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十三剑》 第1章 残雪挂枝头 一大早就被师父催去晨练的刘欣生,汗水淋漓地刚回到大门口,却见大门半掩着,还轻微的晃动。 “难道今日又是师父的突击考核?”刘欣生心中暗自揣测,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于是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满地鲜血斑驳,血腥味扑鼻而来。“师父这次可真下了血本呀。”刘欣生虽然看着这一切心头一紧,却不敢有丝毫慌乱。 去年师父从村里的恶霸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刘欣生,并收留刘欣生为徒。自入门以来,师父曾多次训练他面对危机的应对之策,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镇定自若,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只见他左手握拳紧贴肋下,右手呈起掌式,迈着小碎步,躬身沿着墙角缓缓挪到主屋门口。 贴着门缝睥睨片刻,闪身入内。却只见窗户破开,寒风呼啸而入,拍打着破裂的窗台,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在靠窗的墙角下,赫然躺着一个人,身带血污,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令人毛骨悚然。 刘欣生心下明白,这回不是演练,师父家里肯定出事了。虽看不见此人的面庞,但衣着身形显然并不是师父,刘欣生内心一宽,但他不敢在屋内久留,看着窗台上有凌乱的脚印,于是顺着破窗寻将出去。 摸索到后屋的菜园,刘欣生发现了一把被人遗弃的单刀。刀身被削去一截,残余的刀口也已开刃,“这可得用多大的力气哟”刘欣生默默地小声啐道。他迅速拿起残破的单刀掂量一看,木纹刀柄上刻着一个“严”字。 原本刘欣生跟随母亲四处流浪,大字不识几个。也是在师父的教导下,这一年多来,他才学了文化会认字。只因师父常说,胸无点墨,难成大器。所以刘欣生学习上是特别的认真。 而且师父教他认字,可不是从《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开始的。而是想到什么就教他什么,最近师父在教他基本拳脚之余,还打算再给刘欣生增加一些文化知识。 这个“严”字,不但师父曾经教过,故而刘欣生认得,而且之前那个村霸就是姓严,刘欣生自然对这个字印象尤其深刻。 不容他胡思乱想,远处传来兵器抨击的声音,刘欣生赶忙扔下手中的单刀,顺着地上的血迹,循声追去。在转角处的乱石堆后面,交战的声音越发激烈。他赶忙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拨开地上的杂物残雪,他看到两个陌生的刀客正在舍命相搏。 只见这两位都穿着黄裳,其中一个人的招式凌厉,凶险异常,仿佛每一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另一人头发散乱,身上已经多次负伤,明显落于下风,但仍负隅顽抗。刘欣生趴在原地,紧张地观察着这场激战,不敢有丝毫的声响。 这两人在师父家的菜园里性命相搏,可刘欣生并不认识,他想慢慢退出这个是非之地,赶快去找师父。 正思索着往哪逃跑的时候,突然那个强势的刀客大喊一声,手上的大刀直劈对手面门!这一刀势大力沉,迅如闪电。而他的对手只能横刀格挡。可说时迟,那时快,强势刀客落下的大刀竟然转手变招,改为一个斜挑,瞬间划开了对手的上身,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然后又是一刀噗的插入对手的腹部! “严福开,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快说,你把白眉老儿的秘籍藏哪了?” 听到这句话,刘欣生心中一紧,他暗自思忖:“原来他们是为了师父的秘籍而来。师父不在家,难道师父有危险?不行,那我更得赶紧找到师父。” 打定主意,他瞅了一眼身后,四下无人。他不敢轻举妄动,慢慢地往后退,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引起刀客的注意,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此时黄衣刀客踹了一脚严福开,严福开痛苦地大喊起来。 “你若不说,我就一刀一刀把你削皮挫骨,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生不如死。等我回到师门,你的老婆孩子我也会一刀一刀慢慢宰了。” 听到这话,刘欣生年纪虽小,但心中的愤怒和担忧愈发强烈,他紧紧握着拳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你……,洪田师兄,你我师门一场,为何如此歹毒?……我们一同前来暗杀白眉老儿,一路上都在一起,我如何能私藏秘籍……” 听着严福开的辩解,刘欣生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心想:“没想到这些人为了秘籍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不放过。 刘欣生想到师父曾经跟他说过,师父连他在内一共只收了三个徒弟,大师兄据说因病去世,二师兄已经退隐江湖,而他是最小的徒弟。曾几何时,刘欣生幻想要是有那么一天,能遇见他的两个师兄,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这边洪田依旧不依不饶,上手握住还插在严福开身上的刀柄,略一用劲,严福开便痛不欲生,连连哀嚎。洪田面露凶光,斥声喝问道:“你一路上跟福喜师弟暗地里谋划的那点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洪田阴笑着,“师门叫我们几人前来找白眉老儿复仇。明的咱打不过,暗的咱没怕过谁。就在大家在暗中观察的这几天,就数你眼尖,发现白眉一直抽空在伏案写作。” “哼,据你推断这应该是本秘籍。你跟福喜师弟暗中策划,趁我们跟白眉对峙之时,福喜去偷盗这本秘籍。不论复仇白眉一事最终如何,你俩也能盗的秘籍回去,练它个三年五载,称霸师门也绝非妄想!”洪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刘欣生心里却哑然一笑,他们所说的秘籍,我怎么感觉……,刘欣生暂缓了脚步,留心观察。 眼见自己的计谋被洪田识破,福开也无话可说,但困兽犹斗,既然眼下身不由己,于是福开赶紧推托那本秘籍是被福喜师弟拿走了。 可洪田冷笑一声,“福喜,早就让我在屋内一刀捅了,其身上并无任何秘籍。反倒是你,为何见我便逃,你做贼心虚,定是私吞了秘籍!” 福开强忍伤痛开口说道,“我若是拿了秘籍,我早就跑了,我犯得着跟师兄这丢人现眼吗?你看我这身上也没有秘籍,必定是福喜师弟拿了放在别处了,再说师弟他向来心思缜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一刀撂倒。” 洪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转念之间,他手握刀柄,就准备下个死手。福开心中一惊,急忙开口说道,“师兄,手下留情,我知道,我知道福喜师弟在这个镇上有个相好的歌妓,想必秘籍定在那里!” 洪田狡黠一笑,“哼,不诈你一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说,是哪个歌妓?” 福开浑身伤口疼痛难忍,突然吐了一口鲜血,眼白一翻,生命情况有些危急了。洪田急忙点了他胸前的几个止血的大穴,慌张的摇晃着福开。福开虚弱的又翻了下白眼,有气无力的喃喃细语。洪田之一急听不清楚,便低下头贴着福开的嘴,不停的追问,“你说什么,是谁……哈……” 只听洪田凄惨的大声啊了一下,躲在一旁的刘欣生都吓了一跳也跟着“啊”了出来。原来福开自知在劫难逃,只能靠装死来拼死一搏。趁洪田心急而毫无防备之时,摸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捅入洪田的身体。洪田自恃武力强于福开,却疏于防范,操之过急只能饮恨于此。 福开绝地反杀了师兄,但想死里逃生也还难说。他还来来不及喘口气却也发现了不小心暴露了的刘欣生。眼见一个小孩突然出现,福开脑子闪过的唯一的想法便是杀人灭口。 毕竟同门相残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自己已无法移动,便想着把刘欣生骗过来再下手。福开假装很凄惨的说:“好孩子,快来……来扶我一把,我,……我快不行了。” 刘欣生从头到尾目睹了他们师兄弟互相残杀的过程,从内心深处嫌弃他们,也明白了他们不是好人,是来害师父的。可如今师父也下落不明,那么能不能从这个坏人身上套取一些师父的信息呢? 刘欣生便怯生生的回应道,“我害怕,我不敢,你流了好多血,好吓人。” 福开缓了口气,心想,“还好,这只是个孩子。”好在刚才洪田点了他的止血穴道,他感觉只要再缓一缓,能有些力气,定能把这孩子杀了。眼下得拖延时间,他努力地用和颜悦色的口气问刘欣生:“小孩,我不是坏人,你快来扶我一把。” 刘欣生回道:“我去屋里喊人来帮你吧。”说罢,转身欲走。 “别, 别喊人,我,我是白眉的朋友,别让街坊邻居误会了。” “啊,那我刚看到老爷在前面,我去喊老爷过来吧。”刘欣生不想暴露自己,故意说道。 “啊,不要,这怎么可能,白眉怎么可能在前面。”福开有些语无伦次,神情慌张了起来。 “咦,那你是在哪见过老爷呢?”刘欣生继续问道。 “啊,我,……我在村口看他出去了,你别问了,快来扶我一把。” 福开有些着急忙慌,努力的往丹田运劲,可惜一口气总提不上来。毕竟伤势过重,他知道自己体力已然不支,若再不除掉这个孩子,将来遗祸无穷。急忙张口就说,“小孩,你帮我从口袋里拿,拿个止血的药,行行好,救……救我”。 刘欣生见他刻意隐藏面露杀机,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便假装答应。慢慢向福开走去。待到福开身前,刘欣生假意询问,“是哪边的口袋?” 福开眼神迷离,努着嘴指向左边。他的右手已经紧握那把匕首,就等着刘欣生。不料,刘欣生突然握住插在他身上的刀柄,往外拔了一点。 “啊!!!”福开痛不欲生。福开握着的匕首也随之掉落。 “你,……你干什么……” “我以为拔出来你就没事了,我看老爷就是这样给屋里那个黄衣大叔处理的。” “什……么……”,福开有些不可置信。 刘欣生突然开心的向福开身后喊到,“老爷,你回来啦……” 福开心下骇然,即害怕又下意识的扭头回望,就这一下气血上涌,又一大口鲜血汹涌吐出,身子随即一软,彻底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欣生虽然内心慌乱,但也知道眼下最大的危险暂时解除。此地已不宜久留,虽然不知道师父在哪,但之前多次的演练,刘欣生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去后山,那里有个追云观,是师父常去的处所。 刘欣生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快速返回屋里,拿上师父给的雕花小刀,快速打了个包袱,准备离开。 第2章 寻师追云观 才出得门来,就看到前方巷道上远远走来一个黄衣人。这衣着服饰与屋里那些人相同,刘欣生知道来者不善,强制镇定,赶快左拐。 左拐没走几步,又迎面走来了个黄衣人。此时再掉头就没有任何出路了,刘欣生当机立断,推开邻居家的门,走了进去。 进门才发现,横七竖八倒伏了好些人,显然邻居家已惨遭毒手。刘欣生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赶紧跑往邻居家的后院去找后门。 果然,他前脚进了邻居家才没一会儿,一个黄衣人就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到处搜寻着。刘欣生想悄悄地打开后门,但是突然预感不妙。瞥见邻居家墙角有砖块,随即捡起地上一块砖,躲在后门边上。 果然,后门也让人踹开,一个黄衣汉子猛冲了进来。刘欣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个头不大,刚好能隐藏在暗处,没被发现。 前屋的黄衣人乒乒乓乓搜寻的声音越来越响,后门这个黄衣人又在面前周旋。刘欣生瞅准时机,砖块往两个黄衣人中间的墙壁砸去。 “哐当”一声,这两人急忙赶去查看。刘欣生抓住这个短暂的时机,迅速从后门逃匿。 迅速离开了村子,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放眼望去,一片灰白不清。是山是树是石是雪,全然难以分清。太阳的光辉让乌云遮住,旷野上时不时传来几声惊悚的怪叫声,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天地。 刘欣生自幼随母亲四处乞讨流浪,或在村郭,或在野外,各种情况他早已司空见惯。此刻,他心中只想着能快点赶到后山上的追云观,兴许能见到师父,或者能打听到师父的消息。 从师一年多来,虽然还没有习得高深的功夫,但在师父的悉心照料下,他已从一个面黄肌瘦的羸弱小子,长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 这条山路他经常走,虽然此时雪后泥泞湿滑,但他脚下速度不减,迅速赶往追云观。 走了快一天,现在天色已黑,刘欣生靠着一棵大树稍作休息。无意间,他转头望向来时的路,发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大约有一里路的距离。 追云观是道士隐居修行之地,平时人迹罕至,这些人难道是追踪他而来的刀客?不容细想,刘欣生立刻折下树枝,扫平了自己的脚印,然后悄悄地前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他侧身潜入被雪覆盖的树林,手脚并用爬上巨石,伏在上面观察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持火把的人已经来到了刘欣生之前休息的地方。他看到这些人也穿着黄色的衣服,腰间挂着刀具,正是那伙黄衣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两撇老鼠须格外醒目,目光锐利,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身后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尚轻,昏黄的火光也难以掩盖他俊秀的脸庞,可能是一路追赶有些吃力,正在大口喘气。 另一个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脸,但说话的声音很特别,讲的是一口方言。这让刘欣生感到有些好奇,但眼下的情况危急,他也无暇顾及太多。他只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些人的动向。 为首的鼠须男俯身查看,发现已经无法追踪脚印,显得有些恼火。方言男在他身边嘀咕了些什么,只见鼠须男点头示意,于是三人分成三个方向朝前方包抄而来。 刘欣生虽然有些紧张,但仍保持冷静。毕竟敌在明我在暗,一时间还算安全。他个头尚小,于是悄悄地挪向巨石的石缝中间,用树枝和落雪挡住自己的身体。 刀客们分散巡查,渐渐没了声音。刘欣生已经冻得牙齿发抖,刚想爬出来活动一下,突然听到耳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急忙遏制住自己的冲动,继续待在原地不动。 原来三个刀客去而复返,又在眼前汇聚。鼠须男气急败坏,连连乱踹,抖落的雪块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在方言男骂骂咧咧的附和声中,他们三人继续向山上前进。 许久,除了呼啸的北风,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声,刘欣生才敢爬出来。他艰难地活动着僵硬的手脚,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好在他对这片地形早已熟悉,他决定抄近路快点赶到观里去。 待到刘欣生从后门进入追云观时,他已经累得不行。观里有个小道童,大家都叫他小沙子,他把刘欣生照顾得很好。 隔天,刘欣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道观的客房里。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练了一年多的基本功,这一觉醒来,他已经恢复了体力。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用过早膳后,他便跟随小沙子去见追云观的羽真人。 羽真人虽然头发胡须皆白,可精气神十足。他头戴一顶古朴精致的莲花冠,这顶莲花冠构造精巧,上面镶嵌着一颗珍贵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穿一袭灰白色的道袍。 这件道袍质地柔软而光滑,上面还绣着精美的图案。宽敞而舒适的道袍之下可见他手持一把拂尘。拂尘的柄是由沉香木制成,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在他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的扣环是由纯银打造,九个扣环环环相扣,别有一番独特的的风格。 刘欣生上前抱拳行礼,诚惶诚恐地询问师父的下落。羽真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殷大侠吉人自有天相,不必过于执着。” 常在外面漂泊的刘欣生,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感悟。反正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随后他在羽真人的询问下,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讲述了一遍。其中刀客们为了一本秘籍而内讧的事,刘欣生并没有细说,只是简单带过。 羽真人抚摸着他的长须,听罢突然拂尘一扬,朗声说道:外面的朋友进来说话吧,偷偷摸摸有失大丈夫所为。话音刚落,只见三个人大摇大摆的冲进来,刘欣生一看,这些黄衣人真是阴魂不散。 羽真人看了为首的那位鼠须男,朗声说道,“原来是金刀门的朋友,这位想必是严四当家严立农吧,幸会幸会。” 为首的这位鼠须男果然是金刀门的四当家严立农,没想到自己突然造访,也能被认出来,心里略微得意。于是抬手抱拳行礼:“道长好眼力,还没请教道长法号?” 羽真人手中拂尘轻轻一挥,玉真派羽化云。严立农听到羽真人的名号后,心中不由得一震。要知道,玉真派在当今武林中可是赫赫有名,而这位羽真人还是羽字辈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绝不能轻易怠慢。 于是,严立农连忙抱拳说道:“今日贸然来访,多有得罪,实在惭愧。我定会禀告师尊,改天备上厚礼,再来拜会。” 羽真人嘴角微扬,笑道:“修行之人,何必拘泥于礼节。我与你家师尊严勃雄早有私交。严老若不嫌弃,来我追云观一聚,亦是美事一桩。” 严立农本想搬出师尊来威慑对方,试探羽真人是敌是友,却不料羽真人与师尊竟有交情,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他当下与羽真人寒暄了几句,便说明了来意。原来是这孩子拿走了他的东西,他一路尾随至此,还望羽真人行个方便。 羽真人莞尔笑曰:“岂有此理,此子年方七八,手无缚鸡之力,岂能窃取严四当家之物乎?若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人士耻笑。” 严立农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甚是尴尬。此时,刘欣生忍不住回问:“大叔,我们认识吗?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东西?又拿了是什么东西?” 严立农面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福开在临死前说的那个,只是一路追赶而来,不论在巷子偶遇还是在旷野上,都只看到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匆匆地走在路上。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子突然向前一步,朗声道:“咱实话实说,在白眉殷大侠家里,你拿了我福喜师弟的秘籍。”他这一口方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好在严立农及时转述,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大叔,你师弟在白眉大侠家里拿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师弟的东西?” …… “你在白眉大侠家里丢了东西,你不找白眉大侠,你反而来追问我,是何道理?” “……你这顽童,就是你拿的!” “你师弟人呢?再说了白眉大侠又是谁?” “白眉你都不认识,哼,我金刀门与白眉势不两立,不管他在哪我们都会把他揪出来的!我师弟临死前就指着你,你快点把东西交还给我们!” 羽真人手中拂尘一挥,“此事的是非曲直已十分明了。你们金刀门想找白眉寻仇,江湖恩怨,各凭造化,老道也无话可说。可你们歪打这小儿的主意,用荒唐的理由寻衅至此,硬闯我山门,怕不是另有企图吧?” 严立农也知道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依然坚持要搜查这个孩子。羽真人怒目一视,“既然金刀门蛮横无理,那老道今日,就来领教下严四当家的刀法!” 严立农并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这老道若真的与师尊交好,那贸然拔刀将来难以向师尊交代。于是一拱手,“岂敢跟羽真人动手,是我等鲁莽了,告辞”。转身,又幽幽地留了句话:“你这孩子,有本事一辈子别离开这里!”随后,他们带着几人先撤退了。 羽真人随后问起刘欣生金刀门所说的是什么秘籍。刘欣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听其中一个刀客提过,似乎是在师父房中找到的一本册子,说是叫什么“白眉十三剑”。 “白眉十三剑”,羽真人是知道的,白眉大侠一辈子在武学上的精华啊。往日曾经与白眉切磋武艺,领教过这剑法的奥秘。羽真人琢磨着,白眉老头把毕生所学的剑法传给徒弟刘欣生无可厚非,只是刘欣生年纪尚小,入门才一年多,基础功夫都没练出水平,这就教授剑法显然绝无可能。 显然白眉是被这伙人盯上了,目前不知身在何处,这伙人也并不知道刘欣生与白眉的关系,或许刘欣生无意撞见他们的秘密,想抓他灭口罢了! 羽真人决定留下刘欣生,只要在道观里,就不用担心金刀门的人敢来找他麻烦。可刘欣生知道,留在道观里会给道观带来很大的麻烦,敌暗我明,而且师父并不在道观里,那究竟在哪呢。所以他坚决地向羽真人告别,要出去寻找师父。 羽真人笑称,“你这孩子,不必担心,江湖鼠辈,岂敢跟我玉真派过不去,况且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能去哪寻找”!还要挽留,刘欣生此时看着堂前挂着的真人画像,供桌前飘起的袅袅的青烟,一时间喃喃自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执着兮信念之所持,信念兮执着之所附。” 羽真人当下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妙哉,妙哉!看来上天注定你该遭此考验,既然如此,知道留不住他,于是让小沙子给刘欣生准备好包袱,附带盘缠和防身的物品,还有几颗羽真人秘制的保命小金丹。临行前,嘱咐刘欣生,遇到危险,随时可以回来! 刘欣生明知前途凶险万分,也要披荆斩棘,迎难而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英雄侠气,羽真人也赞叹不已,为白眉收了个好徒弟感到骄傲。 在小沙子的引领下,刘欣生从密道离开了追云观,重新踏上了寻师之旅。而在道观的别间中,道长泡好了一壶茶,轻轻摇着拂尘,与四周苍茫的雪景融为一体。 第3章 怒涛吞清流 融雪初消。 江面被白茫茫的积雪覆盖,辽阔而宁静。料峭的寒风,戏耍着雪花晶莹闪烁的光芒。江面上的冰已经大范围的裂开,融化的冰水,似碎玉一般,闪烁的光泽,在冰面上涌动,搅和着上游飘来的几节断木,平静中带着一股肃杀。一片片雪花在风中轻舞,带来了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而飘落的雪花,仿佛是一个个跳跃的小精灵,在江面上留下了它们的痕迹,转瞬即逝,与大地融为一体。 岸边,四人。 三人拔刀持立,呈犄角之势将第四个人围在中间。居中之人,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老严,何必呢”,刘欣生戏谑的说道。 “别听他再胡说八道,直接拿下,带回去给师尊发落。” 方言男难掩心中怒火。也难怪他恼怒,只见他嘴唇干裂,原本右手变成左手握刀,只因右手现在绑着绷带。身形萧索,完全没有当日豪杰气概。颤巍巍风雨欲倒的样子显得十分狼狈。 这几个月来,金刀门这三位可没少吃苦头,说是连滚带爬的追逐着刘欣生也不为过。一开始四处寻机暗自骚扰道观,也暗自挨了不少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发觉刘欣生已经不在这小小道观里。于是他们下山搜寻,在冰天雪地里忍饥挨饿苦苦找寻多天,才意外发现了刘欣生的行踪。 可刘欣生人小鬼大,一会说自己是家童,一会又说自己的学徒,毕竟金刀门这几位忌惮白眉的威名,没有痛下杀手,而且各人又有各自私下的打算,让刘欣生钻了空子屡次逃脱。今天再次将他围堵在此,定不能让他又脱逃。 “哟,洪阳叔,您可别乱扣帽子啊!我这小毛孩子哪有那胆子胡说八道呀。要我说,就是您太拉胯,拖累了咱严四当家,不然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伤痕累累一瘸一拐的,看着都疼啊!要不听我一句劝,别干了,还是回家养老吧!” “放屁!吃我一刀……” “住手!”严四当家严立农喝住了方言男,也就是刘欣生口中的严洪阳。 “小子,你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今天你是再也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老严,咱之前可是私下说好了的,你交出殷大侠的黑云剑,我拿去找福开他相好的,换取你要的秘籍,可是,是你一直言而无信吧”。 黑云剑是殷大侠的佩剑。世人传颂这把黑云剑,剑身通体闪烁着寒光,剑柄由桃木雕刻,上面刻有神秘的龟纹,而剑身的一侧刻有“黑云”二字。这把剑的剑身采用了百炼精钢锻造而成,坚硬无比,锋利异常。剑刃呈弧形,剑柄与剑身的连接处有一个略微凸起的护手,握持舒适,易于操控。 但江湖上真正见过黑云剑的人,都已经死在剑锋之下。故而,黑云剑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这把殷大侠的佩剑,也成为了江湖侠客们追逐的目标。所以刘欣生能几次侥幸逃脱,都是利用了这一点。如今身陷险境,只能再次拿出秘籍和黑云剑的交换做条件。 “白眉早就败给我金刀门,已江湖上人尽皆知。找到这把佩剑也是迟早的事。如今,你已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就别白费口舌,老老实实的把秘籍的所在说出来,给你小子留个全尸。” 说话的是那个俊美的后生,是金刀门福字辈的,叫严福玉。严立农点点头,表示赞同。三人持刀摆出架势,看来这回是铁了心要拿下刘欣生。 “好吧,既然落入你们的手里,也是天意。罢了,福玉哥,你随我到江边,我把暗室所在告诉于你吧。”刘欣生以退为进,看金刀门三人如何以对。 果然听到刘欣生愿意透露秘籍的下落,严立农心下暗喜。但是为什么指定要告诉福玉,让他心生不爽。“你就在此老老实实的说就好,别想整什么鬼主意,你根本逃脱不了。”严立农朗声说道。 “越是关键的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为妙。你看看,就我一个人知道,都被你们死命的追杀,如果你们三个都知道了,那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每一天。” 洪阳感觉似乎有点道理,但也没什么道理。开口说道,“福玉资历尚浅,若有所差池,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是跟我说吧”。果然洪字辈的都比较猴急,刘欣生心下暗喜,但依旧不动声色的说,跟福玉哥还是跟你洪阳叔说都无妨,只是洪田跟福开他们互相残杀,这事儿我是看了好怕,你们要不先商量一下吧。” 严立农三人是来接应洪田三人的,当他们赶到白眉的居所,只发现两具尸体和重伤的福开。从尸体的刀伤上看,明显都是自己人所为。福开临死前透露了秘籍的事,让他们热血不已。其实杀不杀白眉对他们来说只是师命难违,白眉何等人物,他们哪有这个能力。但是能得到白眉的秘籍,这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大事。如今距离秘籍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岂能随便让给他人。 福田虽然在师门中辈分最低,但对于师门内相互倾轧的事情,他的感受却并不比这些长辈低。与其被动地卷入这些纷争,不如主动退让,让师叔和师兄去做决定。于是他紧接着说道:“兹体事大,还是由师叔跟师兄决定吧,我恐难担当重任,以免误了师门大事。” 福田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很客气,但实际上却是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鹬蚌相争,让师叔和师兄们自己去决定,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卷入纷争的立场。 三个人有三十个心眼,难怪金刀门该死。刘欣生暗自盘算,得继续挑拨才能寻机全身而退。于是他说:“福田哥你可想好了,洪阳叔为何重伤,反正已难自保。倘若老严知道了秘籍的秘密,你们可没一个能活着离开,我反正死哪都是死,你若知道这个秘密,或许能活着回到师门复命。” 刘欣生的挑拨果然奏效了,三人之间的关系一下敞开,由微妙变得紧张,毕竟他们本来早就互相提防。如今就差临门一脚,秘籍谁都想得到,可最后谁能得到呢。刘欣生目前对他们来说,已是囊中之物,怎么解决内部的隐患,显得更加紧迫和重要。 三把刀的刀尖微妙的从都指向刘欣生,逐渐转向彼此忌惮的对象。刘欣生知道这时候就差再拱一点火了。他大大咧咧的走向洪阳,边走边说,哎呀,洪阳叔,我还是跟你说吧,其他人别偷听哈。 “慢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主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四当家吗!” 洪阳也不惯着,反口说到,这里你武功最高,如果你得到里秘籍,我们还有命吗! 严立农皱起了眉头,面对洪阳一脸愤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阳说: “你也别装好人了,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在师门你就一直在争权夺利,根本不顾门派的利益。” “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够了!”四当家大声说道。“多说无益,你进刀吧。” 四当家严立农算准洪阳有伤,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先除掉再逼着福玉就范。然而三招过后,严立农顿感不妙。只见严洪阳突然刀舞龙蛇,竟然使出了本门的上乘刀法! 只见寒风呼啸伴随着大刀抨击的声音,严立农身走龙蛇,高大的身材威猛如山,他手舞出的大刀,刀刀闪烁着寒光。洪阳虽然身材较为矮小精悍,他的刀却如同毒蛇出洞,招招致命。 洪阳侧身一闪,避开了严立农的攻击,同时手中的长刀如闪电般刺向严立农的胸口。这是金刀门的一个绝技,叫横挑乾坤。严立农急忙向后一仰,狼狈的躲开了这一刺。 他们的身形交错而过,没等严立农缓过来,紧接着,洪阳发起攻击,两人刀光闪烁,火花四溅。金刀门的刀法讲究大开大合,威猛无比,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刀与刀之间的撞击声在江面上回荡。 突然洪阳一矮身,避开了严立农的一刀横劈,同时蛇形走位,反手一挑,险些挑开了严立农的护腕。严立农手臂一麻,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 严立农不敢大意,虽然与洪阳的搏斗异常凶险,但仍时不时偷瞄一下福玉,提防福玉搞突然袭击。洪阳深知严立农更忌讳福玉突然偷袭,而自己素来与福玉并无不和,自恃可放手一搏,趁机发动了一连串的攻击,刀光如幻影般闪烁。严立农奋力抵挡,略处下风。 严立农心中十分不爽,好你个洪阳,招招连环,招招朝着我全身上下大穴招呼。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继续练了四十几招,故意在右边卖个破绽,洪阳果然久战之下,心气浮躁,看到这个极小的优势,赶忙上前补刀。却不料严立农突然弃刀,近身就是一掌,严严实实的打在洪阳的膻中穴上,洪阳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往后趔趄了几步,竟然直接跌坐在地,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严立农心下大喜,此时不拿他性命,更待何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招泰山劈顶,这招势大力沉如迅雷出动,眼见洪阳即将命丧于此。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福玉突然大喊小心呐! 严立农顿感不妙,急忙挥刀转身自保。可他万万没想到,福玉并没出手,依旧站在原地,而背后的洪阳右手穿绷带而出,一把利刃直刺严立农后心。 随着江面上的裂冰越来越多,它们相互碰撞,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一场破冰的交响乐在寒冷的江面上疯狂的演奏。与之呼应的,是严立农残存的似有似无的呼吸声,还有洪阳脱力之后剧烈的喘息声。没有丝毫犹豫,传来了洪阳绝望的吼声,接着是福玉转身面露意料之外惊讶的呼声,若这一切像极了江边冬日的交响乐,而乐曲还需要个终章的话,那便是刘欣生跳入刺骨的江水中,他的身体与江水相融合,发出了嗖嗖的声音。那是他奋力游向断木的声音,每一次划水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第4章 山色绕云烟 盛夏。 在这个不知名的山谷,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边是炽热的太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息。 最惬意的莫过于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的在石头间流淌,最终汇聚成一洼水潭。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它们的鳞片闪烁着银光,给山谷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山谷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各种野花竞相开放,五彩斑斓的花瓣摇曳着,释放出迷人的芬芳。时不时一阵轻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让人忘记尘世的喧嚣而回归宁静,可平和山谷的宁静并不意味着沉寂。晃悠了不知多久,刘欣生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 这是一间挺精致的木屋。与周围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屋前摆放着几把舒适的椅子,篱笆四周种着很多花朵,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然而最吸引刘欣生注意的,却是木屋大门正中高悬的牌匾,牌匾上书“云庐”两个大字。 刘欣生认字并不多,但这两个字还是认得的。但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是这两个字他居然认得,而是这两个字的写法,让刘欣生完全愣在原地。 尤其是云字,羽真人的追云观的云字,就跟刘欣生见过师父写的云字以及师父佩剑上的云字是完全不同的。师父的云字的从起笔到落笔,结构上独有一份飘逸,别具一格。而这个木屋的云字,与师父的一模一样。 “小兄弟,是迷路了吗?” 直到有人开口询问,刘欣生才回过神来。 放眼望去,离他约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名男子。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略微褪色的草帽,帽檐宽大,压低看不清脸庞,上身穿着一件粗布制成的灰色短衫,敞开的露出强健的胸膛和脖颈。 深灰色的裤子,于裤脚处卷起,露出一双些许磨损的草鞋。手臂上套着一双破旧的袖套,部分已经磨破,背着两担新砍的木材,看着像是山谷里的樵夫。 刘欣生赶紧站好作揖,说自己是贪玩误入山谷,误打误撞刚走到这里,若有冒犯请多包涵。樵夫并不介意,邀请刘欣生一起共进午餐。山里的午餐说不上高雅,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只见樵夫拿出先前猎杀的狍子,去皮剁块焯水后煮成一锅,伴有山里的山谷鲜菌,而刘欣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倒也配合的十分默契。好一会的功夫,简简单单的一餐就上桌了。 好久没吃上热腾腾的饭食了,刘欣生开心的大快朵颐,并与樵夫相谈甚欢。樵夫笑眯眯的惊讶于刘欣生小小年纪,可言谈举止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心生赞赏。 一时兴起,便开口问道,小兄弟可是我“云庐”建成以来,最投机的朋友啊。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呀?刘欣生也不想隐瞒,报上了姓名。樵夫听后并无异样,也介绍了他自己。原来樵夫姓陈,好些年前看中此处山水如画,并定居在此。 刘欣生问起为何取名“云庐”?樵夫笑哈哈的解释道,云,无根无定,无相无为,自由观自在。没有固定的形状或形态,随着风的吹拂而变幻莫测。或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或如羊群缓缓前行,有时又像海浪一样汹涌澎湃,有时空无一物,空便是空。无功无欲,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和谐。 刘欣生拍手称赞,尤其是云字,飘逸灵动,没有一番功夫,写不出这份洒脱。樵夫大喜,于是便改口与刘欣生兄弟相称。樵夫还取下挂在屋前檐下的的一大块腊肉,说是非得要一起尝尝他腌制腊肉的手艺。 切腊肉可得有把好刀才行,可樵夫翻来翻去家里只有把钝刀。刘欣生倒也慷慨,拿出自己随身佩带的那把雕花小刀。这把雕花小刀虽然款式平平,但是异常锋利。樵夫看到这把小刀,两眼一瞪心下一惊,但很快平复自己的心情,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的问起,这把小刀上哪买的,看起来真不错。 刘欣生颠沛流离多年岂是随意显摆的小儿,他也是故意露出这把小刀,想要试探樵夫的表现。樵夫刚才略显惊讶表情,早已让刘欣生看在眼里。 刘欣生递上小刀,大方的说,确实好用,试试吧。樵夫面不改色地接过小刀,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赞不绝口地说道:“好刀啊!这把小刀的刀刃不但非常锋利,刀柄的雕花别出心裁啊,尤其是这刀柄上还刻了一个云字,飘逸而不失风骨,恐怕这把刀价值不菲呀。” 樵夫将小刀轻轻挥舞了几下,感受着它的锋利度,然后抬起头来,微笑着对刘欣生说道:“这把小刀真是一把好刀,小哥是从何得来的?我也想去买一把。” 刘欣生看着樵夫,心中一动,朗朗说道:既然大哥喜欢这个小刀,那就送给大哥好了。樵夫微微一笑,右手将刀反转递回。嘴上说着,哪有夺人之好的道理,刘贤弟收好。可在刘欣生接手的一刹那,樵夫突然右手变招,一招“金蛇缠腕”直奔刘欣生而来。 刘欣生虽然入门才一年多,师父除了调理他的身体,教他识字之外,有传授了一套入门功夫,就是殷大侠自创的飞云廿四式。这是殷大侠所创武学的根基,所有的招式都是在这套基础功夫上变化而来。刘欣生师门突变的这些岁月,在外飘荡亦不敢忘记练功,所以这套入门功夫也小有火候。 眼见樵夫突然使出师门的金蛇缠腕,不慌不忙使出“转叠三卷腕”反手为攻。樵夫见招拆招,拉开架势一招“上天揽月”再接着“双杯进酒”,佯装攻其上盘实攻中路,刘欣生赶忙架开中路使出“黑虎甩尾”反击下路。 就这样互相攻来守去,一盏茶的功夫,樵夫把飞云廿四式全试了一遍。试招完毕,跳开收手。笑呵呵的问道,“小刘兄弟,你这一身飞云廿四式,是谁教的?” 刘欣生抱拳说道:“陈大哥,我的师父是白眉殷大侠。想必陈大哥就是我陈瑶二师兄?” 樵夫十分欣喜,果然他就是殷大侠的二徒弟,那个退隐江湖的陈瑶。师兄弟相认,那是相当的开心。得知师父下落不明,陈瑶却并不焦急,能赢师父一招半式的人,不多。他觉得师父可能另有安排,而小师弟四处流浪,可能是对他的别样栽培吧。 小师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为寻师这一路上经历的艰难险阻,陈瑶深感关切。对金刀门的种种恶行,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只是自己当年遵师命已经退出江湖,不能坏了规矩。陈瑶了解到刘欣生除了基础功夫,其他啥也没学,想想哪有这么凑巧,师弟就能找到我,莫非是师父暗地指引。 想到此层,陈瑶莞尔一笑。师父就是师父,不管是不是师门有意,我都会把刘欣生留在身边。当然面子上说是一起能互相照应,陈瑶承担起了指点刘欣生学习本门功夫的重任。 刘欣生问起为什么会当个樵夫,陈瑶哈哈一笑,只是今天凑巧去山里砍柴,他其实是个郎中。这座山谷是个宝山,有很多的名贵中药,所以选择在此驻居。就这样,刘欣生漂泊许久,意外遇上了二师兄,便先跟随二师兄,一来修炼功夫,二来也能有所照应,三来为寻找师父做进一步的准备。 第5章 雨垂烟柳桥 时光匆匆,转瞬几年过去,刘欣生已出落为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个头也与师兄不相上下。在二师兄陈瑶亦师亦友的悉心指点下,刘欣生的功夫日益精进。陈瑶常笑着调侃道:“小师弟不仅容貌酷似大师兄,连功夫水平也如出一辙。”在此期间,陈瑶也常带着刘欣生出门四处探寻消息,但师父殷大侠的下落依旧杳无音讯。 端午的余韵尚存,粽子的余香犹在,龙舟的鼓声仍萦绕耳畔,初夏的阳光已热烈地洒向大地,天气也渐渐燥热起来。人们纷纷寻觅阴凉之地,扇动着扇子,渴求一丝凉意。 刘欣生头顶草帽,装扮成樵夫的样子,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镇子,悄然步入热闹的市集。在熙攘的人群中,他觅得一间茶坊,环顾四周,看到了茶坊里倒是人头攒动,有的宾客在品味香茗,有的交谈正欢,还有的轻声哼着小曲。茶坊的墙壁上还有几幅文人骚客题写的诗画,倒是给简陋的茶坊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刘欣生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市井的喧嚣之上,他在茶坊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群刀客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刀客身材高大,相貌粗犷,腰间的佩刀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这些刀客们大大咧咧地坐在茶馆的中央,大声吆喝着让小二赶紧上茶。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刀客,谄媚地给为首的刀客倒满了茶。 “江二爷,今个咱还是兵分三路吗?” “哼,大伙今天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待会点子出现了,都给我一拥而上。切不可让他再跑了!” “好的,没问题。”余下众人回应道。 “江二爷,咱都拦截这点子四次了,他次次都侥幸逃脱。这回咱一定能把他拿下。” “哼,这孙猴子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哈哈哈,对对对。江二爷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众人纷纷抓紧时间拍起彩虹屁,为首的江二爷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很是享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事情早已办妥,正在举行庆功会。刀疤脸警觉地环顾四周,眼角余光从刘欣生身上掠过,并未将这个年轻的樵夫放在心上。刘欣生却丝毫不慌张,一边悠然自得地饮茶,一边看着街角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天气说是晴空万里,烈日高悬,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然而,就在人们以为这炎热的天气会持续下去时,天空却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看着就可能倾盆而下。人群开始有些躁动,有支帐篷的,有收帘子的,有着急采购回家的,突然,人群中一个身影,立刻引起了刘欣生的注意。 尽管衣着有所变化,但那熟悉的身影依旧。看似只是个推着木车装满土豆前来赶集的农夫,实则此人正是严福玉。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四处藏匿,终日惶惶不安。原来,那天他趁机杀了同门,却让刘欣生逃脱。空手而归的他无法向师门交代,也难以解释为何严四当家命丧黄泉,而福字辈的他却能侥幸活命。况且,师门已经得知,虽然寻仇白眉损失惨重,但白眉也再无消息。 此外,他们还从白眉家中抄获了一部白眉的武功秘籍,想必就在叛徒严福玉手中。原本只是师门内部追杀叛徒严福玉,不料消息走漏,如今整个武林都觊觎这本武林秘籍,以严福玉背弃师门、杀害师长、剿灭白眉、并吞没秘籍之名,将他视为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这也致使严福玉犹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居,只能四处漂泊。 上月,二师兄偶然间获得消息,称有人在某个镇子附近目睹过严福玉的踪迹。因此,刘欣生决定瞒着二师兄,独自前来寻找严福玉报仇,并追问师父的下落。一路上,他跟随各路江湖人士,推断出严福玉可能会在这个镇子出现。于是,刘欣生今日早早便在此处守候。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严福玉。 正当刘欣生准备动手并离开时,江二爷手下的一名刀客也发现了伪装前行的严福玉。毕竟他们已经跟踪了他很长时间,之前也围堵过好几次,想要通过易容和改装来蒙混过关是很困难的。刀客们发现了猎物,一拥而上,迅速围拢,将严福玉困在街道中央。看到这群面目狰狞的汉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拔刀相向,路上的群众们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瞬间变得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好一个肤白貌美的庄稼汉!”江二爷上前讥讽道。 严福玉生得俊美儒雅,即便是落魄潦倒,也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今日他装扮成农夫,却依旧讲究仪表,不料还是露出了破绽。这些日子东躲西藏,他的脸上虽略带疲惫之色,但依然神采奕奕。 严福玉深知逃避已是徒劳,便不再多言。他骤然掀翻木车,将前方阻拦的两人撞倒,随即从车底抽出佩刀,主动出击,朝江二爷疾驰而去。 “好你个……” “废话少说!”杀招已至。 江二爷猛地向后倒退几步。他手下的刀客们反应虽稍迟了些,但也都迅速转身,纷纷叫嚷起来,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严福玉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但他并未绝望,他清楚自己已身处绝境,唯有拼死一战。四周皆是劲敌,阴冷的风声在耳畔呼啸。 江二爷猝不及防,身形猛地向后踉跄几步。手下的刀客们反应虽然略有迟缓,但也都迅速回过神来,他们纷纷叫嚷起来,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 严福玉心中一紧,一股寒意从背脊上涌起,但他并未被恐惧所吞噬。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无路可退。 此刻,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往昔的种种在他脑海中闪现,背叛同门日复一日的江湖追杀……这一切都如沉重的枷锁,令他喘息困难。然而,在这绝境之中,他并未感到绝望,反而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斗志。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刀,仿佛与它融为一体,准备好迎接这生死攸关的一战。 四周皆是劲敌,阴冷的风声在耳畔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激战奏起悲壮的序曲。 严福玉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凝视着眼前的敌人,快速寻找弱点准备杀出一条生路。他的心跳如雷,血液在体内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风似乎读懂了他的心境,愈加猛烈地吹拂着,掀起他的衣衫,也吹乱了他的发丝。但严福玉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他深知,这是一场生死较量,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丧命。 在这刀光剑影交错的瞬间,他施展出了金刀门所学的刀法。这些年在江湖的生死搏杀中,实战出真知,活着就能提高技艺,他磨练出了惊人的身手。只见他身形矫健,动作灵活无比。 在刹那间,左边突然插上的刀客发出一声惨呼,一条大腿鲜血淋漓地飞了出去。而另一个刀客的左臂也在刀光中应声而落,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哀嚎。余下的刀客们惊恐万分,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就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严福玉一个敏捷的鹞子翻身,巧妙地化险为夷,成功摆脱了困境。 江二爷的刀客们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严福玉如疾风般迅速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气急败坏的江二爷只能无奈地顿足捶背,咋咋呼呼地催促着众人赶紧追上去。然而,严福玉的身影就像一缕清风,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了一片惊愕与困惑。 转过两个街角,藏身于暗处的严福玉注视着残兵败将追逐而去,心中暗自庆幸又一次侥幸逃脱。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有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再次从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严福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将刀收入鞘中,然后快步闪身进入巷子里。他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七拐八绕,出了镇子后径直朝着郊外的村庄狂奔而去。 不多时,严福玉便来到一间破旧的庙宇,闪身进入。原来,他已在此处逗留了数日,如今前来取走自己的包裹,准备前往他处。就在严福玉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之时,一个黑影突兀地出现在破庙门口。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着实让严福玉吓了一大跳。 “严福玉,束手就擒吧!” “你,……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左苍派黄卧山!” 严福玉心中一沉,知道这下麻烦大了。左苍派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派,其剑法精妙绝伦,素有“漠北之光”的美誉。没想到,连名门正派也对那白眉的秘籍虎视眈眈。如今左苍派加入了这场争夺,对于严福玉来说,日子无疑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了。既然逃不过,那就打吧。严福玉心下一横,扔下手中的包裹。掏出长刀,摆了一个起手式,做好了战斗准备。 “哼,不自量力。”话音刚落,长剑出手。 破庙内光线昏暗,但这丝毫不影响双方的激战。黄卧山是左苍派的青年才俊,武艺精湛,一把青龙剑舞动得如游龙般矫健,方寸之间辗转腾挪,攻守兼备,尽显门派真传。严福玉则纯粹依靠丰富的实战经验,在前三十招中还能应对自如。 两人愈战愈勇,一开始,黄卧山还略有轻敌之心,但交手后才意识到天外有天,严福玉确实有两下子。于是,他屏气凝神,全力以赴。两人从庙里一直斗到庙外,难分胜负。 八十招过后,黄卧山在招式上逐渐占据上风,然而体力却渐渐不支。严福玉虽然疲于应对,但由于他几乎每天都在战斗,相当于天天都在修炼,仍旧能够坚守自己的防线,毫无破绽。 战斗正酣时,雨点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 一百二十招后,严福玉突然灵机一动,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焦躁的黄卧山中路突进。他侧身反手挑刀,精准地击中黄卧山的手腕,成功地卸掉了他的青龙剑。 手中武器一失,黄卧山震惊之余,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加之体力不支,他无奈之下只能惊险地伏地翻滚,才得以避开严福玉的金龙三段斩,侥幸保住性命。甚至连武器也顾不得拾起,便匆忙撤出战斗,湿漉漉、灰溜溜地逃走了。 浑身湿透的严福玉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成功战胜了左苍派,心中大喜。然而,他也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坐下休息,任凭雨水淋湿,仰头傻笑,安慰自己穷寇莫追。 许久之后,雨势渐渐停歇。严福玉这才起身返回破庙。这座破庙倒是应景得很,外面下着大雨,里面则是小雨淅沥。严福玉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好捡起地上的包裹,想着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待到严福玉离开后,破庙的观音泥塑后面缓缓站起一个人,正是刘欣生。他不仅刚刚大饱眼福,还顺便吃完了几个粽子。只见他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戴好帽子,走出庙门,捡起地上的青龙剑比划几下,满意的收入背囊,然后悄悄地尾随严福玉而去。 江水暴涨,摇晃的浮桥在雨中若隐若现。路过的行人诧异着,前后两位陌生的年轻人,任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都透露出欣喜和期待。 雨中的浮桥,宛如一幅水墨画。江水在雨水的敲击下荡漾起层层涟漪,人与桥的倒影在都水中摇曳。端午的雨,突如其来,却又恰到好处。 江水如汹涌的巨龙,奔腾着、咆哮着,水位不断暴涨。摇晃的浮桥在茫茫雨雾中若隐若现。雨滴猛烈地敲打着江面,溅起层层水花,与江水融为一体。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诧异于这雨中的奇景。他们注视着前后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冒雨前行,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而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期待。 雨中的浮桥,与江水在雨水的敲击下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如诗如画。 人与桥的倒影在这山水画卷中轻轻摇曳。端午的雨,突如其来,如银丝般洒落在江面上,带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惬意,正是风过粽香飘,雨垂烟柳桥。 第6章 援手解他忧 日夜兼程的严福玉来到另一个大镇后,寻了一间客栈住下。而刘欣生则在外面街角暗中观察。没过多久,严福玉果然换了一身行头,去了下一家客栈。待看到严福玉入住并关上厢房的门,刘欣生这才换了身衣服,假扮成一个来往客商的样子。毕竟他还是个少年,只能模仿着大人的模样,压低声音找了间厢房,恰好也在同一层入住。 当晚,刘欣生匆匆吃过晚饭,便在厢房里打坐,同时支起窗户留出一条缝隙,以便观察严福玉的动静。自始至终,严福玉都没有出过房门。大约子夜时分,屋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刘欣生心里清楚,来找严福玉麻烦的人到了。他不慌不忙,悄悄躲在窗后观察,静静等待事情的变化。 来人的轻功显然十分出色,只见他一个灵巧的翻身,便稳稳落地,手中的钢刀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就在他靠近严福玉的房门时,又有一个人也轻巧地落地,排在他身后。他们身着黑衣,头戴黑巾,蒙着脸,蹑手蹑脚地准备攻入严福玉的房间。 轻轻推开房门,一人进去,另一人把门。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刀响,先前进去的人急速撤出,把门的人随后跟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刘欣生手持青龙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轻声走到严福玉门口查看。只见木床的床沿已被砍断,足见黑衣人力量之大,幸好房中无人。 “呵呵,好一个金蝉脱壳!”既然如此,刘欣生想今晚应该无事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觉到天亮。 次日早上,刚吃完早饭,就看到换了一身装扮的严福玉急匆匆地赶来。他一进房间,看到这番情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刘欣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大街上。这时,迎面走来三个壮汉,正面拦住了严福玉,一左一右将他围住。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严福玉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被这三人给带走了。 三个壮汉将严福玉带到一座宅子里,随后关上了门。刘欣生观察了一会儿,爬上后巷的一棵枣树,顺着伸展的树干悄悄潜入宅子的后院,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看到一群人在大堂里。刘欣生胆大心细,弯着身子往前走到侧门的水缸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严福玉大声说道:“是非曲直,待我见到师尊自然会说清楚。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原来屋内众人是金刀门的人。难怪严福玉没有任何反抗。听来听去为首的那人是金刀门的二当家,名叫林立强。金刀门所在之地,多数门徒姓严,但也有一些姓林和姓陈的。只见林二当家下令让人将严福玉带下去严刑拷打,随后就传来了严福玉阵阵惨叫声。 刘欣生退出宅子后,在路上思考该如何应对。凑巧的是,他看到了先前在茶坊遇到的江二爷一伙人,他们也正好在这个镇上。真是天助我也!刘欣生蒙上面,捡起地上的石块,朝刀客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江二爷。江二爷平白无故被人砸中,心中大怒,他的手下也跟着骂骂咧咧地追着刘欣生而来。 刘欣生脚步轻快,将江二爷引到关押严福玉的宅子附近。他在宅子的外墙上用煤灰写下“福玉”二字,然后一个闪身躲进街角,转入巷子。而江二爷骂骂咧咧的声音引起了金刀门的注意,他们派人出门查看,恰好与江二爷碰了个正着。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江二爷的手下也看到了墙上的“福玉”二字,觉得有些奇怪,赶忙告诉二爷。江二爷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既然如此,他大喊一声:“都给我进去搜!” 金刀门怎会受得了这窝囊气,双方立刻摆开阵势,嘴上互不相让,手上拔刀相向。打斗引起了林二当家的注意,他连忙命令之前的那三个壮汉看好严福玉,自己则准备前去处理。突然,后门传来异样的声响,林二当家急忙叫人去查看。原来,刘欣生早已迂回到后门,将青龙剑插在门上,用力砸门后躲在一旁观察。 前去查看的人将插在门上的青龙剑带了回来,严福玉见到青龙剑,不禁失声大叫一声:“左苍派!”林二当家也十分惊讶,严福玉简要地说明了前几天曾与左苍派交过手,对方使用的正是这样的青龙剑。 一把扔出青龙剑,“哼,左苍派,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恐怕也是左苍派的阴谋。”林二当家心想若是左苍派来袭,一场激战在所难免,于是赶忙叫三个壮汉将严福玉从后门转移出去,先押回门派总部,他自己则前去迎战前来挑衅的左苍派。 原本与江二爷的战斗正激烈,双方各有伤亡,不相上下,可林二当家的加入瞬间逆转了局势。江二爷几人落入下风。林二当家见局势已得到控制,于是大喊一声,住手。左苍派的人,出来说话!可江二爷已经杀红了眼,哪管林二当家说什么,抽刀就继续开打。这种拼命的打法,也着实有些效果。林二当家心想,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二当家目光如炬,稳如泰山,他双掌平出,显然不打算使用武器,而是单凭双手接下江二爷的单刀。 江二爷跨步向前,单刀在空中划过,带着破空之声,如猛虎下山般向林二当家扑去。然而,林二当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了这雷霆一击。他出手如电,一掌击中江二爷左肩,顺势抓住江二爷的手腕,顺往反方向一扭,单刀瞬间易主。 江二爷大惊失色,企图夺回单刀,但林二当家飞起一脚,正中江二爷胸口。江二爷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步伐踉跄。 林二当家趁势而上,拳如疾风,腿似闪电,攻势如潮水般汹涌。江二爷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只听“砰”的一声,林二当家的变掌为拳又一次狠狠地击中江二爷左肩,江二爷惨叫一声,整条左臂顿时麻木失去知觉。 林二当家步步紧逼,又是一掌击中江二爷右肩,江二爷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紧接着,林二当家猛地一脚踢出,江二爷侧身躲闪,却还是被踢中肋骨,发出痛苦的哀嚎。 江二爷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气喘如牛。 林二当家睥睨的冷笑道,就这点三角猫的功夫,左苍派也配着享誉武林。江二爷的随从急忙过来搀扶,江二爷虽然身体颤抖着,但依旧狠狠地瞪了林二当家一眼,还想挣扎,无奈技不如人,于是开口说道,你是何人,留个万来,下回定要找你算账。 林二当家哼了一声,老子是金刀门的二当家,林立强。你个左苍派的狗杂种,我给你十年八年追赶,你都没资格再跟我过上一招。 “你……”,江二爷还想说什么,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竟无言以对。 “别呀,左苍派等不了那么久,今天就跟你再过上几招。” 众人皆懵,是谁? 只见街角走来两个人,一个是之前与严福玉交过手的黄卧山,另一个是他的师兄刘宇恒。说话之人正是刘宇恒。 刘宇恒上前拍了拍江二爷,说阁下先退下吧,敢冒充我左苍派之名在江湖上行苟且之事,料理了这个林立强后,再跟你算账。 江二爷还想说啥,但受伤较重,让手下人给先搀扶蹒跚离去。林立强看着这位强出头的汉子,朗声说道:阁下是哪位,请报上名来。 刘宇恒自报家门后,接着说道:“既然左苍派在林二当家眼中如此不堪,那我就来向林二当家讨教几招。”说完,他亮出佩剑,也是一柄青龙剑,只是剑坠有所不同。看到青龙剑,林二当家心中暗自思量,严福玉所说果然没错。左苍派虽然名声在外,但连严福玉都能打败他们的高手,想必其实力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林二当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轻视,有意卖弄手段,仍旧只用双掌来与左苍派的刘宇恒拔剑相抗。 他身形灵动,双掌如蝴蝶般翻飞,掌风呼啸,试图以刚猛的掌力来压制对方的剑势。然而,他低估了左苍派剑法的精妙。刘宇恒自比黄卧山年长几岁,深得师门真传,在江湖上久经历练,一把青龙剑犹如毒蛇出洞,剑势刁钻,让林二当家的双掌防不胜防。 二十招后,林二当家已然陷入被动。他的双掌完全无法伤到对方半分,而刘宇恒的剑招凌厉,却又故意招招都擦着他的双掌,有意显摆戏弄。林二当家渐渐显得力不从心。突然刘宇恒收剑后撤三步,剑指右下方,朗声说道:林二当家还是亮出家伙吧,我左苍派好好讨教下金刀门的刀法。 林二当家本就有些狼狈,既然对方给了台阶,那便毫不客气,手下弟子给取来他的大刀。持刀在手,顿时豪气迸发。 “好,看刀!” 林立强的刀招犹如疾风骤雨般迅猛袭来,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刘宇恒见状,也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地应对。 只见林立强宛如一只下山猛虎,威猛无比。 他的每一刀都犹如雷霆万钧,带着破空之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而刘宇恒则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他的身形飘忽不定,剑招刁钻诡异,让人难以捉摸。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各自都将师门绝学施展得淋漓尽致。 刀光剑影交错间,火星四溅,周边所有人都暗声喝彩。林立强作为二当家,显然功夫十分了得,尤其是他的单刀,与众不同。是专门托人采集天外陨石冶炼而成。刀身扑黑,刀刃闪着一股淡蓝色的光芒。刀背上还扣着三个圆环。挥击起来,不规则的作响,挺能扰人心神,又有几分威慑之力。加之林立强自幼膂力过人,相同的招式,他舞出来的威力就比别人更强几分。 刘宇恒早先已经得知师弟败给严福玉,由师弟口中已经预先了解了金刀门刀法的招式。也在思索着如何去克制。如今遇上金刀门的高手,更是心下狂喜,暗自想着如何拿下这个对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立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刘宇恒灵巧的身形让他的刀法无法发出太大的威力。八十招后,也渐渐出现了破绽。他的额头渗出汗珠,手臂的力量也逐渐减弱,刀招的威力不如之前那般凶猛。 刘宇恒敏锐地察觉到了林立强的变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突然变招,一个金鸡独立,后手扬剑点穴。林立强不知所以,急忙挥刀回砍自保。刘宇恒抓住了林立强的破绽,剑招突然又一变,诡异莫测的急攻林立强的下盘。 他的步伐犹如鬼魅般飘忽,剑法如毒蛇吐信般迅捷而准确。 林立强久战之下心气浮躁,脚步略微迟缓,刘宇恒的剑如影随形,瞬间突破了林立强的防御,直直地刺向他的要害。 林立强心中一惊,但也急中生智,突然手中大刀抛向刘宇恒。刘宇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攻势变缓,林立强顺势往侧面一个扑倒挪转,接上大刀,从背后反击刘宇恒。 攻守异行之后,双方又陷入缠斗。这时突然有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严福玉从后门逃跑啦。 一听到“严福玉”这个名字,在场的每个人都瞬间紧张起来。因为对于任何一方来说,这才是关键所在。刘宇恒见状,立刻施展出左苍派的成名绝技——落雪压红梅。 这一招表面上看是攻击对手的上路,实则暗袭下路。林二当家一时之间未能领会其中奥妙,着了刘宇恒的道,只得被迫向后退了好几步。就在这时,刘宇恒与黄卧山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两人迅速甩开众人,径直朝着后门飞奔而去。 “快给我追!” 金刀门众人慌忙跟上。果然在后门,刘宇恒两人见到一把青龙剑扔在地上,黄卧山捡起一看是自己的佩剑,失而复得心中一喜,刘宇恒点头示意,两人继续沿着巷子展开轻功搜索追逐。 在另一边,江二爷原本打算趁机溜走,然而当他听说严福玉朝着后门跑了,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呼喊着让手下分兵去追赶。而严福玉这边,被三个壮汉护着,正朝着江边前行。 由于目标太过显眼,他们很快就被后面的追兵赶上了。金刀门的众人忙着保护严福玉,左苍派急着抓人,而江二爷的人则想着趁乱捞点好处,场面变得异常混乱。 这时,恰好有一条小船靠岸。严福玉趁机挣脱了壮汉的束缚,跳上了小船。刘宇恒看到后,迅速摆脱了与二当家的纠缠,也跳上了小船。二当家哪里肯放手,也随后跳上小船。 原本用于捕鱼的小船空间狭小,还被分隔成了数个船舱。接连上来几个人后,船体明显开始摇晃不稳,众人只能紧紧抓住船舷以保持平衡。 突然,小船急速地往江中央前进,这一变故令船上的数人都感到十分诧异。二当家低头一看,不禁惊讶道:“好家伙!”原来,船下的水中竟然藏有数名水性极佳的人,他们正推动着小船向江中驶去。 正当船上众人不明所以焦急万分的时候,水下的数人突然撤去力量,小船依靠惯性缓缓停下。待船稍微平稳一些,一个浑身湿透的艄公从水里钻出来,站在了甲板上。 艄公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中了我们鳄鱼帮的圈套,你们就都去水下当死王八吧!”说罢,他突然手中划桨猛地一翻,将二当家、刘宇恒和严福玉等人打入水中。落入水中后,水下还有鳄鱼帮的帮众突然放冷箭。 过了好一会儿,呛水严重的严福玉被五花大绑地扔上船,被艄公带走了。二当家虽然有一身蛮力,但他的大刀在水中也变得沉重,优势变成了劣势,最终被鳄鱼帮的水鬼无情地刺死在江中。刘宇恒落水后,不敢恋战,急忙游泳逃离,好在他水性还不错,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第7章 感慨诉何人 一盆散发着腥臭的血水猛地喷在严福玉脸上,将他惊醒。他的手脚被紧紧绑在木架上,脑袋昏沉,身体不时地左右摇晃,上下颠簸。过了好一会儿,严福玉才逐渐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落水后被人绑缚,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折磨得昏厥过去。 原来他身处一条船上。船舱内堆满了死鱼死虾,一名伙计在成堆的鱼鳞和内脏中翻找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严福玉此刻生不如死,束手无策,那张原本俊俏的脸也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只见一个满嘴黄牙的粗鲁汉子,粗暴地扶正严福玉的脸,喷着口水反复大声逼问:“秘籍在哪里!” 严福玉的内心突然如波涛般翻涌起来,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他的双眼充血,变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不知从何处涌起的一股力量,让他发出了一声怒吼:“老子要是有秘籍,这三年来早就功成名就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羞辱我!痛快点,给老子来一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反复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每天,只有在黄昏之后,严福玉才能获得片刻的放松。他手脚被铐上锁链,像垃圾一样被扔到臭鱼堆里。他万念俱灰地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被无尽的黑夜吞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婢女出现,端着令人作呕的食物来给他喂食。 起初,严福玉坚决不肯吃这些东西,但换来的却是更加残酷的毒打,连婢女也一同遭殃。渐渐地,他不得不屈服。 婢女在船上的地位也仅仅比严福玉稍好一点,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自由。然而,稍有不慎,她也会遭到水手的呵斥甚至鞭笞。 这天婢女偷偷的给严福玉加了一块豆腐,这让数天只能吞咽鱼腥的严福玉,感到一丝丝温暖。严福玉看着同病相怜的婢女,两人互相对视,各自泪流满面,一切尽在不言中。严福玉每天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在一天的毒打后,能跟这个婢女短暂相处。 今晚婢女来的晚一些。脸上还带着伤,严福玉虚弱的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婢女小声的说道:小莲我熬的鱼汤不合彪哥的胃口,他拿铁链抽我。 “哎,这些畜生!” “嘘。别说了,等下让彪哥听到了,我们又要被打的。”小莲急切的说道。 “假如能逃离这里,我一定带你一起走” “你真好,能离开这里,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 小莲和严福玉在苦难中相互慰藉,彼此打气支持。从她的口中,严福玉得知小莲的父亲因欠下五十两赌债,无奈之下将女儿抵押给了鳄鱼帮。区区五十两,竟让一个女孩陷入如此绝境,严福玉不禁一声苦笑。 然而,严福玉不知从何处鼓起了勇气,答应小莲,若有机会一定给她五十两,让她赎身脱离这个人间地狱。 严福玉终究只是凡人之躯,身体日益难以承受天天的毒打折磨。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发起了高烧,口吐白沫,还不停地说着胡话。 管理这条船的是彪哥,他也并不想把人弄死,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于是,彪哥打算等船靠岸后,找个郎中来给严福玉看看。 这天船刚靠岸,彪哥便看到前方的码头上有个江湖游医撑着招牌在招揽客人。他心想,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于是,他叫小莲去把郎中请来。 不一会儿,郎中就来了。他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彪哥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年轻,估计连几味中药都认不全吧,这能靠得住吗?年轻的郎中似乎看穿了彪哥的顾虑,主动说道:“治不好不收钱。” 恰好此时,有个水手在捕鱼时受了伤,郎中拿出秘制的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没过多久,水手就说不疼了。彪哥这才放心下来,让郎中登上船去给严福玉看看。 这位郎中其实是刘欣生假扮的。他在跟二师兄习武的过程中,对医术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二师兄便教了他一些医理知识。因此,对于刘欣生来说,假扮郎中并非难事。 他看到严福玉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心中不禁五味杂陈。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主要是皮外伤感染。于是,他简单地给严福玉敷了药,并嘱咐小莲这几天让严福玉尽量多休息,不要让伤口再次受到伤害,明天再来换药。 第二天,在小莲的悉心照料下,严福玉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当郎中刘欣生再次为他换药时,严福玉小声询问自己目前身在何处。刘欣生告诉他,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上杭镇。 听到这个消息,严福玉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小莲见状,连忙询问原因。原来,严福玉在上杭镇的吉祥客栈藏存有一个包裹。如果能够取回这个包裹,里面的银两足够为小莲赎身。 刘欣生不禁感慨,严福玉自己就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有这样的善念,实在难得。于是,他答应帮助严福玉取回这个包裹。 正当刘欣生前往吉祥客栈的途中,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三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背上的人,正是彪哥!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刘欣生心中一紧,急忙催动内力,施展轻功,全力狂奔追赶上去。 待刘欣生追到镇上,来到吉祥客栈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彪哥身中数刀,正艰难地爬着从吉祥客栈出来,没一会儿便气绝身亡。刘欣生心中暗叫不好,急忙闪身进入客栈。客栈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死尸,有随彪哥而来的打手,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其他几人的装扮也显示出他们都是江湖中人。 客栈的小二吓得面无血色,瘫坐在墙角的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他们抢了客官暂存的包袱,他们下手好狠毒啊……” 刘欣生不敢久留,听到后院有马匹的嘶吼声,急忙赶往后院,只见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正策马扬鞭从马厩中奔驰而去,刘欣生二话不说,登上另一匹马,追赶而去。 黑衣人显然也受了重伤,勉强跑出镇子不远,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刘欣生远远地靠边下马,小心翼翼地靠近,来到黑衣人身边。只见他胸口的伤势极深,可见骨头,想必已经命不久矣。他的双手却仍死死地护住那个包袱。 刘欣生不禁感叹,这些人为了秘籍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他打开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银两,并没有其他东西。想到这些人如此不择手段地争夺秘籍,刘欣生一时兴起,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拿出自己假扮郎中时携带的背包,取出笔墨和一本用来开药方的空白册子。他撕掉原先的封面,在正中写下“白眉十三剑”几个字,然后在左下方写上“飞云”二字。完成后,他收起自己的东西,将这本空白册子放进严福玉的包袱中,装好后塞入黑衣人的胸怀,然后悄悄离去。 在远处潜伏了一段时间后,果然又有几匹骏马疾驰而来。来人都蒙着面,他们找到已经死去的黑衣人,从他怀里拿到包袱,高兴地离去。 待到他们离去,刘欣生才起身,重新回到码头。这时只见码头上关押严福玉的船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在岸边,看到两个人半泡在水里,浑身鲜血淋漓,一个是严福玉,另一个是小莲。 第8章 生死一线间 刘欣生扑向严福玉,急忙对他进行急救,过了好一会儿,严福玉才终于有了反应。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刘欣生,眼神一转,也注意到了躺在一边血泊中的小莲。他长叹一声,原来,小莲得知可以赎身后激动不已,在彪哥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彪哥觉得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一脚踹开小莲,带着人就直奔吉祥客栈而去。 临出门前,彪哥心想,把小莲留在船上,多少是个隐患,这小丫头早就看着不顺眼,万一为了赎身铤而走险让严福玉骗去两人一起逃走,那想再抓回来就不容易了。再说,反复敲打都没能撬开严福玉的嘴,这对彪哥来说真是奇耻大辱。早就想杀了这个严福玉,如今已经知道秘密,也没必要再留他们活口。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叫来手下,吩咐道,把他们俩一并杀死,然后把船划到西码头来接应。 严福玉的身体极度虚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彪哥的水手无情地扔到岸边。他瞪大了眼睛,想喝止却只能无力地眼睁睁地看着小莲,哀求着,颤抖着,在他面前遭受水手的戏弄,最后狠狠的挨了一刀。水手像扔垃圾一样,把小莲一把抛弃。目睹小莲遭受惨不忍睹的毒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自己也难以逃脱这场厄运。 刘欣生听严福玉断断续续的说完,赶紧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莲的脖子,惊喜地发现她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气息。欣闻小莲还未丧命,严福玉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心如刀绞,虚弱的恳求刘欣生出手相救。刘欣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分,不用担心。严福玉握住刘欣生的手,又一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或许是懊悔,或许是感激,但已经不重要了。 刘欣生握紧严福玉的手,开口询问严福玉是否得知当年白眉殷大侠的真实下落。 严福玉挣扎着定睛一看,心中涌起一阵感慨,他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一开始就觉得你这个郎中有些眼熟,原来是小兄弟你啊!” “你跳入冰河中,竟然没死,这些年你长大了,很好。其实当年,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你。我师门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我被迫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关于你师父的事情,我真的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之前去刺杀殷大侠的那三个同门都死了,而且流传出来所谓的秘籍我也从未见到过。”刘欣生默默地点了点头。刘欣生说,我当时不走,对你来说,未必就是好事。严福玉想想心下怅然。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了鳄鱼帮的水手去而复返的喧嚣声。看来彪哥抢夺包袱失败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到先前去接应的人的耳中,他们如今快速折返,如果再不离开,后果难料。严福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恳求刘欣生马上带着小莲离开这里。刘欣生用力的再握了握严福玉的手,随后他过去先给小莲的伤口做了快速处理,然后将她抱上马背,策马扬鞭,带着她快速离去。 严福玉最终没能逃脱悲惨的命运,刘欣生离开后,他用仅存的力气,自绝经脉而亡。与其再落入鳄鱼帮手中受苦,不如自行了断。而他的尸体最终让鳄鱼帮拖走,从头到脚一丝不挂被扒了个干净,然后被无情地剁成碎块扔进江里,成为了鱼儿的食物。 鳄鱼帮在江湖上以狠辣恶毒而声名狼藉,他们原本以为抢到严福玉这个香饽饽会大赚一笔,然而最终却落得个丢盔卸甲、损兵折将的下场,还背上了杀人灭口的嫌疑。这让鳄鱼帮的帮主佘镇南气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然而麻烦事并没就此了结。 一些好事之徒被这千载难逢的扬名立万机会所诱惑,企图强行闯入鳄鱼帮伸张所谓正义,实则心存幻想想再探探秘籍的下落。然而,鳄鱼帮也不甘示弱,直接在江边竖起木杆,将硬闯者的尸体悬挂在上面。当五根木杆都挂满尸体后,也就没有人再敢轻易挑衅了。 毕竟,鳄鱼帮在江湖上臭名昭着,其卑劣手段让人嗤之以鼻,名门正派也不愿意与之有任何关联。严福玉所在的金刀门,在与鳄鱼帮的交锋中损失惨重,手下弟子伤亡数人,还折了二当家,这莫大的耻辱,金刀门上下却只能忍气吞声,暂时观望局势的变化。 而刘欣生这边呢,他信守承诺,带着生命垂危的小莲,毫不迟疑地策马奔腾,火速赶往二师兄的云庐。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二师兄虽然恼怒刘欣生不辞而别,但救人要紧,在二师兄精湛的医术治疗下,小莲从生死边缘被拉了回来,成功保住了性命。 过后二师兄在了解了刘欣生这一趟的行程以及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后,为严福玉最终的悲惨下场感到唏嘘不已,同时也对刘欣生放置假冒秘籍的行为感到有些荒唐和胡闹,也为刘欣生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能独当一面感到欣慰。 然而,他也认为利用假秘籍这样把局面搅乱或许有利于寻找师父的下落,虽然不清楚最后拿到黑衣人包袱的是谁,但大家就静观其变吧。 小莲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能否完全康复,还需要找到治伤的奇药,俗称“仙灵芝草”。 二师兄筹措良久,皆无法购得。只能亲自前往深山寻找这种草药。他嘱咐刘欣生要在云庐悉心照顾小莲,确保她的身体状况稳定。 刘欣生为二师兄准备好了必要的装备和口粮,二师兄踏上了寻找草药的艰难旅程。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两个月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小莲已经能落地行走,就是还极度虚弱。这一天,刘欣生砍柴后回到家中,前脚刚踏进门槛,就瞥见二师兄已经归来。他这次虽然收获颇丰,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一条胳膊缠着厚厚的绷带,二师兄的皮肤上还呈现出不规则的紫斑,显然是受伤不轻。 刘欣生心中一紧,赶忙将二师兄安置妥当,然后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二师兄对于自己的伤势只字不提,只是默默地喝着鸡汤。然而,他带来的消息却让刘欣生震惊不已。 原来,近日在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令人瞩目的传闻:玄武镖局的杨四虎,即众人敬仰的虎爷,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中声名赫赫的各路豪杰。 他们商定在八月十五这一天,于望江楼设下盛大的宴会。据说,在这场宴会上,虎爷将把他得到的《白眉十三剑》秘籍,以一千两白银的高价,交易给凤凰派的柳真人。 刘欣生听闻这个消息,不免也感到惊讶,同时他也对这场江湖盛会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虎爷的镖局势力范围广泛,遍布全国各地。若说秘籍是落入虎爷手中,反倒挺安全,毕竟谁也不知道秘籍会在哪个分会里。而且说起虎爷,他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虽然他的功夫并不高深,但他非常讲义气,善于结交朋友,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大家都愿意给他几分面子,不去与玄武镖局过不去。可虎爷为何也看上这本秘籍呢?以身犯险,愿意趟这个浑水,想必背后必有更大的利益纠缠。那就是与虎爷做交易的凤凰派大有来头了。 凤凰派堪称天下第一大派,其武学传承久远、历史悠久。据传,当朝皇帝的亲妹妹,举世闻名的长公主玉兰女侠,曾经在该派修炼武学。而现今的掌门人柳真人,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夫了得。凤凰派以其精湛的剑术闻名武林,如果能再融入白眉的剑术,想必如锦上添花,使其实力更上一层楼。 刘欣生与二师兄商议后,决定前去望江楼踏上寻找师父的征程。起初,二师兄觉得刘欣生年纪尚小,可能难以担当此任。但自从上次刘欣生成功追寻到严福玉后,二师兄便对他完全放心,相信他有能力独自闯荡江湖,况且二师兄自己已经退出江湖还带着伤。二师兄抽时间对刘欣生的功夫进行了考核,再点拨其中一二,便让他启程了。而小莲则留在云庐,安心休养。 第二次涉足江湖,刘欣生的面庞上已不见初次时的青涩与懵懂。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果敢的光芒,似乎已为应对一切艰难险阻做好了充分准备。 小莲精心为他整理好了身背的行囊,二师兄提议让他带上自己当年的佩剑,以备不时之需,但刘欣生婉言回绝了。在他心中,佩剑应当由师父亲自授予,在找到师父之前,他始终觉得不应违背这一规矩。 田间起蛙声,阵阵扰清梦。天空惊飞鸟,铿锵有回音。刘欣生装扮为书生模样,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赶往望江楼那是绰绰有余,然而刘欣生,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9章 豪杰聚陵江 陵江边上的望江楼,有着千年的历史。相传,在神仙时代,女娲补天的时候,掉落了一块补天石,这块石头砸在陵江边上,化为一座小丘陵。人们为了纪念这个神迹,就在江边这个小丘陵上建了这座望江楼。 这座望江楼历经千年的风雨洗礼,依然屹立不倒。它承载着历史的厚重,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望江楼依水而建,水路发达,交通便利。陵江江水奔流不息,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商贾云集,贸易繁荣。望江楼的建筑风格独特,气势恢宏,飞檐斗拱如飞鸟振翅,雕梁画栋栩栩如生,展现出的精湛工艺一直是陵江最着名的骄傲。尤其是望江楼朱红色的柱子与金黄色的琉璃瓦相互映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楼内的装饰精美绝伦,墙上挂着古往今来众多文人骚客的一幅幅古色古香的书画作品,桌椅摆设雅致考究,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登上楼顶,凭栏远眺,壮丽的景色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历来,望江楼都是人们承办大事的首选之地。而近日,望江楼再次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八月十五这天,玄武镖局的虎爷将在此大请天下英雄!这个消息如同一股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各路英雄听闻此讯,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着这场盛会的到来。 望江楼的水路优势,使得各地的商贾能够云集于此,为虎爷的大手笔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可以想象,届时的望江楼将充满着热闹与繁荣的景象。如果虎爷的大手笔还不能吸引你的眼球,那再加上凤凰派的重磅出席,这场聚会甚至会改变江湖的格局!一切都令人充满期待。这座千年名楼,也将再次见证江湖的风云变幻。 已经有很多江湖人士在望江楼周边聚集了。许多客栈已经爆满,一房难求。周边的茶坊酒肆乃至青楼,也都场场爆满,欢声笑语在这座古城是随处可闻。与望江楼隔江相望的陵山的半山坡有一排民房,刘欣生早早就在此以苦读诗书赴明年殿试为由,租下一个小屋。 这个小屋位置极佳,能眺望到对岸的望江楼,以及江边江面上过往的船只。刘欣生少年意气风发,待人谦恭有礼,周围的住户对他都是赞誉有加,也希望他能如愿考取功名。刘欣生也经常渡江在望江楼四周巡玩,认识环境,时不时驻足茶坊酒肆旁听下江湖人士的高谈阔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现在是七月初九,望江楼周边已是热闹非凡,众多江湖人士纷纷聚集于此。客栈一房难求,茶坊酒肆乃至青楼也都场场爆满,欢声笑语在这座古城中随处可闻。 与望江楼隔江相望的陵山半山坡上,有一排民房。刘欣生假扮为书生,用为了准备明年的殿试为由,早已在此租下一个小屋。这个位置极佳,既能眺望到对岸的望江楼,又能安心观察江边江面上过往的船只。 刘欣生年少意气风发,待人谦恭有礼,深得周围住户的赞誉。他们都希望他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刘欣生日常渡江到望江楼四周游玩,熟悉环境之余,还会不时驻足茶坊酒肆,旁听江湖人士的高谈阔论,以期能从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线索。 而江湖人士互相吹捧的功夫,着实令刘欣生心下大赞不已。 正如这天,他在一个茶坊的角落里坐着,他的斜对面就坐着一群江湖汉子,刘欣生边喝茶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边听他们聊天。这些人喝茶聊天,好不热闹。 其中一个身形矮小,背着一副算盘的男子,正在口若悬河的说着他曾听闻卫夫子单鞭击毙西北十三悍匪的英勇事迹,不禁对其武功高强深感钦佩,更是羡慕单鞭的杀招技巧。坐其上首的一个穿绿衣的汉子,不甘示弱,手中折扇一拍,大声的说着刘老爷子以一双铁砂掌连破白河七大堂主的传奇经历。从口才上来说, 绿衣男子显然更胜一筹,听的更是让刘欣生震撼不已。 众人一人一段,说的那都是惊天动地,仿佛他们当时都在现场目睹了全程一般。 说到精彩处,不时的有人大拍大腿,不知是为英雄感到激动还是惋惜自己当时没能在场出手。聊着聊着,就有人谈到对于虎爷用一千两白银将秘籍卖给凤凰派的事情,江湖人士也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看法。像绿衣男认为虎爷此举是出于对凤凰派的敬重,将秘籍交给强大的凤凰派,依托凤凰派的庇护,江湖上少了一些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当然也有人觉得虎爷可能另有企图,这一千两白银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虎爷看上了凤凰派的青年翘楚女侠扈二娘,想纳为一房小妾。 在众人的哈哈哈笑声中,坐在外侧的一个年轻汉子,笑着接口道,都说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打开秘籍看一眼,连虎爷也是一样。连秘籍都没看过,怎么能拿下彪悍的扈二娘。众人更是哈哈哈大笑。 绿衣男子挥舞的折扇,意味深长的说,“要是我,我也不看。白眉殷大侠是何等的功夫,他的秘籍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随便看的,看了没个十年八年的,连一点皮毛都学不会,可一旦传出去,那可是大大的危险啊。”众人心下皆默默认同。 “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敢凑这个热闹。我就是来混个眼缘,看看能为哪个大家收为门客,那就足够我光宗耀祖喽。”“哈哈哈,真没出息,我也一样……”“嘿,那我可不一样, 我没那么高的要求……” 众人越聊越兴奋,而刘欣生听到这已经离开茶坊,他紧紧的跟在一伙黄衣人后面,是的,他在茶馆里看到街边走来一群黄衣人,他认得他们腰间佩刀上的严字,他们是金刀门的人。尾随金刀门的人,来到一个大宅子,刘欣生闪身翻上侧面的围墙,躬身趴在屋檐上观察。 只见大堂中有约摸二十来个人,当中为首的是三当家严立晗。此人身材较为矮小精瘦。虽不引人注目,却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他的步伐轻盈如燕,他的行动迅猛,宛如猎豹般矫健敏捷。在他的腰间,佩着一把金色的单刀。看来就觉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与之前遇到的几位金刀门的高手截然不同, 此人感觉深藏不露,深不可测。尤其是他的眼神犀利如鹰,在他抬头望向屋外的时候,透露出一种绝世高手的威严。差点与他对视,刘欣生急忙屏住呼吸低下头,只是一个眼神,仿佛能感受到此人内心的强大和自信。只听到他简单利索的安排众弟子的任务,众人领了任务,喊是便逐个离去。就在一切安排妥当,刘欣生以为没什么线索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三当家大喊一声,朋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刘欣生吓了一跳,怎么自己暴露了?不至于吧,他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只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蒙面人,飘然入室。 “嚯,差点以为是我暴露了,还好。”刘欣生小声嘟囔着,放松一下心情,继续观察,这是何人? 只见三当家手抚刀柄,面无表情的看着蒙面人。蒙面人身形婀娜,看来是个女的。只见蒙面人轻声说道:久闻金刀门三当家神刀盖世,小女子不自量力,想来讨教几招。 既然想讨教几招,那阁下留个万来吧。 能接的了我十招,我便告诉你。 嚯,好大的口气。接招。 金刀一出,自带声响。原来金刀上也有刀环,做工比二当家的更细致。三当家一招含沙射影直取蒙面女子的命门。显然三当家一出手就不打算留活口,行事如此狠辣,让蒙面女子略微有些吃惊。但她马上还以颜色,提剑一招买椟还珠轻松化解,顺势还反击三当家的下路。三当家大喝一声,好!劈刀闪躲,接着左右连环,一招托塔降妖接着一招白鹤扬翅,环环相扣,攻势凌厉。 刘欣生看着差点开口叫好,赶忙抽出一只手捂住嘴巴。心下默念,这两招实在精妙,如若是我,恐怕要着了他的道。只见蒙面女子不慌不忙,用天女散花轻松化解!刘欣生看完感到真妙,庆信自己提前捂住嘴巴。 两人各自有攻有守,不知不觉就过了二十招。蒙面女子突然一个后撤,收剑入鞘。三当家心想不好,已经超过十招。当下也站立,不再进攻。 蒙面女子娇声说道:三当家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小女子敬佩。 三当家并不接她的话,只是问道:你到底有何企图? 蒙面女子微微一笑,对三当家说,我只是来试试三当家的功夫,顺便提醒下三当家,如今秘籍即将归凤凰派所有,金刀门最好不要再横生枝节,免得将来不得善终。 “哼,你到底是何人!”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子,如果三当家继续执迷不悔,那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告辞!” 蒙面女子使出轻功,转身一个轻跳, 便跃门而出。三当家岂肯让她来去自如,说时迟那时快,三当家突发暗器,一枚锥心刺向蒙面女子的背心疾驰而去。三当家不但刀法精妙, 还使得一手暗器本领。蒙面女子转身并未察觉,待起跳之后,才感到后背突然遭到暗算,啊了一声,但仍强忍着剧痛,寻路逃跑而去。 刘欣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侧身也逃了出去。下了围墙,三步并作两步,赶快往周边巷子深处走去。后面很快就响起了金刀门众子弟的吆喝声,显然他们是来捉拿蒙面女子的。七拐八拐,仗着自己已经提前熟悉这周边的道路,刘欣生很快就拐到了江边。 突然他在江边的草丛发现一抹红衣。近身一看,是那蒙面女子,她已经倒在草丛,不省人事。刘欣生深知倘若让她落入金刀门之手,她恐怕凶多吉少。一时不忍,于是背起女子,快速的搭上一条小船,急速渡江而去。 第10章 助人亦助己 在背上中了暗器的情况下,换作任何人都难以全身而退。从姑娘身上流出的暗黑色血液可以推断,三当家所使用的暗器上,很可能还涂抹了剧毒。 刘欣生轻轻抚摸着姑娘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略显滚烫。他心中稍感宽慰,因为他意识到这位内心顽强的姑娘正在全力抵抗毒性。只要救治及时、方法得当,用对药进行治疗,她应该能够保住性命。 小船在江面上飘荡,江水波涛汹涌,浪头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天空略显阴沉,江面上起雾了,仿佛压低了整个江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这时,刘欣生回头观望,只见几艘快船如箭一般在江面上疾驰,掀起了阵阵浪花。它们迅速地向小船逼近,仿佛是一群饥饿的猛兽,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的猎物。 不好!如果在江面上被他们发现并抓住,那么先前鳄鱼帮抓捕严福玉时的惨状将会再次上演,这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的心跳不禁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地握着船桨,思考着应对的方法。江面上的风呼啸着,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打着他的决心。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摆脱追兵,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欣生瞪大眼睛,密切关注着身后逐渐逼近的快船。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逃脱的策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个办法。 刘欣生他迅速脱下自己的长袍,动作麻利地将姑娘的红衣褪去,直至露出她贴身的白色裹衣。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长袍套在姑娘身上,然后把帽子斜扣在她的头上,为她增添了一份别样的伪装。 随后,刘欣生拿走姑娘的蒙面面巾,与她的红衣和武器一起藏在了甲板下。他迅速地改变自己的发髻,将其梳理成书童的模样,顺手拿起袋子里的一本书,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没过多久,后面的船便如饿狼般追了上来。 后船上面坐着几位身穿黄衣的金刀门弟子,他们警惕地互相审视着刘欣生的这条船。这艘小渔船在江上并不起眼,船上卧躺着的书生和一旁认真读书的书童也是常见的搭配。刘欣生专注地读书,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当他突然看到金刀门弟子时,他的表情略显惊慌,心中却充满了紧张。他的眼神不时地闪烁,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仿佛被吓了一跳。这反而让金刀门弟子觉得一切正常,逐渐放下了警惕。 既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便吆喝着船夫继续去追查下一条船,继续他们的任务。 好险!刘欣生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故作镇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轻轻地为假扮书生的女子把了脉,关切地了解她此刻的身体状况。然后,他小心地将她翻了个侧身,让她更加舒适,接着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 不出所料,不久后,金刀门的船去而复返,再次从他们面前驶过。这次,他们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刘欣生和“书生”,确认他们只是一对毫无威胁的书生和书童后,才带着愤愤不平的神情离去。 刘欣生已经预感没有危险了,沉着地继续看书,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小船安全渡江。 付过艄公船钱后,他拿起随身物品,背起昏迷不醒的“书生”,迅速朝着自己的小屋疾步而去。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心中充满了对“书生”安危的担忧。每一步都带着紧张和急切,仿佛在与时间赛跑。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凝固了,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刘欣生的目光专注而坚定,他紧紧地背着“书生”,不敢有丝毫松懈。小屋的轮廓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清晰,那是他暂时的避风港,也是他能为“书生”提供救治和安全的地方。 回到小屋,刘欣生毕竟年纪还小,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检查姑娘背上的伤情。三当家好手里,离着五丈远,出手甩出的暗器竟然直钻进血肉里,只留下外面一点点器柄。这姑娘周围的皮肤也呈现不规则的浮肿和暗暗的紫色。 中毒了,这个毒一下子让刘欣生想起前不久二师兄采药回来的时候,也曾出现类似的症状,而二师兄对症下药的处理方式,也是告诉刘欣生并由刘欣生辅佐的。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便不至于手忙脚乱。 然而,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关乎着姑娘的生命安危。刘欣生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回忆着二师兄的处理方法,迅速准备所需的药材和工具。他的动作沉稳而果断。 小屋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刘欣生忙碌的身影和轻微的声响。他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才能为姑娘争取到一线生机。 刘欣生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雕花小刀用火加热刀刃,动作迅速而利落。他将姑娘的红衣浸湿,轻柔地捏开她的嘴,将湿衣小心地塞进她的口中。接着,他准备用小刀将她背上的暗器挖出。 剧痛让姑娘苏醒过来,她凝视着周围幽静文雅的环境,目光落在正在认真为她医治的刘欣生身上。他那稚嫩的脸庞上透露出坚毅的表情,让姑娘心生感动。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眼泪流下,全力配合着刘欣生的治疗。 刘欣生的手法十分稳定,他小心翼翼地割开血肉,巧妙地撬起暗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展现出专业和果断。得益于姑娘的理解与配合,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 挖出暗器后,刘欣生将其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嗅到了一种淡淡的药味。他微微点头,取出出门时二师兄给的一些急用伤药,将其碾压成粉末。然后,他仔细地清洗姑娘的伤口,轻柔地将药粉敷上,最后用绷带仔细缠绕,确保伤口免受二次感染。 他的手法娴熟而精准,姑娘的疼痛逐渐减轻,对他的戒心也渐渐放下。她感受到了刘欣生的细心和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手术结束后,刘欣生小心翼翼地取下姑娘口中的湿衣,然后取来另一块干净的白布,轻轻地为姑娘擦拭去脸上的灰尘和眼角的泪痕。他递给姑娘一杯热水,温柔地说:“没事的,你死不了。” 姑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刘欣生挥了挥手,劝解道:“这位姐姐先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了,我随时都在。”他的语气坚定而充满关怀。 姑娘看着刘欣生,眼中闪烁着感激和信任的光芒。她微微点头,接过热水,慢慢地喝下。刘欣生的善良和关怀,让姑娘感到安心和依赖,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经过好几天的忙碌,刘欣生为她换了七次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绷带洗出的黑血逐渐变为鲜红的鲜血,姑娘身上的浮肿也消退了,伤口开始完整愈合并结痂。 在这些天里,刘欣生变着花样为她炖鸡汤和鱼汤,用心照顾着她的饮食。由于他的悉心照料,姑娘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够自己下床行走了。 刘欣生还将她的衣服洗净晾干,让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同时也将她的佩剑恭敬地奉上。姑娘对他的救命之恩充满感激之情,这些天的相处也让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好朋友。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们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他们的友谊在困难时刻中萌芽,如今变得更加坚固和珍贵。 姑娘比刘欣生年长两岁,芳龄十七,名叫陈乐儿,是凤凰派的弟子。刘欣生管她叫乐儿姐,她也热情的叫刘欣生为生儿弟。刘欣生对她在剑术上的造诣深感钦佩。 当陈乐儿询问刘欣生的师承关系时,刘欣生笑而不语。陈乐儿微微一笑,心中暗想:不说没关系,不出十招,我肯定能猜出他的来历。于是,她拉着刘欣生来到院子里,摆开架势。刘欣生本想拒绝,但陈乐儿表示躺了这么多天,需要活动一下筋骨,顺便看看刘欣生的医术是否能让她日后继续闯荡江湖。 无奈之下,刘欣生只能陪她过招。 陈乐儿果然出自名门正派,出手刚劲有力,张弛有度。刘欣生起初还以为只是一场胡闹,但一招过后,他急忙认真对待起来。陈乐儿连续进攻了五招,刘欣生都轻松化解,这让陈乐儿心中一惊。等到十招过后,陈乐儿一个撤步跳开,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了!”刘欣生不解地问:“你知道啥了?” 陈乐儿笑靥如花,却并不回答。刘欣生无奈,只能做个鬼脸。 陈乐儿给了刘欣生一个令牌,告诉他这将来会有用处。刘欣生拿过来一看,令牌正面写着“望江楼”,背面写着“邀”字。他脱口而出:“这就是出席望江楼宴会的进出令牌吗?”陈乐儿点头称是,并称赞他机灵。 陈乐儿告诉刘欣生,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如果将来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可以到师门找她。 刘欣生独自一人习惯了,这几天有陈乐儿的陪伴,如今她要离开了,不禁有些伤感。他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陈乐儿表示,自己是为了凤凰派与玄武镖局的交易之事,现在还没到八月十五,玄武镖局就出事了,她需要去追查一些线索。由于可能存在危险,她不能带刘欣生一同前往。 刘欣生明白这涉及到门派的行动,他没有理由参与。他祝福陈乐儿一切顺利。陈乐儿在临走时告诉刘欣生,他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趁着夜色,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11章 夜访观星台 子夜。 城郊一座破庙。 陈乐儿身形敏捷地闪身入内,进入庙里后,周围一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仿佛浓得化不开。她的突然闯入,惊扰了几只正在夜行的蝙蝠。这些蝙蝠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快速地飞过陈乐儿的头顶,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破庙西厢房的窗户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陈乐儿的心猛地一紧,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住剑柄,神经紧绷,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在这漆黑的环境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危险的临近。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靠近西厢房的窗户。窗户紧闭,但那吱呀声仿佛犹在耳畔,让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神倾听着周围的声音,试图分辨出是否有潜在的威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刚才的那阵吱呀声,庙里再没有其他异常的动静。然而,陈乐儿的心中依然充满了警惕,她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数的环境中,不能掉以轻心。 陈乐儿艺高人胆大,她踏着八星位,跺着脚步环绕着走进内堂。内堂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破损的屋顶有几丝月光投射进来,朦朦胧胧映照着四周破旧的墙壁。 就在陈乐儿全神贯注地探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接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寒剑直奔她而来。 陈乐儿反应迅速,她抽剑回手格挡,瞬间火星四溅。眨眼间,两人已经交了十来招,对方的招式心狠手辣,每一剑都蕴含着致命的威胁。 陈乐儿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全神贯注,认真地应对着对手的攻击。然而,正在酣斗中,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又有一人加入了战局,此人同样手持利剑,现场瞬间从一对一变成了二打一。 陈乐儿的压力倍增,她不得不同时应对两个对手的攻击。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视线受到极大限制,陈乐儿只能依靠听音辨向来判断对手的位置和动作。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被动。 战斗变得越发凶险,每一刻都充满了变数。陈乐儿灵活地移动着脚步,不断变换着招式,试图寻找对手的破绽。她的剑法犹如疾风骤雨,与对手的剑相交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内堂中回荡着。她利用周围的残留的立柱来掩护自己,巧妙地避开对手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对手也不示弱,用相同的套路组织进攻,一时间难分高下。渐渐地,陈乐儿突然发现了对手配合上的弱点,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下一喜,迅速抓住了一个破绽,猛地发起了一轮凌厉的攻击。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对手们不得不疲于应对。在激烈的交锋中,陈乐儿逐渐占据了上风。 然而,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 又激战了五十来招,陈乐儿尽管剑术高超,但毕竟大伤初愈,体力渐渐不支,感到十分吃力。然而,她深知此刻不能退缩,只能咬紧牙关,苦苦坚持着。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同时后撤,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训练有素。战斗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一切又回归平静。 陈乐儿喘息着,紧握剑柄,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内堂突然亮起了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整个空间。在正前方,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女侠,她的身姿飒爽,神情自若。刚才与陈乐儿交战的两人拱手后,恭敬地站在了白衣女侠的两侧。 陈乐儿也立马收剑上前拱手请安。 “参见范师叔。” 只见这位白衣女侠微微颔首,面庞如冰,毫无表情地说道:“陈乐儿,你竟迟来了一周之久,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何处?” 陈乐儿答道:“我一路紧跟金刀门,途中与金刀门的三当家交手,因实力不济,受伤败下阵来,故而耽搁了一周。” 白衣女侠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金刀门三当家,虽有些能耐,但以你的身手,不至于敌不过他。” “嗯......莫非你是中了他的暗器?” “正是,乐儿一时疏忽,中了他的锥心刺。” “锥心刺?”白衣女侠眼神一凝。 “没错。”陈乐儿单手一挥,一枚锥心刺如箭一般稳稳地飞向白衣女侠。白衣女侠伸手接住,仔细端详一番,又凑近闻了闻,然后点头说道:“果然是严立晗那老家伙的独门暗器。” “这锥心刺上还喂了金刀门的独门剧毒索命散,你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陈乐儿毫不掩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白衣女侠叙述了一遍,包括如何与三当家的交手、怎么中了暗器,接着逃跑以及遇到刘欣生并被他高超的医术所救。然而,对于刘欣生本人以及他住所的细节,她都选择了省略,只是简单带过。 “陵江一带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神医,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能解此毒的,除了金刀门的三当家,江湖上恐怕只有铁扇神医陈瑶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位刘神医,哼,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白衣女侠感叹道。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对这位神秘刘神医的好奇和赞赏。但语气却带着一丝疑惑的玩味。 “恐怕并不是乐儿所说的那样吧。”先前与陈乐儿交手的一人见状突然开口说道。 陈乐儿俏脸一红,她目光凝视着此人。“林师姐何出此言?” 铁扇神医离此地遥远,中了索命散,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因为剧毒攻心而不可动弹。哪有如此凑巧,还能遇上个所谓的刘神医,突然带着乐儿脱离险境,并还能解毒救治。哼,一定的乐儿失手不敌落入金刀门,受胁妥协,做了背叛师门的事吧。” “不要信口胡言!我背上的伤口,范师叔一看便知。”陈乐儿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江湖上盛传,中了索命散,三年软脚虾。”,“可刚才与师妹试炼几十招,师妹出手刚劲有力,丝毫没有半点迟滞,哪有曾经中过毒的迹象。” “确实,师妹杀招凌厉,功力丝毫不减。”另一个与陈乐儿交手的女子也附和说道。 “林师姐,魏师姐,陈乐儿没有任何可能背叛师门,请范师叔明鉴。” “哼,还想抵赖……” “够了,都别说了。我自有主张。当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玄武镖局丢失的秘籍,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以后再说。” “师叔,她……” 范师叔的一个眼神扫过,林师姐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发一言。她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陈乐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对于陈乐儿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此时,魏师姐向范师叔禀报说,在陈乐儿缺席的这些天里,尽管如此,在林师姐的协助下,他们已经查明,玄武镖局陵江站的大掌柜罗天竹在出事前的一段日子里,曾经多次秘密访问山顶的观星台。范师叔听后点了点头,仍然面无表情地安排林师姐带领魏师姐和陈乐儿等人,今晚前往观星台一探究竟。 另一边,刘欣生看着陈乐儿离去的背影,觉得此刻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在屋里收拾了一下,打算读一会儿书就去睡觉。他刚坐下拿出一本诗集,便看到了夜幕下江面上的繁忙景象。其中有一艘小船格外引人注目,别人的船都点着灯笼照明前行,而这艘船却是漆黑一片,然而它的航行速度却奇快,朝着刘欣生所在的岸边疾驰而来。 这原本是很难察觉到的情况,但由于刘欣生身处高处,加上月色明亮,船只的倒影在月光下还是很容易辨认的。这勾起了刘欣生的好奇心。他像江湖中人一样,穿上黑色的衣服,蒙着面,戴上草帽,朝着来船靠岸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多时,便在岸边的杂石堆上趴好,看着船到岸,下来一个壮汉。慌慌张张的弃船而去。待其走近,借着月光,刘欣生仔细的看了下这个人。只见此人五短身材,一身肌肉练的跟他的秃头一样,油光发亮,穿着短袖短衫,脚踩草鞋,背着一个包袱,急匆匆的走过岸边的沙地,进入后边树林,顺着台阶向上而行,他的脚印在沙地上十分显眼。 就在刘欣生打算起身追赶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艘船,下来四个人。他们与刘欣生相同的是,都是身穿黑衣蒙着面,与刘欣生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草帽,但手握钢刀,显然来者不善。他们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追着前面那个秃头汉子。不一会儿就都追了上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刘欣生紧跟在这四个黑衣人后面。 随着往上走的路程越来越陡峭,终于艰难地到达了山顶。山顶上有一个大院,院子的高处建有一个亭子,那便是陵江这边着名的景点——观星台。相传,当年姜子牙在此地收服了从南天门下凡作乱的哮天犬,后人为了纪念姜太公的这一伟大功绩,特意在此修建了这一景点。经过数代人的修缮,如今的观星台已变得富丽堂皇。 只见这四个黑衣人分别从四个方位散开,以亭子为中心向中央靠拢。他们的步伐有快有慢,身形也各不相同。刘欣生挑选了一个与自己比较接近的黑衣人,尾随其后。没过多久,就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发出与人交战的声音。虽然声音传来,但很难立刻靠近。 原来,这个观星台的修筑非常巧妙,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将道路切割得七扭八歪,显然是按照一定的方位设计的。 刘欣生追逐的那个人突然加速拐入转角。等刘欣生赶到时,他有些傻眼了,前面出现了三个岔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意识到后面又有人追上来了。刘欣生赶紧随便选了一条路躲避起来。 刘欣生仗着自己身形纤瘦,敏捷地钻进路边的草丛,然后趴下身子,屏住呼吸,巧妙地利用月光照不到的优势,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环境。他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只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个人从旁边路过,还留下了一点淡淡的脂粉味道。 刘欣生心中一惊:“嚯,是个女的。黑衣人里面可没有女的,看来是又来了一拨人。”他当机立断,一个侧身翻滚,迅速爬起来,轻盈地跳上走廊的屋顶,沿着边缘快速潜行。 再往前走一点,刘欣生就看到了一个拱形的月洞门。他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地穿过月洞门,继续沿着墙根前进,寻找着打斗的声音。很快,他来到了观星台的外围。 只见两个黑衣人手持大刀,正与两位蒙面的红衣女子激烈地酣斗着。刘欣生看着这两位红衣女子的剑法,觉得十分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这剑法与之前陈乐儿与金刀门三当家决斗时使出的如出一辙。此时,两位黑衣人显然处于下风,他们只是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膂力,强行与红衣女子纠缠。在强大的大刀面前,持剑的人往往在兵器上比较吃亏。 循着打斗声,刘欣生走进观星台内侧。他发现还有一位红衣女子正在与另一位黑衣人争抢一个包袱。在靠着观星台柱子的边上,坐着之前的那个秃头男。他手捂着胸口,嘴角流着血,显然受伤不轻。 刘欣本打算安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没想到红衣女子突然一脚踹飞了黑衣人扔来的石墩。而石墩不偏不倚地朝着刘欣生躲藏的方向飞来。刘欣生来不及多想,只能迅速跳开以躲避石墩。 这一跳开却暴露了他的行踪。黑衣人看到后,误以为刘欣生是他们的同伴,急忙喝道:“阿牛,快接着!” 还没等刘欣生做出任何反应,包袱就被直接扔给了他。看起来,他被误认成了阿牛。刘欣生接过包袱,明白这烫手的山芋,必须尽快摆脱。他急忙想要向外逃跑。 然而,外面的两个红衣女子见状,迅速围拢上来,一时间他有些慌乱。原本的三个黑衣人也迅速朝着刘欣生这个“假阿牛”靠近,似乎在为他的逃离保驾护航。 刘欣生没有多说话,凭借着自己灵巧的身法,连续躲过了外面两位红衣女子上路和中路的攻击,然后迅速朝着外面奔去。 他一个闪身穿过了一个花型门。跑了一段路后,他才暗自叫苦,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这个花型门也不是刚才的那个月洞门。他有些慌张,只好见路就跑,又拐进了一个花园。 后面的追兵们也凭借各自的武力值拉开了距离。三位红衣女子各自与一名黑衣人边走边战斗,逐渐各自为战,到处都能听到兵器撞击的声音。 刘欣生在花园中找不到出口,于是决定找个墙角躲藏起来。只见一个黑衣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然后与最前面打斗的黑衣人一起攻击一个红衣女子。 这突如其来的加入,让黑衣人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质问阿牛:“你又回来干嘛?”这个叫阿牛的人也是一脸茫然,但他的攻势并没有减弱。他边打边说:“刚才摸黑找路不小心掉下假山,刚爬出来。”黑衣人听后,气血翻涌,急忙质问:“那东西呢!” 阿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啥玩意?我不知道啊!”黑衣人气得跳脚,吼道:“你从哪儿跌倒的,就去哪儿找回来啊!”与他们激战的红衣女子也哭笑不得,一个闪身退后几步,问道:“你是在假山那儿跌倒的吗?”阿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嘟囔着:“要打就打,问那么多干嘛!”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拼命。 然而,他被另一个黑衣人拉住了,那人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蠢货,找东西要紧。”阿牛显然有些委屈,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这时,黑衣人和红衣女子不约而同地喊道:“去假山啊!” 阿牛哦了一声,不明所以,只好往假山跑去。后面打斗的四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六个人似乎有了新的默契,一边想甩开阻击去追这个阿牛,另一边阻击红衣女子去追阿牛,又想分身出一个人来去帮阿牛找包袱。双方的拉扯又陷入了僵局。 突然,阿牛又跑了回来,问道:“我到底去找啥呀!”众人都愣住了。黑衣人中一个像是管事的人开口道:“包袱!包袱啊!”阿牛这才恍然大悟,以为是自己人得手了,包袱就放在假山那儿,怪不得自己刚才摔了一跤。虽然这两者其实没什么关系,但人在茫然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待阿牛跑开后,此时一直在墙角观察的刘欣生看到他们的举动,觉得好笑,心生一计。他估摸了一下大概的时间,突然从双方中间的窗口钻出来,故意把包袱放在胸前,显眼地晃到他们面前,然后像个傻瓜一样立正,又转身快速从窗户翻身离开。 眼见同伴得手,虽然看起来很傻,但黑衣人都感到欣慰。 于是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边打边退。看到敌人有撤退的企图,一个红衣女子急切地开口:“师姐们,你们联手拦住这三个人,我去追击他。” 而被她称为师姐的两人却不以为然,其中一人反而说道:“既然知道是师姐,就轮不到你在这里瞎指挥!”红衣女子气得直跺脚。她只能看着黑衣人边打边退。突然,阿牛跑过来,大声说:“我没找到啥呀。”这下,三个黑衣人一下子乱了阵脚。他们的站位已经退到了外围,而阿牛正面对的是三位红衣女子的背面,战局突然发生了逆转。 第12章 打水一场空 阿牛再憨,也知道生死关头得掉头就跑。 一名黑衣人拼尽全力地奔跑,他的步伐仓促,与此同时,三个红衣女子也不甘示弱,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她们的速度极快,似乎决心不让黑衣人逃脱。 在这紧张的追逐场面后面,还有三个黑衣人同样在舍命追赶。他们神色焦急,恨不得立刻追上前面的人。 而在屋顶上,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热闹,他就是刘欣生。他用手捂着嘴,忍不住偷笑。作为这场追逐战唯一的观众,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为这场卖力的演出喝彩。闯荡江湖的人,在性命相搏的一刻,哪有那个闲功夫到处乱看,所以他们没注意到屋顶上的人也不奇怪。 然而,充满乐趣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一个红衣女子的脚下一个踉跄,她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落后了一段距离。与此同时,后面追赶上来的三个黑衣人趁机与她缠斗起来。在短暂的交手中,红衣女子渐渐处于下风。 而原本跑在最前面的红衣女子,注意到了同伴的困境,她毅然放弃了追赶,迅速掉头回来支援。可是她身后的红衣女子却没有回头,她毫不犹豫地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追赶,头也不回地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眼中充满了血丝。幸亏有援手及时赶到,否则落单的红衣女子恐怕难逃厄运。 在二对三的局面下,黑衣人占据着优势。于是,其中一个黑衣人决定抽身去追赶前面的红衣女子,局面瞬间变成了二打二。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大家体力上的差异变得尤为明显。 黑衣人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的两把单刀挥舞得飒飒作响。其中一名红衣女子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出招失去了章法。两位黑衣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同发动双刀齐攻,场面变得极为惊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最初趔趄落后的女子竟然开口说道:“陈师妹,这里就交由你善后,我去辅助林师姐。”说完,她趁机抽身离去。 面对红衣女子的这一神助攻,两位黑衣人心下大喜,接连使出杀招,企图迅速将最后留下的这位女子解决掉。 刘欣生眼睁睁地看着这名女子身处险境,心中不忍看到她失败,于是从屋顶纵身跳下,加入了战局。瞬间,局面变成了三个黑衣人对阵一个红衣女子。 原先的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次胜券在握了。可怜的红衣女子已经筋疲力尽,脸上的蒙巾也随着汗水滑落。 此时,看到这名红衣女子的两个黑衣客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显然他们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她。 而加入战局的刘欣生,看了也是心中一惊,原来这个红衣女子竟然,这不就是我乐儿姐嘛。大伤初愈,还死扛到现在。 于是,刘欣生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直击最靠近他的黑衣人的肋下,紧接着翻掌猛击其命门。这名黑衣人一声不吭,直接向后瘫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红衣女子瞬间愣住。而另一名黑衣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为这女子已经放弃抵抗,正笑嘻嘻地准备收取他的“战利品”。然而,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一柄钢刀直直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瞬间倒地晕了过去。 刘欣生扔下钢刀,紧紧抓住陈乐儿的手,拉着她狂奔起来。陈乐儿此时已经打得晕头转向,体力不支的她只能被动地被拉着向前跑。她并不清楚这个黑衣人的意图,但凭直觉认为不会有危险,甚至还有些熟悉的感觉。 两人径直穿过花型门后,刘欣生通过声音判断周围的形势,发现每个方向似乎都有人在激烈交手。慌不择路的他们只能继续向前冲。 一路上,恰巧有两名红衣女子各自与两名黑衣人激烈搏斗。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他们的脑子都嗡嗡作响。还是林师姐反应迅速,趁着对方还处于懵逼状态,一剑直刺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稍有迟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狂涌而出,意识也逐渐模糊。 解决了这个黑衣人后,林师姐迅速追赶刘欣生和陈乐儿。 而在另一边,眼看着同伴惨死,黑衣人怒不可遏,连续疯狂挥刀乱砍,使得与其争斗的红衣女子魏师姐有些难以招架,边打边退。突然,从侧面又冲出一个黑衣人,手持钢刀险些剁下魏师姐的左臂,在她的左臂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魏师姐剧痛难忍,不敢恋战,转身逃跑。后面冲出来的是阿牛,他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两位黑衣人会合后转身去追林师姐。 刘欣生这边拉着陈乐儿跑进假山,将包袱塞进她的怀里,然后转身就跑。陈乐儿出声质问:“你到底是谁?”刘欣生压低声音说:“小心你的背伤。”接着他迅速闪入花园的竹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乐儿看到包袱完好无损,心中一阵欢喜。稍事休息,喘口气,才刚走出来,就迎面遇见了追来的林师姐。 林师姐见她包袱已经到手,却仍然拔剑相向。陈乐儿只能提剑抵挡。林师姐边打边说:“哼,你好大的胆子,私通敌人,妄图盗取这个包袱。”陈乐儿百口莫辩,气得满脸通红,只能边退边防守。 后面赶来的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局,林师姐向后跳开,局面变成了两个黑衣人围抢陈乐儿。 之前逃跑的魏师姐,转见没有人追赶,一狠心撕下一块衣襟,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臂,又迂回了回来。路上她看到两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但还有呼吸,心中恼怒,一不做二不休,上去各给了他们一剑,将他们了结了。随后,她听着声音也来到了这个花园。 看到林师姐持剑在一旁,魏师姐大声喊道:“我已经杀了两个!”然而,当她看到陈乐儿与两位黑衣人苦苦战斗时,原本想要上前帮忙的她,在看向林师姐时,收到了对方的一个眼神示意,于是她也收起剑,在一旁观战。 陈乐儿心中暗自苦恼,她明白自己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咬紧牙关,使出全力进行了一次强攻,成功逼开了一位动作迟缓的黑衣人,并侧身让开空档,将包袱扔给了冲上来的黑衣人,然后转身逃跑。 林师姐和魏师姐都惊得目瞪口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陈乐儿会再次将包袱扔给黑衣人。原本,她们两人心有灵犀,计划等黑衣人杀了师妹后,再联手制服黑衣人,夺回包袱并返回师门复命。然而,现在包袱又落入了黑衣人手中,她们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 这一次,黑衣人也变得聪明了起来。原本出来的四个人只剩下他们两个,拿着包袱的那个人呼喊着同伴转身就跑。而在另一边,陈乐儿跑了没多远,就因为气急攻心,再加上刚才激烈的战斗,背上的伤口突然一阵剧痛,她昏倒在了地上。躲在屋顶上的刘欣生无奈之下,只能现身出来,将她也抱上了屋顶。 林师姐和魏师姐奋力追赶着。跑着跑着,黑衣人突然兵分两路,她们无奈只能各自选择一个去追。刘欣生对陈乐儿的这两个师姐心生厌恶,想要帮陈乐儿出一口恶气。于是,他眼看着魏师姐追着一个黑衣人,再拐个弯就会路过魏师姐刚才杀人的地方,刘欣生急忙抢先来到尸体旁,将一具尸体拖进草丛,然后自己躺在刚才的位置上。 等到黑衣人匆忙路过,魏师姐快要靠近的时候,刘欣生突然坐了起来,嘴上说着:“贼婆娘,你杀我好惨啊……” 魏师姐见到自己杀掉的人突然活了过来,以为是撞见了鬼,再加上她之前受伤失血,体力不支,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而被她追赶的黑衣人其实身上并没有包袱,他也吃了一惊,这个人的声音和自己的同伙完全不同。他马上转身质问:“你,你……是谁!”然而,刘欣生头也不回,撒腿就跑,黑衣人只能咬紧牙关,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林师姐追着另一名黑衣人的情况则不同,两人一边打一边跑,一个慌不择路,另一个紧追不舍。转来转去,林师姐跟着黑衣人来到了魏师姐昏倒的地方。看到地上一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另一个红衣女子生死不明,两人都心中一惊。黑衣人突然转身持刀横扫,这突如其来的攻守转换让林师姐疲于应对。她随即也想明白了,既然双方都只剩下一个人,那肯定要分出个胜负生死。 双方各自跳开,拉开一段距离。黑衣人左手拿着包袱,往地上一扔。右手紧握刀柄,摆出进攻的姿势。林师姐临危不惧,也摆出进攻的架势,双方针锋相对,很快又激战在一起。双方均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完全拼的是个人意志的坚强。 打斗中,黑衣人的刀被林师姐的宝剑削去一截,武器上的劣势,让黑衣人完全不再占任何优势,只能苦苦支撑。而另一边,刘欣生一直被黑衣人追逐着,他不愿把黑衣人引向乐儿姐的位置,这里面的地形,他一来二去已经熟悉了,直接把人带去观星台。 刘欣生前脚刚进观星台没一会儿,后脚黑衣人就尾随而至。他急匆匆的奔进来,丝毫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只见突然一把钢刀猛的横刀砍来,当场把黑衣人从肚子中间砍倒。双方都呼哧呼哧的大喘气。黑衣人捧着自己的肠子瘫倒在地,在他弥留之际,只见一个秃子艰难的拄着钢刀,跪爬着往外而去。 这个秃子也是十分坚强,艰难地爬着,最终来到了林师姐与黑衣人激战的地方。他眼里只有包袱,全然不顾其他。只见他悄悄地爬向包袱,趁着林师姐和黑衣人不注意,一把紧紧抱住包袱,然后企图逃跑。林师姐眼尖发现了秃子,大呼一声:“罗天竹,包袱给我放下!” 黑衣人则趁机抓住机会,用刀柄给了林师姐重重一击。林师姐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踉跄着,最终昏倒在地。黑衣人对林师姐的死活毫不关心,他的目光径直投向了包袱。他急忙冲上前去,与秃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然而,此时的秃子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半跪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嘴里喃喃自语着,不断重复着“别,别……别……” 扑哧一声,黑衣人的脸上溅满了鲜血。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只感觉整个人飘飘然的,仿佛有种解脱的感觉。随后,他双膝跪地,倒地身亡。原来,在争夺包袱的过程中,秃子不自觉地举起了手中的刀。而这一刀恰好刺进了黑衣人的身体。秃子本身就已经受了严重的伤,实在是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再受到这样的惊吓,他瘫软在地,呼吸越来越弱。 随后,刘欣生从外面赶来。他扶起秃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低声问道:“罗大侠,这包袱到底有何奥秘,大家都抢来抢去的?”秃子早先已经看到刘欣生在周围跑来跑去戏耍他们,知道刘欣生与他们都不是一伙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是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刘欣生拉下脸上的面罩,对秃子说:“我是白眉殷大侠的徒弟,我叫刘欣生。” 得知刘欣生的身份后,罗天竹说道:“原来是殷大侠的徒弟,好,很好。”罗天竹此时已经气息奄奄,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刘欣生。原来,不知道为何走漏了消息,镖局有一件重要的镖品,就是这个包袱,引来了无妄之灾。 一伙歹人抓了罗天竹的家人,逼迫他三番五次地带金银细软前来交换。如今已经是最后一次,他们要求用包袱来交换罗天竹的家人。而在这期间,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另一帮人,他们直接强攻镖局,镖局里的人伤亡惨重。罗天竹拼死抱着包袱逃了出来,没想到到了这里,没有等来交换,而是迎来了杀戮。 罗天竹临死前把包袱交给刘欣生,刘欣生答应他,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找到罗天竹的家人,保证他们的平安。过后刘欣生抱起还在屋顶昏迷的陈乐儿,离开了观星台,一并回到他自己的小屋里。 第13章 骤雨夜救人 炎热盛夏的一个午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急促的雨倾盆而下。雨水如珠帘般洒落,洗刷着庭院中的草木,使它们焕发出清新碧绿的光彩,仿佛刚刚被洗涤过一般,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蝉在林荫中发出起伏的鸣叫声,与雨水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大自然的交响乐。陈乐儿静静地站在庭院中的屋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轻轻吹拂着衣裳,带来一丝凉爽和惬意。虽然心绪波涛汹涌,在雨水的冲刷下仿佛一切都渐渐消散,只留下一份宁静和安心。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屋内的刘欣生已经招呼了她过来吃饭三次,见她没有反应,便只得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饭桌前坐下。 “乐儿姐,今个看起来精神是挺抖擞的就是耳朵还不通顺呀。” “来吧,试试我新做的鱼汤,鲜香可口,鱼香四溢呀。” “我真就想不明白,我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陈乐儿边吃边问。 “哎呀,这几天你都问了几十次了!你那天离开后,肯定是想念我做的饭菜了,所以才会又抱着个包袱跑回来嘛。想必是大伤初愈,身体太过疲惫,人还没进屋子就在屋外躺下了。幸亏我逛街回来,把你抬了进来。我可得说你两句了,咱们都这么熟悉了,敲门没人在,你直接翻进来就好了啊。干嘛趴在地上就睡着了呢?” “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进来,你也不怕家里少了东西呀?” “嗨呀,寒舍简陋,乐儿姐看上啥随便拿去就是了,姐儿的随便一个发簪都比我这里任何东西都值当咧。” “哈哈,真是这样的吗?” “那不然呢?你不如说说你那天晚上到底干嘛去了?” “我啊,呸,……,弟弟你消遣我来着,我哪有问你几十次啊!” 或许是鱼汤过于鲜美,或许是掩盖一丝尴尬,陈乐儿豪气的干了一大碗鱼汤。 “哟,姐姐,小心鱼刺……” “咳咳咳,……你不早说……” 经过数日的调养休息,原本昏沉无力的陈乐儿终于逐渐恢复了精神。她背上的伤口,也由刘欣生再次精心处理妥当。 陈乐儿反复思考,不断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她回忆起回去见了师叔,还与两个向来不和的师姐过了招,之后又奉师叔之命与师姐们一同前往观星台。对了,就是观星台!面对着刘欣生,她并不想隐瞒,于是将自己的大致经历说了出来。 “乐儿姐,你可真是不省事儿,天天找人打架呀。对方什么来历呀?” “夜晚且对方蒙着面看不清,刀法倒是很不错,糅合了好几派的刀法,嗯,我想想,有金刀门的,还有巫山派的,对,还有个家伙使的是滚地刀,……” 突然回忆起有个黑衣人赤手空拳放倒了两个同伴,拉着筋疲力尽的她就跑,然后还塞给她包袱,脸上霎时一红。好在刘欣生并没在意。 “我算是明白了,在观星台,乐儿姐跟一群黑衣人大战了好久,成功拿下,可后来筋疲力尽脑子嗡嗡的,鬼使神差的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刘欣生开心的说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吧,我后面真的记不清了。对了,那个包袱在哪?” 刘欣生把包袱递给陈乐儿,陈乐儿眼前一亮,赶紧打开一看,里面包着的是一个木匣子上面还有轩武镖局完整的蜡封。这包袱是怎么到她手里的,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脑子里真就一片空白。 刘欣生打笑道,“姐,你以后带上我吧,我一定在后面帮你看着,你以后昏倒了我肯定能告诉你,你后来是如何如何神勇拿下敌人的。” 陈乐儿成功被刘欣生逗笑,两人打打闹闹,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这难以解释的事实,以及她的师姐们是生是死,她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玩归玩闹归闹,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又救了我一次。我也恢复的差不多,得回师门复命去了。” “好咧,记得常来玩哈,弟弟的小屋姐你随便进,别又躺在门口就行。”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剑呢,……别跑,……” 告别了刘欣生,陈乐儿心情复杂地带着包袱,忐忐忑忑地踏上了回师门复命的路途。 她来到师门,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只见范师叔正端坐在蒲团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当范师叔看到陈乐儿回来时,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见过范师叔。”陈乐儿上前行礼,范师叔一脸急切地问道,“你可回来了!” 陈乐儿小心翼翼地将包袱递给师叔,师叔赶忙接过,动作略显慌乱。 他打开包袱一看,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师叔难掩激动之情,大声说道:“嗯,玄武镖局的蜡封完好,你办得真是不错!”他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听得陈乐儿心中一喜。 “谢范师叔夸奖,乐儿幸不辱使命。” “你的师姐们呢,没一起回来?” “我不知道师姐们的去向,没有一起回来。” “出门一起行动,只有你带回了包袱,而你的师姐们却不知去向,当晚具体发生什么事,你详细说来。” 陈乐儿便将她所记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范师叔专注地倾听着,对于师门内师姐欺压师妹的情况,她其实心中有数。尽管陈乐儿只是简单带过,但她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当陈乐儿说起黑衣人的功夫并不像是来自一个门派,而是混杂了金刀门,巫山派还有滚地刀的,范师叔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插话道:“其间,你是如何应对他们的联手攻击的?”陈乐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想到让人牵着跑,就脸上一红。 “我运用了师门所学的身法和剑术,尽量避开他们的攻击,并寻找机会反击。但他们用刀势大力沉,且配合默契,让我多次陷入了困境。” 范师叔反复询问了几次,对陈乐儿能拿回包袱的事充满了疑问。尤其是关于那些黑衣人,一会儿出现几个,一会儿又冒出几个,让她感到十分困惑。她在心中仔细地复盘着整个过程,连具体的交手地点都问得一清二楚。 思索良久,范师叔突然目光如炬瞪着陈乐儿,问道:你背后肯定是有个帮手。事发后的这几天,你都去哪了。从实说来! 陈乐儿确实心中也大有疑团,面带焦虑的答道:大伤初愈,又与劲敌交手,与师姐们分别对抗敌手,最后自己能侥幸得手,于是慌张窜逃,所以与师姐们失散,这几天在外养伤,今日才得以回来师门复命。至于其它帮手,在当晚除了师姐们,并无他人呀。 范师叔说,“按你的描述,黑衣人应该是四个人,可算来算去,却有五个人,定有一个黑衣人鱼目混珠的在暗中帮你。只是目的为何,却不得而知。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师姐们被对方所擒,昨天已经派人送来了战书,要我们拿包袱换人”。 陈乐儿听完,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范师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师姐们被擒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一定要救她们!” 范师叔拍了拍陈乐儿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我们会想办法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个暗中帮忙的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 陈乐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心里有些慌乱,帮助她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师姐们又会怎样。陈乐儿虽然常年受师姐们的排挤,师姐们甚至见死不救让她寒了心,可毕竟师门一场,她还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她们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你退下好好准备,明晚观星台,你随我去吧。” 另一边,刘欣生在陈乐儿她们战斗的第二天也曾再去观星台观察,只是尸体早就让人收拾而去,地上的血迹都拿水冲掉。没有留下什么可追寻的线索,包括沙滩上,黑衣人和秃子罗天竹坐来的船只,也早就不见踪影。唯一能引起刘欣生注意的,就是当晚他曾用对方的刀敲晕一个黑衣人,刀柄上的图案是一只猎鹰。 陈乐儿离去后,刘欣生依旧前往对岸的茶坊,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江湖上的新鲜事。下午,他喝完几壶茶后,雨渐渐停了。刘欣生觉得今天没什么收获,正准备离开时,茶坊里进来了一伙壮汉,总共有七个人。他们个个都身材魁梧,精壮结实,腰间还佩着大刀。 刘欣生随意瞄了一眼,突然发现刀柄上有猎鹰的图案。他心中一喜,随即又点了一壶茶,然后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拿出一本《论语》,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实际上却一直在侧耳倾听。 只见这群壮汉面色凝重,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国字脸、八字须的男子,他说着一口浓郁的四川话,极具辨识度。他恶狠狠地说道:“明晚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众人齐声应诺。接着便是关于如何埋伏和接应的讨论。虽然他们操着方言,但从小四处流浪的刘欣生极具语言天赋,大致也能听懂七七八八。 其中,男子反复提到的“观星台”,更让刘欣生确信这伙人就是要对罗天竹下手的人。既然他答应了罗天竹要保护他的家人周全,那么这个事情,他就必须办到。 