，你别带上我啊，我宁愿在家里睡觉。” “不去古董店，去美食节，我们去美食节摆摊吧！” “……谁给你的灵感？” 出去摆摊？ 有在家躺着舒服吗？ “露米娅，她们国家有跳蚤市场，好多可爱的小孩子都会去摆摊，好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是许叔没让你上幼儿园，给了你遗憾吗？” “你去不去嘛！” “去！许大小姐发话了，我能不去吗？”凤玲珑又问，“你想摆摊卖什么？” “奶茶。”许挽挽双手比划动作，“我摇奶茶可厉害了，哥哥他们赞不绝口！” “没问题，奶茶大小姐。” 凤玲珑比划出‘ok’的手势。 美食节在独具特色的一条古街上举办，一整条街，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 许挽挽和凤玲珑坐在小板凳上，前面是奶茶小摊子，挂着一个价格牌子。 5元一杯。 “我算了一下，今天如果能全部卖完，我们要亏五千。”凤玲珑捧着奶茶杯，云淡风轻，“所以，你这定价是不是忒不合理？” “卖得太贵就没有人买了。”许挽挽举起一根手指，冲着凤玲珑轻轻摇晃，“要懂生活哦。” 凤玲珑：“……” “其实不会亏的。” 许挽挽冲凤玲珑眨眼，举起奶茶杯，扣开底部，拿出一张特殊优惠券。 “我找应恕和封沥要了一点点资金，在奶茶杯下放他们手里产品的优惠额度，算是另类营销，我赚了，顾客赚了，应恕和封沥也是赚了，三赢哦~” “你还挺精。”凤玲珑抬手去揪许挽挽的腮边肉，“心眼子还不少呢。” “哎呀，赚了钱都给你花~”许挽挽撞了撞凤玲珑的胳膊，“行不行呀？” “小老板，来一杯奶茶。” 许挽挽赶紧站起来，看向牵手的小情侣，“要一杯什么口味的？我们有三种口味可以挑选，价格一样。” “要不算了吧。”女生看着二十来岁模样，身上背着一个精致的名牌包，挽着男生的胳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便宜的奶茶，不太敢喝。” 第84章 谢谢挽挽请的奶茶 许挽挽立马放下了奶茶杯，又坐回了凤玲珑身边。 “小老板，怎么不做了？” 年轻男人打量着许挽挽，自以为魅力十足，冲许挽挽狎笑。 “你女朋友应该是不喜欢。”许挽挽好心提醒，“向前走二十米，有一个奶茶摊，定价在三十元，应该符合你女朋友的期待。” 许挽挽对所谓的‘便宜没好货’没什么感触，大千世界，讲究一个‘缘’字，她这用料顶级的奶茶，也不是人人都能喝到的。 而且，她这个定价，主要是为了吸引学生党，精准定位应恕和封沥公司产品的消费者人群。 “林少，我们去前边看看吧，我还没喝过这么便宜的奶茶，我担心她用香精添加剂什么的，对身体不好。” 女生毫不忌讳说着贬低的话，许挽挽置若罔闻，顺便给自己做了一杯，插上吸管，跟凤玲珑一起排排坐，瞅着小情侣你侬我侬。 “你当老板也要喝？”凤玲珑望向许挽挽，“你今天得亏更多。” “亏就亏嘛，我在你家金大门上刮一刮，立马回本。” 凤玲珑眼角一抽，没搭话，根据她对许挽挽的认知，她能说出这话，肯能就能做出来。 “你不喝就算了，小老板，给我来一杯。” 男人警告似的看了女生一眼，女生脸色不悦，明晃晃瞪了许挽挽一眼。 许挽挽把奶茶递给凤玲珑，又重新起来，“要什么口味？” “巧克力吧。”男人目光落在巧克力小块和巧克力粉上，“小老板，这是哪里买的巧克力？” “家里自己做的。” 许挽挽随口回了一句。 摇好奶茶，许挽挽示意男人把钱扔在盒子里。 男人照做，喝了一口。 还不等男人说话，女生又开始百般嫌弃，“林少，你不少喝点吧，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许挽挽扬起敷衍的弧度：“如果生病，医药费我全包，可以吗？” “另外，底部有优惠券，可以拆一下。” 男人没在意优惠券，反而是被味道惊艳：“小老板，你这手艺真不错，买5元真是屈才了，买50都不过分。” “谢谢。”许挽挽脸色缓和一些，再次提醒，“底部有优惠券，可以拆开看看。” 男人手指扣住底部，撕出一张蓝色优惠券，错愕，“小老板，你能和梵天集团要到优惠，还真是不简单。” 梵天集团是高新科技公司，主攻年轻人市场，游戏机、笔电、智能手机，都是梵天集团的研发范围。 虽然达不到百亿集团的地步，但知名度数一数二，冲刺一下，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 “运气好。”许挽挽低调点了点头，“优惠券日期在三个月内，可以在总店享受优惠。” “不会是假的吧？”女生抽过优惠券，前后左右翻看，目光挑剔，“我从没听说梵天集团会有和小商家有优惠活动，而且优惠券样式和以前不一样，你这是假的吧？” “你可以去总店验，如果是假的，包赔偿。”许挽挽笑笑，“还有，奶茶是你男朋友买的，优惠券也是他的，质疑真假，也应该是他吧？” “怎么，你怕了？”女生不依不饶，“你心虚什么？” “心虚倒是不至于。”许挽挽目光落到女生的包上，“毕竟我的奶茶真材实料，优惠券也是真的，而你，包是假的。” “你胡说！” “让我猜一猜。”许挽挽手摩挲着下巴，“你男朋友给你买了真包，但你把真包卖掉，买了一个高仿包背，好聪明呀~” “你胡说！林少，她真是信口开河！你别信她！”女生指着许挽挽，脸色很是难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要是证明不了，我告你诽谤，我还要举报你卖假奶茶！” “啧。”许挽挽较了真，“行啊，你等着，我喊一个鉴定师，让她来鉴定你包的真假。” “你……谁知道鉴定师是不是你找来骗人的！” 女生肉眼可见慌了神，但想到许挽挽在卖奶茶，又迅速镇定下来。 “你一个奶茶小妹，能认识鉴定师？笑死。” “够了！”男人看向自己的女朋友，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分手吧。” 许挽挽疑惑，看向凤玲珑，“这就分手了？爱情这么不牢固吗？” “可能是不能忍受欺骗吧。” 凤玲珑颇为感慨，抬手指向香草口味的奶茶杯，“再来一杯香草口味的。” “哦。” 许挽挽一边看着小情侣闹分手，一边给凤玲珑做香草口味奶茶。 “一杯香草口味奶茶。”旁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许挽挽望过去，略带惊喜，“应恕，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来给你捧捧场。” 应恕穿着简单的休闲运动装，英挺的脸庞稍显青色，眉梢眼角端的是矜贵冷情。 应恕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大钞，放到盒子里。 “我找不开。”许挽挽摇着奶茶，“你拿回去吧，我请你喝。” “不用找了。”应恕收起钱包，“算是支持你创业。” “支持挽挽创业？”凤玲珑摇着奶茶吸管笑了，“应恕，你支持错人了，挽挽说了，今天挣的钱，全都给我花呢~” 应恕扫了凤玲珑一眼，又拿出了钱包，把盒子里的红色大钞拿了回去，“谢谢挽挽请的奶茶。” 凤玲珑：“……” 什么玩意儿！ 许挽挽：幼稚！ 吵架的小情侣看到应恕，一个看直了眼，一个眼神闪烁。 男生激动，手脚有些不知道怎么放，“应、应总？您是应总吧？” “你好。”应恕礼貌点头。 “什么应总？”女生回过神，拽了拽男生的胳膊。 “就是sk集团的创始人！” 男人激动地像是见到了活的偶像，滔滔不绝对女生说着应恕的事迹。 女生听了，脸上渐起薄红，忍不住冲应恕眨眼，暗送秋波。 只可惜，对着应恕眨眼，跟对着瞎子眨眼没什么区别。 “应总，您和小老板认识啊？”男人眼神崇拜，“小老板手艺特别好！只卖5元简直是屈才！” “谢谢你的肯定。”应恕微微点头，回应了男人的话，“她选用的都是顶级的食材，你们可以放心喝。” “放心放心！” “那给我也来一杯。”女生语气施舍般，“我也要香草口味的。” 第85章 寿宴 “不卖。” 许挽挽把摇好的奶茶递给应恕，“你要过来坐会儿吗？” “好。” 应恕把椅子挪开，与凤玲珑保持距离，单手握着奶茶杯，慢悠悠喝着。 女生被忽视，当下发了脾气，“你是不是针对我？” “是啊。”许挽挽摊手，“不明显吗？” “你——” “行了！闹够了没有？”男人拽住女生，“别在这里闹了，还嫌不够丢人？不是你说不喝便宜奶茶的？怕伤了你尊贵的身体？走了！” 男生拽着女生，离开了奶茶摊子。 许挽挽的奶茶摊子倒是没有冷清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年轻情侣排起了队。 凤玲珑负责收钱，应恕负责提醒顾客优惠券，和解释优惠券的应用规则。 五十杯奶茶在两个小时内卖完。 “正好要吃午饭了，收摊~” “我和小刘他们来收拾，你们先去吃午饭。” 应恕拦下了许挽挽的动作。 “你不去吃午饭吗？” “我中午有个饭局，下午还有飞外市的行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行叭。” - “一个上午卖了二百二十块钱，不错不错。” 凤玲珑夸赞。 “那是！” 许挽挽挽着凤玲珑，在美食节晃悠，喷香味挤入鼻息。 “吸溜~” 凤玲珑：“……外面的东西你吃不了哈，再嘴馋也没用。” “知道了！”许挽挽恨恨道，“我可太可怜了！” “行了，回去让厨师给你做。” “味道不一样。”许挽挽瘪嘴，“厨师做的太清淡。” “要不我提前给你准备一间病房，然后你可劲儿吃？” 许挽挽呵呵一笑，“那倒也不必。” “后天顾家老头子七十大寿，邀请我过去凑个热闹，你去吗？” “顾家，哪个顾家？” 临京姓顾的不少，七七八八有十来家，各个有头有脸。 “能请得动我，你说是哪个顾家？”凤玲珑拉着许挽挽到一个鱿鱼摊前，“我要吃这个，买三串。” 许挽挽咬着后槽牙付钱，看着凤玲珑吃，简直折磨她。 凤玲珑一边啃鱿鱼，一边点头，“顾老头每逢过年过节都来慰问，上次春节，他送了你一整套纯金立体山水拼图，记得不？” “现在记得了。”许挽挽抬头仰天，“立体拼图拼出来真好看，就是耗费了我整整三天。” “正常来讲，一个人要花费一个月才能拼完，你三天拼完已经很厉害了。”凤玲珑满足咬着鱿鱼串，“真香！” 许挽挽：“……” “前边围着一群人，我们去看看！” 凤玲珑把许挽挽拽过去，挤到人群内围。 许挽挽附在凤玲珑耳边，“是纪云薇，气运之子。” 虽然天道沉睡，但纪云薇身上还是有残存气运的。 “哦，她啊。” 凤玲珑态度无所谓。 对她来讲，气运之子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不会影响到龙脉。 气运之子拥有气运，要反哺天道，互惠互利。 现在天道沉睡，能支撑世界运行的，只有许挽挽这个拥有龙息，且气运纯净的人。 她需要做的，只是守护龙脉和许挽挽的安全。 “她这是在录节目吗？”许挽挽有些懵，“看着有些做作。” “别管她了，我们回去吃饭。” 凤玲珑拽着许挽挽，将她拉出人群，把她塞到车上，回了宅院。 下午，俩人窝在房间看电影时，封沥造访。 踩着一地的瓜子皮、薯片渣、烧烤串签子。 封沥艰难走到二人跟前。 “两个小时的电影，还有半小时没看，就造了这么多东西？” “坐。”许挽挽拍了拍沙发，“最近换了一批年轻厨师，创新零食特别好吃，风味好，忍不住嘛。” “你怎么来了？生意不忙吗？” 自打许承、应恕、封沥各自到了十六岁，许褚和就把他们踹了出去。 生活费每个月两千，宗旨就是破产也不会饿死。 一直到十八岁，许褚和断了每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宗旨是成年之后，生死一概不管。 得亏许承他们争气，还没破产。 “不忙。”封沥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颇有几分许褚和从前的影子，“原姨过几天上任临京市长，过来提醒你一下，咱们这些小辈得去祝贺一趟。” “原姨前段时间不是在汉云市吗？怎么突然调任了？原姨一向低调，应该不会大办升迁宴，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拜访吧。” “行，回头我安排一下行程，等哥和应恕有时间，咱们一道去。” “我哥……”许挽挽突然想起，“我得先给他准备一份礼物，不然他又该在我这儿装可怜了。” 与此同时。 “薇薇，今天的拍摄很顺利，我们这档综艺肯定能爆！” 纪云薇对经纪人的话爱答不理，摆弄着手机，格外嫌弃。 手机的功能还没有后世的琳琅满目，只能玩玩小游戏，看看小说，可开发空间格外大。 纪云薇看中了手机的市场，可她没有技术。 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一口一口吃下这块蛋糕。 “薇薇，顾少来了。”经纪人提醒后，便退了出去。 给纪云薇和顾挚留下了私人空间。 纪云薇听到顾挚来了，赶紧望过去。 来人一米八五的身高，量身定制的西装剪裁得体，五官隽朗，气质优雅。 “挚哥！” 纪云薇扑进顾挚怀里。 二人亲密相拥。 “薇薇，你节目拍摄进度到哪里了？” “已经拍完了，怎么了？” “后天是我伯祖父七十大寿，我想带你去给伯祖父祝寿，顺便见见我的家人朋友。” 纪云薇眼前一亮，“好啊！正好我这两天有空，我们去给伯祖父选件寿礼吧！你父母和朋友喜欢什么？我一起准备吧！” “不用管他们。”顾挚搂住纪云薇，“他们都不重要。” * 是夜，宅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不显喧闹。 “你俩跟过来做什么？”