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荒年，我被全村带飞》 第1章 穿越了不给金手指?人干事? 【这是狗作者家养的小丧尸，正在嗷嗷待哺┗|｀o′|┛ 嗷~~】 “嘶……” “爹！你醒啦？” 李妙妙刚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的费力睁开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差点把李妙妙吓个半死！ 她现在不知道坐在什么地方，面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种感觉，谁被看谁知道，直让人汗毛倒立。 刚睡醒的李妙妙浑浑噩噩的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又差点直接把自己送走。 男！ 声？ “哎呀，李秀才还是身体太弱了，要不我们干脆休息休息吧。” “就是，休息休息吧，反正县令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着我们。” “就是就是，大中午的这么热，过了最热的时候再走呗。” …… 周围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两句，马上又一哄而散，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说是各自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大家都围成一圈坐在一起，各自掏出几个饼子啃，还有几个小孩在揪地上的草啃。 李妙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恐的看着周围所有人。 就这一会的功夫，一个让她更心慌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那些坐在周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她就是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谁。 她在被叫醒之前，正在做一个梦，那个梦非常长，就好像李妙妙在梦里过了一生，就连小时候偷鸡蛋吃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梦里的他是一个古代小山村里的贫困书生，从小就展露了自己惊人的学习天赋，年仅20就考取秀才，成为这个学风不盛的北方小县里唯二的秀才之一，在全县都颇有名气。 20岁，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也是顶点。 21岁考取举人之前，父亲意外去世，他需要守孝三年，无缘当年院试。 然而，他没有等到下一届科举。 皇子争权夺势，朝中内斗不断，国内战火纷飞，朝廷暂时取消了所有科举。 在梦的最后，李少才已经35岁“高龄”，孙子都1岁多了，朝廷依然内斗不休，恢复科举遥遥无期。 科举无望，田地更惨。 从去年春耕开始到现在，已经干旱了一年半，人喝的水都快没有了，更何况地里的庄稼？ 可两年的干旱，朝廷非但完全没有要减免赋税的意思，反而因为各地镇压起义，需要大量粮草，而增加了赋税！ 各地为何有那么多百姓起义，朝廷是一点逼数没有。 各地灾祸频频，逃荒人数激增，导致了朝廷能收上去的税变少，为了维持朝廷运作，没有逃荒的这些百姓又又又加重了税银。 越来越沉重的赋税又让更多的百姓或背井离乡去逃荒，或成为世家豪族的隐户，或落草为寇，这就导致余下的百姓税赋更重。 恶性循环！ 即使李少才这个秀才功名可以免税，但这几年他眼睁睁看着减免的田税逐渐减少到5亩，税赋也只能减免本人的，他的儿子们和刚刚一岁的孙子都要交税！ 连他这种夫人颇有银钱的人家都有点捉襟见肘，更何况其他村民？ 家家户户都没钱交税，中原各地乱象频发。 虽然李妙妙对历史不甚了解，但她觉得，这已经是古代朝廷走向末路的开端。 这维持了不到120年的大梁王朝，很有可能在李少才有生之年分崩离析。 …… 在梦中，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李妙妙还吐槽这个李少才简直是一部大写的悲惨史，正好赶上荒年不说，家乡距离边关还不是特别远，家国天下，就没一个顺心顺意的。 即使胸有沟壑也实在生不逢时，这梦但凡多做十分钟，李少才和大梁总得死一个。 但现在的李妙妙就很崩溃，就算她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草！” 做梦的时候她还嘲笑李少才真是个大倒霉蛋，结果低头一看，灰扑扑的粗布长衫，骨节粗大的手，这不就是梦里正在逃荒的李少才？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何德何能成为穿越大军的一员？ 最关键的是，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女，学的专业还是在古代毫无用处的计算机。 加上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她，只见过成品的米面粮油，连大米和面是什么种出来的都不知道，每天吃饭叫外卖，自己连厨房都没有下过，也没有看过什么穿越必备技能，肥皂、玻璃之类的技能完全不懂。 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社畜，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如此的废物点心，穿越到干旱年代的乱世，不是找死？ “不要慌，不要慌。”李少才深吸口气，试图安慰自己，“我都穿越了，总得有点金手指吧？” “系统？” “空间？” “灵泉？” “金手指？”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李少才是真的慌了，穿越不可怕，没有金手指才可怕！ 又深吸了两口气，慌张的李少才终于从无数的坏消息中扒拉出一个好消息安慰自己，“好歹穿越成了男的！还是家里辈分最大的！作为全村唯一的读书人，在村里还有很大的话语权！” 虽然是个弱鸡的读书人，还倒在了进山避祸的路上，但，好歹是个男人不是？ “爹？你要不要喝点水？外祖说，你这是中暑，休息休息喝点水就好啦！”最开始那个清脆的女声递过来一个竹筒。 说话的是李少才的小女儿，李倩巧。 当年，李少才的夫人前脚被查出来怀孕，后脚就传来了李少才考中秀才的消息，双喜临门。 所以李倩巧一直被全家认为是福星，颇受宠爱，刚一出生，李少才就亲自翻书，给她取了李倩巧的名字，顺便也帮家里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一起取了名字。 李倩巧，取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大概就是说小姑娘笑的真好看，眼睛也漂亮。 漂亮归漂亮，但…… 李倩巧这么多年一直嫁不出去，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李倩巧虽然长得好看，但沙包大的拳头，打遍全村无敌手。 等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一拳甚至能砸死一头猪，附近几个村子都听说过李倩巧的威名，有一些不信邪的还来挑战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是真的一拳一拳打出来的远近闻名。 这谁敢娶回家？ 要嫁去小姑娘威名没有传播到的更远的地方，李少才一家老小又不是很舍得，这才一直拖了下来。 明明瘦瘦弱弱一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在李少才看来，这姑娘颇有一种林妹妹倒拔垂杨柳的气概。 嗯？ 李少才接过李倩巧递过来的竹筒，眼睛猛地一亮，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谁说他没有金手指？ 力大无穷的李倩巧！ 这不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第2章 全村的希望 李少才知道现在干旱，这一个竹筒的水也不敢大口喝，只小口的抿了一下，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 他们现在要去的目的地，从柳树村出发，再翻过三座山，走路最少要十几天才能到。 是村里有人偶然发现的，据说山里有个一线天的峡谷，一线天只能一个人通行，峡谷面积非常大，主要是有水源！ 所以，村长和李少才他们商量之后才一致决定，进山避祸！ 现在李少才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天，暂时还没有看到那个一线天，不过估计也快到了，“峡谷快到了吗？” 李倩巧也不清楚，摇摇头，“我听豹爷爷说，好像不远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 李少才这才吐出口气，幸好，幸好今天晚上就能到，不然原身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还不得累死？ 李少才甚至怀疑，原主就是走的太累走不动，干脆就嗝屁不想受这个罪了。 因为大夏天的中午确实有点热，太阳正是最晒的时候，加上已经有李少才中暑，大家就干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李少才也就趁着这个时候，靠在树上眯了一会，迷迷瞪瞪中李少才似乎真的睡着了，又似乎睡的不是很踏实。 再睁眼，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李少才只觉得浑身酸软，身心俱疲，但没有办法，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次出发了。 一群人一起出发还好，要是李少才一个人他是真的会怕。 这山里！ 是真的有狼！ 梦中的他曾经无数次在夜里听到过狼嚎。 就是李少才这种没什么常识的人都知道，狼是群居动物，基本不会有单独的一只出现，除非它是网红狼。 再一次背着书箱出发，李少才和李倩巧依然走在队伍的后面，走在最后的是李少才的老丈人，拿着一个干枯分叉的树枝清扫他们留在路上的脚印。 刚刚坐着没什么感觉，站起来走两步，李少才就明白原身为什么死翘翘了，是真的累！ 他背着一箱子书，肩膀可能已经磨破皮了，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一下都很费力。 还没有走出去一公里，李少才都觉得自己有点精神恍惚了，只知道机械的跟着人群走路，大脑已经离家出走，完全一片空白。 万分庆幸的是，豹叔的预估还是非常可靠的，在天黑之前，走在最前面的豹叔终于大喊一声，“我们到啦！” 听到这一声大喊，李少才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去。 村里的其他人也都兴奋的凑到前面，围着一个窄小的山壁口仔细看，下午时候闷头赶路的沉闷气氛完全不复存在。 即使每一个人都身心俱疲，但勉强这个窄小的通道，依然让队伍瞬间就充满了兴奋的气息。 走进去，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过了半天，村里人看够了，站在后面的李少才才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一线天。 一线天有点像是被地震撕开过一个口子一样，看起来十分狭窄，绝对不超过一米，也就是一个人能通过的样子，但凡是个超过200斤的胖子都不一定过得去。 据豹叔自己说，这个通道特别长，大概要走多半天的时间，真不知道豹叔是怎么发现这样一处宝地的。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村长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又跟豹叔嘀嘀咕咕半天，扬声对着大家说道，“这通道有点长，咱们明天一早再进山！现在原地休息，大家睡个安稳觉！” 随着村长这一声喊，终于宣告，今天的爬山之路结束了！ 李少才闻言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了，这一下午的运动量，简直能顶得上他原来一年的运动量。 已经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辈子都不想走路了。 靠在树上歇了半天，李少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艰难的抬起胳膊，先是抿了一小口水，然后掏出一个干巴巴的粗面饼子咬下去，补充一下即将告罄的体力。 这干饼子就是这几天赶路的口粮，原身已经吃了十几天了，硬的一口下去只能咬一个牙印出来，得咬着小小一口撕下来一块慢慢嚼着吃。 干、硬，而且还剌嗓子。 李少才也不知道这饼子是什么面做的，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褪干净的谷壳。 村里每个人都细嚼慢咽，这根本不是什么优雅，是干饼子真的咽不下去！ 李少才眼神空洞，满脸的生无可恋，机械的一小口一小口嚼着饼子，短短的一个下午，就已经抽干了李少才全部的精气神。 也没有吃完那个费牙的干饼子，稍微垫了垫肚子，李少才就又把干饼子收起来了，“倩巧，山里有野兽吗？” 别看柳树村50多口人，只有李倩巧这个女孩力气最大，胆子也最大，三五不时就要进山打猎，打打牙祭。 要说这山里的情况，李倩巧最熟悉不过。 听到李少才这么一问，附近的几个人也都默默竖起耳朵听起来。 李倩巧歪头，“兔子和麻雀、斑鸠最多，野鸡和蛇也不少，狼和野猪也有，我还见过鹿的尸体，不过死掉的猎物不敢吃。不过，现在干旱，怕是进山好几天都碰不到一只了。” 旁边的李豹也跟着叹口气，明明也是30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以前山里动物确实不少，时不时还能跑到咱们村里，送上门给大家打打牙祭，现在山里也旱，动物早不知道跑去哪里啦。” 李豹，从辈分上来说是李少才的叔叔。 原本其实是个屠户，干旱之后慢慢的没了收入来源，县里的税却不能少交，为了活下去，冒险进了好几次深山，这才发现了这个一线天。 一听李豹这么说，大家又纷纷叹息起来，“山里动物要是不多，咱们吃什么？难不成还要啃树皮？” 村长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怎么？躲山里来你有树皮啃，还不用交税，最起码能活下去！留在村里你扒一片树皮吃一口，剩下的全去给那个狗县令交税？再留在村里，迟早有一天，被县令拉去守边关去！” 此言一出，顿时没人说话了。 这就是大家进山避祸的最根本原因。 以前收税的时候收的是粮食，多加点折损也就罢了，大家忍忍日子照过。这两年地里没有收成，村民们还得花钱买粮食交税，粮食一天一个价，吃饭、交税已经掏空了所有人的口袋。 人头税以前等孩子长到7岁才开始收，现在倒好，只要孩子一出生就得交人头税！这也导致附近很多村子为了少交税，只要一有孩子出生就马上溺死，省一份人头税的钱。半年下来，村子附近的死孩沟上常年盘悬着乌鸦和苍蝇。 进城做点小买卖？ 进城费已经从以前的1文涨到现在的8文，不论买卖大小物件，买卖双方各收一成的税钱。 要说这样大家还能勉强活的下去，最近县令又出了一个骚操作，山河湖海都是皇上的所有物，是私产，他们这些百姓自己家里没吃的，要挖皇上的野菜、扒皇上的树皮度日，得交税！ 不交税？ 正好，北方常年战乱，交不起税的通通拉去守边关！ 百姓不是想逃荒，是不逃荒的话，真的没有活路。 李少才上学时候只是书本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苛捐杂税，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苛捐杂税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窥一般而知全貌，全国各地都有官逼民反的消息，怕是各地也不比他们柳树村好到哪儿去。 这辣鸡大梁，迟早要完。 第3章 久旱必蝗?得早做准备 村长家的二儿子二牛见大家的气氛突然沉闷下来，笑着打哈哈，“我听说，咱们县里很多村子都没人了，也不知道是都去逃荒了，还是也有跟咱们一样进山了。” 二牛在县衙里当衙役，所以消息比较灵通。 在大梁，大部分百姓能见到的衙役都是贱籍，正式编制的那种一般人根本见不着。 这些衙役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最致命的是不能跟良籍通婚、后代不能参加科举，所以大多数人虽然怕衙役，但要不是街头混混、地痞无赖之流，好人家轻易不愿意做衙役。 要不然，二牛这种没家世没背景又没钱的，也当不了衙役。 最近因为县里交税的百姓越来越少，县令实在愁的头秃，干脆又招了一大批的衙役专门收税。 这些衙役县衙是不给工钱的，主要负责的就是收够每年规定的税钱就行，至于他们问百姓要多少钱，那就跟衙门没有关系了。 也就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二牛马上就回来跟自己的老父亲和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李少才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 商量的结果就是，在这狗县令手下，迟早是个死，得收拾东西赶紧跑路，这才有了进山避祸这一出。 李少才猜测，“不一定所有消失的村民都去逃荒，肯定也有一些人躲到了深山里，这深山里藏上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万？”二牛都惊呆了，“咱们全县怕是都没有那么多人。” “我是说，能藏那么多，不是真的有那么多。” 李大牛挠头，担忧的看了一眼二牛，毕竟二牛是扔了县衙里可以代代相传的差事，跟着他们一起隐居的，在他看来，这牺牲可不是一点半点。 随即，又担忧的看向李少才，李少才更绝！他放弃的是可以改换门庭的机会！是功名利禄！ “少才，咱们都能猜到山里藏了这么多人，县令会不会猜到啊？要是他来搜山，到时候会不会把我们抓住？咱们也就算了，你和二牛会不会……” “没事，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牛这个憨厚的汉子顿时唉声叹气，他是真的为李少才和二牛两个人而感到惋惜。 不只是大牛，几乎村里所有人都给了李少才一个同情的眼神，李少才可是他们村的天才，就是可惜生错了时候…… 年纪最大的村长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大牛，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非要在少才伤口上撒盐？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一连干旱了几年，也是全村逃荒，不过只有我爹他们兄弟几个活下来了，慢慢才在这里安顿下来，要是能再太平上一代，咱们李家也能发展成一个大村子啦！” 不过，村长也看得很开，发展不发展的，现有的人都活下来才是正经。 “等咱们在峡谷里安顿下来，以后谁也不用因为交不起税而溺死自己的骨肉啦！” 这两年交不起税，村里也溺死过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这都是大人们心头的痛，此言一出，马上就有几个妇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啦！” 村长高声鼓舞了大家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李少才也顺着村长的视线看过去。 山峦起伏，李少才只能看到四周高耸的山壁，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从哪条路走过来的。 不过，这一进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姑且看上最后一眼吧。 感慨了两句，村长又马上又低声喃喃起来，“久旱必蝗，希望这么多高山，那些蝗虫进不来吧。” 还没有安顿下来，就又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老村长的肩膀上。 旁边的李少才听到了村长的喃喃，马上想起自己看过的短视频，似乎有博主科普过，一般大旱之后就会有蝗灾，据说是什么生存环境适合还是什么的。 他们现在已经干旱了两年，等到下一次丰收的时候，总不能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最后全都便宜了蝗虫吧？ 一想到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虫子，李少才几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村长有人带着鸡吗？到时候多养点鸡，鸡吃蝗虫，就不用怕成灾啦。” 老村长忧愁的皱起眉，“村里倒是还有鸡，但也就只有几只老母鸡，这几只老母鸡在逃荒的路上吓到了，也不知道还下不下蛋，不顶事啊！” 李少才也有点发愁，他能知道鸡将军和鸭将军治蝗已经非常不错了，别的方法，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李少才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安慰安慰自己，“说不定峡谷里有野鸡呢？或者，蝗虫翻不过这么高的山？” 村长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到时候得抓点野鸡回来养着，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吃蝗虫的东西。 嗯。 什么东西吃蝗虫来着？ 麻雀？不行。 青蛙？嗯，可以考虑。 …… 第4章 峡谷 跟李少才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古代没有电，尤其还是在深山老林里，夜晚应该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没有想到，没有灯的夜晚，反而显得漫天繁星格外的亮，走夜路也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这种感受非常的奇妙，明明身体特别累，但心情却是格外的放松。 除了深山有点冷、走了十几天山路有点累的身体之外，李少才表示，穿越的第一天晚上，一切都非常完美。 第二天一早醒来，村里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依然是熟悉的场景，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干饼子，小口小口的啃着。 见所有人都起来了，村长招呼大家准备进峡谷。 李豹走在最前面带路，李少才依然跟在队伍后面，柳老大在最后处理大家走过的痕迹。 一开始的一线天还在扑簌簌往下掉灰，往里走了一个多时辰，地面上开始出现野草的痕迹。 这一株野草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随后的峡谷里开始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野草。 等到他们完全走到峡谷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山壁十分陡峭，上面是光秃秃的石壁，山谷内却是十分茂盛的树林。 明显跟峡谷外土黄色的景色不同，绿意盎然的景色，不用找就知道，这里是真有水！ 看着突如其来的绿色，李少才的脑海里就只有三个字：桃花源！ 这不就是柳树村的桃花源？ 如果能自给自足，他能在这个小小的山谷里苟到死！ 大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村长已经大致扫视了一圈这个峡谷，蹲下去搓了搓手里的土，“不错不错，是个好地方，要是开垦出来估计咱们村里人也能自给自足。” 村长迫不及待的催促李豹，“走，我们先去看看水源。” 李豹带着大家去他发现水源的地方。 其实并不是非常大的水源，是山壁上有一个缝隙，里面不停的冒出涓涓细流，看石壁下的痕迹，如果不是干旱时期，这里应该是有一条小河，从这里的山壁流出来，会穿过峡谷，从对面的山壁里再流出去。 现在，这一小股涓涓细流，从山壁里流出来，还没有流出去就全都浸入了峡谷的地里。 村长用手捧着水喝了一口，清凉的山泉让村长的脸都乐成了一朵菊花，差点喜极而泣，“不错不错！” 说着，村长马上安排道，“不过，这里的水也不大，要是再干旱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断流，保险起见，还得再找找山里有没有别的水源。”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柳老大说话了，“找个壮实点的年轻人陪我去吧，我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行！”村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柳老大本来是县里的富户，家中有一儿一女。 可惜年景不好，县令又一直压迫县里的百姓，百姓早就跑了个七七八八。县里实在收不上来税，县令就干脆把柳老大这只肥羊宰了。 给柳老大扣了一顶买卖私盐的重罪，没收了柳老大的全部家产。 好在柳老大平时积极走动，这也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最后柳老大的管家顶了死罪，柳老大的儿子作为柳家当家人因为看管不严被打了三十大板。 坏就坏在这三十大板，柳老大的儿子没有熬过去，死了。 他这一死，柳老大的夫人和女儿气急攻心，也没有熬过去。 旁支跑的跑，撇清关系的撇清关系，最后只剩下了柳老大和一个8岁的孙子元宝、4岁的孙女初三。 偌大的家业，一夜坍塌。 家产被抄，兜里一文钱都没有，无处安身的柳老大没有办法，为了养活孙子孙女，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投奔女婿李少才。 所以，柳树村集体进山避祸的时候才带上了柳老大这一家外人。 柳老大提出找个壮实汉子陪他一起去，也是知道自己是村里的外人，防止别人疑心自己出去泄露他们的藏身之地，小心谨慎之举。 李少才看了一眼柳老大，这一路上柳老大都没有怎么说话，这时候怎么突然自告奋勇？ 村里人大多数都没有多想，把身上的大包小包全都放在地上，欣喜的在峡谷里转悠，李少才也跟在大家后面大致绕了一圈。 最后，村长停在距离山泉有一段距离的陡峭山壁前，抬手划拉了很大一片地方，“我家就在这里安家！” 这时候，李少才刚意识到，大家哪里是在巡视自己以后的领地！大家是在找以后自己房子盖在哪儿呢！ 怕是只有李少才和几个不懂事的小孩是真的在闲逛。 村长知道李少才不擅长这些，指了指自家旁边的一大片空地，“少才兄弟两家就住这里呗？” 虽然村里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但村长是李少才的亲大伯，两家的关系相对来说要更亲近一点。 李少才完全不懂盖房子，也不知道怎么选址，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点头，应了一声“好”。 见村长选好的地址，李石头也没有挑，指着村长家另一边的空地说道，“那我们家就住那边！” 李石头家，人口相当的多。 李石头自己就有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又给他添了十几个孙辈，一个重孙辈。 柳树村的人口全靠李石头和村长两家撑起来的，光他们两家就是将近50口人。 除了他们两家，就是李少才和弟弟李二壮两家人，还有屠户李豹一家添了几口人。 大致的划分就是村长住中间，一边是李石头庞大的一大家子人，另一边就是李少才兄弟俩和柳老大、李豹。 选好了地址，大家就马不停蹄的把行李放下，妇人们留在自家地盘上搭临时的灶台，准备烧火做饭，男丁就各自扛着锄头进山。 盖房子不管在什么时候，绝对是所有人的头等大事，虽然李少才完全不懂怎么盖房子，但他还是跟在了男丁后面，一起出发了。 反正大家做什么，他跟着就对了，可以看看有没有他可以搭把手的地方。 李少才也不知道跟着在山林里转悠了多久，村长就指着旁边的一棵树叫了一声，“倩巧？来！这棵！” 李少才还没有意识到村长叫倩巧做什么，跟在李少才后面的李倩巧已经大步走过去。 树倒不是特别粗，也就是小姑娘腰那么粗。 旁边的村民们见李倩巧上前，下意识的全都后退了两步，留给李倩巧发挥的余地。 紧接着李少才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倩巧比划了两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对着树干一脚踹出去。 然后。 树。 倒了。 第5章 废物点心李少才 树倒了之后，马上就有村民上去把那棵树干扛走，准备带回去收拾好了用来盖房子，村长则带着大家继续在山林里转悠，盖房子需要的木材可不只一点点，时不时就指着一棵长得比较直的树，让李倩巧踹倒。 村民们也不忘对着李倩巧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盖房子倩巧出力最多，咱们几个给倩巧吃肉啊！” 旁边的村民们也都跟着附和，憨厚的大牛十分直接，“倩巧今天跟着大伯家吃。” 李倩巧笑的十分乖巧，可没有跟大牛客气，“那我得带着我爹。” “带着带着！少才也一起去！” 虽然李少才在记忆中见过李倩巧的力气，但看到现场还是不由吞了一下口水，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不愧是他的金手指！ 跟着李倩巧，是真的可以有肉吃！ 跟着大家继续寻找适合盖房子的木材，李少才忍不住感慨，有的人是真的天生好命，比如说，李少才。 年少就展露出读书天分，全村供他一个人读书。 成年之后娶了个有钱的夫人，不仅吃喝不愁，在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顿肉的年代，每天都能吃到肉，生活质量绝对非常高。 夫人过世也就几个月，就算自己不来，原身也能跟着李倩巧吃一辈子肉。 李倩巧这姑娘，天生神力，绝非池中之物。 这么一想，李少才又有点迟疑，他把李倩巧困在这十万大山之中，真的是好事吗？ 虽然现在朝廷动荡，男尊女卑，但李倩巧既然有天赋，是不是应该放她出去闯荡一番？ 毕竟，按照李少才以前看过的小说，李倩巧这就是妥妥的女主光环，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 在深山老林里，似乎有点埋没了她的才能。 等到中午回去，峡谷中大多数的村民正在空地上忙碌，修整树干的修整树干，挖土的挖土，大家分工合作。 不是大家不想多几个人一起挖，谁都知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干活，就能早一天盖好遮风避雨的房子。 但朝廷为了防止百姓叛变，下令每家每户只能留一把锄头，铁制品受到了非常严格的管控。 别说锄头、铁锹这种稍微有点攻击力的武器，他们甚至全村都拿不出来一口铁锅。 人多的是，但手里没家伙，拿什么干活？ 李少才一边跟着大牛走，一边指着在山壁上挖洞的人好奇的问道，“大牛哥，咱们准备造什么样的房子？” 李少才的记忆中，柳树村住的也不是窑洞，难不成大家还会在山里掏个窑洞出来？ 回忆一下当初去旅游见过的窑洞，又觉得除了门窗之外，好像根本没有用到木材。 好在李少才原身也是个只读圣贤书，对生活常识了解不多的人，大牛并没有觉得他的问题有哪里奇怪，“咱们靠着山盖个房子出来，这样背面就少垒一面墙了，房子造起来快一点，他们把那面墙平整一下，还得在下面挖点地基出来。” “哦，这样啊。”李少才假装自己听懂了，跟着大牛他们席地而坐。 大牛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吃的除了粗面饼之外，还有一锅不知道什么汤，李少才刚坐下，大牛媳妇就盛了一碗递过来。 村里的男人们忙着造房子，女人们就忙活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到了饭点，家家户户都已经吃上了热乎饭。 李少才吸了两口，汤里有不少菜，带着点苦味，一点都不好喝，但总比剌嗓子的饼子要好很多，李少才把饼子撕开一小块一小块的泡在汤里，泡软了一起吃。 李少才稍微垫了垫肚子，感受到肚子里不再是空空荡荡，总算是有了精力搭话，“咱们还是用泥土盖房子吗？我怎么看大家都没有挖泥土回来？” 原来的柳树村里，大多都是泥土房子，李少才虽然不知道泥土房子是怎么盖出来的，但看外表也知道，原材料肯定是泥土。 既然是泥土房子，怎么都没有人担泥土回来？ “土不着急，有一把子力气就行，先得找合适的草和柳条回来，也不知道山里的草够不够用。” 李少才迷茫了，盖房子需要用到草吗？ 好像是需要，但哪里会需要柳条？ 自己虽然是个废物点心，但也没有那么废，盖房子需不需要柳条，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李少才还以为大牛是在忽悠自己，但匆匆忙忙吃过饭，李少才跟着村里的男丁们再一次进山，就发现村里的妇人们，真的在折柳条！ 盖房子？ 要用柳条？？？ 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李少才，背着一个竹筐，迷茫的跟在所有人后面。 砍树这方面，他可能帮不上忙，不然，他去帮忙折柳条？顺便还能捡一捡树枝回去，每天都要烧火做饭，等过几个月冬天了，还得烧火取暖，柴火永远都没有够的时候。 捡树枝的时候，李少才也在地面上见到一些中午汤里的那种菜，但他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也不敢捡回去。 有一些树下面还有一片一片的看起来像是蘑菇的东西，李少才就更不敢捡了，他连野菜都不敢采，更何况是蘑菇？ 大概是看李少才实在无所事事，走在最后面的李仁义扯了扯李少才的裤子，指着树边的一根草说道，“少才哥，咱俩把这个挖出来呗？” 李仁义，就是李豹的儿子，今年才8岁，但从辈分上来说，确实要叫35岁的李少才哥哥。 他们家本来是祖传的手艺，一家子屠户，村里人都猜测他们家杀戮太多，所以基本上都要到30左右的时候才能得个儿子，人丁何止是不兴旺，已经好几代单传了。 到了李豹这一辈，他就想让儿子干脆转行，不再做屠户，就送了李仁义去镇上在一个药房做学徒。 虽然李仁义刚刚8岁，大概什么都没有学到手，但毕竟是跟着药房打了两年杂，再看李仁义的背篓里已经有一大把不知道什么草。 李少才马上兴奋起来，“仁义，这是什么好药材吗？” “是个药材，可能会有点用。” 第6章 读书?又什么用呢? 一听说是有用的药材，李少才马上充满了干劲。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但他还是看过不少小说的，那些小说主角穿越过去的第一桶金，不都是随随便便就挖到了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吗？ 带着会挖到什么人参的期待，李少才小心翼翼的用干树枝扒拉那根草周围的泥土，挖到深一点的地方，李少才直接用手开始扒拉，生怕会伤到人参的根须。 李仁义也没有闲着，跟李少才一样蹲在旁边一起挖。 李仁义比李少才要稍微熟练一点，速度就更快，很快就挖出来一株向着下一株继续开挖了。 看到李仁义挖出来的根茎全貌，李少才顿时精神大振。 这深山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居然有这么多人参可以随便挖？ 传说中，人参根茎上的每一根须须，都能吊命！ 很神奇的！ 居然就被李仁义随意的丢在地上？ 激动了还没有半分钟，李少才又觉得有点不对，李少才把李仁义丢在地上的“人参”捧起来看了半天，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怎么手里的这个胖娃娃好像有点瘦？ 而且，根须好像也不是特别多？ 难道是人参还没长大就被他们挖出来了？ 李少才迟疑的问道，“仁义啊，这是什么？” 李仁义头也没回，十分自然的回道，“党参啊。”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党参是什么？” “补气的，反正我们也没事做，既然看到了，就顺便就挖回去。” 一听李仁义这样的语气，李少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也跟李仁义一样，随手把党参放下，面无表情的继续挖自己的党参，“咱们这里党参多吗？” “多啊。不过我不会炮制，随便挖几个回去，以后什么时候需要了，直接上山挖就行，咱们这边党参多的是。” 虽然李少才没有听说过党参的大名，也对中药材一无所知，但他知道一个道理，东西多了，就不值钱。 果然，就算穿越了，他依然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挖出一根党参，李少才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接丢到李仁义的背篓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认识草药了？” 李仁义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认识的也不多，就认识一些常见的和特别贵的。” 李少才好笑的起身，非常诚恳的说道，“认识这么多已经很厉害啦！” 毕竟，李少才自己什么都不会，总觉得别人都特别厉害。 被李少才夸了一句，李仁义黑黢黢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问道，“少才哥，你以后要是没事的话，能教我认字吗？” “可以啊。”李少才一口答应下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识字吗？” “……嗯。”李仁义跟蚊子叫一样，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不识字你还记下了那么多药材？你怎么这么厉害？” 李仁义又一次被夸的脸红了，好在他长得黑，脸再怎么红也看不出来，“我师父说我年纪小，要磨磨我的性子，每天就让我打杂，那些药材都是我自己偷偷记下来的。” 小小年纪学会偷师也就算了，居然还真的被他偷到了一点，李少才是真的佩服。 “可惜你没生到好时候啊，不然你有天赋，说不定能做个很厉害的大夫呢。” 李仁义大步走在前面，被夸的耳朵都红了，“我，我有一本本草经，等，等过几天少才哥闲下来，我来找少才哥教我识字。” 本草经，李少才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你直接用本草经来学认字？” 李仁义歪头，“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本草经上的字可能会有一点难度，万事都要由简到难，识字也是如此。” 见李仁义有点沮丧的样子，李少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过两天闲下来，你带着《本草经》来找我，我可以每天教你几个简单的字，再把书上的字念给你听，说不定几个月下来，你就全都认识了呢？” 虽然李少才没看过《本草经》，但想想就知道，一本中药书籍，几个月怎么可能认全上面的字？ 念都不一定能念的完，反正先把饼画出来。 李仁义还以为那些字真的都不太难，非常肯定的点头，“少才哥放心！我一定努力学！等我长大，咱们村就有自己的大夫了！” 前面听到李仁义豪言壮语的村民也回过头来，善意的调笑，“那小仁义可得学快点，咱们村就指着你啦。” 李仁义挺起胸膛，大声叫了一句“好”。 周围的不少村民看到李仁义的动作，都发出善意的笑，也有一些村民试探性的问道，“少才哥，你能教我家孩子识字吗？你也见过，不吵不闹，绝对听话。” 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不少村民也都期待的看向李少才。 看着这么多双期待的眼睛，李少才都不由愣了一下，大家不是都选择进山避祸了吗？ 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呢？ 即使以后真的有机会回到村里生活，重新有了改换门庭的机会，谁知道要经过多少年、几代人？ 但是面对着这么多期待的目光，李少才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李少才想了想，反正自己干啥啥不行，每天都无所事事，识字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回头跟村长商量商量具体怎么办，大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在这里安定下来，一切都要等盖好房子之后，农闲的时候再说。” 第7章 肉汤 教书对于李少才来说不是难事，他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指着树根脚上的那一片蘑菇问李仁义，“小仁义，你认识蘑菇吗？这种能不能吃？为什么没人采？” 顿时，李仁义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过了半天，李仁义才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李少才，对他说，“这是狗尿苔，不能吃。” “啊？” 李少才扯起一个无比尴尬的微笑，他不认识狗尿苔，也不知道狗尿苔是不是蘑菇，能不能吃，但听这名字…… 李少才赶紧带着李仁义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那你背的都是什么草？” “艾草，可以驱毒辟邪，我多采点回去给每家都分一分。” 艾草可是大名鼎鼎，就连李少才听说过，他还用来泡过脚。李少才多看了两眼，仔细记住没有风干时候艾草的模样，等以后碰到了也可以采点回去。 等他跟着李仁义采完草回去，差点被吓了一跳。 自己家的空地上，堆了满满的柴火和野菜，甚至还有一只不知道谁送来的兔子。 见李少才回来，大儿子李九思指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说道，“爹，下午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送东西过来了，说是感谢你教他们孩子读书识字，还有感谢妹妹帮大家砍树的。” 李少才明显看到自己一岁的孙子眼巴巴的盯着那只兔子，馋的口水流了一地。 “干旱了这么长时间，山里还有兔子？” “有啊。”李倩巧经常上山开小灶，倒不是特别馋兔子，“不多，但是也有，特别不好找。” 李少才知道大家是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但大家都在啃野菜的时候，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吃肉，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这些村民对他都特别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李少才摇摇头，拎着那只兔子去找李豹。 最先看到李少才的是李仁义，李仁义远远看到李少才过来就大声喊了一句，“师父！” 李少才好笑的拍了一下李仁义的后脑袋，“别淘气，拜师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本事教你，叫哥就好。” 李仁义委屈巴巴的瘪着嘴没答应，站在旁边等着。 李豹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也放下了正在收拾的东西走了过来，“怎么这个时候找过来了？” 李少才把兔子递过去，“我想让豹叔帮我剥一下皮。” “行！没问题！”这方面，李豹是专业的，接过兔子看都没看就直接下刀。 “豹叔下次弄到了肉，就给小仁义补补啊，别往我哪里送啦。” 李豹说的理直气壮，“那哪儿成？你要教他读书习字，还教他认中药，拜师礼这些可不能少。现在咱们在山里，要那些银子也没用，以后我时不时给你送点肉过去，也算改善伙食了。” 拜师礼是该给的，不然李少才也不能真的靠李倩巧养活，但现在是荒年，李少才也做不出问大家要钱的事情来，“这些不急，等以后灾年过去了再补也行。” 李豹嘿嘿嘿笑了两声，也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十分利落，已经把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剥了下来。 剥下来之后，李豹把肉放在一边，将一张完整的兔皮摊开，切掉兔皮上一些李少才看不出来是什么地方的皮。 切好之后，李豹动作熟练的清洗了一番，把兔皮挂在通风的地方，“少才，这皮得鞣上小一个月，等弄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啊？哦。”李少才以为当场就能拿到一个兔皮，回去还能送给李倩巧，到时候她自己弄个披肩也挺不错，没想到皮剥了还不能直接用。 李少才只能拎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又转道去了村长家，“大伯！” 村长愣了一下，“少才怎么过来了？” 李少才把兔子递过去，“咱们暂时安定下来了嘛，豹叔弄到个兔子，就给大家加个餐，肉不够分，好歹给大家喝口肉汤。” 村长是亲眼看着李豹把兔子送去李少才家的，当然知道这个兔子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戳破李少才，把兔子递给自己的老妻，“明天中午我叫大家一起来吃肉！” 说完，村长又问起了李少才教村里小孩识字的事情，“你收学生有没有什么要求？” 李少才摇头，“我就是单纯的教大家识个字，又不指望去科举，哪有什么要求？大家谁想来听就来听，不要影响别人学习就行。” 村长开心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刚想说两句什么，突然意识到李少才说的是“大家”，并没有要求非得是小孩，“难道大人你也教？” “我就是随便教教的，要是谁闲的没事，来听一听也可以啊。”想到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盛行，李少才又补充了一句，“女孩闲的没事也可以来。” “好！”村长兴奋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没想到咱们村里的人居然也都有识字的一天！” 李少才就很不解，“咱们都躲在山里了，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呢？” 村长用十分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李少才，“咱们躲在山里只是暂时的，知识却是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的后代就有机会去当官了呢？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十年不行，那就一百年！知识不能断！” 村长是典型的父母思维，一辈子为了子孙后代辛辛苦苦，多攒上一分钱都是好的。 李少才就是典型的现代单身狗思维，人生苦短，自己这一辈子才多少年，自己过的爽就完了，管后代干什么？ 