壮汉们聊了大半个时辰,其间陆续又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穿黄衣的男子,刘欣生也认出来了,他们是金刀门的人,因为腰间佩刀上的“严”字格外醒目。待他们商议完毕离去后,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刘欣生戴好草帽,穿上蓑衣,远远地尾随其后。 刘欣生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伙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打算,想必之前的失败让他们各自都增强了人手,明晚定有大事发生。 雨越下越大,刘欣生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紧紧地跟着那伙壮汉,穿过了一条条小巷。一路上,他小心地躲避着对方的视线,利用周围的环境来掩护自己。 一路上,随着天色渐晚,这群人分几拨四散离开,刘欣生不为所动,只跟着那群刀柄上有猎鹰标记的人。 发现那伙人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宅子。刘欣生想悄悄地靠近这间破旧的宅子。然而,宅子周围戒备森严,他根本无法靠近。 既然明晚他们有计划,今晚想必会着手筹备,应该能找到空隙能混进去看看。打定计划刘欣生记下了这个位置,假装路人离去。 刘欣生回到屋里,稍作休憩便开始打坐练功。待到亥时,他身着夜行衣,戴上那个草帽再次前往那座宅子查探。 此时的夜晚万籁俱寂,唯有细雨淅淅沥沥,更添几分清冷。 刘欣生本欲悄然爬上对面屋顶一探究竟,岂料,刚翻入对面屋内,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院内被雨水打湿的草席下胡乱堆放着好几具尸体,尸水混着血水,已经散发着阵阵恶臭。捂住口鼻,他判断死者应是原住于此的人。眼见对方如此狠毒,刘欣生心中愤慨,决意一定要为百姓除害。 他屏住呼吸,忍着尸体的恶臭,猫腰爬上屋顶。从屋顶看去,他发现对面宅内似乎并无他人。于是,他当机立断翻入宅子。来到后堂,他看到一盏油灯,一名刀客正蜷缩在板凳上,哼着不明小曲,自斟自饮。 刘欣生蹑手蹑脚地靠近,顺手拾起一颗小石子,朝刀客前方的柱子扔去。石子击中柱子,发出清脆的“叮”声。 刀客闻声悚然,握紧长刀,起身觅迹。趁着刀客分心的瞬间,刘欣生快速往屋内一瞥,只见地上捆绑着许多人,口中塞着布条,脸上蒙着麻布。其中有两名身着红衣的女子,他一眼认出那是陈乐儿的师姐。墙角处还绑着一名妇人与两个小孩。至此,情况大致了然。在刀客嘟嘟囔囔返回之前,刘欣生已转身迅速撤离。 刘欣生匆匆回到隔壁楼,寻觅到一个屋檐下暂避。他凝视着雨势逐渐增大,心中暗自盘算,待到寅时再行动。与此同时,陈乐儿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她趁着夜色,冒着倾盆大雨,急切地前往寻找刘欣生,希望劝他暂且离开此地,以免遭受不白之冤。 然而,当陈乐儿敲门时,却无人回应。她当机立断,翻墙而入。进入屋内,一片漆黑,不见刘欣生的踪影。陈乐儿迅速思考一番,悄悄地将发簪放在桌上,不作片刻停留,旋即转身离去。她前脚刚离开,随后而至的同门弟子便翻身进屋,迅速查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又马上追赶陈乐儿而去。 盘坐至寅时,刘欣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骨。夜雨依旧连绵不绝,他心想,此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刘欣生再次来到宅子的后堂,只见那刀客已鼾声如雷。他先将自己的蒙面黑巾浸湿,捂住口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口。接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刀客面前,在他的鼻子下轻轻晃动几下。那刀客本就喝了酒,此时再闻到瓶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味,更是毫无反应,睡得愈发深沉了。首次使用上二师兄专门为他出门而秘制的迷药,阿莲戏称为好梦来,果然很有用。 刘欣生轻轻碰了碰刀客,见他毫无反应,便从他身上摸出一些碎银子,用布包好后闪身进入内室。他拍醒妇人,轻声询问是否确为罗天竹的家人。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刘欣生为妇人解绑,让她带着两个孩子,拿上银子,小心翼翼地离开此地。临行前,他还暗暗叮嘱妇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陈乐儿的师姐,刘欣生并未理会,他觉得让她们多受点苦也未尝不可。 待刘欣生成功护送罗天竹的家人安全离开后,他才如释重负地离开。由于他的夜行服沾上了死尸散发的污浊之物,令他感到一阵恶心,于是他脱下夜行服,随手弃于江中,身上仅剩下一身灰色的便服。 当他走到小屋外时,突然察觉到异常。门环明显被人动过,地上还残留着泥泞的脚印,这表明有人曾来过这里。刘欣生低头过门,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拐进旁边的巷子。果然,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有一位凤凰派的弟子正藏身于此,密切地盯着这里。好在刘欣生已经脱去了夜行服,没有给人留下异常的感觉。 刘欣生在周围谨慎地转了几圈,确定四周无人后,轻巧地从后门翻入屋内。他仔细扫视了一圈,发现屋里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然而,桌子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发簪,却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拿起掂量掂量,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白天与陈乐儿开玩笑时曾说过发簪,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显然,陈乐儿去而复返,并留下了发簪,这意味着此地可能已经不安全。 刘欣生深知情况紧急,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迅速换上一身衣服。待到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洒下时,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出,再次从后门翻墙离去,消失在了清晨的微光之中。 第14章 再战观星台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当年追云观羽真人的话在刘欣生心里扎了根,在充满危险的地方,也许同时也可能是安全的所在。刘欣生决定再次潜入那座关押着陈乐儿师姐的宅子对面的废弃宅院。因为今晚将有行动,他索性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以便稍作休整,同时也能更方便地观察接下来的情况。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既没有下雨,阳光也不太强烈。就这样,刘欣生一直睡到了下午,这时,对面的宅院里似乎传来了一些异常的动静。他立刻清醒过来,迅速爬起身,伏在屋顶上,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只见一批刀客,数一数有十一个人,走进了宅子。他们唤醒了还处于沉醉中的刀客。这个刀客脑子迷迷糊糊的,一问三不知,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睡至今。让为首的八字须感到很没面子。毕竟这里面还有别的门派一起参与的好手,这简直是看自己门派的笑话。 然而八字须得知罗天竹的家人已经逃走,顿时勃然大怒!但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两个会功夫的红衣女子却依然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不动。有些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面露讥笑,有些则站在一起睥睨着其它人,只有八字须自己的几人七嘴八舌咋咋呼呼的交谈着,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是何道理。 毕竟今晚就要行动了,对于罗天竹的家人,本来也并不重要,只是八字须还在懊悔为什么没有先将她们娘几个杀掉。一些刀客面露鄙夷之色,他们认为,对于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这样做未免有失习武之人的道义。 来到傍晚时分,这群人看着像各有心事,匆匆吃了些东西,然后分出三人押着两位红衣女子,给她们头上套上一块黑布,将她们扔进了一辆马车。余下众人三三两两地朝着观星台走去。远远看去,林师姐和魏师姐,可能是被点了穴道,或者是因为饿了几天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只能软绵绵地任人摆布。 等他们全部离开后,刘欣生悄悄潜入宅子,搜出了陈乐儿师姐们被缴获的佩剑。他看到院子里还有鸡,而他们生火做饭的灶台还热着,锅里甚至还留着几个番薯。刘欣生毫不客气地用师姐的佩剑杀了鸡,清洗干净剁成块,煮了一锅来填饱肚子。他感慨这把剑还真是好用,只是作为一个剑客,拿剑来做饭,如果让师父知道了,可能要挨罚喽。 想到师父,他又不禁一阵伤感,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呢?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哎,没事,刘欣生给自己打气,在有生之年一定能找到师父的。 吃饱喝足后,刘欣生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也出发前往观星台。 陈乐儿这边的情况可不太乐观。昨晚她寻刘欣生无果回到师门时,范师叔早已在大堂等候,面沉似水,毫无表情。范师叔质询她为何深夜不寐,四处乱跑。陈乐儿无奈,只得如实禀报,说是去寻一位友人。于是,范师叔找了个由头,罚她在师祖画像前跪地思过。直至拂晓,派去跟踪的弟子们才陆续归来。然而,他们所带回的信息并无太多价值,仅知晓陈乐儿曾去了一位书生的家,且那书生并不在家,此外再无异状。范师叔不禁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陈乐儿还想着去会情郎? “哼,我们这些练武之人,岂能喜欢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的书呆子?况且这个书呆子在雨夜居然不在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你这副德行,和你母亲当年简直如出一辙!”范师叔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无奈地摇摇头。她絮絮叨叨的念了半天,但眼看陈乐儿跪在面前像石头一般毫无表情,想着今夜还有重要行动,也只能暂时作罢。 其实陈乐儿听着范师叔的话,心中的石头这才稍稍落地。她暗自庆幸,师叔只是认为她去见了一个爱慕的书生,这样一来,刘欣生应该就安全了。至于她的母亲,陈乐儿从小就被收养在师门,对母亲的事情一无所知。她默默地想着,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通过某种机缘巧合,她能够再次向范师叔询问有关母亲的往事。 待到夕阳西下,夜幕渐浓,范师叔带领着包括陈乐儿在内的三名弟子,踏上了前往观星台的路途。一路无话,当到达观星台时,已近戌时。天空如墨,无雨无风,一轮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宁静的夜空。好一个清朗的夜晚! 观星台上,八字须带着刀客们早已先行抵达,并且点燃了几只火把,火光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范师叔气场强大,她昂首挺胸,大步走到中央,身后紧跟着陈乐儿等人。只见八字须迎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江湖传闻凤凰派的范师太英姿飒爽,吾等卑鄙之人,本无缘高攀,可今日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久仰久仰。” 范师叔冷冷的说道,“不必客套,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等微不足道,都只是江湖上的渣滓,今日能请到范师太,实乃我们之荣幸。” “既然师承门派都羞于启齿,那废话少说,把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交出来吧。” “哈哈哈,师太说笑了,我们都仰慕师太好本事,果然调教出来的两位贤徒真是风采动人,我们一个个都爱不释手,这么快就还回去于心不忍呐。” “混账!不想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快把人交出来!”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们要的东西,师太带来了吗?” “哼,就凭你们,也敢打这东西的主意!” “我们是不配,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是两条腿两个肩膀担着一个脑袋,没啥配不配的嘛!况且白眉老头的功夫,谁不敬仰。能学个一招半式,从此独步江湖谁不向往!” “哼,念在你们也敬仰白眉大侠的份上,快交出我的徒弟,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嘿嘿,江湖事江湖了,师太该不会想耍赖,传出去让江湖人士取笑吧。” 范师叔手臂一挥,一名弟子应声而出。她稳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携带的包袱,然后轻轻地捧出一个木匣子。众刀客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们紧张地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木匣子里的东西。 在火把的照耀下,木匣子显得格外醒目。它完好无损,盖子上的蜡封清晰可见,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其中隐藏的秘密。那名弟子将木匣子展示了片刻,便又仔细地将包袱整理好,重新挂在身后。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很挂念这两个美娇娃,好啊,那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吧。” 话刚说完,只见八字须左手一挥,两个壮汉便扛着林师姐和魏师姐走了上来。他们像扔垃圾一般,将两位师姐狠狠地扔在场地中央。自从受伤以来,她们已经饿了好几天,面容憔悴,身体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的她们,已全无往日的精神风貌。 范师叔见状,怒火中烧,却又碍于面子,只能怒目而视。 陈乐儿心中不忍,急忙飞奔上前,揭开她们的脸罩,迅速拿出水袋,给她们灌了几口水。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缓过气来。陈乐儿回头向范师叔示意,两人应该没有大碍。范师叔微微睥睨了一眼,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将目光投向了八字须。另外两名弟子赶紧上前,一人扶住一位师姐,慢慢退到师太身后。 “既然你们主动讨死,那我也不拦着。”师太顿了一顿。“想必你们敢打我凤凰派的主意,那你们就凭本事来取吧。本师太今天就大开杀戒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八字须突然发出一声阴险的冷笑。刹那间,白色的粉末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师太心中一沉,暗叫不好,意识到这帮人耍起了阴险手段,是生石灰?不是,是面粉!恐怕是要用火攻。她急忙双手展开,挥舞着长袖,急速向前扇动试图驱散。 陈乐儿也心知肚明,这些粉末一旦遇上火源,杀伤力将极其惊人,轻则毁容,重则重伤。她惊慌失措地用手捂住脸,迅速向后退缩。 就在几位女子陷入慌乱之际,六个壮汉如猛虎般从左右两翼猛扑过来。他们分工明确,有的紧紧抱住师太和她弟子们的双腿,任凭她们如何挣扎捶打,都坚决不松手。与此同时,另有一名壮汉猛然挥出单刀,直取背着包袱的弟子。陈乐儿这边急忙出剑为那名弟子格挡下这致命的一刀,虽然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包袱的袋子也被刀刃划破,旋即让地下抱住双腿的一个汉子拽到,迅速扔给旁边接应的汉子。 陈乐儿挥剑猛刺,随着鲜血喷涌而出,她成功挣脱了脚下的束缚。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包袱在几经转手后,转眼间已被八字须紧紧抱住,迅速逃离了现场。 原来,这伙刀客对这群剑客的了解颇深。他们深知,女子大多爱惜自己的容貌,倘若遭遇火攻,必然会下意识地先保护自己。只要她们腾空后退,就会失去对后方的防御。 于是,刀客们便借此机会拦住她们的行动,从而顺利抢夺包袱。 实际上,他们并不会真的使用火攻。毕竟,万一火攻不慎伤及秘籍,那将得不偿失。而且大家距离如此之近,先被炸到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然而,在紧急情况下,受攻击的一方谁又能迅速分辨清楚其中的利弊呢? 师太沉气丹田,双掌同时推出,用尽全身力量,瞬间击毙了困住她的两个汉子。她身形如箭,一个闪身便追了上去。 在这危急时刻,一名弟子奋不顾身地推开扶着林师姐的手,自己却被扑上来的壮汉们紧紧抱住。其中一个壮汉抽出匕首,无情地将她捅杀。丢失包袱的弟子见状,眼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她立刻抽剑反击,精准地刺杀了这两个壮汉。 可又有三个持刀的人围堵上来。此时,范师叔这边的同门已经一死两伤,剩下的两个弟子只能拼死护在原地,守护着受伤的同门。 陈乐儿见形势危急,心生一计,使出一个诱敌的招数。她巧妙地引导一名刀客向前劈砍,然后敏捷地侧身躲过。紧接着,她迅速翻腕截击,一剑精准地挑开了刀客的前臂,顿时鲜血四溅,刀客的单刀也脱手而出。 陈乐儿不给对方丝毫喘息和换防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以快制快的战术令人赞叹。 旁边的两个同门弟子见状,不禁举手为陈师姐叫好。 此时,陈乐儿看到师叔已经远远地追了上去,两个弟子也喊话让陈师姐赶快前去帮助师叔。陈乐儿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闪身越过刀客,如飞燕般疾驰而去。 陈乐儿追了很久,仍然没有看到师叔的身影。她回头一瞥,惊讶地发现刚才被她甩在后面的两个刀客,竟然也匆匆忙忙地从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陈乐儿凝视着刀客们离去的方向,心中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她在犹豫是该折返回去,查看师妹们是否安全无恙,还是继续追踪这些刀客。然而,如果这是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是要将她引开,那么师叔可能就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际,一个声音犹如天籁般在她耳边响起:“乐儿姐,跟上他们。” 原来,身穿便衣、背上用布裹着两把佩剑的刘欣生,恰好在此时爬上了山。他看到八字须等人慌不择路地往山下逃窜,心中十分诧异。疑惑的刘欣生从树林中钻出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发现前面又追下来了一位师太。 师太速度极快,如旋风而至。师太看了刘欣生一眼,口中急切地说道:“前方危险,切莫上山。”然而,她的脚步并没有停留,径直继续追逐着八字须等人。 陈乐儿听到刘欣生的声音,心中感到一阵欣慰,没有过多思考,立刻追赶上去。这种对刘欣生本能的信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那两个刀客依旧疯狂地往山下奔跑,刘欣生和陈乐儿并肩在后紧追不舍。很快,他们就追上了刀客。陈乐儿舞动单剑,与其中一名刀客展开激烈的缠斗。而刘欣生背着两把佩剑,那是陈乐儿师姐的剑。他没有抽出佩剑,而是以双拳对单刀的打法,与另一个刀客交起手来。 这些年来,刘欣生一心钻研师父传授的飞云廿四式,二师兄也仅对他点拨这飞云廿四式。其中的缘由,二师兄并未详细解释,只是告诉刘欣生,这是本门习武的独特之处,只有在完全熟练掌握飞云廿四式后,才可开始用剑练习。 经过三年的刻苦修习,刘欣生在飞云廿四式上已小有所成。之后,二师兄曾让刘欣生尝试用剑,令人惊喜的是,刘欣生在熟练掌握后,使起剑来自然灵活自如、井然有序。二师兄嘱咐他要继续勤奋练习,切不可过早练剑而急于求成。因此,即使手中有剑,刘欣生也不愿轻易使用。 刘欣生的身形灵动自如,如同随心而动的流云,巧妙地穿梭在凌厉的刀锋之间。他的动作矫健敏捷,就像游龙在云雾中嬉戏一般。 刀客原本就没有战斗的心思,被刘欣生的攻势缠住后,心中愈发急切,不自觉地使出了金刀门的刀法。刘欣生自从开始学习武艺,除了本门的功夫,最早接触的便是金刀门的刀法。 小时候,他觉得金刀门的刀法威武霸气,令人向往。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功夫的日益精深,再加上他平日里喜欢钻研武艺,曾经有幸目睹过金刀门几位高手的过招,并在事后细心研究,对金刀门的刀法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如今面对金刀门的刀法,刘欣生感到异常兴奋,他有意验证自己对这套刀法的理解。他的一双肉掌如绵绵细雨般接连不断地发起攻击,使得这位刀客冷汗直流,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应对。 几十招下来,金刀门刀法在他面前已无新意,刘欣生已经完全掌握对付金刀门刀法的方式。也得亏遇上的不是金刀门中的顶尖高手,他才能中规中矩的验证应对之道。倘若来的是三当家,那还不好说,各种各样的突然的变化,反倒不利于刘欣生去掌握。既然金刀门大致的出刀规则已然清晰,接下来可能会遇上的各种变化也就有了判断的基础,缺的只是江湖的历练。 刘欣生眼见刀客已无取胜的可能,也不浪费时间了,左掌变拳,右掌化钩,以钩为饵,待刀客引刀横劈之时,躬身侧向出拳,一击左肋,再击膻中,双手变爪直取脖颈。刀客顿时瘫软跪地失去战斗能力。 另一边,陈乐儿与滚地刀客的激战仍在继续。陈乐儿一直分心留意着刘欣生的情况,担心他会遭遇不测,随时准备接应,因此并未与滚地刀客全力拼杀。而滚地刀客本身也没有拼命的念头,只想尽快摆脱她们,逃离这个地方。 当看到刘欣生仅凭一套肉掌就将刀客收拾得服服帖帖时,陈乐儿心中一喜,手下不再留情,迅速改变剑招。 刹那间,她的攻势如疾风骤雨般袭向刀客,让刀客叫苦不迭。 刘欣生的加入战局,为陈乐儿创造了机会。她快速追赶上去,因为对方还有四个人相互接应,师太可能会应付不过来。陈乐儿点头表示赞同,嘱咐刘欣生注意刀客的下路,然后闪身先行离去。 刘欣生虽是第一次与滚地刀交手,但上一次在观星台这里,他已经见识过滚地刀的威力,心中已有些对峙的方法。只见刘欣生双掌比刀快,连连攻其上路,招招不离大穴,滚地刀客没想到刘欣生小小年纪出手如此强大,吓出一身冷汗,在疲于招架中,完全没办法发挥滚地刀强攻下路的优势。打了不到三十招,刀客后脑中掌,当场呕血昏厥。刘欣生没有补刀痛下杀手,而是往前追随陈乐儿而去。 来到半山腰,一路上又有两名刀客分别倒在路旁,看样子应该是命丧师太的掌下。再往前走一段路,拐过一个弯,就看到陈乐儿半跪在路边,正扶起师太。她的双眼通红,朦胧的眼眸中挂着晶莹的泪珠。 刘欣生见状,急忙上前搭了一下师太的脉,安慰陈乐儿说师太没事,只是因为着急用力过猛而脱力了。 他按照二师兄之前教给他的方法,让陈乐儿将师太放平,使其侧头并仰卧着,轻轻拍打身体以放松,然后抬起下肢助其回血,再给师太喂几口水,过一会儿师太就会恢复了。说完,他知道陈乐儿其实无法分身,只得自己匆忙地去追赶八字须等人。 陈乐儿照本宣科施救,果然一会儿,师太就好转了,脸色也慢慢有了血色。这时师妹们搀扶着两位师姐也赶来了。大家看到范师叔都倒下了,一片哀愁。当范师叔睁开眼睛,大家才放下心来。经历生死,才懂什么是生不如死,有过磨难,方知众生皆苦。 范师叔摇了摇头,哎,年纪大了,最近疏于修炼呀。努力打坐深呼吸自我调理,感到四肢百骸飘飘然,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禁有些骇然,功亏一篑,怨不得别人。 刘欣生追到山脚下的沙滩上,远远地看见八字须和另一个刀客一前一后朝着江上驶来接应的小船冲去。当八字须率先踏上船后,他突然指着岸边大声喊道:“不好,那臭娘们又追上来了!”在他身后的刀客听到声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八字须迅速地拔出袖子里的匕首,接连几下捅进了刀客的后心。这个刀客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当场死亡了。 八字须用被他捅死的刀客身上的黄衫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污,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接应的小船上显然是他的同伙,他们也笑着递给八字须一壶酒。八字须成功完成任务并全身而退,心情畅快地豪饮着酒。而小船上的水手则迅速地将船划向江中,不一会儿,船就划远了,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刘欣生失落的往回走,渐渐地就来到师太她们面前。刘欣生看向陈乐儿,摇了摇头,陈乐儿也摇了摇头,皆无话可说。师太看着刘欣生,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男生有勇有谋,本该是给予嘉许,可不知为何内心生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伴随着是一段很不开心的记忆似乎袭击了她的思绪,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露,淡淡的说道:谢谢少侠出手解困,如不嫌弃,请到舍下奉茶。 刘欣生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回道:多谢师太垂青,晚辈只是恰巧路过,岂敢滋扰师太清修。如今天色已晚,改日晚辈再上门拜访。 “好的,后会有期。” 师太一扬手,让陈乐儿去料理观星台上师妹的遗体,其它众弟子互相搀扶,有一人接过刘欣生递来的用布包裹的两把佩剑,眼前一愣,但随即点头收好,一行人渐行渐远。 刘欣生跟着陈乐儿,往山顶走去。路过先前让他们打倒的那两个刀客,只见身上都让人戳了几个窟窿眼,汩汩的鲜血已经变黑,想必也是救不活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刘欣生无奈的摇摇头。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只是利益上的纠纷,利益是可以权衡调解的。” 陈乐儿感叹刘欣生年纪虽小,但却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只是在利益面前,谁又愿意主动让步呢?这可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需要有大智慧。想到包袱被人抢走,陈乐儿又开始焦虑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寻回。刘欣生则劝说她,车到山前必有路,包袱丢了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连师太出马都未能改变局面,想必这并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些人自以为抢到的是奇货,目光短浅,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陈乐儿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来到山顶,陈乐儿流着悲伤的眼泪,背起师妹的遗体,与刘欣生告别后,也下山去了。整个观星台陷入了漆黑一片,只剩下刘欣生一个人。他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点点星斗,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同时也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第15章 巧访月华楼 在去茶坊的路上听闻江边有几人暴毙,死状凄惨,官府正前往查勘寻凶,于是刘欣生做秀才打扮手持折扇来江边找寻线索。很快到了案发现场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各人捂着口鼻在那指指点点,似乎各个看客都是专家。只见一艘小船被波浪冲上岸,几具男尸凌乱的死在里面。尸体泡了水又经过暴晒,皮肤浮肿发胀,已经看不清面庞。其中一具尸体有些眼熟,看着扭曲的面部留着扭曲的八字须,刘欣生内心哦了一下。早就知道这些人迟早是这个下场,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刘欣生用折扇轻微的戳了戳尸体的头部,稍微翻转发现尽管泡了江水,仍然掩盖不了中毒的迹象。刘欣生心下了然。你们呐,算计来算计去,终究算不出命运几何啊。刘欣生在官府咋咋呼呼赶来前,装作受了惊吓,仓惶离开。 百无聊赖进城找了家茶馆,坐了半天,听闻今日中午似乎有江湖上的大人物在月华楼会面。既然没什么线索,刘欣生想着不如去看看热闹。问了茶馆小二,才知道这个月华楼可大有来头,是陵江本地一霸张员外家的产业,一点也不亚于望江楼,只是缺了一些神话传说,论豪华奢侈,月华楼才是第一。 据说,张员外是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他在陵江拥有千亩良田豪宅无数,手下门客众多,权势通天,与知府廖大人狼狈为奸。有人说,张员外为人豪爽,喜欢结交各路英雄好汉,江湖上有什么事,也会选择在月华楼举办宴会,商议解决。也有人说,他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是个不可招惹的人物。看热闹不嫌事大,刘欣生问明道路,动身前往。 月华楼在城东,于闹中取静,古朴古香也别有一番情调。可是想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刘欣生就被拦在门口。店小二上下打量后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秀才哥,请出示入场名帖。今个小店让人包场了,若没有名帖,请改天再来哈,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这下把刘欣生给整不会了,只能悻悻的退出来。正想着怎么能混进去呢,突然肩膀让人一搭,刘欣生回头一看,是个拄着龙头拐棍的老汉,锦衣华服,拎着个高贵的箱子,一副自命不凡老气横秋的模样,又有指点江湖的气质。 老汉自称自己叫何韬,对着刘欣生说道:这位小秀才,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欣生不明所以,先躬身拱手回道:晚辈不才,敢问何老前辈有何指教? 何韬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老身久闻月华楼之名,今日特地慕名远道而来。本想在此与旧友小酌几杯,共同欣赏月华楼里文人骚客的名作。怎奈老友被俗事缠身,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前来。小秀才莫要见笑,老身虽然醉心于诗词,但识字不多。因此,想请小秀才作陪,与老身一同附庸风雅,不知小秀才意下如何?” “晚辈才疏学浅,能与老前辈一同欣赏文人佳作,实乃晚辈之荣幸,就怕误解诗意贻笑大方。但何老前辈可能有所不知,月华楼今日让人包场,没有主人家的名帖,是不让进去的。不如改天,晚辈邀请何老前辈及朋友一道品鉴吧。” “哦,名帖这个无妨,我有万能名帖。小秀才你仪表堂堂行事大方我喜欢,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何韬提着箱子的手托着刘欣生的胳膊就要往里走,问道,“小秀才,你叫……” “晚辈刘…,哦,刘三。” “刘三?嗯,好名字。”何韬笑呵呵的拉着化名为刘三的刘欣生,大步流星的往月华楼正门就进。 刘欣生还想分说,已经身不由己的跟着来到门口,只好看情况见机行事。 门口小二上前检查名帖,只见何韬拿出一张银票,足足五十两,塞进小二手里,说道:“携小友来小酌两杯,不挑位置,小哥行个方便。”,再给出一副别不识抬举的眼色。小二见多识广,什么人没见过,虽然爱财可确实感到有些为难。 pia! 何韬又塞了一张,小二脸上的表情瞬息之间变幻了十几种。这可是一百两啊,是他没日没夜干个三年的工钱,这泼天的富贵,小二的双眼由瞪着像个灯泡变成像一对月牙儿。豁出去了,他把银票赶忙塞进自己的内衬口袋,屁颠屁颠的亲自把何韬跟刘欣生请上了二楼,专门安排了一个远离中心,在一个转角靠窗的角落,轻声细语的对何韬说,“客官,今儿个是人家包场,原本不对外开放的,可能人气嘈杂,难免影响客官雅兴,请好好欣赏风景和品尝小店的美食,别人的事咱就不跟他们计较也请不参与哈。” 何韬点头示意。小二让二楼的伙计为他们上好酒菜。看着是简简单单六个菜色,却样样都是精品,色香味俱佳,果然不坠风月楼的美名。何韬看着直说好,拉着伙计的手,也塞给他一个银锭子。伙计高兴到飞起,本来这种包场闹事局就很危险,而且各个都是大爷,还不敢得罪,没想到这桌客人这么大方,于是这个伙计服务的十分周到,鞍前马后反复跑来伺候。刘欣生也暗自感慨金钱的力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何韬却十分随意,自顾自的倒酒,刘欣生不喝酒,何韬也不相劝,任凭刘欣生像模像样的为他朗读墙上贴的诗词,何韬也有样学样的点头称颂再来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高谈阔论,一时间两人倒是其乐融融像极了久居荒野的爷孙俩初来乍到县城那种丢人现眼的样子。一些江湖人士闲着也是闲着也四不着六凑着热闹,场面倒也是难得的和谐。何韬聊的兴起,唤来伙计,去给每桌都加几碟花生米,费用算他的。伙计高兴的应诺而去。 二楼原本就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他们的装束各异,看起来都像是江湖人士。有的带着刀,有的拿着剑,有的耍着棍,还有的摆弄着三棱刺,甚至有人抡着流星锤。这些人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斯斯文文,男女混坐在一起,好不热闹。 小二带上来的人,总会有人或是给个面子说句“久仰久仰”,或是装作很熟悉的样子说“别来无恙,快来一聚”。更多的人只是互相瞄一眼,暗自猜测来者是何人,看看他们带着什么兵器,估算其师门来历。 何韬和刘欣生,一个是富商的模样,一个是秀才的打扮,这种组合在江湖上并不少见。暗地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他们是西北邱老爷子,还是河南赵家的人?还没聊出个五迷三道来,又把目光转向下一位上楼的。这里热闹得就像一个剧场,充满了各种声音和动作。 等差不多坐满了,坐首席的人就开始陆续进场。看个架势,是这两帮人各自约了帮手来助阵,是准备谈点江湖上不能直说而传开了都是传说的事儿。刘欣生偷偷看了一下何韬,何韬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还在喝酒,刘欣生也就假装走去解手,绕了一圈把整个二楼的人好好观察了一遍。 坐席上首坐的一个衣着打扮华贵的胖子,紧挨着坐的竟然是金刀门的三当家严立晗,还有几位看着就像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而右面坐的那位,听一些人簇拥的叫着,是滚地刀的邱洛彪。 呵呵,果然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看来来对了能探听到一些信息,刘欣生心里暗暗想到。回到座位与何韬作陪,边听着这两大帮派到底想干嘛。邱洛彪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虬髯大汉,刚毅的脸庞,线条分明,一双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阴险毒辣的眼睛,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的虬髯胡须浓密且卷曲,透露着狂野不羁的气质。他说话声如洪钟,“来啊,大家干了这碗酒!” “好,干!”此起彼伏,众人对喝酒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场面还是真的口渴了,反正酒一喝,好戏就要开场。喝完酒,邱洛彪大碗一摔,开口就咄咄逼人:“严老三,你他妈的的真不是个东西!” “王八羔子,你骂你爷爷呢,你再敢骂一句试试!”金刀门的人毫不客气的回应着。 随着众人的起哄声,两边对骂的相当激烈。 “砰!” 另一个酒碗摔碎在地上,“都给老子闭嘴”。 一个尖锐的声音力压所有噪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金刀门的三当家,他朗朗说道:“邱洛彪,你我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有事就说事,今天这么多好兄弟好朋友在场,不是来看你没事找事的。真要是皮痒了,咱也不怕事,找个地方咱比划比划”。 严立晗虽然个子不高,在人群中连头顶的毛看都看不到,但人家嗓门高,说话又清晰,倒显得占了理。金刀门的朋友四下附和着,现场又有些骚动。这时一个苍健有力的声音传来,“大家出来行走江湖,都是好朋友,今天肯给我张员外一个薄面来此小聚,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哦嚯,原来坐中央那个胖子是张员外,他那胖乎乎的身子一个当俩,远远看去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袍上竟然绣着狮虎的图案,金丝银线交织其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鸡蛋大小的宝石的金冠,璀璨而夺目,更别提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金项链,霸气耀眼。手上,腰间,脚上,反正能炫耀的地方,一个不落,随便拿出一样的价值,都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奋斗都难以企及的财富高度。他的尊贵与富有从头到脚,让人目不暇接,这份富可敌国的自信,论谁也不敢不给他个面子。 果然,张员外开口后,张员外目光所及之处,皆四下安静下来。邱洛彪向张员外拱拱手,环视一圈,对着三当家开口说道:“严老三,说好一起夺宝有福同享的。可你背信弃义,还杀我门徒,这笔账,你说说,要怎么算”。 “行走江湖,义字当头,背信弃义可是武林大忌。”何韬拎着酒杯突然开口,刘欣生还没来得及回应,周边就有人附和说这老爷子说的极是。众人议论纷纷,就看严立晗怎么面对。 只见严立晗镇定自若,说道:“背信弃义乃武林大忌,我等闯荡江湖,以行侠仗义为己任,向来知恩图报,有仇必雪。彪子,你先是背弃盟约杀害我弟子,还从背后连捅数刀,如此卑鄙龌龊、不入流的行径,竟还有脸在此侈谈背信弃义!” “胡说,是你们先串通巫山派,……” 滚地刀的弟子忍不住又反唇相讥。 “哼,我倒听说你们对无辜的百姓都能下手……”金刀门的也不甘示弱。 …… “你们拿走了,毒死我徒弟曝尸江边,忒歹毒了……” “少在这贼喊捉贼,船是你们的船,人都是你们的人,我们的人可一个都没活着上船” …… 众人这下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碍于面子互相不捅破罢了。 “哈哈,江湖人江湖事,是是非非哪有那么干净,到哪都是成王败寇罢了。”何韬又开口凑起了热闹。刘欣生只能心里苦笑,如果等下打起来,我可不一定能护你周全哟。赶忙给何韬倒满酒,企图让他多喝几杯少说话。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两边行事都不光彩,并且两边都没讨到好处,最后都怀疑是对方拿了,可是两边参与的人最后都死了,了无对证。今天选择在张员外的场子做这一场对峙,也是双方都想给江湖上的朋友一个交代,事儿我们做了,可东西我们都没得到。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确实换谁都难堪。 张员外咳嗽几声,场面又安静下来。“这样吧,江湖事江湖了,这件东西搁你们谁拿了呀,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我做个主意,不论是你们谁拿了,就把东西给我,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江湖上的朋友多少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这对谁都安全。两边损伤牺牲的兄弟们的后事,费用都算我的。” “此外呢,我这边恰好有条运盐的差事,就交由两位好朋友来帮忙打点吧。来来来,把酒杯端起来,共饮此杯,把这一层不愉快揭过去,大家都还是好朋友嘛。” 张员外财大气粗,果然不同凡响。光是这条运私盐的差事,谁敢做,谁不想做,有强大的后台换谁都巴不得抢来做。如今只要能给出这个东西,就能得到这条好处,无数羡慕的眼光纷纷看向这两位主事的人,仿佛各个人心中的心声都是,快点拿出来,别磨叽了,学功夫除了打打杀杀的有啥用啊,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哈哈哈,张员外妙手玲珑,这么棘手的事,到这张员外这,都不叫事儿啊,高,真是高。”何韬又大声说道。张员外虽然离的远听不太清,但感觉是恭维的话,场面的事,还是要拱拱手的,何韬见罢又继续朗声说道:“两位管事的还犹豫啥呀,只要拿出东西来,这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啊。张员外呀,他们不识好歹,那是不是谁肯拿出来,就把这好处给谁呀?哈哈哈”。 “哈哈哈,这位朋友说的好,对,谁交出来,就给谁。”张员外这下听清楚了,毕竟自己更是要面子的,都开口好一会儿了,两边啥动静没有,这有点打脸。 张员外让两边的门人都感到脸红。谁也不想跟富贵过不去,谁不想拿出来呀,可是真的都没有啊。最难堪的还是邱洛彪跟严立晗,他们岂能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无奈技不如人,东西没在手上。可谁先开口就是先认怂,哪个不要面子嘛。 “咋啦,怎么都装孙子啊。”何韬还在一旁戏谑的调侃道。终于有弟子忍不住嘟囔道,“死老头子,你有本事你拿出来啊。” “嘿,大家可听到了,这孙子喊他爷爷我有本事我拿出来。这乖孙子是哪家的呀,让你爷爷我看看。” 何韬不依不饶的样子,引起了邱洛彪和严立晗的愤慨,同时也引起了张员外的注意。张员外一挥手,众人让开一条路,何韬不紧不慢的拄着拐杖走过来。刘欣生无奈,只能按何韬嘱托拎着他的箱子紧随其后。何韬对着张员外说道,“张员外,若是有人能给你,哈,那件你要的东西。你刚才开的条件,可敢兑现呀?” 张员外哪能让人低看,高声喊道:“掌柜的,取笔墨来!”话音未落,便有仆人迅速搬出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放着纯金镶嵌的文房四宝。毕竟张员外曾读过私塾,他运笔如飞,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契约书,并将其亮给众人观看。张员外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说道:“契约在此,无需担忧有人信口胡诌。只怕有些人没有真本事,在此虚张声势罢了。” “好!痛快!” “刘三小哥,劳驾帮我打开这个箱子。” 刘欣生心中充满好奇,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箱子。难道……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在众目睽睽下,大步走上前去,打开了何老爷子随身携带的箱子。这个箱子从外表看,是人们出行常用的款式,然而其华丽的装饰却显示出它的不凡。 打开箱子盖子,里面仅有两样东西,都被粗布包裹着。 刘欣生将它们取出,放在首席的饭桌上。得到何韬的示意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一个包袱。令人震惊的是,里面包裹的竟然是一个头颅!脖颈处裹着石灰,显然被砍下已有一段时间。在场的一些人认出了这颗头颅,惊声喊道:“这不是巫山派掌门贺德全吗!”刘欣生也配合着假装吓得跳了起来。 他对巫山派了解不多,但他记得之前与陈乐儿交手的黑衣人中,就有巫山派的人。 何韬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刘欣生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死人是不会咬人的。劳烦你再打开另一个包袱。”刘欣生假装战战兢兢地颤抖着双手,闭上眼睛去打开。这时,何韬一脸严肃地对众人说道:“这位小秀才是我刚结交的朋友,他并非江湖中人。今后,若谁敢与他过不去,我何韬第一个不答应!” 刘欣生解开包袱,里面的物品呈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里面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木匣子。这个木匣子虽然外表普通,毫无特别之处,但上面的蜡封和四周雕刻着的“玄武镖局”四个字,在现场众人眼中,这木匣子恐怕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刘欣生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强作镇定,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高高举起木匣子向大家展示了一圈。 邱洛彪和严立晗相视无言,他们忙了这么久,却让这个老头得到了好处。有些人已经挽起袖子,有的甚至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何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露出一副顽皮的神情,说道:“各位也别眼红啊,先看看这个被砍下的脑袋,再摸摸自己的左边肋骨,看看是不是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感惊骇。胆小的人已经惊呼起来,邱洛彪和严立晗暗自运劲,却发现自己竟然提不上一口气,心中都是一惊,两人四目相对,难以言表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刘欣生也暗自运劲,却感觉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有个人群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刀客突然开口说道,“老爷子可是姓何”? 何韬微微一笑,老夫正是何韬。 “啊!” “他是……,是,……追魂手何韬!” 年轻一代可能对他毫无印象,但在老一辈人心中,他的传说可谓人尽皆知。这是个狠角色,别看他如今年纪大了,头发花白,想当年,他可是嫉恶如仇,行走江湖时仗义执言,因而声名远扬。大家都称他为“追魂手”,不仅是因为他掌法卓越,更是因为他尤其擅长用毒,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只不过后来听说他娶妻生子后,便归隐田园,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不知为何,此次他会突然重出江湖,还如此轻松地得到了众人梦寐以求的木匣子,要知道,那里面装的可是一本武林绝学啊! 张员外惊恐万分,连忙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何大侠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何大侠多多包涵。”何韬回应道:“无妨无妨,我何韬一向秉持武林正义,行走江湖,以行侠仗义为己任,向来知恩必报,有仇必雪!” 此话一出,邱洛彪跟严立晗顿时脸红。何韬接着说:“今日何某是有些鲁莽,让张员外受惊了”。指着这件木匣子,“既然张员外喜欢,权当赔罪拿去便是。也不必惊慌,我只是略微出手暂时闭息了诸位的经脉,不是习武之人不受影响”。 闭息经脉,只不过是武功暂时尽失罢了。虽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但这手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想必何韬也不想众人一拥而上抢夺这个木匣子,双拳难敌众手,如今一个个都功力暂失,就不怕大家敢来抢了,况且追魂手这个名号,江湖上也是人人忌惮的。何韬这话表面是说给张员外的,其实也是警慑众人,我还有更厉害的手段。 张员外知道自己没什么事, 也就放心了。赶忙递上契约书,再吩咐左右撤桌换台,重开宴席来宴请何大侠。何韬摆摆手说不必了,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要拿张员外刚才许诺的好处来交换一个寻仇的机会。 别说邱洛彪跟严立晗了,在场除了刘欣生等少数几个人,谁手里没做过几条无辜枉死的冤案。想象巫山派的下场,一个个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第16章 血战陵江岸 张员外连忙挥手,说道:“就凭何大侠这手神功,只要有能用得上我张某的地方,何大侠尽管开口便是。”何韬一脸正气地回答:“一事归一事,用这份泼天的富贵来换我大仇得报,也算值得。”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呢?何韬稍稍停顿了一下,悲愤地说道:“我今日到此,只为取邱洛彪和严立晗的项上人头,用张员外的这份契约作为交换,谁也休想阻拦!” “呵呵,就算你是追魂手,我未必就怕你。” “哼,想找老子拼命,直接找上门就好,我邱洛彪岂会躲躲藏藏怕你不成!” “我要在江湖朋友见证下,光明正大的伸张正义,岂可能像你们这些龌龌龊龊的鼠辈一样,滥杀无辜!” 在张员外的地盘上,他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只见他陪着笑,语气谄媚地说道:“哎呀,何大侠您先消消气。在座的各位大侠,那可都是在江湖上驰骋的好汉啊。常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打打杀杀的,刀剑可不长眼啊!要不,还就卖我张某人一个人情,大家先坐下,好好喝上几杯。老邱和老严要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何大侠,所有的损失都由我来赔,就给我张员外一个机会吧。” “哪倒是要请教下,姓邱的跟姓严的, 联合巫山派姓贺的,就为了策划夺取这个木匣子,在城郊霸占并残杀了我手无寸铁,老实本分在陵江做小买卖的侄儿全家,这血债可是得血偿!” 邱洛彪和严立晗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叫苦。他们这才发现,当时手下挑选来充当绑架人质的那座僻静宅子,竟然是何韬的侄子家。怪不得当时硬闯进去的时候,这一家人的骨气如此之硬,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从老人到小孩,没有一个人退缩,最终被全数杀害。 事已至此,邱洛彪也不抵赖,大声说,“大丈夫行事,做了就是做了,你想报仇,来吧。” “若不是我功力让你毒失了,你这老头恐怕还不是我对手!”严立晗也附和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两个时辰药效一过,老夫给你们一个出手的机会,到时候要拿你们的人头抵罪!” 张员外更为在意的是木匣子,既然当事人们都开始逞口舌之快,那江湖之事自然要用江湖的方式来解决。他说道:“既然大家执意要在刀剑上讨个公道,那就遵循武林规矩,只以武功定胜负,不死不休。不可使出用毒或用蛊等手段,罪责不牵连朋友和家人。无论哪一方失败,凭着何大侠抵押的契约,我都会妥善安葬死者。谁要是日后想找各方后人寻仇,就是与我张员外为敌!” 众人纷纷响应。随后,张员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木匣子,让众家丁里三层外三层地护送着离开。此外,他还安排众人来到不远处城东岸边他的一个宅子。这座宅子里有一个宽阔的平地,非常适合比武,定在申时开打。看热闹的人从来都不嫌事大,毕竟能将巫山派贺德全斩杀的人,这手上的功夫实在惊人。而且,此人还要与当下风头正盛的金刀门和滚地刀门的高手以命相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不想看呢? 何韬取出一锭金子,递给刘欣生,感谢刘欣生,并作为对他的一点补偿,接下来不必随他一同涉险。刘欣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大声说道:“承蒙何老爷子厚爱,如今何老爷子单枪匹马只为追求公平正义,这样的侠义之士,一生中都难得遇见几次。我自愿跟随前往参加比武,虽然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要为公平正义呐喊助威。”何韬心中大喜,感慨自己在江湖行走多年,能称为知己的甚少,来到花甲之年,有幸能遇上这个小秀才。毕竟张员外已经放出话来,无论比武结果如何,都不能打击报复。于是,刘欣生跟随着何韬,缓缓走进了比武场。 陆陆续续地,这个比武场的周围逐渐围满了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人群涌动,喧嚣声此起彼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在场地的一边,身姿傲立的何韬引人注目。他拄着拐棍,却显得稳如泰山,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一对鸳鸯球。与他相对的另一边,邱洛彪和严立晗站在一起,身旁是他们的一众弟子,声势浩大。而刘欣生则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何韬的身后。尽管他们两个在人数上显得形单影只,但他们的精神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宛如两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随着张员外的家丁鸣锣为号,申时已到!何韬毫不迟疑,主动迈步走进场地中央。他目光如炬,紧紧瞪着邱洛彪和严立晗。 邱洛彪和严立晗早在未时便感觉身体恢复如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盘坐运气,大小周天运转数次,直至确认没有丝毫阻塞,方才长舒一口气。 邱洛彪率先纵身跳入场地,双手紧握两把沉重的大刀,拉开架势,豪气干云,溢于言表。因约定不可使用毒物,正值壮年的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力充满信心,完全没将何韬放在眼里。 而严立晗手持金刀,亦突然跳入场地。此举显然是要二人联手对敌。围观看客们不禁发出阵阵嘘声,两人正值壮年,身强体壮,却选择联手与一位英雄迟暮的老汉生死相搏,实在有辱武林同道的颜面,令英雄气概荡然无存。 严立晗再过些年月,本也可称得上是一代宗师。毕竟门派的二当家已然离世,四当家也已殒命,除了师尊,他便是门派中最能打的。然而,他丝毫不觉得二人联手有何耻辱,毕竟约定的是生死较量,可并未规定必须单打独斗。 何韬哈哈一笑,朗声道:“也罢!那就一起来吧。”刘欣生气愤难平,迅速卷起长衫的袖子并拉起前摆,纵身跳入战局,高声喊道:“有趣有趣,那我们一老一少就来会会这两位武林高手吧!”何韬微微一惊,心中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激动,他对刘欣生说道:“小兄弟,使不得啊!你一介秀才,如何能为了老夫生死相拼。拳脚无眼,我恐怕也未必能护你周全。”刘欣生哈哈一笑,洒脱地回应道:“无妨,小子读着圣贤书也略微跟着学了点花拳绣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对方不要脸,那我也可以不要命!” “好,老夫今日与你结交定了!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亦是人生一大快事!”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既已至此,气势上绝不能输,何韬于是高声说道。 如果你对这段文本还有其他需求,比如想要更多的细节描写或改变表达风格等,可以进一步提出要求,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期望。 既然已无惧生死,那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吧。围观的人们纷纷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回荡在比武场的上空。激烈的对决即将展开。 邱洛彪双手握刀,率先发起攻击,双刀势大力沉且变化多端。他的滚地刀法以快、狠、准为特点,主要攻击对手的下盘。然而,何韬毫不畏惧,手中的一根拐杖宛如他的画笔,在邱洛彪的周身大穴间灵活游走。一旦有机会,他便能将拐杖的格挡转化为精准的点戳,威力十足。 待邱洛彪双刀交错迭出之际,严立晗故意绕到他们的侧面,企图乘虚而入。他的这种卑鄙打法当场引起了许多人的鄙夷和嘘声。刘欣生怎能让他的奸计得逞?只见他迅速抽出一条长板凳,毫不犹豫地朝严立晗招呼上去。 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板凳已然被金刀剁成了几块。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板凳,乃是张员外家用红木精心打造而成,奢华至极。也正是这红木凳子,比一般的木凳更为结实,抵消了金刀偷袭的威力,化解了何韬的围困之局。何韬向刘欣生点头示意,随即加紧攻势,压制住邱洛彪。 而刘欣生则借着这股势头,在地上就地翻滚了几下,装作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则他眼疾手快,迅速捡起两条残断的木腿,分别瞄向邱洛彪的膝盖和严立晗的腰间,用力扔出。刘欣生对金刀门刀法已经有一定的认识,弱点就在腰部,而滚地刀他也曾交过手,总感觉对方为了攻下盘,比较费脚力,故膝盖处会是个软肋。突如其来的闪击,邱洛彪当下身形一变,被何韬抓住破绽,几下拐棍打中左肩和前胸,痛的在地上翻滚几圈,甚是狼狈。 只见严立晗匆忙挥刀,将木腿格挡开。随后,他顺势一挑,那木棍腿如利箭般疾驰而去,直逼何韬。原来,这一招正是金刀门的独门绝技——“借刀杀人”。刘欣生大惊失色,连忙高呼:“当心!” 何韬心头一紧,迅速挥舞拐杖,将龙头对准严立晗。他侧身一闪,惊险地避开了飞射而来的木腿,并用龙头将其稳稳挡住。然而,严立晗并未罢休。他突然虚晃一刀,骗过了前来牵制的刘欣生。刘欣生一招扑空,背部破绽瞬间暴露无遗。严立晗眼疾手快,甩手便是一枚“锥心刺”,如疾风般朝刘欣生呼啸而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何韬左手猛地甩出一个鸳鸯球,精准地将那枚锥心刺击落。刘欣生侥幸逃过一劫,紧接着一个扫堂腿,朝严立晗狠狠招呼而去。 严立晗本就工于心计,他对刘欣生发起攻击,实则是为了牵制何韬。待何韬出手解围之时,必然会露出自身破绽。就在锥心刺射向刘欣生的同时,另一枚紧随其后,直朝何韬打去。这一手功夫,蕴含着他二十年的功力,他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何韬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但刘欣生此刻危在旦夕,必须先救他。于是,一枚鸳鸯球如流星般飞出,先化解了刘欣生的危急。拐杖的龙头可不只是个装饰物,何韬顺势一转,硬生生地接住了这枚后发而至的锥心刺。接着,他向后撤了几步,巧妙地躲开了邱洛彪饿虎扑食般的三连击。 与此同时,另一枚鸳鸯球如炮弹般径直朝严立晗飞射过去。 严立晗万没想到,何韬竟然还有这一手,忘记人家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追魂手啊。他正准备挥刀先劈死攻其下路的刘欣生,却不料在跳起躲闪扫堂腿时,腰间突然被鸳鸯球击中。严立晗整个人瞬间失去控制,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刘欣生眼疾手快,立刻抓住机会,出掌先击其七海穴,再取膻中穴。严立晗顿时气血翻涌,手中的单刀差点脱手。 而在另一边,何韬的攻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邱洛彪左支右绌,只有连连后退的份儿。何韬边攻击边对刘欣生说道:“小兄弟,打的不错啊。刚才你若先攻击他的灵墟穴,必定能迫使他单刀脱手。然后,你再化掌为手刀,冲击他的人迎穴,或者变掌为鹰爪,取他的缺盆穴,分分钟可以拿下这货。” “多谢前辈指点!”刘欣生心中一下子就敞亮了,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那还等啥,他立马躬身,拳掌并用,直冲严立晗的中路而去。 严立晗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心中暗骂:“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竟敢戏弄于我!”他紧紧握住金刀,疯狂地展开了反击。要是换作其他人,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下,不用兵器可就危险了。 但严立晗毕竟是金刀门里一等一的高手,每一招都致人于死地,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可刘欣生研究最多的就是金刀门的刀法,除了机缘巧合,金刀门与他师父有仇,还屡屡来犯,实在欺人太甚。战胜金刀门,早就成了刘欣生心中必须完成的一个任务。只见刘欣生左右闪动,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杀招。待严立晗胸前露出破绽,他立刻抓住机会,直接捶击严立晗的灵墟穴! 严立晗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制服。他这破绽其实是故意卖出来的,目的就是引刘欣生出手,然后他反手一刀,直接往上一挑! 不料,这一招刘欣生早年曾看金刀门的四当家严立农使过,而且他早就想好了好几种应对之法。只见刘欣生突然左手化刀,反攻严立晗的下路!亏得严立晗动作够快,急忙翻转身子避开,否则膝盖就要被刘欣生斩中,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过这一扭身,严立晗也知道情况不妙,刚才腰间被何韬的鸳鸯球击中,此刻更是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眼看着刘欣生又要扑上来,严立晗单刀直直劈下。刘欣生赶忙向左躲闪,严立晗顺势一个飞踹,直接将刘欣生踹飞。刘欣生落地后迅速一个翻滚,顺手抓起一截断木凳腿,可没想到脚下也有一截断木凳腿,这一蹬腿踩倒反而紧接着是一个滑倒。 严立晗见状,知道这是个机会,连忙再次抢攻上去,不给刘欣生起身的机会。此时场面变得十分奇特,两名刀客都在奋力攻击对方的下盘,让人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使用滚地刀的人。 刘欣生此刻的处境真是惊险万分!他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好在都不太深,但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他猛地将手中的那截断木凳腿朝严立晗的膝盖砸去。严立晗回刀格挡,瞬间又把这截断木凳腿削成了两半。趁着这一丝丝空隙,刘欣生迅速撕下自己身前袍子已经被划破的前摆,将这块短布当作武器,突袭严立晗的面部。 另一边,何韬虽每招都能抢占先机,但毕竟年事已高,经过长时间的激烈对抗,已渐感力不从心。而邱洛彪这边,虽疲于应对,但正值壮年,手中双刀又大又沉,尚能抵挡一阵。 何韬心中暗想:“如此下去,我等必败无疑,必须改变战术才行。”念头至此,他突然将拐杖直直朝邱洛彪扔去。邱洛彪不明就里,匆忙挥刀格挡。何韬趁机双掌如排山倒海般猛击邱洛彪中路。邱洛彪一时手忙脚乱,竟跟不上节奏,只得用自己强壮的身躯硬接何韬的追魂掌。 也许是何韬归隐江湖太久,他的追魂掌鲜有人知其厉害。因此,邱洛彪一时头脑发热,竟然连续硬接了三掌。这三掌打得邱洛彪口吐鲜血,左手单刀也脱手而出,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后猛退了十几步,最后靠着右手的大刀用力一剁,才勉强站稳。 何韬不敢掉以轻心,他深知不能给邱洛彪喘息的机会,必须乘胜追击。于是,他几个箭步直冲上前,继续发动抢攻。何韬心里清楚,如果让邱洛彪缓过这口气,自己恐怕就再无机会战胜他了。 邱洛彪的眼前模糊不清,意识也逐渐模糊,但他仍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他右手的大刀像失去控制一般,胡乱地挥舞着。何韬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邱洛彪的动作。只见他以掌化刀,如疾风般迅速地抓住了邱洛彪的破绽,准确无误地截击了他的手腕。刹那间,邱洛彪的右手单刀被卸掉,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何韬动作不停,顺势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邱洛彪的大腿根部。邱洛彪吃痛,身体猛地前倾。何韬趁势又是一腿猛踹在他的膝盖上。紧接着,何韬身形如游龙般灵活地一闪,瞬间转移到了邱洛彪的身后。此时的邱洛彪双膝跪地,身体摇摇欲坠。何韬毫不留情,猛力一掌击打在邱洛彪的后脑勺上,紧接着又是一掌猛击他的百汇穴。最后,他双掌齐出,重重地拍在邱洛彪的太阳穴上。只见邱洛彪如被重锤击中般,身体软软倒地,抽搐了几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刘欣生这边的危机暂时得到了一些缓解,但严立晗显然更加老练。他忍着腰部的剧痛,身形灵活地移动着,将刘欣生逼得在地上连连翻滚。刘欣生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迟缓,严立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刀,一个横劈,迫使刘欣生不得不翻身躲闪。 就在刘欣生躲闪的瞬间,严立晗迅速射出三枚锥心刺,如毒蛇般疾驰而去。他心中暗自得意:“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何韬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了!反正跟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对仗都占不到便宜,我的一世英名早就毁了,干脆先解决掉你再说!” 刘欣生刚刚翻身回正,便瞥见三枚锥心刺如箭矢般疾驰而来,转瞬即至,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短布,使出飞云廿四式中的乌云蔽月一式。这一招险中求胜,成功地将一枚锥心刺击飞,另外两枚则刺破短布,挂在了上面。 紧接着,刘欣生一个侧身滚动,迅速跪立在一旁。在如此短的距离和仓促的反应时间下,幸亏刘欣生年轻灵活,而短布柔软且覆盖面广。若是手中握着一把剑,恐怕难以全部拦下这三枚锥心刺。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鼓掌叫好,赞叹声此起彼伏。严立晗也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刘欣生竟有如此运气,这一手阻挡的功夫似曾相识。 此时,何韬已取回他的拐杖。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他不禁高声大喊:“好俊的功夫!”接着,他面向严立晗,大声喝道:“来,让老夫来会会你!”说罢,他便加入了战局。 刘欣生死里逃生,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好在何韬此时攻了进来,他也得以趁机喘息片刻。不过,他的内心却越发清明,初步领悟了飞云廿四式与剑法的奥妙。原来,飞云廿四式虽然主要以拳掌技法为主,但熟悉之后,以剑代拳,以剑变掌,便成了剑法。其变化之精妙繁复,令人心驰神往。 何韬紧握拐杖,如疾风般冲向严立晗,试图击中他的大穴。严立晗侧身闪过,心中暗忖:“眼下局势十分不利,我得想个办法摆脱困境。”他边打边观察着何韬的招式,试图寻找破绽。 随着战斗的进行,严立晗的腰部疼痛愈加剧烈,汗水不断涌出,湿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迟缓,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惊慌:“这样下去,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另一边,刘欣生密切关注着战局。他明白,此时何韬占据优势,自己无需再次加入战斗。他暗自心想:“这是何韬与严立晗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毕竟手刃仇敌这种大快人心的机会,留给当事人更好。” 严立晗节节败退,何韬步步逼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到一把刀的长度,金刀的优势越来越难以发挥。就在此时,严立晗突然左手伸进衣服,掏出一包粉末,猛地朝何韬的面部洒去。何韬顿感不妙,急忙左手挥舞衣袖遮住面部,同时向后退却,右手的拐杖则向前滑动,让龙头朝前刺去。 严立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在自己后撤的同时,手中压着的四枚锥心刺急速射出!这一手四枚齐发,是严立晗压箱底的绝技。等何韬察觉到有暗器飞来时,已经稍稍晚了一步。他只能用龙头拐杖拦下一枚锥心刺,用衣袖卷下另一枚,而另外两枚则分别击中了他的左肩和左上臂。看着白雾中严立晗癫狂而笑的模样,何韬不管不顾了,迅速一个箭步冲上前,以拐杖为剑,直刺严立晗的要害。 严立晗深知,只要中了他的锥心刺,刺上的毒很快就会让人陷入昏迷,无法继续战斗。他看出何韬如此不管不顾,只是最后的逞强。于是,严立晗站稳马步,看准何韬汹涌而来的拐杖,直接劈砍下去,企图将其斩断。而下一招,他的金刀便是直接瞄准何韬的头颅! 刘欣生眼见情况危急,急忙纵身而上。 而何韬这边,他等待的正是严立晗的这一手劈砍。只见拐杖一断,里面突然激射出数枚钢针。严立晗的金刀急忙抽回格挡,但钢针还是射中了他的右眼,他剧痛难忍,只能弃刀掩面,在地上痛苦地打了几个滚。 刘欣生急忙赶上,扶住了已经站立不稳的何韬。只见何韬的左臂皮肤上已经大片浮现出淡紫色,显然是中毒的迹象。何韬却说道:“无妨。”何韬本就是玩毒的行家,这种程度的毒,或许估摸他自己能够化解。只是现在何韬几乎脱力,需要刘欣生搀扶着,他想尽快结果严立晗的性命。 而严立晗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心知大势已去。他发现自己的右眼虽已失明,但并没有其他异常,意识到何韬并未下毒。他用仅存的左眼瞅见场地左边有条空隙,连自己的金刀也顾不得捡,发足狂奔,妄图逃离现场。他的门人见状,急忙在围观人群中制造推搡和混乱,为他的逃跑制造机会。待刘欣生想要去追时,已经看不到严立晗的踪迹了。 何韬最终坚持不住,跪倒在地。刘欣生左右为难,但还是决定先救人要紧。何韬用微弱的声音对刘欣生说,他怀里有个药瓶。刘欣生从中取出一颗药丸,闻了一下,然后给何韬喂下。看着何韬昏昏睡去,刘欣生为他把脉,发现毒性暂时被何韬自己的药丸压制着。 此时,在旁观战的张员外等人待局势稳定后,便快步上前,询问何韬的伤势。当扯开何韬的上衣,看到他整个左边身体的皮肤都开始逐渐变紫,才知道中毒的情况不容乐观。众人除了唾弃严立晗不讲武德、不守信用外,也对严立晗的锥心刺的威力感到恐惧。果然,江湖上关于锥心刺的传言不假。众人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可是江湖上据说能解此毒的人,都远在他乡。 刘欣生不能坐以待毙,他向张员外要来一壶炭炉和烧酒,抽出自己的雕花小刀,将刀加热后,立刻开始为何韬治疗。刘欣生全神贯注地施救,全然没有发现屋顶上偷偷站着一位红衣蒙面女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欣生施救的过程,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 刘欣生对锥心刺的处理并非首次,他手法娴熟,迅速将两枚锥心刺挖出。污血被挤出后,他撒上自己的药粉,撕下布条为伤者包扎,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围观者皆惊。与此同时,何韬所服秘药渐渐起效,不多时,他便睁开了双眼。 虽身体仍虚弱,他却强作镇定,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张员外喜出望外,赶忙吩咐备好上房,让何韬安心休养。何韬紧握刘欣生的手,刘欣生微微颔首。而屋顶上的那名红衣蒙面女子,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第17章 惊闻公主来 数日后,在张员外的筹谋下,家丁将何韬送至员外位于郊外的别院调养。未满七日,何韬便已能下地行走。 张员外虽不通武艺,但财可通神,将何韬的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先是为何韬的侄子一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又通过官府运作,使何韬补捐为员外,并追赠谥号,写入族谱。而侄子一家遇害的宅子,原本就是何韬所赠,如今阴阳两隔,这座宅子也被张员外高价收回处理,另寻一座宅院赠予何韬。 邱洛彪已然伏诛,经与何韬商议,念及死者为大,邱家在陵江又为何韬赔了一座宅子,以成全尸安葬。逃跑的严立晗,何韬自然会另行追究,江湖之事,张员外也就不再干预。 此外,张员外还照何韬龙头拐杖的样式,命人重新打造了一支几近相同的,又送上两套稀世玉石打磨的鸳鸯球。刘欣生这边,他谢过了张员外给予的所有优厚待遇。张员外也不做强求,只是为刘欣生备好了新衣。 为保何韬安全无虞,刘欣生始终伴其左右。见何韬大体恢复,刘欣生心中宽慰,亦作辞行之备。 何韬甚是欣赏刘欣生之侠肝义胆,数日来与之谈笑风生,对其武学疑问亦是知无不言。至于刘欣生之师承渊源,既其未曾言明,何韬亦不多问,唯感慨其恰似一位江湖旧友。 何韬决意将邱家所赔之宅赠予刘欣生,刘欣生起初婉言拒收。然何韬岂会让刘欣生徒劳无获?他深知刘欣生至陵江,绝非为功名利禄,必有他图。若于城中有宅可居,办事亦将便捷许多。况且此前闲谈提及望江楼后续之武林聚会,刘欣生颇为关注。而此新宅与望江楼相距不远。何韬又知刘欣生略通医道,其下毒解毒之功,欲觅一僻静之处传授于他,以谢刘欣生舍生相援之情。故在何韬“连哄带骗”之下,刘欣生虽左右推却,终欣然而受。 张员外依例欲留何韬与刘欣生为门客,何韬笑言自己年老体衰,时日无多,不如抓紧时间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刘欣生亦另有盘算,同声婉拒。张员外见此情形甚多,遂说了些应景之辞,而后何韬二人便请辞离去。 在刘欣生的新宅中,何韬花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详细地向刘欣生讲解了他的毒理、下毒的工具、手法以及解毒的方法。刘欣生为人正直,对下毒这种手段并无喜好,但对解毒颇感兴趣。然而,若不懂他人下毒之法,解毒便难以迅速,因此对于何韬所传授的知识,他皆认真学习。 至此,他方才明白当时在月华楼,何韬是如何不着痕迹地给全场下毒的,果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学问更深。何韬也不愿占他便宜,只与他以朋友相称。刘欣生学得快,何韬教得也细致。 谈到未来的计划,何韬打算前往金刀门找严立晗算账,之后便返回四川老家。刘欣生担心严立晗狡诈多端,何韬却笑道:“既然严立晗先不讲武德,那我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作为下毒行家,又有何惧?”既如此,刘欣生承诺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定会去找何韬叙旧。何韬与刘欣生惺惺相惜,临行前嘱咐道,若有何事需要老哥帮忙,尽管开口。 何韬走后,刘欣生独自居住在这大宅中,颇感不适,便写信给二师兄,希望他能前来一同居住。二师兄习惯隐居,于是让小莲带着一些药品去给刘欣生当管家。而刘欣生在张员外家的这场比武,已在江湖上传开,少年英雄的美誉使他无法再扮作书生模样,只能易装成贩夫走卒,穿着邋遢,混迹于市井,打探各路消息。 那日,陈乐儿听闻城东有比武之事,便前去打探。岂料,竟见到刘欣生在协助何韬与金刀门的严立晗以及滚地刀门的邱洛彪交手。更重要的是,她还意外打听到张员外得到了玄武镖局的木匣子,而那木匣子里装的,正是那本众人觊觎的秘籍。陈乐儿随后匆匆返回,向范师叔禀报。范师叔随即下令,让她设法将秘籍夺回。然而,她的两位师姐重伤未愈,如今,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张员外可是陵江的大人物,府邸众多,要想追踪他的行踪,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他身边的门客也都是高手,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发现。这不,这天陈乐儿跟着张员外,就差点被人发现,只好赶紧灰头土脸地混入街上的人群,假装自己是个闲逛的路人,顺便在路边摊档上磨蹭磨蹭,等待时机再去跟上张员外的轿子。 陈乐儿正低着头东张西望呢,突然听到后面人声嘈杂,原本熙熙攘攘的逛街人群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陈乐儿被搞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灵机一动,顺着旁边宅子的楼梯爬上二楼,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远远地看过去,一支官府的人马朝这边走来。只见两个人分别敲着锣,大声嚷嚷着给队伍开道。跟在他后面的是领队,一位身骑高头大马的武将,神情严肃得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看他的衣着应该是个校尉。再往后,是两列约莫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罗”字。士兵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一看就军纪严明。 队伍中间是十二个轿夫,抬着两顶官轿。 看轿夫们使劲吆喝的样子,就知道轿子里的人肯定地位不一般。轿子旁边还紧跟着几个贴身奴仆。押后的是四个骑马的武官,后面还跟着一群丫鬟家丁。数一数,随行的行李大概有十辆马车那么多。整个队伍那叫一个庄重肃穆,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威严。 沿路的民众纷纷退让,敬畏地盯着这支官府人马。等队伍走远了,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陈乐儿跟丢了张员外,心想:“得,反正也跟丢了,干脆就悄悄跟在这支队伍后面,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这队人马很快就到了城东一座豪华的府邸,张员外早就在府邸门口等着了。他像只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上去迎轿。领队的武将也没拦着他,反倒是前面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这男子朝着张员外微微扬了扬手,张员外立马笑着弯下了腰,说道:“宇通贤甥啊,一路辛苦啦!舅母特地给你熬了燕窝银耳羹,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正好可以解解闷、提提神!” 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林宇通微微一笑,拉起张员外的手说道:“有劳舅父、舅母挂念了。”接着,他转头对身边的下人说:“带小姐去西厢的别院,把燕窝银耳羹给小姐送过去,赶紧把小姐的东西收拾好。”然后,他又对随行的校尉说:“在府邸周边布哨设防,仔细盘查、肃清无关人员。”下人齐声应诺,随后后面的轿子并没有停留,直接从正面进了府邸。一众家丁丫鬟也拉着马车,从别的门进了府。 张员外心中暗自思量,西厢通常是女眷居住的地方,竟敢如此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入呢?张员外不禁心生好奇,只知道在京城当官的外甥突然来信说要来陵江小住些日子,外甥还点名必须要住张员外在城东的大宅子,特别是西厢的别院务必要高规格准备,就猜测外甥会带人来住,现在听起来是位神秘的小姐。当然张员外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依旧躬着身子跟在外甥后面,他庞硕的身材就像个皮球,任由着外甥林宇通牵着进了正堂。 林宇通笑着向他的舅父、舅母请了个安,接着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主位上,那模样,简直就像他才是这府邸的主人。张员外一看,连忙吩咐下人准备接风的酒菜。林宇通却一挥手,说先别急,他有件事要和舅父大人、舅母大人说一下。话刚说完,就进来一群士兵,二话不说把张员外正堂里的家丁都给清走了。张员外夫妇见状,赶紧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等着外甥林大人发话。 又过了一会儿,知府徐大人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也进堂站在了张员外旁边。只见林宇通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张任命书,对着他舅舅说道:“这是户部谢尚书亲自授予你正七品爵士的任命书,舅舅,恭喜你啦,可得收好咯。” 张员外心里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啊!他当初花了大价钱捐来的这个员外头衔,本以为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虚名,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如今他可是正七品的大员了,都能跟知府徐大人平起平坐啦!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张员外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口水差点流下来。林宇通看着不免哼一下,提醒张员外注意形象。徐大人与张员外早就狼狈为奸多年,急忙点头哈腰为张员外道喜。 “虽然是正七品,可月领俸禄,但未授与官职,暂对外还得是以员外相称”,林宇通补充道。徐大人跟张员外应诺。接着林宇通说道,这次来陵江, 并不是单纯的来游山玩水,而是有重要的任务。徐大人在明面上,张员外在暗地里,必须做好配合,确保这次任务万无一失。 林宇通轻轻抿了口茶,把事情原委简略说了一下。当朝皇帝的妹妹长公主玉兰,酷爱习武,而皇帝对这个妹妹更是宠溺至极,有求必应,特准许长公主玉兰出宫修炼。因此,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玉兰曾在凤凰派习武。后来,玉兰嫁给了当朝尚书之子谢如安,他们育有多个子女。其中,小女儿谢佳琪今年大约十二岁,和她的母亲一样喜爱武功。 尽管她身边已有众多大内高手,但她渴望探索外面的世界。这次,她缠着她的爷爷,执意要出来学艺。这个小孙女深得当朝皇帝的喜爱,还被早早册封为小公主,赐予了一堆头衔。所以,作为爷爷的他怎敢不依从呢?于是,他派遣了得力下属,恰好是我们陵江人的林宇通,带着谢佳琪秘密来到陵江,这才有了之前的种种安排。 “能为皇家和谢尚书尽一份力,实乃我等之荣幸啊!”徐大人与张员外赶忙表明忠心,他们心里清楚,只要能把小公主哄高兴了,他们的仕途必将一片光明。 张员外家资颇丰,如今小公主住在家中,他立刻安排家丁,务必按照最高规格进行招待。林宇通对此甚是满意,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也离不开张员外这些年的四处打点。有舅舅的鼎力相助,他信心十足,坚信自己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待一切收拾妥当,临近晚饭时分,突然小公主的贴身婢女来报,小公主要林大人陪着玩躲猫猫! 林宇通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屁颠屁颠的马上跑到小公主下榻的别院。跪在门口等着婢女在后面追赶上来进去通报。一会儿婢女满头大汗的跑出来,“说小公主让你开始吧,都等你半天了,要是找不到今晚就都别吃饭了”。 听着消息也腆着一身肥肉滚过来张员外,气喘吁吁的跟林宇通四目相对,只能投以加油的目光。林宇通只好只身进了别院。张员外脑子倒是转得快,就在外甥进门的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把自己在陵江所有府邸中年轻的婢女都调到了这里。他向刘管家使了个眼色,刘管家心领神会,让十名婢女捧着各种小玩具和小点心进入了别院。她们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帮助外甥寻找正在玩躲猫猫游戏的小公主。 林宇通担心自己动作太快扫了小公主的兴,又害怕自己太慢让小公主不高兴。这三分找寻还要七分的演技,可别院不小,三进三出的院子,也是一头大汗。可哪都看不到小公主的身影,林宇通开始有些慌张。帮忙找寻的婢女也是毫无头绪,到现在为止,谁都没见过小公主,说实在的怎么找嘛。 林宇通赶忙出来找张员外想办法。张员外也感到十分为难,要是大张旗鼓地派人进去找,万一惹得公主不高兴,被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可怎么办?可要是不找,外甥恐怕又要遭受责罚。正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婢女走上前,对张员外说道:“大人,不如让奴婢拿着花灯进去找,小公主看到这漂亮的花灯,说不定就自己跑出来了。” 张员外还是第一次听人叫自己大人,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他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婢女,一时想不起来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今天从别院抽调了这么多婢女,确实有很多陌生的面孔。不过,她的建议确实不错,张员外心中大喜,称赞道:“好,就照你说的去办,事情办好了,定有重赏!” 这名婢女不是别人,正是陈乐儿。她之前悄悄跟随着官府的队伍,越走越觉得奇怪,这似乎是朝着张员外家的方向去的。待到队伍停在张员外家门口,她看到张员外谄媚地迎接,这一切都被陈乐儿看在眼里。她本想凑近一些,探寻更多的信息,却见随行的士兵开始分组在府邸四周扫荡盘查。陈乐儿不敢久留,只得退了出来。 在回程的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回头一看,只见张府的十几个家丁策马扬鞭,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很快便各自分散离去。陈乐儿紧紧跟随着最后一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不久,她就跟着来到了张员外的一个别院。她趴在屋顶上,看到这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要求别院的管家把府上年轻的婢女用马车立刻送往总府,具体原因不详,只说是有重要的客人来访。 陈乐儿心想,这么多府邸都要抽调婢女,谁也不认识谁,这是一个混入的好机会。她悄悄地跟着府里管事的嬷嬷,偷偷溜进女工的厢房,找出一身合身的工服,将自己的发髻改成婢女的样式,然后又飞奔回到张府,假装成前来报到的婢女,混入队伍从北侧门进了张府。对于陈乐儿来说,张府并不陌生,她早已偷偷来踩点过好几次,很快就循着声音来到了西厢别院。 张员外每年都会举办花灯巡展活动,因此库房里有各种各样的花灯。陈乐儿跟随家丁挑选了一个造型独特的花灯,这个花灯的设计非常巧妙。当里面的蜡烛被点亮后,内部的空气受热会沿着特定的通道流动,带动烫金烫银的剪纸走马灯转动,将流光溢彩的光芒投射在周围,显得格外华丽。更神奇的是,里面还隐藏着一个音乐盒,上紧发条后,能发出清脆的小曲声。 这个花灯,陈乐儿之前在过年时曾在路上看到过,当时就非常喜欢,但由于师门有规定,习武之人不能玩物丧志,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如今能有机会得到它,陈乐儿心里也是满心欢喜。 陈乐儿拎着花灯,在别院里面绕了半圈,就听到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说,这个好玩好好看。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华丽的旗袍,上面绣满了精美凤凰的图案,凤凰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飘逸。 她的发饰繁复而庄重,插着几根价值连城别致而优雅的珠钗,她的面容娇嫩清丽,由内而外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看着这小公主突然出现在眼前,那惊鸿一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陈乐儿都呆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像赵师叔呀。 见到陈乐儿呆呆的站立着,小公主也不恼,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就想要接花灯。而就在她们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突然一个人影闪现在她们之间,大喝一声,大胆奴婢,见了公主还不下跪! 好在陈乐儿正处于发呆状态,毫无防备。听到呵斥声,她才回过神来,急忙跪下。要是在平时,陈乐儿说不定已经拔剑相对了。小公主跺了跺脚,说道:“哎呀,苏嬷嬷,别总是一惊一乍的。你,快把这个花灯给我吧。”陈乐儿赶紧将花灯递上,然后退下。这时,闻声而来的林宇通,惊慌失措地也赶紧跪在面前,高声喊道:“小公主太厉害了,完全找不到啊。” 小公主呵呵一笑,“起来吧,这个花灯真漂亮,这次就算你成功找到我了。不玩躲猫猫了,我要逛花灯喽”。 “公主,天色已晚,请先用膳吧。” 开口的是苏嬷嬷。陈乐儿在暗中默默观察着她。表面上看,苏嬷嬷只是小公主身边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贴身嬷嬷,但实际上,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内高手。她的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刚才的突然出现,展示出的那一手功夫,完全超越了陈乐儿的水平。她身着一袭素雅的宫女长袍,却难以掩盖其周身散发出的威严气息。 “啊,不能先玩一会儿嘛。” “公主,先用膳吧。” “哎,……” 公主扔下花灯,悻悻的走开。 林宇通赶紧陪笑附和的跟上,“今晚特地找了陵江的大厨专门给公主做好吃的哦,有龙井虾仁,红烧狮子头……” “讨厌,……” …… 张员外赏赐了陈乐儿一锭银子,并嘱咐刘管家,接下来就让陈乐儿专门配合跟进小公主的需求。待张员外追上林宇通去侍奉小公主后,刘管家皮笑肉不笑地将陈乐儿拉到一边,向她要钱。陈乐儿假装不明白,刘管家恶狠狠地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是哪个府上派来的?哼,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乐儿担心自己露出破绽,连忙说自己是新来的,嬷嬷还没来得及教她,赶紧把刚得到的赏赐银子都给了管家,管家这才罢休。毕竟陈乐儿是张员外亲自点名的,他也不敢太过分,就跟陈乐儿大概说了一些规矩。陈乐儿心里想,这层层剥削,当奴仆的,很难有出头之日啊。 趁着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伺候公主的时候,陈乐儿悄悄的想摸进张员外的寝室,看看有没有装着秘籍的木匣子的线索。 第18章 寻宝遇强手 陈乐儿轻轻推开门,踏入了赵员外的主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叹。 她的目光就被左边那套金丝楠木镶钻的沙发吸引住了。 沙发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奢华与尊贵。而右边摆放的两排立柜屏风,更是增添了几分奢豪的氛围。 她的视线继续游走,所及之处,皆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它们或摆放于桌上,或悬挂于墙壁,每一件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整个屋子里,八根粗壮的刷着朱砂的立柱傲然挺立。这些立柱皆由完整的楠木制成,粗细一致,共同撑起了这间宽敞通透的屋子。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美丽而迷人,仿佛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屋子里面分为上下两层,二楼才是睡觉的地方。光是这一楼,就足以让陈乐儿夜以继日地翻找好几天了。 对于奇珍异宝,说完全不关心是不可能的。 尽管陈乐儿的目标明确,是为了木匣子而来,但在翻找的过程中,她还是忍不住被其他宝贝吸引。突然,一对墨绿色的镯子进入了她的视线,那独特的气质让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接着,一条手指粗的链子带着几分俏皮地挂在圆环形的木架上,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哇塞,这里竟然还有一只小猫,它还摆着招手的可爱姿势!嘿,这只猫竟然是纯金的! 陈乐儿的目光被这些宝贝们吸引着,她的好奇心被不断激发。她一边翻找着木匣子,一边欣赏着周围的奇珍异宝,仿佛置身于一个宝藏的世界中。每一个发现都让她感到惊喜和兴奋,她开始享受这个探索的过程。 然而,她也时刻保持着警觉,她知道不能被这些宝贝们迷惑了双眼。 她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找到木匣子,但这个探索的过程,已经足够让她心驰神往,也许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发现等待着她。 正当陈乐儿陶醉于眼前的奇珍异宝,流连忘返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有人来了! 陈乐儿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急忙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这屋子如此之大,每一处却都华丽万分,敞亮示人,毫无遮掩之处。情急之下,陈乐儿灵机一动,顺着一根立柱迅速爬上了二楼。她身手敏捷地爬到阁楼的梁木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倒扣在上面,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门发出“吱哑”一声被推开了。陈乐儿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员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直接投向右边的屏风,在立柜前左顾右盼,上下翻找着什么。 最终,张员外似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匹白玉雕刻的白马。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示意随行的奴婢用一个铺了红绸的盘子将其盛起。紧接着,他又急匆匆地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陈乐儿躲在阁楼的梁木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随着张员外的离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陈乐儿轻轻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刚才的虚惊一场。 不知不觉间,她已是一身冷汗。等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想着从梁上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就连这些侧梁之上,都放置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甚至还有一串串耀眼的金币。 张员外富可敌国的传闻看来并非虚言,陈乐儿心中不禁感叹。 下来之后,她感到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但似乎不太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了。眼瞅着外面没有人,她准备先撤出去。 一边走着,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张员外挑选的那匹白马身上,暗自想着:“如果是我呀,我就……” 陈乐儿的目光无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个立柜屏风。 嘿,透过白马拿走后空出来的位置,她竟然看到了背后那个半转折区的躺椅边上的茶几上,正摆放着一个十分眼熟的木匣子!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个木匣子不正是她一直苦苦寻觅的目标吗?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它之前就藏在那里! 陈乐儿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朝着木匣子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每靠近一步,她的期待就增加一分。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命运的齿轮似乎开始转动,可还没走近躺椅呢,门突然又吱哑一声被人推开了。 陈乐儿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但她毕竟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面对危机能够保持冷静。她迅速抽出腰间挂着的抹布,机智地开始假装擦拭立柜里展物上的灰尘。 进来的人是刘管家,他也对陈乐儿出现在张员外的屋子里感到惊讶。要知道,张府一向管教森严,下人可不是随便就能进主屋的,更不用说深入到张员外的内室了。更何况,是这个刚刚入府的丫头,就得到了张员外的赏识! 刘管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他盯着陈乐儿的动作,似乎在思考她为何会在这里。陈乐儿心中一紧,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继续专注地擦拭着展物,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刘管家厉声质问陈乐儿在此做甚!陈乐儿拿出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方才跟着老爷来拿一只白马,叫我,……再拿,……一对玉青蛙,嗯,看着青蛙有些蒙灰,就叫我留下擦拭一番。怎么啦?” 刘管家后边跟来的奴婢恰好端着白马走过来,对刘管家说:“刘管家,老爷叫我拿回来,说是小公主没看上眼。”陈乐儿听到这话,心中暗喜,赶忙上前用手上的玉青蛙与之交换。刘管家将信将疑地看着陈乐儿,嘟囔着:“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以后没得到允许不准进来。”尽管心中不满,但陈乐儿明白此刻不宜与他起冲突,于是忍着脾气无奈地应诺着。 随后来到前厅,过了好几道关卡才进入主殿,张员外夫妇在外围站着伺候,正中坐着的小公主,她心情不好,挑三拣四的嫌弃着,林宇通一脸谄媚小心的在一旁陪笑。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奴婢错手弄翻了调料碟,让张员外直接喊来刘管家把她拉出去杀了。 走在陈乐儿前面端着红绸盘子的婢女吓的脸都白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陈乐儿见状,接过她的盘子,对她说让我来吧。 陈乐儿端着盘子呈上这对玉青蛙,张员外看了一眼失声的咦了一下,但随即闭嘴不作声,想必这对青蛙是他的心头好,感觉有些肉疼。 苏嬷嬷目光如炬,警惕的看着陈乐儿,看着她上前,忙喝令道就跪在那。陈乐儿只好端着盘子举过头顶跪着,小公主看着这对玉青蛙,撅着小嘴的小脸上才显露出喜色,说拿过来吧。苏嬷嬷应诺,一个飘逸的横移,就来到陈乐儿面前,双手接过盘子, 正欲转身,突然扭头看向陈乐儿。 陈乐儿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将她的全身笼罩在内。她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当下赶忙内心默念师门秘传的静心诀,运转内劲抗衡。 苏嬷嬷呆立了须臾,面上突然转瞬即逝的邪魅一笑,伸出左手,顺着陈乐儿的下巴然后轻轻往上一抬。陈乐儿的头被迫抬起,四目相对,苏嬷嬷眼中流露出的空灵与禅静,让陈乐儿顿时感到丹田一阵激荡,虽然陈乐儿感觉丝毫不惧,可一颗眼泪却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下。 苏嬷嬷拂袖离去将玉青蛙呈上,小公主高兴的拿着把玩。看着小公主这么高兴,林宇通才长吁一口气。张员外也略一皱眉,但马上拿出高兴的表情附和着。 陈乐儿感觉自己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让人抽去了似的,软绵绵的跪在地上,直到刘管家派人把她搀扶下去。刘管家依旧是不依不饶的一口一个不中用下贱的东西漫骂着,碍于张员外又要打赏陈乐儿,才让领班的嬷嬷给陈乐儿灌口热汤缓一缓。 夜幕渐深,晚宴仍在喧闹进行,可陈乐儿一秒钟都不想再忍耐下去。她稍稍停歇,方才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侧门移去。七拐八弯走了许久,她才慢慢恢复一点自己的神态,眼瞅着四下无人,她艰难地展开轻功,离开了张员外的府邸。 此时,夜色如墨,漆黑的甬道幽静深邃。陈乐儿狂奔不久,忽然感到浑身无力,险些跌倒在地。丹田之中,那口气无论如何也无法提起。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纷乱的心境。 苏嬷嬷这般强大的高手,实属前所未见。尚未交手,陈乐儿便已心知不敌。更令她困惑至极的是,自己与苏嬷嬷素不相识,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思绪如乱麻,她的头脑陷入一片混沌。 功力暂失的她,恍恍惚惚,缓缓前行,不知不觉间便拐入了前方一排宅子的巷子。 在这迷离的夜色中,陈乐儿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迷茫。她宛如在黑暗中摸索的幽蝶,试图寻找那一丝光明,解开心中的谜团。 与此同时,近来刘欣生故意装扮得龌龊落魄,在外打探消息。然而,一无所获的他,也正在回家的途中。 刚到路口,他就被两名陌生的衙役拦下,不由分说地要将他驱逐出去。刘欣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深知此时发作并非明智之举,于是假装唯唯诺诺地转身离开。 走到转角处,见四下无人,他迅速翻过围栏,施展轻功趴在临近的屋顶上,窥视着下方的衙役。 只听衙役们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不知为何,从今儿起他们要轮守在城东这边的各个路口,将衣衫褴褛、行迹可疑的人统统赶出去。而另一名衙役却眉开眼笑,认为在哪儿都能赚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刘欣生大致了解了情况,也不想与他们计较,便施展轻功,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刘欣生的身影如鬼魅般轻盈,他的步伐矫健而迅速。 拐进巷口,刘欣生忽然听到后巷传来一阵喧闹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名家奴穿着的女子正被两个官兵纠缠。 官兵们显然喝了酒,一身酒气在老远就能闻到。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遇到孤身一人的女子,他们便心生歹意。然而,这女子异常倔强,难以压制,于是借着酒劲,他们咋咋呼呼地动起手来。 刘欣生看不惯这种事情,立刻几个箭步潜身靠近。他突然一掌击退一名士兵,另一名士兵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兵器。可刘欣生并未给他施展的机会,迅速使出一个飞云手夺下他的兵器,紧接着一个肘击,瞬间将他敲晕。先前被击退的士兵吓了一跳,深知遇到了高手,打不过就想逃跑。刘欣生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手中刚夺来的兵器朝着此人后脑砸去,只听“哎呦”一声,这名士兵也应声倒地昏迷。 解决完这两个官兵后,他转身走向那名家奴打扮的女子,只见她头发散乱,大口大口喘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刘欣生双手朝天,慢慢靠近,轻声的说,“别怕,你安全了”。听到刘欣生的话,女子才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刘欣生也吓了一跳,“乐儿姐,怎么是你?” 陈乐儿强忍着泪水,或许是过于气愤,站都站不稳。刘欣生赶紧扶着拿她。 “咋了这是?” “……一言难尽,感觉全身武功尽失……” “啊,怎么会这样!” …… “我家就在附近,先跟我回家里再说。” “……嗯,……把这两人杀了。” “……,走,先回家,……” 刘欣生带着陈乐儿回到了他的家中。望着这座大宅,陈乐儿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刘欣生家中熬了一些鸡汤,他煮了面,两人一边填饱肚子,一边讲述着上回分别后各自的经历。 陈乐儿叹息道:“你比武那天,我也去看了,打得真是精彩。”刘欣生傻笑一下,说道:“当时我差点也中了三当家严立晗的暗算呢,可惜何大哥没躲开,被打中了。还好我给你解过毒,有了些经验,后来也帮何大哥解了毒。” 陈乐儿一想到后来刘欣生给何韬施救解毒的过程,脸上一红。刘欣生问起陈乐儿的情况。陈乐儿说了她的遭遇,自从得知木匣子被张员外收走了,师门就命令她去夺回。然后她机缘巧合混入了张府,“身上这衣服就是张员外家的工服”。 陈乐儿一想到后来刘欣生给何韬施救解毒的过程,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刘欣生却并不在意,只是接着询问起陈乐儿的近况。 陈乐儿讲述了她的遭遇,自从得知木匣子被张员外收走后,师门就命令她去夺回。接着,她机缘巧合地混入了张府,“身上这衣服就是张员外家的工服”,她边说边扯了扯衣角。 刘欣生专注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他感叹道:“原来如此”,继而关切的询问,“那后来怎么了”。陈乐儿将小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刘欣生,特别提到了她身边的苏嬷嬷,称其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如今自己功力尽失,说不定就是苏嬷嬷捣的鬼。 刘欣生听完后若有所思,二话不说抓起陈乐儿的手就为她把脉。陈乐儿功力尽失,只能任其摆布,但嘴上还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你下次要把脉,就不能先问我一下吗!” “姐,你说啥呢,你有事不就是我有事。我还不得抓紧给你看看。” …… “别说话,憋着。” 刘欣生专注地感受着陈乐儿的脉象,脸色凝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 陈乐儿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些紧张:“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刘欣生缓缓说道:“你的脉象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离魂散。是不是这个苏嬷嬷却不得而知”。陈乐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咋知道的。刘欣生笑着说,这可是何韬何大哥教我的,他是下毒的高手。 刘欣生宽慰陈乐儿不必担忧,自信能解她所中之毒。由于需要一些药材,刘欣生让陈乐儿先在家里将就一晚。考虑到天色已晚,他打算明天再出去采购。 陈乐儿望着眼前这个弟弟关切的眼神,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便不再推辞。 她在刘欣生家里的厢房度过了一夜。 这一夜,对于陈乐儿来说,或许是充满不安和期待的。而刘欣生反倒感觉问题不大,睡的安稳。 第二天,鉴于昨晚回家的经历,刘欣生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精心打扮后,方才出门购买药材。路过昨晚有衙役把守的路口时,他特意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两个衙役见一位富贵公子走来,连忙点头哈腰,满脸谄媚,与平日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刘欣生并未揭穿,学着何韬的样子,随手就给了他们一锭银子。这可把他们乐坏了,屁颠屁颠地围着刘欣生,一口一个“公子”,叫得格外热情。 在回家的路上,这两个衙役正在盘查路人,队伍排得很长。然而,当他们远远看到刘欣生时,立刻大声呼喊着让众人为刘欣生让出一条道路。这大开绿灯的样子,像极了太平盛世。 刘欣生一回家便忙着配药,陈乐儿功力尽失,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想着下厨做些好吃的。然而,当刘欣生配好药时,陈乐儿也把菜煮糊了。两人相视一笑,陈乐儿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消散。 此时,有人敲门。刘欣生跑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小莲按照刘欣生给的地址找来了。刘欣生高兴地将小莲请进屋里。她仔细端详着刘欣生,抿嘴偷笑道:“原来你就是刚才那个让大家被迫夹道让路的公子哥呀,嘿呦,我们当时在暗地里可把你骂了好几十遍呢!” 刘欣生也不禁捂嘴傻笑起来。他接过小莲带来的二师兄给的一些补给,高兴地让她先找间厢房安顿下来,等饭煮好了再叫她。 小莲一听刘欣生还没吃饭,询问了厨房的位置,转身就往厨房走去。刘欣生想要阻拦,但根本来不及。 小莲一进厨房门,就看到了手忙脚乱的陈乐儿。陈乐儿见到小莲,吓了一跳,脸瞬间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突然见到人而害羞,还是因为手忙脚乱而尴尬,连水瓢都没拿稳,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小莲也愣住了,难怪刘欣生要拦着自己,原来……可是,陈乐儿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怎么看都像奴婢穿的…… 陈乐儿和小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场面异常尴尬。好在刘欣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连忙介绍她们互相认识。小莲脑子转得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十分亲切。陈乐儿得知小莲也曾被刘欣生救下,对他又多了一分赞赏。 小莲的到来,让刘欣生和陈乐儿很快就享用到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刘欣生也成功为陈乐儿解除了离魂散之毒。年轻人之间总是容易熟络,没过多久,他们便相处得融洽非常。 小莲三言两语便问明白了刘欣生和陈乐儿的关系。在她心中,刘欣生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如同家人一般。她会如照顾弟弟般悉心照料刘欣生,而对于刘欣生的朋友,她也会上心帮忙照料。 正当众人欢声笑语之际,忽然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门外之人高喊“官府查房”! 小莲伸手按住刘欣生,独自前去应门。刘欣生与陈乐儿交换了一个眼神,陈乐儿心领神会地先回厢房暂避。小莲打开门后,只见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官兵气势汹汹地砸着门。他们假借盘查可疑人员之名,实则是上门搜刮钱财来了。 小莲对如何管家有独到的见解,对这座宅子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家丁所穿衣服的款式与乐儿姐身上的相似。小莲也是从苦难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苦命孩子,对于拿捏那些企图狐假虎威的人,她自有一套办法。 她当即搬出这是张员外所赐的宅子,质问他们怎敢在此撒野。摆出一副后台很硬的样子。果然,小莲猜对了,这两个家丁正是张员外家的。几个来回之后,他们的嚣张气焰便消失殆尽。本来还想再啰嗦几句,这时刘欣生缓缓走来,其中一人认出了刘欣生,知道他正是前些日子在别院比武的那位少年英雄,深受老爷赏识。作为下人,他们哪敢在此喧闹,赶忙施礼告辞。 刘欣生笑着拦住他们,塞给他们几张银票。他们领了赏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小莲对此感到不解,刘欣生解释道:“让他们高高兴兴地离开,就不会心怀怨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行事要低调,老是被人惦记着,迟早会出事的。” 陈乐儿所中之毒已解,她暗自运功,发现大小周天运行正常,心中大喜。刘欣生为她配制了一瓶专门克制离魂散的药,以防不时之需。刘欣生其实也还只是个大孩子,但却已经救了她好几次,这份恩情让陈乐儿万分感激。 饭后,众人一边喝茶,一边谈到接下来的打算。陈乐儿也是一脸迷茫,对于是否要继续盗回秘籍,她心里实在没底。毕竟苏嬷嬷太过强大。 小莲对此很好奇,询问到底是什么秘籍。陈乐儿回答道,江湖上传说那是白眉殷大侠的《白眉十三剑剑谱》。小莲差点一口茶喷到陈乐儿脸上,刘欣生急忙捂住小莲的嘴,不停地使眼色,说道:“小莲姐,再去烧点水吧。” 小莲这才心领神会不再言语。陈乐儿有些疑惑不解,也半开玩笑的问刘欣生,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在意这本秘籍,而你却毫无兴趣。 刘欣生哑口一笑:“嘿嘿,……这个殷大侠武功自成一派,如若想学他的剑法,当然是找殷大侠拜师学艺才能学得精髓,光看剑谱恐怕没有什么用处吧。”陈乐儿想了一会,“殷大侠据说只收过两名弟子。想要拜入他的门下,除非机缘巧合实难办到。故而对高手来说,倘若剑谱在手,假以时日亦能参透其中奥妙。” “乐儿姐,那你也想看这本剑谱吗?” “我不想,凤凰派的剑法博大精深,我尚且只学到一点皮毛,贪多嚼不烂,于武学之道,并无益处。秘籍于我只是师门有命。” “那范师太为什么想练白眉大侠的剑法呢?”小莲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我范师叔曾言,我师门与白眉大侠渊源极深,交情匪浅。多年来,殷大侠云游四海,杳无音讯。如今江湖上突现他的剑谱,却不见其人。师门商议后决定,代为保管殷大侠的剑谱。以我凤凰派的实力,那些跳梁小丑必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也可避免江湖因争抢秘籍而陷入纷争。” 刘欣生眼眶一红,握着陈乐儿的手,“姐,我会帮你夺回秘籍的。”陈乐儿的手反正刘欣生也握了好多次了,她反倒坦荡的拍拍刘欣生的肩膀,“谢谢啦老弟。”小莲在一旁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陈乐儿经过这番谈话,也稍微收拾了一点信心。她告别刘欣生等人,决定再回张府,伺机而动。眼下离望江楼之宴已经时日无多,她得抓紧时间。刘欣生也在想着如何才能助陈乐儿一臂之力。 待陈乐儿走后,小莲不解的问刘欣生,“为何江湖上为了秘籍都鸡飞狗跳的,而丢了木匣子,陵江分舵还惨遭灭门的玄武镖局却鲜有动静。莫非是故意为之?”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刘欣生,他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他激动地握住小莲的手,夸赞小莲才智过人。小莲假装生气地甩开刘欣生的手,说:“别见到一个姑娘就随便握手,你难道不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吗?” 刘欣生真的不懂,“啊,那我之前握着乐儿姐的手,小莲姐你咋没提醒我。” 小莲噗呲一笑,哎,你还真是个大傻孩子! 第19章 再遇苏嬷嬷 陈乐儿手持果盘,与一群侍女静默地列于宴客厅正门之外。屋内不时传出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间或夹杂着凄厉的惨嚎。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家丁们鱼贯而出,从屋里接连拖出数人。这些人有的昏厥不醒,有的手脚被打断,更有甚者,那膀大腰圆的汉子正痛哭流涕地被拖出来。 陈乐儿侧目一瞥,发现这些人皆是张员外所豢养的门客。其中有不少高手,就比如刚刚被拖出来的这位,陈乐儿之前数次跟丢张员外,就是因为此人机敏过人,导致自己的行踪败露,甚至还差一点落入他的手中。 陈乐儿闻听屋内又传来哐哐砰砰的打斗之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侧,斜着脑袋,想要透过敞开的门缝偷看一番。 忽然,只觉脑袋让人狠狠一拍,她身为习武之人,如何能受得了这等偷袭?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虽说伤害微不足道,但侮辱性可太大了! 陈乐儿想也不想,迅速使出一记后踢腿。只听得“哎……哎……哎哟”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嘭”的一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了,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刘管家四仰八叉地像只大王八一样,摔倒在台阶下的花坛之中,嘴里不知为何还嚼着几片枯叶。 忍住,忍住!陈乐儿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赶紧左右瞄了一眼,还好,旁边的侍女们都没啥异常,只是一个个都死命掐着自己的手,估计都在心里默念:忍住,忍住!毕竟看着平常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刘管家摔了个大屁蹲,还搞得一脸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刘管家在迅速围过来的四个家丁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从花坛里狼狈地爬出来。他一瘸一拐的,被人架着上了台阶。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管家是刚从屋子里被拽出来的,这会儿不服气,还想再冲进去呢! 刘管家“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脏东西,指着陈乐儿就破口大骂:“妖孽啊!好你个下贱的东西,竟敢以下犯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来人啊,把她给我拉下去,往死里打!” 陈乐儿却毫不畏惧,挺直了身子,大声地呵斥:“你要死啊!凭什么拍我的头!”刘管家气得满脸通红,他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他命令家丁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给我拿下!” 门外她们的争吵声,引起了屋内林宇通的注意。他不耐烦的斜眼一瞪,他身边的一个带刀侍卫迅速黑着脸跑出来,不由分说一个巴掌就把刘管家给扇下台阶,突然反手拽着陈乐儿,用力拉扯! 陈乐儿心下明白,得装傻不能再暴露了,就顺势往前一扑,假装摔倒在地,手上的果盘摔碎在地,蔬果滚落满地狼藉。可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佩刀,往前一步,恶狠狠的朝着陈乐儿,就想现场把这婢女给杀了。 陈乐儿哪能乖乖就范,假装慌乱,却瞅着时机一脚突然猛踹侍卫的左脚,因为他刚迈出的是右脚,而左脚被踹让侍卫措手不及,于是一个趔趄,动作变形向前扑到,陈乐儿顺势往左翻滚,绷着右腿等待时机。 侍卫右手本来已经举刀要砍,突然往前摔倒,下意识的右手持着刀就往下方找支撑,待侍卫的刀尖刚点地,陈乐儿顶膝猛撞侍卫的右手,侍卫人没企稳,右手被动往里一挪,接着整个人重心不稳,径直倒地,直接扑在自己的刀刃上。虽然性命无忧,但也给自己拉了个好整齐的切口,从前胸连着腹部直到大腿沟子。也算命大,位置再差那么一点可能就要改行去当太监。 侍卫原本黑着的脸,憋的通红,想喊疼又不敢,活活憋着,差点背过气去。这下动静就闹的有点大,刘管家憋着红脸敢怒不敢言,侍卫憋着红脸想喊却不敢丢了林大人的脸,两人都只能小声的哼唧哼唧,只有陈乐儿憋着脸慢悠悠的捡着地上散落的瓜果。 小公主端坐在正位上,恰好将这滑稽的一幕尽收眼底,觉得甚是有趣。她随即吩咐苏嬷嬷让正在揍张员外门客的手下停手,转而去将屋外起纠纷的人都叫进来。 苏嬷嬷心领神会,使了个眼色,手下的婢女便赶忙出去将人都带了进来。 林大人一脸谄媚地对小公主谢佳琪说道:“这些污浊肮脏的小角色,怎敢扰了小公主习武的雅兴,还是交由下官去处置吧。”小公主小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你瞧瞧你都找了些什么废物,打得也太差劲了,没一个能在苏嬷嬷手下走过三两招的。真是看得我乏味极了,还不如门口她们打得精彩呢。我要看她们打!” 林大人低头,面露讪讪之色,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刘管家与那侍卫双双咬着牙,低着头跪在堂前,一个脸肿如猪头,一个浑身鲜血淋漓。唯有陈乐儿,她挺直了背脊,双目怒视,倔强地不肯下跪,稳稳地站在他们身旁。 此时,堂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阳光无力地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渐明渐暗斑驳的光影,恍惚着这股压抑的氛围。香炉中飘散出的袅袅青烟,在空中盘旋缭绕,让人心中一紧。苏嬷嬷眼神凌厉,如恶鬼般死死地盯着陈乐儿,略微迟疑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哼,我认得你。” 突然,苏嬷嬷的身子猛地一抖,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了陈乐儿。陈乐儿只觉得双膝一软,“嘭”的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尽管如此,她仍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小公主兴高采烈地拍拍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她那如花般的笑靥令人如沐春风,娇柔的声音仿佛夜莺轻啼:“苏嬷嬷,她可是这几天来,第一个着了你的丝线牵牛却没有哼一声的人呢!你先前吹的牛终于让她给弹破啦!” 苏嬷嬷听后,立刻转身向小公主行了个礼,语气温柔地说道:“是老奴不自量力,还请公主莫要见笑。”小公主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迫不及待地说:“快让她们打吧,我要看个热闹!”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苏嬷嬷应诺一声,转身时脸上又恢复了冷酷无情的表情。她对着跪着的三人说道:“你们自己动手吧,最后还能站着的人,可以活下去。” 陈乐儿率先站了起来,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与此同时,刘管家却率先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大呼小叫着冤枉:“我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啊,为府上兢兢业业、克己本分,从没有半点对不起主子啊!冤枉啊,老爷啊,救命啊……”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侍卫强忍着剧痛,默默地反握着刀,试图撑着站起来。他心知今日行事鲁莽,将事情办砸了,能否全身而退,就看自己能否果断地解决眼前的困境。别看小公主看似娇娇滴滴、貌美如花,但实际上她却是个嗜血如命的小恶魔,一天不弄死弄伤几个人就会浑身不舒服。 此时,林大人也盯着他,左手捏着茶杯盖,右手拿着茶杯,故意刮出沙沙作响的声音。侍卫抬头看了林大人一眼,浑身猛地一个哆嗦。刹那间,他心中涌起一股勇气,恶念也从胆边生起。他一咬牙,大喊一声,紧握大刀,瞄准右边的刘管家就要砍下去。 刘管家吓得瘫软在地,只能用虚弱的声音呼喊求饶。 眼看着刘管家的小命随时可能不保,陈乐儿心知接下来自己会更加麻烦。她突然装作害怕的样子,大叫一声,双手往前一推。由于她的站位恰好背着苏嬷嬷的视线,她趁机悄然动手,直戳侍卫的心俞穴。原本就摇摇晃晃、艰难站立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顿时全身酥麻,大刀脱手,整个人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 逃过一劫的刘管家,可能是因为刚才叫得太过用力,此时已经脱力,只剩一口气,微弱地反复喊着:“哎呦,冤枉啊……”陈乐儿趁机跪坐在地,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跟着刘管家哀嚎的节奏,喊道:“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小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显然非常开心。闻讯赶来的张员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满脸笑容地向小公主求情。毕竟培养一个合格的管家可得花费三五年的时间和精力,换作谁都会不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管家看到张员外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涕泪横流。 张员外却鄙夷地踹了他一脚,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几个下人都管不住,杀你像猪一样宰了给公主解解乏也好啊!”刘管家心领神会,在地上翻滚着,做出滑稽的表情,肿的像个猪头加上摇尾乞怜的模样,逗得小公主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张员外趁机做了个手势,后边的婢女战战兢兢地送上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布艺小骆驼。小公主觉得新奇,瞄了张员外一眼,喊道:“罢了罢了,带他下去吧。”张员外唯唯诺诺,千恩万谢地把刘管家拉了出去。陈乐儿趁机跟着退下。 林宇通也阴沉着脸,示意其他侍卫上来把受伤的侍卫扶下去。 此时,苏嬷嬷突然发出一声冷哼:“林大人,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办事不力,该如何处置啊?”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让林宇通不禁心中一紧。 林宇通的目光往下一瞥,随意地划了两下茶杯盖,默默地盖上,然后放下茶杯。他冷冷地说道:“林某管教不力,自当受罚。”他那冷酷的双眼滑向受伤的侍卫,下令道:“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扣半年俸禄。”其余的侍卫齐声应诺。 苏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都像林大人这样体恤下属,那以后小公主的安危,交给林大人,我们可就放心了呢。” 林宇通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想针锋相对,张员外抢步上前,朗笑道:“苏嬷嬷伴于公主之侧,犹如金钟罩铁布衫,谁敢近公主半步!府上所有纵横江湖之高手,亦难挡苏嬷嬷一拳半腿。有苏嬷嬷在,林大人爷办事也宽慰不少,苏嬷嬷实乃我等之福,公主之幸!” 被人恭维总是让人感到愉悦的,苏嬷嬷虽然不想与林大人彻底撕破脸,只是敲打一下但也不打算轻易罢休。 于是,她转头对着正准备跟着刘管家一起溜走的陈乐儿说道:“你,留下。”苏嬷嬷用恶毒的眼光盯着陈乐儿,“林大人的丹心铁卫都拿你没办法,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陈乐儿心中暗暗叫苦,双手无助地在身前搓着。她扭过头,先看看张员外,再瞅了一眼苏嬷嬷,露出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表情。 “哟,你这贱婢这几天跑哪去了?”张员外故作惊讶道。刘管家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老爷您看,刚才小人就是瞅见她,才想去教训教训。咱做下人的,可不能随便偷懒呐……”张员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巴掌扇过去:“你还有脸说!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一个下人几天不见踪影你都不知道!”这下可好,刘管家那原本就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又挨了这么一下,疼得他腰都直不起来了,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 “我刚到府上来,地方太大了嘛。” “对对对,老爷,她是新来的,……”张员外又举起了手,“老爷……小人知道错了,别打了……” “都给我下去!”张员外也不想节外生枝,不耐烦的对他们吼道。刘管家挪着小碎步弓着身子灰溜溜的走出去,陈乐儿也哦了一声,也赶紧跟上。 “大胆奴才!你要往何处去?”苏嬷嬷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厉声喝道。张员外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被公主身边的下人如此呼来喝去,心中早已憋了一团火。但他还是强颜欢笑地说道:“这些低贱污秽之徒,实在不值得苏嬷嬷您费神训导。待我再找些好手来给苏嬷嬷评判,以便小公主能尽快选出合适的人来练练手。” 小公主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一直争论不休,感觉有些兴致索然,说道:“好啦好啦,苏嬷嬷、张员外啊,你们快点给我找个能练手的人来。就给你一天时间哦,我累了,今天不玩了。”张员外见状,急忙安排人送小公主回房,并让人赶紧把点心送上去。苏嬷嬷无奈,只能暂时罢休。临走前,她戏谑地对张员外说:“明天,你可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了,快去找能打的人吧。”张员外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应承着。 第20章 初探员外府 张员外回头转身对刘管家说道:“你且回去休养三日,找郎中开几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家中有如此难缠的皇室贵胄,你着实受了不少气。”张员外,是成大事者,所思所看,皆为长远利益。他当面体恤刘管家,给予刘管家丰厚补偿,安抚了人心让家里上下更团结和稳定。 张员外当着众人之面,怒斥陈乐儿,将前几日欲赏赐她的银子没收,并嘱咐道:“你需想些巧法,让小公主高兴,少些无妄事端。只要能好生伺候小公主,必有重赏。”张员外奖罚分明、杀伐果断,御人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陈乐儿也只得低声应诺。 料理完这些事情后,张员外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家中养的门客的情况。这些门客伤的伤残的残,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们中间本来也有一些好手,但怪就怪自己一开始就暗中叮嘱他们陪着小公主闹着玩就行,不要伤了和气。然而,谁能想到,苏嬷嬷手下的两个丫鬟竟然出手如此狠辣,毫不留情。 到后来,门客们也心中不爽,动起了真格。没想到,这正好中了苏嬷嬷的计,她直接让那两个贱婢几招就废掉了一个人,每一招都狠辣无比,令人惊心胆战。到头来,自己损失了不少人手,只能感叹技不如人。 正当张员外思考之际,难得上位的副管家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不如去江湖上那些知名的门派花钱招募一些人。”张员外并不在意金钱,只是那些门派要么自视清高,要么珍惜自己的名声,不愿为了区区五斗米而折腰。副管家说道:“老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会有人肯干的。” 唔,话虽如此,然则哪些门派能派上用场呢?张员外苦思冥想,忽地,金刀门三字跃上心头。奈何那严立晗早已逃之夭夭,无处可寻,即便前往金刀门总部一趟,来回亦为时过晚。 正苦无良策之际,副管家忽地出言提醒:“咦,那打败严立晗的少年郎又当如何?”张员外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心中暗叫:“怎地将这小子给忘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刘欣生那俊逸的模样,喃喃自语道:“嗯,若是能哄得公主欢心,于我可是大有裨益。”然而,转念又想:“莫不是他与何韬一同前去找严立晗算账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又上哪寻他去。” 副管家见立功的机会来了,忙凑上来说道,“小人得知,何韬临走时把邱家送的宅子转送给他,这小子现在就在陵江,而且就离着不远”。张员外喜出望外,摸了下胡须,略一思索,有了主张。 刘欣生正于家中苦思冥想混入张府之法,忽然闻得门外有人高声唱喏,叩门求见。小莲赶忙前去应门,却见一群家丁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式家私用具、绫罗绸缎,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小莲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急忙询问是否送错了地方。 只见随后走来一名领头的男子,正是副管家。他态度甚是诚恳,说道:“姑娘莫要惊慌,这些居家用具,本就是我家主人要置办齐全的。只是前些日子阴差阳错,有所延误,如今特派小人送来补齐。还请姑娘恕罪,烦请姑娘通报府上主人一声。” 小莲急忙请来刘欣生,他亦是满腹狐疑。副管家眼尖,赶忙上前套近乎,一声声“刘三公子”叫得亲热。刘欣生瞬间明白,这些人乃是张员外所派。 据副管家所言,张员外本是要将何韬的两处宅子都装修妥当后再转交予他。何韬走得匆忙,而邱家送的宅子,张员外并不知晓其位置所在。近日偶然得知刘三公子已入住此处,于是责骂小人办事不利,责令小人今日务必给刘三公子一个妥善的交代。 “这不,所有的家私物件皆是按最好的样式置办的,还请刘三公子海涵,莫怪我们行事粗陋,暂且先凑合着用吧。”副管家惶恐不安地说道。 刘欣生啼笑皆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有强行给人送一屋子奢华物件的道理。想必一定是张员外有事相求于我,毕竟原先这宅子里,物件一应俱全,虽比不上张员外如今送来的这些高档奢华,但日常生活用着也颇为可靠耐用。转念一想,我原本还想着如何混入张府,现今张员外竟主动找上门来,岂不是正好。刘欣生不动声色,先婉言回绝,再静观其变。 “我刘三何德何能受此偏爱,还请管家费心,把东西都带回去吧。” “刘三公子若是嫌弃这些物件不够规格,小人再去换一套新的便是。还请刘三公子,别为难小人,务必收下吧。我家主人也再三吩咐了,不管刘三公子收不收,他都要另寻一套更好的宅子,以聊表对刘三公子的侠义心肠的衷心钦佩之情。” 嚯,如此看来,张员外之意在“侠义心肠”,有求于我无疑了。既然如此,机不可失。刘欣生爽利说道:“张员外过奖了,此等小事,何足挂齿。我所行皆乃份内之事,无需这般厚礼。张员外现今身在何处?烦请管家引路,带我前去拜见便是。”管家心中一喜,赶忙说道:“张员外正在府中,有请刘三公子随我一同前往。” 刘欣生随副管家乘马车进入了张员外的府邸。尽管此前陈乐儿已绘出一幅草图,大致向刘欣生介绍了张府的布局,但初次亲眼见到,他仍大为震惊。恍惚间,刘欣生竟以为自己踏入了皇宫。好大的一座院落啊! 他自己住的宅子已然是他这辈子住过的最好房屋了,可与张府的奢华相较,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刘欣生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能理解的最高赞美之词便是“富丽堂皇”,而这张府,着实刷新了他对“富丽堂皇”一词的认知。马车行至前院,便在知客亭停下。 副管家领着刘欣生继续往里进,在此服侍的家丁都倍感诧异。通常再尊贵的外人,都只是到知客亭,而副管家领着刘欣生直接入内殿,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活久见了。 刘欣生边走边看着青瓦琉璃朱红墙,鸣莺繁花绿芭蕉,处处皆是美景,刘欣生每走一步都心下哗然,张府的规模之宏大,布局之精巧,花园雅致,绿树成荫,气势恢宏。 拐了几道弯后,刘欣生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他努力地与记忆中曾经见过的草图相对照,但还没弄清楚状况,就来到了一所殿堂。 看着刘欣生走过来,张员外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弯着腰,热情地扶住刘欣生作揖的手肘,然后挽着刘欣生大步走进内堂。边走边说:“我可想死你了,小何贤弟。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不会怪老哥我怠慢了吧?哈哈哈。” 第21章 应君之所求 张员外场面上的话一套接一套,轻飘飘地就能把人捧到云天之上,仰慕之情张口就来溢于言表。刘欣生哪经历过这种考验,受宠若惊之余其实也挺受用的,若不是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早就让张员外哄着哄着就被拿捏了。 张员外心想刘三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毫不犹豫就婉拒自己送的荣华富贵,是有点意思。但嘴上不停的变着花样直夸刘欣生将来必成大器。糖衣炮弹既然无法主动攻陷,那就不要停再加上点佐料,毕竟对张员外这个老江湖来说,收买人心是他不二的强项,正如刘三这个年龄就很适合谈谈如何积极上进,谈谈风华正茂的人生追求。 张员外侃侃而谈,突然话锋一转,长叹一声。人类这种生灵,一旦陷入一种舒适的节奏中,如果出现停顿,都会不由自主的想续接上去。刘欣生也不例外,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张员外可是有心事?” 张员外心下一喜,一副壮志未酬的表情,诉说着自然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来一直有个成就武侠的梦想。如今有一个跟稀世高手切磋比试的好机会,看着刘三少侠少年有为,怎能任由岁月蹉跎!倘若比试赢了,是替张员外扬名立万,而绝不是你刘三沽名钓誉,输了亦无妨,毕竟成长也需要更多锤炼。试想多少人习武一生,能有几次遇上高手的机会。张员外此举只为圆梦还请刘欣生成全。一套说辞下来,若非刘欣生本就奔着辅佐陈乐儿盗取木匣子而来,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否则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哪个不是心潮澎湃心怀感恩!刘欣生一拱手,“既然张员外垂青那只定当竭尽全力忐忑一试”。 张员外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可不想节外生枝,等会儿又变卦,赶紧让副管家给刘欣生安排一间上等厢房,让他在府上留宿。今晚,张员外要设宴好好款待一下刘三,为明天的比试加油打气。 刘欣生拱手施礼,客气地说:“本应客随主便,只是这件事时间上衔接的如此紧凑,显然兹事体大,我还是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这样才能不辜负您的期望,于明日大展身手。” 张员外一听,觉得刘欣生已经入局且说得在理,却不知他其实另有打算,便也愉快地答应了。张员外还说,等刘欣生明天旗开得胜后,再好好地庆祝一下。本来他还想陪刘欣生聊会儿天,这时却有家丁过来禀报,说西厢那边有人找。张员外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很镇定地又和刘欣生寒暄了几句,然后叫来副管家交代了一番,便拱手向刘欣生道别,起身去了西厢房。 刘欣生跟着副管家来到了今晚要住的厢房。这厢房位于张府南院,是一座小巧别致的两层小楼。这位置极佳,楼后临水背阴,楼下种着一排与楼等高的文竹,迎风摇曳,沙沙作响。假山造型独特,上面流下的水声汩汩悠扬,水池中莲叶碧绿,倒影下的锦鲤悠然自得,实在是盛夏消暑的好地方。 刘欣生心不在焉地和副管家闲聊着,逐渐了解了张府的大致作息规律。副管家则表示,希望刘欣生最好就在厢房附近活动,因为张府面积很大,以免他迷路。此外,最近西厢那边来了贵客,所以请刘欣生千万不要去西厢,避免相互打扰。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副管家便先离开了。 刘欣生并不知道陈乐儿在哪里,也不清楚她的现状,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关上二楼房门后,刘欣生取下随身携带的香囊,将里面的粉末小心地洒在门口。这样,如果有人进入,就会留下轻微的脚印。然后,他靠在窗台边,看似悠闲地享受着轻风,实则在仔细观察自己所在的厢房和具体位置。接着,他将刚才的香囊挂在窗户上,这个香囊是小莲绣的,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老虎,非常容易辨认。 等到四周无人时,刘欣生翻窗而出,爬上屋顶,看着日头的方向辨明方位,然后悄悄地向张府的中厅奔去。 一路上刘欣生左闪右避,幸运的是没有被人发现。前方是一段九转回廊,远远望去,家丁和婢女们正忙碌不已,好不热闹。刘欣生无处可藏身,只好闪身来到回廊中央的假山里,伏低身段静待时机。过了一会儿,一个像是领班的女子大声嚷嚷着,催促一队奴婢把洗净的衣物送到主府去。 刘欣生心中暗喜,这样就不用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他轻手轻脚地远远跟在那几位奴婢身后,同时留意着来时的路。陈乐儿这时正好带领着另一队婢女从西厢走向九转回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她也在思考着该如何行动。刘欣生一闪而过,陈乐儿警觉地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无奈身不由己只能作罢。 刘欣生跟着那些婢女走进了一座大宅邸,他看着这座奢华的建筑,觉得它和陈乐儿之前描述的那个错过木匣子的地方非常相似,心里想就是这里了。周围人来人往,不方便再继续跟踪。现在天色还早,刘欣生记下了方位,只能悄悄地先返回自己的厢房。 一路平安无事,等刘欣生回到南院时,却费了一番周折。原来挂在窗上的香囊不见了,他仔细辨认后才找到自己的厢房。厢房里一切正常,没有人进来过的迹象。刘欣生向窗下看去,下面枝叶繁茂,但看来看去都没有香囊的影子,可能是被风吹走了,他便不再理会。 静心打坐直到晚上用完晚餐,刘欣生早早地吹灭了灯,准备休息。等到更夫打过亥时(现代晚上 9 点后),刘欣生翻身起床。沿着下午探明的路线出发。 躲过了好几队手持火把巡逻的家丁,终于来到了下午看到的那座宅子。宅子外挂着几盏灯笼,可里面却一片昏暗,显然张员外还没回来。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几个轻盈的跳跃,沿着宅子旁边种的梧桐树,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宅子的屋顶。 趴在屋顶上,静心聆听,确定屋内没有人后,顺着屋檐,飞身荡入二楼东侧的阳台,摸黑进入屋内。刘欣生记得陈乐儿说过,木匣子放在一楼,于是迅速寻找下楼的楼梯,完全没有留意二楼奢华的各种宝物。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楼梯的位置,可还没等他下楼,突然听到二楼南侧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 有人! 第22章 各施奇招数 刘欣生睁大双眼,却难以看清对方身影,不敢轻举妄动。他凝息静听,以声辨形,先稳住自身方位,如临大敌。幸而对方并未察觉刘欣生的存在,不多时,轻微的异动再度传来。 刘欣生悄无声息地向左移步,靠近立柜。此地前方是一条宽阔的过道,直通那传来声响之处。这地形对刘欣生施展武艺极为有利。借着屋外月光在屋内的微弱散射,他隐约可见对方背对月光,轮廓清晰,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黑面巾,个头不高,身材也不大,但动作轻盈敏捷。此人绝非普通盗贼,其目标显然明确,对面前木架上陈列的奇珍异宝毫无兴趣,却不知在找寻何物。 刘欣生以手帕掩住口鼻,缓缓贴近,如暗影般潜行。对方忙碌不察,丝毫未觉刘欣生的逼近。待至相距四尺之遥,刘欣生骤然发力,一拳猛击对方左肩! “哎!”,一声娇喘,对方猛的失去平衡往右边跌倒,陷入黑暗中。 嚯,是个女贼!刘欣生第二拳待出,可已经看不到对方,急忙收回,移形换位警惕的凝视。 蓦然间,一剑无声无息刺来,若非先前变了方位,此刻恐是生死难测。直至感受到剑风带来的气流涌动,刘欣生才惊觉,匆忙向旁闪避,瞬间冷汗浃背。此时双方形势逆转,敌暗我明,而刘欣生身着普通的蓝布长袍,并未着夜行衣,在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辨,实乃不利。 这女盗贼显然被激怒,接连猛攻十余剑,剑式狠辣,每一招都暗藏杀机。刘欣生赤手空拳,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夜间光线昏暗,难以分辨对方的招式,只能狼狈地抱头鼠窜。他连续翻滚,借机躲到后边柜子的背面。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袖子已经被划破。幸好此处相对背光,女盗贼瞬间失去目标,只得暂时收剑,踱着脚步缓缓向前逼近。 刘欣生明白如此下去局势不利,他环顾四周,借助屋内地板反射的微弱月光,发现女盗贼的轮廓正逐渐出现在自己与楼梯之间。此刻,形势逆转,女盗贼处于明处,而刘欣生藏于暗处,女盗贼显然尚未察觉到藏身立柜脚下的刘欣生。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欣生以手撑地,蓄势双腿同时向女盗贼猛的飞踹过去。 “哎呦……喂……” 女盗贼滚落楼梯。 刘欣生赶忙起身,心知此番侥幸得手,绝不能给对方反扑的机会。他从进来的阳台处登上屋顶,紧接着迅速跃上旁边的梧桐树,爬到树顶,借助繁茂的树枝隐匿身影,暗中观察。 良久,周遭鸦雀无声。刘欣生正欲滑下树来,寻思此地不宜久留。方至二楼与一楼交界之处,透过一楼敞开的窗台,借着月色,刘欣生竟窥见一楼之内有二人正无声无息地缠斗。 今日究竟是何良辰吉日?怎的这偷家之人都赶在了一块儿。既已至此,刘欣生岂肯空手而归。他复又爬回二楼,沿楼梯而下,暗中窥视。 刘欣生蹑手蹑脚至一楼楼梯口,只见眼前一黑衣女子与一背对着自己的婢女正打得难解难分。黑衣女略显狼狈,裹头黑巾掉落,一头秀发凌乱地披于身后,在惨白月色映照下,颇有几分女鬼模样。二女此时皆赤手空拳,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此婢女身手不凡,于如此昏暗之处,竟丝毫不受影响。连连几拳,打得那黑衣女节节败退。双方虽拼死相斗,却似乎心意相同皆有所节制,尽量避免损毁张员外的奇珍异宝。显然,她们的目的皆非这些奢华宝物都另有所图。 既然你们那么爱打架,那我可就不奉陪。刘欣生悄悄绕过她们,顺着墙壁,猫着腰潜行。其间刘欣生差点踩到遗落在地上的一把剑,他轻轻的拿起来粗略感受下,剑身修长,轻巧趁手,是把好剑,木制剑柄上刻着梅花的图样。应该是黑衣女的佩剑。刘欣生领教过她的厉害,虽然自己不愿意用别人的剑,但也不想把剑留给她,就把剑插入腰带间,继续快步朝门口移动。依着记忆中陈乐儿所述场景,刘欣生很快便至一楼正门的进门右手边区域,仔细摸索查找。然而,兜兜转转一圈,哪有木匣子的半点踪影。 刘欣生还想再仔细搜寻一番,怎奈脚下不慎踢到一张摇椅,摇椅发出的声响,霎时令正在搏斗的二女停下脚步。刘欣生自知情况不妙,匆忙推窗而逃。此时,那二女似乎忘却先前的生死相搏,双双追出,并肩而行,一同追赶刘欣生。 而刚逃出来的刘欣生也有点慌。该往哪走?身后是追击的女贼,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刘欣生往左绕着宅子奔逃。 眼看着刘欣生的背影在墙角一闪而过,追在前面的婢女心下突然略有一丝迟疑,而跑在左边且稍靠后的黑衣女把握这个机会,突然飞起一脚,横向踹出。这一脚来得突兀,那婢女始料未及,被直接踹向右前方。黑衣女并未痛下杀手,继续朝刘欣生追去。婢女并未受伤,只是有些气恼,迅速爬起,紧随其后。刘欣生绕着宅子跑了半圈,发觉身后紧跟的脚步声略远,在下一个拐角处,他将腰间的剑往左边墙脚一扔,迅速爬上右边一棵树。顺着树干,他将自己隐藏在枝叶之间,压低呼吸声,静待其变。 不多时,只见那黑衣女追了上来,一拐角,就看到墙角的剑。她略一迟疑,上前捡起来,可这样也失去目标,略微茫然的左顾右盼。而后方的婢女也很快追至,她趁着黑衣女分心寻找目标的空档,从背后飞起一脚,以报方才横踹之仇,黑衣女刚回到手的剑又再次脱手。 好厉害的一脚!刘欣生心中暗暗喝彩。虽说敌我未明,但那黑衣女方才险些要了刘欣生的性命,所以他内心还是偏向婢女的,即便此刻流云蔽月,四下乌漆嘛黑难以看清其面容。 两位女子又缠斗起来,黑衣女赤手空拳,婢女手上多了一把剑,就是刚才黑衣人脱手的那把剑。刘欣生谁也不想帮,任务要紧。他艺高人胆大,乘机顺着树干又上到二楼,再次进屋搜寻。 这回是从西侧的阳台进入。 刚推开门,刘欣生就倒吸了一口气。一把剑毫无征兆的猛地往他斜刺而来。若不是此时刚好云朵散开,月光洒下,得以瞥见闪动的剑柄,刘欣生恐怕身上已经多了一个鲜红的窟窿。 第23章 胜负未分晓 危机关头,刘欣生身随意动,侧身以手撑住栏杆,借其之力,右脚如剑般迅疾而出,使出飞云廿四式中的乌云闭月。右脚侧旋,轻而易举地弹开这必杀一击,左脚顺势向后一踢。那暗中偷袭的剑客躲闪不及,胸口中招,惨然跌进房中。 刘欣生毫不留情,紧随其后闪身冲入房中。他借着月光锁定对手,连续发动高低位猛踢。那剑客先前失衡,尚未站稳,又被刘欣生连连踢中,即便身手不凡,也只能狼狈不堪地连滚带爬,急匆匆地窜向一楼。刘欣生还想再追,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哨声,于是警惕地后撤到二楼窗台,往下观望。 只见不远处,一队手持火把的巡逻家丁正匆匆赶来。再远望,还有两队类似的人马也急匆匆地朝这边聚拢。想必是打斗声惊动了家丁,刘欣生当机立断,从阳台翻出,顺着树干来到楼下。隐约可见两名黑衣人的身影朝着宅子西边逃窜,而那婢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欣生心知从厢房过来的路此时显然已无法返回,当务之急便是朝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遁去。 不多时,刘欣生便在一个花园中追上了黑衣人。只见那两人身形相似相互搀扶,似是其中一人受了伤。刘欣生原本打算暗中尾随,瞧瞧他们究竟是何来历,不料前方的黑衣人蓦地停住脚步,转身直面刘欣生。其中一人更是挺剑在手,二话不说,舞动剑花,径直朝刘欣生袭来。 刘欣生沉着应战,凭借灵活的身法,闪转腾挪,接连避开了黑衣女剑客的三连杀招,然而身上的长袍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破了几道。刘欣生深知被动挨打迟早要吃亏,他眼角余光瞥见另一个方才需要搀扶的黑衣人在后方观战,心中便有了计较。 刘欣生突然发力,数拳猛击黑衣女剑客的上盘,腿法并用,横扫她的下盘。黑衣女剑客应接不暇,只得抽剑回防。刘欣生趁此空档,转身疾步冲向另一个黑衣人,化拳为手刀,劈向她的脖颈。黑衣女匆忙出手抵挡。 刘欣生见她出手格挡,当下变招,左脚猛地一记横踢,将她踹倒在地。黑衣女剑客挥剑赶来救援,刘欣生却不与她纠缠,绕着倒地的黑衣女游走。黑衣女剑客忌惮伤到自己人,不敢轻易出手。 刘欣生巧妙地将黑衣女剑客持剑的优势转化为劣势,而每当地上的黑衣女试图起身时,刘欣生便上前干扰。就在三人僵持不下之际,先前离去的婢女竟然去而复返。她手持长剑,加入战局,黑衣女剑客只得放下对倒地黑衣女的支援,转而与婢女展开激烈的剑术对决。局势瞬间变为二对二的局面。 婢女长剑在手,实力大增,与黑衣女剑客斗的异常激烈。刘欣生此时近距离看的很清清楚,这个婢女就是陈乐儿。 趁刘欣生稍有分心,倒地的黑衣女慌乱中抓起一把沙土,朝刘欣生扬去。刘欣生连忙挥舞衣袖并后撤步以遮挡,黑衣女趁机迅速爬起。然而,她并未立即攻击刘欣生,而是转身加入黑衣女剑客的战线,一同将陈乐儿逼退数步。 刘欣生站到陈乐儿身后,只见两位黑衣女傲立于前,手中持剑一人冷冷的说:“凤凰派的剑法,你到底是何人!” 陈乐儿怒视着她,“废什么话,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剑拔弩张准备继续开打之际,身后隐约传来巡逻家丁的呼喊声。黑衣女依旧语气冰冷:“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看剑!” 