凤玲珑不待见应恕和封沥，“顾老头也给你们发邀请函了？” “发了呀。”封沥有意气凤玲珑，“我和应恕是高新科技领头人，又给临京gdp和就业做了卓越贡献，而且，我们还是凤小姐的朋友，邀请函当然有我们一份。” “你！” 凤玲珑瞪了封沥一眼，顺带瞪了一眼没说话的应恕。 “真会蹭本小姐的光。” “灵儿，你出来的时候吃了几个刀子呀？”许挽挽手指戳凤玲珑的脸，“顾老过寿，你一会儿可别这么说人家。” 许挽挽对他们仨互相看不顺眼格外不理解，一见面就掐，为什么嘛？ 第86章 寿宴2 凤玲珑哼唧两声，拉住许挽挽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手，“知道了，我给顾老头祝寿，他能高兴得蹦起来，哼。” 许挽挽无奈，凤玲珑确实有傲气的本事，毕竟龙脉得仰仗她，而且，顾老在她眼里，和小屁孩没有区别。 “走吧走吧，原姨也会来，我们先去打个招呼。” 许挽挽拉着凤玲珑，往庭院宅子走。 应恕和封沥跟在二人身后，步子不疾不徐。 “听说应家也会来，你准备好见他们了？” 封沥和应恕并排，步子出奇一致。 “需要准备什么？”应恕面色冷清，“应家当年把我那死了十几年的父亲赶出家门，应该没想过会有我的存在，至于现在，无非是我走到这个位置，被他们看到了价值。” “啧。”封沥轻笑，压低嗓音，“诶，听说应家在给你和顾家小千金牵线搭桥。” “封沥。” “嗯？” “我喜欢许挽挽。” “所以呢？”封沥嗤笑，“没有人会支持你，所有人都会阻止你，明白吗？” 应恕看向封沥，眼角映出些许不算冷清的情绪，“明白。” “但，这和我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封沥，她视而不见也不是一两年了，有影响吗？” 封沥轻敛眉梢，扯唇嘲讽，“应恕，你知道你的行为算什么吗？” “算什么？” “算佳人才子文章里求而不得的配角，算爱情影视剧里抱憾终身还要送出祝福的‘好友’。” 封沥将一只手插进口袋，与应恕相同的姿势陡然变化，多了恣肆不羁，“应恕，你不迈出一步，就别怪许挽挽一直眼瞎。” “她还小。” 应恕声音更低，像是在劝自己，又像是在找借口搪塞封沥。 “你动心是什么年纪？” “应恕，别让我看不起你。” 封沥步子稍快一步，将应恕甩在身后。 - “原姨在那边。”凤玲珑眼尖，环视稳重大气、古风古香的宴会厅，一眼看到了原欣，“走，先去打个招呼。” 许挽挽被拽过去。 此时，原欣正在和三个中年清瘦男人谈笑风生，一身宝蓝色女士西装衫配及膝裙，干练温婉。 原欣余光瞥见许挽挽和凤玲珑，笑着冲三个男人点头，说了两句，便朝二人走过去。 “挽挽，玲珑，晚上好啊。昨天还听说挽挽回了国，没想到这么快见面。”原欣习惯性揉了揉许挽挽的头发，“下周来二姨家吃顿饭，好不好？” 原欣在小镇和戚琉璃拜了干姊妹，后又有年纪更小的戚璎珞，她排进去，正好是二姨。 “好啊。”许挽挽笑眯眯点头，“这次假期近半个月，我得去原姨家好好玩。” “等着你这小丫头。” 原欣宠溺轻笑，又扯了几句，无非是汉云市的家常，就去应付临京的那群老狐狸。 许挽挽拉着凤玲珑坐到沙发上，捧起一块小蛋糕。 “先别吃。”凤玲珑拉住许挽挽的手腕，“我带了厨师来顾家，我们去小餐厅吃。” “我记得这些糕点是特地空运的干净食材。”许挽挽侧眸，依依不舍放下小蛋糕，“顾老还借了厨师。做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以防万一。”凤玲珑一脸高深莫测，“万一有人下药呢，你不知道，宴会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许挽挽：“……” 谁会想不开，在二把手宴会上下药哇？ 这不相当于在去警察局偷电棍吗？ 出于对凤玲珑的纵容，许挽挽被拉去小餐厅。 小餐厅除了佣人和厨师，就只有凤玲珑和许挽挽。 “吃吧，这些绝对安全。”凤玲珑一本正经点头。 许挽挽和凤玲珑在小餐厅大吃特吃，应恕和封沥也进入了宴会厅，同样先和原欣打了个照面。 “没看到。”原欣微微摇头，“你们俩别担心，去和顾老打个招呼，挽挽和玲珑没去，你俩可不能不去。” “明白。” 应恕和封沥，一黑一白，丰神俊朗，又站在原欣这个身份敏感的新市长面前，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悄悄打量着，见二人和顾老谈笑风生，各个起了心思。 “什么人，问到了吗？” “问到了，一个是sk集团创始人，一个是梵天集团创始人，sk集团创始人和应家有关系，不过有些僵持。但这二位和汉云市关系更加密切，前些年洗白的周家、司空家，还有原家，以及许家，和这二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简单啊。” 众人打听到的，是应恕和封沥最表面的皮毛，但足以震慑住有歪心思的人。 应恕和封沥举着酒杯，给顾老说了几句漂亮话，询问了许挽挽和凤玲珑去处。 “在小餐厅。”顾老笑得慈祥，刻板的脸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温和，“你们去一趟吧，一会儿再去跟负责新能源的小徐打个招呼，别失了礼数。” 应恕和封沥应下后，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小餐厅。 距离近的人听到，心中掀起波涛。 能被顾老提点着做人做事，得是多大的殊荣。 宴会上，众人心思各异，但令人最新奇的，莫过于泼红酒的争吵。 在顾老的祝寿宴上泼红酒，闹恩怨情仇那一套，众人好奇又好笑。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如果是寻常宴会也就罢了，偏偏是顾老的七十大寿宴会。 贵妇千金们围拢过去，将闹腾的几人圈住。 “妹妹，你还没成年吧？”女人身穿米白色碎钻镂空鱼尾裙，妆容精致的脸蛋印着刻薄，“小小年纪就知道攀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夸你是有本事，懂得给自己规划，还是该骂你不自尊自爱，生生作践自己。” “够了。”顾挚面色一沉，将被泼了红酒的纪云薇搂在怀里，“你是我表妹，有什么资格掺和我的感情问题？给薇薇道歉。” “表哥，你让我给她道歉？她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要论身份，她是我女朋友，你未来表嫂，你必须道歉。如果不论身份，你泼她红酒，本就不对，更应该道歉。” “让我道歉？呵，等着她进了顾家大门再说吧！” “徐如月！” “表哥，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你把你未婚妻置于何地？你退婚了吗？”徐如月将酒杯砸在地毯上，语气更加恶劣，“恋爱是自由，前提是你清清白白，表哥，你是吗？” 顾挚眉心下压，纪云薇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管家挤进来，扬着温和礼貌的笑容，“诸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我们旁边有休息间，可以更好解决，另外，这位小姐的衣服脏了，需要为您准备一套新的礼服吗？” 第87章 寿宴3 管家的插手，意味着主人家看不过去，想要迅速解决掉这个小插曲。 众人有眼色的散开，只是打量探究的目光仍放在顾挚和纪云薇身上。 有未婚妻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但大庭广众摊开，那就是家风不正，有大问题。 宴会上的小插曲，没能逃过许挽挽的耳朵。 她捧着小蛋糕感慨，“她这么快就谈恋爱呀。” “唔，灵儿，你说怎么就没人看上我呢？”许挽挽纳闷，“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过？是不是不合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跳级上学，同学比你大好几岁，而且，上学放学都有保镖护送，私人飞机保航，距离近的时候，也是全球限量的豪车接送，谁敢接近你？” 凤玲珑拍拍许挽挽的肩膀，“见了你，谁不自卑？” 许挽挽不理解，“自卑什么？不应该高兴吗？我可是小富婆，追我可以少奋斗一辈子！” 应恕和封沥踏进小餐厅，正好听到这一句，二人脸色各异，但在转瞬间恢复如常。 凤玲珑神秘摇头，余光瞥见进来的应恕和封沥，笑吟吟说，“男人真正喜欢的表现是自卑胆怯，因为他不能给喜欢的女孩子更好的生活，他宁可不耽误她。” “那女孩子呢？”感情问题是许挽挽的盲区，“也是自卑？” “那我就不知道了。”凤玲珑摊手，“我没听小何说完后边。” 小何，是凤玲珑宅子里的保姆，单身二十六岁，平时最爱给谈恋爱的朋友们支招。 许挽挽：“……”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许挽挽一抬头，看到了应恕和封沥进来，眼睛贼亮，冲他俩招手，“你俩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子，会自卑吗？” 凤玲珑站在旁观者角度，看得比许挽挽要清楚：“肯定自卑。” 应恕憋着不说，但明眼人能看出来。 至于封沥，更像是嘴毒的朋友。 不像应恕那样，小心翼翼隐藏住溢出的爱意。 应恕坐到许挽挽旁边的椅子上，勾唇，“会。” 许挽挽又把目光投向封沥，满眼好奇。 “我会自卑？”封沥给自己倒了些红酒，“呵，我有钱有脸有身材，为什么要自卑？该自卑的是别人。” 许挽挽点点头，很是理解，“还真是，毕竟在没有深入了解前，看的是外在条件，如果差距过大，自卑真不奇怪。” “怎么突然问这个？”应恕状似不经意，打探着许挽挽的消息，“你有喜欢的人？” “没啊。”许挽挽弯眸，咬下一口小蛋糕，“我哥都没谈恋爱，还轮不到我。而且，像爸爸和哥哥那么优秀的，我还没遇到过，要么年纪太大，要么不够好看，反正没有合适的。” “宝儿啊，谈恋爱可不看这些。”凤玲珑捧着下巴，“谈恋爱要看眼缘的。再说，你看看旁边，不合适吗？” 许挽挽转头，迎上应恕和封沥的眼神，她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这也太熟了，不好下手呀。” 应恕：…… 封沥：…… 凤玲珑被逗得直乐，瞧这语气，分明是没一点男女之情，但凡意识到应恕和封沥是男的，她也不会没一点羞怯。 “好好好！”凤玲珑乐呵呵鼓掌，“宝儿啊，继续吃吧，一会儿我们得出去坐会儿。” 许挽挽闷头苦吃，丝毫没有察觉僵硬的气氛。 应恕和封沥还要去和相关项目负责人打个照面，先一步离开了小餐厅。 许挽挽和凤玲珑出来后，众人目光时不时瞥过去打量。 到了用餐排席位的时候，暗潮也在此时涌动的热烈。 世家的隐秘更迭，都在这一席座位上。 “宋家怎么坐到二桌去了？” “宋家大女儿嫁到了林家，强强联合，那林家又是顾家的姻亲，关系近了不少。” “顾少带来的女生倒是运气不错，跟着顾少坐到了三桌。” “诶？那俩小丫头到底是谁家的？怎么坐到主桌去了？主桌不是一贯的坐各家家主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多认认吧，把那两张脸印到脑子里，以后别得罪了。” 主桌和二桌主要是各家家主和夫人，三桌四桌是顾家年轻一代作陪，这四桌，是临京真正的局势。 许挽挽和凤玲珑本不想在主桌，主要是一桌的老头老太太，说话拐弯抹角。 不过，也有好处。 没人认真吃菜。 许挽挽再次埋头苦吃，凤玲珑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刚放下筷子，就被许挽挽夹了两只大虾。 许挽挽一边啃羊排，一边冲凤玲珑眨眼间。 凤玲珑：“……” 于是，凤玲珑套上手套，给许挽挽剥虾，她甚至后悔，怎么不让顾老头给应恕和封沥安排俩座位。 这样一来，伺候许挽挽吃饭的，就是那两个不知道喊累的驴。 三桌，年轻人话题多是自己创业或者临京新流行的好玩意、新时尚。 “应少和封少年纪轻轻就开创自己的事业，实在是让人羡慕。” “听说应少和封少来自汉云市，只是我孤陋寡闻，不知二位具体出自何家？” 这话一出，整桌人目光投向二人。 应恕和封沥来历一直是众人好奇的点，二人不算是白手起家。 他们一到临京，公司就直接以亿起步。 各种明面上的资源像是约定好了，给他们助力。 就连最近的新能源政策，也完美对应他们公司的新开发项目。 资金来历神秘、资源倾斜恰到好处，人际关系网更是牵扯颇多。 “孤儿出身，运气好罢了。” 应恕和封沥搪塞，倒不是他们不想说许家对他们的再造之恩，只是…… 许褚和说过，出门在外别提他名字，他嫌丢人。 就连许承，除了相熟的人，外界没人知道许承是许褚和的儿子。 据许褚和说，许承身高比他高一厘米，严重影响了家庭团结。 对此，许承特地办了个小party庆祝许褚和年老色衰。 相关目击证人说：那天晚上，许褚和拎着铁棍，追了许承三条街。 在许家，但凡是个公的，许褚和就不会待见，他们已经习惯了。 同桌的纪云薇紧紧捏着银筷，她没想到，为什么应恕和封沥没有经历上一世的苦难，还能走到这个位置。 她竟白白放走了两条大鱼。 纪云薇目光在顾挚和应恕封沥脸上徘徊，注意到应恕和封沥长相赫然不输顾挚，甚至更加优越。 心底活泛。 “应少和封少应该认识主桌那两位吧？” 有人按捺不住，想迫切打听许挽挽和凤玲珑的身份。 第88章 剥蟹 应恕和封沥对视一眼，看向询问的男人。 