他对村长对自己不知道多少代后辈操心的心情，完全无法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吧。 “我尽量将自己所学都教给孩子们，可惜山里材料短缺，没有纸张，我的藏书也不是特别多。” “够了够了！足够了！”村长整张脸都笑成了菊花，总觉得举村进山避祸之后，日子会一天天好过起来，“我回头让二牛弄点那些沙子，大家在地上学字也是一样的。” 突然被点名的二牛也跟着说道，“爹，要不明天你找两个人帮我造纸吧。” “啥？” “什么？” 李少才都惊呆了！ 自己这个小村子居然还有人会造纸？ 他这个村子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地方吗？ 李少才甚至有点怀疑原身的记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二牛挠挠头，“以前我给县令收税嘛，县里有一家造纸坊，我扫过一眼，见他们都是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熬成糊糊，然后一晒就成纸了，那不是挺简单的？” 李少才，“……” 李少才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二牛，造纸？有手就行？非常简单？ 还以为他是什么牛人，结果就是单纯的眼睛会了。 李少才习惯性的鼓励了一句，“那我们全村人读书用的纸就交给二牛了，你一定可以的！” 二牛骄傲的仰起头，“少才放心！不就是纸？我来造！” 呵。 呵呵。 第8章 天赋型选手 出去溜达了一圈再回来，李少才家那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干草，今天可以躺下睡个觉了。 大儿媳和二儿媳带着孩子们已经躺下，旁边还给李倩巧空了一个位置，旁边是两个儿子，再过来是李少才的位置。 李倩巧这会正半靠着山壁，手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啃。李倩巧力气大，吃的东西也多，几乎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李少才见闺女一个人在吃东西，走到李倩巧旁边坐下，打算问问李倩巧对未来的打算，“倩巧。” “爹？”李倩巧啃饼子的手一顿，有点迟疑的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饼子递过来，“爹没吃饱吗？” 李少才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李倩巧的干饼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看着周围高耸的山壁，心情十分的矛盾。 既想让李倩巧这个金手指不要离开自己，同时也觉得李倩巧是个人才，不该困在这里。 思考了半天，李少才的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倩巧觉得山里怎么样？” 李倩巧歪头，“我觉得挺好呀，没有那些讨人厌的赋税，也不需要被强制婚配，简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啦！” 太平时期，古代可能推崇女德之类的东西。 但十分不巧，现在大梁内忧外患不断，并不太平，这种时期朝廷最需要的是多生孩子。 别说女子年过15不成亲的，监护人会获罪，女子被拉去强行婚配，就连寡妇都要强制婚配。 而李倩巧今年14岁了，李少才觉得原身跟村长提议进山避祸，不想让李倩巧被仓促的强制婚配有很大的关系。 “你力大无穷、天赋秉异，如果有机会的话，成为我朝一代女将也有可能，你甘心守在深山里吗？” 李倩巧是单纯，但她又不傻，这个年纪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十分坚定的摇头，“不去！大梁不好，苛捐杂税想收就收，还害死了我娘、我舅舅、外祖母，我不反他就已经很善良啦，才不要做他的将军，给我个皇帝当当还差不多。” 李少才脑子里嗡的一声，难道李倩巧走的不是将军的大女主路线，而是女皇的路线？ 李倩巧对大梁不满，李少才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自己都对大梁完全没有归属感，但李少才觉得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李倩巧的。 “不管什么时候，朝代更迭都是必然的。现在大梁可能要走向末路，但你要永远记得，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炎黄子孙，是汉人。就算大梁千般不好，也决不能为胡人效力。” 李倩巧肯定的点点头，“爹放心！咱们祖辈跟胡人有仇，我绝不可能为他们效力。” 大概是李少才点醒了李倩巧，李倩巧也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每天都用来砍树，好像有点大材小用。 “爹，你觉得我们这个山谷会不会被其他人找到？要不等闲下来，我找村长爷爷组一个巡逻队，每天守在一线天那里？虽然我不想做大梁的将军，但我可以保护咱们村子呀。” 他们这个山谷，入口只有那个狭窄的一线天，理论上来说，只要守住了一线天，就绝对不会有人能进入峡谷之中。 李少才点头表示了赞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这几天大家都忙着造房子，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有很多，等闲下来了，我去找村长说说这事。” 话是这么说，此刻李少才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闪过每个村里人的名字，看有谁适合去巡逻队，到时候巡逻的时候分成几班。 见李少才肯定了自己的提议，李倩巧马上兴奋起来，“我们既然是巡逻队，总不能什么武器都没有吧？” 李少才疑惑的看向李倩巧，“村里最有攻击力的就是锄头了，难道你们扛着锄头去巡逻？” 李倩巧眼睛亮闪闪的，“爹！栓子会造石斧！不然让他弄几个石斧出来，我们带着去巡逻！” “栓子会做石斧？”李少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但想想栓子家的情况，李少才也能理解。 栓子是李石头的长孙，栓子爹李虎兄弟五个，已经分家。但是栓子家兄弟姐妹六个，还没有分家。 朝廷规定，一家一户只能留一把农具，没有分家就算一家人，栓子兄弟姐妹六个，加上父母爷爷、媳妇儿子那么多人，只有一把锄头哪里够用？总得想想别的办法。 李倩巧十分肯定的点头，“我当初上山想弄点野味回来吃，正好碰到栓子哥在山上找石头，这才知道他会做石斧。” “太好了！”李少才决定明天就去找村长商量商量这件事，“回头我问问栓子还会不会做别的。” 事实证明，手巧的人，什么都能做，一通则百通。 还没有等李少才找过去，他就已经看到了栓子制品。 第二天中午捡柴回来，村民们已经在房子前面清出来一大片空地，上面堆了很多的黄泥和草，这些都是大家准备好造房子需要用到的材料，旁边还堆着几个长相粗矿的石制农具。 李少才好奇的指着大家的石斧之类的东西，“这些是栓子做的？” “哈哈哈，对呀！都是栓子现做的，咱们都不知道，栓子还有这手艺！” 李少才左右看了看，栓子并不在附近，“栓子现在去哪了？” “栓子去弄木锤了，我们没让他干活，让他试试看能不能做出床和桌子。” 李少才大为震惊，“栓子学过木工？” 村民们摆手，“哪里学过啊！就是小时候拆过不少，自己就学会了。” 听到村民的话，李少才顿时哑口无言了。 栓子的天赋技能，也太厉害了吧！ 谁小时候还没有拆过点东西？他小时候也拆过游戏机、遥控器，各种各样的东西，只要给他一个螺丝刀，他什么都能拆个七零八落。 但不管多简单的东西，只要是他拆下来的，那就绝对装不回去了，每次他拆完了东西都得求助自己的老父亲。 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是，不管什么东西，明明父亲都没有见过自己怎么拆的，他就是能原原本本的装回去！ 大概，栓子也是这种天赋型选手？ 第9章 火石 李少才蹲下研究了研究栓子做的石斧，石斧是栓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一块十分锋利的扁平的有点像三角扇形的石片，把尖角的那一头用麻绳牢牢的绑在光溜溜的木棍上，扇形那面就是用来劈砍的斧面。 手工不是特别精细，做的非常粗糙，但对于现在的大家来说，绝对够用了。 李少才正在翻看栓子制作的石斧，栓子又带着一个木锤回来了。 木锤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个树墩，也不需要什么精致的打磨，就是单纯的把树皮剥掉，可能还磨了磨表面的木刺。在树墩的中间掏了一个洞，一根手臂粗的树干从树墩的这个洞里塞进去，就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木锤。 一眼就能看出原材料的那种造法，可以说非常粗糙，但很实用。 看到栓子拿着目前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的工具回来，李少才第一时间对着栓子竖起一根大拇指，“栓子真厉害！刚进山就做了这么厉害的工具。” 栓子不好意思的挠头，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也还好吧？好多人都会做的。” 第一次被人夸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夸奖，栓子把木锤放在地上，飞快的丢下一句，“你们先用着，我再去找找别的石头做斧头！” 说完，栓子甚至没敢看大家的表情，转头就跑。 李少才无语的摇摇头，这栓子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夸两句还跑了？ 栓子刚跑远没一会，他4岁的儿子田娃就用衣服兜着一大堆的石头来到大家旁边。 栓子家人口实在是多，就算田娃是石头叔唯一的重孙，也只是勉强长到了4岁，跟其他村里的小孩一样，饿的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大的惊人。 田娃听话的走到大家面前，一板一眼的按着他爹的吩咐说道，“我爹找石头的时候，顺便找了很多火石，说给村里人一家抓一把。” 火石\/燧石 说着，田娃还凑到李少才面前，乌溜溜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李少才，说的十分坚定，“我爹说了，少才爷爷先抓！多抓点！” 虽然李少才也是有孙子的人了，但听到别人喊自己爷爷，心情还是十分的复杂。 李少才尽量绷住自己的表情，抓了一小把火石，“多谢田娃，真乖，都能帮你爹做事了。” 听到李少才的夸奖，田娃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开心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少才爷爷！” 李少才，“……” 果然，听到别人叫自己爷爷，心情是真的很微妙。 拿到火石，李少才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往家里走。不过，他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位置只堆着他们家的家当，儿子女儿估计都在帮忙砍树，为接下来造房子做准备，两个儿媳可能去树林里找可以吃的野菜了，也不在家。 李少才把火石放在地上，堆到陶锅的旁边。 堆过去放好，李少才脚步顿了顿，还是好奇的拿起两块火石，火石就是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石头，李少才也不知道村民是怎么分辨这就是火石的。 他曾经听父亲说过火石这种东西，据说擦一下就会有火星，非常方便，但李少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好奇心的驱使下，李少才拿着两块火石，尝试着碰了一下，别说火星了，就是单纯的石头碰撞的那种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他打开方式不对？ 李少才又试着碰了两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尝试着用划火柴的方式，一块火石快速划过另一块石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李少才拿着两块火石研究怎么用的时候，两个儿媳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站的远远的也不敢靠近李少才，喏喏的叫了一声“爹。” 听到两个儿媳回来，李少才这才把火石放回去，拍了拍手站起来。 长媳张氏好像用一个什么布兜把孩子挂在胸前，这样能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干活，二儿媳旁边跟着柳老大家的元宝和初三。 就连4岁的初三都抱着一个藤筐，里面装满了野菜。 李少才让开位置，对着两个儿媳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外走，他作为公公也不好单独跟两个儿媳待在一起，得避嫌。 现在村里人就像是有自己的默契一样，每个人分工合作，干的热火朝天，只有李少才一个人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空地上的村民们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了干草，一上午都在背土和搬干草，一刻也没有闲着。 旁边还有两个村民在修剪那些树干，可能是要用来做房梁或者其他的用途。 山脚的村民们最多，他们要把山壁上的弧度尽量的挖平整，还要在地面挖地基出来，还要有人把挖出来的土担到别的地方。 李少才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自己好像哪边都帮不上忙，站在原地迟疑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李少才吐出口气，最后还是抬脚去了村长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跟村长商量一下村子的安全问题。 既然干啥啥不行，还是动动嘴皮子得了。 第10章 巡逻队 村长这时候也没闲着，别看他今年都60了，但除了常年劳作导致腰有点直不起来，身体状态比起社畜李妙妙可好太多了。 李少才到的时候，村长正坐在一大堆房梁中间，用一块兽皮打磨其中一根最粗最直的，估计这是村长挑中的主梁，要好好打磨一下。 看到李少才过来，村长开心的跟李少才打了个招呼，“过来啦！再等等，肉汤已经熬上了。” 李少才实在不好意思让村长一个老人干活，自己在旁边干看着，也蹲在旁边四下打量，“大伯，还有兽皮吗？我也帮忙打磨。” “不用不用，这是力气活。”村长指了指旁边的空地，地上堆了一大堆的树皮，应该就是这根树干剥下来的，“你垫着点坐那儿就行，读书人的手可不是干这个的。” 李少才没找到别的兽皮，也不知道村长家里是不是就这一个兽皮，摸了摸那一大堆刚劈下来的树皮，“大伯，树皮能打磨不？” 李少才只知道打磨要用砂纸，这种原始的打磨方式他还真的没有见过，依然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村长见李少才不自在，也没推辞，指了指树干的对面，“也行，你找块树皮，随便打磨打磨就行，可惜咱们村里没有木匠，也买不到锉刀，不然就方便很多。” “平时咱们没有锉刀就用兽皮？”李少才总觉得，把兽皮磨光溜了，树干都不一定能打磨好。 村长又是长叹一声，“哪有那么奢侈啊！以前有锉草，山里很多，谁家想打磨家具，直接去山上一抓一大把。” 锉草？ 这又是什么？ “其他的房梁也还好，不用怎么太精细的处理，家具总得打磨打磨，不然一摸一手的毛刺哪儿行？要是扎肉里，说不定手都要烂的。”村长埋头干活，“我估计光打磨家里的门窗家具，就得打磨一个月。” 村长这么一说，李少才马上想到自己家，儿子女儿都是干活的主力，打磨这样力所能及的事情，估计得他上，“大伯家还有兽皮吗？回头我家里打了家具，估计也得打磨。” “有，待会找找给你带回去。” 两人一人坐在树干的一头打磨，李少才手上动作没有停，一边干活一边说起正事，“大伯，咱们全村都住在峡谷里，那个一线天虽然窄，但万一有别人发现了呢？咱们村里是不是得派人守着点？” “嗯，要的！”这是大事，村长又想到了他们那个狗县令，气的手下都用力了几分，恨不得县令就是他手下的木头，给他搓下来一层肉，“要不是咱们偶尔也得出去买点盐之类的东西回来，直接把一线天堵上最好了，咱们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可惜也就是这么说说，堵是不能堵上的，毕竟，盐不能停。 村长又有点发愁，“村里的男丁确实不少，但这要是安排出去，家里就少一个干活的，尤其村里大多男丁都是石头家的，怕是时间长了石头不乐意。” 光干活不给钱，傻子才干。干活就得发工资，发多少钱干多少钱的活，这是刻在社畜骨子里的dna。 “不然咱们开一块属于全村人的地，到时候不管这块地里产出多少东西，都按比例分给巡逻的人？” “比例？” “就好比一个月30天，大牛和二牛一人守了15天，我没有守，那块地里的产物就给大牛和二牛一人一半，我什么都没有，大致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当然，正经算的时候，要算全年的天数，人数也很多，要稍微复杂点。” “哦！”村长一脸的恍然大悟，打磨的动作都停下来了，“这也是个办法，估计石头嘴都要笑歪，他家男孩多，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要把一半的粮食分走。” “他家里孩子多，平时吃的也多呀，这个扯不清楚的。” 村长啧啧两声，“你说的也对，田娃还好点，毕竟是他家唯一的重孙，吃不饱也饿不死，三虎、四虎和虎头家就难了。” 说着，两个人都叹口气，气氛沉默了下来。 李虎兄弟五个，也就李虎家里有了他们家唯一的第四代，李石头四世同堂高兴的不得了，时不时会接济一下，他们家的生活就过的稍微好一点。 其他几个兄弟们，是一家比一家难过。 三虎家一连生了三个女孩，这两年人头税从一出生开始交之后，三虎家还溺死了一个孩子，最近穷的差点把大女儿也卖掉。 四虎和虎头家更是可怜，他们家的还都是3、4岁的奶娃娃，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又没有大到能帮家里的忙，这几年过的一天比一天穷，眼看都要揭不开锅了。 李少才想起三虎家那几个唯唯诺诺的女孩，不由灵光乍现，“大伯，说是巡逻队，其实也就是守在峡谷那边，一旦发现有人就跑回来叫人，又不需要什么力气，不然安排人去的时候，把年纪小一点的女孩也算上？反正他们只是通风报信的，只要跑的快就行，这样也不耽误壮劳力干活。” 村长一拍大腿，“对！你说的对！让跑的快的小孩子们守在峡谷口，大人们不参与这个事，这样以后村里有其他小孩长大了，也能得这个好处，谁家也不能说什么，等闲下来我马上划一片地给这帮孩子们！” 李少才抿着唇，默默低下头干自己的活，村长这就相当于给村里的孩子们一个福利保障。 谁家不生孩子？ 村里不可能有人反对的。 这时候，村长已经开始掰着指头数了，“大牛家七斤15了，反正女孩子下地也干不了太多活，窝在咱们山里也不着急嫁人，可以算她一个。四牛家狗蛋和二花也没到干活的年纪，让他们去守山谷。二壮家的金花、银花也能干这个事，小仁义也行……” 这么一数，村里5岁往上还没结婚的孩子们也有十几个，完全能应付这点事情。 “回头村里没什么事了，让倩巧做孩子们的老大！到时候分粮食的时候，多给倩巧分点。” 李少才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大家都做的是一样的事情，不能一个人给的多，一个人给的少。” 不患寡而患不均，矛盾都是这么来的。 虽然李少才自觉是个普通人，但他想尽量做到把水端平，减少不必要的矛盾。 村长见李少才坚定，也没有多说什么，“那孩子们谁干了几天活，要怎么记录？倩巧识字吗？” 李少才摇摇头，原身一心只读圣贤书，两个儿子都目不识丁，李倩巧也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回头定下来要去守山谷门的孩子们，我这里记下每个孩子的名字，然后教给孩子们认识自己的名字，再教他们怎么记录，等到秋收算比例的时候我来统一计算。” “好！” 第11章 穷人家的善良 涉及到粮食，绝对是村里的大事。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村长就喊村里所有人带着干粮来他家一起吃。 说是村长家，其实也就是村长他们一家人暂时落脚的一大片空地。 虽然是大夏天，山里凉气重，大家来的时候除了带着个空碗和干饼子，有条件的就每人拖着一截树桩子过来当凳子坐，没条件的就蹲着吃。 村长家在圈子最中间，其他村里人围着村长家围成一圈，大家都没心思问村长叫他们来有什么事，全都眼巴巴的盯着村长家的那口锅。 昨天李豹送给李少才那只兔子，现在就躺在村长家的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一靠近了全都是肉香。 干了一上午活的村民们正是饿的时候，这时候闻着锅里的肉香，脑子里全都是肉，哪还有功夫想别的？ 见除了柳老大和自家四牛出去找别的水源不在，其他村里人全都到了，村长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高声说道，“昨天少才收束修得了只兔子，今天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尝尝！每人上来舀一勺肉汤，家里干活的壮劳力可以吃一小块肉！大家挨个排好队过来盛。” “啥？” “分肉汤给咱们？” “少才真是个大好人啊！” 瞬间，村里的人们就开始嘈杂起来，这年头想吃个肉个太难了！ 李少才居然拿了一只兔子出来，请大家喝肉汤！ 嘈杂的同时，村里人赶紧排到村长家临时搭的灶台前面，生怕排到后面肉汤不够，没有自己的份。 李倩巧见李少才没有动，她也没有起身，好奇的歪头看过来，“爹，这不是豹叔给你的兔子吗？你为啥要请村里人吃肉呀？” 李少才见大家都过去排队了，这才带着李倩巧走到最后，小声说道，“你周围所有人都穷困潦倒吃不起饭的时候，如果你没有能力帮忙，就不要炫耀，不然容易拉仇恨。 到了外面，更是如此，双拳难敌四手，你就算再厉害，万一暴露出自己有吃的，说不定整条街的人都来抢你的，你能打得过吗？” 李倩巧抬起自己瘦弱的胳膊看了一眼，仔细思考着李少才说的话，她最多的时候只打过五六个村里的少年，要是饿急了眼的壮汉，别说来一条街，怕是来上五六个她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吗？” 李少才转头看了一眼李倩巧，他教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咱们虽然就是普通人家，但也要尽量善良，别人饿肚子的时候，尽量不要当着人家的面吧唧嘴。” 李倩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爹真是个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李少才虽然这么教导李倩巧，但也不能真的教别人傻白甜，任何傻白甜都是需要经济和关爱做支撑的，“当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自己人要善良，对外人该动手就动手，也不能手软。” 李倩巧点头，乖巧应下。 等排到最后，锅里还剩了一只兔腿，伯娘笑嘻嘻的直接端着锅就往李少才的碗里倒，“我就看你排在最后，专门给你留了条腿呢！” 旁边也有离得近的村民起哄，“对对对！没有少才，咱们连肉汤也喝不到！兔腿得给少才留着。” 被全村人盯着，李少才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抱着自己的碗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李倩巧回来，李少才把李倩巧手里只有点肉腥的碗接过来，把自己的碗换到李倩巧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每天什么事都没有，你还得帮村里人干活，多吃点肉。” 李倩巧想把手里的碗换回来，李少才已经示意李倩巧看他的两个哥哥，“你哥哥们也是干重活的，给他们也分点肉。” 一听还有哥哥的，李倩巧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戳了两筷子下去，给哥哥们碗里一人分了一块肉。 村里人都抱着自己的碗，一口干饼子一口肉汤，这顿饭吃的别提有多满足了，有吃的快的人现在已经开始舔碗。 虽然在李少才尝起来，这一碗肉汤十分普通，就是单纯的炖兔肉，里面可能稍微加了点盐，味道还有点腥，带点苦，是真的不怎么好吃，但在所有村民们尝来，这可能是一两年都没有闻到的肉味，绝对是人间美味。 村长舔完碗，还意犹未尽的在里面倒了点水，寄希望于再尝到点肉味，一边喝水一边对大家说起正事，“其实叫大家聚到一起来，除了少才请大家喝肉汤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和少才商量过，打算给村里组建一个巡逻队，派人守着一线天，要是有外人来了，咱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巡逻队。 村里的男丁全都抬头看向村长，“咱们现在都忙着盖房子，弄快点都得一两个月，抽不出来人去巡逻呀。” “不用壮劳力。”村长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放下心来。 村长指了指对面的一大片空地，“我打算开一块空地出来，以后这片地的产出就分给巡逻队的孩子们。” 孩子们听到事情似乎跟自己有关，全都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看向村长。 “凡是5岁以上跑的快的，一直到成亲之前，都能加入巡逻队。两两一队，一旦发现远处有人靠近，马上派一个人跑回来报信。 当然，如果男孩子年纪大了，要给家里干活，抽不出来身，也可以不参加，你们自己回去琢磨琢磨，下午谁想加入巡逻队的，都去找少才报名，到时候少才给大家安排巡逻的时间。 巡逻的话，可能五六天就得抽出来一整天去守门，还得算上在路上消耗的时间，你们都回去仔细盘算盘算。” 第12章 自由分组 5岁以上就能参与！ 连女孩子也能参加！ 村里不少人家就动了心，只是在一线天那儿守着就行，看到有外人来就跑回来报个信，也没有什么危险，这就能分粮食？ 虽然今年错过了播种的时节，看样子也没有下雨的迹象，大概率今年又是绝收的一年，但以后呢？ 这就相当于是白送的粮食！ 虽然耽误大孩子们干家里的活，但谁家还没有个没到干活年纪的小孩？ 都没有等到下午，大家开完会各回各家的时候，当场就有几个村民跟着李少才走了。 不管报不报名，反正先跟着过去看看有没有人报名再说。 李少才走的时候，从村长家的灶台里找了一根细一点的木炭，可以用来当简易的铅笔。 虽然李少才写的毛笔字不算狗爬，但磨墨有点费劲，李少才也懒得弄，干脆一切从简了。 翻出自己的书箱，书箱里塞满了李少才收藏的书籍和笔墨纸砚，这也是村里唯一的文具。 李少才翻出一张纸，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垫着，先把李倩巧的名字写在上面，紧接着又写下了岳丈家8岁的元宝。 见李少才已经唰唰唰写下两个名字，抢在最前面的二牛问道，“少才，你这是写了谁的名字？” “我家倩巧和元宝的。” 二牛马上接着道，“哦哦！对！倩巧必须得报上！她本事大着呢。我也给我侄子侄女报名。” 李少才点了点头，二牛的儿子已经成亲，不符合条件，又没有孙子，估计就是村长让二牛来跑个腿。 “七斤、有财、狗蛋。” 李少才低头写下了三个名字。 七斤是大牛家的闺女，跟倩巧同岁，也还没有成亲。 见李少才和村长家的孩子们都报了名，挤在人群里的李三虎马上眼睛放光。 他家有三个闺女，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女娃娃还能给家里赚粮食回来。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村里的秀才和村长都报名了，那能是坏事吗？ 三虎马上凑过去，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给我家的春花、冬花报名！” 李少才又低头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 村里的孩子们其实也不少，从李少才的爷爷逃荒过来，已经到了第五代，原本活着来到这里落脚的只有兄弟四个，四个人经过五十年逐渐发展成一个小规模的村子，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代就可以发展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大村子了。 可惜，没赶上太平时候。 李少才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马上又有人站出来要给自己的孩子报名，李少才手里的炭笔没停，赶紧记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等该报名的全都报过了，李少才低头一个一个数着自己记下来的名字，17个，估计村里5岁以上没成亲的孩子都报名了。 但，不是双数。 李少才不信邪的又数了一遍，还是17个。 “17个。”李少才抬头看了看周围盯着自己看的村民们，“按人数算下来，八天轮到一次巡逻，两两一队，要多出来一个小孩，回头有一天安排三个孩子去巡逻。”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李少才默默松了口气，“以后孩子们出去巡逻的时候，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年底我好计算每个小孩今年干了几天活，到时候好分配粮食。等孩子们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和计数，再让孩子们自己登记。” “要不从今天就开始吧！”二牛提议道，“咱们全村都在这儿住着，时刻都得防备着，一天都不能松懈！” 大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就有人附和，“对，今天就开始吧！” 李少才没想到大家这么积极，不过，大家既然提出来了，李少才也就点头答应了，扫了一圈，看到报名的孩子们都在，“孩子们守在一线天一定要注意，最关键的是藏好了，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注意安全。一旦发现远处有人，马上让一个孩子跑回来提醒大家，另一个孩子继续守在门口盯着他们。” 二牛也补充，“对！尤其是要注意，有没有衙役进山找人的，或者是抢劫的，回来汇报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了，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全村男丁都带着锄头警备起来！” 这时候李倩巧也主动站出来，“今天是第一天，我带着七斤去吧，先摸索摸索藏在什么地方，等摸索的差不多了，再叫大家一起过去学一下。” 七斤就是村长家的孙女，跟李倩巧同岁，两个女孩子平时走动的也比较近，所以一听组队，李倩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七斤。 听到李倩巧叫自己的名字，敦实的七斤马上从人群里挤出来，这孩子从出生个头就大，这么多年长下来，比村里很多男孩都要壮实，比起同龄的男孩子更是高出半个头，绝对是年青一代里最能打的那几个之一。 李少才见今天的去巡逻的人选已经确定，把登记好的名单收好，对着其他孩子们说道，“孩子们先回去自己商量商量，想跟谁一队，等我明天回来了给大家排巡逻的时间。” 一听这话，孩子们马上叽叽喳喳开始寻找自己的小伙伴，谁都想跟自己相熟的朋友排到一起。 峡谷的那条路非常长，他们现在要出发的话，晚上之前肯定是赶不回来了，李少才翻了两件厚衣服出来，想了想又揣了几块火石带上。 虽然他自己不会用火石，但李倩巧和七斤估计是会的。 李少才翻找东西的时候，李仁义飞快的跑回自己家的地方，翻翻找找半天抓了一小包什么东西，又跑过来递给李少才，“师父！这是半夏，你们巡逻的人一人带一点，可以驱蛇！” “半夏？”李少才迷茫的接过李仁义递过来的小包，脑袋上全都是问号。 驱蛇的，不是雄黄吗？ “对，半夏可以驱蛇，不过这东西有毒的，你们千万不要吃啊！” 李少才捏着那个简陋的小荷包，一时有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有毒？ 倒是李倩巧非常自然的接过李仁义递过来的小荷包挂在身上，“小仁义的半夏还多吗？要不要姐姐帮你采点回来？” 李仁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半夏山里多，我出发前就准备了不少呢。” 李少才虽然不懂半夏是什么夏，但还是伸手在李仁义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小仁义懂的可真多。” 李仁义被夸得脸色通红，丢下一句“我再去给村里其他人准备点药包”，转身就跑。 第13章 大工程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看着李仁义跑远的背影，也不知道豹叔这个大大咧咧的屠户，怎么养出来李仁义这么害羞的孩子。 等七斤背着一个藤筐，做好了守夜的准备来找李倩巧，李少才就带着两个孩子往峡谷的方向走。 李少才走在前面，李倩巧和七斤两个女孩子在后面叽叽喳喳讨论着未来的生活，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充满活力的两个女孩子，也让李少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不过，李少才显然估计错误。 他们进山谷的时候，已经走了十几天的路，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还大包小包背着家里的所有家当，在那样的情况下走了半天的路。 这一次，他们没带什么东西，中午又吃了一顿饱饭，赶起路来自然轻松不少，李少才估摸着也就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他们就到了峡谷口。 虽然比起上次要快了不少，但一来一回就是半天的时间，这上班路上消耗的时间也实在是不少。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缩短上班途中的时间？ 李倩巧和七斤显然没有把这一个多时辰的路当回事，他们以前走路去县城，也差不多就是走这么长时间，都已经习惯了。 刚到地方，李倩巧就开始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七斤已经跑到峡谷外面寻找干枯的树枝。 李少才站在峡谷口往四周看，虽然因为干旱，山上的树木几乎都枯萎了，但并没有倒下。来的要是大批人手应该能看得出来，但要是人数不多，又特意鬼鬼祟祟行事，藏身的地方也确实不少。 就在李少才四下张望的时候，李倩巧已经拖着一棵枯树回来了。 见李少才看过来，李倩巧轻松的说道，“峡谷口风大，晚上要是在里面休息，估计要吹的头疼，我丢两棵树进去挡挡风。” 没有背风的地方可以休息，李倩巧就创造一个背风的地方出来。 看着那个被李倩巧丢在峡谷中间的枯树，李少才猛地精光乍现，他们最开始不想封锁这个峡谷，最主要的是为了以后出去买点什么东西方便，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制作一条只能从内到外的路？ “倩巧，你能搬动多大的石头？” 李倩巧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没有试过。” 李少才马上站在峡谷内，将自己的想法跟李倩巧大致说了一下，“你堆上一大堆的石头和枯树之类的东西，把这条路堵上，这样即使外面的人发现这里有条路也以为这是条死路。里面直接堆一个台阶，咱们村子自己人可以轻松走上来，再制作一个软梯，这样村里的人就可以出入了，外面的人却进不来。” 李少才只是提出一个这样的想法，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李倩巧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马上就开始行动。 李倩巧跑出去找到七斤，也不知道两个小姑娘商量了什么，两个人分头行动，七斤把自己的东西都堆在墙角，背着藤筐走到了峡谷外面，用树枝扒拉着地面的泥土往筐里丢。 七斤虽然壮实，但力气并没有李倩巧大，只装了半筐土就开始往峡谷里堆。 李少才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不能看着孩子们干活，自己什么也不管，叫住了正在搬土的七斤，“七斤，你会不会做筐？帮叔做一个筐，叔叔也跟你们一起干活。” 七斤摆摆手，“叔叔不用干活！你要是没事情做，就帮倩巧捡点小石子回来吧。” 说完，七斤就又跑远去装土了。 捡小石子不用筐，李少才也就摸了摸鼻子，把自己的衣服前摆稍微扯起来一点，把捡到的小石子丢在衣服上，兜着送到峡谷里。 要说七斤背土的活不轻松，那李倩巧的活绝对没有别人干得了。 李少才没跑几趟，李倩巧就拖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的石头。 即使李倩巧力大无穷，拖着这么大一块石头回来，也是十分费力的事情，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沿着李倩巧走来的路滴在地面上。 李少才没想到李倩巧是一个人去搬这么大的石头了，吓了一跳，赶紧小跑着去石头后面帮忙推，“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搬这么大一个石头回来？” 七斤也赶紧跑过去，在后面帮忙推。 对比两个人紧张的模样，李倩巧就要轻松很多，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放心，对我来说并不很重。” “倩巧，万事都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要逞强。” “我知道啦，爹。” 把石头暂时放在峡谷口，李倩巧停下来休息了一下，灌了一口水，“我专门比划过，确定这个石头能进去才搬回来的。” 李少才见李倩巧都累惨了的模样，忍不住有点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今天先休息一下吧，过几天叫村里的男丁来一起干活。” 李倩巧摆摆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浪费那么多劳力做什么？” 说着，李倩巧比划了一下高度，“一块石头肯定不行，要想堵住路，最少要十几块这么大的石头吧？” 李少才闻言皱起眉，光一块石头就这么累了，还要再来十几块？ 而且，还要把这些石头堆起来，更是耗费力气。 光是这么一想，李少才就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还是……”算了？ 这么大的工程，实在是费时费力。 李少才话还没有说完，李倩巧马上想到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兴奋的拍了拍旁边的七斤，“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明天的时候，你去叫所有孩子们过来，每人带个筐过来，大家一起捡石子和土！把这里堵起来，不能全靠石头，主要的还是土！” “好！” 见李倩巧和七斤干劲十足的样子，李少才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只是背土而已，比起搬运石头来说，已经是相当轻松的活了。 吧？ 第14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在天黑之前，李倩巧又拉了一块不小的石头回来，李少才和七斤也没闲着，搬了不少小石子和土回来，堆在一线天的墙角。 晚上的时候，把两块巨石堵在一线天前面，缝隙用树干堵上，就形成了一个背风的地方。 干了一天活好不容易坐下，七斤熟练的用几根比较粗的树干架起来一块空间，在下面塞上细小的枯枝，枯枝下面又堆了不少的枯草。 这个枯草！终于是李少才认识的草了！狗尾巴草！ 架好了柴堆，七斤一手捏着火石，一手抓着一把钥匙，两只手放到狗尾巴草跟前，钥匙在火石上划过，就发出一连串火花，瞬间把狗尾巴点燃。 就跟划火柴一样轻松！ 七斤用细枝捅了两下里面的枯枝，时不时还会往里面填一点枯草。 火苗很快就引燃了上面细小的枯枝，枯枝点燃之后，火堆就几乎算是点燃了，下面那一堆细枝的燃烧会慢慢点燃最上面粗壮的树干，粗壮的树干能燃烧很久，之后只要时不时往上面填点柴就行。 “哎呀，我忘了带个锅出来。”七斤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就算带了锅出来，咱们去哪儿打水？啃啃干饼子，一晚上很快就过去啦。”李倩巧是本来就没想着带锅，“要不是干旱，我们还能去山里抓点野味回来呢，现在估计山里什么都没有。” 三个人围在火堆边上烤火，刚一入夜就都披上了深秋的厚衣服。 夏天的山里本来就很凉，更何况还是一线天这种照不到太阳的峡谷，温度是真的冷的出奇。 想想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山里都这么凉，到了冬天要怎么办？ “倩巧，你冬天进过山吗？” 李倩巧点了点头，“进来过几次，有时候也能抓到点猎物。” “冷吗？” 李倩巧歪头沉思了半天，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冷，但她进山是狩猎来的，一直在活动，感觉不到特别的冷，跟在山里生活肯定是不一样的感受。 “没事的，爹，要是找不到芦花，今年冬天我们就想想别的办法。” 听李倩巧这么一说，那估计山里的冬天是真的非常冷！ 这年头冬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尤其是原身的记忆里，几乎每年都能听说哪个村子又冻死了多少人之类的，雪最厚的时候，甚至能没过李少才的膝盖。 那么大的雪，能不冷吗？ 要说起冬天保暖的技能，除了羽绒服就是火炕。 李少才是没有睡过炕的，但他在电视里见过，让他自己做肯定是做不出来，但村里有个手巧的栓子，到时候跟他大致讲讲火炕是什么样，说不定他就能自己琢磨出来。 正好现在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要新盖，在盖房子的时候，可以顺便盘个火炕。 至于羽绒服，暂时也只能想想，全村估计都凑不出十只鸡，还都是老母鸡，鸭和鹅是一只都没有，怎么做羽绒服？ 野鸡更是想也别想，先不说野鸡好不好抓，旱的漫山遍野都是黄土，连根绿草都没有，哪儿来的野鸡？ “等过过风头，找个机会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几只鸡回来。” 李倩巧已经开始回忆周围的几个村子，“也不知道旁边的大河村、小河村还有没有人，我记得他们村里有好几户养鸡的。” 七斤的大嫂就是大河村的，直接摇头，“早没人啦，我大嫂怀孕之后大哥去大河村报喜，结果大河村一个人都没有，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啦。” “啊？”李少才还是刚听说这件事，“你大嫂家里人跑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吗？” “没有。”七斤不满的嘟囔，“我爷爷知道大河村全跑了之后，还让我爹跑了一趟小河村，我姑姑不是嫁到小河村去了嘛！结果这俩村子逃荒的时候，都没给家里传个消息过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把我爷爷奶奶气得不轻。” 柳树村离得最近的就是大河村和小河村，几个村子通婚的也比较多，那么多婚嫁的人家，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也难怪当时村长决定要进山避祸的时候，愣是强硬的通知，每一户人家都不能离开村子，不管是嫁进来的媳妇，还是嫁出去的闺女，谁也不能联系。 李倩巧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她天生神力，在别的女孩子都在讨论绣花、做饭的时候，她在跟男孩子们打架，没有共同语言，走的也就不亲近，关系非常一般。 她倒是无所谓几个村子之间有没有联系，大家是进山避祸了，还是背井离乡去逃荒了，她只担心一点，“如果附近的村子都出去逃荒了，我们去哪儿买鸡鸭这些东西？咱们现在还能去县城吗？” 李少才见李倩巧皱着一张小脸，有点好笑，“别想那么多啦，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野鸡之类的动物都会回到山里来，到时候不是想抓多少有多少？” 李倩巧小大人一样的叹口气，“行吧。” 话是这么安慰李倩巧，但李少才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服，还是忍不住思考对策。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吃鸡蛋，山里面迟早会有野鸡飞回来，鸡蛋是有替代品的，这些都是小问题。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想养鸡鸭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防止有可能发生的蝗灾。 既然搞不到鸡，李少才也跟村长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有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吃蝗虫的替代品？ 可惜李少才贫瘠的知识，无法告诉他答案。 李少才看着闪烁的火苗，不由感慨一句以前自己嗤之以鼻的真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既然无法解决蝗虫的问题，那就解决粮食的问题？ 种一些长在地里的粮食，比如说红薯、土豆之类的，蝗虫总不能扒开土地吃粮食吧？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李少才马上就放弃了。 无他，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红薯和土豆这种东西，怕是现在还没有引入这么高量产的农作物。 哎。 李少才吐出口气，干脆闭上眼，懒得去想那么多。 既然无法解决问题，还是无视问题好了。 第15章 围墙 烤火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一闭上眼，从内到外的疲惫就席卷而来。 李少才的内心是个全身散发着疲惫感的社畜，身体是个35岁的中年爷爷，还赶了十几天的路，干了不知道多少体力活。 