刘欣生也迅速攻击另一名黑衣女,双方都想着必须速战速决,所以各自都是拿出了看家本领。 陈乐儿是凤凰派中的好手,剑舞如凤,身姿轻盈飘逸,仿佛一只凤凰在空中翱翔。剑势如凤凰的翅膀般舒展,她的步伐灵活多变,身形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难得的是出剑的速度快如闪电,剑刃划过的瞬间,仿佛凤凰的利爪撕裂空气。剑锋所指之处,带着一股爆裂的气势。 与之交手的黑衣女剑客风格迥异。她剑法张扬却不张狂,独有一份傲立清爽的果敢与坚韧。她出手刚劲有力,剑招如梅花绽放,既有婉约之美,又具凌厉之势,使人眼前一亮。出手既是杀招,所到之处,透着丝丝冷冽的气息。 黑衣女剑客的眼神如梅花般清冷,与陈乐儿的凤凰剑法有着鲜明的对比,如同寒梅与凤凰在雪中争艳,各领风骚。 刘欣生心想,她们这般斗剑着实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但若要分出胜负,恐怕非得过上百八十招不可。目前当务之急是尽快结束战斗,方能确保带着陈乐儿安全脱身。在与黑衣人的激战中,刘欣生突然心生一计,使出巧劲,猛地抓住黑衣人的衣领!一招得手后,刘欣生毫不犹豫,迅速施展擒拿手法,企图将其锁住并反按在地上,以此要挟黑衣女剑客就范。 然而,令刘欣生始料未及的是,他这一拉一扯之下,黑衣人的衣服竟然被扯开了!里面的裹衣也凌乱不堪,裸露出了半个肩膀,黑衣人顿时惊叫起来。刘欣生可不惯着她,“叫啥叫,打输了就叫,你又不是打鸣的”,边说边反手用力,想要彻底完成压制。 而陈乐儿跟黑衣女剑客此时见状,都不约而同的喊他,放手! 刘欣生一愣,手一松,黑衣女红着眼眶迅速拉上黑衣,跑到黑衣女剑客身旁。两女互相对视,默契的同时往后施展轻功逃匿。 刘欣生还想继续追击,陈乐儿急忙喊住了他。陈乐儿自己其实还意犹未尽呢,她在府中终日做着杂役,心中早已憋了一股火气,好不容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一番打斗让她感觉神清气爽,压根儿还没打过瘾。然而,此时此刻,也只能作罢。 陈乐儿听着家丁的声音越来越近,急忙上去拉着刘欣生往阴暗处逃逸。直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听不到巡逻家丁的声音,两人才停下。 两人都呼呼地喘着粗气,这才相互询问起情况。原来,刚才陈乐儿在张员外的寝室前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要不是刚才巡逻队发现异常追赶过来,她差不多就要结束战斗了。无奈之下只能撤离,在瞥见两个黑衣人往西逃去时,陈乐儿心有不甘,于是悄悄地在后面尾随。后来看到刘欣生从旁边窜出,虽然他蒙着面,但从身形上,陈乐儿立刻认出了他。 刘欣生摸摸脑袋,笑着说:“还好你没对我出手,不然我可就麻烦大了。”陈乐儿扑哧一笑,回应道:“我看你急冲冲地跟着她们,要不是认出你了,我肯定先给你戳几个窟窿眼。” “哟,陈女侠可得三思,我要死掉了,以后谁来救你?” “讨打!” 嬉闹了一会儿,两人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刘欣生和陈乐儿并排平躺在草地上,一同仰望着皎洁的月光。由于此次都未能找到木匣子,显然它已被张员外转移了,所以还得继续搜寻。谈到明天要与张员外进行的比武,陈乐儿忧心忡忡地告诫刘欣生,苏嬷嬷非常厉害,一定要小心应对! 远处又传来了巡逻的家丁喧闹的呼喊声,看来今夜张府上下都不得安宁了。陈乐儿和刘欣生约好下次如何碰面,然后各自悄悄离开了。刘欣生蹑手蹑脚地回到厢房,脱下长袍,看着衣服上长短不一的伤痕,他自己也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早早地,副管家就派人送来了早饭。随后,刘欣生便跟随副管家来到正厅,等待着张员外的到来。 第24章 血溅比武堂 昨夜张府之内喧闹异常,然刘欣生却佯装全然不知,与其余五位张府门客一同于张员外的聚客正厅之中,由副管家作陪,畅饮数壶香茗后,张员外方才现身。 张员外面容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眠,脸上犹存暴怒后的威势。昨晚他在西厢别院待客,岂料险些遭人盗家,管院的家奴反应迟钝,皆已受重罚。所幸西厢未曾传来不利消息。张员外当夜便召回刘管家肃查整饬,折腾了一宿,却连个毛贼的影子都没抓到。更让他意外的是,寝室中的物件竟都安然无恙,清点后并未发现失窃,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张员外调整好心态,向众人说明今日的安排。刘欣生乃是新面孔,且并非门客,故而重点介绍了一番。张员外旗下这五位门客,皆是逞强好胜之辈,怎甘屈居人下。刘欣生看似不过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文质彬彬,宛如一介穷苦书生,衣着朴素。然而,他却被张员外奉为上宾,这使得其他门客心中暗自不爽,皆欲在待会儿的比试中,以拳脚功夫一较高下。 刘欣生神色自若,紧跟张员外身后。众人随后抵达西厢别院,只见门口站着戒备森严的士兵。所有人皆被收缴武器,经仔细检查身体是否携带暗器毒器后,方才获准放行。众门客急忙拆卸自身护具,上缴武器,而刘欣生空手而来,悠然自得地看着他们,仿佛在市井观人耍猴一般。 刘欣生衣着破旧,稍显寒酸。搜检的士兵见他只是个孩子模样,甚是不屑,草草地检查一番便放他进去了。刘欣生进入别院后,依着家丁的指示,直接前往正厅旁的偏厅等待。 这偏厅与正厅仅一门之隔,屋内整齐地摆放着八仙椅,茶几上水果和茶盘一应俱全,还有好些婢女和家丁在旁伺候。刘欣生在下首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见苹果新鲜,顺手拿了一个,开心地啃了起来。过了许久,人都已到齐,但众人皆站立不语,一个个神情肃穆,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凄凉。 偏厅中,唯有刘欣生啃苹果的声响,以及隐约传来的张员外于隔壁正厅内轻声说着俏皮话、恭维话,引得一众女眷抿嘴轻笑的声音。 吃完一个苹果,少年心性的刘欣生还想再来个芭乐,忽然传来一声锣响,一队十三人的士兵身着戎装,盔明甲亮,威武雄壮地走了进来。他们将刘欣生等六人围在中间。领队低沉地喝道:“举手抱头,都跪下!” 待众人跪好,家丁推开隔离的木门,一名门客站在两名士兵中间,由领队带领着,按顺序进入正厅。来到正厅的左下角,所有人又被押着跪下,头朝下,不得四处张望。 “啥情况啊,这么煞有介事的?”刘欣生心中疑惑地思索着。没过多久,忽然所有站立的人都跪下了,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好啦好啦,快开始吧,我今日要看些刺激的!” 一个苍劲有力的老奴附和道,“奴婢定不让公主失望。” “开始吧,馨儿。” “遵命。” 此时,一名门客在士兵的推搡下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前拿起他的武器,然后走到正厅,略一拱手,随即摆开了架势。刘欣生等人虽然仍跪着,但可以抬头观看场上的局势。 只见这位门客身材高大,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对圆月弯刀。这对弯刀的刀刃犹如弯月般弯曲,锋利无比,刀身有着暗淡的蓝色且冷冽的光芒。他来自遥远的西域,穿着风格独特,袒露上半身,肌肉饱满,配搭皮质短袍显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袍上的图案和色彩充满了异域风情。 而他的对面,却是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女孩,身上穿的是件淡绿衣衫,亭亭玉立,虽然脸露疲倦之色,容颜娇好,手握长剑,冰冷淡漠的看着西域刀客。是的,她就是刚才那个老奴口中的馨儿。 刘欣生对这场比试毫无兴趣,他左右窥视,发现正中央坐着一位衣着华贵、气质出众的小女孩,想必便是所谓的公主。难怪这阵势搞得如此大张旗鼓、神秘兮兮。公主身旁坐着一位官员,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张员外站在下首,腆着肚子,满脸谄笑。小公主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看样子应是苏嬷嬷。苏嬷嬷前方还站着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女子,与馨儿年纪相仿,双手叉腰,佩剑待发,英姿飒爽,甚是潇洒。 正觉得无聊之际,突然发现公主的左手边站着一排手持各种珍馐果盘、侍立在旁的婢女,其中有一人甚是眼熟,不是陈乐儿又是谁。刘欣生见到唯一的熟人,而陈乐儿当然也正瞄着他,两个人相视而笑,一个开心的咧着嘴,一个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然而这违和的笑容,与场上惨烈的战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仅仅接了馨儿三招,西域刀客的左胸便被刺穿,鲜血猛然喷涌而出。他沉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馨儿扭头看向苏嬷嬷,苏嬷嬷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眨了眨眼。馨儿回头,毫不犹豫地一剑封喉,入鞘,退立!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经过专门排练一般! 随着西域刀客惊恐的目光在一瞬间黯淡无光,接着无力地倒地,抽搐了几下后,便再无任何声息。小公主这才发出呵呵一笑。 苏嬷嬷轻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林大人和张员外。张员外心中一惊:“不好,今日,竟然还痛下杀手。” “下一个!” “等等,苏嬷嬷,说好的就是切磋比试,这怎么还性命相搏了。” “张员外,休要胡言乱语,昨个说好了今天给公主看点热闹的,别扫了公主的兴致。” “这,……公主,这……” “舅父,多赔点钱就是了, 别说了。” 张员外只得讪讪退下,不再言语。 此时,小公主开口,“苏嬷嬷,刚才馨儿那一招挺俊的,叫啥?” 苏嬷嬷毕恭毕敬地向小公主解释了一番,小公主突然露出邪魅一笑,开心地问道:“如果两人同时一前一后使出这招‘残雪挂枝头’,那是否能整齐地将对手的头颅砍下?”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一个娇柔可爱的女孩子,轻声细语说出来的话,竟然心思如此狠毒。苏嬷嬷自然不会违背公主的意思,她让公主稍安勿躁。 “下一个。” “婉儿,你跟馨儿一起上。” “是,遵命。” 第25章 不屈少年郎 又一名门客被推上正厅。虽然他一脸的惊恐,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他的武器是一把双环大刀。他一口唾沫呸在地上,恶狠狠的大吼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抡起大刀就上。 “双环刀魏大侠应该能撑过去吧?” “魏大侠可是我们这里边功夫最强的,要有信心!” “对对对,我们的生死就看魏大侠了。” “魏大侠可是凭一把单刀横挑洛阳狮虎山劫道的郝谷六祖,名震河南!张员外用一年六百两白银才收他入门下为客,我看不可能会输” …… 余下的几个门客,跪在地上,窃窃私语着。 场上,面对双环刀客魏大侠,馨儿和婉儿面无表情,同时长剑出手,分立于他的两侧,一人硬接劈来的大刀,顺势削腕卸去刀势,另一人抖动长剑直刺魏大侠的左膝。魏大侠吃痛单腿跪地,同时单刀被卸去,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两圈,于此同时,馨儿和萍儿分别闪现于刀客的前后,同时使出“残血落枝头”,收剑入鞘,退立! 两人就好像是一个人,出手迅速,步调一致,婀娜的身影霎时好看。随着刀客的双环大刀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嘭呛一声,他的头颅也歪斜着,随着身体瘫倒而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了几圈。站在后排的婢女,有几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小公主开心的拍起了手。 “公主奇思妙想,确实不凡。”林大人谄媚的附和着。 张员外想说点什么,可张开了嘴,却找不到任何词语。 “下一……,不,来两个。”苏嬷嬷戏谑的说道。 士兵们于是推赶着两个门客上前应战。余下这几个门客都吓坏了,不住的求饶,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心高气傲,刘欣生也待不住了。 “混账,如此草菅人命,可还有王法!” 刘欣生话音刚落,便已推开押在他身后的士兵,几个箭步便冲到正厅。堂上的侍卫们迅速冲上来,拔刀就要砍。刘欣生眦裂发指,旋即摆好马步,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侍卫一个穿心拳直接打在檀中穴上,瞬间把他干翻,接着连续摆腿正踢侧踹,接二连三地干翻了四个带刀侍卫。 看着刘欣生如此勇猛,林大人宛如惊弓之鸟,急忙呼唤护驾。而就在这时,小公主哈哈一笑,“有趣有趣,都退下。” 一众侍卫持刀围在前面,警惕的看着刘欣生。刘欣生并没上前,而是怒视着他们。张员外急忙上前打哈哈,“公主殿下,这是小人昨日特地为公主寻来的武林好手,只是年纪尚小不懂规矩,但绝不是刺客,不知者无罪啊,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没事了,都退下。”苏嬷嬷看了一眼公主,平静的说道。 众侍卫才收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子,有两下子,御林侍卫你都敢打,你可知罪?”苏嬷嬷冷冷的说。 “我刘某虽然命如草芥微不足道,但知道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尤其是我等习武之人,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以平天下为道义,怎能随便草菅人命,有违伦理人常!”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莫在此逞论英雄。若非公主见怜,你以下犯上早已身首异处!如今给你一个机会,你能接我三招,就放你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那不如玩大一点。我若接你三招,余下这几人,让他们都活着回去。”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在此讨价还价!馨儿婉儿,拿下。” 馨儿婉儿听令,双双利剑出鞘,朝着刘欣生便杀过来。刘欣生看着她们,丝毫不慌,也是先攻其中一人。馨儿与刘欣生率先交手,刘欣生长拳出手,馨儿侧身闪躲,顺势反挑削腕,刘欣生转身顶肘,借势换位躲开婉儿直刺左膝的一剑。 接着肘击馨儿,馨儿急忙撤步躲避,刘欣生躬身逼上,一直保持与馨儿的极近距离。馨儿甩不开刘欣生,长剑的威力完全发挥不了。 婉儿屡次推动剑招企图逼开刘欣生,却因为刘欣生离馨儿太近,恐伤着馨儿,故总是迟疑一拍,让刘欣生接连躲过杀招,身上的长袍可没那么好运,前胸后背都划开裂了。 刘欣生突然攻击馨儿的下三路,馨儿躲避不及,被刘欣生踹倒。不等馨儿反应,刘欣生顺势一个前空翻,双手抓住倒地的馨儿,将她整个人抓住甩给攻上来的婉儿。婉儿急忙撤剑,伸左手硬接失去平衡被甩过来的馨儿。 刚一把抱住馨儿,刘欣生后手迭至。双拳双掌互相变幻,馨儿的背,婉儿的肩膀上臂接连中招,双双在刘欣生面前往他后方跌倒。 刘欣生还待继续进攻,不料后背突感一凉,顿感不好,不敢贸然回头,只能往前方右侧急速三个前滚翻躲开。 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嬷嬷飘然而至。只见苏嬷嬷怒目圆睁,刘欣生一惊,心知不好,急忙扯下身上的破衣,一边在手里围着自己的身体急速转动画圈,一边踏着诡异的步骤移动自己的方位。 就这眨几下眼的时间,刘欣生已经满头大汗。他丝毫不敢怠慢,苏嬷嬷果然是强劲的对手。毫不夸张的说,是刘欣生这辈子遇上的最强的对手。 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欣生的举动,苏嬷嬷这边也十分惊讶。却不再有任何表示,急速又退回公主身边,所幸没人注意到公主在刚才刘欣生莫名其妙挥舞衣服诡异移动的时候,突然手捂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苏嬷嬷一回到公主身边,公主很快又恢复了往常嗜血暴戾时的神情。苏嬷嬷目视前方,不怒自威,一字一顿的说:“杀了。” 馨儿跟婉儿在刚才苏嬷嬷逼近刘欣生的时候,已经双双退回到场地中央。苏嬷嬷的指令一来,她们又双双持剑,猛地往刘欣生冲杀而来。 刘欣生正欲反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悲惨的哀嚎。刘欣生急忙回头一看,与他一同而来的余下四名门客,跪在地上,竟然被周围站着的士兵一刀一个捅杀了! 苏嬷嬷这一句杀了,原来是这样啊!刘欣生内心激愤不已,可再一回头,馨儿婉儿的双剑也已攻到身前! 第26章 出手为情谊 双剑已经封锁住刘欣生任何脱逃的方位,距离他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刘欣生咬紧牙关闭气准备硬接这两剑,哪怕身上留下两个窟窿,也要跟这两个可恶的丫头同归于尽! 在这个电光火石之时,突然苹果香蕉梨,当然还有芭乐,猛地砸中馨儿跟婉儿的后脑,两人当下吃痛停住脚步,刘欣生急忙撤步躲开这两剑。 两女还没回头,一个果盘又砸中馨儿的脖颈。馨儿眼前一黑,单剑脱手,往前趴下。刘欣生放眼一看,原来是陈乐儿出手。只见她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 婉儿当下顾不得馨儿,急忙举剑就陈乐儿劈去。刘欣生用脚勾起地上馨儿脱手的长剑,握在手上一看剑柄,脱口而出,“咦,怎么是你!” 婉儿正与陈乐儿交手,突然听到刘欣生的话,脸上一红,手上动作慢了一拍,让陈乐儿占了这个空档,一脚把她踹退好几步。 婉儿忙稳定心神,又挥剑扑了上去。刘欣生对陈乐儿大喊一声,接着。陈乐儿接过刘欣生抛来的长剑,便使出凤凰派剑法,与婉儿又斗了起来。 陈乐儿的突然加入,让现场又陷入混乱,林大人又着急忙慌的喊护驾,侍卫又忙着抽刀准备合围上来,甚至还有两名侍卫直接把张员外给踹在地上,锋利的钢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 林大人又气又恼,指着这两侍卫,“你们杀他,……干嘛,……”侍卫一听就引刀准备一刀给张员外咔嚓下去,张员外吓的差点晕过去,还好林大人还不至于太窝囊,制止了这个惨剧。 陈乐儿身边的那几位姑娘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中间好几个当时就吓晕了,有几个急忙扔了手上的东西就往外跑,可还没跑出门口,就让门口的士兵拦下全杀了。剩下没跑的跟晕倒的,全让士兵抓住,拿刀架在脖子上。 而这边陈乐儿与婉儿斗剑斗的也异常凶险。昨晚陈乐儿就与黑衣剑客比过剑,两人旗鼓相当,今天以命相搏,更是下手都毫不留情。 苏嬷嬷看的也有些入迷。她大手一挥,正欲围上的士兵便都退下,侍卫们也各自归位。张员外战战兢兢的看着,脑子转的飞快,在思索着接下来如何收场。 陈乐儿与婉儿酣斗正欢,刘欣生在一旁掠阵。斗了七八十个回合,依旧难分高下。馨儿已经醒了,让刘欣生点了周身要穴反手被擒拿住,俏脸憋的通红,无助的看着苏嬷嬷,苏嬷嬷冷眼旁观,并不做声。 待斗到一百二十余回合,两位姑娘都累的气喘吁吁,完全是拼着个人意志在坚持。婉儿昨晚受过伤,又跌又撞还让刘欣生给踹的,情况更差一些,俏脸没有血色,惨白惨白的,但仍旧死死支撑。 “凤凰派剑法确实有点东西,……” “但也不多……” 苏嬷嬷冷冷的说。冷冷的说话嘛,这个大家都熟悉,毕竟在她的主场,讲两句装大的话很正常那也就罢了,可谁也没想到,她人又动了! 苏嬷嬷如鬼魅一般,几乎是贴上婉儿的后背,轻轻一挪,婉儿人就移到后方,但手上的剑就到苏嬷嬷的手上了。这一手移花接木的功夫,就够这些小辈们学好久了。 长剑在手,苏嬷嬷又是邪魅一笑,几尽脱力的陈乐儿瞬间感到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全场恐怕只有刘欣生知道是为什么,这老娘们出手真的太快,又是离魂散! 刚才刘欣生就与苏嬷嬷斗过一回。外行看热闹,内行不懂也是如此。刘欣生得到何韬的亲传,对离魂散的施毒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何破解和克制,何韬都有明确的教导。 如今苏嬷嬷故技重施,陈乐儿不明所以,又中了招。陈乐儿随即脸色惨白脱力昏倒。刘欣生急忙甩开馨儿,在陈乐儿落地前抱住她。 苏嬷嬷冷眼相待,突然手上剑花一舞,连婉儿扶着馨儿都不免惊呼起来! 苏嬷嬷极少在人前用剑。至少馨儿婉儿跟着她这些年来,一身功夫都是苏嬷嬷教的,但从未见过她出剑! 刘欣生着急陈乐儿,可战斗还得继续。眼见杀招将至,他也没得选择了,握住陈乐儿手上的剑,迎着苏嬷嬷的剑招而上。 可惜陈乐儿已经昏迷过去,她这辈子到现在也没见到刘欣生舞剑。 只见苏嬷嬷身法极快,转动的衣袖连同她飘逸的身姿,宛如一朵有毒的黑梅花,剑从正中绽开,散落为无数道剑光!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这一手难度极高的剑法,是梅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万梅时雨!相传是梅花派老祖于冬日雪中饮酒兴起所创。梅花派弟子至今传了十余代,仅三人能使出这招剑法! 刘欣生也仅会一招剑法! 还是在二师兄的教诲下,苦学三年来,从飞云廿四式中,自己体会出来的一招剑法! 乌云闭月! 或许这就叫相生相克!或许这就叫命中注定!或许这就是缘分的羁绊。 苏嬷嬷所有的剑招在刘欣生这一招里化整归零。 只听到长剑掉落在地的声音。 不懂武功的没人敢开口说话。 懂武功的更不敢开口说话。 这种天地碰撞般的场面,对谁来说都是活久见。 苏嬷嬷飘回公主身边,公主又抬起头看着这一切。 不打了?那行,刘欣生才不管她们想干嘛,他已经转身单跪着抱起陈乐儿,从她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小粒药丸,掰开陈乐儿的嘴,给她送服下去。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为她擦掉未干的汗水。没一会儿,陈乐儿就醒了,脸色由之前的惨白慢慢有了血色,她靠着刘欣生的肩膀,缓缓的问,“结束了吗,你没事吧?” 刘欣生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站起来,面对着众人。苏嬷嬷冷冷的说,“臭小子,你好大胆子,竟敢跟凤凰派纠缠在一起!” 刘欣生一愣,有点搞不懂苏嬷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第27章 携手出困局 苏嬷嬷并不理会,转身恭敬地对公主说道,“此人功夫暗合劲道,适合公主习武所需,请公主收下。” 公主轻轻点头。苏嬷嬷转头目视林宇通和张员外,“林大人,张员外私自安排武林人士混入厅上,该当何罪!” “这,本官以为……这并不……”林宇通语焉不详。 “张员外,此人可是你府上的婢女不是!”苏嬷嬷指着陈乐儿问张员外。 “啊,这个……,这……” “休要污蔑张员外!”刘欣生突然开口。 刘欣生将陈乐儿紧张地往身后一拉,站在她面前。眼下苏嬷嬷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突然一改之前敌意想招刘欣生于麾下,但对陈乐儿显然不怀好意。 刘欣生顿了一顿,开口继续说道:“张员外得知有人欲对公主不利,便请来凤凰派陈女侠暗中协助,终于今日挺身而出解张员外之困。 ” “对,对对,刘三少侠所言极是。”张员外急忙附和道。 “哼,谁敢对公主不利,张员外,人在哪?”苏嬷嬷恶狠狠地追问。 “她们就是。”刘欣生指着地上几位死去的婢女。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刘欣生知道对官府来说,平民命如草芥,却不想她们竟遭此劫难。人死不能复生,只好委屈借来一用。 张员外脑子马上活络过来,“对,公主突访敝府小住几日,实乃我张某全家之荣幸。为保障周全,临时抽派了些人手,不想有奸人乘机混入。幸得,这个,嗯,凤凰派陈女侠协助,终将这伙歹人一网打尽。” “休要信口开河,有林大人在此,府里上下守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来的奸人混入!”苏嬷嬷反问道。 “嗯,这个说出来也不怕让各位笑话,昨晚府上还真的进了毛贼,这个损失惨重啊”。说完张员外偷偷拉了一下林宇通的衣角。 “嗯,张府昨晚确实有飞贼光顾。本官今日亦加派人手巡逻守护。确保公主安危,本官责无旁贷!” “是,是,是,而且凤凰派与长公主素有渊源,请来凤凰派暗中协助,未事先禀报,请公主恕罪。”张员外又补充道。 “哪来那么多刁民,胆敢加害公主!”苏嬷嬷仍旧不依不饶。 “公主身边就有如此草菅人命,阴鹫不定之人,这有何不解!”刘欣生气不过于是开口针锋相对。 “哼,大胆。”苏嬷嬷说完,停顿一下,“公主出身高贵,如今为求武学奥义而留步民间,若不得有识之士辅助,如何能功德圆满。” 话毕,苏嬷嬷又迅速瞄了一眼刘欣生。刘欣生心里清楚,苏嬷嬷这是在给他找个台阶下,同时也是在和他进行一场交易。于是,他抱拳施礼,说道:“在下才疏学浅,欲解百姓之倒悬,愿与凤凰派的陈女侠一起辅佐公主,还望公主怜悯,成全此事。” 不惧苏嬷嬷冷冷的眼光,刘欣生就是要把陈乐儿带上。苏嬷嬷回头望向公主。 公主微微一笑,轻启朱唇:“今日之况,着实精彩,得此二人,本宫幸甚。林大人日后可要多加留意,本宫欲看热闹,而非观汝等喧哗闹事!今日便散了罢。” 众人忙谢过公主。苏嬷嬷随公主返回寝室,差婉儿传达刘欣生等人收拾齐整了下午来西厢等候吩咐。 张员外出来长吁一声,握住刘欣生的手,“老弟啊,还得是你啊。走走走,陈女侠一并赏个脸,咱喝两杯去。” 刘欣生不好推脱,对张员外说,“那几名枉死的门客跟婢女,还请张员外厚葬了吧”。张员外应允,又是一通夸赞。 酒过三巡,宴席正酣,刘欣生假意向张员外询问张府失窃之事。张员外面带笑容,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陈乐儿,开口说道:“刘贤弟啊,你我这回可是过命的交情,老哥我叫你一声贤弟,不为过吧,哈哈哈。昨晚有贼进了我老哥家,丢了些东西。老哥我对刘贤弟你那可是百分百的信任啊。不过,老哥我倒是想问问陈女侠,你潜入我张府,究竟所为何事啊?” 陈乐儿一拱手,“实不相瞒,张员外可知过些日子就是八月十五,在望江楼,玄武镖局的虎爷将与我凤凰派交易白眉秘籍一事?” 张员外点点头,“这事即便不是江湖中人,亦都知晓。而且江湖上也都知道,正是刘贤弟跟何韬何大侠,将装有秘籍的木匣子交于我手。” 陈乐儿说,“我奉师门之命,一来守护秘籍,二来请张员外能将秘籍交由我凤凰派,敝派上下必将感恩戴德,再付张员外一千两银票。” “俺说陈女侠啊,你咋这么麻烦哩!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张某随时都能把那秘籍给你。什么银不银票的,万万不可再提,张某能与凤凰派结交,乃是张某的荣幸。” 又一杯酒下肚,“但是也得跟你们说句实话,俺老张得到这木匣子后,立马就让人给玄武镖局的虎爷写了封信。毕竟咱哥儿俩也是老交情了,俺寻思着,这东西既然是俺侥幸弄到手的,那就还给他,顺便卖个人情。虎爷这会儿在山西押镖呢,本来他这几天就该到陵江来了,俺还打算去镖局跟他见一面。谁知道公主突然驾到,俺府上又有一堆事儿要处理,这不就给耽误了。哪成想,昨晚居然来了小偷,今天一查,那木匣子还真就不见了!” 陈乐儿跟刘欣生都吓了一跳。这费尽千辛万苦,终究还是一场空啊。 张员外无须对刘欣生等人谎报实情,要知道此物件乃是武林众人皆觊之的烫手山芋。即便他家财万贯、广纳门客,又有何用?张员外可是亲眼目睹,苏嬷嬷手下区区二女,便能轻而易举将众人团灭。 张员外承诺道,若有秘籍的消息,定当告知陈乐儿。毕竟,能与凤凰派结交,此等美事,他是求之不得。而昨晚之事,刘欣生想参与者唯有他自己和陈乐儿,外加馨儿、婉儿。然而交手过后,对二女是否拿走木匣子却并无印象。陈乐儿也苦思不得其解,索性先回师门复命,而刘欣生则于下午前往西厢听候差遣,借机在西厢别院仔细搜查一番。 想到刘欣生下午要去西厢别院,陈乐儿偷偷瞄了刘欣生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忍住,与张员外刘欣生等人拱手告别,扭头而去。 第28章 西厢初体验 刘欣生拜别张员外后,匆匆返回家中。甫一进门,便惊觉家中里外已焕然一新。原来,这不到一日的光景,张员外已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连小莲也有了崭新的衣裳,乃是张员外为答谢刘欣生救命之恩所赠。小莲不敢乱动,只待刘欣生归来定夺。张员外此番美意,实有拉拢之意,且日后双方或还有所仰仗。若不收,恐有不通情理之嫌。 小莲缠着刘欣生,非要问个究竟,刘欣生只好简单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以及陈乐儿的情况。在小莲的操持下,家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很快,刘欣生完成了梳洗和换装,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张府的西厢别院。 由于是公主钦点的人,刘欣生进入西厢别院时毫无阻碍。他到得早了些,公主正在小憩,于是刘欣生便在外面的花园里等候。 没事干的刘欣生在花园里瞎转悠,忽然觉察到地上有个黑影一闪,背后一阵发凉。他转身一看,馨儿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馨儿语气平静地说:“我是梅花派的许丽馨。”刘欣生略一抱拳,刚要开口,馨儿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你不用自我介绍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将会死在谁手里”。 “这么狂吗?穴位都解开了么?”刘欣生戏谑的呛道。 馨儿脸上一红,“少油嘴滑舌,看剑!” 刘欣生心头一愕,只见馨儿空着双手,那剑去了哪儿?他心念一动,顿感不妙,连忙闪身躲避。这时,只见婉儿突然持剑从背后偷袭过来。好在刘欣生早有防备,他迅速出手格挡,紧接着侧身躲过劈向头顶的一剑,然后一脚正蹬,给自己腾出空间,接着又是两下低扫,再接一组高弹腿,闪身滑步,使出小擒拿手,成功赤手夺剑!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到二十个回合,婉儿就被顺利制服。她的长剑脱手而出,被刘欣生顺势一推,朝馨儿的方向飞去。馨儿赶紧伸手扶住婉儿,两人惊讶地看着刘欣生,才过去半天时间,他的功夫怎么就进步得如此之快。刘欣生笑着对馨儿说:“你终究还是没解开穴道啊,半天都没出手,真是无趣。” 馨儿气愤地跺了跺脚,那模样就像邻家女孩一般,丝毫没有练过武术的辣手女侠的样子。原来,馨儿和婉儿随苏嬷嬷护送公主回房后,苏嬷嬷因为她们比试输了而恼怒,不肯给馨儿解开穴道,让她自己想办法。 两人在花园当护卫,看见刘欣生来了,就跑过来想找回点场子。没想到刘欣生这两天和她们交过手后,在脑子里反复仔细研究了她们的招式,想出了一些应对的办法。再加上苏嬷嬷要收刘欣生做公主的陪练,她们这时也没有必要以命相搏,所以出手并不狠辣,正好给刘欣生提供了检验破解她们剑法的机会。 刘欣生也没有下狠手,他反转剑柄,将剑递给了婉儿。婉儿红着脸接过了剑。刘欣生本就不喜欢她们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看着馨儿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不给她解开穴道。反正时间一到,穴位自然会解开。 馨儿拉着婉儿,两人互相依偎着,不理刘欣生,在一旁亲密地说着悄悄话,刘欣生则自顾自地欣赏着花园里的美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嬷嬷毫无声息地飘然而来。 馨儿和婉儿赶忙上前请安,笔直地站在两旁。而刘欣生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只大黄猫在花园里戏弄花蝴蝶。刘欣生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神情坦荡自然。馨儿和婉儿在苏嬷嬷身边紧张地站着,虽然和刘欣生还带着敌对的情绪,但也有点担心苏嬷嬷接下来会如何惩罚他。没想到,苏嬷嬷却看着刘欣生,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直到刘欣生发觉背后静静地站着三个女人时,他才红着脸耳根跑过来,活像个逃课被班主任抓个正着的中学生。苏嬷嬷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馨儿,婉儿,过去和他并肩站好。” 馨儿婉儿只好照办。 苏嬷嬷,目光如炬,盯着她们,“为何你们上来请安,不叫上他。” 馨儿和婉儿瞪大眼睛,对视了一眼,都不敢说话。刘欣生也感到很诧异,原本以为下午又会有一场激战,没想到会先来这一出。 刘欣生看着馨儿和婉儿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不想她们因为自己而遭受惩罚,只好拱手行礼,说道:“我本是乡野之人,不懂得礼数,还请苏嬷嬷不要怪罪两位……姐姐,在此先向您赔罪了。” 馨儿和婉儿偷偷一笑,一声“姐姐”,让她们找回了一点场子的感觉真好。苏嬷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心里暗自得意:“臭小子,拿捏你真是轻而易举。”她厉声喝道:“从今天开始陪护公主试炼。馨儿、婉儿,你们都要带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刘三”。 “凤凰派那个贱婢呢?” “嗯,她有名有姓……” “不要提这些贱人!”苏嬷嬷说话自带混响,刘欣生一时间竟然完全被压制。 “你们今后带着刘三,一同陪着公主训练,不得有误。这位是黄小婉,……” “她叫许丽馨。” “放肆,谁允许你插嘴了!” “黄小婉,许丽馨,刘三!不服管教,各罚举木跳跃一百次,现在就去。” “啊?!” “哼,再加一百!” “……是……” 刘欣生哭笑不得,本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没想到真的是来接受训练的啊,所以说不要得罪女人就是如此。他跟在两个女孩后面,来到花园的一角。那里放着几根一个人勉强能抱过来的短木墩。婉儿举起一根短木墩,扛在肩上,往前一蹦一跳地走去。 接着是馨儿,因为时辰未到,穴道还未完全化解,她显得十分吃力,但依旧咬紧牙关,慢了婉儿五倍的速度,艰难地蹦着前进。 刘欣生没试过这种练习,也有样学样,扛起木墩,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一开始还能快速超过馨儿。他看着馨儿咬牙切齿的样子,正想开口,馨儿对他怒目一视,“滚开,不用你可怜我!” “得咧,您慢点。” “假仁假义的狗东西,哼。” 刘欣生不再理会,跟在婉儿后面。 这种练习讲究一个腰马合一,不能蛮力贪快。刘欣生却不懂这个道理,想努力超过婉儿,一路上使劲过猛。还没追上,人已经累到不行。只能喘着粗气,努力坚持着。 两百下,看似简单,实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轻松。婉儿虽然身上也有伤,但还是第一个完成了。馨儿跳到一百二十几下时,穴道完全被冲开了。兴奋和舒畅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她的整个身体。她不紧不慢地追上了苦苦支撑的刘欣生,脸上还带着戏谑的表情,始终领先他一个身位,哪怕中途需要扛着沉重的木墩停下来等他几分钟,也显得十分轻松和得意。刘欣生最后排名倒数第一,但还是坚持完成了全程。 当所有人都在大口喘气时,苏嬷嬷冷漠地飘过来,丢下一句“都是废物”,然后又飘走了。啊,真想骂人啊,可刘欣生开不了口,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他实在太累了,瘫倒在地,浑身酸痛。 婉儿舀起一瓢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心满意足。她的整张俏脸挂满了汗水,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可爱。还剩下半瓢水,她笑眯眯地递给刘欣生:“弟弟,来喝点水。”刘欣生赶紧站起来,礼貌地接过,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真是舒服极了,脸上露出了和婉儿一样开心的笑容。馨儿在一旁哼哼唧唧,讽刺挖苦着刘欣生,但刘欣生也不恼。 水尽瓢空后,刘欣生谦谦有礼双手奉瓢,婉儿反倒羞涩难安,心下觉着口舌上占了人家便宜,人家却如此恭敬,赶忙欠身相接。刘欣生接着望向馨儿,忽地噗嗤一声笑出。馨儿茫然不明其故,正欲反唇相讥,刘欣生却先开口道:“馨儿,你热不热?累不累?” “哼,馨儿也是你叫的,要你管。”馨儿杏眼外上一挑。 “嗯,你看我跟婉儿都满身大汗……” “乍啦?” “你看我可是全身湿透透的全是汗水……”刘欣生还特地挺了挺身体,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这有什么稀……奇……” “啊!!!!!” 婉儿猛地明白过来,紧紧攥着空瓢,挡在胸前,头也不回地跑掉了。馨儿的脸和耳朵都红了,也跟着跑了。古代可没有运动装,出了一身大汗后,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身材那叫一个玲珑有致,平时都是女孩子倒也无所谓,可刘欣生是个男的…… “哼,让你跟我在这哼哼唧唧!”刘欣生吹着口哨踱着步,在操场上恣意地轻轻蹦着…… 远处站着的苏嬷嬷,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第29章 今朝化友朋 馨儿婉儿都换了身衣服才回到花园。刘欣生也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原来刘欣生请别院的家丁帮忙,让家丁去找管家给他再预备几套练功的便服。家丁们为刘欣生要求老爷厚葬枉死的奴婢而感动,很快就准备好了。 双女初时面露羞涩,互相推搡都不想上前,刘欣生却坦坦荡荡地与她们打了招呼,一脸真诚。苏嬷嬷还没出来,她们三人就一起进入前厅等候。 闲着也是闲着,三人光站着也是无趣。馨儿还是忍不住,于是开口问起刘欣生,你这一身功夫都是跟谁学的。 刘欣生转身正想开口,馨儿突然又抢先说:“肯定是些不三不四下三滥的人教出来的,跟我们梅花派完全没得比!” 婉儿赶忙拉了下馨儿,小声说:“馨儿别这么说,你忘了我们输了呀?” 刘欣生本不想跟她们逞口舌之争,可馨儿趾高气昂地处处针对他,他也是有些按耐不住。正想开口,婉儿突然拉住他的手,甜甜一笑,“刘三弟弟,别跟馨儿一般见识哈,她平时就是这样,好胜心很强,见谁怼谁的。我们的师父是苏嬷嬷,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稍有不对,就是严厉的数落。” 婉儿的温润识礼与馨儿的嚣张跋扈真是天生互补的一对。苏嬷嬷选徒弟也确实是很有一套。刘欣生拱手作揖,“婉儿姐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只要馨儿不要太过分,我都能忍受。” “哼,凭什么婉儿你就一口一个婉儿姐的叫着,对我就是馨儿馨儿。臭小子,来比比,你今年多大了。”馨儿不依不饶。 “别听她咋咋呼呼的,馨儿其实比我大一岁属兔的,平时我们姐妹相称,都是跟着师父一样馨儿婉儿的叫,我属龙的,你呢?”婉儿出来打圆场。 “我也是属龙的。”刘欣生心平气和地回道。 “哼,臭弟弟,快叫姐姐。”馨儿高兴的拍手。 “婉儿姐,咱不理她。”刘欣生故意拉着婉儿站到一边。 “好啊,还想抢我的婉儿,讨打……” “嘿,打不着……” 气氛一旦活跃起来,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玩成一片。 婉儿跟馨儿向来都是两姐妹跟着师父苏嬷嬷,苏嬷嬷雷厉风行的管教方式,她们相依为命,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早就养成了互依互补的习惯。如今生活上突然多了一个刘欣生,在她们的世界里也绽开了新的花朵。 都是习武之人,聊着聊着,她们就聊起早上她们双剑齐发,要不是陈乐儿突然来救场,刘欣生可能已经饮恨当场了。她们也好奇,刘欣生不闪不躲,当时是想如何应对的。 刘欣生跟她们短暂的接触后,感受到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严厉的苏嬷嬷的严格控制下,她们的本质并不坏。所以刘欣生回忆起看着无辜的门客突然被戗死,他当时脑子里只有悲愤,压根来不及去思考如何应对双剑齐发的情况。只想着拼着两败俱伤的后果,憋着一口气,也要用身体硬接这两剑,然后拼死双掌齐发,大家同归于尽。 婉儿惊呼,人都死了,这样赢了又有何用。馨儿却说,我看这个法子就挺好,赢了不辱使命,比输了苟活着强。刘欣生正容亢色道:“两位姐姐,古人云,人生在世,命仅一条,上天好生,德被万物。世间生灵,皆具灵性,滥杀无辜,必遭天谴。吾等当以善为本,善待众生,广积善德,以求世界臻于美好。如此,方能积功累德,慰藉心神。” 馨儿开心的说,“姐姐我不听不听,猴子念经。”而婉儿却如若有思,看着刘欣生点了点头。馨儿半开玩笑的问,“三儿,你一个山野村夫,哪来这么多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若不习武,你去当个东郭先生想必假以时日,真让你高中秀才咧。” 刘欣生也已经逐渐习惯馨儿的性格,刘欣生从小就随着母亲颠沛流离四处流浪,性格上养成了相对别人更加包容,所以很容易与人相处,用现代人的话就是他情商高。他略一思索,淡淡的说,“从小,我的师父就告诉我,胸无点墨,难成大器。这些年下来,我也养成了习惯,只要有空,都会找书来读。” 苏嬷嬷在后面厢房静静的听着,“胸无点墨,难成大器”,这八个字已经如此陌生,上一次听到,都是几十年前了。没空遐想,随着婢女的开道,公主一身劲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过来。苏嬷嬷赶忙迎上前去,牵着公主款款往前厅而来。 看到公主跟苏嬷嬷就要步入前厅,馨儿婉儿赶忙拉着刘欣生,矗立在左侧,低头候着。苏嬷嬷突然看着她这两个徒弟大热天穿的如此严实,也是忍俊不禁。走了几步,实在没憋住,莞尔一笑。 然后是开怀大笑。 馨儿婉儿吓了一跳。啥情况,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反常,是的,对她们来说。开心的师父就是反常。 刘欣生看着苏嬷嬷居然也有开心的一面,竟然不自觉地鼓掌支持。苏嬷嬷想发作,但看到刘欣生毫无违和感的真诚表情,竟然一时拉不下脸。 公主看着馨儿婉儿如此隆重,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略微担心的问苏嬷嬷,今天学习的功夫不会很难吧? 苏嬷嬷赶紧向公主赔罪,夸公主天资聪慧,定能超越前人。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热身,刘欣生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只能傻愣愣的看着。苏嬷嬷让他帮着馨儿婉儿,把练习剑法的木架木人架好,完全没有拿他当外人的态度,让刘欣生感到很惊讶,也很感动。 旧时,门户门派观念是很浓重的,倘若有人去偷看偷窥别的门派练功,被视为大逆不道,一旦被发现了,被抓住,就算你还能有本事去官府报案,官府都不管,任由门派私下处置的。刘欣生一直提防着这个陪练到底是苏嬷嬷的什么阴谋诡计,可是一通操作下来,完完全全就是操练陪练。 第30章 尘封的往事 一切准备就绪,苏嬷嬷面色沉静,缓缓宣布道:“今日要与公主殿下一同试炼落梅三剑。馨儿,你先来。”馨儿听闻,声音略微发颤地应了一声。师父平日里从未用过如此语气与她们交流。通常,若师父的语调有异常,那必定是馨儿和婉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接下来必然会遭受责罚。 馨儿茫然不知自己何处犯错,满脸委屈地望向婉儿,却见婉儿也是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罢了,反正隔三岔五便会被责骂一顿,这些年她们早已习惯。馨儿振作精神,拿起那把专用于与公主对练的木剑,摆好姿势。 见这阵仗,刘欣生心知真要开始练剑了,无奈之下只得将头转向别处。苏嬷嬷见状,对他说道:“你为何要回避?莫非是看不起我梅花派的剑法?” 刘欣生抱拳正容回复道:“万万不敢。晚辈并非梅花派弟子,岂敢私自窥探贵派武功绝学。还望苏嬷嬷海涵。” 苏嬷嬷点头一笑,“瞎眼的白眉,啥也没跟你们说啊。活该他怎么会有你这个呆瓜迂腐的徒子徒孙!” “啥?!” “你莫不是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师承门派吗?” “苏嬷嬷,我……白眉大侠在哪?他啥时候眼瞎了?” “啥……你这个呆……哎……” 苏嬷嬷一脸黑线,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馨儿瞧着师父的神情,轻轻叹息,心中暗想,这才是师父的常态。婉儿看着刘欣生焦急失神的模样,走过来拉住他,“三儿,我师父苏嬷嬷作为梅花派最厉害的长老,都同意你参加试炼了,换作其他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在担心什么呀?” “可苏嬷嬷说白眉眼瞎了……” “是说你瞎了,不是说白眉大侠呐”。 “哦,苏嬷嬷,那你可知他现人在哪?” “不知道,不知道!!!几十年前这老小子就躲着我,哼,可别让我遇见他!” …… 关心则乱,刘欣生的思绪陷入了混乱。“人怎么能无缘无故就消失呢?” 气氛有些凝固。苏嬷嬷显然也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里。 婉儿看看苏嬷嬷,又看看刘欣生,不敢有丝毫表情,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原因,只是一只手紧紧地掐着刘欣生。刘欣生疼痛难忍却毫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馨儿尴尬得不知所措,摆出起手势的姿势却不敢动弹。只有公主觉得十分有趣,这些人怎么突然都像木头人一样,一个个都静止不动。她哈哈一笑,索性扔下木剑,眯着眼睛问苏嬷嬷:“先讲讲吧,这小子说的白眉大侠是什么情况啊?” ……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既然公主殿下问起,那也不妨跟你们说了。馨儿婉儿以后见到白眉这老头,也该懂得怎么办。” 馨儿和婉儿连忙答应,毕竟对于吃瓜这种事,女孩子们通常都很乐意参与,尤其还是关于师父的瓜。此时,刘欣生才感觉到手非常疼,低头一看,婉儿还真是毫不留情,他的手臂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刘欣生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了解师父,眼眶里半噙着的泪珠,顺着低头也滑落下来,滴在婉儿的手上。婉儿感受到了,掏出手绢给他擦了一下,心里一惊暗念,“不至于吧,我有那么用力嘛”。刘欣生向婉儿略微摇下头,却不知撩起的万般心绪在婉儿心头攒动。刘欣生毕恭毕敬地站好,看着苏嬷嬷,仔细倾听。 苏嬷嬷仰望着天空中飘逸的白云,缓缓地讲述着。白眉大侠本名为殷天望,他原本是梅花派的大师兄,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道号梅云子,年轻时便已在江湖上声名远扬。可以说,他是梅花派弟子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一年,在十年一届的剑道比武上,梅云子更是力压当今玉真派的羽真人羽化云以及凤凰派的掌门柳真人,勇夺第一,成为了我梅花派的骄傲。 苏嬷嬷的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显然她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然感到无比自豪。刘欣生并不了解十年一度的剑道比武是什么,反而公主惊讶地叫道:“这也太厉害了吧。听说母上曾经以玉兰的名号参加过一次,可惜不到三十招就败给了羽真人。” 公主的母亲玉兰女侠,剑法造诣深得柳真人亲传,不但在皇室里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就在当时的江湖上,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苏嬷嬷此生最恨的就是凤凰派,但对玉兰女侠却还是很敬重的。 苏嬷嬷向公主颔首示意,说道:“全盛时期的玉兰女侠武艺并不在我之下,我对玉兰女侠是十分钦佩的。在剑道比武中,梅云子是唯一一个以全胜战绩夺冠的人。”在江湖中,人们以绰号相称是一种认可和荣耀,因此苏嬷嬷才敢直呼玉兰女侠,否则那可是对长公主的大不敬。 苏嬷嬷顿了一顿,继续说着:“梅云子功夫高,为人侠义,爱慕者众多。尤其是凤凰派那个臭不要脸的,哼,不知道下了什么药,把梅云子迷的五迷三道的,一想到她我就生气!!!” 馨儿和婉儿对视一眼,似懂非懂地颔首点头。而刘欣生却在想:下药?是催迷露还是忘忧散呢?何韬大哥没有详细说,我下次碰到他得好好向他请教一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严立晗报仇。思绪还没飘远,就又被苏嬷嬷抑扬顿挫的声音拉了回来。 “最可恶的是羽化云这个呆子也奇了怪了,竟然也被那个臭不要脸的人给迷住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刘欣生心里想道,看来苏嬷嬷痛恨凤凰派确实是有原因的,换作谁都难以忍受啊。这一而再,再而……,不会有再三了吧,唉,果然…… “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凤凰派师门里的大师兄柳真人是多么英姿飒爽的人物,凤凰派的掌门早就想撮合他们俩在一起,可她怎么就那么下贱,非要来抢我的……哼,羽化云!我哪里不如她!” 看着苏嬷嬷气愤难平的样子,馨儿战战兢兢地递上热茶。苏嬷嬷一口喝完,难得地摸了一下馨儿的头发,说道:“还是你乖。”馨儿受宠若惊,红着脸退下。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嬷嬷,还有急切想知道后续的刘欣生,婉儿怯怯地问道:“师父,那殷师伯后来怎么样了?” “呸,不许叫他师伯”。 “遵命”。馨儿跟婉儿只能应诺。心里可能都在想,或许师父还存有一丝念想吧。 “当时的当世三大高手都为同一个红颜所困,真是笑死个人了!这臭不要脸的后来放出狠话,只要是凤凰派,梅花派和玉真派的,她都不要!”苏嬷嬷略有些痴狂的说着。 “柳真人倒好,迷途知返,后来继承了掌门,如今凤凰派在他的主持下,也就马马虎虎过的去吧。”毕竟玉兰女侠是柳真人的亲传弟子,还是得给点面子的。 “最可恨的是羽化云!从此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最最最最可恨的,就是梅云子!直接宣布自己不再是梅花派的弟子,要自立门派!” 众人都惊愕不已,这信息量确实有点大,刘欣生才知道,原来师父竟然是如此痴情的人,而苏嬷嬷除了功夫心狠手辣,感情上也不是什么善茬啊,得陇望蜀向来不得善终,确实如此。 “我梅花派掌门惊闻此事,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终在一年后与世长辞。掌门在世时,对梅云子念兹在兹,遂宣布此后梅花派再不设掌门一职,只待梅云子迷途知返,归来仍是门派弟子。自此,梅花派虽仍忝列武林三大剑派,却再无梅云子那般的绝世高手,时至今日,亦是如此。” “梅云子后来也没能跟那个狐狸精走到一起。哼,活该!梅云子他自创了飞云剑法,还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姓段,一个姓陈。”苏嬷嬷看着刘欣生,“你师父是哪个,姓段还是姓陈”? 刘欣生拱手答道:“段师兄我一直无缘面见,陈师兄对我爱护有加,但我的师父,是白眉殷大侠。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馨儿跟婉儿一开始还在想,嘿嘿,这小子若是师伯的徒孙,那岂不是得管我们叫师叔啦。可是美滋滋还不过三秒,就让现实给打败了。他可是师伯的弟子,那论起辈分,哎呦…… 苏嬷嬷也不意外,“我想也是,小段听说英年早逝,按理不可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而小陈早早就退出江湖,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不过这样看来,看来你这手解毒的功夫,是小陈传授给你的”。 刘欣生点点头,至于这方面何韬也教过他,想想就不必节外生枝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是梅云子的弟子,就不介意你学习我梅花派的剑法了吧。” 刘欣生鞠躬到底,脱口而出:“谢谢师娘,哦不,师叔栽培”。这嘴一滑,刘欣生也暗自叫苦。 “嘭!”刘欣生被苏嬷嬷一脚踹出三米远。 “放什么屁!我是你师姑!殷天望是我亲哥!”苏嬷嬷气愤不已,转眼看着馨儿和婉儿,双眼一瞪,“怎么,你们也以为……” 婉儿机灵点,急忙去扶刘欣生,而馨儿慢了半拍,没逃过这一脚。只有公主不予理会,独自喃喃自语,我也要参加剑道比武! 第31章 双女助找寻 馨儿和婉儿分站两旁,亲身示范,手把手指点公主练完一轮落梅三剑。此时,苏嬷嬷招呼刘欣生前来喂招,以检验公主的临场应变之能。刘欣生手持木剑,依样画葫芦,动作行云流水,引导公主出剑。公主首次如此流畅地将落梅三剑一气呵成,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苏嬷嬷亦是喜笑颜开,称赞公主天赋异禀,他日定能超越前人。公主练剑时,与平素判若两人,丝毫不见嗜血暴戾之态,这令刘欣生大惑不解。公主心情愉悦,赏赐刘欣生一番,如此一来,刘欣生这陪练之职算是稳如泰山了。 公主对梅云子的剑法向往不已,让刘欣生耍几招看看。刘欣生也不藏着掖着,坦言几年前金刀门前来寻仇,师父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他压根没学到白眉的剑法,目前只会自己琢磨出的一招剑法。 苏嬷嬷也表示赞同,她说白眉自创的剑法,确实不是一开始学剑就能练成的。公主听后惊叹不已,大喊奇妙,并缠着苏嬷嬷找到白眉,教她几招剑法。苏嬷嬷答应了下来,只是她也不知道白眉这些年去了哪里,而且刘欣生作为白眉的徒弟,这几年也一直没有找到他。 馨儿和婉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苏嬷嬷面前,叩头请罪。原来,她们随师父到了张府后,偶然听说张员外得到一个木匣子,传闻里面装着一本剑法。于是,她们就想偷出来献给苏嬷嬷,没想到却失败了。苏嬷嬷气得火冒三丈,怒斥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梅花派岂能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们两个联手竟然还失败了!” 刘欣生抱拳说道:“苏师姑,您别怪她们,昨晚阻拦她们的人正是我。”苏嬷嬷顿时一脸黑线。难怪今早看到两个徒弟神色慌张,还略显疲惫,原来是去做贼了。若是没有昨晚的事,今天刘欣生恐怕还不是她们的对手,这一切都是天意,也只能如此了。 苏嬷嬷质问刘欣生:“你为何也想盗取这本剑法?”刘欣生回答道:“苏师姑,您有所不知,这本剑法就是玄武镖局和凤凰派打算在八月十五日于望江楼交易的《白眉十三剑》!” 公主却开心地说:“那你快拿出来让我也看看呗。”刘欣生拱手回答说:“回公主的话,当晚我到张员外府上时,两位姐姐已经在里面翻找了。我们后来只顾着相互比试,谁都没有找到装着剑法的木匣子。而且中午和张员外一起吃饭时,他明确说木匣子不知道被谁给偷走了。” 苏嬷嬷脸一沉,轻哼一声,说道:“白眉老头儿再怎么捣鼓,也不过是依仗着我梅花派的根基罢了。再说又是凤凰派,自称名门正派,居然也敢打白眉剑法的主意!还有哪个小贼敢在梅花派面前卖弄!白眉剑法再好,我们梅花派也不稀罕!刘三,你这臭小子,连自家的剑法都能让人拿去招摇,真是丢了白眉老儿的脸!” 刘欣生还想解释,苏嬷嬷却不给他机会,直接说道:“馨儿、婉儿,你们俩带着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去把他家的剑法给我找回来!” “遵命!” “刘师兄,记得找回来给我看看呀。”公主突然拉住刘欣生,娇嗔地说道。刘欣生赶忙跪地,“公主赎罪,小民哪有资格当公主的师兄。”公主哈哈一笑,“我要学白眉的剑法,那我就是你的师妹了,就这么定了。”刘欣生抬头望向苏嬷嬷,向她求救。苏嬷嬷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还不谢恩。”刘欣生惊愕道:“啊,师姑,这师父收徒之事哪能由徒弟说了算啊……” “你师父我管不了,你师姑我觉得合适。” “哎,我去……” 馨儿和婉儿跟随着刘欣生离开了西厢别院,两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如此难得的机会,能远离神经紧绷的西厢别院,在外面尽情地放飞自我。与其说她们是带着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去讨回公道,倒不如说是跟着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去感受正常的生活。 刘欣生也难得有片刻闲暇放松一下,便带着她们去月华楼品尝了陵江的美食,还逛了夜市,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带着她们回到城东的家,小莲一脸惊讶地看着刘欣生,这才半天时间呀,就带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回来,赶忙去烧水泡茶招待。 茶过三杯,刘欣生询问两位姐姐接下来有什么主意。馨儿说:“该不会是跟你一伙的那个凤凰派的贱人私下拿走了吧?”刘欣生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陈乐儿是我的好朋友,不许你这样说她。”婉儿出来打圆场:“知道啦,你的朋友我们当然会客气点的。你也知道我们师父向来讨厌凤凰派的人,所以我们也习惯了对凤凰派没什么好感。” 刘欣生想起苏嬷嬷提起的往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羽真人的事暴露出来,要是让苏嬷嬷知道羽真人的下落,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他也不想和馨儿计较,馨儿喝着茶,似笑非笑地问:“你是不是喜欢这个陈乐儿啊?” 刘欣生被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喷出来。他看着馨儿一脸窘态,馨儿哈哈一笑:“你个呆子,你不会偷偷去凤凰派看看吗?如果她回去后在师门趾高气扬,那肯定是得手了,把你骗得团团转。如果在师门受到冷落,那就肯定是挨罚了。你这么护着她,正好给你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嘛。” 刘欣生摸摸头,说道:“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和她是共患难的好朋友,我从来不会怀疑我的朋友。”馨儿哼了一声:“哟,那就是不喜欢咯,你还那么护着她,抱得那么亲热。”刘欣生无助地看向小莲,小莲扑哧一笑,说:“看我干嘛,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刘欣生更加窘迫了,“当时你不知道,她为了救我,跟这两位姐姐性命相搏,差点就死了……” 小莲惊讶的不行,这两个妹子到底是敌是友呀,而婉儿不想让刘欣生在现场描述自己的师父,那样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于是说道:“好啦,好啦,别拿三儿开玩笑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馨儿虽然是在和你开玩笑,但去凤凰派探探情况确实有必要。就算你认为她十有八九是空手回去的,那肯定会受罚呀。我们大家一起回忆一下当晚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呢。” 馨儿直夸婉儿分析得有道理,她们从小一起心意相通,除了苏嬷嬷的命令,馨儿向来都听婉儿的。刘欣生总觉得不妥,又看向小莲。可能是先入为主吧,小莲也喜欢陈乐儿,担心陈乐儿的安危,于是说:“乐儿姐要是没受伤,就把乐儿姐带回来尝尝我煲的好汤”。刘欣生点点头,事不宜迟,明天就行动。 第32章 初探凤凰派 陵江往上游走三十里左右,有一座凤凰山,山景秀美,山峰重叠,有着江南第一险的美称。而凤凰派的总部,就建在凤凰山的第三座主峰上。 馨儿和婉儿跟着刘欣生,趁着月色,施展轻功从陵江出城,一路疾驰,到了山脚下时,已是夤夜,四周万籁俱寂。他们找了间破庙凑合了一晚。拂晓时分,稍作休整,他们就伴着初升的太阳,踏上了登顶之路。 在半山腰打尖,刘欣生拿出小莲做的牛肉干与二女分享,就着清冽的泉水,倒也十分惬意。婉儿喜欢这山山水水的秀美,觉得哪儿都稀奇好看。馨儿则陪着她嬉闹,留恋美景,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脚步。 直到午后,他们才走到离山顶最近的一个必经村落。这村落依山而建,房屋一间连着一间,别有一番风土人情。村口有位老翁,手持蒲扇,身着素布麻衣,衣着甚是整洁。再走近一看,他发色如银,面容却如孩童般红润,颇有仙风道骨之韵。老翁面前摆着个小摊,卖的是些自家种的果蔬。 刘欣生走上前,买了些家常水果,向老翁施礼问路。老翁面带微笑,熟练地为他们指引:“若是求神拜佛,径直沿着左边的山路上去,就能看到十达寺。若是求姻缘,右转去仙桥庵即可。”刘欣生谢过老翁,又问去凤凰派该怎么走。老翁淡淡地看着他,说道:“去凤凰派嘛,不可说,讲究一个随缘。” 婉儿闻言,顿感疑惑,上前躬身施礼,问道:“‘随缘’是何意?”老翁笑答:“凤凰乃神鸟,古诗有云:‘吴宫花草埋幽径,梧桐醴泉伴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似神洲。’上山之路有两条,若要寻凤凰,需问心中所求。心随所愿,随缘而至。” 馨儿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婉儿也觉得晕头转向,二人只能无奈地看向刘欣生。刘欣生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前辈指点。”老翁摇着蒲扇,向前一指,说道:“年轻人,去吧。” 刘欣生大步走在前面带路,两女紧紧跟在后面。馨儿忍不住问道:“刚才那老头说的是啥意思?”刘欣生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你说你平时闲着怎么就不能多读点书呢?”说罢,扔给她俩一人一个大番茄。馨儿撅起嘴,嘟囔道:“哼,故弄玄虚。要不是为了让你看到白眉十三剑,我们至于啃着番茄赶路吗!不过,这番茄还挺好吃的。” 跟着刘欣生走了几里山路,只见山间有一处水涧,几条瀑布倾泻而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溅起水雾迷蒙,一片清凉,真是个好地方。刘欣生不禁感叹:“若是我一个人,定要下去洗个澡,那可真是神清气爽!”馨儿最喜欢和刘欣生抬杠,马上接道:“若不是带着你,我们就下去洗个澡了。”婉儿哈哈一笑,这一路上有这两个活宝相伴,倒也丝毫不觉得烦闷。 “那就要请教一下两位女侠的水性喽。” “啥,你想啥呢,可别乱来啊。”馨儿略微有点担心。 “按刚才那位老翁的提示,就是这里了。我们要从这个水涧逆流而上哦,两位如果水性不好,就在这里等着喽。” “啊,不是吧,那婉儿你们上去吧,我才不想掉到水里成了落汤鸡。” “好了,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先打头阵。”刘欣生二话不说,瞧准岸边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三步并作两步就蹿了上去,接着又跳到差不多等高的山体突出的石崖上。这石崖有些潮湿,长了些青苔,要是踩错了地方,就很容易滑倒掉进下边的水潭里。 石崖往上,抓住前面峭壁上挂着的藤蔓,不能用力摇晃,要用巧劲,攀爬到中央的石缝处,就会发现有一条隐蔽的山路。从这里就可以走上去了。 刘欣生率先到达后,兴奋地向下面的馨儿和婉儿用力挥手,示意她们可以上来了。馨儿怕水,叫婉儿先上,婉儿沿着刘欣生指引的方式也上来了。馨儿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沿着婉儿的路线往上爬。可惜在长了青苔的石崖这里滑倒,掉落到水潭里。 等馨儿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篝火旁,婉儿正在一旁照顾她,而刘欣生却不知去向。婉儿笑着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你看,非要胡说什么下去洗个澡,这下如愿了吧。” 馨儿嘟起嘴:“可不准告诉师父哦。是谁把我救上来的呀?啊,不会是他吧……”婉儿哈哈一笑:“还能是谁。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还生了一堆火来烤干你的衣服,免得你受寒。他自己先去凤凰派看看,会给我们留下记号,晚上在山顶会合。” 馨儿哼了一句,“干嘛这么麻烦,一起走不是更好”。婉儿拿眼瞄了她一下,“哟,那你俩都脱的光光的在这烤火,换我一个人先上去成不成?” “好啊,婉儿,你学坏了……” 就在她们嬉闹的时候,刘欣生已经独自一人向山顶爬去。一路上,他要么折下一些树枝,要么在显眼的石头上做上记号。临近黄昏,他终于来到了凤凰派的山门。稍作休息后,他见四周无人,便猫着腰闪身进去了。 凤凰派规模宏大,里里外外有好几十间建筑。刘欣生从未到过此地,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弟子练武的呼喊声,他才警惕地循声而去。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十几名凤凰派的弟子正在进行练习,动作整齐划一,刚劲有力,凤凰派果真有大家之风。刘欣生知道此时不便过多窥探,见旁边有条小道通向深处,便弓着身子,悄悄钻了过去。 小道通向一片树林,拐出来后,眼前出现一座能容纳数百人的大殿。 他正想前往探查,突然遇到一队下课归来的弟子。刘欣生匆忙攀上一棵大树躲避,只听到路过的弟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三言两语中提到今晚所有弟子都要在大殿晚修,听师叔传道。刘欣生心中有了主意,决定在此等候,待今晚夜深人静时,再悄悄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陈乐儿的身影。 拿定主意后,刘欣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等待着今晚的晚修。 第33章 遁入洗心阁 月上梢头,辰时已至。大殿内灯火闪耀,人头攒动。弟子们依男女之别整齐地列成两队,依次入座,人数近百,气势恢宏。而刘欣生则如鬼魅般潜伏在大殿顶部的悬梁之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朴素长袍,面容慈祥,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洪钟般响亮,引经据典,将《道德经》中的典故娓娓道来。结合凤凰派武学前辈的真实实例,弟子们眼前仿佛浮现出前辈们在比武场上的飒爽英姿。他们感受着前辈们在临场上如何激发智勇,果断应对,仿佛身临其境。 老者生动的描绘使弟子们完全沉浸其中。每当讲到关键之处,老者的声音微微上扬,情绪也越发激昂。弟子们的心情随着他的讲述而起伏波动,有的不禁屏住呼吸,有的则流露出钦佩的神情。而一直在顶上搜寻陈乐儿的刘欣生,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但听着听着竟然也入迷了。 老者讲着讲着,神情逐渐严肃起来,只见他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如今戎狄来势汹汹,屡屡侵犯我西疆;北疆的燕国也虎视眈眈,在这国家危难之际,我辈习武之人更应挺身而出!”他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学生,语气越发激昂:“秉持正义,心怀仁爱,以武止戈,保护百姓!让我们以习武之人的担当,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听到这里,刘欣生心中热血澎湃,情不自禁地高呼一声:“好!”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居高临下,气势如虹。然而,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偷听别的门派传道这可是大逆不道,说时迟那时快,他赶紧沿着立柱滑落,如疾风般迅速朝着殿外逃窜。 这位老者面带微笑,轻抚着自己的白须,拦住了正准备起身去督办缉拿的范师叔。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看那背影似乎是个少年,虽然并非我凤凰派的身手,但他动作干练,张弛有度,并非宵小之辈。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有着一颗侠义报国的心。少年是国家的未来,就让他去吧。” 范师叔应诺下来,但心中仍然有些不放心,于是责令负责巡夜的弟子迅速在周遭巡查一番。刘欣逃出大殿后,发现并没有人追赶上来,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然而,老者铿锵有力的话语依然在他耳边回响,他的心绪澎湃,漫无目的地走着,竟然来到了一片碑林。 碑林里,竖立着大小各异的石碑,古朴而庄重。在月影的斑驳映照下,岁月的痕迹将不同年代的沧桑感展现得栩栩如生。碑上的文字,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轻轻触摸,仿佛还能感受到过往先贤行侠仗义、快意人生的豪情。刘欣生走着走着,来到了碑林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小屋,透出微弱的灯光。 刘欣生被好奇心驱使,悄悄地靠近小屋。当他走近时,看到小屋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洗心阁”。字迹犹如利剑,气势磅礴,仿佛当头一棒,摄人心魄。如此气势,想必是出自某位高手的手笔。还没等他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是谁擅闯洗心阁?” 刘欣生还没来得及搭话,突然间,两名凤凰派的女弟子手持长剑,从屋里刺出。她们来势汹汹,身法飘逸,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刘欣生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摆好架势应对。双方迅速交上手,一时间剑影闪烁,掌风呼啸。 尽管刘欣生手中没有剑,但他凭借着一双灵活的肉掌,在两位女弟子的联手剑阵中穿梭自如,游刃有余。他的动作矫健,招式灵活多变,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刘欣生不想惹是生非,于是在打斗中一直手下留情,见好就收。那两位女弟子猛攻了二十几招,心里都暗暗吃惊:这人的武功好生厉害,照这样下去,短时间内肯定拿他没办法。不过看他的招式,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同时向后跳开,与刘欣生拉开距离,手持长剑,稳稳地站着。 刘欣生见对方收手,也立刻收手。他拱手作揖,说道:“小生误入贵宝地,实在并无恶意,还望两位女侠多多包涵。”两位女侠仍然高度警惕地盯着他,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刘欣生恭敬地回到:“来贵地寻故人不遇,误入此处,多有叨扰,当下即便离开,请女侠勿怪。”那女弟子回道:“凤凰派重地,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看剑!” 既然交涉失败,刘欣生知道,只能动手脱困了。他依旧没有下重手,只是想迅速脱身,好去其他地方寻找陈乐儿。但两位女弟子心里清楚,此人武艺高强,稍有疏忽,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两人改变策略,竟然联手使出了凤凰派的双凤齐飞剑法。 刘欣生原本对陈乐儿的剑法略有观察,心中自有一番比较。所以先前与这两位女弟子交手,他感到游刃有余原因在此。如今二人换了阵势,叠招频出,颇有新意。刘欣生一时兴起,便见招拆招,与二人斗了起来。 两位女弟子的剑法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一人辅助,剑招如行云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她们的步伐轻盈,身姿矫健,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七十余招之后,刘欣生大呼好剑法。他对这一路剑法心下有了对应的计策。既然是两人联手,其中的破敌关键,就在于找到两个人中较弱的那个人的弱点。这几十招下来,其中一名女弟子出剑前总会略微慢一些,剑刃总会抬高一寸,这就是突破口。 刘欣生突然开口说道:“多有得罪了!”话音未落,他的身法骤然变化,迎着扑面而来的双剑而上。他一个灵活的走位,躲开了左边刺来的一剑,同时用右胳膊顺势夹住了另一方的来剑。紧接着,他扭身顿步,借助巧劲,一掌拍出。动作稍慢的那位女弟子马步不稳,长剑瞬间脱手,人也朝前扑倒。 另一位女弟子见状,急忙抽剑砍来,企图扭转局势。然而,这正中刘欣生下怀,他等的就是这一招!只见刘欣生侧身一闪,轻易地避开了女弟子的攻击。他顺势飞起一脚,踢中了女弟子的手腕,左掌拿捏好力道,拍在她的肩膀上。女弟子吃痛,长剑也脱手。刘欣生顺势一推,将她推向先前已经扑倒的女弟子。 眼见两人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刘欣生一拱手,说道:“无意冒犯,请见谅。”然后他闪身急速往前奔去。两位女弟子并无大碍,但也清楚追上去只是自讨苦吃,于是她们只能迅速去找援兵。 刘欣生这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只能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乱闯。前方有几栋古朴的小楼,漆黑无灯,似乎是无人居住,刘欣生也不管不顾了,先冲进去再说。 进去一看刘欣生才暗自叫苦,这不是荒废的小楼,而是凤凰派弟子的居所。应该是今晚晚修未归,那此地不可久留。赶紧退出来,慌不择路,径直往树林里在窜进去。 远远看见有一队持着火把的弟子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来。刘欣生心想这下坏了,可方位已乱,只好先窜到树上隐蔽,再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这队弟子就从他隐匿的树下匆匆而过,领头的是刚才交手的两位女弟子,看来她们去搬救兵,遇上了巡逻队,于是带着他们往这里找寻过来。好在他们没发现树上的刘欣生。 刘欣生待他们远去,窜下树来,赶紧往反方向逃去。又路过碑林前的洗心阁,前方隐约可见又有一队持火把的巡逻队在巡视,刘欣生当下急中生智,直接奔进了洗心阁。 洗心阁里面非常简陋,中间有一尊石像,由于夜晚太黑看不清雕刻的是谁。四周摆放着一些蒲团,略微残破的窗户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墙上似乎挂着一些训示的标语,但刘欣生没有心思观看。然而,四周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只好躲在石像后面。 第34章 相见误会生 外面喧闹异常,人声嘈杂,显然是数队巡逻弟子正在相互搜寻。此时,洗心阁外,各队人马交汇一处。仔细聆听,范师叔的声音传来,清脆响亮,带着些许恼怒:“竟然有人敢擅闯凤凰派圣地,务必将此人找出!” 刘欣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同时又倍感好奇,为何无人进入洗心阁查看。待到外面的人声渐渐稀落,他才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钻出来,见四周无人,赶忙撒腿就跑。 他心跳如鼓,拼命狂奔,暗自祈祷千万别撞见范师叔。 刘欣生奔上小山坡,正欲伏低身子观察周围环境,突然间,一柄利剑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他袭来! 若非他机敏地察觉到来者踩踏沙石所发出的细微声响,恐怕此刻已中剑受伤。他顺势就地翻滚,惊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方才抬头望去,却见来人竟是陈乐儿的林师姐! 林师姐并未认出他来,只是高声呵斥道:“宵小之辈,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她的语调激越高昂,声传四方!果然,星星点点的火把从四面八方应声而来。若是让众人围困在此,刘欣生的处境恐怕将十分凶险。 当下刘欣生来不及细想,急忙趥身攻上,连续的急招,不给林师姐再咋咋呼呼的余地,她只能奋力地抽剑格挡自保。林师姐的剑法,刘欣生是看过的,当下情况紧急,务必速战速决,所以刘欣生身随心转,往林师姐的弱点猛攻。 林师姐顿时脑袋一懵,这小子为什么如此强悍,不到七招,林师姐长剑被夺,跌坐在地。刘欣生没时间倒转剑柄归还长剑,眼瞅着最近的一队巡逻弟子已经逼近,他头也不回马上往坡下奔去,独留林师姐错然地呆在原地。 下了坡来,刘欣生看到前方隐约是之前去过的大殿。心下大喜,赶紧往大殿方向逃去。半路上一女子持剑背立着,在甬道上拦住了他。刘欣生心想今晚可真是出师不利,此人看着来者不善啊。可凑近双方对峙,四目相对,都大吃一惊。 这女子正是陈乐儿。刘欣生欣喜地说,“总算找到你了。你还好吧?”陈乐儿俏脸一红,“你怎么来了?”但不等刘欣生开口,她急忙拉着刘欣生,往山门的方向就跑。她边跑边说,“你今晚可闯了大祸了,我在执事堂面壁受罚,听到我凤凰派的弟子传言,今晚有位少年擅闯山门扰乱夜修,后来还去了碑林,现在范师叔正在气头上,带人满世界抓人。” 刘欣生插口道,“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师门有事,怎能袖手旁观,我出来帮忙,也好将功抵过。刘欣生倒转剑柄,想把林师姐的剑交给陈乐儿,“诺,要不我随你去见范师叔,你也好将功抵过。”陈乐儿挺惊讶,但拍了下刘欣生的脑袋,“你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是坏人,我怎么能卖友求荣!快跟上我,我送你出去。” 刘欣生随着陈乐儿快速的往山门逃去。一路上,两人聊个不停。原来陈乐儿两手空空回来师门复命,范师叔虽然知道这本身就是很艰难的任务,无奈林师姐在一旁添油加醋,范师叔只能责罚陈乐儿在执事堂面壁思过。 而刘欣生也跟陈乐儿说起了他去西厢跟苏嬷嬷给公主当陪练的事,苏嬷嬷居然是他的师姑。陈乐儿停下拉着刘欣生的手,郑重地说,你要是敢变成苏嬷嬷那样阴险恶毒之人,我就跟你绝交! 刘欣生傻笑一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信任嘛。陈乐儿扑哧一笑,两人数日不见,如今在这般情景下重逢,也都有一番心思荡漾。很快来到山门边界,陈乐儿告诉刘欣生,只要翻过这个围墙,就可以逃出去了。刘欣生拉着陈乐儿,希望她一起走,陈乐儿婉拒了,她得回师门认罚,至于什么时候能再出来,她不知道,但相信不会很久。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找刘欣生的。 刘欣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嘱咐陈乐儿好好表现早点出来喝小莲的汤,就转身离去了。陈乐儿久久站在围墙边,目送刘欣生消失在夜色中。稍微收拾下心情,回程陈乐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兵刃搏击的声音,她紧握长剑,循声前去。 只见一队巡逻的弟子,正围着两位少女,双方斗的有来有去。凤凰派这边已经倒下了六名弟子,剩下四名弟子的处境也十分危险。这两位少女似乎有意卖弄,并没下死手,但招招狠辣,弟子们狼狈不堪,苦苦支撑。 陈乐儿当下几个箭步就冲上去,与她们缠斗在一起。交手之后,双方互相认出彼此。这两位少女,正是馨儿跟婉儿。她们跟随刘欣生留下的记号,也来到了山门。久等刘欣生不得,于是两人便擅自闯入,不料与巡逻的凤凰派弟子相遇,一言不合,拔剑相向。 陈乐儿并不知道这两人的来意,刚才跟刘欣生走的匆忙,也未曾提及她俩,所以陈乐儿当下与馨儿婉儿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长剑出手,不留余地。 婉儿收剑还想跟陈乐儿先说上两句,可陈乐儿哪肯给她这个机会,招招死手,直取她的命门!馨儿在一旁看着,心下顿时气恼,好你个陈乐儿,你当我们梅花派怕你不成。踹开余下的几个弟子,闪身就拼上来,与陈乐儿斗了起来。 婉儿几次寻机想开口与陈乐儿解释,却每次机会都让馨儿抓住反而强攻,她没机会开口,干脆退在一旁掠阵。陈乐儿之前与婉儿斗过剑,两人半斤八两,如今与馨儿对打,又是另一番景象。馨儿的剑法略胜婉儿一点,陈乐儿十几招过后,顿感吃力,如临大敌,但也激起了她好胜的豪气。 双方各不相让,瞬间又斗了几十招。而就在这个时候,巡逻的弟子又多了几队,林师姐也空着手赶来了。另一边,刘欣生逃出山门,来到与馨儿婉儿约好的地点,却没看到她们。从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到她们已经来过,也留下了记号。刘欣生心想,不好,该不会她们也闯入凤凰派了吧。左右干等不得,只好又沿路返回。 再次闯入,刘欣生也很快被这边的打斗声吸引过来。凑近一看,暗自叫苦。只见凤凰派已经将馨儿婉儿团团围住,居中是陈乐儿与馨儿酣斗正欢,婉儿在一旁掠阵。幸亏人群中没看到范师叔,如果范师叔闻声赶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刘欣生手里还握着林师姐的剑,刚才想给陈乐儿带回,她没拿。既然如此,刘欣生二话不说,几个箭步突然冲入人群,几个狠招逼退围阙的弟子,露出一个空挡。他大声的呼喊,婉儿馨儿,跟我撤。 婉儿听到刘欣生的声音,面露喜色,边喊着馨儿快跟上,边急忙往刘欣生的方向退去。馨儿与婉儿本就同气连枝,且战且退,也往刘欣生这边退去。陈乐儿见到刘欣生去而复返,惊讶之余,看到婉儿脸上看着刘欣生因欣喜而显露出似有似无的亲昵之情,不知为何顿时只觉得气恼,便毫不留情地追将上来! 婉儿牵着馨儿迅速的往后逃去,刘欣生垫后。陈乐儿挥剑直奔上来,情急之下刘欣生只好出剑格挡。只听到嘣的一击,双剑一碰闪出火花。看着陈乐儿咬牙切齿的脸庞,气的通红的眼眶,刘欣生知道当下也无法解释,一扭头转身就跑。 陈乐儿跺着脚,不知道自己该追还是不该追。林师姐从后面一把夺过她的佩剑,大呼小叫地领着弟子们追了上去,独留陈乐儿愣在原地。 第35章 夜半夺璞玉 只见林师姐身如鬼魅,剑似疾风,转瞬之间便已追到刘欣生身后。她人未到,剑已至,这一剑快如闪电,势若惊雷。刘欣生匆忙挥剑抵挡。 林师姐心中憋着被夺剑的愤恨,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每一招都直取刘欣生的要害,招式狠辣,剑剑致命。 刘欣生本不愿与林师姐过多纠缠,但林师姐咄咄逼人,令他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他见如此纠缠下去,局势对自己愈发不利,当下灵光一闪,使出了才学不久的落梅三剑。 林师姐第一剑便没有接住,脚下一个踉跄,顿时乱了方寸。待接第二剑时,手中长剑竟然再度脱手。而刘欣生的第三剑如附骨之疽,紧随而至,直刺向她的面门。 林师姐此时已是退无可退,无奈之下,唯有紧闭双眼,等死而已。岂料刘欣生并未痛下杀手,反而倒转剑柄,在她身上几处大穴撞击下去,定了她的身。随后他放下手中长剑,留下一句“多有得罪”,便转身离去。 “梅花派的狂徒,竟敢如此无礼,还不给老身站住!”只听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欣生心中一凛,知道是范师叔到了。他哪敢停留,抛下一句“后会有期”,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范师叔脚程极快,转眼便已追上。她眼见林师姐倒在地上,只得先去查看她的伤势。待俯身检查一番,确认林师姐并无大碍只是被人点了穴道后,这才吩咐弟子前去追赶刘欣生,自己留下来给林师姐推公宫过血解除穴道。然而刘欣生几人已经甩开了追兵,一路下山而去。 回到张府的西厢别院,苏嬷嬷和馨儿、婉儿了解了事情大致经过。当着刘欣生的面,她并未多言,只是提醒刘欣生,如今望江楼宴会将至,让他扩大搜索范围,仔细查找。 这日,刘欣生陪公主练完功下课。他与馨儿、婉儿道别后,独自从西厢别院走出。穿过庭院时,恰巧遇到外出归来的张员外。张员外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了刘欣生,当下热情相邀,共赴晚餐。刘欣生推辞不过,只得欣然应允,与张员外一同入席。 张员外与刘欣生相谈甚欢,他自然少不了要巴结一下公主身边的人。毕竟自从刘欣生去陪公主练功后,公主也消停了许多,着实给张员外和林大人省了不少心。 谈到即将在望江楼举办的宴会,张员外拍着胸脯向刘欣生保证,就凭刘欣生是公主的当红陪练,凤凰派绝不会将遗失秘籍的事怪罪到陈乐儿头上。之后又聊了些江湖趣事,最后刘欣生表示不胜酒力,便告辞张员外准备离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管家的陪同下,刘欣生微醺着朝张府大门走去。此时,一队婢女捧着东西,低着头从刘欣生身边鱼贯而过。其中一个婢女的身影,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随即佯称要去借用茅房,让管家不必等他。 待管家转身离开,刘欣生脚下发力,疾步追上这队婢女。果不其然,婢女们朝着西南方向的一个厢房走去。途中,有个婢女掉队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刘欣生不敢跟得太紧,蹑手蹑脚地远远跟在后面。 这婢女竟然朝着西厢的方向走去。显然,她颇有防范之心,绕了几圈后,来到离西厢别院不远处的一个花园。她路过一个房间,并未进去,而是转了一圈又折返回来。幸而刘欣生跟得不紧,没有露出破绽。 那婢女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突然纵身一跃,提起窗台跳入闲间,而后迅速起身抓住弹回的窗台,轻轻关上。动作行云流水,显然身手不弱。刘欣生攀上对面的大树,借着树叶的掩护,静观其变。屋内漆黑一片,毫无动静。刘欣生观察了一会儿,决定潜入屋内一探究竟。 瞅准时机,刘欣生伏在屋顶,顺着飞檐纵身跃入,稳稳地落在屋内的庭院中。他沿着墙角,摸到主屋,透过窗台微微掀起一条缝隙,向内窥视。屋内似乎空无一人。刘欣生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台,架好窗台梁,瞄准方位,纵身跳入内屋。 屋内确实没人。刘欣生感到十分蹊跷,明明看着她进来的,为什么会消失不见。这个闲间不大,就两间屋子围着一个小院子,原先是给花农放杂物而建的,目前是闲置的状态。左右找寻,哪都没有人影。 刘欣生关好窗台,爬上主屋的横梁,静静等待,以逸待劳。果不其然,夜半三更,主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刘欣生在横梁上打坐,瞬间清醒过来。紧接着,他就看到墙角的杂物堆里,有一块地砖被一只手推开。随后,一个人从地下钻了出来。 原来如此!刘欣生不敢出声,静静地观察着。出来的人迅速将地砖铺回原位。此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婢女,她换了一身夜行衣,身上还多了一个包袱。即便如此,刘欣生还是能认出她来。她究竟是谁呢?她就是陈乐儿的另一个师姐,魏师姐。 她为人十分警觉,才走了两步,就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只见她迅速拔剑,摆出架势,同时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按照特定的方位慢慢靠近大门。突然,她手中压着的暗器如疾风般朝刘欣生所在的位置射来,好一招阴险狠辣的暗器功夫! 刘欣生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与魏师姐交起手来。魏师姐剑势如蛇,以守为攻,一时之间,刘欣生也难以奈何她。屋内空间狭小,刘欣生采取贴身快攻的策略,魏师姐的长剑优势受到遏制。她突然倒转长剑,左手多出一把反握的短刃,也与刘欣生展开近身快攻。 这样一来,刘欣生就没有任何优势了。距离拉远一点,长剑难防;靠近又敌不过短刃的伤害。刘欣生深知僵持下去自己必然落败,应当利用场地的不利条件。他果断地加快攻击魏师姐的下盘,迫使她不得不后退自保。很快,他就将魏师姐逼到墙角,使她的攻击方向只能局限在有限的维度里。刘欣生发挥近身快打的优势,迅速夺下她的短刃,顺势一脚踩住她的右手,将她直接压在墙上,短刃一挥,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魏师姐无奈地放弃抵抗,兵器也被刘欣生夺走了。她冷冷地看着刘欣生,说道:“刘陪练,漫漫长夜不去逍遥快活,反而在这里守着我,是何用意?”刘欣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魏师姐,你潜入张府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我猜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秘籍。而且我把自己藏得这么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魏师姐:“呵呵,你这小子一身酒味,要知道你的行踪有何难的。你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啊。范师太让我来盯着陈乐儿,以免她做出有损师门的事。”刘欣生眼神冷漠地看着她:“陈乐儿做事光明磊落,为人侠义心肠,人人都对她称赞有加。魏师姐别想混淆视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欣生心里暗自思量,如果魏师姐是来盗取秘籍的,那么那天夜闯张员外寝室后应该已经得手了,她早就应该悄悄逃回师门了。可她到现在还潜伏在员外府,必然是有其他目的。见魏师姐一副顽固不化的模样,刘欣生也不再客气,短刃再次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魏师姐潜伏在张员外府多日,已经暗中观察刘欣生多时,知道糊弄他可不容易,眼下该如何脱身,她左顾右盼,不自觉地,就看向了她的包袱。 刘欣生察觉到她的异常,逼迫魏师姐自己打开包袱。魏师姐无奈,只能冷冷地说:“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上身。”刘欣生丝毫不畏惧,魏师姐只好打开包袱。包袱很简单,一目了然,里面并没有木匣子,而是在几件便装中藏着一块通体墨绿的璞玉。 刘欣生把玩着璞玉,不解的问,“张府珍宝多如牛毛,为何偏偏盗取这块貌不惊人的璞玉?”魏师姐默不作声。刘欣生还待在再问,突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刘欣生警觉地按低魏师姐的头,透着窗台的缝隙窥视着外面的情况。魏师姐也知道大敌当前,一脑门子的冷汗直窜。突然,魏师姐颤抖声音,小声的对刘欣生说:“刘欣生,你赶快把东西还给我,护我离开,我就告诉你白眉的下落!” 刘欣生吓了一跳,除了陈乐儿,对外他可都说自己是刘三,魏师姐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刘欣生的。而且她甚至都知道白眉是他师父,还清楚他的下落。 刘欣生一把抓住魏师姐,“快说,我师父身在何处?”魏师姐忍着痛,一字一蹦地说:“白眉很安全,你先护我离开!”刘欣生恼怒地一把推开她,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碰撞。三下五除二把包袱收好,又一把抓住魏师姐,“点子是谁,为何为难你?” 魏师姐急切地说:“玉真派的狗东西,你一定要帮我。”刘欣生别无选择,点了魏师姐的几个大穴,拉着她轻声走出主屋,来到庭院,准备从后门逃走。然而,一进庭院,就看到一个道人手持长剑,在月光下如雕塑一般,棱角分明,肃杀之气顺着他的剑锋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刘欣生手握短刃,摆好架势。道人也不示弱,长剑如影随形,直攻到他面前。玉真派的剑法,刘欣生小时候随师父去追云观时,曾有幸目睹过几次。他和小沙子在道观玩耍时,小沙子也曾炫耀过几招模仿的剑法。如今,这是刘欣生第一次正面对阵玉真剑法,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几招过后,刘欣生大吃一惊。玉真剑法攻击力极强,朴实无华,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动作,而这个道人功力深厚,深得剑法精髓,一把剑挥舞得天衣无缝。在一旁观战的魏师姐警惕地看着他们,突然喊刘欣生接剑。只见她将自己的佩剑扔给刘欣生,显然她也看出来,刘欣生在兵器上处于劣势。如果刘欣生输了,她也难逃厄运。 刘欣生不敢轻敌,跃起接过长剑,瞬间将这些天从梅花派学来的剑法施展出来。玉真派的道人惊讶地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与刘欣生激战起来。刘欣生认真学习的梅花派剑法,只有落梅三剑,但其中的变化竟然多达二十七种。刘欣生自己琢磨其中的奥妙,一有机会就恭敬地向苏嬷嬷请教,苏嬷嬷虽然面无表情,但也简要地提点了刘欣生许多关键之处,因此刘欣生对落梅三剑有了非常深入的理解。 理解之后还需要实践,遇到玉真派道人,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与陌生的对手交战,更能快速提升自己的运用能力。刘欣生逐渐适应了玉真派的攻击节奏,他那落梅三剑繁复的变化,也让玉真派的道人感到压力倍增。 魏师姐看着刘欣生力压玉真派道人,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梅花派剑法的精妙感到惊讶。就这样,刘欣生带着相互印证的想法处处手下留情,不知不觉两人就酣战了六十多招。突然又有一个人闯入了战局,一双肉掌将那个道人打得连连后退。刘欣生定睛一看,来者正是苏嬷嬷! 原来这里离西厢不远,而刘欣生与道人奋力拼剑的声音,在夜半时分,清晰可闻。这声音惊醒了苏嬷嬷,她循声而来,见到刘欣生运用梅花派的剑法已略有小成,心中十分欢喜。而对手竟然是玉真派的道士,苏嬷嬷一直在寻找羽真人的下落,如今遇到玉真派的人,她怎会轻易放过。 见到道士已经激战了很长时间,想必气力已经不如之前,苏嬷嬷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突然加入战局,她要生擒这个人,好逼问出羽真人的下落。苏嬷嬷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具宗师风范!即便这个道士武功不弱,也只能勉强支撑。 交手没几个回合,道士就败下阵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长剑也脱手掉在地上,他自己则躺在地上。苏嬷嬷一脚踩上去,厉声问道:“羽真人现在在哪里!”道士喘着粗气,对着苏嬷嬷怒目而视,说道:“羽化云那个叛徒,早就被山门逐出了,你要杀就杀,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苏嬷嬷冷冷一笑,“玉真派都是些没用的家伙!”脚下用力,道士当场胸骨碎裂而死。苏嬷嬷回头看着刘欣生,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说道:“本来在十招之内,你就可以打败这个废物。”说完,她一甩衣袖,淡定地离开了。刘欣生惊讶地摸摸自己的头,若有所思,突然他猛地转头看向魏师姐,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呢。 魏师姐也是胆大心细,她看着刘欣生接剑后,专心致志地使用梅花派的剑法与道士斗剑,她深知刘欣生新学的剑法,必然会很在意运用上的细节,无暇关顾她这边的情况,她假装自己受伤不敌,匍匐在地。 道士看着刘欣生用着擒拿的手法押着魏师姐出来,想着刘欣生也是觊觎魏师姐所持之物,并没怀疑魏师姐已经受控。而后魏师姐抛剑给刘欣生,让道士顿感被戏耍,所以想着全力拿下这个小子,再一并收拾魏师姐。因而随后也没去关注她。 魏师姐悄悄地爬进主屋,又顺着地道逃走了。她刚好错过了与苏嬷嬷相遇的时间,所以苏嬷嬷并没有发现她。当刘欣生顺着地道追上去时,发现地道竟然通向西厢别院。等刘欣生从地道里钻出来,正好在西厢别院里碰到回来的苏嬷嬷。苏嬷嬷哼了一声,说道:“年轻人脚程倒是挺快,但现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刘欣生还想说些什么,但也只能讪讪地先离开了。 第36章 望江楼宴会 刘欣生回到小屋,埋葬了那位玉真派的道士。第二天,馨儿和婉儿听闻此事,定要他讲讲事情的始末。刘欣生也不推辞,将昨夜与苏嬷嬷的激战向二女娓娓道来。说到激动处,他更是手舞足蹈,听的二女惊叹不已,还顺带着描述了一下道人携带的一件器物,那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块墨绿色的璞玉。 听完后,馨儿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道士还挺有意思的,居然戴着和公主相似的饰玉。”这句话让刘欣生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原来魏师姐偷走的竟然是公主的饰玉。可至于其中的关键,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课程结束后,张员外偷偷摸摸地找上刘欣生,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他一个消息:八月十五的望江楼宴会将按计划如期举行。刘欣生闻言,眼睛瞪得浑圆,失声道:“可是那秘籍……”张员外却哈哈一笑,道:“刘贤弟啊,你可知道,虎爷办事向来是天衣无缝。依我看,他压根就没丢秘籍,多半是故意放出消息,让江湖众人去争抢那些假的。如此一来,真的秘籍自然就安全地留在他手中了。” 刘欣生也哭笑不得,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秘籍都是假的。但这样一来,凤凰派将派人来望江楼交易,那陈乐儿应该是自由了,想到又能见到她,刘欣生也是感到很高兴。 就这样,几天后便到了八月十五。刘欣生手持陈乐儿之前给他的令牌,准备前往望江楼赴宴。今日的望江楼格外热闹,楼里楼外人头攒动。除了应邀参加宴会的江湖人士,还有许多平民百姓也前来参与,毕竟今天也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刘欣生走进望江楼,看到人们三五成群,或谈笑风生,或切磋武艺。江湖人士们各自展示着自己的绝技,引得周围阵阵喝彩。楼内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气氛,让刘欣生也不禁心情愉悦起来。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陈乐儿的身影,同时也暗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馨儿婉儿护着乔装打扮为书生的公主,在苏嬷嬷的带领下,张员外作陪着在现场包了一个隔间,张员外想叫上刘欣生,但刘欣生已有令牌,谢绝张员外好意,于是他坐在凤凰派的贵宾席里。他左顾右盼,却没有看到陈乐儿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不多时,众人大都已入座。虎爷杨四虎,身着一袭华丽锦衣,袍子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他身材高大,气质沉稳,不怒自威。腰间所佩大刀镶满宝石,剑柄上雕着玄武神兽的符号。在他的统领下,玄武镖局威震江湖,声名远播,成为江湖上最受信赖的镖行之一。虎爷忠义双全,无论富商巨贾还是武林豪杰,都乐意与之结交。能参加虎爷的宴席,无疑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虎爷招呼众人一同举杯畅饮,众人纷纷响应,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武林中的各种奇闻异事,现场热闹非凡,好一派祥和景象。张员外与虎爷乃是旧相识,虎爷深知能被张员外请来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贵之人。于是,他忙里偷闲,来到隔间与公主、苏嬷嬷等人碰杯。 苏嬷嬷虽平素高冷,然在虎爷与张员外连番夸赞之下,三杯酒入喉,亦不禁眉开眼笑,喜形于色。馨儿与婉儿于人群中瞥见刘欣生,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刘欣生眨眼示意,然仍蓄意保持低调。 酒过三巡,虎爷高举酒杯,朗声道:“今日承蒙各位武林豪杰、好友赏光,参加此中秋盛宴。在此,我先干为敬!这一杯,敬咱们的情义!天下英雄,皆是兄弟。有你们在,我虎爷才有今日之辉煌。愿吾等情义山河永固!” “干!”场上群雄纷纷举杯响应,一饮而尽。 “再一杯,敬畏岁月,展望未来!今日我玄武镖局,将机缘巧合所得的白眉大侠的剑谱,交予凤凰派柳真人守护,请在场的各位武林豪杰做个见证!” “好!”又是一阵纷纷叫好声。 此时,一位老者缓缓站起,仙风道骨,颇有世外高人之风范。众人见状,皆安静下来,凝视着他。只见他环顾四周,与众人纷纷点头示意,而后开口说道:“老夫乃凤凰派掌门柳平霄,在此见过诸位武林同好。今日恰逢中秋佳节,先祝各位吉祥福庆,神明清健。” 柳平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禁对他生出敬畏之情。 刘欣生看着柳平霄,心中暗忖:“此人正是那天晚上在凤凰派大殿晚修上传道的,原来他就是凤凰派的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柳真人缓缓一欠身,接着说道:“玄武镖局虎爷,为人义薄云天,偶得白眉殷大侠的《白眉十三剑》剑谱。白眉大侠乃我辈侠义之楷模,近年来云游四海,江湖上杳无音讯。出于维护武林道义,以免宵小之辈盗学白眉大侠的绝学,虎爷特将此剑谱交由我凤凰派代为保管。我柳真人与殷大侠自幼相识,乃多年好友。今日在此,亦请江湖上的好朋友们做个见证,我凤凰派必将以名誉做担保,务必为殷大侠保守好这本秘籍。” 苏嬷嬷听罢冷冷一笑,“好一个名门正派,沽名钓誉真不害臊!”不止苏嬷嬷冷嘲热讽,底下亦有一些人窃窃私语。 此时一个壮汉站起来,举杯说道:“柳真人深明大义,我们是敬佩的。可是白眉大侠散落在世间的武学秘籍,早就在江湖上传开,多少人为了这本秘籍,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凤凰派乃武林之泰斗,能化解这场纷争,自然是好事一桩。” 他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为了这本秘籍,江湖上已经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柳真人回应说道:“这位兄台所言不假。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保护好这本秘籍,以免它落入恶人之手。” 壮汉点点头,道:“柳真人说得在理。只是,……” 柳真人脸色一沉,说道:“兄台请讲……” “只是,亦有不肖之辈,会怀疑凤凰派想独吞白眉的秘籍,从而壮大自己的实力。众所周知,白眉大侠曾经力克凤凰派,玉真派等强手,夺得剑道第一的美名。如今,秘籍落入凤凰派之手,恐难服众啊。” 这恐怕才是大伙的真实心声吧,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柳真人淡淡一笑,“凤凰派的剑法自成一派,与殷大侠的剑法相互映彰,同为上乘的剑法。何来吞并一说。当然,我凤凰派敢替好友殷大侠代为收管,自有我凤凰派的实力为证。今日各位好友也可做个见证,谁若不服,可上前来挑战。只要能赢的了我凤凰派的,想拿走秘籍,凤凰派概不拦着。” 他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知道凤凰派的剑法厉害,谁敢轻易上前挑战呢?想挑衅凤凰派,首先得有一定的实力,否则身败名裂事小,丢了性命可就不好玩了,即便这是一个极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 虎爷哈哈一笑,“凤凰派馈赠于我一千两白银以表感谢,我虎爷虽然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为道,但既然有不服之人,那我这一千两白银也做个彩头,只要能赢得了我们凤凰派的,不但能得到柳真人手里的秘籍,还能得到这一千两白银!” 他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沸腾了起来。一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这让原本有些犹豫的人都蠢蠢欲动。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虎爷豪掷千两白银,确实又给大伙带来了很大的诱惑。虎爷大手一挥,手下往主桌上摆放了一千两白银,居中的正是一个木匣子,玄武镖局的蜡封完好如初。 镖局的人还迅速挪开了堂前的几张桌子,开辟了一个两丈见方的空地,搭起了擂台。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第一个跳出来挑战的人,勇敢的入场了。 来人身形高大,肌肉健硕,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自保家门,是八卦掌的洛兵振。他双目炯炯有神,拱手上前,想向凤凰派讨教几招。柳真人回以微笑,喊门下弟子谁愿意出来应对。 林师姐率先抱拳入场。既然洛兵振只是拳脚功夫,林师姐也不拿兵器。洛兵振摆好架势,如猛虎下山,迅速出拳,拳风凌冽气势磅礴!林师姐丝毫不乱,她的防守似磐石般坚固,滴水不漏。 洛兵振这一对八卦掌已经沉浸了近二十年的功夫,老练辛辣!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只剩下他和他的对手。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示出他内心的平静和自信。 林师姐却也毫无畏惧之色,与洛兵振打的是有来有去。 待到三十招后,洛兵振有些急躁。毕竟自己一介武夫,而对方不过是一女流之辈,竟然自己丝毫占不到任何便宜。洛兵振想尽快解决战斗,才好保留体力跟柳真人过过招。林师姐这边显然是得到了范师叔的指点,一直没有痛下杀手,而是虚与委蛇探明洛兵振的套路。 瞅见洛兵振这一拳出手略微迟疑,林师姐抓住这个机会,突然一个跃起直扑洛兵振怀中,一个剪刀腿瞬间把洛兵振夹住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洛兵振脑袋一碰瞬间一懵,失去战斗的意志,被林师姐拿下。 众人不住地喝彩。 接着,又有一位刀客冲了上来。他自报家门是西北狼山派的,姓邱。凤凰派这边也派出一名弟子,与他对打。邱刀客一把单刀舞的是沙沙作响,颇有一股子野性。在场群豪看了也是纷纷鼓掌。凤凰派派出的弟子,一把钢剑却舞的十分斯文素雅,把以柔克刚的特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刀客只顾着刚猛,却忘了自身的防守。结果不到十招,就被凤凰派的弟子轻松压制,只能认输下台。 这两位挑战者打完之后,余下的豪强自知功夫不敌,一时没什么人再上场,气氛也就有些冷场。张员外见状,乐呵呵的喊出自己的得意门客,对虎爷说道,“既然来了,干嘛不玩玩助助兴”。虎爷笑着对张员外比了个大拇指,也喊来自己的一名镖师,向柳真人讨了个生死状,与张员外的门客对打了起来。 两人有意卖弄,刀来剑往都是极具表现力,现场气氛也随之烘托到高潮。最后双方在一轮精彩的对攻下, 以张员外的门客意外失手而告终。 女扮男装的公主在台下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突然间,她像只猴子似的一下子就蹦到了擂台上。这可把苏嬷嬷吓了一大跳,连拦都没来得及拦。本来大家就是来看个热闹,这下可好,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苏嬷嬷赶紧使了个眼色,馨儿和婉儿见状,急忙跑到公主身后护着。 柳真人微微一笑,“三位壮士,是三位一起呢,还是分别挑战呀?” 馨儿婉儿还未开口,公主直接说道:“我是我,她们是她们,我先来领教领教凤凰派的高招。” 柳真人看着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他还是点点头,对一旁的范师叔说,“范师妹,就由你去跟这位小友讨教几招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位秀才模样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范师太的功夫,在凤凰派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如今柳真人突然派她上场,显然是给予这位小秀才很大的重视。馨儿婉儿急忙上前一步,“官人,不如让我们代为讨教吧。” “你们退下,这是命令。” “是”。 馨儿婉儿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苏嬷嬷,只见苏嬷嬷面无表情,并未作声。她们俩只好退在一边。 范师太见柳真人点名让自己去应对挑战,心中已然明了。她空着手,信步走上台,那英姿飒爽的气势,刚一登场就给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公主略显紧张,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苏嬷嬷。苏嬷嬷则点头示意,公主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摆出架势,准备进攻。 此时的擂台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这场精彩的对决。 范师太对着公主,淡淡一笑,“请赐教”。公主毫不含糊,出手就是一招“残雪挂枝头”。不待招式变老,接着就是“疏影横斜”,“三白一段香”,…… 范师太暗自诧异,这小秀才的剑法竟然是梅花派的,如此清新脱俗,颇有梅花派亲传之美。当下也不敢托大,打起精神见招拆招。两人越打越快,很快就交手了五十余招。 公主毕竟还是年幼,气力不够,好在范师太只是解招,并未主动出击,所以能撑到现在。公主脸上潮红,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到了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馨儿婉儿焦急地看着苏嬷嬷,只见苏嬷嬷略微一点头,她们两个立即会意,双双冲上台上,馨儿拦在范师太面前,婉儿把公主扶住,带了下来。 范师太也旋即住手。“胜负已分,梅花派不敌我凤凰派,还继续打吗?”范师太朗声说道。 众人哗然。原来是梅花派的人也来了。果然厉害。招招如梅花绽放,却也招招暗藏杀机。高手过招,确实格外精彩。 苏嬷嬷如鬼魅般飘到台上,冷冷的说,“梅花派还未出手,何来不敌凤凰派一说。”范师太自然是认得苏嬷嬷的,只见她也是冷冷的回应:“我道是谁,原来是梅花派的苏师姐。适才这位俊秀小生所使的剑法,可是梅花派的功夫?” 凤凰派,玉真派和梅花派,是当今武林的三大剑派。三个剑派一直互有来往,故而都以师兄弟姐妹相称。只见苏嬷嬷回应道:“是又不是。柳真人,你待如何?” 柳真人已经看出来,但也不能说破,于是心平气和地回应道:“后生可畏,既有凤凰派的洒脱,亦有梅花派的飘逸,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苏师妹,梅花派这是想替白眉殷大侠守护剑谱而来吗?” 苏嬷嬷冷冷的说,“我梅花派没有窥伺技艺的闲工夫。如果凤凰派想讨个教训,我倒是可以让你们领教一下梅云子的剑法。” 江湖上还记得梅云子的人已经不多,但凡知道这个道号的都清楚梅云子就是白眉大侠。苏嬷嬷说要让凤凰派领教下梅云子的剑法,虽然不清楚梅云子是何人,众人却以为这就是梅花派要下场来抢白眉大侠的剑谱,一时群情激昂,都想看看白眉大侠的剑谱最终归入何方。 柳真人淡淡一笑,“白眉大侠如若真有传人在此,那这本白眉剑法的秘籍,自然归还。不知道苏师妹要如何赐教?” 苏嬷嬷转头看着刘欣生,面无表情地说,“上来吧!” 刘欣生只好来到台上,对着柳真人,范师太等人一拱手,见过掌门,各位师伯师叔。 第37章 无奈各为战 “师伯师叔之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范师太拂袖一挥,显然并未将刘欣生放在眼里。 “这位小友,数日未见,一切可还安好?”柳真人嘴角微扬,淡淡一笑。刘欣生耳根一热,赶忙回话:“晚辈不懂礼数,还请掌门师伯见谅。” “我等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本。行侠仗义,救国救民,方为侠之大者。切莫被门户之见所束缚。”柳真人面色平静,缓缓说道。 “谢柳真人赐教。”刘欣生毕恭毕敬地答道。 “难道夜闯我派之人竟是你?”范师太双目圆睁,怒喝一声:“好个嚣张的小子,竟敢借梅花派之名,在我凤凰派撒野!伤我弟子,闯我禁地,究竟是何道理?!来人,陈乐儿,出列!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莫要堕了我派威名!” 刘欣生万万没有料到,范师太竟然会指派陈乐儿与他对决。他心中设想过无数次与陈乐儿的重逢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在此时此地,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陈乐儿从后方走上擂台,望着刘欣生,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馨儿倒转剑柄,递给刘欣生,嬉笑着说:“喏,好好表现哦,弟弟。” 陈乐儿见馨儿和婉儿站在刘欣生身后,顿时怒上心头,长剑出鞘。刘欣生无奈,只得挥剑迎战。 凤凰派的剑法注重剑势如凤,身形轻盈飘逸,宛如凤凰于空中翱翔,剑招似凤凰翅膀舒展,而脚下步伐则随身形飘忽不定,灵活多变。陈乐儿作为凤凰派弟子中的佼佼者,显然深得其中精髓。 陈乐儿虽心中恼怒,但攻守兼备,进退有据,张弛有度,尽显大家风范。刘欣生这边,依旧施展梅花派的剑法与之抗衡。只见他剑招刚猛有力,犹如初雪后迎着朝阳盛开的梅花,美不胜收却又凌厉异常,令人眼前一亮。 同样是运用梅花派的剑法,同样是公主所用的那些剑式,到了刘欣生手中,却无一式成为致命杀招,然而每一招都恰如其分地抵挡住了陈乐儿的致命一击。陈乐儿的每一招都是必杀之技,却又在关键之处故意留下破绽,好让刘欣生及时补缺。场面上宛如两大门派在展示各自的剑法精髓,一时间博得众人阵阵喝彩。 这是他们二人的第二次交锋,也是首次公开较量。那百转千折的情感该如何传递,在一次次剑招的碰撞中,是命运的戏弄也好,是缘分的羁绊也罢,他们逐渐放下包袱,将身心融入剑法之中,未来如何,似乎已不再重要。 场面愈发激烈,烦恼尽数化为繁复的剑招。若是情丝能够斩断,那这羁绊也就失去了意义。在一旁观战的苏嬷嬷默默点头,对刘欣生初学梅花派剑法不久,就能与之不相上下表示肯定。柳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也不时微笑着摸一下下巴那灰白的长须。 激斗百余回合,双方仍未见胜负之势。台下观战的群雄们,此时再无人敢上台出丑。这不过是顶级剑派弟子间的寻常较量,却已给江湖豪杰们上了深刻的一课。难怪每十年一度的剑道比试,令人心驰神往,但凡能参与的门派,皆能在武林中声名远扬。 范师太见局势胶着,而陈乐儿似乎有意放水,脸色越发难看。她蓦地喝止陈乐儿,“陈乐儿,退下!混帐小子,你在此用梅花派剑法卖弄半天,全然不见白眉大侠的一招半式,莫非是欺我凤凰派无人!好,那老身就来会会你这小子的高招!” 陈乐儿长叹一口气,幽幽地看了一眼刘欣生,无奈退下。范师太剑招紧随而至,如疾风骤雨般袭向刘欣生!刘欣生来不及应对,只能仓促应对,左支右绌,险象环生!馨儿和婉儿心急如焚,紧紧盯着台上的局势,而苏嬷嬷却一脸镇定,毫无表情。 此时,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紧随范师太的长剑和刘欣生的身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范师太的剑法犹如雷霆万钧,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欣生则在剑网中苦苦支撑,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整个空间都被紧张的气氛所填满。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为刘欣生捏了一把汗。 范师太的路数那可是跟陈乐儿大相径庭。陈乐儿恰似那意气风发的凤凰,而范师太则是立于高山之巅,骄傲地蔑视世间的火凤凰。不到十个回合,刘欣生身上便被范师太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范师太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狠辣无比。其实,刘欣生在与陈乐儿比剑时,与其说是较量,不如说是学习。早在此之前,刘欣生已经对凤凰派剑法已有了一些实战经验。他仔细琢磨着应对之法,陈乐儿也清楚,今日对刘欣生而言,可谓是凶险异常。 或许是心有灵犀,她虽嘴上未言,却有意将凤凰派的招式逐一展示,给刘欣生喂招。她剑招精准,却又故意露出破绽。刘欣生见状,剑法愈发娴熟,他巧妙地利用这些破绽,见招拆招,犹如顺水行舟,自然而然。 如今范师太步步紧逼,刘欣生的内心却逐渐平静下来。他深知,与高手较量中,恐惧和惊慌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他集中精力,仔细观察着范师太的每一个动作,分析她剑法中的破绽。 虽然招式是死的,但刘欣生明白,用招的人是活的,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应对的方法。万变不离其宗,他努力预判着范师太的下一步动作,试图在关键时刻给予她致命一击。 刘欣生对师太的出招路数已有自己的判断,当下他使出“落梅三剑”与范师太对峙起来。这“落梅三剑”共有二十七种变化,而刘欣生基本上都已参悟明白。既然范师太出手如此迅猛,那正好可以用“落梅三剑”以快制快! 范师太对梅花派的剑法颇有研究,见到刘欣生的“落梅三剑”,她当下露出鄙夷的神色,直接使出“买椟还珠”来应对。在快速挥舞的剑影中,她轻松地化解了刘欣生的三剑。 然而,刘欣生并未惊慌,这只是他的诱敌之招,他也在借此试探范师太的应对之法。 见范师太选用“买椟还珠”来应对,刘欣生即刻变招,将“落梅三剑”的二十七种变化以别出心裁的方式施展出来。看似相同,实则暗藏玄机。一时间,范师太也不禁惊愕,脚步稍显凌乱。 一旁的苏嬷嬷看到刘欣生能在剑法上压制住范师太,竟也破例开口叫好! 他们的剑法相互碰撞,发出铮铮鸣响,剑影交织,令人眼花缭乱。刘欣生的“落梅三剑”如飞雪般飘落,范师太的凤凰派剑法也不是浪得虚名,亦快似流星划过天际。一时间,剑光闪烁,令人目不暇接。 馨儿和婉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们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刘欣生出神入化的剑法变化,心中暗自惭愧。学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剑法竟然没有刚学几天的刘欣生运用得那般洒脱。然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双幽怨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们,那正是陈乐儿。 陈乐儿的想法很单纯,她认定刘欣生必定不是范师太的对手,一旦刘欣生失败,她将不顾一切地将刘欣生抢走,绝不能让他落入馨儿和婉儿手中,拼死要护他周全。因此,她反而对场上的局势并不太在意。 范师太毕竟经验丰富,处事老辣,她很快就恢复了沉着冷静,见招拆招,硬生生接住了刘欣生的二十七种变化。这一番交手下来,她也是汗流浃背,心中暗自惊叹:后生果然可畏! 刘欣生一路剑法使完,正准备转换招式重新开始,不料范师太已经算准他此刻正是青黄不接之机,突然变招,使出一记“浴火重生”,猛地向他袭来! 这可是凤凰派的绝招之一啊!那纷繁复杂的剑招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虚虚实实,让人难以判断。如何应对,着实考验着剑客的心理和身体素质。苏嬷嬷见到范师太突然使出这一招,也是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太过紧张,她双手拍着的椅子瞬间碎裂。 刘欣生此时已无路可退,在这紧急关头,他只能使出自己压箱底的一招——乌云闭月!这一招专门用来应对那些纷繁复杂的招式,无论对手怎样狡猾地虚张声势,这一招总能拨开迷雾,直取要害,一招制敌! 范师太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一招上潜心修炼了几十年的功力,竟然在一招之间,就被刘欣生给轻易化解了。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柳真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拍手叫好。心里暗暗思忖:这后生果然是白眉的弟子啊! 范师太稍微有些走神,愣在了场地上,她还没有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而刘欣生此时也收住了剑,他本来就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既然范师太没有继续出招的意思,他便也停下来,等待时机。 就在双方都暂时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迅速地飘进场地,猛地向范师太身上拍了一掌! 刘欣生还没来得及反应,范师太已经撤剑出掌,与这个鬼影对拼上了。刘欣生定睛一看,发现是苏嬷嬷突然对范师太发动了袭击。而范师太竟然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自如地出掌应对,功力的确高深,刘欣生心中不禁暗自佩服。 苏嬷嬷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这一掌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即便是范师太这样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久经沙场的高手,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与之抗衡。每接一掌,范师太就会向后退一步,但她一口真气始终凝聚在丹田,顽强地与苏嬷嬷对拼。 一连十掌,范师太接连后退了十步,已经退到了陈乐儿身前。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怎么在这里?你们都是谁啊?……”原来,在苏嬷嬷出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公主却站了起来。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尖叫声。苏嬷嬷眉头一皱,留下一句:“算你运气好。”然后猛地一个撤步,急忙要飘回到公主身边。 范师太的确已经没有力气再战,身体摇摇欲坠。陈乐儿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她作为弟子,必须要为范师太讨回公道。不料,苏嬷嬷突然转身一掌,瞬间将陈乐儿击飞。接着,苏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公主身边,迅速点了惊恐失措的公主周身大穴,然后抱起惊魂未定的公主,迅速离开。馨儿和婉儿赶忙跟上,只留下错愕的张员外和心急如焚的刘欣生。 刘欣生赶紧跑到陈乐儿身边,苏嬷嬷这一掌用尽了全力,陈乐儿已经气息微弱,生命危在旦夕。范师太愤怒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真人拦住了。柳真人迅速点了陈乐儿的周身大穴,查看了她的伤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刘欣生说:“恐怕无力回天了。” 刘欣生红着眼眶,紧紧地握着陈乐儿的手,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试图唤醒她。尽管他的内心早已被焦虑和痛苦所淹没,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他拿出先前羽真人给他的小金丹,捏开陈乐儿的嘴,给她喂了下去。 刘欣生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希望小金丹能发挥奇迹,让陈乐儿度过这次危机。此时,陈乐儿似乎感受到了刘欣生的关爱和鼓励,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给予了他一丝微弱的回应。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刘欣生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柳真人认出这是羽真人的秘宝,当下对刘欣生的身份又多了一层认可。刘欣生向柳真人提出,带着陈乐儿去找他二师兄,或许还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柳真人思索片刻,同意了刘欣生的请求。刘欣生鞠躬道谢。张员外周到地安排了马车,刘欣生一并谢过,马不停蹄地驾车载着陈乐儿向二师兄的云庐奔去。 柳真人留下与虎爷继续周旋,刘欣生则随着凤凰派的弟子们一起,担着重伤的陈乐儿,急速赶回凤凰派。有羽真人的金丹保命,陈乐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经陷入了昏迷。 而公主这边,在苏嬷嬷的照料下,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竟然一无所知。苏嬷嬷也不愿意多做解释,馨儿和婉儿则满脸疑惑地守护在一旁,一同回到了张府的西厢别院。 第38掌 重伤武功废 陈乐儿的情况十分危急,一路上舟车劳顿,鲜血不断从她口中涌出。幸而刘欣生不断给她喂食续命的小金丹,才勉强维持住她最后一线生机。日夜兼程,历经数日辗转,他们终于抵达了二师兄的云庐。 二师兄见此情形,急忙为陈乐儿把脉,他的脸色越发沉重,心中暗自叹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深知,此次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了,于是他全力以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使陈乐儿的伤情暂时稳定下来。然而,要让她完全康复,二师兄心里明白,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未必能做到。不过,幸运的是,他博览群书,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秘方的影子。于是,他赶忙翻遍典籍,终于找到了这个秘方。 然而,二师兄手边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顾,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秘方给刘欣生列了一个单子,让他去设法采集这些药材。刘欣生谢过二师兄后,发现单子上的名贵药材都还比较好解决,他可以请求张员外帮忙购买。于是,他写了一封信,拜托陵江的小莲帮忙代办。不过,让他为难的是,其中一种药引需要一只通体纯白的梅花鹿的鹿角。 二师兄解释说,这是上古秘方中所记载的药引,目前没有其他替代方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刘欣生立刻动身,临行前,他轻轻抚摸着陈乐儿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承诺一定能找到药引,救回她的性命。让陈乐儿一定要坚持住。 陈乐儿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此时她的眼角也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刘欣生擦干她的眼泪,迅速前往传说中有白色梅花鹿出没的地方。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飞到那里。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艰苦行程,刘欣生终于抵达了东北的一座巍峨大山。这座山雄伟壮观,绵延数十里,山顶被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气候条件异常恶劣,而山下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宛如盛夏的清凉绿洲。 刘欣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神秘的森林。脚下的土地湿润而柔软,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试探,仿佛在探索一个未知的世界。森林中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树木高大而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伴随着阵阵悦耳的鸟鸣声。 在林子的深处,刘欣生偶遇了几位经验丰富的猎户。他们告诉刘欣生,纯白色的梅花鹿极其罕见,他们这辈子都未曾亲眼见过。猎户们纷纷劝说刘欣生放弃,以免在这深山老林中遭遇危险。然而,刘欣生谢过他们的好意后,并未动摇。他详细询问了梅花鹿的习性和常出没的地方,然后毅然决然地继续踏上了寻找的征程。 这天,刘欣生来到了森林深处的一片沼泽边缘。他深知在这片沼泽地行走,必须格外小心脚下的安全,稍有不慎,一旦踏入沼泽,就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于是,他砍下一些坚韧的藤蔓,学着猎户的方法,将它们编织成牢固的麻绳,并挑选了一根合适的枝桠作为探路杖,以增加安全性。 在这片区域,他见到了一些梅花鹿群,有栗红色和烟褐色两种毛色的,白色的确实没看到。但刘欣生并不灰心,仍旧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努力寻找。他仔细观察着鹿群的活动规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经过多天的观察,刘欣生发现梅花鹿通常会在清晨和傍晚时分活动。因此,他将重点放在了这两个时间段上,并在梅花鹿经常出没的地方守候。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刘欣生找到了一棵大树,他身手敏捷地攀爬到树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坚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纯白色的梅花鹿。 说来也巧,这天天色还没暗下来,原本寂静的林子里,突然阴风阵阵。一些小动物们变得焦躁不安。刘欣生也暗自纳闷,心头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好在他在树上站得高看得远。在草丛中,隐约有了些动静。 顺着茅草轻微倒伏的方向望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与刘欣生年龄相仿的男孩。他手持一根削尖的木棍,正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朝着前方逼近。顺着男孩前进的方向,刘欣生在一个小水塘边发现了一群野猪,大大小小的大概有六七头。 看来这位少年的目标是捕获野猪。刘欣生没见过当地人是怎么捕猎的,也就屏住呼吸,在树上耐心地观看。 只见这位少年动作轻巧地来到距离野猪不到三丈的地方,然后趴下身子,缓慢地匍匐前进,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野猪们并未察觉到少年的逼近,依旧在水塘边欢快地嬉戏着。就在少年潜行到距离野猪群仅有一丈多的地方时,他突然一个跃起,手中削尖的木棍犹如闪电般朝着野猪群中最大的那只野猪的背部靠近肩膀中线的位置猛扎下去。 野猪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警觉的生物。少年选择在下风处行动,动作又极其缓慢,这才得以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当然,其中也确实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刘欣生自己在森林中,即便是想抓只兔子或打只狍子之类的,也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更别提抓野猪了。 少年手法娴熟,显然在捕猎上是个好手。他的尖木棍已经插入野猪的肩背处。野猪吃痛,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嚎叫,然后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其它的野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散逃开。 少年并不惧怕乱窜的野猪,他紧紧地握着木棍,眼神坚定。野猪在剧痛之下,力量惊人,它一把就甩开了少年,在林地里夺路狂奔。而少年则紧紧地跟随着地上拖拽的绳子,紧随其后。 然而,今天却有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少年追着野猪的时候,林子里突然窜出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虫,原来是一只刚成年的东北虎!只见东北虎用它粗壮硕大的前肢紧紧抓住那只受伤的野猪,然后张开满口鲜血的嘴巴,精准地咬住了野猪的脖子。野猪的身上还插着那根木棍,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少年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东北虎给吓了一大跳。所幸老虎的目标是野猪而不是少年,如果老虎是奔着人来的,那少年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然而,少年并不想就此放弃这只野猪。他迅速从背上的兽衣中取出他的弹弓,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些石子。他静静地等待着老虎的动静,准备伺机而动。 在老虎的强大控制下,过了好一会儿,野猪才逐渐停止了抵抗。它那原本胡乱挣扎的猪脚,也慢慢地没了动静。而老虎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等到野猪彻底断了气,老虎赶紧叼起猎物,准备将它拖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大快朵颐。 少年瞅准时机,弹弓出手,石子犹如流星般准确地击中老虎的额头。连续两发,老虎吃痛,怒吼一声,放下了野猪,开始寻找攻击的来源。 少年打几发弹弓后就迅速转移位置,不断地对老虎进行干扰。老虎似乎有些笨拙,只能被动挨打,但这也激起了它的野性,它激动地咆哮着,开始胡乱冲撞。 少年见老虎稍微跑远了一些,急忙赶到野猪身边,抽出了插在野猪身上的木棍。然而,这时老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攻守之势瞬间逆转,现在少年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刘欣生意识到少年已身陷险境,他迅速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从树上一跃而下,小心翼翼地沿着少年的方向慢慢靠近。 老虎躲在暗处,双眼紧盯着少年。它的喘息声渐渐加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它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发动攻击的绝佳时机。 果然老虎很快就锁定了对少年的攻击意图,他大吼一声,朝着少年飞速地逼近。少年很快就感受到了老虎扑来的气息,他并不慌张,就地一滚,躲开了老虎致命的一扑。 老虎迅速调转方向,张牙舞爪地向少年猛冲过来。它那强壮的上臂,猛地一挥,一巴掌狠狠地朝少年的脑袋拍去。少年灵活地侧身躲开这凶险的一掌,顺势用木棍刺向老虎。老虎的左肩被刺中,鲜血直流。 老虎被激怒了,它的兽性完全爆发,又是一爪子猛拍过来。少年来不及躲闪,手中的木棍被老虎拍飞,瞬间断成两截。少年向前翻滚,侥幸从老虎身下逃脱,顺手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老虎。 这一砸让老虎的脑袋有些晕眩,但它只是稍微晃了晃头,就又气势汹汹地扑向少年。少年此时背靠大树,已无路可退,少年心跳如雷,额头上冷汗涔涔,看起来处境十分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欣生及时赶到。他手挥长剑,如流星般直直刺向老虎的大腿。老虎剧痛难忍,一个闪身拍飞了插在身上的长剑。它怒视着眼前的刘欣生,眼中燃烧着怒火。 刘欣生绕着老虎快速地跳跃翻滚,手中的麻绳如同灵蛇一般,瞅准时机,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绕在老虎身上。老虎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刘欣生身上,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脚已被麻绳束缚。 少年趁机捡起断裂的木棍,在一旁用力敲击着木棍,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试图吓唬老虎。老虎也不甘示弱,在原地晃动着身躯,发出低沉的吼叫。刘欣生看着少年,心领神会,立刻效仿起来,也跟着大声喊叫,还模仿着前几天见到的大黑熊的样子,用力拍打自己的身体。 老虎原本想要继续进攻,但身上缠绕的麻绳极大地限制了它的行动。它开始变得惊慌失措,又滚又挠,拼命想要挣脱麻绳的束缚。刘欣生见状,赶紧捡起自己的长剑,伺机而动,准备给老虎致命一击。然而,少年却突然喊住了他。 不一会儿,老虎就挣脱了麻绳的束缚,但它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它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边竟然呜呜叫着退向树林深处。少年兴奋地大笑起来,走过来拍拍刘欣生的肩膀。刘欣生也觉得这场战斗打得酣畅淋漓,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于是也跟着开怀大笑。 少年来到野猪尸体旁,取出骨刀,割下一条猪腿和一块猪腩肉,剩下的则留了下来。刘欣生好奇地问原因,少年笑着回答,这是留给老虎的,若不是山大王“帮忙”,今天恐怕难以捕获这只野猪。少年感激刘欣生的援助,邀他回部落做客。 刘欣生笑着回绝,称自己有任务在身,无法同行。少年好奇询问任务详情。刘欣生如实相告。少年听后神情严肃,告诉他在这片山林中,白色梅花鹿被视为神兽,绝不能猎杀,否则会遭天谴。 刘欣生只好如实告知少年,自己其实是需要鹿角去救人。少年思考片刻后说,且不说猎杀神兽不妥,多年来也无人真正见过白色梅花鹿。不过,为报救命之恩,部落中确有白色鹿角,不知可否当作药引。 刘欣生喜出望外,帮少年抬起猪肉,一同前往部落。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很快成为好友。少年自我介绍叫瓜尔佳伦,来自女真族。长途跋涉后,他们终于抵达部落,那里篝火通明,热闹非凡。 刘欣生受到部落热烈欢迎和款待。为谢他救命之恩,部落首领爽快地赠他一段白色鹿角。刘欣生在部落待了近半月,成员们的热情让他受宠若惊。他心想,若非为救陈乐儿,真愿一直留在此处,因为这里给他家一般的温暖。 告别瓜尔佳部落,刘欣生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踏上归途。在一个冬雪纷飞的夜晚,他终于赶回了二师兄家,为寻找鹿角,差不多耗时了三个半月。 小莲早已采购好其他珍贵药材,留在二师兄家帮忙照顾昏迷的陈乐儿。这段时间里,陈乐儿始终昏迷不醒,幸有小莲细心照料,每天坚持为她按摩,活动手脚。即便如此,陈乐儿还是瘦得皮包骨,不复往日豪迈。 刘欣生拿出白色鹿角,二师兄赶忙依照古方配制药剂。喂了陈乐儿三天后,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见陈乐儿苏醒,众人都如释重负。陈乐儿年轻,体质也好,在刘欣生的悉心照料下,过年后便能下床走动了。又过了一个多月,她的身体基本恢复,原本瘦骨嶙峋的模样也渐渐恢复如初。 这天,陈乐儿感觉力气恢复,拿长剑欲练,却惊觉丹田内劲全无。她打坐运功,发现内功亦消失无踪。失去武功的陈乐儿抱住刘欣生痛哭,感激他救命之恩,却不知失武后生活意义何在! 刘欣生安慰道:“只要人活着,一切皆有意义。”随后二师兄来为她把脉,告知她受如此重攻击,常人不仅内功散尽,恐连性命难保。她能保命已属不易。从脉象看,身体已恢复差不多,但内功恢复需靠她自行修炼,终有一日会复原。 二师兄的话给了陈乐儿极大鼓舞。刘欣生决定带陈乐儿重返凤凰派,望柳真人助她恢复内功。同时,魏师姐盗公主坠玉,似掌握师父下落消息,也需去凤凰派问明。 小莲陪刘欣生和陈乐儿先回陵江,然后刘欣生带陈乐儿去凤凰派。去之前,刘欣生还需去张府答谢张员外相助之情,至于苏嬷嬷为何横加干预致陈乐儿重伤……刘欣生要去讨个公道。 第39章 公主的异常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刘府院中那棵桃树繁花似锦。陈乐儿身着一袭淡黄长衫,斜倚在园中的长椅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这满园春色。刘欣生则起了个大早,带着礼物去拜访张员外。陈乐儿养伤期间,张员外没少帮忙,此番回来,刘欣生自然要亲自登门道谢。 张员外满脸笑容,与刘欣生闲聊起来。他现已得知刘欣生竟是白眉的关门弟子,又与举世闻名的神医陈瑶关系匪浅,能结交如此人物,张员外自然是欣喜万分。刘欣生为人谦逊,实乃可交之人。 谈到府上招待公主的事,张员外乐呵呵地说:“最近可真是宽心不少啊!”原来,公主自从上次望江楼归来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西厢别院里,说是要闭关好好修炼。连平日里最爱挑剔的苏嬷嬷,也紧随公主,不再对府上的事务挑三拣四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刘欣生心中暗自思量。公主年方十一二,正值贪玩好奇之龄,往昔陪练时,对武功也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怎会突然闭门修炼?再联想到公主在望江楼的怪异举止,刘欣生更加笃定,有必要去西厢别院走一遭。 告别了张员外,刘欣生脚下生风,如箭一般直射西厢别院。馨儿和婉儿听到刘欣生回来的消息,像两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出来。馨儿一见到刘欣生,就高兴地拉住他,一会儿横挑眉毛,一会儿竖挑眼,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俏皮话,把刘欣生调侃得面红耳赤。 而婉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刘欣生。在分别的日子里,刘欣生的音容笑貌时常在她的心间回荡,此刻终于重逢,她的心中满是欢喜与羞涩。她觉得刘欣生似乎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但又说不清具体的变化在哪里。 哇,馨儿和婉儿这么热情,刘欣生可有点儿吃不消了呢!他手忙脚乱地把给她们带的礼物拿了出来,这些礼物可都是小莲帮忙精心挑选的哦!大家寒暄了好一阵子,才坐下来聊起分别后的事情。 听说陈乐儿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武功却没了,馨儿和婉儿都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武者千辛万苦修炼出来的功力,就这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太可怜了,谁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啊?虽然她们之前对陈乐儿多少还有些敌意,但是论武功,大家还是惺惺惜惺惺,再说都把刘欣生当作好朋友,所以对陈乐儿也多了一份同情,少了一些怨恨。 刘欣生为了陈乐儿,居然去寻找传说中的白梅花鹿,甚至还和老虎打了一架。这惊心动魄的经历,刘欣生讲起来却如此云淡风轻,馨儿和婉儿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替他捏了一把汗。 馨儿笑着打趣道:“要是馨儿我受了伤呀,弟弟你可不会这么好心吧,说不定会在旁边架起炭火,烤起烧烤来呢!” 刘欣生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那怎么可能呢!我肯定会再温壶好酒,然后拉着婉儿一起看你在那儿‘哎呦哎呦’的。”馨儿听了,杏眼一瞪,伸手就装作要打人的样子。婉儿的脸微微一红,赶紧拉住馨儿,说道:“你别老是调侃人家啦,要是我们受伤了,三儿也会为我们赴汤蹈火的吧。”说完,婉儿还偷偷看了刘欣生一眼。 刘欣生一脸认真地说:“你们放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会义不容辞地帮你们的。”馨儿刮了一下刘欣生的鼻子,娇嗔地说:“哼,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咯。”刘欣生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接着说道:“婉儿,那我们还是得多准备几壶酒啊……” 一阵嬉闹过后,馨儿和婉儿还是担心刘欣生会忍不住去找苏嬷嬷报仇。且不说苏嬷嬷是他的师姑,这属于以下犯上,光是论武功,刘欣生也完全不是苏嬷嬷的对手。一旦他们交手,馨儿和婉儿恐怕就得和刘欣生反目成仇了,这对她们来说,师命难违,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刘欣生苦笑道:“成王败寇是武者不变的铁律,技不如人也只能如此。”然而,他心中仍有疑惑,“可苏嬷嬷为何在我与范师太对峙时,突然偷袭范师太,以致后来重伤了陈乐儿?我一定要找苏嬷嬷问个清楚。” 婉儿拉着刘欣生,小声说道:“此事别急,恐怕最近都没办法见到苏嬷嬷。自从望江楼回来后,公主就莫名其妙地闹起了情绪,苏嬷嬷一直守着公主,连我们都无法靠近。” 刘欣生十分好奇,他也没把馨儿和婉儿当外人,直接问道:“为何公主突然想要闭关修炼?公主只学了招式,并无内力,何来修炼一说?” 馨儿和婉儿也知道,公主学习武功,只是练习招式而已,苏嬷嬷从未指导过公主打坐修行,公主也没有任何内力。与普通人相比,自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与江湖豪杰相遇,那可就凶险万分了。好在公主身份尊贵,也不可能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所谓学武,只当是年少心性,想效仿长公主贪个新奇罢了。 “看来柳真人老早就瞧出公主是个一点功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又担心徒弟们把握不好分寸,只好叫范师太亲自出马。从头到尾,范师太的配合那叫一个完美,也算是给足了公主的面子。”刘欣生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馨儿和婉儿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馨儿和婉儿回忆起平时陪公主训练的场景,确实都是以剑式套路为主。她们想起公主挥舞着木剑,姿势优美却毫无杀伤力,而师父苏嬷嬷则在一旁提点公主,如何让动作更加轻盈,仿佛在跳一场优雅的舞蹈。虽然这些训练看似花哨,但却培养了公主的灵活性和协调性。而馨儿和婉儿原先一直以为公主娇贵,就应该学习这些优美的剑式套路。 “范师太与我交手到后来,也停下不再出招了,为什么苏嬷嬷此时突然强行偷袭呢?”面对刘欣生的不解,婉儿看着馨儿,馨儿看着婉儿,她们同样茫然不解。毕竟苏嬷嬷是自己的师父,这种趁人不备的偷袭行为,着实不光彩,让她们不知如何评说。 “苏嬷嬷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每一掌都是十成的功力,莫非苏嬷嬷与范师太有着很深的过节?” “我师父苏嬷嬷,向来嫉恶如仇,如果跟范师太有极深的过节,是不可能一开始还打招呼的。”婉儿小心翼翼但十分肯定地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刘欣生补充道,“之前夜里苏嬷嬷击毙玉真派时,其实中间还有个魏师姐盗走了公主的坠玉的插曲。” 听到坠玉,馨儿和婉儿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她们想起似乎自那天起,公主就时不时地陷入迷茫,还总是与苏嬷嬷闹得不愉快。苏嬷嬷为此每天都要花更多时间陪在公主身边。尤其是在望江楼之后,苏嬷嬷几乎是对公主寸步不离。 尤其是这个坠玉,馨儿印象特别深刻。她也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故作神秘小声的说:“公主似乎对墨玉情有独钟,身边有很多墨玉制成的饰品。而这个坠玉,公主更是经常挂在腰间,仿佛它是公主的护身符一般。就算不挂在腰间,公主也会将它吊在床边,让它陪伴自己入睡。馨儿有好几次有幸靠近公主服侍时,都看到了这个坠玉”。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如今他们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看今天这情形,刘欣生知道自己大概是见不到苏嬷嬷了,于是他向馨儿和婉儿道别,决定先去凤凰派拜见柳真人,也好先了却陈乐儿的那桩心事。 第40章 同聚凤凰派 有陈乐儿做向导,刘欣生这回去凤凰派就轻松多了。为了让陈乐儿有个愉悦的心情,两人也不着急赶路,刘欣生雇了一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边走边欣赏着凤凰山的春日美景。 陈乐儿难得有刘欣生细心作陪,平日里上山下山都是匆匆忙忙,从没认真地看过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原来是山河秀丽,竟然这么的美。刘欣生的贴心照顾也让陈乐儿心中涌起了别样的情愫。 越是靠近山门,陈乐儿越是有些焦虑。她握着刘欣生的手,弱弱的问道:“假如我真的再也没办法恢复,那你不会离我而去吧?” “不会,如果你的师尊柳真人也没办法,那我就带你去找别的高手,总能找到帮助你的人。”刘欣生斩钉截铁地说。 “假如,凤凰派从此不让我离开山门,那你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你又不是背叛了凤凰派,现在武功又失,她们留你在山门里能干嘛,扫地么?那还不如跟我浪迹天涯去找我的师父。也许我师父就能帮你呢。”刘欣生边说边往陈乐儿嘴里塞了片刚剥开的橘子。 “哎呦,酸。傻瓜,我是说,假如,师父不允许我们,……那个……” “我又不是坏人,凭什么不让我带着你去找我师父,万一我师父就是能帮你呢?”刘欣生嘴角一翘,目光坚毅。但随即面露囧色,“哇,真的好酸”。 “嗯……我的意思是,假如……”陈乐儿耳根都红了。 “乐儿姐,别假如假如了,快到了,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恢复的,别担心。” 陈乐儿一跺脚,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来到凤凰派的山门,这次刘欣生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他恭敬地给守门弟子一拱手,劳烦弟子传达。今日在门口值守的弟子比往日要多,显得有些隆重。陈乐儿也很是诧异,还没来得及询问,刘欣生便牵着陈乐儿,随着弟子引路,前往柳真人所在的藏拙殿。 藏拙殿位于凤凰派的南麓,依山而建,气势恢宏。殿宇高大雄伟,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彰显着古朴典雅之美。殿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青石铺地,整洁而庄严。 广场上整齐地排着四列官兵,整装待发,明晃晃的铠甲杀气腾腾。领头的军官认得刘欣生,并未阻拦,而陈乐儿本就是凤凰派的打扮,刘欣生心下诧异,跟陈乐儿迅速走进殿内。 殿内一股檀香扑鼻而来。只见殿中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神像,神像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四周墙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各种道家的神话传说。 今日殿内,确实是有些热闹。 只见柳真人坐在殿内的蒲团上,背对着神像。他的身边摆放着香炉、木鱼等法器,整个殿内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而在柳真人下首作陪的,是范师叔等人。林师姐等一众弟子熙熙攘攘也位列在侧,但人群中看不到魏师姐。 另一边,是林宇通林大人,他簇拥着公主陪坐在柳真人旁边。苏嬷嬷站在公主后面,馨儿和婉儿垂手矗立在苏嬷嬷两侧。她们见到刘欣生进来,眼角含笑偷偷比了个手势,刘欣生张大眼睛报以微笑。 原来馨儿婉儿在刘欣生走后,还在一起叽叽喳喳八卦着坠玉的事。不料却让临时路过的苏嬷嬷知道了。苏嬷嬷把她们叫来,把刘欣生来了之后所言之事问的仔细,但随后并未有任何言语。隔了一天,突然公主就要求摆驾去凤凰派,一睹长公主昔日习武之地的风采。 就是这么凑巧,公主等人前脚才到,刘欣生陈乐儿后脚就来。 刘欣生和陈乐儿上前给众人请安,柳真人气色依旧,见到刘欣生,面露欣赏之色。看着刘欣生身后的弟子陈乐儿恢复如初,也是大为震惊,能在苏嬷嬷的大力神掌下活转过来的,堪称奇迹,直夸神医陈瑶真是妙手回春。 苏嬷嬷朝着陈乐儿睥睨了一眼,不置可否。 刘欣生还待开口,柳真人示意刘欣生先在一旁等候,眼下公主这边的事情为要。陈乐儿走入凤凰派这一边伺立。而刘欣生却有些左右为难,往凤凰派这边吧,范师叔眼光中带着怒火,正熊熊地看着他。往公主这边嘛,他又十万个不乐意。 还是苏嬷嬷先冷冷地开口,“怎么,还在恼怒师姑不成?” 刘欣生正要开口,“别不懂规矩,过来。”苏嬷嬷不由分说。 “刘师兄呀,来的正好,这些日子,你找到咱师父了没呀?”公主突然开口问道。 众人被公主这一句刘师兄都给吓了一跳,刘欣生自己也是哭笑不得。柳真人哈哈一笑,“来啊,快给公主的刘师兄让座。” 刘欣生赶快对着公主跪下回道:“启禀公主殿下,草民还没找白眉大侠,但目前是有一些线索。草民不敢擅自替师父做主,他能否胜任公主殿下的师父,还请公主到时再行斟酌。” 公主哈哈一笑,“那这事你可得抓紧喽,平身吧。” 刘欣生只好应诺,随着公主大手一挥,刘欣生不敢入座,只是退在一侧,馨儿趁机把他拉到旁边,与婉儿并列。所谓的师兄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众人对公主刁蛮任性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柳真人淡淡地对公主说,“不知公主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公主一改之前嬉闹神态,毕恭毕敬地向柳真人问好,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风格能突然随意转变,这也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公主客气地问柳真人,后来虎爷的秘籍可有交给柳真人保管。柳真人命弟子取出完整未破封的木匣子,对公主说道:“白眉大侠的剑谱在此,原本就是想替故人代管,如今虽然刘少侠在此,但江湖上一直流传殷大侠仅有两位徒弟,只需刘少侠能自证为白眉的弟子,自当原物奉还。” 刘欣生拱手感谢柳真人的义举,以及凤凰派上下为此做的各种努力,坦言师父至今云游在外,大师兄已陨没,二师兄退隐江湖,只待寻得师父应允后才能打开,还请暂放在凤凰派。 虽然刘欣生知道这并非白眉大侠的剑谱,师父白眉大侠也从未写过此剑谱,这里面的只是他当时一时气愤做的假,当下不便明说出来罢了。 苏嬷嬷却不同意,直言这是白眉大侠之物,理应由白眉身边亲近的人代持。言下之意,若刘欣生不能收,那也该由梅花派的苏嬷嬷代为保管。 