封沥开口，“确实认识。” “那二位有些面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封少能指点一二吗？以后我们能免去不少冲突。” 男人说话客气，但心怀鬼胎清晰可见。 “指点倒是谈不上。”封沥嘴角轻勾，“至于来历，汉云人，两个都是。” 话语敷衍。 男人眼角抽搐，脸色有些难看，怀疑封沥在给自己下马威，“封少说笑了，不过汉云倒是人才辈出。” 封沥微微点头，算是应下男人这句‘人才辈出’。 众人见从应恕和封沥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放弃了继续询问。 顾挚给纪云薇盛了一碗汤，惹来一阵调侃。 “顾少真疼小嫂子！” “顾少和小嫂子真般配！” “顾少，过两天耿少办party，带上小嫂子呗，人多热闹！” 纪云薇脸微红，逐渐在一声声‘小嫂子’中迷失。 她想过会被刁难，但没想到这些大少爷这么好相处。 “应少，封少，过两天有时间吗？耿少的party在内海游轮上开，美女如云，绝对有意思，是吧耿少。” 被叫耿少的男人五官端正，风流，神态风韵都带着流连花丛的味道。 “这些天忙着拜访长辈，实在腾不开时间。”应恕回绝。 倒不是随便找的借口，他们确实要拜访原欣，还得回一趟汉云，给戚琉璃过生日。 “应少不会是看不上我们的party吧？”耿少轻笑，眼睛直勾勾盯着应恕，“也是，应少是大忙人，和我们这些二世祖不同。” 应恕眉心微动，他对二世祖没什么特别看法，但耿少这种咄咄逼人的二世祖，他确实不想靠近。 “说什么呢？” 俏丽的女声响起，众人目光看向站在桌边的人。 凤玲珑端着盘子，放到应恕面前，“剥完端过去。” 应恕和凤玲珑对视。 “你看我干什么，看螃蟹呀。”凤玲珑双手环胸，“我刚才给她剥了十来只虾，螃蟹该换人了。” “剥快点啊，不然她坐不住要走，你可就白剥了。”凤玲珑叮嘱完，转身要走，在桌上环视一圈。 “小姐下周一周二有空吗？我打算在内海举办一场海上party，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参加。” 耿少扬着惯性的笑容，自以为风流倜傥。 “没空。” 凤玲珑不喜欢和浪费时间的人交流，转身回到一桌。 众人又看向应恕，以及他盘子里的螃蟹，揣度着关系如何。 纪云薇心中升起隐秘的喜悦，她状似不经意开口，“应恕，挽挽这些年怎样？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她就经常这样指使你们，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还是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看纪云薇的眼神陡然一变，收回了调侃和轻视。 纪家千金不足为惧。 但和主桌扯上关系，哪怕是一点关系，都足以让他们正视。 应恕垂眸拆蟹，余光睨了一眼封沥。 封沥在桌下踩了应恕一脚，应恕不愿意和纪云薇说话，就让他来呗？他欠应恕了？ 封沥踩完应恕，还是开口了，“挽挽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有些脏活累活我们做就行。” “是啊，挽挽是女孩子，确实要多宠着点。”纪云薇笑笑，心里却另一番光景，“对了，刚才听你们说去拜访长辈，是要回汉云看望许叔叔吗？” 封沥已经烦了，因此出口便简单了许多，“不是。” 许褚和不待见他们，如果不是有戚琉璃和许挽挽在，他能把他们仨扔到煤窑子待一辈子。 纪云薇的强行叙旧，让人看出些端倪。 应恕突然起身，端着剥好的蟹肉，走到一桌，放到许挽挽面前。 微微躬身，侧身擦过许挽挽额边的黑发。 “蟹寒，你少吃些。” 许挽挽摸了摸头发，耳边是应恕胸口微微的震动，空气显得稀薄，她抬手将应恕推开些，“别唠叨，跟哥哥似的。” 凤玲珑咧嘴看热闹，“应恕，蟹送完了，回去吧，别唠叨哦~” 应恕瞥了一眼凤玲珑，对许挽挽不落痕迹点头，离开了主桌。 应恕刚离开，凤玲珑就拍了许挽挽的胳膊。 “咱们这个脑袋，就别想男朋友的事了嗷。” 许挽挽疑惑看向凤玲珑，“什么？” 什么男朋友？ 怎么又提到男朋友的事了？ “没什么，突然有感而发。”凤玲珑笑眯眯摇头，“吃吧吃吧。” * 顾老的寿宴上，临京局势越发清晰，但梵天集团和sk集团背后的关系网却越发扑朔迷离。 纪云薇作为年少时的知情者，收到了不少宴会和party的邀请。 但她只知皮毛，其余一概不知，心底既兴奋又忐忑。 被临京众人惦记着几人，忙忙碌碌拜访完原欣，又赶行程回到汉云市。 “假期还要做作业，你还挺惨的。” 凤玲珑懒散躺在后座，旁边的许挽挽正敲着厚重的笔电键盘。 “没办法，统计数据的程序崩溃，没办法带动公式运行，我得重新搭建一个数据运算平台。” “这种东西不是能买吗？”凤玲珑对许挽挽的学术研究稍有了解。 “就是买来的程序带不动公式运算，所以我们暂停项目，临时开发一个新的程序。”许挽挽敲着键盘，“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有了这个小长假。” 凤玲珑轻啧，“行吧，加油。得亏许叔还没把产业都交给你打理，不然你得睁着眼睡觉。” “……其实交给哥哥打理也挺好。” 许承打理，她坐收渔翁之利，毕了业，她就满世界溜达去~ “别做梦了。”凤玲珑舒服地调整躺姿，“好好干你的活儿吧。” 许挽挽和凤玲珑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车子停在家门口，戚琉璃闻声出来迎接。 许挽挽把厚重的笔电塞到包里，递给保姆，扑到戚琉璃怀里。 “妈妈！” 戚琉璃轻轻拍了拍许挽挽的后背，“好了，妈妈给你准备了几套新衣服，一会儿回家试试。” “许太太，这就是你女儿呀？真不愧是母女，一样漂亮！”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蹩脚但昂贵的小女生，大概十一二岁，瘦瘦小小，二人身边围了一群扛着摄像机器的人。 戚琉璃错了错位，将许挽挽挡在身后，笑容不改：“李太太，听说你把娇娇送到乡下去改造了，这是交换的新女儿吧？” 李太太笑容有些崩裂，什么叫送到乡下改造？什么叫新女儿？会不会说话？ 第89章 删底片 “李太太，我女儿刚回来，我们先进去了，你慢慢逛。” 戚琉璃冲李太太笑笑，挡着许挽挽，进了院子。 凤玲珑扫了李太太一眼，跟着戚琉璃进了院子。 客厅。 “妈妈，那位李太太看着面生，是新搬来的住户？” 因为前些年的城改规划，这一片成了别墅区，后来通过许褚和的运作，这一片被拔高成富人聚集地，能住进来的，非富即贵。 “26号别墅李总新娶的太太。”戚琉璃叉了一块水果，递到许挽挽嘴边，“这事儿吧，挺乱的。” “李总不是什么安分人，他这个妻子是三婚娶的，可实际上，这个三婚妻子，是他二婚妻子和前夫生的女儿，跟着二婚妻子到了李家后，俩人勾搭到了一起。” 许挽挽嚼着火龙果，“确实乱。” “这还不是最乱的。”戚琉璃一脸‘你想不到’的表情，“李总和第一任妻子有个儿子，被送到乡下去参加节目，但不是那孩子自愿去的。因为李总第二任妻子和那孩子……所以，现在的李太太想眼不见为净，送到乡下去参加节目了，顺便把第二任妻子也送了过去，想把俩人留在乡下，趁机给李总添个儿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李总一家奇葩，李总平时做生意，带着妻子去，要么让妻子勾搭合作商，要么让妻子找美女作陪，这一家子出了名的蚂蟥，恶心又吸血。” 许挽挽瞠目结舌。 比她看过的po文还要荒唐。 “太太，李太太想过来做客。”保姆进来询问。 戚琉璃微微摇头，“跟她说不方便，过几天我再请她过来。” 保姆出去。 戚琉璃又道：“这李家啊，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门外。 李太太眼神挑剔睨着保姆，“有什么不方便？我还是第一次见许小姐，怎么不得打声招呼？我家小楚虽然去了乡下参加节目，但学习成绩好，以后许小姐有需要，兴许俩人还能一起学习。” 保姆小琳礼貌笑了笑，一脸骄傲，“我家小姐在国外读研，应该是不需要李少爷的帮助。” “读、读研？”李太太一脸不相信，苦口婆心劝道，“我知道现在国内的学校不好考，好多人都会把子女送到国外的学校买一张学历证，但毕竟没有真才实学，与其在国外读研，不如回国上个好大学，以后也好找工作。” 保姆小琳维持得体微笑：“我家小姐的大学是世界top1，另外，小姐也不需要找工作，李太太，您是在录节目吧？有些片段要记得删减，否则我家先生太太不高兴，李总那里也不好过，您说是吧？” 李太太咬着后槽牙，伸出涂着大红色指甲的手指，“你一个保姆，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当心我让许太太炒你鱿鱼！” “李太太，我家太太不会炒我鱿鱼，这您大可失望。”小琳扬着微笑，“还有，我家太太姓戚，我记得您不是第一次被提醒。” 戚琉璃在设计界地位不低，诸多秀款和顶奢当季新款都是由她设计，相熟的人要么叫戚总，要么叫名字，没人会叫她许太太，大家都明白，她和普通的贵妇太太不同，因此也没人去犯这个最基本的错误。 李太太不同，她是唯一一个敢叫，且死性不改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李太太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余光瞥见开过来的车，提高了音量，“嫁给许董，不就是许太太？要我说，她总不能是心里惦记着别人，所以排斥许董吧？” 小琳脸色微变，暗骂李太太长舌，先生正好回来，让他听到，又得和太太闹一番。 倒不是吵架，就是明里暗里吃飞醋，还要太太哄，幼稚得很。 对她们这些单身人士来说，属于心理工伤，还没有补贴。 车门打开，果然是许褚和。 李太太故作惊讶，朝许褚和靠近，“许董，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到一些传闻，盛总也经常见……” “麻烦让让。” 许褚和朝院里走，并没有要和李太太搭话的意思。 “许——” 许褚和快步进了院子，冲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带着保镖，将拍摄的机器夺下，抽走底片，“李太太，拍摄节目归拍摄节目，事关他人隐私，还是要多加注意。” “这是长安娱乐旗下的节目。”李太太冷笑，一派狐假虎威作风，“许董怕是动不了吧？” “您大可放心，我们许董和长安娱乐的老板相识，打声招呼就好。” 助理一个一个检查完摄像机，还给了工作人员，“麻烦了，小哥。打扰了你们的拍摄进度，我们会进行一定的赔偿，稍后我会联系负责人详谈。” 摄像小哥赶紧道谢，他们以为删了底片还得挨骂，甚至丢了饭碗，没想到，这地方，除了李太太一家，都挺和善。 助理回去和许褚和汇报，刚进客厅，就看到许褚和在和许挽挽聊天，索性先没有打扰。 “这两个月在国外住的习惯吗？需要给你安排几个陪读吗？” “不用。”许挽挽叉了一块脆桃，“我平时挺忙的，要跟着教授做实验，基本上两点一线，如果有假期，我都会回国玩几天，灵儿和应恕封沥他们都会抽空陪我。” “也是。”许褚和赞同。 “诶，爸爸，你说我长这么漂亮，为什么没人追我呢？” 许褚和思忖。 青春期到了，可以理解。 谈着玩可以，别跟着跑了就行。 以后招个赘婿，把各种事项都立好，只要真心待他闺女，不是冲着算计来的，他勉强接受。 “有时间带回来看看。”许褚和面色又臭又硬，“你还小，多考察几年。” 许挽挽懵逼，“带谁回来？” 她不是在问为什么没人追她吗？为什么会跳到带人回来？ “你没谈男朋友？” “没有啊。”许挽挽长叹一口气，“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我没谈。” 她国外的同学朋友一个个出双入对，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国内藏着个男朋友，所以经常飞回来。 “你年纪小，谈什么谈，作业做完了？”许褚和话风一改，“等你毕了业再说。你看玲珑，就没你这么多胡思乱想。” 凤玲珑摸了摸鼻尖，“叔叔，我一直有男朋友，只不过他暂时不在。” 有凤自然会有龙。 她苏醒的原因，是要见许挽挽这个好朋友。 许褚和沉默，将电视机跳台到法制栏目，“你们多看看，情侣碎尸案。” 许褚和话音刚落，客厅外传来许承清朗的声音，“挽挽，我哪儿来了不少好玩意，走，过去瞧瞧。” 许挽挽来了劲头，立马从许褚和身边窜了起来，拉上凤玲玲，“爸爸妈妈，我们晚上回来！” 第90章 本性难移 许挽挽拉着凤玲珑，跟着许承出了门。 客厅冷清但不失温馨。 许褚和坐到戚琉璃身边，胳膊拢住戚琉璃，“李家是不是太闹腾了？” 戚琉璃余光瞥一眼许褚和，“夏天到了，苍蝇确实会多。” 许褚和微微点头，明白了戚琉璃的意思，紧接着，他又问，“盛文礼还没结婚，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戚琉璃沉默，随后给了许褚和胸口一巴掌，“这么关心他，要不你嫁给他吧，我不介意。” - “哥哥，应恕和封沥在你那里？”许挽挽抱着厚重的笔电，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许承瞥了一眼屏幕，“确实在我那里，晚上再回去。再做程序？” “哥哥能看懂？” “稍微涉猎，不过看不明白。” 