李少才刚闭上眼，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 等到李少才再次醒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躺在一线天，李倩巧和七斤都不在，刚睁开眼的李少才差点没有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反应了半天，李少才回过了神，搓了搓有点凉的手，把旁边还在燃烧的火堆熄灭。 在火堆的旁边，李少才看到地面上用树枝画出来两个箭头，一个箭头指向了山谷外，一个箭头旁边跟着七道杠，指向了山谷内。 李少才用鞋底把地上的箭头抹掉，孩子们大字不识一个，也难为她们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李倩巧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七斤一个人回村里了。 昨天，倩巧就说起，打算把峡谷口堵上，只能出不能进。 估计天还没亮，七斤就回村里喊人了，倩巧应该也在寻找石头，只有他一个大人还在呼呼大睡。 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这个无用的大人，李少才起身拿起旁边的藤筐，往山谷外走去。 在藤筐的最下面铺上一层小石子，再在上面装上多半筐土，再背着回一线天，他这种干啥啥不行的，也就只能做做这种不需要用脑子的活了。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看到远处的李倩巧拖着一棵枯树回来，“倩巧怎么一大早就出去干活了？吃了没？” 李倩巧点头，“吃了一个饼子，七斤回村里带孩子们过来了，估计中午就能到，爹要留在这里一起吃饭，还是回村里？” 李少才想了想，其实有点想回到峡谷里，但李少才也不忍心丢下孩子们自己做饭、自己搬东西，“你们要是自己没什么问题，我下午跟孩子们一起回去。” 和李倩巧一前一后往峡谷内走去，李少才好奇的问了一句，“倩巧怎么拖了一棵树回来？” 听到李少才的问题，李倩巧得意的像个偷了糖果的小孩，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打算做成从外面看像是意外堵住了路的样子，既然是意外的话，山上肯定掉下来的不只有石头嘛，也得有树才行。” 听李倩巧这么一说，李少才也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自己也不懂，孩子们自己弄就行了。 半上午的时候，七斤就带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过来了，来的除了栓子的二弟傻柱之外，全都是女孩子，男孩子都是壮劳力，要留在村里盖房子的，可不能陪着他们胡闹。 不过，听说是李少才和李倩巧发起的，村里其他人也没有反对，几乎每个小孩都抱着家里的盆，一人带了一盆水过来，胸前还挂着一个或新或旧的竹篓，里面可能还放了点什么东西。 最显眼的，就是傻住来的时候扛着的一个巨大的木槌，一看那工艺就是栓子做的，手里还拎着十分宝贵的锄头。 傻柱原名并不叫傻柱，是他小时候上山玩的时候从山上滚了下来，摔坏了脑袋，说话行动总是慢人一拍，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傻柱。 来到峡谷口，傻柱把木槌放到了土堆旁边，憨憨的对着李少才打了声招呼，“叔。” “傻柱怎么来了？你不用给家里盖房子吗？” 停顿了一下，傻柱才挠挠头，“不用不用，大哥和小弟可以帮我爹干活。”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有可能是客套，但傻住说这种话，绝对是真心的。 而且他们家的人是真的多，李虎是家里老大，分家之后，傻柱爷爷就跟着李虎家里生活。 李虎又是他们这一辈最能生的，上有能干活的老父亲，下有三儿三女。 虽然家里口粮真的费，但要说起干活来，每个人搭把手就干完了，人多是真的力量大。 李少才和傻柱搭话的功夫，后面的十几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带的水盆沿着山壁放了一排，防止有人路过踢翻，背着自带的竹篓去背土了。 傻柱干活也十分积极，拎着锄头就在地上绕了一圈，“叔，地基在哪儿挖？” “啊？”李少才迷茫了一瞬，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只是封一条路而已，还要地基？ 李少才盯着地面看了半天，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傻柱的问题。 需要挖地基的，不都是房子吗？ 总不能是城墙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一瞬，李少才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在一个宽不足一米的一线天造城墙？？？ 开玩笑的吧？ 好在李倩巧及时出现，解救了一无所知的老父亲，李少才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李倩巧是真的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仔细复盘过无数次的，指着巨石的后面画了一道线，“在这里。” 李倩巧用树枝画出来一个范围，“大概这么宽。” 又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高度，“这么深。” “行！”傻柱不明白李倩巧想做什么，反正他爹说了，听少才叔和倩巧妹子的话就行，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看着傻柱哼哧哼哧的干活，李少才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倩巧画出来的两道线。 按照李倩巧的构思，大概要挖一个80厘米深，4、5米宽的地基！ 这！！！ 这不就是城墙的规格吗？？？ 到底是谁疯了？ 他们一个穷到逃荒的小破村子，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居然打算造城墙？？？ 虽然只有不到一米长的一小段城墙，但真的很无法想象啊！ 李少才深吸口气，表情十分僵硬的问李倩巧，“倩巧，你这是打算造成什么墙？” “就是造一段比较结实的墙，就跟咱们家原先的围墙差不多那种。” 李倩巧说的轻描淡写，但李少才就是莫名的懂了。 就是造一小截厚亿点的围墙，只不过，围墙厚到一定程度，就变成了城墙而已。 嗯…… 行吧。 闺女说是围墙，那就是围墙吧。 第16章 秋种 孩子们全都干劲满满，一筐一筐的土往回背，中午也只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干巴的饼子啃了两口，渴了就跑到墙根找自己的盆，喝两口水。 虽然每个人的活都不轻，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充满了活力。 一直到天色逐渐要暗下来，李少才赶紧招呼孩子们一起回去，要是再晚点出发，怕是回到村里天都要黑了。 傻柱和二妞主动留下来守夜，这年头讲究的是亲上加亲，表亲堂亲都能成亲，虽然村里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但毕竟孤男寡女要过一晚上，还是得考虑考虑女孩子的清誉问题，二妞和三妞是傻柱的亲妹妹，只有她俩适合留下来。 他们走回村子里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支起了锅在煮饭，虽然没有什么肉腥味，但看着特别有烟火气。 孩子们也没有急着回自己家吃饭，全都跟着李少才回到了他家的地盘，得趁着天还没黑，记下大家的分组情况。 李少才刚把藤筐放下就赶紧翻出纸，把大家商量好的分组情况记下，他和倩巧去一线天的这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儿媳见他拿着木炭写字沾了一手的黑，在木炭上面裹了一圈小布条，用起来已经跟铅笔很相似了。 见李少才登记完了大家的名字，准备开始收拾纸笔，一直守在灶旁边的大儿媳马上把面条下到锅里，这样就能让李少才吃上刚出锅的热乎面。 啃了好几天的干饼子，终于了吃上了汤面，虽然依然是剌嗓子的杂粮，但李少才是真的满足了。 抱着碗坐在木凳上，李少才吸溜着面条，这才注意到村子里的大变化，他们面前的空地已经有开垦的样子了。 他不在村子里的这短短一天，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都要7月份了，这时候现在开垦荒地还来得及种粮食吗？ 见李少才盯着前面的那片空地，旁边的李九思介绍道，“爹，现在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门口开出一小片地方来种点菜，咱们家的耕地要过两天再去山里开，村长爷爷已经给各家都分好了各自的地。” “哦。”李少才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大儿子一个回应，“咱们家准备种点什么？家里还有种子？” “有！不只咱们家，家家户户的粮种都攒着呢，饿死了人也不能动粮种。咱们家攒的种子还有豆角和白菜，收拾好了先把豆角种上，等立秋的时候刚好种白菜。” 李少才觉得这两天以来，他的脑袋上就好像变成了问号一样，对于村里的生活是真的一窍不通。 在他的认知里，播种不都是在春天？ 秋收秋收，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了呀，什么东西秋天还能播种？ 完全无法理解的李少才，扯起一个尴尬的笑，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汤也灌到肚子里，暂时略过了秋天也可以播种的话题，“村里其他人家里还有别的种子吗？” “栓子家以前种过胡萝卜，也不知道留种了没有，要是留种的话，估计这几天也要种了。” 换话题失败，再一次回到了秋天也能播种这种让李少才完全无法理解的话题上。 李少才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秋天能种什么？” “处暑萝卜，白露菜，不到秋分不种麦，过段时间正好种萝卜、大白菜，要是有豆角、黄瓜也可以种，再等天气凉一凉又该种麦子了，就是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带了种子，得在种麦子前把地收拾好。” 李九思一句话，又一次把李少才干沉默了。 好家伙，每个字李少才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十四节气李少才是背过，但他除了冬至要吃饺子、清明会放假之外，其他的节气完全不熟悉。 处暑？白露？ 这完全就是他的知识盲区。 还有什么麦子，李少才只听说过大麦茶，李九思说的是大麦还是小麦，种出来是什么东西，李少才是一无所知。 气氛瞬间就沉默了下来，不过，既然大家都开始开垦荒地准备秋种，那划分给巡逻队的地是不是也要准备开垦？ “巡逻队的地有人开吗？” “有！”说话的是柳老大的孙子元宝。 今天跟着傻柱去一线天干活的都是小女孩，报名参加巡逻队的男孩子，年纪大一点就帮家里盖房子，像元宝这种才8岁半大不大的孩子，就被村长安排了翻地的活。 “今天，我、狗蛋、铁牛，把我们的地翻了好大一片！是栓子叔给我们专门做的小锄头！” “哦？栓子给你们做了小锄头？” 元宝兴奋的跑到墙根，把栓子今天新作的小锄头拿给李少才看，“只有我们三个有！” 一根上粗下窄的木棍，在粗的那一头挖出来一个凹槽，正好把扁平的石头卡在凹槽里，再用麻绳把连接的地方固定好，就是一把简易的石头小锄头。 栓子的手工是真的有一手。 李少才把小锄头还给元宝，“你们今天翻了多少地？” 元宝年纪其实不小了，但他从小锦衣玉食，在县城里长大，跟李少才一模一样，对农村里的一切都完全不懂，今天干活还是跟着同样8岁的狗蛋，狗蛋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的李九思。 李九思接收到元宝求助的眼神，帮忙解释，“三个孩子今天也就翻了不到一分地，估计在播种前能翻出来一亩，种点菜也足够用了。剩下的可以闲下来以后慢慢干，明年春耕之前多翻一点就行。” 一亩地有多大，李少才完全没有概念，“村长给巡逻队划分了多少地？” “就大家前面的那一片空地，除了每家门口的地方，再留出来路，多说也就十亩的样子。” 十几个孩子们，分十亩的产粮。 李少才不知道这是算多的还是少的，但想想当时村民们看起来都挺开心，大概这个工资水平也还不错？ 第17章 石板 巡逻队的孩子们，大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们，对自己的工作都十分积极。 李少才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小女孩们就已经带着一天的干粮和水去了一线天干活，就连留在村里翻地的元宝三人，也已经带着干饼子去了地里干活。 大家都干劲十足，李少才也不好意思继续躺着，坐起来揉了揉自己有点发酸的肩膀，从灶台上拿了一个干饼子叼着去找栓子。 李少才来的时候，栓子也叼着一张饼，腰上挂了一个竹筒，拎着石斧准备出门了。 看到李少才过来，栓子赶紧伸手把嘴里叼着的饼子拿下来，打了个招呼，“叔。” “嗯，一边走一边说吧。” “好，叔进山要找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叔带出来。” 李少才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找一块平整一点的石板。” 这是李少才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琢磨的，他并不看好二牛能造出来纸，他带的纸是有限的，并没有太多，所以要想记录点什么东西，最好是用石板。 一种是黑板白字，做黑板比较容易，随便找个木板或者石板，用墨水染黑就行，但李少才不知道粉笔是怎么做的。 另一种就是白板黑字，找块平整但不光滑的石头，用炭笔在上面写字。 如果村里有石匠，可以按照需求，凿出他们需要的石头形状，不过石匠都是祖传的手艺，他们这个小村子并没有。 只能找一块比较大，又比较平整的石板当黑板用，在上面写上巡逻队的分组情况，以后谁去巡逻了记录出勤天数，这可都关乎了孩子们的口粮问题，要早做好准备。 顺便李少才还打算跟栓子提一下火炕的问题，“栓子，你听说过火炕吗？” 栓子迷茫的摇头，“火炕是什么？” 李少才当即蹲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笔，“大概就是泥土做的床，床里面掏空了，在里面烧木材，整张床就是暖和的，冬天就不会冷了。” 栓子盯着地上那个不太形象的简笔画，神奇的是，过了一会，栓子居然自己看明白了，“是不是有点像灶台旁边那个水缸？” 原身并没有去过厨房，村里暂时吃饭用的灶台是临时搭建的简易版灶台，完全不知道栓子说的水缸是什么缸。 “灶台旁边有水缸吗？” 栓子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蠢，也蹲在李少才旁边拿出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咱们家里面的灶台有一个眼的，两个眼的，一般家家户户做饭的灶台角上都砌着一口小水缸，灶台里的余温能让这口缸里的水一直保持着温热，喝热水就省的开火烧了。” 就相当于有一缸水一直放在火边温着，只要灶台不灭，就一直有热水可以用。 李少才顿时恍然大悟，“对！跟这个水缸一样的道理，能不能直接用灶台里的余温，让炕也一直暖着？” 栓子马上一拍脑门，“对呀！这样冬天就不用烧炉子了，墙这边是厨房的灶台，墙那边是卧房的炕，炕能一直保持温度，还不用担心有烟！” 李少才也不知道栓子说的对不对，他不是东北人，也没有见过真的火炕。 不过，李少才还没有说什么，栓子就对自己提出了质疑，“不行，那夏天的时候得热死。不然，再盘一个灶台？” 很快，栓子就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一家好几个卧房，总不能每个火炕后面都连一个灶台吧？” 李少才点点头，像自己家，自己一个屋，老大家一个屋，老二家一个屋，倩巧一个屋，难不成盘四个火炕，连四个灶台？ 想想就很难实现。 栓子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风暴，两眼无神的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找着石块，脑子在飞快转动。 见栓子陷入自己的沉思，李少才也就没有打扰栓子，自己在附近寻找着可以用来做石板的材料。 一块合格的公告板，一定要够大、够平整、还不能太光滑，要确保炭笔能在上面留下来痕迹，写完之后还能用清水就能擦掉，这样才能反复循环利用。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能找到两块是最好的，一块是公告板，一块留着以后教学的时候用。 挑挑捡捡半天，李少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大概1米见方的石块，大概有40厘米厚，有一面比较平整，石头是灰白色的。 李少才掏出自己的炭笔，试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非常清晰，倒了一点水在上面，用衣袖擦了两下，也能擦得掉，李少才对这块石板相当满意。 石板是个好石板，唯一的问题是，太重了！ 李少才自己尝试了自己，根本抱不起来，只能让栓子帮忙用麻绳绑好，两个人跟纤夫一样，一起拖着回了村。 虽然有两个人干活，但把这么大一块石头拖回来，还是几乎耗掉了李少才半条老命。 原先他还想着要不要找两块石头，一块用来教学，一块用来公示巡逻队的分组情况，拖了一块之后，李少才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公示？ 直接剥一块树皮算了，条件这么艰苦，什么不能将就？ 相对于石板来说，树皮就要方便很多了，家家户户都在砍树造房子，做房梁用的树干要剥掉树皮，家家户户都堆了一大堆的树皮。 当然，如果今年冬天不好过，树皮也是大家应急填饱肚子的口粮。 一听说李少才打算把巡逻队的分组情况写在树皮上挂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村长二话不说，从自己那一堆树皮里挑出来一张最大最完整的，还十分贴心的在树皮上沿打了两个洞，用细麻绳穿好，李少才写完只要找个地方一挂就行。 第18章 识字 天快黑的时候，巡逻队的孩子们回来，就看到李少才家后面靠着的山壁上，搭着一块树皮，树皮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字。 李倩巧作为李少才宠爱的亲闺女，又是这群孩子们的大姐大，在所有孩子们的期待中走在最前面，目光灼灼的盯着这片写满了字的树皮，就好像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爹，这是……” “哦，我把你们巡逻队的分组写下来了，以后也挂会在家门口，等以后教会了你们识字，你们就可以自己来看今天轮到谁巡逻，明天轮到谁巡逻，谁和谁是一组的。” 看着所有孩子们期待又兴奋的目光，李少才指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先给大家读了一遍，“最上面这个是李字，大家都姓李，下面是倩巧、七斤、傻柱……” 大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除了最上面那个李字，他们一个字都记不住，太难了！ 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李少才也没打算现在就教大家这么难的东西，摆了摆手开始赶人，“读书识字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这是一个十分耗费时间的事情，不能心急。” 听到李少才这么说，孩子们几乎全都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今天什么都学不到了。 紧接着，李少才的话又让所有人的心情马上激动了起来，“如果有谁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家找一个木牌子过来，我把你们的名字写在上面，你们闲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一看，慢慢就能学会自己的名字了。” 一听这话，所有的小孩子们一哄而散，全都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家的地方，对于学习这件事，是真的非常积极。 不光是孩子们，旁边听到李少才这话的两个儿子也有点跃跃欲试，一向憨厚的李九思都忍不住开口问道，“爹，我也能有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吗？” “能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别人家孩子能有的，自己家孩子怎么能少？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剥树皮做房梁，李少才家也不意外，几乎是李少才话音刚落，大儿媳就起身从旁边拿了一大片树皮过来。 李少才掏出木炭笔，分树皮的时候，给儿女们讲解，“书写的大致顺序就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说着，李少才在一块树皮上写下李九思，一边写一边念，“李，九，思。” 说完，把写着李九思名字的树皮递给他，“你的名字取自君子有九思，就是说，君子有九件需要反思的事情，至于需要反思什么，以后慢慢教你。” 李九思盯着自己手里的树皮看了半天，暗暗学着李少才的样子，试图描一遍这三个字。 儿子的有，儿媳的也不能落下，不过孙子年纪太小，就不给他写了。 “李，唯，仁。你的名字同样取自论语，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就是说，只有仁德的人，才能公正的喜欢应该喜欢的人，厌恶应该厌恶的人。” “李，倩，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写完了儿女们的名字，李少才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村民，全都是好学的村民们来求字的。 李少才无语的接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树皮，在上面写下大家的名字。 他是真的很难理解，一群饭都吃不起的村民，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好学的？ 虽然大家都不认识字，但手里握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树皮，一群孩子们就全都挤到那张巡逻队名单前面，时不时就有一个孩子指着上面叫唤，“这是我的名字！我找到我的名字啦！我也识字了！” 大概是因为李少才给村里所有人都写了字，这让自诩为李少才唯一徒弟的李仁义开始着急了，他的进度怎么能比其他人慢？ 揣着自己宝贝的小木牌就抱着《本草经》找了过来。 “师父！咱们从今天开始就学习吧！我白天去翻地，晚上回来学字！” 拿着被李仁义硬塞到手里的《本草经》，李少才满脸都写着无法理解，但还是无奈的翻开了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读给李仁义，“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 李仁义睁大了眼睛，试图记下李少才说过的每一个字，可惜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不认识，一个不识字的孩子，想记住这么多字，实在是有点太难为人。 李少才停下来，仔细观察李仁义的表情，“我读完之后，你能认出来几个字？” 李仁义恨不得把《本草经》盯一个洞出来，可惜盯了半天，还是不得不承认，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只能沮丧的指着其中一个字说道，“一、二、十。” “对。” “上。” “对。” “人。” “对。” 这几个字算是这句话里最简单的了，再多的，就真的有点复杂。 李少才揉了揉李仁义的脑袋以示鼓励，“小仁义已经学的非常快了，今天教你几个简单的字吧，如果明天你还能记得住，就能再教你几个简单的字。” “嗯！”李仁义肯定的点头，眼神里全都是坚定。 李少才又把开篇的这一句话读了两次，“这句话能记住吗？” 李仁义肯定的点头，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顺便还做了解释，“就是说，上品药有120种，多是滋补的药，没有毒，可以经常吃，对人体无害。” 李少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很好，非常不错。” 李少才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用一本自己都看不懂的《本草经》在给一个小孩子启蒙，小仁义居然还真的背下来了。 李少才指着这句话里的第一个字，“这个字读，上。” 用树枝在土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个字，写完之后，又在旁边写了一个“下”字，“上对应下，把上翻到下面来，就变成了下，这两个字可以一起记。” 李仁义乖巧的盯着地面，用树枝在旁边写下两个歪歪捏捏的字。 虽然是在教李仁义，一直坐在旁边偷看的李倩巧几人，也偷偷在地面上比划，写完了再对比一下李少才写的字。 一模一样！ 几个人又来来回回对比了几次，真的一模一样！ 瞬间，李少才周围就充斥着兴奋的气息。 写字，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第19章 全都是力气活 一口气学会了“上、下、人、大、天”五个字，一直到第二天干活的时候，李仁义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开垦荒地的小锄头扬的飞起。 不过，今天在巡逻队的地干活的小孩子肉眼可见的多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线天那边的土挑的差不多，用不了这么多人，就让他们回来了。 做不了其他工作的李少才也就跟着孩子们，一起开垦巡逻队的荒地。 不干不知道，开荒这个事情是真的累人，全流程都是力气活。 开荒的第一步，就是把荒地上生长的野草和灌木清理干净。 野草的生命力相当顽强，即使把地面冒头的草都清理干净，土壤里多得是这些野草的根茎，说不定还有一些种子，一株草的根跟另一株草的根缠绕在一起，非常难清理，有的根须甚至都已经在土地下面缠成一块板了。 一锄头下去，基本上切不断那些庞大的草根。 这个工作是村里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干的，非常累人。 挖完了土地浅层的草根，还不算完，还要继续往下挖，最好能挖到一些潮湿的深色泥土翻到上面来。 但潮湿的泥土并没有那么好挖，即使是没有断水的峡谷内，土地下面也更多的是小石子和一些硬邦邦的土块。 李少才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硬的土块，有一些顽固的土块都快跟石头一样硬了，用小锄头使劲砸两下都砸不碎。 村里的孩子们管这些土块叫“土坷垃”，敲一下敲不开，就直接跟石头一样丢到一边。 不过大多数情况是，挖到了大的土块，先用锄头砸成小块，然后再捻开，这个活也并不轻松。 而5岁多小一点的孩子们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挖出来的草根，还有那些砸不开的土坷垃和石块搬到耕地的边缘堆起来，有点像是圈地盘，围着耕地圈起来。 虽然他们翻过之后，地似乎看起来松了不少，也有了耕地的样子，但这还不算完。 他们还要把一些树林里的落叶、泉水边的淤泥带回来，撒在地里，继续翻，这一步应该是为了肥地。 至于李少才唯一能想到的粪肥，村里养的母鸡不多，产量不够，人的话…… 别的人，李少才不知道，但他可能是干旱缺水，也可能是最近干活多，吃的还不够消化的，反正来这儿四五天了，李少才暂时还没有上过大号。 李少才甩甩脑袋，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先不说这里的茅房是暂时用树枝围起来的露天野外茅厕，最让李少才忍不了的是，这年代哪有什么厕纸？ 有钱人家会用写字的那种纸，然后不停的揉，揉软了用。 他们这些没钱的人家，就只能野外有什么用什么。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孩子们在开荒地的同时，村长家也做好了盖房的准备，微微带点坡度的山壁铲平，作为房子的一侧墙壁，再往下挖一尺作为房子的地基。 李少才看到远处聚集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吃瓜的天性还是让他伸长了脖子去看，“村长家在做什么？” 距离他最近的李仁义马上说道，“村长家要开始打墙啦！” “打墙？”李少才满脸疑惑，盯着村民们仔细看。 几个人扛着几块木板，李少才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做什么，只能大概看到栓子站在村长旁边，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村里人把木板竖在地基的边缘，把木板拼成一个长方形。 摆好位置，马上就有人把和好的泥倒进木板里，村长家的大牛和二牛，两个人站在木板上，一人抱着一根树干，一下一下的砸到木板里的泥里夯实。 这就是打墙。 李少才盯着看了半天，大概理解了一点，就是用木板框出来一个模子，把泥倒进去夯实，一层一层夯上去，慢慢就能夯成一堵墙。 所以叫打墙。 “这可是力气活。”李仁义羡慕的看着正在打墙的大牛和二牛，“我家的壮劳力只有我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盖好房子呢。” 要想把泥土打的足够结实，不怕风吹雨淋，那可不是一点点的力气。 “没事，村里这么多人，等你家的地基打好，肯定能有人腾出手来帮你们家干活的。” 李仁义低着头继续翻土，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村里的壮丁已经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家里造房子，一拨去开荒地，哪一个不是力气活？ 谁家能腾出来人手帮别人家的忙？ 李仁义委屈的差点没有哭出来，别人家就算没有壮劳力，也有好几个女孩子，最起码人丁兴旺。 他们家呢？ 将近60的爷爷一个人在家里一点一点打地基，年纪这么大了，又不能一直干活，要不然累着了更麻烦。 父母两个人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开荒，还得抽时间砍树为以后的屋顶做准备……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仁义情绪的低落，李少才好奇的转头看过去，“小仁义在想什么？” 李仁义嘟着嘴，第一次在李少才勉强露出了不满，“我不小啦！我想赶紧长大！” 长大了就能帮家里干活了！ 李少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想长大就多想想，过几年你就长大啦。” 李仁义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又低下头开始翻地。 李少才也大概能猜到一点李仁义的想法，小孩子想长大，无非不过几个可能，“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你光看到村长家男丁多，干活快，那你知道村长为了养活这几个孩子，废了多大劲吗？他家要住下这么多人，得盖多少房子？为了养活这么多人口，得开多少荒地？” 李仁义歪头想了半天，“我家要是挤挤，先盖两个房子就行，我和爷爷一起住，爹娘一起住，灶台露天的就行。开荒的话，一个人五亩地勉强就够了，我少吃一点，我家用不了20亩。” “村长家……”李仁义开始掰着手指算，“村长一间，大牛哥一间，二牛哥一间，四牛哥一间，哦，来福小夫妻一间，富贵小夫妻一间，七斤和二花一间，有才和狗蛋一间，最少要……八间房？？？”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李仁义都惊呆了。 马上又掰着指头算起来，“村长家一共，一二三四……17口人，几个小豆丁算一个人头，15个5亩……” 见李仁义算的艰难，李少才直接告诉了他答案，“75亩地！你觉得，开75亩荒地，难不难？” 李仁义吞了一下口水，第一次觉得，家里孩子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我家人口少，也不全是缺点？” 第20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这么一想，李仁义整个人又充满了干劲。 人少怎么了？ 虽然干活的人少，但他们吃的也少啊！ 吃的少，就是骄傲！ 开心的挥舞了两下小锄头，李仁义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状态，“师父，你算数可真快！” “算数？” 这种一位数乘两位数的计算，不都是心算？ 但想想这群字都不认识的孩子们，李少才突然想到，既然孩子们想学习，也不一定非得从认字开始呀！ “想学算数吗？” “想！”李仁义毫不迟疑的点头。 旁边的其他孩子们也听到动静，纷纷转过头来看。 他们！什么都想学！ “行，那我就先教你们九九乘法表，大家可以一边开地，一边背。” “乘法是什么？” 呃…… 李少才只能先给大家解释什么乘法，“就好比说，一只鸡五文钱，我想买三只鸡需要多少钱？你们可以五加五加五，这种是加法。三个五文钱，直接三乘以五，这就是乘法。” 李仁义一点就透，“就像刚刚算田地，一个人需要五亩地，15个人需要多少地，就是乘法？” “对。” 刚刚还觉得乘法没用的小孩们，马上纷纷叫唤起来。 “我要学这个！” “我要背乘法表！” 果然！ 没有什么知识是没用的！ 只要是秀才公教的，肯定有用得到的时候！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指着地里的活，“干活是第一，背东西的时候，手里的活也不能停，这可是你们以后的口粮。” “老师放心！”似乎是为了打消李少才的疑虑，孩子们又用力挥舞了两下锄头，一个比一个卖力。 谁能拒绝这么多求知若渴的孩子们？ 李少才挥舞了一下小锄头，大声念道，“一一得一。” “一一得一！”小孩子们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小锄头挥的用力，大声喊着口号，瞬间就吸引了无数村民的注目。 “一二得二。” “一二得二！！！” 孩子们口号喊的震天响，李少才紧张的抬头看了看山壁，虽然凭李少才的目力根本一眼看不到头，但他还是担心被人注意到，赶紧抬手压了压，“小声点，可别被其他人听到。” 一时得意忘形的孩子们也想了起来，他们现在还在躲坏人，可不能太吸引人注意，赶紧压低了声音。 大一点的孩子赶紧闭嘴不敢开口，小一点的孩子瞬间就紧张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结果吃了一嘴土，反而引起旁边的一片哄笑。 李少才也被这些孩子们感染，这几天来迷茫又不知所措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 虽然他对村里的方方面面都一无所知，但他好像也能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 伴随着孩子们稚嫩的背诵声，李虎家也开始打墙了，紧接着就是自己家。 而最开始打墙的村长家，已经沿着地基打了一圈，打好了土墙的第一层，第一层大概也就是50厘米左右。 接下来就是晒打好的第一层墙体，等干透之后再在第一层夯土上打第二层，这么一层一层打上去，直到满意的高度。 在等夯土晒干的过程中，村长家的男丁也没闲着，又全都去自己分到的地方去开荒地，一刻都不得闲。 等傍晚李少才和孩子们收工回家里吃饭，仔细观察了土墙半天的李少才才发现有什么不对，除了门的位置之外，里屋卧室的位置，还预留了一个空位出来，但预留的空位又有点窄，不太像是门。 “那里是什么地方？” 大儿子一边飞快的扒拉着饭，一边顺着李少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那是栓子哥教我们的，他说准备在卧房造一个什么炕，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听他的留了一个口出来。” “炕？栓子还真琢磨出来炕了？” 李少才又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半天，村里房子格局一般都差不多，一个院子，正面对着的是堂屋，堂屋一般连着一个里屋，是一家之主住的地方，院子的两边才是孩子们的卧房。 那个位置，有点像是从院子里往自己的卧房掏了一个洞。 估计栓子是为了防止卧房里烧的炕会漏烟，干脆就把烧柴的地方放在了屋外。 具体怎么做，李少才也不懂，反正由着栓子折腾就行，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才行。 “我听栓子说，他打算先在自己家里盘一个试试，如果真的成功的话，再挨个给村里每户人家都盘上炕。” 李九思都难得的对此感慨了一句，“真希望栓子可以造出来这个炕，不然的话，这个冬天怕是不好熬。” 李少才夫人家里有钱，他们一大家子以往过冬的时候都穿的是暖和的棉衣，隔两年还能添个新的棉衣，并不会冻着。 但村子里其他穷苦的人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这个年代是有棉花的，但不是没有大规模种植，就是产值低，价格贵的离谱，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 李少才印象中，村里人似乎不是自己打猎做两件兽皮衣过冬，就是多穿几件厚衣服，好像也有在衣服里塞点什么的。 “村子里以往过冬都是怎么过的？” “以前大家还能弄点芦花，也挺暖和。但这两年干旱，芦花不好找了，也不知道今年冬天大家要怎么熬过去。” 芦花，又是什么花？ 一无所知的李少才只能猜测，大概也跟棉衣差不多？是棉花的平替？ 第21章 洗头 傍晚的山谷中，已经带上了丝丝的凉意，一点夏天的暑气都感受不到，李少才没有经历过山谷中的秋冬，但他大概能想到，夏天都这么凉了，冬天只会更冷。 到时候，天寒地冻不说，大家又没有储存太多粮食，怕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就在李少才胡思乱想，盘算着冬天要吃什么的时候，远处栓子家传来了欣喜的声音，“啥？今天鸡下了一个蛋？” 这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注意。 鸡蛋！ 这绝对是目前，村子里最奢侈的食物了。 这两年干旱下来，村里没剩下几只鸡不说，仅存的几只母鸡也没有下过一个蛋。 这还是他们搬离村子之后的二十天里，第一个鸡蛋！ 一听说栓子家的鸡下蛋了，村里马上热闹起来，村里的妇人们开始扯着嗓子喊人，“大牛家的！你家的鸡下蛋了没有？” “没有呢！秀才家的呢？” “也没有。” 几个妇人喊了一圈，确定大家的鸡都没有下蛋，马上紧接着又开始念叨起来。 “哎呀，正是需要肥地的时候，一个蛋也没有，这地今天怕是不顶事。” “可不是嘛，我们在山里挖了不少的淤泥回来，也不知道能顶多少事。” “实在不行，只能多挖点树叶回来，慢慢养着。” “等明年种大豆养养地，我家留了点大豆的种子，不过留的不多。” …… 村里人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怎么给开垦的荒地提升肥力上。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李少才也或多或少拼凑了一点相关的知识。 鸡粪和猪粪是最好的，如果有吃剩下的鱼骨头和剩菜、碎鸡蛋壳之类也不错。 可惜，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些，还可以用腐烂的树叶，河边的淤泥，这些倒是可以在山里找到。 草木灰似乎也可以肥地，但草木灰大家要留着洗洗涮涮，暂时还得攒着，其实还是产量不够多。 至于李少才想的那种粪便肥，村里人不用，并不是产量不够，主要是不能直接用，需要沤肥才行，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今年是肯定没戏了。 安安静静学到了点东西的李少才，第二天就抓了一把草木灰去了山泉水那边。 原主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馊味，不过，村里所有人都是馊的，李少才也就一直忍着。 关键是，现在大家房子没造好，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他总不能当着别人面洗澡吧？ 要去山泉水那边洗，山泉又太凉，怕是洗完就要感冒，而且那边一直有人来来往往，也不是洗澡的好地方。 没有洗澡的条件，李少才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去洗个头。 上午帮着巡逻队的孩子们干了干活，趁着中午相对比较暖和的时候，李少才就端着一个木盆和一把草木灰，去了山泉水那边。 按照村里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先接了一盆水，把草木灰倒进水里，搅拌均匀，然后就可以洗头了。 去油效果非常不错。 亲自感受了草木灰的洗头效果，李少才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带的皂荚不够了，皂荚迟早有用完的一天，但草木灰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洗过头的水留着，趁着没什么人过来，沾湿了布巾，稍微擦了擦身体，没有大洗，但是聊胜于无。 洗过了头的李少才，瞬间就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可惜，清爽没有持续太久，下午一去地里翻地，又是一身的灰头土脸，头白洗了。 有了经验和教训，李少才一直忙忙碌碌了十几天，直到把门口这一大片巡逻队的地终于翻了一遍，李少才才又一次抱着自己的脸盆，去了山泉那边洗头。 洗完头之后的水不要扔，倒在旁边正在开垦的荒地里，可以稍微肥一肥地。 这一次，清清爽爽的李少才抱着盆回来，路过看到那一片被开垦出来的荒地，居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他这个原本连地都没有见过的人，居然翻了这么大一片地！ 虽然巡逻队这一片地距离泉水是最远的，但毕竟距离村民们生活的地方近，大家洗菜、刷锅、洗脸，所有的生活用水都可以直接倒到地里，十几天下来地的状态看起来特别的好。 李少才不会看地肥不肥，但他目测，这个地可以耕种了！ 大概是水比较足，期间小孩子们几乎是每天都要来除一次草。 跟李少才不同，孩子们翻完巡逻队的地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跟着去帮家里的地帮忙。 最近似乎马上要处暑了，村里所有人都在赶时间开荒，好多村民们甚至直接睡到了田埂旁边，没日没夜的开荒，就想赶着今年秋天可以多种点东西。 就连第一层夯土干透的时候，每家也都只是派了一个青壮回来，继续夯第二层土墙，全家都留在地里开荒。 一个人夯土墙，绝对是一个非常耗费力气的事情，但也没有办法，在村民的眼里，地比盖房子重要。 这就导致闲暇的李少才回到村里，居然都没有见到几个人影，全村都在开荒，只有他又在偷懒。 李少才放下盆，看了看空荡荡的村庄，无奈的再一次扛着自己的小锄头去了自家荒地。 总不能全村都在忙着开荒，他一个人躺着晒太阳吧？ 只是感慨了一下自己刚洗过的头，李少才还是快速加入到了干活的队伍中。 自己家里被分了30亩荒地，乍一听好像也不是特别多，但问题在于柳老大家也分了十亩荒地。 柳老大出去找水源，并不在村里，留下的孙子孙女最大的才8岁，他们家的10亩荒地，也是李少才儿女们在干。 这么一算，儿女们要干的活其实一点都不少。 最关键的在于，山里的荒地开起来难度比空地上要大多了。 要想在山里开荒，第一步就困难重重。 低矮的灌木和草丛格外的多，清理完了灌木和草丛之后翻地，地下还有无数草根藤蔓等着他们。 好不容易费力翻出来一块地，把里面的草根扒出来丢掉，第二天就又冒出来一大堆的草。 虽然这些地不怎么需要往里面添加肥料，但更需要反反覆覆的翻，一次又一次的把里面的草籽都翻出来弄死。 开荒，简单的总结，就是不停的、反复的翻地！ 只要他们翻的比草长得快，这片地就算是开出来了。 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了一个月，处暑，终于到了。 第22章 根本闲不下来 处暑，即出暑，七月中，天气逐渐转凉。 村长一宣布处暑到了，村民们都赶紧找出自己宝贝一样藏着的菜种。 如果搁到以往，处暑正是丰收的季节，大家都忙着割稻谷。但这两年地里颗粒无收，大家难得感受到农忙的喜悦，几乎每个人都跟着来地里看播种。 忙碌，对于村民来说，就是一种希望。 李少才也站在田埂边，默默的看着大家都是怎么播种的，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能用得到。 站在李少才旁边的村长，更是满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高兴，“熬过今年，马上就有好日子了呀！终于看到了点奔头！” “是啊。”李少才也跟着感慨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咱们现在种这些蔬菜，什么时候就能收获？” “萝卜白菜这些，基本上都是两个月左右，白菜要快一点，现在种下去，等到九月底就能收。” 李少才反应了一下，村长说的是阴历九月底，大概就是阳历的10月底11月初的时候。 想想都该送暖气的时候了，山里的村民们还要忙着收获，李少才缓缓吐出口气，“那麦子呢？” 李少才不知道大儿子说的麦子是大麦还是小麦，更不知道产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含糊的问道。 “寒露的时候种麦子，大概等到来年五六月的时候就能收。” 一提到丰收，村长的脸上就是止不住的高兴，今年的麦子一种，等到明年夏天之后，大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冬天的时候得让栓子琢磨琢磨怎么弄个磨出来。” 李少才很想问问村长，寒露又是什么时候，但还是默默的把自己的疑问吞了回去。 节气一般都是几号到几号，会有一两天的偏差，并不是固定在哪一天。 像李少才这种完全依赖日历的人来说，还是不要了解的好，反正他也记不住，直接听村里人讲现成的得了，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为好。 不过，李少才倒是冒出来另一个想法，“大伯，你说什么时节种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该收了这些，都是有什么规矩的吗？” 