柳真人不接话茬,不紧不慢谈到了那日在望江楼,公主的身手确实深得梅花派的亲传,只是功力尚浅,只能发挥不到十之一二。范师太默默地点点头。 苏嬷嬷脸色阴冷突然开口,“柳师兄有话就直说吧,不必藏着掖着”。 苏嬷嬷一开口,公主隐隐面露愠色,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还是让柳真人看在眼里。只见柳真人缓缓地拿起茶杯,右手提着杯盖,在杯沿刮了三下。每一下,竟然都清晰可闻,每一下,众人心头都感到气息一涌,刘欣生瞬间意识到,这是一手极高深的内力推导功夫。 刘欣生赶紧一边运气抵抗,一边着急地看向陈乐儿,只见陈乐儿紧紧靠着大殿的柱子,面色略微惨白,平白无故额头上竟然挂了汗珠。而他身边的馨儿婉儿也是神色凝重,手上用力地握着剑柄,显然都如临大敌。 公主,林大人及他身边的八个侍卫,竟然躺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显然是被内力牵引,陷入了昏睡。柳真人的内力可谓是登峰造极,果然无愧为当世绝代高手。 苏嬷嬷也是强装镇定,努力稳了稳气息,拿出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说道:“柳师兄近年来,功力大增,可喜可贺啊。想必两年后的剑道大会,凤凰派这是志在必得啊。” 柳真人,突然目光如炬,直视着苏嬷嬷,“原来你的目的,竟然是剑道大会”。 苏嬷嬷赶紧运气抵抗,一阵气血翻涌,硬生生的把一口老血咽下去。旋即愤怒地站起来。 随着苏嬷嬷的破防,公主这边突然啊了一下醒了过来,一脸迷惑的看着众人。馨儿婉儿急忙上前扶着公主。 柳真人起身,对着苏嬷嬷说,“好一手遮心改意的功夫。这种歪门邪道的功夫,你梅花派的颜面何在!苏师妹,你究竟为了什么,竟然用此邪功强行控制公主为你所用,你可是歹毒啊!” 苏嬷嬷冷冷一笑,“少跟我在这讲大道理,你霸占着白眉的剑谱,你心里想着是什么,难道全天下的武林人士会不知道吗?” 柳真人摇摇头,“天下第一的名号,有那么重要吗?” 苏嬷嬷一挥手,“天下第一本来就是我梅花派的!忍辱负重几十年,梅花派该重回巅峰了!” 自从梅云子因爱而放弃梅花派后,梅花派一直一蹶不振,靠着苏嬷嬷苦心经营才能坚持到现在,她心里一直有这个重振旗鼓的信念。 “这也是你突然对我痛下狠手的原因吧!”范师太义愤填膺地问道。 “哼,凤凰派三大高手,我已除了两个,剩下的不足为惧!”苏嬷嬷放声大笑。 公主这下彻底苏醒了。“苏嬷嬷,你一直在我耳边反复地念叨着要拿剑道第一,原来只是为了你自己呀!” “公主,你也入了我梅花派,我这样也是为你扫平障碍。” “不要,我要向我娘那样,光明正大的参加比武!” 柳真人挥舞手中的拂尘,“苏师妹,你以为你利用公主让我耗费大量的内力解除你对她下的邪功,就能破了我的金刚罡气了吗?来,接招吧!” 柳真人挥掌而上,苏嬷嬷侧身闪躲,反手亦挥掌反击。两人顷刻间就斗了十余掌。 馨儿赶紧搀扶公主躲到后面,婉儿站在公主前面守护着。刘欣生自知高手过招凶险万分,也抓紧跑去查看陈乐儿。 苏嬷嬷确实功夫了得,柳真人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只见苏嬷嬷突然一掌往公主拍去,柳真人急忙抢上前去拦着。 苏嬷嬷突然对站在柳真人后面的馨儿婉儿喊道,“拔剑刺这老道的后背!” 婉儿一惊,“我……不……” 馨儿长剑已出,可柳真人并没给她机会,率先一个反手拍开馨儿的长剑。馨儿始料不及,随着长剑一并直飞出去。 苏嬷嬷人高马大,猿臂一伸顺势接过长剑,用肩膀撞开馨儿,立马一招“残雪挂枝头”,想直取柳真人首级。 柳真人不敢躲闪,怕伤及背后的公主,只能一招“泰山压顶”,掐准时机硬生生地把苏嬷嬷的来来剑摁下,身上的道袍随即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柳真人不等招式变老,直接侧身翻掌攻上。范师太此时猛地加入战局,格挡开苏嬷嬷劈向柳真人的一剑,同时一掌猛的拍来。 苏嬷嬷没时间变招,这边柳真人一掌也攻了上来。她急中生智,突然抓住正挡在公前面的婉儿往范师太怀里扔去,同时变向躲开了柳真人的攻击。 范师太没想到婉儿会被扔过来,收掌已来不及,虽然有收了,但也严严实实的打在婉儿身上。婉儿当场就被击飞出去。好在范师太之前与苏嬷嬷对掌,已经元气大伤,力道并不是很大,但也足以让婉儿身受重伤。 苏嬷嬷丝毫不慌,趁着范师一掌刚出还未回正,她已站好方位,屏气凝神,左手大力神掌一掌准准地拍在范师太身上。范师太口吐鲜血往后不停地倒退。 凤凰派没有一个弟子敢冲上去,唯有功力尽失的陈乐儿。她奋不顾身的堵在师太身后,师太借她冲上来的力才卸掉苏嬷嬷的掌力。 而陈乐儿却反被击飞出去,好在刘欣生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所幸并无大碍。林师姐此时才反应过来,急忙上来扶着范师太。 刘欣生看着苏嬷嬷一把长剑险招迭出,柳真人略输下风,马上抽出旁边林师姐的佩剑,挥剑就冲上去。 用落梅三剑连续拼了苏嬷嬷的一十二剑,苏嬷嬷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但剑招一变,内力顺着剑刃直接将刘欣生的剑劈断。 柳真人急忙喊刘欣生退下,一双肉掌又攻了上去,苏嬷嬷不敢托大,连忙挥剑防守。 柳真人一掌劈来,苏嬷嬷狡猾的往公主那边一闪,柳真人急忙回手。这样一来,脚下的方位就有些凌乱,苏嬷嬷趁机挥舞长剑往柳真人的肩膀直刺过来! 突然苏嬷嬷脚下被人抱住,拉慢了她的时机。原来是婉儿,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拉住了苏嬷嬷。 柳真人逃过这一劫,马上顺势拍掌而上。苏嬷嬷踹开脚下的婉儿,全力一掌与柳真人对拼而上。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看着生死未卜的婉儿,刘欣生赶紧上去扶着她,好在尚有鼻息。 苏嬷嬷身受这一掌,也是伤的不轻。公主见他们都没再打了,开口说道:“够了,苏嬷嬷,我要你教我真的功夫,是像你这样的,不是之前那些花拳绣腿!我们走,两年后剑道比武上,有什么仇什么怨,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苏嬷嬷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了,哼了一句,后会有期!踹醒了林大人,林大人懵懵的让侍卫们扶起受伤的馨儿。而婉儿此时已经不省人事,苏嬷嬷连理都不想理,跟着公主离开了。 第41章 摩崖苦练剑 苏嬷嬷离开之后,柳真人也脚步踉跄,找了个蒲团坐下,调息良久,这才缓过气来。这一战,凤凰派一下损失了两员大将。眼看着苏嬷嬷的阴谋得逞,柳真人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苦笑着叹息道:“没有一年半载,怕是难以恢复了。” 刘欣生这些日子为了照顾陈乐儿,向二师兄学习了不少医术。此时形势急迫,他当机立断,运起内力,通过穴道,推动气血,将婉儿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眼见柳真人和范师太都身负重伤,刘欣生毛遂自荐,愿去请自己的二师兄出山,为柳真人等伤者治疗。柳真人谢过刘欣生的好意,对他夸赞有加,感叹梅云子收了个好徒弟。 刘欣生心中暗自疑惑,先前为何还要自己证明是白眉的弟子呢?柳真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那苏嬷嬷心怀不轨,老夫不得不如此回话来敷衍她。” 原来如此,刘欣生也好奇柳真人为何如此肯定他是白眉的徒弟。柳真人微微一笑,说道:“你所使的功法乃是飞云廿四式,旁人或许不知,即便知道的,也会以为这是梅云子所创。其实,当年梅云子正是在此地,与我一同参悟出此功,其中有些招式,当年我也参与了推演。只是由于与凤凰派的理念略有冲突,也仅有个别天资优秀的弟子,我有传授一二。” 刘欣生转头看向陈乐儿,只见陈乐儿悄悄向他递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刘欣生这才明白,难怪先前陈乐儿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师门来历,原来她对此功略知一二,只是所学不精,不敢确定,故而没有说出来。 师父当年究竟是在怎样的心境下,才能如此奇思妙想,创出如此精妙的招式?刘欣生不禁心驰神往。不由地想,师父当年创出飞云廿四式时,心境必定是开阔而自由的。他或许在追求武学的极致,又或许在探索内心的世界。在那个瞬间,他的思维如同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才能创造出如此精妙的招式! 谈到师父,刘欣生又想起魏师姐偷盗公主坠玉的事,且她似乎知道师父的下落,于是赶忙向柳真人询问。 柳真人看向范师太,范师太若有所思地说:“小魏自从上次在观星台找秘籍受伤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我只让陈乐儿去张府探查秘籍的下落并设法夺回,从未指派小魏啊。” 林师姐也插嘴道:“魏师妹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但她受伤后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我也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 既然凤凰派也不知道魏师姐的去向,那此事便也无从查起了。看着范师太心疼地抚摸着陈乐儿,刘欣生收回思绪,恳求柳真人指点,怎样才能恢复陈乐儿的功力。 柳真人说道:“陈乐儿乃我凤凰派弟子,此番遭遇生死劫难,承蒙刘少侠出手相救,能死里逃生已是逆天改命。惭愧啊,老夫活了这一大把岁数,从未听说过功力丧失后,还有恢复之法。” 柳真人的话,让陈乐儿满怀希望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柳真人对刘欣生接着说道:“失去的未必就是坏事,就如这凤凰山,每一处转折的美景,都在静静等待着你的发现。你虽是梅云子的弟子,也有一定的飞云廿四式根基,但梅云子飞云剑法的精髓,你确实知之甚少。当年梅云子离开梅花派,在此地苦修三年,方才大彻大悟,功力大增。你不如就留在这山门之中,拿着梅云子所写的《白眉十三剑》这本秘籍,好好修炼吧。” “范师妹,增派人手,去搜寻小魏的下落,我们要给梅云子和刘少侠一个交代。” “乐儿,你虽然武功尽废,但也并非毫无希望。来日方长,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刘少侠对你有恩,你就陪他在梅云子当年苦修的地方,好好练练飞云剑法。我也会抽时间去指点你们。”能得到柳真人的指点,在凤凰派可是难得一遇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柳真人的美意了。只是这本秘籍,其实是假的。”刘欣生诚恳地对柳真人说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刘欣生。刘欣生简要地将之前的事情讲述了一番。柳真人轻抚着胡须,若有所思道:“既是如此,有没有秘籍也无妨,毕竟梅云子的剑法独具一格,你是他的弟子,自然也该知晓。” 刘欣生点头应是,范师太则看向倒在地上的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唤来弟子,打算将她拉下去以还人间一个清净。柳真人一挥衣袖,拦住了众人,说道:“梅花派的这位弟子心性并不坏,况且这也是刘少侠自己的事,就交由他决定吧。” 刘欣生谢过柳真人的不杀之恩,在陈乐儿的引领下,背着婉儿来到了当年师父苦修的地方。 这里是凤凰山的另一座高峰,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中间有一个崖洞。走进崖洞,可以看到错落有致的岩壁上,布满了无数的剑痕。崖洞内部别有洞天,确实是修炼的好居所。陈乐儿虽然不喜欢婉儿,但婉儿拼死也不愿为苏嬷嬷作恶,这种勇气值得称赞。 刘欣生也好奇地问婉儿,为什么平时对苏嬷嬷言听计从,现在却突然违抗苏嬷嬷,以至于招来这场险些致命的灾祸。婉儿虚弱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你总是跟我讲那些侠义之道,听多了,我的脑子就迷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师父如此不择手段是错的。我背叛了师门,肯定没有好下场,怎么办?” 刘欣生好言安慰她,遵循正义,就是顺应天道。不要胡思乱想,先养好伤,再想办法。 刘欣生准备在崖洞外简易搭建木屋,婉儿有伤,得留在身边有个照应。 婉儿本就是很坚强的女子,如今重伤躺在病榻上,行动艰难。好在刘欣生对她照顾有加。而昔日为敌的陈乐儿也在身边晃来晃去,虽然两人一言不发,但她也能感受到陈乐儿也在尽力地照顾她。 刘欣生忙里忙外,又是砍木又是架桩,还得时不时给婉儿换下伤药,抽空跟陈乐儿下山去拎来了些锅碗瓢盆米面粮油,陈乐儿厨艺实在有待提高,刘欣生还得手把手教她做饭,从早忙到晚,除了没时间练功,但也安排的有条不紊。 刘欣生对婉儿毫不嫌弃,婉儿也是看在心里,陈乐儿对刘欣生的感情,婉儿也看的明明白白。婉儿只想着能尽快恢复,不要拖累了刘欣生。 这些事情陈乐儿也看在眼里,功力尽失的她,每天也努力学着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一些刘欣生不方便的事,她都主动承担。三个人慢慢的也有了些默契的。 一周后,婉儿也好转了许多。刘欣生把小屋给搭起来了,搭了两间。陈乐儿跟婉儿都有些扭捏,不知道这是何用意,却都不想先开口询问。 小屋十分简陋,只能说可以遮风避雨,仅此而已。刘欣生也不懂建筑,完全是凭想象硬搭起来的。好在山上木材管够。 最有趣的是木屋的门开起来,会吱嘎作响。刘欣生试着调了半天,可就是越听越响。 一回头看着二女排排坐,双双撑着下巴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自己,三个人互相对视,都就开心地大笑起来。 屋子里各有一张小床。刘欣生还贴心地铺上了晒了一天太阳,差点让山顶的怪风吹到半山腰的被子被褥。 临近傍晚,吃过简易的晚饭,刘欣生抱起行动还有些不便的婉儿,走进第一间屋子。陈乐儿撅着嘴,背过身子,也不知该说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手突然让人牵着,回头一看,不是刘欣生是谁。俏脸一红,“干嘛?不陪你的婉儿啦?” 话一出口,旋即感到有些失态,不免有些窘迫。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刘欣生傻愣愣的看着她,“胡说啥呢,这间是给你的,那间给婉儿。” “那你呢?”陈乐儿问道。 “我在崖洞里就好,我也想多看看当年师父在岩壁上留下的剑招痕迹。” “哦……哼……”,陈乐儿若有所思,红着脸甩开刘欣生的手,独自迅速地跑进小屋里。 婉儿一开始也十分紧张,不敢看着刘欣生,闭着眼让他抱进小屋。可刘欣生并没有其它举动,在床上放下她后,嘱咐她好好休息小心着凉就关上门出去了。 婉儿侧耳倾听陈乐儿与刘欣生的对话,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荡漾。 远处,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对刘欣生的所做所为,轻轻的点了点头。 再过了些天,婉儿能初步自由行动了。刘欣生也开始正常的训练,陈乐儿同时也从头开始修炼本门的内功。由于梅云子就是从梅花派出来的,苏嬷嬷都没当刘欣生是外人,婉儿一瘸一拐的也将自己所学的梅花派剑法说与刘欣生。 在这个高崖之上,凤凰派,梅花派的剑法在这里交相辉映,刘欣生在这此开始了自己的苦修。说是苦修,确实一点都不为过。陈乐儿跟婉儿之间,并没彻底消除隔阂。一开始,刘欣生也是有些头大,刚准备练习梅花派的剑法,陈乐儿就嘟着嘴让他还是坚持飞云拳法。 婉儿也不惯着陈乐儿,两人往往七嘴八舌的能争论好久。婉儿知道陈乐儿武功尽失,只在嘴皮子上斗争,并不与她动手,这也让刘欣生宽慰不少。反正闹归闹,刘欣生还是认认真真地把飞云廿四式反复操练。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婉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她也逐渐适应了没有馨儿的生活,同时与陈乐儿虽然算不上是姐妹,但也有了更多的互相理解。可惜陈乐儿的内功上却没什么起色,心下有些苦恼。 柳真人这日上到崖来,特地让刘欣生演示一下这段时间的变化。刘欣生当下打了一套拳法,然后将这个月来学的剑法也一并演示了一遍。 柳真人微微点点头,他告诉刘欣生,梅花派的剑法在于变化多端,接下来要更多的跟婉儿对练,才能掌握更多的技巧。端午后,凤凰派有剑法小测,到时候刘欣生也来参加,嘱咐陈乐儿不要操之过急,内功修为不可一蹴而就。 有了柳真人的指点,刘欣生更加认真地修炼。婉儿也没藏私,拿出了自己十足的狠劲,刘欣生接连几次差点失手。 每次刘欣生一招一式上的落败,都少不了被陈乐儿一顿数落,他乖乖站着暗搓搓地搓着手听陈乐儿教训的样子,婉儿虽然心疼但都忍不住暗自偷笑。 陈乐儿虽然内功尽失,但剑招还是很熟练的。但是不管她如何威逼利诱,刘欣生就是不肯偷学她的凤凰派的剑法。 陈乐儿也无可奈何,随着剑法小测的临近,她们都有些紧张。 这天,婉儿又跟陈乐儿因为一招剑法的变式争辩了起来。婉儿说的激动,拿起木剑,当场就演示起来。 陈乐儿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这招式这样应对不对,应该如何如何。刘欣生听着两边都有可取之处,就跟婉儿按照各自的理解试着对攻起来。 斗了三十几招,双方斗的兴起,刘欣生按着陈乐儿的讲解,增加了一些陈氏的变化。婉儿嘿嘿一笑,突然一个变招,骗过刘欣生的格挡,一脚就踹上他的屁股。 刘欣生没料到会这样,木剑脱手,陡然一个趔趄,径直就往陈乐儿怀里扑去。陈乐儿并没退让,而是伸手去抱着他。婉儿只能“哈……啊……”,努着嘴跺着脚看着。 不料就是这个举动,陈乐儿双掌与刘欣生双掌对碰,突然一股内力自发地从陈乐儿丹田涌出,与刘欣生碰了个正着! 刘欣生没防备,反被陈乐儿击飞出去,婉儿趁机一闪,顺势一脚就假装往刘欣生身上一踩,不忘俏皮地哼了一下。 对这个惊奇的发现,刘欣生这下知道了,陈乐儿并不是失去了内力,而是失去了激发内力的能力。 接下来,刘欣生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单独与陈乐儿对掌。他以自己的内力,反复去激荡陈乐儿的丹田,希望能激起陈乐儿自身的内力。 每次对掌,看着刘欣生,陈乐儿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婉儿在一边都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跑开。 但是婉儿的内心也在纠结,对刘欣生的感情这样下去,要如何是好。与陈乐儿争嘛,对方都已经这样了,于心何忍。不争嘛,又对不起自己的感情。真是左右为难啊。 第42章 剑试展锋芒 端午节过后,凤凰派如期举行了剑试。陈乐儿虽然感觉恢复了一点内力,但还不能自由运用,就知道自己离恢复还差得远,所以就不参加了。婉儿不是凤凰派的人,也不敢去捣乱,刘欣生就让她先回陵江看看小莲,顺便换一些夏天穿的衣服。 这次剑试,凤凰派年轻一代的弟子都参加了。想必凤凰派是在为十年一次的剑道比赛做准备。刘欣生作为特邀嘉宾,将直接和每一轮获胜的弟子比试。 对于柳真人的安排,刘欣生感到压力很大。而一些弟子也想挫一挫白眉剑法的锐气,为师门争光。 第一轮获胜的弟子,手持长剑站在了比试台的中央。刘欣生拱手行礼,然后摆好架势。弟子十分小心,把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防守得严严实实。刘欣生沉着应对,分别从对手的上、中、下三路试探。 不出五招,刘欣生就发现了对手下路防守较弱,有破绽。他当即舞动长剑,佯攻上路,实则猛攻下路。弟子不敌,被刘欣生连续变招打乱步伐,自己绊倒在地。刘欣生顺势一剑架在他的脖颈上,然后收剑拱手退开。弟子起身,羞愧地拱手认输。柳真人稍作点评。 接着是第二轮。这轮胜出的弟子是陈乐儿的一位师兄,擅长使用双剑,攻守兼备。刘欣生第一次遇到双剑流,异常兴奋,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勉强支撑了十余招,才渐渐站稳脚跟。他细心观察对手左右手在力道和角度上的变化,寻找突破契机。 双剑流弟子自然不肯轻易让人击败。只见他突然双手合剑,使出一招“神龙摆尾”,直攻刘欣生上三路。刘欣生举剑格挡,双剑却骤然分开,同时攻他下路。刘欣生赶忙闪身跳开。双剑流弟子等的就是他这一躲,此时正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只见双剑流弟子纵身跃起,挥手使出一个大回环,两道剑影朝着刘欣生劈来! 混在弟子中观战的陈乐儿揪心不已,双手捂住脸,觉得这下刘欣生恐怕要输了。然而人群突然惊呼起来。只见刘欣生竟然躲过了这两道连击,闪身在双剑流弟子的背面,用剑柄敲了弟子一下,然后拱手退到场地一侧。 这一手功夫极为漂亮,赢来了阵阵掌声。双剑流的这位师兄功夫不弱,本就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这一招更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招。没想到还能这样破招,众人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柳真人也拍手叫好,对双剑流弟子的进步神速表示赞扬,对刘欣生的别出心裁也予以肯定。 双剑流弟子上前向刘欣生拱手道:“刘师弟,你这招确实厉害,这回是我输了。下回,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刘欣生微笑着答道:“师兄承让,后会有期。” 范师太的脸色有些难看,刘欣生连连挫败她的两位高徒,这让凤凰派颜面扫地。她看向林师姐,林师姐随即领会,点了点头。 第三轮,林师姐迅速击败其他弟子,获得了与刘欣生比试的机会。 这可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交手了。刘欣生之前从未输过,虽然占了一些天时地利的便宜,但林师姐也为此憋着一股子怨气。如今站在台上,她丝毫没有手软,出手即是杀招。 刘欣生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样一个硬茬儿,不敢怠慢,全力以赴。林师姐近日剑法有所提升,出招的角度、力度都与昔日不同。刘欣生接了三招,就险些被攻破命门,好在他动作敏捷,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他身前的长袍也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所幸没有伤及身体。 林师姐手持长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凛冽的剑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陈乐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和林师姐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受到师姐的排挤和打压。如今师姐对刘欣生也毫不留情,这哪里是学艺比拼,简直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看着刘欣生在比试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陈乐儿心中焦急万分。她突然大声呼喊:“刘欣生,给我挺住,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她的声音清澈响亮,在练武场上回荡。 刘欣生心下一禀,崖训的这段日子,每每有差错,让陈乐儿抓着他教训的经历可是历历在目,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呀。打定主意,刘欣生剑舞龙蛇,展开反击。一味的躲闪防守只能挨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陈乐儿的呼喊,给了刘欣生心中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剑法,开始更加灵活地应对林师姐的攻击。林师姐也是毫不保留地加强着进攻。 平常,刘欣生除了跟婉儿训练外,几乎没有这种强度的搏击。当下也是打的兴起,以快制快,鼓动内力,顺着剑刃疯狂地抨击着。林师姐渐渐力有不逮,速度慢了下来,她急忙在台上四处游走,利用身法给自己争取更大的空间。 刘欣生紧紧盯上,抓住机会,不给林师姐任何喘息的可能。他预判了林师姐下一个方位,抢先攻上,林师姐错愕之下,只能挥剑来砍。刘欣生顺势格挡,灵活地挑打林师姐的手腕。 林师姐惊怒交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长剑脱手。但她并未就此罢休,而是俯身向前,突然使出一掌。 刘欣生本已收剑后撤,没料到林师姐会突然施掌袭来,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他向后猛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陈乐儿见刘欣生已经取胜,正想欢呼,却看到林师姐突施冷手。她脑门一热,整个人竟然跃起,冲入台上,一个翻滚来到林师姐身后,也给了她一掌。 林师姐压根没想到自己偷袭别人的时候会被人偷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陈乐儿惊叹自己竟然能在一瞬间提起内力,仿佛失去的功力又回来了。她万分欣喜地看着刘欣生,刘欣生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林师姐就猛的回头,给了陈乐儿一巴掌。 陈乐儿被打得连连后退,心中恼怒不已,还想反击,却突然眼前一黑,软倒在地。她的耳边传来练武场上一片哗然之声,但无奈脑子一片嗡嗡的…… 等陈乐儿缓缓醒来,她感到头痛欲裂,胸口也隐隐作痛,仔细一看,人已经让回到高崖上了。刘欣生正拿着湿毛巾捂着她半肿的脸,让陈乐儿感到一阵羞涩的甜蜜。但是转念一想到自己居然让林师姐给煽晕了!这无法控制的内力,这多年来饱受的欺凌,真是又气又想哭。刘欣生拍着她的肩膀,“别傻了,等你恢复功力,她们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陈乐儿知道刘欣生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假装很用力地捶打着刘欣生,刘欣生配合地哎呦求饶……洞外,恰好回来的婉儿看着他们,幽幽地退了出来…… 第43章 幽谷归黑云 天气越来越炎热,刘欣生对剑法的领悟却日益精进。如今,他已能轻松化解婉儿的连环攻势。昔日崖壁上杂乱的剑痕,在他眼中竟如同一部部绝世秘籍,引导着他不断探索剑法的更高境界。每一天,他都有新的感悟和收获,剑法也随之日益精湛。 更让刘欣生心动的,是他那两位古怪精灵的伙伴,近来变得一个比一个温柔体贴。刘欣生自己也在成长,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面对感情,他感到困惑和迷茫,不知如何应对。于是,他选择更加专注地练剑,希望通过剑法的精进,找到内心的平静和答案。 陈乐儿像往常一样打坐运息,试图调息养气,但丹田中的气息依旧微弱难觅。她对此已不抱太大期望,时间久了,也渐渐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而另一边,刘欣生正忙着和婉儿一同练剑。陈乐儿看着山上的果子又成熟了一些,便打了个招呼,提着挎篮去采摘果子。然而,直到正午过后,刘欣生仍未见陈乐儿归来,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 刘欣生决定与婉儿分开寻找陈乐儿。在茫茫大山中找人并非易事。此时已入夏,山花烂漫,泉水叮咚,生机勃勃。然而,直至傍晚,他们仍未发现陈乐儿的踪迹。 第二天,他们继续寻找,但依旧无果。甚至回到山门打听,也没有陈乐儿的消息。 一连三天,陈乐儿音信全无,这让刘欣生和婉儿十分焦急。 婉儿安慰刘欣生说,陈乐儿虽然没有内功,但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应该不成问题,她可能只是迷路了。这几天,刘欣生非常焦急,他讨厌这种失落感。从小到大,师父音信全无,如今陈乐儿也失踪了,仿佛孤独始终如影随形,这份挥之不去的羁绊,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 婉儿虽然一直跟陈乐儿暗暗地竞争,可突然少了陈乐儿,也是很不习惯。看着刘欣生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也是毫不犹豫地去寻找陈乐儿。 一晃又是三天。 刘欣生担心婉儿也会迷路,便不准她私自行动,两人必须结伴而行。这天,他们寻到了一处山谷,两边地势险峻,林道幽幽,阴风阵阵,仿佛隐藏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洞天。刘欣生和婉儿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山谷。 山谷内异常幽静,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越往深处走,树木越茂密,光线也越昏暗。山石嶙峋,形状奇特,有的像巨兽盘踞,有的像仙女翩翩起舞。山谷中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前方弥漫着一层白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为了防止走散,刘欣生赶忙拉住婉儿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进白雾。朦朦胧胧中,他们也不知道这究竟通往何处,不免心存恐惧。但刘欣生想着陈乐儿生死未卜,就是天涯海角,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去一探究竟。 渐渐地,脚下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两旁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首美妙的乐曲。 两人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渐渐放下了戒心。 走着走着,眼尖的婉儿突然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树林里的破败旧庵。庵门紧闭,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他们推开门,庵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庵内的墙壁已经剥落,地上布满了灰尘和碎瓦片。 刘欣生蹲下,用手小心地扒拉着已经碎落在地的门匾,突然一个暗淡的“云”字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个“云”字正是师父独有的写法,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师父的线索,他激动地握住婉儿的手,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婉儿也十分欣喜,给了刘欣生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在庵内仔细寻找线索,可惜庵内家私物件早已腐朽,这种环境确实无法久居。他们搜寻半天,一无所获。 就在两人略显失望时,庵外枯叶中的一个倒伏的石碑给了他们一些线索。 石碑上雕刻的文字在岁月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经过一番努力,刘欣生连摸带猜的,才得出了大概意思。 原来这个庵叫扶云庵,是凤凰派早期秉持寡欲清心、修身养性的一脉,叫藏心宗。后来与凤凰派的另一支聚气宗因为门派内部意见不一,导致这一脉的门徒逐渐凋零。最后一位弟子发誓要荡涤山门,独振此脉,并立下此碑为证。 得知凤凰派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刘欣生和婉儿也不禁唏嘘。想到凤凰派的陈乐儿这么多天了,依然下落不明,刘欣生不忍就此离去,他努力扶起扶正了石碑,婉儿也帮忙用衣袖擦拭石碑上的污泥,用树叶清扫了四周。 婉儿在清理石碑背面时,突然大喊:“生哥,快来!”自从知道刘三不是刘欣生的真名后,婉儿就称呼他为“生哥”了。只是因为陈乐儿不准刘欣生再喊她“乐儿姐”,所以刘欣生只能称呼陈乐儿为“乐儿”。 刘欣生赶紧转过身,发现被压着的地下竟然有一把黑色的佩剑。猜测这把佩剑原先是立在石碑背面的,被石碑倾倒后压在了底下。剑鞘没有变形,但已经锈迹斑斑,桃木做的剑柄也破裂了。但剑身抽出后,剑锋依旧锋利如新,散发着寒气。 婉儿将佩剑拿到溪水中浣洗擦拭了半天,这把剑的真容终于显露出来。一侧的剑身上刻着“黑云”二字,这让刘欣生想起了之前追杀他的金刀门四当家严立农曾经提过师父的佩剑就是黑云剑! 婉儿高兴地握住刘欣生的手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天意在主宰着一切,就像找到了这把被埋藏已久的黑云剑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巧合。既然能指引你找到了你师父白眉大侠的佩剑,想必你师父也很快能与你团聚。还有陈乐儿,你们,……,我们肯定能把她找到的。” 看着婉儿殷切的目光,刘欣生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44章 终寻乐儿归 顺着溪流,终于走出了这片幽谷。谷外艳阳高照,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寻得一个高处,极目远眺,竟然发现是身处在凤凰山的另一座山峰的山腰处。原先苦练的高崖正在对面。 峰回路转,何处能相逢,何处不相逢! 刘欣生与婉儿稍作歇息,便欲继续赶路。然二人对于朝上或是朝下行走,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决断。婉儿心生一计,提议以抓阄定去向。刘欣生手握黑云剑,暗自祈祷,倘若拔剑出鞘,“黑云”二字朝上,便朝上而行,反之则朝下而行。 只见他闭上双眼,屏息凝神,轻轻拔剑。霎时间,但见黑云剑通体乌黑,在烈烈日光映照之下,竟散发出不凡之气。刘欣生睁眼观瞧,果不其然,剑身之上“黑云”二字朝上。 婉儿点头示意,而后在前引路,领着刘欣生朝山顶攀爬而去。 在山谷里清幽凄冷,而此时山上却酷热难耐,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云淡风轻下的反复无常,却是世间常态。 “遇事莫慌,平常心对待。”,握住黑云剑,师父往昔的教诲在刘欣生的脑海里翻腾。 来到一处陡峭岩壁,他们暂歇并分享着野果。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两人脸上挂满汗珠。看着婉儿那俏丽的脸庞,刘欣生第一次感到害羞,婉儿看着也注意到刘欣生红着耳根莫名地转头,也疑惑地审视着自己,心想:“我是不是又失态了?” “还好咧,你咋啦?”婉儿向来有话藏不住,脱口而出,但脑子里已经回想起他们第一次扛木墩训练的样子。 “没,就是觉得你好看。”刘欣生还是那么耿直。 …… 这对活宝互相尴尬了一阵,婉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荡着双腿,张开双臂,感受着山间的微风,“乐儿呀,你到底去哪啦?” 刘欣生听罢,也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高喊着:“乐儿,你在哪?”多日的疲劳让他们的情绪仿佛到达了临界点,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你看,那棵老树的姿态,像不像乐儿敲着你的脑袋的样子?”婉儿指着远方一棵老树问道。 “噗,那你看,你看这块巨石,像不像你捂着脑袋不搭理我的样子?”刘欣生也不甘示弱地指着一块巨石,反问婉儿。 “哼,我再找找……,嗯,你看看,峭壁上那棵歪脖子树上,挂着的,像不像乐儿姐……她拎着的篮子?!”婉儿努力地找目标,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啥?哈!”刘欣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那真是的是一个篮子!!!” “哇,婉儿你真是太棒了!” “走,我们快点过去!” 有了目标,他们就有了动力。鼓动内息,施展轻功,两人很快就奔到挂着篮子的那棵歪脖子树的峭壁之上。从上往下看,篮子确实是乐儿拎着的。 从峭壁到那棵树的距离相当远,至少有上百米。而且峭壁上并没有果树,乐儿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婉儿拉着焦急的刘欣生,安慰他先别急,两人决定从峭壁顶上一层层往下找,总能找到乐儿。 很快他们有了新的发现,在距离崖边的一块石头上,有明显被利刃削去的痕迹,看上去还很新,说明事情发生没多久。而陈乐儿自从内功丧失后,就再也没有随身携带佩剑,所以肯定不是她。这说明有人在追击乐儿。 接着,他们在远处的树林里发现一片枝叶上挂着一小块撕扯的土黄色布料。顺着这个线索,他们继续在四周找寻。很快,前方出现一段断崖,断崖这里的青苔上有明显的凌乱脚印,还有一条长长的滑印! 刘欣生砍了几段长树枝,剥下树皮,揉搓成麻条,捆成条,做成了简易的麻绳。他将麻绳的一端捆在一棵较粗壮的树干上,让婉儿扯着另一端,自己则在腰上系上麻绳,顺着湿滑的布满青苔的岩面往下探望。 断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千万年风吹雨打的峭壁,崩裂称出了很多的断层和剥蚀断块。刘欣生小心翼翼的往下滑落,终于在一颗看不见树根的歪脖子树的开衩处,见到一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女子,苦苦地撑在树干上,形容憔悴。 这不是陈乐儿是谁! 刘欣生大声的呼喊着陈乐儿,陈乐儿听到他的呼喊,慢慢地转过头,四目相对,泪水都夺眶而出。 天无绝人之路,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陈乐儿靠着这棵歪脖子树死里逃生,好在身上还有几个野果子,勉强撑到现在。刘欣生腰间系着麻绳,慢慢地荡到了她身边,赶忙把自己的水袋递给她。陈乐儿如获至宝,抓住水袋猛灌了好几口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稍微有点气力,陈乐儿看着刘欣生,就急不可耐地要告诉刘欣生:“我,……我遇上,……魏,……魏师姐,……姐了……” 刘欣生一脸的感动,捂住陈乐儿的嘴,“先别说了,我们上去了再说。” 刘欣生努力地想抱起陈乐儿,可是乐儿的衣摆似乎被树枝缠绕住了,怎么也拽不出来。陈乐儿说:“好在有这棵树,要不然我只能下辈子再见你了。”刘欣生搂着她说:“别瞎说,我们都会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陈乐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而刘欣生受位置所限也很难使上劲。 突然,刘欣生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黑云剑,他拔出黑云剑,陈乐儿看了一眼说:“好剑,真漂亮。” “是的咧,这是我师父的佩剑,我跟婉儿找寻你的时候,在一个幽谷的破庵里发现的。”刘欣生边说,边用剑去割陈乐儿的衣摆。 “前有白眉大侠仗剑走天涯,今有顽徒刘欣生挥剑砍衣裳,……”与所爱之人重逢,陈乐儿也不忘调皮一下。 “哈哈,宝剑配美女,英雄爱江山嘛。好了,哎……” 刘欣生终于割开了陈乐儿被束缚的衣摆,可是黑云剑也脱手掉落山崖之下。 刘欣生一脸茫然地看着陈乐儿,陈乐儿则是一脸无奈。这一对活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先谢谢师父救命之恩喽”,刘欣生一把抱起陈乐儿,用双脚蹬着岩壁,一只手拽着麻绳借力,施展轻功艰难地往上攀爬。 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差点因为湿滑的青苔又要摔下去。 这时,陈乐儿突然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猛地一脚踹向旁边的岩壁,给了刘欣生一个可以缓冲的空间。刘欣生急忙双脚一并用力,踹着另一块岩壁,抱着陈乐儿在空中一个转体,终于安全地落在了断崖之上。 婉儿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激动地跑过来,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这种死里逃生的重逢,真是让人感慨万千,难以用言语表达。 第45章 偶遇魏师姐 陈乐儿大难不死,虽然左腿摔伤,但她咬牙忍住剧痛。关键时刻,刘欣生展现出神医风范,他采摘草药,熟练地为她敷上。婉儿温柔地帮她擦脸,让她倍感舒适。山间物产丰富,他们轻松填饱肚子。刘欣生砍下小树干,扎成担架,和婉儿一起扛起陈乐儿,艰难地回到崖洞。 陈乐儿在众人悉心照料下,伤势逐渐愈合。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突然发现经此一事,自己的大小周天竟畅通无阻!刘欣生赞叹道:“必是你在荒野中吸纳了天地灵气,功力才得以突飞猛进。”陈乐儿心中美滋滋的,婉儿却扑哧一笑:“嚯,你这是说乐儿成精了啊!” 三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提及那日的险境,陈乐儿依旧愤慨难平。原来,她挎着篮子,连着摘了几棵树,都是软糯的野果,因为婉儿喜欢吃脆的,为满足她,所以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乐儿,其实我也没那么嘴刁啦。”婉儿害羞地说道。 “嗨,凤凰山我是东道主,你是客人嘛。再说了,脆果子那么酸,看你每次都强忍着吃,我也很开心啊!”陈乐儿笑着回答道。刘欣生一脸黑线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一脸的无奈。 不知不觉,她就来到了半山腰的那个山涧。看着那片诱人的果林,陈乐儿兴高采烈地采摘起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路过。陈乐儿定睛一看,这不是魏师姐吗!她挎着个包袱,行色匆匆的样子。 “魏师姐,别来无恙啊!”陈乐儿当下就叫住了她。 “魏师姐向来和我不对付,总是联合林师姐一起欺负我。当我叫住她时,她明显没反应过来,当场愣住。”陈乐儿接着说道。 “怎么,陈师妹今天兴致勃勃不在师门练功,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摘果子来了?”魏师姐讪笑着说。 魏师姐并不知道陈乐儿受伤的事,看着似乎也没回过师门。所以陈乐儿有心诈她一下。 “范师叔命我在此等着你,公主就要来拜山,差你办的急事,问你得手了么?”陈乐儿假装严肃地说。 “范师叔没差我办事呀,公主不是在张员外那待着好好的吗,怎么……?”魏师姐一时不解,随口说道。 意识到失态的魏师姐突然厉声喝道,“大胆陈乐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乐儿强装镇静,目不斜视地看着她:“你拿了公主的坠玉,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吗,快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哼,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跟踪我?”魏师姐一脸狐疑地反问。 陈乐儿故作正义地大喊:“还有白眉大侠,他在哪儿呢!” “啊,陈乐儿,你又是如何得知白眉大侠的。嗯,你的佩剑呢?哼,你知道的太多了,如今恐怕留你不得了!”魏师姐恶狠狠地看着陈乐儿,缓慢地抽出了长剑。 “魏师姐,你我同时学艺,三年前你就知道,你再也赢不了我了,如今,你以为我是独自一人在此等你吗!”陈乐儿不敢轻举妄动,就赌魏师姐并不知道她已经内功尽失。 果然魏师姐着急忙慌地左顾右盼,显然被陈乐儿的话语拿捏住了。“魏师姐,别瞎忙活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师门向师父坦白吧。”陈乐儿继续拿话语压她。 “哼!我师父,岂能是范秀丽这种龌龊小人!”魏师姐突然反讽道,这一来倒是把陈乐儿给整不会了。 “大胆,竟敢直呼师父俗名,对师父岂能污言秽语,你真是大逆不道!范师太若不是你师父,何人是你师父!”陈乐儿义正言辞喝道。 “哼,陈乐儿,你休要多管闲事,今日就此别过,你休要追赶上来,我一定毫不留情。”魏师姐说完,后撤几步,就要逃跑。 陈乐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绝不能让魏师姐就这么跑了。她拔腿就追,令人惊讶的是,平时怎么也无法调动的内息,突然变得通畅自如。陈乐儿兴奋不已,大步直追。 魏师姐也催动内息,施展轻功,发足狂奔。陈乐儿内功恢复,自然欣喜若狂,拼命追赶。很快,她们就闯入了一个未知的山谷。 在追捕过程中,陈乐儿感觉体内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在周身百骸冲撞,很不协调。但她认为追捕魏师姐才是当务之急,并未在意。而且之前魏师姐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根本没把魏师姐当成威胁。 很快追到了一处陡峭的悬崖,陈乐儿见魏师姐速度变慢,便将手中的篮子朝她扔去。魏师姐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竟然头也不回,反手挥剑一挡,将挎篮击落悬崖。 魏师姐当即回头,持剑朝陈乐儿砍去。陈乐儿侧身躲开,想一脚踹出,抢占先机。不料,许久没有如此顺畅的内息,她竟然用力过猛,直接从魏师姐头上飞了出去。 魏师姐也没想到会这样,一剑砍在山石上,震得她虎口发麻。而陈乐儿落地后一个踉跄,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树林,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起身后,陈乐儿心中叫苦不迭。内息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浑身充斥着难以控制的气息,在四肢百骸中四处游走。她感到天旋地转,仿佛要昏厥过去。 魏师姐看着陈乐儿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不敢大意,手持长剑,缓缓从后面追来。陈乐儿知道现在交手自己必输无疑,她只能想办法先逃跑。 她转身颤颤巍巍地跑着,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树丛中艰难地穿插前进。 眼看着魏师姐逐渐逼近,陈乐儿咬紧牙关,凭着最后一丝意志,眯着眼睛拼命往树林里跑。跑着跑着,她突然脚下一滑,大喊不好,整个人顺着岩石向前跃去。等看清楚前方时已经来不及了,这里竟然是个断崖。 陈乐儿直接跳崖的举动让魏师姐吓了一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崖边往下看了一眼,这万丈悬崖又湿又滑,根本没有活路。魏师姐摇摇头,不敢久留,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陈乐儿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被一棵歪脖子树拦住了。她赶紧抱住树干,但下落的力道太大,她还是连人带着树干一并折断,继续下落。好在这棵树枝繁叶茂,下边还有枝桠,陈乐儿这回拼尽全力,死死抱住,左腿刚好卡在分叉处,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就昏了过去。 后来,陈乐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内息全无,脚虽然没断,但痛得要命。整个树枝似乎只能刚好承载她的重量,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摘野果的时候,她随手挑了几个放在口袋里,才勉强支撑着。 第46章 凤凰派冬试 婉儿搂着乐儿的腰,“你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乐儿也破天荒地抱着婉儿,“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罢,两人都会心一笑。 自此,二人化敌为友,陈乐儿在刘欣生的精心调理下, 不到半个月,也恢复如初。自从内息正常之后,陈乐儿又开始重练剑法。与婉儿对练,婉儿竟然有些难以招架。 婉儿可是跟刘欣生反复对练,在剑法上已经大有精进。陈乐儿起初还以为婉儿故意放水,可随后与刘欣生对练,亦旗鼓相当。原来,她的内劲相比之前,又有了更大的提高。 三人情绪高涨,在这个燥热的夏季苦练剑法。 而魏师姐这边,刘欣生将情况告知柳真人,凤凰派的弟子以及刘欣生与婉儿后来也曾在周围组织了几次巡山,可惜并无收获。 黑云剑掉落的悬崖,下方林深树密,还有个深水潭,实在无从下手,刘欣生只能作罢。 当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柳真人差遣弟子来通知刘欣生等人,十天后参加冬试,刘欣生与陈乐儿欣然前往。婉儿却不等刘欣生来说,主动申请去陵江找小莲。 这回冬试,规模可比端午那次的阵容更强大。不少云游在外的弟子都会回来拜山,一并参与这次凤凰派的冬试,甚至玉真派的弟子亦前来观摩比试。这也是三大剑派的一项传统。 梅花派的弟子早年间亦有组织参与,自从梅云子那件事之后,就不再参与凤凰派的冬试。但礼数上,凤凰派每年都还是依旧会差遣弟子送名帖上门。 陈乐儿自不用说,回去之后,很顺利地列入凤凰派的参试名单,而刘欣生则以江湖武者的身份,要先与一众江湖道友切磋,排名前列者才可参与最后的比试。刘欣生练了一年的剑,能与更多的人切磋,也是求之不得。 江湖道友的比拼,是相当随意的,任何人都可以参与,并不限制门派。而且规则就一条,死伤不计,赢者晋级。 比试的地点,就在凤凰派山门外的空地上。简单的围了一个土台,由范师太做主持,两两比试,比完换下一组的形式。 刘欣生抓阄遇到滚地刀门的门人,跟滚地刀门,这可以算是老对手了。刘欣生没有兵器,拿着平时训练用的木剑就上场了。惹来了一众人等的讥笑。刘欣生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拱手行礼之后,比试开始。 滚地刀的门人,一看就是东北人士,傻高马大魁梧强壮,一身的腱子肉,眼光深邃,自带一种不怒自危的霸气。刘欣生右手持木剑,一袭白色长袍,深蓝色的腰带,脚蹬粗布鞋,傲然挺立在土台中央。 滚地刀门人一声暴喝,大刀出手,直攻刘欣生的下三路。这也是滚地刀的精髓所在。一上来就不藏着掖着,想必此人也是胸有成竹,只想快速拿下刘欣生这个年轻的弟子。 刘欣生目视对方迅速逼近,但却一动不动。场外观战的一些人不禁窃窃私语,有些甚至笑着说,“这是哪家的孩子呀,怕不是吓坏了吧。” “学艺不精还敢上来丢人现眼”。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敢上台比试,已经是他们全村的荣耀了吧”。 …… 陈乐儿混在人群中,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嘲笑声,默不作声,冷静地看着。众人的欢笑声还没散去,就被另一阵惊呼声给掩盖了。 放眼望去,只见刘欣生的木剑抵着滚地刀门人的膻中穴,而滚地刀门人的刀已经脱手。刘欣生点到为止,撤剑站立。可是这个刀客并不认输,他如饿虎扑食一般,迅速捡起他的大刀,朝着刘欣生又扑过来。 “规则就是赢的留下,这比的就是命啊。”一些观战的豪杰说道。 “对,不死不休。” 陈乐儿暗自为刘欣生捏了把汗。她深知刘欣生的为人,宅心仁厚,不是随意杀生的主。可如果对手都是为搏名声的亡命之徒,拿着一把木剑又怎能全身而退呢。有些气恼不论自己如何软硬兼施,刘欣生就是死活都不愿意拿她的佩剑,就连婉儿苦心相劝也不行。 刀客挥舞着大刀,连续攻了一十八招,可一招都没碰到刘欣生。刘欣生在他的刀影中闪躲自如,一柄木剑总能在刀客最难受的位置出现,逼迫刀客挥刀防守。 刀客有些恼怒,这样下去,势必会落败。刀客转念一想,一柄木剑有何可惧,当下心一横,看准刘欣生所在的位置,势大力沉就是一击劈砍! 刘欣生依旧不紧不慢出木剑直指刀客的肋部的章门穴。刀客怒目一瞪,不管不顾,刀势不减。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下胜负已分,一些人已经提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惜了这个年轻的小子,有两把刷子,但不多。” 幸好刀客遇到的是刘欣生,他没有痛下杀手的习惯。刀客栽倒在地,连哎呦声都吼不出来。刘欣生拱手环顾一圈,范师太朗声宣告刘欣生获胜。 台下鸦雀无声,这也太诡异了吧,明明就差这么一点啊。只有陈乐儿捂着嘴偷偷一笑,也许只有她知道刘欣生内劲透过木剑剑尖,刀客的章门穴瞬间失守,丹田气息瞬间失调,滚地刀客只能无力地倒地。 又经过了几轮血腥搏杀的等待,刘欣生再次拿着木剑上场。 这次的对手,是挥舞流星锤的猛汉。他的双腕戴着布满倒刺的铁护腕。身前还披了一件铁护甲。毕竟对于比试的装备,是并没有任何限制。如果你有足够的力气,你把自己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都行。 猛汉上一场面对的是一个短棍散人。猛汉在打断了散人的两条腿之后,竟然徒手把散人的左手活生生给掰折了,还不过瘾,出拳猛击散人的心脏,把散人整个前胸都打凹进去,散人死状之惨烈,可见猛汉确实是个嗜血的狠人。 刘欣生很不喜欢这样的对手,单手持剑在土台上怒视着他。 猛汉猥琐地冲上土台,用力地拍击着他自己的铁甲,仿佛在嘲笑刘欣生的无知无畏。刘欣生摆出架势,做好攻击的准备。猛汉丝毫不慌,甚至背对着刘欣生,不断挥舞双手,调动着围观豪杰的情绪,似乎他这一场已经十拿九稳。 刘欣生并不着急,只见猛汉绕场一圈大声叫嚣着,突然手上的流星锤分别从上下两路猛地飞向刘欣生,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可是大家都捏着一把汗,有些人甚至扭过头不敢看。只见猛汉凹了一个又一个造型,每个都十分的诡异,最后无奈地倒地不起。刘欣生稳稳地跳开。向范师太一拱手。 有个别年纪较大的武者,暗自嘀咕,“这一手功夫,似乎有白眉大侠的影子”。他身边的一个汉子咋咋呼呼地说,“你可拉倒吧,白眉大侠岂是你这种角色能见识到的。”老者瞪了他一眼,“那年我在凤阳桥,就亲眼目睹白眉大侠单挑华北鬼手姚平浩……” 接下来没有太多的悬念,越到后面,对手大都经历了好几场生死之战,反而越打越弱,刘欣生稳稳入围。陈乐儿见刘欣生大局已定,就不再围观,暗自离去。可刚走到山门,一人拦住了她。抬眼看去,是同门师兄张默然。 张默然一直对陈乐儿心存爱慕,默默地追求着她。然而,陈乐儿深得范师叔的青睐,总是陪伴在范师太身侧,让他一直没有机会与她亲近。 今天,张默然终于等到了一个与陈乐儿独处的机会。张默深情地望着陈乐儿,缓声道:“陈师妹,此次冬试,我定当全力以赴,拔得头筹。到时,你我能否共饮美酒,同赏月色,携手共话未来?” 陈乐儿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知晓张默然对她的情谊,但她已经心有所属。她淡淡地回答道:“那先预祝张师兄旗开得胜。我们师出同门,希望你能寻得真正与你有缘共饮之人。”说罢,她微微欠身,转身离去,留下张默然在原地怅然若失。 第二天,冬试正式开始。这回场地挪到了大殿。正式冬试,自然要正式一些的场地。参与者主要以凤凰派,玉真派和少数几名江湖武者。刘欣生是以江湖打擂排名第一的身份参加的。 就在刘欣生准备步入大殿的时候,一个身影迅速地向他奔来。刘欣生回一看,来人正是婉儿。她面红耳赤的跑上来,显然是经历了长途奔袭。 她见到刘欣生,当面给了他一柄剑。刘欣生接过一看,吓了一跳。这把剑,正是之前掉落悬崖的黑云剑!刘欣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抱住婉儿,婉儿一下子脸全红了,赶紧拍他的背,“快放手啊,好多人看着呐。” 刘欣生激动地边问婉儿是怎么找到的,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婉儿还贴心地把原先破损的剑柄给他换了一个新的。婉儿淡淡的说,“反反复复找了六天,又找人修了三天,今天刚好赶到。所幸没误了你比试。” 刘欣生好感动,又把婉儿抱起来转了两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然后哈哈一笑,放下娇羞的婉儿,跑进大殿。婉儿心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混进去看看热闹吧。 大殿里,已经围满了众多弟子,很是热闹,婉儿混在其中,也不嫌突兀。在大殿当中,坐着的是柳真人,范师叔,还有玉真派的张道长等人。 很快,在一声声的铜锣声中,冬试开始。 根据之前抓阄的结果,第一场是玉真派弟子许少贤对阵凤凰派弟子罗依。 罗伊身材不高,但力气很大。一上场,就刷刷刷连续猛攻。不但速度快,力气还大。玉真派的许少贤压根没想到凤凰派一开场就是这么个打法,顿时连连后退,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接了十几招,许少贤才稳住阵脚。只见许少贤向右侧闪,随即罗伊长剑就追到。许少贤矮身避开,接着还以横剑。罗伊攻上手了,没想到对方突然反击,赶紧刹住。差点就躲闪不及,但身前长袍已被割破,点点血珠渗了出来。 罗伊吃了一惊,急忙后跃。许少贤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冲天而起,一把长剑迎头劈去。罗伊迅速举剑格挡。许少贤大喝一声“着!”,罗伊“啊”的一声,肩头中剑,接着小腿也中剑,旋即单膝跪地。 许少贤哼了一声,撤剑归立。范师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唱到:“第一场,玉真派许少贤胜。” 四周掌声雷动。 许少贤面带微笑,下场时还不忘睥睨了一眼凤凰派的坐席,这种无声的挑衅,令陈乐儿等人皆感气愤。之前端午剑试的那位双剑流师兄,却面不改色,低声正言道:“安心明气,不要为这等鼠辈坏了修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回应“多谢何师兄指点。” 第二场是凤凰派的林师姐对阵玉真派的吴牧之。吴牧之是玉真派此次派来参试的弟子中,年龄最小的,与刘欣生相仿。但当他站在台上的时候,玉真派所有弟子都轰然站起,对他微微躬身。 吴牧之原来是玉真派掌门吴道人的儿子。今天是他第一次参与冬试。只见吴牧之俊朗的外表衣衫飘飘,持剑做了个请手势,在礼数上是给林师姐足够的尊敬了。 林师姐略一躬身,拔剑迎面而上。吴牧之先点林师姐脚踝,再取肘腕,这是玉真派开门见山的招法,吴牧之运用的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又逼得林师姐不得不挥剑自保,一开局便压制住了林师姐。 林师姐岂能束手就擒。迅速摆脱吴牧之的进攻,一摆手,长剑已从吴牧之的左臂轻轻一带,吴牧之急忙撤步避开。林师姐顺势剑指吴牧之右腿的“环跳穴”,吴牧之只能收回想踹出的右腿。 既然让林师姐预测到自己的出招,吴牧之有些许惊讶。但转念一想,林师姐是凤凰派的大师姐,范师太必然关照有加,对付玉真派的招法,想必范师太早有布置。可是我吴牧之是谁,岂是那种只会照着剑谱出招之人! 只见吴牧之喀喀喀几下,连续走位,在林师姐四周迅速闪躲时,又时不时主动出击,林师姐险些跟不上节奏有些恼怒,瞄准时机,嗤的一声,林师姐长剑直刺,从吴牧之的肋下穿衫而过。 吴牧之却丝毫不慌,他趁机贴近林师姐,一肘子砸向林师姐的右腕,喝道:“放下!”林师姐大吃一惊,可吴牧之已然得手,林师姐无法躲避,只能撤剑。 林师姐还待出掌反击,不料吴牧之长剑嗤的一声,就要往林师姐的腿上刺来。林师姐无可奈何,只能闭眼等死。不料吴牧之并没有刺出此剑,而是借机分踹了林师姐左右两个膝盖内侧,林师姐失去平衡,只能双膝跪倒在地。 范师太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宣布,“第二场,玉真派吴牧之胜。” 四周掌声经久不息。玉真派今年可真是大出风头啊。有好事者在一旁窃窃私语道:“第一场逼得凤凰派单膝跪地,第二次大师姐双膝跪地,那接下来还不得五体投地呀。” 凤凰派众人面带愠色,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第三场,依旧是凤凰派对阵玉真派。双刀流何师兄上场,对阵玉真派的周清。 第47章 冬试遇强手 双剑流的何师兄向着玉真派的周清拱了拱手,接着唰的一声,双剑齐出。凤凰派已经连败两场,这场必须要赢回面子。 何师兄一上来就没打算对周清手下留情。周清这个人,可是凤凰派的老冤家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参加冬试了,前三次,他都战绩斐然,与何师兄也颇有缘分,之前两人一胜一负打成平手。 今年这场比试,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要一决高下的关键一战。何师兄快速逼近,双剑交错劈砍,丝毫不给周清喘息之机。周清身材高瘦,柔韧性极佳。在何师兄猛烈的攻势中,他总能巧妙地闪身躲避,同时还能发起有力的反击。 何师兄的形势不太乐观。他接连被周清压制住上路的攻势,中路的双剑弱点也被周清牢牢掌控。何师兄不得不从进攻转为防守。两人激战了五十几招,何师兄已经气喘吁吁。 只听嗤的一声,何师兄胸前被周清划了一道。 看着周清逐渐浮现的狞笑,何师兄一时怒气上冲,怒视着周清,双剑加大力度,狠狠地攻了上去。 双剑流的最大优势就是要打出气势,一旦气势起来了,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何师兄猛攻得手,不断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巧妙地变换身形占据了上风。一番诱敌深入后,他突然使出一招“神龙摆尾”,双剑连续向周清的上三路发起猛攻。周清急忙挥剑格挡,但双剑来势汹汹,他只能闪身躲避。 何师兄等的就是周清躲避的这一刻。他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双剑大回环,耀眼的两道剑影将无处可逃的周清笼罩其中。 周清可没有刘欣生那样的应对之法,只见他拼命挡住了何师兄的左剑,接着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了何师兄的右剑。 一道血光闪过,周清的左臂鲜血直流。但他强忍着剧痛,依旧奋力一击。然而,何师兄灵活地闪身躲开,接着双剑齐砍周清的下肢。 周清双腿中剑,无力地倒地认输,何师兄惊险地战胜了对手。 范师太依旧用冰冷的语气向全场宣布,第三场,凤凰派胜。 掌声落下,第四场对决开始。只见一位江湖女侠款款而来,据说她名叫花英子。花英子一身黑衣,黑裤,身披黑色斗篷,脸上还戴着黑色面巾,显得神秘至极。她的对手是凤凰派的张默然。 张默然右手持剑,乃柳真人的亲传弟子。他的剑法刚猛有力,身形灵活多变,颇有大侠风范。张默然一声长啸,率先发起攻击,而花英子却稳如泰山,剑尖触地,静候时机。 张默然见对方如此沉着,似乎胸有成竹,心中不禁有些忌惮,不敢贸然进攻,于是挥剑斜劈,想要试探花英子的虚实。花英子见张默然长剑攻来,不慌不忙,迅速反手出剑,剑招如疾风骤雨,一剑快过一剑。 张默然心中暗自惊慌,不得不挥剑防守。不愧是柳真人的高徒,张默然的防守严密无比,在防守中还带着几分反攻的变化。花英子这边却毫无表情,突然剑身微微晃动,张默然顿时有些困惑。这一剑到底是攻上还是攻下,他有些拿不准。 张默然不敢轻举妄动,想要撤步后退,没想到花英子瞬间发动攻势,身形灵活转动,朝着张默然的上下左右各攻出一剑。张默然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如何抵挡,门户大开,只见花英子那虚虚实实的剑招猛然化作朝着胸前的一击。 在场观战的弟子们齐声大喊:“不好!”张默然又何尝不知道,但为时已晚。花英子一剑直直刺入张默然的右腹,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花英子随即抽剑,傲然立于一旁。 张默然口中喷出鲜血,被赶上来的弟子们抬了下去,匆忙地送去医治。花英子冷冷一笑,大声说道:“真是没用的家伙,还有哪个门派敢上来和我过过招?” “放肆!休要张狂,你不过是侥幸得胜,就敢在我凤凰派撒野!” 凤凰派的何师兄、陈乐儿等人都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但由于没有范师太的指示,他们不敢贸然冲上台去。 “呵呵,我今天就是来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管是凤凰派还是玉真派,不敢上的就别来丢人现眼。”花英子毫不畏惧,还调侃起他们来。 “既然花英子朋友觉得我们这些名门正派实力不济,那哪位弟子愿意再上去和她切磋一下呢?”范师太终于忍不住,缓缓说道。 “我来!”凤凰派弟子们一片响应声。 然而,第一个踏进场地的,却是玉真派的安道人。安道人在玉真派也算是高手之一,而且他年纪在本次参赛选手中是最大的,所以他一上场,大家都暂时停下,看着他。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台上,向众人拱手作揖,朗声道:“诸位,玉真派与凤凰派同气连枝,此人看不起凤凰派,就是看不起我玉真派。本来切磋武艺是我辈提升技艺的乐事,不在于胜负,而在于共同进步。今日凤凰派接连遭遇困境,既然这位花英子口出狂言,那只好由我玉真派来教训她了。” 在凤凰派弟子的惊讶和玉真派弟子的一片叫好声中,安道人摆好架势,瞪着花英子,呵斥道:“出招吧。”花英子冷冷地看着他,“哼,刚才我手下留情,给他留了条生路,现在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交起手来。只见花英子犹如蛟龙出海,身形敏捷,灵活地围绕着安道人展开攻势。安道人本想趁着凤凰派连连受挫的机会,大显身手,为玉真派争口气,可没想到一交手,就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花英子的剑法诡异无比,速度极快。安道人不到十招,就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中,花英子突然大喝一声:“受死吧!”安道人背部中剑,当场倒地身亡。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震惊于这是如何做到的。在一旁观战的刘欣生却看得清清楚楚。刘欣生也暗自疑惑,这花英子的招式,为何与凤凰派如此相似,出手的部位和角度却有很大的不同。 正当刘欣生思考的时候,安道人已经被弟子们抬下,而陈乐儿突然跳进了台上。这是陈乐儿恢复内力以来的第一次对敌,但她在面对花英子给师门带来的压力时,毫不退缩。 柳真人与范师叔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转头继续关注着台上的局势变化。刘欣见陈乐儿冲上了擂台,也坐不住了,走到台边注视着。 陈乐儿剑尖指向花英子,没想到花英子呵呵一笑,说道:“你竟然还没死!”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围观的众人摸不着头脑,陈乐儿也不去细想,回应道:“我就算要死,也得先取你的狗命!”说完,陈乐儿持剑冲了上去。 剑光闪烁,令人目眩。在全场众人的惊愕中,两人的战斗越发激烈。两道剑光交织成网,笼罩着场上的两人,就连场边稍微靠近的弟子,都感受到了长剑挥舞带来的凉飕飕的劲力。 两人斗了近百招,依然难分胜负。陈乐儿越打越兴奋,若是在平时,拼到这种程度,早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可现在却感觉刚刚好。 花英子这边也没有露出任何疲态。她出剑精准,力道拿捏巧妙,明显比陈乐儿更厉害。刘欣生心里一惊,他看出来花英子是有意显摆,故意陪着陈乐儿把凤凰剑法使出来,而且陈乐儿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她轻松化解。 再继续打下去,陈乐儿肯定要输。 刘欣生握紧黑云剑,准备随时出手。果然,打到一百五十多招的时候,陈乐儿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出招的速度和角度都有问题。刘欣生知道,再不出十招,陈乐儿肯定要吃亏。 果然,花英子眼神一斜,突然朝着陈乐儿的中路发起猛攻,剑尖就像点穴一样,招招都刺向陈乐儿。陈乐儿急忙向后跳,但是花英子的剑更快,陈乐儿还在半空中,花英子就已经人剑合一,剑尖直指陈乐儿的胸口。 这一剑要是刺中,陈乐儿肯定小命难保。但她人在半空避无可避。陈乐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英子狡黠的目光中透露出凶狠和残暴。 只听见“当”的一声,花英子的这一剑被黑云剑挡开了。 刘欣生顺势抱住下落的陈乐儿,就地转了一圈,把她轻轻推向台边。还没等花英子落地重新出招,刘欣生就舞起长剑,率先攻了上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花英子和刘欣生的双剑就相互碰撞了十几下,然后各自向后跳开。 刘欣生非常惊讶,他苦练剑法这一年来,花英子是他遇到的最强对手。花英子也很诧异,这小子的剑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刘欣生还想继续进攻,花英子突然喊了一声“慢着!”,刘欣生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站在原地,看看她想做什么。 只见花英子大声说道:“刘欣生,你这个臭小子,今天不许你坏我的好事,这是其一。第二,等会儿你还得保护我安全离开这里!” 刘欣生吓了一跳,原来花英子不仅认识自己,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陈乐儿,陈乐儿也看着他,气得直跺脚,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好小子,你又去哪里拈花惹草和这个小妖婆混在一起了。” 刘欣生似乎明白了陈乐儿的心思,对着她大声说:“不是这样的!” 陈乐儿一脸黑线,周围不明白情况的弟子们也都呆呆地看着他们。 刘欣生转头对花英子说:“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花英子呵呵一笑,小声说:“你想知道白眉老头的下落,就得听我的。”这下刘欣生彻底愣住了:“你……你是……魏师姐!” 花英子哈哈一笑,摘下了她的面巾。果然是魏师姐!范师太站了起来,指着魏师姐呵斥道:“孽徒!你背叛师门,现在居然还敢回来闹事!还不赶快跪下!” 魏师姐冷眼看着范师太,“呸!凤凰派在你们手里,变得不三不四,违背了祖师爷的教导,要是我是你,我早就撞死了!” “真是岂有此理!”范师太怒不可遏,准备下场去教训魏师姐。 这时柳真人突然拉住了范师太。“小魏,你这身手可不是我们教的,但也是凤凰派的功夫。你自己说吧,陈萱慧到底派你来做什么!” “啊,陈萱慧!”范师太吓了一跳。凤凰派的年轻弟子都不知道这个陈萱慧是谁。但是那些年长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阴郁的神色。这个名字在曾经,不仅是凤凰派,甚至对于玉真派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触及的禁忌。 “我师父的俗名,岂是你能随便叫的!”魏师姐愤怒地呵斥道。范师太大怒:“反了你了,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一众弟子拿起手中的剑就要围上来。 “哼,你们敢!别忘了当年你们和我师父的约定,凤凰派聚气宗说过的话还算不算!”魏师姐大声叫嚣着。 “柳掌门,这……”范师太转头看向柳真人。柳真人无奈地摇摇头: “退下。” “哈哈哈,都是一群废物……” 魏师姐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身影迅速冲进来,挥剑就砍。魏师姐只能抬剑抵挡,闪身躲开。周围的人也让出场地,期待着来人能够拿下魏师姐这个叛徒。而与魏师姐对攻的这个人,就是婉儿。 魏师姐喝问道:“你是何人!”婉儿边打边说:“你管我是谁,好大的口气,他们不敢揍你,我敢!” 婉儿施展出梅花派的剑法,一连攻出十几招,每一招都狠辣无比。魏师姐不敢轻敌,沉着应战。 一旁围观的弟子们惊叹道,这是梅花派的剑法。 婉儿并非凤凰派或玉真派的人,而是梅花派的。因此,魏师姐也无法反驳,只能与婉儿对打起来。 与去年相比,婉儿确实有所进步,但她仍然不是魏师姐的对手。魏师姐边打边嘲笑道:“什么梅花派的剑法,不值得一提!” 话刚说完,又有一个人闯入战局。 此人的身法动作与婉儿并无太大差别。他和婉儿双剑齐发,如同梅花绽放一般。魏师姐一时之间只能匆忙后退,一个闪身躲开了双剑的攻击,拉开距离,站在一边。 婉儿一个闪身,扑向加入战局的馨儿,兴奋地喊道:“馨儿,可算是又见到你了!”馨儿被婉儿的热情吓了一跳,稍稍一愣,随即拍了拍婉儿的背,笑骂道:“干啥呢,正打着呢,别丢咱们梅花派的脸!” 馨儿和婉儿联手,准备一同对付魏师姐。玉真派的人见状,可不乐意了。只见吴牧之和许少贤手持长剑,跳入战局,挡在馨儿和婉儿面前。吴牧之大声说道:“这人如此无礼,还打伤我玉真派弟子。此事无需劳烦梅花派,我们自己找她讨个说法!” 馨儿拉住婉儿,不屑地说:“让他们上,不自量力!” 吴牧之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他回头狠狠瞪了馨儿一眼,本想撂下一句狠话,没想到两人目光相对,吴牧之竟然看呆了,嘴里喃喃道:“这是谁啊,咋这么好看。”他甚至都快流口水了。一旁的许少贤见状,赶紧拉了他一把,这才让他收住了那副窘态。吴牧之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哼,懒得跟你一般计较。”说完,他转头和许少贤一起扑了上去。 第48章 花英子遁逃 玉真派的剑法,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剑法要符合自然规律。剑招的动作要跟随内心的想法,与天地自然相融合,不受任何约束。剑法的精妙之处在于,以无为的方式达到有为的效果,顺应天时和地利,借助形势来发挥威力,从而实现剑与人、人与自然的完美配合。 对于学习玉真派剑法的弟子来说,难度是三大剑派中最大的。因为很多概念,师父可能都没法给你解释清楚,大多需要弟子自己去体会领悟。 从吴牧之和许少贤的出手就能发现问题。吴牧之太激进了,而许少贤则过于稳重,多了些不必要的谨慎。花英子即魏师姐,以一敌二完全没有压力。实际上,并不是玉真派的剑法不好,而是修炼的人还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 看着吴牧之和许少贤左支右绌、略显狼狈的样子,馨儿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她原本只是逞一下口舌之快,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馨儿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搂着婉儿的肩膀,轻声说道:“婉儿,你看他们的剑法,真是破绽百出。要是换作我,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与花英子斗剑的吴牧之,心思其实还在馨儿这里。竖着的耳朵听到馨儿的话,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而许少贤仍负隅顽抗,一咬牙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吴牧之见状,急忙跟上同伴的节奏,但没想到这样一来,两人的配合更加混乱。花英子趁机一剑划出,吴牧之的左臂不幸中招,所幸他反应迅速,及时躲开,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可从来没受过伤的他,被吓得赶忙扔下剑,往后退。许少贤心里暗暗叫苦,可吴牧之毕竟是掌门的儿子,他也没啥办法,只能咬牙硬撑着。 不到十个回合,许少贤就不断后退。花英子好像故意想羞辱他,也没有下狠手。可玉真派就彻底出了丑。或许对花英子来说,凤凰派一直让玉真派压着,心里也是不爽的。 看着玉真派的狼狈样,凤凰派这边倒也出奇的一致,默默看着并不出手。只有在一边的刘欣生看不下去了,挥剑挡住了花英子玩够了准备痛下的最后必杀一击,解了许少贤的困局。花英子瞪了刘欣生一眼,说:“你再敢坏我的事,以后就别想再见到你师父了。” 刘欣生义正词严地回答:“就算找不到师父,我也不会帮你助纣为虐!”一旁的陈乐儿哪能看着刘欣生被人拿捏,立马端起剑又要冲了上去。可没想到,婉儿突然挥剑挡住了她。婉儿一改之前温柔可爱的样子,皱着眉,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我梅花派的事还没了,轮不到你凤凰派来插手。” 陈乐儿见婉儿突然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珠一转,心中了然,随即也收起剑,恶狠狠地说:“梅花派已是昨日黄花,我凤凰派的弃徒,都能教你们做人!” 馨儿原本以为婉儿会和陈乐儿打起来,却见婉儿头也不回地再次冲向花英子,她们多年的默契习惯又回来了,情不自禁便也立刻跟了上去。花英子长啸一声,与馨儿、婉儿缠斗在一起。 由梅花派剑法组成的剑阵,着实令人惊艳。馨儿和婉儿犹如两朵争奇斗艳的梅花,在花英子四周频频闪现。花英子暗自震惊,激战多时,体力逐渐不支,局势也越发危险。 时隔一年,馨儿和婉儿还能如此默契地相互配合,这不仅得益于她们自幼相伴的默契,更是因为梅花派的剑法教义重在配合。 花英子心里清楚,再这样继续打下去,自己肯定会失败。她此次的目的就是要向柳真人领导的聚气宗宣告藏心宗重新崛起,同时警告玉真派不要不自量力,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横生枝节。 花英子瞅准时机,突然手中多了三枚暗器,迅猛朝馨儿、婉儿打去,还有一枚竟然飞向了陈乐儿。这明显是带着个人情绪,刘欣生当下大喊一声不好! 馨儿离得近,一个不注意手臂就中了镖,婉儿稍微远一点,赶紧挥剑格挡。而打向陈乐儿的这枚暗器力道最大。陈乐儿又是在众人之后,视线受阻。但刘欣生眼疾手快,一个飞身步剑合一,竟然及时赶到并击飞了暗镖。 陈乐儿不禁暗自咂舌,魏师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不免对自己门派的藏心宗心怀驰骋,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刘欣生一回头,看着花英子人已经飘远,她边跑边对着柳真人幽幽地说道:“柳掌门,陈师叔让我转告你,当年你犯下的错,是时候还债了……” 柳真人直直站着,眼望花英子消失在大殿外,若有所思,似乎心有惆怅。 刘欣生看了婉儿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便撒腿狂奔,追向花英子。他要追上花英子,得到那个追寻多年的答案。陈乐儿回头看了一眼范师叔,范师叔用冰冷的目光默默回应了她一眼,她咬了咬牙,也追了上去。 婉儿扶着馨儿,馨儿紧咬牙关,脸色苍白。显然,花英子的暗器上涂了毒药。范师叔挥了挥手,几个弟子赶忙上前,查看馨儿的伤势。吴牧之在玉真派同门的照料下,已经包扎好了。 吴牧之看到馨儿受伤,急忙跑过来,咋咋呼呼地让同门师兄拿出玉真派的秘制解药,给馨儿取出毒镖后敷上。馨儿本来想拒绝,但是婉儿按住了她,客客气气地接受了玉真派的帮助。 馨儿气鼓鼓地看着吴牧之,可吴牧之却喜笑颜开地献殷勤。婉儿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有趣。她问馨儿怎么会突然来到凤凰派。馨儿说在师门看到了凤凰派送来的名帖,就瞒着师父来了,本想把婉儿的尸骨带回去,没想到婉儿还活得好好的。说着说着,两人喜极而泣,吴牧之在一旁也陪着洒了几滴眼泪。 看着吴牧之这副熊样,馨儿破涕而笑,吴牧之确实口才了得,三言两语就哄得馨儿心花怒放,顺带把馨儿的情况问个一清二楚。吴牧之心想,梅花派与玉真派也算是门当户对,不免乐开了花。 第49章 应承一件事 刘欣生紧跟花英子,来到山门之外。花英子突然在一处山坡上驻足。刘欣生赶忙追上前,喝问:“花英子,我师父究竟身在何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为我办一件事。”花英子狡黠地看着刘欣生,平静地说道。 “不要答应她!”陈乐儿从后方疾驰而来,大声喊道。 陈乐儿气喘吁吁地跑到刘欣生身旁,满脸通红地说:“她,她没安好心,搞不好让你去杀了柳掌门呢,你不可能办到的!” “哈哈哈,你猜得不错,我要你办的事就是杀了陈乐儿!”花英子张狂地大笑。 刘欣生怒视花英子,愤愤不平地说:“休要胡言乱语!乐儿在我心中,与我师父同等重要!你若想我为你办事,除非不是伤天害理、有悖人伦之事!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陈乐儿第一次听到刘欣生这般评价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与感动。 “哼,陈乐儿,你可真是好命。在凤凰派中,无论是姓柳的还是姓范的,都对你偏爱有加,就连我们这些师姐都不如你受宠。连白眉的小徒弟,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花英子愤愤不平地说。 陈乐儿反唇相讥:“我对师门和朋友都忠心耿耿,可不像你,见风使舵,只知道相互利用,从未真心对待过任何人!” “你胡说!你根本不懂,我从十岁就潜入山门,一路走来,历经多少艰辛!”花英子满脸哀怨地说。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说吧,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刘欣生插嘴问道。 花英子叹了口气,幽幽地望着刘欣生,眨了眨眼,“我要你去救一个人。” “谁?”刘欣生与陈乐儿互相对视一眼。 “何韬。一位用毒的高手。” “为何?”刘欣生不露声色地问道。 “你不用管那么多,把他救出来,我就告诉你,你师父的下落。” “他在哪?” “洛阳金刀门。” 刘欣生沉思片刻:“即使我立刻动身前往洛阳,一切顺利地救出何韬,再赶回来,至少也需要一个月时间。” 刘欣生稍作停顿:“若是有人中了奇毒,必须要何韬来解毒,且目前尚能支撑至少一个月,”……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忘忧软骨散吧。”刘欣生盯着花英子说道。 花英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拍了拍手,赞道:“果然厉害,不愧是陈瑶的师弟。” “二师兄!二师兄怎么了?”刘欣生紧张地问道。 “他没事,只是忘忧软骨散是何韬的独门奇毒,陈瑶推断出共有一十八种配比的可能,但一直无法确定具体是哪种配比,若下错药,必死无疑。” “陈瑶是我的二师兄,他早已退隐江湖,你们竟然连他都不放过!你们到底想怎样?”刘欣生愤怒地问道,整个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陈乐儿担心地握住他的手。 “他可是自愿找上门的。”花英子淡淡地说。 “而且,你的推断没错,必须在一个月内将何韬救出来,否则……” “我猜的没错的话,中毒的人,应该就是我师父吧!”刘欣生突然说道。 “你……”花英子瞪大了眼睛,然而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刘欣生突然手持长剑,如疾风般攻到面前。 花英子匆忙拔剑应对,却发觉刘欣生此番攻势凌厉,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陈乐儿见状,拔剑欲助战,却被刘欣生喝止,让她在一旁掠阵即可。 此时,刘欣生所施展的剑法,已非梅花派的套路,而是他潜心修炼一年,反复参悟师父当年留在岩壁上的剑痕,从中领悟出的飞云剑法。 飞云剑法一出,花英子顿感压力倍增。她怎么也想不到,刘欣生竟然深藏不露,不但探知了他师父的现状,还突然出剑攻击。她原本以为可以借此要挟刘欣生,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 自从上次与陈乐儿过招之后,花英子便再未返回凤凰派,而是前去寻找她的师父陈萱慧。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的功力可谓是突飞猛进。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难以抵御刘欣生的飞云剑法。 不到二十招的工夫,刘欣生将劲力凝聚于剑身,黑云剑发出嗡嗡的响声。紧接着,他抢上两步,一剑直刺花英子的脖颈。花英子见刘欣生剑势凶猛且出手如此迅捷,赶忙挥剑硬挡。不料,刹那间,刘欣生的那股暗劲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花英子这一剑的力道顿时失去了方向,右手扬起,整个身体的门户也随之大开。 刘欣生毫不留情,一脚踹出,花英子惊叫一声,摔倒在地,长剑也脱手而出。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无奈之下只能束手就擒。 陈乐儿将花英子捆得结结实实,刘欣生又点了她周身的几个大穴。接着,刘欣生狠狠地给了她四个耳光,花英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刘欣生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不准你对陈乐儿不敬,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花英子眼含泪水,只能点头答应。 “其次,你所使的剑法,明显与陈乐儿所使的凤凰派剑法不同。我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陈萱慧前辈的何等高人,但我从你的剑法中,看到了飞云剑法的影子!” 刘欣生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不管我师父是怎样落入你们手中的,既然他指点你剑法,你就应该好好践行我师父侠义为怀、锄强扶弱的意志,而不是搬弄是非,与武林为敌。这是给你的教训!” 刘欣生接着说道:“何韬的毒,除了他,我也能解。事不宜迟,你立刻带我去见师父。” 花英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欣生,刘欣生说道:“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和何韬大哥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曾经把他下毒解毒的功夫传授给我。”花英子大惊失色,陈乐儿在一旁默默点头,那年刘欣生协助何韬与金刀门的严立晗以及滚地刀门的邱洛彪交手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虽然得到陈乐儿的肯定,花英子还是心存疑虑。“可是,……” “我师父是如何中的毒呢?”刘欣生不解的问道。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似乎是白眉自己服毒的。” 刘欣生百思不得其解,推着花英子,快点带路吧。 “你给我解开穴道,我才带你去。”花英子倔强的说道。“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地位,少给我耍花招。”刘欣生面露凶光地说道。 花英子无奈,只好乖乖地在前面带路。陈乐儿也被吓了一跳,刘欣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刘欣生拉着陈乐儿,暗暗使了个眼色,陈乐儿这才放下自己忐忑的心,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了很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在凤凰山的甬道上,他们就像不知疲倦的陀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刘欣生内心像小鹿乱撞一样,激动不已。陈乐儿感受到他手心里的冷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欣生看着她,他那略微湿润的眼眶,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目光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第50章 难解的相见 黎明时分,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在穿过了数个幽静深邃的山谷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朦朦胧胧中,几间古色古香的木屋终于出现在眼前。这些木屋依山而建,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森林,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屋前种着许多梅花,此时,梅花枝头已经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平和,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烦恼。这里仿佛是一个远离世俗的仙境,让人忘却一切疲惫和忧虑。 在右手边的一间木屋前的露台,二师兄正手摇着蒲扇,专心致志地煨火熬着一煲中药。刘欣生喊着二师兄急忙冲了上去。二师兄猛的抬头看到刘欣生,也是一脸疲惫中带着欣喜。 “师弟,你终于来了。” “二师兄,师父他……”刘欣生眼眶微润的问道。 “他,……还好,还好,就在屋里,快进去吧。”二师兄神色有些淡然的说道。 陈乐儿推着魏师姐花英子也进来了。她朝二师兄躬身请安,静静的跟在刘欣生后面,挨着门在外面看着。只留下花英子嘟嘟囔囔的叫着二师兄快点给她解绑解穴。 刘欣生努力调整好呼吸,颤颤巍巍地走向屋子,轻轻的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九岁的那一年的早上。那时的他,晨练回来推开半掩的那扇门,推开了他流落多年寻找师父的历程。 屋里昏黄的油灯,灯芯摇摇欲坠,在摇曳的微光里,师父躺在病榻上,呼吸微弱,气息若有若无。刘欣生再也忍不住,扑上去,跪在师父的床前。 或许是苍天有眼,心有灵犀,师父竟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刘欣生,也是饱含着泪水,但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师父的眼神,刘欣生暗暗感觉到师父内心那一丝焦急与无奈。 一代大师,白眉大侠殷天望,如今竟是这般模样,不禁令人唏嘘。 刘欣生紧握师父的手,纵有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为无声的凝视。 二师兄进来,安抚刘欣生道,他来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无法动弹,更无法说话。按二师兄的吩咐,刘欣生不敢打扰虚弱的师父,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只能先让师父好好休息。他出来问二师兄师父的具体情况,二师兄摇摇头,略带惆怅的道出了其中的缘故。 师父是如何中了这忘忧软骨散的毒的,无人知晓,但似乎与陈师太就是陈萱慧有关。而陈师太至今二师兄也没见到过。二师兄暗自告诉刘欣生,师父其实身上中了并不只是忘忧软骨散,很多毒已经侵害很深! “那二师兄是如何得知师父下落的?”刘欣生问道。 “两个月前花英子突然登门拜访,拿出师父的随身信物。”二师兄一听是师父中毒,啥也不管不顾,立马跟着花英子来到这里。经过反复诊断,可依然无法破解忘忧软骨散的所有变化,只能求助于配制这毒药的何韬。 “我曾想书信一封与你,无奈师父亟需医治,我分身乏术。”二师兄无奈的说着。“但是,花英子似乎知道你就在凤凰山上修炼,她前几日有告诉我,她会去找你。”二师兄接着说道。 二师兄把花英子对他说过的话,也转述给了刘欣生。按花英子所说,她也多方打听,终于寻得何韬的下落,他现在身陷于洛阳的金刀门。花英子曾经上门讨人,不料金刀门掌门功夫了得,屡次失手。 后来她去找了陈师太,陈师太差遣她去凤凰派搅乱冬试,一来为藏心派扬威。二来试试白眉委身于凤凰派的三弟子刘欣生的身手,白眉的事就让他的弟子自己想办法。 这陈师太是何等人物,刘欣生也是心下一片叹然,似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可刘欣生毕竟不是懵懂的少年了,隐约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但不管怎样,刘欣生赶紧上前对着已经让二师兄解开穴道的花英子,鞠了一躬。朗声说道:“魏师姐为师父赴汤蹈火,请受我一拜。但是只要对陈乐儿不敬,依然不会饶了你。”陈乐儿赶紧上来打圆场,魏师姐哼了一声,并不跟他们言语。 刘欣生问二师兄当时服毒的毒药可还有余量,拿来仔细观察。刘欣生仔细回忆之前何韬传授给他的秘方,他列出了一个方子,给二师兄过目。二师兄看完之后,对何韬的秘方赞不绝口,他自己也列了一个解方,可一直不敢确定其中的几味药物和相关的剂量。 关心则乱,刘欣生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与二师兄配出了一瓶解药。是否赌一把给师父服用,两人都不敢妄下结论。陈乐儿在一旁干着急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提议还是即刻启程,赶赴洛阳救出何韬再做定夺。 三人坐在屋里讨论着。 刘欣生皱着眉头说道:“何韬何大哥是肯定要救的,自那年分开,他去寻仇至今,按魏师姐的说法,金刀门掌门功夫刚猛,救他的难度极大,且来回一个月内恐怕也不现实。” “师父中毒至今,已经两月有余,饶是他内力深厚,一直与软骨散互相抵御着,换做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二师兄平静的说。刘欣生也知道,除了师父自身功力之外,二师兄不断的用药物为师父续命,也是其中的关键。 “一群废物!”花英子魏师姐突然走进来。她一把拿过二师兄手中还残存的软骨散,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你这是干嘛!”二师兄赶紧想夺过来,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亏你们一个是神医,一个得了毒王的真传,做起事来婆婆妈妈的!”花英子大声说道。 “不就是不确定解药能不能解嘛。来吧,在我身上试试。我若死了,就是你们无能,我若没事,这解药有效,殷师叔不就没事了。” 这软骨散的毒性确实很快,花英子这边还言辞激昂,过没一会,就感觉浑身无力,瘫软在地。陈乐儿也想不到平时锱铢必较的魏师姐,竟然如此慷慨仗义,她赶紧上去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魏师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刘欣生跟二师兄惊叹不已。二师兄跟刘欣生赶紧再确认一遍所配解药,但不能马上给花英子解毒。必须等毒性完全施展开来,才能服用。 二师兄嘱咐陈乐儿好生守着花英子,直到她毒发彻底失去活动能力的时候,才给她喂下解药。 随后,三人只能祈祷解药有效,苦苦的在门外守着花英子的醒来。二师兄每半个时辰,就记录下花英子的脉象,查看她的状态。整整一天一夜,花英子终于睁开了眼,虚弱的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解药有效!二师兄不顾疲劳,急忙根据记录的数据,结合师父的脉象,调整了解药的分量,给殷大侠服用。 过了两天,师父虽然依旧不能动弹,但脸色看着明显红润些,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花英子虽然虚弱,但反复提醒刘欣生,不要忘了何韬还身陷囹圄。 陈乐儿握着花英子的手,“魏师姐,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乐儿向你赔罪了。你的大义亮节,师妹敬佩。”花英子却冷冷的说,“少跟我肉麻,别在这假惺惺了,浪费时间!” 花英子的慷慨激昂,让刘欣生脸上一红,便决定跟二师兄等人告别,即刻启程前往洛阳设法营救何韬。他临行前,嘱咐陈乐儿留下协助二师兄照看师父和魏师姐。 二师兄拍拍刘欣生的肩膀,“乐儿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互相有个照应。花英子功夫不弱,尚且不能从金刀门手中救出何韬,你行走江湖的经验尚浅,单枪匹马难度更大。” “可是,师父,还有花英子都需要有人照顾……” 二师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师父已经脱离危险,剩下的问题不大,花英子估算个把月后就能下床,定能照顾好他们。” 刘欣生心中有着种种谜团,却无从解开。他跪在师父病榻前,向师父告别。分别了这么多年,才相聚不到几天,心中各种不舍,但一切都待师父健朗些再说。最终刘欣生与陈乐儿告别了二师兄,结伴而行前往洛阳。 第51章 洛阳金刀门 洛阳,一边是层峦叠嶂的银装素裹,一边是古都的色彩斑斓。 刘欣生与陈乐儿赶到洛阳西明门外,天色已晚。几经辗转,在白马寺外,寻得一处客栈,融雪初消,冻手冻脚的,两人决定在此过夜歇脚。 走进客栈,映入眼帘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屋内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呈现出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刘欣生向店小二点了餐食,并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才了解到,白马寺的祈福大法会正在举行,每天都有众多的善男信女前来朝拜祈福。 询问店小二是否还有客房,店小二热情地回答道:“实在不巧,小店已经住满了,二位还是去别处问问吧。”刘欣生默默一笑,摸出一锭银子,说道:“再想想办法。” 店小二两眼放光,赔笑道:“二位想必是新婚燕尔,来此求子祈福的吧?好说好说,我这就为客官去安排安排。”陈乐儿娇羞地看着刘欣生,笑道:“刘大老板行走江湖,出手可真大方。” 刘欣生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何韬大哥教我的,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出来。”陈乐儿紧握着刘欣生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满头大汗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都安排好啦,一间上房。”刘欣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能再安排一间吗?”店小二瞪大眼睛,说道:“真的没有了,客官,来祈福的人太多了,实在安排不下了。” 刘欣生红着脸看着陈乐儿,陈乐儿假装没看见。刘欣生只好带着陈乐儿跟着店小二入住这间客房。上房确实比普通客房宽敞一些。屋里虽然有取暖的炭炉,但天寒地冻,总是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刘欣生把床让给陈乐儿,自己抱着另一床被子打地铺。陈乐儿看了既心疼又好笑,揪着刘欣生的耳朵,让他回床上睡。刘欣生颇感尴尬,陈乐儿打趣道:“若是打地铺着凉了,还怎么跟金刀门讨要何大哥呢。” “可是,……”刘欣生讪讪的答道,陈乐儿叉着腰,“喏,一人一边,互不过界。” “嗯,这样也好。”刘欣生乖乖听话。 一夜无话。 清晨,刘欣生和陈乐儿匆匆吃了些东西,就出门前往金刀门所在地进行踩点。看到陈乐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刘欣生有些困惑,以为是这次任务艰巨,让陈乐儿感到了压力。 于是,刘欣生主动牵起陈乐儿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谁知陈乐儿却嘟起嘴甩开了刘欣生的手,刘欣生急切地问道:“乐儿,怎么了?” “哼,都是你昨晚干的好事!”陈乐儿气呼呼的说。 “我昨晚都干啥好事了?”刘欣生不解的问。 “哼,就是啊,你啥也没干!” “啊?” 看着刘欣生傻乎乎的样子,陈乐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刮了一下刘欣生的鼻子,说道:“傻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快走啦。” 刘欣生完全摸不清状况,只好加快脚步跟上陈乐儿。陈乐儿一路上和他嘻嘻哈哈地在金刀门堂口来回绕了两遍,最后拉着刘欣生拐进了后面的巷子。 “都看清楚周边的方位和出口了吧?”陈乐儿问道。 “啊?我……没看,我一直在想我昨晚干嘛了。”刘欣生摸着脑袋说道。 “哦嚯,你个呆子!”陈乐儿忍不住敲了一下刘欣生的脑袋。 刘欣生哈哈一笑, “骗你的啦,你说我们几时动手?” 陈乐儿也会心地一笑,像兄弟一样搂着刘欣生的肩膀,说道:“你猜?哈哈,你从西巷往东,我从东巷往西,看看能不能碰上喽?” 刘欣生眯起眼睛,瞪了一下,回答道:“好!” 陈乐儿和刘欣生右手相击,然后各自转身跑开了。 初春的洛阳,日落得特别早。大约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下去。刘欣生低头闪身进入巷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一个轻快的跳跃,翻上了金刀门的高墙。 刘欣生伏低身子,仔细观察高墙内的情况。只见里面是一个大院,摆放着几组兵器架子,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棍棒和长樱枪。看起来这里是个习武的地方。 他顺着墙角爬下来,张望了一下,然后沿着墙角拐进了第一间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他撬起窗格,悄悄地看了看,发现这是一间器械房,没有什么异常。接着,他又检查了第二间屋子,就这样一间一间地查下去。 当靠近第四间屋子时,他听到了一些弟子正在闲聊的声音。他悄悄地摸进去,发现里面大约有十来名金刀门的弟子,正围在一起吃晚饭。刘欣生瞄了一会儿,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年轻弟子,吃的也都是土豆、地瓜和清汤寡水。于是,他转头避开,继续前往下一间屋子。 这一间屋子里,只有两个拳师模样的人,头上绑着头巾,太阳穴凸起,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面前摆着两盘卤牛肉、烧鸡,还喝着小酒。他们身上穿着厚厚的旧白棉袄,胸口处敞开着,衣服微微泛黄。 刘欣生先跑到下一间屋子,发现没有人后,又折返回来。他迅速闪身进入屋内,左手下重力气倒了背对他的一个拳师,右手的黑云剑顺势出手,架在了另一个拳师的脖子上。 这个拳师的两只手正抓着一大块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放手还是该继续拿着。刘欣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低声说:“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拳师像小鸡啄米一样,赶紧点头。刘欣生接着问:“抓来的人都关押在什么地方?”拳师战战兢兢地回答:“景林寺西边有个庄子,抓来的人都在那里。” 刘欣生看他眼神漂浮,似乎有诈,剑刃往下一压,拳师顿时吓的差点跪下。“到底在哪?”拳师声泪聚下,“小人不敢胡说,也是听弟兄们说的,小人只是教初学弟子练拳的,并不清楚帮派的事。大侠饶命啊。” 刘欣生谎称自己是滚地刀门的,“如果过后发现你说谎骗俺,定不饶你!”,拳师赶紧说:“中,中,小人没一句假话。” 刘欣生突然挥拳重击在他的后脑,这个拳师手中还握着卤肉,便倒在了桌上。随后,刘欣生出门跃上走廊的横梁,藏匿起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拳师苏醒,见同伴仍不省人事,他也顾不得许多,径直冲向大门,朝走廊狂奔而去。 刘欣生在其身后悄然尾随,不一会儿,就跟着他来到一间大屋。只见此人神色慌张地与屋里的一名大汉窃窃私语。大汉闻罢,似乎大为震惊,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拳师捂着脸,仍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紧接着,大汉呼喊来一群持刀的弟子,约莫二十余人。这群人吵吵嚷嚷地举着火把,准备出门。就在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从里屋徐徐走来,大声喝止了大汉。此人面色红润,身形高大,他那身华丽的锦衣,与周围的糙汉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见到他,皆拱手肃立。 这个老者问了事由,大眼一瞪,拳师瞬间就跪了下去。“你说点子是滚地刀门的,却拿了一把黑剑?”拳师又是不住的点头,如果地上有一把米,说不定还以为他在啄米。 “这不是胡扯嘛,哪有拿剑的刀客!” 众人也跟着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老者对那个大汉说,“朱八,你先领着弟子们去地牢看看,我随后就到。”众人应诺。 刘欣生待他们走远,刚想翻身下来,准备跟上。可突然听到后面又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当即停下观察,可又没了声响。刘欣生从屋顶上扒拉了一块瓦片,倒挂在横梁上,往里屋扔了进去。 只听啪的一声,瓦片砸中里屋的一个花瓶,发出了一阵碎裂的声音。接着突然一群人从走廊两边冲了进去。马上有人点起了火把。在熊熊的火焰下,里屋涌进了二十几个人。 刚才跑远的汉子也折返回来,里里外外四十余人。老者从里面出来,大喊一声,“应该没跑远,快追!” 一伙人大喊“是”,分三个方向又冲了出去。刘欣生一直躲在横梁上,没人发现。这时他透过缝隙看着里屋,老者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此人右眼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正是之前的老对手,三当家严立晗。 严立晗自从被何韬伤了眼睛,就戴起了眼罩,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他恭敬地对老者说道:“师尊,这人很狡猾,要不我去地牢查看一下吧?” “哼,哪里来的杂种,竟敢在我金刀门放肆!好吧,晗儿,你去地牢看看。” 严立晗拱手施礼后,带着六个弟子离开了。 竟然还有个地牢,刘欣生知道严立晗十分机敏,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地跟着。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严立晗竟然朝着教武场的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正是刘欣生潜入金刀门的地方。 不管三七二十一,刘欣生跟上便是。 在临近练武场的第二间屋子外头,有一处晾晒衣物的空地。只见严立晗带着弟子们拐进这块空地,接着走进了旁边的一间柴火房。刘欣生急忙跟上去。只见严立晗的手下弟子拉开了柴火房的一个木架子,后面竟然露出了一道暗门。 严立晗等人走了进去。刘欣生等了一会儿,摸到了暗门门口。目测这条小道比较狭窄,里面漆黑一片,连伸展身体的空间都没有。刘欣生担心其中有诈,并未立刻下去。 第52章 再战严立晗 柴火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欣生赶忙紧贴着墙壁藏好。待他看清来者,是三个前来取炭生火取暖的弟子后,心中顿时生起一计。 只见他突然闪身而出,动作迅猛,瞬间放倒了两个弟子。他再抓住最后一名弟子,点了他的大穴,拽住他的背心,朝着暗门后的小道走去。 小道幽暗,越走手心越是渗出冷汗。不敢走太快,时刻留意着四周是否有暗格,以免遭到偷袭。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前方终于透出一些昏黄的光亮。临近出口,刘欣生按住这名弟子,紧贴墙壁,仔细观察。他没有意识到,出口的另一边,同样有两名金刀门的弟子,正手持大刀,静静守候。 刘欣生纹丝不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略加思索后,他朝拽着的那个金刀门弟子呼了两巴掌。这名弟子被打得晕头转向,突然又被刘欣生推出了出口。 这名弟子踉踉跄跄地刚滚出出口,两把大刀就朝他身上砍去。随后,三声惨叫传来,刘欣生也进入了地牢。他对倒在地上的三人视若无睹,径直朝地牢深处飞奔而去。 在地牢深处,隐约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转过一个弯,只见严立晗正与陈乐儿激烈地缠斗着。陈乐儿剑招凌厉,而严立晗则势大力沉,双方难分高下。 严立晗怒吼道:“你这贱人,中了我的锥心刺,竟然还没死!”陈乐儿也不甘示弱:“少废话,今日我定要取你狗命!” 严立晗手持金刀,全身仿佛被金色的光芒笼罩,陈乐儿一时难以突破他的防线,只能四处挑打,试图寻找破绽。严立晗一声冷笑,突然抓起悬挂着的铁链,朝陈乐儿扔去。陈乐儿赶忙侧身闪避。 严立晗抓住这个空当,三枚锥心刺瞬间疾射而出。陈乐儿早有防备,噔噔两声,长剑挥舞抵挡,却仍有一枚来不及收手,眼看着就要击中。陈乐儿一个灵活转身,紧贴着地板,惊险地躲开。 严立晗狡诈地一笑,势大力沉的一刀,自上而下猛地劈下!原来,他甩出暗器时早已算好陈乐儿可以挡开,但挡开之后,步伐必然会乱,防守上也会出现破绽,此时一刀劈下,必能取胜! 但严立晗没想到的是,他的背后有人。突然,他的后背被人踹了一脚,他的刀势偏离了原来的方位。躺在地上的陈乐儿顺势双脚往上踹出,顶着严立晗的腹部将他顶飞。 陈乐儿一个转身跃起,看着刘欣生。刘欣生冲她微微一笑。 “你怎么这么慢?”陈乐儿嗔道。 刘欣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经验不足,还得多跟陈女侠好好学习。” 陈乐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啊,你站那儿别动,好好看着。”说完,她再次攻了上去。 严立晗怒气冲冲,也拼死冲了上来。两人又斗了二十几招,陈乐儿瞅准时机,刺中了严立晗的右腿。严立晗大吼一声,忍着疼痛,将金刀舞得犹如蛟龙出海一般,凶猛无比。 看着陈乐儿且战且退,刘欣生大喊一声:“乐儿退下,让我来!”陈乐儿一个闪身让开,刘欣生拔剑而上,与之对攻。 只见昏黄的地牢中,刘欣生手中的黑剑犹如虺蛇出洞,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严立晗的刀虽快,但刘欣生的剑更快。每挥一刀,严立晗的手臂上就会多一道剑痕。十刀过后,严立晗已经无力举刀。 他的两只手鲜血淋漓,之前被陈乐儿刺中的右腿也支撑不住了。只听“嘭”的一声,严立晗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欣生。 见刘欣生持剑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严立晗眼中闪出一丝暴戾。突然他双手各自押了五枚锥心刺,向刘欣生上中下三路齐射! 这一手十锥齐射,乃是严立晗的终极绝招。他狞笑着看着刘欣生如陀螺般疯狂地格挡,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其中三枚锥心刺竟然突然反转,直接击中了严立晗的胸口。 严立晗惊恐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这怎么可能! 他看得分明,这三枚锥心刺分别来自上、中、下路,可刘欣生竟然尽数挡下了他所有的锥心刺,还使出了金刀门“借刀杀人”的绝技,将这三枚锥心刺反打了回来。 由于锥心刺上都涂有剧毒,严立晗想要给自己解毒,却发现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他颤抖着跪在地上,缓缓地瘫倒下去,双眼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刘欣生收剑入鞘,从他身边走过,不再理会严立晗。陈乐儿上前,一剑砍下他的脑袋,拎着便跟上了刘欣生。 地牢有十几间暗格,每个暗格约摸五尺见方,昏暗潮湿。在其中一个暗格,刘欣生见到了饱受折磨的何韬。 何韬全身溃烂,衣不掩体。双手双脚都被挑断了筋脉,奄奄一息。刘欣生心疼的扶起何韬,“对不起,何大哥,我来晚了。” 何韬挣扎着睁开眼:“你……,你是……” “我是陵江的刘三。”刘欣生略带哭腔的说道。 “哦,……是,……刘贤弟。太,……太好了,我,……我留着这,这口气,就,就是……想等……你……” “何大哥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去。” 陈乐儿递上了严立晗的脑袋,刘欣生赶紧说道,“严立晗这个狗贼已经伏诛,何大哥请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何韬看着严立晗的脑袋,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陈乐儿迅速跑出去,将之前斩杀的弟子身上还完整的棉衣棉裤扒下来,刘欣生给何韬套上。 “何大哥,外面天寒地冻的,先将就一下,出去后再给何大哥重新置换全新的衣裳。”说完,背起何韬,陈乐儿在前面带路。 何韬还有话要说,可刘欣生让他不要着急动气,只要出到外面,肯定能救回来。 陈乐儿带着刘欣生从另一条路出去,刘欣生钦佩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地牢的位置。”有何韬在,陈乐儿也不好意思调侃刘欣生,便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这种事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有办法了。” 刚从黑暗的地洞出口走出,便进入了一个宁静的院子。然而,院子里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灯火,他们才发现自己陷入了金刀门的包围。三四十个金刀门弟子手持利刃,将刘欣生等人困在中央,形成了一个紧张的对峙局面。 后排的刀客收起大刀,举着长樱枪摆好枪阵步步逼近。刘欣生放下何韬,清啸一声,猛的跳起,跃过高举的长樱枪,混入刀客之中。只见他长剑挥舞,瞬间刀客倒地哀嚎者无数。 陈乐儿在内圈力保何韬无失,刘欣生在外围一通解困,很快刀客七零八落的倒下一大片。剩下的赶紧退到院子的一侧。一个老者手握大刀,怒目圆瞪,看着这一切。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老者怒吼一声。 刘欣生收剑,站在陈乐儿和何韬面前,“白眉弟子刘欣生!” 老者一听,愣了一下。怒不可遏的喝道,“原来是白眉老儿的孽徒,我与白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就拿你祭刀!” 刘欣生并不退缩,“你又是谁!” 老者哈哈一笑,“老夫就是金刀门堂主严勃雄!……” 刘欣生打断他的话,“够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欣生黑云剑一出,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如利箭般激射而出。严勃雄没料到刘欣生不按常理出牌,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动手,心中不禁更加恼怒,挥舞着大刀,与刘欣生激战在一起。 刘欣生的剑法飘逸凌厉,速度极快,严勃雄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但他总能轻易地挡住刘欣生的进攻。 刘欣生心中暗自惊讶,这才是金刀门刀法真正的威力,果然蕴含着深意。绝非他这些年所接触的那些人所能相比的。 原本对于金刀门的刀法,刘欣生早已熟记于心,经过反复琢磨,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破解之法。 然而,金刀门的这些高手对于刀法的理解却各不相同,各有独到之处。 严立晗算是其中对金刀门刀法理解较为深刻的,而其他人往往只能学到其中的十分之一二。因此,刘欣生也曾疑惑,为何师父如此高深的武艺,会与金刀门这样的三流刀客有着如此难以割舍的恩怨。 严勃雄的刀法,绝对可以算是一流的存在。 第53章 绞灭金刀门 严勃雄骤然反转刀势,以一种诡异的手法,朝着刘欣生的前方猛然劈砍。刘欣生挥剑欲截击,岂料严宽的袖口中竟然射出三枚锥心刺,顺着大刀挥舞的方向疾驰而来! 刘欣生匆忙撤步,使出一招“乌云闭月”,将所有锥心刺尽数拦下,同时趁势攻击严勃雄的下路。严勃雄动作虽不快,但其行动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他转身躲闪,接着又打出三枚锥心刺! 刘欣生不敢掉以轻心,使出一招“针锋相对”,巧妙地避开暗器,剑却直刺严勃雄的环跳穴。严勃雄仗着大刀宽阔,向下封挡,同时左手一掌劈出,打向刘欣生的后脑。 刘欣生顺势趴下,转身翻腕一剑,挑刺严勃雄的右腕。严勃雄也早有预料,提前抽刀回防。 两人交手不过二十招,却每一招都惊心动魄,各自心中都暗自惊叹。严勃雄突然猛地一个撤步,大喊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他的弟子们一个个挥舞着大刀长枪,汹涌地向前冲去。陈乐儿大声对刘欣生说:“生儿,敌人太多,何大哥快支撑不住了,不必留情。” 刘欣生微微点头,身形一闪,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剑芒闪烁,哀嚎声此起彼伏。严勃雄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满院子的弟子,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了。 四十余人,转瞬间,只剩下严勃雄一人。严勃雄瞪大了眼睛,怒喝道:“好啊好啊,白眉当年残忍地杀害我的儿子,如今他的徒弟竟然敢欺到我的头上,我今天跟你不死不休!” 严勃雄手握大刀,只见他手腕一抖,大刀瞬间一分为二,变成了双刀。刘欣生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招“峰峦迭起”率先发起攻击。严宽用左刀格挡,右刀劈下。刘欣生侧身躲过,紧接着一剑横劈而过。 两人激战了五十多招,刘欣生原本可以在三十招内结束战斗,但一时兴起,想多过几招。严勃雄虽然年事已高,速度有所下降,但他的刀法娴熟老练,即便是熟悉的招式,使出来也让刘欣生眼前一亮。 刘欣生身形灵活,一剑突袭严勃雄下路,严宽俯身躲过,突然听到“嗤”的一声,一枚锥心刺疾驰而出。刘欣生纵身一跃躲开,严宽心中一喜,急忙发力,双刀迅速横击。 刘欣生人在半空,眼见双刀猛砍而来,内劲环聚于黑云剑,点刺严勃雄百会穴! 严勃雄想不到刘欣生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赶紧撤力挥刀格挡。岂料刘欣生黑云剑轻点严宽左刀一个借力翻身来到严宽背后。 严勃雄吓的一身冷汗,因为左手被刘欣生借力,不自主的人往左倾斜,右手自胳臂到手腕让刘欣生一剑划下,鲜血奔涌!挂在右臂上的暗器发射器也随之掉落。 不给严勃雄转身的机会,刘欣生一剑扫过,严勃雄顿时跪倒在地,仅靠左手单刀苦苦撑着。 冰冷的黑云剑紧紧地架在严勃雄的脖子上。刘欣生面色冷峻,说道:“金刀门从上到下,作恶多端,为武林正道所不齿,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说完,在严勃雄不甘心的眼神中,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 解决掉严勃雄后,刘欣生回到何韬身边。此时的何韬已经油尽灯枯,生命垂危。 何韬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要把一个秘密告诉刘欣生。刘欣生见状,赶忙先扶着他进了屋子。陈乐儿四处寻找,找来了金创药给刘欣生,刘欣生接过药后,为何韬擦拭伤口,敷上伤药,还细心地喂了他几口水。 何韬拉着刘欣生的手,脸色苍白如纸。他气息微弱地说:“贤弟,别忙了。我撑不了多久了,但我有话必须要告诉你。你认真听我说。” 刘欣生把陈乐儿找来的被子给何韬盖上。何韬缓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的遭遇。 原来,何韬与刘欣生分别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洛阳,准备找严立晗报仇。等他到了洛阳,经过多次探查,都没有发现严立晗的踪迹。于是他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耐心等待。 后来,他偶然间听说金刀门在洛阳景林寺西边的庄子有些奇怪。他便去那里打探情况。去了之后才知道,金刀门经常在那里打劫过往的客商,还抢夺来洛阳参拜的善男信女。 “那些有钱的人,都会被抓到庄子里,逼迫他们的家人拿重金来赎人。”何韬气愤地说道,“我当时实在看不下去,就稍微出手,毒倒了金刀门的人,解救了被囚禁在庄子里的人。” “但是这样一来,我也暴露了自己在洛阳的行踪。金刀门也有一些厉害的人,好几次我都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可是,我的目标是严立晗,可这家伙却一直不露面。” 何韬努力的坚持着,他的脉搏越来越弱,刘欣生赶紧运气往他的丹田送进去,强行续命。何韬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那天,何韬在茶馆里偶然遇到了一位年轻女子。她一上来就自称是受人之托,从陵江赶来的。何韬与她交谈后得知,此女是受刘三所托来求援的,因为张员外翻脸不认人,污蔑他收到的秘籍是假的,还怪罪于刘三。 何韬一开始并不相信,虽然张员外是个油嘴滑舌、狡猾奸诈的人,但向来也很讲义气,不至于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然而,那女子所言凿凿,当被问起刘三的长相和生平事迹时,也回答得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此女拿出了一枚锥心刺,说何韬一见此物,就会知道真假。何韬当然记得是刘三帮他解了锥心刺的毒,所以一直心怀感激。如此一来,何韬便相信了她,随她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地方。 可是,当他走进这个地方时,突然有个女人从背后偷袭了他。这个女人的功夫极高,何韬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被对方擒住后没多久,严立晗就出现了。与严立晗一起出现的,还有他的师父严勃雄。 他们对这个人非常恭敬,开口闭口都叫她“陈师太”。何韬说到这里,刘欣生和陈乐儿都大吃一惊。 “陈师太?” “对。” “陈师太是如何模样?”刘欣生赶紧问道。 “看不出年纪,说话的声音温柔好听,可出手十分狠辣,当今武林,恐怕能与她相提并论的没几个。” “那个年轻的女子,可知是谁?”刘欣生问道。 “好像听陈师太叫她花英子。” “啊!”刘欣生跟陈乐儿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后来,陈师太让严立晗不断地折磨何韬,还从他身上搜出了几种毒药。陈师太让严立晗每一种都在何韬身上试试效果,就知道毒药的功效了。何韬无奈,只好说出了每种毒药的名字。 陈师太很满意,挑选了几种带走了。她还交代严勃雄,可以随意处置何韬,但不要杀了他,要留他一命,将来好对付刘欣生。陈师太算准了我会为了兄弟情义而奔波,最终落入他们的圈套,而刘欣生也肯定会为了我来到金刀门。 “陈师太可是拿走了忘忧软骨散?” “对,这是我随身必带的毒药,让陈师太拿走了。” 陈师太让严勃雄好好等着,告知他将来会有人来救何韬,来人刘欣生是白眉的弟子,要杀要剐随意。何韬苟延残喘至今,只是做为诱饵等着刘欣生的到来。 刘欣生惊讶不已,他看着陈乐儿,“不好,那二师兄跟师父那边……” 何韬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握着刘欣生的手慢慢放开,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第54章 梅花寒满园 局势十分紧迫,刘欣生站在何韬的遗体前,发誓一定要为他讨个说法。他让陈乐儿留下来处理后事,在洛阳好好安葬何韬,自己则先往回赶。 陈乐儿在金刀门里仔细搜寻,找到了何韬生前用的拐杖等物品,全部放进了棺材里。她把一些值钱的东西装箱,交给镖局运回陵江给小莲,然后一把火将金刀门烧了个精光。 另一边,刘欣生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终于赶回了师父所在的凤凰山那座幽静山谷。 木屋前的梅花傲雪凌霜,凌寒而开,如点点繁星般点缀着这片冰冷的世界。然而,刘欣生此时却无暇顾及这美景,他如疾风般冲进内屋,只见二师兄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二师兄的背后,是师父的床铺,可此刻师父却不知所踪。 刘欣生心如刀绞,他迅速扶起二师兄,暗自运功,察觉到二师兄脉象有异,似是中了奇毒。 刘欣生赶忙在二师兄平日所用的药箱中翻找,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喂二师兄服下。 随后,他扶着二师兄盘膝而坐,双掌抵住二师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体内,助他逼出毒素。 大半天后,二师兄终于徐徐睁开了双眼。接下来的两天,刘欣生悉心照料着二师兄。直到夕阳西下,二师兄才完全恢复神智。他认出了刘欣生,不禁泪流满面,悔恨自己一时疏忽,中了花英子的诡计。 原来,在刘欣生离开的这一个月里,前半个月还算顺利。师父的身体每天都在逐渐好转,虽然还不能说话和下床。 花英子的恢复速度则更快,差不多半个月,她就能自由下地行走了。 一开始,她主动帮忙端饭送药,二师兄为此颇为感动。 但师父的状况却在此时每况愈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师兄感到困惑不解。他费尽心思,花了一周的时间,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原来,花英子竟然暗中在饭菜里下毒。更让二师兄震惊的是,他自己也中了毒。花英子下的毒极为神秘,潜伏在人体内起初毫无异样,大约一周后才会发作。潜伏在人体内起初毫无异样,大约一周后才会发作。 “又是何韬的秘药,七日消!”刘欣生无奈地摇头叹息。 “没错,我也猜到了。”二师兄愤恨地说。解这种毒并不难,只是发现得太迟了。 此时,花英子也不再遮掩,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二师兄怒目圆睁,紧紧握着拳头,大声质问花英子:“你为何要这样做?”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花英子却一脸冷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戾,她恶狠狠地回答:“不为何,我只是要铲除所有阻碍我的人!”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此时的二师兄全身功力尽失,被毒素压制得无法动弹。然而,他并没有坐以待毙,趁着花英子自以为掌控全局而疏于防范,他在药箱中翻出了一株抑仙草,迅速吞服下去。 “抑仙草?”刘欣生惊讶地叫道。这种罕见的草药,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一个人的内力,冲破一切阻碍,但之后会使人全身无力,甚至有可能失去性命! 二师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吞下抑仙草后,只觉一股炽热的力量从腹中涌起,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身体。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紧咬牙关,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随着内力的激发,二师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在药效的作用下,二师兄的内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这股力量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他必须在药效消失之前,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偷袭了花英子。花英子完全没有预料到二师兄竟然能如此凶猛,不出三招,就被二师兄一掌击飞,昏死过去。 二师兄深知自己无法坚持太久,于是急忙从药箱中取出仅有的能解此毒的药,喂给了师父。 紧接着,他毫不保留地催动剩余的内力,将其全部传递给师父。 他满怀希望,期盼师父醒来后能够化解这困局。 然而,内力很快就消散殆尽,二师兄的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直。 随后,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此后的事情,他便再也记不起来了。 刘欣生脸上满是怅然若失的神情,好不容易找回了师父,却如同大梦初醒,到头来一切皆空。 走进师父的屋子,不禁伏在师父的床上痛哭起来。心里的激愤,不由自主的拍打着床板。 拍着拍着,刘欣生忽然感觉到床板上有些不寻常。他擦去眼泪,掀开床单,惊讶地发现床板上竟有一些线条,显然是师父用内力硬生生压刻出来的。 刘欣生失声惊叫,赶忙将二师兄扶过来。两人对着师父留下的线条反复琢磨。二师兄看了许久,似乎若有所悟。 他对刘欣生说:“你来试试,我看着。” 刘欣生腾出一块空地。二师兄将师父的线条,按照起笔、落笔、转折、长短、粗细的变化,一一念给刘欣生,让他操练。 很快,刘欣生也察觉到其中的奥妙!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师父当年留在崖洞里的那些剑痕! 将两者结合起来,刘欣生领悟到,这竟然是师父的剑谱! 他高兴的向二师兄阐述着他的理解。二师兄也若有所思,莫非这就是师父的飞云十三剑,赶紧让刘欣生拿出黑云剑,就地演练起来。 在刘欣生和二师兄的共同努力下,飞云十三剑的大纲逐渐被参透出了九剑。刘欣生惊喜地发现,自己之前误打误撞领会的乌云闭月那三招,竟然与师父的剑法不谋而合。 师父的剑招更为精妙,考虑得更为周全。 二师兄和刘欣生完全忘记了时间,饿了就吃点干粮,一遍又一遍地完整演练这九剑,每练一遍都感到神清气爽。 不知不觉中,天又黑了下来。 第55章 重返凤凰派 二师兄看着刘欣生对剑法的理解如此深刻,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挥挥手,招呼着刘欣生:“师弟啊,别练了,该休息休息了!虽说这剩下的四剑咱们还没头绪,但就凭这九剑,纵横江湖那也是无敌的存在!” 刘欣生点头称是,两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边煮着宵夜,一边吃着,还聊得起劲。刘欣生推测花英子可能会带着师父去找陈师太,目标应该是去凤凰派。 二师兄的伤势还未痊愈,飞云十三剑也还没学全,但师兄弟二人联手,想必胜算是很大的。刘欣生请师兄拿个主意,明天一起上凤凰派。 二师兄摇了摇头,怅然地说道:“师弟啊,你可知我为何要退隐江湖吗?”刘欣生摇摇头,一脸疑惑:“愿闻其详。” 二师兄举起茶杯,说道:“自从大师兄段飞鹏在云贵一带行侠仗义打出了名声,我又何尝不想像大师兄一样建功立业,让飞云剑法在江湖上声名远扬呢!” 喝了一口茶,二师兄接着说:“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师父突然找到我,郑重其事地让我弃武从医,退出江湖。师父在江湖上那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这样的安排,虽然我对医术和丹药确实痴迷,当时也不理解,但师命难违,也只能遵命了。” 二师兄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师父跟我说,这样的安排自有深意,还让我发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绝不能插手江湖之事,哪怕是师父有难。” “所以,师弟,不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师命难违啊!”二师兄叹了口气,“当年大师兄在云贵传来消息,说路遇瘟疫不幸染病,我心急如焚,想要去云贵营救,却被师父半路拦下。” “没过多久,就传来大师兄因病去世的消息,师父悲痛万分,一夜之间,须发皆白。从此,江湖上才有了白眉大侠的称呼。” “其实,后来我也暗中打听了很多,大师兄所在的地方,根本没有瘟疫,这里面恐怕有内情。依我看,大师兄的事,陈师太肯定脱不了干系。” 二师兄最后说:“不过你放心,师弟,我肯定会在暗中帮你的。” 刘欣生点头应道:“请二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师父的。” 深夜,陈乐儿披星戴月地赶到木屋。刘欣生见到她,顿时热泪盈眶,与她相拥而泣。陈乐儿安慰他,一定能找到师父。 天亮后,两人与二师兄告别,踏上了前往凤凰派的路。 陈乐儿领着刘欣生抄小道,第二天晌午已经赶到凤凰派山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陈乐儿心中一紧。山门处空无一人,往昔守山的弟子不见踪影。一路进去,不断看到有倒伏在地的弟子,有的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有的则身负重伤。 陈乐儿面色凝重,脚下生风,速度更快了几分。两人踏入大殿,殿内人头攒动,聚集着大量的弟子。在大殿中央,一道明显的界线将弟子们分成两边。其中一边的弟子们看到陈乐儿回来,眼中闪过激动之色,纷纷围了上来;而另一边的弟子们却显得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陈乐儿定了定神,沉声道:“大家莫慌!”她的声音清澈响亮,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待大家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她开口询问掌门和范师叔的去向。 弟子们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掌门与外来的陈师太以及叛徒魏师姐一起,现在正在顶峰的玄天崖。”陈乐儿心中一震,玄天崖可是凤凰派的禁地,只有在关系到门派生死存亡的重大时刻,掌门才会上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刘欣生的心中也是一惊,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陈师太确实来到了凤凰派,可师父是否也与他们在一起呢? 陈乐儿眼波流转,向刘欣生递了一个眼色,刘欣生心领神会,紧跟着陈乐儿迅速朝着玄天崖飞奔而去。就在此时,另一个阵营中突然闪出一人,手持长剑,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者正是张默然。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陈乐儿说道:“陈师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别执迷不悟了,加入我们这一边,将来在陈师太的麾下,定能让凤凰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岂不美哉?” 陈乐儿惊讶地看着张默然。“陈师太是谁?我们凤凰派的掌门是柳真人,你这大逆不道的家伙!竟敢在此大言不惭!” “别挣扎了,范师叔不过十招,就已被诛。陈师太已经传下命令,只要归顺于她,必然亲传秘法,功力定能大涨!”张默然略带兴奋地说道。 “什么?范师叔已经……!”陈乐儿失声惊叫。 “陈师妹,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定会在陈师太面前极力举荐你,将来你我一同辅佐陈师太,哦不,是陈掌门,那将是何等的荣耀!我相信自己定能在陈掌门麾下受到重用。师妹,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事吧。”张默然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张默然被打得连退好几步,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刘欣生上前一步,目光如寒冰般冷峻,死死地盯着他,厉声道:“什么玩意儿!你这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竟敢打我乐儿的主意!” 张默然在众多同门弟子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面,顿时恼羞成怒,他挥舞着长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上来就要和刘欣生拼命。 刘欣生稳稳地站在原地,双眼凝视着张默然,手中的剑并未出鞘,仿佛在告诉对手,他根本不需要依靠兵刃的优势。张默然见状,剑法愈发凌厉,剑式如疾风骤雨般向刘欣生攻去。然而,刘欣生的身形却如同幻影般在剑影中穿梭,轻松地避开了张默然的每一次攻击。 连续的闪躲让张默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就在这时,刘欣生看准了张默然的一个破绽,猛地一脚踹向他的左膝。这一脚力道十足,张默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左倾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欣生的另一脚已经如闪电般踢中了他的右膝,张默然双膝跪地,手中的剑也随之颤抖起来。 刘欣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自上而下踢在张默然的身上,将他狠狠地踢倒在地。张默然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狼狈不堪。刘欣生顺势一脚勾起张默然手中脱落的长剑,然后猛地一脚踢出,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上空飞去。 随后,刘欣生从容地后撤一步,与张默然拉开了距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在宣判张默然的罪状:“尊师重道是习武之人最基本的武德,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当凤凰派的弟子!” 说完,刘欣生拂袖转身,紧跟着陈乐儿离去。张默然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不听使唤。他咬着牙,艰难地抬起头,就在这时,刚才那把飞在空中的剑突然从上方掉落,直直插入他的脖颈,深入腔体,张默然当场殒命。 刘欣生这一手精湛的功夫,让原本跟张默然一起蠢蠢欲动的其他弟子们瞬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第56章 决斗玄天崖 玄天崖高耸于凤凰山第三高峰之巅,地势极为险峻。此地乃凤凰派禁地,历代掌门的传承大典皆在此举行。 陈师太究竟是何来头?如今终于能一探她的神秘,刘欣生和陈乐儿都不敢掉以轻心,一路飞奔,终于抵达了玄天崖。 玄天崖上,有一处不大的石台,石台外突,竟是在一块悬空的巨石上开凿而成。在石台的左侧边缘,刘欣生见到师父殷天望侧身席地而坐,柳真人则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面前。 而在平台的正中央,站着一位身穿绚烂道袍的女子。魏师姐身着紫衣,站在女子身侧下方,神态傲慢,不可一世,仿佛胜券在握。 这位女子,照常理来说,应该和师父一样年纪。但乍一看,她似乎不过三十来岁,那一双迷人的眼睛,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盯着柳真人,眼神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紧张。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刘欣生的心跳愈发急促,他急忙跑上去,扶住师父,陈乐儿也赶紧站到柳真人身旁,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殷天望见到刘欣生,泪水竟然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刘欣生的手,“生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刘欣生一把抱住师父,“师父,我没事,我就怕找不到你了。” 殷天望轻轻拍着刘欣生的背,“终归是师父亏欠了你,师父对不起你。” 刘欣生泣不成声,陈乐儿也不禁难过起来,她转身伸手搭在刘欣生的肩膀上。殷天望顺着她的动作看过来,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陈乐儿赶紧向殷天望躬身行礼。 “这位是……”殷天望看着陈乐儿,又看了看柳真人。 柳真人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她是陈乐儿,陈星辰的女儿。” “啊,哦。”殷天望转头对着刘欣生说:“生儿,你要好好待她。” 陈乐儿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哎呦,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陈师太突然懒洋洋地开口说道。她的语调不高,但听起来却是万般婉转,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刘欣生擦了擦眼泪,扶着师父站了起来。 陈师太甩了甩衣袖,叉着腰对柳真人说道:“柳师哥,这么多年了,也该把掌门之位让给我了吧。” 柳真人一脸严肃地回答:“萱慧,并非我霸占着掌门之位。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光复藏心宗。藏心宗一旦得势,对整个武林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我不能答应你。” 殷天望搭着柳真人的肩膀,点点头说:“萱慧,我这辈子,从未做过背信弃义之事,唯独与你的这段孽缘,让我一生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中,备受折磨。” “殷师哥就爱说笑,我可有逼迫你做任何事?”陈师太依旧温柔地说道。 “没有。都是我自愿的。” “柳师哥,你之前总是怀疑是我害死了殷师哥,如今他可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是的。只是活生生罢了,一代大侠,他如今还能挥得起剑吗?”柳真人摇头说道。 “一码归一码,现如今,殷师哥我已经带来了。你也该给个说法吧,掌门之位,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我也要定了。”陈师太抿着嘴笑道。 “柳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能改变她,可惜我错了。”殷天望无奈地说道。 “殷兄,我们都错了。但今天不能再错下去了。”柳真人淡淡地说。 “好,那就有劳柳兄了。”殷天望认真地回答。 “呵呵,那萱慧我今天就看看,你们能怎样?”陈师太一挥衣袖,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紧紧地盯着他们。 只见柳真人手持长剑,朝着陈师太发起攻击。陈师太却不慌不忙,媚眼轻挑,身子一扭便轻松躲开,左手顺势贴着柳真人的右臂滑过,右手方才拔剑出鞘。 眨眼间,两人就已经过了三十多招。 柳真人一声清啸,剑势陡然加快。陈师太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不时地瞄一眼柳真人,每次目光相接,柳真人的动作都会稍稍停顿。陈师太抿嘴一笑,突然改变招式。 殷天望在一旁观战,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轻轻摇了摇头。刘欣生则紧张地看着师父,紧紧握住手中的黑云剑。 此时的陈师太,犹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剑法凌厉毒辣,与之前的剑招风格迥异。剑法依旧是凤凰派的传承,但在她手中却焕发出别样的威力!陈乐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师太的剑法,惊讶得合不拢嘴。 陈乐儿回忆起小时候自己练习剑法时,也曾试图将剑招变得更加狠辣,却遭到了范师叔的严厉批评。她不得不按照范师叔的要求进行改正。然而,此刻目睹陈师太的炫目剑招,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坚持以往的练习方式。 柳真人见进攻无法奏效,便转变策略,全力防守。陈师太并不急躁,气定神闲地围着柳真人移动,寻找进攻的机会。 陈师太突然咯咯一笑,说道:“柳师哥,接下来这三招当年你可是抵挡不住的哦。”话音未落,她挥剑横劈,直取柳真人的面门。 柳真人不答话,迅速矮身躲过。 陈师太依旧面带笑容,身随剑转,灵活地在柳真人两侧游走,而长剑却巧妙地贴着柳真人的长剑划过。 柳真人不敢掉以轻心,急忙撤步。但陈师太怎会让他轻易逃脱,使出一招金鸡独立,柳真人只能横剑格挡。 不料陈师太剑招未老,已然转向反挑柳真人的下路。柳真人不退反进,撤剑翻掌劈出。 陈师太闪身避开,妩媚一笑,说道:“师哥有进步,可喜可贺,再来。”陈师太骤然连攻三剑,柳真人赶忙闪转腾挪进行格挡。 陈师太突然目光一凛,转身跃起,自上而下一剑劈下,柳真人向左一闪。 这正合陈师太的心意,只见她稍稍躬身,挥剑砍去,柳真人的左手顿时血流如注。柳真人踉踉跄跄地向后直退,刘欣生赶紧上前扶住他。 陈师太依旧笑嘻嘻地说:“师兄的内功似乎受到了一点阻碍,想必是梅花派苏师妹的功劳吧。胜负已分,柳师哥就别再勉强了。” 柳真人还想上前,可左手已经使不出力气。刘欣生看了一眼师父,咬咬牙,挺剑而出。 第57章 绝情坠深崖 刘欣生一跃而出,长剑一横,挡在了陈师太和柳真人之间,气势如虹。 陈师太面露愠色,但说话还是那么温柔:“殷师哥,你可就剩这一个小徒弟喽,不管管呀。” 殷天望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我的徒弟,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可惜陈瑶这孩子,我让他退隐江湖,可惜仍然逃不出你的算计。” 陈师太轻轻摇头,语气淡漠:“陈瑶这小子,真是个硬骨头,差点儿坏了我大事。” “师父,二师兄没事,已经活转过来了。”刘欣生头也不回地对殷天望说。 “你这小子,对师父说话得毕恭毕敬的,怎么能如此无礼。”陈师太板起脸教训刘欣生,刘欣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是被师娘训了一顿似的。 陈师太又接着说:“殷大哥,你挑徒弟的眼光真不错,一个个都挺招人喜欢。”殷天望回道:“萱慧,咱们老一辈的事,就不要为难徒弟了。”然后转头对刘欣生说,“生儿,你不是她的对手,别硬撑了。” 陈师太轻笑间,话语中却藏着锋芒:“你们这些徒弟,非要挡在我前面,我能怎么办?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段飞鹏是,陈瑶是,你刘欣生也是。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手软。” 殷天望怒目圆睁,声如雷霆:“你这话什么意思?段飞鹏的死,难道也是你的手笔?”陈师太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它作甚。哦,对了,他临终前,也是这么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她这副轻飘飘的态度,让殷天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欣生虽然未曾与大师兄段飞鹏谋面,但他对这位师父麾下的头号弟子的事迹如雷贯耳。听闻此言,他心头热血沸腾,怒吼一声:“天理难容!我要为我的师兄,为我的何韬大哥,讨回一个公道!” 刘欣生挥剑直指陈师太,剑身颤动,发出嗡嗡之声。陈师太见状,立刻收起了先前的轻佻,开始全神贯注地应对。她万万没想到,刘欣生竟然能够施展出殷天望那威震江湖的飞云剑法! “有点意思!”陈师太轻笑一声,身形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轻盈地躲过了刘欣生那猛烈的攻势。刘欣生此时紧张得额头冒汗,心中忧虑重重,他深知一旦败下阵来,师父的安危便难以保障,因而出招间不免显得有些生硬。 两人交手三招后,陈师太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殷师兄,你是何时传授他这飞云剑法的?这孩子天资聪颖,只是此刻太过紧绷,呵呵。” 她又转向刘欣生,语重心长地提醒:“少年,战场之上,最忌心浮气躁。记住了吗?否则,可是会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的。”刘欣生闻言,脸上一红。 殷天望在后阵见状,放声大笑,声如洪钟:“生儿,你尽管将这飞云剑法发挥到极致,不必担心我们这些老骨头。咱们还硬朗得很,没那么容易被风吹倒。” 听了师父的话,刘欣生喘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开始将飞云剑法的威力施展开来。 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内力如同潮水般涌动,他的黑云剑在手中舞动得更加迅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能够撼动大地。他的剑法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陈师太则如同幽灵般在战场上飘忽不定,她的剑法诡异莫测,仿佛能够穿透空间,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股阴冷的杀气。两人的剑影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龙在空中争斗,时而纠缠,时而分离,场面惊心动魄。 殷天望在刘欣生背后,用线条勾画的方式,不住的指点他如何运剑,如何转承起折,凝气聚力的诀窍法门。在别人听来,这简直是书法教学,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但刘欣生却心下惊喜,理解贯通。 刘欣生将飞云剑法前九剑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他的剑法犀利而精准,好几次逼得陈师太不得不后退几步,以剑招自保。然而,陈师太的内力深厚,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即使在刘欣生的猛烈攻势下,她依旧能够稳住阵脚。 随着战斗的进行,两人已经交锋了百余招。陈师太的剑法愈发精妙,她似乎飞云剑法亦有研习,开始逐渐占据上风。同时她的剑尖如同灵蛇般游走,封住了刘欣生的所有退路,让他的剑法难以发挥。 柳真人看着刘欣生有些难以招架,对殷天望说,“生儿反复将这九个剑招的各路变化演化到了极致,已实属不易,余下那四剑……” 殷天望摇摇头,“生儿能把这九剑施展到这个程度,已经突破了我同期的上限。十三剑的最后四剑,并非剑招,而是剑意,需要自己去顿悟,教不出来的。” 刘欣生心中明白,自己的武艺尚未大成,面对陈师太这样的强敌,他的剑法虽然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但仍难以掩盖那些细微的瑕疵。陈师太的实力之强,的确是他前所未见,每一次交手都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随着战斗的继续,两人又激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就在这时,陈师太发出一声清脆的长啸,内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气势惊人。她的剑势变得更加猛烈,每一击都带着摧山裂石之力,震得刘欣生的虎口阵阵发麻,迫使他连连后退。 陈师太抓住机会,身形一躬,如同猛虎下山,迅速逼近刘欣生。她一掌直取刘欣生的胸口要害,攻势狠辣无比。刘欣生只得拼尽全力,转身躲避,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 然而,陈师太的后招如影随形,她的掌风如刀,紧随其后。就在刘欣生转身的瞬间,陈师太的掌力已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后肩。这一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刘欣生击得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师太的剑势如虹,她举剑便要向倒地的刘欣生砍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乐儿挺身而出,挥剑格挡,陈师太的剑仿佛有吸引力,陈乐儿虽然挡住了砍向刘欣生的这一剑,但她本人也被陈师太吸至身前。 陈师太挥手一推,陈乐儿往花英子一侧跌倒。花英子随之一剑袭来,陈乐儿赶紧挥剑格开,与花英子斗在一起。 刘欣生侥幸逃过一劫,但陈师太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他又面临新的攻击。就在此时,柳真人挥剑加入战团,与陈师太形成夹击之势。 陈师太依旧保持着她的从容,气息平稳,她轻笑道:“柳师兄,这是要车轮战吗?不怕江湖人笑话?”她话虽如此,手上的攻势却丝毫未减。 柳真人深知形势紧迫,若不全力以赴,恐怕再无翻身之机。他沉默不语,挥剑展开贴身近攻。陈师太应对自如,连连出掌与柳真人硬拼。就在这时,柳真人内息一滞,脚下一个不稳,陈师太抓住破绽,一掌击中他的胸腔。 柳真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殷天望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他接住。陈师太怎会放过这等良机,身形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刘欣生见状,也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试图为师父和柳真人解围。 陈师太面对两人的联手,依旧保持着她的冷静与从容,她的冷笑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她身形灵动,单足轻点地面,借力使出一记高踹,将刘欣生踢得倒飞出去,硬生生将他拦在了攻击圈之外。 紧接着,陈师太身形一转,迅速冲向柳真人,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硬碰硬地对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殷天望虽然刚刚解除了体内的毒素,内力尚未恢复,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团,扶着柳真人的肩膀,与陈师太展开了激烈的内力较量。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陈师太仍旧不失她的风趣与调侃,她轻柔地对两人说:“哥哥们,别怪我心狠,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们烧纸钱的。”话音未落,她体内的内力如同洪水猛兽般爆发出来,全力一击! 柳真人与殷天望在这股强大的内力冲击下,无法稳住身形,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震得直往山崖之下坠落。这一幕,让刘欣生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怒火中烧,挥舞着黑云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猛烈地攻向陈师太。 陈师太面对刘欣生的狂猛攻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举剑轻松挡下。刘欣生此时已是怒火中烧,眼眶通红,剑法如同狂风暴雨,密不透风。陈师太虽然对他的攻势感到惊讶,但依旧且战且退,保持着战斗的主动权。 与此同时,陈乐儿与花英子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旗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花英子略占上风,一剑逼退陈乐儿数步,不巧让她踏入了陈师太的攻击范围。 陈师太抓住机会,一掌拍向陈乐儿。刘欣生见状,急忙大喊:“乐儿趴下!”陈乐儿反应迅速,立刻趴地躲避,堪堪躲过了陈师太的致命一击。 然而,陈师太的真正目的并非陈乐儿,而是借此机会打乱刘欣生的阵脚。