许承从始至终都在主攻经济，至于其他行业，稍有涉猎，不至于被简单的话术蒙骗。 车子行驶到近郊腾渊楼，汉云最神秘的娱乐会所。 “这地方是周叔叔的？” 许挽挽看着记忆里熟悉的鎏金牌匾，华丽浮夸的风格，向许承猜测询问。 “嗯，周叔前两年新迁过来的。”许承和许挽挽要进去，凤玲珑喊住了二人。 “我就不去了，我那个什么，有点事哈！” 凤玲珑拔腿就跑，看得许挽挽和许承一头雾水。 “她最近遇到事儿了？”许承望着凤玲珑的背影，不明所以。 “没有吧？”许挽挽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没发觉异常，“可能是真的有急事吧，我们先进去。” 许挽挽和许承踏进腾渊楼，许挽挽嗅到了某些气息，眼角一抽，抬眸看向许承，“她跑是应该的。” 许承眉梢轻挑，虽不理解许挽挽的话，但也没有提出质疑。 与九天权相似的地势布局，眼花缭乱，根本记不住。 “许少，这位是？”侍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许挽挽，脸上维持训练出的完美微笑。 许承眉心微蹙，不悦的眸光掠过侍者，没有回话，带着许挽挽向登上白金交织的楼梯。 楼梯的尽头，是一条暗红色长廊。 许挽挽冷不丁出声，“哥哥，你又把我带到了什么变态地方？” 许承眼梢上扬，揽过许挽挽的肩膀，“一个解压的地方。” “……哥哥，你不用试探我。”许挽挽毫不客气拍掉许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朝着走廊深处走，“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永远是我哥哥。” 许挽挽一直知道，许承平时伪装成好学生、杰出创业家、社会慈善家，实际上剥夺、扭曲又变态。 许承闷声轻笑，抬腿追上许挽挽的步子。 走廊尽头，是一扇门。 打开门，是狂乱的喧嚣与呐喊，简单的音节，猛兽的嘶吼。 许挽挽：…… 前几年严打，周叔叔还敢以身犯险，果然是刀尖舔血，本性难移。 许承从口袋摸出两个耳塞，放到许挽挽耳中，拉着她，朝右手边通道向上。 从前的围栏粉饰成更坚硬的材质，但依旧是木头做旧的风格。 依旧是半开放式包厢。 许承和许挽挽的到来，让包厢中众人姿态瞬间收敛。 许挽挽放眼望去，七七八八都认识，外边衣冠楚楚的杰出青年，不少登过报纸和本地电台采访。 “许承，你不道义啊，背着我们偷摸找女朋友，年纪还这么小。” 黑发男人约莫二十四五岁，目光调侃又试探，隐隐挑剔。 “我妹妹，挽挽。” 许承示意许挽挽把耳塞拿出来，带她坐到一把木椅上。 “妹妹？”黑发男人顺便转变态度，笑吟吟冲许挽挽拱手，姿态优雅不羁，“原来是妹妹，早就听说许承有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刚才是我唐突了，妹妹见谅。” 许挽挽瞧他一眼，“哦。” 果然，许承的朋友也是伪装的变态。 估计全汉云的变态都在这里。 当然，还有…… 应恕和封沥。 “我记得你去谈生意，要晚点到汉云。”许挽挽笑眯眯抬手，指向应恕。 应恕绷着脸，默默移开了视线。 许挽挽手指又指向封沥，笑得更加灿烂，“你说要参加一个峰会，还要给我妈妈挑礼物，明早才能到汉云。” 封沥轻咳一声，定定看向下面的斗兽场。 包厢里，弥漫着浓稠的尴尬。 许挽挽一拍桌子，眉心蹙起，“你们——” “打扰一下。” 包厢外走过一道修长身影，直接走向许挽挽的方向。 许挽挽默默闭上了嘴巴，学着应恕和封沥，转移视线。 气氛再一次陷入怪异的沉静。 众人的目光，焦距在许挽挽和陌生年轻男人身上。 许承眸光晦暗，打量着突然闯入的年轻男人。 “许挽挽，凤玲珑死哪里去了？” 许挽挽清了清嗓子，脑瓜子紧急转动，给凤玲珑找托词，“她去给你买礼物了。” “呵。” 年轻男人清隽，气质清贵，身穿白衫白裤，绣着竹纹刺绣，全身上下笼罩着极其浓厚的压迫感。 “她从来不会送我礼物。” 许挽挽暴躁，暗骂凤玲珑不会哄男人，偶尔给点小礼物，她现在也能骗住他啊！ 来人叫龙玄钺，和凤玲珑共生共亡，是天生的眷侣。 至于性格，臭脾气，比粪坑的石头还要臭。 许挽挽严重怀疑，是凤玲珑刚才唤醒了龙玄钺，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想怎么样？”许挽挽破罐子破摔，“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要跟你回家。”龙玄钺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拿出一块昆仑玉，递给许挽挽，“报酬。” 许挽挽眼神纠结，要不要拿嘛？拿了就是出卖好朋友，不拿……那可是守护灵出品的昆仑美玉，有灵气歪！ 许挽挽咬牙，“不行。” 龙玄钺收起昆仑美玉，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哦。” 许挽挽：……早知道就拿了，龙玄钺是个铁杵脑袋，决定的事根本改不了，她还不如拿下那块美玉。 “和凤玲珑有关？”许承低头询问。 许挽挽点头，“她男朋友。” 闻言，许承不再多问。 有了龙玄钺的强势加入，包厢内气氛陌生拘谨许多。 下面赛事紧张，楼上少了许多热烈。 许挽挽闲的无聊，溜到应恕和封沥身边。 “你们俩平时没少装吧？ 第91章 锐意许明珠 应恕手指在桌上轻敲，将内心的烦躁和焦虑具象化，“装什么？” 封沥轻啧一声，“瞧，还在装，许挽挽，可别放过他。” 许挽挽抬头瞪了封沥一眼，“你话太多了。” 许挽挽又转头看向应恕，“你说装什么？” 应恕收回手，眸光落到许挽挽身上，“你想听什么？” “她在逗你。”龙玄钺冷不丁出声，冷眸盯着应恕，“女生都这样，喜欢逗傻子玩。我们家玲珑说的。” 应恕：“……” 这人什么来头？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许挽挽：“……” 怪不得灵儿一直说家里有个傻子，原来真是个傻子。 “许承，我有点事，得先告辞了。” 黑发男人看出情形不对，有了许挽挽和龙玄钺，有点像许家的家宴，他不适合留下了。 至于把许挽挽带来，黑发男人与许承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了他或许是有什么大动作。 如今不过是提前做个预告。 其他年轻人也一一告别。 包厢中留下相熟的几人。 “哥哥，你带我过来，究竟要做什么？”许挽挽又回到许承身边，“应该不是看无聊的厮杀吧？” “不是。”许承应下，带着许挽挽站到护栏前，指着即将上场的金发男人，“在外面遇到困难，记得和家里说。” 许挽挽眨了眨眼，“哥哥，我教训过他了。” 底下的金发男人浑身战栗，被驯兽师紧紧箍住胳膊，否则随时会逃离。 男人的身份很尴尬，国外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子，但也是继承人之一。 他在国外仗着身份地位，骚扰许挽挽，想要强取豪夺，还暴露身体。 许挽挽让人打了他一顿，趁着这次假期，赶紧回国放松放松。 “哥哥，教训一下就好，没必要这么……极端。”许挽挽犹豫了一下，劝道，“他的家族挺有影响力的，不要涉险。” 许承双手撑在护栏上，凤眸微眯，“如果连你都护不住，我大概是真的废物。” 许挽挽张了张嘴，没接话。 唯一敢骂许承是废物的，只有许褚和。 许挽挽一直知道父子俩的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从不知道原因，她试图让俩人好好相处，但是从没有成功过。 许承唇角勾着笑，“再者，又不是让他和狮子决斗，玩点好玩的。” 许挽挽疑惑，看向男人背后必死的灰色命途上。 只见，男人被扒下衣服，绑在场中间，全身泼上蜂蜜，战战兢兢嚎叫。 驯兽师牵来一只小山羊。 山羊伸出舌头，一下又一下舔舐男人身上的蜂蜜。 每舔舐一下，场中便热烈一分。 许承转过身，靠着护栏，将手搭在许挽挽胳膊上。 姿态亲昵，“下周我陪你出国，那么大个汤瑞莱家族，蚕食一年，清算大概一年，两年后，做挽挽的成年礼，怎么样吗？” 许挽挽仰头看向许承，依稀有幼时的轮廓，但又异常模糊，五官英挺优越，睫毛下落着阴影，丝毫不掩饰他的凌厉不可置疑。 许挽挽抿唇，环住许承的腰，靠在许承怀里，“嗯。” 包厢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许挽挽脚踩三只船？”龙玄钺目光在许承应恕和封沥身上扫了一圈，直言不讳，“长得还行。不过许挽挽眼光不如玲珑。” 应恕眼皮一颤，“你误会了。那是挽挽哥哥，我们是挽挽的朋友。” 应恕对龙玄钺的观感已经从傻子，到了自恋且眼瞎的傻子。 龙玄钺沉吟：“不信。” 人类复杂得很，纵观几千年，逃不过情丝如网。 “……” 应恕：爱信不信吧，这人就是个棒槌脑袋。 几人心思各异，场上只有欢呼雀跃声。 场上的金发男人休克过去。 一头狮子被放上场。 不到一分钟，赛场结束铃声响起。 场上只有一双鞋子，一滩血迹，几根羊毛。 以及一头饱食的狮子。 许挽挽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已经没有了波澜。 “哥哥，下面的血迹，很漂亮。” 和她看过的火烧宫殿、宫妃自戕、天子撞死殿堂，有些许相似。 “池清，拍下来，让人做一幅画，给汤瑞莱家族送去。” 许挽挽看向池清，莫名觉得眼熟，“你是？” “别管他。” 许承将许挽挽的脑袋扭开，不再让她看池清，“已经看完了，去趟商场，妈最近喜欢一个小众牌子，我们过去挑几件。” “收购牌子，送给妈妈做生日礼物？”许挽挽灵机一现，“现在准备来得及吗？” “妈说今年不想要任何牌子和公司做生日礼物，太敷衍。”许承揽着许挽挽，边走边说，“她说要我们有点新意，不能是外面买到的东西。” “好叭，还有两天，让我好好想想吧……” - “他们俩倒是走得干脆。”封沥哼了一声，看向应恕，“我们也走吧。” 龙玄钺木着脸：“带上我。” 应恕和封沥没办法，带着龙玄钺，跟上许承许挽挽的车。 一众人在商场停车场汇合。 乘坐电梯，到了六楼的小众牌子店面，与众不同的复古装修风格，绿意盎然的服饰，以及让人后背清凉的价格。 让不少人从店面路过，又若无其事转身离开。 许挽挽几人进了店，柜员立马接待。 “您需要介绍和推荐吗？” “暂时不用，我们先看看。” 许挽挽拒绝了柜员的招待，在展示柜前穿梭浏览。 “许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应少封少也在，那这位就是许小姐了吧？” 许挽挽闻声抬头，看向来人，脑海里浮现出戚琉璃说过的……奇葩李总一家。 眼前人就是李总。 许挽挽礼貌点头，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目光放在李总身后的高挑少女身上。 许明珠。 一个见过两面，但不认识的人。 “李总来这里是？” “锐意这个牌子势头太猛，我来考察一下，如果价格合适，打算收购作为公司的新业务。”李总没在许承面前胡扯，将身后的许明珠让出来，“这位是锐意的设计师，许明珠许小姐，兴许和许总五百年前是本家呢！” 许明珠在许承身上转了一圈，面色沁出酡红，羞怯冲许承打招呼，“看来我和许总很有缘分。” “许总可别小瞧这位设计师，她才十七岁，已经获得全国设计师大赛奖，戚总曾夸赞她有天赋，如果坚持，绝对会成为新的标杆。” 许明珠眼底桀骜，面上依旧羞怯，“许总是在为妹妹选合适的衣服或者包吗？我可以推荐几款。” 第92章 不如认个干亲 “这款绿色天使不错，设计灵感是什么？” 许挽挽指向展示柜中的项链，向许明珠看过去。 许承几人的视线，落到项链上。 许明珠愣了一下，走到展示柜前，话术十分熟练，“这款项链设计的时间有些长，我记不太清了，依稀记得来源是一个梦。” 许挽挽扬唇，“有意思，包起来吧。” “这款手链也不错。”许承询问许挽挽，“一起拿吗？” “拿吧，有传统缠花元素，设计风格很大胆，露米娅会喜欢。”许挽挽眼梢轻快，“来之前，她缠着我要礼物呢，这些就不错。” 许挽挽又挑了几款，许承付款后，应恕和封沥拎着购物袋，浩浩荡荡离开。 临走时，许挽挽停住脚步，看向许明珠，“最近的设计师大赛，你很合适。” 许明珠僵硬笑了笑，赶紧道谢，“我平时学习任务很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 许挽挽扯了扯唇，抬手招呼一行人，“走吧，回家。” 到了停车场，许承才问，“设计师有问题？” 许承并不认识许明珠，但设计出的单品，确实审美在线，设计感十足，市场广阔。 他隐约听过，戚琉璃有意招揽许明珠。 “背后有影子罢了。”许挽挽坐到车里，“她不敢参赛。” “她背后有枪手？”许承立马会意。 “算是吧。” 许挽挽没有多管闲事的欲望。 龙玄钺出世，要说真没事发生，许挽挽不信。 “妈有意招揽，看来没必要了。”许承眸底微冷，语气悬着戏谑，“你说，给妈找点乐子，怎么样？” 许挽挽咋舌，“爸爸不会踹你吗？” 耽误俩人二人时光，她真担心许褚和会踹许承。 “我会跑。” 许挽挽：“……” 行叭！ * “许有纯，你赶紧把最畅销几款珠宝的设计理念给我！” 许明珠回到家，摔门冲着沙发上看书、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大吼。 “声音小点，否则我会想不出下一款该设计什么。” 沙发上，女子头也不抬，目光依旧放在书上。 