村长满脸的问号，“这些都是祖祖辈辈们口口相传下来的，一辈一辈传下去就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跟着这么种就对了。” “大伯，我在想不然等闲下来的时候，我把哪些东西需要什么时节播种，什么时候该收获，怎么样是出了问题，怎么样是长势不错，这些都记录汇总下来，写成一本书？” 这个在李少才上学的时候背过，齐民要术、天工开物，这可都是非常有用的指导性着作。 可惜的是原主的藏书里并没有这种类型的书籍，不然他就不用这么两眼一抹黑了。 “种地这种东西也能写成书吗？”村长不是很能理解。 在村长的概念中，书应该是非常神圣的东西，上面记录的不都是一些大道理？ 种地这种随便种种就能行的东西，也配写在书里吗？ 不都是靠祖祖辈辈口口相传下来的？ 李少才肯定的点头，“当然了，其实前朝也有相关的指导巨着，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如何选种，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用什么样的农具会提高效率，农具如何制作，收获之后可以做成什么食物、酱料，都有详细的记载。” 村长眼睛放光，“书上记载的肯定比咱们知道的方法要好啊！这是什么书？你有吗？” 李少才可惜的摇摇头，“我并没有这种类型的书籍，这种类型的书最有名应该是齐民要术。” 齐民要术是农业类书籍，天工开物是工艺类书籍，但这两本书都是什么时候编着汇总的，李少才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村长念叨了两遍书名，随后想想整个村子里只有李少才一个人读书识字，又不由叹口气，“可惜了，要是在咱们逃荒之前，说不定还能让二牛在县城里找一找，现在咱们都进了山，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进城了。” “没事，前人总结前人的，咱们也可以总结自己的。说不定大伯家传下来的，跟石头叔家传下来的就有不一样，到时候咱们可以对比一下，看谁的方法产量高就听谁的。” 村长一想也对，马上又眉开眼笑起来，“对！是这么个道理，这两天处暑忙着播种，到白露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夯土墙还能有十几天的空闲时间呢，正好可以来整理一下。” 说是空闲的时间，其实也根本闲不下来，只是比起这几天开荒要相对轻松一点而已。 毕竟夯土层要晒干，中间可以空出来十几天，但家具可没有个头。 等晒干夯土的时候，村民们还得制作门窗，每间屋子不得做一个门窗？ 除了门窗之外，桌子板凳这些，是不是得提前准备好木材，让栓子帮忙打家具？ 每间房的房梁可不只有一根主梁，要用到的大大小小房梁是不是需要修整？ 麻绳、藤筐这些，永远都编不完。 家里的活，也永远都干不完。 处暑播完种回去之后，村民们就马不停蹄又开始了忙碌。 现在村民们的夯土墙已经晒干了两层，开始夯实第三层了，跟前两层不同的是，第三层在夯实之前，往里面预埋了几根树干，这些树干的顶端基本上都有一个分叉。 小的房屋每面墙都预留了三四根树干，大一点的屋子就多一根。 李少才猜测，应该是为了支撑房顶用的。等第三层泥土夯实，就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房子的雏形。 虽然李少才并没有动手，但看着大家一点一点把房子建起来，李少才也莫名的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柳树村的村民们，真的都好厉害！ 就在柳树村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李少才对这些村民们敬佩不已的时候，有两个人正站在一线天前迷茫。 第23章 盐?! “柳叔，咱们是找错地方了吗？不应该啊？” 柳老大也有点迷茫，他和村长家的四牛一起出去找其他的水源，结果辛辛苦苦找了一个月，回家的时候路都没了？ 柳老大抬头看了看一线天的山顶，“应该没找错地方，难道说山上发生了坍塌，掉下来的石头把路堵了？” 看着一线天里堆着两个人高的石头和枯枝，柳老大惆怅的唉声叹气半天，太高了！他们就算是想翻，一时半会也翻不进去。 就在两个人看着那堆石头感慨的时候，石头上面突然缓缓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今天，轮到了李仁义巡逻，本来还打算回村里报信的孩子，听到是四牛的声音，这才没有掉头就跑。 李仁义趴在石头上面对着四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四牛哥！” 看到熟悉的人，四牛马上松了口气，“哎呀，是小仁义啊。这条路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可以啊，你等等！” 李仁义说完，马上又缩回脑袋，柳老大两人等了一会，就见李仁义从里面丢出来一个软梯！ 两侧是粗壮结实的麻绳，中间绑着一节一节的树枝，虽然外表粗糙了点，但绝对十分结实。 李仁义把软梯从石头上丢下来，对着四牛他们喊道，“四牛哥，你们爬上来吧。” 柳老大暗暗点了点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村里可能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毕竟全村老少都在山里避难，把山谷唯一的出入口封起来，倒也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办法。 等两个人爬进去之后，柳老大更是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就说，刚刚那个软梯为什么给了他十分熟悉的感觉。 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大片土夯的城墙！ 虽然现在只夯了小臂那么高的一层，但他也能看得出这些人想做什么，将近两丈厚的城墙，再加上只能软梯出入，这不就是城防吗？ “你们打算造一座城墙，把这条路堵上？” 李仁义笑着摆手，“不是不是，倩巧说了，这不是城墙，这是围墙。” 柳老大看着那个有将近两丈厚的土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谁家的围墙两丈厚？ 四牛想的没有柳老大那么多，蹲下身，伸手拍了拍正在晾干的第一层土墙，“应该晾的差不多了吧？”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一线天里一直没有太阳，要阴干很久才能继续往上夯。” 李仁义也不知道倩巧打算什么时候继续夯，随口回答了四牛的问题就开始赶人了，“你们赶紧回去吧，现在估计村里正在夯土墙呢，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李仁义的眼睛一直好奇的盯着两个人的背篓，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找回来一些什么好东西。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跟李仁义解释的意思，踩着那一段土墙往村里走去。 感受着脚下平整结实的地面，四牛都忍不住感慨，“一看这平整结实的程度就是倩巧干的，倩巧这丫头是真的一把子力气，比几个男孩都好使。” 柳老大听到四牛夸奖自己的外孙女，干瘦的脸上也带上了明显的笑意，不自觉挺了挺胸膛，一脸的骄傲。 倩巧可是他们家的福星，全村的男孩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两个人闲聊着，慢慢也走出了一线天。 刚一走出一线天，看到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平整的农田，和热热闹闹正在盖房子的村民们。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都有两年多没有见过啦！ 四牛顿时一扫这一个月来的辛苦和疲惫，小跑着往回到村长身边大声喊了一句，“爹！我们回来了！” 听到四牛的声音，李少才也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可差点把李少才吓一跳，两个人走的时候面黄肌瘦，时隔一个月回来，黑了好几个度不说，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脸颊上都凹进去好大一个坑。 这一个月怕是受了大罪。 李少才赶紧去接柳老大背后的背篓，“爹，你们这个月受了多大罪啊，怎么瘦成这样？” 柳老大笑嘻嘻的摆手，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这几天走路累的，歇两天就养回来了。” 柳老大作为村里唯一的外人，他想要留下来在村里立足，就不能单单只靠着李少才这个女婿，他得拿出自己的价值，不然永远都会被村里的人排挤。 这样的道理，柳老大这么一大把年纪，比谁都清楚，放下背篓就对着村长说道，“我们倒是找到了水源，要再往深处走很远，山路难行不说，水流也不是特别大。主要是，我们在河水附近看到有人生活的痕迹，还有一些野兽的痕迹。” 一听说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李少才和村长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深山里真的还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先不说对方是哪个村进山避祸的村民，但在深山老林这种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没有了律法束缚，谁也不知道其他人能做出来什么事。 永远都不能去赌人性的恶。 村长小时候见过了太多同类相残，说的十分坚定，“不能去，我们暂时不要跟任何外人打交道。” 找水源本来就不是柳老大的主要目的，快速说完了不好的消息，马上接着说好消息，“我这次出去，主要是为了找盐，一旦我们有了盐，就可以完全做到自给自足，不需要跟外人联系了。” “盐？！” 不只是村长，李少才都被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县令给柳老大安的那个买卖私盐罪名，是莫须有的。 结果，柳老大这个操作瞬间让李少才的脑海里冒出疑惑，难不成县令不是在宰大户，柳老大是真的在买卖私盐？ 同时，李少才也变得更加疑惑了。 他们这里位于深山老林，别说海了，连一条大一点的河都没有，柳老大又是从哪里搞到的盐？ 毕竟，在李少才的概念中，除了盐湖和大海可以提取出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方式获取盐了。 柳老大得意的将自己的背篓掀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帕慢慢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一大捧白色偏黄的颗粒。 李少才迟疑的伸出一根手指，舔了一下柳老大宝贝一样带回来的东西，瞬间两眼放光。 咸的！！！ 山里还居然真的有盐？ 第24章 盐巴树 虽然咸味有点古怪，还有点苦，但确实是盐没错。 这下，李少才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吃的饭总是有一股子苦味，根本不是野菜苦，而是盐苦！ 村长也同样兴奋地用手指沾着舔了一口，随即马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真的是盐！” 村长顿时眼睛发亮，目光灼灼的盯着柳老大，就好像在看一个会发光的金元宝一样。 柳老大，不愧是县里的富户！ 顺便村长也自动脑补了柳老大能积攒起这么大一笔财富的途径，买卖私盐。 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道理，最赚钱的一定是不合法的途径，柳老大都把盐摆在他们面前了，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以前的钱来路不正吗？ 不过，村长也没有点破，“柳老大，山里的盐多吗？你们这是炼好了才带回来的？” 柳老大给了村长吃一颗定心丸，“放心好了，山里的盐足够咱们一直在山里生活下去了，我找到了一片盐巴树。” 啥？ 不同于村长，李少才的脸上满脑袋都是问号，”盐巴树？” 盐麸木 这就好像有人告诉他，盐是从树上长出来的一样，给他的三观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柳老大点头，给了李少才一个肯定的答案，“盐巴树产的盐不是特别多，但是树多，足够咱们村里人吃了。我本来是想去找找看山里有没有盐土和盐矿，但是没有找到，好在有盐巴树也能将就。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草木灰和芦花了。” 李少才总觉得柳老大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他完全不知道柳老大在说些什么。 草木灰和芦花，还能造盐？ 显然只有李少才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村长他们这些过过苦日子的人，也对盐的代替物也有一定的了解，“对，要是能做土盐最好。草木灰还得留着肥地、洗衣服、治病，根本不够用的。这几年干旱，但凡有点芦花还得做棉衣，都不够用啊。” “是呀，可惜在附近没有找到盐土。” 李少才跟听天书一样，一脸懵的听着柳老大和村长，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土法治盐的各种办法。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慨，草木灰，这么有用的吗？ 又要肥地、又要洗衣服，救急的时候还能造盐，这是什么万能代替品？ 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李少才忍不住问道，“村长也会造土盐吗？” 村长摇摇头，“那个都是手艺活，咱们哪里会做？更何况，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也就是或多或少听说过一点而已。顶多实在穷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偶尔用草木灰做点盐应应急，不能常吃。” 柳老大对此也深表赞同，他就是卖私盐的，能不清楚这些？ “最好的还是海盐和岩盐，不过那些都是朝廷严格把控的，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弄不到。咱们这里私下买卖的，基本上都是土盐。” 说着柳老大还摇摇头，一脸的惋惜，“我以前在隔壁县藏着一个淋卤坑，专门用来造盐的，也不知道便宜谁了。要是再往南走还有盐湖，那个我也会，可惜咱们这边没有。” 虽然他们这里没有资源，但村长依然充满了干劲，他们村里来了个大能人！ “没事儿，咱们村子里没人会造盐。现在有了老弟，以后说不定就能找到盐土呢？咱们就能吃上老弟造的土盐啦！” 会造盐，这绝对是柳老大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管在哪里，他都能靠着这手绝活过上好日子。 虽然在当下不合法，但绝对是顶尖技术人才。 “以后如果真的找到盐土或者盐矿，我绝对让大家都吃上上等好盐，暂时就先吃木盐凑合凑合吧。” 村长开心的大笑，“不凑合，不凑合！木盐已经非常不错啦。” 开心的村长甚至抛下了自己家正在夯的土墙，带着柳老大就往李少才家的方向走，“少才，赶紧带柳老弟回去看看你们给他造的房子！咱们村的房子基本上是一起开工一起往上造的，你家的进度跟大家都一样。” 李少才无语的跟在村长和柳老大后面，沉默的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总觉得自己跟个弱智一样，什么都不懂，和这两个能人格格不入。 心情不错的村长话都变多了，拉着柳老大喋喋不休，“房梁都堆在少才家那边，回头你自己挑一根主梁，到时候村里这么多人都可以帮你上梁，尽管开口就是！少才家的儿女们都能干，给你分的地也都开出来种上菜了，回头让九思带你去认认自家的地。” 自己家也有地，这下柳老大才算是彻底放心。 地绝对是村民们心里最最重要的东西，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就算真的有人走到绝路上不得不卖地，也要先问自己家亲戚要不要。自己家亲戚不要，才能问同族的人，同族都没有人买，才能卖给同村的外姓人，外姓人也没有人买才能卖给外来户。 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凑在一起进山避祸，但观念上大差不差。 村里给柳老大都划了一片地出来，那就是真的把柳老大一家子接纳成为柳树村的一员了。 柳老大也投桃报李，“四牛也知道盐巴树长在什么地方，一般都是春夏的时候树干上会吸出来盐。现在正是开花的时节，等再过一个月就要结果了。结了果，果子上也会吸出来盐。除了盐之外，果子带回来泡一泡能做醋。回头谁家里没盐了，可以让四牛带着过去刮盐。” “好！”村长顿时眉开眼笑，“柳老弟觉得来年开春，咱们移栽几棵盐巴树回来，能种活吗？盐巴树挑不挑地方？” 柳老大摇头，“向阳的地方倒是都能种，它也不挑地方。但盐巴树是把地里面的盐抽出来，挂在树干上。树倒是能活，但咱们这山谷的地里有没有盐，那就不好说了。” 总的来说，这个盐巴树就是完全不挑生长环境，即使在盐碱地里也能种活。 它在吸收地里水分的时候，会把地里的盐一起吸上来，只不过树会自动把它不需要的盐吐出来，就相当于一个过滤装置。 地里有盐才能过滤出来，要是没有盐的良田，盐巴树也凭空造不出来盐，就是一棵普通的树。 听明白的李少才都忍不住感慨，大自然是真的神奇，居然还有这样的植物存在！ 第25章 颜色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柳老大家。柳老大看着已经夯第三层的土墙，开心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原先以为村里都在盖房子，根本抽不出来多少人手，也就是盖两间屋子给自己凑合过了冬，以后慢慢再加盖。 没想到一开工就搭了四间房，估计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间，再加上一间厨房，一旦封顶，估计以后在山里住多少年都不用新建。 “好好好！”柳老大激动的连叫了三声好，“辛苦倩巧这段时间帮我盖房子，回头等地里丰收了，得给倩巧多送点粮食，以后让倩巧跟着我吃！” 柳老大一开口，坐在自家门口看姐姐干活的初三就听到了爷爷的声音，惊喜的转头看了过来。 一看到真的是爷爷回来了，马上爬起来，小短腿拼命的倒腾，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柳老大的大腿，还没开口就先哭起来了，“我还以为爷爷不要我啦！” 柳老大好笑的把初三抱起来，轻轻拍打着初三的后背，“爷爷得出去给你们兄妹俩找吃的呀，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不是让你们先跟着姑父吗？姑父欺负你们啦？” 初三把脑袋埋在柳老大的肩膀用力摇了摇，“没人欺负我，就是想爷爷啦。” 柳老大笑嘻嘻的哄着初三，“好好好，爷爷这次回来能有个一年半载都不走啦，到时候走哪儿把我们初三带哪儿。” 旁边的元宝嫌弃的吐槽，“爷爷都回来了，你哭什么哭？再哭，我明天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初三听到哥哥这么说，更委屈了，“你也没带我出去玩呀！还让我给你干活！” 元宝气鼓鼓的辩驳，“那是干活吗？那是给我们家开荒地！以后的粮食都指着那几亩地呢！再说，就是让你帮忙扔一扔野草，又不是重活！我不是还求哥哥给你编了一个蚂蚱吗？” 提起那个草编的蚂蚱，初三哭得更伤心了，“蚂蚱找不到啦，一定是哥哥藏起来了。” 听着两个小孩童言童语的吵架，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这段时间元宝和初三一直乖巧听话，他还以为这两个孩子就是这么懂事，不哭不闹呢，没想到是因为周围都是陌生人，不敢哭闹，现在柳老大这个亲爷爷一回来，马上就开始变活泼起来了。 柳老大听到初三的话，跟李少才看戏的心情完全不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你们这几天在田里有见到过蚂蚱吗？” 初三肯定得点了点头，“有啊，我在草丛里见过一只跟草编的蚂蚱一模一样的，是真的。” “草里的蚂蚱是什么颜色？” “绿色的呀，蚂蚱不就是绿色的吗？” 李少才也跟孩子们一样，好奇的转头看向柳老大，柳老大听到孙女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绿色的就好，绿色的好啊。” “爹，蚂蚱的颜色有什么讲究吗？” 柳老大跟包括李少才在内的孩子们解释，“绿色是蚂蚱，土黄色的就是蝗虫啦！” 李少才的脑袋上刚冒出一大排的问号，这俩是一个东西？ 只听到柳老大继续介绍，“如果是平常，田间也有一些蚂蚱，数量不多，烤着吃也挺香脆。一旦蚂蚱过多，就会泛滥成灾，由绿色变为土黄色，到时候遮天蔽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是大灾啊！” “所以说，蚂蚱和蝗虫其实是一个东西？”李少才大为不解。 虽然他没有吃过，但他也知道南方地区有一些油炸的和烤的蚂蚱，据说鸡肉味嘎嘣脆。 可他记得蝗虫是不能吃的，据说有什么毒素，那如果是同样的东西，为什么成灾之前能吃，成灾之后就不能吃了？ 柳老大摇头，“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的东西，蝗虫种类有很多种，大小不一、颜色深浅不一，但总体来说都是有毒的，反正见到绿色的也还好，土黄色的就要警惕了，一旦成灾，两三年都止不住。” 随即，柳老大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补充道，“不过，咱们这深山老林的，外面就算有蝗灾，估计蝗虫也进不来，偶尔进来几只，麻雀就把他们吃干净啦，不是大问题。” “麻雀？”李少才瞬间来了精神，“麻雀吃蝗虫的话，多养点麻雀防蝗不行吗？” 柳老大顿了顿，摇头叹息，“不行，麻雀多以飞虫和草籽、谷物为食，要是养了麻雀，他们会吃掉成熟的谷物，春种的时候还会扒开地里的泥土吃种子。” 被柳老大这么一科普，李少才也想到了田里的稻草人。 稻草人竖在田地里，好像就是为了吓唬鸟不去吃庄稼的，吓唬的该不会就是麻雀吧？ 听到柳老大这么说，旁边的元宝倒是眼睛亮闪闪的，“爷爷！这么说，麻雀吃粮食，它是坏鸟！我带着初三去抓鸟吃吧！” 在场的大人们谁听不出来？元宝就是单纯的自己想抓鸟玩，还非要扯上什么坏鸟。 麻雀虽然会偷吃谷物，但也会吃田里的虫子，其实很难评麻雀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孩子们就是抓着玩，也抓不了太多，柳老大也就没有拒绝孩子的玩闹，“去吧去吧，还记得怎么抓麻雀吗？” 元宝兴奋的炫耀，“记得记得！用细棉线拴着木棍，支起来一个竹筐，远远的躲起来，在里面撒上一把米，等麻雀来吃的时候，一扯绳子，麻雀就被扣在里面啦！” 元宝小时候在家里抓过麻雀，一蹲就是一整天，特别难抓，但他还是想抓。 哪个孩子不想抓鸟玩？ 倒是柳老大怀里的初三，嫌弃的别开头，不去看元宝，“哼！细棉线也没有，竹筐也没有，米也没有！哥哥是个大笨蛋！我才不跟哥哥一起去抓鸟！跟着哥哥吃不到肉！” 元宝被初三说的小脸通红，大声辩驳，“你不跟着我也吃不到肉！” 第26章 闺女的围墙 伴随着元宝和初三稚嫩的争吵，村里的男人们陆陆续续都夯完了这一层的土墙，大概是房子一点一点建成，秋天的第一批种子也已经种下去，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开心和放松，就连李少才都被感染了欢快的气氛。 就在李少才以为大家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村民们根本闲不下来！ 每家都留了几个人做门窗、劈木头，妇人和小孩们继续去捡野菜、搓麻绳，男人们则又带着锄头去了地里，就连李倩巧也一大早就抱着一陶罐的水去巡逻了。 迷茫的李少才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 迟疑了一会，李少才还是在去地里干活和去看看一线天那边的情况之间，选择了去一线天。 自从第一次陪着倩巧他们去过一晚上之后离，李少才还没有去过，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李少才背上藤筐，在怀里揣了一个粗粮杂着野菜的干饼子和一竹筒的水，抬脚前往一线天。 本来村里人家的存粮就不多，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辛苦劳作，大家最近的饭也从偶尔能吃一顿杂粮饼，变成了一天两顿全都是野菜、草根、树皮熬成的汤。 难吃是难吃了点，但想想再过2个月就可以收萝卜豆角白菜，好像也能咬咬牙继续熬一熬。 李少才来的时候，家里其实还是有点粗粮的，但这一个月下来也没剩多少，估计再过两天，他连带着谷壳的粗粮都吃不上了，也得跟村里其他人一样，过上啃草根的生活。 走在路上的李少才不由舔了舔嘴唇，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想想他马上连这种剌嗓子的难吃的干饼子都吃不到了，就不由怀念一个多月前，自己那份没吃完的外卖。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当时流着浓浓汤汁的肉块，依然历历在目，饭店给的米饭太多，他还剩了半份米饭没吃完，上面沾着一点酱色的汤汁…… 吸溜。 李少才吸了一下口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轻声骂了自己一句，“我可真该死啊！” 莫名其妙的，李少才的脑海里就开始回荡着一个欠欠的声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脑海中一个又一个香喷喷的菜肴闪过，可现实是，他吃了一个月没有褪干净壳的粗粮面。别说香喷喷的米饭了，就连白面他都没有见到过！ 要说原身的记忆里好歹还有点吃白面的记忆，那米饭就是真的翻遍原身的记忆，也就只有去省城考秀才的时候吃过一次。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们这里，不种大米！ 大米是南方产物！ 李少才完全不知道大米是什么作物打出来的，但想想自己可能这辈子是吃不到米饭了，眼里就彻底没有了光。 越走越沮丧的李少才，把他扔掉的那半份米饭来来回回想了好几次，终于看到了人影。 李倩巧和七斤此时一人抱着一个树干，正一下一下砸在泥里，昨天夯完了土墙的李倩巧，今天又来给一线天的夯围墙了。 只是，现在看看这围墙的规模，李少才实在无法违心的说出这是围墙的话。 这哪里是什么围墙？ 一线天靠近出口的位置，已经夯了一层5米的土墙，将整个一线天的路都堵上了。 5米！ 谁家围墙5米厚？ 李少才正目瞪口呆的时候，李倩巧也看到了他，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抬头跟李少才打了一声招呼，“爹。” 李少才尽量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太多表情，稳定了一下心情，“村里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过来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李倩巧摇摇头，“暂时没有，第二层围墙夯完，估计又要应该晾好长时间，就只能等着，什么事也没有。” 这么说也对，“你打算盖多高？” “两丈吧？”李倩巧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高度给李少才带来了多大的震惊，“围墙外面做成平的，盖完之后再伪装一下，里面造成一阶一阶的台阶，巡逻队可以直接走上去。” 一个多月，李少才也大概能算得清楚这个年代的单位了，一丈是3.3米，两丈就6.6米。 自己闺女这是想直接造个6米高的城墙！ 一层夯土4、50厘米，一线天里晒不到太阳，只能阴干，基本上一层就是一个月，这么粗略的一算，想盖两丈的城墙，一年起步。 李少才撸了撸袖子，夯土墙这样的事情他帮不上太多的忙，他仔细观察过村里人干活，就是单纯的卖力气，硬往下砸，把土硬生生的砸到一起。 据说这样的硬度非常的大，不怕风吹雨晒不说，住几代人都没有问题。 就好像有一些地段的野长城，也是用泥土夯成的，几千年下来都没有倒，可见这种工艺的强度。 当然，手法是一样的手法，工艺是一样的工艺，只不过材料不大一样。 村民们造房子，就只是单纯的泥土加稻草，质量肯定没办法跟野长城相比。 据说在泥土里将加一些糯米汁或者蛋清之类的东西，可以让土墙更加的坚固，野长城里估计都加了这些东西的。 不过，村民们自己造房子，又不需要住上千年，上百年都算多的了，完全不需要那么大的硬度，就最简单的泥土加稻草夯实足够了。 当然，最关键的其实还是村里也没有糯米，哪里来的糯米汁夯墙？ 李少才在力气活上帮不上太多忙，转而问道，“那你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还需不需要背一些土或者碎石回来？” 李倩巧想了想，“爹会编藤筐吗？” “会！”李少才马上起身往一线天外走去，准备开干。 他没有亲自动手编过，但是这几天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编藤筐、搓麻绳，他看多了，眼睛也就学会了。 不就是个藤筐吗？ 这有什么难的？ 这么一想，李少才久违的自信又回来了，虽然自己一点古代的生活常识都没有，但这不是适应的很好吗？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越来越多的生活技能。 不愧是我！ 第27章 眼睛会了 如果有竹子，用竹子编竹筐当然是最好的，可惜他们这座山里并不产竹子，所以都是用柳树枝编织，柳树枝韧性比较强，不容易断。 先选择长度合适的的柳树枝，把上面细小的枝丫都掰掉，精细一点也可以把皮剥掉，不过他们都是自己用，完全没必要剥皮，直接用柳树条编就行。 先挑选大概一把长度相当的柳树条，四五根铺平，上面再放上四五根压成一个十字，然后再压两层柳树条，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字和一个x字交叉在一起。 接下来就是用柳树枝一上一下穿过打底的枝条，一圈一圈往上绕。 需要多大的底，就编一个多大的圆盘，编到合适的大小，就把打底的柳树枝竖起来在最上面随意的打个结固定一下，接着继续一上一下的穿过压底的枝条，一层一层编到顶，编到满意的高度，就算是编成了一个藤筐。 到最上面再用柳条绕成光滑的边，不过，这一步李少才不会，就只把打底的那几根柳条绕到了筐里，保证不扎到背筐的人就行。 手艺好的人编出来藤筐漂亮、没有缝隙，也没有扎人的毛刺，甚至看不出柳条的接口，有些人甚至能做出各种形状、各种花样的漂亮藤筐。 李少才做的就不行了，虽然眼睛学会了，但自己亲自动手编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藤筐的底，也不知道是他编的过程中用力不均，还是怎么回事，不是很平整。 除此之外，有一些柳条拼接的地方可能没有收好，微微凸出来一截。 李少才为了防止扎到背筐的人，特意把这些断口留在藤筐里面，但要伸手在藤筐里拿东西，还是得小心一点，不小心就会划一下不说，估计也就只能背一背石块和泥土了，被菜怕是会把菜都刮伤，不利于保存。 李少才自己都觉得，这个藤筐编的非常一般，甚至有点丑，但好歹不影响使用，第一次上手就成功编出了一个藤筐，还是让李少才备受鼓舞。 古代怎么了？ 北方边境又怎么了？ 虽然他吃不到香喷喷的大米饭，但日子不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吗？ 没有米饭，没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那生活不也美滋滋？ 兴致勃勃的李少才将编好的一个藤筐放在旁边，马上又挑出来几根柳条继续编下一个藤筐。 这个活，真不错！ 只不过，这一次编到一半的时候，李少才突然脑中精光一闪。 谁说了大米只有南方才有？ 他记得以前去超市的时候，曾经见过有一些大米的包装袋上写着东北大米，就连他这种完全不做饭的人都知道，东北似乎有一个大米的品种非常不错，东北那么冷的地方都能种大米，为什么他们这里不行？ 可见，种植大米并不只有南方才行，影响大米生长的并不是温度！ 再仔细一回忆，李少才都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蠢材。 当时袁爷爷过世的时候，他还叫外卖送了一束花去呢，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水稻啊！ 袁爷爷不就是改良水稻的嘛！ 毫无生活常识的李少才终于把水稻和大米画上了等号。 水稻水稻，谜底都直接写在了谜面上，当然是要种在水里才行。 也就是说，他们这里也是可以种植的，只要把旱地改成水地，他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米饭啦！ 就是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家有水稻的种子。 嗯？ 想到这里，李少才马上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蝗虫为什么会成灾？ 为什么久旱必蝗？ 是不是因为干旱的环境更容易让蝗虫繁殖，他们更喜欢干旱的生活环境？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他们这里的地改成水田，是不是就根本不会有蝗灾发生？ 胡思乱想的李少才，最后又绕回了起点，没有水。 不过，想想未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吃上自己爱吃的米饭，李少才的就又充满了期待。 第一次编藤筐就成功了的李少才大受鼓舞，在折柳树条的时候，还顺便在附近找了找，试图在附近找到点青麻。 可惜的是，青麻大概不耐旱，山谷里泉水附近的青麻一抓一大把，山谷外面则一根都没有看到。 李少才不知道青麻的学名是什么，不过听小名就知道，青麻青麻，这种草是做麻绳和麻衣的主要材料。 苘麻 这还是李少才最近新认识的植物，青麻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叶子有手掌那么大，现在正是结果的时候，草杆上有一些灯笼形状的骨朵，里面是黑褐色的草种。 小孩子们特别喜欢嚼这些青麻种子，跟嗑瓜子一样可以磕着吃，可能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大人们虽然都把青麻子留着，但并不让孩子们多吃。 把青麻杆上的皮剥下来，村里的人会用一个木片或者石片在上面刮一下，就那么轻轻一刮，麻皮就变成了一丝一丝的，把这些一丝一丝的麻皮挂起来晾晒，剩下的杆直接当柴烧。 等麻皮晒干之后，村里的人就用这些皮来搓麻绳，现在村里家家户户用的麻绳都是这么来的。 搓麻绳的时候，一般是用脚踩住绳子的一头固定，另外一头用手心慢慢搓，一点一点搓下去就越来越长，根据需要搓成自己想要的长度和粗度，这也是力气活，不用力的话，麻绳会散。 同样，李少才的眼睛学会了，还没有上手试过。 至于这玩意怎么做成麻衣，那李少才就一窍不通了，他暂时还没有见村里人做过。 听说做麻线是个更精细的活，只有麻线做的好，织出来的麻布才能做的好，眼神不好的还做不了，得是眼神不错的年轻媳妇和小姑娘来干。 做的好了就是粗布麻衣的麻，做的不好就是披麻戴孝的麻。 第28章 福祸相依 只不过，兴高采烈的李少才站在峡谷外寻找青麻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发现，瞬间让他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浓烟！ 远处的天空中，飘荡着浓浓的黑烟！ 李少才瞬间大惊失色，心也沉到了谷底。 山火！ 秋季干燥，本来就容易着火，更何况现在正值干旱的时候，但凡山里有点火星子，肆虐的风就能让一整片山都点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藏身的一线天依然属于干旱的范围内，周围只有零星的几棵树，地面上一点青草都没有，这是一个天然的隔离带。 他看到的浓烟，应该是更深的深山老林有水的地方，植被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才会大面积的烧起来。 “该死！哪里来的火星子？” 李少才非常的扯过一把枯树枝，将自己踩过的痕迹清扫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一线天里。 山火虽然会往上烧，但产生的烟尘、灰烬会下沉，他们这个山谷地势低，到时候…… 李少才一翻进来，马上对着两个女孩喊道，“山里着火了，我得回村子里跟大家说一下外面的情况，你们自己留在这里可以吗？” 两个孩子肯定的点头，“放心，我们会守好一线天的。” 李少才飞快的点头，着急的同时也不忘撩起自己的衣摆给孩子们示意，“火不一定会烧过来，但如果有烟飘进来，你们就蹲在墙角，把衣摆泡湿了，捂住口鼻，知道吗？” “嗯！” 嘱咐完了两个孩子，李少才马上向着山谷内跑去。 山壁陡峭，山谷内视野有限，只能看到山谷上空的部分，村民们可能都不知道山里着火了。 果然，李少才回到山谷里的时候，村民们已经蜷缩在火堆旁边准备睡觉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烧起了大火。 听到急促的跑动声，村民们齐齐向着李少才看过来。 从来没有见过李少才如此狼狈的村民们，全都好奇的坐起来，有的人以为一线天外有外人入侵，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去摸旁边的锄头，准备打架了。 “怎么了？” 李少才深吸了口气，“山里着火了。” “什么？” 瞬间，所有村民们都惊讶的站起来，常年生活在山脚下的村民们，怎么会不知道山火的可怕？ 当即就有妇人哭了起来，“这贼老天！不给人活路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回村里吗？” “回什么村！人能跑的过火？” “呜呜呜。” 李少才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已经被村民们绝望的情绪包围了，李少才赶紧开口解释，“烧不到咱们这里，外面旱着呢，一点树都没有，怎么可能烧的过来？” 这么一说，大家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莫名其妙居然有一种干旱居然也不全是坏事的感觉。 “我是回来通知大家，都赶紧去接水，火虽然不一定烧过来，但风一吹，烟尘可能会落到咱们这个山谷里，到时候，大家用打湿的布，捂住口鼻，防止窒息。” “对对对！树林那边也得守着，一旦有火星子飘下来，马上扑灭！”村民们也不管天马上就要黑透，大家家家户户几乎都存了一点水在旁边，全都抱着一切能接水的木桶、陶罐往山泉那边跑。 村长则十分平静的拎着自己家的锄头，冷静的安排，“每家的媳妇们去接水就足够。”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他居然在村长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村长一字一顿的慢慢道，“山里，可不只有我们柳树村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村长确实已经动了杀心！ 60岁的村长握紧了手里的锄头，他50多年没有杀过人了！ 经历过逃荒还活了下来的人，哪有那么干净？ 村长浑浊的眼球里满是锐利，飞快的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几个，带着锄头跟我走，死守一线天！这山谷是我们柳树村的地方，谁也别想进来！” 临走之前，村长十分认真的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不在村子这段时间，村里所有人都听少才的！” 李少才被村长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没有等他多想，村长已经带着一行人，一人拎了一把锄头，在腰间挂了两小桶水就前往一线天了。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柳老大，这时候才长长吐出口气，跟李少才感慨道，“你们这个村长不错，对外凶悍，对内和善，难怪柳树村关系和睦。” “是啊。”李少才也意识到，哪有什么民风淳朴，全村都是亲戚？ 别说都只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了，就是亲兄弟争夺财产老死不相往来的还少吗？ 柳树村关系和睦，全都是村长做的不错。 村民们紧张的等了一晚上，无事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李倩巧和七斤就回来了，两个小姑娘刚一出现在山谷，马上就被焦急等了一晚上的村民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起外面的情况。 “叔叔婶婶们放心，火往深山里烧去了，没有往咱们这边烧的样子，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村长爷爷还说了，这几天男丁们守着一线天，巡逻队的孩子们先停两天。” 好在柳树村的运气是真的不错，村长带人在一线天守了五六天，深山里的火依然在燃烧，但并没有人经过一线天这一片地方，也不知道山里其他的人都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福祸相依。 就在所有人都警惕着，山火什么时候会烧到他们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有几颗水珠砸到了大家的头顶。 李少才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刚一抬头，就有一颗斗大的水珠砸到了李少才的脑门上，紧接着就是稀稀拉拉的雨水。 雨并不是很大，但时隔两年，再一次下雨了！ 李少才兴奋的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下雨了！” 以往，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场雨居然会让他如此兴奋，但现在伸出手感受着雨水的降落，李少才是真的有一种鼻头发酸，有点想哭的感觉。 李少才只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两年没有感受过雨的村民们，是真的哭出来了！ 干旱，真的要过去了！ 他们！ 在干旱中活下来了！ 几乎是所有村民都跪到地上叩头，一时间山谷里全都是激动的抽泣声。 只是，随着雨水变得越来越大，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的房子才盖到一半，还没有封顶。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是在篝火边将就着过夜。 现在，下雨了，村里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深秋的山谷中，大家要怎么过夜？ 第29章 避雨 村民们赶紧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一骨碌爬起来，“快！赶紧先搭个雨棚子！千万不能淋雨！” 大家把旁边的茅草堆到一起，暂时放在行李上，防止行李会被雨水打湿，李少才也有样学样，把茅草堆在自己的行李上用来防水。 妇人们马不停蹄的扯过麻绳，一个个手速飞快的把茅草捆成一片一片有点像是雨披的样子，这样可以披在身上当雨衣。 看起来并不是很难，但李少才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上手的好，想把茅草排的细密不漏雨，那也是个手艺活，估计并不适合自己这种初学者。 至于李少才在电视剧里见过的蓑衣，原着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估计也是南方产物。 油纸伞就更别提了，那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李少才刚成亲的时候，夫人的陪嫁里倒是有一把，但年代久远，已经坏掉了。 就在李少才打算去多割点茅草回来的时候，栓子喊了一声，“少才叔，赶紧过来帮我抬一下木板！” “哦！好。”听到栓子叫自己，李少才赶紧跑了过去。 这段时间，栓子都在帮村里人打各式各样的家具，家里屯了不少木板，木板可不能湿，不然会走形。 然而，跟李少才想的不同，栓子并不是想给木板避雨，而是把木板架在了李少才的行李上，又马不停蹄的在木板上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茅草，防止雨水把李少才的行李打湿。 “我们的行李都是些衣服之类的东西，湿了就湿了，大不了干一干就行，少才叔这里有不少书本，可千万不能淋湿了。” 李少才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下雨的第一时间，栓子想到的居然是保护自己的书本。 说完，栓子已经又一次跑远。 茅草！ 现在急需大量茅草！ 村里的妇人们正在争分夺秒的缝制茅草雨披，男丁们则跑去收割大量茅草和柳树条。 等天快黑的时候，村长也带着一行人回到了村里，只留了两个人在一线天那边继续守着。 村长回来都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一人回家拿了一件雨披，就又往地耕地的方向走去。 李少才疑惑的看着大家又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只能问旁边同样什么都不会、只能干坐着看的柳老大，“村长他们这个时候去地里是要做什么？” “应该是给地里挖水沟排水，刚种下去的种子，可不能泡水。” 李少才似懂非懂的点头，他以前自己种过花，一般把种子洒下去需要拿小喷壶洒一点水。 大概，道理都是一样的？ 种子需要水才能发芽，但水不能太多，不然会被淹死。 男人们带回来大量柳树条之后，妇人们就开始用柳树条编制藤网，与此同时，男人们两两一个扛着细一点的梁，架到村长堂屋的木桩上。 大家在夯土墙时候预埋的树干，果然是用来架横梁的。 横梁架上去之后，马上就把编制好的藤网铺在上面，铺好藤网之后，再把缝制好的茅草雨披一层一层的盖上去。 先盖地势低的那一侧，然后一层一层压在上面，直到铺满整个屋顶，这样雨水就会顺着茅草流到下面，屋里才不会漏雨。 一个简单的茅草屋，就飞快的做好了。 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 本来入了秋天气就开始变冷，又是在深山老林里，温度更低，这要是再淋上一场雨，怕是都得着凉。 这是一场感冒就能让要人命的年代，着凉，很有可能面临的是死亡！大家动作不得不快。 搭好一个临时的茅草屋，大家第一时间是招呼李少才把书箱搬进来，这一箱子书，绝对是村里所有人都十分宝贝的东西。 书箱放在最下面，周围和上面都围了一圈的行李，大家把这一箱子书保护的严严实实。 妇人和孩子们都躲在茅草屋里，男人们继续搭建另一个茅草屋，村里50多口人，村长家的堂屋可装不下这么多人。 