刘欣生因关心陈乐儿而心神微乱,不自觉地踏前了一步。 陈师太趁机一剑挥出,锋利的剑尖划破刘欣生的衣袍,几乎触及肌肤。紧接着,她又是一剑直刺刘欣生的要害。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刘欣生几乎失去了控制,眼睁睁地看着剑尖逼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乐儿在地上猛地一拉陈师太,使得刘欣生侥幸避开了这致命一剑。 陈师太的计划未能得逞,她一把抓住陈乐儿,将她甩向花英子,随即转身继续向刘欣生发起攻击。刘欣生此时已无退路,他凝聚全身内力于双掌,与陈师太硬拼一记。 随着一声巨响,陈师太被震退五六步,而刘欣生则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顺着台阶斜斜地滚了出去,最终不幸落下了山崖。 第58章 并肩是何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欣生才缓缓苏醒过来。他依稀记得自己中了陈师太一掌,后退时失足坠落悬崖。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崖边的藤蔓,竭尽全力地减缓了下坠的冲击力。 好不容易踏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岂料岩石上的青苔使他再度滑落。他一层又一层地向下跌落,直到半山腰一根横出的枝桠将他拦住。刚松了口气,不知从何处坠落的石块又砸中了刘欣生。 刘欣生晕乎着继续翻滚跌落,幸而下方是一片堆满枯叶的斜坡,才让他侥幸保住一命。 刘欣生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条小溪边,洗净脸庞。待清醒后,他返回斜坡捡回自己的黑云剑。也不顾自己衣衫褴褛,他毅然望向山顶的方向,再次迈步朝山顶奔去。 另一边,花英子一剑压在陈乐儿的脖颈上,而陈乐儿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刘欣生跌落的方向。 花英子等待着陈师太发话。陈师太挥挥衣袖,轻蔑地看着陈乐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就是陈乐儿?”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陈乐儿头也不回,坚决地说道。 “啪啪啪”,花英子连扇了三个耳光,“让你说你就说!” “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凤凰派的败类,早晚会被人收拾的!”陈乐儿气愤地高喊着。 “呵呵,真是个倔强的人。跟你娘一模一样啊。”陈师太气息如兰,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陈乐儿。 “你别乱说,我没有娘,我从小就是凤凰派收养的弃婴。” “没错,你是弃婴。因为你娘陈星辰就是被你口中那些凤凰派的正派人士杀害的。”陈师太冷冷地说。 “你不要胡说!我不知道……” “呵呵,你对那白眉的孽徒倒是一往情深呐,”陈师太瞥了一眼花英子,“先拉下去吧,扔进天牢。” “是。”花英子幸灾乐祸地应道。 花英子拉扯着陈乐儿,拽到崖边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口朝天而开,异常狭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花英子一脚踹在陈乐儿的后膝,陈乐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花英子仍不解气,一剑划伤了陈乐儿的双臂,鲜血汩汩直流。 花英子揪着陈乐儿的头发,张狂地大笑:“哈哈哈,那个不许我侮辱陈乐儿的人呢,死哪儿去啦?哼,滚吧你!” 说罢,花英子一脚将陈乐儿踹进溶洞,手中还残留着陈乐儿的簪子。 溶洞深约一丈,内部空间像个葫芦,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上来。而且溶洞并非完全封闭,中间是敞开的,寒风呼呼地直往里灌。然而,从这里也不可能逃脱,在边缘往下一看,下面是悬空的。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更何况花英子还故意割伤了陈乐儿的双手。 陈乐儿挣扎着坐起来,望着溶洞里堆积的一些白骨,早已风干破碎,她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绝望。 刘欣生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山顶狂奔而去。在一处平坦的山路上,他追上了前方的一行行人。刘欣生并未在意这些人是谁,侧身从旁边飞速跑过。 然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刘三,你要去哪儿?” 刘欣生回头一看,发现叫他的人是馨儿。这时他才注意到,馨儿身旁站着的是玉真派的人。 其中有他在冬试时见过的吴牧之、许少贤,其他几人他并不认识,但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应该也是玉真派的人,只是唯独没有见到婉儿。 刘欣生稍稍停留了一下,问馨儿:“婉儿呢?” 馨儿淡淡地说:“冬试那天你们追着花英子走后,她陪了我几天。见我伤势逐渐痊愈,她不想和我们一起走,就独自离开了。” “你们?”刘欣生看着馨儿一行人,惊讶地说道。 “嗯哼,馨儿,这位是?”在一旁的吴牧之插口问道。 “差点忘了介绍啦,刘三,这位是玉真派的吴牧之,旁边几位都是他的师兄弟。”馨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位是在陵江给公主当陪练的刘三。” 吴牧之一拱手,说道:“久仰久仰。” 旁边站着的许少贤认出了刘欣生,赶紧上前抱拳躬身拜下去,说道:“原来是刘少侠,多谢当日救命之恩。” 刘欣生扶起许少贤,说道:“不必多礼,这不过是习武之人必行的仁义之事。”许少贤再次躬身一拜。刘欣生转头对吴牧之也拱手抱拳,说道:“见过吴公子。” 吴牧之示意许少贤让开,皮笑肉不笑地说:“经常听馨儿说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刘少侠如此急匆匆的,是要去往何处啊?” 刘欣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凤凰派突然发生变故,他要赶上去救援。吴牧之大惊失色,紧握着刘欣生的手说:“刘兄有所不知,我们也是在半路得知凤凰派有难。我爹是玉真派的掌门,向来玉真派与凤凰派同气连枝,所以他命我等折返,准备上山支援凤凰派。” 刘欣生见吴牧之说得诚恳,也不再隐瞒:“凤凰派藏心宗的陈师太,功夫异常厉害,连柳真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目前生死难料。事不宜迟,大家抓紧时间赶上去吧。” 吴牧子突然叹了口气:“哎,如果柳真人都不是对手,那我们又能有什么作用!可怜我玉真派与柳真人齐名的绝世高手羽真人,至今下落不明!” “啊,羽化云不是个叛……”许少贤脱口而出。 “哼,别胡说!”吴牧之打断了他。 “我们全派都盼着能见到羽真人。”吴牧之赶紧说道。刘欣生并不知道玉真派内部的情况,他的心思都在山顶上,也不在意。 “羽真人,你们可曾去过追云观找过?”刘欣生脱口而出。 “追云观?”吴牧子突然眼前一亮,身边的玉真派弟子们都脸露喜色。 刘欣生并没有深究:“我小时候,在追云观多受羽真人照顾。如果他还在那里清修的话,可以去找找看。” “那就多谢刘少侠告知了。”吴牧子欣喜若狂。 馨儿笑眯眯地拉着刘欣生,说道:“你怎么这么狼狈,差点认不出来了。” 刘欣生惆怅地说:“我就是在上面跟陈师太搏斗的时候,被她击落下来的,现在得赶上去。” 馨儿赶紧拉着刘欣生左看右看,说道:“还好还好,你真是命大,这都没死。”看着刘欣生身上有些或深或浅的伤口,她向玉真派的弟子讨来一些秘药,给刘欣生抹上。许少贤也自发地过来帮忙。 玉真派对馨儿也是言听计从,刘欣生心中感到诧异,但不方便询问。 刘欣生一并谢过,但想着大仇未报,还有陈乐儿的安危,他还是着急赶路。吴牧之一个眼神,几个弟子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对刘欣生说,大家一起上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单枪匹马、一腔孤勇恐怕是凶多吉少,刘欣生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总归是放心不下。馨儿拉着吴牧之,说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去追云观请羽真人,一路跟着刘欣生上山去。 吴牧之对馨儿这个主意拍手称妙。他眼光扫过,余下的弟子瞬间会意,自动自发就分成了两堆。吴牧之跟馨儿带着一些人匆匆下山去,仅有四人跟着刘欣生上山去。 刘欣生并不想理会玉真派的安排,点头告别后,就向山顶奔去。许少贤等人尾随其后。 一路上,刘欣生遥遥领先,玉真派的几人暗自咂舌,没想到他受伤之余还能如此勇猛,说不清楚,有多少是忌惮刘欣生的勇猛,有多少是对刘欣生多了几分钦佩。 待到刘欣生赶到山顶,只见凤凰派内部乱成一片,有弟子疯狂出逃,有弟子们互相搏杀。原来,陈师太下令,不肯归顺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弟子们看着原本资质一般的魏师姐,在跟随陈师太后变得厉害无比,内心都感到一阵激荡。一些归顺的弟子,趁机打骂逼迫那些不肯归顺的人,公报私仇的大有人在。 陈师太也乐见其成,反正铲除异己之后,重新再招一批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刘欣生顾不上这些,他冲入大殿,看到陈师太正坐在中央,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乱哄哄的现场。 看着刘欣生突然闯入,陈师太微微一惊,随即便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命可真大啊。” “少废话,拔剑吧。”刘欣生圆睁怒目说道。 “哈哈哈,就凭你?你也配?”站在陈师太身旁的花英子手持长剑,一脸讥讽地笑着,手中的簪子还不停地挥舞着。 “你把乐儿怎么了?”刘欣生怒不可遏。 “她啊,就像死狗一样,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花英子张狂大笑。 刘欣生见状,急速向前攻去,黑云剑犹如蛟龙出海,紧紧缠住花英子。花英子不敢轻敌,全力挥剑回击。 许少贤等玉真派弟子也拔剑而上,一些归顺的弟子见状,也纷纷加入战局。 此时的刘欣生眼中只有杀戮,他使出飞云剑法,花英子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仅仅三招过后,花英子的左肩便中了剑,整条左臂也立刻软了下来。刘欣生顺势一脚踹出,花英子直接倒飞出去。 刘欣生捡起簪子,继续攻上。可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原先敷了伤药的地方,犹如蚂蚁啃咬般刺痛。刘欣生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许少贤见刘欣生跌倒,赶紧冲上来扶着他。刘欣生看着许少贤,突然许少贤“啊”的一声,只见剑刃从后面刺入他的右臂,血淋淋地穿出。 刘欣生赶紧持剑回砍,没想到突袭许少贤的,竟然是玉真派的弟子! 另一名玉真派的弟子也是哀嚎不断,身上被捅了十几个窟窿,当场殒命。刘欣生扶着许少贤,两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只见余下的两个玉真派弟子,奸笑着走来。 刘欣生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他这才明白,玉真派的伤药里被下了毒。看着许少贤悲愤的眼神,他意识到许少贤应该和这些玉真派的弟子不是一路人。 握紧手中的黑云剑,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略一思索,突然仗剑出手,两道黑影过后,这两名玉真派的弟子在错愕中身首分离。 刘欣生转头瞪着许少贤,许少贤握着剑,对刘欣生点点头,转身对着陈师太,一副并肩作战、共同赴死的气概。刘欣生咬紧牙关,一把抓住许少贤的背,往后一甩。 “快跑!快去追上吴牧之,一定要阻止他们!” 许少贤闻言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边跑边对刘欣生喊道:“撑住啊,形势不对就赶紧跑!” 此时的刘欣生已经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了。花英子强忍着剧痛,挥剑朝刘欣生扑了过来。 刘欣生双眼血红,就在距离花英子咫尺之遥的瞬间,他突然侧身一剑刺出。花英子惨叫一声,随即倒地。 而刘欣生也终于支撑不住,毒发倒地,他左手紧紧握着簪子,无力地瘫在地上。 第59章 七枚镇魂钉 一盆刺骨的冷水无情地泼在了刘欣生的身上,他打了个寒颤,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虚弱地摇晃着脑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捆着,无法动弹。更糟糕的是,他整个人悬空挂在一个粗糙的木架上,摇摇欲坠。 两个彪形大汉见他苏醒,粗鲁地走上前去,将他硬生生地拽下来,然后像扔沙袋一样重重地把他扔到地上。其中一个人还顺势抬脚踩在他的头上,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紧接着,一阵高亢的欢呼声响起,一群人齐声高喊着:“恭迎陈掌门!”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气势磅礴。 陈掌门身姿款款地走了进来,她的声音柔美入骨:“今日乃我顺承武运,荣膺凤凰派掌门之大典。尔等弃旧迎新,投身我宗门,应当齐心协力,为我凤凰派的繁荣昌盛竭尽全力,乃至生死相许!” 众人激昂地齐声高呼:“从今往后,谨遵陈掌门之命,为凤凰派称霸武林、一统江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们的声音如同惊涛骇浪,在空气中掀起阵阵声浪,仿佛要冲破云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狂热的神情,目光中透露出对陈掌门的绝对忠诚。 陈掌门的咯咯笑声更加响亮,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魅力。“若有二心,当以此人为戒!”她的声音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众人的心灵,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接着,那两个壮汉迅速上前,稳稳地抓住刘欣生,将他狼狈地架起来。面对着众人,刘欣生此时显得无比虚弱,显然毒性还未完全消解,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然而,他的左手却紧紧握着陈乐儿的发簪,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依靠。 只见陈掌门猛地一挥手臂,刘欣生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他又连续惨叫了六声,每一声都如恶鬼哭嚎,让底下的众人惊恐万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掌门下令让壮汉将刘欣生翻转过来,让他的背部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惊恐地发现,在刘欣生的背上,赫然出现了七个血窟窿,每个窟窿都对应着背部的大穴,还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而在窟窿里面,肉眼可见如金桔般大小的金属,深深地钉入了刘欣生的肉体之中。 “这便是镇魂钉,一旦被它击中,武功尽废,从此生不如死,宛如蝼蚁一般。诸位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违背我凤凰派的下场!”陈掌门竟然能用如此温柔的语调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语,实在是令人费解。随后,她命令壮汉将刘欣生扔到山门之外,以立威示众。 一天下来,刘欣生在山门处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直到月上枝头,才有一两个人悄悄地出来,给刘欣生喂了一些水,然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去。 又过去了两天。 第三天,令人惊讶的是,刘欣生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陈掌门的耳中,她极为愤怒。 此时,花英子重伤未愈,而双剑流的何师兄已经归附,于是陈掌门下令让何师兄立刻去追查,必须在七日之内将刘欣生带回。 何师兄拱手领命,随即离去。 刘欣生的意识模糊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原先修炼剑法的高崖之上。此刻正盘腿坐着,面前有一双手正贴着他的手掌。 一股股真气顺着对方的手掌缓缓传来。刘欣生费尽力气,艰难地抬起头,瞥见对方正是婉儿。他微弱地喊出:“婉儿。” 婉儿轻声应道:“我在呢。” 婉儿见他醒来,便撤去了内力。扶着刘欣生靠着岩壁坐好。 久别重逢,两人互相倾诉着分离后的事。当初冬试时,婉儿本欲与刘欣生一同离去,怎奈馨儿意外受伤,她只得留下照看。 而馨儿不知为何,在吴牧之的花言巧语攻势下,与他变得亲密无间。眼见馨儿伤势渐愈,二人还盘算着日后一同游山历水,闯荡江湖。婉儿心系刘欣生,便与他们辞别了。 此后,婉儿在凤凰山四处寻觅,始终未见刘欣生与陈乐儿的踪迹。于是,她决定前往陵江寻找小莲。 婉儿在小莲处逗留了一段时日,忽然有一辆来自洛阳的镖车抵达。经询问得知,此乃陈乐儿所托。婉儿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凤凰山。 甫至山门,婉儿便惊见刘欣生气息奄奄,被人弃置门前。婉儿当机立断,趁着夜深人静,将刘欣生背离,带到崖上。刘欣生感动之余,将手中发簪递与婉儿。婉儿一见,赶忙追问,此乃乐儿之物,她人现在何处? 刘欣生轻叹一声,将那日之事和盘托出。婉儿亦是心急如焚,如坐针毡。忽地,婉儿灵机一动,馨儿既已与玉真派的吴牧之打得火热,而玉真派又与新凤凰派纠缠不清。那婉儿大可趁此良机,混水摸鱼,前去探听消息。 刘欣生满心忧虑婉儿的安全,婉儿轻拍他的肩膀,娇嗔道:“你呀你呀,竟然把乐儿弄丢了,还如此优柔寡断。若我不尽快将她寻回,你将来可如何是好?” 刘欣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紧紧握住婉儿的手,轻声说道:“你万事小心。”婉儿嘱咐刘欣生照顾好自己,随后便匆忙去解救乐儿。 婉儿离开后,刘欣生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扶着岩壁站了起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提起丝毫内劲,而这一切的根源,正是背上那刺骨的剧痛。七枚镇魂钉如同磐石一般,死死地压在他的大穴之上,将内力彻底封死。 第60章 探秘敌营中 趁着凤凰派内部还是一片混乱,婉儿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其中。她顺利到达大殿,在附近一个僻静的地方,拦下一名路过的弟子,询问花英子的下落。 那弟子疑惑地看着她,婉儿也不遮掩,大方地表明自己是梅花派的,此次前来是协助玉真派为陈掌门办事。听说花英子受了重伤,特意送来梅花派的专用伤药。 毕竟新掌门的行事风格变幻莫测,近来凤凰派中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这个弟子对此也不觉得奇怪。 这弟子虽然对花英子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敢轻举妄动,给婉儿指了个方向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婉儿沿着路线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花英子疗伤的住所。 婉儿昂首阔步地走进去,花英子所在的住所门前竟还有弟子把守。看守弟子赶忙拦住她。她美目圆睁,呵斥道:“岂有此理!你们竟敢拦我!”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看守弟子反倒一脸茫然,“师姐,你是?” “哼,我乃梅花派弟子,按辈分,你们都得尊称我一声师叔!我此番前来,是奉贵派掌门陈师太之命,给花英子送药的!” 婉儿长期在公主身边侍奉,对于门派之间的事务早已熟稔于心,拿捏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此时凤凰派正处于重建阶段,各项制度尚未完善,更是容易让婉儿轻易糊弄过去。 看守弟子见婉儿说得有模有样,自然不敢多问,更不敢多加阻拦,赶忙放行让她进去了。 婉儿闪身进入花英子的房间,只见花英子伤势严重,只能卧床休息。她当机立断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掀开了花英子的被子,装模作样地为她检查起来。 花英子动弹不得,只得看着她,惊问:“你,你是梅花派的?” 婉儿朗声道:“没错,陈掌门让我来看看,玉真派的伤药是否有效。”花英子将信将疑,她以前见过婉儿,还曾与她交过手,知道玉真派和陈师太,也就是现任陈掌门,确实有暗中勾结。 然而,梅花派为何会参与其中呢?看着花英子满脸疑惑,婉儿主动解释道:“吴牧之,玉真派掌门的儿子,与我们梅花派关系密切,一直都想为陈掌门排忧解难。” 花英子仍心存疑虑,继续试探着问:“可这玉真派的伤药为何效果不明显呢?”婉儿呵呵一笑,回答说:“玉真派的药,使用时通常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但你试着运功,就会有一种像蚂蚁咬噬的感觉。”花英子微微点头,发觉确实如婉儿所说。 婉儿心里暗笑,这个症状,是刘欣生告诉她的,她赌玉真派不可能真的给花英子好心施治。就算没有这些症状,说的糟糕点,也能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如果过后还没痊愈,我建议你换用我们梅花派的伤药。”花英子谢过婉儿后,对她的戒备也渐渐放下。婉儿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关切地说:“你别着凉了,这些天尽量少下床,以免留下病根,将来受苦。” 花英子难得受到如此关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 看着花英子表情渐缓,婉儿顺口问道:“梅花派想跟陈掌门讨要一个仇人。陈掌门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让我顺道来问你,那家伙死了还是活着。要是还喘气,就麻烦转交给我。” “谁啊?”花英子好奇地问。 “就是那个凤凰派的贱货陈乐儿!”婉儿恶狠狠地说。 “哦,她呀。”花英子有些吃惊。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对,婉儿和陈乐儿在冬试上可是打得不可开交。 花英子难得被外人如此关心,竟然把陈乐儿的下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婉儿。 婉儿听了,狞笑着说:“哈哈,那更好,这贱人就该在那等死!” 既然都这么痛恨陈乐儿,花英子对婉儿越发欣赏。只可惜她自己动不了,要不然肯定要和婉儿好好唠唠。婉儿又和她瞎扯了一阵,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关门离去。 了解到陈乐儿的藏身之处后,婉儿在来找花英子的一路上,眼尖的她已经找到了伙房所在。婉儿动作麻利地在伙房搜集了许多馒头和干粮,然后找了块白布将它们紧紧包裹起来。 根据花英子的描述,婉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凤凰派的天牢所在之处。 婉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她急忙趴在洞口,扯着嗓子呼唤陈乐儿。 过了许久,婉儿终于听到了陈乐儿那微弱得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 婉儿兴奋极了,她赶紧把装着食物的包袱扔了下去。陈乐儿听到婉儿的声音,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含着泪仰头看着上方的婉儿。 上方的婉儿泣不成声,下方的陈乐儿也泪流满面。 好一会儿,婉儿擦去眼角的泪水,叮嘱陈乐儿一定要好好吃饭,自己现在无法将她救出来,但一定会想办法的。 陈乐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陈乐儿所在的这个天牢,环境十分恶劣,周围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这些天来,陈乐儿就是靠着这些为数不多的积雪,才勉强撑到了现在。 婉儿看着陈乐儿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酸楚,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便转身迅速离去,她要赶紧想办法营救陈乐儿。 而刘欣生这边呢,他正可怜巴巴地在崖洞里盯着师父留下的剑痕。虽然自己的内功被压制得死死的,但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毕竟师父和柳真人都摔下了山崖,这血海深仇,他说什么也得报啊!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挪动了一下自己那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的身体,然后一边抚摸着岩壁上的剑痕,不自觉地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演练。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居然感觉到四肢百骸有内力化为真气在涌动! 不过呢,这真气的通路被镇魂钉给堵得严严实实的,真气没了出路,只能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堵车”。 而且啊,这些真气就像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小朋友,在他的身体里到处乱窜,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走火入魔?”刘欣生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第61章 破解第一钉 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这些四处乱窜的内力真气虽然顽皮,但它们终究是自己体内的力量,必须找到方法疏导它们。 他集中精力,试图引导真气沿着经脉流动。然而,经脉在关键点位,都被镇魂钉锁死。既然大方向不通,能不能曲径通幽呢? 刘欣生当下突然有了主张。就算这些真气犹如脱缰野马,也要把它们彻底驾驭!刘欣生手上没有剑,就扯下自己的束腰带,闭上眼睛,默念剑诀,思存合一,在崖洞里将飞云剑法施展起来。 一开始整个人连移动一步都十分艰难,渐渐的整个人可以自如的运动起来。而各个脏器间的真气,也时不时肆意乱窜,导致他的手有时候像抽风般不停颤抖;有时,真气又会互相冲击,一阵阵酸楚难以言表。 刘欣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身上的衣服逐渐都让他扯烂,但他已经完全超乎在现实之外,在意识里拼搏着。 身体愈发的燥热,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走火入魔。刘欣生在脑海里,突然想到师父刻在床板上的线段,粗中有细,对! “以柔克刚。”或许,应当以柔和之法引导这些真气。 于是,刘欣生放松身体,使心境趋于平和。他缓缓感受着真气的流动,运用意念加以引导。尽管进展艰难,真气时常跑偏,他却逐渐摸索到窍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欣生对真气的掌控愈发娴熟。他开始尝试将一些真气汇聚于指尖,手里的柔软的腰带,竟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浅的剑气! 剑气逐渐笼罩了刘欣生的全身,他能感觉到,在体内的一段一段的真气,开始融合,绕过被封印的大穴,在体内冲撞着,寻找的出路。而体外的剑气,为断续的真气,提供了隔空穿越的桥梁! 需要更多更强大的真气! 刘欣生完全进入了自我的状态,疯狂的舞动着,将飞云剑法的九剑,各种变化反复演练,每一次演练,体内的真气便增加一层,每增加一层,真气间的融合的就越多。 婉儿回到刘欣生所在的高崖,只见刘欣生赤裸身体在崖洞内疯狂的挥舞着腰带,顿时脸都红了。捂着脸偷偷一看,刘欣生并不是发疯了,而是在演练剑法。 婉儿不敢打扰他,想偷偷退出去。可刚好人在刘欣生所踏着的方位。刘欣生闭着眼却并不知道,手中的腰带如利剑一般,直指婉儿而来。 婉儿没得选择,赶紧侧身闪躲。只见腰带击中岩壁,嗤的一声,在岩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婉儿大惊,这柔软的腰带,并非金属,却比金属还坚硬。这其中所蕴藏的内力是何等的强劲!但没机会给她遐想,刘欣生完全处于潜意识中,把婉儿当成了敌人,一招又一招的向她进攻而来。 婉儿只能抽出佩剑与刘欣生斗起剑法来。不过三招,婉儿的长剑被刘欣生的腰带击中,瞬间弹飞出去!婉儿大惊,这是何等高深的功夫。但更令婉儿吃惊的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刘欣生踏着进攻的方位,将婉儿紧紧围在里面。不管婉儿往哪突破,都会遭受到刘欣生强烈的内力攻击。刘欣生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法世界里了。任凭婉儿如何大声呼唤,都不为所动。 婉儿没办法,瞄准时机,一脚猛的踹向刘欣生的胸口。可万万没想到,这一脚不但没踹开他,反而整个身体被刘欣生给吸住了。一股真气顺着婉儿的脚,源源不断的传入婉儿的身体。 婉儿全身像触电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刘欣生此时也感到全身的真气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渐渐瘫软下来。 婉儿赶紧抱住刘欣生,两人相拥在一起。流逝的真气又流回了刘欣生的体内。只见笼罩在刘欣生身边的剑气,逐渐将两人完全包裹,刘欣生越抱越紧,婉儿也惊奇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也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与刘欣生的真气混在一起,两人逐渐都进入了思存合一的境界。 两人便一直相拥着,互相交换着彼此的真气。刘欣生背上的一枚镇魂钉,在不断的抖动着,牵动着刘欣生不住的颤抖。 婉儿也在暗自蓄力,刘欣生的内力一浪强过一浪,如果不能与之相配合,就会有冲破丹田的危险。 此时的刘欣生完全失去意识,婉儿只能靠着自己。所幸刘欣生所学的内功,与梅花派的内功同出一脉,所以两股内力是相同的,所化的真气亦能互相融合。 婉儿也逐渐感到自己的内功修为在突破,被刘欣生强行拔高,一种莫名的兴奋,贯穿着婉儿的身心。 两人逐渐都加强了彼此的气息,终于刘欣生背后的这一枚镇魂钉修的一声,飞速弹出,钉在了岩壁上。 刘欣生这一路真气瞬间打通,真气融合,化入丹田,转为内力。 而婉儿在同样的穴道,也瞬间打通,与刘欣生一模一样,丹田中的内力顿时澎湃起来。 两人逐渐收功,彼此相拥着,躺倒在地上,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刘欣生醒来,惊觉怎么全身赤裸着,抱着衣冠不整的婉儿瑟瑟发抖。 婉儿随后也醒来,看着刘欣生不知所措的样子,抿嘴偷笑。刘欣生想放开婉儿,可是山顶实在太冷,抱着又不好意思。 婉儿一把抱紧刘欣生,戏谑的说道:“你以后是我的人了,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哦。”刘欣生搂着婉儿,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那就听你的。” 婉儿的心仿佛瞬间融化。婉儿在原先刘欣生搭好的木屋里抱来之前的被子让刘欣生披好。 刘欣生披好被子,少了一颗镇魂钉,体内的气息就顺畅不少。虽然丹田中的内力开始慢慢回聚,四肢百骸却有说不出的舒服。与昨天已经判若两人。 看着婉儿忙前忙后的,刘欣生不禁心神荡漾,笑眯眯就想抱一抱。婉儿岂能不知,修的一下就跳脱了。 婉儿也惊叹自己内力又有提升,转过头扮了个鬼脸,嘻笑道:“少来,你得穿衣服吧,乐儿得吃饭吧,你们都得靠我呢!” 刘欣生听到乐儿还活着,开心的跳了起来,“乐儿还好吗?” 婉儿看着一丝不挂的刘欣生,脸一红,抛个热吻,飞速的跑出去了。独留刘欣生尴尬的赶紧钻进被窝里。 第62章 婉儿两不误 婉儿内力大增后,下山的速度如疾风般迅疾。随后,她来到了凤凰派的山门。 她昨日出来时,已得知陈掌门突然离山。如此一来,她更是毫无顾忌地自由出入。 也有一些弟子询问,她便将花英子推出来当挡箭牌。反正花英子在山门内犹如无敌老二般的存在。 最令人欣喜的是,这位无敌老二目前重伤未愈,还躺在病床上呢。 婉儿甚是嚣张,大摇大摆地走进伙房,指使煮饭的嬷嬷炖鸡煲汤。接着又去什事房挑了几套厚衣服,男款照着刘欣生的身材选,女款则按陈乐儿的来。 她拎着大包小包先给乐儿送去。今日乐儿的气色不错,双手的剑伤也在复原中,只是还无法全力使剑。好在有吃的,人也精神了许多。只是那山顶上的狂风,犹如一个无情的浪子,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冷得像被寒风吹透了骨头。 婉儿伏在洞口,边催促乐儿快些换上衣服,边将刘欣生被打了七个镇魂钉的事告诉乐儿。接着说起昨晚两人双修,已解开了第一枚镇魂钉。 乐儿为刘欣生感到高兴,也庆幸婉儿能在他身边,不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婉儿对乐儿说,她和刘欣生的内功根基所练功法相同,如果陈乐儿能与刘欣生一同双修,效果恐怕会有所不同。 陈乐儿对双修之事充满了好奇,婉儿则直截了当地说:“就是两人抱在一块儿运功呗。”陈乐儿听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啊,你们……” 婉儿见状,不禁扑哧一笑,“糟了,我好像说太多了!”乐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黑线。 婉儿接着对陈乐儿说:“你得赶紧练练内功,要不然差距太大,可就跟不上了。”话音未落,她便匆匆离去。留下陈乐儿一个人在洞里,若有所思。 陈乐儿左思右想,一会儿偷偷地笑,一会儿又跺跺脚。想了半天,她觉得婉儿说得确实没错,于是在洞里找了个角落,准备开始打坐修炼。 这个角落原本有一具干尸,想必是本派先前犯下过错的弟子,被遗弃在此处听天由命。 陈乐儿并不知晓此人的来历,她恭恭敬敬地对着干尸的骨骸鞠了一躬,说道:“前辈,请原谅晚辈的不敬,我在此借用这个地方修炼。倘若他日我能平安无事,必定回来将您厚葬。” 话毕,陈乐儿小心翼翼地将干尸移到一旁。 就在这时,干尸身上那已经破碎成碎片的衣服中,突然有一本小册子掉落下来。 陈乐儿轻轻地将它捡起,翻开一看,发现这本小册子记录了干尸主人在师门学艺的点点滴滴。 仔细阅读几页后,她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是柳真人的师弟,邱启年。 对于邱师叔,陈乐儿还有些印象。在她年幼的时候,范师叔常常拿这个名字来吓唬她们这些小屁孩,警告她们如果不好好练功,就会像邱师叔一样疯疯癫癫,最终走火入魔。 陈乐儿万万没有想到,邱师叔最终会命丧于此。她不禁暗自感叹。从邱师叔的文字中,陈乐儿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对剑法的执着。 “今日,与柳师兄对练凤落九玄,我执意认为应凝气于剑尖,可斩迷妄于虚无,柳师兄却斥责这是歪门邪道,会扰乱灵根,难以成就剑心。” “我却不这么认为,藏心练剑,剑随心意,才能有始有终……” 陈乐儿赶紧合上小册子, “呼……”她心中暗忖,邱师叔误入了藏心宗的法门,难怪最终会疯疯癫癫、走火入魔。藏心宗都是像陈师太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我可不能学她。 陈乐儿静心凝神,认真的打坐起来。 婉儿回到花英子这里后,安排众人端茶倒水,还让人把炖好的鸡汤端上来。这一举动让花英子感动不已。看着玉真派留下的伤药,婉儿毫不客气地蒯了一点,给花英子抹上。 众人看到婉儿和花英子有说有笑,都把婉儿当作了临时的小领导。 婉儿不仅指挥大家打扫卫生,还叫大伙去加强锻炼。 在婉儿的带动下,原本死气沉沉的凤凰派逐渐有了一些活力。眼看着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婉儿瞅准时机,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大包小包,顺利地溜走了。 回到崖顶后,婉儿赶紧让刘欣生换好衣服。刘欣生终于能饱餐一顿,那吃相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婉儿又细心地给他梳好了头发。看着焕然一新的刘欣生,婉儿的心里是越看越喜欢。 这时,刘欣生拉着婉儿的手,询问起乐儿的情况。他沉思了片刻,觉得还是要尽快把乐儿救出来才行。婉儿也在想办法,乐儿的伤还没好,靠绳索拉是肯定不行的。 看来只能先想办法除掉身上的镇魂钉,然后两人合力才能把陈乐儿救出来。不过,现在又有一个难题,刘欣生对婉儿说道。 “昨晚我应该是走火入魔了,无意间将内力转化为真气,又不知道怎么控制了剑气。在剑气的作用下,刚好碰到了你。我无法控制的真气,顺着你的经脉逆向打通了我受阻的经脉,成功地崩开了一根镇魂钉。” 婉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但是,现在我面对你,脑子里全是你的身影,我已经没办法再进入昨天的那种状态了。”刘欣生红着脸说道。 婉儿不知道是该感到甜蜜还是无奈,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今晚我们再试试看,不行就别勉强了。反正陈掌门不在山门,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你和乐儿都再休养几天,我们一定可以把她解救出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修炼吧。刘欣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声清啸,进入了存思的状态。婉儿也盘腿与他相对而坐,努力让自己进入存思的状态。 刘欣生逐渐进入状态,全身的真气又开始躁动起来,在他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婉儿的气息却依旧自然悠长,静静地等待着。 由于刘欣生体内有一条经脉是贯通的,所以其他真气都在挤着这条通道,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婉儿慢慢地伸出双手,与刘欣生十指相扣。 刘欣生感觉到一股内力犹如涓涓细流,缓缓地从十指间,顺着手掌侵入自己的体内。在这股内力的引导下,刘欣生体内的真气竟然也顺着婉儿的方向流动。 然而,由于没有剑气在周身环绕,这两股内力最终在掌间形成了对抗。婉儿努力憋着,差点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刘欣生也感到难受万分。 两人赶紧撤掌收势。 看着虚弱的婉儿,刘欣生心中愧疚不已,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而在另一边,陈乐儿也到了关键时刻。她体内的大小周天已经运转了七七四十九圈,达到了极限。然而,在她的脑海中,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邱师叔写的日记,那些关于运功练剑的领悟。 突然,陈乐儿的丹田中涌起了一股暗劲,徐徐燃烧起来,在周身的大穴中游荡。陈乐儿不自觉地按照邱师叔所写的方法,努力让存思追逐着这道暗劲,但总是差一点。 陈乐儿咬紧牙关,不断地催动自己的内力,头顶上冒出了阵阵白气。突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63章 全力助乐儿 相拥入眠,一夜无话。 虽然没能再解开一颗镇魂钉,但刘欣生已经能够自如地运转内力了。内力以惊人的速度在丹田中滋长着。 刘欣生心情畅快,一大早就决定今天和婉儿再次闯荡凤凰派,把陈乐儿救出来。由于刘欣生穿着凤凰派的道服,婉儿便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山门。 进入山门后,一些弟子认出了婉儿,竟然主动向她行礼,这让刘欣生惊讶不已。婉儿则暗自窃喜。 婉儿先去伙房拿了几个馒头,把刘欣生喂饱后,又揣了几个准备带给乐儿。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关押陈乐儿的地方。 他们趴在洞口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刘欣生让婉儿去找绳子,自己先下去看看情况。 刘欣生跳入洞中,发现陈乐儿昏倒在地。他赶紧将她扶起来,只见她面色苍白,显得有气无力。 一搭脉息,刘欣生惊呼陈乐儿是练功时岔了气。 他急忙扶着陈乐儿端坐好,喂了她几口水,然后自己也端坐下来,双掌相抵,调动内力,帮助陈乐儿调匀内息。 另一边,婉儿在四处寻找工具时,一转身,突然与到处巡山的何师兄撞了个正着。何师兄见婉儿行为古怪,眼神闪烁,立刻喝问道:“你是何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婉儿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毫不示弱。她挺了挺胸膛,双手叉腰,瞪着何师兄,大声回应道:“大胆,你又是何人?”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着。 何师兄见状,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语气严厉地说:“这里是凤凰派的禁地,你岂能随意乱闯?赶快离开!” 婉儿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她指了指何师兄,嘲讽地说:“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何师兄气得满脸通红,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婉儿,“我是凤凰派的何毅!” “原来是你啊,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婉儿毫不示弱,反而质问道。 “我看是你行为诡异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何师兄有些恼羞成怒,他在凤凰派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他奉剑折服于陈师太后,就不受众人待见了。 看着何毅手持长剑,婉儿依稀记得他的双剑功夫相当厉害,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于是轻哼一声,说道:“哼,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小心惹姑奶奶我不高兴。”说完,婉儿转身就走,选择了另一条路。 何毅哪能让婉儿就这么走了,提着剑就追了上去。婉儿慌忙往山下跑。何毅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渐渐远离了关押陈乐儿的天牢。 何毅一个飞身拦住了婉儿的去路。婉儿随即抽出长剑,与何毅打了起来。一个身形曼妙,一个如蛟龙出海,威猛刚强。两人打得不相上下。 婉儿内力增强后,出剑呼呼生风,何毅心中暗暗吃惊,这可真是个厉害角色。他不敢轻视,双剑使得攻守平衡。 打斗声引来了一些弟子围观。 双方有来有回,都没有下狠手。有些弟子以为他们在练剑,还有些认出婉儿的,在一旁给婉儿加油鼓劲。更有甚者,对何毅发出阵阵嘘声。 以前,弟子们可不敢对何毅这位师兄这样。但现在,一切从头开始,辈分也打乱了,对于背叛师门的人,弟子们也不再顾忌,尽情地嘲笑他。 何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当然知道当叛徒的下场。可要是他不投降,他那一脉的师弟师妹们,恐怕就小命难保了。 何毅一狠心,集中精力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双剑交替挥动,疯狂地向婉儿发起攻击。婉儿边打边退,何毅瞅准一个机会,左剑直刺婉儿眉心,右剑则横扫她的下盘。 婉儿纵身跃起避开,一招“残血挂枝头”反劈何毅的肩头。何毅急忙用双剑格挡,“嘭”的一声,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这几招打得异常精彩,弟子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掌声吸引了在不远处阁楼上的花英子。她在两个女弟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看到了何毅和婉儿的斗剑。她屏住呼吸,暗中运了好一会儿气,才高声喊道:“何毅,住手!” 所有人听到花英子的声音,都迅速四散开来。何毅心中虽然十分不爽,以前大家都叫他何师兄,现在竟然直呼其名,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何毅随即收剑撤步,婉儿也不占便宜。她略一拱手,“领教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花英子。何毅恶狠狠地看着花英子,一言不发,随即转身离去。 花英子问婉儿:“怎么打起来了?”婉儿笑着回答道:“何师兄想检验一下我的武艺,我就跟他过了几招。” 看着花英子仍然很虚弱,婉儿搀扶她躺下,想到何毅不会就此罢休,婉儿哪儿也没去,就和花英子闲聊着,直到太阳西下,才告辞离开。 果然,出来之后,婉儿发觉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于是发足狂奔,迅速往山门外窜去。 另一边,刘欣生一直在陪着陈乐儿运功疗伤。陈乐儿自从错误地练习了邱师叔留下的内功心法,丹田中就一直有一股奇特的暗劲,在不停翻涌。 而刘欣生的内力顺着双手进入陈乐儿的丹田,瞬间激起了暗劲的反弹。 刘欣生感受到了陈乐儿强烈的反击。陈乐儿的内功修为比婉儿更胜一筹。他当下心神激荡,赶紧闭上眼睛,将劲力汇聚到双手,硬接陈乐儿的内力。 渐渐地,两人的头顶都冒出了白气。陈乐儿此时已经进入虚无的状态,思维和存想合二为一,完全沉浸在心法之中。而刘欣生默默地运起了飞云剑法,全身的真气又开始躁动起来。 两人的内力都化为了真气,相互交融,在彼此的身体里相互交换着。刘欣生自身有六处大穴被堵住,他体内的真气竟然全部涌向陈乐儿的丹田。而陈乐儿那股诡异的真气,也不甘示弱,反向冲击刘欣生的丹田而来。 在冲击刘欣生的经脉多次受阻后,陈乐儿下意识地加强了输出,刘欣生本能地催动内力不断反击。 反击的内力又源源不断地转移到陈乐儿的丹田里,陈乐儿则将这些内力反哺给那股诡异的真气。与此同时,刘欣生身边应激而起的剑气越来越浓,将他和陈乐儿紧紧围住。 在浓浓剑气的裹挟下,刘欣生四肢百骸的真气逐渐渗出,化为剑气。剑气的增强,让两人越发感到燥热,刘欣生扯开衣服,露出了后背。刘欣生背上的六枚镇魂钉,在剑气的盘旋下,嗡嗡作响。 陈乐儿的那股真气,反复冲击着刘欣生体内被镇魂钉压制的穴位。刘欣生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给陈乐儿,任由她使用,而四肢百骸不断溢出的真气,也在不断加强着四周的剑气。 此时的陈乐儿,也感受到自己体内对应刘欣生受阻的穴位,在不断凝聚着真气。这就是双修的奇特魅力,一方取得的突破,两人能够同时获得成果。 然而,这种双修对两个人的要求极高,不是偶然巧合,很难实现。通常各自的内力一旦交汇,就会相互排斥,越排斥就越容易两败俱伤。 随着真气的不断增强,在剑气的共同努力下,一枚镇魂钉从刘欣生背上弹出,钉入石壁。 刘欣生痛苦地颤抖着,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坚持着。 这枚镇魂钉的移除,瞬间打通了这条经脉。陈乐儿也瞬间感受到一阵愉悦的感觉。她的内息突然变得更加顺畅,真气仿佛有了新的通道,催发起来也更加轻易了。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很快,两人的内力已经完全交融,滋养着彼此的丹田。打通了经脉,内息变得无比顺畅。 随着刘欣生突然一声清啸,最后一枚镇魂钉飞出身体,所有受阻的经脉彻底打通。他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陈乐儿体内的暗劲也被刘欣生的内力圆满地消化了,两人的真气彻底融为一体,在彼此的四肢百骸快速周转着。 原本一个周天下来运气的效果,现在加倍了。经脉通畅, 慢慢地,两人心有灵犀地一起收功。 刘欣生睁开眼睛,看着陈乐儿,两人相互凝视,陈乐儿淡淡一笑,刘欣生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把陈乐儿的发簪别在她的秀发上。 第64章 是敌还是友 陈乐儿在朦胧的意识中,耳边似乎响起了婉儿那熟悉的呼唤声。她挣扎着向洞口挪去,抬头一瞥,只见婉儿正焦急地趴在洞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期盼。 婉儿的目光一接触到陈乐儿的身影,便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心中的郁气。 “这几日,你们可还好?”婉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掩不住她的关切与坚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那些追踪我的家伙。”话音未落,她便将一个碎花布包裹着的馒头和满满的水袋抛了下来。 陈乐儿伸手一接,稳稳当当。她迫不及待地拧开水袋,仰头便是一大口清泉般的凉水。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在体内涌动,仿佛所有的困苦与饥饿都随着这口水的滋润而烟消云散。 陈乐儿的眉头一挑,惊讶之声脱口而出:“什么?已经四天了?又是何方神圣在追杀你?” 婉儿望着陈乐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们这是怎么了?饿得神志不清了吧?生哥呢,难道被你一口吞了不成?” 陈乐儿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一旁正在打坐的生哥:“他好得很,那六个镇魂钉已被他一一破解,此刻正在专心修炼,功力更上一层楼。” 婉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哇塞,你们俩……”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中满是调侃,“双修之术果然名不虚传,感觉如何?” 陈乐儿脸颊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呐:“嗯……确实,感觉很好。”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幸福的光芒,仿佛所有的艰辛与挑战在这甜蜜的交流中都变得微不足道。 “你们没事就好,你们凤凰派有个叫何毅的,一直在追着我,太讨厌了……” 婉儿话未说完,便突然惊呼:“不好,追兵又至!” 婉儿的身影已如烟雾般消散在洞口,只留下陈乐儿一脸茫然。 陈乐儿对何师兄的背叛一无所知,她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却也无暇多问。她拿着食物来到刘欣生的身旁,只见他双目紧闭,仿佛与世隔绝,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自从刘欣生破除了镇魂钉的束缚,他的经脉如同江河畅通无阻,陈乐儿也便停止了与他的内功双修。虽然刘欣生之后沉沉睡去,但他周围的剑气却依旧未散,如同龙卷风般盘旋。 当刘欣生从沉睡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被浓郁的剑气所包围,四周一片模糊,难以辨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盘膝而坐,开始运功。随着他的内力流转,那些剑气仿佛找到了归宿,开始在他体内的大小周天中循环往复,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永无止境。 陈乐儿见此情形,知道此事不可打扰,便默默地守在一旁,为刘欣生护法。 婉儿离去没多久,陈乐儿忽然感觉到头顶的洞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心中一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故。 陈乐儿的目光如利箭般锐利,紧紧盯着洞口。忽然,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原来是她的师弟。师弟一见到陈乐儿,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陈乐儿迅速上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罗师弟,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师弟显然被她的气势所震慑,结结巴巴地说:“陈师姐,你、你竟然还活着?我们以为你已经……这个天牢,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陈乐儿平静地回答:“我不慎被擒,花英子将我丢在这里,任我自生自灭。师门现在情况如何?” 罗师弟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凤凰派已经落入陈师太之手。为了生存,何师兄选择了归顺。” 陈乐儿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那你们为何要追踪一位梅花派的弟子?” 罗师弟惊讶地看着她:“师姐,你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都知道?” 陈乐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吃素的吗?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你看不出来?” 罗师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洞中的干尸,顿时脸色大变:“师姐,你不会是……吃了……” 陈乐儿转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家伙想哪儿去了”。 “小罗子,你给我下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陈乐儿威胁道。 罗师弟吓得连连后退:“别,师姐,你打人从不手软,我可不敢下去。我还是去找何师兄,拿绳子来救你吧。”说完,他转身就跑。 “回来!”陈乐儿大喝一声,“你们别为难梅花派的师姐!”她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罗师弟远远地应了一声,然后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洞口之外。 婉儿在山林间穿梭如风,身后何师兄带领着几名弟子紧追不舍,怒吼声在山谷间回荡:“你逃不掉的,给我停下!” 四天三夜的追逐,婉儿如同山间的精灵,巧妙地利用地形和速度,让何师兄等人屡屡扑空。即便是何师兄这凤凰山的地头蛇,也难以捉摸到她的踪迹。若非婉儿中午时分冒险回伙房中偷取了几个馒头,恐怕何师兄他们仍旧难以锁定她的行踪。 然而,在一个山道的拐角,何师兄终于截住了婉儿的去路。婉儿机敏地闪避,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了何师兄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四面楚歌。 面对何师兄,婉儿缓缓抽出长剑,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哼,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吗?” 何师兄不再多言,长剑一挥,两人便战成一团。其他弟子围成一圈,警惕地注视着这场高手间的较量。 何师兄的剑法狠辣无比,每一招都带着杀意,显然他志在必得。婉儿心中一凛,知道此刻绝不能掉以轻心,她必须全力以赴。自从内力大增后,婉儿的剑法也更加精妙,她不再保留,将梅花派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同狂风暴雨般向何师兄袭来。 何师兄没想到婉儿的剑法如此凌厉,心中震惊之余,也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化作了剑招,与婉儿展开了激烈的对攻。两人的剑气激起了地上的枯叶,如同旋风一般在他们周围盘旋,观战的弟子们不得不后退,以免被剑气所伤。 战斗持续了近百招,双方仍旧难分胜负。何师兄的心中开始生出一丝无力感,他多年来苦练的剑法,在婉儿面前竟然只能堪堪打成平手。而对方,不过是一名女子,若是面对梅花派的男性高手,自己岂不是更加无望? 两人的剑影如龙蛇般交织,从山顶一路激战至山腰,临近藏拙殿的古木参天之处,一道如火焰般炽烈的红影忽然插入战团。红影闪烁间,轻描淡写地一掌化去了何师兄的致命杀招,再一掌将婉儿逼退数步,剑气四溢的场面顿时一静。 何师兄与婉儿各自跃开,目光如炬,凝视着这位突如其来的高手。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凤凰派的掌门——陈师太。 陈师太轻挥衣袖,何师兄只得收剑退下,不敢有违。她目光柔和地望向婉儿,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哟,这位小姑娘生得如此水灵,不知是梅花派哪位高人的得意门生啊?” 陈师太的声音如甘露般沁人心脾,听着就令人十分舒适。婉儿看着众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也猜到了来者不善,于是先躬身行礼,“弟子是苏嬷嬷座下的。” 陈师太眼中精光一闪,笑意更浓:“原来如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欲与苏姐姐把酒言欢呢。” 婉儿心中一惊,暗暗挪动脚步,随时准备开溜。 可陈师太怎会不知道她的打算,陈师太微微颔首,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命留下,要么去把苏姐姐给我请来。” 第65章 想见苏嬷嬷 婉儿紧握剑柄,掌心的汗水映射出她的紧张,她的目光如利箭般锁定着陈师太,警惕之意溢于言表。 此时罗师弟气喘吁吁地跑下山来,一见到陈师太那威严的身影,心头一慌,脚下一滑,竟扑倒在地。婉儿反应迅速,如同猎豹般扑上前,一把抓住他,长剑瞬间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都给我站住,谁敢再动一寸,我就要他的命!”婉儿的声音冷冽,对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凤凰派弟子发出警告。 她的目光挑衅地扫过陈师太,却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婉儿心中一紧,连忙补充道:“凤凰派以仁义着称,难道陈掌门会不顾弟子生死,行此卑鄙之事?” 陈师太,这位凤凰派的掌门,岂是易与之辈。陈师太的目光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她仅仅一瞥,便让婉儿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但她仍旧紧握剑柄,坚定如磐石。 “梅花派的弟子果然胆识过人,我倒是越发期待与苏姐姐的会面了。”陈师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转而冷冽的目光射向何师兄,“我命你七日之内找到白眉的孽徒,你办得如何了?” 何师兄心头一震,急忙跪地请罪:“弟子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请掌门责罚。” 陈师太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就随梅花派的这位小师妹去请她的师父。若再有失误,你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何师兄赶紧应诺。 随即,她转向婉儿,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凤凰派的弟子将随你前去迎接你的师父。若他们有任何差池,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踏平你们梅花派!” 婉儿本想以此弟子为质,要挟陈师太,却没料到陈师太反将一军,她若真的伤了凤凰派的弟子,岂不是亲手给了陈师太一个攻打梅花派的绝佳借口? 婉儿心中焦急,却见花英子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她向陈师太恭敬行礼,随后转向婉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放开他。” 婉儿心中一惊,手不由自主地一松,罗师弟趁机脱身,慌忙逃到何师兄的背后,仿佛找到了庇护。 花英子接着对陈师太说:“师尊,弟子愿意陪同梅花派的这位师妹一同前往,亲自去邀请苏嬷嬷,定能不负所托。请师尊恩准。” 陈师太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花英子身上,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你的伤势都好了吧?” 花英子立刻低头回答,声音中带着恭敬:“多谢师尊挂念,弟子已无大碍。” 陈师太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婉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这丫头倒是机敏,懂得分寸。那么,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婉儿紧张地望着陈师太,心中暗自叫苦。陈师太却只是妩媚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花英子,那你就留下她一对眼睛吧。”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留下婉儿和凤凰派的弟子们杵在原地,气氛紧张而复杂。婉儿心下叹道,这下可麻烦大了。 罗师弟贴近何师兄耳边,声音低沉而急促,何师兄的瞳孔猛地一缩,目光转向罗师弟,确认了眼神中的信息。他再次转向婉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显然心中正在权衡着什么。 花英子手持长剑,气势如虹地与婉儿对峙,却在不经意间向婉儿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随着陈师太的身影渐行渐远,花英子突然冷声命令何师兄等人,“你们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都给我散了。” 何师兄一改常态,挺身而出,站在婉儿前面,剑指花英子,语气坚定:“我已向掌门立下军令状,自当陪同梅花派的师妹前去拜访梅花派的苏嬷嬷,怎能在此失礼!” 婉儿心中一惊,不解何师兄的突然转变,刚才还剑拔弩张,此刻却彬彬有礼。花英子依旧保持着她的强势,斥责何师兄:“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你跟她打了这么久,连衣角都没碰到,传出去只会让凤凰派蒙羞!” 何师兄面色一红,怒气冲冲,却被花英子的话语噎住。确实,他与婉儿的交锋并未占得上风。这时,何师兄身旁的一名弟子上前劝解,“何师兄,就让花师姐领路吧,我们在后面护送。毕竟我们都是凤凰派的弟子,应当相互扶持,而非自相残杀。” 跟陈师太现学现卖把花英子也整不会了,花英子措手不及,但她很快调整了态度,向婉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婉儿无奈,面对凤凰派的众多弟子,她知道自己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跟随花英子,何师兄等人则紧随其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梅花派的路途。 何师兄察觉到花英子并未提及陈师太要求婉儿留下一对眼睛的事情,他也就默契地保持沉默。这种心照不宣的尴尬,使得整个队伍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在行进中,何师兄偷偷地拉过罗师弟,低声嘱咐他去向陈乐儿传递消息。罗师弟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借口,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花英子瞥了罗师弟一眼,冷冷地斥道:“真是个废物。”但她并未深究,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罗师弟可以离开。罗师弟趁机脱离队伍,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婉儿心中虽然忐忑,暗自环顾寻找逃脱的可能。 罗师弟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赶到了禁锢陈乐儿的天牢,一到洞口便迫不及待地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向陈乐儿汇报。陈乐儿听后,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陈师太归来,婉儿若继续冒险送饭,无疑是自投罗网。可落入花英子手里,也是凶多吉少。虽然何师兄似乎有意保护婉儿,但在花英子面前,其他人都显得力不从心。同时,刘欣生正处于闭关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受到干扰。 陈乐儿决定,她必须亲自出马,暗中保护婉儿,并寻找机会解决花英子这个隐患。她命令罗师弟准备十天的干粮,藏在洞中以备不时之需。罗师弟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地问:“陈师姐,你既然要逃出天牢,为何还要备干粮在此?” 陈乐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里还有别人需要。”罗师弟一惊,顿时想起了陈乐儿旁边的干尸。陈乐儿却只是轻笑不语,随即意识到,原来洞里狭长,刘欣生打坐修炼的地方,趴在洞口是看不到的。 她也不点破,催促他快去准备,“你要是手脚太慢啊,这里的干尸不高兴,今晚顺着月色爬去找你哦。” 罗师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去伙房,不仅拿来了一大堆馒头,还顺带抓了一只烧鸡。回到天牢,他恭敬地跪下,将食物投入洞中,陈乐儿见状,忍不住轻笑。 她将食物放在刘欣生身边,柔声对他说:“婉儿遇到了麻烦,我得去帮她。你就在这里专心修炼,等我们平安归来。” 陈乐儿站在洞底,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然后猛地一跃,轻松跃出了天牢。罗师弟见状,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天牢深达一丈,师姐竟能如此轻松地跳上来,心中不禁对陈乐儿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乐儿拍了拍罗师弟的肩膀,鼓励道:“走吧,我们得快点行动,才能及时赶到。”两人随即匆匆离去。 第66章 打尖遇公子 陈乐儿在山间小路上奔跑着,她的身影轻盈如燕,每一步都充满了活力与自由。长时间的闭关修炼让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奔跑感到无比的畅快,仿佛所有的压抑和疲惫都在这一刻随着风儿飘散。 罗师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他的体力显然不如陈乐儿,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清晰。他心里不禁有些哀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自找苦吃,非得把陈师姐找回来。然而,每当他看到陈乐儿那充满活力的背影,又觉得有她在,一切都变得安心起来。 陈乐儿时不时地停下来,等待罗师弟追上来。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陈乐儿心中既好笑又无奈,她甚至想要直接拎起他,带他一起前行。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耐心地等待。 陈乐儿见罗师弟实在是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便提议在山下的驿站等他。说完,陈乐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地冲下了山。 婉儿这边,好整以暇的慢慢走着。反正陈师太也没规定什么时候得回来交差,花英子刚刚从重伤中恢复,但也不需要匆忙赶路,这让整个队伍的步伐都显得从容不迫。 何师兄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希望时间能够拖得越久越好,这样他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和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三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一路上沉默寡言,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随着他们的行走,山脚下的驿站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这个驿站不仅是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也提供车马安顿和简单的住宿服务。 婉儿率先走进驿站,她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向店家要了一壶清茶,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花英子选择了隔壁的桌子坐下,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何师兄则带着他的师弟妹们坐在另一张桌子旁,他们低声交谈,偶尔抬头看看其他两人。 婉儿唤来店小二,问询可有多余的马匹,想买一匹马骑乘。店小儿说驿站没有马匹供挑选,在五里外有个马场,可以去那边看看。 花英子的目光在婉儿提出购买马匹的请求后微微一转,她从怀中掏出几锭沉甸甸的银子,随意地抛在桌上,对着何师兄轻声说道:“去马场挑几匹马来。”她的声音虽然淡漠,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何师兄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名姓林的弟子已经站了起来,他迅速拿起桌上的银子,恭敬地对花英子和何师兄说:“不劳烦师兄师姐,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驿站。 不多时,又有过往的客商进来打尖。只见几位雍容华贵的富家公子哥,在家丁的前呼后拥喜下,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随着富家公子哥们的到来,驿站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店小二见状,知道这是贵客,连忙出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招呼着公子们,一边吩咐后厨赶紧准备酒菜。 然而,驿站的空间有限,突然涌入这么多人,原本宽敞的地方也显得有些拥挤。店小二面露难色,他知道必须要想办法腾出位置来,于是硬着头皮向花英子提出了拼桌的请求。 店小二腆着笑脸,问向花英子,“这位女侠,可否与别的客官拼桌,让张桌子出来……” 花英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店小二话没说完,花英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声音冷冽:“放肆,你可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店小二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低头赔不是,不敢再多言。 婉儿见此情景,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站起身来,对着店小二说:“来,我去跟这个‘贼婆娘’拼一桌,这张台让给你便是。”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显然并不把花英子的怒气放在心上。 花英子闻言,瞪了婉儿一眼,但婉儿依旧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在了花英子的侧面。店小二见婉儿如此通情达理,连忙点头哈腰表示感谢,然后赶紧去招呼那些公子们入座。 其中一位绿色锦服的公子哥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目光在婉儿和花英子之间游移,眼中闪烁着对美色的贪婪。他的行为举止,虽然轻浮,却也不失为一种风趣,他径直走到两位姑娘身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小生杜陵潘鹤川,见过两位姑娘。承蒙姑娘礼让,萍水相逢都是情,可否赏脸共饮一杯。”说完,倒了三杯酒,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们。 花英子阴骛地看着他,正待发作,婉儿却举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潘鹤川,“潘公子客气了,小女先饮为敬。” 看着婉儿一口饮尽,潘鹤川拍手叫好。跟他一同来的两位公子,也屁颠屁颠的挪过来,不住地夸赞她的豪爽与不拘小节。 花英子知道婉儿一直在寻机逃跑的小心思,但没想到婉儿竟然玩的这么花,跟这些萍水相逢的花花公子都能毫无嫌隙的逢迎在一起。而这些公子爷也确实是风月场所的常客,拿捏姑娘都很有办法。 几杯酒下肚,一套又一套的夸词,再加上婉儿在旁边拱火的影响下,也逐渐放松了警惕,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些公子哥儿见状,更是卖力地讨好,一旁的家丁也赶紧催促着店家好酒好菜使劲的招呼上来。 坐在一旁的何师兄几人,看着都呆了,默默的吃着自己点的清汤寡水的汤面。婉儿随苏嬷嬷曾在公主身边侍奉,对于应对达官显贵的场合游刃有余,这种小场面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婉儿的心思细腻,她虽然与潘公子等人谈笑风生,却也不忘观察周围的情况。她的目光不时地偷偷瞥向何师兄他们,心中暗自盘算。婉儿不断跟公子们把酒言欢,问起公子们欲往何处。 潘公子已经被婉儿拿捏的心里痒痒的,一脸陶醉地看着婉儿,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痴痴的说:“婉儿姑娘,你去哪儿,我潘鹤川就跟到哪儿,哪怕是天涯海角!” 婉儿扑哧一笑,“潘公子,您这是要跟我去闯荡江湖,还是去追逐美人儿啊?我可听说凤凰山顶有个凤凰剑派。剑派的当家可是位女神仙,貌美如花呢,就不知道潘公子可敢去一睹芳容?” 潘公子被婉儿的调侃逗得哈哈大笑,他挥舞着手中的酒杯,“两位姑娘已经惊为天人,难道还有比你们更好看的美女吗?” 婉儿哈哈一笑,“不信呀,诺,你问隔壁这几人,他们就是剑派的弟子。”潘公子旁边的刘公子,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他眯着眼睛,指着何师兄桌上的师妹,舌头打结地说:“那个,那个小娘子,你家掌门是不是也像婉儿姑娘一样,美得让人心醉啊?” 陈师太抢了凤凰派的掌门,何师兄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屈服于陈师太,可他们从没真正把陈师太当成自己的掌门。如今有人轻薄陈师太,言语轻佻,师妹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花英子突然一拍桌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休要胡言乱语!我们凤凰剑派的掌门,岂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能够随意评头论足的!” 第67章 合力助脱逃 潘公子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声附和道:“对,混账!我们凤凰剑派的女侠岂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可以随意调戏的!” 接着又嬉皮笑脸的说道:“消消气,消消气。刘公子你自罚三杯哈。没看到花女侠在此,休要说别人貌美如花什么的, 我就不信这世间有比花女侠更美的女子。” 花英子听到潘公子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婉儿见状,轻轻一笑,她故意趴着桌子,歪着脑袋,用指尖轻滑过刘公子的手臂,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说道:“咋啦,见到隔壁桌的小美女,后面的大美女就不敢想啦?”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似乎在故意挑起事端。 刘公子被婉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地向何师兄他们那一桌靠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小娘子,赏个脸过来跟师姐们一起喝两杯嘛。”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佻。 说着说着,就想上下其手。何师兄和其他弟子们则是脸色一沉,心中暗骂刘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压抑。 何师兄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刘公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休得放肆!”他的眼神冷冽,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哟,这怎么还有……,是人还是狗呢?”刘公子醉眼惺忪,不当回事。其他几人包括家丁都哄堂大笑。 何师兄大怒,甩了一个耳光过去,刘公子转了好几圈四仰八叉的趴倒在地。家丁们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他。刘公子捂着肿起的半边脸,眼中带着泪光和愤怒,大声命令家丁们:“给我打!” 家丁们操起棍棒就要冲上去,何师兄旁边的弟子冲上去,双手左右开弓,几下子就将家丁们揍得人仰马翻。 婉儿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拍手称赞:“妙哉妙哉,这手功夫果然不负名门正派之风。”何师兄听到婉儿的夸赞,脸上一红,低沉地回应:“休要取笑。” 婉儿却不依不饶,继续调侃道:“师尊让人调戏都不敢出手,非要让人屎倒淋头才知道臭啊。” 潘鹤川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调侃道:“死到临头,哦是屎倒淋头?哈哈哈,婉儿姑娘真调皮。”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 “啪!”何师兄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甩给潘鹤川。 潘鹤川被这巴掌打得头晕目眩,他的手捂着被打的脸颊,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他偷偷瞥向何师兄,只见何师兄的脸色阴晴不定,潘鹤川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退到一旁。 花英子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冷冷地说:“你们确实丢了凤凰派的脸。”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何师兄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何师兄怒视着花英子,反驳道:“丢脸的是你的师尊,跟我们有什么干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显然对花英子已经忍无可忍。 花英子听到何师兄的话,怒火中烧,她怒喝道:“好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今天我就为师尊清理门户!”话音未落,花英子长剑已经出手,剑光闪烁,直指何师兄。 何师兄岂能坐以待毙,他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身形一转,与花英子斗在一起。两人的剑法各有千秋,一时间剑光剑影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婉儿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她一脚将还在发呆的潘鹤川踹到一旁,避免他被飞溅的剑光所伤。潘鹤川终于从酒意中惊醒,看着眼前剑影闪烁,他惊恐地大叫:“妈呀,救命啊!”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他慌不择路地向驿站外冲去,刘公子也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紧随其后,两人都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跑得最慢的那个公子,还没来得及跨出门槛,就被婉儿从后背一把拎住,双脚离地,只能哇哇大叫。婉儿毫不留情,啪啪给了他两巴掌,瞪大眼睛严厉地说道:“酒钱饭钱,都给本姑娘赔来!”这个公子被婉儿的气势所震慑,连忙摸遍全身,把所有的银两银票都掏了出来,递给婉儿。 婉儿接过银两银票,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随手将那个公子扔出了驿站。门口的公子们正哭丧着等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倒转马车,准备逃跑。婉儿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公子们,以后常来凤凰山玩呀。” 说完,她转身回到驿站内,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扔给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店小二。店小二赶紧接过银票,如获至宝,连忙点头哈腰地感谢婉儿。 何师兄虽然与花英子交手,但心思依旧细腻,他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局势,给师弟师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采取行动。师妹心领神会,持剑突然向婉儿发起攻击,但婉儿身手敏捷,轻松侧身闪过。 婉儿反应迅速,出掌反攻,师妹却意外地失去平衡,往后跌倒,长剑脱手而出,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剑正好飞向婉儿。婉儿眼疾手快,接住了长剑。 另一个师弟见状,立即扑向婉儿,攻势凶猛。然而,婉儿很快就发现,这个师弟的攻击虽然看似猛烈,实则都是虚招,每一招都没有真正威胁到她,只是速度快,给人一种压迫感。 婉儿边战边退,逐渐被师弟逼退到驿站外围。师弟突然自己往后扑倒,开始夸张地叫唤起来。婉儿立刻明白,这是何师兄他们故意放她离开。虽然不清楚何师兄为何要帮助自己,但婉儿心中感激,向师弟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为了做足戏码,婉儿假装大喝一声,一剑猛地刺向师弟的裤腿。师弟被吓得大叫,这一叫是真实的,因为婉儿确实刺得真切,长剑直刺入师弟裤腿旁的土地,直至剑柄。 婉儿趁机一个闪退,提起内力,迅速往密林深处飞奔而去。师妹见状,赶紧跑出来扶起师弟。师弟还在微微哆嗦,显然是被婉儿那一剑的气势所震慑。 驿站内的战斗愈发激烈,花英子和何师兄的剑光交织,斗得难解难分。然而,当花英子感知到婉儿已经离去,花英子的剑法突然变得更加凌厉,她决定速战速决,毕竟护着婉儿但也不能违背师命啊。 就在这时,花英子巧妙地变换招式,何师兄猝不及防,躲闪不及。花英子的剑尖如同闪电一般,嗤的一声划过何师兄的左肩,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何师兄吃痛,身形一晃,花英子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踹出驿站,让他重重地落在外面的尘土之中。 何师兄的师弟师妹见状,急忙持剑围了上来,他们紧张地盯着花英子,生怕她再有任何动作。花英子站在驿站门口,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故意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大胆,竟然让梅花派的人跑了,我一定回去禀告师尊,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何师兄捂着伤口,突然哈哈大笑。何师兄虽然受伤,但他的笑声中透露出一种释然和得意。“师尊面前,明明是你主动承担带着梅花派弟子去请苏嬷嬷的。如今人跑了,是你办事不力吧。我们定会禀报师尊,这完全是你个人的责任!” 何师兄的言语让花英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她缓缓举起长剑,剑尖直指何师兄,声音中带着杀意:“那留你们不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师弟师妹们紧握长剑,与何师兄一起将花英子围在中央,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第68章 巧遇罗师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林师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的出现打破了即将爆发的战斗。只见他大声说,“师兄师姐,不好啦。我刚才看到梅花派的人跑啦。” 花英子和何师兄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花英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决断:“追!” 一伙人在林师弟的带领下,向着密林深处奔去。 当花英子和何师兄一行人匆匆离开,驿站内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掌柜的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后台,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场面,他不住地摇头叹气。损坏的桌椅板凳,还有散落一地的碎片,这些都是他的生计所在,每一样损失都让他感到心痛。 然而,就在掌柜的感到无望之时,店小二兴奋地拿出了婉儿给的银票,掌柜的眼睛顿时一亮。一百两银子,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掌柜的拿着银票,左看右看,脸上的愁云顿时化作了喜悦的笑容。 就在掌柜的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中时,一道人影如同幽灵般闪入驿站,店小二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来人是一位女侠,她的装束和之前那些人颇为相似,显然也是同一伙人。 掌柜的心中暗自叫苦,担心又是一场麻烦。女侠向掌柜的一拱手,礼貌地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店小二哆哆嗦嗦地将之前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女侠听后,眉头紧锁,她仔细查看了驿站内打斗留下的痕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了解清楚情况后,她又询问了花英子他们离去的方向。随后,女侠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乃凤凰派的陈乐儿,这点银子就当是补偿了,若有不足,待我下次回来补上。” 店小二还想喊不用了,让她回来,但她的身影已经远去。掌柜的一把拽过银子,拍了拍店小二的脑袋,教训道:“傻瓜,给钱就收,干嘛不要。” 掌柜的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开心地说:“这个女侠跟他们都不一样,真是个好心人。” 林师弟领着众人在密林中疾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感到了事情的蹊跷。这条路分明是通往凤凰派山门的方向,婉儿怎么可能会选择回到凤凰派呢?这个疑问在众人心中盘旋,除了林师弟,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花英子的心中更是疑云重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身边都是双剑流一脉的,想必是串通起来,想诱我回到山门,好让师尊降罪于我。想通这一层,花英子面露狠色,她开始暗自观察周围的环境。 何师兄也早已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心中暗自思量,莫非林师弟是故意带我们跑上山路?何师兄立刻示意师弟和师妹分别控制好左右翼,自己则在后面压阵,四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花英子围在了中间。 花英子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她知道不能再犹豫,顿时发出一声长啸,转身挥剑向何师兄砍去。何师兄虽然左肩受伤,但行动依旧敏捷,他见花英子突然发难,立刻挥剑迎了上去,两人的剑光在林间闪烁,斗得难解难分。 师弟和师妹也不甘示弱,他们心有灵犀,从左右两侧夹击花英子,试图将她压制。 林师弟此时还奋勇的往前跑,直到后面传来兵器拼击的声音,才回过头来。看着何师兄领着同门夹击花英子,他马上会意,原来刚才不是闹着玩的,马上拔剑攻了上来。 夜幕下的密林显得格外幽深,月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花英子以一敌四,却也丝毫不惧。唯一有威胁的就是何师兄,这些师弟师妹道行尚浅,不足为惧。可她万万没想到,蚂蚁再弱,一旦成群结队,也能绊倒大象的。 何师兄虽然因为受伤无法使用双剑,但他的三名师弟妹却能够发挥双剑流的精髓,他们七把利剑轮番劈砍,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让花英子陷入了极度的困境。花英子虽然武功高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疲于招架,险象环生。 黑暗的环境中,对喜欢夜战的花英子稍微有利些。她利用这个优势,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连续逼退左右两边的弟子,紧接着转身一脚踹开紧随其后的林师弟,借着这个空档,发足狂奔。何师兄担心大家的安危,喊师弟妹们别追了。 另一边,婉儿确实是往山顶跑去的。毕竟她牵挂的人,都还在天牢里。随着夜色的加深,她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月亮的升起为她提供了一些光亮,让她能够在崎岖的山路上继续前行。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这让婉儿吓了一跳。她的反应极快,立刻闪身避开,随即一脚踹向那黑影。黑影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此,哎呦一声,被踹得滚了几圈,最终栽落在几棵大树下。 婉儿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来源的地方,借着月光,她发现那个黑影竟然是下午主动倒在她脚下的凤凰派的罗师弟。 罗师弟看到是婉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抱怨地说:“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你干嘛啊!” 婉儿也好奇,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她手上一使劲,罗师弟疼得哇哇叫。婉儿问他大晚上的干啥去。罗师弟带着哭腔说:“陈师姐怕你有危险,去救你了,我追不上啊!” 婉儿问:“哪个陈师姐?”罗师弟说:“陈乐儿陈师姐啊。”婉儿这下明白了,赶紧松手。罗师弟脑袋疼、腰疼、屁股疼,一直叫个不停。婉儿只好哄他,在他身上拍了拍。罗师弟这才抽抽搭搭地把事情说了。 婉儿心想,这下糟糕了,乐儿并不知道我早已经拿捏了花英子,而怕我遭了花英子的毒手,跑下山来救我,还约了罗师弟在驿站相见。我呢,刚从驿站跑出来要上山找她。 婉儿心中焦急,她知道陈乐儿师姐若是真的遇上了花英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花英子的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陈乐儿师姐虽然也是凤凰派中的佼佼者,但若是单打独斗,胜算并不大。 婉儿想到这一层,用力的一拍罗师弟,“快,下山去找陈师姐。”罗师弟“啊”的一声,“哎”了一下,只好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第69章 夜袭花英子 夤夜夜行,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和惊喜。 花英子择路流窜,何师兄等人步步紧逼。 罗师弟跌跌撞撞,婉儿徐徐尾随。 陈乐儿在密林里摸黑前行。 密林沉浸在一片幽深莫测的宁静之中。月光如银,透过参天古树的缝隙,洒落斑驳陆离的光影。树梢间,偶尔传来夜鸟的啼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间的雾气缭绕,若隐若现,给这片密林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朦胧。偶尔传来野兽的嘶吼,或是夜行动物的脚步声,让人不禁心生警惕。 夜色如墨,深山老林中,罗师弟的胆子虽小,却也不愿与婉儿拉开太远的距离。他一路上话匣子大开,与婉儿聊个不停,尽管他们之间的初次相遇并不算愉快,婉儿甚至曾将剑架在他的脖颈之上,但这似乎并未影响到他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婉儿心中明白,夜间行进需得小心翼翼,不宜过急。她便随着罗师弟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他们从陈乐儿在凤凰派的人际关系,聊到花英子,也就是魏师姐的过往,再到何师兄的种种轶事,话题丰富,使得旅途不再单调。 罗师弟的口才了得,对于派内的八卦消息如数家珍,让两人在夜色中的步伐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远远望去,驿站门口的灯笼依旧亮着,像是指引夜归人的灯塔。 罗师弟踏入驿站,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他向正在倒班的店小二打听消息,但显然小二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婉儿心想,在这深夜时分,要找人确实不易,于是提议不如先在驿站歇脚,吃些素面,待到天明再继续寻找。 两人便在驿站的一隅坐下,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面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驱散了夜的寒意。他们边吃边聊,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泛白,才起身继续他们的寻人之旅。 陈乐儿握着折断的小树干,步伐轻盈地穿梭在密林之中。她的感官异常敏锐,捕捉到了前方细微的脚步声。她迅速蹲下身子,利用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声源。 在朦胧的月光下,她瞥见了一个佝偻的背影。陈乐儿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一脚飞踹。那人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扑倒在地。陈乐儿正准备上前查看,却见左右两侧各有黑影窜出,手中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她反应迅速,内力自丹田涌出,顺着手中的树枝猛地一刺,准确无误地点中了左侧来者的手腕。只听“铛铛”两声,双剑应声落地。随即,她侧身避开,化解了右侧袭来的双剑攻势。 陈乐儿心中一惊,这些人竟然都使用双剑,这让她不禁疑惑。但她没有时间去深究,因为又一名敌人挥剑攻来。她身形矫健,一跃而上,利用树木作为跳板,在树梢间灵活穿梭,最终稳稳落在后方的草丛中,隐蔽地观察着局势。 那三名交手的敌人一时间失去了目标,紧张地背靠背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防御阵型。陈乐儿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他们的轮廓,终于认出这些人竟是何师兄和他的同伴。 根据罗师弟之前的描述,陈乐儿大致了解何师兄的处境。既然他们是同门,并非敌人,陈乐儿决定站出来表明身份,以免误会加深。然而,就在她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她体内的内力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她能感觉到,周围还有未知的强敌潜伏着。 陈乐儿在草丛中保持着极低的身形,她知道,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任何鲁莽的行动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因此,她选择继续潜伏,静待时机。 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啸声,引起了何师兄几人的注意。他们迅速朝声音来源处奔去。陈乐儿犹豫了一瞬,但她尾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黑暗中只听到兵器激烈碰击声,突如其来的短暂混战后,何师兄扶起了一名受伤的弟子,那弟子大腿中剑,情况紧急。何师兄迅速为他包扎。 陈乐儿有些疑惑,正在踌躇间,背后传来了轻微的落叶声,她瞬间警觉起来,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跃起,踏着树干,如同灵猫般在林间飞奔逃窜。 她感觉到追踪者紧随其后,速度极快,始终与她保持着三个身位的距离,无论她如何变换方向,都无法甩脱。 何师兄等人听到了追逐的声响,也迅速围了上来。陈乐儿机智地利用这个机会,绕着何师兄他们转了一圈,突然一个箭步窜入他们中间,一把夺过受伤弟子手中的长剑,然后再次迅速窜出。 何师兄反应迅速,挥剑向陈乐儿的方向劈去,却没想到另一把剑也顺着他的方向劈来。他大惊失色,连忙挥剑反打,勉强躲过这一击。而追踪者则在躲过何师兄的反击后,反手发出三枚暗器,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何师兄大惊,但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也只能勉强将暗器全部挡下。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何师兄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充满了愤怒:“花英子,你往哪里跑!”他认出了那独特的暗器手法,正是花英子的招牌技艺。 陈乐儿听到何师兄的怒吼,心中一惊,原来追赶自己的人竟是花英子。她迅速分析形势,意识到在场的几人都是凤凰派的弟子,却并没有婉儿的身影。 难道婉儿并不在此地?陈乐儿不愿在此过多纠缠,趁着何师兄阻挠花英子的时机,她如同夜魅般悄无声息地撤离了战场。 花英子在黑暗中也是一阵错愕,她原本以为追捕的是婉儿,却没想到前方那个敏捷的背影并非婉儿,而且对方的功力似乎与自己不相上下。何师兄的干扰让她失去了目标,但她并未气馁。 既然今夜的目标已经逃脱,花英子决定暂时隐退,她的目标是让何师兄和他的弟子们感受到无尽的恐惧,等到天亮,她将再次出手,一举歼灭。 第70章 对决林师姐 随着东方天际逐渐泛起的鱼肚白,三方人马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何师兄的队伍中,林师弟和何师兄自己都带着伤,但他们并未放弃,决定继续在密林中巡查,朝着驿站的方向前进。他们对昨晚突然出现并夺走长剑的神秘人物感到困惑,不确定其是敌是友,只能保持警惕。 花英子,这位潜伏在高树上的高手,也在夜色消退后开始行动,她悄无声息地四处巡查,试图追踪何师兄一行人。 陈乐儿则根据推测,认为婉儿既然从驿站出发走进密林,必定会选择上山的道路。她决定返回山上,希望能在路上拦截到婉儿。陈师太的归来让形势变得更加紧迫,陈乐儿深知,若婉儿落入陈师太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手中握有兵器的陈乐儿,对花英子的威胁并不感到畏惧。她步伐坚定,迅速地朝山上进发。 与此同时,婉儿在驿站稍作休息后,决定独自上路。她让筋疲力尽的罗师弟在驿站中好好休息,如果遇到陈乐儿,就与她一同等待。婉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山上奔去。 婉儿在晨光中疾行,山林间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摆。正当她全速前进时,一道身影忽然从树后闪出,持剑挡在了她的去路上。定睛一看,那人竟是花英子。花英子同样露出惊讶之色,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婉儿心中一紧,但她迅速镇定下来,机智地回答:“我要是跑了,你怎么办?陈师太可不是那种容易被蒙蔽的人。”她观察到花英子的犹豫,趁机又说:“陈师太的真正目的是消灭梅花派,邀请我师父过来只是个借口。” 花英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婉儿的话。婉儿见状,继续说道:“可是我替你不值,你这么拼命,究竟得到了什么?”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花英子的心弦,她转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走吧,见到苏嬷嬷之前,你最好想想,什么才是自己的追求吧。”婉儿摆摆手,往山下走去。 婉儿心中暗自庆幸,刚才的应对似乎让花英子产生了犹豫。同时,她也在心中盘算,花英子独自一人出现,可能意味着她并未与陈乐儿相遇。自己引开花英子,或许能为陈乐儿减少一些潜在的危险。 何师兄带领着三名弟子,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行进,终于平安抵达了驿站。一进门,便看到罗师弟趴在桌上,显然是疲惫至极,已经沉沉睡去。 何师兄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罗师弟的肩膀,将他唤醒。 罗师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何师兄和其他人,有些迷茫地问道:“何师兄,你们有没有见到陈师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何师兄和其他弟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向罗师弟说明。随后,他们决定在驿站中稍作休息,顺便吃些早餐,补充体力,同时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经过一番讨论,何师兄最终做出了决定:“罗师弟,你护送林师弟一起先回师门养伤,其他两位弟子跟我在这四周埋伏,我们要设法诛灭花英子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 陈乐儿快步朝着山门的方向前进,希望能找到婉儿并确保她的安全。然而,她的行进被前方林子中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打断。她立刻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声音来源。 藏身于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陈乐儿窥视着眼前的一幕。三名凤凰派弟子,身着猩红色的腰带,正围攻着一名身穿传统米黄色服饰的同门弟子。陈乐儿定睛一看,发现被围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林师姐。 林师姐显然已经战斗了许久,身上带着伤,绷带和血迹透露出她的疲惫与苦战。她的头发散乱,手中的剑法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流畅,步伐踉跄,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围攻她的弟子,并不急于出手,而是略带调戏的意味,意图耗尽林师姐的体力,最终将她活捉。林师姐虽然落于下风,但双眼怒视着对方,不肯屈服的意志直接写在了脸上。 围攻的弟子们似乎并不急于结束战斗,他们轮流出击,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试图耗尽林师姐的体力,然后将她生擒。每当林师姐挥剑格挡,他们便故意后撤,让她的攻势落空,趁机发动攻击。 一名弟子故作攻击姿态,诱使林师姐挥剑,随即迅速后退,让她失去平衡。另一名弟子趁机从右侧出手,剑尖划过林师姐的右腕,鲜血飞溅。林师姐的长剑脱手而出,她被一脚踹倒在地,形势危急。 林师姐挣扎着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显然是准备宁死不屈。然而,她的手还未举起匕首,便被一名弟子一脚踏住,整个人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师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陈掌门三番五次给你机会,你偏不肯归顺,现如今我们只能拿你回去,扔进天牢,以儆效尤。” 林师姐愤怒的说:“你们这些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废物,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师门,投入陈恶魔的麾下!” 没等林师姐说完,三人一阵拳打脚踢。陈乐儿见状,心中怒火中烧,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她已经悄悄的摸到他们身边,一剑猛刺,从一名弟子的胸前穿了出来。 另外两人,吓的赶紧跳开。陈乐儿并没有给这两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划过夜空,剑光闪烁之间,将剩余的两名弟子全部斩杀。她的剑法凌厉,每一击都准确无误,不留任何余地。 陈乐儿轻轻地扶起林师姐,林师姐的眼神中带着惊魂未定和疑惑:“你,你不是被关进了天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逃出来了。”陈乐儿说道。 “很好,很好。”林师姐缓口气说着,突然猛的推开陈乐儿,匕首又举了起来。 “你休想骗我!说,你是不是也背叛师门,屈服于陈恶魔了!”林师姐恶狠狠的说道。 陈乐儿坚定地回应:“我没有,我与陈萱慧势不两立,绝不会背叛我们的师门。”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从天牢逃出来的,邱师叔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死在天牢里,你怎么可能逃出来!”林师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 “林师姐,你爱信不信。你眼下已经安全了,你好自为之吧。”林师姐从小到大,一直欺负着陈乐儿,所以陈乐儿素来与林师姐不和。 但在这一刻,林师姐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林师姐泪流满面,声音哽咽:“陈乐儿,范师叔惨死在陈恶魔的手下,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陈乐儿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她紧紧地握住林师姐的手:“林师姐,师父的仇,还有柳真人的仇,我们都记在心里,一定会报的。” 林师姐放下匕首,拥抱陈乐儿,林师姐的声音中带着歉意:“你从小天资过人,师父也一直偏心你,我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师父对你的肯定。我对你过于苛刻,希望你能原谅我。” 陈乐儿轻拍着林师姐的背,柔声说道:“师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团结起来,为师父报仇雪恨。” 根据林师姐的描述,师门内部正在进行一场大清洗,所有不肯归顺的弟子都将面临极大的危险。而且,师门的人员变动频繁,似乎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行动。 林师姐在冬试的时候受了伤,伤势未愈,又逢师门暴乱。双脚再次被花英子弄伤,反反复复的,直到今天逮到个机会,逃了出来。 既然师门里面变动频繁,婉儿这么机警的人,想必不会贸然进去。想到这一层, 陈乐儿救人要紧,陈乐儿扶着林师姐,眼下只能下山寻个安稳的地方,让师姐好好养伤。 第71章 决绝花英子 春风拂面,山间小径上,婉儿与花英子并肩而行,踏着初春的寒意与生机。 婉儿,手法灵动,随手摘取路旁野花,信手拈来间,已将它们编织成精致的花环。她轻笑着,将一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又将另一个轻轻放在花英子的发髻之间。 花英子本不喜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可架不住婉儿的软磨硬泡,“花英子花英子,没有花的点缀,总是差点意思嘛。” 在婉儿的柔情攻势下,终究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份春日的礼物。婉儿的笑声如春风化雨,即便是冰山一角,也难逃其融化之力,再孤寒的人都会咧嘴露出八颗大牙。 拐了个弯,与何师兄不期而遇。 何师兄三人,从驿站匆匆走出,踏入了密林的幽深。师弟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斩断前方的荆棘,开路前行。而师妹则小心翼翼地为何师兄的伤口重新包扎,她的手法轻柔而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小伤小痛。 随着山间融水的潺潺声,三人逐级攀登,虽然心中各怀忐忑,但初春的美景仍旧让他们忍不住赞叹连连。然而,这份愉悦的心情,在这一刹那,碰撞出不那么愉悦的表情。 机灵的婉儿,见状连忙举起双手,故作投降状,嘴角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投降投降,你们一个个把这山路封锁得死死的,我人生地不熟,只能带你们一起去见师父咯。” 花英子,这位冷艳如霜的女侠,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地扫了何师兄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怎么,何师兄忙活一夜,可有收获啊。” 何师兄反呛回去:“岂敢当你的何师兄,何师兄可没有你这种师妹。”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失锋芒。 “哦,那你意下如何?”花英子挑衅地回望何师兄,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婉儿姑娘请让一让,我们凤凰派内部的事,今天要有个了断。”何师兄说完,长剑出鞘,剑光如水,映照着密林中的幽暗。 花英子轻笑一声,身形一晃,已是拔剑在手:“就凭你们!一起上吧!” 婉儿机敏地闪到一边,何师兄身形如风,剑气纵横跃步上前,与花英子剑影闪烁起来。 既然撕破脸皮,自然出手都不留情面。何师兄虽然没办法施展双剑,但一把单剑也是舞的飒飒作响。 跟着何师兄的两位师弟师妹更是同仇敌忾,双剑出手,在一旁掠阵。 战斗愈发激烈,花英子以一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她的剑法如同春天的柳絮,轻盈而不可捉摸,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变化和可能。何师兄三人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花英子这样的对手,他们的优势正在一点点被蚕食。 或许是怕误伤自己人,师弟和师妹攻击的间隙,总会慢上一拍。这样一个细微的迟疑,让花英子找到了破敌的方法。只见她突然撤步避开何师兄的斜劈,一脚踏入师妹的方位。 师妹此时剑招刚收回,无法自保,只能后退。花英子紧逼着师妹,寸步不让。何师兄和另一个师弟赶紧跟上。局势从三打一,瞬间变成单直线上的追逐。 电光火石之间,花英子的长剑如同游龙般矫健,她的动作迅捷而精准,一脚踹开师妹后,她并未真正追击何师兄,而是利用他本能的躲避动作,制造了一个完美的陷阱。 何师兄侧身躲闪,却没料到花英子的真正目标是他的师弟。师弟举剑格挡的瞬间,花英子的剑尖轻颤,如同灵蛇吐信,巧妙地绕过师弟的防御,直指其要害。 只见花英子的长剑瞬间刺入师弟心脏,师弟当场倒地身亡。花英子头一侧,避开何师兄补救上来的劈砍,拔剑而出血滴如珠,她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直奔师妹而去。 师妹虽然拼尽全力,但终究不敌花英子的高超剑术,双臂中剑,鲜血如注,她的剑已无力再举,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婉儿终于出手,她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一把抓住师妹的背心,猛地往后一拉,将她从死神的手中夺回。花英子的必杀一击落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转身应对何师兄的猛烈攻势。 何师兄与师弟师妹们感情深厚,眼见师弟殒命,师妹危在旦夕,战斗愈发惨烈,何师兄的怒吼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他的剑法愈发狂猛,仿佛要将所有的悲痛与愤怒都化作剑气,劈向花英子。 花英子灵巧的四处闪躲,时不时还反挑何师兄。何师兄接连被花英子挑中,全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 何师兄大喊“今日不活了,也要把你杀了”,气壮肝胆,何师兄手上的力道不弱反而又增了几分。 战斗达到了白热化,花英子和何师兄的对决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花英子的剑法依旧狠辣,一剑刺入何师兄的大腿,但何师兄的坚韧超乎想象,他忍受着剧痛,夹紧了花英子的长剑,使得她无法轻易拔出。 花英子在这一刻露出了罕见的慌乱,她急忙撤手,化掌猛击,试图以掌力扭转战局。何师兄一剑斜刺,可惜被花英子避开,只划伤了她的右臂,但花英子掌力震到了何师兄,长剑也随之脱手飞出。 何师兄的红眼充满了决绝,他不顾自身的伤痛,与花英子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仗着自己身形高大,何师兄硬解了花英子三掌,也还了一掌。 花英子口吐鲜血,后退了两步。何师兄顾不上腿上的伤痛,猛的向前一扑,把花英子撞倒在地。 何师兄拔出插在自己大腿上的剑,“啊!”,大叫一声,摇晃了几下,怒视着踉跄着爬起来的花英子,一剑猛的劈过去。 花英子赶紧避开,但人没站稳,又被何师兄撞倒。何师兄步履凌乱,但意志坚强,挥舞着长剑,不断的向花英子猛砍而去。 花英子只能不断在地上翻滚后退,好不容易狼狈的站起来,又被何师兄一掌击退好几步。两人逐渐打斗到山崖的边缘。 战斗逐渐移至山崖边缘,何师兄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一旦让花英子找到喘息的机会,那么他和师妹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在这一刻,何师兄做出了壮烈的决定,他转身一个横劈,迫使花英子伏地躲闪,然后撒手放开长剑,双手紧紧抓住花英子。 两人在山崖边的生死搏斗中,都紧紧地抓住对方,没有一方愿意放手。何师兄借着自己向前冲的劲头,连同自己和花英子一起,向着山崖下推去。 婉儿赶紧冲上去站在崖边,她知道何师兄和花英子的坠落意味着什么。那一声声树枝折断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她的心灵,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她的目光穿过枯叶和残雪,却只能捕捉到无尽的黑暗和寂静,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悲伤。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去照顾那位哭泣的师妹。她仔细地为何师兄的师妹包扎伤口。随后,婉儿费尽全力,在这片山林中挖了一个浅坑,将那位已经逝去的师弟安葬。 处理好这一切后,婉儿搀扶着师妹,缓缓地下山。 第72章 下山赴陵江 林师姐和陈乐儿,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她们在山路上缓缓下行,左顾右盼,洞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当她们到达半山腰时,敏锐的直觉让她们注意到了下面有人在偷偷摸摸地四处张望,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便已心领神会。她们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分开,各自藏身于道路两旁的树丛之中,如同山林中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片刻之后,两个弟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鼠头鼠脑的自下而上的窜上来。陈乐儿屏住呼吸,目光如电,紧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 就在两人即将走过她们藏身之处时,陈乐儿抓住了最佳时机,她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一跃而出,落在了两个弟子的面前。她的出现如同神兵天降,让两个弟子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前方的弟子吓得往后栽了一个跟头,后面那弟子急忙撑住他,却因腿上有伤,架不住重量,两人齐齐跌倒在地。 陈乐儿正要持剑往上一刺,猛地发现栽跟头的弟子竟是罗师弟,连忙收势撤剑,扶起罗师弟。罗师弟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地道:“陈师姐,别吓我,要知道凤凰派里,除了大师姐,我们就怕你啊。” “大师姐,大师姐怎么啦?”陈乐儿故意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大师姐天天板着个脸,那简直跟范师叔是一模一样,谁看了不害怕啊!”罗师弟摇头叹道,一脸无奈。 “是哪个兔崽子在人前嚼舌根说我坏话啊?”林师姐突然现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哎哟喂,……”罗师弟惊得跳了起来,这可苦了后面那位受伤的林师弟,才站稳又被罗师弟给撞一下,幸好陈乐儿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 罗师弟却喜极而泣,激动地道:“这下有救了,有大师姐在,还有陈师姐,我们凤凰派不会屈服于陈师太的!” 林师姐拍拍罗师弟的肩膀,语气坚定:“小罗,平日就知道偷懒,现在师门有难,你更要加倍努力哦。” “师弟明白,请师姐放心。”罗师弟挺胸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陈乐儿小心翼翼地为林师弟检查了伤口,确认无碍后,她熟练地重新包扎,确保伤口得到妥善处理。林师弟的脸上带着愤愤不平之色,他开始叙述昨晚的遭遇,言语中透露出对花英子的憎恨与无奈。 林师姐和陈乐儿静静地听着,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何师兄一行人的钦佩,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何师兄带着两个师弟师妹去直面花英子,这是一场勇气与智慧的较量,但结果想必是令人唏嘘。 陈乐儿对罗师弟和林师弟,沉声道:“山上现在风云莫测,调兵遣将,恐怕不久将有大动作。你们若此时上去,危险重重,不如随我一同下山,找个隐秘之地养伤。” 罗师弟闻言,却是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回应:“陈师姐,别的我不敢说,但照顾好受伤的同门,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凤凰派那么大,总有几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躲上十天半个月,养好伤势,自然不成问题。” 陈乐儿听后,微微颔首,她知道罗师弟机智过人,定有他的办法。她转而低声嘱咐:“既然如此,你们多加小心。另外,每隔几天,记得去天牢献祭些食物,免得那‘干尸’挂念。” 罗师弟听后,打了个冷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点头应诺:“师姐放心,这事我自有分寸。” 陈乐儿和林师姐缓缓下山,山风轻拂,带走了一路的尘埃与疲惫。当她们的脚步骤然停在山脚下时,眼前出现了婉儿,她正搀扶着一位受伤的凤凰派师妹。久别重逢,两人的眼中闪过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与关切。 然而,婉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哟,凤凰派的两位高徒来啦,怎么这么不巧,都是残花败柳的样子。” 陈乐儿心领神会,她知道婉儿这是在避免暴露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陈乐儿也配合地回应道:“凤凰落难,只能跟残花败柳一块呗。” 然而,婉儿身旁的师妹,却忍不住落泪。 陈乐儿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婉儿身旁的师妹身上,注意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师妹的哽咽声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人心碎:“林师姐,陈师姐,我……何师兄,他……” 陈乐儿看着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心中已然明白。听着师妹的哭诉,陈乐儿轻步上前,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婉儿身旁的师妹。林师姐见状,也放下了平日里的严肃,走上前来,将她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随后,几人来到驿站。 随着几人步入驿站,店小二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他快步上前,对婉儿说道:“女侠,您来了,快请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今天请您高抬贵手,别再给小店添乱了。” 婉儿闻言,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回应道:“那要看你招徕了什么样的公子哥喽。” 陈乐儿的到来,让店小二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他小心翼翼地为陈乐儿抹了抹座位,恭敬地说:“女侠,请坐。”陈乐儿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劳烦安排些素面。” 店小二接过银子,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连声应道:“客官,您这一锭银子要一头猪都能给您安排上,何况只是素面,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他快步走向后厨,准备起餐食来。 众人吃面,陈乐儿说起了凤凰派大张旗鼓恐怕意在江湖。林师姐也是忧心忡忡,师妹垂泪不语。 婉儿沉思片刻,最终开口说道:“谁叫我们梅花派跟你们凤凰派同气连枝呢,还真的是随我一并去请我师父来主持公道吧。” 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婉儿让她们在驿站稍作等待,她则快步走出驿站,去准备交通工具。约莫一个时辰后,婉儿驾着一辆牛车回来,载着凤凰派的三人,一同赶往陵江。 第73章 纵马乱江岸 清晨的陵江城,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繁忙的街道上。摊贩们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卖早餐的小贩们挥舞着大勺,热气腾腾的蒸汽中,他们的吆喝声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和胃口。 挑担的汉子们肩上担着沉甸甸的货物,步伐稳健地穿梭在人群中,而提篮的小贩们则忙碌地向顾客展示着新鲜的果蔬,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婉儿驾着牛车,缓缓穿行在城中。车上的四位年轻女子,虽然身着修道的侠客打扮,但面容姣好,气质非凡,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看那车上的女子,一个个都那么标致,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一位路人低声对同伴说。 “嘘,小声点,那些可都是江湖中人,咱们还是别多嘴了。”他的同伴紧张地回应。 人群突然有了些骚动,顺着人群喧闹的方向,前方靠近江边,突然隐隐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随着人群的骚动愈发明显,陈乐儿眉头微蹙,前方必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她转头对婉儿低声嘱咐:“你先带林师姐和师妹去刘宅,确保她们的安全。我去探查一下情况。” 婉儿点了点头,她知道陈乐儿的武功高强,林师姐的伤势好了一些,师妹差点被花英子挑断手筋,所以康复起来没那么快。她立即驾驭牛车,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向着刘宅的方向驶去。 陈乐儿则身形敏捷,如同猎豹般沿着城墙迅速移动,不多时便来到了城南江边。江边的景象确实不同寻常,一大队人马正在那里纵马奔腾,马蹄声震天响,激起一片尘土。 约摸百来骑的马队,气势如虹。周围的好事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那阵势,莫非是扬沙帮又在惹事?”一位好事者低声说道。 “谁知道呢,这江湖上的事,一天一个样。”另一位好事者回应。 陈乐儿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扬沙帮在江湖中名声不佳,于是潜伏在远方一堆高耸的乱石上,先弄清楚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陈乐儿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的局势,心中暗自警惕。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呼哨声,此起彼伏,首尾相应,过不多时,竟然四面八方都在呼应。原本整齐划一的大队人马开始变化阵型,一部分在江边绕了一个大圈,竟然将三人围在了中央。 江边原本忙碌的人们——渔民、搬运工、等待渡船的旅客——被另一队人马四下驱赶,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骑马的汉子们声势浩大,他们不断有人高声呼喊着:“老乡们,想活命的马上滚,三声鞭响过后,可别怪刀剑无眼。”汉子们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你们这些恶贼……”一位年轻的母亲护着孩子,怒声呵斥,话未说完,只见一彪形大汉手持弯刀,从她背后疾驰而过,弯刀一挥一挑,母亲的身躯已然分家,连带着孩子的半个脑袋也一同飞上半空。其后伴骑的猛士,更是直接踏过尚未倒地的母子尸体,血肉横飞。 “啊……”目睹这惨状,民众们纷纷扔下手中活计,抱头鼠窜。有的往江里跑,有的往岸边跑,更有甚者,竟然朝着马队围堵的方向跑去。这些跑错方向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残酷的屠杀。 “啪”又是一声鞭响,跑得慢的人已经顾不上周围是谁了,竟然拽住跑在前面的人,似乎把前面的人拽倒,自己就能跑得更快些。边跑边相互殴打的人,也不在少数。 “啪!” 只见十来匹马并驾齐驱,马上的壮汉皆身着黑衣斗篷,抽出明晃晃的弯刀,口中呼喝不断,疯狂地收割着还未离开江边的人头。 不一会儿,沙滩上已是横尸满地,侥幸跑到护城墙边的人,大口喘着粗气,却也不敢大声啼哭。守城的官兵早已不知所踪,兴许是早早就被买通,躲进内城喝酒去了。 陈乐儿目睹了这残忍的一幕,她的心如刀绞,怒火中烧。这些江湖中的恶势力,他们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可她也知道,自己一腔孤勇,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先静静的看着。 屠杀结束后,这队人马在外围围着另一队人马开始转圈。原先被另一队人马围在中心的四人,背靠背,紧张地戒备着。这四人,其中一人手持长剑,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敌人,另外两人身着布衣,普通百姓打扮,还有一人像是渔夫。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从马队中踏步而出,手中的马鞭如同灵蛇般甩出,精准地勾住了渔夫的脖颈。随着大汉用力一扯,那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甩出,重重地砸在沙地上,尘土飞扬。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哨声,声音中充满了放肆与轻蔑。 大汉掉转马头,来来回回地走着,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死死地盯着这几人。持剑的汉子见状,张开双臂,毅然决然地拦在了大汉的面前。 大汉的马鞭再次扬起,这一次,马鞭如铁龙般卷住了那渔夫的大腿。随着骏马的狂奔,那渔夫在沙地上被无情地拖行着,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江边,令人胆战心惊。 突然,马鞭一收,大汉猛然拉起马头,骏马的前蹄高高扬起,瞬间调转了方向。紧接着,他纵马踩踏着那已经无力挣扎的渔夫,沙地上只留下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躯体,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 剩下的三人,除了持剑的汉子,都面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被恐惧所吞噬。马队的呼哨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 这时,另一名大汉翻身下马,踩着细软的沙子,缓缓走向被围的三人。 他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马鞭抽打在他的大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敲打着人们的心脏,声声入心。 走到持剑汉子面前,他停了下来。他高高地举着马鞭,冷冷地一笑,开口问道:“把人留下!” 第74章 助援小沙子 持剑的汉子,面对围攻的恶徒,他手上的长剑一抖,面不改色地说道:“素闻扬沙帮洛帮主是个通情达理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江湖上人赠外号‘圣手书生’,怎么他的弟兄各个穷凶嗜血无恶不作!” 听他说话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而且声音虽然也不大,但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屈的气势。 大汉怒喝道:“小沙子,别活得不耐烦了。你算哪根葱,敢提我们帮主。快点从实招来,我可以考虑给你几个留个全尸。” 小沙子头一扬,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既然你知道我是小沙子,那想必知道我玉真派的能耐!” 大汉怒不可遏,骂道:“那就先卸了你一对胳膊!”说罢,左手马鞭飞起,疾速向小沙子扬去。 小沙子单剑一挡,嗡的一声,马鞭竟然裂开掉落在地。这把剑居然是一把宝剑!小沙子一击得手,迅速举剑攻上。大汉赶紧矮身避开,紧接着右手弯刀猛砍。 小沙子侧身避开,举剑横劈。两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二十余招。陈乐儿看的清清楚楚,小沙子使的,是玉真派的剑法,而且是相当狠辣的招式。 师门每年的剑法冬试,玉真派都会选派一些弟子来参加。陈乐儿也曾经与玉真派的弟子切磋过,对玉真派的招式,也是粗略了解一二。小沙子的招式,一板一眼都是玉真派的,但落手和角度,却大有不同,陈乐儿不免啧啧称奇。 又斗了四五招,大汉猛的一刀劈来,小沙子也猛的一剑对砍而上。只听到“乒”的一声,大汉的刀竟然被小沙子砍断,连同大汉的右臂,一同飞出。 大汉断臂后,鲜血如注。但此人亦是个硬汉,竟然生生的忍住,楞是没有哼一声。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襟,迅速的给自己的断腕扎起来。左手再拔出腰间的匕首,踉踉跄跄地继续攻向小沙子。 小沙子也毫不留情,单剑轻点,直刺大汉胸前大穴。大汉却不躲不闪,用身体硬接了小沙子一剑。长剑从他后背穿出,大汉口中含着鲜血,左手仍猛的向前刺去。 小沙子飞起一脚,将大汉狠狠踹飞出去。大汉重重落地,蹬了两下腿,便没了气息。 “哈哈哈,小沙子手上是有点东西的。就让老夫来陪你玩玩。”一个老者慢悠悠的说道。突然青光闪动,老者已经在小沙子身前。小沙子赶紧回手斜劈,护住周身大穴。 “呵,上华第一枪何若笙!”小沙子惊呼道。 老者正是何若笙,他手持一柄短枪,枪法棍法并用,瞬间占了上风。小沙子却临危不惧,防守得密不透风。何若笙虽步步紧逼,但也无法击败他。 何若笙突然左手猛的往前一指,直戳小沙子咽喉。小沙子闪身避过。何若笙未等招式变老,又变掌袭来。小沙子反而急冲往何若笙胸口撞去,卸去何若笙掌力,何若笙一推一挡,又一枪直刺而去。 小沙子转身反手剑,何若笙纵身一跃,突然出手抓向后面的两人。小沙子连忙挥剑直刺何若笙背心。这时,最初挥舞马鞭的汉子突然出手,一鞭子甩过来,缠住了小沙子的右手。 小沙子一个后滚翻,一剑斩断马鞭,继续冲向何若笙。何若笙已然抓住一人,抬手将其扔向一侧。此人飞出数丈远,被一旁马背上的大汉擒住。另一人吓得跪地求饶,面色惨白。 何若笙还想继续下手,小沙子已然攻到。何若笙躲过小沙子的当头一击,短枪横扫,小沙子身前“嗤”的一声,衣服裂开,险些受伤。小沙子长啸一声,使出玉真派的上清三叠剑,朝着何若笙周身大穴疯狂刺去。 何若笙赶忙撤步躲闪,却因脚下沙子凹凸不平,一脚踩软,急忙后滚躲开。何若笙一个鲤鱼打挺,持枪再度猛攻。甩马鞭的汉子,也换了弯刀,策马袭来。 小沙子两面受敌,还要护着跪着的那人的周全,左右为难,一时陷入了绝境。 就在骑马的汉子侧身挥舞着锋利的弯刀,正准备对小沙子发起致命一击,突然另一匹马猛的冲入战局,原先围着的包围圈被冲开一个口子。 接着这马猛的撞向挥刀的汉子。汉子措手不及,急忙拉紧缰绳,试图稳住马匹,却发现马背上空无一人。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股寒意袭来,一柄利剑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刺入,穿透了他的胸膛。汉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随即身体一软,栽倒在沙地上。 与此同时,一名女子矫健的身影从暗处跃出,她动作迅速,一把抓住了跪在地上颤抖的男子,将他扶上马背。小沙子定眼一看,来人是个女子。 小沙子见状,立刻明白了女子的意图,他挥剑逼退了面前的何若笙,趁机跳上了另一匹马。 “上马,撤!”女子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小沙子没有犹豫,紧跟着她的方向,两人策马冲了出去。在四面八方围来的追兵间左突右闪,该女子出手老道,一击即中,小沙子宝剑在手,三人两马冲出包围圈,往城东方向窜去。 穿过了茂密的密林,女子带领小沙子来到了陵江的一条支流边。她果断地放弃了马匹,拉着小沙子登上了岸边的一条小船,迅速地划向对岸。追来的何若笙等人无法及时渡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远方。 安然渡过河流后,小沙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着女子深深一躬,诚挚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今日承蒙姑娘搭救,此恩此德,小沙子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女子微微一笑,回礼道:“在下凤凰派陈乐儿,不知师兄是玉真派哪位师叔门下?” 原来,陈乐儿在乱石之上,目睹小沙子身陷困境,心想若再不出手相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悄悄靠近一名骑马的汉子,一剑偷袭成功,迅速上马,猛然冲入敌阵。最终,她成功闯入包围圈,救下了小沙子等人。 小沙子赶忙回应:“在下乃玉真派羽真人门下弟子,小沙子。” 第75章 燕国布疑云 江水波光粼粼,小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载着陈乐儿和小沙子向着对岸缓缓驶去。陈乐儿眉宇间透着关切,她轻声询问起事情的始末,小沙子的脸上却是一片愁云。 少年的面庞俊朗,却难掩那一抹深藏的悲伤。他轻拍着随行男子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贵派与我玉真派同气连枝,此事也不瞒陈师姐。” 小沙子的师父,玉真派的羽真人,看着小沙子已经长大,决心带着小沙子游历名山大川,寻求武学真谛。在天山脚下,他们偶遇了被歹人围攻的玄英派武道人。羽真人侠肝义胆,挺身而出,将武道人救下。 武道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他颤抖着掏出一份密函,恳求羽真人将其送往京城。这份密函揭示了北境燕国图谋不轨,计划大举侵犯中原,和国内叛臣贼子内应外合,阴谋重重。 好生安葬了武道人后,羽真人深知事态严重,决定亲自前往京城,而让小沙子将武道人的遗物送回玄英派。 小沙子风尘仆仆地赶到玄英派,却发现门派已被血洗,满目疮痍。全派上下两百余口,全部被杀。掌门武铮更是头颅被人残忍的割去,惨不忍睹。 小沙子怒火中烧,誓要追查真凶。一路追踪,在赤河渡口终于赶上了行凶的歹人。 陈乐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愤愤地问道:“这些人可是扬沙帮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些江湖败类的厌恶。 小沙子的眉头紧锁,沉声回答:“好些个帮派混杂其中,扬沙帮只是其中之一。领头的是鹰爪门的泰昌淳,此人在晋南一代无敌手,却没想到竟然沦为敌邦的鹰犬!”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陈乐儿闻言,震惊地说道:“泰昌淳,那不是以鹰爪功闻名的高手吗?他竟然背叛了中原,与外敌勾结!” 小沙子点头,咬牙切齿地说:“正是此人。那天,我见他们一伙人约摸二十人,押着五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等着搭船过渡。渡过赤河北上,就是如今被燕国侵占的十六州。” 小沙子继续说道:“其中一个爪牙的腰间别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袱,包袱上渗出暗红色的血污已经干涸,想必里面装的是颗头颅。我趁渡船到岸之际,趁其不备,一剑捅死那爪牙。接着冲入敌群,与他们斗了起来。” 陈乐儿赞叹不已:“杀的好!这些卖国贼就该一剑杀了!” 虽然小沙子轻描淡写,陈乐儿也不禁赞叹,以一敌二十,仿佛当时的情景在眼前展现:江风凛冽,小沙子站在船头,他的身形灵动,剑法精妙,正是羽真人亲传的绝学。 在泰昌淳的围攻下,他如游龙般穿梭于敌群之中,剑光闪烁,杀敌如切瓜。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机智,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将五名工匠救上了另一艘小船,破浪而去,逃离了泰昌淳的魔掌。 小沙子微微一笑,虽然疲惫,但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陈师姐过誉了,这些都是我辈武人应尽之责。” 后来经过询问得知,这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我朝冶金的顶级工匠。泰昌淳抓他们,想必与燕国的侵略有关。 小沙子叹息道:“我朝的安危,我怎能坐视不理。泰昌淳和扬沙帮的行径,已经超出了江湖恩怨,这是国仇家恨。” 小沙子不能坐视不管,一路护送他们逃离泰昌淳的追捕。可围追堵截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只剩下两人。近日进入陵江以来,又被扬沙帮盯上。今天还是让他们又抓走了一人,小沙子无奈的摇头。 陈乐儿看着小沙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陵江可不只有扬沙帮,还有鳄鱼帮,水鬼门等等一众下三滥的帮派,小沙子师弟,你这样带着人四处逃窜也不是办法。”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你带人先跟我回陵江去。绝对没人想到,你会躲藏在陵江这里。我这边接下来也要去一趟京城,再做商议。” 小沙子回头望了望那些因惊吓而疲惫不堪的工匠,心中不忍,他知道陈乐儿的提议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他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那就劳烦陈师姐了。” 一行人上了岸,陈乐儿带着他们迅速融入了陵江城的喧嚣人群中。几经周折,他们终于来到了城东刘欣生的宅子。这里在小莲的精心打理下,已经变得规模宏大,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曾是一座普通的宅院。 原来小莲极具经商头脑,凭借着她过人的经商才能,在陵江城中闯出了一片天地。她不仅将刘欣生的二师兄所研发的跌打秘方发挥得淋漓尽致,更是在陵江开设了一家又一家的膏药坊,成为了当地的知名商号。 张员外,冲着刘欣生的面子,得知小莲的膏药坊便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有了张员外的站台不仅让小莲的生意越做越大,更是让她的膏药坊声名远播,成为了陵江城的一大特色。 当陈乐儿和小沙子等人来到刘宅时,小莲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她细心地为林师姐和师妹安排了舒适的住处。至于小沙子带来的工匠师父,小莲更是特意安排在了别院,确保他们能够安心休养,远离江湖的纷争。 婉儿和陈乐儿在刘宅的一处幽静庭院中,终于找到了机会私下好好的说说话。小莲陪着两人坐在一张珍贵的石桌旁,泡上一壶香茗,三人好久没这么热闹的坐在一块了。 小莲急切的提起了刘欣生,婉儿跟陈乐儿不由得一笑:“谁能想到,刘欣生竟然在凤凰派的天牢闭关修炼,就在陈师太的眼皮底下。” 小莲听了直摇头,你们可真是艺高人胆大。陈乐儿话锋一转,提到了玉真派的羽真人,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羽真人,那可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更是苏嬷嬷心中一直挂念的情郎。” 陈乐儿听闻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如此,我误打误撞,竟然救了羽真人的徒弟,这可真是一段奇妙的渊源。” 两人对视一笑,心中都有了决定。婉儿站起身,语气坚定:“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带着小沙子去京城找苏嬷嬷,林师姐和师妹就留在刘宅养伤。” 陈乐儿点头赞同,而小莲听说了小沙子带来的工匠师父的身份,她的眼睛顿时一亮,她知道这顶级工匠的价值,若是能够妥善利用,将大有裨益,心中有了盘算。 第76章 探清月山庄 婉儿、陈乐儿与小沙子,三人各骑骏马,如风般疾驰向京城。京城距陵江城仅三百里之遥,不过两日便至。京城之繁华盛景,活力四射,果真名不虚传,令人目不暇接。 婉儿轻车熟路,引领着她们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直奔西区的泰和宫。泰和宫,乃是皇帝钦赐给公主的居所,气派非凡。 侧门而入,穿越六道巷门,她们来到了勤乐殿,这里是公主练功之地,也是苏嬷嬷日常起居之所。 陈乐儿与小沙子在外守候,婉儿独自踏入殿内。苏嬷嬷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婉儿:“孽徒,竟然没死,你还敢回来,不怕我打断你的腿吗?” 婉儿的额头轻触冰冷的地面,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师父,徒儿并非有意顶撞师父。徒儿深知江湖之大,门派之多,各有千秋。但梅花派传承数百年,自有其独到之处。我梅花派大可凭真本事赢得剑道第一。” 苏嬷嬷摇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江湖险恶,凤凰派如日中天,玉真派深不可测,就我们梅花派日渐凋零!” 苏嬷嬷的眉头紧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白眉那个弟子现在何处?为何门外一个是凤凰派的,一个是玉真派的,他们究竟有何贵干?” “白眉的弟子目前在凤凰派天牢。而玉真派的这个弟子,是为了羽真人而来。” 婉儿赶紧对苏嬷嬷说了羽真人的事。苏嬷嬷的双眼猛地睁大,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什么,你说什么?快把玉真派那个弟子叫进来!” 小沙子步入殿内,向苏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陈乐儿也随之一躬身,表现出了基本的礼数。苏嬷嬷对陈乐儿的礼节并未过多理会,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小沙子身上,急切地询问起羽真人的近况。 “羽化云这个老东西,倒是从没忘本,不枉我喜欢他一场。可京城并没有传出这样的消息啊。”苏嬷嬷沉吟道。 瞥了一眼陈乐儿,苏嬷嬷冷冷的问,“你又为何而来?” “苏嬷嬷,晚辈凤凰派的陈乐儿,斗胆请苏嬷嬷出马,前去凤凰派,为凤凰派掌门柳真人和贵派的梅云子殷大侠讨回公道!” “这就奇了怪了,柳真人和我哥怎么了?” “陈萱慧。” “啊?!”苏嬷嬷大吃一惊! 待陈乐儿说完凤凰派的事情,苏嬷嬷突然矮身攻上,向陈乐儿一掌劈来。陈乐儿赶紧回掌还击,两人你来我往对攻了十来掌,苏嬷嬷飘逸地撤开。 “哼,好你个藏心宗的败类,若不是我试了一下你的功夫,差点让你骗了!”苏嬷嬷淡淡的说道。 陈乐儿一脸懵逼,“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我的功夫都是范师叔教的,何来藏心宗一说。” “藏心宗的内功功法,独一无二,不会有错。”苏嬷嬷不容置疑。 “这……”陈乐儿一时语塞。 “啊,我失手被擒扔在凤凰派天牢,偶得邱师叔遗留的内功心法,不意间练了一些,难道……” 婉儿赶紧说道:“陈师姐所言甚是,我可作证。” “哦,邱启年么?”苏嬷嬷突然问道。陈乐儿点头称是。 “邱师弟倒是一个武痴,难道他悟出了突破藏心宗功法的秘密?难怪你的内息并不纯正,原来如此。”苏嬷嬷恍然大悟。 “陈萱慧,新仇旧账,是时候一并了结了。”苏嬷嬷一拍桌子,怒喝道。 苏嬷嬷拉起婉儿的手,摸了摸婉儿的头,“你肯回来认我这个师父,我还是很欣慰的。师父回想这些年,确实是错了,操之过急。馨儿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哎。” 婉儿扑进苏嬷嬷怀里,泪流满面。苏嬷嬷拍了拍婉儿,“好了,别叫外人笑话。”说罢, 苏嬷嬷想了一下,“婉儿,你带着小沙子,跟凤凰派这个丫头在京城找寻羽真人的下落,一有消息,即刻来通知我。我去与公主禀报下,不日就启程前往凤凰派讨伐陈萱慧!” 陈乐儿拱手谢过苏嬷嬷,跟婉儿一起出去。 茫茫人海,偌大的京城,要如何寻找?婉儿却自有办法。领着陈乐儿等人走进西郊的一家茶馆。问明羽真人的日常打扮,外貌特点,婉儿让她们稍安勿躁,先坐着喝茶。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婉儿便带着消息回来。据说京城的清月山庄一带,曾经有羽真人模样的人出没。陈乐儿十分好奇,拉着婉儿追问这是怎么办到的? 婉儿笑嘻嘻的搂着陈乐儿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跟京城的小叫花子经常互通往来,我把羽真人的打扮外貌特点跟接头人一说,他们自然在全城里互相询问,最后会给我一个大概的方向。” “厉害咯,那为什么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羽真人?” 陈乐儿不解的问。婉儿哈哈一笑,“之前羽真人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呢,而且那会,这世上还不一定有我呢。” 事不宜迟,三人迅速赶往清月山庄。 清月山庄在京城的南麓,靠近护京河。三人各自施展轻功,赶到清月山庄已经是傍晚。贴着山庄的外墙,婉儿示意翻入察看。 陈乐儿跟小沙子随着婉儿潜入山庄。只见山庄内荒无人烟,死寂一般的宁静。三人小心翼翼的在庄内探寻着。从侧房一间一间转悠过去,来到主屋。 主屋门前的台阶横七竖八躺着一些死尸,已经发黑熏臭,长了白蛆。小沙子赶紧上前一探,估算死去已有数日。几人捂着口鼻,往主屋里面走去。 屋里一片狼藉。透过昏黄的霞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小沙子仔细的观察,在屋里的一根立柱上,看到一些被刮掉朱漆的划痕,便十分肯定羽真人来过。这些痕迹,显然是拂尘所为。 羽真人将随身宝剑给了小沙子,自己只有一柄拂尘傍身。羽真人的拂尘乃沉香木所制,夹杂了许多金属细丝,可兼具兵器之用。 既然有了线索,几人迅速在屋里翻找。婉儿十分疑惑,屋里竟然没有任何尸体,而且所有的家私器具都有被挪动的痕迹。陈乐儿沉吟片刻,瞪着大眼睛,低沉的说:“有人来探寻过!” 小沙子反复从门口踱步走进屋内,脑补着各种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来回踏了七次,小沙子突然若有所悟,走向屋内的东北角,挪开倒伏的红木柜子,顺着窗台发现斑斑血迹。 小沙子招呼二女跟上,他率先翻出窗台,往外寻去。 第77章 拜见羽真人 小沙子的脚步轻盈而迅速,他的目光锐利,如同猎豹般在山庄的后花园中搜寻着线索。他发现一片花坛边的混乱,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些尸体的衣着和伤口,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些是鹰爪门的人。”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婉儿和陈乐儿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紧,她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三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穿过一座静谧的小湖,湖中的八角亭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显得格外幽静。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他们听到了桃花林深处传来的搏击声。 “走,去看看!”