许明珠气的跳脚，可又不敢再大声说话，“许有纯，你动作最好快点，否则耽误了，你可承受不起！” “距离下一次单品发布还有三个月，急什么。” 许有纯垂着眸，脸色病白，一双腿上盖着毛毯，盛夏天也没有掀开。 “戚总后天会举办一个小型交流会，我必须参加，届时，交流会上会有很多富太太和千金，许有纯，你懂吗？这是我上升的通道！” “如果我被某个富太太看上，介绍儿子给我认识，我一只脚就踏入了豪门，我们再也不用设计这些破东西去讨好那群富太太！” “那时候，是这些破设计师讨好我们！” 许有纯轻笑，睫毛挡住眼底的蔑视，“戚总也是富太太，你明白为什么她被称作戚总，而不是许太太吗？” 许明珠语气比许有纯更嘲讽，“如果不是许董，谁会看上她设计的东西？” 许有纯：“……你买的奢侈品包、衣服，大部分都出自戚总的手。” “那又怎样？如果没有许董，那些品牌会采用她的设计？” 许明珠完全凭借自己浅薄的理解，脱口而出愚蠢的见解，又继续哄骗许有纯。 “许有纯，你才是真的厉害，你籍籍无名就能得到大公司的看中，只要我们联手，以后我嫁进豪门，肯定不会亏待你。” 许有纯阖了阖眼，没搭理许明珠。 如果不是断了腿，亲妈以死相逼，她现在……或许能坐在秀场前排，身边围绕着志同道合的设计师们。 两天过去，转眼到了小型交流会。 许明珠优雅地端着香槟，款步接近被环绕的戚琉璃。 戚琉璃和几个年轻人交谈着什么，看到许明珠，她冲她招了招手，向众人介绍，“这是锐意系列的设计师许明珠，少年天才，天赋极高。” 许明珠眼中自得，姿态放得极高。 戚琉璃刮了许明珠一眼，扬唇弯眸，“明珠，半个小时后有一场设计小比拼，彩头是一顶杨大师亲手打造的凤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杨大师亲手打造的凤冠？”旁人惊呼，“无价之宝呀！戚总出手一如既往的大气！” “能见一次，我就死而无憾了！” 许明珠不了解，也没听过，但她能听懂旁人的惊讶，想必是极其值钱。 许明珠最先升起的不是心虚，而是嫉妒，疯狂的嫉妒。 “这位设计师我记得也姓许吧？和戚总可是格外有缘！兴许就花落‘许’家呢！” “许小姐的年纪和戚总女儿差不多大吧？这么有缘，不如认个干亲，以后这设计界，母女俩联手，倒是一番美谈！” 许明珠心跳越发剧烈，许家的干女儿？那岂不是距离嫁豪门又近一步？ 许明珠期待看向戚琉璃。 戚琉璃笑笑，不着痕迹拉开和许明珠的距离，“这话可别让我们家挽挽听到，否则她该跟我闹了。” “哈哈，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我瞧着许董第一个不答应，他可是把挽挽那丫头当眼珠子疼。” “是吗？怎么少见小千金？戚总也不带出来瞧瞧，我们这些阿姨们可都是好奇的紧。” 戚琉璃摸了摸手链，眉梢笑意真切许多，“她年纪小，正是爱玩的时候，平时没课，就满世界逛逛。这不，前几天回来，带了些海边捡的七彩贝壳，还说要亲手做甜点给我尝尝。” 戚琉璃说得骄傲，相熟的几人附和感慨，将许挽挽夸得绝无仅有。 如果许挽挽在，大概能戴上口罩，立马逃跑。 搁在许明珠耳朵里，格外刺耳。 海边的贝壳能值什么钱？拿着当宝贝似的，拿得出手吗？ 许明珠眸中讽刺，敷衍的礼物也当个宝贝，看来上了年纪的女人是好骗。 “好巧呀，戚总，过些天我妈妈也要过生日，我准备了几样礼物做备选，您给给我点参考意见吗？” 许明珠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什么才是认真准备的，有心意的生日礼物。 “好啊。”戚琉璃微微点头。 第93章 血衣少女 “我准备了一个限量款鳄鱼皮包，一块限量手表，一个冰种翡翠手镯。”许明珠说完，满脸纠结，“因为我存款有限，只能选一个，实在是不知道选哪个好，戚总能给我点意见吗？” “倒是差不多。”戚琉璃望着许明珠，认真给出意见，“既然预算有限，可以根据你母亲的日常生活习惯，以及对物品的喜好，选择她最需要的、最喜欢的一件。” “谢谢戚总。” 许明珠见戚琉璃在认真给意见，根本没意识到她送出礼物的价值，心中恼怒。 “我看时间不早了，设计小比赛要开始了，明珠参加吗？”戚琉璃看了一眼手表，再一次朝许明珠发出邀请。 许明珠根本没底气参加，歉然微笑着拒绝了，“抱歉啊戚总，我这两天赶设计稿，手腕不舒服，就不参加了。” “没关系，身体重要。”戚琉璃冲其他人笑着邀请，“走吧，我们过去瞧瞧，看看年轻一代的好苗子们。” 听出言外之意的人，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许明珠。 戚总再三给了机会，不知道好好把握，看来啊，这锐意不过是昙花一现。 * 许挽挽一群人正在跟着厨师学做蛋糕，凤玲珑和龙玄钺脸色一变，大步流星跑出去。 许挽挽不明所以，出于浓重的好奇，也跟着跑了出去。 许承应恕和封沥见状，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厨师看着空荡荡的厨房：“？？？” 许挽挽追上凤玲珑和龙玄钺的脚步，“你们俩去哪？” “腾渊楼！” 来不及多解释，凤玲珑和龙玄钺亲自开车，许挽挽直接窜到了后座。 “有什么反常吗？” “天道出事了。”凤玲珑面色凝重，“其他世界的天道。” 许挽挽没听明白，“其他世界的天道出事，你们着什么急？” “其他世界的天道与这个世界的天道做了交易，另一个天道要汲取一些能量，去拯救另一个世界，但现在，另一个天道要死了，我们得过去救一趟。顺便送离。” 许挽挽看向车窗外，路上行人匆匆，操心的是一日三餐和更好的生活质量，她什么都有，那她…… 许挽挽眼神迷茫，就连凤玲珑和龙玄钺都有目标，她又能做什么？ 凤玲珑和龙玄钺心底焦急，没注意到许挽挽的异常。 车子疾速行驶，停在腾渊楼前。 凤玲珑在前面带路，身后是一群追赶的人。 “凤——” “先让让！” 凤玲珑拨开侍者，快步朝着暗红色通道冲去。 一众人赶到，斗兽场上，一个血刺呼啦的小身板正骑在狮子头上，远远就能看到她那双黝黑的眸子。 “快停下！”凤玲珑赶过去，抓住驯兽师，双眼通红，“快让狮子停下！” “凤小姐，这……” 驯兽师为难，这也不是他能私自决定的事。 “让狮子停下。”凤玲珑脸色阴沉，“所有责任和损失我来承担。” “呜呼~” 场上爆发雷鸣声，凤玲珑担忧望过去，瞳孔猛缩。 “龙玄钺！你他妈就看着挽挽过去？你他妈没长手？不知道拦吗？！” 龙玄钺抬起手，手中一块布，面无表情：“没抓住。” 凤玲珑顾不上其他，眼见就要往里冲，被龙玄钺攥住。 “她能应付，你能力被封锁，别过去。” 守护灵入世的代价，是与常人般无力，因为他们违背了‘神’的旨意。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有守护灵身份加持，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奉上最真挚的献礼。 凤玲珑镇定许多，依旧担忧看向场上的许挽挽。 许挽挽有龙息加持，这些年又在修炼玄门功法，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这世间能打得过她的，也就只有天道。 可天道陷入了沉睡。 场上，许挽挽掰着狮子的嘴，强迫它蹲下，朝它头上的血衣少女伸出手。 “我带你出去。” 血衣少女盯着许挽挽，并未理会她伸出的手，翻身跃下，一瘸一拐朝着场外走。 场上寂静无声。 许挽挽见少女下了斗兽场，被凤玲珑和龙玄钺控制住，索性松了手。 “吼~” 狮子甩着尾巴，凶狠冲许挽挽呲牙。 许挽挽仰头给了狮子一巴掌，“吼什么吼，有口臭不知道？” 全场：“……” 许承几人赶来，都是恨不得把狮子大卸八块的表情。 周幕火急火燎赶到，冲驯兽师大喊，“赶紧把狮子带下去！” 驯兽师上场，将狮子带下场，许挽挽也跟着下去，全场爆发不满。 周幕留下解决烂摊子，许挽挽一众人去了楼上的正常房间，喊了医生。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许承崩不住，逮着许挽挽好一顿唠叨，“你的命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知道吗？没有下一次，也不许再这么莽撞，我再给你雇一批保镖，再有危险的事，让他们来做。” “哥哥，她的命真的很重要。”许挽挽赶紧跟许承讲道理，一脸真诚，“真的，比我还重要。” 许挽挽没觉得这世界少了自己不行，倒是床上的小姑娘，她如果死了，消失的是一个世界。 “许挽挽，你要气死我？”许承深吸一口气，“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你的命更重要。” “不是，哥哥，这这不是抒情的时候，我在跟你讲道理诶。” 许挽挽扶额，她当然明白，对于家人来说，她的命很重要，可是床上的人，她要做的是倾尽所有，庇护一方世界，无数生灵。 “醒了！” 凤玲珑长舒一口气，打断了互相讲道理的许挽挽和许承。 许挽挽窜到少女病床边，仔细瞧她一圈。 很漂亮的长相，乖乖的，冷冷的。 额角有一道一寸长的疤痕，像蜈蚣似的，但并不影响她整体的容貌。 许挽挽朝她伸手，病床上的少女立马躲开，警惕盯着许挽挽。 “我没有恶意，你愿意留下养伤吗？伤好后再离开？” 许挽挽满眼心疼。 凤玲珑跟她说过，眼前这名少女，为了交换得到回溯世界的力量，拯救她那方世界，要历经世上最极致的痛苦。 背叛、杀戮、疾病、撕心裂肺、无止境的黑暗。 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许挽挽，黝黑的瞳仁闪出新奇的光彩。 她抬手，比划出：我要吃饭。 第94章 匪夷所思 许挽挽让人准备了些食物，拿到房间。 女生进食速度极快，五分钟便将一桌餐食扫荡一空。 众人面色各异，坐在沙发上，暗自打量她。 凤玲珑小心翼翼靠近，眼神在女生脸上打转，“你暂时留下，怎么样？” 女生小脸紧绷，果断摇头。 “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凤玲珑抿唇，随后又商量，“等养好伤再离开？我们不会伤害你。” 女生眼神迷茫，环视一屋子的人，最终点了点头。 凤玲珑伸手去扶她，被躲过，“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迟疑片刻，用手比划出0104这个编号，然后着重比划了一下‘四’。 凤玲珑心疼，“你是说，叫你小四？” 女生点了点下巴。 许挽挽没靠近凤玲珑和小四，坐在许承身边，小声问，“查到她的身份了吗？” “花洲培养的战地间谍，被主人当做赌注，交易给了船业蒋总，辗转两次，到了汉云，被扔上了斗兽场。” 许承的消息极为灵通，简单将小四的信息说了一遍。 “凤玲珑和她什么关系？”许承看向许挽挽，“你似乎也知道些查不到的东西。” 许挽挽眨了眨眼，想找个借口搪塞，毕竟许承跟天道什么的无关。 “不知道呀，灵儿可能跟她投缘。” 许承扬起弧度，低下头颅，在许挽挽耳边轻笑，“挽挽，从小到大，你都不会撒谎。” 许挽挽：…… “不想说也没关系，哥哥从不逼你。”许承手指拢过许挽挽垂落的发丝，“少忽悠哥哥。” 许挽挽背后一凉，抬眸迎上许承的视线，眸中永远是熟悉的笑意，像是能将她溺死在其中。 许挽挽下意识避开，抬腿给了封沥一脚，“下去给我拿个冰淇淋。” 封沥看了许挽挽一眼，又接过许承不达眼底的笑意，认命地出了房间，扔下一句：“等着。” 许挽挽挪到应恕身边，“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何以见得？” 许挽挽翻了个白眼，“还何以见得，我眼睛又不瞎，看得出来，你妈是不是找你闹腾呢？” “小事。”应恕双腿交叠，冲许挽挽弯了弯眸，“她不能拿我怎么样。” 许挽挽见应恕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闭上了嘴。 - “什么意思？你说你要进娱乐圈？”许挽挽抬手摸凤玲珑的脑门，“你没发烧吧？” 凤玲珑拉下许挽挽的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呀。” “仔细说说你的深思熟虑。” 许挽挽一脸不信。 凤玲珑看了看周围，又觉得不放心，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好，又锁好门，附在许挽挽耳边，小声解释。 “我打算趁着天道沉眠，篡个位，反正这个天道不是什么好玩意。” 许挽挽沉吟，“你这想法不仅大逆不道，还很难实现。再者，和娱乐圈有什么关系？” “和名望有关系。”凤玲珑冲许挽挽神秘兮兮介绍，“需要虔诚的信仰，我发现娱乐圈就挺合适。” “……那你还不如给自己编个神话故事，然后造个祠庙，让人去烧香来的虔诚且高效。” “诶！是个好主意啊！” 许挽挽气笑了，“收收你的神通，你想帮小四我明白，但她有她的劫数，也不属于这里。” 凤玲珑托着腮，又骂了一句，“别人家的天道以身犯险拯救苍生，咱这个简直就是个脑残智障。” 许挽挽没接触过天道，了解不多，“你想取缔天道，是真的？” 凤玲珑犹豫了一下，狠狠点头，“我和龙玄钺是守护灵，很难取缔天道，但我相信，这方世界会有更合适的人，一定能取缔脑残天道。” 许挽挽彻底无语，“你什么都没准备，就想造反？得亏天道还在沉睡。” “也不是没有准备。” 凤玲珑冲许挽挽眨巴眼睛。 许挽挽小脸肃穆，立马跳到另一个沙发上，“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有跟你造反的本事。” 