在男人们干活的时候，妇人们也没有闲着，一部分人继续缝制茅草雨披，另一部分人去搬了石块回来，简单的在房子最中间搭了一个灶，给大家熬姜汤喝。 李少才也披了一件茅草雨披走出去，顺便把八岁的李仁义和元宝也带上了，一起去树林里采茅草，留下妇人们可以换下被淋湿的衣服。 等他们背了一筐茅草回来，男人们那边的茅草屋也盖好了，李少才就带着男孩们进了男人们的屋子。 比起妇人们的茅草屋，男人们就很不拘小节，他们直接把湿透的上衣脱了下来，在房子最中间点了一个火堆，围着火堆坐了一圈人举着衣服烤火。 见到李少才进来，有村民让出一个位置，“少才进来烤烤火。” 李少才摆摆手，“我刚刚出去披了雨衣。” 不过，他还是把两个小孩推到里面去烤火，“村长还没回来？” “我刚刚去给村长送雨衣了，挖的差不多了，估计天黑之前能回来。”解释了一句，村民马上就吸溜了一下自己的口水，兴奋的对着大家说道，“山泉水变大了！要是再下两场雨，估计原先的河就能恢复！到时候，咱们就有鱼吃啦！” “真的？变大了？”村民们显然对吃的更感兴趣，“说不定冬天就能有鱼吃了！” 一听到可能马上就有肉吃，屋子里很快就又响起一声一声吞口水的声音，“好兆头！绝对是好兆头！咱们一进山就下雨，说明这个山谷是咱们的福地啊！” “对对对！”马上就有村民紧接着道，“我听我爹说，当初爷爷他们也是家乡大旱，想着东边靠海，就一路往东边逃荒而来，正好走在柳树村下了一场雨就停下了，周围的村子不愿意接纳咱们，咱们就自己成了一个村子。因着村头有一棵大柳树，咱们才叫柳树村，现在柳树都没了，咱们是不是该改个吉利点的名字？” 这个提议一出，马上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改名字！ 改个吉利的名字，这样就能兴旺全村！ 第30章 最大的难题 李少才其实不太能理解，村民们为什么信奉改一个吉利的名字就能兴旺全村，甚至把对于未来生活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一个名字上。 其实在李少才考中秀才的时候，柳树村就提起过，想把村子改成秀才村。 但一来太招摇，二来则是李少才考中秀才没多久，家中就办起了白事，这才没有改名。 现在大家再一次提起此事，李少才也没有泼冷水，不就是改个名字？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高兴就好。 一般涉及到这种问题，那必然是李少才这个唯一的读书人来做的。 不出所料，几乎是这个建议刚被提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少才。 李少才扯了扯嘴角，几乎是下意识的吐出一个名字，“桃源村。” 当初他刚一进入峡谷，就觉得这完全就是一片避世的桃花源。名字是烂大街了点，但李少才的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这个。 村民们不知道来源，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李少才。 “少才，咱们这个村子连一棵桃树都没有，为什么要叫桃源村？” “桃源村源自于陶渊明的代表作《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中小学必备课文之一。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少才已经不记得全文，但其中最有名的几句还是记得的，“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李少才背的可能没有那么完整，但随着他一句一句背诵下来，村民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哲理，全都屏气凝神，甚至有一些光着膀子的壮汉觉得自己衣衫不整，实在是玷污了这么美妙的诗句，尴尬的去穿还没有干透的衣服。 将自己能记得的几句背了出来，李少才也知道大家可能根本听不懂这么文绉绉的话，又用白话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随着李少才的解释，有人忍不住惊呼，“什么有山里有个小口，一开始只能通过一个人，越走越宽，还有良田！鸡犬！这不就是咱们村这个样子吗？难道说大诗人也来过咱们这里？” “呸！人家大诗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再说了，人家诗里都说了，坐船去的！咱们祖祖辈辈都没有人见过船，还坐船？” 两个人的斗嘴，瞬间引起大家哄堂大笑，村民们的气氛瞬间变得欢快起来，就好像什么山火、干旱根本没有造成一点影响。 起哄了两句，村里马上就有人开始喊，“我觉得少才起的这个名字特别好，人家诗里都说了，以后全村都是良田，还有鸡有鸭有狗，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兆头？” “对！这个兆头非常不错，等村长回来了，咱们就跟村长说，干脆改名叫桃源村好了！” 他们正凑在一起起哄，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门外就响起了村长媳妇的声音，“赶紧出来个人，姜汤熬好啦，都驱一驱寒气，可千万别着凉了。” 坐在门口的男人赶紧起身出去，没一会就端回来一大锅姜汤。 可惜，行李大多在另一个茅草屋里，他们这里空空荡荡，只挤着这些臭烘烘的男人们。 李少才顿时表情就僵住了，这么多人，就着一口锅喝？ 他倒也不是特别排斥跟别人用一个碗，但是吧，村里这帮男人，都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以往大家都在露天的峡谷里打地铺，虽然大家身上味道都不好闻，但毕竟是露天的环境，味道散的快。 现在大家这么多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那味道…… 可要是不喝，原主这个弱鸡身体，怕是明天就要发烧感冒。 好在门口的村民接进来，第一时间就把陶锅递给了李少才，“少才先喝！” 跟这么多人用一个陶锅喝汤，李少才是拒绝的，但自己是第一个的话，就没问题了。 李少才端起来就灌了一大口，把陶锅递给了下一个人。 这下，李少才终于有机会提出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们不如多接点水回来热一热，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李少才这么一说，马上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对呀，自从干旱到现在，我都没洗过澡，是该好好洗洗，这么多雨水不洗澡，不是浪费了？” 李少才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拉个帘子搓个澡。 但这大下雨天的，屋子都是临时搭出来的茅草屋，哪儿有什么地方洗澡？ 即使洗，怕也是公共的那种。 不过，李少才显然漏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你们谁带泡澡桶了？” 这个问题一出，顿时全屋的人都面面相觑。 逃荒的时候，都是怎么轻便怎么来，谁会闲的没事带浴桶？带几个脸盆就已经很重了。 这就很尴尬。 李少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栓子身上，“栓子呢？会不会做浴桶？” 栓子无奈的摇头，一些不太精细的东西，他看个大概也能勉强做出来，但像浴桶这种精细的东西，几块木板拼一拼就不会漏水了，这其中肯定有关键窍门的，哪里是看看就能会的？ 要说没有浴桶这件事，给李少才泼了一大盆凉水的水，浴桶引发的问题，更让李少才头疼不已。 以往，村子里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的卧房洗澡，洗完了把水抬出去倒掉就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全村都没有一个浴桶！ 总不能拿个脸盆在卧房洗澡吧？ 卧房的地还要不要了？ 可现在地基都已经打好，土墙也都夯到一半了，再加建一个浴室也没那么容易。 这下，李少才是真的想哭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进山之后摆在面前最无解的难题，居然是…… 洗澡？ 第31章 桶、缸、罐 显然，不只李少才有这方面的担忧，大家也全都意识到，全村都凑不出来一个浴桶，他们以后怎么洗澡？ 总不能只有在夏天中午天气暖和的时候，去河里洗澡吧？ 难不成秋冬天冷，就不洗了？ 虽然他们现在也好久没有洗澡了，但这是干旱时候不得已的事情，要是有条件，谁不想每天干干净净的？ 沉默了许久，角落里的柳老大突然开口问道，“听说油纸伞就是用桐油刷一下纸，就做成了，那如果给桶刷上桐油，是不是也可以防止漏水？” 村里人都没有接触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他们甚至连油纸伞都没有见过，桐油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十分迷茫的问道，“桐油是什么？” 柳老大也没有想到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他确实是做买卖的没错，但他只是买卖，几乎不涉及到生产，很多东西只知道一个大概，“我听说的都是买来的，至于从哪儿买的，最初是什么来的，我也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很贵。” 一听说很贵，大家马上就知道，这不是他们用得起东西，完全放弃了这个方法。 在场没有人知道，反倒是年纪小的李仁义弱弱的开口，“我记得似乎听到过，油桐子大毒，似乎也可以出油，柳叔说的应该是油桐子做出来的吧？” 油桐子可以出油，做出来的会不会就是桐油？ 油桐，桐油，一听就是一家的。 可大家的关注点就完全不在桐油上，他们关注的只有，“这玩意有毒？” 李仁义点头，“大毒，不能吃的，要是小孩子不小心吃了，上吐下泻，说不定还没到医馆人就没了。” 说完，李仁义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油桐子长得跟青核桃差不多，大家可不要乱吃。” 李仁义这个孩子，是真的厉害，偷师是真的偷到了不少东西。 别的不说，最起码知道很多不能吃的东西。 李少才沉思了一下，“回头我帮你看看《本草经》上有没有这个油桐子。既然油桐子能入药，估计小剂量吃了没事，或者只是不能口服，外用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村里人现在都知道油桐子有毒了，谁敢用油桐子刷木桶？ 为了做个桶就丢一条命，没有人愿意，大家宁愿不洗澡。 木桶的事情暂时无解，栓子只能通过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行的话，脸盆之类小一点的，以后我们可以直接用树桩挖出来，一整块的木头肯定不会漏水。至于洗澡的话，我试试看能不能造一个泥土的出来。” “泥土的？那怎么倒水？” 村民们用惯了木桶，下意识觉得，只能用倒的。 “造泥桶的时候，在最下面掏个洞，用的时候塞上木塞，洗完澡拿掉木塞放水就行。” 栓子一说，李少才就想到了，这不就是泥土材质的浴缸？ 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造浴室，没有浴室，浴缸放哪儿？ “可是，放在哪儿呢？” 栓子抬手比划了一个大概1米x1米的大小，“造个这么大的就行，砌在厨房里，平时不用的时候，在上面搭一块木板，上面也能摆一些锅碗瓢盆，不算占地方。洞的话，可以在院子那面掏个洞，到时候水直接排到院子里。”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栓子，还真的是个人才。 李少才没有想到，自己原先家里太小没地方摆浴缸，来到山沟沟里，居然能拥有一个泡澡的浴缸？ 虽然是在厨房里，但在村里没有人会制作木桶的情况下，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解决办法。 至于泥缸会不会破，这都不算什么大问题，破了再砌一个不就行了？ 但同时，因为村里没有人会造木桶，又冒出来另一个大难题。 这个时候是没有自来水的，家家户户都只能从河里或者井里挑水，挑回来之后把水倒在水缸里备用。 水缸，就是司马光砸的那种缸，特别大，能存很多水，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这么一口缸，原主家里当然也有。 这种水缸虽然说是陶瓷的，但跟做饭那种陶罐相差很多，有点偏向于石头的材质，非常重，一般人根本搬不动。 基本用上一两年大家才会侧过来洗一下里面，防止有沉淀的污泥或者藻类，毕竟吃喝用度都用的是这口缸里的水，还是要保持干净的。 毫无疑问，木桶都没有人会做，更何况是缸？ 以后大家用水，总不能用一桶，去一趟山泉那边吧？ 浴缸能用个泥的，难不成水缸也做成泥的凑合？至于说有钱人家用的石头的、或者铜的水缸，那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栓子压力颇大，转头问柳老大，“柳叔，你原先买卖做那么大，知道那些水缸和陶罐都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吗？” 柳老大摇头，“我只知道是烧出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少才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陶艺，“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粘土，把黏土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然后要放到窑里面烧，至于什么窑，烧多久，需要多热，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陶艺班也就是玩玩的，自己捏个东西出来交给老师，自然会有人烧好了给你，谁会特意去关心烧的过程？ 二牛倒是一边听一边点头，“窑？是不是陶器、砖头、瓷器这些，都是窑里烧出来的？” 李少才点头，说的简单，都是捏个形状出来，然后在窑里烧一下就行，但哪儿有那么容易？ 李少才完全不觉得二牛能做出来，二牛还说要造纸呢，从无到有，哪儿有那么容易？ 二牛的状态就是眼睛会了，一旦动起手来，就知道有多难。 第32章 终于洗了个澡 不过，经过二牛这么一说，一直坐着没有搭话的李仁义爷爷倒是突然开了口，“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小时候我跟大山一起满村跑着玩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个废弃的窑洞。以前，我们那边有一家做砂锅养家糊口的，烧砂锅和烧陶罐的窑，是不是一样的？” 李仁义的爷爷李壮，说的大山就是村长，他俩相差一岁，小时候都是在故土长大的。 村长七岁、壮爷爷六岁的时候，故土干旱活不下去，所以一路逃荒来到了这里，估计也就只有他俩还有对故土的零星记忆。 壮爷爷挠头，“小时候贪玩，满山遍野的跑，那个窑洞是我们村里小孩们的藏宝地呢，要搭的话，我估计也能搭一个出来，但是怎么烧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自打我有记忆开始，那窑就是废的。” 二牛马上来了精神，“好呀好呀！等雨停了，我给壮爷爷打下手，一起搭一个窑出来！要真的烧成了，第一个给壮爷爷！” 在二牛看来，窑，壮爷爷会搭，土，李少才说了是黏土，他要做的，不就是烧吗？ 一直烧，不就成了？ 这有什么难度？ 李少才一看二牛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转头问壮爷爷，“壮爷爷，那你知道是用什么土烧成的砂锅吗？” 虽然用砂锅洗脸是有点奇怪，但要是烧成了，做饭、存水，那不是也非常实用？ 这才是完美替代品！ 不过可惜的是，壮爷爷摇了摇头，“我只听说是用五合土烧的，好像是黑色的，我来柳树村50多年了，也没有见过那种黑色的土，估计是这里没有。” 黑色的土？ 煤炭？ 李少才都有点懵， 煤炭还能用来做砂锅？再一想想，自己以前吃的什么砂锅米线之类的，好像确实是黑色的，虽然砂锅不掉色，但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黑色的土烧出来的是砂锅，那咱们这里的黄土烧出来的估计就是陶？” 壮爷爷也不懂，“估计是吧。”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李少才也提供了一点自己微不足道，而且根本没什么用的支持，“二牛和壮爷爷挖窑，等做好了，我帮你一起捏土坯。弄土坯还有个机器，我回头跟栓子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弄出来。” “行！”二牛信心十足，村民们也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壮爷爷会挖窑，李少才会捏土坯，二牛负责烧，这不就成了？ 最大的难题，似乎已经解决，大家马上又活跃了起来，身体最壮的前屠户李豹伸手去够挂在边上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这雨下的这么大，总觉得有点浪费，有没有身体底子好的，跟我一起出去洗个澡？这湿都湿了，不如干脆湿透算了，顺便还能洗洗衣服，搓个澡。” 此言一出，马上就有几个身体不错的壮汉站了起来响应，“豹子说的没错，反正都湿了，干脆搓一搓，走？” “走走走！我先去隔壁喊我媳妇给找找丝瓜瓤，我们一块儿去搓澡。” 村里身体不错的壮小伙们，全都闹哄哄的挤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喊人要丝瓜瓤和草木灰的声音，紧接着一大群的壮汉就乐滋滋的冲到了雨幕里。 说是身体不错的小伙，其实就是村里所有的年轻人！ 干农活的年轻人，有几个身体不好的？ 李少才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除了小孩之外，就连年纪大一点的壮爷爷，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加上年轻人火力壮，洗个冷水澡回来喝一口姜汤，就能活蹦乱跳，现在留在屋里的，就只剩下了抵抗力不太行的老人和小孩们。 和李少才。 李少才羡慕的看了一眼外面，他一点都不想洗澡，就是有一点想玩水了。 不过，年轻人吵归吵，闹归闹，都还是非常可靠的。 第一批洗完澡回来的两个年轻人，一进门就喊人，“我们临时搭了一个小草棚子，你们要去洗个澡吗？” 李少才 几乎是脱口而出，“要！” 必须要！ 他都多久没洗澡了？ 热水澡！！！ 一定要的！ 不只是李少才，其他的老人和孩子也都跟着出去了。 年轻人洗完澡，冒雨给大家盖了个草棚子，草棚子距离他们这里也没有多远，几根树干插到泥土地里固定，上面简单的用麻绳捆在一起，再盖上茅草屋顶防水，就做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草棚子。 有点像粗糙版的帐篷，住人肯定是不行的，四面漏风，一脚下去能踩一脚泥。 但临时用来洗个澡，足够了。 热水澡确实很香，但全村的老小男人们蹲在墙角，一人面前放着半盆雨水，等着烧开了热水之后兑进去洗。 那场面…… 唯一让李少才庆幸的是，村里年纪大的老人也只有三个，壮爷爷、村长和栓子的爷爷李石头。 这种感受，实在是难以形容，李少才觉得自己家的浴缸建成之前，他都不想洗澡了。 画面不太美丽，但草棚子里一直烧着热水，给人一种汗蒸的舒爽感，洗完了之后，有一种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的感觉，好像呼吸都轻了不少。 是真的舒服。 既然草棚子都已经搭好了，总不能马上就拆掉，村里的女子也三五成群的一起过来洗了洗。 不过，这一晚上的舒爽和下雨带来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最开始，大家还都坐在一起，兴奋的聊天，把家里所有能接水的盆，都拿出来放到空地上接水。 但这场雨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大家的心情就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村长开始频繁的派人，去地里看看有没有被淹，大家坐在一起搓麻绳的时候，也开始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么一场大雨过后，温度会断崖式下降，可村里的房子还没有造好。 地里刚种下去的菜也不能被泡，不然怕是又白种了。 干旱的时候盼下雨，下雨了又盼他不要下太久，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是同样的想法，可惜天气完全无法控制。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依然没有要停的趋势，屋顶的草棚也开始慢慢漏雨，期间村民们还上去补了几次茅草。 好在下了三天之后，雨水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在雨停的一瞬间，村里马上就有人起身，大家第一时间赶着去地里。 李少才这才知道，当初开荒，为什么把地都弄成一垄一垄的。 种子种在凸起的高地出，凹下去的部分都是用来灌水的，水从凹处流走，想让水留在这一垄多浇一会，就把尽头堵上，可以用来控制水流在地里停留的时间和流向。 现在，几乎每一垄都放开，让里面的雨水尽快流走，垄的尽头则挖了一条浅沟，引导着水流到河里。 第33章 有种子，但不会种 靠近村子这边的地，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地里的雨水都顺着水沟流到了河里。 但是，河对面的地就很是让人发愁，虽然没有被淹，但现在河水上涨，他们过不去了！ 当时他们开荒的时候，这一片甚至都没有水， 现在居然出现一条不浅的河，挡住了村民们的路。 被分到对面的，是石头一大家子，石头一看过不去了，第一时间带着儿子们去找大一点的石头。 他们这边的村子，河水一般都不会特别深，夏天淌着水也能过去。不过，一般都是在河里面丢几块大一点的石头，踩着石头走过去的。 石头一大家子全都去了对面，检查地里的庄稼有没有被水泡过，还要重新整理一下垄沟。 李少才没有跟着过去，主要是他以前也没有踩着石头过河的经验，总担心自己脚下一滑摔到河里。 他拐道去了自家地里检查情况，两个儿子现在已经开始整理垄沟了，他也拿了一把小锄头，学着儿子的样子，一起干活。 不过，让李少才十分惊奇的是，本来打理的干干净净荒地，这么一场雨过后，地里居然细密的冒出来一层青色。 凹下去的沟里，李少才当然知道那是草，但凸起来的垄上面，李少才就不确定了，“这些都是草吗？” “大多数是草。” 儿子们知道李少才没有干过活，也怕李少才把垄上面刚冒出来一点芽的豆角，当成草处理掉，“爹，你来帮忙把沟里的草清一清吧，我们弄垄上面的。” “好。”李少才也没有托大，只把沟稍微挖深了点，里面的草全都铲掉。 不得不说，草的生命力是真的顽强，一场雨过后，居然就冒出来这么多。 儿子们要把垄上的草都拔掉，垄上当然除了草还有豆角苗，不能用工具，只能用手拔。 李少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完全无法分辨豆角苗和草有什么区别，都是绿色的一个芽，长得完全一模一样。 不只是豆角，其他人家里种的胡萝卜也出芽了，算是非常好的消息。 只要他们这段时间好好照料，等到冬天，大家就能有菜吃了！ 整理完了田埂，马上就又该种白菜了。 一般到了这种技术活的时候，李少才就不敢参与其中了，毕竟，他什么都没有种过，就怕自己一过手减产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看孩子们操作，不同的种子好像埋多深、间距多少也是有讲究的，不太一样。 反正，只要下了地，处处都不在李少才能理解的范围之内。 粮食种子李少才不知道，但蔬菜的话，似乎家家户户都留的不一样。 像他们家留的就是豆角和白菜，其他人家留的有胡萝卜之类的，听说还有葱和韭菜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播种的时节，要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播种。 但，李少才就有一个非常大的疑问。 今年种完了，他们怎么留种？ 豆角和南瓜之类的，种子都能看得到，胡萝卜？白菜？ 这些菜，也长种子吗？ 李少才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开花！不开花，就能有种子？ 但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对于村民来说，实在太弱智了，根本不好意思问出口，只等着收获的时候，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一次种大白菜，就种的比较多一点，家家户户都留了不少的白菜种子，全都指着白菜过冬呢。 白菜就是东北人过冬一买一卡车的那种，长的，不是圆的，李少才也分不清都是什么品种，反正统称为白菜。 不过，大多数都是把白菜存在地窖里，吃的时候拿一颗出来，就是单纯的白菜的味道。 也不是大家不爱吃腌白菜、酸菜之类的东西，主要是腌白菜需要大量的盐。 做饭时候用盐都抠抠搜搜的不舍得用，哪里舍得腌白菜？ 主要还是穷。 这么一想，李少才又意识到问题，“村长，咱们今年不挖地窖了吗？” “挖，等种完白菜有半个月空档，可以挖地窖，等种完小麦继续挖，时间够了。” 原来秋分要种的是小麦啊…… 李少才长长的哦了一声，假装自己知道了，但其实依然一窍不通。 小麦，种出来是什么东西？ 虽然李少才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伯，咱们这里有人留水稻种了吗？这里既然有一条河，是不是可以改成水田？” “啊？”村长也被问住了，“应该没有吧？咱们这里没人种水稻，而且，大家也不会啊。” 这下，李少才彻底死心了。 看来，他这辈子是真的吃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了！ 李少才的脑海里，再一次冒出了对那半份丢掉的米饭的怀念。 就在李少才彻底失望的时候，种完白菜回来的大儿子，正好听到李少才的话，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家里好像有水稻的种子，不过大家都不会种这个东西，是要种到水里吗？” 李少才听到家里有水稻种子，本来还很兴奋，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是呀，大家都没有种过水稻，水稻是怎么种的，根本没有人知道。 他也只知道是要种到水田里，其他的是真的一窍不通。 这就很尴尬了。 “这个，我也不会。”但种子都在家里放着，要是不种下去，李少才又觉得实在亏的慌，“不然，我带着孩子们找一小块地试试再说？成了更好，不成也就算了。” 村长好笑的拍了拍李少才的肩膀，“少才，你都没有下过地，怕是什么都没有种过，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就行，回头我和九思试着种一种吧。” “啊？”李少才总觉得自己想吃大米，让村长一个60岁的老人帮自己研究怎么种水稻，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你不是说了嘛，水稻要种在水里，水里多的是吸血的水蛭，沾上就不好弄掉了，说不定还会断半截在腿里……” 李少才光是听一听，都觉得头皮发麻，猛地打了一个哆嗦，马上点头道谢，“那就麻烦村长啦！” 第34章 草棚＋1 种完白菜，地里的活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每家派个人时不时过去除除草就差不多了。 村里的男人们马上又投入到了挖地窖中，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又不是特别急迫，因为他们有备选方案。 冬天一下雪，室外温度太低会冻伤白菜，很容易会坏掉。 除了放在地窖里之外，还能在一个没烧火的空房间里，找几块石头垫着，上面搭几个木头架子，把白菜放在架子上，最好不要直接放地面上，冬天的室内常温储存就可以。 当然如果有地窖的话是最好的，毕竟村子不富裕，没几个空房间用来存放白菜。 对这个事情，原主倒是有点记忆，但具体操作，他就不是特别熟悉了。只记得收了白菜之后，好像要晒干一下，然后全部搬到地窖里。 村里人大多都在忙忙碌碌，同时，村长和柳老大也没有忘记几天之前的山火。 村里人刚一忙着挖地窖，柳老大马上就带着四牛离开了峡谷，盐巴树！可千万别给烧死了！ 没事情做的李少才，也就跟着李倩巧和七斤两个小姑娘往一线的方向走，今天正好轮到她俩巡逻，他跟着过去看看，一线天有没有被堵上，需不需要清理一下。 没走出去几步，正在家里忙活的李豹一看到李少才，远远的就叫住了他，“少才！今天是轮到倩巧巡逻了吗？” “对，我跟着孩子们过去看看就回来了，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李豹说话的同时，赶紧去自己的一大堆行李里翻找，翻出来一张灰扑扑的兔皮抖了两下，递给李少才。 “兔皮弄好啦，正好碰到倩巧要去一线天巡逻，可以披着暖和暖和，这天气可得别着凉了。” 李倩巧没有想到，爹爹的兔皮居然是给自己留着的，欣喜的从李少才手里接过来，眼睛亮闪闪的。 虽然这个大小，估计也就只能做个披肩，但村里的姑娘们，只有李倩巧有！ 旁边的七斤也看的眼馋不已，哪个女孩子不想要一个兔皮披肩？这可是皮子！ 李少才笑着招呼两个孩子，“你们豹爷爷手艺不错的，以后遇到了什么动物打回来，送你们豹爷爷一块肉，让他帮你们做皮子！” 李豹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哪里用得了一口肉？都是自家孩子，分我一碗肉汤就行，给我家小仁义补补。” 七斤瞬间心情就好了不少，“豹爷爷说话可要算话，要是我抓到了兔子，你也帮我弄一张兔子皮的披肩！” “披肩我可不会做，只能帮你们把皮子鞣好了，披肩得你们自己回去缝。” 眼看着七斤就要脸红，李少才摆摆手，赶紧跟李豹道别，“豹叔，我们去一线天看看。” 一线天的状况出乎李少才意料的好，这时候就体现出了石壁的好，即使下雨，上面也不会有泥土流下来，几乎不会有泥石流的风险。 一线天外面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他们这里依然非常安全。 不过，秋雨过后，天气一下就变凉很多，一线天的温度非常的低，站着还稍微好点，就怕晚上守夜顶不住。 李少才在李倩巧的围墙后面转悠了半天，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不然在这里搭个草棚子？马上就冬天了，大家好歹有个烤火的地方。” 草棚子？ 两个小姑娘看着窄小的一线天，一时搞不清楚，要怎么在这么窄的地方搭草棚子。 李少才比划了一下，“在这里和这里，前后搭两个草帘子挡风，上面再盖一层草帘子当顶，这不就是一个草棚子了？” 虽然简陋了点，但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左右两边是石墙，前后有草帘子当门，上面再盖一层茅草的屋顶，完活！ 但也有一个问题，这一线天两侧是石壁，怎么在高处固定两根木头，用来挂帘子？ 就算李倩巧力大无穷，也不能把木头硬生生扎到石壁里吧？ 沉思了半天，李少才想到一个办法，“在两边的石壁上，一边贴墙搭两个三角架，三角架上面留一个分叉的地方，不就可以用来固定门框了？” 两个小姑娘盯着李少才在山壁上比划了两个三角的形状，虽然她们不懂，为什么不直接在地上竖一根木杆架上去，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李倩巧当即出去找木头做杆，七斤则摘了一大堆的柳条和茅草回来，经过了前几天的雨夜，李少才也看明白了七斤在做什么。 用柳条编一个网，搭在屋顶上，可以用来铺茅草，不然大面积的空地，中间的茅草会塌下来。 前后两边的门帘，也是七斤一点一点用麻线和茅草编出来的。 李少才只能帮七斤拢一拢茅草，给李倩巧递一递木材，这两边的精细活，李少才都做不来。 小姑娘的手是真的巧，最浪费时间的是砍木头和割草，东西都堆在一线天里之后，进展就很快了。 没多大的功夫，茅草的门帘往上一挂，一个差不多有3米高的临时草棚子就搭好了。 参观了一圈这个新鲜出炉的草棚子，李少才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不过，他也害怕孩子们冬天的时候怕冷，捂得严严实实在里面烤火，会有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特意叮嘱了两个孩子，“一定要提醒巡逻的孩子们注意，但凡在密闭不透风的地方点火，一点要留个缝，不然火把人呼吸要用的空气都烧没了，人就憋死啦。” 李少才也很难跟他们解释一氧化碳中毒，只能这么粗浅的解释。 不过，在李少才看来十分粗浅的东西，两个孩子依然不是特别懂，“什么是空气？” “现在我的口鼻没被堵着，就能呼吸，人就能活，是不是？” 见两个孩子点头，李少才又把双手拢成一个碗的形状，扣在自己的口鼻上，“我这么紧紧的堵住，口鼻呼吸不到空气，人是不是就死了？空气就是看不见、摸不着，所有东西呼吸都需要的东西。” 李倩巧似懂非懂的点头，“人呼吸也需要，火呼吸也需要。” 李少才点头，也能这么理解吧。 “放心，我会给孩子们讲清楚的。” 第35章 兔兔那么可爱 坐在草棚子里烤了一会儿火，李少才就准备出发回去了，跟两个14岁的小姑娘一起过夜，毕竟不太好，还是要稍微注意点的。 眼看着李少才起身准备离开，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干活不说话的七斤，突然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根本不敢看李少才的表情，十分忐忑的问道，“叔，我们可以在家里养兔子吗？” 七斤是真的眼馋兔皮小披肩，冬天就要到了，她也想做一个兽皮衣服，能暖和点，不然，干活的时候是真的冷。 最最最关键的是，兔子养大了，可以吃肉！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肉呢，如果她多养几只兔子，是不是也能吃一口肉？ 李少才点点头，“等兔子养大了，皮可以剥下来做衣服，兔子还能杀吃，确实很划算。” 听到李少才赞同了自己的提议，七斤惊喜的抬头看向李少才，李倩巧也一脸的蠢蠢欲动。 谁能拒绝吃肉呢？ “干煸兔子、水煮兔子、红烧兔子、烤兔子、卤兔子、冷吃兔子……” 说的说的，李少才自己都有点想吃了。 虽然自己不会做，但想想那么可爱的兔兔，怎么做都很香啊！ “而且，兔子繁殖的非常快，基本上一两个月就能生小兔子，再过一两个月小兔子又能生小兔子，一年下来能有上百只兔子。” 一听到一年能有上百只兔子，两个小姑娘开始疯狂的吞口水，脑海里已经开始想着，兔子要怎么干煸、怎么红烧。 兔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种吃法？ 不过，没有让两个小姑娘高兴太久，李少才就泼了一盆凉水下去，“虽然兔子繁殖的快，吃掉或者做皮子都很好，但你们也要确定好到底要不要养。兔子可是会挖洞，养在房间里，他会挖洞跑掉，到时候跑到地里不光吃庄稼，还会在地底下挖一大堆的洞，那地以后还能不能种粮食？” 这么一说，两个小姑娘也想起来了，是啊，兔子会打洞，他们要怎么确保兔子可以乖乖的不打洞呢？ 也不知道关到笼子里行不行，两个小姑娘显然没有放弃养兔子的念头。 想吃肉，让她们愿意克服一切困难。 李少才继续帮她们分析，“另外，你们也要想好，一旦山谷里有了兔子，它的天敌闻着味就过来了。像什么猫头鹰、老鹰、黄鼠狼、蛇、狐狸之类的，你养的兔子越多，这些东西也就会越多，那有了蛇和狐狸，会不会吸引来更大型的野兽？” 蛇！ 李少才一席话完全没有劝退两个小姑娘，反而让她们更兴奋了。 只要投入两只兔子，他们就能收获无数的兔子，还有蛇？ 他们没有听说过狐狸和黄鼠狼好不好吃，但他们知道，蛇非常不错啊！据村里的大人们说过，蛇羹非常香，蛇肉也好吃，胆也是好东西…… 如果能吸引来更大型的野兽，比如野猪、豹子之类的，那就更好了呀！一头野猪够全村吃好几天的！ 听着两个小姑娘大声吞口水的声音，李少才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下去了。 别说两个小姑娘了，他都有点纠结。 吃想兔肉，但他又担心的引来了大型的食肉动物，村里人真的可以对付吗？ 李少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孩子们，“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好好权衡一下利弊。万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你们觉得最坏的可能性自己可以承受，不会给村里其他人带来麻烦再去做。” 李少才说完就掀开门帘回村了，天已经开始慢慢变暗，再不走，天黑之前他就回不去了。 留下两个小姑娘坐在草棚子里，两个人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渴望。 她们是真的馋肉！ 七斤擦了擦自己已经快要流到地上的口水，“倩巧，你觉得如果养兔子的话，我们能不能弄个笼子把它们关起来？” 李倩巧用力地点了点头，“兔子确实擅长挖洞，但村里的石头也很多呀，到时候用石板做个笼子！我看它们怎么挖洞！” “那大型猛兽呢？” “不然想办法弄个陷阱？说不定还能吃一顿大的呢！” 七斤用力吞了一下口水，面对自己的闺蜜，只有一句最真挚的话，“我想吃肉。” 顿了顿，七斤又可怜巴巴的卖惨，“你也知道，我还没吃过肉呢，最多前两年过年的时候吃一个蛋。” 七斤家里男孩子多，但凡有点肉和好吃的，都是男孩子的，根本轮不到她。 七斤舔了舔嘴唇，“要不，等我回去之后跟我爷爷商量一下？等我养大了，自己能吃一口就行，应该会同意的吧？” 李倩巧用力点了点头，“对！明天回去找村长爷爷商量一下！” 虽然两个小姑娘这么想，但两个人都明白，村长八成也不会特别反对。 谁会反对吃肉呢？ 那么问题来了，“我以前都是直接杀掉兔子烤了吃的，要怎么捉活的？” 李倩巧都不知道，七斤更不知道了，“我都没有吃过肉，怎么会知道这些？不然回去问问你爹？” “我爹也没有抓过兔子呀。” “可是你爹读过很多书，说不定书里有呢？他都知道兔子的那么多种吃法，甚至还知道兔子一年能生多少，那他也应该知道兔子怎么抓吧？你爹肯定对兔子特别了解！” “我觉得，这种事情豹叔应该更了解吧？他前几个月不都是靠捉野味卖钱的吗？” “有道理啊，那你说，豹叔会不会抓别的？我们还能养野鸡，以后说不定能每天吃一个蛋呢！野猪？对！野猪是不是也能养？野猪大！养大了肯定能吃好久的！” 一想到这么多野味在等着她们吃，两个小姑娘同时吸溜了一下嘴里的口水。 第36章 油?哪里有油? 虽然李少才自己觉得养兔子可能难度很大，但他确实觉得应该养点什么东西，他们不能一直吃草，总得补充补充肉。 想吃肉，只靠捕猎肯定是不行的，捕猎这种事情，具有太大的不确定性，还是人工养殖靠谱一点。 只要他们养的够多，还不是想吃肉就吃肉？ 李少才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开始琢磨，什么野生的动物可以捕回来驯养。 随着李少才的脑子里，开始不停的闪过烤鸡、烤鸭、烤全羊、烤乳猪之类的各种美味，他也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村子里。 一看到他回来，村子里的人就跟过年一样热闹了起来，有几个小孩子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秀才叔叔回来啦！” 李少才疑惑的看着村子里，这是什么了？ 没走出去几步，李仁义就大步跑了过来，拉着李少才的手就往村子里走，“师父！快点！村长说了，等你回来再吃鱼！” “鱼？”李少才都惊呆了，“你们抓到鱼了？” “对呀对呀！石头叔他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到河里有鱼，就抓了几条回来！我们能吃肉啦！” 这可真的是最近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那条河，还真的有鱼？ 李少才也难得的兴奋了起来，这么久没有吃到肉，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一棵草了。 但兴奋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来到村长家的地方，李少才就看到了李仁义口中的那几条鱼。 毫不夸张的说，也就可以用来塞塞牙缝，跟超市里买的那种小鱼干的大小差不多。这么小的小鱼干，吃肉？ 小鱼干才几两肉？ 虽然有7、8条，但个头确实也太小了，哪里够分？ 村长也看到了李少才，喜滋滋的对着李少才招了招手，自己依然坐在锅旁边，根本舍不得离开，灶台旁边有鱼香味呢。 李少才来的时候，村长媳妇用一块看起来脏兮兮的布擦了一下锅底，然后就直接把鱼放上去了。 如果不看到做饭过程的话，李少才觉得自己也能稍微吃一点。 但，那块布实在是…… “你大伯娘为了给大家喝点肉汤，可是下了血本啦！” “啊？” “她以前摊饼子都不舍得放油呢，今天居然打算把鱼煎一下再炖，到时候整锅鱼汤都是油香味，一定好吃！” 李少才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煎鱼，是这么煎的吗？ 明明就没有放油，直接把小鱼干放到锅底烤…… 嗯？ 李少才再去找那块布，村长媳妇用那块布抹了一下锅底，又宝贝一样的放回陶罐里了。 这，就是油？ 李少才突然就沉默了，村民们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啊！ 他记得，原身家里以前好像用的是猪油来着，他记忆中有，是有点发黄的奶白色，固体的。 布又是什么操作？ 小鱼干是真的太小了，很快就有了有点煎鱼又有点鱼烤糊了那种味道，主要是肉香味。 虽然油有点一言难尽，但鱼肉还是很香的。 “8条鱼，到时候给石头家6条，毕竟是他们抓回来的，然后你一条我一条，鱼汤就给大家分一分。” 李少才也没有拒绝，鱼是人家李石头抓回来的，能送回来给大家一起喝口鱼汤已经很不错了，就算他们家全都自己吃了，不给村里人喝汤，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回头鱼汤给倩巧和七斤留一碗，她们在一线天巡逻，也不能少了他们的。” 村长点头，“嗯，你把竹筒拿过来，回头让你大伯娘给你灌满，留着给倩巧。” “好。” 说话间，村长媳妇已经开始往锅里加水了，一大瓢一大瓢的水倒进去，等着再炖一炖就可以喝汤了。 鱼的香气暂时被掩盖住，李少才也转回了注意力，“大伯，咱们村有人留了大豆种吗？” “有啊，来年三四月就可以种了，而且荒地最好种大豆养一养地，大家肯定都留着的，你家也有。” “哦哦，这样。”李少才也不懂什么肥地的事情，但他知道一点，“那以后咱们就可以吃豆油啦。” “啥？”村长都惊呆了，“大豆还能榨油？” “嗯，但我不知道怎么榨的。”李少才仔细回忆大豆的产物，豆腐、豆芽这些这里已经有了，豆饼好像也有，但似乎并没有大豆油，也可能已经有了，但可能因为加工费力、成本高、还没有传播到他们这个小村子之类的其他问题，他们这里并没有听说过豆油。 李少才也只知道有豆油这么个东西，至于怎么榨出来的，大概，是靠挤压？ 不，应该不是。 他记得大豆泡一泡放到石磨里，磨出来的是豆浆。 村长想了想，倒是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大豆也能榨油，那可能跟做香油的过程差不多吧？” 李少才十分诚实的摇头，他只知道吃饺子的时候，醋里滴两滴香油沾着特别好吃，他家的香油买来好几年了，还没有用完一瓶。 至于香油怎么来的？李少才只知道是超市买来的。 “大伯知道怎么榨香油？” 村长也摇头，“知道个大概，具体怎么弄的就不知道了。” 知道个大概已经够了，村长马上就喊，“栓子！” 坐在人群里的栓子迷茫的抬头看过来，不明白村长怎么突然叫他。 村长对着栓子招招手，让栓子来到他旁边，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知道怎么做石磨不？” 栓子肯定的摇头，不过，这一次他摇头不是说做不了，而是说没工具，“石头倒是好找，但想在石头上凿洞，咱们没有工具啊。” 栓子比划两下，“就石磨上面那个塞大豆的洞，怎么掏？” 村长一时也沉默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对啊，咱们村里都没有工具。” 这下问题难办了！ 村长眉头皱的死紧，“没有石磨，明年收了小麦怎么磨面？” 磨面！ 这么一说，李少才终于恍然大悟，小麦，这玩意是面粉啊！ 他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呢，小麦粉、全麦面包这些，他也见过的，只是一直没有对上号，现在就知道了。 估计他前几天一直吃的粗面饼子，就是小麦没有脱干净壳，带着谷壳的面饼子。 李少才还在偷偷感慨，自己又学到一点的时候，栓子已经猛地坐直了身体，似乎又有了灵感，“石磨做不了，但能做个石碾啊！石碾就不需要那么精细啦！” 第37章 想吃肉，就要养殖 石碾，大概就是拉着一个圆滚滚的石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压过去，就能给谷物脱壳。 其实要做起来，也很不容易，但做的粗糙一点也勉强能用，比起石磨来，就要简单很多。 村长琢磨琢磨，也觉得栓子说的有道理，“行，这两年就麻烦栓子了。” 说完了栓子的专业领域，栓子马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沉默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整个人都看起来呆呆的，要不是李少才就坐在旁边，很容易忽略掉栓子这个人。 难怪这么多年栓子在村子里默默无闻，是真的沉默寡言，不喜欢跟其他人交流，存在感很低。 熬好了小鱼汤，村长媳妇招呼李石头过来，先给他们分。 李石头和五个儿子，正好六个人，每个人的鱼汤里都多了一条小鱼干。 虽然个头是小了点，但是确确实实的小鱼干，比别人多吃了一点的肉。 栓子作为孙子辈，是分不到小鱼干的。 村长犹豫了半天，对着自己的媳妇说了一句，“把我的小鱼干分给栓子吧。” “啊？哦。”村长媳妇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迟疑，在给栓子舀汤的时候，直接给他添了一条小鱼干。 李少才能明显看出来村长也有点馋肉，把自己的小鱼干分给栓子，十分不舍得，但村长还是把小鱼干分给了栓子。 见李少才看他，村长笑嘻嘻的解释了一句，“栓子给咱们村做了这么多的东西，得给他多补补，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吃那些好的干什么。” 旁边的村民们听到，也十分赞同，“对！咱们进了峡谷里，石斧、石头的小锄头，哪个不是栓子做的？他还给咱们弄那个什么泥桶，现在咱们是没什么吃的，等以后地里收了，也给栓子送点吃的。” 栓子不好意思的差点把脸埋到碗里去。 栓子的爷爷李石头也哈哈大笑的跟大家开玩笑，“就是！等闲下来，栓子得挨个去你们家里蹭饭吃才行！” 村民们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十分欢快。 村长看大家这么高兴，也怕村民们馋鱼汤，每天去抓鱼吃。 “现在鱼太小了，也就只能喝点小鱼汤，大家先缓缓，让鱼再长大一点，等开了春再去抓鱼，到时候咱们吃大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村民们还是能分得清的，纷纷应是。 李少才抱着碗喝鱼汤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村长，“要不咱们挖个鱼塘专门养鱼？什么时候想吃鱼了，就直接从里面抓，要不河里的鱼顺着河流走了怎么办？” 村长也觉得有道理，“对！回头挖个鱼塘，把鱼苗都放进去养，要不河里那些鱼就顺着山壁的缝流走啦。” 说着，村长还觉得特别可惜，“以前咱们村没有养鸭的习惯，不然能在鱼塘里养点鸭子，隔壁大河村就有人养鸭，听说值不少钱呢。” 万事都不能细想，一想就能扯出来一大堆的麻烦事，村长现在就是这样，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现在都下了一场雨，估计干旱也过去了，你说有没有躲在山里的人回村子的？” 李少才其实是不太想回的，现在的朝廷确实烂到根了，县令也不是个好的，回去就意味着继续被剥削。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肯定有人想回去。 毕竟，自己家的地、房子，全都在村里，除了柳树村之外，隔壁几个村子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 即使不说家里的田地，祖坟也在村子里，有没有人想回去？一定有。 “大伯想回？” “那不能！”村长说的十分坚定，“咱们是桃源村！跟柳树村有什么关系？” 村长这句话，倒是让李少才愣住了。 他自己都经常忘记村子已经改名了，但大家好像都适应的十分良好，已经完全抛弃了柳树村这个过往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要是其他几个村子有人回去的话，咱们能不能偷偷去村里换点鸡鸭回来养？” 村长这么一说 ，李少才马上也是眼睛一亮，“要不派人回去看看？” 家禽！ 一个村子完全的从零开始，是真的难。 耕种还好说，花一大把子力气，慢慢也能发展起来。 但家禽这些东西，没有就是真的没有，只能找渠道买。 不然，他们总不能跟老祖宗一样，从驯养野生的开始吧？ 村长已经开始盘算，“二牛活泛，让他偷偷回去看看，再带上倩巧，这样也不怕遇到人打不过。” “好。” “那就等柳老大他们回来，要是盐巴树没烧掉，咱们就直接拿盐去换！盐，值钱，还好带了，不愁换不到好东西。” 这年头，村民之间一般都是以物易物，盐、布匹、兽皮这些都是硬通货。 铜板？进城才用得到。但进城费太贵，买卖还得交税，村里人根本不舍进城。 银子？村民基本上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么大笔的买卖，而且，不管去哪儿用铜板换成银子，人家都是要收手续费的。 最关键的是，银子的大小并不是刚刚好。一般花多少银子就剪多大一块下来，剪银子这个过程，就一定会有损耗，即使把碎屑都收集回来攒着，损耗也是不可避免的。 原身记忆中，去省城科考那次，花钱剪银子那个心疼劲，他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我回去也问问两个儿女们，有没有想换的。” “好！” 可惜，李少才自己的几身衣服值钱，但他想自己穿，并不想换出去。 至于夫人留下的嫁妆，严格来说，那都是夫人自己的私产，李少才是没有资格动的，他也想给倩巧留着。 李倩巧倒是有一匹细棉布，几个儿子成亲的时候，似乎也买过细棉布。 细棉布对于村里人来说，可是非常值钱的，自己的儿女们要愿意拿出去，能换好多东西回来。 这么一算，李少才居然连一个可以用来换东西的都拿不出来，反而是儿女们有不少值钱东西。 这…… 全家我最穷？ 第38章 好孩子 就在村里所有人围在一起喝鱼汤、聊天的时候，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反胃的干呕声。 还好李少才已经吃完了，不然怕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 干呕的是李石头的三儿媳张氏，就是家里有三个女娃的那家，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妇人，关切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不过，除了李三虎之外，村里其他男人都没有动。 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只有一种可能。 怀孕了。 刚刚李石头家的儿子们一人分到了一条小鱼干，李三虎估计把自己的小鱼干给媳妇吃了，腥味引起的干呕。 李石头媳妇已经没了，李三虎家没有婆婆主事，作为村里年纪最大的妇人，村长媳妇就走了过去。 简单的问了两句，就十分笃定的说道，“肯定是怀孕了！估摸着得有两个月了吧？” 李少才距离有点远，没有听到两个人说了点什么，不过看村长媳妇这么笃定，估计是真的了。 一听这话，周围的男人们就开始开李三虎的玩笑，“可以啊你！两个月前咱们正准备要逃荒呢！” 李三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我不是担心逃荒这一路艰难，我不小心死了嘛……” 临死前做个饱死鬼？ 眼看着男人们还想说点什么，李少才赶紧打断了他们，“这么多小姑娘呢啊！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 他倒是也能想象到，男人们聚在一起，尤其还是村里每天除了下地干活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们，聚在一起能聊点什么？ 不是种地，就是播种。 大家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他们的生活里只有这些事情而已，没有别的可以聊。 李少才也不打算管他们这些，别人想聊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但当着这么多小孩子的面就聊起来，那李少才就肯定得多说两句的。 不要影响了桃源村的花花草草！ 村长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了话题，“这可是村子进山之后的第一件大喜事，回头不管生的男孩女孩，你伯娘都给你们包个鸡蛋！” “真的？”李三虎家的一听说有鸡蛋吃，声音都带上了惊喜，随后又有点害怕的回头去看李三虎。 李三虎瞪了自家媳妇一眼，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少才看着李三虎的表情，几乎是秒懂，李三虎兄弟五个，别人都有儿子，就他生了三个闺女，怕是会有什么想法。 只不过，李少才毕竟是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这种闹心的事情，李少才懒得去劝，干脆带着碗就招呼几个孩子们回家了。 眼不见为净。 不过，回家之后，李少才还是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跟两个傻儿子科普了一下。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有的鸡蛋能孵出来小鸡，有的鸡蛋不行？” 虽然两个儿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没有公鸡，下的蛋就不能孵小鸡。” 这不是常识吗？ 虽然人和鸡有非常大的区别，但并不影响李少才忽悠古人，“所以，人和鸡是一样的，媳妇能不能怀孕，怀的是男孩女孩，靠的是男子，女子只是把属于男子的东西生出来而已。” 几个孩子们大为震惊，跟过来的李仁义都张大了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 “最关键的是，后代不管是男是女，等咱们死后，只要逢年过节给咱们烧纸不就行了？咱们家不论男女，孝顺的都是好孩子。” 说着，李少才揉了揉初三的小脑袋，“你以后就算长大成婚了，也记得逢年过节给你父母烧纸。” “嗯！”初三重重点了点头，她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孝顺和烧纸跟她是女孩有什么关系。 李少才的两个儿子却已经年纪不小了，心里其实不太赞同李少才的说法，可他们也做不出来反驳父亲的事情。 只能偷偷在心里想，嫁出去的女孩泼出去的水，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呀！ 怎么能让别人家的人来给自己烧纸呢？ 但这么一想，两个儿子的心里又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爹。”二儿子仔细观察着李少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如果没有儿子，咱们家香火断了，怎么办？” 李少才摇头，他虽然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但这一题是真的会，“首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并不是这么解释的。” “这句话的原文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只不过后来断章取义、以讹传讹，就慢慢变成了人们想让他变成的意思。” “这句话是说，不孝顺有三种，不遵守作为后辈的责任是最不孝的，舜没有告诉父母就娶了亲，是不孝顺的表现。这两句连起来，是不是就知道了？当然，这里的三种是一个虚指，是说有很多种。” “如果前半句的解释是没有后代是最不孝的，那他成亲不告诉父母，怎么就不孝顺了？是不是前后矛盾了？” “至于香火传承，皇位都能被推翻换别人坐，迟早是个断，更何况咱们这种没有皇位的普通人家？断就断了，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去地府没人给烧纸了，那就赶紧去投胎呀。” 本来还很严肃的教学现场，因为李少才这句话，一个小孩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李少才回头一看，好家伙，身后已经围了一圈听课的小朋友。 小朋友们是看李仁义跟上来，以为李少才又要给李仁义开小灶补课呢，这都全都跟了过来，没想到听了一大半听不懂的课。 但最后一句他们全都听懂了！ “少才叔说的对！等我死了，要是有人给我烧纸，我就在地府花两年钱，没人给我烧纸，我就去投胎，重新做人啦！” 李少才老脸一红，没想到自己跟儿子们胡说八道，居然被这么多小孩听到了。 他这算不算教坏小朋友？ 第39章 孩子们的前路 为了防止好奇的小朋友们继续就这个问题问下去，李少才直接赶孩子们回家睡觉，“这几天都不上课，等到种完麦子不忙了，咱们再开始学习。” 孩子们听说今天不上课，简直肉眼可见的失落。 李仁义就不一样了，他自认是李少才唯一的弟子，这次来还特意带了《本草经》，可以多在李少才这里蹭一会。 李少才跟往常一样，给李仁义念了一小段《本草经》。 不得不说，李仁义这个孩子是真的记性非常不错。 一般情况下，自己念过的内容，只要不是特别难的，基本上两遍就能记住。 李仁义似乎对记什么草药有没有毒，有什么作用，非常的擅长。 记文字类的话，一个多月下来，不是笔画特别多的那种字，李仁义已经认了上百个！ 写的话可能会有点难度，但初学就认识这么多字，确实非常厉害了。 尤其李仁义现在白天要帮着家里干活，偶尔还要去巡逻队里看看情况，只有晚上能抽出来一点时间，每天记那么两三个字。 前段时间开荒的时候，李少才都经常累的胳膊也抬不起来，但李仁义就是能坚持每天来找李少才认字。 天赋有，勤奋更多。 是真的很难忍住不夸他，“仁义是真的很有天赋。”一说到这个，李少才就忍不住问道，“仁义想过以后吗？” 李仁义愣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头，“做一个大夫！” 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此不再做屠户。 但这个年代的大夫，要面临的问题非常多，“如果以后我们有了离开山谷的机会，你依然想做大夫吗？” 李少才非常认真的提醒，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都对大夫十分的尊重，但尊重归尊重，其实这个时候的大夫地位并不高。 《师说》里曾经写到过“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虽然这原本是质问“君子”，你们还看不起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你们还不如他们呢。 但也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普遍态度。 尊重，但看不起，并不矛盾。 “做大夫，地位可能不高，甚至一剂药方开错，就会因此丢掉小命，风险也很大，你现在年纪还小，要仔细考虑。” 李仁义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不想做屠户了，去医馆打了两年杂，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就想试试。 但如果真的很危险的话…… 李少才见李仁义纠结，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的天赋非常不错，我建议你一边读书识字，一边学医。这样，如果我们不出山谷，你就是被大家尊重的大夫，如果以后要出山谷，你也可以走科举之路。”最起码，有条退路。 “我可以吗？会不会太难啦？”李仁义有点迟疑，学医很简单，但科举是不是就很难？ “张仲景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是因为时局动荡，疫病横行，家中亲族死伤过半，他才转而学医的。而且，他当时还是个当官的，一边当官，一边研究医术，既然他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啊？是这样吗？是写《伤寒杂病论》的张机张仲景吗？” “对呀。”李少才肯定的点头，这么有名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搞错？ 李仁义顿时燃起熊熊斗志，“前辈是我的榜样！我也要一起学！” 李少才拍了拍李仁义，“行了，快回去休息吧，读书习字可不是一时之功，养好身体以后慢慢学吧。” 好不容易等到李仁义走了，在旁边蹲的腿都要麻的初三，一把抱住李少才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姑父！” “嗯？初三怎么了？” “我能读书考科举吗？” “很遗憾，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孩子呀。” 初三对此十分不满，“凭什么我是女孩子，就不能科举？” 李少才顿了顿，古代就是这样，他要怎么跟4岁的小豆丁解释？ “嗯，大概是皇帝不许？” 初三气鼓鼓的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开心，“果然，皇帝是个大坏蛋！” 李少才赶紧去捂初三的嘴，“这话可不能说啊，一旦传出去，说不定就得诛九族。” 初三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灵动可爱，“我还听爷爷说啦，天下各地都有官逼民反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反呀？” 李少才嘴角狠狠抖了一下，“你爷爷每天都教你点什么？” “不是爷爷教的，他跟爹爹说话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偷听，还说的十分理直气壮。 李少才是真的哭笑不得，这孩子口无遮拦，以后可千万不能放出去，一放出去就是个大祸害！ “姑父，既然我不能考科举，那我就学武吧！” 不能学文就学武？ “你为什么不想做商人？” “我才不要呢！我爷爷做商人赚了大钱，最后都便宜了别人！白白给别人干活。” 李少才是真的没有教过4岁的小孩，完全不懂怎么帮他们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不然，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考虑这个问题？你现在还太小啦。” 初三仰着下巴，一脸的不开心，“我才不小呢！我决定啦！我要跟着倩巧姐姐学武！” 哦，跟着倩巧学啊。 那李少才就放心了。 李倩巧就只是单纯的力气大，她会什么武？ “倩巧要不要教你，可就要你自己去跟她说。” “哼哼！放心好了！倩巧姐姐一定会教我的！”初三神神秘秘的趴在李少才的肩头，小声说道，“我爷爷说啦！事情做不成，肯定是贿赂的不够多。我有一个好宝贝，倩巧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李少才觉得，等柳老大回来之后，他需要好好跟柳老大谈一谈，他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怎么什么都教？ 第40章 贴心长辈 李倩巧确实只是单纯的力气大，并不会什么武艺，他们这种小山村也没有学武的条件。 即使真的有武学师傅，穷文富武，举全村之力都只能供出来李少才一个秀才，习武花费只会更多，怕是柳老大家都不一定支撑的起。 第二天李倩巧一回来，初三就倒腾着小短腿，一把抱住了李倩巧的大腿，十分的狗腿，“姐姐！姑父给你留了鱼汤！” “鱼汤？村里捕到鱼了？” “嗯嗯！”初三用力点头，“村长也给七斤姐姐留啦！” 七斤一听，飞快的跟李倩巧道了别，回家去喝鱼汤。 眼看着周围没人，初三才开始做作的扭捏撒娇，“姐姐！姐姐！姐姐！” 李倩巧不想跟初三在这儿耗着，一把捞起初三抱着，快步回到自己家，对小豆丁的撒娇熟视无睹。 此时的李少才正好在整理记录今天农作物，他对务农一事一窍不通，就要详细把什么时候播种，距离多远，盖土多厚，几天发芽，什么时候补种，什么时候间苗，全都记下来，不说留着给后人看，他以后自己种田的时候，也能根据笔记来，是个参考。 写到一半，见李倩巧抱着初三快步走回来，指了指行李那边的一个竹筒，“倩巧，昨天村里一起喝的鱼汤，给你留了点，你热一热喝。” “好的，爹。” 本来就没有几条小鱼，又放了一晚上，一点鱼汤的香气都没有，顶多就是比清水稍微多几个油花。 把鱼汤热上，李少才眼睁睁看着初三十分有眼力的扯住李倩巧的手，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不让别人听到，“姐姐！你教我习武吧！” 李少才无语的转头看了一眼，要说初三聪明吧，她大声密谋，要说她笨吧，她还知道吸取柳老大的教训，背着人说。 李倩巧很明显愣住了，一脸的茫然，“可是我也不会武呀。” 初三歪头，十分肯定的说，“可是姐姐是全村最厉害的呀！” “我就是力气大，一拳下去，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呀。” “那怎么就可以力气大了呢？” …… 李少才生怕初三的习武热情会牵连到自己，赶紧把正在写的笔记塞到书箱里，起身就往村长家走。 小孩子容易想一出是一出，等初三过了这个热乎劲冷静下来了，再说以后的事情。 村长家的男人们都在家门口挖地窖，外表是一个1米x1米的入口，垂直挖下去，大概挖3米左右深，然后就可以在侧面挖一个大的房间出来，至于房间的大小，就根据每家的需求来确定。 村长家直直向下的通道已经挖完，感觉似乎还平整过，手艺不错，现在正在挖侧面储存粮食用的大房间。 那个大房间李少才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了，他总觉得在地下挖一个那么大的房间，如果没有房梁支撑的话，人在上面走来走去，会有坍塌的风险。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哪家的地窖坍塌的。 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处理方式？ 见李少才过来，村长笑着跟他打招呼，“少才过来了？” “嗯。”李少才凑过去，“大伯在做盖？” “嗯。” 村长面前摆了几个树干，他正在把那些树干劈开做成木板，然后拼成一个大一点的木板，用来把地窖口盖起来，有点类似于井盖。 除了防止有人踩空掉下去之外，也是防止冷气钻到地窖里，不然的话，地窖的温度就跟室外一样了，地窖也就没有了它的意义。 李少才搞不懂这个原理，大致的来说，地窖就是保持一个低温，但又不过分低，里面的温度可以保持在0度左右。 村长手上的活没停，扬了扬下巴，示意李少才看旁边的那一大堆石头，“我寻思着，你家估计也没时间去挑石头，大牛去找石头的时候，就让他多带了点回来，回头你家地窖挖完了直接来我这儿搬就行。” 这些石头，有的是要放到地窖里，在上面垫块木板，把粮食和地面隔开。也有一些，是专门挑出来，放在地窖口旁边围成一圈，警示大家这里有个地窖口，别不长眼的掉进去。 李少才没有想到，村长居然还给自己家准备了石头，“大伯，你这也太客气了，我家还有倩巧在呢？” “倩巧还得给他外祖干活呢，要我说，你们家男丁还是有点少，干个活是真的缺人。” 说完，村长还酸溜溜的骂了一句李石头，“也就是石头那老小子，一窝一窝的生！我看，要不是他媳妇儿没得早，说不定现在还能生呢！” 村长是真的羡慕李石头家人丁兴旺，但也就是酸溜溜两句，表示一下自己的羡慕。 吐槽了一句，村长马上就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带着李少才往自己家的行李那边走。 村长在自己的行李里翻找了半天，最后翻出来三个跟笔筒一样的东西。 一截圆筒的木头，里面挖空，能看出来手艺很一般，但外面打磨的非常光滑，应该是村长这几天仔细打磨出来的。 村长直接把三个木桶塞到李少才怀里，没有等李少才疑惑，村长为什么送自己三个笔筒，村长就偷偷对他说道，“你们兄弟俩，一人一个，柳老大家也有一个。” 一听说还有弟弟和柳老大的，那肯定不是笔筒，“大伯，这是什么？” 村长说的非常坚定，“斗！等回头你家上了主梁，你往里面塞点谷物放在房梁上，这样就能保证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李少才抱着三个“斗”，莫名就明白了村长的意思。 就好像现代买了房子搬新家，也要带上一个装满了米的米缸，预示着以后可以丰衣足食，有的可能还会往里面藏一个红包。 就单纯的是一种习俗，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 虽然李少才不太信这些，但还是马上道谢，村长这个大伯，是真的把李少才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在照顾的，“谢谢大伯，麻烦大伯帮我操心这些，你家里还有吗？” 村长摆摆手，毫不在意，“我们家还没分家，有一个就够了，我估计你家里没人帮你们操持这些，你们也不懂，我就给你们准备了。” 第41章 靠孩子们养活 李少才心情复杂的带着三个米斗回到自己家，他回去的时候，李倩巧不知道怎么已经安抚好了初三，初三此时正抱着一大堆的青麻坐在地上搓麻绳。 才四岁的小豆丁，其实根本没什么力气，但不知道初三是掌握了巧劲，还是怎么回事，搓出来的麻绳居然也很结实。 别的不说，最起码比李少才做的要好很多。 村长对他格外照顾，他也不好每天在村里游荡，无所事事。而且，村里人好像都非常默契的不让自己干活，下意识的就觉得读书人就该是当官的，别说那些农活和苦力活了，恨不得家里的扫帚倒了，都不该让李少才扶一下。 地里的活，李少才不敢插手，生怕好心办了坏事，造房子挖地窖之类的就更不会了。 好在现在有了一个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事情，他可以去做。 收拾好东西，李少才就喊旁边李倩巧，“倩巧，走，一起去干活去。” “好！” 李倩巧完全没有问自己爹打算干什么的意思，两个人拿了一把石斧，一把锄头就就走了出去。 李少才在树林里找了一个距离河边不是特别远，又没有开出来的荒地，大致的画了一个范围，“倩巧，你把这一片的树都处理一下。” “好。” 李倩巧二话没说就开始砍树、拔树，弄出来的树干就堆到一边，留着带回去给村里人做家具用。 离河近，主要是为了引水方便，跟田埂差不多，需要河水就挖一条小沟，把河水引到水池里来，不需要水就堵上。 当然，距离河也不能特别近。 大小的话，大概半分地就差不多了，太大的话浪费人力，等忙完今年开荒盖房，以后慢慢多建几个鱼塘也来得及。 虽然李少才没打算挖太大，但挖鱼塘绝对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跟开荒一样，地里面有非常多缠绕在一起的草根、树根、碎石，一锄头下去都不一定挖出来一个洞。 不过，等李倩巧拖着树干送回来再来的时候，李倩巧身后就跟着一个七斤。 七斤拎着小锄头就要开始干活，“我爷爷说叔在帮村里人挖鱼塘，就让我过来帮忙。” 鱼塘！ 挖成了他们就能养鱼了！ 以后就有吃不完的鱼！ 七斤舔了舔嘴唇，还在怀念那一点点的鱼汤味道。 她，七斤，对于一切可以吃肉的工作，都充满了干劲！ 李少才也没有拒绝村长的好意，让他一个人挖鱼塘，得挖到什么时候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李少才指了指自己用树枝在地里画的一条线，“你从那边开始挖，我从这边开始挖，咱们碰头。” “好！要挖多深？” 李少才想了想，“半丈吧。” “好！” 得了命令的七斤，拎着小锄头就开始干活，七斤为了一口肉，是真的卖力。 最开始只是七斤一个人帮李少才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巡逻队的小孩们就听说李少才正在挖鱼塘，等以后要给村里人养鱼吃！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的小孩，每个人都拎着自己的小锄头干劲十足。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 虽然还没有挖多深，但孩子们多半天就在鱼塘的范围挖出来一个浅坑。 半分地，大概也就是3、40平方左右，进度相当喜人！ 接下来，他们的工作就是沿着挖出来的这一大片继续往深处挖。 其实李少才也不知道单纯在土里挖个坑，能不能存住水，就怕河里的水一进来就渗到地里没了。 不过，反正李少才不会做防水，也就只能暂时这么挖下去，反正河水也没有多远，渗到地里就一直往里引水呗。 收工的时候，李少才看着村里的孩子们，把石头都收集起来背回村里，好奇的问道，“你们把石头背回去做什么？” 一般来说，挖出来的土方、石块之类的东西，直接堆到池塘边上就行，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围堤，防止有人脚滑掉在池塘里。 费劲背回去做什么？ 李倩巧非常认真的说道，“村长爷爷说，如果我们能造一个石头房子，兔子挖不穿的那种，我们就可以养兔子吃了！所以，我们把石头背回去造石头房子！” 李少才都惊呆了，“村长同意你们养兔子了？” “是呀，村长爷爷还说，不只兔子，如果有野鸡之类的，只要养大了可以吃的，都可以抓回来养着。” 行吧。 既然村长都同意了，大概兔子的挖洞能力，也就那样？ 李少才除了在餐桌上，就没有见过兔子，也不知道兔子的真实水平，反正一切听村长的话就对了。 这就是，村有一老，如有一宝。 “你们会做石头房子吗？” 李倩巧挠头，其实他们都没有做过，但是他觉得道理都差不多，“咱们盖的房子，混在土里的是茅草，造出来的就是茅草屋。那我们在土里混上石头，不就是石头屋？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铺一层石头，再铺一层土，再铺一层石头，只要石头足够多，兔子肯定挖不穿的！” 李少才不懂，但他觉得石头屋，应该不是这么解释的。 “那你们有想过，兔子一个月就能生一窝，兔子生的足够太多，你们造的石头房子能养那么多兔子吗？” “那我们盖大一点！” 只要能吃到肉，孩子们很愿意多干点活。 “如果兔子真的太多了……”李少才明显听到七斤用力的吸了一下口水，“那我们就吃掉！！！” “好吧，既然村长都把养兔子的事情交给你们了，那你们就要负责好。” 旁边的孩子们欢呼起来，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开心，“少才叔放心！养兔子的事情交给巡逻队，少才叔等着吃兔子肉就行！”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点头，鼓舞了孩子们一句，“好，那我和村里人可就靠你们养的兔子吃肉啦。” 第42章 马不停蹄 村里的孩子们责任感是真的很强，自从知道背负着全村吃肉的希望，不管多大的孩子，都开始一趟一趟的往回搬石头和挑黄泥。 很快，李少才就知道，孩子们打算怎么建石头房了。 依然要先挖一个地基出来，这一次的地基比家里的地基要深，一挖就是半米。 孩子们倒也不是为了造多坚固的房子，而是在半米深的地基里铺了两层碎石，然后用和好的黄泥倒进去，然后夯瓷实一点，然后继续铺石头，倒黄泥，夯实，一层一层碎石铺了半米深。 然后再沿着地基周围摆了一圈大石头做墙，也有半米左右的厚度，依然用黄泥填缝。 孩子们连门的位置都没有留，直接绕着砌了一圈的石头，围成房子的墙。 一层一层的垒上去，就连李少才都不由的惊叹，这石头房子怕是住人也不成问题，用来养兔子，多少有点浪费了。 期间，村长似乎也给了孩子们一点造石头房子的技术指导，有村长在，房子估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孩子们造房子，村里的人在挖地窖，李少才和李倩巧两个人挖鱼塘。 不过，村里的地窖挖的也很快，快的3、4天就挖好了，慢的也就是5、6天，等地窖挖好，李少才和李倩巧的鱼塘也挖的差不多了。 本来就没打算挖太大的面积，又不是特别深，加上有李倩巧这个强援，村里的男人们只帮着弄了弄围堤，一个粗糙版的鱼塘就建好了。 晚上回村子吃饭之前，李少才在鱼塘和河水直接挖了一条浅浅的沟，只要确保河水能流到鱼塘里就行。 经过一晚上的注水，鱼塘的水平面已经和河水持平，估计有一米多深的样子，围堤稍微塌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回去的时候得提醒提醒孩子们，千万不要过来玩，掉下去可没人会水，那就救不上来啦。” 李少才很想说自己会游泳，但想想原身的设定，还是没有开口。 不让孩子们到水边玩，确实应该特意强调的。 “大伯，你说现在有鱼苗跟着河水流到池塘里了吗？”李少才觉得不太保险，亲自抓几条鱼过来丢进去，更安心一点。 村长反倒是摆摆手，十分的自信，“放心好了，肯定有鱼。” 说着，村长指了指河面，“就那河床，干旱的时候，土都裂开了，还有鱼籽在土里藏着呢，但凡有点水就能活过来。” “啊？”这实在是有点惊呆李少才，“鱼籽生命力这么顽强吗？” 这比草都要厉害了吧？ 再想想前两天的鱼汤，难道说那几条小鱼苗不是顺着河流过来的，而是本来就在河床里，有了水之后原地复活的？ “对呀，要不然你以为，村里的水缸为啥一两年就得洗洗呢？” 李少才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水缸里的水是喝的水，要保持干净吗？” 村长好笑的跟李少抽讲起小时候的故事，“我记得小时候，村里有户人家死绝了，房子荒废没人住，他家的水缸根本没人动过，也就每次下雨的时候能淋进去一点雨水，里面居然生出了鱼！你说这鱼哪儿来的？” 李少才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口只有雨水的水缸，里面的鱼是哪儿来的？ 李少才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挖出来的鱼塘，“那，就不管了，让鱼自己到鱼塘里？” 村长点了点头，“不用管他，里面肯定有鱼苗了，再长两年就有大鱼吃了。” 村长看起来喜滋滋的，“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如果鱼塘里一直没有人抓鱼的话，会长出来鱼王！一丈多长的那种！听说多大的塘，就能长出来多大的鱼！” 李少才的脸上全都是疑惑，鱼王？ 不过，李少才觉得自己的鱼塘里应该不会有无限生长的鱼，不等它长大就该被吃掉了！ 放着鱼塘自由发展，李少才和李倩巧又马不停蹄回到村子里，帮孩子们垒石头房。 李少才和孩子们一起垒石头房子的时候，也到了秋分种麦的时候，村里再一次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李少才没有去添乱，大一点的孩子们去地里帮忙，他和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们继续垒石头墙。 村里没有人知道野兔能跳多高，李少才他们也担心，兔子会翻墙逃跑，石头房子垒了一丈高，只在最上面留了几个通气口，不敢留窗户。 屋顶十分的粗糙，就用几个树干搭在石头墙上，每隔6、70厘米放一根树干，然后铺上柳条的藤网，再藤网上面铺上茅草，一个简单的房子就搭好了。 至于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门槛直接垒了他小腿那么高。 孩子们估计是觉得，兔子不会跳起来在门板上挖洞，就把门槛垒的很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门板还是做的很厚，一旦发现兔子有挖门板的迹象，马上加固。 为了防止兔子掏洞，孩子们造出来的房子，几乎可以跟监牢有的一拼了，是真的不容易。 房子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等着野兔就行。 李豹答应了给孩子们抓几只野兔回来养，不过山谷里并没有野兔，加上最近正是种小麦忙的时候，孩子们还要等忙完了这一阵才行。 种完小麦之后，村里马上又开始了夯下一层土墙。 这一层土墙夯过之后，大家的房子已经几乎2米左右了，最多再夯两层就可以封顶上梁。 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冷，房子要加快进程才行。 大家夯完土墙之后，栓子马上又带着大家开始夯土砖，跟砖头一样，一块一块的那种，也是用模子捣出来的，夯了非常多，铺在空地上晒，留着砌火炕。 栓子用自己的房间研究过了，他居然真的盘出来一个暖暖和和的土炕！只不过需要大量的土砖。 李少才跟着大家去看过栓子家的土炕，和他想的差不多，房间里没有留缝，直接砌死，从房子外面添柴烧火，这样也不用担心盘的炕怎么样，反正烟都在屋外，屋里暖和就够了。 晒土砖比晒土墙就要快很多了，毕竟夯土墙厚、高，要确保干透，需要的时间当然就长一点。 晒完土砖，接下来就是栓子连轴转了。 不停的给每个房间砌火炕。 第43章 吃肉 柳老大他们，就是在栓子忙着给村里所有人搭火炕的时候回来的。 远远的看到他们背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还没有走近，村里的人就已经兴奋起来。 先不说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柳老大背着的一口大铁锅！ 铁锅！ 就是以前村里吃席的时候，架的那种大铁锅，一口锅的直径能有1米。 李少才听到旁边还有个人惊叹，“这是哪个村子的人，居然藏了一口大铁锅没被搜刮走？” 除了这口锅之外，四牛还背上的藤筐也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里面装了点什么，目测收获非常大。 村长赶紧走到前面，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山里找到的？碰到了其他村民吗？” “没碰到人，应该是他们烧火做饭，或者干什么的时候，不小心引起了山火。山里着火之后跑的匆忙，锅、菜刀、锄头之类的东西没来得及带走，人不知道跑哪儿了。还有一些山火烧死的野兔、鸡什么的，我们全带回来了。” 山火烧死的动物！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就连李少才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有肉吃了！ 村长也很高兴，赶紧招呼村里的妇人们过来把那些肉分一分。 基本上，每家都分到了一只或大或小的动物，其中兔子和鸡居多，也有一些蛇和麻雀之类的。 村长媳妇儿忙着分肉，村长就拉着柳老大，问他外面的情况。 柳老大叹气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但是有几个没跑掉，被烧死了。” 不管是哪个村的，知道有人员伤亡，大家还是一阵唏嘘。 四牛说，“我们看到有人没了，就浅浅挖了一个坑埋掉了，说不定是咱们认识的人，烧的太黑了，也看不出来。” 感慨了一阵，村长马上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盐巴树呢？盐巴树有没有问题？” “没事！还有呢，我们这次就是把盐巴树的果子，摘了一筐背回来。要不是这场雨下的及时，怕是整片山脉都得烧光。” 村长长叹一声，“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啊。” 当天晚上，村长直接让人赶紧搭了一口大一点的黄泥灶台，把那个大铁锅架上去，今天吃大锅饭！炖肉！ 村民们分到的那些肉，可以留着自己慢慢吃。 围坐在灶台边上等吃的，有村民当场就哭了出来，“我们都一年多没有闻到肉味了，还是进了山之后才喝了两次肉汤，今天居然还吃到了肉！” “是啊。”一有人开头，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生活有盼头啦！” “可不止这点呢，孩子们都准备要养兔子了，秀才公可是说了，两只兔子过一年就变成百来只了，到时候咱们村里一人能分到好几只兔子呢！” 一提起兔子，大家又兴奋了起来。 要说今天吃的是意外之财，那兔子就是他们稳定的肉，就兔子生小兔子的速度，他们说不定能一天吃一只！ 那样的生活，村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等兔子熟了，咱们每个月多给栓子一只！栓子这段时间帮咱们做床、做家具、做工具，做了这么多东西，是该多吃点肉。” “对！以前咱们都不知道，栓子也是个能人呢。” 调侃了栓子两句，村长也趁着这个时候，直接点了二牛和倩巧的名字，“现在下了雨，干旱估计也过去了。说不定有山里避祸的村民会回到村里，你们两个人偷偷摸摸回去一趟，看看哪个村还有人，换一些鸡鸭这些东西回来。” 二牛拍拍自己的胸膛，底气十足，“爹放心吧！我绝对给大家带回来肉，不会被人发现的。” 一听到肉，村里的孩子们马上一个个跳了起来，抢着问道，“村长爷爷！我们是不是要养鸡鸭？” 村长点头，“我们不能光吃兔子，也能养点鸡鸭，吃蛋呢。” “那我们这几天可以帮村里搭鸡棚！”马上就有小孩兴冲冲的高喊。 “猪圈！我来搭猪圈！如果哪个村有小猪仔的话，可以抓一只猪回来吗？”说话的孩子，狠狠的吸溜一下口水，哪里是什么想养猪，他就是单纯的想吃猪肉了。 这时候，角落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初三，可怜巴巴的扯着柳老大，小声问道，“狗狗，我们可以养狗狗吗？” 柳老大家里原先养了一只狗，后来那些上门抄家的衙役，嫌狗子一直对着他们叫唤，就打死了。 当时，初三哭了好久。 她想养狗。 村长也点头，“确实需要养只狗，咱们住在山里，说不定就有什么危险，狗比较警觉。” 二牛一摊手，“这也得等我们去了村子里看看才知道，万一村里人都没有了，哪来的鸡鸭？” “也是……”村长长叹一声，他想要养些鸡鸭，但最关键的还是安全问题，“要是遇到危险就赶紧回来，不要在村里过夜，千万不要暴露我们藏在山里。” “放心。”二牛爽朗的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二牛和倩巧就出发了。 虽然还不知道山下的村子有没有人，能不能找到鸡鸭之类的，但孩子们还是马上就开始了鸡棚的搭建。 鸡棚比起兔窝就要容易多了，只要它不会挖洞，工作量就会少很多。 今天倩巧不在，李少才就跟着孩子们，拎了一把石斧去树林里挑木材，砍树。 不是人住的屋子，树干也不需要特别笔直，打眼一看还算直溜就行，关键是上面要有一个分叉的枝丫，可以用来把屋顶的梁卡住。 找多少树干，要根据房子的大小来确定，孩子们打算造一个大一点的鸡棚，大概有30平左右，竖起来打桩用的树干需要15根，梁要10根，还有无数的柳条、茅草，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这还只是鸡棚。 猪棚需要的木头是不多，但如果猪长大了，力气很大，就需要造一个腰那么高、很厚的石墙，为了防止被猪撞塌，要非常厚才行。 很厚的石墙，不会被撞塌的那种？ 那得是多厚才行？ 第44章 一只兔子 正在砍树的李少才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声，脑子里也冒出了满满的疑惑。 对呀，猪长大了之后，力气太大了。 李少才也不知道是本地品种问题，还是说古代的猪都是黑色的，反正记忆里的黑猪一个个面目可憎，大的也有200斤的样子，要是它们想，养兔子那种半米厚的石头墙，也不一定能关的住。 李少才一边砍树，一边盘算怎么样才能让猪圈足够结实。 突然，李少才脑子里灵光乍现，既然在地面上搭房子有被猪撞塌的风险，那为什么不在地面挖个坑来养猪呢？ 泳池！ 猪还能把泳池撞塌了不成？ 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这样行不行，就跟旁边的孩子商量，“你们说，我们挖一个洞大概有半丈深的坑，把猪养在坑里行不行？” 孩子们马上想起来挖的那个鱼塘，那么大的一个坑，猪肯定跑不掉，也撞不塌呀！ “对呀！我们如果在地里挖一个坑！到时候只要弄的坚固一点，不让猪走上来就行啦！” “对，我们到时候在坑上面搭一层柳条的藤网，猪肯定跑不出来的！” “藤网好！到时候喂猪，直接从上面倒下去也行。” “清理猪圈，或者下去杀猪，也可以在旁边用石头堆一个台阶出来。” 孩子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角落里4岁的田娃突然小声说道，“可是，我外祖村里的那个猪圈，特别臭，尤其一下雨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臭臭的，雨水流到哪儿哪儿就是臭味，要是挖个坑的话，臭水怎么办？” 排水，是个大问题。 “而且，我听外祖说，猪会吃人的，有小孩不小心掉下去就要被吃掉啦。” 李少才：！！！ 田娃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了李少才重重一击，猪，吃小孩？？？ 这时候，李仁义也肯定的应了一声，“对，我娘也从来不让我们下雨天回去，据说一到下雨天，整个村子都特别臭，那种感觉就跟掉到粪坑里一样。” 田娃和李仁义的娘都是大河村的人，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 虽然李少才不知道大河村的情况，是多少头猪才能让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臭味，达成这么恐怖的效果。 但这猪，不养也行吧？ 反正，大家做的猪肉也都不怎么好吃…… 李少才马上打消了挖个泳池养猪的打算，别的不说，猪粪可以勤打理着点，但猪尿怎么办？ 到时候，怕不是整个泳池都弥漫着一股子臭味！ 要知道，他们为了方便照顾，兔子房和鸡棚都是搭在村子里的，距离特别近！ 每天一开门，就是一股子猪圈的味道…… 李少才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敢去想这么美的画面，“要不，咱们先不搭猪圈了？” 为了吃一口猪肉，就让整个村子都弥漫着臭味，他是真的不同意！ 不只是李少才，旁边也有几个孩子气鼓鼓的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团成一团丢到那个想吃猪肉的孩子身上，“让你养猪！养个猪我们桃源村就要变成臭村啦！” 那孩子也不敢开口，委屈巴巴的辩解，“我只是吃过一次猪肉包子，觉得特别好吃，我也没有见过猪呀。” 孩子只是想吃猪肉包子，能有什么错呢？ 李少才其实也想吃，他还想吃红烧肉。 但暂时也就只能想想了，李少才又是一斧头下去，长长的吐出口气，“算了，先搭鸡棚，猪圈的事情，等回去之后跟村长商量商量再看。” “行吧……” 猪肉，有点想吃。 但养猪不行，太臭了。 孩子们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没事！不就是一口猪肉嘛！我们多吃几只兔子就好啦！什么肉不是肉！” “对！” “吸溜，也不知道豹叔有没有找到兔子。” 孩子们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对他们来说，不管什么肉，只要是肉就很香。 没有辜负孩子们的期待，李少才和傻柱一起拖着一根树干先送回村里，孩子们则继续留在树林里折柳条、割茅草。 李少才也不清楚，这茅草到底是个什么草，怎么就跟割不完一样，漫山遍野都是。 他们刚回到村子里，就看到兔子房外面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一个的全都想挤进去看看情况。 李少才马上意识到什么，“豹叔抓到兔子了！” 他们把树干放在鸡棚的位置，也跟着挤到前面。 前几天的时候，兔子屋里还空空荡荡，四面都是石壁，地面也是石头铺成的。 现在再看，孩子们已经忙活着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茅草，旁边还有一个树桩挖出来的木头碗，里面装满了水。 有一只灰扑扑的兔子紧张兮兮的缩在房子角落里，陌生的环境，这么多人，让兔子感到十分的不安。 李少才看到这只兔子，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就一只兔子，也没法配种啊？怎么村里人看起来都挺激动的？ 看到李少才过来，马上有孩子跑过来报喜，“叔！豹爷爷给我们抓了一只母兔子！都快要生啦！” 怀孕的母兔子？ 李少才完全看不出来兔子怀孕了，大概就是……有一点胖？ 李少才拍了拍孩子的脑袋，“那你们可要照顾好了，这只兔子就是咱们村的大功臣。” “哈哈哈哈！是啊！”马上就村民大笑着附和，“咱们村以后吃肉，可就全都指着这只兔子啦！它可不是咱们的大功臣吗？” 这人刚说完，马上就有人过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说话这么大声，把兔子吓着了怎么办？鸡吓一吓就不生蛋了，谁知道这兔子是不是也能吓的不生崽了？” 这么一说，周围的村民们马上噤声，最里面的村长也开始赶人，“行了行了，看过了就赶紧回去干活，等以后有的是兔子吃，现在看它也就一只！看什么看！家具都打好了？土砖都打够了？” 村长板着脸赶人，等围在兔子屋门口的村民们走了个七七八八，村长才盯着房间里的兔子嘀咕，“这只估计都快生了吧？” 第45章 一窝兔子 大概是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野兔也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但依然十分警惕的盯着门口。 兔子站起来的一瞬，李少才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他的印象中，兔子不说都是白的吧，最起码身体肉嘟嘟的跟个球一样，耳朵长长的，腿短短的。 但这只野兔，站起来腿特别长，身上也瘦，莫名的让李少才觉得有点像袋鼠。 李少才猛的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意识上的错误。 他印象中那种特别能生，而且肉比较多的那种，可能是家兔？ 品种，不一样？ 盯着这只精瘦的兔子，李少才突然冒出来一点点后悔，养兔子真的划算吗？ 