小沙子低声说道,三人迅速而谨慎地向声音来源处靠近。 桃花林中,花瓣随风飘落,如同粉色的雨,然而在这美丽的景象中,却隐藏着杀机。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林子,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是有人在激烈交战。 林子深处,战况激烈,有人被十几位凶神恶煞的汉子团团围住,叫嚣声此起彼伏。被围者中,一位身负重伤的汉子,头上缠着绷带,面色苍白;另一位则是仙风道骨,手持拂尘,正与一位挥舞九节软鞭的汉子激战正酣。 九节软鞭,是一种难学难使的兵器。由九节金属环组成,独特的构造增加了使用难度,需要武者具备极高的身体协调性和精准的控制力。由于鞭身的柔软,使得每一次挥舞都需要精确的力度和角度。 九节软鞭变化莫测,既可远攻,也可近战,甚至能够缠绕敌人的兵器或身体,使其失去作战能力。运鞭的这个汉子,约摸四十来岁,一脸络腮胡子,孔武有力。一条软鞭舞的如同九条黄龙附体一般,在身边环绕着。 与他对攻的那位道士,手中的拂尘亦是不凡,软中带硬,如同钢枪一般,无坚不摧,使得九节软鞭的汉子步步后退。 就在这时,道士猛地一伸手,出人意料地抓住了九节软鞭,接着一个提拉,使得握鞭的汉子身形一晃,几乎扑倒。道士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随即一脚踹出,正中汉子胸口,这个汉子便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再无反抗之力。 高正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他的眼神紧紧锁定着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声音冷冽:“好你个老道,这几日来,你接连伤了我们十几位兄弟,我高正风虽然敬你是个英雄好汉,但我不信你能撑得了多久!” 开口说话的高正风,是围着老道的人之一。只见他手握一柄大刀,踏步出列,恶狠狠的看着老道。这位老道,正是玉真派的羽真人,他只是轻轻捋了捋衣襟,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地回应:“请赐招吧。” 就在这时,小沙子身形一动,如燕掠水般跃至高正风与羽真人之间,他急切地对羽真人说:“师父,让徒儿来领教领教他的大刀。” 羽真人闻言,笑呵呵地退后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也好,那就好好向人家讨教几招。” “得令!”小沙子应声而出,长剑在手,剑光闪烁,与高正风战在了一处。陈乐儿和婉儿见状,也随即闯入了包围圈,站在羽真人身旁,为他护法。 陈乐儿率先躬身施礼,声音中带着敬意:“凤凰派陈乐儿拜见玉真派羽真人。”婉儿也不甘落后,同样施礼道:“梅花派黄小婉,拜见羽真人。” 羽真人温文尔雅地回礼,态度和蔼,没有丝毫高人一等的架子,这让陈乐儿和婉儿心中对他更是敬佩不已。 包围的众人听到凤凰派和梅花派的名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忌惮,纷纷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他们原本以为只是对付一个身手不凡的孤老道士,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三大剑派。 原先被羽真人击退的九节软鞭汉子,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嘴硬,被人搀扶着,大声叫嚣:“不用怕,区区三个援兵而已,我们不能误了郡主的大事。” 包围的人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是啊,原来是玉真派的高手,难怪我们一路上死伤众多,哎。” “羽真人,玉真派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啊?” …… 高正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手握大刀,通体黝黑厚背薄刃,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嗡嗡的破空之声。 小沙子则是从容不迫,玉真剑法在他手中流转自如,与高正风那大开大合的刀法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人的兵器碰撞声连绵不绝,如同激荡的战鼓,激昂而紧张。 高正风见小沙子剑法高超,不由得大喝一声:“好剑!”随即他变招,挥刀削向小沙子的手臂。小沙子身形一转,翻滚后跃起,一剑自上而下猛劈下来。高正风急忙抽刀回挡,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发麻,心中暗惊。 九节软鞭的汉子,见高正风也没占到半点便宜,与这个后来的小子最多五五开,心下恶恼,大喊道:“鹰爪门的,青龙门的,扬沙帮的,点子太猛,大伙一起上啊。” 陈乐儿见状,抽出长剑,冷笑一声:“宵小鼠辈,竟敢班门弄斧!”婉儿则是微微一笑,对着陈乐儿说:“要不让羽真人点评点评,看看咱俩谁更胜一筹?” 陈乐儿清啸一声,身形如电,冲入战局。婉儿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加入战斗。围攻的人见状,纷纷举起兵器,朝她们攻了上来。 陈乐儿内力充沛,长剑在她手中如同游龙,剑刃所到之处,敌人无不披靡。婉儿则是梅花派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她的剑法如同寒冬中的梅花,美丽而致命,敌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小沙子的眼中只有对手高正风,一剑接一剑,攻势如潮水般汹涌。高正风气喘如牛,终于在一次慌乱中大刀脱手,吓得他抱头鼠窜,退出了战斗。小沙子并未追击,而是转而加入到了其他人的战团之中。 软鞭汉子见状,心中怒火中烧,他连续发起急攻,却被陈乐儿轻松化解。在愤怒与绝望中,他偷偷摸出了暗器,准备暗中偷袭。他压在手中,突然发出五柄飞刀,直指婉儿。而此时婉儿背对着他,似乎并未察觉。 陈乐儿见状,急忙飞身救援,却被一条软鞭拦住了去路。她大叫一声“不好”,却在惊恐之际,忽见羽真人手中的拂尘轻轻一卷,如同神龙摆尾,将所有飞刀尽数拦下。接着,羽真人手腕一转,五柄飞刀反向射回,直取对方五人。 “哎呦,啊,哇……”哀嚎声顿起。 “他妈的,是谁偷放暗器……”,软鞭男哑口无言,可眼下更麻烦的是,陈乐儿的怒火已经烧到他的全身。满眼放去,全身全是剑光。赶紧挥舞软鞭自保。 陈乐儿的怒火如火山爆发,她的剑光闪烁,满目皆是寒芒。软鞭汉子挥舞着软鞭,试图自保,却听“喀喀喀”连续八声,他的九节鞭竟被陈乐儿一一斩断!他惊呼不可能,不知陈乐儿的剑法之精妙,内力之深厚,竟能将精钢所制的九节鞭砍断。 陈乐儿目光如电,一剑直刺而来。软鞭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后撤翻滚,逃离了战场。余下的敌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纷纷且战且退,留下了十来具尸体,仓皇逃走。 第78章 相聚凤凰山 羽真人轻轻挥手,示意小沙子去扶起那位身负重伤、头上缠着绷带的汉子。小沙子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原来此人竟是此间的柳庄主,虽然受伤不轻,但依旧保持着一份庄主的威严,他叹了口气,感激地对羽真人说:“羽真人,今日救命之恩,柳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羽真人摇了摇头,神情淡然:“柳兄言重了,这些人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我只是恰好遇到他们对你不利,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 柳庄主沉思片刻,提出了建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我的别院暂避风头。”羽真人点头同意:“你身受重伤,确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是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把密函呈递给丞相。”羽真人说道。 柳庄主愤恨地继续说道:“哎,皇帝听信谗言,已经将当朝左丞相辛公罢黜归田。如今朝廷之上,忠良稀少,奸佞当道,真是让人心寒。” 羽真人听后,眉头紧锁。在这个江湖险恶、朝堂诡谲的时代,意味着密函若交到错误的人手里,恐怕祸害更大。必须重新考虑接下来的每一步。 婉儿的态度恭敬,她向羽真人提出了一个建议:“羽真人,家师侍奉公主左右,若您信得过,可代为传呈密函。” 羽真人闻言大喜,他对婉儿的武功印象深刻:“你是梅花派的弟子,我认得你那手‘落梅三剑’,相当到位。不知你是梅花派哪位道友门下?” 婉儿躬身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家师殷天苏,道号苏梅子。” 羽真人愣了一下。“啊?……哦,是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近来可好?” 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家师一切安好,这些年来,对羽真人甚是牵挂。弟子有个不情之请,羽真人可否与家师见上一面。” 羽真人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过往的岁月,最终缓缓点头:“见,终归还是要见上一面的。”婉儿听后喜出望外,她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急忙表示要回去禀告苏嬷嬷。 事有轻重缓急,羽真人让她先带着密函回去,这边先安顿好柳庄主,再让小沙子去联络。 羽真人的目光随后转向陈乐儿,问道:“这位凤凰派的弟子,不知是哪位师兄的门下?” 陈乐儿迅速上前,恭敬地回答:“弟子陈乐儿,师从范师叔。”羽真人微微摇头,似乎有所思:“是又不全是。陈萱慧陈师太,她与你有何关系?” 陈乐儿和婉儿听到陈萱慧的名字,都露出惊讶之色。陈乐儿急忙解释:“陈萱慧陈师太篡夺了凤凰派,陷害了掌门柳真人和白眉殷大侠,现在自称掌门。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请求苏嬷嬷出面,讨伐陈萱慧。” 羽真人听后,沉吟片刻,又问:“你的内功中,似乎蕴含了藏心宗的法门,这是何故?” 陈乐儿对羽真人的洞察力感到敬佩,陈乐儿不禁对羽真人刮目相看。苏嬷嬷有所怀疑,要亲自试了几招才能确定,而羽真人一眼便知。她简略地叙述了在天牢中偶得邱师叔遗留的内功心法的经历。 羽真人抚摸着长须,淡然一笑:“凤凰派内藏心宗和聚气宗争斗几百年,互有消长。如今你机缘巧合下融合了两宗心法,也算是天意。”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柳真人、梅云子与我,当年号称剑法三绝,却都败于陈萱慧之手,我心中有愧。还耽误了苏师妹一生。如今,是时候了结这段恩怨。” 羽真人目光扫过众人,果断地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婉儿和乐儿立刻带密函回去,我会确保柳庄主的安全。我们直接前往凤凰派,届时再相聚。” 苏嬷嬷得知羽真人愿意见她的消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抱起婉儿,转了几圈,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喜悦。她迫不及待地反复询问婉儿,想要知道羽真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婉儿耐心地将羽真人的话一字一句地转述给苏嬷嬷,确保她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听完婉儿的转述,苏嬷嬷的心情大为振奋,她对陈乐儿说:“乐儿,你在这件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做得好。凤凰派的困境,我苏嬷嬷定会全力相助。” 随后,苏嬷嬷立刻行动,将密函之事详细呈递给公主,希望通过公主的关系,将此事转达给皇帝。国家大事非江湖人士所能左右,在此按下不表。 陈乐儿先行一步,前往陵江。两天后,苏嬷嬷告别了公主,带着婉儿以及其他梅花派的弟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凤凰派的路途。 陈乐儿回到陵江,跟林师姐说起了苏嬷嬷还有羽真人都将上凤凰山,替柳真人范师叔报仇的事,林师姐一拍大腿,激动的难以言表。 几人收拾完毕,告辞小莲,准备奔赴凤凰山。 小莲神秘兮兮的拦住她们,非要她们再稍等两天。陈乐儿架不过小莲的巧舌如簧,师妹还需要再换几天药,只好再等两天。 第三天,小莲给她们送行,每人送上了一把剑。林师姐拿着崭新的佩剑,眼露精光。“这,这可真是一把好剑!” 陈乐儿试练了几招,确实比自己之前所用的剑好上不少。小莲得意的对她们说,“这几把就送你们了, 以后记得帮我介绍新来的弟子来买剑哦。” 原来,小莲重金安顿了小沙子带来的工匠,并让工匠按照凤凰派所使用的佩剑,打造了几把全新的佩剑。这个工匠果然手艺非凡,加上陵江这里物产丰富,很容易就置办道了所需的材料,打造几把剑易如反掌。 陈乐儿感慨,如果那几个工匠都能救回来,能打造出多少奇锋利器,在冷兵器横行的年代,这是多么可怕的实力碾压! 装备一新,正式出发。 不日来到凤凰山下,远远看见,一位女子矗立在进山的路道上。林师姐策马扬鞭冲到跟前,大喝道:“魏师妹,你这个叛徒!” 第79章 玉真吴掌门 紫衣飘飘,花英子英姿飒爽地站在众人面前,师妹惊得“啊”地一声,几乎站立不稳,陈乐儿也是眉头紧蹙,心中暗惊。之前何师兄与花英子缠斗,拼死把花英子推下山崖。可如今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花英子的目光冷冽如冰,扫过林师姐等人。林师姐毫不犹豫,挺剑便上。林师姐的剑法虽然凌厉,但花英子的动作更快,更狠。 她的侧身避让如同流水般自然,紧接着的一掌攻出,迅猛无比,让人措手不及。林师姐猝不及防,急忙挥剑回挡,但花英子已经抢占了先机。只见她一脚踢出,林师姐身形不稳,踉跄后退,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花英子冷冽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她嘲讽地看着林师姐:“林师姐,过了这么久,你是一点没进步啊。”林师姐怒喝道:“我不是你师姐,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林师姐怒火中烧,怒喝回应:“我不是你师姐,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随即,她身形猛进,剑尖连刺两下,直逼花英子。 花英子身形灵动,却也不得不拔剑相迎。剑光闪烁间,砰然一声,林师姐左拳如猛虎下山,狠狠击中花英子胸前。花英子身不由己地后退三步,怒喝一声,挥剑斜刺而来。 林师姐眼明手快,挡过攻击,顺势斜刺回去。两人自幼同门学艺,攻防之间,招式如出一辙。 花英子身形一转,巧妙避开,反手一拳挥出,却未料林师姐同样出拳,两人拳风相撞,各自退了一步。花英子稳住身形,剑尖直指林师姐膝弯,林师姐急忙补剑防守。 战局愈演愈烈,陈乐儿与师妹也持剑加入战团。花英子大喝一声,气势如虹:“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出手!” 师妹高声呼喊,为师兄报仇的决心在声音中显露无遗:“为何师兄报仇!”她双剑如风,削向花英子的双肩。花英子身形一矮,巧妙隔开攻击,随即还以颜色。师妹衣袖被刺破,花英子讥讽一笑:“你这双手依旧笨拙,凭你也敢妄图给姓何的报仇!” 花英子在三人群攻之下,依旧游刃有余,她的剑法如同行云流水,拳脚间更是威力十足。她一脚将师妹踹倒在地,紧接着飕飕两剑,直取林师姐。 陈乐儿眼见师妹遇险,连忙扶住她,同时手中长剑如龙出海,直指花英子后背的“志堂穴”。花英子耳听八方,察觉到背后的风声,迅速向左翻滚,躲开了陈乐儿的突袭。 花英子长剑一抖,指向林师姐左肩,攻势凌厉。林师姐身形一晃,剑尖轻颤,反刺花英子中宫。花英子身法灵动,一个转身避开,长剑倒翻,直削向陈乐儿。陈乐儿手腕一翻,剑刃平转,横削向花英子左肩。 三人虽然搏命厮杀,却攻防有序,宛如一场精心编排的剑舞。他们自幼一同练剑,对彼此的剑招了如指掌。花英子猛地一掌逼退陈乐儿,随即与林师姐硬拼一掌,两股力量碰撞,各自退开数步。 花英子忽然撤剑,冷冷地扫视着三人,语气中带着不屑:“你们武功毫无长进,真是浪费我的时间。陈掌门已在山门摆下宴席,你们这些不堪一击的家伙,还是乖乖躲在梅花派的羽翼下,观赏热闹吧。” 言罢,花英子冷笑着转身离去。林师姐怒气未消,欲要追击,却被陈乐儿一把拦住。陈乐儿沉声道:“不急在一时,既然陈萱慧已有准备,我们若冒然追上,恐怕会落入埋伏。”林师姐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狠狠地点头同意。 经过两天的焦急等待,梅花派的众人终于抵达了山下的驿站。 苏嬷嬷,目光扫过陈乐儿等人,微微点头,向陈乐儿问道:“玉真派来了么?” “启禀苏师叔,还未见到羽真人。”陈乐儿见苏嬷嬷发问,急忙拱手回答。 苏嬷嬷听后,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嗯,那我们就先行上山。”她的步伐坚定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率先向山上走去。婉儿和其他梅花派的弟子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凤凰派的山路。 午后的阳光洒在山门,凤凰派的弟子们分列两行,庄严肃穆。在队伍的尽头,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静静站立,她的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苏嬷嬷的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了那位华丽女子正是陈萱慧。怒火中烧的她,脚下运劲,猛地一跃而起,身形如同飞鸟般迅速,直扑向陈萱慧。 陈萱慧面对苏嬷嬷的猛烈攻势,却是不慌不忙,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攻击毫不在意。就在苏嬷嬷距离她还有三丈之遥时,突见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苏嬷嬷急忙侧身躲避,同时反手一掌,力道强劲。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竟然毫不畏惧地与苏嬷嬷硬拼了一掌。苏嬷嬷的掌力雄厚无比,世间敢与之硬碰硬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她,也不禁微微一愣。两人的内力碰撞,使得双方都后退了几步。 一声赞叹传来:“梅花派的金刚掌,果然名不虚传!”苏嬷嬷一惊,斜眼望去,这才看清,与她拼掌之人,竟是玉真派的吴掌门! “吴经海,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嬷嬷喝问道。玉真派吴掌门吴经海,哈哈一笑,“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老道受凤凰派新晋陈掌门之约,特地在此等候你梅花派苏梅子!” “这个妖女是我们三大剑派誓言必除之人,你堂堂玉真派掌门人,竟然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你对得起玉真派的列祖列宗么!”苏嬷嬷怒问。 “哼,若非陈师太洞察秋毫,恐怕我玉真派,就要落入你梅花派的毒手之中了吧!”吴掌门阴森森的说道。 “你放屁!我梅花派什么时候染指玉真派的事了?”苏嬷嬷大声质问。 “呵呵,羽化云这个叛徒,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如今重出江湖,你敢说你毫不知情么!”吴掌门当仁不让的回呛道。 第80章 玉真派出场 “笑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他!”苏嬷嬷冷冷的说。 “哼,多亏了陈师太指点,我已经派人在半道截住了他!你呀,就别想再见他了!”吴掌门恶狠狠的说道。 “多说无益,你是定要拦在我跟陈萱慧之间,是也不是?” “凤凰派陈掌门既然请我玉真派前来居间,那这事我玉真派就管定了。” “陈萱慧!怎么,你打的什么算盘,让这个老道替你出面么?” “苏姐姐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么大。今天难得我们三大剑派齐聚一堂。既然如此,不如到玄天崖,一较高下。” “这样更好!”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入,稳稳当当的落在苏嬷嬷面前。苏嬷嬷转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来人正是羽真人羽化云。吴掌门也是虎躯一震,“你,你怎么?” 羽化云淡淡一笑,“吴师弟,别来无恙啊?” “羽化云,你我早就不是师兄弟了,我如今是玉真派的掌门。”吴经海低沉的说道。 羽真人并不理会,转头看着苏嬷嬷,“好久不见。” 苏嬷嬷,摇头一笑,“好久不见。”两人互相对视着,几十年来的恩怨情仇,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一闪而过,只剩下无尽的柔情。 羽真人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陈萱慧说:“当年跟你那段情,不是你错了,而是我错了。我愧对师门,辜负了好友殷天望,更没脸面对苏梅子,我用了一辈子去忏悔。” “殷天望后来找到我,与我冰释前嫌,解开了我的心结。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去见苏梅子。如今,老柳跟老殷都死在你手里,而玉真派这些不孝子孙,”羽真人转头看着吴经海,吴经海心里一阵发麻。 “这些不孝子孙,在江湖上有违侠义之道,但行龌龊之事,甚至勾结外邦,企图乱我中原!”羽真人一字一顿,振聋发聩。 “今日,我将替天行道扶正凤凰派,清理玉真派以正清源。” “好,老羽,我梅花派势必相助到底!”苏嬷嬷大声说道。 梅花派的弟子也高呼起来,后面隐约涌来一些人,婉儿仔细一看,是小沙子领着一些玉真派的弟子,其中竟然有许少贤的身影。 陈萱慧淡然一笑,“走吧,玄天崖不留弱者。” 虽然各有心事,但三大剑派依然秉持礼序,缓步来到玄天崖。陈乐儿并没跟在其中,而是中途奔赴天牢,去找刘欣生。花英子看着陈乐儿离开,并不阻拦,毕竟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 众人来到玄天崖,分三边站好。居中陈师太朗声说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是非成败,各凭手段。今日就以功夫论英雄。” “好!”吴掌门率先应和。只见他目光看去,玉真派站出一位道士,对羽真人朗朗说道,“羽兄既然想为玉真派正本清源,那就由我黄真人来看看,到底谁才是玉真派的真功夫!” 羽真人拂尘一扬,许少贤站了出来。 “叛徒!”吴掌门怒喝道。 许少贤,略一拱手,“若不是机缘巧合得到羽真人出手相救指点迷津,我们这些玉真派的弟子,一个一个都会被你们当成异己铲除!” “今日,就让我用正统的玉真派剑法,与你们争个朗朗乾坤!” 许少贤说罢,亮出了长剑。黄真人摇摇头,“小许,你迷途忘返,那就怪不得师叔了。”身形一抖,长剑出手。 许少贤自从跟着刘欣生冲上大殿,遭遇暗算被刘欣生救出,原本心中的谜团越来越清晰。玉真派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事十分不光彩,派内的弟子,只要跟吴掌门心存异议的,后面都会无故消失,或者身亡。 在追寻吴牧之的途中,看着吴牧之为了探听追云观的所在而滥杀无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一阵卡顿,天空飘过一行字:“后来巧遇羽真人,许少贤如何弃暗投明,原本大纲设计了些包袱的,这里就不再赘叙,毕竟能读到这里的人确实不多,作者就不再展开,毕竟不是主线剧情。” 丝滑的来转一下场。 得到羽真人的提点,许少贤才发现自己所学的玉真派剑法,竟然有很大的瑕疵。暗自苦练了一段时间。后来得到小沙子的传讯,赶紧赶来凤凰山。 知恩要图报,他一马当先,也要为玉真派还心存善念的弟子,做个表率。 黄真人说起来,按辈分是羽真人的弟子辈的。但羽真人在玉真派内,虽没公开,但已是按叛徒论处。所以黄真人并不把羽真人当成前辈。 黄真人的功夫亦有可圈可点之处,一把钢剑舞的无欲无求,却处处是杀招。许少贤沉着应对,场边三个门派的弟子,都看的入迷。 黄真人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能轻松拿捏许少贤,给玉真派里面有些摇摆的弟子立个威,却不曾想,许少贤竟然剑法突飞猛进! 黄真人催动内力,一剑猛过一剑,已经不拿许少贤当小辈看待了。许少贤却丝毫不慌,面带微笑。他本质不弱,又得到羽真人提点,渐悟玉真派的剑法的精髓。随心所欲,意到力到。 一味猛打,反而不美,失了剑道。许少贤接连破解了黄真人三十几招,黄真人满头大汗。许少贤突然剑锋一转,踏出反攻的步伐。黄真人心下已乱,竟然应接不暇。许少贤瞄准黄真人的破绽,一剑猛击,黄真人右腕中剑,败下阵来。 看着黄真人都失手了,吴经海略显慌乱。原本是让黄真人去消耗羽真人的精力,自己再出手定能一定乾坤,如今的局面,显然只能自己出手了。 吴经海一脸阴沉的上来,指着羽真人说道,“这些旁门左道,并非玉真派真谛。我来跟你过过招。” 羽真人拂尘一挥,款款上前。小沙子上前一步,递上自己的宝剑。这宝剑原本就是羽真人之物,只是后来羽真人修行领悟越来越深,便极少用剑,就把剑交给小沙子。 羽真人略一思索,接过宝剑,“既然正本清源,那就用玉真派剑法来指引迷津吧。” 许少贤原本剑法如何,弟子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得到羽真人指点,竟能打败玉真派顶尖高手黄真人。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羽真人出剑,这更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羽真人宝剑在手,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吴经海不敢小觑,当年玉真派内,羽真人是绝对碾压的存在。吴经海按着八卦方位,踏步绕圈,与羽真人小心翼翼的斗了起来。 第81章 刘欣生出关 吴经海内力深厚,每次出剑,剑刃划破空气,都带着爆裂的声音。反观羽真人,平平无奇,可吴经海却不敢轻易与羽真人对剑。羽真人看似随意的一指,吴经海都十二分小心的应对。 或许这就是玉真派最高级别博弈的模样,双方并没有十分激烈的对抗,但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陈师太在一旁冷眼看着,左手掐着手诀,嘴里念念有词。吴经海整个后背已经湿透,豆大的汗珠在脑门上盘旋。羽真人却宛若闲庭信步,动作飘逸潇洒。 陈乐儿没机会欣赏到玉真派内斗的精彩,她在玉真派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已经来到天牢。对着天牢大声呼唤着刘欣生的名字。刘欣生此时还在练功,听到陈乐儿的呼唤,才缓缓的收工。 躲在山上的罗师弟和林师弟,看到陈乐儿一闪而过的身影,也追了上来。陈乐儿回头对他们点了点头,眼下林师弟已经伤愈,罗师弟看起来脸色圆润,看来他们在山上活得相当滋润。 等了好一会儿,刘欣生站了起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在天牢里,他已经忘记了岁月,笼罩全身的剑气,已经全部被吸收,存入丹田。 陈乐儿听到刘欣生的回应,心下一宽。趴在洞口跟刘欣生说起今日苏嬷嬷跟羽真人上崖来讨伐陈师太一事。刘欣生大喜,蹭的一下,轻松从天牢里跳了出来。陈乐儿看到刘欣生衣不掩体的样子,脸上一红。 罗师弟吓了一跳,躲在林师弟背后,“这,……这是人是鬼?”林师弟手握剑柄,“此人,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刘欣生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陈乐儿让罗师弟带着刘欣生去洗了个澡,给他拿了一套新的弟子服。又叫林师弟去领多一把佩剑来。林师弟这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被陈师太钉了镇魂钉的那个人嘛!” 陈乐儿点点头,“今天新仇旧仇一块算!”林师弟突然有所领悟,“当时在大殿混战被俘之后,他的那柄黑剑,我记得陈师太把它收了,说是要放去洗心阁。” 陈乐儿大喜,让林师弟赶紧去取回来。林师弟点头便去。刘欣生囫囵吞枣吃了点东西,换洗一新。跟着陈乐儿,罗师弟就先赶往山顶玄天崖。 吴经海周身笼罩着一团水雾,他内力全开,将身上流出的汗,都化为蒸汽,但剑招上始终没能占到一丝便宜。羽真人似乎有意为之,将一整套玉真剑法,完完整整的跟吴掌门对练一遍。 玉真派的弟子大惊失色,这些招式哪个不是自己已经苦练多年,似曾相识却与羽真人所使的相形见绌。玉真派的剑法在谁手里,威力更大,高下立判。吴经海面如死色,眼露凶色,暗道今日必须下死手了。 脚踏方位,吴经海越走越快,内力的流转下,剑刃越发凌厉,羽真人也随之加快了步伐。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剑招见高下,而是互相比拼内力。 陈师太美目含笑,突然左右轮转,看了花英子一眼。花英子随即会意,手里暗暗扣了一枚暗器,接着嗤的一声,激射而去。 羽真人与吴经海正在场上胶着着,突然暗器袭来,羽真人并不慌张,任凭暗器贴近,他猛的一转身,暗器贴着他的胸口而过,飞向吴经海。 吴经海猛的一个后撤,手上长剑一抖,暗器噔的一声被击中,力道不减反增,反打向羽真人而去。这么短的距离,羽真人依然掐着时机贴着暗器躲开,反手一剑拍击暗器,顺势直指吴经海。 暗器被羽真人一拍,竟然直直冲着花英子而去。花英子杏眼一瞪,赶紧跃起躲开。长裙的下摆被暗器击穿而过,暗器重重的嵌入后背的石壁上,而花英子亦被暗器所携带的内劲往后拉扯,后撤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刘欣生等人刚好赶到,看到了这一幕。刘欣生对羽真人这手功夫赞不绝口,多年没见,羽真人还是那般模样。小沙子转头注意到刘欣生,欣喜的跑过来拉着刘欣生。刘欣生认出小沙子,高兴的拥抱起来。 陈乐儿扑哧一笑,原来你们认识啊。婉儿看到刘欣生,高兴的挥挥手。刘欣生赶紧上前走向苏嬷嬷。苏嬷嬷面无表情,“哼,臭小子,今天好好表现,为你师父争口气!”刘欣生拱手应诺。 场面上战况继续,刘欣生看了十几招,脑海里浮现了几十种应对方式,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羽真人此时背对着陈师太,一剑猛的刺向吴经海,吴经海久战不下开始心慌意乱,后撤不及时脚下一滑,露出破绽。眼见羽真人长剑刺来,已无路可退,无法阻挡,只能闭眼等死。 可羽真人长剑只是点到为止,并没痛下杀招。吴经海睁眼看着羽真人,嘴角蠕动,正想着如何开口,突然羽真人“啊”的一声,身形晃动,反手铛铛铛三声,连着击落三枚暗器。 吴经海看着羽真人的背部,顿时来了精神,既然你不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吴经海猛的挥手就是一剑刺去。 苏嬷嬷跟刘欣生几乎同步,一个猛的扑向吴经海,一个猛的扑向羽真人,企图把他拉开。刘欣生脚步更快一些,已经把羽真人拉开,左臂险险让吴经海的长剑划了一道,好在没伤到肌肤。 苏嬷嬷一掌直奔吴经海后心,吴经海听到风声,出剑又没得手,赶紧反砍自保。苏嬷嬷侧向拉开,长手拽着吴经海的右臂,往上一提,吴经海顺势跃起,一剑就往下猛劈。 苏嬷嬷在空中躲开这一剑,猛的一踹,把吴经海踹开。苏嬷嬷落地,手一挥,婉儿赶紧把苏嬷嬷的长剑抛过去。苏嬷嬷长剑到手,落梅三剑如猛兽出笼,吴经海赶紧全力抵抗。 刘欣生扶着羽真人退在一边,羽真人示意并无大碍,刘欣生却发现自己扶着羽真人的右手,竟然一手的血。赶紧仔细一看,羽真人背上赫然被陈师太以镇魂钉击中。 羽真人也是功力深厚,中了陈师太四枚镇魂钉,还能反手击落三枚。也幸好如此,经脉不至于被全部切断,一时半会还能坚持住。 刘欣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赶紧唤来小沙子。小沙子在许少贤的配合下,紧急为羽真人施救。苏嬷嬷这边心系羽真人,一时间竟然被吴经海反超,步步后撤。 林师弟此时赶来,手持着黑云剑。陈乐儿接过黑云剑,大喊刘欣生接着。刘欣生黑云剑到手,清啸一声,“苏嬷嬷,让我来!” 第82章 绝杀吴经海 苏嬷嬷身形一晃,矫健地避开了吴经海的攻击,而此时,刘欣生已经挺身而出,黑云剑在手,与吴经海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吴经海目光一扫,见羽真人已经倒地,苏嬷嬷正焦急地在一旁运功助他,心中不由得一喜,手中的长剑更是嗡嗡作响,催动内力,攻势愈发猛烈。 刘欣生面对玉真派掌门的猛烈攻势,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小心翼翼地与吴经海周旋,剑法沉稳而精妙。虽然刘欣生闭关至今,尚未与人真正交手,但首个对手便是玉真派的掌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大的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刘欣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息充盈,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涌动。他不知道的是,这段闭关修炼,已经让他的武功有了质的飞跃。 而此时,面对吴经海这样的顶尖高手,正是检验自己实力、实现突破的最好时机。两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剑光闪烁,内力激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沸腾。 吴经海的剑招,刚才刘欣生已经粗略看了一些。刘欣生对吴经海的招式,虽然没有完全了解,但从出手的这几式,与他脑海中玉真派的剑法一一印证,已经有了自己的分辨。 他猛地一指点向吴经海胸前左下方的空当,这一招既精准又突然,正是玉真派剑法中的精妙之处。吴经海原本流畅的横劈剑招,被刘欣生这一指打乱,不得不撤步回剑,试图重新调整攻势。 然而,刘欣生仿佛早已预料到吴经海的变招,他的右手轻巧地挑起剑尖,指向吴经海的右腕。这一招妙到毫巅,如果吴经海不顾一切地继续斜劈,那么他的右腕将会先于刘欣生的剑尖而受伤。 吴经海在刘欣生的精妙剑法下被迫撤步,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他大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惊和怒气:“来者何人?” 刘欣生不卑不亢,拱手行礼,语气平静地回答:“前辈,晚辈乃是白眉大侠殷天望的三弟子刘欣生!” 吴经海闻言,怒气冲冲地呸了一声:“从没听说白眉老儿有个三徒弟!”他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了刘欣生剑法的来历,原来这少年所使的,竟是梅云子的飞云剑法,难怪如此了得。吴经海知道,自己不能再小觑眼前这个年轻人,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心念一转,吴经海剑招突变,使出了玉真派的不传之秘——翠林七松。这套剑法源自玉真派顶尖高手在武山上对着苍翠的松树,感悟其在云雾中坚韧不拔的姿态而创。与常见的玉真派剑法大相径庭,翠林七松剑法更显深奥和凌厉。 原本,吴经海并未打算在与羽真人的对决中使用这套剑法,因为羽真人在这套剑法的基础上进行了优化,提升了其威力。按照玉真派的传统,掌门之位本应由羽真人继承。但如今,面对刘欣生这样的强敌,吴经海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的绝技,以求一战而定胜负。 刘欣生见吴经海剑法突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他的心中并无畏惧,反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战意。他紧握剑柄,顿时精神一振。飞云九剑顺其自然的挥舞起来,与吴经海互相对攻。 羽真人喘息稍定,他轻轻摆了摆手,对苏嬷嬷说道:“不必再为我浪费内力了,中了她的镇魂钉,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刘欣生这孩子,多年未见,如今看来是得到了梅云子的真传,他的剑法飘逸,已经深得梅云子的精髓,又蕴含着梅花派的神韵,真是妙不可言。” 苏嬷嬷目不转睛的看着羽真人,“他见没见我哥我是不知道,我可是把他当徒弟一般对待的。”羽真人转头看着苏嬷嬷,微微一笑,“能入你法眼的人不多,看来你确实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岁月流转,你却依旧如昔。” 站在一旁的婉儿接过陈乐儿递来的湿巾,递给了苏嬷嬷,忍不住插话道:“师父这些年来一直记挂着羽真人您,我们曾四处探访,却始终未能找到您的踪迹。” 苏嬷嬷轻斥婉儿:“多嘴。”羽真人却是哈哈一笑,然而笑声中,他背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渐渐渗出。苏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擦拭,动作轻柔而细心,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势。 陈乐儿站在一旁,轻声向羽真人说道:“羽真人,刘欣生确实找到了他的师父梅云子,可惜他们才刚团聚不久,我凤凰派的掌门柳真人和梅云子就一同遭遇了不幸,被陈师太击落山崖。” 羽真人听后,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萱慧如此处心积虑,武功高强到如此地步,真是一段孽缘。”他的声音低沉,回忆起那段往事,同时也为那些逝去的英魂感到哀伤。 羽真人的话语如同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将那段被遗忘的往事缓缓展现在众人面前。陈师太陈萱慧,曾是凤凰派中藏心宗的一员,这个门派以其激进和霸道的风格而着称。在凤凰派内部,聚气宗逐渐崛起,成为了主流势力,而藏心宗则日渐势微。 陈萱慧,背负着振兴藏心宗的重任,却选择委身于聚气宗,凭借其圆滑的处世手腕,赢得了当时掌门的信任。掌门曾有意将柳真人与陈萱慧撮合,但陈萱慧却另有图谋,诱导柳真人误入藏心宗的歧途。柳真人察觉后,心生愧疚,而陈萱慧却以比试胜利为诱饵,让柳真人继续误练。 在剑道比试中,柳真人、梅云子和羽真人三人势均力敌,而陈萱慧却在暗中施展藏心宗的功夫,赢得了梅云子的信任。梅云子在陈萱慧的帮助下,最终在终试中夺得第一。 梅云子被陈萱慧骗取信任,遁入爱河。然而陈萱慧不过是利用梅云子,来提升她自己的功力。梅云子也借助陈萱慧的帮助,在终试的时候,稳拿第一。 陈萱慧功力提升后,便甩开梅云子,我当时气不过,就去找陈萱慧理论。不料也中了陈萱慧的诡计,误练藏心宗的功法。 羽真人因此深感自责,认为自己无颜再在玉真派立足,更无颜面对当时深爱的苏梅子。他选择离开,浪迹天涯,直到后来与梅云子重逢,两人冰释前嫌,最终隐居于追云观。 苏嬷嬷紧握羽真人的手,柔声安慰:“都过去了。”陈乐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若有所思。 第83章 决斗陈师太 吴经海的翠林七松技法的确娴熟老到,哪怕是刘欣生使出了飞云剑法,也难以将其压制。吴经海心中的恼怒之情愈发强烈,步伐也开始变得凌乱。 刘欣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吴经海的破绽,陡然间,他手中的长剑如疾风般猛刺出去,吴经海见状,大喝一声,急忙翻身闪避。紧接着,他双脚轻点地面,顺势反攻而上。 吴经海这一招显然是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凶险至极。刘欣生当机立断,聚精会神,将内力源源不断地倾注于剑尖,与吴经海的过招速度愈发迅猛。 吴经海向后退却,意图诱使刘欣生深入,当刘欣生向前冲击时,他猛然发动攻击,直取刘欣生的下盘。刘欣生灵活地纵身一跃,避开攻击的同时,反手点击吴经海的后背。 然而,此时刘欣生的后背也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陈师太的面前。羽真人见状,不禁大喊一声:“不好!”苏嬷嬷瞬间明白了局势的凶险,她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陈师太如鬼魅般身形一闪,朝着刘欣生疾驰而去。刘欣生心知肚明背后有敌偷袭,但他毫不畏惧,毅然决然地一剑猛攻吴经海,剑势凌厉,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反挡背后。 陈师太的一击落空,她马不停蹄,下一掌如疾风骤雨般再度袭来。而另一边,吴经海刚刚艰难地挡开刘欣生的一剑,却冷不防被苏嬷嬷在背后一掌击中,避之不及。 苏嬷嬷右手长剑如毒蛇出洞,接连不断地向陈师太猛刺。 陈师太挥舞长剑奋力挡开,同时剑走偏锋,直挑刘欣生下腰。 刘欣生敏捷地侧身闪开,顺势一剑朝着吴经海狠狠刺去。吴经海脚下一个不稳,肩头中剑,鲜血喷涌而出。 苏嬷嬷趁机又挥出一掌,正中吴经海胸口。 吴经海肩头中剑,胸前又遭受重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身形摇晃,勉强向后退去。 然而,不幸的是,陈师太在他背后突然飞起一脚,如疾风般踹来,这一脚势大力沉,将吴经海连人带剑,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踹飞向刘欣生。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电光火石般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刘欣生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侧身接住吴经海,将他放在地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陈师太已经剑指苏嬷嬷的小腹,成功得手。 苏嬷嬷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如纸。刘欣生心中一急,急忙上前为苏嬷嬷解围,却没想到吴经海坐在地上,突然用尽全力,一剑猛刺刘欣生的背部。 刘欣生身上瞬间闪现出剑气,他敏锐地感应到了背后偷袭而来的一剑。他迅速抬起右腿,向左上方一踢,巧妙地化解了这一剑的威力。 吴经海的手随之一抖,长剑脱手而出,被刘欣生一脚踢向天空。刘欣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奔向陈师太身后,长剑直刺而出。 陈师太的周身也闪现出剑气,她转身便是一剑横劈,成功地阻止了刘欣生的靠近。 刘欣生并不急于进攻,反而快步后退,恰好吴经海的长剑此时掉落下来。 刘欣生稳稳地接住长剑,双剑在手,如虎添翼,他向陈师太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陈师太左挡右拦,应接不暇,完全无法顾及到苏嬷嬷。婉儿见状,毫不畏惧地冲上前,冒着生命危险扶着苏嬷嬷退下战场。 陈师太猛的一退,与刘欣生拉开距离。面若桃花,轻声细语的说:“好小子,居然化解了我的七枚镇魂钉,有点意思。” 刘欣生赶紧退开,来看一下苏嬷嬷。苏嬷嬷对刘欣生大加赞赏。但也心存疑问,为什么刘欣生总在关键一剑,会有所迟滞。 刘欣生如实说来,大小周天在剑招断续反击之时,总会有一下子连不上劲。苏嬷嬷略一思索,叫刘欣生靠近,在刘欣生耳边秘授了梅花派的至高内功心法。 刘欣生一点即通,当下马上打坐,运气调息。吴经海那边,他的弟子也抓紧在这个空档给掌门包扎上药。 刘欣生大小周天环环相通,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正要拜谢苏嬷嬷,只见苏嬷嬷笑眯眯的看着他。 “刘欣生听令,我苏梅子,梅花派大长老,以代掌门之职,在此宣布,将梅花派掌门,传于梅云子三弟子刘欣生。刘欣生,你做为梅花派掌门,将带领梅花派弟子,为你师父梅云子报仇。” 刘欣生大敌当前,又因梅花派内功通融了大小周天,加上师父本身就是梅花派的,所以当下拱手向苏嬷嬷表示,定不负众望。 在梅花派众弟子高呼声中,刘欣生又执剑走向陈师太。 陈师太冷冷一笑,“那就请刘掌门出招吧。” 刘欣生二话不说,手握黑云剑,猛地向前发起攻击。当他的飞云剑法与内力融通之后,威力瞬间大增。 飞云九剑一式接着一式地施展出来,整个玄天崖上剑气四溢,纵横交错。陈师太也微微一惊,没想到刘欣生突然变得如此强大刚猛。 刘欣生不断的运剑,突然想通了师父留下的线条中,隐藏的第十招。他心中一喜,在内力的加持下,将这一招使了出来。 陈师太的长袍被刘欣生的剑划破。 她急忙向后撤退。情况紧迫,她大手一挥,将身边的吴经海扔了过去。 吴经海猝不及防,匆忙挥剑向刘欣生攻来。 刘欣生不再犹豫,转手便是凌厉的落梅三剑。只听见吴经海大喊三声,身上多了三个血窟窿,随即跪倒在地。 玉真派掌门一死,其余党羽纷纷四下逃窜。小沙子和许少贤高声呼喊着,也冲杀上去。 陈乐儿和其他不愿意追随陈师太的凤凰派弟子,一同向花英子带领的支持陈师太的弟子发起了攻击。 刘欣生紧盯着陈师太,再次与她缠斗起来。 飞云第十剑的顿悟,让刘欣生实力大增,但陈师太并非等闲之辈,她也催动内力,与刘欣生相互抗衡。 两人你来我往,又斗了三十多招,依旧难分胜负。 花英子与陈乐儿斗在一起。陈乐儿如今新仇旧恨一块算,出手不留余地。花英子不急不忙,也打的旗鼓相当。 陈乐儿怒视着花英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花英子冷笑道,“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 陈乐儿自从误修了藏心宗的内功心法,功力大增。与花英子打了数十招下来,越战越勇。 突然看见花英子格挡不及,猛的一掌劈上。花英子赶紧挥掌互搏。两人双掌相对,内间的冲击,让她们都不敢轻易撤开。 花英子的内力,带着一股狠劲,猛的冲向陈乐儿。陈乐儿大眼一瞪,只感觉这股内劲似曾相识。 花英子也大吃一惊,怎么,你也识得藏心宗功法?就这一刹那,心神不齐,陈乐儿猛的一出力,花英子大吐一口血,被击飞倒地。 第84章 平定三剑派 陈师太眼见花英子败下阵来,心中一惊,她知道今日之战的局势已经对自己极为不利。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发现玉真派众人各自为战,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意识到大势已去,她心中迅速有了决断。 陈师太沉吟片刻,突然双手一扬,暗器如同暴雨般四处散射。刘欣生反应迅速,挥剑格挡,剑光闪烁,将暗器一一击落。然而,仍有一些暗器穿过防线,击中了一些无辜的弟子,惨叫声四起。 当刘欣生再次转身面向陈师太时,却发现她已经趁机挥剑击退了陈乐儿,抓起受伤的花英子,身形如同鬼魅般逃下了崖去。刘欣生正欲追赶,耳边却传来了羽真人那边的激烈搏击声。 原来,玉真派吴掌门的余党中,也有一些武艺高强之人。他们见玉真派群龙无首,羽真人又身受重伤,便心生异志,企图趁机夺权上位。他们发动了突袭,意图控制局势。 刘欣生心中一紧,知道此刻不能追击陈师太,必须先稳住玉真派的局势。他立即转身,加入到对抗吴掌门余党的战斗中,与众弟子并肩作战,力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 苏嬷嬷这边的战局异常紧张,三派人马在混乱中交织缠斗,局势复杂难解。婉儿坚守在苏嬷嬷身旁,以命相护。刘欣生见状,立刻调整战略,高声呼唤陈乐儿,一同投入到肃清余党的战斗中。 凤凰派的弟子们在陈师太逃跑后,军心涣散,一部分选择负隅顽抗,一部分则跟随陈师太逃离战场,更有甚者趁机浑水摸鱼,使得陈乐儿等人应接不暇。 战斗持续到日头西斜,天边泛起了晚霞,战场上的尘埃逐渐落定,刘欣生和陈乐儿等人终于占据了上风。玉真派的残余势力见大势已去,纷纷败走,逃下山去。凤凰派的局势基本得到了平定,虽然梅花派损失了一些弟子,但幸运的是,苏嬷嬷并无生命危险。 站在崖上,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凝聚内力,高声呼唤:“三大剑派的弟子们,罢手停战,请听我一言!”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力量和威严,让所有还在混战中的弟子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兵器,将目光投向了他。 而苏嬷嬷这边亦苦苦支撑,局面混乱中,三派人马缠斗在一起,好在有婉儿在一旁拼死守护。刘欣生倒转方向,喊上陈乐儿,加入肃清余党的战斗。 凤凰派弟子更加混乱,负隅顽抗的,跟随陈师太逃跑的,都大有人在。更有浑水摸鱼的,陈乐儿等人也是应接不暇,一直打到日头西斜,才逐渐占了上风。 现在崖上,刘欣生在三个剑派里,权力最大。于是他运气凝神,高呼起来。“三大剑派的弟子们。罢手停战,请听我一言。” 众人纷纷停下激烈的打斗,静静地聆听刘欣生:“如今,凤凰派成功赶走了制造山门祸乱的陈师太,这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接下来,凤凰派的林师姐和陈乐儿需要分别带领凤凰派弟子,全力开展整顿和重组工作,努力恢复凤凰派往日的辉煌。只要大家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现实,放下手中的剑,承认错误,那么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刘欣生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接着他说道:“玉真派已经完成了正本清源的艰巨任务,铲除了余孽,现在应当以羽真人为尊,向天下宣告这一喜讯,恭迎羽真人回归府邸。” “三派各自重新振作起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必定能够消灭陈师太这一伙恶势力。”刘欣生的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让人不禁为之振奋。 林师姐和陈乐儿齐声应答,带领着凤凰派的弟子们,开始收拾混乱的残局。玉真派的弟子们,留下的都心悦诚服地归顺了羽真人。 羽真人则安排小沙子陪同许少贤前往玉真派的各个分观,进行整顿。刘欣生将梅花派的弟子们召集在一起,让婉儿选择部分弟子协助陈乐儿,另一部分则配合许少贤行动。 刘欣生尝试为羽真人逼出体内的镇魂钉,但当他的双掌与羽真人相接时,却发现两股内力无法融合。羽真人摇了摇头,解释道玉真派的内功根基与梅花派大相径庭,不能简单地以内力相抗衡来解决问题。 羽真人让刘欣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目前并无大碍。而陈师太虽然败走,但依旧是最大的威胁。必须彻底解决,才是正事。 苏嬷嬷这边的伤势是剑伤,需要静心调养。此时,只有找到二师兄,才能更有效地为两人治疗。刘欣生突然意识到陈师太可能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焦急,为二师兄担心起来。 随着凤凰派的整饬工作顺利进行,林师姐凭借在派中原有的威望,加上陈乐儿的得力协助,迅速稳定了派中的局面。刘欣生见状,决定让林师姐暂时代为掌管凤凰派,而陈乐儿则领着一众弟子下跪领命。 林师姐虽然勉为其难,但还是接过了重任,开始着手处理派中的事务。门派各个岗位都需要重新增派人手,弟子们的饮食起居练功都要重新走入正轨。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先派出弟子搜寻陈师太的踪迹,同时也派人前往山脚下寻找柳真人和白眉大侠的遗骨,希望能为这些逝去的同门找到一个安息之地。 刘欣生则安排陈乐儿前往白眉大侠曾居住的幽谷,如果二师兄仍在那里,应立即离开,前往陵江与大家会合。同时,他也让婉儿前往云庐,执行同样的任务,同样在陵江会师。 在梅花派中,刘欣生听从婉儿的建议,挑选了几名得力弟子回去主持日常工作。而他自己则带着羽真人和苏嬷嬷前往陵江,希望在那里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和休养。 陵江的刘宅里,小莲忙碌着打理一切,让刘欣生感到压力减轻不少。不久后,陈乐儿空手而归,未能遇见二师兄。 两天后,婉儿也返回了,带来的消息是二师兄进山采药,归期未定。刘欣生沉思片刻,决定让婉儿留下守护羽真人和苏嬷嬷,而陈乐儿则先回凤凰派辅助林师姐。他自己则踏上了寻找二师兄的旅程。 第85章 深山遇段风 刘欣生心中焦急,对二师兄的安危和苏嬷嬷等人的伤势都极为挂念。他快马加鞭,直奔云庐而去。在云庐,他详细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凭借着自己对二师兄采药习惯的了解,推测出了二师兄可能需要的药材种类。 随后,刘欣生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茫茫大山。他知道,二师兄采药的地方,虽然危险重重,但为了救治苏嬷嬷和羽真人,他必须冒险前行。 大山深处,云雾缭绕,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仙境。刘欣生踏着枯枝落叶,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潮湿的丛林之中。突然,前方一只大野猪窜出,让刘欣生吓了一跳。 大野猪似乎被什么追赶,疯狂地四处乱窜。刘欣生反应迅速,一跃而起,跳上了一棵大树,躲避开来。然而,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眼前掠过。 那是一个身着异服的男子,嘴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从树上猛地窜过,显然是在追逐那只野猪。刘欣生不敢大意,紧紧钩住树干,翻身躲避。异装男子并没有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继续追着野猪逃窜的方向而去。 刘欣生不愿横生枝节,屏息凝神,静立原地。那异装男子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转瞬即逝。待其飞身而下,继续迈步前行。未几,前方视野开阔,浓雾亦渐渐消散。 这个地方刘欣生是知道的,早前曾经跟二师兄来过这里,二师兄还搭了间小木屋,作为中转歇脚之所。刘欣生在凤凰山顶搭的两间木屋就是仿照二师兄所搭建的方式而做。 靠近木屋,竟然屋后有人。刘欣生快步上前,却看到一位妙龄女子,在木屋旁边架着一口简易的铁锅,熬着汤。看到不速之客刘欣生,女子也是心里迟疑了一下。 刘欣生赶紧拱手,表明来意。女子自述名叫郑秋莹,是山里猎户之女。刘欣生不好意思打扰,拱手准备告辞。 郑秋莹看着刘欣生腰系长剑,略微沉吟,“刘少侠,来时可曾见到一位奇装男子?”刘欣生微微一笑,“可是身披蓑叶头系羽毛的男子?” 郑秋莹点头称是。刘欣生笑答道:“他追着一只大野猪去了,想必今日你们可以饱餐一顿。”郑秋莹面带愁容,“刘少侠有所不知,此人几日前将我掳掠至此,虽不曾加害,但囚困在这大山之中,甚是挂念家中父老。” 刘欣生大吃一惊,“可姑娘你又说是猎户之女。且你行动自由,并未束缚了手脚。如何不能趁他外出捕猎之际,自行逃跑呢?” 郑秋莹摇摇头,“起初不知道刘少侠是何人,只能谎称我是猎户之女。其实我是山下郑村郑修之女。蒙着头被掳掠到了这里。荒山野岭,我能跑去哪里。且之前也不是没试过,都让他给抓了回来。” “前日让他逮回来,他给我喂下不知是何毒药,我感觉终日浑浑噩噩,四肢无力。”郑秋莹说罢,两颊挂泪,甚是可怜。 刘欣生见状,快步走到郑秋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想要给她把脉检查一下身体状况。郑秋莹脸刷地一下红了,害羞地扭过头去。刘欣生稍微一顿,觉得郑秋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这让他心中起了疑。 既然自己碰到了这种事,刘欣生决定还是得管一管。他告诉郑秋莹先待在这儿别动,等那个穿得稀奇古怪的男子回来,他会好好跟他理论一番。郑秋莹点点头,感激地向刘欣生表示感谢。 刘欣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在木屋后的一棵大树上躲了起来。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那个异装男果然出现了,肩上扛着半只大野猪,嘴里还哼着小曲,沿着山路走了过来。 郑秋莹看到异装男回来,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搭理他。异装男也没跟她说话,直接把野猪扔到她面前,然后走到木屋旁的石槽边,舀了一勺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水,放下水勺,异装男突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声音洪亮地说道,“朋友,别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刘欣生心下诧异,这么厉害么,正待从树上跳下,忽然从异装男段风的前方冲出了六个壮实的汉子。他们手里都握着闪闪发亮的钢刀,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段风围在了中间。 壮丁中间,一位为首的汉子,朗声说道:“段风,你劫持我家小姐至此,识相的快点跪下认罪,留你全尸!” 原来这个异装男叫段风。只见段风哈哈一笑,“你家小姐至今安然无恙仍是玉洁冰清,只是我的要求,你们带来结果了么?” 此人踏前一步,“就凭你也想劫持我家小姐,来要挟我家老爷开仓放粮,这是痴心妄想!” “那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段风摆开架势。 六位壮丁咿咿呀呀各自吼叫着,挥刀就上。段风身形迅猛,在六人间左右腾挪,避开了所有的攻击。紧接着,他用剑柄击中了这些人的关节,没几招的功夫,六个壮丁都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段风并没有下狠手,他冷冷地对他们说:“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我给他十天时间,现在还剩四天。我说到做到!”说完,他做了个让他们滚蛋的手势。这六个人知道自己不是段风的对手,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刘欣生目睹了段风的武艺,心中暗自琢磨。他发现段风的功夫套路跟自己所学的飞云剑法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看着段风不再关注远去的那六人,而是自顾自地开始宰杀野猪,刘欣生顺着树干下到地面。 刘欣生突然出现在段风面前,段风着实吓了一跳。刘欣生微微拱手,说道:“段兄好身手。”段风放下猪肉,笑着说道:“阁下是谁?” 刘欣生自报家门,段风脸色一变,说道:“梅花派刘欣生,好啊好啊,今日有幸能与梅花派再次一决高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说完,段风擦了擦手,拔出了长剑。 刘欣生有意试探段风的剑法,也抽出了黑云剑。段风一见到黑云剑,眼睛猛地一亮,但很快恢复平静,沉稳地握住剑柄,谨慎地盯着刘欣生。 第86章 郑秋莹回家 段风面容俊秀,眼前发丝飘扬,但不住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紧紧盯着刘欣生的右手。刘欣生慢慢地按照方位走着七星步,将自己的身体移到段风的左侧。 上一次,段风记忆深刻,跟梅花派的较量,还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在云南乌蒙山苗寨。段风凭借一柄砍柴的锈刀,剁了梅花派已经成年的好手张若松。 那场战斗虽然赢了,但每次回想起来,段风都还有些后怕。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段风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羽毛,还有身上的蓑衣,随着他内力的运转和剑气的凝聚,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刘欣生此时也毫不保留地释放出自己的剑气,黑云剑猛地挥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段风紧握剑柄,一直等到刘欣生的剑几乎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才突然挥剑挡住。只听“当”的一声,两人都迅速后退,跳开了一段距离。 刘欣生叹道,“好快的剑。” 段风喝道:“你的剑很好。” 刘欣生收剑入鞘,“你累了,我胜之不武。”段风哈哈一笑:“确实有些累了,但也无妨。” 刘欣生坦然说道,“这位姑娘是你掳来的不是?” “没错。人是我抓来的。 ”段风回道。 “把人给我,我带回去。明日此时,我再来与你比试。你赢了,我的剑给你。若你输了,不可再打这姑娘的主意。开仓放粮的事,我们另想它法。” 段风哈哈大笑,“好。但我不会输。你不是为了这个姑娘而来,你究竟所为何事?我赢了,你的事,我会帮你办到底。” 刘欣生拱手道:“先谢谢段兄了。明天见。”然后转身拉着郑秋莹,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郑秋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怯怯地跟在刘欣生后面。她突然回头说道:“可是我中的毒怎么办?” 刘欣生淡淡的说,“你根本没中毒。” 段风面带微笑的看着疑惑不解的郑秋莹,“他说的没错。刘兄,我大概猜到你所为何事了。明日不见不散。” 刘欣生回头望了他一眼,点点头。这才带着心神略定的郑秋莹,施展轻功,飞速下山而去。刘欣生打算追上前面那六个壮汉,把郑秋莹交给他们,然后自己好继续去寻找二师兄。毕竟明天还要和段风继续比试,时间紧迫,不能耽误。 郑秋莹此时的心情既惊讶又兴奋,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仙人一般,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她回忆起自己被绑架时,头上被罩着头套,也是这种感觉,但那时候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周围的景色,所以感觉不如现在真切。 不久,刘欣生就发现了前面逃跑的那六个壮汉。他们边跑边商量着,打算回到山下召集更多人手,晚上再来一次偷袭,一定要把郑秋莹救回去。 其中一个壮汉还满嘴脏话地说:“那小妞长得真水灵,咱们把她救出来后,先好好享受一番,这才不虚此行。” 刘欣生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赶紧把郑秋莹的头按低,隐蔽地跟在后面。他低声问郑秋莹:“你认识这些人吗?”郑秋莹摇了摇头。刘欣生放开了她,严肃地说:“现在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仓放粮又是什么意思?你要实话实说。如果你敢说一句假话,我就把你交给他们,你知道后果的。” 郑秋莹跪在刘欣生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哀求他不要将自己交给那些坏人。随着她的叙述,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郑秋莹的父亲郑修是村里最大的地主,郑家在村里权势很大。今年天气干旱,庄稼收成很差,但郑修还是对农户们征收重税。许多农户生活不下去,要么饿死,要么逃亡。 郑修派人去云南购买名贵药材,恰好交易的人,是段风的朋友。段风护送朋友的药材,送到郑修所在的村子。段风看到村里的百姓生活困苦,而郑修却只关心自己的财富,于是段风绑架了郑秋莹,威胁郑修开仓放粮。 起初,段风只是将郑秋莹藏在村里破败的农户家里。可郑修手下还是有些能人的,寻到了藏匿之处。段风不欲滥杀无辜,只好带着郑秋莹逃往大山。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不明身份的歹人前来救人,这个郑秋莹也不得而知。 看着郑秋莹泪眼婆娑的样子,刘欣生摘着她的话,从中间逆着问回去,发现她的说辞一致,没有矛盾,便相信了她的话。 了解情况后,刘欣生点了点头,询问了郑村的位置,决定带着郑秋莹绕道下山。 经过一番奔波,刘欣生和郑秋莹终于来到了郑村。郑村原本应该是个热闹的大村寨,但现在却是满目疮痍,人烟稀少。 在村里想找到郑家,并不是难事。郑家高楼大院,白墙青瓦,倒是气派的很。看到了自己的家,郑秋莹泪眼汪汪,激动的搂着刘欣生的手臂,“是的,就是这里,这就是我家。” 刘欣生却感到了一丝异样。他按住了激动不已的郑秋莹,让她不要出声,刘欣生拉着郑秋莹,轻轻的从后院翻了进去。 进了后院,果然有异常。 只见一众家丁愁眉苦脸的被锁在后院,而几位衣着较为华丽的妇女,则泪眼汪汪的围坐在台阶上。刘欣生按住郑秋莹的嘴,朝她使了个眼色,郑秋莹才忍住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小声的告诉刘欣生,“那是我娘跟我爹的几房太太。” 刘欣生知道这里面必然有问题,让郑秋莹不可暴露自己,他去前面侦察一番。郑秋莹懂事的点点头。刘欣生施展轻功,飞快的来到郑宅的前院。只见一伙歹人,约摸三十来人,正坐在大堂里。 抠脚的抠脚,喝酒的喝酒,嬉闹的嬉闹。一个员外打扮的老者,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着。刘欣生耐着性子看了半天,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原来郑修为了救女,派出了自己的护院小队,而这小队之中,有个叫王二的,觊觎郑家的财富,遂偷偷喊来了周边山寨里的土匪。 土匪趁着郑家缺人防范,郑村又民不聊生人丁稀少,便大举来犯。又听闻郑家小姐长得好看,于是派出一伙强盗,去试着把她抢来。 刘欣生正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动手,突然后院传来一阵哀嚎声。 第87章 奔赴清风寨 土匪头子正在大堂里逍遥自在地听着小曲,突然传来的哀嚎声让他心情大为不爽。他怒吼一声,派了两个手下杂兵前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刘欣生观察了一下大堂,觉得现在没有机会直接动手,于是决定悄悄跟在两个杂兵后面。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后院,只见郑秋莹正在阻止一个土匪对她的贴身丫鬟动手动脚。那个丫鬟被土匪紧紧抓着,衣衫不整,吓得连声尖叫。 这个丫鬟从小就在郑秋莹身边伺候,两人感情非常深厚。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受到这样的侮辱,郑秋莹忍无可忍,不顾自己的安危,翻过围墙,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勇敢地拦住了土匪。 土匪从未见过郑秋莹,看到她细皮嫩肉、美貌如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嘴角还流下了口水。两个杂兵看到自己的同伙在调戏女眷,也按捺不住,一拥而上,三人立刻把郑秋莹围在中间,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刘欣生见状,迅速跳下来,动作敏捷地点中了三个土匪背上的穴道。这三个土匪立刻像被定住了似的,瘫软在地。郑秋莹和她的贴身丫鬟被吓得不轻,赶紧躲到刘欣生的背后寻求保护。 刘欣生摇了摇头,感叹道:“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土匪横行霸道。”他让郑秋莹赶紧去解开后院里其他人的绑绳,然后守护好后院,千万别出来冒险。 郑秋莹问刘欣生借他手里的长剑,对着地上这三个土匪,猛的戳了下去。三个土匪惊悚着看着自己被戳了好几个窟窿,却无可奈何,甚至连哀嚎一声都没办法。 郑秋莹眼含热泪,跪在刘欣生面前,恳求道:“刘少侠,您心胸宽广,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刘欣生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说:“铲除邪恶、扶助弱小,是我们练武之人应尽的职责。你只要好好守住后院,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刘欣生毫不犹豫地向正堂走去。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正堂,趁着土匪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挥剑,将一大半的土匪斩杀。 土匪头子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慌忙地大声呼喊着,试图组织手下进行抵抗。但刘欣生的动作丝毫不停,他迅速冲上前,抓住了坐在地上的郑老爷子,然后一个后跳,将郑修带到了堂外的宽阔平台上。 紧接着,刘欣生发出一声长啸,再次冲入正堂。他的目光犀利如电,剑招如风,所到之处,土匪们纷纷倒地。不一会儿,整个大堂里的三十多名土匪,都被他一一击败。 土匪头子捂着胸口,声音颤抖地问:“你……你到底是谁?”刘欣生冷笑着回答:“你一个将死之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土匪,早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音刚落,刘欣生挥剑斩下了土匪头子的头颅,结束了他的罪恶生涯。随后,他转向跪在地上的郑修,扶起了他,安慰道:“你的女儿我已经安全带回来了,她现在在后院,很安全。” 郑修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感谢刘欣生。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刘欣生则搀扶着他一起走向后院。在那里,郑家一家人终于团聚,紧紧拥抱在一起,情感宣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刘欣生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暗想,这里的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便向郑修一家拱手告辞。 郑修连忙转身,紧紧拉住刘欣生,坚持要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刘欣生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早些时候就开仓放粮,救济这一村的百姓,他们自然会记住你的恩情,那些土匪也就不会轻易地闯入村子了。” 郑修听后,深感懊悔,他立刻承诺一定会开仓放粮,救济村民。刘欣生见郑修已经悔悟,便一拱手,正式与郑修告辞,然后迅速往山上奔去,继续寻找他的二师兄。 那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看到刘欣生渐行渐远,心中暗自庆幸,连忙加快脚步,屁滚尿流地往山寨方向跑去。他之前并没有在大堂里闲坐着,而是在厢房里搜刮财宝。虽然土匪们已经把郑府翻了个底朝天,装了好几车东西,但他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遗漏的宝贝。 这个汉子侥幸逃过了刘欣生清理门户的一劫,当他看到自己的同伙们全都惨死在刘欣生的剑下时,他吓得赶紧躲了起来。直到刘欣生离开,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跑回山寨报信。 但他没跑多远,忽然一柄长剑“咻”的一声飞来,准确无误地插在他前方的一棵大树上,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异服的男子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那个土匪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大声喝问:“你、你是何人?” “你不用管我是何人,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异装男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意。 “你,你,你,我是清风寨的,你最好别,别惹我,我们清风寨不会放过你的!” “清风寨?没听说过,在什么地方。” “哼,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们黄石山清风寨,大当家可是一剑道人邱鹤,二当家王山虎,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异装男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问:“那又如何?你在这个清风寨里算老几?” “休要在此狂言!我在清风寨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谁见了我,都得毕恭毕敬的喊我一声罗爷!” 异装男对罗爷的自吹自擂只是冷笑一声:“那好,罗爷,今天就借你的一样东西用用。” 罗爷惊恐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想借什么?” 异装男哈哈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杀气,“我是段风,我要借你项上人头!”话音未落,段风脚下一蹬,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罗爷。 罗爷伸手试图抵挡,但段风的攻势如同暴风骤雨,他整个人被轻易地提了起来,直接被甩飞出去。而罗爷的脑袋顺着之前插入树干的剑刃飞了出去。段风接过脑袋,拔出长剑,潇洒离去。 原来段风在刘欣生离开后,沉吟一会,便偷偷尾随在他们后面。他目睹了刘欣生的一举一动。当刘欣生救下郑秋莹,消灭了前来的土匪后,段风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对于罗爷这个漏网之鱼,段风知道留下他必定是个祸害,于是悄悄跟踪,最终将他解决。看看天色尚早,段风提着罗爷的头颅,直奔清风寨而去。 第88章 遇一剑道人 黄石山,隘口。 一座险峻的山寨傲然耸立,其要塞之门高达两丈,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威慑着四周。门前,一群面目狰狞的土匪或蹲或坐,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凶狠与狡诈。 虽然尚未到黄昏时分,这些土匪们却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围坐一起,沉迷于牌九的赌博之中。他们的吆喝声粗野而嚣张,回声在山谷间激荡,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颗头颅,咕噜咕噜好似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地上,滚向了这群土匪,稳稳的停在牌局的正当中。 众人一阵错愕。有人站起身来,左右环顾,有人伸手捅了下这个头颅。 “罗爷?!”有人认出了这颗头颅的主人。 尽管惊恐的呼喊声划破了夜空,却没有引起山寨中任何人的注意。相反,随之而来的一片死寂,才让那些藏身于高墙之内的土匪们感到不安。他们中的一人从里屋走出,小心翼翼地趴在墙檐上,探头向外张望。 仅仅一眼,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将头缩了回去。寨门口,一片血腥的惨状展现在眼前,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仍在汩汩流淌。一名土匪难以置信地再次探出头来,这一次,他看得更加真切。 就在这时,一名汉子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那名土匪只感到喉咙一甜,随即意识开始模糊。里屋的人听到了异响,两名土匪赶紧跑了出来。 然而,他们目睹了惊恐的一幕——其中一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他们看到一名同伙踉跄地退回到屋内,身上喷洒着热气腾腾的鲜血。 众人赶紧拿起武器,只见一个汉子挥剑就杀了进来。 有一个土匪见状不妙,赶紧往后方跑去。一边逃跑一边高声呼救:“有人劫寨啊!”但他的呼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突然栽倒在地,背上赫然插着一把仍在摇晃的长剑。 很快,一群土匪手持各式武器,慌乱地从寨内涌出,看到紧闭的寨门,他们心中稍感安慰。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位身着异服的少年身上时,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少年手中的长剑,鲜血正沿着剑锋滴落,发出沉闷的滴答声。尽管来者显然不怀好意,但这些土匪们向来无所畏惧。其中一名土匪拔出了他的蝴蝶双刀,冷冽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低沉地咆哮一声:“拿下!”随着他的命令,周围的土匪们发出怪叫,一拥而上。少年脚踏神秘的步伐,内力自丹田涌出,手中的长剑突然发出嗡嗡的震颤声,迎战而上。 那名持蝴蝶双刀的土匪还未看清少年的动作,便觉眼前剑光一闪,少年的剑已经直逼他的面前。他惊呼:“好快的剑,你陈爷爷今天要大开杀戒……” 话音未落,他已经躺倒在地,再无声息。 少年正是段风,他没有过多的停留,直奔山寨里面而去。 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段风的剑法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切阻碍。直到他踏入山寨的核心——正殿,才终于遇到了真正的抵抗。寨主一剑道人与王山虎正相对小酌,准备享用丰盛的晚宴,却被一名慌张的小厮打断了雅兴。 王山虎露出一抹错愕的笑容,不屑地斥责小厮:“废物,大哥在此,谁敢来劫寨!”小厮汗水淋漓,语无伦次,让一剑道人皱起了眉头。经过一番努力,一剑道人终于听明白了情况,对王山虎说:“二弟,你我同去看看。” 王山虎不以为意,豪迈地饮尽杯中酒,抹了抹嘴角,自信地说:“大哥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他拿起他的大刀,气势如虹地走出了正殿。 一剑道人摇摇头,轻抚着长须,手中把玩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正沉醉于琼浆玉液带来的微醺之感,轻抿一口后,满足地咂巴着嘴。突然,一声沉闷的滚动打破了静谧。 他目光一转,惊恐地目睹一颗血迹斑斑的头颅滚落在餐桌之上,正是王山虎的面容,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一名少年悠然自得地走进了正殿,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剑道人的面前,仿佛对周围的紧张气氛浑然不觉。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品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好酒。” 一剑道人邱鹤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惊恐,试图以礼相待,开口夸赞道:“阁下剑法高超,令人钦佩。不知可否赐教尊姓大名?” 少年段风目光如炬,直视一剑道人,语气平静地反问:“你就是这里的寨主,一剑道人?” 邱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谦虚地回答:“正是在下,这只是江湖朋友们抬举的称号,实在不值一提。” 段风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段风,今日特来领教阁下的剑法。” 邱鹤听后,连忙摆手,故作谦虚地说:“段少侠过誉了,鄙人的剑法不过是些微末之技。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段少侠是否愿意听我一言?” “好,你说。”段风也不废话。 “以段少侠的身手,何必在江湖上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如留在我们清风寨,做个副寨主如何?我保证,以段少侠的武艺,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邱鹤一脸媚笑的说道。 “二把手?就为了荣华富贵?”段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邱鹤见状,连忙改口,一脸谄媚地说:“哎呀,是老朽糊涂了,还请段少侠见谅。若段少侠愿意,我邱鹤愿意奉您为寨主,从此以后,我将全心全意为您效力。” 段风却不为所动,淡淡地反问:“一个区区山寨,又能提供多少荣华富贵?” “哦,段少侠不必忧虑,清风寨虽不甚大,但在这片土地上也是声名显赫。别的不提,单是金银财宝,便足以让我们逍遥快活地享用十年之久,哈哈。”邱鹤自信满满地说道。 段风却只是冷冷一笑,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你的存在又有何意义?让我们在剑下见分晓吧。” 邱鹤瞪大了眼睛,摇摇头,“段少侠,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又是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 段风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就凭你敢妄称一剑道人,我便要试试,究竟是我的剑锋利,还是你的剑更快。”话音刚落,他猛地一脚踹翻餐桌,持剑而立,目光如电,直视邱鹤。 邱鹤见状,知道无法避免,只得摇头叹息,伸手接过小厮递来的长剑:“既然段少侠坚持要与老朽切磋,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段风凝神备战,邱鹤缓缓抽出长剑,突然他目光一凛,一股寒意席卷整个大厅。邱鹤清啸一声,身形与剑影合二为一,迅猛地向段风发起攻击。 段风稳站方位,侧身巧妙地躲过邱鹤的攻势,挥剑反击。双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当”声,段风的长剑竟被削去了一截,而邱鹤的眉心也多了一道血痕。 邱鹤冷笑一声,赞叹道:“段少侠果然好剑法!”随即又挥剑攻了上来。 第89章 借剑再相战 段风手持残剑,却依旧气定神闲,他身形灵动,如影随形般在一剑道人邱鹤的四周快速游走。邱鹤显然并不急于出招,他沉稳地调整着步伐,寻找着给予段风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之前的交锋中,邱鹤已展实力,一剑削去段风剑刃一半,证明其手上功夫委实不俗。然而,段风不仅成功反击,还在邱鹤的眉心留下一道伤痕,尽管自己兵器吃了亏。 邱鹤手中的剑,由精钢锻造,无疑是锋利无比的利器。二人于大堂你来我往,皆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终于,段风大喝一声,断剑如猛虎下山般直刺邱鹤。 邱鹤敏捷地转身躲避,紧接着反手一剑劈出。但段风的剑短了一截,邱鹤的攻击落空,身形微微失衡。段风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挥剑横砍。 邱鹤匆忙举剑格挡,两人同时发力,各自退后一步。此时,邱鹤的左臂上多了一道伤口,而段风的蓑衣也被划开了一半。 段风放声大笑,对这场较量显得颇为满意:“邱鹤,你确实有两下子。今日就到此为止,等我换了剑,明日再来与你决一死战。” 邱鹤也收起剑,傲然站立:“段少侠客气了,明日老朽在此恭候大驾。”段风潇洒转身离开,而邱鹤也未派人追赶。他心里明白,清风寨中已无人是段风的敌手。 事后,邱鹤立即派人召回在外搜刮财物的手下。至于如何应对段风,他心中已有盘算。 刘欣生在大山中奔波了许久,寻找他的二师兄,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他才找到机会稍作休息。在短暂的休整后,他立即动身返回小木屋。 当他刚抵达小木屋时,却看到段风急匆匆地从山下赶来,一脸疲惫。刘欣生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上前打招呼:“段兄,你这是从哪里赶回来的?” 段风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回答:“我去帮你收拾残局了。”刘欣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愿闻其详。” 段风没好气地看了刘欣生一眼,解释道:“你知不知道,占领郑修宅子的那帮土匪是什么来头?”看到刘欣生一脸惭愧,段风继续说:“你就这么一走了之,留下那么大的隐患。土匪们向来心狠手辣,若是记仇,后果不堪设想。” 刘欣生听后,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惭愧。段风见状,语气稍缓:“好了,时间紧迫,我们之间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说完,他拔出了自己的断剑,准备与刘欣生一决高下。 刘欣生目光落在段风手中的断剑上,剑尖上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让他心中一紧:“你的剑已断,如何还能继续比试?”段风却只是轻笑一声,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无妨,能有机会跟梅花派切磋几招,一把断剑又如何。” 刘欣生把自己的剑往地上一戳,“那我们拳脚见真章吧。”段风略感意外,但随即表示接受,“也不是不行,我先说罢,待会我赢了,你的剑必须给我,我还有事要办。我猜你来此间,想必是寻找那位神医的吧?” 刘欣生对段风的洞察力表示佩服,拱手回应:“段兄果然机智,我确实是来找那位神医的。不知段兄是否也认识他?”段风摇头表示未曾谋面:“我只是听闻,这附近隐居着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 刘欣生说道:“实不相瞒,我跟这位神医颇有渊源。有人意欲加害于他,我是来向他报警的,而且又有两位长辈,也迫切需要得到神医的救助。” 段风一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神医,转达你的意思。至于神医自己怎么决定,这就不是我能干预的。” 刘欣生微微一笑,“如果我赢了,段兄似乎有急事在身,或许有什么地方我能助一臂之力?” 段风看着刘欣生,真诚而不失礼节的样子,段风目光坚定,自信满满:“首先,我不会输。其次,我承诺的事,绝不食言。” “既然如此,那请出招吧。 ”刘欣生摆开飞云长拳架势。段风瞪大了眼睛,甩掉身上的蓑衣,拿下头上的伪装,露出他的本来面貌。 段风的年纪与刘欣生相仿,他的国字脸上镶嵌着一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下方则是两道锋利的剑眉。他放下手中的断剑,摆出了与刘欣生相同的拳势,两人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对练。 十余招过后,双方都对对方的武艺感到惊讶,于是索性放开手脚,尽情地斗了五十余招,仍旧难分胜负。 突然,刘欣生和段风都默契地跳开了战斗,刘欣生注视着段风,拱手问道:“段兄,我有一事相询,段飞鹏是阁下的什么人?” 段风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显得有些愤怒:“梅花派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吗?”刘欣生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对梅花派与段飞鹏之间的恩怨并不知情,但他承诺,从今往后,梅花派不会再与段飞鹏为敌。 段风听后,轻笑一声,半信半疑地问:“你既然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又如何能保证梅花派的未来行动?”刘欣生自信地一摆手,表示自己作为梅花派的掌门,有能力也有意愿确保这一点。他接着问道:“不知段飞鹏段师兄,近来可好?” 段风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真的是梅花派的掌门?”刘欣生肯定地点了点头。段风随即提出条件:“如果你愿意借我你的剑,我明天回来,我们可以再详谈。” 刘欣生毫不犹豫地拔出地上的黑云剑,扔给段风。他甚至提出:“剑可以借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随你一同前往,助你一臂之力。” 段风接过黑云剑,赞叹不已,同时提到自己小时候家中也有一把相似的剑。刘欣生对此更加好奇,段风却只是微微一笑,邀请刘欣生跟上他:“刘掌门,如果你想助我一臂之力,就请跟上我吧。” 音刚落,段风如风一般向山下飞奔而去。刘欣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运转内力,展开轻功,紧随段风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第90章 再战清风寨 清风寨的门前,火光冲天,映照着夜空。 前日战死的土匪尸体被堆砌成堆,随着熊熊烈火逐渐化为灰烬。寨门紧闭,高墙上的土匪们严阵以待,岗哨密布,气氛紧张而肃杀。 刘欣生静静地站在段风身后,目睹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段风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瞥了刘欣生一眼,问道:“怕么?” 刘欣生微微一笑,“为民除害,何惧之有。”段风点了点头。 在一路的同行中,段风已经见识到了刘欣生的不凡身手,他总是能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后面,无论段风如何加快脚步,刘欣生始终如影随形。 段风对刘欣生的功夫充满了钦佩,刘欣生拍了拍段风的肩膀,建议道:“你一来一回,日夜兼程,不如先歇息一番,待我先去打个头阵。” 段风哈哈一笑,把剑递给刘欣生,“恭敬不如从命。”刘欣生笑着并不接剑,自己调整一下呼吸,信步走向寨门。 清风寨的寨门上,土匪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独自走来的刘欣生身上时,立刻紧张起来。一排土匪迅速搭弓拉弦,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寨顶上,一位身穿道袍的人影出现,刘欣生远远望去,心中明白,那人定是一剑道人。 一剑道人目光审视着刘欣生,发现并非昨日的对手段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赵吉勇,昨夜匆匆赶回的三弟,怒气冲冲地建议:“不管是谁,杀之立威!” 一剑道人微微点头,示意同意。随即,寨门上的弓箭手们齐齐放箭,上百支箭矢如同蝗虫般向刘欣生射去。 刘欣生见状,内力涌动,脚下如同生风,迅速向寨门冲去。楼上的弓箭手们疯狂地向他射箭,但刘欣生如同幽灵般躲过所有箭矢,他所经过之处,箭矢遍布,却无一箭命中。 刘欣生巧妙地躲过所有箭雨,终于来到寨门之下。他沿着寨门两侧的立柱,运用轻功纵跃,脚踏岩壁,以之字形灵活地攀上了寨门顶端。 弓箭手们的箭袋已空,他们惊愕地看着刘欣生翻上寨门。刘欣生掌风猛烈,所到之处,敌人如同枯枝败叶般倒下,一时间,寨门上的土匪们纷纷败退。 一名土匪挥舞着钢刀向刘欣生猛扑过来。刘欣生敏捷地一个箭步,出掌击中他的上颚,土匪瞬间倒地,气息全无。刘欣生顺势夺过他的兵刃,继续前进。 在土匪群中,刘欣生的钢刀如同猛龙过江,所向披靡。转瞬间,他已经清除了寨门前的障碍,轻松进入了山寨内部。他拉开寨门的门闩,轻轻一拉,为段风留下了进入的缝隙。 刘欣生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入寨子深处,面对着众多土匪,他的目光如炬。从土匪们惊恐的眼神中,刘欣生看到了不断放大的恐惧。 刘欣生手持钢刀,兴致勃勃地施展起金刀门的刀法,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土匪群中,刀光剑影中,土匪们如同被割倒的庄稼一般纷纷倒下。这些土匪大多并无真正的武艺,落草为寇不过是为了生计,面对刘欣生这样的高手,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土匪们的士气迅速崩溃,纷纷恐慌逃窜。不一会儿,原本上百人的土匪群,除了一地的尸体,只剩下十几名胆大妄为的亡命之徒还在负隅顽抗。 一剑道人邱鹤心中焦急,面对段风已经让他头疼不已,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对手。他尽力保持镇定,走上前去,拱手问道:“这位少侠,请问尊姓大名?不知为何要与我清风寨为敌?” 刘欣生目光冷冽,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我本与你清风寨无冤无仇,不过是路过此地,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对我突施冷箭!” “况且,你们在郑村对郑修等村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也是死罪一条。这等恶劣行径,我势必要剿灭你清风寨,还世间一个清净。” 一剑道人邱鹤暗自叫苦,转头瞪了赵吉勇一眼,仿佛在说,瞧你出的馊主意。赵吉勇却自告奋勇,拿着九节鞭站了出来。“兀那小子,你赵哥今天就教你什么叫清风寨的规矩。” 赵吉勇挥动九节鞭,鞭声呼呼作响,向刘欣生猛烈攻来。刘欣生运刀如风,猛地用刀背击向赵吉勇持鞭的右手。赵吉勇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九节鞭带着泥沙向刘欣生袭来。 他本以为这一招能够得手,却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剧痛。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与身体分离,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还来不及呼救,就感到喉头一甜,刘欣生的刀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赵吉勇跪倒在地,左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不甘地颤抖着,最终瘫软成一团,无力地倒在了尘埃之中。 刘欣生手持钢刀,冷冷地指向一剑道人邱鹤,语气平静却充满威严:“你不必着急,稍等片刻。” 邱鹤还待说什么,只见刘欣生就像一匹猎豹,飞快的在他的四周游动,邱鹤身边一十几个好手,一招之间,全部身首异处。 “好快的刀!”邱鹤不免咂舌说道。刘欣生已经转身退在一边。邱鹤还待说什么,只见远远走来一个少年。定睛一看,不是段风是谁! 段风走到邱鹤面前,拔出黑云剑。“确实是把好剑!”邱鹤开口说道。段飞淡淡一笑,“请吧。” 邱鹤面对段风的到来,知道这场决斗已无可避免。他抽出自己的宝剑,凝神准备迎战。段风手握黑云剑,身形一动,迅速逼近邱鹤。邱鹤却并不急躁,他静静地等待,寻找着段风的破绽。 段风挥剑横劈,邱鹤抓住机会,宝剑如同灵蛇般从段风腋下窜起。段风反应迅速,一个侧翻躲过攻击,同时反手一剑直刺邱鹤。邱鹤身形一晃,巧妙地避开了段风的剑尖。 邱鹤闪身避开,又还以一剑。段风挥剑格挡,两剑相交,火花四溅。双双跳开,各自摆开架势,准备二番再战。 第91章 收服清风寨 邱鹤感到背上的冷汗涔涔,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对如此强悍的段风,再加上旁边那位武功不俗的少侠刘欣生,自己今日的处境无异于绝境。 既然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邱鹤决定放下生死的顾虑,决心要以一名武者的尊严来迎接这场战斗。他深吸一口气,心境逐渐平静下来,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段风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那一丝可乘之机。 段风身形一展,如同猛虎下山,邱鹤立刻抓住时机,迅速展开反击。一剑道人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他虽然年岁已高,但剑法依然精准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他深厚的武学底蕴。 刘欣生站在一旁,目睹邱鹤的反击,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这位老剑客的武艺表示认可。他知道,尽管邱鹤面临的局面极为不利,但这位一剑道人仍然有着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随着兵刃再次交击,段风和邱鹤各自退后,重新审视对方。段风感到虎口一阵麻木,而邱鹤心中也是惊异不已,他全力以赴的攻击竟然未能将段风击败,这足以证明段风的武艺与他不相上下。 段风调整姿势,双手握紧黑云剑,剑尖直指邱鹤,随着一声大喝,他的身影再次向邱鹤疾冲而去。这一次,邱鹤选择了稳守反击,他站在原地不动,等待段风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段风迅速逼近,邱鹤却在关键时刻猛地抖动长剑,剑光如同千手观音般绽放,将段风的上中下三路全部封锁。段风面对如此密集的剑网,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的黑云剑直刺邱鹤的胸口,试图突破防线。 邱鹤大喝一声,身形陡然侧转,长剑化作一道白光,迅猛地劈向段风的侧翼。段风反应迅速,立即挥剑下扫,试图拦截邱鹤的攻击。邱鹤被迫撤步跳开,躲过了段风的反击,但他的长袍下摆已被割破,而段风的左臂也添了一道新的伤痕。 段风开口赞叹:“好剑法!”邱鹤逃过一劫,却也心有余悸。他紧握长剑,坚定地与段风对峙,尽管面对的是绝境,却依旧不失一位武者的风范。 刘欣生见状,不禁鼓掌称赞:“邱道长的剑法确实高超,但英雄豪杰之辈,行径却如此背离武林道义,真是令人扼腕。” 邱鹤听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世道艰险,若非我带领这些兄弟落草为寇,他们早已饿死或被地主所害。”刘欣生对此表示理解,但也直言不讳:“纵容手下滥杀无辜,这与恶人又有何异?” 邱鹤仰望长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慨然道:“成王败寇,皆是命数所致。邱某管教不力,着实难辞其咎。手下众人,皆是周边乡里无依无靠之人,还望两位少侠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留下一线生路。” 段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邱鹤,冷声道:“多说无益,亮剑吧。”刘欣生拦在段风面前,“段兄,可否让我来了结此事?”段风略感意外,但随即将剑柄倒转,递给刘欣生,沉声道:“虽是因你我而生的事,但你的剑,你拿主意。” 刘欣生笑着接过黑云剑,朗声道:“谢段兄成全。”随即转身直面邱鹤。“邱道长,你我一剑决高下。一剑之后,若你还能站立,清风寨从此改邪归正,不得再横行乡里,滥杀无辜。你可应允?” 邱鹤听后,拱手回应:“邱某若能在阁下手中保住性命,必当奉少侠为我清风寨的再造之主,少侠号令,必当无所不从!” 刘欣生点了点头,内力灌注于黑云剑,剑身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他的周围似乎环绕着一股无形的剑气,忽明忽暗,令人难以捉摸。邱鹤见此情形,不由得吃了一惊:“敢问少侠刀法精妙,剑法更是出神入化,究竟是何方高人?” 刘欣生淡淡地答道:“梅花派刘欣生。”邱鹤“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梅花派的高手,能与梅花派一较高下,邱某死而无憾。” 邱鹤深吸一口气,鼓动内劲,长剑横于胸前,准备施展他的必杀之技。他知道,这一役将决定他的生死荣辱,胜败在此一举。 刘欣生发出一声长啸,黑云剑如同蛟龙出海,迅猛无比地直刺向邱鹤。邱鹤也睁大双眼,大喝一声,全力挥剑劈向刘欣生。剑尖相接的瞬间,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邱鹤的长剑竟承受不住黑云剑的锋芒,碎成了三段。他的整条右臂无力地垂下,手不断颤抖。 刘欣生收剑入鞘,转身平静地站在邱鹤面前。邱鹤跪在地上,心服口服:“佩服佩服,邱某愿凭少侠发落。” 刘欣生转向段风,语重心长地说:“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落草为寇者层出不穷。即便今日我们剿灭了清风寨,明日又会有新的山寨出现。北方的燕国一直觊觎中原,国家正值用人之际。” 他对邱鹤说:“邱道长,从今以后,清风寨不得再滥杀无辜,横行乡里。这一点,你必须牢记。若再有违反,我将毫不留情。” 邱鹤郑重承诺:“少侠所言,邱某铭记在心,定当遵从。” 段风见状,微微一笑,对刘欣生说:“你这个梅花派的掌门,确实有你的风采。明日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言罢,段风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邱鹤看着刘欣生,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梅花派的掌门,少侠不仅武艺高强,更有仁者之心。清风寨今日得以重生,全赖少侠的宽宏大量。今后,清风寨上下,愿随梅花派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绝不言悔。” 刘欣生对邱鹤的承诺表示认可,点了点头,随即将清风寨的事务交给邱鹤来整顿。清风寨的众人纷纷走出,跪拜在地,对刘欣生表示感激,感谢他赐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处理完清风寨的事宜后,刘欣生向邱鹤要了两把长剑,朝着大山疾驰而去。 第92章 密林遇拼杀 刘欣生回到木屋时,发现段风并未在场。他将两把长剑插在屋前,随后步入森林,寻找二师兄的踪迹。 直到傍晚时分,段风才带着一脸疲惫匆匆赶来。刘欣生已经升起了篝火,正在烤着猎获的狍子,见到段风到来,便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并递给他一条狍子腿。 段风也不推辞,从随身的皮袋中倒出甜酒,两人便在篝火旁一边品尝美酒,一边享用烤肉,气氛愉快而畅快。吃饱喝足之后,刘欣生开始询问段风关于段飞鹏的往事。 段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鹏哥是我们族人的大英雄。”刘欣生听得出段风话语中的敬仰之情,心中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师兄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段风继续说:“我是首领的儿子,外敌入侵时成了孤儿,是鹏哥救了我们部落,也治好了我的伤。”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岁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刘欣生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你是鹏哥的徒弟吗?”段风摇了摇头:“为了族人的安全,我认他为义兄,随了他的姓。他对我来说,既是大哥,也是恩人。” 刘欣生又问:“那你的功夫都是鹏哥教的?他现在在哪里?”段风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是的,但鹏哥后来遭遇了不幸,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欣生感到震惊,急切地询问原因。段风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梅花派……哎,也许你并不知情。那时我还小,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刘欣生更是一脸懵逼,“我其实不是梅花派的。前几天梅花派的长老,是我师父的妹妹,在危难之际,突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梅花派过去的是非曲直,我或许不太清楚。但请你相信,我绝对不会与鹏哥为敌。” 段风露出疑惑之色,不解地问:“为什么?”刘欣生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因为段飞鹏,他不仅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师兄。” “原来如此,难怪你也会鹏哥的飞云拳法。”段风恍然大悟。刘欣生拍拍段风的肩膀,“闹了半天,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实不相瞒,我要找的那位神医,是我的二师兄,也是鹏哥的师弟。” “这真是缘分呐,原来神医是二师兄,你猜我都去哪了?”段风莞尔一笑。 “愿闻其详。” “我在这大山往西北方向找了许久,没有发现二师兄的身影。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往东南方向去找。”段风十分肯定的说道。 “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刘欣生兴奋的说道。 两人心结打开,畅饮一番,促膝长谈。段风的年纪与刘欣生相仿,先入为主以掌门尊称刘欣生,刘欣生仍以段兄相称,待到旭日东升,一同往东南方向搜寻而去。 窜入密林,前方风起云涌,一股瘴气若隐若现。刘欣生跟段风互看一眼,赶紧捂住口鼻往一侧跑去。奔跑良久,在一个小溪边,看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包袱。 刘欣生一瞥之间,便认出那个装满草药的包袱,那是他二师兄的随身之物。他心中一紧,立刻向段风示意,段风会意地点了点头,身形矫健地跃上树梢,登高望远。 片刻之后,段风在树梢上发现了远处山坡上的异常动静,他发出一声唿哨,用手指向远方,给刘欣生指明了方向。刘欣生迅速背上包袱,沿着段风所指的方向,疾速前进。 两人配合默契,段风在树上灵巧地穿梭,刘欣生则在林间迅速穿梭。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山坡上,只见两位侠客,正围攻居间的一位和尚。 只见两位侠客正在围攻一位身材魁梧的和尚。和尚手持一柄降妖伏魔杵,舞动间风声呼呼,威势不凡。然而,两位侠客的战斗风格却颇为狡猾,他们一前一后,不断地挑逗和偷袭,使得和尚愤怒不已。 一个侠客挥舞着大刀,动作灵活,总是在和尚面前忽左忽右地移动,不时地砍出一刀。另一个侠客则手持红缨枪,狡猾地保持一定距离,不断地向和尚挑刺。 和尚气喘如牛,不久,他的左大腿和小腿先后被红缨枪刺中。大刀男见状,讥笑着趁机挥刀斜劈,直指和尚的头部。 和尚咬着牙,用降妖伏魔杵绞住大刀,手上一用力,把大刀硬生生的给绞了过来。但另一边红缨枪直接一枪就往和尚的胸膛刺来。 和尚无奈也只能丢弃降妖伏魔杵,侧身单手抓出猛刺而来的红樱枪头。大喝一声,竟然把红缨枪给拗断,手里握着小半截红缨枪头,朝着猛扑而来的刀客男扎去。 大刀男躲闪不及,胸口被扎了个窟窿,倒地不起。而红缨枪男拿着残存的木棍,猛的捅向和尚。和尚右肺被贯穿,当场口吐鲜血,跌跪在地上。 红缨枪男冷笑着,缓缓的想拔出木棍。每拔出一寸,和尚都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突然和尚一把握住胸前的木棍,怒目圆瞪,手上用力与红缨枪男抗衡着。 红缨枪男咬着牙,努力的与和尚极限拉扯。可在红缨枪男错愕的眼神里,和尚竟然一把将木棍往自己身体里捅进去,红缨枪男被拉扯到和尚的跟前,手里的木棍顿时脱手。 和尚再次扭断胸前的木棍,拽着断棍,一把插入红缨枪男的咽喉。在红缨枪男倒地痛苦的挣扎中,和尚也缓缓的低下头。 刘欣生和段风赶到时,局势已经明朗,大刀男和红缨枪男都已无生还迹象。和尚虽然身受重伤,但仍在坚持着,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和尚看了刘欣生一眼,声音微弱却坚定:“施主,给洒家一个痛快吧。”刘欣生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和尚,你还有一线生机。” 和尚努力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不屈:“即便洒家今日命丧此地,也绝不会加入你们,危害武林!”刘欣生感到困惑,解释道:“大和尚,你误会了,我和这些人并非同伙,我只是恰巧路过。” 和尚听后,叹了口气,请求道:“既然施主不是铲龙会的人,那就请行个方便,送洒家一程吧。”铲龙会这个名字对刘欣生和段风都很陌生,他们并不清楚背后的真相。 刘欣生迅速出手,封住了和尚身上的几个大穴,以减缓他的出血。他放下背上的包袱,开始寻找可能有用的药物。 然而,当和尚看到那个包袱时,突然激动地大喊:“奸人,你们到底对这个包袱的主人做了什么!” 第93章 遇上二师兄 段风按住刘欣生,故意用冷峻的语气说:“你这和尚,死到临头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和尚虽然愤怒,想要挣扎起身,但他伤势太重,实在是力不从心。 和尚愤怒地说:“你们这些恶人,杀了我的恩人,我就是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们!”刘欣生听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假和尚,出家人不是应该不嗔不怒吗?你这样哪有点出家人的样子。” 看着和尚还在挣扎,刘欣生在他肩背上的几个穴道上轻按,和尚立刻平静了下来。刘欣生温和地对和尚说:“别乱动,我看包袱里有幽谷草,我帮你敷上。” 和尚看到刘欣生熟练的处理手法,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会使用这种独门的医术?”刘欣生平静地回答:“神医是我的师兄,你若真的想保护他,就应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因为我是他的师弟。” 和尚将信将疑,可普天之下除了神医,他可没听说过谁也会用这个独门医术。和尚断断续续说出了缘由。 原来,和尚在被铲龙会追杀时,受到了重伤,幸运地遇到了神医,是神医用幽谷草救了他。神医因为还有采药的任务,所以没有陪伴和尚离开,只是给了他出山的指引。 神医离开时确实背着那个包袱。段风听后,关切地询问神医的穿着和特征,刘欣生则让段风先行一步去探查情况,自己则留下来为和尚处理伤口。 刘欣生手捏剑诀,一股剑气顺着他的指尖透入和尚的左肺伤口。和尚忍不住哇哇大叫。须臾之间,刘欣生已经把断棍拔出,用内力将和尚的伤口封住,用剑气护住了和尚的经脉。 和尚大口的喘着粗气,但身体上的痛楚正一点一点的消失,他更加确信刘欣生的话。刘欣生搀扶着和尚,窜上旁边的一棵大树。把和尚安顿好,刘欣生拱手告辞。 和尚大声的告诉刘欣生,千万注意,铲龙会不只这两个人,后面还有一些好手。刘欣生点头谢过,朝着段风离去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段风都留下了痕迹,刘欣生很快就追上了。只见段风在山岗上,正与三个人拼杀着。 段风手里的长剑一直绕着其中一人的脖颈环动,此人双钩在手,却一直无法逃脱段风的追击。他的两个同伙在一旁掠阵,出手狠辣,段风有些险象环生。 刘欣生二话不说,迅速加入战局,段风见他来了,高喊道,“他们见过二师兄,留个活口。” 刘欣生大喊“明白”,他迅速出手,黑云剑如同闪电般划过,逼退了那两个帮手。刘欣生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敌人的动向,一个箭步迅速逼近,猛地一剑斩下,将其中一个敌人的左手斩落。 另一个看着同伴撕心裂肺的哀嚎,竟然愣在原地,刘欣生一剑挑入,用剑气震开了他手里的长剑,转手就把黑云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段风这边没有干扰,也顺势将双钩男刺伤。解决了战斗。段风踏着其中一人的胸口,喝问二师兄的下落。 双钩男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嘴硬,威胁说等他的同伙来了,会让刘欣生和段风好看。刘欣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反问道:“你说的同伙,是不是一个使红缨枪的,另一个使大刀的?” 双钩男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风哈哈一笑,“你猜?” 刘欣生缓缓的举起黑云剑,“我不喜欢说废话,在我落剑之前,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双沟男还想继续逞强,不料黑云剑竟然真的自上而下,戳入了他的大腿。痛的他大呼小叫。刘欣生拔出黑云剑,继续举了起来,“刚才只是警告,现在就是索命。” 看着刘欣生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双钩男赶紧认输求饶。“我们是铲龙会的,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背着草药包袱的男人。因为三言两语不合,就动起手来。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郎中,可没想到,却是武功极高的高人。” “接连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若不是人多,恐怕都遭了他的道。后来我们这边又赶来了几个好手,这个郎中只好放弃包袱,轻身脱逃了。” 问明了二师兄遁逃的方向,刘欣生和段风转身就走。双钩男看着他们离去,鼓起勇气,“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留下个万来,日后定当登门拜访!” 刘欣生头也不回的说:“你还想寻仇,你若有那个本事,就到我梅花派来吧。”双钩男听罢,愣了几秒, 看着同伙,都互相庆幸自己竟然还活着。 段风和刘欣生急速赶往二师兄所在之处,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被围攻的二师兄。虽然局势看似危险,但二师兄依旧稳如泰山,并未受伤。 刘欣生见状,高声喝止:“大胆狂徒,竟敢与神医为敌,吃我一剑!”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黑云剑已经闪电般出手,与围攻者交战起来。段风也不甘示弱,立刻加入战斗。 二师兄看到是刘欣生和段风到来,心中稍安。刘欣生施展出飞云剑法,剑光闪烁,三招之内,已有三人倒地。段风也毫不逊色,迅速解决了两名敌人。 仅剩一人,被围在中间。原本还喜滋滋六个围攻一个,想着戏耍一番,没想到不过片刻之间,局势陡然逆转。此人紧握手中的狼牙棒,在原地警惕的转圈。 二师兄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段风恭敬地回答:“拜见陈师兄。小弟段风,来自云南。” 二师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段风?”随即看向刘欣生,刘欣生点头确认:“段风是大师兄的义弟。”二师兄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手功夫竟然如此眼熟。” 段风谦虚地说:“还请陈师兄指点。”二师兄指着那持狼牙棒的敌人,示意段风上前演练几招。段风躬身应诺,刘欣生则退到一旁,站在二师兄身后观战。 段风剑指那狼牙棒男,沉声道:“出招吧。” 那狼牙棒男怒气冲冲地回应:“臭小子,你黄大爷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话音刚落,便挥舞着狼牙棒,向段风发起了攻击。 第94章 重回凤凰派 段风全神贯注,将自己所学的剑法和武艺展现得淋漓尽致。那自称黄爷的汉子手持狼牙棒,本已处于下风,面对段风的高超剑术,更是应接不暇,几次险些丧命。 刘欣生在一旁观战,对段风的表现也不由得点头称赞。经过三十招的激烈交锋,二师兄终于开口:“罢了,段风,不用再戏弄黄爷了。”段风这才收手,退到一旁。 黄爷面色苍白,喘息不定。二师兄正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医者仁心,本想给你一条生路。但你们铲龙会勾结外敌,企图灭亡中原,此等卖国之行,绝不能轻饶。” 段风理解二师兄的意思,向前迈出一步,剑尖指向黄爷。黄爷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索性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无知妄徒,待我大燕平定中原,定将你们诛连九族!” 扑哧一声,段风不再犹豫,一剑直刺黄爷的心窝,结束了他的生命。二师兄随后询问起大师兄的情况,两人都不禁感慨万千。二师兄望着远方的晚霞,语重心长地说:“国难当头,我们更应以大局为重。刘师弟,你身为梅花派掌门,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切莫忘记。” 刘欣生颔首应诺。他们决定,二师兄将跟随刘欣生前往陵江,这样既能避开陈师太的追捕,又能为羽真人和苏嬷嬷提供治疗,以为后续铲除那陈师太预作绸缪。 段风亦随二师兄一同前往陵江。待陵江之行事了结,二师兄便要与段风一同去云南探寻大师兄的行踪。刘欣生届时也将寻机前往会合。 先归云庐,此处已然一片凌乱。显见那陈师太一伙已然来过,幸得躲过此劫,众人毫不耽搁,立刻疾驰赶赴陵江。于刘宅之中见到了羽真人和苏嬷嬷。 苏嬷嬷望着二师兄陈瑶,喜笑颜开地拍着二师兄的肩膀,“小陈愈发地精悍了。”为苏嬷嬷把脉象下药,对二师兄而言自是不在话下。 羽真人这边已然以内力逼出一枚镇魂钉,尚余三枚有待处置。为了确保治疗的顺利进行,二师兄向小莲询问了一个幽静的别院,打算在那里闭关一个月,专心为羽真人逼出体内的镇魂钉。刘欣生则指派段风守在别院,担任护法的任务,确保二师兄和羽真人的安全。 陈乐儿早已率先返回凤凰派,协助林师姐处理派中事务。婉儿望着平安归来的刘欣生,喜不自禁,如乳燕归巢般疾奔而至,扑入他宽阔的怀中,紧紧相拥,似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担忧,一股脑儿地传递给他。 刘欣生又何尝不知婉儿的情意,然而眼下大敌当前,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搁置于一旁。 利用苏嬷嬷和羽真人疗伤的时间,刘欣生抓紧机会,将梅花派的内功心法悉心传授给婉儿。二人心心相印,配合默契,在相互演练的过程中,逐渐领悟到双修的法门,进展之快,令人咋舌。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婉儿的内功初有所成,功力更是突飞猛进,又上了一层楼。而苏嬷嬷的重伤也在悉心调养下渐渐痊愈。终于,到了羽真人出关的日子,他凭借深厚的内力,成功拔出了所有的镇魂钉。 羽真人步出房门,见到刘欣生,微笑着向他请安。刘欣生不禁有些惶恐,羽真人却微微一笑,缓声道:“三大剑派,自创始以来,便如同手足,同气连枝。如今你已然成为梅花派的掌门,不必如此拘谨。” 谈起江湖上新兴的铲龙会,羽真人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必须尽快整顿好三大剑派,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面临更大的纷争。”刘欣生初任掌门,对诸多事务尚不熟悉,在苏嬷嬷和婉儿的协助下,才慢慢地理清头绪。 小莲给了刘欣生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些年,小莲积攒下来了惊人的财富,足够刘欣生重振梅花派之用。而且清风寨也派人来与刘欣生联系,除了几车金银珠宝,清风寨在邱鹤的带领下,洗心革面,将附近盘桓的几个山寨都给端了。 看着邱鹤给的密信,很多山寨都收到铲龙会的招安,看来大燕国觊觎中原,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 小莲看着满面愁容的刘欣生,轻声提醒他,在接下来的用人之际,像清风寨这样的力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刘欣生点头称是,当即将清风寨的管理事务交予小莲。小莲信心满满地保证,定会让清风寨成为刘欣生背后一支强大而杰出的力量。 刘欣生毅然决定任命婉儿为梅花派首席执法,全权处理重振门派之事。苏嬷嬷则陪同羽真人返回玉真派,共图重振大业。二师兄领着段风踏上云南之旅,而刘欣生自己,则盘算着先前往凤凰派安定局势,而后再深入大燕国一探究竟。 众人分别之际,羽真人等人反复叮嘱刘欣生,若遭遇陈师太,万不可硬拼,需相互通风报信,唯有合力围攻,方有胜算。 众人分头行动后,刘欣生如旋风般来到凤凰派。乍眼望去,凤凰派似乎已恢复昔日盛景。他在大殿上见到了陈乐儿和林师姐等人。林师姐将凤凰派管理得井然有序,看着刘欣生送来的丰厚补给,心中满是感激。 林师姐一脸肃穆,沉声道:“在山下,发现了柳真人和白眉大侠四散的骨骸,已隆重收殓厚葬。而今凤凰派群龙无首,必须遴选出合适的掌门人选,重新整顿门派。” 林师姐力荐陈乐儿担当掌门,毕竟当前凤凰派中,她的武功堪属最高。陈乐儿连忙推辞,称自己除了挥枪耍棒,实在无管理门派之能,掌门之位,还是由林师姐担任更为妥当。刘欣生深思熟虑良久,亦赞同陈乐儿之想法。 有了刘欣生的鼎力支持,林师姐顺理成章地成为凤凰派的新任掌门。刘欣生与林师姐商议后,决定派出弟子四处搜寻陈师太的下落,务必将其铲除,为柳真人和白眉大侠报仇雪恨,以绝后患。 凤凰派之事处理妥当后,刘欣生便与陈乐儿一同踏上前往玉真派的征途,而后再朝北挺进,直入燕国刺探敌情。 第95章 参悟十一剑 玉真山,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山清水秀,宛若仙境。刘欣生与陈乐儿并肩而行,携手参与了玉真派的重大仪式。 羽真人端坐于玉真宫,他乃玉真派德高望重的长老。此刻,他以威严之态,郑重宣布将玉真派掌门之位,传于后起之秀许少贤。 许少贤惶恐不已,恭敬地接过玉真派掌门帅印,在祖师爷画像前虔诚跪拜,立下誓言定要光大玉真派,振兴武林,匡扶世间正义。 刘欣生在玉真派见到了苏嬷嬷。苏嬷嬷心意已决,决定陪伴羽真人左右。待陈师太之事了结,二人便一同遍访天下名山大川,寻觅仙道,探求世间真理。 陈乐儿对这般决定艳羡不已,不禁低头偷偷望向刘欣生。岂料,刘欣生亦正悄然凝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瞬间会心一笑。刘欣生毫不犹豫地拉紧陈乐儿的手,一切情意尽在不言中。 此时,微风轻拂,山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彼此的内心深处情感在流淌交汇,如高山流水般纯净而美好。 羽真人亲自点拨许少贤玉真派的功夫,传授他掌门不秘之功。刘欣生等人自觉不便在旁打扰,遂决定下山赶赴燕国。羽真人却出声叫住刘欣生,请他以梅花派的剑法,与许少贤切磋试炼一番。 刘欣生不遑多让,迅速抽出黑云剑,剑身在内力的驱动下,闪烁着寒光。他身姿矫健,步伐灵活,如飞燕般轻盈地跃入战场,施展出苏嬷嬷所授的梅花派剑法,剑势如疾风骤雨,密不透风,与许少贤激战起来。 许少贤稳如泰山,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手中长剑挥舞,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的步伐稳健,身形灵活,巧妙地避开刘欣生的攻击。 许少贤原本根基扎实,虽说自幼所学的功夫略有不足之处,然而在羽真人的悉心传授下,已然纠偏扶正,亦领悟了诸多玉真派的精髓奥义。 刘欣生出剑愈发迅疾,如闪电般划过虚空,带起阵阵剑风,呼啸着向许少贤袭去。而许少贤出剑反倒愈发缓慢,他的动作看似迟缓,实则蕴含着深厚的内力,每一剑都犹如泰山压卵,气势磅礴。 剑刃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两人的身影在剑光中穿梭,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拿捏都在分毫之间,稍有差池,都是万劫不复。 刘欣生一套梅花剑法施展完毕,对许少贤的进步亦是称赞有加,撤步提剑,手捏剑诀,紧接着施展落梅三剑继续进攻。 二十七种变化,在刘欣生如今的功力驱动之下,许少贤顿时压力骤增。羽真人轻抚着长须,望向苏嬷嬷,笑着说道:“你的眼光果真独到。”苏嬷嬷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落梅三剑共有二十七种变化,在刘欣生如今的功力驱动之下,许少贤登时压力骤增。羽真人轻抚着长须,望向苏嬷嬷,笑着说道:“你的眼光果真独到。”苏嬷嬷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刘欣生这是第二次遭遇翠林七松,已然有了自己的应对之法。相较于吴经海的老辣,许少贤更多的是生生不息的坚韧。刘欣生兴致大发,飞云剑法顺势施展而出。 此时场中,许少贤已是险象环生,应对得有些捉襟见肘。只见他额头上汗水涔涔,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然而眼神中却透着不屈的坚毅。 苏嬷嬷见状,哈哈一笑,高声说道:“梅花派终究还是不敌玉真派,然而这由梅花派演化出来的飞云剑法,却又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羽真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久没跟老殷斗剑了,甚是想念。” 随即高声喊道:“少贤,你且在一旁好好观摩,此等良机,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说罢,羽真人叫住许少贤,接过小沙子递来的长剑,笑着对刘欣生说道:“小子,你的剑法略有瑕疵,今日就让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刘欣生听闻,心中一凛,却又不禁涌起一股兴奋之情。他当即向羽真人躬身问好,而后摆开架势,飞云剑法呼啸而上。 羽真人何等人物,那对飞云剑法自然是了如指掌。他每次出招,皆精准地击中刘欣生剑法的短处,犹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刘欣生心下暗自惊叹,同时兴奋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此人不愧是一代宗师,竟能如此轻易地找出自己剑法中的破绽!他本就是武学奇才,得到羽真人的点破,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键,迅速调整自己的剑招。 飞云九剑中的瑕疵,在羽真人的指点下,被刘欣生一一梳理清晰。他的功力顿时又精进了一层。 待刘欣生使出飞云十剑,羽真人清啸一声,内力全开,施展出翠林七松全力应对。一时间,剑影交错,劲气四溢,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这激烈的战斗所点燃。 然而,此时的刘欣生却发觉自己周身笼罩着一股凌厉的剑气,自己的剑招竟无处施展。他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催发内力,默念梅花派口诀。刹那间,内力如滔滔江水般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将周身的剑气迅速汇聚。 须臾之间,剑气消散,而黑云剑却散发出凛冽的剑气。羽真人略微吃惊,羽真人见状,心中略微吃惊,但他毕竟是江湖名宿,随即加强了进攻的力度。 而此时的刘欣生,已然在飞云剑法的进阶上初见端倪。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师父留下的线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招式,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眼神越发坚定,手中的剑也越发凌厉,仿佛与他融为一体,随心所欲,剑随意动。 蓦然间,羽真人倏忽变换剑招,每一剑挥落,皆加剧了内力的倾泄。刘欣生唯有竭力催动自身内力,一次又一次地与羽真人抗衡。直至第五剑,刘欣生已抵达内力的极限。眼看着第六剑徐徐降落,刘欣生此时已无内力可与之相抗。 情势急迫之下,他隐约察觉周身的剑气正在蠢动不安。刘欣生登时明白过来,遂收敛内力,仅凭纯剑式导引黑云剑硬生生接住了羽真人的第六剑!在羽真人惊愕的目光中,刘欣生一闪即逝的剑气,扛住了这一击。 羽真人鼓起全身内力,长袍瞬间鼓胀起来,犹如滔天巨浪般倾注于第七剑之上,朝着刘欣生猛力劈下。刘欣生此时已然参悟了剑气之妙,随意一指,剑气便顺着黑云剑,直冲向羽真人的剑刃。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两人各自向后退开数步。羽真人哈哈大笑,说道:“甚好,甚好,我所能教你的,皆已传授于你。你的飞云剑法,已然与你师父不相上下,着实令人欣慰。” 掌握了飞云十一剑后,刘欣生感觉整个丹田的气海,似乎拓展了边界,原本已然枯竭的内力,忽然间又汹涌澎湃地涌现出来。苏嬷嬷对于刘欣生的成长,更是称赞有加。 随后,刘欣生拜别了羽真人,与陈乐儿朝北前行。 第96章 夜探斩龙会 刘欣生与陈乐儿越过那波涛汹涌的黄河,踏入了与燕国接壤的地界。 他们二人乔装打扮,悄然来到一个村镇的客栈歇脚。此地历经多次易主,近些年来,尽管实控权仍归中原所有,但路上随处可见燕国装扮的人士混迹于人群之中。 四周,一双双充满提防的眼睛,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无不透露出边境那不安宁的气息。 刘欣生和陈乐儿目光如炬,很快便盯上了在镇上活动的一群江湖人士。他们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明察暗访,刘欣生和陈乐儿惊愕地发现,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斩龙会,竟然在这镇上设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窝点。 刘欣生与陈乐儿当下果断决定,就在今晚夜探斩龙会。夜幕笼罩,万籁俱寂,刘欣生与陈乐儿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陈乐儿突然忆起之前在金刀门的种种过往,她温柔地拉起刘欣生的手。 刘欣生顺势将陈乐儿拥入怀中,在她那娇嫩的脸颊上轻轻嘬了一口。“一切小心。”他轻声说道。陈乐儿笑靥如花,回应道:“刘掌门号令,莫敢不从。” 相视一笑后,陈乐儿转动着狡黠的眼珠子,提议道:“要不按老规矩,我走后门,你走前门?”刘欣生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伸出右手与陈乐儿用力拍掌,坚定地说道:“不见不散。” 陈乐儿熟练地用丝巾蒙住脸颊,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离去。刘欣生凝视着陈乐儿远去的身影,神色自若地朝着斩龙会的前门迈步走去。 前门好不热闹,都这个时辰了,仍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刘欣生刻意拉低帽檐,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踏入其中。里边一个小厮机敏地伸手将他拦住。 只见那小厮上下打量着刘欣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狐疑,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刘欣生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回应道:“我来见你们老大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说罢,刘欣生暗自运劲,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那小厮顿感压力袭来,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见我们老大?你有信物么?”小厮赶紧上下打量着刘欣生。 “需要什么信物?”刘欣生斜着眼看着他。 “哼,不懂规矩,没有投名状,你空手白咧的,也敢见我们老大!”小厮满脸不屑,口出狂言。 “哦,那一个人头算不算?” “呵呵,你倒是拿出来啊。” 小厮话音刚落,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整个身体便僵直着倒了下去。刘欣生身姿矫健地绕过他,长剑如灵蛇般迅速回鞘,伸手拎着小厮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 大堂里原本熙熙攘攘坐着不少人,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众人纷纷惊愕地看向走进来的刘欣生。刘欣生淡定自若地环顾一圈,朗声道:“哪位是当家的?”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在大堂内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大堂正中坐着一位敞背髯须的汉子。他冷眼凝视着刘欣生,沉声道:“在下铁岭贺老三,阁下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来跟你们斩龙会要点东西。”刘欣生大大咧咧地说道。 “阁下既然知道我们是斩龙会,哼,你想要什么东西。”贺老三幽幽地回应道。 “你们的人头。”刘欣生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骤然响起,斩龙会众人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以蔑视的目光注视着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文文静静、细皮嫩肉的,不如跟了我姚铁扇,做个快活神仙吧。” 一个男子猥猥琐琐地站了出来,右手持一柄铁扇,他便是姚铁扇。 刘欣生正面迎向他,突然长剑一挥,姚铁扇匆忙侧身一躲,紧接着想要出手还击。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与身体分离,掉落在一旁。 还没来得及呼喊,脑袋也与身体分离开来。 刘欣生的黑云剑轻点地面,鲜血顺着他的剑刃,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 每一滴,都清晰可闻。堂上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欣生,仿佛被他那凌厉的剑法和冷酷的手段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动弹。 刘欣生淡淡的说道:“你们一起上吧,这样成功的机会多一些。” 贺老三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上!” 众人咿咿呀呀地各拎着自己的兵器,猛的向刘欣生攻来。刘欣生淡漠地看着他们步步逼近,突然眼眸中精光一闪,落梅三剑极速挥出。 刘欣生在众人的间隙里闪转腾挪,前后不到两分钟,堂上除了贺老三,勉强着用手捂着淌着血的胸口,大声的喘气,已经没有别的生还者。 贺老三惊悚着看着刘欣生,“你,你,你这是梅花派的剑法!” 刘欣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贺老三,“没错,我就是梅花派的掌门。”贺老三失声说道:“什,什么,阁下,就是刘欣生!” 刘欣生略微诧异,“你倒是消息挺灵通。” 看着刘欣生步步逼近,贺老三一脑门的汗水。“别啊,刘掌门,求求你别杀我。” “现在想着求饶了。说吧,你们斩龙会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凡有一丝一毫不是违背武林道义的,我就绝对会饶你那微不足道的一命。” 贺老三惊恐地左顾右盼,此时后边蓦地传来脚步声。贺老三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慌忙不迭地大声呼唤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刘欣生放眼望去,只见一群斩龙会的弟兄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其中有些人还带着伤。他们跑到前厅,看到重伤的贺老三,还有面无表情的刘欣生,一个个也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 还未等众人想清楚该如何是好,刘欣生便以迅疾如电之势长剑出手,只见剑影闪烁,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工夫,这些人也身首异处,尽数伏诛。 贺老三面如死灰,彻底陷入绝望。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倏然闪现。刘欣生看着她微微一笑。来人正是陈乐儿。她略显吃惊地看着刘欣生。 “哟呵,你怎么这么快。”陈乐儿惊奇的问道。 刘欣生洒脱地一摆手,慷慨激昂地说道:“匡扶正义,理当果断决绝、速战速决。” 陈乐儿目光犀利地看着已生无可恋的贺老三,手持长剑,直直地指向他,义正辞严地呵斥道:“你们斩龙会不是向来嚣张跋扈吗,不是四处抓人逼良为娼吗,怎么如今这般软弱无能,不堪一击,还不从实招来!” 第97章 混入铲龙会 日上晌午,城西万府。 刘欣生如同鬼魅一般,潜藏在府邸外围的树林之中,一双锐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岔路口。远处尘土飞扬,阵阵马蹄声如雷贯耳,不多时,四匹骏马载着四人,风驰电掣般朝刘欣生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待那几匹骏马即将从面前呼啸而过之际,刘欣生如猎豹一般骤然发动,身形如电,直插入队伍之中。最前面的汉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连人带马扑倒在地。 刘欣生手中黑云剑犹如疾风骤雨,狠拍马腿,受惊的马匹发狂般撞上旁边的另一匹马,刹那间,人仰马翻,马背上的人纷纷跌落下来。一个个在地上抱头哀嚎,显然都摔得不轻。 刘欣生面沉似水,淡定地走到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面前,朗声道:“严时雨,把贺老三要的东西交出来。” 这中年汉子正是严时雨,他强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你是何人?如何得知我铲龙会的事务?” 此时,一道倩影如鬼魅般闪现在严时雨身后,正是陈乐儿。只见她顺手一扔,贺老三的脑袋咕噜咕噜地滚到严时雨的面前。严时雨看着那已死得不能再死的贺老三,心中一惊。 贺老三的功夫,不在严时雨之下,眼前这一男一女的功夫,当真是深不可测。严时雨双手一挥,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加入的。” 刘欣生上前一步,“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跟随严时雨一同前来的三人,此刻已聚拢在他身后。只见两人默默地拿出武器,一人手持长枪,一人挥舞着流星锤。 而第三人头披着风帽,看不清面孔,但默不作声,并不理会这几人。 刘欣生心下已经明了,“你们一起上吧,省点时间。” 严时雨嘿嘿一笑,“岂敢岂敢,我们哪是少侠的对手……” 话音未落,严时雨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指刘欣生而来。身后二人心领神会,也突然猛的攻上。 刘欣生转身出剑,剑势如惊鸿,一击之后,剑已入鞘。 严时雨三人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纷纷扔下武器,捂着脖子,颓然跌坐在地,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 陈乐儿上前看着余下的那人,轻声笑道:“姑娘,把手举起来吧。”那位戴着风帽的人,缓缓抬起头,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多谢两位恩人相救。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陈乐儿笑而不语,上前解开了她手上的枷锁。 “你叫什么名字?”陈乐儿轻声问道。 “吴岱玲。” “是吴家银枪的后人吗?” “是。” “出招吧。”陈乐儿眼神冷静至极,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她的掌控之中。吴岱玲吓了一跳。“恩人,这是何故?” 陈乐儿并不搭话,挑起地上先前一人使用的长枪,稳稳的递到吴岱玲手上。吴岱玲没办法,只好奋力挥枪与陈乐儿斗了起来。 陈乐儿并未使出杀招,而是不断诱敌,与吴岱玲斗了五十余个回合。 而刘欣生已牵回两匹骏马,看着吴岱玲已满头大汗,出声叫停了她们。陈乐儿收剑撤步,站在吴岱玲面前。 吴岱玲也旋即收手,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欣生和陈乐儿。 “吴姑娘,想必你也是被铲龙会强行拉入帮会的。我刚才讨教你的功夫,就是想照猫画虎学上两招,好代替你混入铲龙会,事出唐突,请勿见怪。”陈乐儿拱手说道。 刘欣生接着说道:“铲龙会胁迫江湖人士入会,如有不从,便痛下杀手。吴姑娘这一路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吴岱玲眼圈泛红,拜倒在地,“多谢两位恩公相救。实不相瞒,前几日,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位江湖豪客,不由分说,硬要我爹加入铲龙会。我爹誓死不从,与这些人打斗起来。” “爹爹一人难敌四手,受了重伤。我奋力相救,苦苦周旋。这几人见我有些功夫,就让我顶替爹爹入会,可保一家平安。我无奈才跟随他们到此。” 刘欣生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赶往你家。” 陈乐儿牵过一匹马,把缰绳交给吴岱玲,“不管家里什么情况,赶快隐姓埋名外出躲一阵子。从今天起吴岱玲就是我,我要顶替你潜入铲龙会。” 刘欣生接过陈乐儿的佩剑,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一切小心,按计划行事。”陈乐儿微微点头,“你也小心。” 吴岱玲谢过陈乐儿, 跨上骏马,引领着刘欣生,快速往家的方向奔去。陈乐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挥手砍下严时雨的脑袋,拿他的衣袍包住,把长枪往背上一跨,骑着骏马,向贺老三交代的铲龙会另一个窝点奔去。 吴岱玲谢过陈乐儿, 跨上骏马,引领着刘欣生,快速往家的方向奔去。一路疾驰,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吴家。只见家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 家中什物几乎都被砸烂,值钱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吴家上下老小,全都不知所踪。吴岱玲跌坐在大堂之上,失声痛哭。 刘欣生警惕地四下巡视观察,突然发现后院草堆中,似乎有动静。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草堆后面,鼓起内力,沉稳喝道:“何人隐匿在此,快快现出真身。” 闻声赶来的吴岱玲,看着草堆里钻出一个面无血色的小孩子,赶忙上前抱住他。“弟弟,爹爹呢?” 刘欣生附身检查了下吴岱玲的弟弟,没有大碍。吴岱玲的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他的姐姐,断断续续的交代了姐姐走后发生的事。 原来,姐姐吴岱玲替父入会,而铲龙会并没有善罢甘休。待吴岱玲走后,又有一人折返回来,口吐狂言,要吴父不日备好金银细软贡上,否则为了让吴岱玲死心塌地的为铲龙会服务,必然要杀她全家,以绝后路。 吴父重伤,无法抵御。待此人嚣狠离去,只得赶紧招呼家人收拾收拾准备逃跑躲避。不料前脚才收拾好,后脚,一群土匪就窜了进来。吴妈知道在劫难逃,赶紧把弟弟藏在后院的草堆里。 吴家上下所有人和财物,都被土匪带走。刘欣生追问可知道是何方土匪,弟弟想了半天,答不上来。刘欣生无奈摸摸弟弟的脑袋,对吴岱玲说,“周边的土匪窝点,你可知晓?” 吴岱玲抹了眼泪,“周边大大小小有六个山寨。实在不知道是被哪个山寨掳去。”刘欣生点点头,“还好赶来及时,我一个一个去找,应该还有希望。” 吴岱玲就要跪下,被刘欣生一把扶住。“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匡扶正义乃正道之责,不必多礼。” 吴岱玲让弟弟躲好,自己跟着刘欣生。刘欣生跨上骏马,两人一同离去。 第98章 闯寨救吴家 黑土寨的大当家断掌,昏昏沉沉中悠悠转醒,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被绑着倒吊在大堂之上。 他奋力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塞在嘴里的破布挤出。“憋死老子了!他奶奶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老子给吊了起来!快放我下去!” 经过一阵徒劳的扑腾,他才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好家伙,他的那帮兄弟们,一个个也都跟他一样被倒挂着。众人在空中随意旋转,那场面还真是别有一番奇特的风情。 大堂正中,端坐着一位少女。她气定神闲地为另一位少年泡着茶,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们。待断掌不再咋呼,少年才缓缓起身,走到他们中间。 “是我把你们都给吊在这里的。”少年平静地说道。 “是你小子……哦不,少侠威武!能否放我们下来,咱们有话好说。”断掌倒也识趣。 少年手臂一挥,手中的黑云剑如闪电般横扫而出,只听到一连串扑腾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哎呦哎呦的叫唤声此起彼伏。 少年默默的看着他们,断掌缓了一阵,才幽幽的站起来。“未曾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少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朗声道:“在下梅花派,刘欣生。” 断掌一听,顿时吓得面色如土,赶忙咋咋呼呼地让众人跪下,“久闻刘掌门大名,今日得以拜见,实乃我黑土寨的无上荣幸。” 刘欣生微微一笑,“大当家倒是个明白人。那就直说吧,吴家银枪,一家老小,如今都在何处?” 断掌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刘欣生身后的女子身上,拱手向刘欣生说道:“我黑土寨万万不敢与吴家为敌,那吴家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高深莫测,威力非凡。” 断掌看着刘欣生,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过,最近玄风寨风头正劲,说不定他们暗中有所图谋。”刘欣生双眼如炬,紧紧地盯着断掌,断掌顿感冷汗涔涔,不住地陪笑着。 刘欣生环顾一圈,“黑土寨,声名在外,不确定的话,可不能乱说。”断掌赶紧跪下,“刘掌门明鉴,黑土寨向来安分守己,只求温饱,不敢偷奸耍滑。” 刘欣生默默地叹了口气,“大当家,我这就前往玄风寨查探。你去把其他几个寨子的头目都叫来。” 断掌恭敬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刘欣生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飘至门口,留下一句话:“申时(下午三点左右)我必归来,届时,希望大当家能想好何去何从。” 黑土寨与玄风寨相距不远,约摸午时,玄风寨正大摆宴席,全寨上下,喧闹异常,好一派热闹景象。 然而,这热闹的氛围却被一人的突然杀到瞬间打破,此人正是刘欣生。他如旋风般杀入玄风寨,身形敏捷,如鬼魅般飘忽,眨眼间便已站在了寨主洛金刀的面前。 洛金刀虎躯一震,手中酒杯微微一颤,却并未洒落一滴酒液。他放下酒杯,睥睨着刘欣生,朗声道:“这小白脸长的倒是挺俊的,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刘欣生瞪着洛金刀,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素问玄风寨洛寨主,一把金刀横震幽北,在下梅花派刘欣生,特来讨教!” 洛金刀闻言大吃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他迅速镇定下来,眼神示意左右。只见玄风寨的老二,铁拐朱六挥着铁拐,虎虎生威地跳了出来。 “梅花派好大的口气,让我老朱这副铁拐,来会会你的功夫!”话音未落,朱六的铁拐便如疾风骤雨般朝着刘欣生猛的挥舞过去。 刘欣生身形略微一侧,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右手化掌,如疾风般直击朱六面门。朱六吓了一跳,赶忙撤步闪开。转身之际,他赶紧旋地一拐猛击刘欣生下盘。刘欣生提脚稳稳跺住铁拐,强大的劲力震得朱六虎口发麻。 朱六心知不敌,当机立断弃拐,双手各押着飞刀,咻咻直往刘欣生上中下盘飞去。只见刘欣生一个燕子抄水,灵巧地避开所有飞刀,接着一脚踹出,如雷霆万钧之势,将朱六整个人踹飞出去。 洛金刀见此情形,大手一挥,刘欣生前后左右各出现一个拿着大刀的土匪,他们身形彪悍,煞气腾腾,朝着刘欣生横劈斜砍而来。刘欣生却面不改色,鱼跃而起,长剑出手。剑过处,血光乍现,四个土匪瞬间身首异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刘欣生举着长剑,剑尖直指洛金刀。洛金刀心中虽有惧意,但身为寨主的威严让他无法退缩。他大喝一声,拎着他那把闪耀着寒光的大金刀,向刘欣生劈来。 刘欣生好整以暇地与他过了三招,三招过后,刘欣生摇了摇头,露出不屑之色。洛金刀心中恼怒,手上使出全力,猛的向刘欣生砍来。刘欣生却一脚踹去,洛金刀的大刀随即脱手。刘欣生收起长剑,顺势接住刚好落下的金刀。 “就凭你,也配用这金刀?”刘欣生戏谑地说道。洛金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咿咿呀呀的抡起板凳,就朝刘欣生砸来。刘欣生金刀在手,顺着砸来的板凳,猛的一刀劈去。 只见整个板凳一分为二,整整齐齐散落在两边,而洛金刀的前胸,也随之被劈开。鲜血喷涌而出,洛金刀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玄风寨众人见大当家已经伏诛,顿时乱成一团。刘欣生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这一声吼,犹如惊雷炸响,带着十足的内劲,所有人内心皆为之一震。一时间,竟无人敢再行动半寸。 朱六这时从外面爬了回来,跪在刘欣生面前,“玄风寨上下,愿从梅花派刘少侠差遣。”朱六战战兢兢,低着头说道。 刘欣生坐在主位上,喝令朱六将吴家交出来。朱六这才知道,原来刘欣生此次前来竟是为了吴家而来。心中好不懊恼,原本吴家在当地就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力量,只是铲龙会非要寨主把吴家铲除,他们才不得已做了这件事。 好在玄风寨也忌惮吴家的威名,并没有按铲龙会的意思将吴家都赶尽杀绝,而是都关在了寨子里。朱六赶紧喊人将吴家的人,请了上来。 吴岱玲看着自己的父亲及家人都安然无恙,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地抱着他们。转身向刘欣生就跪拜下去。刘欣生伸手扶起他们。转身对着朱六,沉声道:“素问玄风寨横征暴敛,残害乡里,本应全部铲除,为民除害。” 朱六趴在地上,不住地求饶。“这里山寨众多,若没有非凡的手段,实难生存啊,寨里的弟兄,多半都是周边穷苦的百姓。” 刘欣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现如今,玄风寨愿改邪归正,归附我梅花派。就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其余这几个山寨,我自有办法。” 刘欣生让吴岱玲一家就在玄风寨暂时住下来,短暂接触下来,刘欣生觉得吴岱玲颇有管理才能,便请吴岱玲担任玄风寨的寨主。 刘欣生割下洛金刀的头颅,让朱六备马,他要带着这颗头颅,朝黑土寨的方向奔去…… 第99章 收编六山寨 在这片广袤的江湖之中,断掌之名,亦是颇具能耐。今日,五个山寨的扛把子,齐聚一堂,气势如虹。 罗峰坡的寨主张大衡,身姿魁梧,霸气凛然;乌翠岭的柳三娘,风姿绰约,却又暗藏杀机;野猪寨的王新奋,勇猛过人,犹如一头狂野的猛兽;大桥头的赵式明,沉稳老练,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们分左右端坐两旁,整个场面气氛紧张,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然而,断掌却不敢在中央正位落座,而是恭敬地在左边下首陪着。众人心中虽十分诧异,但表面上仍互相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申时未至,忽而一阵清风吹过,刘欣生竟如仙人般飘然而至。断掌见状,急忙起身,恭迎刘欣生在主位落座。刘欣生随手将洛金刀那血淋淋的人头,往中堂的桌子上一放。 张大衡平日里与洛金刀互有嫌隙,无奈技不如人,总是被洛金刀压着一头。今日一见洛金刀已然身首分家,他不禁大喝一声好,心中的郁闷之气瞬间消散。 张大衡平日与洛金刀互生嫌隙,无奈技不如人,总是被洛金刀压着一头。今日一见洛金刀已经身首分家,大喝一声好! 柳三娘却平静地抿着一口茶,轻声说道:“断掌老弟,这黑土寨如今是谁当家作主呀?” 断掌哈哈一笑,朗声道:“柳三娘,如今这黑土寨今非昔比,已然归顺在梅花派刘掌门之下。” “今日,小弟便是奉了刘掌门之命,特地想请各位寨主前来一同相聚,共话乡情。”断掌朗朗说道。 “我野猪寨向来独来独往,可从没怕过谁!”王新奋不由分说,大声喝道,声音震得屋梁上的尘土都簌簌落下。 刘欣生却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赵式明。 只见赵式明幽幽地说:“能在此地立山头的,哪个不是凭着手上真功夫打下来的天下。那些偷鸡摸狗之徒,纵然能浪得一时虚名,可终究骗不了一世。” 刘欣生微微一笑,举起茶杯,环顾一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诸位,若想考校在下功夫的,共饮此杯,便可动手了。”说罢,他一饮而尽。 未等刘欣生将茶杯放下,柳三娘竟突然发难,手中暗器如暴雨般疯狂射向刘欣生。只见刘欣生面不改色,长袖轻挥,那十几件暗器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尽数被他拦下。 紧接着,他再一挥手,暗器竟如疾风般沿着原路反击而去。 柳三娘大惊失色,匆忙拉过身后的伙计挡在身前。只听一阵惨叫传来,那伙计背上已钉满暗器,不住地哀嚎。好在刘欣生并未痛下杀手,只是略施惩戒而已。 在刘欣生眼中,收编各山寨为上策,实在不得已才会将当家的拿下。他冷眼看着柳三娘,而柳三娘此时却惊魂未定。她方才那手挥舞暗器的功夫,乃是她最为得意的烟柳十垂,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被刘欣生给破解了。 柳三娘当机立断,跪地叩拜,表明乌翠岭愿奉刘掌门为首领,此后一切皆以刘掌门马首是瞻。 王新奋见状,抄起自己的大刀,横刀反卧,目光锐利地盯着刘欣生,朗声道:“你若能接我三刀,我便奉你为首领。” 刘欣生双足轻点,身形如鬼魅般瞬间立于王新奋面前。王新奋万没想到刘欣生速度竟如此之快,当下不敢迟疑,挥刀横砍。 一刀砍出,却不见刘欣生身影。他左右环顾,刹那间,刘欣生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王新奋吓了一跳,大喝一声,使出斩鬼刀法,迅猛凌厉地一连朝着刘欣生砍出二十一刀。 刘欣生却如闲庭信步般轻松地躲过所有刀招。突然,他一掌摁在了王新奋的背上。