许挽挽对自己的定位就是略懂术法小废物，意外得到的一辈子，她只想当个小米虫。 有家人有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凤玲珑，她想过，她们的缘分可能在这一世终结，因为她不会再有下一世了。 “挽挽，你听我说。”凤玲珑揪住许挽挽，抱着她胳膊，眼睛瞪得比灯泡还亮，“你知道你为什么是个碗灵，还能再拥有这一世吗？” “……不是因为龙息吗？” 许挽挽心里暗处戳竖起防线，她怀疑凤玲珑要忽悠她。 “不不不！” 许挽挽：果然，要开始忽悠了。 “因为你和天道同源。” 许挽挽脸都木了，她就是个碗，和屁的天道同源啊，难不成天道是个盆？ “当年天道之争，是天道暗算你，将你打压成一个小孩子，但你气运磅礴，你在死前把气运分给了家人，然后你自己成了傻子。” 许挽挽：“……” 真能圆谎啊。 原主是个傻子，所以凤玲珑要把她合理安排成傻子？ 许挽挽抬了抬下巴，示意凤玲珑继续，她倒要看看，凤玲珑怎么讲故事。 “但你毕竟拥有和天道竞争的能力，你并没有死，而是回溯时光回到了千年前，成了一只碗，那时候，我们相识，成了朋友。” 许挽挽忍不住点头，凤玲珑这脑子，能去编书！真会编！ 可惜，她一点也不相信。 凤玲珑见许挽挽点头，以为她信了，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天道故意打压你的家人，还强加给你知道，但是你的执念颇深，于是重回孩子的开端！” 许挽挽忍不住给凤玲珑拍手，“精彩！” “你……是不是不信？” “嗯呢。” 凤玲珑：“……” “故事是很精彩，但是吧，你不觉得胡扯吗？你讲故事起码要编的真一点呀。”许挽挽拍了凤玲珑的肩膀，“你站的角度不对哦，你完全站在了第三视角，可你也是亲历者呀，所以嘛，你脑洞真大。” 凤玲珑：“……”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嘛？”许挽挽手指摩挲着下巴，“你说天道沉睡，我能暂代气运之子，这个怎么解释？” 凤玲珑哽住：“……有没有可能，你能量足够圆满，本来就能代替气运之子？” “玲珑啊，你是不是有点什么阴谋？”许挽挽怼了怼凤玲珑的腮边肉，“虽然我不太能猜出来。” 主要是，凤玲珑说的，太匪夷所思。 第95章 想办法回去 “我和龙玄钺是龙脉守护灵，和天道应该站在一边。”凤玲珑吐出一口浊气，“你知道为什么千年前，我独独选择了你，又为什么宁可被封锁力量，也要来找你吗？” 许挽挽眉头轻蹙，她怎么编上瘾了？ “因为我们本来就认识。” 凤玲珑双手握住许挽挽，一脸崩溃的真诚，“你信我一次啊！”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凤玲珑收放自如，松开许挽挽的手，去开门，见到门外的许承，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找挽挽？” “嗯，蛋糕送来了，该下楼了。” “知道了。” 许挽挽和凤玲珑下楼时，长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三层蛋糕，蛋糕是许挽挽几人合力做成的，五彩斑斓的形状，搭配每个人喜欢的口味，艺术气息满满。 许挽挽扑到戚琉璃身边，“妈妈生日快乐！” 戚琉璃感慨环住许挽挽，轻拍她的后背，“谢谢挽挽。” “先生，外面有位自称是您大哥的人想见您。” 闻言，许褚和蹙了眉。 戚琉璃脸色也不好看，“这都十来年过去了，他现在找过来做什么？” “我出去看看。” 许挽挽悄咪咪跟上，“我也去。” 戚琉璃扶额，闺女这性子啊，爱看热闹不爱管闲事，也挺好。 许挽挽跟着许褚和，去了前门。 白色大门外，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样子，是许锋望和他的一儿一女，三人穿着都是昂贵的名牌，看样子挣了不少钱。 只是，不知道目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许锋望冲许褚和笑笑，“怎么说以前也是兄弟。” “不方便。”许褚和看得出来者不善，没想给戚琉璃的生日招惹不痛快，“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或者改天再聊。” “许董还真是不讲究。”许锋望哼了一声，摆起谱来，“我以前在港城做生意，刚到汉云，就听说许董大名，这不是过来拜访一下，以后生意上有什么往来，也好互相照应。” 许褚和眼底不耐烦，“嗯。” “还有一件事。”许锋望将身边的儿子推出来，“这是子山，你还记得吧？他今年想考汉云大学，但成绩上还差点意思。” “给他找辅导老师？”许褚和揣着明白装糊涂，“没问题，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天我让助理联系你。” 许锋望见许褚和会错了意思，下意识摆起谱，将许褚和当做工作的下属，教训起来，“唉，褚和，听话要听音，你这样做生意会吃大亏的。” 许褚和气乐了，敢这么说教他的人，全汉云都找不出一个，这许锋望倒是有意思。 “汉云大学不是监狱，我没办法把你儿子送进去。” 许褚和不给面子，直接吩咐人关门。 许挽挽看完戏，跟着许褚和往客厅走，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小木牌，“爸爸，来者不善诶。” 许褚和停下脚步，拿起许挽挽手里的黑色小木牌，“邪术？” “算是吧。”许挽挽咋舌，“这是家破人亡的咒术，算得上是邪术。” 许褚和递给许挽挽，“能解决吗？” “当然没问题。”许挽挽接过小木牌，揣到兜里，“爸爸你注意一下最近谁家破产，然后你过去踩一脚，睚眦必报，不能让对方好过。” 许褚和点了下头。 “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交给你哥去做。” 许挽挽垂了垂眸，“知道了。” 回到房间，分完蛋糕，到了吃饭环节。 一桌子人，实属热闹。 “小四多吃点，瞧把你瘦的。”戚琉璃特地给小四多夹了一些肉和菜。 小四绷着小脸，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如疾风过境。 “吃慢点。”戚琉璃眼底心疼，“不然容易生病。” 戚琉璃时不时提醒小四一两句，许挽挽和许承小声交头接耳。 “我最近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 许承给许挽挽夹了一块咕咾肉，“嗯，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 “这个人你们打算留到什么时候？”许承又问。 “看灵儿的意思吧。” 许挽挽咬着咕咾肉，目光投向凤玲珑，以及给凤玲珑剥虾的龙玄钺，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几天过去。 “李家破产，许锋望的公司受牵连，现在奄奄一息。” “妈收购了锐意，招聘了一个坐轮椅的女生做设计总监。” “封沥和应恕回了临京。” “风玲珑带着小四出了国，说过段时间回来。” 许承握着笔，在办公室和许挽挽交代最近发生事情的扫尾工作。 “哥哥，我得去趟临京，解决点事情。” 汉云的事情解决完，许挽挽安心去临京，试图解决心中的困惑。 这一次，许挽挽独自到了玄门孤山。 十年前的石门依旧高耸，周边依旧空旷荒芜。 许挽挽绕着石门转了两圈，仔细观察石门上复杂的花纹。 她将特地带来的小令牌拿出来，那是十年前蔺老爷子送他的信物。 这么多年，日子风平浪静，她从来没有用上过，有一段时间让应恕保管，他被许褚和踹出门时，把小令牌还给了她。 许挽挽跳出回忆，将小令牌与石门做比对。 石门最上方，是一处空缺。 应该能放的下小令牌。 许挽挽仰着头。 空缺在三米高处，许挽挽够不着。 没办法，她站远了些，将小令牌瞄准空缺口，使劲儿砸了进去。 “……” 三次之后。 小令牌成功镶嵌在石门上。 ‘轰隆隆——’ 石门隆隆作响，金光乍开。 许挽挽抬手挡住刺眼的金光，身体却被一阵巨大的吸力，吸了过去。 眼前白茫茫一片。 许挽挽挣扎着睁开眼，突然向后倒去。 车辆急刹声响起。 许挽挽倒在地上，陷入新一轮的黑暗。 “皇帝昏庸无能，太子生性怯懦，殿下奉承天意，替天下苍生除害，乃众望所归。” “弑父杀兄，天下人骂得倒是没错……可朕也开创了盛世太平……朕也是糊涂，竟然问一只碗对错。” “风流半生，落得个奉旨填词的下场……可笑可笑！罢了，我市井白衣，也堪比那厮丞相！” “如今战乱未平，你我应当放下儿女私情！这是我卖了布铺筹集的三千块大洋，虽是杯水车薪，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实在不行，我父亲还留下不少古董！” “饭？你看看米缸里还有一粒米不！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把这碗拿去当了，换个几斤米，让那群打倭寇的孩子吃顿饱饭！” 声音繁杂，逐渐模糊。 许挽挽使劲儿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但……气质不对。 “应恕？” “身体怎么样？”应恕看着病床上的许挽挽，礼貌又疏离，“我的车没有划痕和磕碰，你的医药费我也垫付了。但你来历不明，身份信息残缺，是黑户？” 许挽挽抿唇，委屈巴巴瞅着应恕。 这里应该是凤玲珑说的‘第一世’，也就是她成为孩子夭折那一世。 那道石门，真他妈有毒。 许挽挽暗骂。 她就不应该打开！ 那个世界，她待的好好的，这个世界……爸爸和妈妈应该死了，哥哥现在是个大舔狗。 封沥和应恕不认识她，凤玲珑也不在。 许挽挽欲哭无泪，她得找个办法回去。 必须回去！ 第96章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应恕。” 许挽挽叹了口气，喊了一声应恕的名字。 “你认识我？” “我跟你说一件难以置信，但绝对真实的事。” 许挽挽一脸生无可恋，她不清楚向应恕坦白，他会不会相信，但她现在没有身份信息，也没有钱，寸步难行。 更别提找到石门和小令牌。 应恕是她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应恕沉默看着许挽挽，目光在许挽挽头上转了个圈，怀疑她想碰瓷。 她是突然倒在他车前的，并没有被车撞到，怎么突然精神错乱了？ “我脑子没病！”许挽挽炸毛，应恕眼神一瞥，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的生日、口味和——” 许挽挽顿住，生日她说不错，可不同的人生经历，大概率会造就不同的口味、衣品、小习惯。 许挽挽心底一沉，看应恕的目光，就像是煮熟的鸭子，彻底飞了。 应恕对许挽挽的反应来了兴趣，为什么会说到一半停下？ “抱歉，你走吧。” 许挽挽仰头看向天花板，“不过我还有个请求，能帮我找到许承吗？他是我哥哥，血缘关系能作证。” “创天集团的创始人许承？” 许挽挽不知道许承的公司名字，“他生日是11月11日，左边手臂有一个月牙形的痕迹，身高189cm，长相和我七分像，是汉云市籍贯，爸爸许褚和，应该是去世了，妈妈戚琉璃，应该也去世了，他还有个叫许挽挽的妹妹，四岁就去世了。” “介绍一下，我叫许挽挽。” 应恕消化完许挽挽的话，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是，你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许挽挽。” “没错！”许挽挽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应恕，你帮我找到哥哥，我一定让他好好谢谢你。” “找人不是一蹴而就，你先跟我回去住几天等等吧。” 许挽挽瞅着应恕，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饿了，能安排厨师做点饭吗？我对食材的要求比较高，麻烦厨师注意一点。谢谢了。” 应恕微微点头，“可以。” 应恕打量着许挽挽，从她身上的衣服材质、版型，到精致的首饰，以及她对食材的要求，无一不在说明她家境优渥。 要么真如她所说，要么就是她另有所图。 应恕和许挽挽出院后，坐上应恕的车，许挽挽别扭的脸色扭曲。 “不舒服？” “车座不太贴合我的坐姿习惯。”许挽挽向前坐了坐，后背和靠背拉开更大的距离，“抱歉，我没有说你车不好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原因。” 许挽挽猛地惊觉，她无比顺畅舒适的生活，都是因为方方面面的细致和贴合。 无论是家里的车，还是封沥应恕的车，她坐着都一如既往的舒适。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许挽挽想回去的心，越发迫切，100%契合的生活，轻松温馨的亲情友情，像空气一样，彻底养娇了她。 “许小姐可以说说你那个世界的事吗？”应恕扬唇，“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许小姐这样的女子。” 应恕一方面怀疑许挽挽脑子有病，一方面怀疑她真的来自异时空。 矛盾的心理不断拉扯着他。 “好吧，我们在那个世界算是养兄妹的关系，不过我爸爸没有给你和封沥办收养手续。” “我们认识的时候，大概是晚夏初秋，农历七月下旬，阴历九月份的时候……” 许挽挽简单说了儿时到她十六岁，发生过记忆比较深刻的事。 应恕听得入迷，在许挽挽所说的故事中，每个人都拥有最好的结局，最光明的未来。 可事实上，应恕盯着许挽挽那边的车窗。 他白手起家后，回到应家，为了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封沥和他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但也是商场上的对手。 许承一路走来艰辛，也没有她说得那般简单。 “……我一个作死，就过来了。” 许挽挽磨牙，“早知道石门背后是这个，我才不要过来。” 应恕心口一震，是啊，这里对她而言是陌生的，无依无靠的，怎么会有人愿意从天堂坠入地狱。 “我……我的意思是，那个世界的我，没有回应家？” “应家求着你……他，想让他回去。”许挽挽摊手，眉眼间是浑然天成的傲气，“但他有自己的产业，还有我爸爸、哥哥、封沥、灵儿还有我，给他撑腰，完全不需要应家来锦上添花。” “确实。”应恕赞同点头。 如果他有这番助力，应家又算得了什么？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相信那个世界的存在。 甚至，他在嫉妒另一个应恕。 如果，那个世界是她虚构的，他或许会得到些许安慰。 应恕卑劣地想着。 车子开到应家。 应恕带着许挽挽进了应家的大宅，这不是许挽挽第一次进应家。 以前，应家举办过宴会，邀请凤玲珑参加，她跟着凑热闹，一起去了，也是那次，她看出了应恕和应家的关系，但没点破，隐瞒了下来。 后来，雷还是爆了。 这一次，许挽挽来应家，心情更加复杂。 “来的路上，我让腾出了汀园，你暂时住汀园，有事的话可以吩咐管家和佣人。” “谢谢。”许挽挽冲应恕点头道谢，再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应……应总，能麻烦你让人给我准备一部手机、一张电话卡吗？另外，如果能备些现金就更好了。” 许挽挽赶紧加上后面的话，“你放心，等找到哥哥，我一定让他十倍奉还，绝不会让你吃亏。” 许挽挽泾渭分明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十分明显。 应恕面色沉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许挽挽的客气，他面不改色，“好，我安排人拿给你，如果后续还需要什么，直接找我就好。” “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许挽挽冲应恕笑了笑。 金色阳光撒在许挽挽脸上，白净的脸庞细腻光洁，笑容温暖神圣。 如果时间能定格，大概率会永远停驻在此时此刻。 应恕耷拉下眼皮，浓密纤长的睫毛盖过眼底的惊艳。 他信了。 - “汀园住进去一个女人？应恕他胆子倒是大，刚回家，就敢往家里带女人，私生活简直混乱到令人发指！他这是在打应家的脸！” “那女人什么来历？” 怒气值飙升的，是应家老家主。 “父亲，没查到那女人的来历，但是对方看着年纪不大，我差人一问，您猜，她多少岁？” 应老爷子头撇过去，哼了一声，“多少岁？” “十六岁！” 第97章 从不信守诺言的骗子 “才十六岁啊！简直禽兽！”二房夫人孟娇一脸悲痛，明里暗里给应恕上眼药。 “父亲，应恕流落在外二十来年，刚找回来，就这么侮辱应家门风，简直是奇耻大辱！” 应老爷子一拍桌子，怒了，“让应恕滚过来见我！” …… 许挽挽闲不住，也不喜欢应家的氛围，虽然应恕给她挡了想见她的应家众人，但她还是觉得别扭。 索性让司机送她去了创天集团。 她先去看看，这个许承，是不是她哥哥。 许挽挽前脚刚出门，应恕后脚就到了汀园。 “许小姐人呢？” “许小姐说出去逛逛。” 应恕莫名想到了许承，她莫不是去见许承了吧？ 其实，根据许挽挽的描述，他能确定创天集团的许承，就是她要找的许承。 可出于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他想留她在身边一段时间，等他弄清楚，他一定放她离开。 只是没想到，她太像一阵自由的风。 没人能抓住。 应恕出了汀园，背影透着一股萧瑟。 另一边，许挽挽到了创天集团大厅，不出意外的被前台拦住。 “没有预约不能往里闯啊。”年轻前台拦住许挽挽，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后，笑容真切许多，“小姐要见谁呀？” 许挽挽的一身，是应恕准备的大牌衣服，虽然不如定制的舒适，但毕竟时间紧迫，等不及定制，只能先凑活。 先敬罗裳后敬人，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我想见你们老板许承，就说我有个关于轻便型笔电的构想，想和他谈，另外，我能提供五百万研发经费。” 许挽挽主打一个什么都敢说，毕竟嘛，为了见到许承，不说点让他绝对心动的东西，他是不可能和她见面的。 年轻前台激动打完电话，立马冲许挽挽汇报，“小姐请稍等，老板秘书亲自来接您上去。” 许挽挽荣辱不惊，浅浅一笑，目的达成。 三分钟后，许承身边的秘书小林下了电梯，快步来到许挽挽身边，目光更是在她身上停留两秒。 许挽挽站在原地，等待小林邀请她上去。 “您这边请，我们许总在办公室等您。” 跟着小林来到许承办公室门口，小林敲响门，随后打开，请许挽挽进去。 许挽挽进去后，小林贴心关上了门。 许挽挽看向办公桌后的许承，“哥哥。” 许承眸光一沉，不为其他，就因为许挽挽与他七分像的容貌，以及她的一声哥哥。 许挽挽走到许承办公桌前，熟练地靠坐在办公桌上，“自我介绍一下，许挽挽，你血缘关系上的亲妹妹，我们可以做dna鉴定。” “我信。”许承慵懒靠在老板椅上，沉敛的目光稍显玩味，“说说你的来历，我的亲妹妹。” 从小时候扭曲的家庭环境，早亡的父母，一无所有的家底，被各种势力无故打压，走到现在的成功，许承心理早就扭曲得不成样子。 许挽挽有趣的表达，让他瞬间来了兴趣。 无论是不是真假，他都要把她留下。 给他灰色的生活，添上点不同的色彩。 “哥哥，你相信得也太快了。” 许挽挽撇了撇嘴，小屁股往桌上坐了几分，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 “简而言之，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许挽挽说得口干舌燥，许承把杯子递过去。 许挽挽直接灌了一整杯水，然后抬起小腿，踩了踩许承的大腿，“哥哥，我们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做个dna鉴定。” “我相信你是我亲妹妹。”许承擒住许挽挽的小腿，让她坐好，他双腿交叠，懒洋洋与许挽挽对视，嘴角噙者温柔的笑，“我会联系应总，把这两天你在他那里的消费，都十倍还回去，你今晚跟我回去住吗？” 许挽挽赶紧点头，她本就不喜欢应家的环境，跟许承这个变态住，也比在应家的狼窝子住要轻松。 “哥哥，你可别忘了帮我找石门和令牌。” 许承轻笑，抬手攥住许挽挽的手腕，“留下不好吗？哥哥现在拥有的一切，能给你与从前无异的生活条件。” 妹妹有点单纯呀。 “……哥哥，我真的要回去。”许挽挽没去撇开许承的大手，垂眸挡住了眼底的纠结，“哥哥，抱歉。” 她不是心硬，这个世界的应恕、许承，她都会心疼，可，她不能留下。 对于现在的应恕和许承来说，她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过客。 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她是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 她不可能因为短暂的相处，因为他们的悲惨，去放弃亲人。 许承瞅着许挽挽的坚定表情，嘴角的笑容越发张扬。 所以，他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别多想。”许承嘴角勾着弧度，揉了揉许挽挽的头发，蓬蓬软软，“妹妹的要求，哥哥拼死也要帮啊。” 许挽挽激动地给了许承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哥哥！” 许挽挽心底的愧疚越发猛烈，她一贯地信任许承，她也知道许承变态又扭曲，可他永远是一个好哥哥。 许承无声失笑，眸底的暗色越发汹涌。 此时，他无比感激另一个世界的他，能让许挽挽如此信任依赖。 以至于，他这个从不信守诺言的骗子，说了一句承诺，就让她全然激动与相信。 许承怀抱着许挽挽，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怀抱真的是暖的，独属少女的馨香像是一剂毒药，酥酥麻麻的侵蚀着他。 养一个妹妹，似乎很不错。 许承为了对外宣布许挽挽的身份，立马参加了他打算放鸽子的林家少爷订婚宴。 “一会儿不许吃宴会——” “不许吃宴会上的任何东西，不能喝宴会上的一滴水，也不能随便跟人离开宴会厅，起了冲突直接打过去。” 许挽挽耳朵都要起茧子，她不喜欢参加宴会，就是因为身边一群人唠叨重复的话。 每次宴会都要唠叨，所以她遇到宴会，能推就推。 许承哑然失笑，心底情绪莫名，“知道就好。” 她被娇养的很好。 可惜，照顾她的人不是他。 许承带着许挽挽，进了林家的宴会厅。 订婚宴是在上午举行，宴会厅明亮神圣，誓词台庄严圣洁，布置宛如婚礼现场。 许挽挽和许承坐下，紧接着，应恕坐在了一旁。 “许小姐，又见面了。” 第98章 归位 许挽挽看向应恕，礼貌点头：“又见面了，应总。” “看来许小姐已经找到了哥哥，恭喜。” 许挽挽道了一声谢，移开了视线。 订婚宴之前，是最适合攀谈结交人脉、联络感情的时间。 整张桌上，只有许挽挽百无聊赖。 “无聊吗？”许承趁着空隙，低声询问许挽挽。 “有点，我想……” “封总！封总不是要去国外谈生意吗？怎么突然来了？倒是给林少面子。” “别瞎说，我倒是听说江氏那位大少爷截胡了封总这个项目，这不，封总得了空，不就来了嘛！” “可不，封总可是大忙人，不然我们哪能见到封总不是！” 桌上人明里暗里嘲讽封沥，听得许挽挽嫌弃撇嘴。 不过，许挽挽没打算替封沥出头，她秉持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原则，避免走的时候产生麻烦。 封沥的目光倒是先放到了许挽挽身上，“听说许总找到了亲妹妹，恭喜。” “谢谢。”许承举起酒杯，冲封沥遥遥一举。 许挽挽也举杯意思了一下，嘴唇轻碰杯子，滴酒未沾。 订婚宴举行得很顺利，没有捣乱的人，宾客们也很配合，只是宾客们之间，倒是刀光剑影，兵不刃血。 …… “挽挽不见了？被绑架了？谁敢绑她啊？查到没有？” 许褚和暴怒，手边有什么，全都砸到地上。 此时，距离许挽挽失踪已经两天，许家众人全都找疯了。 应恕和封沥刚进来，脚边全是碎玻璃渣。 凤玲珑抿唇，小声道：“她打开了孤山的石门，应该是闯进了某个时空。” 众人目光焦距在凤玲珑身上，龙玄钺绷着脸，将凤玲珑搂在怀里，像是一座山。 “怎么回事？” 众人都知道凤玲珑的特殊，她身边时不时会有重要人物出现，有时候他们做生意做事，上面也会给优待，偶尔也会问一两声凤玲珑的近况。 但没人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凤玲珑觉得没必要隐瞒，再者，百年后，这些人都会化成尘土，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良久后，凤玲珑口干舌燥。 “只要她没有消失，就会一直陷在这一千年的回溯中。” 凤玲珑没说，是整个世界都要陪她陷在这一千年的轮回中。 等许挽挽彻底消失，整个世界也会重塑生灵，天道成为彻底的掌控者，而非管理者。 天道之所以沉睡，也是因为做这个局，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它还立了一个傀儡，这个傀儡就是纪云薇。 可惜，遇到许挽挽，纪云薇的气运就会被压制。 “我们能做什么？”戚琉璃攥紧许褚和的手，防止他暴走，控制不住自己。 “为她创造足够的信仰。” 凤玲珑面色严肃，她曾经跟许挽挽提过信仰的事，但是她没有听进去，如今许挽挽不在，他们必须力所能及做点什么。 “以她之名，做慈善，等她回来。”沉默许久的应恕开了口。 众人一一答应，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祈祷平安，并尽力为她争取更多。 封沥顿了一会儿，才道：“她会……消失吗？” 许承踏进房间，避开地上的玻璃渣子，凤眸微勾，抢先替凤玲珑说出了答案：“不会。” “她十天内能回来。” 众人看向许承，没有许挽挽在，他身上的强势气息藏都不藏。 “你怎么确定她会回来？”凤玲珑没怀疑许承在说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十日后会从石门出来。”许承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至于原因，我有要解释的必要？” 许承不是凤玲珑，也不是许挽挽，他没有坦诚剖析自己的爱好。 在十天的等待里，众人投身工作，投身慈善，浮躁焦虑等待。 