白白胖胖的是家兔，一个月一生的也是家兔，这只野兔它能生吗？ 本来村里所有人都十分期待的，要是等着一年之后，兔子没有养出来那么多…… 李少才莫名就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但想想，自己似乎见到过新闻上说，外国某岛野兔泛滥什么的，大概野兔的繁殖力，也很可观？ 不行，再观察观察。 兔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表现，不停地在整个屋子里晃来晃去，时不时还要刨一下地上铺着的厚厚的茅草，可能它是在找一个符合心意的地方做窝。 最后，兔子选了一个角落，在茅草里挖出来一个坑的形状，自己趴了进去，暂时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挖洞的迹象。 选好了自己的窝，兔子就暂时安静下来，趴着不动了。 李少才也就没有继续盯着，他现在有点迟疑的是，兔子屋和鸡棚的位置是紧挨着的，原本没有兔子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造鸡棚，可这里多了一只怀孕的母兔子，鸡棚是不是就不能动工了？ 虽然鸡棚不用打太结实的地基，但把树杆跟打桩一样打到地里当墙，动静也比较大，这么大的动静，李少才不确定会不会吓到兔子。 “大伯，现在兔子都快生了，我们还能在旁边继续搭鸡棚吗？” 村长看了看他们选定的鸡棚位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行就先缓两天？咱们也不知道兔子受了惊，还生不生小兔子了。” 村长也只能猜测，鸡一受惊，就不下蛋了，兔子大概也是差不多？ 虽然谁也不清楚，但以防万一，还是暂时不要吓到兔子的好。 打桩肯定是不行的，但编藤网和准备茅草这些都没有问题，他们把东西都准备好，等小兔子出生稍微长两天，应该也就可以动工了。 毕竟，二牛和李倩巧去村里找人，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只要在一个月之内，把鸡棚搭好就行。 鸡棚就是最简单的木棚子，插几根树干当承重墙，其他的墙体和屋顶，全都用藤网和茅草填缝就行，只要一开工，快的话一天就能搭好，倒是也没有那么着急开工。 “大伯，我听孩子们说，大河村养猪，村子里一下雨就特别臭，是不是真的？” 村长马上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可不是嘛！我那大孙媳妇儿就是大河村的，他们村尾有一户人家养了六头猪，平时的时候也还好，毕竟住在村尾，味道也不是说特别大。 但一到下雨！啧，雨水一经过猪圈流到村子里，全村都是臭的！那个味，简直了！沤肥都没那么臭的！ 别看猪不多，但那个味特别冲，但凡有拇指粗那么一股小水流流过去，一丈外都是臭的！ 我们大孙媳妇也从来不在下雨天回娘家，夏天就根本不能回，也就冬天天气冷，情况就好很多。 就算他们村买猪肉便宜，但一下雨就全村都是一股子沤肥的味道，那谁顶得住啊？要不咱们村都舍不得把闺女嫁到大河村去呢。” 一说起大河村这个臭味，那村长也就喋喋不休起来，显然怨念很深。 村长这么一说，李少才马上就打消了养猪的念头。 他们村养殖的地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可不太远，这要是有个臭气弹摆在他们门口，谁受得了？ 村长长长吐出口气，看起来对猪圈也有很大的阴影，“这不是二牛还没回来嘛，要是真的有猪仔，也不能不养。到时候赶到山里，围出来一片地方，也臭不到村子里面。” 李少才也觉得这样不错，反正山谷那么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养猪，应该也行。 李少才的想法跟村长差不多，要是实在没吃的，养猪吃肉，咬咬牙也就忍了，大不了勤快点多打扫打扫。 但有了兔子和鸡，养猪这种太臭的活，就有点可有可无了。 虽然鸡棚现在不能动工，但大家的活也都没停下，短短一天的时间，上面就堆满了用来搭鸡棚的柳条和茅草，甚至有一个女孩就一直坐在鸡棚的位置搓麻绳。 万事俱备，只等开工。 村长和李豹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野兔在村里住了两天，就生了4只小兔子。 果然，跟李少才想的那种，光溜溜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幼兽大为不同。 小兔子刚一出生就已经满身绒毛，睁着眼睛凑在母兔身边，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兔子出生的第一时间，李豹就特意的过来提醒小孩子们，“千万不要伸手去摸小兔子，不然兔子身上沾上了人的味道，母兔就闻不出来这是它的孩子，可能会遗弃掉的。要等小兔子断了奶之后，再碰它们。” 李少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本来打算去看看公母的手马上缩了回来。 不过，知道兔子生了4只的时候，李少才粗略的算了一下。 如果兔子保持一窝有4只左右，其中有一半是母兔子的话，等到第四窝的时候，村里就有上百只兔子了！ 至于几个月生一窝，李少才打算再观察观察，他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了。 总觉得，他知道的家兔，和现在养的野兔，好像差别非常大。 第46章 建建建 野兔的生长是真的快，大概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让这些生活在野外的兔子们可以尽快成长起来。 小兔子出生三天，就已经开始自己走路了！ 李少才非常惊讶，他以前虽然没有养过家兔，也没有养过什么宠物，但一般的宠物不是都要过满月才能断奶的吗？ 像这种三天就可以站起来自己走路的，李少才是真的第一次听说，并且把这件事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既然小兔子已经开始走路，孩子们马上开始了鸡棚的搭建。 鸡棚比起造房子实在是简单太多了，他们把树干下面砍出来一个尖尖的锥，沿着鸡棚打上一圈承重。 鸡棚中间的桩要选最长的，然后越往两边越短，这样屋顶搭好了之后，会是一个三角的形状，以后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屋顶的雨水会顺着坡流下来，不会压塌屋顶。 打桩这样的事情，李少才力气不够，他和孩子们扶着树桩，确保树桩是笔直的。 傻柱在上面用力敲打，把树杆打到地里面，大概打进去1米也就差不多了，打完再把树干周围的土地用力夯一下。 打好桩之后，就是把梁卡到树桩上的分叉固定好，在屋顶的梁上铺上一层藤网，再铺满茅草，墙也都是用藤网和茅草铺满，就算是搭好了。 一个简陋版的茅草屋搭好，再给屋里铺上一层干草，这样除了干净之外，最关键的是，这些沾满了鸡粪的干草，到时候还要收集起来沤肥。 其实他们正在造的泥土房，屋顶也大概是这个原理，上梁、铺藤蔓、铺茅草。 不过，这样的屋顶，基本上每年都得补茅草，还不抗风。 人住的房子当然要更结实一点，会糊上一层厚厚的黄泥，这样的屋顶基本上好多年都不会漏雨。 大概是兔子屋和鸡棚的成功，让孩子们信心满满，他们提出想要再造一个房子！ 学堂！ “你们想造学堂？” “对呀！少才叔以后要教我们读书习字，我们可以造一个可以把全村人都装进去的，那么大的学堂！” 李少才虽然打算教孩子们识字，但现在基本上是闲的时候才有空教孩子们认认字，总是断断续续的，也就李仁义坚持着每天晚上都来学习。 要是以后房子盖好了，村里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小课堂估计就会开起来，每天上课那种，到时候在哪儿上课？ 总不能在自己的堂屋吧？虽然自己的堂屋不算小，但要是孩子们打算在堂屋上课，他堂屋就不能放太多自己的东西，估计最后就会变成教室的样子，堆满了桌椅板凳。 自己看着乱糟糟的不说，要是有村里的大人来听课，确实不太方便。 这么一琢磨，孩子们提出的想法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搭一个大一点的棚子，平时的时候上课用，不上课的时候，要是村里开会，有时候给每家每户发点东西，也有个地方坐。说不定以后要有个红白喜事，也能在里面开大锅饭。 “行！”李少才当即点头答应，“我回去跟村长商量一下，你们先回去帮家里干活。” 村长对此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但问题在于，造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出来。 如果还是夯土房子的话，天马上就要冷了，夯土墙干的慢，怕是要等开春的时候才能造出来。 “要不造一个石头墙的？” 李少才对此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行，那我带着孩子们背石头去？” “主要是多背点黄泥回来。”村长琢磨了一下，“到时候为了防风、暖和，在石头墙里糊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到时候屋顶也得用黄泥糊好，不能冻着，地方要是大的话，屋子里还得有几根树干撑着……” 越琢磨事情越多，村长觉得这个房子可以搭，但可能孩子们搞不定。 “这样，我让我大孙子来福去帮你们弄。” 李少才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来福还得给家里夯土墙呢，孩子也还小，怎么能让他来。” 来福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还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可不能把他给薅走了。 “这几天我和孩子们先搬石头和黄泥回来，等村里的房子都盖好了再说吧，学堂的事情不着急。” 村长也没有拒绝，确实马上就又该夯下一层土墙了，他们现在得抓紧时间先把家里的房子盖完，不然这天一天比一天冷，是真的不好受。 好在很快就可以封顶了。 虽然村长打算让大人们来造这个学堂，但孩子们还是兴致勃勃的开始背黄泥、搬石头回来。 李少才算的时间差不多，没几天，村里就开始夯第五层的土墙。 这一层土墙夯完，房子已经2米5，有的人家可能还会再夯一层上去，不过李少才决定就这样了。 因为要做一个坡度，最高的地方靠山体，想造多高造多高，最低的地方夯到2米5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坡的缝隙，可以用老办法夯，也可以直接用土砖铺，为了节省时间，李少才打算用土砖垒上之后黄泥一砌，就完活了。 显然，不只有李少才是这么打算的。 这一层土墙刚夯上，家家户户就开始在自己家门口晒土砖。 夯土砖其实也是一个力气活，把黄泥倒进一个四四方方、砖头大小的模子里，然后用力压瓷实，跟夯土墙的原理其实一模一样，只不过土砖小，干起来就快一点。 以前村里人造房子，有的是用夯土墙，有的就是用土砖，其实都差不多。 夯土砖的时候，大家家里的灶台和火炕也在同时进行，搭灶台这种活对于村里人来说，非常简单，除了李少才之外基本都会。 不只是灶台，村里人甚至都已经自己砌好了泥制浴缸。浴缸的难度也不大，栓子造一个，大家看看也就基本上会了，李少才家的浴缸就是大儿子搭的。 火炕就有点难度了，好像还有一个烟道，这个活只有栓子能干。 基本上每家就是自己把火炕搭起来，栓子看了没问题就封上，床体就做好了，至于外面添柴的地方和烟道，这些都得栓子亲自来。 第47章 学堂 房子即将封顶，地里的蔬菜收获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这一次是真的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不过，村里人的显然根本闲不下来。 大家刚夯完一层土墙，村长就带着李少才去了村头，“少才觉得那片地怎么样？” “啊？” 村长指着的，是村头的一大片空地，这片空地其实原本是想留着给村子以后出生的人，或者成亲的人盖房子用的，所以就没有开出来，现在还是一片荒地，就在柳老大家旁边。 村头村尾都有这么一大片空地，李少才不明所以，“大伯是想用这块地做什么？” “盖学堂！”村长掷地有声，“我琢磨了好几天，家门口的地大家都已经开出来，自己种菜了，对面的地给了巡逻队，旁边还盖着鸡棚，也不合适，村尾那边距离山里又有点近，就这里做学堂最合适了。” 一听说是盖学堂，李少才就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学堂不管盖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一点都不挑。 他以前上的小学和高中，都是在坟场上盖的，还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最起码所有人都好好活到毕业了。 “可惜马上天就要凉了，过一个月就得收菜，今年的农活才算是真的干完，在这之前估计盖不完。” “过一个月就要收了？”从种下去到现在，大概也就两个月的时间，长这么快的吗？ 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村长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跟李少才说，“其实现在你要馋的话，白菜也能稍微吃一两口。” 说着，村长抬手比划了一个大概拇指长短的高度，“胡萝卜也长这么大了，偷吃一个两个的不碍事。” 李少才好笑的摇头，白菜就长在地面上，他每天都能看到，已经成型，只不过个头有点小。 要说能吃，倒是能吃，但还有很大继续长大的空间，现在吃一点都不划算。 胡萝卜就那么一点，估计正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但那么小一点，一口就没了，发展空间也很大。 李少才敢说，要是村里任何人敢在菜还没有长成的时候就给掐掉了，村长都能给他几个大逼兜，要是村长自己的孩子偷吃，他能揍的孩子下不了床。 到自己这儿，村长居然在教唆自己偷吃一点？ 确实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 好笑归好笑，但李少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大伯，这胡萝卜和白菜的种子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过？” 不像豆角小麦这些，他的种子就摆在明面上，熟了之后挑出来最好的，明年种下去就能长大。 但胡萝卜和白菜别说种子了，李少才都没见过他们开花。 村长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当然没见过了，胡萝卜和白菜都得等明年才能长种子呢！就算你见过，估计也以为不是一个东西。” “明年？今年长出来吃的，明年长出来种子？”李少才都惊呆了，今年收获的时候都给挖出来吃掉了，明年谁来长种子？ “那我们是今年吃一部分，留一部分专门结种子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得全部挖出来，等挖出来之后该切切，该埋埋，等过了冬再挖出来种上，它就能开花结种子啦。” 李少才的脑子上满满的都是问号，完全无法理解村长说的意思。 什么切下来埋起来，然后第二年再种下去？ 村长一看李少才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懂，也是好笑的拍了拍李少才的肩膀，“所以我说，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啦，说不清楚的。” 说着，村长就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村头的空地上画了一大片地方，作为未来的学堂。 李少才目测大概有60平方左右，挤一挤，估计全村都能装的下。 画完村长还后退了几步，站在远处看了看，还算是满意点了点头，“正好房子要晾上半个月，趁着这个时候我叫人来打打地基，快的话也能盖出来一圈，年前应该能收拾好。” 村民们一听说盖的是学堂，几乎所有人都来帮忙了，干活确实是快。 这一片地方虽然没有太多的荒草，但确实是一片荒地，村民们铲下去一小层的地皮，然后跟夯土墙一样，不停地用木槌捶打地面，把地面夯实了。 至于夯到什么程度，这就看干活的人经验了，李少才是完全看不懂。 村里的壮汉盖房子，当然跟孩子们闹着玩盖的鸡棚不一样。 支撑的树杆选的是粗壮、笔直、高大的那种，在李少才看来，做主梁都绰绰有余了。 房子有点太大，房子内用来支撑的主梁就用的非常多，为了保证用一层的支撑柱露在地面的高度是相同的，村民们居然还用到了水平仪！ 他们会在两根支撑柱上面，搭上一根笔直的木板或者树干、竹竿之类的，然后在上面放一小碗水，通过观察水平面是不是平的，来判断两个梁的高度。 非常精细。 果然，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 村里大多数壮汉分头开始往地里打桩，同时也有几个人在周围开始砌石墙。 石墙要经过挑选，摆放平整，在缝隙里砌满黄泥固定。 跟孩子们搭兔子屋的步骤也差不太多，原理都是一样的，但是造出来的石墙，看起来就比孩子们造的厚实很多，而且非常结实，只要不是李倩巧上手，一般人也轻易推不倒。 李少才猜测，要是在黄泥里弄点糯米汁之类的，说不定能搞成石制的围墙。 大家在砌石墙的时候，特意留出来一个大门的位置，从门的位置来看，这个门估计不小。 在学堂建造之前，李少才觉得孩子们造的兔子屋和鸡棚手艺非常不错。但有了村里男人们造的这个学堂做对比，瞬间就觉得兔子窝他就只是兔子窝，鸡棚他就只是一个鸡棚，确实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村长预估的时间也差不多，学堂的桩没有打完，墙也就砌了大腿那么高，大家上一次夯的土墙已经晾干了。 第48章 新家 既然上一次夯的土墙已经干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平整的土墙上做出来一个有坡度的屋顶。 当然，这个坡面有人用夯的，夯完了之后修整出来一个坡度。 但是他们着急入住，用土砖堆起来，然后用黄泥砌好就行。 土砖干透用不了土墙那么长时间，稍微干了两天，紧接着就是造房子最关键的一步，上梁。 李少才其实完全没有这个概念，是村长家开始上梁，他才发现上梁这一步对大家的重要。 一大早，村长媳妇就抬出了那口大铁锅，今天全村的人都去村长家吃上梁酒。 也是一种席，说是上梁酒，但现在别说酒了，现在除了粮种，谁家也没有存粮，都是煮野菜熬过来的，吃席也就是大伙聚到一起吃顿饭意思一下。 李少才看了一眼，大铁锅里就是大家平时吃的野菜，可能还有一些树皮、草根之类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吃席，村长媳妇还是特别大方的在大锅饭里打了几个鸡蛋。 村里人多，这么一大锅里就只打了几个鸡蛋，李少才怀疑都吃不出来鸡蛋味，但这个时节能加几个蛋，已经是非常大方了。 上午，村长精心挑选的主梁上绑了一条红色带点黑的布，应该是代代相传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村里的壮丁们一步喊一句“上梁大吉”之类的口号。 抬进房里，一群人架上主梁抬上去固定好，村长的大儿子大牛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米斗，里面装满了谷物放到梁上去，寓意着五谷丰登，这就算是上完梁了。 李少才就是看个热闹，村里其他人都开开心心的，村子里的气氛十分热闹。 倒是旁边的村长有点惋惜，“也就是现在逃荒，咱们没有那个条件，正常来说上梁得放炮，还得接福、抛梁，可热闹着呢，比娶媳妇也差不多了。” 村长就是有点怀念，上梁时候热热闹闹那种气氛。 其实在干旱之前很多年，村里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主要是每家每户都穷，根本热闹不起来。 李少才知道村长也就是感慨一下，顺着他说了一句，“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村长拉着李少才，“待会吃完了你先别走，我给你们攒了点鸡蛋，明天该你上梁了，也打几个鸡蛋意思意思。二壮和柳老大的也有，不多，你一起拿回去。” 李少才没有想到，村长居然还给自己攒了鸡蛋，还一送就是三家人的。 这年头，穷人家的孩子有可能好几天都吃不到一个鸡蛋，更有的女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一口鸡蛋，村长能拿出来这么多蛋送给自己，那真的是比亲儿子都有亲了。 李少才犹豫一下，还是摆了摆手，拒绝了。 村长家里要有钱，他也不计较这么多，可七斤连肉都没有吃过，可见村长家的日子过的也是抠抠搜搜，总不能让村长从自己孩子口中省粮食送给自己吧？ “大伯，我打算把家里的母鸡宰掉，到时候请大家吃个肉。” 村长也惊呆了，“你家母鸡不是还下蛋吗？怎么就要宰掉了？” “好几天才下一个蛋，我和老大也商量过，老母鸡估计是上了年纪，逃荒又给吓着了，怕是以后也不怎么下蛋，还不如宰了吃肉。过段时间倩巧不就买鸡回来了吗？再养养就有蛋了。” 村长一听，也没有继续劝，“也行，反正俩孩子估计到收菜的时候，就该回来了，用不了几天。” 接下来差不多十几天，李少才就开始了挨家挨户吃上梁酒的时间。 村长上完梁，就是李少才、李二壮，然后壮爷爷、李石头，挨家挨户的都吃了一遍。 一直到最后一家吃完，最开始上梁的村长家，房子都已经快要盖完了。 李少才他们家的房子不算多，也都封了顶，现在正在帮柳老大家干活。 封了顶之后，大家就陆陆续续搬到了自己的新家。 虽然只是普通的泥土房子，但李少才也莫名的兴奋起来，他来到这里忙忙碌碌，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将近三个月，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房子暂时还没有烧火炕，火炕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再铺一层床单，带着太阳香气的床就铺好了。 房间里没有太多的摆设，只有一个栓子专门为他打的衣柜，还有一张小小的桌子，可以用来读书习字，旁边放着他的书箱。 堂屋里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是那种只到膝盖高的矮桌，矮桌旁边放着一个木头桩子当板凳，这种板凳走哪儿都能带哪儿，十分方便。 这就是他这个屋子的全部家当了，看起来简直一贫如洗，整个屋子都显得空空荡荡。 他这个还稍微好点，两个儿子的房间更是连衣柜都没有，只有一口大箱子用来放衣服，这口大箱子就是他们小两口房间里的唯一家具。 其实家家户户都差不多，每个人房间里就是一床土炕，一口箱子。 相对来说，厨房居然是最满满当当的地方，几乎是全家的家当。 锅碗瓢盆，灶台上还架着一口陶锅，角落里堆着一捆一捆的木柴，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泥制的浴缸，显得厨房满满当当。 躺在自己的床上打了个滚，看着四面都是泥土夹着茅草的墙体，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 谁能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破旧的泥土房子而感到满足。 现实没有给李少才太多多愁善感的时间，深夜里觉睡到一半，李少才突然被房子外的嘈杂声吵醒了。 声音倒也不是特别的大，就是好像有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小孩子们压低了声音兴奋的欢呼声。 一开始，李少才没有当回事，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的。 他好不容易才睡到了床！ 怎么能睡到一半就被吵醒呢？ 只是，刚翻了个身，李少才就猛地坐了起来。 李倩巧！ 第49章 二牛带回来的坏消息 一猜测有可能是李倩巧他们回来了，李少才马上起身披着外套就往外走。 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李倩巧和二牛回来了，两个人面前放着一个藤筐，孩子们都围在藤筐周围看热闹，一个比一个兴奋，李少才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是这里来的。 鸡仔。 李倩巧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出门的李少才，向着李少才走过来喊一声“爹”。 李少才点点头，“怎么样？还顺利吗？” 李倩巧两眼放光，“还不错，村长爷爷猜得果然不错，确实有人回到村子里去了。不过大河村和小河村还是没有人，我们跑了五六个村子，才能找到几户人家，换了十几只鸡仔和5、6只鸭仔回来。” 有了鸡鸭，此行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我们还去换了点粮食和针线。” “还有粮食？”李少才都有点吃惊，两年颗粒无收，居然还有人家里藏着粮食？怕是粮铺的粮食都涨成天价了。 李倩巧摆摆手，“不是在村里换的，我们偷偷去找了二牛的老丈人，用盐和银子在他们家换了不少粮食回来。” 那就能想的通了，二牛的老丈人是二牛以前的同僚。 也是衙门里的一个老衙役，他们家祖祖辈辈就在县里做衙役，到他已经是传到第四代了。 不过，二牛的小舅子看不惯这个县令，不太想继续做衙役，在琢磨着改行，可衙役哪里是想改行就能改的？ 二牛拍了拍几个小孩子，“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把鸡鸭收拾好，早点睡觉，明天起来喂鸡。” 李少才一看二牛的样子，就知道二牛有话要说，先把孩子们都支开了。 李少才也就喊了一声老大，“你先带倩巧去看看她的房子，早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二牛拍了拍背后的藤筐，热情的招呼其他人，“明天都来我家分粮食啊！没来的可就没有了。” 村里人都笑嘻嘻的调侃两句，也都各自回了家，看二牛的藤筐，虽然说没有多少粮食，但好歹也能吃点面食了，大家走的时候心情看起来都很不错。 只有二牛，在大家都离开之后，脸马上就垮了下来，一脸的着急。 一看二牛那着急劲，李少才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有坏消息！ 怕还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少才，走，这事得跟我爹商量商量。” “好。” 李少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一下自己睡到半夜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上次，二牛需要跟村长和李少才一起商量的，还是进山避祸的事情。 这一次，又是什么大事？ 村长来到堂屋，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油灯，就直接在堂屋的空地上点燃了一个火堆，三个人围着火堆坐了一圈。 二牛十分急迫的说道，“爹！少才！这次可能是出大事了！” “大事？”村长不明所以，“我们都进山了，还有什么大事？” “我老丈人说的，咱们州府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村子反了！全村一起造反！去把县衙抢了！” “什么？！” 李少才都大吃一惊，这可是真正的大事！ 造反，那就是把九族的性命都别在裤腰带上，一般百姓就算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一般也不会如此行事。 虽然他也吐槽，这个县令不干人事，迟早会官逼民反，但他是真的没想到，真的有人反了！ “离咱们这儿远吗？” 二牛点了点头，“不远，县令最近也怕的要死，生怕咱们这边有样学样，有人跟着反，又怕那边的反贼会流窜到咱们这里。所以，又招了一批衙役，这次招收的衙役，每天就在城里巡逻，看到谁有反的迹象，直接打死。”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就沉默了。 县令这个就完全是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尤其他这些新招收的衙役说这人鬼鬼祟祟，就真的鬼鬼祟祟吗？ 绝对会有大量冤死之人！ 这些衙役之前不过是些街头混混、地痞无赖，受过的气、有矛盾的人家多了去了，很难说他们不会借此机会报复。 一个人当了几十年的地痞无赖，能有什么道德？这种没有道德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他们会做什么事情，绝对难以想象。 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乱世就在身边。 村长马上拍板，“马上封山，村里的人都不能出去，也不让村外的人进来！一线天那里的围墙多高了？” “半丈高了，我看最上面那层干的差不多，应该马上就可以再夯下一层了。” 村长大概算了算时间，“年前估计能夯到一丈，也勉强可以了，估计等到明年秋天就能夯到两丈高，到时候就更保险了。” 沉默了半天，村长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半天，村长吐出一口浊气，才问道，“二牛，你那老丈人呢？没打算跟你一块儿回来吗？他住在县城里怕是不安全吧？” 一说这个，二牛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古怪，“我那小舅子，最近好像在跟家里闹脾气，好像闹着要去参军，被我老丈人打了一顿关起来了。而且，老丈人说，现在世道可能要乱了，衙门里能早点收到消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他暂时不能离开。” 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二牛比自己大两岁，二牛媳妇跟自己同岁，35了，她弟弟…… 多大了？ 还被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你媳妇，她弟弟多大了？” “……27。” 在古代，可以说年纪非常不小了，这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这么大年纪了还挨了打。 村长倒是有点无可奈何，“这个小子我也见过，一脸都是天王老子都不服，当时我就觉得，这小子肯定不想接班去做衙役，不然得把县令打一顿。现在被他老子揍了，估计……他想的不是参军，是去参加叛军吧？” 李少才，“……” 这孩子，好一身反骨。 嗯，不过遇到这样的县令，也不能说反骨，大概是…… 匡扶正义？ 第50章 超简陋小学堂 这个消息可以说非常不好，乱世秩序崩坏，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村长显然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在给大家分粮食之前，先警告了一遍所有人。 “外面已经乱起来了，咱们村里的人全都留在峡谷内，要是谁想离开的，出去就不要回来了！巡逻队的孩子们尤其要注意，除了警惕有人发现我们的峡谷之外，如果看到有人特别可怜，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也不要乱发善心！” “乱起来了？”这个消息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惊慌，大家的意见都出奇的一致，“封山！封山！赶紧封山！” 村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封山，就摆摆手，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来领面！壮丁一人一碗，女子和小孩一人半碗！要是有剩的，咱们今天中午吃大锅饭！” 分粮食，瞬间就打散了大家刚刚恐慌的情绪。 二牛他们换回来的粮食，是一种金黄色还有点发黑的面，李少才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面，反正他领一碗回去，等着儿媳做好了吃就行。 不过，李少才估计，就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水平，也就是每次做饭的时候稍微掺点面，大多还是野菜草根之类的东西，然后烙成饼或者蒸成糕。 就这种野菜饼子，村里人也大多不敢一口气吃一个，基本上就是饿的时候拿出来啃两口。 分完粮食之后，村长马上就带着李倩巧去了一线天，检查围墙的情况，如果没问题就要尽快再夯一层上去。 李少才这次没有跟着一起去，他和村里其他人一起继续盖村里的学堂，学堂有村里所有人的帮忙，进度非常快，确实在收菜之前盖好了。 学堂，绝对是村子里最气派、最大的一个屋子，留了很多窗户，毕竟是读书习字的地方，光线要明亮才行。 几个力气大的壮汉，还帮着李少才把他精心挑选的那块大石头搬到了学堂里，摆在学堂最前面的木架子上，充当黑板。 那张记录着孩子们出勤的树皮，也被李少才挂到了黑板旁边。 村里干活，一般都是早上和下午，很少有大中午去干活的，所以，大家就约好每天中午来学堂学几个字。 中午学字的时候，李少才顺便给巡逻队的孩子们记上昨天的出勤。 村里的学堂，倒是也不必须有什么桌椅板凳之类的，大家连纸笔都没有，也就不强求那么多。 正式开学之前，孩子们自己砍了一小截木头当作自己的板凳，就留在学堂里占座。 孩子们居然还比照着当初李少才给他们做的姓名牌，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木桩板凳上，虽然大家刻的字都歪歪扭扭，但在李少才没有教的情况下，大家都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已经非常不错了。 除了木桩小板凳之外，孩子们还学着李少才在山里找了一块平整的小石板，再配上一只木炭笔，就是他们的学习工具了。 条件非常简陋，但李少才站在学堂最前面，看着所有孩子们都乖巧的坐在木桩上听课，一些大人也都站在教室的最后面旁听，李少才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虽然他无法理解大家对读书习字的执着，但哪个老师会拒绝这样的一群孩子们呢？ 李少才回头工工整整的石板上写下一个“李”字，村里除了柳老大之外，每个人都姓李，正式的第一节课，他先教大家学李字。 其实这个字，他之前已经教过了孩子们了，不过，大多数大人都没有听过，他也想给孩子们复习一下。 李字之后，才是这节课最关键的，“正”。 孩子们看着石板上那个大大的“正”字一脸迷茫，但是有眼尖的小孩看了出来，站起来大声问道，“先生！我们巡逻队每个人后面跟着的那个字，是不是就是这个？” 李少才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正字！” 这个字，先不说常用不常用，但对于孩子们来说，绝对非常实用。 “我先教大家这个字，最关键的在于，这个字刚刚好五笔。你们学会了这个字，以后去巡逻一天，就写上一笔，写完一个正字，就说明你已经巡逻五天了，等到秋收的时候，就比较好算。” 孩子们一听说，这个字这么重要，赶紧都描在自己的石板上，打算一有空就拿出来描一遍，绝对不能忘记这个字怎么写！ 这可关乎了他们分粮食的事情，不能马虎！ 在所有人眼里，“正”字的意义，显然已经高于“李”。 贪多嚼不烂，李少才这节课就教了这两个字，不过，他还补充了一下书写的习惯。 一节课结束，李少才特意把他写的那些笔画之类的擦掉，只留下了两个大字，要是哪个孩子忘记了，可以随时来复习一下。 见李少才要收拾东西准备下课，站在最后的几个大人飞快的喊了一声，“秀才公！你等等！” 李少才：？？？ 村民们叫停了李少才，很快就有几个人跑出去，过了一会又飞快的跑回来。 几个人手里抬着一块扁平的木板，有点像是…… 牌匾？ 二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少才，我看人家的私塾什么的，都有牌匾，咱们村里没人会做，也不会写字，就给你弄个这样的，你不要嫌弃啊。” 村民们，居然还给他做了牌匾！ 李少才是真的惊喜。 大家这段时间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在盖房子，现在房子好不容易盖完，马上又该收菜了，居然还有时间给他做了一块牌匾出来！ 这一整块的木头倒是不少，但村民们没有工具，想要砍成这么平整的，怕是不容易。 “多谢大家！” 李少才十分认真的道了谢，让村民们帮忙把牌匾抬在教室前面。 他盯着那块牌匾看了半天，最觉得该在上面刻点什么字才行。 不然就刻上，桃源村！ 第51章 终于等到的收获 等到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学堂，李仁义小跑着凑到李少才身边，“师父，如果以后想科举的话，需要学习多少知识呢？” 李少才摇摇头，“一般幼童启蒙，都是先学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学完这几本字才算是认的差不多了。要想科举，最基本的就是熟读四书五经，但学无止境，永远没有尽头。” 李少才拍拍李仁义的小脑袋，“行了，这段时间，等孩子们下课之后，我单独给你补三字经。” 说着，李少才翻出了自己当初启蒙时候那本三字经，虽然是启蒙时候用的，但原身显然保存的很好。 李少才找出一小片树皮，在上面写下了三字经的前几句，一字一顿的指着给李仁义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带着李仁义读了几次，李少才又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几句话的意思和出处，然后指着这句话问道，“你现在认识哪几个字？” “人、之、初、本……”李仁义一个一个指出来自己已经认识的字。 当然，认识归认识，会不会写还要画上一个问号。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李仁义只是跟着自己听了几天《本草经》，居然已经学会了这么多字，确实是一个科举的好苗子。 就是，可惜了。 现在，李少才总算明白村里人看他的感觉了，就跟他现在看李仁义是一模一样的。 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无考不利，如果不是科举暂停，一定会前途无量。 现在他看李仁义也是一样的心态，要不是科举暂停，这孩子怕也是前途似锦！ 教了一页树皮，李仁义揣着今天学到了一句，还要继续回去帮家里干活。 李少才自己继续留在学堂里，拿着一只碳笔，在那块木板上比比划划。 写字他倒是不怕，虽然不说写得有多好，但也算是中等水平了。 可要写大字，那跟平时写字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在黑板上写过字的都知道，写在黑板上的字，跟自己平时的字体完全不同，而且很有可能写着写着就歪了，还会越写越小写。 所以，在写牌匾之前，得先划分好每个字的范围和大小。 规划好书写的大小和位置，李少才一气呵成，在木板上写下“桃源村”三个大字。 写完之后，还要描边，描成加大加粗的字体。 谁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在橡皮上刻过字呢？ 阳字阴字他都没问题，但唯一的问题在于，村里没有刻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会也没有办法。 为了这个牌匾，李少才终于翻出了自己的笔墨，用毛笔和墨水在木板上又将三个字描了一遍。 站到远处一看，倒还挺像回事。 不过，墨水写在木板上的字不能沾水，一沾水就会晕开。 李少才干脆喊两个儿子帮忙，把牌匾挂到了学堂一开门正对的墙上。 两个儿子二话没说，就开始上手帮忙，大儿子憨厚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倒是二儿子挂完之后，好奇地问道，“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李少才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道，“桃源村，这是咱们村子的名字。” 老二点点头，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半天，还是有点忍不住想吐槽，“咱们村为什么不叫李家村呢？李字这多简单呀，那个桃源笔画也太多了。” 老大瞪了老二一眼，“爹不是背过一首桃花源记吗？你不记得了？” 老二瞬间头大，他哪里记得什么桃花源记，他就只记得那个什么桃花源，跟他们村的样子一模一样，都是走一线天，里面有个巨大的峡谷。 故事记着呢，至于什么诗文？ 早忘记啦！ 李少才也知道两个儿子年纪不小了，也一直没有什么读书的兴趣，他们跟着来听课，也就只是打算认几个字就算了，并不打算读太多书。 李少才对此也没有强求，挂好了牌匾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家。 第二天，村民们就开始了收菜。 时隔两年，村民们总算从地里收到了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收获，是最让人欣喜的时候。 豆角和白菜差不多，大家都采摘了一部分，留着一小部分长势不错的继续生长，这样就能长成种子留下来。 要说李少才没有见过白菜开花结果，那是李少才自己实在孤陋寡闻。 但让李少才迷惑的是，村民们把所有的胡萝卜都挖了出来，其中一大部分带回家里放到地窖里准备吃掉。 还挑选了一部分胡萝卜，把上面的叶切掉，留下几厘米的一小段，然后在地里面挖一个深坑，把那些挑出来要留种的胡萝卜埋进去。据说埋起来是为了保温，要等到明年再种下去，这样就能长出来种子了。 李少才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大为震惊，所以就特意把胡萝卜这么奇葩的留种方式，配图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地里的菜收获之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铺满了白菜。 要先把白菜晒一晒，大概是为了脱水，然后就可以放到地窖里过冬了，坚持到明年是不成问题的。 菜一收，今年地里的活就基本上算是干完了。 地里的菜收成还算不错，不过，小兔子长了一个多月，果然一点配种的迹象都没有。 李少才的猜测大概成了真，他记忆中一个月就能配种的那种兔子，应该确实是改良过的家土或者肉兔，野兔并不会那么频繁的生育，繁殖力跟他想象中相差甚远。 相对于兔子的未知性，小鸡仔的成长就很喜人了。 刚带回来的时候，还是毛茸茸的一团，特别好rua，之后就一天一个样，越长越大。 现在，单纯的看外表，已经大概能长到能分得清公母了，更多的小鸡仔和鸡蛋，指日可待！ 看体型的话，距离他们下蛋应该还得有一段时间。 不过，李少才十分好奇的是，母鸡不需要公鸡也能下蛋，只不过下的蛋但没有孵小鸡的能力而已。 那村民们是怎么区分，哪些蛋可以孵小鸡，哪些蛋可以直接吃掉的呢？ 第52章 烧炕 李少才以为，收获了之后大家终于能吃一顿好的了。 然而，他还是想太多了。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今天的晚饭，依然是干饼子和野菜汤。 不是白菜就是胡萝卜，再加上野菜、面粉捏成的饼。饼子放在锅里干烙，或者蒸熟，一点油水都没有。 不过，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材料，只能这么将就着吃，总比水煮白菜好很多了。 吃了两天饼子，李少才倒是也总算吃出来了，那天二牛背回来的到底是什么面，有点像是蒸粘糕的那种面，有嚼劲、粘牙，但不是特别好消化。 又嚼了两口，灌下去一口野菜汤。 李少才又一次开始在心里倒计时，小麦得再过半年才能收获，明年春天也不知道大家种什么，但收获的话也得等到秋天了，怕是这半年都吃不到面。 想吃肉，可惜也没有那么容易。 兔子、鸡、鱼…… 怎么盘算，都要得很久才能吃。 李少才生无可恋的啃了半个饼子，就算是吃过晚饭了，把另外半个饼子扣在碗里，留着明天早上吃。 把明天的早饭留好，李少才就跟两个儿子商量，“现在天气凉了，是不是该烧炕了？” 大儿子马上点头，“家里攒的柴火不少，应该够烧几天的，这几天地里没有什么活，我再多砍点树枝回来冬天用。” 说干就干，李少才和孩子们马上就开始点火烧炕。 刚开始烧的时候，炕并没有特别暖和，要等着热烟在炕里面绕好几圈，慢慢地烧好长时间之后，才慢慢暖和起来。 点着了炕，等着火越烧越旺暖和起来的时候，一家子就站在院子里等着炕暖和起来。 李少才家里盘了三个炕，李少才自己一个，李倩巧一个，住在隔壁的老大和老二是共用的一个。 其实要为了省柴火，一家盘两个炕是在好的，家里的男人们住一个大炕，女人们住一个大炕。 但村里人一年到头都在忙活，好不容易到了冬天闲下来，有时间造人，哪家愿意家里的小两口分开住？ 大家就都默契的每个房子搭了一个炕，谁也没有提省柴火的事情。 这么一想，李少才就有点担忧，自己家老二刚16，老二媳妇更小，刚14。 李少才其实是不太想让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添丁的，他们还都是孩子，生什么孩子？ 但这种事情，他又不好明说，只能拐弯抹角的问道，“三虎家的不是有了吗？多大月份了，怎么今天下地干活的时候，我看她也干得特别卖力？” 老二撇撇嘴，“四个月了吧，三虎家的一连生了三个姑娘，她自己腰杆挺不直，就拼了命的干活。” 其实村里的女子，就算怀了孕也是要下地干活的，但刚怀的时候胎不稳，也很少有人让月份小的媳妇干重活，但三虎家这个情况，李少才也不做评价。 李少才这才压低了声音提点两个孩子，“咱们现在都还吃不饱饭呢，哪有粮食喂养孩子？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好歹等明年地里的庄稼都收了再考虑孩子的事情。尤其现在，村子里产婆、大夫都没有，大人养好了身体再想别的。” 老二还以为自己半夜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被李少才听到了，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低着头不敢说话。 好在村里有人过来跟李少才搭话，终于解救了尴尬的老二。 二牛一出门就看到李少才家里好几个烟囱都开始冒烟，小跑着过来看热闹，“少才！你家开始烧炕了？” “嗯，天冷了，就把炕烧上。” 二牛搓着手想进去感受感受，他还没有睡过炕呢，“走走走，进去试试啊，看看有多暖和，明天我也烧上。” 大家都冷，但村里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到冻的哆嗦的时候，就能咬牙扛着不烧炕。 现在这温度，还能抗一抗。 一进李少才的屋里，二牛第一时间摸到了炕上，伸出手在炕上摸了半天。 火刚点上，热气还没上来，火炕也只是有点热度，远远没到整个屋子都暖和的程度。 但这样的温度，二牛已经相当满意了，“这炕还真是暖的啊！不愧是秀才公琢磨出来的，在屋外添点柴火，房子里的炕就热了？” “这是栓子想出来的。” 二牛笑嘻嘻的摆手，“你可得了吧，栓子这人就是手巧，但他造不出来这种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还得你告诉他有这么个东西，他才能造出来。” 二牛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村里人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这就是生活在村里的坏处，完全没有秘密可言，陆陆续续又有人走进李少才的屋里，也有几个小辈去找几个孩子的。 