王新奋双眼露出绝望之色,不敢乱动。刘欣生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出,他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片刻后,刘欣生撤回内力,淡淡说道:“还来不来?” 王新奋浑身大汗淋漓,整个长袍都已被浸湿。他心知自己与刘欣生实力相差悬殊,无奈地放下大刀,转身跪在地上,向刘欣生磕了三个头。 赵式明缓缓起身,从容地接过小厮递来的双头扑刀。刘欣生跺脚之际,敏捷地撩起王新奋的大刀,对着赵式明朗声道:“我仅出一招,你若能接住,这首领之位便由你来坐。” 赵式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梅花派向来以剑法闻名,而刘欣生却选择用刀,这恰好合了他的心意。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我倒要瞧瞧,梅花派是否果真如江湖传闻那般,是言出必行之士。” 刘欣生捏住刀诀,王新奋不禁高呼:“金刀门刀法!”赵式明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仍旧沉稳如山,手上暗运劲力,双头扑刀发出“嗤”的一声,如闪电般朝着刘欣生猛扎而来。 刘欣生内劲源源不断地透过大刀,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气顺着大刀若隐若现地闪耀着光辉。眼见赵式明如此凶猛地扑来,刘欣生紧闭双眼,挥动大刀猛地一劈。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赵式明的扑刀瞬间一分为二,连同赵式明的身躯,也一同散落于地。 张大衡赶紧站起身来,拱手向刘欣生言道:“能制服那洛金刀之人,我是真心钦佩,日后必以刘掌门号令为尊。” 刘欣生微微点头,接着对各山寨下令,从今往后,不得草菅人命,不可抢夺他人钱财,务必遵循武林道义。众人齐声应诺。 忽而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只见那玄风寨的朱六领着吴岱玲,与手下一众匪丁,吵吵嚷嚷地赶了过来。 吴岱玲担忧刘欣生单枪匹马,恐会中了这些山寨的诡计,赶忙率领人马前来支援。玄风寨在易主后,众人皆争先恐后,欲立功以求好好表现。 刘欣生热情地招呼吴岱玲入座,将这六个山寨全都划归吴岱玲进行整编统管,同时修书一封给小莲,让小莲安排人手协助吴岱玲料理事务。 第100章 晋升右副使 陈乐儿手拎着严时雨的脑袋,身姿矫健,大步流星地踏入关州的斩龙会分舵。关州分舵的舵主熊凯面沉似水,冷冷地凝视着陈乐儿。 “严时雨,竟被你给剁了。姑娘好身手啊!”熊凯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 陈乐儿一抖手中的长枪,怒目圆睁,娇喝一声:“尔等鼠辈,就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妄想欺我入会?难道不怕江湖众人笑掉大牙!” 熊凯哈哈一笑,挥手招呼左右。只见一个头上包裹着黑布的男子,当先踏步而出。此人左右手各持一把短钩,气势不凡。 “姑娘,想必你便是吴家银枪传人吧。久闻吴家银枪有万夫不近之勇,今日鄙人晋阳黑钩莫全特来领教姑娘的高招!”莫全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声望。陈乐儿对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没想到一向洁身自好的莫全,如今竟然也投靠了铲龙会。陈乐儿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她的枪法虽是现学现卖,有形无实。 当下,陈乐儿催动内力,体内真气如滔滔江水般流转,手中长枪瞬间飒飒作响,寒光逼人。莫全见状,心中一亮,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舞动双钩护住自己周身要害,脚下踏着七星步,灵活地绕着陈乐儿移动,伺机寻找进攻的机会。 熊凯在一旁观战,心中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吴家银枪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让莫全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此人若能收入麾下,那斩龙会的实力必定更上一层楼! 莫全双钩迭出,如蛟龙出海,气势汹汹;陈乐儿长枪轻点,似凤舞九天,优雅灵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靓丽的弧线。陈乐儿虽不熟悉枪法,但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借着长枪,将内力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断地轰击着莫全。 十招过后,莫全虎口震得发麻,心中生出些许恐惧,步伐也开始有些踉跄。陈乐儿抓住时机,突然长枪一甩,莫全只能急忙架起钩来抵抗。然而,陈乐儿已然迅速欺身而上,一掌猛击莫全的肩膀。 莫全吃痛,右手的铁钩脱手而出。但他仍不失神勇,左手的铁钩猛地向陈乐儿劈来。陈乐儿当机立断,松手放下长枪,一个撩手精准截击了莫全的左手手腕,莫全左手也随之失手。陈乐儿紧接着一脚正踹,将莫全踹倒在地。 拿起长枪,陈乐儿一枪直刺莫全,吓得莫全赶忙翻身滚开。就在此时,突然另一个人挥舞着大刀从背后偷袭陈乐儿。陈乐儿其实早有防备,低头一个利落的后撩脚,不偏不倚踹中大刀男的正心。 大刀男吃痛,一个咕噜跌倒在地。陈乐儿反手又是一枪,这枪式还是那天跟吴岱玲现学的,虽然准头略有偏差,但凭借着陈乐儿澎湃的内力,依旧是杀气腾腾。 大刀男的左肺被戳出一个窟窿,当场殒命。熊凯见状,大喝一声:“让我来领教下姑娘的高招!”熊凯并无兵器,他乃是鹰爪门的高手,擅长擒拿之术。 陈乐儿与熊凯过了几招后,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长枪她使用得并不熟练,操作起来总是有些别扭,于是她果断放下长枪,决定在拳脚上一决高下。 早在京城之时,陈乐儿就曾与鹰爪门的人交过手,所以对于熊凯的功夫,她能够轻松应对。二十招过后,熊凯故意卖出一个破绽,陈乐儿见状单掌劈来。 熊凯趁机扭头转身使出一记阴毒的招数,直攻陈乐儿的下盘。陈乐儿反应迅速,一个灵巧的鹞子翻身,躲开攻击的同时,紧接着一掌猛劈向熊凯的后心。 熊凯也不甘示弱,在跌落之前仍反手一抓,竟扯下了陈乐儿的一片衣袖。至此,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熊凯起身,拱手说道:“姑娘果然好身手,熊某甘拜下风。”陈乐儿装作又惊又恼,“熊舵主这是手下留情了。”熊凯微微一笑,“姑娘一身功夫,熊某是很佩服的。姑娘去留自由,铲龙会并不强留。只是有一言,还请姑娘留步一听。” 陈乐儿拱手回道:“熊舵主,请说。” 熊凯朗声说道:“如今天下疲敝,民不聊生。此乃天道无常,亦为时运所致。姑娘一身好功夫,何不卖身于国家,为国为民成就一番事业呢!” 陈乐儿有些动容:“愿闻其详。” 熊凯说:“我们铲龙会,乃是将江湖上的能人贤士汇聚一堂,借助燕国的力量,推翻当朝无能之治,再创一个光明盛世。” “做大事,难免会有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只要最终能造福天下苍生,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姑娘,与其回到老家,相夫教子,不如一同打拼出更美好的未来。” 陈乐儿确实有些心动,但仍表现得有些犹豫。熊凯指着地上已经一命呜呼的大刀男,说道:“如若不弃,这右副使之位,就恭请姑娘就位。” 陈乐儿还在犹豫之际,莫全开口说道:“姑娘身手确实不凡,倘若将来觉得铲龙会难以屈就,想留想走,都无人能够阻拦。但人生难得有几回,能与一群志同道合之人,为国为民肝脑涂地,至死不辞!” 看着莫全等人言辞恳切、正义凛然,陈乐儿顺势而下,也就答应了下来。她以吴岱玲的名字混入铲龙会,也更加直观地了解了铲龙会的来龙去脉。 原来铲龙会的目标是当朝皇帝,其主旨是要推翻这位昏庸无能的君主。铲龙会的会长极为神秘,被称作紫隐山人,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铲龙会下设众多分舵,每个分舵下面又设有许多分堂。贺老三便是一个分堂的堂主。陈乐儿一来就担任分舵的右副使,职位不算低。为了隐匿身份,陈乐儿特意戴上了面罩。 熊凯等人并不在意,认为毕竟她是个姑娘家,需要遮遮掩掩也属正常,江湖人士有些独特的癖好,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况且左使莫全也是黑布包头,恰好凑成一对。 过了几日,熊凯召集众人,宣布要去办一件大事。熊凯特地对陈乐儿说道:“吴右使,众人对你的功夫是有目共睹的,但手中若没有些战功,在兄弟们面前,还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究竟何时行动,熊舵主划个道来。”陈乐儿朗声说道。 “好,吴右使是能成就大事的人,爽快!”熊凯开心地说着,“今晚,蝎子沟老岳家,有一份藏宝图,得到它能为我铲龙会增添极大的助力。这个任务,就交给吴右使去办吧。” 陈乐儿接下任务后,带领着几个手下,即刻前往蝎子沟。熊凯在陈乐儿离去后,叫上左使莫全一同跟随,在暗中观察。 第101章 夜闯蝎子沟 陈乐儿带着四个马仔,趁着夜色,隐匿在蝎子沟里的岳家庄边上。月上树梢,随着一声呼啸,陈乐儿几人闪身冲入了岳家庄。 陈乐儿指挥两个马仔向东,两个向北,她自己向南边摸进。不多时,就传来了兵器抨击的声音。 陈乐儿并不理会,依旧沿着巷道,在南边的小巷子里摸索前进。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乐儿赶紧纵跃上墙。只见一位妇人,在十几个家丁的搀扶下,慌慌张张的往南边巷子跑来。 妇人边跑边埋怨,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这些人很快拐入了一个小院,家丁抓紧关上大门。陈乐儿在墙上追随着她们的踪迹。很快也进入了这个院子。 只见妇人在家丁的簇拥下,掀开了院子东北角的一个水缸的盖子。原来这里有个暗道,接着众人依次从这个暗道进入,最后一人又悄摸摸的盖好盖子。 陈乐儿等了一会儿,顺着墙角滑到地面。轻轻的掀起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暗道,感觉没什么危险,将长枪挺在身前,悄悄的进入暗道。 摸着黑,在暗道里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逐渐明亮开朗。前方是个地堡,只见几个家丁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口,里面传来一众女眷的声音。 陈乐儿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瞄准几个家丁射去。家丁们懵懵懂懂中就瘫软在地上。陈乐儿快步来到地堡里。 侧耳倾听,只听见刚才进去的妇人,大呼小叫的嚷着,要收取一同进来避难的女眷的保护费。当下朝局不稳,匪患严重,大户人家会自建地堡,一来自保,二来还能赚点保护费。 而地堡里,还传来了个男子的声音,在责怪妇人为什么带来这些人,一旦地堡失守,岂不是影响自己的生存。 在众人众说纷纭的时候,陈乐儿已经偷偷闪入。她傲然挺立在说话的男子面前。男子顿时呆住了,支支吾吾吓的跌坐在地上。 陈乐儿压低声音,“识相的,把藏宝图交出来。”妇人更是吓的大喊,“老爷啊,怎么办啊,快想办法啊……” 陈乐儿一把抓住这个妇人,点了她的穴,扔在一旁。被点了穴道,妇人无法说话,只剩一双眼珠子不停的骨碌骨碌转悠。 场面上顿时清静了下来。面对陈乐儿的要求,这个男子双手一摊,“姑奶奶,我这穷乡僻壤的,哪来的藏宝图啊。” 看着男子不肯就范,陈乐儿缓缓的举起长枪,枪头指着男子。男子冷汗淋漓,但还是不住是求饶道:“苍天可鉴啊,这里除了避难的人之外,啥也没有啊。” 陈乐儿顺着男子的眼角余光瞥去,只见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口大箱子。陈乐儿指着这个箱子,“去,打开。” 男子无奈,极不情愿的去打开了箱子。里面装了好多金银器皿,珠宝首饰。陈乐儿一脚踹翻了这个箱子,里面的珠宝散落一地。 陈乐儿指着男子,“别想拿这些来敷衍我,我只要藏宝图。”男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真没有啊,小家小业,哪来的藏宝图。真要有这东西,岂能在这个地方苟活。” 陈乐儿侧耳一听,感到有人从暗道进来了,转身一看,果然跟着自己的四个跟班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他们朝着陈乐儿躬身行礼,陈乐儿大手一挥,“拿下,把藏宝图搜出来。” 这些人可就没陈乐儿这么好说话了,抽出皮鞭,狠狠的抽了男子一顿,在一声声的哀嚎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彻底交代了。 男子从之前被陈乐儿定住的妇人的衣袖里,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颤颤巍巍的双手奉上。陈乐儿示意一个马仔接过。还没来得及打开一看,突然一个女子窜出,抢过这个竹筒,发疯似的往暗道跑去。 这个女子是跟随妇人进来躲避的,谁也没在意,以至于她可以顺利得手。她一边跑着一边还打开了随身的一个瓷瓶,散出了一团绿色的烟雾。 陈乐儿大喊不好,赶紧捂着口鼻追着女子冲了出去。余下的几个马仔眼见势头不对,也顾不上地上的金银珠宝,赶紧跟着陈乐儿往外冲,只听见后面噼噼啪啪传来众人的哀嚎声,显然有人中毒倒下。 陈乐儿在漆黑的地道里,不敢发足狂奔,好不容易冲到暗道出口,却不见女子的身影。在暗道门口略一思索,突然明白了,看着暗道的方位是向西而建,陈乐儿发足狂奔,向岳家庄的西边追去。 在西边的围墙边上,一人见方的大砖被从里面推开。只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头,确认无虞后,接着搀扶着那个妇人急匆匆的走出来。 原先被陈乐儿定住穴位的女子,在男子的揉搓下,逐渐可以小幅度的行动。可她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将来一定要把这个闯入的女子,扒光了衣服,扔去青楼让人作贱才能解恨。 陈乐儿浮在树梢上,静静的跟着他们。妇人拉着男子,“老爷,应该甩掉这些人了吧?” 男子用力的扯了一下她,“少说两句会死啊,赶紧离开这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赶紧去拿上藏宝图走人。” 妇人呵呵一笑,“老爷你这招金蝉脱壳真的很妙,现在死无对证,谁也想不到,藏宝图竟然还在我们手里。” 男子抓了一把妇人的屁股,“这些有勇无谋的武夫,岂能是你老爷的对手。”男子嫌弃妇人走的太慢,索性将她背起。沿着起伏不平的小道,快速的往蝎子沟下方的小河跑去。 陈乐儿不动声色,尾随他们来到河边的码头。男子放下妇人,解开了拴在木桩上的缆绳。妇人急切的问道:“老爷,万一娟子身上的藏宝图被她们发现是假的,那该如何是好?” 男子嘿嘿一笑,“娟子一路放毒,这些人想追上她,那是天方夜谭。况且地道里还有暗道,娟子应该差不多也快到了。” “至于藏宝图,那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给娟子的,就是真的。”男子颇为自得。妇人哈哈一笑,“老爷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用真的藏宝图去行此险招。那怕真的万一让人抓住了娟子,也断然不会相信那就是真的。” 男子着急的看着码头往来的方向,借着月光,显然有个人影正快速的靠近。男子急忙招呼妇人上船,等着娟子一到,就可以开溜。 岂不料男子前手刚扶着妇人上了船,妇人就转头指着娟子的方向,惊问男子,“你瞧,娟子身后是何人?” 男子一惊,赶紧转身仔细一看,还没看个明白,突然喉头一甜,低头发现前胸透出了一把匕首。男子无话可说,瘫软在地,蜷缩一团抽搐几下便死去。 娟子此时已经迅速跑了过来,跟妇人一起把男子扔进了河里。两人赶紧划着船往河中心游去。 第102章 夺回藏宝图 只见那娟儿在船尾全力摇动着船橹,她的双臂肌肉紧绷,每一次摇动都带着一股劲风,仿佛要将这河水都搅动起来。而那妇人则冷静地接过娟儿的藏宝图,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入内衣之中。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河中央。在那里,静静地停着另一艘船。那艘船在河水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又威严。 妇人和娟儿对着这艘船,齐齐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那船里缓缓走出一位全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她的身形矫健,透露出一股沉稳的气息。 只听得她开口问道:“东西都到手了?”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冷冽。 妇人和娟儿齐声应道:“幸不辱命!”言语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可有旁人跟踪?”那女子接着问道。 “断然没有!此刻大队人马恐怕还在那岳府中瞎转悠呢!”妇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甚好!把东西交给我吧。”船上那人沉声道。 妇人向娟儿使了个眼色,娟儿伸手将那东西递了过去。船上那人看着竹筒,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声音低沉地问道:“不曾打开过吧?” 娟儿赶忙答道:“小的岂敢擅自开启!”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见两道寒光一闪,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显然,他们是中了暗器! 紧接着,只听得“扑通”一声,娟儿直直跌落水中,而那妇人,则重重地倒在了船上。对面紧接着扔来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瞬间将妇人的衣服点燃。 接着,便传来船划桨离开的急促扑水声。 火势愈发凶猛起来,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燃烧殆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只手如同闪电般迅速伸进已死去的妇人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那份暗藏藏宝图的竹筒。那只手的主人身形敏捷,如同鬼魅一般。竹筒有些发烫,好在还未被烧着。 他看着妇人喉部的暗器,心中暗忖:“好狠的手段,竟是下了死手,还要焚尸灭迹。想必那娟儿也是小命难保了。” 而得到藏宝图的,恰是陈乐儿。她悄然尾随男子与妇人至码头,乘二人各怀心思之际,闪身钻入船舱,隐匿于甲板之下。 娟儿和妇人匆忙赶路,并未觉察到甲板下藏有人。陈乐儿虽无法目睹,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她皆听得一清二楚。那艘船上进行偷袭并得手之人,陈乐儿亦听出其声音,正是花英子。 火势愈燃愈烈,陈乐儿赶忙挥刀斩下妇人的首级,用残存的衣物包裹着,潜入水中,游向码头。 待陈乐儿返回岳府,熊凯与莫全也在当场。地堡中的人,非死即伤,残存下来的,亦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见陈乐儿湿漉漉地提着妇人的脑袋归来,熊凯甚是惊异。陈乐儿的手下赶忙上前接过脑袋,仔细一瞧,确认正是在地堡里吵吵嚷嚷的那位妇人。 陈乐儿故作嗔怒,喝问:“是何风将舵主吹来此处,莫非是专程来看属下的笑话么。” 熊凯连连摆手,道:“咱们皆是一家人,何来此说。今夜虽出师不利,但总归能查出藏宝图的下落。” 陈乐儿见他言辞恳切,将竹筒递给熊凯,道:“我应允之事,必定能够做到!” 熊凯瞪大双眼,赶忙接过,细细一看,确认火漆未启,确为所求之藏宝图。对陈乐儿大加赞赏,寻常人得此宝物,皆欲占为己有,而陈乐儿却如此大方地交出,足见其光明磊落! 其实陈乐儿在知晓花英子亦参与其中时,便已知晓此事非同寻常,与其独自暗中查访,不如借助铲龙会的力量,如此方能更快速地寻觅到答案。 熊凯等人回到分舵后,召集众人,打开了竹筒。从里面取出密文。莫全接过,缓缓展开。只见这个藏宝图,并不复杂,没有神秘难测的地图,也没有难以捉摸的符号,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熊凯看完,一拍大腿,“吴岱玲吴右副使,初来乍到,就立下大功一件,可喜可贺。我定当向上峰请示,给予重金嘉奖!” 陈乐儿不明所以,见众人欢呼雀跃,也只能拱手谢过。熊凯摆了摆手,“这泼天的富贵,竟然落到我们分舵的手上,吴右副使真的是老天赐予我们分舵的福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挥舞的手臂高喊吴副右使,待众人情绪略微平复,熊凯继续说,“事不宜迟,接下来召集全舵所有人员,三日后,在密文所明示的地点,定要将这笔财富收入囊中!” 众人大声称是,接着各自准备去了。陈乐儿叫来自己的随从,问起这到底是何财富。随从跟着陈乐儿发了财,自然无所不言。原来,这个藏宝图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藏宝图,而是总舵发下来的独家任务。 而这种任务向来相当棘手。但是完成后,都会被总舵嘉奖乃至晋级,可以分到更大的地盘,所以各分舵都争着抢着想要立功。总部就把这种任务以藏宝图的形式,暗传出去,最后能得到藏宝图的人,可以执行。 这样的操作,一来确保能力了得之人能践行任务,二来铲龙会不养闲人,筛选掉那些名不副实的人,保证铲龙会的整体实力。 陈乐儿这才明白,看来花英子这边,也加入了铲龙会,只是不清楚是属于哪个分舵。陈师太竟然还有这等谋略,也让陈乐儿不免为刘欣生感到一丝担心。 陈乐儿除了四个随从,手下并无人手。反观莫全手下,人才济济,竟然有三十多人。陈乐儿借机找熊凯要人,熊凯嘿嘿一笑,“吴右使有所不知,这手下的人,都得自己去发展的。原本这四个,都是跟随前任的。” “莫全左使怎么就那么多人?而右使竟然只有区区四人,这悬殊如此巨大,如何能互相匹敌?” “哦,依照铲龙会的规矩,原右使手下是有些人的。而右使不敌于你,他手下又无实力可争此头衔,那这些人便可自由追随其它头领。” 陈乐儿也不恼,“知人善用比养一群废物更重要!”熊凯微微一笑,“那到时候,就看吴右副使如何大显神通喽。” 第103章 埋伏遇圈套 城中繁华热闹,茶肆中人声鼎沸。刘欣生踏入其中,点上一壶绿茶,悠然自得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连两日,他皆在此处品茶,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人群中,一位蒙着黑巾、手握长枪的女子,瞬间吸引了刘欣生的目光。不经意间,两人四目相对,他嘴角微扬,将手中的纸扇轻轻一收,留下四个铜币,便不动声色地尾随那女子而去。 女子步履坚定,径直走向郊外的马场。刘欣生眼见女子拐入一个院子,他并未莽撞地跟进,而是迈步向前,进入小树林,寻觅到一个僻静之处,屏气凝神地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一会儿之后,女子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小树林里。她并未过多停留,仿佛只是出来方便一下,便在草丛中蹲下。没多久,她便起身离开了。 待女子离去后,刘欣生依旧按兵不动,继续冷静观望。果不其然,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摸了出来,在女子方便的位置转了一圈,然后又如疾风般快速离去。 此后,再无其他可疑之人出现。至此,刘欣生这才闪身而出,来到女子从草丛离去的方向。在那儿,有一棵树孤零零地矗立着。他靠近树干,仔细端详,终于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缝隙,里面赫然卡着一张小木片。 这小木片,乃是以暗器发射的手法,凭借着极强的内力,硬生生嵌入了树干之中。刘欣生环顾四周,确认无异常后,迅速伸出手掌,用力一按,同时施展内力,将木片牢牢吸住。 他定睛一看,木片上竟有一行小字。看完之后,他当机立断,将木片捏个粉碎,随后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原地。 午后时光匆匆而过,铲龙会全体成员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前往通向青州的官道。陈乐儿对今日的秘密任务的细节一无所知,只晓得整个分舵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今日必然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众人埋伏好之后,便静候舵主熊凯的号令。只见官道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往来的客商,有远行的旅人,时不时还有官家的驿马如风般呼啸而过。 而刘欣生,也如鬼魅般潜伏在这群豪客的附近。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早上给他传递信息的陈乐儿。刘欣生与陈乐儿之间,有着独属于他们的私下联络暗号。 正因如此,在茶肆中看到陈乐儿留下的记号后,他才会原地等待两日。此时此刻,刘欣生目光如炬,暗自期待着接下来的这场恶战。 百无聊赖的等了好久,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才隐隐约约听到官道上传来了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刘欣生潜伏在树梢上,看的远。只见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往这边开进。 队伍之中有三顶官轿,倒是捯饬的十分华丽。待官兵行进到铲龙会的埋伏圈,熊凯突然一声清啸,埋伏的众人,拿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陈乐儿一早就暗自交代了她的四个随从,不要轻举妄动,让别人先打头阵,看到便宜再冲。毕竟势单力薄,如果这四个呆瓜一时奋勇,丢了性命。她可不想效仿铲龙会,去抓些江湖人士来凑数。 四个随从自然听从主人的号令,毕竟能少一分危险,多一份收益,何乐而不为。全部人都冲的时候,陈乐儿这五人,喊的特别响亮,但步子迈的异常缓慢。 官兵的人数远远多于铲龙会,铲龙会全体人头加起来,不过六十来号人。而官兵的先头部队,就远超此数。 只是官兵向来吃软怕硬,尤其是在这个边陲险地,轰的一声,大部分官兵根本不想抵抗,丢盔弃甲扭头就跑的人比比皆是。 留下来抵抗的,寥寥数十人,很快就在铲龙会的屠刀下,去见了祖宗。后轿的轿夫赶紧抬着就往回撤,而前轿的轿夫却自己跑了,留下前轿在原地,轿子里的官员,自己掀起帘子,提着官服,也屁滚尿流的往回跑。 唯独中间的轿子,被轿夫四平八稳的放在地上,八个轿夫抽出佩刀,守在轿子四周,严阵以待。 陈乐儿也没想到,任务居然是打劫官轿。铲龙会是与朝廷做对不假,可公然打劫官轿,这却不太符合常理。陈乐儿故意落在后面,看着熊凯到底要打什么主意。 只见莫全在熊凯的授意下, 双钩开道,向着中轿攻来。四个轿夫守着轿子,余下四人两两一组,与莫全等人交战起来。 这轿夫的功夫相当老辣,很快就砍翻了莫全十余个弟兄。而莫全这边,双钩与轿夫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熊凯睥睨了陈乐儿一眼,意思是快上啊。 陈乐儿却有些迟疑,因为这些轿夫的功夫,竟然源自玉真派!陈乐儿不敢大意,叫了两个随从上去,特别叮嘱一定要小心这些轿夫的下三路。 这两随从猛的攻上去,所幸脑子还不赖,听了陈乐儿的提醒,都十分在意对方攻击下盘的意图, 一连的险招,也让他们难以招架,赶紧退了下来。 陈乐儿看了分明,这就是玉真派的功夫,只不过故意改用佩刀,藏起来剑法的锋芒。陈乐儿挺着长枪,接着攻上去。 这几名轿夫,陈乐儿都没有任何印象,好在自己也罩着面纱,不用在意对方是否能认出来。一经交手,玉真派的内力,一触便知。 既然是玉真派的,陈乐儿便不愿痛下杀手,而是步步紧逼,借着长枪的威力,内力倾吐,将两个轿夫挑绊在地。 后面的四个轿夫,互相对望一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而另一边,莫全久战之下,仍未能占得一丝便宜,苦苦支撑,落入下风。 陈乐儿见后面四个轿夫并不为之所动,只得出手解了莫全之围。莫全赶紧后撤,大口的喘气。陈乐儿又是一招声东击西,将这两个轿夫给拍倒在地。 轿子的门帘缓缓拉开,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位黄衣女子。陈乐儿定眼一看,此人竟然是梅花派的馨儿。只见她冷冷的看着陈乐儿,手里的长剑一抖,接着身体一闪,骤然出现在陈乐儿面前。 面对别的虾兵蟹将还好说,馨儿的实力原本就与婉儿不相上下,陈乐儿手握长枪,心里有些没底。但身上也没有佩剑,只能硬着头皮上。 然而熊凯这边突然清啸一声,这是撤退的信号。陈乐儿赶紧虚晃一枪,扭头就跑。熊凯这边着急忙慌的喊着众人撤退,陈乐儿追上他,质问这是何故。 熊凯焦急的说,中了圈套了。陈乐儿不解,如今敌强我弱,再不明说,恐怕会全军覆没。熊凯这才一边撤退一边说出原委。 第104章 重新再埋伏 原来,今天的任务,其实是抓人。陈乐儿夺来的密令,写的是时间和地点。抓人的任务,是另外通知熊凯的。难怪陈乐儿摸不清来由。 而要抓的人,竟然是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可轿子里面出来的,不是官员,而是一个女子。显然熊凯认为这也不符合常理。弟兄们已经折损大半,再耗下去恐怕真的会全军覆没。 至于到底要抓什么人,熊凯其实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稀里糊涂的局面,陈乐儿只好招呼众人赶紧撤退,自己留下断后。 八个轿夫紧紧的尾随着馨儿,朝着陈乐儿等人追来。陈乐儿瞅着地上有把遗留的长剑,将手里的长枪瞄准一个轿夫猛的投去,接着挑起长剑在手,迎着馨儿等人挥剑攻上。 熊凯只顾自己逃命,不少弟兄闪躲不及,被轿夫斩杀。陈乐儿奋力周旋,救下好些弟兄。看着陈乐儿手忙脚乱的样子,刘欣生拉起面罩,从树梢一跃而下,加入战局。 刘欣生的加入,让陈乐儿缓了口气。陈乐儿一个眼神,刘欣生心领神会,将八个轿夫拦在面前,独留馨儿给陈乐儿。 陈乐儿之前与馨儿交过手,五五开,并未分出胜负。而馨儿自从跟了吴经海的儿子之后,再也没有回应梅花派的任何响应。刘欣生也想借着陈乐儿与馨儿的交手,试探下馨儿的变化。 馨儿剑招淋漓,处处指向陈乐儿的要害。然而陈乐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陈乐儿了,内力上已经超越馨儿,馨儿硬解了三招后,对陈乐儿的剑招感到十分的忌惮。 馨儿突然收手,面对陈乐儿,“陈师太这是何意,还请师姐明示?”陈乐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馨儿提起陈师太,但接着话茬,她压低声音,“你这叛徒,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来!” 馨儿脸上一红,“你我皆是叛教之人,有何区别!”但馨儿也不继续进攻,而是招呼轿夫们,迅速退去。 刘欣生这边给陈乐儿比了个手势,随着馨儿撤退的方向追去。陈乐儿点头,转身去追逃跑的熊凯。 刘欣生并没紧追不舍,而是留有一定距离。他仗着自己内力深厚,潜伏在树梢之上,避开了馨儿等人的目光。只见馨儿很快就与后面的官兵汇聚,她快步走到重兵把守的一个帐篷前。 馨儿躬身汇报情况后,帐篷缓缓被婢女拉起,馨儿垂手走了进去。刘欣生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在外面静静的守候着。而另一边,陈乐儿带着残兵败将们追上了熊凯。 看着熊凯六神无主的样子,陈乐儿拦住了他。“既然对方识破了埋伏的计划,显然队伍里面出了叛徒。熊舵主可要拿出主意啊。” 熊凯一个头两个大,他思索片刻,“恐怕不是出了叛徒,而是被算计了。”熊凯会这么想,理由也很简单。这么多分舵,就属他的分舵实力最弱。 虽然抢到了藏宝图得到了密令,可上峰估计就是将计就计,让熊凯来填坑的。熊凯心下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好在有陈乐儿在,要不然,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陈乐儿却不是这样想,既然陈师太插手此事,必然要跟紧看个水落石出。于是陈乐儿建议熊凯,今晚继续在前方潜伏,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陈乐儿的武力得到众人的认同,没有她的亲力亲为,很多人恐怕都难以逃出来。所以熊凯的举棋不定,更让一众人等,坚定的站在陈乐儿这边。熊凯无奈,只好同意了陈乐儿的做法。 当晚,山谷的隘口,吹来阴风阵阵。官兵们打着火把,缓慢的通行。熊凯紧张的匍匐在山坡上,等着出击的时机。 突然火光四起,官兵乱作一团。只见道路两旁窜出很多匪徒,举着大刀朝着官兵就砍。熊凯左右一看,自己的兄弟都按兵不动,并不是自己人。 看着匪徒攻势很猛,熊凯就想着趁乱加入战局,却被陈乐儿一把拦住。“舵主还是小心一些,点子来路不明,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想抢些什么,如果也是舵主想要的,我们再伏击他们便是。” 莫全一拍脑袋,惊叹此计甚妙。熊凯黑着脸看着莫全,只不过黑夜里,莫全看不出脸色的差别。熊凯不知道哪来的豪气,“富贵险中求,岂能空手讨白狼!弟兄们,给我冲!活捉轿子里的大官!” 陈乐儿无奈,看了莫全一眼,招呼手下四个随从,跟着熊凯冲下山坡,加入战局。 混战中,熊凯惊奇的发现,这拨土匪,竟然也是铲龙会的人!是另一个分舵的帮众。这下就有些尴尬了,打下来的这个功劳到底算谁的。 熊凯的鹰爪功相当老辣,迅速抓住一个土匪,询问对方是哪个分舵的,舵主在哪。土匪认得熊凯,赶紧说自己是青州分舵的,舵主花英子。 离得不远的陈乐儿听见了,心下一惊,花英子竟然是铲龙会的一个舵主。熊凯却不以为然,“原来是她,哼,不过是个新晋的舵主,论资排辈怎么也得给我让一让。” 熊凯一把推开这个土匪,环顾一看,看到不远处山岗上,一个黑衣女子傲然挺立,正在观战。熊凯认定此人就是花英子,在人群中逆行,径直奔向了花英子。 陈乐儿摇摇头,招呼四个随从避开主战场,从侧翼推进。陈乐儿很快欺近了官方簇拥守护的帐篷。只见馨儿跟玉真派假扮的轿夫们,拼死守护在前列。 陈乐儿不想过多参与其中,只是在外围掠阵。莫全这回也学乖了,看着陈乐儿按兵不动,自己也不往前冒进,看着青州分舵的帮众们前赴后继的往前冲。 而熊凯这边,自以为是的跑去找花英子理论,意思按帮规,这个场子是熊凯拿下的,花英子这边不能来抢。花英子轻蔑的看着熊凯,“各凭本事,莫问前程!” 熊凯大怒,就要对花英子动手。花英子架开他的进招。冷冷的说,“既然熊舵主想拿回自己的功绩,那就上战场上,看看谁先拿下。” 第105章 竟然是公主 刹那间,熊凯与花英子如疾风般冲杀上前,气势磅礴,锐不可当。莫全眼见本舵的舵主们都如此勇猛,无奈之下,也只得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熊凯与玉真派的弟子瞬间纠缠在一起,拳掌交错,激战正酣。而花英子则身形灵动,一跃而过,如飞鸟般径直冲向大帐。馨儿见状,急忙挥剑拦截。 剑影闪烁,寒光逼人,馨儿与花英子你来我往,斗了数个回合,其间花英子频频向馨儿使眼色,然而馨儿却全然不顾。 馨儿内心实则对之前与陈乐儿的交手心存芥蒂,误以为陈师太出尔反尔,心中忿恨不已,故而对花英子的进招毫无留情之意。 花英子心中暗骂,“这梅花派当真没一个好东西!”怎料这句话却被馨儿听闻,她顿时脸上一阵红晕泛起,手中剑招愈发凌厉,如暴风骤雨般向花英子攻去。 熊凯这边,他凭借着鹰爪功的威猛,在玉真派的重重包围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他连续踹翻两个拦在面前的轿夫,如猛虎下山般猛冲到花英子和馨儿面前。 此时的熊凯已然杀红了眼,先是暗中一掌偷袭了背对他的馨儿,随后又挥爪向花英子发起猛攻。 花英子被熊凯彻底激怒,手中一把利剑舞动得犹如疾风骤雨,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的威胁。 莫全匆匆赶上来,与余下的玉真派轿夫展开激烈缠斗,为熊凯腾出与花英子对攻的空间。 而官兵这边则赶忙护驾,将馨儿与花英子和熊凯等人隔开。 花英子又酣战了十几招,大声怒喝熊凯道:“大事未成,在此争执作甚!” 熊凯虽心中气恼,但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遂愤愤不平道:“若非你与我争抢,我早已得手!” “呸!休要胡言乱语!”花英子怒甩熊凯,身形如箭,朝着官兵径直冲去。 熊凯亦不甘示弱,一头扎入人群之中。官兵们惊恐万分,有人怒吼喝骂,有人畏缩不前,亦有人紧闭双眼,悍不畏死地向前冲杀。 只见熊凯浑身气势如虹,雷霆万钧般施展出鹰爪功的绝世威力,那锐利的爪子如同钢铁般坚硬,将眼前的官兵一个接一个如抓小鸡般轻松抓起,然后猛地往外扔去。他身形如电,速度奇快,竟然比花英子还率先冲到了帐篷面前。 馨儿则面色凝重,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拼死拦住了熊凯这头发疯的野兽。 而花英子这边,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如狂风骤雨般凶猛。他剑剑致命,瞬间就斩杀了七个官兵,鲜血四溅,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入帐篷。 帐篷内,刀光剑影交错,激烈的打斗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帐篷都掀翻。很快,花英子就与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一同冲了出来。 这女子面容姣好,但此刻却满脸怒容,手中的利剑闪烁着寒光,剑招如灵蛇吐信,又似梅花飞舞,十分精妙。 只可惜她的内力修为实在有限,在花英子的凌厉剑招下,逐渐落入下风。最终,花英子瞅准一个破绽,一剑挑飞了女子手中的剑,接着迅速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熊凯见花英子已然得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狂吼一声,如一头饿虎般扑了上来,想要从花英子手中硬抢。馨儿心急如焚,发足狂奔,想要阻止熊凯,却被陈乐儿死死拦住。 陈乐儿手持利剑,剑招灵动,如凤凰涅盘,死死缠住馨儿,让她无法脱身。馨儿又与陈乐儿交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睥睨了花英子一眼,手里的剑招拼命向陈乐儿攻去。 花英子见熊凯来势汹汹,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全力以赴,与熊凯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两人的剑招都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 此时,场面异常危急,官兵们怒吼着,拼命向前冲上来要护驾。然而,花英子和熊凯的手下纷纷出手,拦住了他们,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刀剑相交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战场,场面变得混乱而危险。 那女子穴道被点,只能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的命运,似乎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花英子和熊凯的手中。 熊凯虽功夫略逊花英子一筹,但他凭借着力量和气势上的优势,让花英子一时间也难以摆脱,只能与之缠斗,伺机寻找突破的契机。 而陈乐儿这边与馨儿激战正酣,难分胜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飞鸟般从天而降,挥舞着一把乌黑的利剑,如疾风骤雨般凶猛攻向馨儿。 馨儿猝不及防,完全无法抵挡这凌厉的攻势,瞬间被一招卸去长剑,陈乐儿趁机一脚踹出,馨儿径直倒飞而出。 这汉子转身一个箭步如闪电般冲向熊凯,内力激荡,一掌猛力破掉熊凯凶猛的鹰爪。熊凯吃痛,在原地踉跄蹦跶了好几下才勉强缓过神来。紧接着,他顺势接下了花英子刺来的一剑。 只听嗡的一声,花英子虎口一阵发麻,心中一惊,急忙撤步自保。来人正是刘欣生,他在树梢上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知晓铲龙会的目标竟然是这位女子,而这女子,正是之前在陵江见过面的公主。 刘欣生剑招凌厉,攻势如潮,逼得花英子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刘欣生怒喝一声:“陈师太如今身在何处!” 花英子认出这是刘欣生,自知难以硬抗,抢攻几招后,迅速后退。他朝着熊凯怒喊道:“今日之事,日后定当与你清算!”说罢,花英子如狡兔般迅速逃遁。 随着花英子的逃离,他的手下也如鸟兽散。而刘欣生回头给了陈乐儿一个眼神,接着便如疾风般猛追花英子而去。熊凯强忍着手上的剧痛,扛起公主,大吼一声:“撤!” 陈乐儿对刘欣生的眼神心领神会,急忙舞动着利剑,剑光闪烁,如蛟龙出海,死死守住后方,掩护熊凯带着公主快速逃离了这混乱的现场。 第106章 擒获花英子 尽管损兵折将,熊凯却依旧兴奋异常。他压根儿不晓得,这个女子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众人退回分舵,经陈乐儿一提醒,熊凯这才如梦初醒,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既然得知她是公主,熊凯自然不敢再有过分无礼的举动。陈乐儿趁机说道:“公主乃金枝玉叶,想必对帮会必有重大作用。这照看之事,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终究不太方便,还是交给我吧。” 熊凯闻言,赶紧差人安排了上等房间,好生款待公主。与此同时,他又派出莫全,前往总舵复命。总舵那边动作也快,迅速派人与莫全一同前来,定要将公主安全又隐秘地转移到燕国去。 熊凯这边得来的消息,说是这公主一旦落入燕国之手,至少能胁迫朝廷用二十座城池来换人,他突然间有些惆怅起来。虽说总舵给了他梦寐以求的嘉奖,可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这边虽然被软禁起来,但公主那暴脾气可谓晴雨难测。陈乐儿喝退左右,独自与公主相处。公主怒视着陈乐儿,眼中仿佛燃烧着怒火,陈乐儿则躬身请安,轻轻撩起了自己的面纱。 公主凝视着陈乐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印象。陈乐儿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向公主说道:“佳琪公主,可还记得那年八月十五,陵江望江楼?” 公主微微点头,陈乐儿继续说道:“当时的陪练,刘欣生,如今已是梅花派的掌门。他让我潜伏在此,辅助公主,请公主莫要惊慌。”公主闻言,心中略微宽慰了一些。 “我就瞧着后来逼退恶贼的那个男子,身段有些眼熟。原来竟是我的师兄。”公主不禁莞尔一笑,悦耳的声音响起。公主自认是刘欣生的师妹,刘欣生对此也无可奈何。 当问起公主此番来到边境的缘由,并非心血来潮想要游山玩水,而是皇上意欲通过和亲换取国家的平安,公主才来到这边境与燕国的二皇子相会。 燕国的二皇子为人和善,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显然,燕国内部对于是否和亲存在不同的意见。如今授意铲龙会劫掠公主,这无疑是将阴谋直接摆到了桌面上,毫不掩饰地对朝廷进行敲打。 有陈乐儿在旁守护,公主的安全大可放心。而在另一边,刘欣生全力追赶花英子,直至山谷的深处,方才终于将她拦下。花英子转身,一脸得意地看着刘欣生,娇声说道:“刘掌门,别来无恙啊。” 刘欣生警惕地盯着花英子,开门见山地道:“无需废话,陈师太现今在何处?”花英子哈哈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刘掌门也打算追随我恩师么?” 刘欣生怒目圆睁,瞪着花英子,愤愤不平地说道:“陈师太欠下太多的命债,该还的终究是逃不掉。”花英子满脸不屑,鄙夷地说:“就怕你赶不上了。我若是你,此刻就赶紧跑回玉真派的总部,说不定还能给羽化云那个老头收个全尸!” 刘欣生闻言顿时大怒,怒喝道:“岂有此理!”话毕,刘欣生骤然出手,黑云剑如疾风般直直指向花英子而去。花英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全力以赴予以应对。 然而,刘欣生的功力已然精进不少,仅三招过后,花英子的长剑便被刘欣生以内力震断,花英子大惊失色之下,瞬间被刘欣生抢先一步点了穴道。 封住花英子的穴道后,刘欣生一把抓住她,施展出绝世轻功,稍作思索,决定先行去找陈乐儿,再赶往玉真山。 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刘欣生将花英子控制在客栈里,自己翻身前往陈乐儿所在的分舵。分舵周围人流如织,人员密集,守卫得十分严密。 此情此景,刘欣生深知公主必定还在里面,他绕着分舵四周悄然游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看守略微疏忽的地方,敏捷地翻身进去。 这分舵虽然只有三进开间,规模不大,但守卫森严,每一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刘欣生的身法犹如鬼魅般轻盈敏捷,很快便来到了陈乐儿所在的小院。 陈乐儿此刻正站在院子里,眉头微皱,陷入思索中,琢磨着如何与刘欣生取得联系。正当她转身时,惊喜地看到刘欣生如幽灵般出现在眼前。她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扑上去与他相拥。 刘欣生轻声嘘了一下,靠近陈乐儿的耳边,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告知。陈乐儿听完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随后也将自己所知晓的情况告诉了刘欣生。 刘欣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而且既然燕国没安好心,更不能让公主在此地束手就擒。他思索片刻后,决定让陈乐儿进去请公主出来,打算将公主一并带走。 公主见到刘欣生,眼中闪过一丝欢喜,开口便是:“掌门师哥,你终于来啦。”刘欣生无奈地笑了笑,向公主阐明了自己的打算。公主双手叉腰,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早就想好好感受一下江湖上那种刀口舔血的刺激日子了,走吧,有你们在,我放心。” 既然决定已下,刘欣生便让陈乐儿为公主稍微装扮一下,换上轻便的劲装,再戴上面纱以掩人耳目。陈乐儿一手搂住公主后腰,紧跟在刘欣生身后,翻出了院子。 刘欣生往东疾行,故意引开看守的注意,陈乐儿叮嘱刘欣生,分舵里的人并非都是大奸大恶之人,留下活口。所以刘欣生所到之处,都没有痛下杀手。 分舵的人在刘欣生的左突右冲下,东倒西歪,完全不是对手。莫全双钩被刘欣生一剑砍断,只剩两个手柄。熊凯见识过刘欣生的功夫,不敢硬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欣生从大门窜出。熊凯想了半天,大拍大腿,“快,去后院看看公主何在!” 刘欣生快速的离去,发觉身后没有追兵,迅速改道跑去客栈。陈乐儿已经跟公主在客房里等候,陈乐儿冷眼看着被擒的花英子,花英子却毫不在乎,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107章 共议赴边境 当陈乐儿轻盈地撩起面纱,露出她那真实面容的瞬间,花英子却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起来。 “师妹啊师妹,无论到哪里都能碰到你,简直如同阴魂不散一般。”花英子嘴角上扬,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陈乐儿凝视着花英子,义正言辞地说道:“魏师姐,你这厮不仅背叛师门,竟然还私通番邦,妄图扰乱我中原大地。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实在是丢尽了凤凰派的颜面!” 花英子微微仰头,露出轻蔑的一笑,傲然回应:“凤凰派在你们这些人手中,只会走向衰落。唯有在我师父的引领下,方能发扬光大!” 公主指着花英子怒斥道:“凤凰派多少英雄豪杰,为国为民甘洒热血,而你们罔顾侠义之道,干尽伤天害理之事,朝廷必不容你!” 花英子冷冷一笑,目光如冰,嘲讽道:“公主啊公主,你娘都不让你跟随凤凰派学习些许技艺,你在梅花派又能学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如今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说这些有何用处!” 就在此时,刘欣生如同一阵疾风般回到客栈。他神情坚毅,目光如炬,朗声道:“无需再与她口舌之争,我们赶紧启程赶路。将花英子押回凤凰派,她必将在那里接受正义的审判!” 陈乐儿购得三匹雄健骏马,刘欣生与公主各乘一骑,陈乐儿则将花英子捆绑起来,放置在自己的马背之上。三人驱马奔腾,向着玉真派风驰电掣般疾行而去。 七日之后,抵达玉真派。刘欣生嘱咐陈乐儿看守花英子并护卫公主,自己则率先飞奔上玉真派查看情况。待刘欣生抵达玉真派师门,却未见任何异常。 许少贤亲身出迎,羽真人和苏嬷嬷紧接着也现身出来,一切皆安然无恙。刘欣生道出陈师太与番邦勾结,劫持公主之事,众人皆极为愤怒。 等到陈乐儿押着花英子抵达,苏嬷嬷急忙上前扶住公主,关怀备至地嘘寒问暖。公主许久未见到苏嬷嬷,兴奋地扑进她的怀抱。对于花英子的误导,羽真人预感到其中必然隐藏着蹊跷。 刘欣生询问许少贤,为何玉真派会派人守护在公主身旁,以及问起苏嬷嬷,馨儿为何也在公主左右。 苏嬷嬷也很诧异,馨儿好久没有音讯,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公主也很迷茫,馨儿说苏嬷嬷派她来服侍左右以策安全,玉真派的人是跟着馨儿一起来的。 许少贤谈起刘欣生被擒,自己奋力下山去追赶吴牧之,却险遭毒手。这样一来,结合之前刘欣生所知道的,馨儿跟玉真派的吴牧之走在一起,大概就有些明朗了。 此时,看着刘欣生一步一步的推断,花英子忽然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我师父陈师太神机妙算,早晚会前来将你们一网打尽!” 花英子接着说,“你们现在知道了,也晚了!师父妙计,就是要馨儿假扮公主,将燕国的王子杀了,从而挑起两国的争端,把你们支开,省的坏了我师父的大计!” 众人这才明白,陈师太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苏嬷嬷愤怒的一掌劈中花英子,花英子口吐鲜血,仍顽强的站起来,怒视着苏嬷嬷。 羽真人拦住苏嬷嬷,“不必跟她置气,这种人不值得。” 许少贤踏前一步,“这事竟然有玉真派的余孽参与其中,我们玉真派不能袖手旁观。”刘欣生点点头,“当务之急,得赶紧赶赴边境,阻止馨儿刺杀燕国二王子。” 刘欣生等人商议,众人分头行动。 刘欣生胯下骏马如闪电般疾驰,他的心中犹如燃烧着一团火焰,时间紧迫,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境,阻止馨儿刺杀燕国二王子。 苏嬷嬷与公主并辔而行,一路上小心翼翼。公主眉头紧锁,心情沉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遭遇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 许少贤派去的人将花英子牢牢押解回凤凰派,同时向凤凰派的掌门发出邀请,传达了召集人手的命令,一并赶往边境。 陈乐儿如飞鸟般迅速抵达梅花派,找到了婉儿。婉儿得知情况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调集了门派中的高手,与陈乐儿一同共赴边境,势必与陈师太决一死战。 连日的奔跑,累坏了好几匹骏马。刘欣生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边境。要找到馨儿并不难,只需要找到大队的官兵即可。 在官道上沿途打听,很快就锁定了边陲小镇——兴南镇。留下记号后,刘欣生只身赶赴兴南镇。 到处都是残垣败壁,连年的战乱,让这个本就不大的小镇,更显萧条。傍晚时分,在靠近驻扎大营的村落,刘欣生在周边荒废的村落,寻得一个破败的小屋,铺点茅草凑合休整了一下。 夜凉如水,刘欣生半夜三更窜入看守森严的大营。在大营里,很快找到“公主”的帐篷。闪身入内,里面灯火辉煌,只见一位女子背对着刘欣生,侧卧在榻。 刘欣生开口说道:“馨儿,是你么?”只见女子伸起自己的右臂,衣袖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香艳之情,让人不忍细看。刘欣生略一低头之际,突然女子猛的一转身,手上扣着的暗器悉数向刘欣生飞来。 刘欣生自进门来未敢放下防备,黑云剑出鞘,将暗器一一击落。此时女子已经攻到身前。刘欣生不慌不忙与她斗了起来。女子眼神中,凶狠夹杂着妩媚,婉转曼妙的身段却招招毒辣。 一连斗了七八招,女子没占到一丝便宜,有些惊讶。猛的一个后撤,跃回床榻。一双媚眼勾住刘欣生,“好俊的功夫,阁下是哪位?” 刘欣生摆好防守架势,朗声说道:“在下梅花派刘欣生,姑娘又是哪位,看身手不像是中原人士。” 女子妩媚一笑,“刘公子好眼力,我是燕国的靳双悦。” 刘欣生有些吃惊,“你一个燕国女子,如何会在我公主的帐篷里?” 第108章 燕女靳双悦 靳双悦目光锐利地盯着刘欣生,朗声道:“公主即将与我二皇子奉旨成婚,我乃专程前来辅佐公主熟悉燕国皇室规矩之人。你又是为何而来?” 刘欣生闻言一惊,高声问道:“公主如今身在何处?”靳双悦笑嘻嘻地看着刘欣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你这家伙,武功高强,来者不善,我又怎会轻易告诉你呢?” 刘欣生紧紧盯着她,沉声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如此对你我都好。”靳双悦嘴角一扬,得意道:“我虽打不过你,但你也绝对追不上我。”话毕,她身形突然往外一窜,如狡兔般敏捷。 刘欣生眼疾手快,连忙追上去。刚追到帐篷门口,只觉一道寒光闪过,竟是一把暗器直射而来。他脚下发力,一个滑铲避开,定神一看,只见靳双悦已然笑盈盈地翻过了面前的篱笆。 刘欣生心中有些恼怒,施展轻功,如疾风般猛追上去。 两人在大营中你追我赶,却都各自默契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可见在轻功的造诣上,二人着实旗鼓相当。 不多时,靳双悦便如飞鸟般冲出军营,发足狂奔,朝着一个废弃的村子奔去。 她身形灵动,如同鬼魅,在残垣断壁间穿梭自如。刘欣生紧随其后,亦是身轻如燕,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幻影般闪烁,仿佛这世间再无他人。 进入巷道后,刘欣生心中警惕,生怕有埋伏。他足下轻点,跃上高墙,继续紧追着靳双悦。 靳双悦自然也不傻,她身形飘忽,忽左忽右,犹如幻影一般,竟然在刘欣生的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了。 刘欣生迅速来到靳双悦消失的墙角,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他反应极快,连忙挥剑抵挡,又是一组暗器袭来。好在刘欣生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精准地拦下了暗器。 顺着暗器发来的方向,刘欣生再度追了上去,来到了一个小树林。小树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刘欣生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些石块,手上暗运巧劲,将石块沿着树林里的小道朝前抛出。只见石块急速滚动,向前冲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咔嚓”声,显然是捕兽夹被滚过的石块触发所发出的声音。刘欣生心中暗叹好险,这个靳双悦真是工于心计,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才行。 刘欣生瞄了一眼树梢,纵身一跃,如飞鸟般在树顶上飞驰。很快,他就在前方看到了正匍匐前进、接着转头埋伏的靳双悦。刘欣生稳稳地立在树顶,看着靳双悦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手里似乎还拽着什么东西。 “好一个捕猎小能手!”刘欣生在心中暗自说道,但脚下步伐并未停歇,稳稳地落在了靳双悦的后方。他蹑手蹑脚地朝着靳双悦潜伏的地方走去。 大约还有一丈多宽的距离时,刘欣生放慢了脚步,眼睛紧紧盯着靳双悦。突然,靳双悦转身看向刘欣生,双手一拍,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将刘欣生罩住。 刘欣生心知不妙,赶紧贴地滑行,动作敏捷而迅速,惊险万分地躲开了这张大网。他用黑云剑在地上一点,猛地跃起,朝着靳双悦挥剑砍去。靳双悦突然抱头跪下,高声喊道:“认输认输,我认输!” 刘欣生深知这丫头狡黠无比,自然不敢轻率地向前迈步,他的手掌紧紧攥着两块小石子,眼神犀利而警觉。只见他手指轻弹,“嗤”的一声,石子如疾风般射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靳双悦的要穴。 刹那间,靳双悦的双脚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你这人好坏哟!”靳双悦的笑声咯咯作响,“这手弹石子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呀?”她的笑容中透着一丝俏皮和狡黠。 刘欣生着实摸不透,这燕国的女子是否都如此般大大咧咧。方才还生死相搏,眼下却又好似多年的老友重逢。 “我并未打算伤你,我只想知晓公主的去向。此事对我与你而言,都极为重要。”刘欣生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对靳双悦说道。 “嘿呦!公主那种冷艳的美人儿,可不适合你这毫无情趣的榆木脑袋哟!不如你就从了我吧,我可是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哦!”靳双悦的声音变得妩媚起来,眼神中流转着勾人的光彩。 “休要胡言乱语!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再追问。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自然会解开。就此别过!”刘欣生无奈地转头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走没几步,突然靳双悦“哎呦”一声,刘欣生回头一看,靳双悦突然看着刘欣生扑哧一笑,“干嘛,没见过大姑娘喊哎呦啊,哼。” “不可理喻!”刘欣生眉头一皱,转头便跑。 他狂奔出十几丈远,忽地又传来靳双悦惊恐万分的哎呦声,那声音听起来情真意切,不似有假。刘欣生无奈,只得回头,再次来到靳双悦身旁。定睛一看,只见这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原来一条黑蛇在她的脚下蜿蜒着,嘶嘶吐信。 “原来你怕蛇呀,倒是有趣。”刘欣生不禁也莞尔一笑。 “讨厌啦,快点把它给我拿开啊!!!”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刘欣生手腕一抖,一剑挑开黑蛇,将其扔得远远的。“莫要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言罢,他转身离去。 惊魂未定的靳双悦,眼巴巴地瞅着刘欣生的背影,突然扯开嗓子喊道:“刘公子,莫走哇,留步留步!”刘欣生听到呼喊,回头瞅着她,只见靳双悦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非要找公主呢?” 刘欣生盯着靳双悦,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公主不能跟你家二皇子成亲,会有危险的!”靳双悦看着刘欣生那真诚的目光,笑嘻嘻地说:“咋滴,你跟公主是青梅竹马哇?这可是国家间的交易,哪能由着你们小情小爱哟!” 刘欣生的脸上立马拉下几道黑线,没好气地说:“没得这回事,反正你不用知道太多,麻烦你告诉我公主去哪了就好。” 靳双悦乐开了花,喜滋滋地说道:“嘿嘿,那敢情好,我喜欢你哟。你刚才没有趁我之危,是个好人。公主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晚上经常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很奇怪,至今公主都没有好好地跟我学宫闱之术。” 刘欣生的脸颊微微一红,顺口问道:“公主与你家二皇子,啥时候碰面?”靳双悦露出有些忧心的神色,说道:“后天就是正式见面的日子哟,可公主到现在都没好好学习,哎。” 刘欣生稍稍安心了一些,接着问道:“靳姑娘,那后天是在啥地方见面呢?”靳双悦那双俏眼咕噜一转,娇声说道:“我要是跟你讲了,你就不理我咯,明天晚上你再来嘛,我到时候再告诉你哟。” 刘欣生思索了片刻,出手解开了靳双悦的穴道。“好的,明天晚上不见不散。”说完,刘欣生转身如疾风般迅速离去。 靳双悦望着刘欣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心地也转身回去了。 第109章 卫城探机密 离开靳双悦后,刘欣生如脱缰野马,向着边界燕国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身手矫健,轻松翻过几道深壕沟,又巧妙地潜行过一片开阔的平地,终于来到了那座目前处于燕国实控下的卫城。 这卫城,在前几次激烈的双边交战中,无奈被割让了出去。然而,燕国却并未将这座城池视为自己的国土,施行的竟是焦土政策。 卫城之内,除了那高耸的城墙还略显威严外,其余地方一片荒凉。 死寂般的街道上,稀稀拉拉地有几队燕国的巡逻兵路过。那些随处可见的燕国士兵,要么醉卧在地,放浪形骸,打着震天响的呼噜;要么就是无精打采,浑身散发着颓废之气。 城里为数不多的几间完整且还能透出光亮的屋子并不难找,刘欣生如同鬼魅一般,轻手轻脚地来到其中最大的一间。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四周布哨的士兵明显比其他地方多,心中暗想:此处恐怕有什么大人物坐镇。 苦燕国之祸久矣!刘欣生暗自思忖: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多杀几个燕国的将领,扰乱一下他们的部署,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做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顺利的跃上屋顶,并没人发觉,刘欣生潜行到大堂正上方,扒开一块瓦片,透过缝隙,看到屋内的情况。 只见那燕国的几个大将,身形粗犷,气势豪迈,正对着两位年轻男子,盘腿而坐。他们面前摆放着大块的牛羊肉,还有那香气四溢的美酒。 而在他们身边,则簇拥着一群娇艳欲滴的美眷,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只听得其中一位大将,大口猛灌着酒,高声嚷嚷道:“等咱二皇子娶了公主,咱们就可以借着为庆祝二皇子成婚的名头,挥师南下,再狠狠地夺下二十座城池回来!” 另一位大将随声附和,脸上满是贪婪之色,嘴里说道:“嘿嘿,这奴隶也不够用了,确实得再抓一批回来才行。”说罢,他那双手便很不老实地在身边美眷的身上来回游走,惹得那女子满脸羞红。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这普天之下,皆是我大燕的天下!咱们势必要将那汉人斩尽杀绝,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而另一位年轻男子却面色淡然,缓缓说道:“杀来杀去,只会徒增仇恨罢了。天下之大,应当为天下匹夫提供容身之所,让孩子们皆有所长,妇女们也都能有所生养。汉人与我们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哎,老二啊,你天天跟汉人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迟早把脑子给学坏咯!”那年轻男子不以为然地对刚才说话的男子说道。 “大哥,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这杀戮是没有尽头的……” 刘欣生在暗处听着,心中虽是怒火中烧,却也对这二皇子的言行有了些许改观。 过了好一会儿,宴席散场,有位大将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并不与他人同路,看上去是想要去方便一下。 此时,刘欣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宛如利箭般穿透黑暗。他身形敏捷,犹如鬼魅,从屋顶轻盈滑落,悄然无声地尾随在那大将身后。 待到四下无人之时,他猛地一掌劈出,掌风如雷,带着凌厉的劲气,精准无误地击中大将后心。只听一声闷响,那大将的内脏瞬间被震碎,当场气绝身亡。 刘欣生迅速将尸体拖进草丛,面朝下扔在臭水沟里,刻意制造出醉溺而亡的假象。 正待他准备返回时,突然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他身形一闪,敏捷地俯身躲入草丛之中。 只见一群武者,脚步匆匆,低声交谈着,急速地走进屋里。刘欣生轻身一跃,登上楼阁,隐匿在黑暗之中。 屋内,领头之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那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妩媚。刘欣生心中一惊,这竟然是陈师太! 陈师太向大皇子禀报着,语气坚定,显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大皇子哈哈一笑,笑声中透着阴冷:“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刘欣生虽然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直觉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他不由得又趴低了一些,想要再多听一会儿,以期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然而,天不遂人愿。屋顶的瓦片由于年久失修,竟然在此时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虽然那仅仅是轻微的“咔嚓”一声,但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刘欣生心知大事不妙,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施展内功,身形如闪电般迅速滑向导水槽。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汇聚于双脚,而后猛地一跃,宛如飞鸟般腾空而起,飞出数十丈之远,稳稳地落在远方的树梢上。 而另一边,陈师太的手下也纷纷跃上屋顶,四处游走,搜寻着可疑的踪迹。好在刘欣生动作迅速,抢在他们之前脱离了现场。 刘欣生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奥秘,但他深知陈师太掺和其中,必定有蹊跷。 一番有惊无险的逃脱后,刘欣生终于回到了自己委身的那间破屋。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突然,一阵聒噪声在刘欣生的耳边骤然响起。他敏捷地爬起身来,迅速将地上的茅草踢乱,以掩盖自己的踪迹。随后,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悄然离去,敏捷地躲在一棵大树上。 只见好几队官兵咋咋呼呼地挨家挨户扫荡而来。这些官兵手持火把,每窜入一户人家,只要发现是无人居住的,便毫不留情地点燃房屋。偌大的村庄,转眼间几乎都被熊熊大火吞噬。 仅有七户人家,还留有老弱病残。 一队十五人的官兵,将这二十几口老弱病残聚拢在一起,抽出随身的官刀,准备将他们全部斩杀,以便提着他们的头颅回去当成剿匪的功绩。 刘欣生见状,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从天而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官兵下手之前,将他们刺杀。 余下的官兵瞪着刘欣生,正要大呼小叫的时候,刘欣生使出他的落梅三剑,剑势凌厉,迅速出手,将这一队官兵尽数刺死。 刘欣生解开这些村民手上的枷锁,让他们从官兵身上搜出一些银两,抓紧回去拿着自己的行李家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纷纷跪谢刘欣生的救命之恩,然而,他们却不禁感叹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刘欣生也不禁一阵叹息,突然想到,自己刚刚收服的六个山寨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于是,他扯下一位官兵的衣服,用官兵的鲜血修书一幅,让乡亲们前往黑土寨投奔。 他一路护送着乡亲们安全地走上官道,这才停下脚步。看着乡亲们跌跌撞撞、一路蹒跚的背影,刘欣生心中一阵踌躇。 他深知,有国才有家,在如今天下危急的时刻,护国安民乃是习武之人的应尽之责。 重新回到这个破败的村子,寻得一间火势渐弱的破屋,刘欣生抓紧时间打坐休息。 第110章 遁毒落汤鸡 又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 刘欣生在昨日与靳双悦分手的地方,等着她。 靳双悦倒是来的很早,没让刘欣生久等。今晚的靳双悦格外的好看,换上一套汉人的服装,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 看着刘欣生略微有些腼腆的样子,靳双悦抿嘴一笑。“怎么啦?是不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住啦?”靳双悦开门见山的说道。 刘欣生悦耳回应道,“你不开口的时候,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靳双悦看着刘欣生,“刘公子陪我散散步吧。”不由分说,拉着刘欣生往卫城方向走去。 刘欣生边走边暗暗闻道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茉莉花在这里并常见,于是他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突然想起来,何韬大哥曾经跟他说过,有一种茉莉香味的软骨散,能让人疲软失力。 “靳姑娘,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对我暗下软骨散?”刘欣生停下脚步,看着靳双悦。 靳双悦转过头,看着刘欣生,呆了半响,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人却突然向后方瘫倒下去,身体还不自主的抽搐几下。 刘欣生一眼便知,这是已经中毒了。可哪有给自己下毒的,显然下毒者另有其人。刘欣生不敢久留,一把抓起靳双悦的手往背后一扛,脑子突然嗡了一下,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憋上一口气,迅速往后方发足狂奔而去。 意识逐渐模糊,刘欣生强行支撑着,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眼前不远处有条小河,正合心意。刘欣生快速冲入小河,连同靳双悦一起,跳入水中。 冷冽的河水猛灌了几口,差点僵化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而靳双悦这边,也因为呛水而猛烈的咳嗽起来。 刘欣生四下运功周转,感觉全身百骸并无异常,只是脑子还有些眩晕,这是轻微中毒的迹象,并不严重,当下还得继续先逃离险境再说。 于是刘欣生拽着靳双悦,奋力游过小河,上岸之后,抱着湿漉漉的靳双悦,快速的冲入树林。 奔跑了许久,感觉四下无人追来,这才把靳双悦放下。认真的检查了下靳双悦的情况,她虽然双面紧闭,但呼吸匀畅,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确认靳双悦并无大碍,刘欣生也放下心来。升起一小堆篝火,脱下衣服烘干。不多时,靳双悦也醒来。看着袒露胸怀的刘欣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公子,怎能一人如此狼狈,而让我在一旁瑟瑟发抖呢。”刘欣生看着靳双悦已经醒来,关切的问道:“你感觉如何,缓过来了么?” 靳双悦点点头,“是谁下的毒啊,这么厉害。更厉害的是你,居然能识别还带着累赘的我逃之夭夭,佩服佩服!”说罢,靳双悦开始脱衣服。 刘欣生赶紧别过脑袋,拽上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靳姑娘,你没事了就好,把衣服烤干吧,我等下再来。” 说罢,刘欣生赶紧开溜。靳双悦偷偷一笑,自顾自一丝不挂的在篝火边烘烤衣服。 刘欣生转身重新潜回刚才中毒的地方,因为是空旷之地,这点毒素早已经散去。查看地下的脚印,确实有些凌乱。 刘欣生比了下脚印的大小,推测出并不是来自燕国。在月光下,顺着脚印的大致方向,刘欣生追踪到一个荒庙。 荒庙里点着篝火,火光中,隐约照映出约摸三四个人的模样。刘欣生快速贴近,只见几位剑客,竟然也是脱下衣服围着篝火,一边烘烤一边在商议接下来如何行动。 其中一人幽幽的说,“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明白,姓刘的这小子,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另一个人用力的一拍大腿,“背着个人,还跑的如此飞快,根本就追不上!”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更是有些气愤,“你非要说他跳入水中,搞不好淹死在河里。让大伙一个一个都跳下去捞人,可我们捞了半天,连条鱼都没摸到!” 刘欣生感到有些好笑,哼了一声,慢慢的走了进去。几人看到刘欣生突然驾到,都吃了一惊。手脚麻利的已经把半干未干的衣服抓了赶紧套起来,因为没完全干透,扭捏了半天才穿进去。 “几位,为何对刘某如此大动干戈啊,究竟意欲何为?”刘欣生看着他们,冷静的问道。 “果然是你!梅花派的刘掌门,竟然中了软骨散而不倒。我左苍派黄月奎佩服!” 对于左苍派,刘欣生是有些印象的,当年也是在一个破庙,严福玉与一位左苍派的剑客,大雨中斗了百来个回合,才将左苍派击败,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左苍派,号称漠北之光,我是久仰的。只是刘某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贵派,非要下毒加害于我,还请这位师兄示下。”刘欣生看着黄月奎,淡淡的说道。 黄月奎有些得意,左苍派的名声还是响亮的。既然刘欣生问起,黄月奎也毫不掩饰,“你得罪了陈师太,屡屡坏了她的好事。对陈师太不敬,就是对我们左苍派不敬,你也怨不得别人。” “又是陈师太,她是如何得知我已经来到此处。” “昨日燕国一个大将倒毙在溪水中,都以为他是喝多了溺水而亡。而陈师太解开他的衣服, 检查了一番,确认是被内力震碎内脏而死。” “陈师太断言,如今能有这手功夫的人并不多,最大的嫌疑,就是你!” 刘欣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既然你们觉得是我下的手,又是如何算准我今晚会在此处?” 黄月奎哈哈一笑,“燕国那个贱婢喜形于色,逢人就说自己遇到如意郎君了,公主略施妙计盘问便知。” “很好,你回答的很仔细。可我也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能耐,还敢来与我为敌,请问你们的脑子生来何用?” 刘欣生话音刚落,手里的黑云剑便发出嗡嗡的声响,显然刘欣生内力倾吐,准备出手。这三人赶紧抽出自己的兵器,黄月奎更是双剑在手,“凭剑而论,我还没怕过谁!” 第111章 引出吴牧之 黄月奎双剑还没舞出个剑花来,身旁的两位队友,已经躺在地上,享受着人生最后几口呼吸。 刘欣生撤剑,对着黄月奎说道,“给你出招的机会。好好珍惜。”黄月奎不可置信的,踹了躺在地上他的两位队友,“都给我起来啊,装什么死啊,抓姓刘的回去陈师太必有重赏啊……” 听着黄月奎略带哭腔的叫喊声,刘欣生心下有些疑惑。陈师太怎么会叫这些草包来偷袭我,这里面必有蹊跷! 刘欣生一挥手,黄月奎赶紧放下双剑,跪在地上。“刘掌门饶命啊,小的一时猪油蒙心,自不量力,刘掌门饶我性命啊,从今往后,刘掌门叫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啊……” 刘欣生看着黄月奎,难以想象此人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在黄月奎看来,他们伏击刘欣生的三人中,数他功夫最差。而刘欣生一招之间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上一次把他们逼到绝处感到完全绝望的,就是陈师太。而刘欣生出手比陈师太更狠,被绝对恐惧支配过,是永远走不出这个泥潭的。 刘欣生喝问道:“你把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黄月奎口齿倒是伶俐,将今晚是如何计划,如何实施,一旦得手了,将把人都带往何处,都一一告诉刘欣生。 刘欣生琢磨片刻,从腰间的腰带里,翻出一颗去核的黑枣。这还是在玉真派的时候,小沙子塞给他的,他们从小一起的交情,一大半是互相交换零食,这个习惯至今还留着。 刘欣生一抬手,黄月奎赶紧接过这枚黑枣。刘欣生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吞下这个毒枣,从今往后只能效忠于他,要么跟他的同伙一起躺下。 黄月奎毫不犹豫,一口吞下,枣子有点大,差点卡住嗓子眼。刘欣生点点头,假装下毒已经得手,但队友死伤惨重,让他回去把人引来。 黄月奎牙关紧咬,领命疾驰而去。刘欣生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亦迅速转身去找靳双悦。此刻,靳双悦的衣物已然烘干换上。见刘欣生飘然到来,她拍起手掌。 “刘公子好身手,本姑娘愈发喜欢了。”靳双悦娇声说道。刘欣生脸上微微一红,来时心中尚有几分担忧,唯恐撞见解衣赤身的靳双悦,所幸并未如此。 靳双悦看着刘欣生,哈哈一笑,“莫不是担心被本姑娘的美色所迷吧,本姑娘就喜欢你这坐怀不乱之态。”刘欣生无奈应道,“靳姑娘当真料事如神,所言极是,皆是,如今事不宜迟,咱们赶紧离开此地。” 靳双悦身子一扭,两行清泪随即滑落。刘欣生心中一惊,这又是何意?靳双悦悲戚说道:“小女子我清清白白,却已被你占去,你竟还如此轻薄于我。” 刘欣生赶忙拉住靳双悦的手,凝视着她那如梨花带雨般的脸庞,恳切地说道:“靳姑娘,姑娘聪慧过人,清白岂可任人抹杀。在下无心冒犯,若有失礼之处,实乃救姑娘性命之故,还望靳姑娘海涵。” 靳双悦凝视着刘欣生,“不论如何,你都需应我一事。”刘欣生望着靳双悦,“只要不违背家国大义,你讲。” “不要老叫我靳姑娘,叫我双悦吧。” 刘欣生点点头。靳双悦擦去脸上泪痕,即刻笑容灿烂地望着刘欣生,“你果真是正人君子哩,换作他人,早就会说,你这一房丫鬟,清白早卖给官家了。” 刘欣生摇摇头,“乱世之中,何人能自主抉择人生,苍天之下,众生皆平等,何必相互倾轧徒增烦恼。” 靳双悦突然抱住刘欣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多谢你理解我,走吧。”刘欣生尴尬一笑,暗叹这女子变脸之快,丝毫不逊于自己剑招之速。然他仍不失分寸,领着靳双悦疾速朝荒庙奔去。 靳双悦与刘欣生分别悄然潜伏于荒庙的内外,静候黄月奎的到来。夜阑人静,很快便依稀可闻一群人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稍待须臾,只见一群壮汉在黄月奎的率领下,风风火火地疾驰而来。其中有一年轻汉子,借着月色,刘欣生瞧得真切,此人正是玉真派的叛徒吴牧之! 吴牧之在外把守,高声呼喊指挥着,派遣十数名手下先行包围整个荒庙,再令另一队人马提着灯笼拎着大刀,三人一组,背靠背而立,总共分为四组,步伐整齐,缓缓移入荒庙之内。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砸之声传来,黄月奎紧张地立于吴牧之身前,匆忙询问,是否要自己冲入其中。吴牧之一挥手,黄月奎赶忙朝里面冲去。 未多时,只见黄月奎脖颈上架着一柄黑云剑,晃晃悠悠地从荒庙里慢条斯理地走出来,而在他的身后,正乃刘欣生。 吴牧之瞧着刘欣生,冷哼一声,先前围着荒庙的众人赶忙合拢,将刘欣生围困在包围圈之中。 刘欣生直视吴牧之,厉声道:“玉真派往昔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而今你却沦为走狗汉奸,你可知罪!” 吴牧之咬牙切齿,怒言道:“休在此处妄自尊大,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不是你亡,便是我死!” 刘欣生手中黑云剑猛地一压,黄月奎赶忙哎呦一声。“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刘欣生朗声道。 吴牧之哈哈一笑,“此等无足轻重的小卒,我要多少有多少,杀便杀了,有何惧哉!” 黄月奎气得怒号:“姓吴的,你当真不是东西。我左苍派岂会是微不足道的废物!” 吴牧之轻蔑地瞧着他,“原本就未打算让你活过今夜,你倒是运气甚好,未死在刘欣生的剑下。可现今也无甚差别了。”言罢,吴牧之骤然一抬手,一柄短刃倏地飞向黄月奎。 黄月奎眼望着短刃袭来,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只听得“当”的一声,短刃被刘欣生击落,与此同时,刘欣生一跃而起,朝吴牧之发起攻势。 第112章 黄月奎中剑 吴牧之似乎早有准备,抽剑格挡一招,迅速暗器三连发,逼得刘欣生不得不撤剑自保,与此同时,吴牧之的手下,全部挥剑朝着刘欣生暴砍而去。 吴牧之不讲武德,主打一个乱剑砍死,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危机关头,黄月奎竟然挡在了刘欣生面前,硬生生的帮他扛了七把剑。 七把剑全部刺进黄月奎的身体,黄月奎面目狰狞,憋着一口气,竟然把这些剑都给夹在身体里,吴牧之的手下甚至脚都用上了,猛踹黄月奎,企图把剑拔出来。 另一边刘欣生奋力挥剑连斩了身边六人,一转身,看着黄月奎命悬一线,大喝一声,一招乌云闭月,将这七人尽数斩杀。 刘欣生搀扶着浑身是血的黄月奎,黄月奎看着刘欣生,眼神中流露着对人间的眷恋,他艰难的开口,“我左苍派,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刘欣生点点头,看着吴牧之似笑非笑的脸,点了他的穴道,先止住血,再将黄月奎轻轻放下。“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刘欣生怒视着吴牧之,一剑猛的攻上。吴牧之当下施展玉真派剑法,与刘欣生狠狠的对攻起来。 接了十余招,刘欣生顿感诧异。吴牧之的玉真派剑法,竟然如此醇厚,丝毫不亚于羽真人所授的剑法。吴牧之见刘欣生攻势迟滞,不免放声大笑。 “你以为只有羽化云那个死老头才是玉真派真正的传承么,你太天真了!”吴牧之一边疯狂的进攻,一边大声说道。 “陈师太比起羽化云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吴牧之。不管你是梅花派的剑法,还是白眉的剑法,在我面前,都是渣渣!” 刘欣生并不理会,而是陡然变招,一招梅花派剑法,接着一招飞云剑法,左攻右突,吴牧之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战,不敢再大放厥词。 又斗了三十来招,刘欣生抓住吴牧之的破绽,猛的一剑直刺他的右肋。吴牧之本能的向右后方闪躲,左边就露出了空挡。刘欣生一剑横劈吴牧之左翼,吴牧之没办法,只好撤剑跳开。 刘欣生一脚卷起吴牧之掉落的长剑,向吴牧之蹬射而去。吴牧之情急之下,赶紧抓住旁边一人,硬生生的挡住此剑。此人大吐一口鲜血,低头看着自己后背往胸前,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带血长剑,饮恨而亡。 吴牧之自知不敌,赶紧撒丫子想跑。刘欣生不给他这个机会,发足狂奔,很快就将他拦住。吴牧之眼神迷离,显然心里已经慌了。刘欣生一剑朝着他的脖颈处劈去,眼见吴牧之即将小命不保,突然一柄飞刀自后方激射而来。 刘欣生内力激荡,瞬息之间已经感应到后方袭来的暗器,身随心动,赶紧侧身一躲,这柄偷袭的飞刀,从刘欣生身前飞过,径直插入了吴牧之的侧腹,吴牧之痛的哇哇大叫。 刘欣生转头看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头上包着厚布的男子,正恶狠狠的看着刘欣生。此人的着装甚是奇怪,不像是中原人士。 刘欣生挥剑迎敌而上,包头男子又摸出五柄飞刀,踏着奇特的脚步,朝着刘欣生不断的激射飞刀。 他的飞刀势大力沉,准头奇佳,一柄飞出,下一柄竟然可以沿着上一柄一模一样的路线,再次发射出来。这样一来,如果刘欣生用黑云剑挡下第一枚飞刀,就没有时间去拦第二枚飞刀。 可刘欣生却看的分明,飞云剑法恰好有一招专门对付暗器的剑招,飞刀虽快,但也快不过人的执念。刘欣生直立剑柄,内力催吐之下,轻微的晃动剑刃,就将这飞来的五柄飞刀一一击落。 包头男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欣生。末了,还拍起了掌。“你的功夫确实很好,我一日之内,只能用六次飞刀,今天我的次数已经用完,改日再跟你比试,你走吧。” 刘欣生不清楚他的来历,但听他的口音,确实不是中原人士。刘欣生朗声说道:“阁下的飞刀,确实精妙,在下佩服。只是这里是我中原的地盘,由不得你在此妄自做主,还是请阁下先离开吧。” 包头男子上前一步,“我爱惜你的剑法高明,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至于这块地方到底是我大燕的,还是你们的,你说了不算,我们大燕的皇帝说了才算!” 刘欣生也踏前一步,“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划下道来吧。” 包头男子哼了一声,又摸出了三柄飞刀。此时一直看热闹的靳双悦突然现身,呵斥了包头男子,“戟东列,还不退下,再发三刀,你这个月将如何为大帅效力!” 戟东列看到靳双悦,赶紧行礼,低头称是,瞪着刘欣生,“后会有期!”转头就走。戟东列跟刘欣生比武的时候,吴牧之强忍着疼痛,已经先行逃跑了。 而刘欣生这边看着靳双悦缓缓走来,只见她笑嘻嘻的看着刘欣生,“你的剑法真的好厉害,我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 刘欣生一拱手,“都是一些忘恩负义宵小之辈,也不必让你劳心费力。浪费了靳姑娘太多时间,刘某向靳姑娘赔罪了。还请姑娘示下,公主人在何方。” 靳双悦哼了一声,“到现在你还不肯叫人家双悦,我什么要告诉你!”刘欣生哑然,摸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一时间忘了改口。双悦姑娘,对不起。” 靳双悦看着刘欣生,扑哧一笑,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叫我双悦,不要加什么姑娘。我不是你的姑娘,我呀,……” 靳双悦推开刘欣生,欢乐的往前跑去,边回头对着刘欣生,“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汉人公主在哪,而我呢,是燕国的公主。你要找我呢,你就追上来啊,哈哈哈。” 刘欣生愣在原地,摇了摇头。靳双悦远远的又飘来一句话,“明天中午,我们大燕国在卫城宴请汉人公主,你看着办哦。” 刘欣生向着靳双悦远去的方向一拱手,“好,我一定去。”刘欣生赶紧扑向倒在地上还在喘息的黄月奎,摸出金创药,给黄月奎敷上。万幸的是,虽然被捅了七剑,但都没伤到要害,但想要恢复如初,恐怕也没那么快。 刘欣生把黄月奎先安置在荒庙里,目前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第113章 比武争城池 临近中午,卫城。 城里,布满了燕国的士兵,铠甲埕亮,各个脸上带着杀气。汉人公主的卫队,前后不过百人,缓缓的步入了卫城中央的行宫,燕国的二皇子早早就等候在此。 公主缓缓走出布辇,抬头看着二皇子,盈盈一拜。二皇子躬身还礼,二人分左右,一起步入正厅。 跟随公主进入正厅的文武侍官中,有一人压低了帽檐,他正是乔装改扮的刘欣生。只见公主与二皇子就坐后,双方的司仪就开始了各种仪式。 刘欣生在人群中暗自观察,只见燕国的使臣里面,赫然站着昨晚交过手的那位包着脑袋的男子。再仔细一看,陈师太竟然也在后面站着。 正在琢磨的时候,燕国中有一位身穿锦服的女子,不断的跟刘欣生暗送秋波。刘欣生很快就认出了,这位面色红润的女子,正是靳双悦。 靳双悦的欢喜是摆在脸上的,不知道的都以为她是在为二皇子高兴,或许只有刘欣生知道,这姑娘是看到自己而高兴。 但是任务在身,刘欣生只是眼神示意一下,随即板着脸,细心的留意周围的情况。 二皇子跟公主根据双方的司仪进行着仪式,一步步交换各种订婚的文件,器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边要各拿出十座城池,作为祝贺双方合婚的贺礼。 燕国方面并没有拿出具体城池的名单,而是简单的一幅地图。地图上是曾经被燕国霸占的二十几座城池,但并没有标注具体的城池是要归还的。 没有明确的数据,双方在场面上一时有了些争吵和微辞,在这种场合下,略微有些尴尬。 此时,一位燕国的大将,名叫铁卢,赫然出列,大声嚷嚷着,“与其在此无谓的争执,不如为新人的好事,一起热闹热闹。中原哪位敢出来,跟我比划比划。赢的人,在地图上把城池标上便是。” 当下便有一位武将站了出来,拱手向公主请示,愿现场一战为公主助威。公主并无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武将叫张辰安,看着燕国的大将铁卢,冷冷的问道:“比什么,说吧。” 铁卢不屑的从大殿的兵器架拿了一柄长枪,“来吧。”张辰安也自己拿了一柄长枪,两人就在大殿上对峙起来。 铁卢人高马大,膂力奇佳,拿着长枪对着张辰安就是一顿猛打。张辰安却将马步扎的四平八稳,利用长枪的优势,不断挑打,一时间铁卢也攻不进去。 看着铁卢脚步有些踉跄,张辰安迅速调整自己的角度,猛的刺向铁卢的膝盖。铁卢不敢硬接,赶紧跳开。张辰安迅速挺枪而上,狠狠的拍打了铁卢的屁股。 铁卢吃痛,蹦跶了好几下。惹得场面上一阵哄笑。铁卢脸红的像喝了几斤假酒似的,十分狼狈。大吼一声,竟然将长枪折断,双手各执一端,朝着张辰安快速攻上。 张辰安一个高挑横枪,差点立地结果了冒进的铁卢,在关键的时候,一枚毫不起眼的暗器正中了张辰安的手臂。张辰安吃痛,长枪脱手,才让铁卢捡回条性命。 面对场上突然的变化,铁卢趁机朝着张辰安投掷手里的短枪。张辰安赶紧避开,却不料铁卢一个箭步已经逼到面前。铁卢用脑袋猛的撞击了张辰安,张辰安始料不及,被撞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铁卢马上一脚猛踹上去,正中张辰安的小腹,张辰安大口吐血,显然受了重伤。铁卢哈哈一笑,命人将地图上,原本不属于燕国的一座城池,画了个圈。意思就是这座城池,已经归燕国所有了。 刘欣生迅速出列,给张辰安塞了一颗药丸,在他背上推拿几下,张辰安才缓过气来,挥挥手让随行士兵把张辰安抬了下去。 与此同时,铁卢继续叫嚣,“还有谁!” 刘欣生看着己方无人敢站出来,摇摇头,自己挺身而出。“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看着刘欣生不过一个低阶的文官打扮,铁卢轻蔑的说道:“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么,这些言必称先贤的读书人,有个卵用!” 刘欣生大踏前一步,“对付你这种无耻小人,何必由我武将出手,我一个小小的文录使,就能把你拿捏!” 铁卢不可置信的哈哈大笑,“你若能赢我,我情愿输给你两座城池!你若输我,你们可敢赔两座城池啊?” “可以,就怕你没这个命。”刘欣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休要胡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站在公主一旁的主使大人赶紧出来打断刘欣生跟铁卢的谈话。刘欣生拱手说道:“岂能让燕国欺我无人,百般忍辱,只能蒙受更多更大的冤屈!” “混账,两国今日交好,公主与燕国二皇子喜结秦晋之好,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主使依旧不依不饶,铁了心要服软。 铁卢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人,只配当亡国奴!”主使听了铁卢的话,竟然还脱口附和起来。刘欣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着铁卢一巴掌扇了过去。 铁卢闪躲不及,挨了一巴掌,原地转了三圈。这才气愤的抡起拳头向刘欣生砸去。刘欣生不躲不闪,等铁卢拳头挥来,一把抓住他的拳头。铁卢竟然被刘欣生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铁卢憋的满脸通红,赶紧一脚踹过去,可没想到这一脚,也被刘欣生抓住。整个人像只烤羊一般,被刘欣生抓住狠狠的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铁卢爬起来,从没受过这么奇耻大辱的他,大吼大叫的操起兵器架上的斧头,朝着刘欣生猛扑过来。刘欣生原地等着,待铁卢冲到面前,突然一脚猛踹他的两个膝盖,接着转身再一脚直接将站立不稳的铁卢踹飞出去。 铁卢双脚变形,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站起来了,瘫软在殿外,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看着铁卢失去了战斗力,燕国这边群情激昂,又有三个人站了出来。刘欣生看着他们,大喝一声,“一起上吧。” 第114章 力克莫六刀 刘欣生面对三个赤膊上身、咋咋呼呼的燕国大将,毫不畏惧。他利用灵活的身法,在三人的攻击间隙中巧妙闪避,使得三个大将始终无法触碰到他。 他并不急于反击,而是以各种诱敌之招,激得这三人越来越急躁。随着战斗的进行,三个大将开始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力图以蛮力压制刘欣生。 就在一个大将的左勾拳猛地向刘欣生袭来时,他巧妙地撤步,诱使另一个大将猛地向前冲。结果,这个冲动的大将正好撞上了使出左勾拳的汉子,两人顿时失去平衡。 而此时,第三个大将的扫堂腿也已扫到,但由于前两人的混乱,这记攻击也落了空。三人在不经意间,彼此挨了重重的一击,头晕目眩。 刘欣生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出脚,一记精准的飞踹,将三人同时踹飞出了大殿。 随后,刘欣生转向主使者,怒声说道:“还不快去划八座城池过来!”燕国的人见状,急忙出面阻止,声称原本只是讨个彩头,一人一城池的赌约,不应该赖账。 主使者见刘欣生如此勇猛,也变得强硬起来,与燕国方面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燕国的大皇子面庞冷峻,双眸如鹰般锐利,冰冷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微微抬手,向左右示意,紧接着,燕国那位包头男子宏亮的声音响起:“既然阁下拳脚如此不凡,那不妨试试我的飞刀吧。” 原本喧闹的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皆聚集于此,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只听得大皇子发出一阵豪迈的哈哈大笑:“莫六刀可是我燕国刀法最为卓越的武者,恐怕你们华夏,无人可与之抗衡吧。” 刘欣生身姿挺拔,昂首阔步向前,朗声道:“既有此等兴致出来作死,那便向阁下讨教一番!”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空气中。 莫六刀眼神冰冷,如寒星般凌厉地盯着刘欣生,突然间瞪大双眼,仿佛要将对方彻底看穿,“原来是你!” “好!今日就让你死得清楚明白!”莫六刀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气。他左右双手各紧握着三把飞刀,身躯微微晃动,似在调整步伐。 而刘欣生这边,依旧是赤手空拳。“你还是挑一个兵器吧,我不可不想占你便宜。”莫六刀傲气十足的说道。 “不必了,就你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我还没看在眼里!”刘欣生在气势上,丝毫不让。 “狗屎不肥田,讨死万人嫌!接招吧。”莫六刀说罢,只见他猛然发力,突然一柄飞刀如同闪电般急速射出,带着刺耳的巨响,朝刘欣生猛扎过去。 刘欣生心如明镜,他深知这柄飞刀不过是诱招,于是身形巍然不动,眼神冷静而沉着,宛如磐石般坚定。只见那把飞刀从他头顶上方稳稳飞过,竟然没有丝毫触及他的身体。刘欣生的这份艺高人胆大,让莫六刀心中也不禁为之一震。 “好小子,有种!”莫六刀赞叹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接连又射出两把飞刀。刘欣生目光如炬,此时看得分明,前面那刀依旧是迷惑人的诱饵,而后方那一刀才是真正的杀招,且目标直指自己的下三路! 说时迟那时快,刘欣生迅速抬起左腿,转身猛地一踹。只听得“嗖”的一声,前面那柄飞刀从他身前侧过,而后方的飞刀则被他这一脚精准踹飞。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博得现场一片如雷般的掌声。莫六刀见状,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不错,能在我前三刀下存活的,你是第十七个,接下来,这三刀,你可要小心了! 莫六刀身形灵动,步伐诡异,如同鬼魅般在原地腾挪。他左手扣着一把飞刀,右手则压着两把,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方位,朝刘欣生逼近了七步。 刹那间,三把飞刀如疾风骤雨般急速飞出,分别从上中下三路袭来,有快有慢,有直有曲,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将刘欣生笼罩其中。 然而,刘欣生面对这凌厉的攻势,却只是冷冷一笑。这等手段,远不如当年苏嬷嬷那令人惊叹的一手功夫来得凶险。只见他身形凌空翻转,如同飞鸟般轻盈敏捷。 他先是精准地伸手接住最先袭来的飞刀,而后反手猛地抛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拐着曲线而来的第二柄飞刀。紧接着,他一脚自上而下,如泰山压卵般,将第三柄飞刀稳稳踩在脚下。 飞刀落地之后,激烈地反弹起来。刘欣生眼疾手快,顺势将其一把接住,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莫六刀激射而去。莫六刀显然没有料到刘欣生竟然还有如此绝技,心中暗叫不好。然而,他并未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又摸出三把飞刀,朝着刘欣生再次射去。 刘欣生手中的飞刀如同流星般划过虚空,与莫六刀后续射出的三把飞刀中的两柄激烈碰撞,双双掉落于地。而莫六刀的第三柄飞刀,被刘欣生转身接住立马反射回去。 莫六刀万万没有想到,刘欣生竟然还有这一手,这柄飞刀径直往莫六刀的胸口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陈师太出手如电,一枚雨花石如同子弹般弹射而来,准确地击中了飞刀,使其准头猛然偏转。 飞刀如同失去了方向的飞鸟,直直地插入莫六刀的右臂,深入骨肉只剩刀柄,顿时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全场噤若寒蝉,只有一人拍起了手,众人看去,此人正是是燕国的公主靳双悦。只见她轻启红唇,“莫六刀啊,莫六刀,今天怎么成莫九刀喽。” 莫六刀面如死灰,摇头叹息,转身向大皇子施礼,默默地退了下去。大皇子气得脸色铁青,只能无奈地看向陈师太。陈师太微微一笑,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目光则投向了身边的那位高个子武将。 此人心领神会,出列朝着刘欣生走去。 第115章 挟持二皇子 高个子武将面对刘欣生,先躬身行礼。接着取出自己的兵器,竟然是一把多棱刺。刘欣生略微吃惊,因为江湖上,极少人使用多棱刺,久负盛名的,是山东临沂的武学名家薛家。 刘欣生不敢怠慢,兵器架上,并没有刀剑,挑了一杆长枪,严阵以待。高个子扎好马步,突然亮了一手前刺,迅如奔兔,刘欣生赶紧挥枪拦下,接着挑枪反打。 这一手功夫,刘欣生已经明白,此人正是薛家多棱刺的正宗传人。刘欣生持枪喝问,“久闻薛百封是多棱刺的名家,他的弟子各个都是精忠报国的好汉,阁下这手多棱刺的功夫,是从何而来?” 高个子略微一愣,随即继续进攻,不予理会。但这样一来,高个子的进攻便有了些迟滞,出手不再丝滑。 刘欣生突然换了打法,一枪高挑接着横扫一片。这招有个学问,叫做“将心比明月”,高个子拨开这一枪,转身一个燕子抄水,回了刘欣生一招,“携燕归巢”。 接着刘欣生反手一招“回荡斩钟馗”,高个子回以“东升旭日”。刘欣生旋即跳开,指着高个子说道,“糊涂!看枪!” 高个子转身瞥了一眼陈师太,迅速调整身位,迎着刘欣生猛攻而上。刘欣生并不擅长用长枪,好在内力充沛,一时间也能招架的住。眼见高个子挥着多棱刺砍来,灵机一动,横枪拦住。 长枪自中间被多棱刺劈断。刘欣生握着半截长枪,枪当剑使,连续的快速出招,让高个子顿时手忙脚乱,刘欣生也不手软,朝着他的大腿一枪刺去,划伤了他的皮肉,接着一枪架在他的脖子上。 高个子只能认输,再下一座城池。大皇子这边坐不住了,大喝一声,“岂有此理,单打独斗有什么意思,再这么闹下去,不如两军正面战场一决高下。” 话毕,馨儿假扮的公主突然站起来,指着大皇子喝问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分个高下!”馨儿一脚踹飞面前的桌子,朝着大皇子拔剑冲去。 大皇子一把拉住身边的二皇子,拦在面前。而陈师太瞬间漂移到大皇子身边,借着飘逸的裙摆,暗自踹了二皇子一脚,借力将大皇子往后一拉。 这须臾之间,二皇子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馨儿的剑往自己的身前刺来。刘欣生急忙将手里的断棍朝着馨儿执剑的手激射而去。 赶在馨儿刺杀二皇子之前,拦住了这一剑。馨儿并没回头,接着要继续劈砍二皇子。二皇子此时已经缓了一口气,赶紧连滚带爬着,向侧面逃逸。 二皇子身边的燕国大将却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边是想保护二皇子的,另一边是趁乱要杀二皇子的。而大皇子,已经脱离此地,安全的被护送出去。 而陪着公主而来的这些侍官们,一个个也都傻了眼,到底是护送公主呢,还是自顾自的逃命呢。外边燕国的士兵迅速围拢过来,整个乱成了一锅粥。 刘欣生看着着急,一个箭步先拦住了馨儿,怒喝道:“大胆馨儿,见了掌门,为何还不收手!”馨儿看了刘欣生一眼,眼神一动,一言不发,朝着二皇子继续砍去。 刘欣生插在馨儿与二皇子之间,单手夺剑,馨儿连续变招企图奋力摆脱,可在刘欣生的内力笼罩下, 长剑还是脱手,人也被刘欣生快速点住了穴道,呆立着动弹不得。 而二皇子这边,在两方人马的争夺中,抱头鼠窜。刘欣生看的分明,抢二皇子的,都不是燕国人,而保二皇子的,也不乏混入其中的中原人士。 而真正燕国的武官,逐渐在两边汉人的互攻之下,一个接一个倒下。二皇子的形势不容乐观。 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燕国这边大举调兵遣将,已经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在外面伺立的兵士,不少已经遭了燕国的毒手。 刘欣生迅速调整思路,抄起手里的长剑,迅速的窜入人群中,将二皇子身边的人击退,单手抓住二皇子的衣领,径直将他拎起,跃出包围圈,将他控制在身边。 眼见二皇子已经在手上,将馨儿和二皇子都扣在手上,长剑架在二皇子的脖子上,刘欣生大喝一声,“都退下。” 两方人马虽然各怀心事,但刘欣生的强悍还是让他们都心生忌惮。刘欣生大声说道:“如今燕国士兵将这里团团围住,即便杀了这个二皇子,也是死路一条。” 有人开口说道:“为了汉人,我们视死如归!” “胡闹!你以为你是在为国捐躯,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公主是假扮的!”刘欣生大声驳斥,他内力充沛,一字一句大家都听的明明白白。 “胡说,你怎么知道公主是假的?” “她是我梅花派弟子假扮的!如果是真的公主,岂能有如此悠扬的内力!”刘欣生朗声说道。“你竟然是假扮的?可你怎么有约定的玉坠?”二皇子也失声问道。 馨儿怒视着二皇子,“偷个玉坠又有何难!可惜没能杀了你!牧之说了,只要杀了你,他就能娶我了!” “你真是糊涂!原来你一早就跟魏师姐串通一气!”刘欣生叹了口气,但从没想到,馨儿会为爱而迷失了自我,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燕国欺我中原久矣,可是,在此杀了一个二皇子,却是大错特错。给了燕国举兵南下的借口,多少家庭会因此被迫拆散,而背后最大的受益者,却是燕国的大皇子!” 时间紧迫,刘欣生只能挑重点说。众人这下才发现, 大皇子已经遁逃。即便暗杀二皇子成功,所有人也将死在重重包围的燕国士兵的刀下。 “我们是武夫,但不是莽夫,眼下只有先杀出条血路,将二皇子活着带回,将来才有跟燕国对峙的可能。” “还以为陈师太算无遗策,我们这岂不是上当了!”众人有些看清了现实,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在刘欣生的安排下,一时脑热的众人,逐渐醒悟过来,陈师太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其实经不住最后的验证,如今她本人已经带着大皇子遁逃战场,就是最大的铁证。 第116章 全力共御敌 昔日败于刘欣生的高个男子,伤口包扎完毕后,挺身而立:“我薛震荣,愿一马当先,率先迎敌!” 刘欣生颔首,令薛震荣领着十余名高手,冲出大殿向东南方向突围。 另一队高手,则往西北方向突围。 他安排另一人带着馨儿,自己携二皇子,趁乱身着燕国军服,寻机逃离。 计划既定,众人便各自行动。 这些江湖高手,虽不精通行军布阵之法,但短兵相接时,却能一人当十,冲杀于兵阵之中,一时间也令燕国前哨手忙脚乱。 刘欣生压低二皇子的头,点了他的穴道,假扮成护送受伤士兵的模样,一路踉踉跄跄,解决了几个落单的士兵,夺下他们的兵器。 渐渐靠近宫墙,瞅准时机,单手提起二皇子,径直跃上,翻墙而去。 离开卫城抵达两国边界,只见后边黄尘滚滚,仿若有大批人马汹涌冲杀而来之态。 刘欣生凝望着身后毫无兵卒防守的城池,摇摇欲坠,仿若风中残烛,若燕国大军趁此跨越边境,侵犯我中原大地,不知又会有多少热血儿女,需为此奉献身躯。 刘欣生默默地将二皇子向身后轻轻一推,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凝视着燕国的方向,已然做好了战斗的预备。二皇子低声言道,“为何非要以兵刃相见,就不能和谐共处么,哎。” 刘欣生亦默默说道:“经年累月的相互厮杀,已然让人们忘却了最初和平的模样。” 二皇子接着说道:“连我都想杀,如果是我兄长执掌天下,这纷争恐怕永远不会止息。” “多言无益,我也期望你能活着,方能对两国更具价值。但现今,恐怕只能听凭天命了。” 不多时,只见先前开路的那些好手们,三三两两,奔回来了几人。每个人身上皆带着伤痕,但斗志却丝毫未减。看到刘欣生单枪匹马在此据守,也纷纷驻足下来,加入到这个阵地。 很快,燕国的前锋骑兵,如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领队的大将,瞧着前方仅有这寥寥三五人在负隅顽抗,不禁哈哈一笑,大手肆意一挥,一队骑兵便跃马疾驰而上。 刘欣生率先发难,一步凌空跃起,凭借着卓绝的轻功,冲入了骑兵之中。 他身姿灵巧地避开骑兵的挥砍,一脚猛力踹飞了战马上的士兵。 而后拽着战马在骑兵队伍里横冲直撞,这一队骑兵的阵型就此被搅乱,凌厉的攻势亦被瓦解。后面的几人急忙出手,冲上前将骑兵斩杀,成功夺取了马匹。 刘欣生高声呼喊着,责令其中一人,务必将二皇子带回京城当作人质。其余的人留下誓死坚守。 场面上,四人四马,直面着对方将近两百人马,显然势单力薄,然而每个人都毫无畏惧,视死如归 。燕国的大将气得咬牙切齿,愤然拔出马刀,率领两百人马挥鞭朝着中原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刘欣生等人摆好阵势,同样朝着燕国士兵发起反冲锋。当双方相互疾驰之时,蓦地,从刘欣生的后方射来遮天蔽日的弓箭。 刘欣生觉察到后方的异常,赶忙喝止自己的同伴。 在箭雨的侵袭下,燕国的骑兵伤亡过半。刘欣生趁机率领众人上前收割。 紧接着后方传来一阵雄壮威武的呐喊声,只见一队约莫五十人的甲胄重骑兵,朝燕国发起了猛烈冲锋。 刘欣生急忙让大家让出通道,往旁边躲闪。在甲胄重骑兵的冲击下,燕国的前锋部队,几乎全部伤亡殆尽。刘欣生几人迅速往后撤退,只见后方涌现出大批的官兵,而位于正中指挥的,竟然是苏嬷嬷身旁的谢公主。 公主一身紧身劲装,将她的身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看起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私兵,数量足足有五百人之多,而且个个都是精锐。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五百私兵中,竟然还有一支甲胄重骑兵,这可是一支非常强大的战力。 伴随公主而来的,还有梅花派、玉真派、凤凰派等诸多武林门派的高手。而刚才被舍命护送回去的二皇子,此时也被公主拿下,正被几名士兵押解着。 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婉儿和陈乐儿,刘欣生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三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大敌当前,儿女情长都先放在了一边。 陈乐儿将黄月奎已经被好生照顾的消息告诉了刘欣生,刘欣生听后倍感欣慰。 陈乐儿还递给了刘欣生他的黑云剑。此外,之前被刘欣生收复的六个山寨,也派出了各自的人马前来支援刘欣生。 在公主的一声令下,众人朝着卫城进发。而卫城方向,大皇子得知二皇子竟然被人掳走,且未死于混战,而自己派出的前锋,竟被打得落花流水,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他不顾一切,立即率兵追赶,务必将二皇子彻底置于死地。陈师太等人紧随其后,终于,两军在卫城郊外的开阔地相遇,短兵相接。 刘欣生远远望见陈师太,在她的身旁,站着的正是馨儿。显然,馨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大家的对立面,婉儿见此情景,不禁摇头叹息,潸然泪下。 随着两方大军各自布阵完毕,大战一触即发。燕国方面,兵力远超公主的五百亲兵,即便加上刘欣生带来的这些人,总数也不足一千。因此,公主下达了速战速决的命令,务必在燕国大队人马赶到之前,先解决掉这一波敌人。 刘欣生率领武林人士,在重骑兵的开道下,冲入敌阵。一时间,燕国士兵被杀得盔歪甲斜,狼狈而逃。 大皇子在帐前目睹此景,恼羞成怒,命陈师太想办法务必阻止这些江湖人士。 陈师太领命后,带着她的武林同道,与刘欣生等人混战在一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着陈师太飘逸的身影,在人群中肆意的收割着人头,刘欣生一个箭步冲上去,与陈师太交起手来。陈师太丝毫没有一丝手软,与刘欣生对拼了一剑,两人都旋即跳开,心里都暗自吃了一惊,多日不见,武功都互有增长! 第117章 首擒大皇子 刘欣生知道若与陈师太全力相搏,势必陷入持久战,这与局势不利,所以刘欣生剑指陈师太,黑云剑在手,如同暗夜中的闪电,划破长空。 他的剑法狠辣而精准,每一击都带着必杀的决心。陈师太见状,心中暗自惊讶,这年轻人的剑法之凌厉,远超她的预期。 “好一个年轻气盛的后生,面对长辈竟下如此狠手呀!”陈师太口中虽是责备,但手上的招式却是绵里藏针,她的每一次拆招都显得游刃有余,试图以柔克刚,化解刘欣生的攻势。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后生,见了长辈竟然下手如此歹毒呀!”陈师太在拆招的缝隙对着刘欣生绵绵的说道。刘欣生并不接话,黑云剑像条黑蛇,在陈师太的四周缠绕着,寻找着一击制敌的机会。 陈师太见刘欣生一心一意只求速战速决,自然是知道倘若能久战拖下去,势必会对燕国有利,所以陈师太嘴上温柔的话是一套接一套,手上功夫却一点也不手软,好在刘欣生飞云剑法又有所提升,才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被动挨打。 一旁的婉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从侧面突然加入战局。婉儿虽然战力无法跟陈师太匹敌,婉儿的剑法,梅花派的精髓在她手中绽放,剑尖如寒梅傲雪,为刘欣生提供了坚实的支援。让陈师太在面对刘欣生的猛攻下,多了一分忌惮。 陈乐儿连续砍翻了好几个燕兵,也不甘落后,她的身影如同凤凰展翅,翩然而至,加入了这场战局。局面上三打一,凤凰派加上梅花派,还有刘欣生的飞云剑法,三人心意相通,攻守有度,三人的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陈师太团团围住。 陈师太虽然经验丰富,但在这三股新锐力量的夹击下,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倒也是让陈师太暗自叫苦不迭。 战斗愈演愈烈,陈师太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陈师太陷入了苦战,毕竟年事已高,而目前这三位都是剑派中的青年好手,拖下去,将越来越被动。 尤其是陈乐儿的凤凰派剑法,让陈师太眼前一亮。这三分聚气宗的功夫杂糅着七分藏心宗的奥义。陈师太有意多试了陈乐儿几招,越发地感到惊喜。 虽然一人就拖住了三位好手,对燕国调兵遣将争取了时间,可是对陈师太个人来说,局势却越发不利。 陈师太一个佯攻,逼退婉儿,一招回天望月,让刘欣生不得不转身来到左下首的位置,此时陈乐儿挥剑而上,本想给陈师太来个下马威,却没成想,陈师太不仅躲过了攻势,还反手给了陈乐儿一个“惊喜”。 陈师太的手法快得就像是变戏法,让陈乐儿措手不及,只见左手迅速往陈乐儿的腋下一点,陈乐儿没预料到陈师太仓促之间竟然还能拿捏的如此精准,赶紧委身避让。 这恰恰中了陈师太的计,陈师太的剑柄一扣,陈乐儿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刘欣生见状,急忙挥剑来救,却被陈师太一声大喝,威胁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刘欣生赶紧挥剑抢攻来搭救,陈师太却大喝一声,“再往前一步,我一剑刺死这丫头!”说罢,陈师太举剑做出了刺杀的样子。 刘欣生赶紧收手,警惕的看着陈师太,不敢冒然上前。而婉儿在旁大声提醒,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刘掌门,别被陈师太唬住,她要真下杀手,哪还会跟你废话!” 陈师太对婉儿的插话只是轻蔑一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你懂的”意味。刘欣生见状,立刻明白了陈师太的虚张声势,随即挥剑攻去。 陈师太轻巧地挡开刘欣生的剑,一把抓住陈乐儿,轻功一展,如同一只夜鹰掠过夜空,迅速朝燕国大帐退去。 刘欣生和婉儿如两道流星划过战场,他们急速追赶陈师太。但燕国的兵士仿佛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了一道道人墙,企图阻挡他们的去路。 婉儿不慌不忙,身姿轻盈,她施展出梅花派的绝技——落梅三剑,剑光闪烁间,将面前的士兵砍得落花流水。刘欣生也不甘示弱,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冲上来的燕兵一一放倒。 然而,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杀之不尽。婉儿见状,大声一吼:“生哥,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救乐儿!”刘欣生闻言,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轻功一点,如同大鹏展翅,飞跃了这群敌兵,直奔后方而去。 刘欣生一路斩杀,终于杀到了燕国大皇子的帐前。他看到大皇子好整以暇地坐在帐中,对眼前的搏杀视若无睹,人命在他眼中似乎轻如鸿毛。 刘欣生四处寻找陈师太,却始终不见其踪影。他见大皇子就在不远处,心生一计,手起剑落,砍翻了四周防守的士兵。他几个箭步,如同猎豹般窜到了大皇子的面前。 大皇子这才意识到,刘欣生如入无人之境,已冲至自己面前。他心中惊诧,却未及呵斥,便见刘欣生剑法灵动,侍卫们纷纷倒地,血如泉涌。 大皇子目睹左右侍卫接连倒下,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张嘴欲呼,却发不出声。刘欣生手法迅捷,点中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如同木偶般僵立。 刘欣生一把抓住大皇子的脖颈,轻松如提稚童捉鸡,冲出大帐。他目光如电,辨明方向,轻功一展,朝着公主所在疾驰而去。 沿途燕兵虽多,却无人能挡,刘欣生剑下如切瓜砍菜,一一击退。婉儿见状,立刻上前助阵,为刘欣生开出一条通路。中原兵士见状,也纷纷加入战斗,护送刘欣生至公主帐前。 公主见刘欣生挟持大皇子而至,喜出望外。一日之内,擒获两位燕国皇子,对中原军心士气大振。她立即下令,将大皇子捆绑结实,押解下去。 第118章 陈师太传道 却说那大皇子被擒之事,竟是如风般迅速传遍整个燕军。燕军向来未曾遇过如此敢于顽强抵抗,且还能俘获重要将领之人。 于燕军之内,自是弥漫着一股躁动难安之气。至于该如何应对此局面,自然而然便分出了三派。那主张偃旗息鼓暂且退兵者大有人在,欲去拼死一搏、鱼死网破者亦不在少数,毕竟此乃千载难逢之立功良机,而剩下那一群原地观望、看谁有理便附和之人更是不断摩拳擦掌,左右窥探。 适时,陈师太见众人各执一词,无人能拿出可统摄军心之策,当下便身形一闪,纵身跃出,其白衣飘飘,宛如仙子般自上而下立于军帐中央。 燕国一将见此,蓦地一惊,厉声喝道:“军帐之上,岂容女子在此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他怒气冲冲吼罢,却是诧异地发觉四下左右竟无一人胆敢挪动半步。这陈师太究竟何人?在燕军之中,早被视作如大皇子军师一般的重要人物。 那大将的脸瞬间便红到了耳根,恼羞成怒之下,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刀,口中咿咿呀呀地朝着陈师太直冲上去。 陈师太却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仅是轻轻拂动衣袖,一股极为霸道的劲力,便将这大将连人带刀径直甩出了军帐,重重地砸落在那污浊的泥地上,大将的嘴里、眼里、鼻孔里,都灌进了不少泥沙。 直气得那大将哇哇大叫,可随后立马就有一位豪客飞身而上,点了他的穴道,可怜这位大将,只能跪立在地上,却丝毫也动弹不得。 陈师太左右环视一圈,朗声说道:“大皇子、二皇子身先士卒,孤胆豪情,只身前往敌营降服敌方,此等英雄手段,令吾等万分钦佩。接下来吾等当乘胜追击,而非在后方安逸享乐、拖后腿!” “传令下去,畏敌拒战、乱传皇子被俘不实消息者,斩!” “是!” “全体士兵整装待发,兵分三路,将敌人彻底包围,层层递进,一个不留!” “是!” 军帐内登时发出整齐划一的呼声。 在派军作战之时,陈师太顺理成章地钦定了三位燕国大将,而之前那位咋咋呼呼被丢出大帐的大将,他手中的兵权,就这般轻轻松松被陈师太给剥夺了。也怪不得他缺心眼,这些只知挥舞棍棒的蛮汉子,又能有几个懂得谋略呢。 陈师太让斩龙会的人混入军中,待大军开战时,让他们穿插冲进去,伺机将皇子们救回来。安排妥当,太阳也下了山。而陈师太并未与他们一同开拔,而是转身进入了另一个帐篷。 在这帐篷之中,关押着被她俘获而来的陈乐儿。陈乐儿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其身边站着四位斩龙会的得力战将,严密地看守着她。 陈师太走进来,这四人向陈师太躬身请安。陈师太看了他们一眼,便让他们先退下。四人依次退出,其中一人步履稍显迟缓,陈师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有话直说。” 此人正是关州分舵的舵主熊凯,只听他朗声说道:“启禀陈师太,此人乃是我关州分舵的右副使,吴岱玲。” 陈师太瞄了陈乐儿一眼,“嗯,你继续说。” 熊凯清了清嗓子,将陈乐儿在关州分舵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都向陈师太禀报了。陈乐儿虽不能说话,但也听得清清楚楚。原本陈乐儿以为熊凯在这个时候肯定是没安好心,会把所有的失利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可出人意料的是,熊凯极力地为陈乐儿说好话。抓住公主的大功,也是陈乐儿出了最大的力。至于公主被人救走,熊凯只怪自己实力不够,并未推脱给陈乐儿。 陈师太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知道了,吴岱玲的事,我自会斟酌,熊舵主一片赤诚,就随大军出征,建功抵罪吧。” 熊凯赶忙跪倒磕头谢过,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帐内仅余陈师太和陈乐儿二人。陈师太取出陈乐儿的佩剑,掷于陈乐儿跟前,冷声道:“莫要再佯装了,动手吧。” 陈乐儿大感诧异,自己好不容易才悄然解开身上绳索暗扣,没曾想竟早早被陈师太识破。她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激灵抖开绳索,连嘴里的破布都不及扯掉,便一把抓起地上佩剑,倏地抽出,摆开剑式,满是警惕地望向陈师太。 陈师太神色自若地看着陈乐儿,“凤凰派中,没想到还有你这样一个后起之秀。你且使出浑身解数吧!”陈乐儿闻言,瞬间挥剑朝陈师太砍去,陈师太亦拔剑而出,与陈乐儿交起手来。 陈乐儿自知与陈师太实力相差甚远,今日落入陈师太之手,怕是十有八九要将性命交代于此。但士可杀不可辱,无论能撑多久,陈乐儿都决心拼至最后一口气。 心意既定,陈乐儿反倒沉着冷静下来,出招沉稳,将凤凰派剑法全力施展。虽说陈乐儿已超水平发挥,可陈师太亦毫不留情,接连几招直逼得陈乐儿不断向后翻退,最后不得不划破军帐,狼狈地冲了出去。 军帐之外,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陈乐儿虽处下风,却并未借机逃窜,反倒迎难而上。又斗了七八招,再次被陈师太逼退数步。 陈师太面色阴沉,蓦地撤剑,厉声呵斥陈乐儿,“出剑若不带杀意,那出剑又有何意义!” 陈乐儿听罢心中一凛,这话怎如此熟悉!一段模糊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翻涌而起。幼时在山中学艺,范师叔曾严厉斥责陈乐儿,“出剑处处不留生机,眼中若唯有杀戮,那剑道的道义何在!” 望着呆愣原地的陈乐儿,陈师太朗声道:“剑道的道义,在于以暴制暴!你的强大方是剑道之根基。”困扰陈乐儿多年的藏心宗与聚气宗之争,在这一刻,陈乐儿似乎有所领悟。 陈乐儿朝着陈师太一拱手,“多谢陈师太指点。”接着陈乐儿一挥剑,摆了一个朝拜凤凰的起手式,再度做好进攻的准备。陈师太笑着点点头,长剑低垂,此乃凤凰派中长辈教导后辈的特定招式。 陈乐儿清啸一声,长剑出鞘。 只见陈乐儿身形一闪,佩剑如银蛇般刺出,直取陈师太要害。陈师太却不慌不忙,脚步挪移,如鬼魅般轻巧避开这凌厉一击。 陈乐儿丝毫不乱,剑势一转,化作点点寒星笼罩而去。陈师太微微一笑,手中长剑一抖,竟生出一股强劲气劲,将那寒星纷纷荡开。 陈乐儿见此,娇喝一声,剑法越发紧密,剑影重重,如狂风骤雨般攻向陈师太。陈师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手中长剑亦是毫不含糊,或挑或刺,或劈或挡,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地化解着陈乐儿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犹如掀起阵阵劲风,周围的物件也被剑气所波及,四下纷飞。 陈乐儿越攻越急,额头上已渗出细密汗珠,但她眼神坚定,使出浑身解数,妄图在这交手中占得一丝先机。 而陈师太始终气定神闲,应对自如,犹如闲庭信步般与陈乐儿周旋,尽显高手风范。一时间,剑鸣铮铮,光芒闪烁,好不激烈。 第119章 悟剑授灵药 在那片仿若阴霾吞噬的灌木丛中,昏沉的天色下,凛冽剑气仿若化作实质,如怒龙咆哮、恶蛟翻涌,肆意纵横其间。一道道刺目的光影,恰似夜空流星疯狂碰撞,每一次交错,都似要将这周遭仿若凝铅的沉闷空气硬生生撕裂开来,带起簌簌风声,吹得枯枝败叶漫天飞舞。 陈乐儿的衣袖仿若被九幽狂风鼓荡,烈烈作响,猎猎翻飞,显然此刻已倾尽浑身解数,将自身最为强劲的内劲汇聚掌心,灌注剑身。只见她手中那柄长剑,剑尖仿若天际流星划过漆黑夜空,在空中急速穿梭,拖出一道道森寒彻骨的芒光,恰似霜华绽放。 细细瞧去,她如今施展的剑法与往昔相较,已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灵动飘逸间又不失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仿若一只即将浴火重生、翱翔九天的凤凰舒展着华丽羽翼,每一次轻盈出剑,都裹挟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变幻莫测的韵律,仿佛剑随心走,心剑合一,人剑相融。 陈师太面容冷峻如霜,瞧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恰似寒潭深不见底,波澜不惊。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悄然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仿若春冰初融,泛起丝丝涟漪。她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剑身仿若凝霜,依旧剑气逼人,剑势凌厉无匹,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无误地封锁着陈乐儿看似密不透风的进攻,恰似天罗地网,让飞鸟难遁。 可奇妙的是,每逢关键时刻,陈师太总能凭借着数十年深厚修为沉淀下的敏锐感知,巧妙地拿捏分寸,或是稍稍撤力,仿若蜻蜓点水,轻描淡写;或是变换剑招角度,仿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恰到好处地留出一丝空隙,让陈乐儿得以毫无阻碍地施展那些新琢磨出的剑招,宛如一位严苛却又惜才的师父,引导着徒儿成长。这般场景,任谁瞧了去,都觉着两人更像是一对师徒在进行一场点到即止的切磋,而非怀揣着生死仇恨的拼死相搏。 “着!” 陈乐儿大喝一声,声若凤鸣,借着一个迅猛流畅的转身,恰似陀螺急旋,以毫厘之差惊险躲开陈师太裹挟着劲风的挥剑。那劲风仿若利刃,刮得她脸颊生疼,发丝凌乱。紧接着,她身形仿若鬼魅般灵动,脚下轻点,仿若飞燕掠水,几个起落间便欺身至陈师太身前,手中长剑朝着陈师太的左肩直刺而去。 剑出如龙,快若闪电。陈师太眼神一凛,仿若寒星骤亮,反应亦是极为迅速,急忙沉肩卸力,仿若泰山压顶时的沉稳应对,同时脚下后撤一步,试图拉开距离摆脱这凌厉一击,脚下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怎奈陈乐儿此番攻势迅猛又刁钻,仿若毒蛇吐信,陈师太终究还是慢了那么一瞬,左肩处被陈乐儿的剑尖精准刺中,虽只是破皮之伤,却也仿若被蜂蛰了一下,微微刺痛。 但姜还是老的辣,陈师太虽受伤,后续反击却如旱地惊雷,手中长剑反手一撩,几道凌厉剑气仿若长虹贯日,逼得陈乐儿不得不匆忙后退三丈有余。陈乐儿脚步踉跄,仿若醉酒之人,直至用剑狠狠插入土地,借着力道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摔倒在地,狼狈不堪,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的陈乐儿,汗水早已湿透了后背衣裳,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干燥的土地上,溅起细微尘土,仿若一场细密的土雨。她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仿若破旧风箱拉动,发出粗重声响,目光却坚定如炬,望着不远处的陈师太,仿若要将她的身影烙印心间。 再看陈师太,虽说左肩中招,可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陈乐儿成长的欣慰,仿若老农看到丰收庄稼;又隐隐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仿若乱麻纠葛于心。实则这一剑不过划破肌肤,仅是皮外伤,于她而言并无大碍,仿若被蚊虫叮咬一般。 陈乐儿展现出的天赋着实超乎想象,竟然能在这短短时日里,将凤凰派高深莫测、仿若星辰浩渺的剑法精髓领悟通透,这般惊人的悟性,就连浸淫剑法数十载、历经江湖风雨的陈师太本人,也不禁暗自感叹自愧不如。 “乐儿,接着。” 陈师太微微仰头,目光平静如水,望向陈乐儿,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丝丝难以掩饰的赞赏之意,仿若洪钟轻鸣。说罢,她手指轻轻一弹,一枚圆润药丸仿若被无形丝线牵引,稳稳当当地落在陈乐儿微微颤抖的手心。那药丸刚一入手,便有一股淡雅清幽的兰花香悠悠飘散开来,沁人心脾,仿若春风拂过花海,带来的那一抹芬芳。 “这是凤羽丹!” 陈乐儿先是一愣,仿若木雕泥塑,随即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惊呼出声,仿若见到了稀世珍宝。在凤凰派,凤羽丹的大名如雷贯耳,身为弟子的她自然知晓这药丸珍贵非凡,仿若仙药难求。 “你倒是识货。没错,服下它,再去潜心练上个半个月。记住了,凤凰派武学博大精深,仿若无尽沧海,其中更为关键的乃是心境的提升,仿若航海需掌舵,心境正则武途顺。半月之后,戌时,前往卫城西郊的落叶坡,再来见我。” 陈师太神色严肃,目光中满是期许,仿若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导,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这…… 凤羽丹是凤凰派秘药,向来只有掌门才有资格享用,我不过区区一名弟子,万万不能收。” 陈乐儿面露难色,仿若犯错孩童,双手恭敬地递回药丸,身为弟子,门派规矩早已深入骨髓,仿若铭刻心间的戒尺,她哪敢轻易违背。 “哼,既知是秘药,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要除我这个‘邪魔’,好匡扶师门正义?怎的,如今婆婆妈妈这般扭捏,倒成了你的性子?” 陈师太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嗔怪,仿若严师训徒。 言罢,陈师太长袖一拂,身形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转身几个起落便隐入那茂密灌木丛中,眨眼间消失在数十丈之外,唯有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悠悠传来:“下次碰面,可要给我更多惊喜,届时,我可不会再这般手下留情!” 陈乐儿站在原地,缓了缓气息,仿若大病初愈之人调养生机,抬眼环顾四周,深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仿若置身虎狼之穴。虽说方才经历一场激战,体力消耗巨大,可好在丹田里还残存着那么一丝温热的内劲,仿若将熄炉火的余烬。她满心懊恼地将凤羽丹小心翼翼收好,仿若珍藏稀世明珠,而后深吸一口气,提气纵身,几个起跃间便如敏捷猿猴攀至树巅,凭借着对刘欣生气息的敏锐感知,仿若信鸽归巢,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20章 营帐忆旧人 此时,大帐之前,前军探子们如同一排排挺立的标枪,身姿笔直,却难掩脸上的焦急之色,一个个神色慌张,仿若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噼里啪啦地砸在脚下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影。他们的眼眸中,闪烁着紧张与惶恐,前线战况激烈,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陈师太身形如风,片刻间便回到燕军那宽敞大气、仿若宫殿般威严的中军大帐。陈师太踏入大帐,冷峻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众探子瞬间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缓缓走到主位,稳稳坐下,仿若王者登基,威严十足。探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急切地汇报着战况,声音在大帐中回荡,却不敢有一丝造次。 待众人说完,她微微闭眼,稍作思索,不过须臾,便条理清晰地下达一道道新的指令,仿若运筹帷幄的军师,决胜千里之外。不得不说,陈师太当真不愧是名震江湖、仿若传奇战神的女中豪杰,这行军打仗之事,于她而言好比家常便饭,驾轻就熟,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这世间战局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局乱成了一锅粥。 燕军仗着人多势众,跟潮水涌来似的,攻势猛得像天要塌下来。这些年,他们在边境上频繁挑衅,嚣张得不行,如今更是跟猛虎下山似的,势不可挡。全军上下,心态膨胀得像气球吹到了极限,眼睛里根本放不下别人,把对手都当蝼蚁,觉着自个儿就是天地间的主宰,没人能治得了。 反观公主这边,此刻处境艰难得像掉进了泥沼,每一步都走得费劲,跟在荆棘丛里挣扎似的。刘欣生急得满脸通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眼眶充血,红得像要喷火。他手持利刃,跟战神附体似的,带着一众豪杰拼死抵抗燕军潮水般的进攻,就像堤坝抵御洪流,明知敌不过,可半步都不往后退。 他每挥一剑,都跟雷神震怒似的,血花四溅;每喊一声,都像生命的绝唱,响彻天地。婉儿在一旁,看着刘欣生急得眼眶泛红,心疼得跟啥似的,赶忙上前,声音带着点颤抖,可还是满怀希望地宽慰道:“乐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陈师太也是凤凰派的前辈,扣着乐儿说不定就是为后续交换留个筹码。” 刘欣生紧咬牙关,腮帮子鼓起,青筋暴跳,虽说心底也觉着陈师太不会无端伤害乐儿,可乐儿如今深陷敌手,自己却无法在第一时间解救,满心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服从大局,寻机抓来大皇子,权当人质,是无奈之举的权宜之计。对他而言,这步棋走得实在憋屈,同时,内心深处对乐儿满是愧疚,像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气都费劲。 燕军攻势愈发猛烈,像汹涌海浪从四面八方相互呼应、层层推进,好比天崩地裂的海啸。眼瞧着这般局势,刘欣生心急如焚,仿若油煎心肺,心知若再这般被动挨打下去,己方势必全军覆没。即便狠心杀了两位皇子,也决然换不回这些豪杰的性命,仿若杯水车薪。念及此处,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向公主禀报,如今唯一的生机便是拼死突围,退回兴南镇,再做计较。 公主目光坚定,磐石不移,微微点头:“哪怕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这两个畜生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定要打破燕军不可战胜的传闻,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将来必能在战场上一雪前耻,大获全胜!” 刘欣生得到指令,迅速安排人手拼死拦住燕军,自己则与婉儿一马当先,在前开路,公主在一众精锐护卫的严密保护下,押着两位皇子,众人骑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向着兴南镇方向狂奔而去。 陈师太站在大帐之中,看着探子回报的敌军突围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传我命令,全军迅速发起第二轮进攻,莫要给敌军喘息之机。” 军令如山,燕军将士们闻令而动,刹那间从方才的被动防御转为主动出击,一时间士气大振,个个杀得兴起,仿若饿狼扑食。 反观阻击燕军的豪杰们,虽说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一批又一批的好汉们相继倒下,其中不乏三大门派中威名赫赫、仿若传奇英雄的顶尖好手。燕军此刻杀红了眼,对受伤倒地的敌军毫不留情,挥舞着长刀一顿乱砍,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战况如陈师太所预期的那般顺利推进,她负手在大帐中缓缓踱步,心情看似平静,实则思绪万千,仿若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踱步至桌案前,她伸手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轻轻抿了一口。不经意间,回想起与陈乐儿比斗的诸多细节,脑海中仿若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如遭电击。右手猛地一抖,手中茶杯拿捏不住,“啪” 的一声落地碎裂。 “是她……” 陈师太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惊愕与狐疑。 “不,…… 很像她……” 她眉头紧锁,仿若陷入了某种久远而深沉的回忆之中,反复呢喃。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片刻后,陈师太仿若从梦中惊醒,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情绪瞬间失控,仿若火山爆发。 一旁侍奉的婢女见此情形,吓得瑟瑟发抖,仿若寒风中的残叶,却又不敢有丝毫耽搁,小心翼翼地上前蹲下身子,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片。正恍惚间的陈师太,好比被触碰逆鳞的蛟龙,被婢女这轻微的动作惊扰,下意识抬脚一踢。 婢女瘦弱的身躯仿若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恼羞成怒的陈师太却仿若浑然未觉,迅速稳住身形,右手闪电般抽出佩剑,大喝一声,只见寒光一闪,婢女瞬间被切成十几块,鲜血四溅,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那温热的鲜血溅满了她的衣裳。 第121章 突围遇援兵 夜色如泼墨般浓稠,仿若一块巨大的黑绸,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将万物笼罩其中。距离兴南镇不过十里之地,刘欣生一行人策马狂奔,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黯淡月光下如梦似幻,朦胧一片。 突然,前方那片本该漆黑如墨的树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宛如暗夜中闪烁的鬼火,透着几分诡异。瞬间,火光愈发炽烈,密密麻麻的人影仿若从地底涌出,一个个手持火把,那跳跃的火焰照亮了他们冷峻的面庞,硬生生地将刘欣生等人的退路截断,恰似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 刘欣生见状,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瞳孔中闪过一道寒芒。他毫不犹豫地催马向前,手中长剑“噌”地一声出鞘,剑身寒芒闪烁,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剑锋所指,直奔来者中靠前的男子而去。剑影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交错,仿若一场绚烂却又致命的烟火表演。仅仅三个回合,那男子身形一晃,迅速退开,动作敏捷如狸猫。 他拱手抱拳,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急切:“刘少侠手下留情!莫怪,我乃是边陲驻军辛大将军麾下的士兵,姓张。奉命暗中配合公主行动。如今形势危急,请刘少侠速与我通报,我等将士将拼死护送公主安全。” 刘欣生勒住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在原地踏了几步。他目光如刀,紧紧锁住那张校尉,眼中满是诧异。只见这男子伸手扯开身上的夜行黑衣,露出里面朝廷的兵服,领口处的校尉标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然而,刘欣生久经江湖,深知人心险恶,怎敢有丝毫大意?他身形一闪,仿若鬼魅般欺身向前,出手迅猛无比,指尖连点,瞬间封住了张校尉的周身大穴。紧接着,他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树林中的树叶簌簌作响:“全部人都别动,否则这姓张的小命不保!”这一声喝,仿若带着千钧之力,围着刘欣生的众人面露犹豫之色,手中兵器虽已出鞘,却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矗立在旁,眼神焦急地等候着。 没一会儿,婉儿快马加鞭,已然奔回,身后领着公主麾下的侍卫李副将匆匆赶来。李副将满脸尘土,汗水浸湿了鬓角,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可当他看到被制住的张校尉时,那紧绷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欣喜之情。人还没来得及上前,声音便已脱口而出:“可把你们盼来了!张老弟,老哥几个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刘欣生见此情形,心中稍安,手腕一抖,解开了张校尉被封住的穴位,同时拱手说道:“情况危急,多有得罪,请包涵。”张校尉活动了一下筋骨,拱手回礼,神色诚恳:“不怪不怪,非常时期,必然要小心谨慎些。当下情势紧迫,我们兵分二路,李副将快护送公主随我们回军帐,还请刘少侠与我们另一路兵马一同阻击来敌,确保公主的周全。” 刘欣生听闻,眼神瞬间坚定,豪情万丈,深知此刻责无旁贷。他迅速侧身,手中长剑一挥,为马车让开道路。只见公主的马车仿若一道黑色闪电,很快奔驰而来,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张校尉领着一路人马,行动迅速,训练有素地将公主的马车围在中间,仿若众星捧月,随后快马加鞭,向着兴南镇方向飞驰而去,马蹄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仿若敲响的战鼓,振奋人心。 而张校尉的另一队人马,毫不拖沓,仿若猎豹出击,迅速分散,隐入树林之中。他们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构筑起防线,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仿若暗夜中的獠牙,随时准备撕咬来犯之敌。 此时,历经连番苦战,豪杰所剩不多,但每一个人都仿若钢铁铸就,眼神中透着坚毅,精神抖擞地跟着刘欣生,仿若一群忠诚的卫士。他们身形矫健,快速潜伏进树林,仿若融入了这片黑暗,静静地等待着追击而来的燕军前锋。 不多时,远处传来阵阵嘈杂的叫喊声,呜呜呀呀,由远及近,震得林间树叶簌簌作响。燕军前锋如同狂风卷地般追击而来,火把如繁星般点缀在黑暗中,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容。豪杰们见状,眼中毫无惧色,反而豪情涌起,仿若被点燃的烈火。他们纷纷握紧自己手中的兵器,那兵器在月光下寒光闪烁,似在低吟着战歌,准备与燕军决一死战。 刘欣生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身边的婉儿身上。此刻的婉儿,经历连番苦战,秀发已然有些杂乱,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汗水混着尘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浑身上下更是随处可见血迹,有敌人的,也有她自己的,那斑驳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裳,却更添几分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尽显无疑。婉儿对着刘欣生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两人心意相通,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转眼间,燕军已如潮水般涌来。刘欣生率先冲出,长剑划出一道寒芒,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燕军砍落马下。众豪杰也纷纷从隐匿之处冲出,如猛虎下山般向着燕军疯狂地收割人头。剑影刀光在夜色中交织,鲜血飞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燕军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料到此处竟有埋伏,顿时阵脚大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见他们人仰马翻,丢盔卸甲的场景比比皆是,仿若溃败的蚁群。然而,刘欣生在激战之中,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丝诡异。 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过战场,心中暗自诧异:张校尉的人马似乎并没有出手。按理说,两军交战,刀枪无眼,必有死伤,可如今这战场上,只有燕军和豪杰们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散落着,竟连一具黑衣人,乃至朝廷将士的尸体都没看到,仿若他们从未参战一般。 刘欣生心中暗呼不好,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招呼众豪杰警惕。可为时已晚。燕军的反扑已然展开,一切都为时已晚。刹那间,只见他们的四周都亮起了火把,仿若瞬间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将他们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间,刘欣生眯起眼睛,依稀可见黑衣人参杂其中,那些黑衣人面容冷峻,嘴角挂着阴笑,仿若暗夜中的幽灵,正步步紧逼而上,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第122章 公主却无恙 中计了! 一批批豪杰如狂风中的落叶般纷纷倒在了燕军那淌着鲜血的刀锋之下。战场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残酷的景象令人胆寒。尽管这些豪杰们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但面对燕军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和铺天盖地的箭雨,他们也显得力不从心。 而刘欣生此时也陷入了绝境之中。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奋力地与敌人厮杀着,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地涌来,无论他如何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燕军的重重包围。 局势已然变得极为不利,燕军如汹涌澎湃、咆哮而来的猛兽,其攻势愈发猛烈,好似那决堤的滔滔洪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袭来,令人根本无法抵挡。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阵线在燕军如此凶悍的冲击下渐渐崩溃,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这败局已定的态势让人心惊胆寒。而此时,刘欣生的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绝望之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婉儿奋不顾身地拼死冲杀到了刘欣生的身前,她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绝不能在这里与敌人死战到底啊!公主那边现在正身陷险境呢!咱们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那两位皇子,可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送还给敌人呀!”听到婉儿这番话,原本有些失神落魄的刘欣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回过神来。 紧接着,依靠在刘欣生身旁的几位江湖豪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手敏捷地从混乱的战场上牵过来一匹燕军的军马,并毫不犹豫地将缰绳递到了刘欣生的手中。其中一人神情凝重且坚定地说道:“刘掌门,请您尽管放心吧!此处战场就交由我等兄弟来坚守,无论如何都会拼尽全力拖住敌军。恳请您和婉儿姑娘速速上马,一定要想尽办法追上并确保公主安然无恙。” 刘欣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紧紧握住这些豪杰们伸过来的手,眼中满含感激之情。随后,他一个翻身便跃上了马背,同时伸手拉上一旁的婉儿,两人一同驾驭着骏马,向着公主车队撤离的方向奋力突围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战火之中。 从那片危机四伏的树林处奔袭前往兴南镇,马蹄声急,仿若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大地。几里路转瞬即逝,然而沿途的景象却让人触目惊心。只见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散落的兵器,利刃断折,寒光黯淡,仿若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厮杀的残酷。 一具具倒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列着,有的身着燕军服饰,狰狞的面容凝固着死前的痛苦;有的则是黑色夜行衣,虽身死却仍透着不屈。鲜血早已干涸,在地面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仿若一层阴霾笼罩。 婉儿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刘欣生。此刻,两人心中都闪过同一个念头:公主想必凶多吉少。刘欣生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决绝。他手中马鞭狠狠一挥,抽打在马背上,力道之大,让那匹战马吃痛长嘶,随即驮着他们仿若发疯一般,不要命地向前奔去,马蹄扬起的尘土仿若一条黄龙,在身后蜿蜒。 说来也巧,又跑出了二里地,正当刘欣生满心绝望,以为即将面对最糟糕的结局时,前方却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 竟是公主的车队。只见车队有条不紊地向前突进,马车辘辘作响,护卫们身姿挺拔,井然有序地守护在四周,仿若一道移动的钢铁堡垒。 刘欣生精神一振,忙催马向前,片刻间便来到公主车队近前。他迅速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动作干脆利落。此时,公主恰好掀起车帘,露出一张俊美却透着坚毅的脸庞,眼神平静如水,仿若这一路的惊险与波折都未曾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你们怎么来了?莫不是前方战事有变?” 公主朱唇轻启,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关切与疑惑。 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将前方树林中那场惊心动魄、诡异莫测的战事简单一说。公主听后,微微皱眉,那好看的眉间仿若蹙起了一道小山丘,轻声道:“岂有此理?” “与你们分开的这一路上,倒也有听闻有小股燕贼骚扰,不过张校尉身先士卒,领着他的兵士前去驱赶,想必是一直尽心护卫在左右。凭借着他的机敏与将士们的勇猛,并没有让那些贼子影响到我们前往兴南镇。但不管怎么说,看来我们还得加快行程,以免夜长梦多。刘师哥,你就陪在我身边,一同前往兴南镇吧。” 言罢,公主放下车帘,车队的速度明显加快,车轮滚滚,向着兴南镇疾驰而去,仿若与时间赛跑,背后,是依旧弥漫着硝烟的战场。 刘欣生虽然满肚子觉得不可思议,但公主安然无恙,两位被擒的皇子也在囚车里,这多少让刘欣生略微感到一丝宽慰。然而,想到后方还在拼命搏杀的豪杰们,拖到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刘欣生心下也是一阵宛然。 就在这时,婉儿机警地行动起来。在刘欣生向公主汇报的这一小会功夫,婉儿已经施展轻功,绕着整个车队转了一圈。她迅速地回到刘欣生身前,压低声音细声说到:“刘大哥,没有发现张校尉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一个黑衣的护卫兵士。这情况确实匪夷所思啊。” 刘欣生眉头微皱,对着身旁的婉儿轻声说道:“婉儿,你且随着车队继续前行,莫要停留。我需得返回刚刚我们经过时那发生打斗之处仔细查勘一番,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和情况。” 婉儿轻轻点头应道:“生哥放心去吧,我定会照顾好车队众人,平安抵达目的地。只是此去务必小心谨慎,若有危险切不可逞强。”说罢,她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刘欣生拍拍婉儿道:“不必担心,我自会多加留意。”言毕,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第123章 再遇张校尉 第123章 再遇张校尉 月色如霜,洒在这片荒郊野岭之上,给地上散落的尸体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灰白之色。刘欣生俯身查看,只见那些尸体上的创口血肉翻卷,切口平滑整齐,显然是利剑所致,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忖,情况不妙。 事态紧急,刘欣生不敢有丝毫耽搁,脚尖轻点地面,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公主逃离的方向疾追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不多时,前方扬起一片尘土,便能看到那迅速驰离的车队。刘欣生目光如炬,他深知周围必有埋伏,展着自己内力雄厚,当下不做犹豫,身形一闪,在车队后方的两侧借着草木的掩护迂回穿梭,宛如鬼魅,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经过几次迅猛的奔袭,在车队右后方约莫一里地的树林里,刘欣生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小股气息的骚动。他眼神一凛,黑云剑瞬间出鞘,寒芒闪烁,恰似暗夜流星。紧接着,他施展轻功,身形仿若飞燕掠水,几个起落间,便悄无声息地来到这股气息的近前。 