另一方世界，许挽挽除了让许承帮忙找令牌和石门，自己并没有坐以待毙。 “哥哥，还没有下落吗？” 许挽挽啃着鸡腿，香喷喷的饭菜，也挡不住她心不在焉。 这么久过去，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原本应该存在的蔺家，没有下落，原本存在的孤山，凭空消失。 “急什么，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总需要些时间。” 许承语气满不在乎，给许挽挽夹了几根青菜。 “先好好吃饭。” 此时，助理赶来，送俩一个木盒子，“老板，这是应总送来的，说要转交给小姐。” 许承和许挽挽同时看向木盒子。 许挽挽觉得哪里不对，她接过盒子，在助理离开后，打开了盒子。 木盒内，是一把匕首。 寒光乍现。 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他送你这个做什么？”许承一向多疑。 许挽挽不解，也想不出所以然，但还是把匕首收下了。 吃过饭后，许承去了一趟公司，许挽挽根据原本石门所在位置，准备再探一次究竟，这次，她鬼使神差带上了应恕给她的匕首。 许挽挽让司机停在了山脚下，独自登上山。 原本石门所在的位置，现在成了一片湖，波光粼粼，折射出的阳光灿烂夺目。 许挽挽一步步踏近，蹲在湖水边，将手缓缓探进去。 湖水清凉。 是真正的湖水。 许挽挽打量着湖水底部，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玄机。 她脱了鞋，往湖水中央扎了过去。 湖水很清澈，但莫名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整座湖压起来，不像是水的重力，很奇怪。 许挽挽向上浮动时，那股力量将她向下拽，她向下扎时，那股力量将她向上托举。 力度很大。 像是在故意逗弄她。 许挽挽明了湖水中有古怪，于是凭借直觉，游到湖水底部的中央区域。 缩小十倍的石门立在湖水正中央，周围有四个神兽镇压。 许挽挽游到石门处，重力拉拽她站在了湖底的石头上。 她观察着石门，抬手覆到石门上缝隙，摸出匕首，叉了进去。 金紫色光芒包裹住石门。 石门隆隆作响。 从外面看去，平静的湖水翻滚沸腾，像是烧开的水。 湖面的鸟儿顿时惊飞、四散。 …… …… “她上山之后就没了人影？” “是、是啊许总！只留下的湖边的一双鞋子！” “请一批潜水员去湖中找。” 许承让司机出去后，打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一枚小令牌。 与许挽挽画出的一模一样。 他不相信，她会凭空消失。 …… …… “这就回来了？” 许挽挽拍着胸口，靠在石门边，坐到地上，“虚惊一场。” 许挽挽看向石门上方，想要把小令牌摘下来，却发现，小令牌不见了。 不见了？ 余光瞥过去，地上静静躺着一把匕首。 许挽挽：“……” 这都是什么怪事？ 许挽挽盘腿靠在石门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能不能给点指示？一团团的迷雾，真的让人很无力啊！” ‘轰隆隆——’ “……” 转眼间，风雨大作。 许挽挽气得踹了两脚石门。 乌云压日，风雨欲来。 许挽挽带着匕首，光着脚往山下走。 得亏凤玲珑安排了人在孤山半山腰等待。 许挽挽一出现，就立马带她回去。 许挽挽走到半山腰，被接她的人带到越野车上，乘坐越野车下山。 “许小姐，凤小姐说让人给她回个电话。” 许挽挽刚拨通电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艹！” 许挽挽浑身无力，像是溺水般，胸口又疼又闷。 另一边。 房间中，许挽挽输着液，躺在大床上昏迷不醒，周围一圈人紧张兮兮看着医生。 “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医生换好药瓶，稳重摇头，“按照体检报告看，有些贫血，按照脉象看，她只是睡着了。不用太担心。” 戚琉璃送走医生，又问了些食物和吃药方面的禁忌。 房间中，众人准备先离开，让许挽挽静养。 应恕等到最后一个人出去，将门反锁，屋中只剩下他和许挽挽。 他拿起桌上的匕首，大手握住匕首的柄端，与他的手型完美契合。 他掀眸，入目便是许挽挽恬淡的睡颜。 他将许挽挽的手，搭在他握住匕首的那只手上，将匕首的尖端，一寸寸往心口送。 众人走到楼下，没有看到应恕下来，倒也没觉得奇怪。 “应恕喜欢挽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次算是憋不住了。”戚琉璃微微叹气，“怕是好事多磨。” 封沥不想说泄气的话，但他觉得事情不简单，应恕一直把握分寸，就算是单独相处，他也不至于不对任何人说一声。 要知道，他最懂礼数。 “我上去看看？”封沥心底惴惴不安，“顺便给应恕倒点水上去。” “也好。” 封沥端了一杯水，敲响房门，“应恕？” 房间死寂，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封沥心下奇怪，准备下楼找钥匙开门时，听到一声闷声，他越发奇怪，“应恕？你在干什么？” 门内传来一声“没事”。 房门内。 应恕手中是黏腻猩红，有些触目惊心。 许挽挽颤了颤眼皮，白色眩晕在她脑海中炸开。 第一世：她是个混沌小傻子，夭折在四岁。 第二世：时光回溯，魂魄附碗，她经历了一千年岁月。 第三世：时光回溯，魂魄归位，顺利长大，十六岁时意外穿梭第一世四岁时，夭折。 第四世：时光回溯，她是个混沌小傻子，夭折在四岁。 第五世：时光回溯，魂魄附碗，经历一千年岁月。 第六世：…… 第七世：…… 第…… 许挽挽脑壳疼，困在混沌状态怎么都醒不了。 她似乎……活了很多次，或许说是轮回了许多次。 手心黏腻滚烫，她抬手去碰脑海中的文字。 漂浮在脑海中的黑色大字，裹上了金边。 许挽挽：…… 这就不用美化了吧？ 有什么用吗？ 金边黑体字绕着许挽挽转圈，在她即将不耐烦时，跃在她眼前形成两个大字： 应恕。 许挽挽：？？？ 许挽挽满脑袋疑问，眼皮沉重，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两个黑字逐渐模糊，消失…… 许挽挽身体不断下坠。 下坠。 直至她意识全无。 …… 金乌初升，晴空万里。 汉云市街道上，两个俏丽的女孩子手挽手，一人拿着一杯奶茶，嘻嘻哈哈。 “挽挽，看呐，这都是你打下的江山！说真的，在你的管理下，全世界爱好和平，欣欣向荣，多好呀！” “玲珑，你知道上一任天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凤玲珑眼神闪烁，拉着许挽挽往一处街道巷口拽，“你看这里，是我们长大的地方。” “那时候你封锁记忆渡劫，你知道吗，你可皮了！许承、应恕、封沥还经常替你背黑锅！” “你归位后，应该记不得了，他们也不记得你，不过也好，起码双方都没有牵挂。” “玲珑。”许挽挽眸色认真又疑惑，“我知道的事，都是你告诉我的，我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少些什么，不如我们求回溯镜一看？” 回溯镜，顾名思义，能看穿古今，但无力改变，因为它只是一面镜子。 “看以前的事做什么，不能活在过去嘛。” 凤玲珑极力制止。 许挽挽暂时应下，转头就跑去青丘山求来了回溯镜。 许挽挽盘坐在地上，将回溯镜抛在空中。 镜中，是绿意盎然的灵境，万物开灵智的源头——大虚空世界。 “母神给我起名叫挽，说是万事若有真悔意，亦可作挽留。” “你呢？” “恕。天下万般果，以真心求释恕。” 许挽挽眯眼，镜中的人，一个是她，另一个是谁？ 恕？ 许挽挽脑海中浮现应恕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凤玲珑讲的故事里，姑且算作竹马，或者养兄的存在。 为什么回溯镜的开端，会有他的存在？ 接着，回溯镜场景变化。 绿意盎然的大虚空世界，变成了万颗星辰的无尽幽暗，万物生灵被困于此。 “众灵会同时接受劫难历练，胜利者，便可成为一方天道。” 无数灵体三三两两被投入小星球，或者说是小世界中。 场景再次恢复盎然生机，但没有了灵气。 她成了一只刺猬，旁边是一头银狼。 紧接着，小刺猬团成一团，朝着银狼的嘴巴扎过去。 追着银狼跑了大半天。 随着回溯镜的时间推移，小刺猬和银狼成了好朋友。 许挽挽盘着腿，从旁边抽过一个抱枕，舒舒服服继续看回溯镜的中的内容。 这些是她经历过的一切，但回溯镜中的‘她’，并没有记忆。 而且，奇怪的是，那只银狼，是回溯镜一开始就出现过的‘恕’。 许挽挽越发肯定，凤玲珑讲的历劫故事有所隐瞒，并且隐瞒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凤玲珑只讲到了她十六岁生日，说过完生日就算历劫成功。 因为三世劫难已经圆满，第一世的傻子、第二世的碗，第三世的圆满。 许挽挽不相信。 她目不转睛，盯着回溯镜，小刺猬和雪狼正在亲吻。 亲吻？ 许挽挽越发不信凤玲珑给她讲的故事，在凤玲珑的故事中，她根本就没有过这种大尺度的事！ 回溯镜向前推动时光，瞬间转换到了一个眼睛混沌、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身上。 许挽挽不自觉点头，“我当傻子都这么漂亮，真是天生丽质呐。” 四岁是一个拐点，许挽挽紧盯着回溯镜，等着四岁时的‘一杀’。 但是，回溯镜中的小女孩并没有早夭。 她活到了五岁。 六岁。 七岁。 八岁。 …… 许挽挽数着，她已经活到十八岁了，当然，还是傻子状态。 许挽挽冷不丁一声哼，她倒是佩服凤玲珑了，为了隐瞒，能编出那么一大段三世劫。 目光放到回溯镜上。 小傻子平安活到了十八岁，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家庭环境温馨有爱。 变故是在许承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没错，还是许承。 许挽挽满脑袋疑惑，人物关系依旧，但发生的事情天翻地覆。 接下来，发生了更令许挽挽难以置信的事。 她，小傻子，酒吧，一夜情，应恕。 回溯镜的场面有些限制级，许挽挽看得面红耳赤。 许挽挽：“！！！” 凤玲珑真行啊！ 编的三世故事，是一点也没给她和应恕安排感情戏！ 素！ 太素了！ 她当傻子时玩得都比凤玲珑花！ 许挽挽沉浸在回溯镜中，亲眼看着自己和应恕因为家庭、世俗而虐恋情深。 就—— “离谱，我做傻子的时候也懂爱情吗？” 小傻子只活到了二十岁，被喜欢应恕的千金小姐找车撞死。 回溯镜中投射出一道金光，没入许挽挽眉间，她抬手摸了摸眼角。 “回溯镜还兼具催泪功效？业务挺广泛呐。” 许挽挽吐槽一句，继续看回溯镜中的剧情。 这一次的剧情，许挽挽熟悉很多。 她还是小傻子，只活到了四岁。非常迅速的死亡。 然后成了一只碗，度过了千年岁月。 然后，成了凤玲珑讲的故事中的许挽挽。 这一次，她活到了十六岁。 也终结在十六岁。 但回溯镜并没有停止，仿佛一直在循环她从四岁到十六岁的人生经历。 与凤玲珑说的大差不差，每一世都是如此。 直到—— 应恕的出现。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然后结婚。 许挽挽坐直，她没听凤玲珑说过这段，她得好好看看。 正当她要好好看时，回溯镜中，她又一次死了。 替应恕挡刀死的。 许挽挽暴躁，“谁家好人在婚礼上行凶？我那么漂亮的婚纱染上血……还挺好看哈。” 回溯镜震了震，像是被许挽挽的话惊到。 接着—— 许挽挽猛地站起来，凑到回溯镜前，“应恕是上一任天道？！” 回溯镜并没有回答许挽挽，而是一世又一世播放她从傻子、碗、傻子、碗的经历。 每一世，都有应恕，每一世，他们都在一起。 每一世，她都死翘翘。 直到应恕把刀插进他自己的胸口。 黑色烫金大字排列成一世一世，最后模糊消失。 许挽挽深深叹出一口气，心口绞痛。 应恕死前也编了个故事骗她。 他和凤玲珑都是傻子吗？不知道回溯镜能回溯一切吗？ 还是说，都没有想到她会使用回溯镜？ …… 一九八七年，秋。 “你好，我叫许挽挽，挽回的。给你吃肉包子，还有糖，好不好？” 梳着漂亮头花的小女孩，拦住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半仰着头，将手中的大肉包和糖递向他。 小男孩眼神黝黑麻木，想要避开许挽挽时，她把肉包怼到了他的嘴唇上。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极了蜜水。 “很香哦，咬一口吧，然后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男孩缓缓接过肉包，嗓音干哑，“应恕，罪无可恕的恕。” “是因果可数，万物可恕的恕。”许挽挽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果汁。 “应恕，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哦。” “……” “你以后要娶我。” “……好。” 许挽挽弯眸：应恕，属于我们的故事，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