眼前乱枝横生,刘欣生剑眉微皱,手中黑云剑轻轻一拨,枝叶簌簌而落。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几个壮汉,他们衣冠不整,七倒八歪地瘫软在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刘欣生面色凝重,目光如电,逐个仔细观察这些人的面容。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认出其中一人,那样貌生得像极了之前打过照面的张校尉。事不宜迟,他赶忙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将张校尉扶正,掌心对准他的后背,体内雄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催吐而出。片刻之后,张校尉悠悠转转,缓缓醒了过来,眼眸中满是惊恐与迷茫。 张校尉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但当他看清眼前正扶着自己的人竟是刘欣生时,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满是疑惑和诧异。此时的他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开口道:“恩公……您……您究竟是何人?” 听到这话,刘欣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握住张校尉那无力的手,声音低沉而沉稳地问道:“这位官爷可是张校尉?”张校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张校尉不认得我么?” 看着茫然的张校尉,刘欣生连忙宽慰道:“莫要着急,先说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恩公,既然您出手相救,想必是好人,那我也不隐瞒。” 张校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但那粗重的喘气声依然清晰可闻。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原来张校尉他们确实是奉命前来协助公主的边陲驻军。张校尉讲述起来:“那日,我们自军帐中鱼贯而出,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一路马不停蹄,如疾风般直奔公主所在的卫城。可谁能料到,这一路上诡异得紧,仿若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操纵一切,让我们不断遭遇众多绿林好汉。” “若是在平日,我张某人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将这些绿林中人当作寻常贼寇诛杀。好在我曾是少林俗家弟子,自幼在少林习武,对江湖上的三招两式、各门各派的一些招式也略知一二。” “起初交手,我便察觉到这些人绝非泛泛之辈,他们身手矫健,出招凌厉,绝非一般打家劫舍的毛贼可比。我见他们行径不似作恶,一番试探后,竟得知众人皆是为了抗击燕国的侵略而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便也未再为难他们。” “就这样,我们日夜兼程,一心只想早日赶到卫城护公主安危。谁曾想,在今晚,于这半道之上,我又与几位江湖侠客不期而遇。因为之前见过好几拨侠客,便没有太多的防备。可谁曾想,与前几日不同的是,这几位侠客并非同路去往卫城,而是专程前来狙击我这支援军。对方一现身,便如鬼魅般飘忽,出手犹如闪电,刹那间,我身旁几位兄弟便已惨遭毒手、折损倒地。” “我匆忙组织反击,可对方武功深不可测,招式变幻莫测,我等奋力拼杀,却犹如以卵击石,没过几招,便已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束手就擒。” 说到此处,张校尉眼中满是悲愤与不甘,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张校尉可晓得对方的招式出自何门何派?” “点子中竟有位精通鹰爪功的高手,如饿鹰扑食般冲进队列,所向披靡,无人能与之抗衡。更有一位使剑的年轻女子,其剑法犹如疾风骤雨,瞬间便卸去了我手中的砍刀,我也因此被她降服。” “啊?是年轻女子,难道不是一位老太婆?” 刘欣生惊得合不拢嘴,失声问道。 “恩公,我虽武艺不精,但分辨男女老少还是不在话下的。况且,若不是这女子出手相救,我们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嗯,我也颇为好奇,那这些人为何没有对你们痛下杀手,而是将你们迷倒在此?” “那女子喝令其余几个贼人,不得取我们性命,而是详细盘问了我们的官职所属,接着便要我们脱下身上的官服。随后,一个贼人手持一个药瓶,如鬼魅般在我们面前晃动,我们便一个个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如此说来,不久前,在公主车队前与我打过照面的张校尉,定是另有其人了。” “啊?!我竟然被人冒名顶替,那公主……” “不必担忧,公主此刻安然无恙。张校尉,事不宜迟,燕军正在来犯的路上,你速速带领这帮弟兄,火速撤往兴南镇。” 只见刘欣生深吸一口气,调动内力。随着内力在经脉间奔腾流转,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力量从他的掌心涌出。 他走到一名昏迷不醒的士兵身旁,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这名士兵的身体里,如同春雨滋润大地一般,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脏腑。不一会儿,那名士兵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这样,刘欣生一个接一个地将那些昏迷的士兵全都救醒过来。此时,张校尉也匆匆忙忙地找来了几个水壶,扶起他们,给他们喂几口水。过了一会儿,他们逐渐恢复了精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身体的力气也一点点地回到了身上。 看着眼前这些已经能够自主行动的兄弟们,刘欣生抬手指向远处,对大家说道:“那里就是我们撤离的方向,大家动作要快,以免被敌人发现!”说完,他便率先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士兵们见状,纷纷紧跟其后,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124章 剑拔关隘前 第124章 剑拔关隘前 且说公主的车队行至通往兴南镇的一处关隘,却被拦了下来。虽说车队前后簇拥着威风凛凛的甲胄重骑兵护驾,可对面那一拨人马气势汹汹,仿若一片乌云压顶,瞧着似有绝对的压倒之势。 拦路者当中,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素白锦缎长裙的女子,身姿婀娜绰约,如风中摇曳的百合,透着几分清冷,她身后静静默立着一位衣着怪异、右臂缠着绷带的男子,那男子的服饰上绣着些奇形怪状的纹路,看着就透着一股子邪性。 婉儿身先士卒,她柳眉高高倒竖,杏眼瞪得仿若铜铃,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手中紧紧握着那柄梅花剑,猛地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好似也被主人的怒意感染,剑尖直直地指向那白衣女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架势。 那女子却仿若未见,率先开口,话语里满是讥讽,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哟,瞧瞧这是哪来的淘气包啊,我未来的好嫂子!怎么着,这般着急火燎的,莫不是拐着还没拜堂成亲的夫君,顺带还夹带着小叔子,就要往外私奔啦?” 这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周围空气里都好似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呸,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婆子!” 婉儿被气得怒声喝问,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你到底是何人?敢在这儿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呵呵,” 靳双悦轻轻一笑,那笑声清脆得如同山间跳跃的银铃,可细细一听,却又透着几分浸到骨子里的冷意,“我嘛,乃是燕国公主靳双悦,你这么个小丫头,又是哪根葱啊?” 婉儿怒极反笑,冷声道:“我乃本国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婉儿。小小燕国,竟敢在我境内撒野,还不速速退下?” “哟,瞧你这话说的。” 靳双悦眼珠子一转,脸上笑意更浓,可说出的话却愈发尖酸刻薄,“怎的?大梁的男人都这般不中用啦,害得公主还得亲自跑来我们燕国偷汉子,就不许我们燕国的姑娘仗义勇为,出手搭救一把么?”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燕国士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四周,直刺人耳膜。 不给婉儿丝毫还嘴的机会,靳双悦继续语气轻佻地说道:“哎呀呀,真好笑,实在是好笑!瞧瞧这梁国,都落魄成啥样了,听说能打仗的大将都没几个咯,如今倒好,就只剩你这么个小婢女在这儿瞎嚷嚷,聒噪得很。不过呢,我大人有大量,可不像你这般小家子气,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公主嫂子,你也别再执拗了,趁早跟我回燕国,与我皇兄共享荣华富贵,那日子可比在这乱糟糟的梁国舒心多了。” 婉儿冷哼一声,剑尖微颤:“痴心妄想!我家公主金枝玉叶,岂会受你们挟持与利用?” 此时,车队中的甲胄重骑兵已然迅速列阵,士兵们个个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刀枪高高举起,一片森冷之气,只待公主一声令下,便要如猛虎般与这拦路之人决一死战。公主坐在车内,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见她轻轻挑起帘子一角,露出一张绝美却又透着几分坚毅的面容。 “靳双悦公主,你我同为女子,又身系两国命运,本不该如此针锋相对。你可知道,如今你那两位皇兄皆在我手中,他们将在我大梁做客,一切安好。我素来敬重你身为公主的身份,今日不如你我暂且放下成见,各自离去,剩下的事,就交给两国朝廷去妥善处理,你看如何?” 公主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靳双悦听了这话,微微仰头,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然,冷哼一声道:“哼,你少在这儿吓唬我!我燕国大军那可是千军万马,个个勇猛无比,此刻想必已经快马加鞭往这儿赶呢,就凭你们这点人马,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你今日既然落在本公主手里,就乖乖跟我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你听话,我还能保你车队众人平安无事,否则……” 说着,她眼神陡然一冷,如寒夜中的利刃,扫向那些甲胄重骑兵,眼中的杀机毕现,好似下一秒就要下令血洗车队一般。 那衣着怪异的男子一直站在靳双悦身后,默默观察着局势,此刻见状,他身形一闪,上前一步,凑近靳双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几句。靳双悦听后,微微点头,目光转向一旁静谧的树林,提高音量,朗声道:“刘公子,才分开多久呀,就惦记起我来啦?既然赶上了,就别躲在林子里了,麻溜儿地请出来吧。” 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调侃,又似挑衅。 树影微动,刘欣生一晃身形,稳稳的落在婉儿的身边,面对着靳双悦。婉儿见刘欣生现身,心中一暖,刚要开口,却想起当下局势,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关切地看着他。 靳双悦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刘欣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那意外的一吻,脸上微微一热,但瞬间又恢复了冷傲。她轻咳一声,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刘公子,你这是想起了过往的情分,特地过来护送公主与我回燕国么,还是真要与我作对呀?” 刘欣生微微一怔,心中隐约泛起一丝涟漪,可眼下局势紧迫,他拂了下衣袖,朗声说道:“双悦姑娘,我们是友是敌,全凭您今日之举。燕国的野心路人皆知,若真想带走我梁国公主,我刘某誓不答应。” 靳双悦咬了咬下唇,目光扫向身后的士卒,又看向车队,犹豫片刻后走近刘欣生,悄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呀。那两位可是我的皇兄,换你怎么选。” “各为其主,那就刀剑下见真章吧。”刘欣生拱手说道。 “呸,我可是公主。”靳双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媚眼轮转,随即又隐去,冷笑道:“哼,你可别死的太早,你待会落入我的手里,你可是知道我的能耐。” 婉儿看着心里就来气,紧握着手里的剑,而靳双悦身后的莫六刀伸出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排飞刀,在手中把玩,眼神挑衅地看着刘欣生:“小子,准备好受死吧。” “那就再请教阁下左手的飞刀了。”刘欣生丝毫不惧,剑眉微挑,气势凛然。 第125章 杀器是飞刀 第125章 杀器是飞刀 莫六刀也是个狠人,先前被刘欣生打败,右臂受了重伤,如今虽然缠着绷带,鲜血隐隐渗出,但他眼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重伤不下火线,如今又横跳出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刘欣生,仿佛要将对方的影子刻入骨髓。靳双悦站在不远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似乎在享受这场即将上演的复仇大戏。 靳双悦亭亭玉立在不远处,一袭华服在夜风中轻轻拂动,她朱唇微勾,嘴角扬起一抹戏谑至极的弧度,仿若一位冷眼旁观人间闹剧的神只,正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这场复仇大戏拉开帷幕。她轻轻咳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仿若一道指令,打破了战前短暂的寂静,而后高声道:“今夜,两位高手相逢,一个仗剑天涯,一个飞刀夺命,这一战,可得打得精彩纷呈些哟。老莫,你可得好生表现,莫要丢了我大燕的颜面。” 那柔媚的嗓音里,暗藏着的分明是要莫六刀尽量缠斗、拖延时间的深意。 莫六刀心领神会,鼻腔中重重地哼出一声,那声音仿若受伤猛兽的低嗥。他左手疾如闪电般从腰间一抹,再度摸出三把飞刀,尽管脚步踉跄,身形却如鬼魅般迅速变换着方位,试图以这诡异莫测的步伐搅乱刘欣生的视线。他心中雪亮,右臂重伤之后,力量与准头皆大打折扣,此刻唯有凭借这出其不意的招式、飘忽难测的走位,方才有一线生机。 刘欣生同样心如明镜,知晓当下形势危急万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缠斗。唯有马不停蹄地护送公主赶回兴南镇,借助那里的驻军力量,才有可能与燕国的大军抗衡。一念至此,他再无半分犹豫,身形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莫六刀直扑而去,决意展开近身搏斗,绝不给莫六刀拉开距离、施展飞刀绝技的机会。眨眼间,刘欣生已然欺身至莫六刀身前,手中长剑裹挟着呼呼风声,猛地横扫而下,剑刃寒光闪烁,直逼莫六刀面门,那气势仿若泰山压顶。 莫六刀的右臂虽然受伤,但他的眼神依旧凌厉,步伐更是诡异莫测。刘欣生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当下也不再犹豫,身形如电,朝着莫六刀直冲过去。他打算近身搏斗,不给莫六刀拉开距离发射飞刀的机会。眨眼间,刘欣生已欺身至莫六刀身前,抬手便是一剑横扫而下,直逼莫六刀面门。 莫六刀却仿若癫狂的勇士,面对这凌厉一剑,竟不闪不避,反而趁着刘欣生招式用老的瞬间,左手奋力一甩,三把飞刀成品字形呼啸而出,分别刺向刘欣生的咽喉、胸口与下腹,那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狠辣决绝至极! 刘欣生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侧身、弯腰、抬腿,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三把飞刀擦着他的衣角惊险飞过,带起丝丝凉意。趁着莫六刀惊愕愣神之际,刘欣生脚尖轻点地面,借力高高跃起,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直取莫六刀脖颈。 莫六刀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生死一线间,他双膝猛然跪地,上半身极力后仰,仿若一张拉满的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的砍头一剑。千钧一发之时,他扭头瞥见身后恰好有一处低洼之地,眸光一闪,就地一个利落转身,整个人仿若贴地滑行的泥鳅,与此同时,左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两把飞刀,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掷出。 这两把飞刀仿若暗夜流星,速度奇快无比,且轨迹飘忽难测,刘欣生匆忙挥剑弹开,却不料脚下不慎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子,身形陡然一晃。莫六刀见有机可乘,脸上瞬间浮现出狰狞之色,毫不犹豫地又是两把飞刀脱手而出。 刘欣生临危不乱,借力稳住身形,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仿若灵动的灵蛇,顺着飞刀的轨迹巧妙撩拨。刹那间,两把飞刀仿若被施了魔咒,在空中奇妙地调转方向,而莫六刀躲避不及,飞刀直直插入他的心脏。莫六刀惨叫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亡的阴霾迅速笼罩了他,他的眼神逐渐黯淡,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靳双悦目睹此景,蛾眉微微一蹙,她着实没料到刘欣生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制服莫六刀。她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老莫,真是不中用啊。” 说话间,她右手潇洒一挥,仿若挥下了一道催命符,燕军将士仿若潮水般迅速合拢,一场惊心动魄的抢人大战就此轰然爆发。 靳双悦此番带来的士兵并非燕军主力,却更似她的亲兵卫队,个个训练有素,战力非凡,相较而言,人数上比起公主的亲兵也仅略占优势。双方短兵相接,甲胄骑兵与燕军仿若两台疯狂旋转的绞肉机,狠狠碰撞在一起,嘶吼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战歌。甲胄兵凭借藤甲的坚韧防护,一时间竟也未让燕军讨得太多便宜,战场陷入胶着。 战场上,尘土飞扬,血雾弥漫,双方的士兵在混乱中厮杀,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甲胄骑兵们身披厚重的藤甲,手持长枪,策马冲锋,他们的战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将燕军士兵撞飞,或是直接踩在脚下,发出令人作呕的骨碎声。而燕军的亲兵们也毫不示弱,他们手持利刃,组成密集的阵型,试图用长矛和盾牌抵御骑兵的冲击。刀剑相交,火星四溅,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和生命的消逝。 一名燕军士兵在混乱中被甲胄骑兵的长枪挑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大地。而另一名甲胄兵在冲锋中被燕军的长矛刺中,藤甲虽然挡住了致命一击,但长矛的冲击力仍让他从马上跌落,被随后的马蹄践踏而过,惨叫声戛然而止。 鏖战良久,燕军渐渐露出颓势,不断败退。刘欣生敏锐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战机,趁势急忙撤回公主身边,护送着公主一行人迅速朝着兴南镇方向撤离。他深知,倘若再拖延片刻,一旦燕军主力如汹涌潮水般赶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看公主的车队渐行渐远,在高处观战的靳双悦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难以觉察的冷笑,那笑容仿若寒夜中的霜花。她迅速上马,在亲信的拥簇下,也往梁国方向而去。 第126章 突围得援军 第126章 突围得援军 燕军大帐前,气氛沉重得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群灰头土脸的探子惶恐地跪在地上,手中紧攥着战报,却无人敢率先打破这死寂。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偷瞄向大帐中央的陈师太。只见她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周身散发的气场让这些探子胆战心惊,双腿止不住地打颤。一旁的奴仆们也都远远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场面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风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又有一个探子火急火燎地赶来,他一路高呼:“在兴南镇拦下车队了!”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让原本神情恍惚、陷入沉思的陈师太瞬间回过神来。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声喝道:“都进来禀报!” 陈师太眼神如刀,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斩龙会护法罗鹰,语气中满是威严与不满:“冒充张校尉的人,竟然失手了?” 罗鹰赶忙躬身拱手,恭敬却又带着一丝紧张地回道:“回师太,此次行动按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们成功分流了公主的人马,还一举诛杀了众多反贼。只是负责假意护送公主离去的张校尉等人,不知为何意外失手。属下已经即刻派人去查勘原因,一旦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陈师太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问道:“此次执事是何人?” 罗鹰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回答:“启禀师太,此次执事是关州舵主熊凯。” 陈师太轻轻“嗯”了一声,陷入短暂的思索,随后摇头冷笑一声,道:“罢了,暂且不管这些。接下来的行动,绝不可再出任何差错,迅速执行下一道命令!” 黎明前夕,公主的车队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前行,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眼看就要抵达兴南镇,可前方突然出现的景象让众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只见乌泱泱的燕国大军高举着火把,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熊熊燃烧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士兵们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阵阵寒意。 再看公主车队这边,经过几番激烈的突围,早已损兵折将,如今只剩下两百余名甲胄兵。这些士兵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和不屈。他们紧紧地将公主谢安琪环绕在中间,公主此刻也亲自披挂上阵,英姿飒爽中透着一股决绝。 婉儿手持长剑,神色凝重地紧随其后,一步一步,稳步向着敌阵移动。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命运上,义无反顾地朝着前方的敌阵走去,因为他们清楚,此刻只有冲过去,没有退路可言。 在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上,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但却不见刘欣生的踪影。 燕军这边,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一般,熟练地摆开架势。他们向着公主的队伍两边快速攒动,不过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公主及其亲兵紧紧围困其中。 公主谢安琪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那剑身寒光闪烁,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也在诉说着主人的决心。她振臂高呼,声音清脆却充满力量:“大梁的勇士们,给我杀光这些渣滓!”这一声呼喊,如同号角一般,瞬间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斗志。 训练有素的甲胄骑兵们,听到公主的号令,立刻行动起来。尽管深陷包围圈,但他们毫不畏惧,凭借着身上坚硬的藤甲和胯下迅猛的战马,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外围的骑兵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围绕着包围圈发起了勇猛的反冲锋。他们手中的长枪如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一次刺出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冲击着燕军的防线。而内圈的骑兵则有条不紊地向前方推进,他们紧密配合,步伐整齐,如同一把锐利的长枪,直插燕军的心脏。 燕军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同样不甘示弱,个个红着眼睛,拼着一股蛮劲与骑兵正面硬刚。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奏响了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曲。双方士兵都奋勇厮杀,毫不退缩,鲜血不断地溅洒在土地上,将这片大地染成了暗红色。 就在双方酣战正烈之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此前消失不见的刘欣生。此刻的他,手中抓着五花大绑的燕国大皇子,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一般,从士兵们的头顶上方飞速掠过。 只见刘欣生高声呐喊:“燕国士兵迅速退下,否则大皇子小命不保!”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燕国士兵们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他们忌惮大皇子的尊贵身份和在军中的威名,同时也不敢小觑刘欣生那深不可测的武力。一时间,众人纷纷避让,给刘欣生留出了一段空间。然而,他们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里外三层将刘欣生紧紧围住,形成了一个更加严密的包围圈,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让刘欣生插翅难逃。 也正因如此,公主和骑兵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逐渐向着兴南镇靠近。兴南镇这边的城阙上,突然点起了烟火。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兵站满了城头,他们身着大梁的军装,想必是大梁的守军终于赶到了。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城门紧闭,守军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出城驰援。燕军背靠着大梁的守军,从兵家战略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大忌。但燕军士兵们却似乎毫不畏惧,他们继续疯狂地围追堵截着大梁的公主亲兵。而大梁的守军却在城头上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妄动。这种诡异而滑稽的场面,就这般真实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让人感到既无奈又焦急。 刘欣生手中抓着大皇子,在燕军的重重包围中左冲右突。他的剑法凌厉至极,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斩杀了无数燕军士兵。然而,燕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让刘欣生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此时,公主这边的情况也愈发危急。随着一个个战士英勇倒下,他们的抵抗力量越来越弱。若不是婉儿拼尽全力,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般守护在公主身边,恐怕公主早已性命不保。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减少,刘欣生心中焦急万分,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慌乱,必须想办法打破这困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兴南镇的西边如潮水般涌出一群猛士。他们气势汹汹,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扎入燕军的后背。燕军士兵们突然受到袭击,阵脚顿时有些凌乱。这些勇士为首之人高呼着:“刘掌门,我罗峰坡张大衡前来支援!” 第127章 鲜血染沙场 第127章 鲜血染沙场 自刘欣生命吴岱玲整编统管六大山寨,又得小莲慷慨解囊,提供雄厚财力支持后,山寨的发展便如同雨后春笋,蒸蒸日上。曾经各自为战、略显松散的六寨,在吴岱玲的精心治理下,逐渐拧成一股绳,实力日益壮大。 罗峰坡的张大衡寨主,身姿魁梧,气势霸气凛然。自归顺刘欣生后,他心中便憋着一股劲儿,一心渴望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众人看到他的价值。 终于,这个天蒙蒙亮的时候,机会悄然降临。 早在刘欣生前去卫城之际,吴岱玲便未雨绸缪,安排各山寨派出众多机灵的探子,密切关注着卫城及周边的一举一动。这些探子如同敏锐的耳目,不断将最新消息传递回山寨。不仅如此,部分英勇的山寨成员还积极投身于突围之战,在战场上与敌人奋力拼杀,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在公主车队成功挟持燕国两位皇子,一路朝着兴南镇奔逃的艰难行程中,山寨的身影始终如影随形。众多山寨成员自发地沿路护送,他们分散在车队周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一旦遭遇敌人的袭击,便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为车队的安全保驾护航。 张大衡向来不喜欢那种偷偷摸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他更渴望在正面战场上一展身手。于是,他主动向吴岱玲请缨,带领着本寨训练有素的精锐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赴兴南镇以西的荒地。他们在那里安营扎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豹。 而刘欣生此前收到了吴岱玲的密信,得知张大衡已在兴南镇西边严阵以待。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刘欣生当机立断,先行一步找到山寨的探子,通过他们向张大衡传达紧急护驾的指令。正是这一系列的安排与行动,才造就了如今众人期盼的局面,为这场艰难的战斗增添了一份关键的胜算。 张大衡在落草为寇之前,曾满怀壮志地参加朝廷的武举。他自幼苦练武艺,满心期许能在武举中崭露头角,博取功名,从而光宗耀祖,为自己谋得一个光明的前程。考场上,他施展浑身解数,无论是刀枪剑戟的比试,还是骑射功夫的较量,他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然而,在那个官场黑暗、人情世故错综复杂的世道里,身无靠山的他,即便武艺超群,也难以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尽管他拼尽全力,最终还是名落孙山,无奈之下,只能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如今,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张大衡挥舞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朴刀,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砍向燕军。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决绝的光芒,心中满是说不出的畅快。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愤懑,此刻都随着这一次次有力的挥砍,宣泄而出。 “张寨主,好俊的功夫!” 刘欣生奋力杀出重围,终于与张大衡碰面,忍不住高声称赞道。 “哈哈,刘掌门过誉了,我这辈子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燕贼,岂不快哉!” 张大衡大笑着回应,手中的朴刀一刻也不停歇,继续朝着燕军勇猛砍去,每一个动作都虎虎生风,尽显豪迈之气。 “刘掌门快快入城,这里有我殿后!” 张大衡一边与燕军激战,一边大声喊道。 刘欣生见此,欣然应允。当下不再犹豫,带领众人簇拥着公主,快速朝着城门方向赶去。此时,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围堵的燕军气势大不如前,但剩下的士兵依旧顽强地坚守在战场上,没有丝毫弃械溃逃的意思。 刘欣生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公主,终于迅速来到了城门下。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只见城门紧紧关闭着,吊桥高高收起,城墙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刘欣生心急如焚,大声呼喊:“快开门,放谢公主入城!” 城头站着的守将,眼神冷漠,不为所动。即便他看到了后边甲胄骑兵手中握着代表皇室的旗幡,也没有任何要开门的动作。 刘欣生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拽着大皇子,用力拉着大皇子的头,朝着城头上的守将喊道:“这是公主俘虏的燕国的大皇子,你们还不快开门迎接谢公主!” 守将这才缓缓回应道:“战场局势诡谲难测,小将不敢擅自做主。请公主上前亮明身份令牌后,各人弃械依次步行入城。” 他的语气虽然恭敬,但在这紧急关头,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公主在婉儿的悉心守护下,手举着令牌,快步走到城门下的吊桥边。守将派人仔细地反复端详令牌,确认无误后,这才下令放下吊桥,侧开城门。 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安全入城之时,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拉弓射箭的声音。刘欣生心中一惊,赶忙回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朝着战场上的所有人落下。 这些箭竟是从燕军后方射来的。战场上的燕军士兵们,脸上瞬间露出惊恐与不解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来自自己人的背叛会在此时发生,这对他们奋勇杀敌的行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而张大衡这边的山寨众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箭雨遭受重创,死伤众多。 刘欣生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大皇子推给身边公主的亲兵,然后转身朝着张大衡的方向奔去,大声呼喊:“快往城里撤退!” 此时,后边公主的坐骑也不幸中箭倒地。好在婉儿反应机敏,在乱箭纷飞中拼尽全力护得公主的安全。 大皇子虽然逃过一劫,但此刻情绪几乎崩溃,嘴里胡言乱喊着。而押送二皇子的马车同样未能幸免,马车被箭矢射中多处,好在二皇子命大,只是手臂中箭,疼得哇哇乱叫。 一波箭雨过后,紧接着又来一波!很明显,这是有人想要将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置于死地。公主身边的亲兵伤亡惨重,此刻死剩不多,约莫只有甲胄兵十余骑,步兵不到三十人。一些步兵见状,迅速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冲入城门,试图快速放下吊桥。余下的骑兵则紧密地聚集在一起,手举盾牌,将公主护在中间,准备瞅准时机冲入城内。 战场上还能喘气的众人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试图拦下从天而降的箭矢,每个人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狼狈,却又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他们踉踉跄跄地朝着兴南镇的城门跑去,脚下的土地被鲜血浸湿,每一步都踩得沉重而艰难。 而燕军的后方,轰隆隆的马蹄声愈发逼近。只见百余匹战马驮着弓箭手疾驰而来,又是一波箭雨疯狂而至。在这些弓箭手的后边,可以看到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有位身姿矫健,一袭华丽的戎装在风中烈烈作响的女将。 她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身为燕国公主的高傲与威严,又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此刻的她,望着战场上的混乱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第128章 拼死过吊桥 第128章 拼死过吊桥 “一个不留!” 靳双悦目光冰冷地望着前方混乱的战场,薄唇轻启,下达了这道残酷至极的指令。她身旁那些膀大腰圆、雄武有力的弓箭手,是她此次行动最大的依仗,也是她隐藏至深的压箱底实力。此刻,这些弓箭手们就像冷酷的死神,毫不留情地执行着她的命令。 随着靳双悦的一声令下,战场上瞬间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场景。公主的亲兵们心急如焚,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入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恐惧。张大衡则一边高声呼喊着鼓舞士气,一边领着他的弟兄们朝着城门奋力撤退,他们的身影在箭雨和敌军的冲击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而那些残存的燕军,像是被疯狂驱使的野兽,无脑地朝着他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完全不顾身后无情的箭矢。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每一个滞后的、步履蹒跚的生命,都在弓箭手那冰冷的箭雨下被无情地收割,鲜血不断地喷洒在土地上,将原本干燥的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在兴南镇的城楼上,守军将领邱彪正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是辛将军麾下的防御使,望着如潮水般汹涌奔袭而来的燕军,心中大呼不妙。他急忙下达命令:“关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率先突入城门的公主亲兵们瞬间陷入了困境,他们只能拼死与那些准备放下吊桥的守军互相拉扯,试图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为身后的同伴争取一条生路。在众人的一番苦战之下,吊桥好不容易才被放下了一些。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一些心急如焚的士兵实在等不及了,他们不顾一切地拼命爬上还在摇晃不定的吊桥,满心想着能快速入城躲避这场灾难。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吊桥下面竟然布满了无数倒钩的尖刺。在攀爬的过程中,好几个人不慎被尖刺割伤,痛苦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更有甚者,有人因受伤失去平衡,直接掉落到桥下的护城河中,溺水而亡,场面惨不忍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婉儿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公主,施展起精妙的轻功,如同一道灵动的影子般跃上吊桥。她没有做任何停留,凭借着高超的身法,迅速冲入了靠着几个亲兵拼命运力硬撑着、仅剩下些许狭小空间的城门。 一进城,她便径直朝着城墙上冲去,在一众守城士兵拔刀怒视的紧张氛围下,稳稳地站在了邱彪的面前。 “守城的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还不快放下吊桥,快开城门!你没看到外面的人都在送死吗?” 公主谢安琪双眼通红,发丝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她心急如焚地朝着邱彪大喊,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揪住他。 此刻,城外喊杀声震天,士兵们的惨叫和箭矢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邱彪被公主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末将乃,……防御使邱彪。公…… 公主,末将也是职责所在。如今燕军来势汹汹,万一其中有诈,放他们进城,兴南镇就完了啊!末将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眼神游移,不敢与公主对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畏畏缩缩!我拼死押回两个燕国皇子,这就是最好的人质!只要他们在我们手里,燕军就不敢轻举妄动。你要是再不开城门,我军将士都要死在这儿,你就是大梁的罪人!” 公主怒目圆睁,恨不得将邱彪生吞活剥。 邱彪听闻公主所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嘴里嗫嚅着:“啊,您抓了两个皇子?可,公主,这…… 这万一有个闪失…… 我…… 我手下才不到两千士兵啊,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燕军的进攻!”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望着城外兵力强盛、来势汹汹的燕军,他瞻前顾后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不了跟燕军拼个你死我活!我一个女子都毫不畏惧,你身为堂堂武将,究竟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打开城门!” 公主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焦急的火焰,大声呵斥着邱彪,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穿透。 邱彪在公主的威严之下,内心纠结万分,既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又实在害怕承担开门后的风险。犹豫再三,他只得给身旁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一队士兵,匆匆朝着城门奔去。 不多时,副官便安排一队士兵手持盾牌,小心翼翼地打开城门,同时指挥着士兵缓慢放着吊桥,士兵们则分列两侧驻守,口中高声呼喊着:“先把人质带上来!” 城外的甲胄骑兵们听闻,赶忙让出一条通道,两个燕国皇子一前一后,被士兵们推搡着,脚步踉跄地站到了吊桥前。副官瞧着这两个燕国人的衣着打扮,确认身份无误后,转身向城头上的邱彪打了个手势。邱彪远远望见,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先把他们拉上来!” 副官站在还高悬未稳的吊桥边上,急切地指使着自己的士兵。士兵们迅速放下绳索,吊桥下的公主亲兵接过绳索,匆忙地将两个皇子捆绑起来。可副官这边根本等不及他们捆结实,便着急忙慌地命令往上拉。 二皇子率先被拉了上去,大皇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一支冷箭如闪电般射来,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右边大腿。钻心的疼痛和无尽的羞辱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那叫骂声在这喧嚣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又增添了一份鬼哭狼嚎般的混乱。然而,甲胄骑兵们此起彼伏、高昂的叫骂声很快便将他的声音淹没了。 “快放下吊桥啊!” 众人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焦急。 副官却丝毫不在意大皇子的伤势,只顾着催促士兵将人赶紧拉上去。在拉扯的过程中,大皇子身上裸露在外的箭柄,硬生生地被吊桥的边缘折断,剧痛之下,大皇子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副官见人质已安全到手,立刻带着士兵押着两个皇子迅速向后撤退,同时,原本放下大半的吊桥,又开始缓缓往回拉。 众人虽然早就预料到守军可能会表现不佳,却万万没料到他们竟如此拙劣无能。还没来得及过桥的亲兵们心急如焚,拼了老命,只想抓住这最后的求生机会。甲胄骑兵们鼓足力气,猛地向前跳去,奈何身上的甲胄过于厚重,前面的几匹骏马根本跳不上去,直接摔得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刹车,只能踏着前面同伴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前冲。 就在这时,又一波箭雨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些在绝望中拼命挣扎的士兵们,满心都是无奈与悲戚。甲胄骑兵们挤在倾斜的吊桥上,使得吊桥的负担越来越重。而此时,后面突然嗖嗖地射来了好几支箭,精准无比地将吊桥一侧的拉绳射断。失去平衡的吊桥发出 “嘭” 的一声巨响,歪歪斜斜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被无情地砸在了桥下,那惨烈的场景,令人不忍直视。 第129章 险关箭雨劫 第129章 险关箭雨劫 刘欣生在如蝗般密集的箭雨中辗转腾挪,他手中的黑云剑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剑风,将射向自己和身边兄弟的箭矢纷纷挡落。他一边高声呼喊着鼓舞士气,一边瞅准时机,救下了一个又一个身处险境的兄弟。 终于,他成功接应上了同样奋力拼杀的张大衡,两人带着残部迅速朝着城门奔去。看着吊桥砸落,刘欣生赶紧尾随其后,众人来到城下。 可是此时,城门已经关闭。 两位燕国皇子正被副官扔进从城墙上放下的两个吊篮里,缓缓向上攀升。而在他们身后,燕国的弓箭手骑着骏马,风驰电掣般追到了吊桥一侧。 这些弓箭手训练有素,并未盲目上前,而是迅速摆开阵势,整齐列阵,搭箭拉弓,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紧接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缓缓踱步至阵前,马背上端坐着靳双悦。她眼神冰冷,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厉与决绝。 “阔吉台,将他们杀了。” 靳双悦对着身旁一位身形格外魁梧的弓箭手冷冷说道。那名叫阔吉台的汉子,手臂强壮得异于常人,肌肉高高隆起,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闻言只是冷哼一声,随即迅速抽出箭矢,搭弓便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感。而且他出手极快,一箭接着一箭,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闪电般朝着吊篮射去。 凭借着惊人的膂力,阔吉台射出的箭劲道十足,稳稳地射中了正在空中上升的吊篮。其中一个位置稍高的吊篮,在遭受重击后,绳索瞬间断裂,整个吊篮直直地砸落下来,里面的人在坠落过程中发出惊恐的惨叫,恐怕凶多吉少。另一个略低一些的吊篮,虽然只是射断了一条拉绳,但此刻也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刘欣生抬眼望去,只见二皇子虽然双手被紧紧捆绑着,但仍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欲望,死死地抓着吊篮的边缘,身体在空中随着吊篮剧烈摇晃,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张大衡在一旁气得骂骂咧咧:“这帮畜生,连自己的皇子都不放过!哎呀,要是燕贼的这狗崽子死在这里,燕国肯定会借此借口大举侵犯咱们!” 刘欣生听闻,心中一紧。当下,他猛地一鼓内劲,施展起高超的轻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城墙奔去。只见他步伐轻盈,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城墙下。燕国的弓箭手们见状,迅速调整角度,一波密集的弓箭朝着他猛射而去。而城墙上的守军,由于不明情况,也毫不客气地朝着刘欣生射出一波箭矢。一时间,刘欣生陷入了两面受敌的困境。 然而,刘欣生毫不畏惧,他手中紧紧握着黑云剑,施展出精妙绝伦的飞云剑法。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顺着墙壁飞速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踏得精准而稳健,宛如一条在峭壁上蜿蜒游动的白龙。他手中的黑云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上下翻飞,不断斩落飞来的弓箭,发出 “叮叮当当” 的清脆声响。 公主在城楼上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惊得目瞪口呆。直到看见刘欣生安然无恙地攀到了摇摇欲坠的吊篮旁,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大声喝止城墙上的士兵停止放箭:“快停下,这是自己人!” 邱彪此时也是大为震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右手用力一挥,士兵们这才纷纷停止射击。 只见刘欣生右手紧紧攀着拉绳,左手将黑云剑收入剑鞘后,迅速抓住二皇子。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纵身,朝着城楼奋力跃去。 就在这时,燕军方向,阔吉台再次出手,他弯弓搭箭,朝着刘欣生射来了一支迅猛无比的弓箭。此刻的刘欣生,双手都用来抓着二皇子和拉绳,根本无手可腾出来抵抗。他只能咬紧牙关,加快上升的速度,试图躲避这支致命的利箭。然而,阔吉台的箭术实在精准,这支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手中的那条拉绳。 失去了拉绳的牵引,城墙那垂直且光滑的表面愈发难以攀爬,此刻的刘欣生,就像悬在半空的孤鸟,失去了依靠。他紧紧拽着二皇子,却只能无奈地随着重力往下猛坠。风声在耳边呼啸,每一秒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而阔吉台那如同鬼魅般的后发弓箭,眨眼间便已飞至。 千钧一发之际,刘欣生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黑云剑,奋力格挡掉那支朝着自己胸口射来的弓箭。然而,阔吉台这一箭不过是虚招,他真正的目的是刘欣生手下的二皇子。几乎就在挡下第一支箭的同一瞬间,另一支箭如夺命死神般后发而至,直直地朝着二皇子的胸口射去。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只听到 “叮” 的一声脆响,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 “砰” 的一声闷响。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刘欣生高呼一声 “起”!整个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待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刘欣生竟然已经拉着二皇子稳稳地站在了城楼之上。原来,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口,一直关注着战场局势的婉儿及时出手。她眼明手快的一发暗器,恰到好处地替刘欣生拦住了射向二皇子的那支致命弓箭。 而在城门下的张大衡,他瞅准时机,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柄红缨枪,双手紧握枪杆,凭借着自身雄厚的力道,大喝一声,将红缨枪如标枪般掷出。那红缨枪带着呼啸的风声,“嗖” 的一声直直地插入城墙,发出沉闷的 “砰” 声。 刘欣生恰好从高处坠落到此处,他“眼疾脚快”,双脚稳稳地踩蹬着枪柄,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猛的向上一跃,成功登上了城楼。 “岂有此理!” 靳双悦气得双眼圆睁,愤恨地怒吼出声。她本以为这一击必定能成功,却没想到被刘欣生等人惊险化解。阔吉台见任务失败,满脸羞愧,急忙转身跪在她面前,语气中充满自责:“是属下无能,请公主恕罪!请让我带人攻上去,务必完成公主吩咐的任务!” 靳双悦脸色阴沉,她狠狠地掂了掂手里的皮鞭,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冷冷问道:“有几成把握?” 阔吉台刚要开口,靳双悦身边的贴身侍卫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公主,我们的大军很快就到,不如……” 靳双悦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气愤地挥动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她的黑马身上。黑马吃痛,仰头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靳双悦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吐出一个字。 “撤!” 第130章 兴南镇危机 第130章 兴南镇危机 军帐内,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陈师太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如水,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当听闻兴南镇狙击公主的那一队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她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满是震怒之色,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大梁军中根本没有能与燕军抗衡的力量,那些绿林豪杰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且早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大梁的公主究竟是怎么成功逃脱,还能实现反杀的!”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罗鹰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请师太莫要动怒,虽如今事情发展至此,但好在我燕军主力已经抵达兴南镇。以我军的实力,只需半日光景,必定能够攻下兴南镇。” 而在兴南镇的城门之下,众人望着那些有序且快速撤离的弓箭手,心中正疑惑不解,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其中缘由,便感觉到前方的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这种震动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站在城墙上的邱彪,此刻神情凝重肃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他极目远眺,只见朝阳洒下的光辉中,前方密密麻麻的黑点攒动。凭借着多年的从军经验,他一眼便认出,那是燕军的主力正在气势汹汹地向兴南镇逼近。那如潮水般涌动的军队,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即将降临。 “快召集人马,准备战斗!” 公主看着面无表情的邱彪,焦急地大声提醒道。然而,邱彪却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林副官,林副官何在?”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邱彪的内卫迅速跑上前,拱手行礼后说道:“大人,林副官适才被箭矢射中吊篮,不幸摔下去殉职了。” “啊,这……” 邱彪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语塞,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径直坐了下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似乎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刘欣生在军士的陪同下,带着二皇子匆匆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军士抬着担架,将大皇子也抬了过来。原来,大皇子在大腿中箭后,伤口血流不止。当时林副官当机立断,喊了两个士兵将他直接抬进城门。由于时间仓促,林副官便自己拉着二皇子各坐着吊篮上楼,却没料到遭遇燕国的神箭手袭击,吊篮被射落。 此刻,大皇子的箭伤经过简单处理,暂时止住了血,但他面色苍白,昏迷不醒。二皇子则精神萎靡不振,眼神中还残留着刚才战场上的恐惧和惊慌,显然还没从那场残酷的战斗中缓过神来。整个兴南镇沉浸在一片悲凄的氛围之中,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燕国军队,邱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应对的主意。 直到公主焦急地催促他开城门,放城下的人先进来,以便一同御敌,邱彪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固执,怒喝道:“不可,谁知道里面是否混有燕国的细作!” 他不敢轻易冒险,害怕一旦放这些人进城,会给兴南镇带来更大的危险。 邱彪不再与公主纠缠,只是拱手向公主说道:“末将还有要事,请公主保重。” 接着,他转头对着卫兵大声喊道:“尔等在此好生看护好公主和人质,闲杂人等不得进来,谁也不能出去。” 说罢,他便火急火燎地跑开了,留下一脸错愕和尴尬的公主。 虽然公主身份尊贵,但在军队里,没有守将的虎符,她根本无法调动军队。无奈之下,公主只好先来到城墙上,挥手示意她的亲兵们列队原地休息,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刘欣生本想出去,可城墙上的士兵上前阻止,公主知道现在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就示意刘欣生先陪在一边看管人质,以策安全。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大白。远方,燕国军队的先头部队身影愈发清晰,他们在阵前忙碌穿梭,有条不紊地部署着攻城工事,那森然的气势仿佛一道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然而,众人翘首以盼的邱彪却始终不见踪影,整个兴南镇笼罩在一片不安的死寂之中。 公主心急如焚,接连差遣了好几拨兵士出去寻找、询问,可每一次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可如何是好?再这般拖延下去,我军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陷入极度被动的境地!”公主紧蹙蛾眉,在城楼上来回踱步,心中满是焦虑与无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口处光影一闪,婉儿仿若一道黑色的疾风,咻的一下窜了进来,随后单膝跪地,身姿挺拔而坚定地呈现在公主面前。 “公主,婉儿一路暗自尾随,发现邱彪那厮竟准备偷偷从南门逃跑。事出紧急,婉儿未及禀报,擅作主张将他拦下,现扣在城南的废弃仓库里,还抢得了他的虎符,请公主发落。” “好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公主听闻此言,气得杏目圆睁,娇躯颤抖,差点一蹦而起,“国难当头,他身为守将,不思报国,竟妄图临阵脱逃,实在是罪无可恕!” 愤怒过后,她又满是庆幸地看向婉儿,“还好婉儿你机警聪慧,若不是你当机立断,咱们今日可都要命丧于此了。快快起来!”说着,公主亲自上前,将婉儿扶起。 手握虎符,公主顿觉底气十足,此刻的她,终于拥有了名正言顺调动兴南镇守军兵马的无上权力。她雷厉风行,迅速传令下去,让人开启城门,将城外那些焦急等待、浴血奋战的亲兵们放进来。张大衡等人见城门洞开,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率领着手下的弟兄们,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虽说行军打仗非公主所长,但好在她的亲兵之中,有一位侍卫长出身行伍,实战经验丰富。此刻,见局势危急,他挺身而出,主动请缨,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军事素养,迅速着手安排起防务反击的各项事宜。刘欣生也没闲着,他带着张大衡一众兄弟,寻了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稍事休息,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准备随时策应,与燕军拼死一战。 转瞬之间,已临近中午,城外的燕军早已完成战前部署,开始在城门前耀武扬威地叫阵,那震天的呐喊声仿佛要将兴南镇的城墙震塌,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城大战,一触即发。 兴南镇,这座饱经沧桑的边陲小镇,在过往的岁月里,历经无数战火洗礼,多次易主,城内的建筑早已千疮百孔,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连年的征战使得百姓们流离失所,如今城中只剩下这两千多意志涣散守军,一片荒芜破败之象。 第131章 烽火猛攻城 第131章 烽火猛攻城 炽热的日头高悬当空,仿佛要将兴南镇整个吞噬。一口口油锅烧得滚烫,锅底的火苗疯狂跳跃,似要将苍穹一并点燃。兴南镇的城墙上,一片忙碌景象,拆自城中旧屋的瓦片石块,被源源不断地搬运而来,堆砌成最后的防线。 从正午到暮色四合,燕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一波接着一波,未有半分停歇。 这帮惯于在广袤草原上驱驰纵横、弯弓射雕的燕军,一旦面对坚城,却显得手段匮乏。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凭借漫天箭雨压制城头守军,而后一群群如蛮牛般,扛着粗壮的撞木,嘶吼着冲向城门;另有大批士卒,顺着登云梯,不要命地往城墙上攀爬,妄图以蛮力撕开兴南镇的防御。 城门在巨力撞击之下,已是摇摇欲坠,门板被烟火熏得漆黑,木屑纷飞,可只要它还勉强立在那儿,守军们便争分夺秒,搬来砖石、木料,手忙脚乱地修补,定要让它继续扛起守护之责。 这些原本被燕军的凶悍吓得胆战心惊,士气低落、几近丧失战斗意志的守军,此刻却似换了副模样,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究其缘由,全因公主的那一道悬赏——杀一燕兵,赏银十两。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白花花银子的激励下,怯懦褪去,血性重燃。 直至燕军阵中鸣金声响,攻城的士卒才心有不甘地退下。兴南镇的守军们,这才瘫倒在地,赢得片刻喘息之机。此役一战,惨烈至极,战死的士卒超两成有余,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横七竖八躺满街巷。夜幕笼罩,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是伤者的哀嚎,亦是死神奏响的镇魂曲。 黎明破晓,曙光未绽,燕军再度集结,城下瞬间锣鼓喧天,呐喊声震得城垣都似要抖上三抖,气势汹汹,仿若下一刻便能踏平这座小镇。 城墙上,守军们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紧攥手中大刀,刀刃在微光中闪烁寒芒,准备迎接又一轮生死厮杀。 然而,未等双方短兵相接,燕军阵中蓦地抛出一堆物事,划过半空,“噼里啪啦”砸落在城墙之上。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开来,熏得守军们肠胃翻江倒海,气息紊乱。一位守将面色铁青,却仍大着胆子上前,用军刀拨弄那堆污秽。随着衣物散开,里头包裹的竟是人体残肢——有断臂、大腿,还有脏器……惨不忍睹,血腥之气直钻鼻腔。 “啊!”眼尖的士兵瞧见一个被剁裂的头颅,那熟悉又扭曲的面容,让他瞬间崩溃,“这……这是俺二哥啊!昨夜他从东门出城搬救兵,怎会……俺的二哥啊!”悲痛欲绝的呼喊,划破长空,引得众人侧目,悲愤填膺。 “莫慌!众将士听令,今日便以燕贼之血,祭我兄弟亡魂,杀光这些狗杂种!”有将领振臂高呼,声嘶力竭。 “杀!” 怒吼声汇聚成潮,响彻云霄。 可燕军攻势如狂潮,势不可挡,未及晌午,外城已然沦陷,内城也在燕军的蚕食下,岌岌可危。 “公主,守不住了,咱弃城突围吧!”侍卫长浑身浴血,仍坚守在公主身旁,言辞恳切。 公主柳眉紧蹙,缓缓摇头,眼中透着决然:“如今四面楚歌,昨夜派出求救的兄弟,皆被燕军擒获,剁成肉块掷回,哪还有生路可言?左右是个死,既如此,我便要做这史上首位与城共存亡、拼死抗敌的公主!” “公主,您千金之躯,不可莽撞行事!听闻刘掌门已往南边搬救兵,咱们往南突围,或有生机。”侍卫长“扑通”跪地,苦苦哀求。 “搬不来救兵,突围出去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狼狈逃窜,岂不辱没我大梁威名?若刘掌门搬得救兵,我即便血洒此地,也能含笑九泉,无损大梁颜面。不必多言,守着这残城亦是无趣,不若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公主虽为柔弱女子,此刻却豪气干云,英姿飒爽,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心意已决,能战之士齐聚,接过公主亲赐的断头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燃起满腔热血。为数不多的甲胄骑兵在内城最后一道城门内列阵以待,马蹄刨地,激起尘土飞扬。 随着城门轰然洞开,激昂号角声划破长空,骑兵们如黑色闪电,朝着涌入巷中的燕军,发起决死冲锋。 燕军入城后,正肆意屠戮城中手无寸铁的伤兵,怎料斜刺里杀出这股铁骑,顿时人仰马翻。骏马嘶鸣,铁蹄踏落,将燕军士卒撞得头破血流,血肉在蹄下化为齑粉。 甲胄骑兵人数虽少,但其冲击力与速度,对燕军这些散乱的步兵而言,无异于虎入羊群,所到之处,如砍瓜切菜,守军将士紧跟其后,大刀挥舞,收割着燕军性命,杀得敌军鬼哭狼嚎,仓皇逃窜。 公主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计,竟大获全胜。 燕军起初小瞧了兴南镇这两千余众,破城之后,纪律涣散,只顾着搜城、杀人、抢劫,满足私欲,全然没了军队的章法。 内城燕军被一扫而空,守军迅速抢修城门,重筑防御。吃了大亏的燕军恼羞成怒,重新集结,再度强攻。 经此一役,守军士气大振,眼中满是坚毅与自信。公主亦是兴奋难抑,拔剑高呼:“燕军不过如此,我大梁儿郎,才是真正的百战雄师!”呼声此起彼伏,响彻内城。燕军见状,心生怯意,攻势也变得畏缩不前。 内城道路狭窄曲折,岔路纵横。公主美目含煞,披挂整齐,亲率一支小分队,欲迂回包抄,直击燕军后方,扰其攻势。众将士大惊失色,纷纷劝阻。 公主杏眼圆睁,娇喝一声:“此刻,我非什么金枝玉叶,与诸位同为守城将士!你们在此好生抵挡,我定要从侧翼杀他个片甲不留!”言罢,提剑前行。 婉儿默不作声,紧紧相随,护其左右。公主一行人身披重甲,脚步轻盈,悄然绕至燕军身后,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杀声四起,向着燕军后背一通猛砍,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第132章 钟楼生死劫 第132章 钟楼生死劫 混乱的战局之中,燕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能且战且退。果敢无畏的公主,亲率奇兵突袭敌后,一时间杀得燕军晕头转向,为内城紧急加固防御争得了千金难换的宝贵时机。 然而,燕军毕竟人多势众,稍作整顿后,再度集结,卷土重来,一时间内城风云变色,形势再度岌岌可危。 约莫下午四点,内城终是在燕军的猛烈强攻之下宣告失守。 守军虽拼死抵抗,却难挽颓势,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热血浸染大地。公主在仅剩的几名护卫簇拥之下,且战且退,最后被困于内城东南角那座高耸的五层钟楼之内。 久攻不下,燕军已是恼羞成怒,此刻他们搬来大捆干枯的茅草,将钟楼层层环绕,密不透风。负责攻城的燕军将领哈剌克,满脸横肉紧绷,手中紧握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仰头朝着钟楼高声咆哮:“大梁的公主,我是哈剌克,识相的就赶紧投降,否则,今日便是你们葬身火海之时!” 那声音,如同夜枭嘶鸣,划破长空,透着刺骨的寒意与决绝。 钟楼之上,公主身姿挺拔,傲然而立,清冷的面庞毫无惧色。她柳眉一挑,向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心领神会,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头发凌乱、浑身血污的大皇子,钢刀寒光一闪,稳稳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公主朱唇轻启,却声如洪钟:“哈剌克,你若想尝尝烤燕国皇子的滋味,便尽管点燃那火把试试!” 哈剌克闻言,心中一凛,他此行背负着沉重使命——攻下兴南镇,救回被俘的两位皇子。此刻从下往上望去,虽瞧不清皇子面容,但事关重大,他哪敢贸然行事? 哈剌克当下咬咬牙,大手一挥,命士兵只围不攻,旋即又差人快马加鞭向后方大帐中的师太请示汇报。看到哈剌克不敢放火,公主便朗声说道:“哈剌克,识相的就派一个人送些水和干粮上来,要不然你家的皇子要饿死了。” 哈剌克无奈,只好照办。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侍卫们抓紧休整,做好下一步战斗的准备。可这边军情如火急,探子还未及将信送达,钟楼那边却陡生变故。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钟楼四周,不知从何处冷不丁射来几支燃着明火的利箭,那箭镞裹挟着风声,“嗖”地钉入茅草堆中。 刹那间,火苗“噌”地蹿起,干枯的茅草遇火即燃,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燕军士卒们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此时,哈剌克正惬意地靠卧在离钟楼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微闭双眼,哼着小曲,试图舒缓这整日攻城的疲惫。 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还未及送到嘴边,便被这冲天火光惊得手一抖,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点的火?快,快取水救火!”哈剌克扯着嗓子嘶吼,脸上青筋暴起,又是打骂又是催促。 燕国士兵们顿时乱成一锅粥,有的慌慌张张跑去打水,脚步踉跄,水桶里的水洒了一路;有的手忙脚乱地脱下身上的战袍,拼命扑打茅草,却被烟火熏得涕泪横流;更有那机灵过头的,眼见火势凶猛,竟直接掏出自身“水枪”,朝着茅草里撒尿,妄图以这荒唐之举灭火,引得周围一片叫骂。 钟楼之上,烟雾缭绕,婉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公主,疾步退回屋内,“砰”地关上窗门。她秀眉紧蹙,低声道:“公主,看这情形,点火的和救火的绝非一路人。”声音沉稳,透着冷静与睿智。 “哼,管他是谁,这些燕贼都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侍卫长边说边抽空紧了紧手臂上松垮的绷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话语中满是愤恨。 “我猜,放火之人或许是靳双悦。”婉儿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确有几分道理,早听闻燕国皇室子嗣争权夺利,内斗不休。”公主轻叹一声,眼中透着一抹洞悉世事的沧桑。 “此地凶险万分,不宜久留,公主必须尽快撤离。”婉儿美目凝视公主,言辞恳切,不容置疑,“用不了多久,燕军便会发现两位皇子已不在咱们手中,届时一旦被俘,后果不堪设想。” “对对对,刘少侠趁天黑已秘密将两位皇子带出城去,以他的身手,这些燕军决然拦他不住。只是援军路途遥远,咱们恐难支撑到援军抵达。”侍卫长边说边焦急地望向窗外,火势愈演愈烈,映红了半边天。 “如今敌暗我明,想要突围难如登天,不过眼下火势正旺,烟雾弥漫,倒是天赐良机,我可带着公主趁乱突围。”婉儿先望向公主,眼神坚定,继而看向侍卫长,微微点头,似是已有周全计划。 侍卫长心领神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仰头望向公主:“公主,您身先士卒,领着我大梁儿郎冲锋陷阵,尽显巾帼英姿,无人不赞。此刻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恳请公主速速随婉儿姑娘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日后卷土重来,再振我大梁雄风。属下定当拼死一战,拖住燕军,哪怕战至最后一人!” 公主眼眶微红,她俯身轻轻扶起侍卫长,用力点了点头:“众将士忠肝义胆,视死如归,本宫铭记于心。大家的家眷,本宫定会妥善安置,绝不让他们受苦。” “能为公主效命,乃我等毕生荣耀,万死不辞!”众护卫齐声高呼,声震屋瓦,豪情干云。 婉儿不再迟疑,疾步上前,猛地推开窗户,手中火折如流星般纷纷掷下。尚未挪开的茅草堆瞬间被点燃,原本已被扑灭些许的火势,再度“呼啦啦”凶猛反扑。燕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愈发手忙脚乱。 趁此混乱,婉儿决绝转身,一把将公主紧紧揽入怀中,而后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鼓荡,施展浑身解数,足尖轻点屋瓦,恰似一只冲霄而起却折翼负伤的孤雁,在浓烟与火光交织的夜空下,向着周边屋檐奋力奔逃。 眨眼间,二人身影便被那浓稠如墨的浓烟彻底吞噬,只余下钟楼之下的熊熊烈火,张牙舞爪地肆虐着,与燕军气急败坏的喧嚣叫嚷相互呼应。 第133章 剑影与毒雾 第133章 剑影与毒雾 逃离兴南镇那片血火纷飞之地后,婉儿紧紧拉着公主,在野外荒芜的矮树丛间疾行穿梭。四下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尽管战场的厮杀声已渐渐远去,可那股子死亡的阴霾,却如鬼魅一般,死死纠缠,挥之不去。 婉儿不敢有半分松懈,身姿紧绷,一边飞速奔跑,一边机警地扫视着周遭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丝微风拂动枝叶,都能引得她侧目凝视。 公主自幼拜入梅花派,跟随苏嬷嬷潜心修习武艺。虽说碍于身份,仅习得些皮毛功夫,尚未触及门派的精髓心法,然而经年累月的锤炼,公主的筋骨早已坚韧非常。这连日来的苦战奔波,于旁人而言或许早已精疲力竭,可公主却硬是凭借着一股倔强,不显半分疲态。 前方,一片开阔荒地袒露无遗,狂风卷过,沙石漫天,枯草瑟瑟作响。婉儿见状,眉头瞬间紧锁,此地视野极佳却又隐蔽难察,分明是设伏的绝佳之处。可身后退路已断,危机四伏,容不得半点迟疑,二人只能强压心中不安,压低身形,如狸猫般,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缓缓前行。 行至半途,异变陡生!只听得“嗖嗖嗖”一阵锐响,十几支利箭仿若暗夜流星,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转瞬间便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箭网,将婉儿与公主的身形死死笼罩。 婉儿眼神骤冷,手中长剑一抖,刹那间寒光四溢,恰似霜雪漫天纷扬。 她娇叱一声,施展出一招精妙绝伦的“漫天飞雪”,剑随身动,密不透风,将来势汹汹的箭矢尽数拨落,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好俊的身手!”一声娇喝传来。 婉儿抬眸循声望去,只见阔吉台威风凛凛地立于前方,身后簇拥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弓箭手。燕国公主靳双悦端坐于一匹油亮的黑色骏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们,须臾间,众人便将婉儿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嫂子,瞧你这婢女,身手不凡呐,日后便让给我吧,我可是打心眼里喜欢。”靳双悦朱唇轻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眼中却透着几分阴鸷。 “哼,别在这儿假惺惺地叫嫂子,你心底那点盘算,当旁人都看不出来?你压根没打算留你哥哥们的性命吧。”谢公主柳眉倒竖,美目含煞,冷冷地驳斥道。 “哈哈,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不过是寻常皇家兄妹间的那点子事儿罢了。”靳双悦眼中寒光一闪而逝,继而笑意盈盈地劝说道,“嫂子,你既也没瞧上我那不成器的皇兄,又何苦在外漂泊?不如现在就跟我回燕国,往后咱们姐妹相称,共享荣华,岂不美哉?” “哼,想让我跟你走,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谢公主粉面含霜,厉声回应。 “我的好姐姐呀,你瞧瞧,如今这般困兽犹斗,又有何意义?不如乖乖跟我走,说不准咱们动作快点,路上还能跟梅花派的刘掌门见上一面呢,呵呵。”靳双悦的语气愈发轻柔,却如绵里藏针,字字戳心。 “什么?我师哥竟然落入你手?”谢公主闻言,不禁瞪大双眸,眼中满是震惊与焦急。婉儿也像是遭了电击,手一抖,长剑险些拿捏不住。 “哟,你们一个个对刘掌门还真是信心满满呐!那不妨瞧瞧,这是何物?”靳双悦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轻轻拉起袖袍,从腰间缓缓抽出一副佩剑。只见那剑通体乌黑,幽光闪烁,不是刘欣生惯用的黑云剑,还能是啥! “士可杀不可辱!既已如此,我宁可战死,也绝不做燕国的阶下囚!”公主生性刚烈如火,一想到此前俘虏皇子的计划已然落空,此刻又深陷绝境,心中那股子决绝更是汹涌澎湃。与其屈辱受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血洒荒野! “活捉她们!”靳双悦见攻心之计已奏效,也不再多言,莲步轻移,悄然退至一旁。身边的弓箭手训练有素,迅速分成两列,前列拔刀出鞘,刀刃寒光闪烁,后列搭弓引箭,箭头森冷,瞄准二人,蓄势待发。 婉儿手中单剑如龙蛇狂舞,在那群膀大腰圆、如铁塔般矗立的弓箭手中左冲右突。她身形轻盈敏捷,仿若蜜蜂在繁花间采蜜,巧妙地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千钧之力,于群刀纷落、乱砍狂剁之下奋力拼杀,誓死扞卫身后的公主。 公主亦是手中长剑一抖,施展开自幼修习的梅花剑法。剑花点点,恰似傲雪寒梅绽放,虽难以凭借一己之力力克这些燕兵精锐中的精锐,却也凭借着精妙剑招与顽强斗志,一时半会儿与敌周旋,不至于落入下风,让对方讨得半分便宜。 阔吉台在一旁冷眼旁观,狭长的双眸眯起,缓缓抬起那柄长弓,粗糙的大手稳稳拉满弓弦,强劲的臂力使得弓弦紧绷如满月,箭头寒光闪烁,瞄准战场,准备瞅准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我要活的,你可给我记好了。”靳双悦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站在阔吉台身旁,美目凝视前方战场,神色淡淡,话语却如冰棱般尖利,不容置疑。 “属下明白,定不伤她们性命。”阔吉台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却透着几分狰狞。说时迟那时快,他指尖猛地一松,一支利箭“嗖”地呼啸而出,如一道黑色闪电,裹挟着劲风,朝着婉儿的胸口汹涌而去。 彼时,婉儿正孤身奋战,以一敌三,与三位弓箭手杀得难解难分。这些弓箭手虽说在武功造诣上算不得上乘,但其天生膂力惊人,全身披挂重甲,行动间虽略显笨拙,却防御力极强,每一次挥刀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想要将他们打倒,谈何容易。 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仿若暗夜惊雷。婉儿临到生死关头,凭借着敏锐直觉与超凡反应,匆忙回剑格挡。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金属撞击之声震耳欲聋,那射来的弓箭受力,瞬间被弹开数米之远。 然而,就在弓箭与长剑猛烈撞击的刹那,竟诡异地散开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黑雾借着惯性,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恶兽,朝着婉儿扑面而去。 婉儿见状,心中大呼不好,脚下急点,施展轻功向后飞速滑开。可那团黑雾速度奇快,瞬间将她笼罩,一股腥臭刺鼻之味直钻口鼻,婉儿顿觉脑袋一阵晕眩,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谢公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后背紧紧抵住婉儿,手中长剑挥舞成圈,以防燕军趁虚而入,同时低声急切地询问:“可还能撑住?” 婉儿紧闭双眸,强忍着不适,内息急速调匀,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道:“所幸没事,公主,咱得小心对方用毒。” 言罢,她银牙一咬,手中长剑一抖,再次施展开凌厉的梅花剑法,娇躯一拧,如猛虎归山,又义无反顾地冲入燕军阵营,与敌人厮杀起来。 阔吉台站在原地,冷冷一笑,那笑容仿若三九寒冬的霜花,没有半分温度。他不紧不慢地又抽出一只羽箭,搭在弓弦之上,而这一次,他那冰冷的箭头瞄准的却是公主。 第134章 暗夜迅奔途 第134章 暗夜迅奔途 燕军攻城那日夜晚,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兴南镇上空。张大衡紧跟刘欣生的脚步,二人身影鬼魅般穿梭于街巷。 他们手脚麻利,将燕国的两位皇子捆得结结实实,宛如两只待宰的羔羊。随后,趁着两军鸣金收兵、战火暂歇的间隙,趁着夜色深沉如渊,迅速朝城外奔去,此行的目的地,是兴南镇以西八十里外的边塞驻军军营。 出城瞬间,危机扑面而来,巡逻的燕军小队如幽灵般游荡。刘欣生和张大衡艺高人胆大,仿若暗夜中的狸猫,紧贴着残垣断壁潜行。他们身姿矫健,落脚无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起沉睡的猛兽。 这般提心吊胆地潜行了许久,终于突破燕军的重重包围,二人不敢有丝毫停歇,提气施展轻功,如疾风般迅速向西疾驰而去。 奔行途中,张大衡心中暗自诧异。他年长刘欣生好些岁数,闯荡江湖多年,自认为阅历颇丰、功夫不浅,可如今一比,在内功的深厚修为上,却远不及刘欣生。 瞧着刘欣生脚下生风,身形轻盈,不一会儿就把自己远远地甩在身后。刘欣生似有所感,频频回望,不得不跑跑停停,生怕张大衡途中遭遇不测,有个闪失。 转过几座山头,二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暂作歇息。 大皇子被缚已久,口中塞着抹布,早已憋闷得难受,此刻咿咿呀呀,脸上表情扭曲狰狞。刘欣生见状,上前一把扯下他嘴里的抹布,大皇子顿时畅快地喘了几口气,可紧接着,那股王爷的骄横劲儿就上来了,毫不客气地大声吼道:“大梁的肮脏贼子,还不快快给我松绑,王爷我要尿尿!” 张大衡一听,火冒三丈,上前“啪啪”两下,结结实实地给了大皇子两个嘴巴子,怒骂道:“吵吵什么,再敢大声说话,老子让你好看!” 这大皇子这两日受尽屈辱,腿上又有伤,疼痛钻心,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潮水般汹涌,哪受得了这般气,朝着张大衡啐了一口唾液,嘶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羞辱本王,将来我执掌大燕,必要杀光你们这些大梁的畜生!” 张大衡可不吃这一套,抡起胳膊,又是“噼噼啪啪”一顿猛揍,打得大皇子的脸瞬间肿得像个猪头,腮帮子鼓得老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下嘤嘤呜呜,更是说不清话来。 刘欣生皱了皱眉,一把薅住大皇子,扯开他的裤带,像扔麻袋似的将他扔进一旁的树丛,喝道:“动作快点,不准说话,少挨点打。” 张大衡冷哼一声,对刘欣生道:“老大,干嘛跟这燕狗客气,这些人哪个手里没有沾上我大梁子民的鲜血,要我说,公主吩咐要活着送燕国皇子到大梁,可没说不能砍手砍脚啊,只要还能喘气,咱也解解气不是。” 刘欣生拍了拍张大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张大哥,话虽如此,这两个皇子活着落在我大梁朝廷手里,那可是抗衡燕国的重要筹码,还是先饶了他们的狗命。将来有的是机会为大梁的子民出气。” 这边动静不小,二皇子在一旁蠕动了几下,刘欣生也扯下他嘴里的抹布。二皇子与大皇子截然不同,并未像他那般大喊大叫,而是态度平和,轻声询问道:“两位壮士,可否给在下喝点水,实在是口渴难耐,多谢多谢。” 刘欣生微微点头,心生些许好感,拿起水囊给二皇子喂了几口水,二皇子不住地感谢。张大衡瞧着二皇子谦逊有礼的样子,没了动手的机会,心里憋闷,转头就把树丛里的大皇子拽了出来,不耐烦地嚷道:“走了走了,磨磨蹭蹭的。” 此时的大皇子,双手被绑,裤子滑落在地,模样狼狈至极,加上大腿上那处箭伤,虽上了些伤药止血,可整条大腿依旧红肿变形,看着着实落魄。刘欣生见状,心有不忍,扯下一片衣袖给他重新绑好伤口,顺带也喂了他几口水。 大皇子嘴里虽依旧小声嘟囔着骂骂咧咧,但口齿不清,张大衡也只是吓唬他一下,没再理会。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启程上路之际,刘欣生内功精湛,耳目聪慧,突然觉察到暗中有危险悄然逼近。他神色一凛,轻轻拍了下张大衡,张大衡心领神会,瞬间将两个皇子一手一个扣在身前,摆出防御之势。 刘欣生身姿如鬼魅,不声不响间,反手猛地抽出黑云剑,脚尖轻点地面,仿若一片轻盈的秋叶,悄无声息地跃上树端,隐匿于茂密枝叶之间,目光如炬,俯瞰着下方动静。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伙身着黑甲的神秘汉子,宛如暗夜中的幽灵,正悄咪咪地朝着他们所在方位摸将过来。这些黑甲质地特殊,在如水的月光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极难辨别,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那群黑甲人呈两个纵队前行,队形紧密,约莫三十号人,行动间脚步轻盈且迅速,眨眼间就来到近前。张大衡眼疾手快,一把将两个皇子摁进旁边的树丛深处,藏好身形。 此刻,瞧见月光下晃动的人影,他虎目圆睁,双手紧紧握住那柄朴刀,那朴刀好似有了灵性,感受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微微颤动起来,嗡嗡作响,仿佛一头被禁锢许久、饥渴难耐、急于尝血的猛兽,撺掇着张大衡冲将出去。 只见张大衡大吼一声,如猛虎出闸,抡起朴刀,见着黑甲人便砍将过去。 一时间,刀光闪烁,血肉横飞,黑甲人虽训练有素,却也被张大衡这突如其来的勇猛冲击打得措手不及,瞬间有好几人被砍翻在地。然而,这些黑甲人不愧是精锐之师,迅速反应过来,在短暂的慌乱后,立马调整阵型,以极快的速度将张大衡团团围住。 十几把锋利的砍刀,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齐刷刷地朝着包围圈中央的张大衡劈砍而下。前后左右皆是利刃呼啸之声,张大衡心中一惊,暗忖今日这番光景,怕是要命丧于此了。但他骨子里那股子倔强与勇猛瞬间被激发到极致,心下一横,想着即便今日战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让这些家伙知道大梁儿郎的厉害。 于是,他卯足了劲,施展出一招刚猛无匹的“横扫千军”,手中朴刀裹挟着呼呼风声,与黑甲人硬刚起来。 朴刀挥舞,砍翻了眼前几个敌人,可身后的攻击却让张大衡无暇顾及。眼瞅着六七把利刃即将砍到自己身上。 生死一线之际,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自天而降。刘欣生自树上居高临下,手中黑云剑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迅猛一扫而过,伴随着“咔嚓”几声脆响,黑甲人的手腕齐刷刷地被切断,利刃纷纷落地。紧接着,刘欣生毫不迟疑,一个箭步冲入黑甲人群之中,身形灵动,剑招凌厉。只听得“噼噼啪啪”一连串声响,黑甲人如被收割的麦子,倒下一片,顿时,嘈杂的哀嚎声四起,打破了这原本静谧的山林夜色。 第135章 夜林遇围堵 第135章 夜林遇围堵 张大衡死里逃生,缓过那口气来,仰头纵声哈哈大笑,笑声在山林间回荡:“哪来的狗杂种,还有多少不怕死的,都出来给爷挠痒痒啊!” 那豪迈劲儿,仿佛刚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又全然没了惧意。 可这开心劲儿没维持三秒,变故再生,一群黑甲人仿若鬼魅般,又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刘欣生面色冷峻,手中长剑一抖,剑鸣嗡嗡,悠悠然开口道:“你负责左边六个,剩下的归我。”那语气,沉稳中透着自信,似是对这局面早已成竹在胸。 “哦。”张大衡收起嬉笑,不敢有丝毫托大,双手重新握紧朴刀,掌心已沁出汗水,脚下小心地挪着碎步向左边靠过去。他心里门儿清,两个皇子此刻都藏在左边的树丛里,虽说自己平日里行事莽撞了些,但关键时刻,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转瞬之间,刘欣生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疾冲入黑甲人之中,一时间,刀剑相互碰撞,火星四溅,光芒闪烁间,映照着众人冷峻的面庞。张大衡亦毫不手软,抡起朴刀,虎虎生风,眨眼间砍翻了两个黑甲人,接着便与剩下的四个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激烈,林中枝叶被劲风刮得簌簌作响。 就这样斗了十余招,而树丛里的大皇子趁着月光,使劲儿睁大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些黑甲人。在那稀疏昏暗的月光下,他终于看清了他们独特的发饰模样,心中一喜,知晓这些人都是来自燕国的自家队伍。 他费尽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抹布吐了出来,也顾不上腮帮子肌肉的酸痛,还有舌头的肿胀,扯着嗓子就大声高呼起来: “我是乌可齐,我在这里,还不快来救我!” 虽说喊得声嘶力竭,可受伤又受辱之下,他口齿不清,声音含含糊糊,那群黑甲人一时半会儿竟没听出来。 张大衡一听,火冒三丈,扭头朝着大皇子怒喝道:“给老子安静,要不然待会弄死你!”那吼声,震得旁边树枝上的露水簌簌而落。 黑甲人这边,终于有个耳朵尖的听出了端倪,一个传一个,高声呼喊:“找到点子了!” 围在张大衡身边的黑甲人,此刻就像见了腥的猫,全然把张大衡当成了透明人,纷纷越过他,直奔树丛而去,脚步急切,带起一片尘土。 没一会儿,后面熙熙攘攘出现一群高举火把的黑甲人,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朝着刘欣生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刘欣生见状,神色一凛,赶忙招呼张大衡:“务必扣住两个皇子!”言罢,他提剑转身,奋力拦在黑甲人之前,身姿挺拔如松,试图阻挡这汹涌的人潮。 张大衡哪肯落后,瞅准时机,朝着黑甲人的后背猛扑过去,手中朴刀翻飞,三下五除二就砍翻了这四个黑甲人,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迅速冲进树丛,一手一个,像拎小鸡崽似的拎着两个皇子的衣领,撒腿就往树林深处跑去,脚下生风,踏得落叶沙沙作响。 刘欣生此时施展出精妙绝伦的飞云剑法,剑招如雨,迅速撂倒了十几个黑甲人,黑甲人的尸首在他脚下堆积。 可眼见着后面追上来的黑甲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他不敢恋战,赶紧提气,朝着张大衡的方向拔腿追去。 不多时,刘欣生就追上了张大衡,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冷不丁地朝着刘欣生的后背激射而来,来势汹汹,箭镞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好在刘欣生内功深厚,耳聪目明,觉察到后背有异样的动静,危急时刻,赶紧一个侧身转剑,“叮”的一声,精准拦下了这一箭,剑箭相击,火花迸溅。 可就这耽搁的一会儿功夫,数百支箭仿若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朝着刘欣生他们猛地激射而来。 刘欣生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张大衡手里的两个皇子,施展轻功,足尖轻点地面,在树林中如飞燕掠水般迅速游走避让,身姿轻盈敏捷,带得枝叶摇曳。 张大衡也不含糊,手中朴刀呼呼生风,转起圈来,叮叮当当拦下了许多飞来的弓箭。 说来也巧,对方似乎瞄准的不是张大衡而是刘欣生,因而张大衡除了腿上被躲闪不及的一只弓箭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并无太大的问题,只是那伤口处,鲜血慢慢渗了出来,洇红了一片衣裤。 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拼死冲出树林,又手脚并用地爬上一个矮坡,刘欣生刚一仰头,心便猛地一沉,只见在他们面前,一列威风凛凛的骑兵整齐列阵,个个身姿挺拔,手中长弓拉满,搭着利箭,已然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站在这些骑兵正中央的,正是那风姿绰约却又心狠手辣的靳双悦。 “刘公子,别来无恙啊。”靳双悦莲步轻移,朱唇轻启,美目含情,声音清朗婉转,仿佛此刻不是在战场对峙,而是在花前月下偶遇故人。 “原来是你,双悦姑娘这一路跟着够紧的,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刘某着实佩服。”刘欣生表面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实则目光如炬,暗自环顾四周,敏锐地观察着每一处细节,伺机寻找可能的突围缺口。 “哈哈,我若早知道是刘公子您,那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些个不中用的家伙,反倒让刘公子见笑了。”靳双悦笑语盈盈,在她眼中,那些前赴后继、为她冲锋陷阵而战死沙场的士兵,不过是蝼蚁,一文不值,生命在她的野心与欲望面前轻如鸿毛。 大皇子被缚已久,又累又饿,此刻看到靳双悦,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有气无力地喊道:“皇妹,快将这两个贼子杀了!”张大衡闻言,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踹在大皇子身上,冷冷一笑:“让你说话了?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嚷!” 靳双悦却仿若未闻,目光始终锁定在刘欣生身上,轻声说道:“刘公子,咱大可不必刀剑相向,你只要把人交给我,咱们各走各的,如何?” 张大衡一听这话,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抢先一步,瞪大双眼,怒喝道:“放屁!有本事上来抢啊,老子一刀一个,砍死这两个王八蛋,看你们谁敢乱来!” 话音刚落,靳双悦身旁的阔吉台反应极快,手中弓箭如闪电般迅速射出,瞄准的却并非张大衡,而是直冲着大皇子的脑袋而去! 好在刘欣生眼明手快,手中黑云剑瞬间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咔嚓”一声,利箭应声折成两截,断落的箭杆蹦到大皇子脸上,吓得他差点晕了过去,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靳双悦见状,仰头哈哈一笑,笑声在山间回荡:“你们以为呢?难得大梁的子民这么拥护燕国的皇子,这是非要跟他们一块死么,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们!” 刘欣生身姿挺拔,向前挺立一步,毫无惧色,目光坚定地直视靳双悦:“双悦姑娘,我们在乎的是大梁,而不是什么皇子。如今,我们就非要将这两个皇子带回去,你若想拦着,那我们只有刀剑上见真章了!” “哎呀,你这么想带燕国的皇子回大梁去,那就带回去呗,但必须是死的。”靳双悦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缓缓举起了右手。 第136章 娇娃入胸怀 第136章 娇娃入胸怀 此时阔吉台纵马上前一步,铁塔般的身躯透着股森冷劲儿,粗壮的手指直直指向刘欣生,高声禀报道:“启禀公主,小人想跟他斗上一斗,会会这位大梁高手!”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挑衅与自负。 靳双悦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美目在阔吉台身上流转一圈,朱唇轻启,笑语盈盈:“有趣,反正他们已是插翅难飞,那你就跟他比划比划,在我那两个皇兄上路前,助助兴也好。”言罢,还轻轻捂嘴一笑,仿佛这不是生死对决,而是一场供她消遣的余兴节目。 阔吉台点头应下,两腿一夹,胯下战马迈步走向迈向刘欣生。阔吉台手中长弓一拉,弓弦紧绷,箭头寒光闪烁,直指向刘欣生。 张大衡见状,双眼圆睁,如发怒的雄狮,双手紧紧握住朴刀,一个箭步跨上前,拦在刘欣生面前,义正言辞地吼道:“你个燕狗算什么东西,想跟我们老大过招,先过我这一关!” 那架势,摆明了要以血肉之躯,护刘欣生周全。 刘欣生心中一暖,上前一步,却被张大衡伸手拦住。张大衡压低声音,急促说道:“老大, 你的轻功好,待会趁机带走哪怕一个皇子也好!”刘欣生微微点头,也小声提醒:“此人膂力极强,千万留意他的动作。” 阔吉台冷冷睨视着张大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不配跟我打,既然想死,那先送你一程。”话音未落,羽箭“嗖”地脱手而出,如一道黑色闪电,直逼张大衡咽喉。 张大衡反应亦是极快,侧身斜砍一刀,“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羽箭应声砍落,可那朴刀受了大力冲击,不住地震动,虎口处一阵剧痛,疼得张大衡龇牙咧嘴。 “好强的力道!”张大衡大喝一声,激起心中豪情,提着朴刀,脚下发力,如猛虎扑食般往阔吉台所在位置冲去。阔吉台面色冷峻,不慌不忙,连抽三箭,一箭快似一箭,箭羽呼啸,朝着张大衡的上中下三路迸发而来,势要将他逼入绝境。 张大衡见势,猛的跃起,身姿矫健,如苍鹰翱翔,凌空避开这夺命三箭。阔吉台见状,冷笑一声:“中计了!”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阴森恐怖。 说时迟那时快,阔吉台自战马上高高跃起,与此同时,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的轨迹极为诡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箭尾的羽毛似被精心配重,在风中诡谲地摆动,改变着箭的走向。 张大衡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咬紧牙关,挥刀向前抵挡。而阔吉台射完一箭,身形不停,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锋利腰刀,借着下落的势头,朝着张大衡砍去,刀光霍霍,仿若死神挥镰。 眼看张大衡性命攸关,生死悬于一线,刘欣生猛的用脚一跺地面,“砰”的一声,一块石头应声弹起。他附身一捞,手中握住石头,紧接着朝着阔吉台的手腕奋力击去。 阔吉台的箭速度奇快,行踪诡异,张大衡在半空中紧急调整姿态,拼尽全力一刀劈下,可那羽箭仿若有灵性,竟然没被劈中,而是从张大衡的腋下惊险穿过。 而阔吉台的腰刀顺着张大衡的脖子狠狠砍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欣生发射的石子率先击中阔吉台的手腕,“啪”的一声脆响。阔吉台手筋一阵酥麻,力道骤失,腰刀脱手,“哐当”一声,落在张大衡的身上,在张大衡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渗出。 张大衡一落地,向前踉跄两步,脸色惨白,却咬着牙站稳脚跟,反手抡起朴刀,带着满腔怒火,就往阔吉台身上砍去,势要报这一箭之仇。 而阔吉台右手还在酸麻,来不及多想,左手马上抽出腰间盘绕的长鞭,借着身体旋转之势,朝着张大衡甩去,鞭梢在空中“噼里啪啦”作响,如毒蛇吐信。 张大衡瞪大双眼,怒视着那甩来的皮鞭,双手猛地一抬,硬生生地将皮鞭挡下。皮鞭抽打在他的手臂上,发出清脆的“啪”声,疼得他肌肉一抽,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寒光,心头一惊,赶忙低头闪躲。 只见两支飞刀快如闪电,从阔吉台的衣袖中疾射而出,若不是黑甲人举着火把,照亮了这一方夜空,那飞刀隐匿在黑暗里,想必是极难察觉。 这一下变故,让张大衡措手不及,手中的朴刀顺势就被阔吉台用皮鞭卷走。 “下作的燕狗,你是开武器铺的么?”张大衡气得破口大骂,脸上青筋暴起,可脚下步伐丝毫不停,凭借着一股猛劲儿,眨眼间就逼到了阔吉台的身边。 阔吉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甩手,收回的鞭子带着呼呼风声,将卷来的朴刀狠狠甩开,紧接着,手腕一抖,皮鞭又如同一条出洞的毒蛇,向着张大衡扫去。 张大衡反应迅速,伸出左臂,肌肉紧绷,死死缠住这飞来的皮鞭,二者较上了劲,一时间僵持不下。 阔吉台见此,心中大喜,以为有机可乘,猛地收力一拽,企图将张大衡拽到自己身边,让他失去反抗之力。 可让阔吉台大为诧异的是,张大衡仿若扎根大地的磐石,竟然丝毫未动。只见张大衡憋着一口气,两脚稳稳站桩,双腿微微弯曲,膝盖内扣,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硬生生地扛住了阔吉台的大力拉扯。 围观的燕军士兵们见此情景,不禁也喝起了彩。毕竟平日里能跟阔吉台过上几招的人不在少数,可像张大衡这般,敢跟阔吉台比蛮力,还不落下风的,在凤毛麟角中也称得上是霸道的存在,让这些燕军也心生佩服。他们手中的火把随着喝彩声晃动,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映出或惊讶或兴奋的神情。 阔吉台脸色铁青,面子上挂不住,手上再度发力,皮鞭被拉得笔直,竟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好似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张大衡受不住这股大力,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但张大衡岂是轻易认输之人,他深吸一口气,呼气再一咬牙,又牢牢地站稳脚跟,左手努力向身体内侧一拉,也还以一声巨响,与阔吉台较上了劲,双方僵持不下。 阔吉台脚下一滑,一个踉跄,竟然也向前踉跄了一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但他到底是久经沙场之人,迅速调整策略,轮转着手臂,巧妙地卸掉皮鞭上的拉力,而后身形一闪,朝着张大衡冲去,手中长刀一挥,直取张大衡首级。 张大衡见势,一抖手,撤开皮鞭,就地几个翻滚,动作敏捷,顺势捡起刚才被甩开的朴刀,就地施展起滚地刀法,与阔吉台再度斗了起来。一时间,地上尘土飞扬,刀光鞭影闪烁,两人来来回回斗了十余招,难解难分。 刘欣生一直在旁伺机而动,此刻瞅准时机,脚尖轻点地面,一个飞跃朝着靳双悦而去。他身形如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燕军的弓箭手虽说各个都是千里眼,眼力过人,可一来阔吉台跟张大衡的打斗实在精彩,吸引了他们大部分注意力;二来刘欣生这边形单影只,又一直隐忍不发,让他们放松了些许警惕,这才让刘欣生轻易得手。 眨眼间,刘欣生跃上靳双悦的战马,手中黑云剑寒光一闪,稳稳抵住靳双悦的脖子,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双悦姑娘,得罪了!” 靳双悦脸色微变,眼中却没有一丝慌乱,她顺势往刘欣生怀里一靠,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仿若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第138章 暗潮起涌动 第138章 暗潮起涌动 “原来是凤凰派陈师太的弟子呀,难怪能左右逢源,两边讨好,可怎么好意思就跟我这个燕国公主过不去呢。”靳双悦美目流转,看向陈乐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着说道,“可哪怕是凤凰派的,就你们这几个人,如何能抵挡得了我这精锐的骑射营!” 那语气,高傲又轻蔑,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不等陈乐儿开口反驳,靳双悦又像条灵活的泥鳅,转向刘欣生,话语间瞬间带上了几分娇嗔:“侠义为怀的刘大侠,你总不能欺负我这个朋友吧。” 刘欣生剑眉一扬,朗声说道:“你我各为其主,如今我们三方对这两个皇子各有打算,只能各凭本事,况且你人数占优,哪来欺负一说。”他站直了身姿,声音沉稳有力,自有一股镇定自若的气场。 “哼,那我不是又白亲你一口了。”靳双悦仰头哈哈一笑,笑声肆意,还不忘瞄了一眼陈乐儿,眼神中透着几分挑衅,“你们都得死!不过我大人有大量,既然两边都是武林人士,那就拳脚上分个高低,免得说我以大欺小,以多打少。” 熊凯这边,听到陈乐儿公开承认自己是凤凰派的,而且靳双悦也开口说陈乐儿是陈师太的弟子,一直悬在心头放不下的疑虑,才终于像块石头落了地。 思绪飘回到燕国二皇子与大梁公主定亲那天,在随后的混战中,陈师太绑了陈乐儿,熊凯随后扭送她到陈师太帐前,之后陈师太并没有苛责熊凯,还给他布下了新的任务。 领了任务,熊凯心急如焚,急忙带人急行军。 行至山岭之中,又再次发现了尾随的陈乐儿。熊凯猛地转身,见到她的瞬间,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吴副使,你怎么逃了出来……”,说着,熊凯仔细打量了一番陈乐儿,满脸疑惑:“陈师太居然没有对你下死手?” 陈乐儿看着熊凯,嘴角上扬,故作高深地哼了一句:“熊舵主,真是好巧啊,你可认得陈师太的功夫是何门派?”熊凯略微迟疑,挠了挠头:“陈师太乃用剑的高手,且是凤凰派的名宿。” 陈乐儿二话不说,挥剑朝着熊凯劈去,剑势凌厉,仿若一道闪电。熊凯反应也不慢,赶紧双手起势,运起本门的鹰爪功,双爪如钩,对攻而上。陈乐儿心中有数,并没有下死手,而是巧妙地将适才与陈师太对剑中所学的精要,融入招式之中,与熊凯过招。 一时间,剑影爪风,交错纵横。虽说陈乐儿并未痛下杀手,可熊凯却感到陈乐儿的招式变幻无穷,防不胜防,一时间竟然难以招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陈乐儿瞅准熊凯出掌过高露出的一个破绽,眼眸一亮,手中长剑一抖,直刺而下,速度之快,惊得熊凯亡魂大冒,只能快速翻滚躲闪。 就地滚了三圈,一抬头,陈乐儿的剑就恰好架在了熊凯的脖子上。 “起来吧,此次任务艰难险阻,师太让我与你同行。”陈乐儿收剑退了一步,故作高冷地说道。 熊凯之前看过陈师太的剑法,陈乐儿这几招酣畅淋漓,与陈师太的剑法如出一辙,心中不敢怠慢,起身拱手说道:“我竟然不知吴副使是陈师太门下,多有得罪。” “我本名叫陈乐儿,也是凤凰派的弟子。从今往后,熊舵主勿再以副使相称。”陈乐儿纠正道。 “哦,陈乐儿,陈……师太,哦……”熊凯似乎懂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直说,“那之前,陈乐儿你这是暗中潜伏……?”熊凯低声说道,可他心里却回想起,混战中,陈乐儿对师太出手可是一点也没留任何余地啊。 “对,我就是派来暗中潜伏的,”陈乐儿将计就计,“从一开始冒充吴岱玲,我的任务多着呢,要一一跟你细说么。”陈乐儿这一提醒,熊凯又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不能明说。 看着若有所思的熊凯,陈乐儿继续说道,“此次任务还由熊舵主主持,我在一旁策应便是。” 陈乐儿其实并不知道熊凯到底去干嘛,只是陈师太离开后,她在潜逃的途中,误打误撞追上了先去执行任务的熊凯。 熊凯也不敢多问,此次给他的任务,陈师太要求务必执行到位,他哪敢有丝毫怠慢。心里暗自想着,必是陈师太怕他有什么闪失,才让陈乐儿追上来加入他的队伍,毕竟那么多燕军蜂拥而出,怎么她陈乐儿就能找到自己呢。 既然是同伙,熊凯在前方带路,陈乐儿加入其中,走着走着,陈乐儿就发现这一伙人迅速地朝着兴南镇的方向奔去,可熊凯不走大路,而是在山脊间迂回,辗转良久,在一处树林,远远走来一队大梁的官兵。 熊凯打起了暗号,众人潜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等着他们经过。陈乐儿低声询问:“就是这队?”熊凯点点头,神色凝重:“按师太的吩咐,我们拦下这队人马,取而代之。” “熊舵主的方案打算如何详细说来。”陈乐儿追问。 “嗯,就是杀光他们,冒充成大梁军士,去拦下那伙挟持皇子潜逃的公主。”熊凯压低声音说道。 陈乐儿眼珠子一转,连忙摆手:“取而代之并不是将他们杀光,而是将他们迷晕,这伙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熊凯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可想到陈乐儿既然是师太派来的,想必是师太又叮嘱了她几句,于是传令按陈乐儿说的办。 不多时,这伙官兵便匆忙地闯入了包围圈,熊凯一声怒吼,如猛虎下山,冲了进去,与这些官兵厮杀起来。陈乐儿看着他们冲散了官兵队伍,但并没有对这些官兵痛下杀手,于是也假装挥剑杀敌,在官兵中躲闪腾挪,看似扑杀,却只是卸了他们的兵器。 官兵中有一位校尉模样的汉子,想必是这伙人的领军,陈乐儿当即出手,将他拿下。问清了这伙官兵的何去何从,陈乐儿让熊凯挑选了一个随从,模仿了校尉的装束模样,扒了他们的军服,佯装成大梁官兵,去迎接大梁公主的到来。 第137章 狡黠是双悦 第137章 狡黠是双悦 “来啊,放箭!”靳双悦朱唇轻启,却吐出如冰棱般冷酷的命令。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右手,如诡蛇般灵活地搂紧刘欣生的后颈,五指微微用力,似是要将他紧紧禁锢在怀中。 与此同时,她身边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心领神会,手中的弓箭早就稳稳搭在弦上,随着这声令下,立即朝着二十米开外、两位手脚被绑的皇子所在之地,毫不留情地激射出去。 刘欣生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大呼不好,心急如焚。可此刻他人在马上,一只手被靳双悦紧紧牵制,靳双悦的手又仿若铁箍般抱着他,他整个人动弹不得,就是想飞身扑救也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靳双悦却忽然抱住刘欣生,顺势一仰头,嫣红的嘴唇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上去,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得意。 百来只羽箭带着死亡的呼啸,划破夜空,直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位皇子。此时,二皇子嘴里被堵着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想大声呼叫求救都是种奢望。而大皇子早被吓得肝胆俱裂,瘫软在地,双眼紧闭,已然不省人事,生死悬于一线。 一阵箭雨过后,尘土飞扬,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刘欣生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整个人如遭雷击,呆住了。辛辛苦苦谋划奔波了这么久,一路拼死守护,却还是着了靳双悦的道,功亏一篑,他满心懊悔与自责。而另一边,阔吉台与张大衡激战正酣,两人旗鼓相当,刀光鞭影闪烁,全然不知这边发生的变故,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靳双悦笑嘻嘻地靠在刘欣生怀中,像只狡黠的狐狸,朝着刘欣生的面颊吹气如兰,轻声调侃道:“哈哈,是不是特别感动呀?没想到你还挺能装的,居然还安排了后手。”言语间尽是嘲讽与玩味。 刘欣生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又惊又喜。只见两个皇子竟然安然无恙,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拉到了另一群燕军士兵的后边。这群士兵个个身形矫健,手持已经布满羽箭的盾牌,组成一道坚实的防护屏障。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衣着打扮甚为华丽,服饰上的精美刺绣与独特纹饰,与之前所见的普通燕军截然不同,想必是大有来头。而站在皇子前面的几人中,有两个人的面容甚为熟悉,一个是熊凯,另一个是陈乐儿。 陈乐儿俏脸铁青,仿若被霜打过的寒梅,双眸中射出的犀利目光,将所有的人与事统统忽略,唯独聚焦在刘欣生身上。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那股子审视与质问,让刘欣生没来由地心头一紧,突然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赶忙左手一伸,抱住靳双悦,与此同时,双腿猛地用力,脚掌在马镫上狠狠一蹬,借力一个飞跃,带着靳双悦一同轻盈地落到陈乐儿身前。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却也带着几分仓促。 阔吉台此时正与张大衡杀得难解难分,眼见刘欣生这边有变,他不敢恋战,迅速撤开搏杀,回身上马。周围的骑兵们训练有素,见主将动作,立刻默契地拉开阵势,马蹄哒哒,转瞬间便将刘欣生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大衡也知晓形势危急,边退边朝着阔吉台投去一个嘲讽的笑容,手中朴刀一摆,迅速回到刘欣生旁边,与他并肩而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原本熊凯的脸上神色青红不定,犹如调色盘一般,混杂着慌乱、心虚与一丝侥幸。可如今看到刘欣生竟然挟持了靳双悦公主,他眼珠子一转,心中倒也有了几分盘算,脚步微微挪动,似是在权衡利弊。 “我乃大将军帐前带刀侍卫熊凯,奉命追寻保卫皇子。皇天庇佑,如今皇子安然无恙。尔等皆为我燕国臣子,岂敢以下乱上,欲置皇子于死地。造反靳公主已经伏法在案,尔等快快束手就擒!”熊凯清了清嗓子,鼓足了底气,高声呵斥。这一嗓子喊出去,场上两边人马都悄无声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一时间不敢有任何动作,这让熊凯不禁有些自我感觉良好,胸膛都微微挺起。 然而,靳双悦却扑哧一笑,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笑声在寂静的场中显得格外突兀。熊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赶紧往边上撤了一步,耷拉着脑袋,活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鬼鬼祟祟地看着靳双悦,眼神中满是畏惧。 靳双悦死死抱住刘欣生,身子像没了骨头似的半倚在他身上,慵懒地说道:“造反?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造反!”刘欣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皱眉,低声道:“双悦姑娘,请自重。” “呸,不是要抓我么,怎么,皇子能抓,公主就不能抓么?” 陈乐儿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面靳双悦,“公主涉嫌谋害皇兄,请束手就擒,不要让属下们难做。”她的声音清脆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是何人?等等,哟,有点眼熟。”靳双悦瞄了陈乐儿一眼,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前一秒她还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贴在刘欣生身上,下一秒,却马上放开了刘欣生,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仿佛刘欣生从来都只是她利用的工具,用完即弃,此刻的刘欣生在她眼中,仿佛就是她的坐骑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熊凯!”靳双悦陡然拔高音量,大喝一声。熊凯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低头应诺。 “好你个帐前带刀侍卫,你是猪油吃多了蒙了你的狗眼,你竟敢勾结反贼!此女早先意欲加害皇兄,技不如人让陈帐前抓获,还是你五花大绑的把她捆起来,怎么如今跟她串通一气,来羞辱本宫!”靳双悦柳眉倒竖,言辞犀利,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炮弹,轰向熊凯。 “这……”,熊凯张了张嘴,可陈乐儿却压根不给机会,抢过话头,厉声斥道:“好一个谋害亲兄弟的妖女,还想仗着自己的身份胡搅蛮缠么?今天你最好乖乖就擒,免得灰头鼠脸的不好看!”她身姿挺拔,毫不示弱地与靳双悦对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靳双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恰似一只狡黠的狐狸,上一秒还满脸怒容,此刻却突然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陈乐儿道:“哟,狗仗人势也没你这么嚣张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大言不惭!”那语气,尖酸刻薄中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劲儿。 话还没说完,她却像是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刘欣生,刹那间,脸上的锋芒尽敛,柔声问道:“刘公子,她究竟是什么人呢?”语气变幻之快,拿捏得恰到好处,前一刻还针锋相对,此刻却瞬间化作小鸟依人,那模样,仿若一个寻求庇护的柔弱女子,全然没了刚才的泼辣与嚣张,直叫人惊叹她的变脸之术。 刘欣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微微一怔,“习武者行侠仗义,保家卫国,无可厚非。”靳双悦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仰头哈哈一笑,那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妙哉妙哉,你们都是耍刀弄棒的,要是之前不认识啊,那我可要好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刘欣生此时陷入两难之境,既不能承认又不能否认,陈乐儿出现得太过突然,还跟着熊凯等人一同现身,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做掩饰,他心中没底,自然不敢贸然开口。 陈乐儿见刘欣生被靳双悦问得有些窘迫,心中一急,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拱手说道:“我本是凤凰派的陈乐儿,与刘掌门的梅花派乃武林同道,同气连枝,岂需要由你一个妖女来牵线搭桥,真不害臊!” 第139章 乐儿遇双悦 第139章 乐儿遇双悦 看着熊凯带着弟兄们伪装成大梁的援军去迎接公主的车队,陈乐儿身姿矫健,转身如鬼魅般隐入树林。只因她内力较他人深厚,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还有一股势力在周边悄然蛰伏、蠢蠢欲动,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让她脊背发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锦缎的女子,衣袂飘飘,在一群威风凛凛的骑兵簇拥下,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白茶花,也朝着公主车队来的方向徐徐靠过来。在她的身边,有一位右手绑着绷带的男子,身形矫健却透着几分狼狈,好生眼熟。 陈乐儿心中一凛,不敢贸然靠近,她压低身形,仿若一只狸猫,低伏着身子,凭借着超凡的轻功,轻盈地在树巅上跳跃着,脚尖轻点枝叶,悄无声息。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她终于能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出这群人。 陈乐儿虽然不太清楚这位白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夜间行事,还敢穿着这么明目张胆,必有过人之处。而这位右手受伤的男子,她可是记忆犹新。之前跟刘欣生比武抢城池的时候,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绝技,给当时率先潜入现场的陈乐儿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莫六刀在此,陈乐儿心中暗忖,想必这些人也是冲着公主而来,那可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一念及此,陈乐儿打定主意,迅速拉起面帘,遮住面容,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到这群人的身后,手中长剑一抖,寒光一闪,手起剑落,当场刺死最后一位燕军士兵。 她出手之快,这士兵竟然第一时间还没有感觉,只是心头一紧,喉头一甜,不自觉的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哇的一声瘫倒在地。待周围的士兵惊觉危险,慌乱转头时,陈乐儿早已如幽灵般隐入树林,几个起落,转头奔向队伍的另一边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抹残影。 士兵中的小小骚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莫六刀反应敏捷,赶紧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拦在白衣女子的身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什么情况?”白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开口问道。还不等士兵传递信息回来,她们的后方又传来一阵喧嚣,又有一名士兵被人悄无声息地捅死,痛苦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莫六刀见状,仰头一声呼啸,声震山林,士兵们闻声纷纷抽出兵器,寒光闪烁,七八个人为一组,迅速摆好阵型,严阵以待。 白衣女子柳眉倒竖,冷冷地环顾一圈,美目之中透着寒意,“老莫,把人找出来。”那语气,不容置疑,仿若一道冰棱。 莫六刀低声应诺,他左手扣了一枚飞刀,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刀刃,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此时,一阵寒风拂过,落叶沙沙落下,莫六刀眼神一凛,仿若捕捉到了猎物的踪迹,随即出手,一把飞刀裹挟着劲风,朝着落叶飞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显然有人中了飞刀。 循声望去,昏暗的树林里,七八个士兵已经手起刀落,将随着落叶落地之人剁成了肉泥。毕竟视野受限,在这暗夜密林之中,谁也不愿意担着风险,生怕敌人暗藏其中,给自己致命一击。 待对方没了任何气息,才有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近前观察,拿刀在尸块上扒拉看了一会,他惊呼道:“搞错了,这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夜色昏沉,枝叶在微风中瑟瑟发抖,莫六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突,如一条条愤怒的蚯蚓在疯狂扭动,可还没等他将怒火宣泄,队伍另一头,骤然响起一阵惊心动魄的打斗喧嚣,金戈交鸣与凄厉惨叫相互缠绕。 莫六刀仿若离弦之箭,身形疾掠而出,待他火急火燎赶到,却只见到一组士兵七零八落瘫倒在地,鲜血汩汩喷涌,在地面肆意蔓延,汇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泊,兵器散落各处。 莫六刀强压心头怒火,蹲下身子,士兵伤口上反复梭巡。 少顷,他起身,面向白衣女子,声音冷硬如冰:“点子用剑,创口深至入骨,显是高手所为,手法颇似陈师太路数。” 白衣女子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陈师太何等身份,怎会干这等藏头露尾的腌臜事,不过能使出这般凌厉剑招之人,在剑道中也绝非泛泛之辈。” 言罢,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中马鞭,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破风声。 白衣女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恰似一只狡黠的狐狸捕捉到了猎物的踪迹,“哟,看来这是有人给咱们提个醒,前头怕是荆棘满布,得加点人手镇场子了。” 说罢,她偏头看向莫六刀,眼神陡然凌厉,“派两组人去把骑射营给我调过来,务必快马加鞭!”话语间,威严四溢,不容置疑。 莫六刀领命,如鬼魅般迅速隐没在夜色中去安排调度。白衣女子则稳坐马背,美目如电,缓缓扫视着四周阴森的树林,仿若要将每一处黑暗角落看穿。 突然,她朱唇轻启,对着前方夜色朗声说道:“哼,阁下与陈师太有些瓜葛,偏爱在暗中搞些小动作,伤人于无形,我料你也没胆子现身与我堂堂正正过招。不过呢,本姑娘素爱结交剑道高手,今日既然你有意跟我抢这条道,我也犯不着跟你计较,暂且成全你,另寻他路便是。” 她的声音清脆却透着股森冷, “咱们很快就会再碰头的,到时候,只要你拿着这个小玩意儿,或许我还能饶你不死。”说罢,白衣女子素手一挥,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却暗藏凶险的弧线,一柄小刀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射向身前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梢。 她做完这一切,仿若无事发生,头也不回,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马蹄踏碎落叶,哒哒作响,朝着反方向绝尘而去。 躲藏在树梢上的陈乐儿心头猛地一震,侧身敏捷接过这枚小刀。 借着清冷月光,她瞧见小刀并未开刃,刀柄却古朴典雅,其上精心雕刻着一朵云状图纹,仿若在月光下缓缓流淌,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陈乐儿紧攥着小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白衣女子颇有些手段,既然调转方向,那不能再追上去。 第140章 小刀来回转 陈乐儿掂量了几下,迅速将那枚神秘的小刀藏入衣袖深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冰冷的刀柄,心底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此时,夜枭在远处发出凄厉的啼叫,仿佛是不祥的预兆。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熊凯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陈乐儿心跳如鼓,脚下步伐不停,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超凡的身手,在荆棘丛中左突右闪,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山头。终于,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赶紧伏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到,刘欣生目光冷峻如霜,已然扣住了假扮为朝廷援军的熊凯手下。 那几人在刘欣生的威慑下,瑟瑟发抖,汗水浸湿了后背。 不多时,婉儿风风火火地出现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位侍卫神色匆匆,凑到刘欣生耳边低语几句,声音急促而慌乱。几人一阵激烈的争论后,刘欣生眉头紧锁,似是权衡利弊,最终咬咬牙放开了假冒的校尉。 紧接着,熊凯的人训练有素地迅速分出两路,一路随着公主的车队徐徐前行,车轮辘辘,在寂静的夜里压过地面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敲在陈乐儿的心坎上;另一队则跟着刘欣生往反方向匆匆走去,他们脚步急切,手中的武器紧握,似乎想赶在危险降临前构筑防御的工事,以防备可能来自后方的致命袭击。 陈乐儿在树梢上瞧见这一幕,心下一恼,暗自悔恨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她深知,一旦没有刘欣生的护驾,公主这边倘若遭遇变故,恐怕会瞬间遭了熊凯的道。念及此处,陈乐儿心急如焚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动身,发足追赶熊凯而去。 脚下的枝叶被她踩踏得沙沙作响,陈乐儿凭借着惊人的脚力就赶上了公主的车队。她收敛全身气息,仿若一位隐入黑暗的刺客,不做声色地混进队伍之中,毫无违和感。熊凯的人认得她,知晓她的厉害,只是默默的不做声,任由她穿梭其中,但眼神中仍透着几分警惕。 公主的侍卫也认得陈乐儿,见这位江湖高手前来相助,心中稍安,原本沉重如铅的脚步也轻快了些许,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陈乐儿在车队里悄无声息地穿梭观察了一番,美目流转,却始终没看到熊凯的身影。她心中暗忖,既然熊凯不在,那调动这些人或许就简单了许多。 于是,她默默的跟着车队,伺机而动。 果然,前方隐约有骏马奔腾的气息传来,仿若一阵隐隐的雷鸣,震得陈乐儿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身姿矫健如苍鹰,攀上树巅,极目远眺。只见燕军的斥候,骑着快马如鬼魅般就在周边打探,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陈乐儿见状,一声清脆的呼哨划破夜空,几个起落来到假冒的校尉跟前,神色冷峻低声喝道:“前方有不明数量的敌军,张校尉请领兵随我前去阻击。”假冒的校尉心中一凛,知道即便是熊凯面对陈乐儿都不敢说个不字,他自然也不敢违抗陈乐儿的命令,当即假模假样地大声下令,跟随他来的人马,一同跟着陈乐儿前去阻击。 只有周边公主的侍卫们相互对视,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这姑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连朝廷的兵马都愿意为她所用?他们心中满是疑惑,但也加快了步伐抓紧前往兴南镇。 果不其然,陈乐儿目光冷峻,让假冒的校尉领兵朝着分岔的山路迅猛突进。山路崎岖蜿蜒,两旁的荆棘肆意生长,刮擦着士兵们的铠甲,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燕军的斥候,只见他身形矫健,如鬼魅般穿梭在山林间,马蹄声急促,仿若阵阵鼓点,打破了山林原有的死寂。 燕军的斥候眼目灵转,瞧见这群穿着大梁军服的士兵,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警惕之心顿起,不敢恋战,拨转马头,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跑,马蹄扬起大片尘土,仿若一条土龙在山间翻腾。 假冒的张校尉见状,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呵斥:“自己人啊,是自己人!”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可斥候哪肯理会,俯下身子,回手就是一箭,箭镞裹挟着劲风,呼啸着射向张校尉。好在假冒的张校尉命大,慌乱间一个侧身,箭擦着头皮飞过,只是帽子被射掉了,一头乱发披散下来。 他气得满脸通红,跳着脚高声骂娘,脏话脱口而出。 陈乐儿柳眉倒竖,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她衣袖一抖,之前白衣女子射给她的那柄小刀顺势按在手上,掌心感受到刀柄的凉意,此刻的她也没多想,手臂猛地一挥,小刀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朝着斥候的后背飞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 虽然这把小刀没有开刃,可陈乐儿使出了十成的力道,灌注全身精气神。小刀直直刺入斥候的肩膀,斥候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匹上跌落下来。由于右腿被蹬绳扯住,他被战马一路拖着回去,沿途的沙石划破他的肌肤,鲜血汩汩流出,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惨不忍睹。 斥候浑身是伤,血肉模糊地被战马拖到燕军阵前。为首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仿若一座巍峨的小山矗立在那里,他瞪着奄奄一息的斥候,眼尖的发现他肩膀上的异样。赶紧跃身下马,大步上前,从斥候的肩膀上拽出这柄小刀,粗壮的手指捏着小刀,仔细地端详起来,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领一队士兵,带着斥候,去把那群大梁士兵给杀了。”他声如洪钟,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遵命,阔吉台大人。”身旁的副官连忙应诺,声音透着几分畏惧。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队燕军士兵迅速集结,杀气腾腾地朝着陈乐儿他们的方向奔去。 第141章 暗伏寻良机 陈乐儿深知绝不能让这些燕军斥候跑回去阻碍公主逃回兴南镇,于是灵机一动,借口斥候的行踪太过可疑,让假冒的校尉带着弟兄们暂且在此等候,自己则心急火燎地去找熊凯搬救兵。 假冒的校尉满脸堆笑,满口答应,旋即带着弟兄们如鬼魅般潜伏在道路两旁,个个屏气敛息,只等陈乐儿搬来援兵。哪曾想,陈乐儿前脚刚走远,去而复返的斥候就在阔吉台派来的燕军小队的严密保护下,如饿狼扑食般与假冒的校尉打了起来。 瞧着假冒的校尉身着大梁的兵服,这群燕军杀红了眼,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被杀急了眼的校尉,也红着眼珠子,大吼着让弟兄们起来拼命,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双方打得昏天黑地。最终,除了假冒的校尉被活捉外,余下的人尽数被诛杀,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惨不忍睹。 陈乐儿凭借着对路线的熟悉,知道熊凯他们去的方向,所以一路疾行,很快就找了过来。无巧不成书,刚好在半道上遇见了从前方撤退下来的熊凯。此刻的熊凯,看起来神采奕奕,满面红光,一见面就止不住地炫耀自己成功地坑杀了诸多大梁勇士,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功劳簿上重重的一笔,仿佛师太给予的丰厚奖赏就近在眼前。 熊凯开心没两分钟,很快就察觉到陈乐儿独自一人在此,心头警铃大作,暗忖其中必有蹊跷。陈乐儿见他神色有变,赶忙将之前遇到诡异燕军斥候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熊凯听后,皱起了眉头,脸上的得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喃喃自语道:“莫非,正如师太所料,来者是靳公主的人马?” 陈乐儿眼珠子一转,就坡下驴,顺着他的话茬儿急切地说道:“那我们可得抓紧,别把这泼天的功劳拱手让人了!” 熊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刻也顾不得再去谋划埋伏一波,坑杀从战场逃出来的溃兵,当机立断,跟着陈乐儿迅速赶往假冒校尉所在之处。 可当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地的尸体,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熊凯见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咬牙切齿地说道:“靳公主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演都不演了。” 陈乐儿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不太清楚燕国皇家内部的争斗,只是附和着说道:“下手这么狠,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吗?” 熊凯听闻,心里不禁有些吃惊,他暗自思忖:这副使说话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而且功夫又高,又与师太同门同宗,想必就是师太安插在身边的眼线。还好自己之前并没有过分之处,只要讨好陈乐儿,将来指不定就能飞黄腾达。 熊凯赶紧收摄心神,脸上瞬间堆满讨好的笑容,那笑容堆砌得极为生硬,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殷勤,连忙弓着身子回复:“那依吴……陈,……女侠所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乐儿抿了抿嘴巴,眼神平静如水,淡淡地看着熊凯,轻声说道:“岂敢造次,我还想请教熊舵主,给个主意。” 熊凯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哟呵,这是来考校我来了。这可是在师太跟前露脸的好机会,往后自己能不能再上一级,指不定得靠着陈乐儿美言几句。想到这儿,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我琢磨着,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要给公主的车队报信,是因为咱不能让靳公主轻易得逞。您想啊,要是她顺利拿下公主,又抢到两个皇子,这局势可就彻底倒向她那边了。到时候,师太的大计想要在这乱局里周旋可就难上加难了。” “咱们给公主报信,既能搅乱靳公主的布局,让她首尾难顾,又能趁机削弱她的势力,还能在师太面前立下大功。再者说,把公主控制在咱们手里,将来跟大梁谈判,那可就多了个分量十足的筹码,指不定能换来天大的好处。您看我这主意行不?”熊凯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着陈乐儿的神色,眼中满是期待。 陈乐儿听这意思,微微垂眸,心中大概分析了下局面局势。这个靳公主想必与她的两位皇兄弟之间,早已是水火不容,矛盾重重。而皇子对于师太而言,显然有着重大的利用价值,眼下己方这边还能战斗的兄弟已经不多,所以当下最为紧要的任务,应该是紧紧地跟着这个靳公主,伺机而动,绝不能让她轻易达成目的。 陈乐儿略作思索,随即朗声说道:“咱们当下得赶紧弄清靳公主那边的虚实,搞清楚她下一步的动作,偷偷跟在她后面,有什么情况速速禀报给师太。”她的声音清脆,在这略显寂静的山林间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熊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功成名就的康庄大道,一拍大腿,兴奋地嚷道:“对对对对,就该这么办。”事不宜迟,熊凯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追寻着燕军留下的痕迹,一路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他们。 一路上,他们看着燕军在兴南镇前与刘欣生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仿若能点燃空气。又在燕军前锋攻城的时候,燕军如潮水般涌上前去,而靳公主却狡猾得如同一只狐狸,强行从侧翼出来收割人头,坐收渔翁之利。直到围城之后,靳公主更是绕到后方,仿若一位耐心的猎手,守着企图守株待兔。 陈乐儿始终隐在暗处,没有出手,只是一味地静静等着,眼神中透着冷峻与沉稳。 熊凯好几次看着战场上的“肥肉”,心痒痒得难受,按捺不住想要出去捞点好处,沾点战功,可每次刚有动作,都被陈乐儿目光如炬地喝止。 与陈乐儿这些天相处下来,熊凯越发觉得这女子的心思仿若深邃的寒潭,深不可测。而且,从她的一些言行举止中,熊凯隐隐察觉出,陈乐儿似乎并不完全赞成师太的所作所为,每到关键时刻,她的决策总会与师太的指示有些许偏差。 这也让熊凯心里渐渐滋生出一些疑惑,仿若一团驱不散的迷雾在心头萦绕不散,他时不时地偷眼打量陈乐儿,试图从她的细微表情、不经意的动作中探寻真相,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更让熊凯揪心的是,自己偷偷派出去给师太报信的人,却如泥牛入海,始终没有回来,这未知的变数让他愈发不安。 直到靳公主这一开口,才让熊凯重新认识到,陈乐儿或许终究还是自己人吧。毕竟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熊凯目光再次投向陈乐儿,眼神中多了几分探寻与依赖。 第142章 力挫阔吉台 靳双悦亭亭玉立在那儿,身姿婀娜,却散发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凌厉气息。她朱唇轻启,肆意的笑声顿时打破夜的寂静,那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叫人看了心生寒意。 陈乐儿美目圆睁,毫不犹豫地反手握住佩剑剑柄,“唰”的一声,利剑出鞘,剑鸣之声划破夜空,恰似夜枭凄厉啼叫,在这死寂的夜里传得老远。 阔吉台本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恶狼,一双铜铃大眼紧紧盯着战场,不放过任何一丝战机。此刻,见陈乐儿拔剑,他哪肯错失良机,双腿猛地一蹬马背,借力从马上一个箭步直窜过来,那股子冲劲,仿佛要踏碎脚下的大地。 他身形魁梧壮硕,站在那儿就像一座小山,抡起手中那柄造型奇异、让人望而生畏的五齿狼牙叉,高高举过头顶,而后狠狠劈下,伴随着呼呼风声,那气势,好似真能将眼前的一切都劈成两半。 在一侧警戒的张大衡,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阔吉台的一举一动。 瞧他这一出手,心里就忍不住暗骂:这畜生,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武器库,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脸上满是嫌弃与鄙夷,握紧手里的朴刀蠢蠢欲动。 陈乐儿何等聪慧,心中早有盘算。她身形一闪,仿若鬼魅般灵动,不与阔吉台正面硬碰硬,而是朝着靳双悦疾冲而去。靳双悦见状,嘴角上扬,仰头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笑声在夜色中回荡:“还是你聪明!”说着,她身形一晃,极其灵巧地借位刘欣生,把刘欣生当成了人肉盾牌,轻松挡住陈乐儿这凌厉无比的一剑。 紧接着,靳双悦脚下轻点,迅速往后一撤,动作轻盈得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与此同时,她素手一翻,手中陡然亮出一柄黑剑,剑身寒光闪烁,仿佛能吸纳夜色中的微光。 刘欣生这边,眼见阔吉台来势汹汹,他毫不畏惧,身姿挺拔如松,黑云剑“唰”地一声脱鞘而出,剑势如虹,恰似一道黑色闪电,径直将来犯的阔吉台拦下。阔吉台早就看刘欣生不顺眼,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恨不得当下就把他生吞活剥。 如今刘欣生主动送上门来,他可不会客气,仗着自己一身恐怖的蛮力,仿若失控的蛮牛一般,双手紧握狼牙叉,毫不留情地朝着刘欣生蛮横地挥舞起来,每一下挥动都虎虎生风,带起的呼呼风声,吹得人脸颊生疼。 这狼牙叉的造型堪称古怪至极,在叉子的顶端,分别向外支出五个尖刃,每个尖刃上都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狼牙,在黯淡月光下闪烁着森冷寒芒,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历过的血腥猎杀。 原来,阔吉台所在的部落极其喜好打猎,在那广袤的草原上,每次猎杀了前来偷羊的狼群后,依照部落古老的习俗,都会把头狼最锋利的牙齿敲下来,精心镶嵌在勇士的武器上,以此彰显他们的荣耀与无敌力量。 张大衡双手紧攥着手里的朴刀,手心满是汗水,眼睛死死地盯着战局。他瞧着阔吉台手中的狼牙叉既能像战斧一般劈砍,又能如长鞭似的撩勾,再加上阔吉台那身蛮力,反观刘欣生,身形相对瘦弱,看着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秀才。 这一战,摆明了是一场硬仗,他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吼道:“燕狗,咱俩还没打完呢,先来给你爷爷磕个头!”这一嗓子吼出去,仿若洪钟鸣响,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 话音未落,刘欣生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果敢与决绝。只见他手腕一抖,手中黑云剑闪电般斜挑而上,动作行云流水,顺势卸去了阔吉台劈砍下来的蛮力,化解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他身形一转,脚下如风,一个敏捷的转身横切,手中剑如毒蛇吐信,朝着阔吉台的手腕削去,剑速之快,仿若夜空中划过的闪电,让人来不及眨眼。 阔吉台察觉到危险逼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暗叫不好,赶紧撒手弃掉狼牙叉,双手在腰间一抹,顺势将缠绕在腰上的皮鞭抽了出来,而后迅速朝着刘欣生甩出,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仿若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直逼刘欣生咽喉。 刘欣生反应敏捷得超乎常人想象,仿若狸猫附体,他双腿一屈,俯身贴地,像一道黑色的疾风般横移而出,轻松避开皮鞭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手中黑云剑轻轻一点皮鞭,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巧妙地扰乱了皮鞭的律动,让阔吉台顿时感觉皮鞭仿佛失去了控制,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阔吉台心中一惊,急忙往后拉回皮鞭。 可刘欣生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的剑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磁力,紧紧粘着往回抽的皮鞭,借力使力,拉着刘欣生整个人如同鬼魅附身一般,径直朝着阔吉台面前冲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惊叹不已。 阔吉台惊恐地瞪大了瞳孔,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欣生的动作竟然如此迅猛,一时慌了手脚,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之中,他赶紧放弃皮鞭,整个人像个皮球似的往后翻滚三圈,试图拉开与刘欣生的距离。 翻滚停下后,他手忙脚乱地取下并握紧身上斜背着的弓箭,手指颤抖着,手法却依旧迅速,搭弓拉箭一气呵成,朝着刘欣生就是一箭,箭镞裹挟着劲风,仿若一道黑色的利箭射向刘欣生。 这一箭去得迅速无比,可刘欣生的速度更快,他竟然在箭射到跟前的瞬间,看似轻描淡写、若有若无的一出手,单手稳稳地硬接住了这射出的羽箭,动作潇洒得如同闲庭信步。紧接着,他借着这股冲力,一个原地旋转,竟然将羽箭插入阔吉台的弓柄。 阔吉台本来第二箭都已经搭上了,可被刘欣生这么一推,弓弦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啪”的一声断开,断裂的弓弦像是一条愤怒的皮鞭,狠狠地打在阔吉台的脸上,瞬间留下一条醒目至极的红血印,仿若一道狰狞的血蛇。 阔吉台疼得龇牙咧嘴,右眼被打得瞬间肿了起来,一时睁不开,模样狼狈至极。 刘欣生瞅准时机,趁势一脚扫向阔吉台,阔吉台此刻早已乱了分寸,竟然不知道抵挡,被这一脚踢得单腿跪在地上,差点就趴倒在地。 “既然说是比武,我且饶你一命。”刘欣生收剑入鞘,动作潇洒自如,仿若仙人收法,仙气飘飘一般,转瞬之间,人已经来到张大衡身边,身姿挺拔依旧,又恢复了那副文弱秀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