几个人坐在炕上没聊一会，炕的热度已经慢慢上来，坐着的人惊喜的用手在炕上摸了又摸，“热了！真的热了！还挺热的！” “真的假的？我摸摸！”马上就又有人挤了进来。 “我就说秀才公让栓子盖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回头我家里也烧上！” “这要烧一冬天，可得多准备点柴火，不然下了雪路可就不好走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过来摸一摸火炕，感受一下火炕的热度，火炕热起来没多久，房间里也慢慢热了起来。 当下就有人眼馋，“不行，我家里也屯着柴火呢，我也赶紧回去烧上，今天晚上就能睡热炕了！” “对对对！我也回去烧上！今年的冬天可好过啦，不会再冻死了人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为今年能过个暖和的冬天而高兴时，村里出了事。 李少才睡到半夜，突然听到远处有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似乎是有女孩子在叫人。 李少才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已经有嘈杂的声音，大概也有人家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李少才也赶紧披上衣服走出去。 第53章 三虎梦中惊坐起 走到外面，村里大多数人已经聚集了起来，聚集的是李三虎家门口。 哭喊的是李三虎家的大女儿春花，有一些已经成亲的妇人们，已经走到了房间里，李三虎脸色难看的站在屋外，两个女儿缩在墙角一句话都不敢说，尽量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走近听了一会儿，李少才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李少才家里烧了火炕，村里好多人都去看了，屋里确实暖和，大家也就有样学样，纷纷烧起了火炕。 但问题在于，大家都是第一次烧火炕，谁也不知道这火炕半夜需不需要添柴，李三虎媳妇就是半夜出去添柴，夜里天黑一时没走稳摔了一跤。 李三虎媳妇本来白天就干了一天的活，身体状态并不是太好，晚上又狠狠摔了一跤，当下就见了红，现在院子里还有一滩血迹。 也好在李三虎媳妇摔倒的时候，孩子们听到了动静，要不然在夜里冻一晚上，怕是得一尸两命！ 春花醒了之后，马上就喊自己爹，可李三虎也没有经验，赶紧让春花去请大嫂过来，他先把媳妇抱回了屋里。 三虎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担心媳妇，还是在担心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站在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 李少才悠悠叹口气，这种对于现代来说的大渣男，其实在古代司空见惯，他也很难评价什么，毕竟每个时代的观点都是非常不同的，融入这个社会就已经很难了，他也没有想要改变大家想法的伟大志向。 没等太久，李虎媳妇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李三虎摇摇头，“孩子没了，你弄点好吃的给媳妇儿补补身子吧。” 李三虎一听，当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来，这是进山之后村子里的第一个孩子，结果这么仓促的就没了，李三虎也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过了好半天，李三虎才想起来问，“大嫂，我媳妇怎么样了？” 李虎家的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媳妇儿怎么样了，没了孩子不都是那个样？虚弱的爬不起来，得好好休息几天。至于多的，我又不是大夫，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大夫？ 李三虎心里一激灵，马上转过头来在人群里找人，“李仁义？小仁义在不在？” 一听李三虎喊李仁义，李少才马上站到李仁义前面挡住。 如果李仁义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做大夫的，什么情况遇不到？ 但李仁义只是在医馆打了两年杂，他还是个孩子，能看什么病？ 看好了还好说，要是看不好，那就是大麻烦。 “仁义只是去药房干了两年苦活，就算学到点皮毛，他一个孩子干两年杂活，能学到点什么？我看你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怕把你媳妇儿给医死了。”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李三虎也不一定听，但说这话的是李少才，李三虎就不得不听了，无奈的叹了气，“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男孩了。” 李少才是真的听不惯这种话，默念了好几遍不要管别人家事，还是忍不住怼了两句，“都想生男孩，谁也不想要女孩，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李三虎一时都迷茫了，大家不是都想要男孩吗？能有什么后果？能有个传宗接代的呀。 李少才也没有说谎，“有些地区，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女孩一出生就溺死，只留下男孩。长此以往，此地全都是男孩，等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就只能娶个男媳妇回家搭伙过日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还能这样？ 李三虎更是差点没有把下巴惊掉，结结巴巴起来，“什么？男，男媳妇儿？” “全村都是男娃，那可不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什么条件，咱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人家女孩什么看上你家？到最后可不就是剩下啦？就怕到最后，男媳妇都娶不到！” 李少才说的这种事情太震撼，就像是打开了大家新世界的大门。 莫名的，李三虎就觉得，自己家里其实也挺不错，最起码现在村里男孩多女孩少，真到了成亲的年纪，那可不就是他挑别人家的男孩？ 别人家的男孩找不到女孩成亲，那可不就得…… 李三虎猛地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他以后都无法直视这些村里的男孩子们了。 不只是李三虎，村里其他人也都吓得不轻，其实李少才说的什么生男生女主要跟男子有关，传宗接代也没什么用之类，大家也都听说了，但听说归听说，大家只想听自己想听的，长久以来的思维，他们并不想改。 但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摆到大家面前，村里人就忍不住想要反思，男孩可以有，但……女孩好像也挺不错？ 李少才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彻底治好了李三虎重男轻女的毛病。 李三虎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一想到生男孩晚上就要做噩梦，梦到儿子带着一个男媳妇回来。 此时的李少才已经带着李仁义往家走了，回去的路上，李少才避开了人才小声问，“你知道怎么给流产的女子补身体吗？” “嗯！其实鸽子汤之类的挺多的，但是咱们搞不到，能搞到的也就是党参黄芪鸡汤。” 李少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若是有把握，就偷偷地让春花给她娘熬好了喝，要是没有把握，就不要惹这个麻烦，不然以后万一落下病根不生孩子，说不定就得缠上你。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嗯！”李仁义十分郑重的点头，“多谢师父教导！” 李少才无奈的拍了一下李仁义的后脑勺，“行了，快回去早点睡吧，小孩子半夜不睡长不高。” 这年头的师父，那跟父亲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流程也很麻烦。 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师父也不只是教导知识，为人处世之道也要指正。 若是走仕途，那就更重要了，往往一个老师的门生就是天然的同党，所以才有党派之争。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老师被拉下马，座下学生全都收到牵连。 所以拜师这个事情需要非常慎重，李少才自觉自己没太大本事，不配为师，才一直没有松口。 李仁义笑着吐了吐舌头，“师父也早点睡！” 跑开之前，李仁义还调皮的说道，“其实我在医馆见惯了各种腌臜事，师父不必担忧污了我的耳朵！” 说完，李仁义就跑远了，只留下李少才一个人哭笑不得的回房睡觉，睡觉之前看了看火炕里的柴火。 满满当当的，估计是不知道哪个孩子半夜起来添过柴了。 第54章 看看就会做了? 既然开始烧炕，家里需要的柴火就很多，第二天李少才就看到村里大多数人都进山砍柴了，李少才也跟着进了山。 进山的时候，李少才久违的看到了栓子。 别人砍柴，基本上就是捡掉在地上的枯枝，或者在树干上砍枯枝回去，只有栓子正在砍树，一看就不是用来烧柴的。 李少才瞬间就来了兴趣，过去打了个招呼，“栓子，你砍树是准备做什么？” 栓子头也没回，“我打算做个织布机。”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你还会做织布机？” 他倒是知道，村里的女子不管多大年纪，基本上都很擅长织布、裁衣，但记得村子里的织布机是买回来的？ “不会做，但是以前家里有一台织布机，我大概知道是怎么用的，就想着自己做一台试试。” 栓子说的十分轻松，还跟李少才比划了两下，“其实，织布机也没有那么难，竖着固定好密密麻麻的线，让它们一上一下的排列好，从旁边用梭子打横着的线，然后一来一回的，一匹布就织好了。” 原理说起来很简单，但要想织成布，真的有那么容易？ 虽然李少才觉得，栓子的手艺确实非常不错，但要想仿着造一台织布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质疑归质疑，但李少才还是鼓励了两句，“那等栓子琢磨出来了，回头也给我家做一台行吗？需要什么样的木料，大概需要多少，我家准备好。” “行！叔，你稍等两天，我得琢磨琢磨。” “行！” 之后的几天，天气越来越冷，李少才吃完早饭之后，基本上都是窝在炕上看会书，然后中午去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再带着李仁义开小灶，作息非常规律。 这么窝了十几天，一天早上，突然有人来敲李少才的门。 李少才还愣了一下，这大冬天的，谁大早上的来敲门？ 出门一看，居然裹得严严实实的栓子。 李少才赶紧把人迎到屋里来，“栓子怎么来了？” 栓子搓搓手，把背后的藤筐放在地上，手放在自己嘴上哈了两口，“叔，我来给你家做织布机。” “啊？”李少才都愣了一下。 他以为栓子只是见过织布机，仿着做怎么也得好长时间，没想到过了十来天，栓子就来敲门了。 “你这么快就琢磨出来了？” “嗯。”栓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能织布，我媳妇已经试过了，用着还行，就是比以前买的丑了一点。” 李少才赶紧摆摆手，“丑不丑的不要紧啊，只要能织布，那就是好东西啊！” 李少才见栓子还背了藤筐，知道栓子已经带好了做织布机的工具，马上起身喊两个儿子把准备好的木料都抬到屋子里来。 “我们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木料，就砍了两根还算直的树扒了皮放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栓子肯定的点头，“行，没什么问题，我已经试过了，用的木料不算多。” 木料摆在地上，栓子也就不再客套，马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时候，李少才才知道，栓子从哪儿来的工具打造这么多家具，他把自己家里的锄头拆了！ 自己家里种地用的是他自己制作的石锄头，用来干精细活的，是家里原来铁的锄头。 锄头前面有一个相对比较锋利的面，栓子就用这么一个铁器，想要什么形状的木头，摆上去再拿个木锤敲敲打打半天，就能做出来什么形状。 手艺人，是真的不会抱怨环境，他们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一番李少才看不懂的操作了，栓子制作出来一大堆长长短短的木头，叮叮咣咣大半天，李少才和孩子们就只能坐在旁边干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趁着栓子干活的功夫，李少才赶紧示意老大，“让你媳妇多做点吃的，回头给栓子带回去吃。” “好。” 可惜了现在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只能靠数量来补救。 栓子手脚麻利的砍出来几根木杆，做完木杆之后，就是精细一点的活，在其中几根木杆上凿出来几个细细密密的齿，齿也凿完，就算是基本上完工了。 接下来，就是组装。 栓子这才抬起眼问道，“你们的织布机放在哪个屋子里？组装好了就只能在房子里了，门太小，不好搬进搬出。” 李少才看向两个儿媳，“放老二家吧，老二媳妇织布好，她负责织布，老大媳妇负责裁衣。” 两个儿媳点点头，没有反对，两个儿子马上帮忙抬着这堆木料进了老二房里。 组装好了织布机，栓子还上手试了一下。 李少才看的云里雾里的，大概就是一根一根的麻线，一上一下的固定在齿上，细密的卡在前面什么地方，每一根线后面都是一卷麻线，这样就能纺出来尽量长的长度。 然后就是梭子，从线中间丢过去，接着就是李少才完全看不懂的操作了，不知道动了什么地方，原本一上一下排列的线，就变成了一下一上，完全调转了个顺序。不变的是，这一下一上的线交错，中间还是留出来一块空隙，再把梭子从这个空隙丢回去。纺两下，还要用一个什么梳理板刮一下。 就这么一来一回一回一来，慢慢就能纺成一匹布。 还真的成了！ 李少才看不懂这个机器好不好，但从两个儿媳惊喜的表情来看，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不愧是栓子啊，这手艺没的说。”李少才当即给栓子竖起一根大拇指。 栓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还好，主要是以前家里有一台，我帮着修过，所以还算了解。” 老大马上趁机把做好的饼子递给栓子，“咱们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带点饼子回去吃，你嫂子刚弄的，趁着热乎带回去。” 栓子手里拿着饼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来帮忙的，哪里好意思要这么多饼？” “你这手艺，可不只这点饼子，也就是现在没好东西，等来年了叔给你补一只兔子。” 栓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李少才也没有过多推辞，他记着以后得了肉给栓子分点就行，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必要开这些空头支票。 不只织布机，火炕和浴缸还欠了两顿肉呢，都得记着。 李少才就是这样，不能欠别人钱，欠了别人钱，自己就心里难安。 第55章 二牛的实验 栓子会做织布机这件事，很快就成为了全村的大新闻。 大家进山避祸，织布的问题是迟早要面对的，毕竟，麻线大家可以自己做，但织布的机器大家都没有。 现在知道栓子可以做织布机，也算是解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接下来，栓子又开始了他挨家挨户做织布机的日子。 从最开始制作石头的工具，到后面的火炕、浴缸，到现在的织布机，栓子绝对是进山之后，对村子最重要的一个人。 栓子制作织布机的时候，大放厥词的二牛也没有闲着，等地里的活儿都忙完之后，二牛也带着村里几个人，在壮爷爷的指导下，挖了一个窑出来。 窑挖出来的时候，二牛还特意请李少才过去看了看。 窑高大概一米五左右，男丁进去要稍微弓着腰，窑洞最里面有个排烟的烟囱，两边是一阶一阶用来摆放陶罐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两三个人进去就显得有点挤。 “怎么样，少才，我爹说这窑跟他们小时候去玩的那个，基本上差不多。” 李少才有点尴尬，“我也没见过窑啊。” 二牛嘿嘿一笑，带着李少才参观了一圈，这才又走出去，特意塞给李少才一支木炭笔和一卷树皮，“我想请你帮我记一下。” “好啊，记什么？” “我爹说，以前他知道用来烧砂锅的是五合土，就是五种土混合起来烧的，至于是哪五种，他也说不清楚。” 李少才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有听说过有五合土的说法，而且他们做陶艺的时候，也都是土黄色的黏土，从来没有见过黑色的，这方面他是完全不懂。 不过，二牛也没想要找五合土，“我想试试看你说的黏土，这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土嘛，干脆把山里的土都带回来一点，都试试看，你帮我记录一下，看看那种土能成。” “行。” 其实，就是搞一个对比实验，看看哪种的能成功。 李少才跟着二牛在峡谷的各种犄角旮旯找了半天，背回来一大堆的土，二牛觉得这个地方的土合适，他们就挖点回来。 李少才的工作就是找个树枝之类的，在上面刻个字标记一下，然后再记录在树皮上，在几号地挖的。 大概挖了十几个地方的土回去，然后李少才就带着二牛做坯子。 有机器的话，李少才倒是会做，不过栓子一直在忙，机器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他们就只能凑合一下。 先大概的筛一下，把细腻的土选出来，然后加水和泥。 和好泥之后，就是捏形状，纯手工捏出来的，肯定没有多对称好看，厚度也不是很均匀，就是单纯的做成了一个罐的形状。 做好泥罐，就一个一个的摆在窑里烧。 二牛兴奋的拉着李少才蹲在窑外面，开始窑里添柴烧火，但凡里面有一个成了，那他们村子以后就有陶器用了！ 李少才看着二牛兴致勃勃的往里面添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也就只能等着烧完之后看看结果再说。 二牛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上就喊李少才一起去看看陶罐烧的怎么样了。 门口的柴火已经熄灭，李少才进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烧了一晚上窑里的余温。 但就是这个温度，让李少才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熄的火？” 二牛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昨天你回去之后，我就一直烧着，天黑了就添了点柴回去了，也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 李少才虽然不知道要陶器要烧多久，但最少也要上千度的高温才行吧？ 现在这温度，也就是暖和的程度，虽然可能是冷却了一晚上的锅，但李少才觉得，窑里的温度可能根本不达标。 进去一看，也不能说完全失败，摆着的几个泥罐，除了几个裂开的，确实烧成了陶罐的模样。 但还没有等二牛高兴，上手拿过来一个陶罐，想敲一下试试结实不结实，就这随手一敲，就碎了。 好消息是，成型了。 坏消息是，有点脆。 李少才先安慰了一句，“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尝试哪有一次就成功的？不然你让那些以烧窑为生的人家，靠什么吃饭赚钱？” 二牛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今天再烧一次。” 见二牛确实没当回事，李少才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你说，会不会不是泥土的问题，而是窑里的热度不够？” 二牛马上就开始反思，“热度不够？怎么才能够呢？难道要加大柴火的数量？” 李少才摇摇头，这方面他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在二牛也知道李少才不擅长这方面，当即去找了栓子。 李少才没有跟着二牛一起去找栓子，早上检查完了窑的情况，又到他的上课时间。 显然，栓子是真的有本事，随口就给二牛支了一招。 要说多厉害，倒是也没有，栓子就只是问了二牛一句，“铁铺里，为什么一直有个拉风箱的？” 二牛恍然大悟，拉个风箱，铁都能给烧化了，何况是烧个陶罐？ 那温度该足够了吧？ 李少才还不知道二牛打算怎么改造他的窑，一连好几天，二牛都没有来找他。 倒是村子里，到处都是织布机咔哒咔哒木头碰撞的声音，听多了居然有一种格外安宁的感觉。 最让李少才震惊的是，这也就是5、6天的功夫，二儿媳织布，大儿媳裁衣，居然给他做了一身衣服出来！ 大儿媳是李少才启蒙夫子的孙女，虽然家中清贫，但多数也是买了整匹的布回来裁剪缝衣，所以大儿媳做衣服手艺非常不错，针脚细腻，会的衣服款式也不少。 二儿媳则是夫人柳氏家里远房的侄女，家中也有些钱，不过时代特色，每家的女子都要学针线活，二儿媳尤其擅长绣花，纺织还还也不错。 虽然李少才知道两个儿媳手艺不错，但也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做好了他的衣服，“你们辛苦了，虽然冬日在家里猫冬，但也不要一直盯着做针线活，眼睛容易坏掉。” 大儿媳反倒是有点羞愧，“今年没有芦花，只能缝制几身单衣过年，还只是些粗布麻衣，颜色也不太好看，配不上爹。” 李少才都惊呆了，听大儿媳这意思，难不成还想在年前，给家里所有人都添一身衣服？ 他们家除了两个儿子和倩巧之外，可还得给柳老大一家缝制衣物呢！ 大大小小算起来，得有十身！ 这时间会不会有点太赶了？ 第56章 天然染色剂 李倩巧大大咧咧的，“今年山里水不多，明年就有大把的芦花啦，到时候我跟嫂嫂一起缝冬衣。” 芦苇丛，芦苇丛，芦花一般开在沼泽地，或者河流边的浅滩，这两年雨水不多，河都差点断流，当然开不出来芦花。 不过干旱一旦过去，芦花也是迟早的事情。 大概是气氛轻松，二儿媳也惋惜的叹口气，难得感慨一句，“不只做不了新的棉衣，倩巧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正是爱俏的时候，也跟着咱们用灰扑扑的棕色，实在可惜。” 现在，村里人穿的基本都是灰扑扑的麻衣，以后用麻线织布制作而成的衣服，当然也是麻绳的棕色。 想要其他的颜色，当然需要染色。 这个李少才倒是稍微知道一点点，一口水缸里倒上颜料，然后把布泡进去染色，染的差不多了，就捞出来搭在架子上晾晒，他旅游的时候玩过挑染，知道个大概的步骤。 但问题在于，颜料呢？ 大儿媳和二儿媳不是家教严厉，就是家中有钱，没有接触过这些，倒是李倩巧稍微知道一点，“能用指甲花染色吗？指甲花能给指甲染色，是不是也能给布匹染色？” 指甲花的学名李少才也不知道，村里爱漂亮的小女孩们，经常会去地里摘了回来，捣成花泥敷在指甲上，然后用树叶包裹好，睡上一晚上起来，指甲就能染成橘色。 凤仙花 李少才沉思了片刻，“应该是没有问题，等到来年开花了，你们可以多采点回来琢磨琢磨。估计不只有指甲花能染色，其他的花，还有一些叶子估计也行。女子爱俏，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也染个不同的颜色换着穿。” 李少才好像看过一个视频，就是说用什么菜和面，就能和出来绿色的面，可惜李少才对这种视频不感兴趣，直接划走了，没有看是用什么菜染的色。 虽然说，在这个年代用菜染色可能非常不可理喻，但同样的道理，说不定草也行呢？ 这么一说，李倩巧马上想到什么，“苋菜说不定也行！它的汁都是红色的，能把面都染成红的。” 李少才不知道苋菜是个什么菜，但不妨碍他支持闺女，“嗯，倩巧明年可以试试。” 大儿媳张张嘴，很想说苋菜是可以吃的！谁家这么奢侈，居然用苋菜来给布匹染色？ 但想了想，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倒是二儿媳似乎想到了什么，“茶渍极难清洗，是不是茶水也能用来染色？” “可以试试！”李少才鼓励大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说完又觉得不对，“咱们山里有茶树吗？” 二儿媳尴尬的笑了笑，“我只见过炒好的茶，没有见过茶树。” 这不是巧了吗，李少才也是。 李少才摆摆手，“不要紧，等二牛琢磨出来陶罐，让他帮着烧一个大的，等明年再去山里找找可以染色的东西慢慢试。” “爹知道怎么染色吗？” 李少才摇摇头，“我只知道，要弄成一缸染色的水，把布匹放进去泡，别的就不懂了。” 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这些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过，说到这里，李少才就想起来，原本要帮二牛做的拉坯机。 虽然自己手艺不行，也不会做太精细的东西，但做个大概的手动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拉坯机，简单的来说，就是把泥放在一块木板上，转动木板，手扶着泥不要动，就可以做成形状均匀的圆形陶罐了。 当然，要做的好看、均匀，要经过不断的转动打磨，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太复杂的，李少才也做不出来，他就找了一块厚实的木板和一个木桩，打磨成相对比较圆的形状。 然后在一个木板上挖出来一个圆坑，木桩则把圆坑周围挖下去，凸出这个圆形，把两个圆形逐渐打磨的差不多大小，木板往木桩上一扣，转动上面的木板就可以做成一个最最简单的拉坯机。 说着简单，但也要经过不断的打磨尝试，木板不能左摇右晃。 打磨了好几天，终于做成了可以见人的样子，李少才就带着老大去找二牛了，老大帮他抱着那个木桩，他抱着上面的木板。 好几天没来村长家，李少才都愣了一下。 二牛估计是做出来不少失败品，村长家门前的地上铺了一片一片碎掉的陶片，别人家门口都是泥土地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已经是陶片地面了。别的不说，下雨天最起码不会沾满鞋的泥。 村长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李少才盯着地面看，无奈的摇摇头，“二牛这小子，基本上每天都住在窑里了，一天天的琢磨着弄个陶罐出来，我骂他两句，他还说要是做的都失败了，就干脆给村里铺条路！这臭小子！” 李少才也是无语了，想用破陶片给村里铺条路？那得做多少失败品出来？ 有那功夫，还不如给村里铺条鹅卵石的路呢。 “二牛还在窑里？” 村长“嗯”了一声，把李少才和老大迎了进去，“你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拉坯机，就是做陶罐的。”李少才也没多说，示意老大把木桩放地上，自己抱着的木板扣上去卡好，伸手转了两圈，“就这样，泥坯放在上面，手扶着不要动，转动下面的木板，就能做出来一个圆形的泥罐，想要多大的圆都行。” 村长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不愧是秀才公啊，回头我跟二牛说一声，估计明天就能烧一窑出来。” “我这个不行，要是栓子做，肯定能做个更好、更省力的，有的脚一踩，木板就不停转的，可惜我不会。” 村长也感慨，“以前没发现，栓子这么能干。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二牛真的琢磨好了烧窑的热度和时间，到时候再让栓子看看，怎么照着你这个改个省力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用这个简易的凑合着用。” 李少才正说着，就听到二牛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声音，“爹！成了！你看我搞成了！” 李少才：！！！ 还真的，让二牛烧成了？ 第57章 瑞雪兆丰年 听到二牛咋咋呼呼的喊声，屋里的几个人还在面面相觑，二牛已经用后背推开了家门，手里抱着一摞的陶罐倒着走了进来。 一回头，二牛这才注意到，李少才也在他们家。 马上兴奋地把那些陶罐都堆到地上，挑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敲了两下，是陶罐那种沉闷又带着点清脆的响声。 “真的做成了！”二牛相当的兴奋，把这个陶罐递给了李少才，“我试过了，可以用来做饭、烧水是没问题的，没有那么脆了，勉强可以用。这个送给你！” 李少才是真的没有想到，二牛居然自己一个人就琢磨出来了陶罐，由衷的佩服道，“二牛，你也太厉害了。” 二牛挠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也还行吧，窑是我爹跟壮爷爷一起帮忙弄的，土是你帮忙弄的，温度是栓子帮忙调的，说起来我也就是多试几次就行。” 说着，二牛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还别说，有一个地方的土烧出来的，就是比别的好看，我打算以后都去那儿挖土！不过，这次做出来的都是陶罐，下次我做几个碗碟给你送过去。” 李少才也没有拒绝，“那我就等你好消息啦。” 李少才指了指地上那个简易版的拉坯机，“我给你做了一个拉坯机，用这个做出来的陶罐能更圆。” “哎呀，那个真的是好东西，我正缺这个呢！”二牛喜滋滋的蹲在地上摸了半天，“我还说呢，为什么买的陶罐都特别圆，我就捏不出来那种形状，原来是有这个机子啊。” 二牛转动了两下，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诀窍，“这是个好东西，做出来肯定圆，想要多大的圆都能有。” 见二牛一下就转明白了，李少才也就没跟他多解释，“等栓子闲下来了，你们琢磨琢磨再做个更好的，我不太擅长这个，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二牛“嗯”了一声，宝贝一样的把那个拉坯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仔细研究。 李少才见二牛成功搞出了陶罐，便问道，“你能做一个水缸吗？放在家门口那种大的。” “我也不确定，这刚成功第一窑，得试两次才行。不过，我肯定得试着给家里做个大的水缸，要不家家户户用水也不方便。” “好，如果能做成的话，我要两个。” “行，没问题，要烧成的话，我跟你说。”二牛二话不说应了下来，没有多想。 倒是村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多嘴问了一句，“你要两个？是有什么用吗？” 李少才也没瞒着，点了点头，“这不是家家户户都开始织布了吗？我想着女孩子家总不能老穿棕色的衣服，有条件就可以试着给孩子们染个别的颜色。” “染色？你居然会染色？”村长马上来了兴趣。 李少才摇头，“得等明年夏天开了花，用不同的花儿慢慢试呢，我也不确定行不行。” 村长马上就懂了李少才的意思，“用指甲花给布染色吗？” 李少才也不确定，“估计能行吧，到时候看看怎么上色，需要多少才能染成，都得慢慢调。而且，我估计也不只有指甲花可以染色，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花花草草可以染色的。” “也是，咱们都没有染过，是得慢慢试。不过，有个方向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明年夏天开了花，我也让儿媳和孙女帮着试一试。” “那当然再好不过啦，就是有点费时间，这个等明年的时候再慢慢琢磨，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闲聊完两句，李少才就抱着陶罐离开了村长家，走的时候还看了两眼，村长家门口碎陶片铺的那条路。 李少才对村里下雨天印象相当深刻，那个路面简直泥泞难行，一脚踩下去就是一脚泥，越走沾的泥就越多，有时候重的腿都抬不起来。踩的多了，等下完雨，路面又会被踩得坑坑洼洼，也很难走。 要是家门口有一条这样不会泥泞的路，遇到下雨天简直太美了！ 但想要给村里修一条这样的路，那是要出大力气的。 虽然冬天大家都闲着没有农活，但搓麻绳、织布、打磨家具，杂七杂八的事情也非常多，加上今年没有肉和营养，号召大家去干这种费力气的活也不太好。 打发了大儿子回家，李少才干脆就去河里捡一些鹅卵石回来，打算自己慢慢铺路。 陶片太奢侈了，他也不可能把好好的陶罐打碎了铺路，最好的选择还是鹅卵石。 他想在自己家门口铺一条鹅卵石的路！ 李少才去山里背了半筐的鹅卵石，回来倒在自家门口，也不用怎么精致的摆放，就沿着路洒出来，用脚码平就可以了，走着走着，路面自然就平整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老大和老二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们纷纷上来帮忙，“爹是想铺路吗？我们再去背点石头回来。” 李少才赶紧拉住了两个儿子，“这件事不着急，每天进山砍柴的时候顺便捡几块回来就行，慢慢就成了路，不用特意铺，不然太费力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儿子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当即去背了藤筐就要进山。 好在两个人没走出去几步，老二就惊喜的叫了一声，“下雪了？” 一听到老二的话，李少才马上抬起头来看天，伸出一只手去感受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真的！ 下雪了！ 刚开始下，雪还没有很大，只是慢慢的飘了几片雪花下来，很快雪花就变得细密起来，路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雪。 大概是旁边几户人家听到了老二的喊声，纷纷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来看，马上村子里就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呼声，一个接一个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下雪啦！真的下雪啦！” 瑞雪兆丰年。 下雪，绝对是个非常好的兆头！ 第58章 鸡汤和现实 一下雪，大家的户外活动基本上都停了下来，主要是还是怕得风寒。 李少才也收拾东西回家，准备回炕上烤火，顺便搓麻绳。 不过，李少才还没来得及进屋，距离他家不远的李仁义已经小跑着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他写字用的小石板，一脸兴奋，“师父，今天下雪什么事儿都做不了，我跟着你读书行吗？”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李仁义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开小灶的。 这几天李仁义除了跟着村里的孩子们，每天学两三个字之外，就是让李少才帮他念《本草经》，顺便再多教几个本草经上面的字，然后就是《三字经》。 每天如此，李仁义的进步非常快，确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还是个很有毅力的好苗子。 李少才刚带着李仁义回自己炕上坐好，李仁义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表现，把这几天自己学会的几句《三字经》从头到尾背一遍，背完了之后还要再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和出处。 李仁义自己背完没有问题，李少才就会从这几句中，随机挑选几个字来让李仁义写。 李仁义识字、读字是基本没有问题的，就是书写有一点问题。 除了有一种初学者字迹的稚嫩之外，还有就是一些笔画非常多的字写的不太好看。 就好比《三字经》第四句“窦燕山，有一方，教五子，名俱扬”，虽然说这句话不是很难，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窦”字笔画是真的太多了，写出来总是一大团。 不过，李仁义这个年纪，用了两三天就记住了这个字，确实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李少才夸奖了李仁义几句，又提醒道，“你这个年龄来说，字写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但若是以后有机会参加科举，字迹工整、卷面整洁，都是非常重要的，要尽量保持每一个字大小相当，如果字能写的有风骨，便是上佳！尤其写字的时候，用的是毛笔而不是炭笔，到时候像你这么写，墨迹便会糊作一团很难辨别。” 李仁义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李少才拍了拍李仁义的小脑袋，“你年纪还小，练字不是一日之功，更何况你现在连字都没有认全，还需要多年累积才行。” 李少才手腕悬空，用握毛笔的方式握住炭笔，在石板上写了几个字，“写毛笔字的时候手腕悬空，要手腕用力，所以手腕的力量非常关键，你也要保护好尽量不要让手受伤。” 李仁义羡慕的看着李少才写在石板上的字，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师父，你写的字真漂亮！” 原身写的毛笔字确实非常好看，这都是一年一年苦练才有的，李少才自己写毛笔字只能说一般，但他的硬笔字非常好，字里行间有一种大开大河的潇洒感，两种字体一混合，反倒让李少才现在的字变得十分飘逸。 “你我相差了将近三十岁，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说不定写的比我好很多，只要勤加练习，一切都有可能。” 李少才给李仁义讲了传说中王羲之的故事，虽然不知道真假，也不确定这里有没有过王羲之这个人。 李少才直接隐去了姓名，讲给李仁义听，“传说中，曾经有一个大书法家，他家中有一个池塘，因为他时常在池塘边练字，练完字之后的毛笔便在池塘里洗一下，时间久远，池塘都被染成了墨色。” 灌完了鸡汤，也得讲讲现实。 “当然，很多时候，努力勤奋远比不上天赋的重要。很多人刻苦努力一辈子，都不如人家有天赋的人妙手偶得，所以，选对了路也非常重要。你在读书上非常有天赋，习字方面，我尚且看不出来。所以，你要保持住自己在读书上的天赋，也要在自己不足的地方努力，其中取舍也很重要。” 李仁义听听得连连点头，“我在读书上真的有天赋吗？我听村里人都说，师父是村里难得一见的天才，若不是生不逢时，此时怕是早已高中当官去啦！” 李少才摇摇头，“咱们村才多大？即使是村子里最有天赋的，但拿到府城、京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其实，李少才也很庆幸，原身错过了最后一届科举的机会。 不然的话，现在朝廷内斗不休、外乱不止，他岂不是也要牵连其中？哪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更何况，当官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少才没有说的特别深，只是随口举了个例子，“就好像，大家都觉得县令不是好东西，但他想收的赋税，是他要收的吗？” 县令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过是大梁千千万万狗官之一罢了。 “州府下令，全都要按期缴纳税赋，县令能反对吗？” 李仁义迷茫的摇摇头，好像是不能。 “知府要求本地按期缴纳税赋，是他要求的吗？会不会是朝廷下了令？” 李仁义又是一脸迷茫，好像…… 也对？ “那朝廷下令按期缴纳税赋，是因为朝廷压榨百姓吗？会不会朝廷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干旱，已经连续两年颗粒无收？” 李仁义更迷茫了，“好复杂呀。” 李少才笑了笑，低头在石板上书写接下来的几句三字经，“哪有那么多复杂，不过是每个立场的人，都在为自己考虑罢了。减免赋税，得利的只有百姓，收取赋税的衙役、县令，层层上交，一路上有多少人少刮一层油水？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提出来。而皇子争权夺势，无暇顾及，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于他们无利，所以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李仁义疑惑的小脑瓜上，全都是问号，“那师父为什么想要科举当官呢？” 李少才摇头，“不，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当官，而是举人可以免税两百亩田地。” “啊？”李仁义都惊呆了，“举人可以免税两百亩？” 李少才好笑的摇摇头，“十多年前是，现在，估计没有那么多了吧。” 李仁义歪着小脑袋，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那我为何要科举呢？” “我不愿为官，是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既然明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染黑，就干脆不要进入那个圈子。读书习字，只是为了让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你可以选择高官厚禄，也可以选择闲云野鹤。如果你不读书，那你能做什么选择呢？” 李仁义沉默了半天，起身恭恭敬敬对着李少才磕了一个头，“多谢师父教导！” 第59章 有肉吃啦! 一直到下午天色开始逐渐昏暗，李仁义今天的小灶才宣告结束。 上完课，李少才把李仁义送出门，这一看就愣住了，多半天没有出门，外面居然已经有了手指长那么厚的雪，天空中的雪还在不停的飘落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雪似乎比上午那会要大一点。 李少才担忧的多看了两眼天空中的雪，这雪下这么大，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第二天一起床，李少才的担忧就成了真。 刚醒来还没睁开眼，李少才就听到外面儿媳的声音，似乎说外面雪下的大，得扫扫什么的。 李少才赶紧穿好了衣服起床出门，经过一晚上，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小腿那么高了。 瑞雪兆丰年是没错，但如果雪下的太多，怕是这“丰年”大家也承受不来。 李少才赶紧鸡棚那边走，家里倒是也还好，鸡棚那边的屋顶是真的茅草，就怕积雪太多，把鸡棚给压塌了。 往过走的同时，正好碰到村长出门，村长见到李少才，赶紧喊了一声，“少才！去哪儿？赶紧喊你儿子去扫扫屋顶的雪。” 李少才应了一声，“我先去鸡棚看看。” 村长一拍大腿，也跟着李少才走过来，“对！鸡棚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村长也跟着李少才往鸡棚的方向走，满脸都写着忧愁，“这老天是不让人活啊！这雪要是下上两三天，怕是就要成灾了！” 村长一边说，一边不停叹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肯定是当今圣上做了什么让老天不满的事情，这才灾祸不断。这一场雪过去，怕是到处都有冻死的人。” 检查了一下，鸡棚上虽然堆满了雪，但暂时还没有压塌的趋势，村长走近鸡棚，用扫帚捅了两下屋顶，让屋顶的雪抖落下去。 不过，这也就是简单清理一下，肯定不够。 村长又马不停蹄的去村里喊人做梯子，每家每户屋顶的雪都得清理，顺便挨家挨户的敲门，看看大家都还活着没有。 李少才又确定了一下，鸡棚里的鸡并没有冻着，旁边的兔子也都好好的，这才回家跟孩子们一起做梯子。 其实，村子里除了每年修补屋顶的时候，很少能用到梯子，所以制作梯子也就没有那么急迫，现在大家要扫屋顶的雪，都得现做。 倒是也有几家地窖里有梯子，李少才他们家是没有的，他们家的地窖口比较小，在地窖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挖两个砖头厚的洞，用来踩着上下就行，没必要做梯子。 自家用的梯子，也不需要多标准，就找两根粗壮的树干并排放好，一阶一阶的在上面用麻绳固定好胳膊粗细的树干就行，非常原生态的梯子。 绑好梯子，晃悠两下确定没问题，就搭在墙上。一个人扶着梯子，一个人上去扫雪。 大家都在清理房顶和门口的雪，反倒是豹叔一个人背着藤筐和石斧进了山，门口干活的是豹婶和李仁义。 李少才奇怪的问了一句，“豹叔怎么这个时候进山？” 李豹嘿嘿一笑，“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峡谷里面没有个动物，这下了雪，他们的行踪根本隐藏不了，我进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动物的脚印，抓点吃的回来。” 李少才一听，也觉得李豹说的有道理。 以前他还猜测，是不是两年的干旱，让峡谷里的动物跑了个干净，但是仔细琢磨琢磨，即使动物都跑了，怎么可能跑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留下？ 说不定，就是它们太会隐藏了，村里才没有人发现过有动物的痕迹。 李豹的猜测果然没错，不到中午，李豹就背着一筐的野味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两只不停挣扎的野兔。 刚一进村，李豹就喊了一声村长，“大山哥！我抓了几只兔子，今天中午嫂子给大家做大锅饭呗？” 这一嗓子，马上全村都知道了，陆陆续续都从屋里探出个脑袋来看情况。 还真的有肉！ 李豹乐滋滋的拎着两只兔子往兔子屋的方向走，准备把这两只兔子养起来。 兔子屋子新添了两只野兔，李豹把兔子丢进去的时候，还担心这几只兔子会打起来，在门口盯着看了半天。 不过，新老兔子双方对峙了半天，似乎并没有要打架的趋势，还要互相试探一番。 确定双方都没有动手，李豹关好门，又折返回村长家。 一见李豹回来，李少才才开口问道，“咱们峡谷里，居然还有兔子和野鸡？” “嗯，我还看到了其他动物的脚印，不过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就没有去追。”李豹怕大家担心，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小型的，不是特别大。” 李少才倒是若有所思，山里如果真的有动物，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做陷阱来抓野味？ 这样，岂不是可以一直吃肉？ “豹叔会做陷阱吗？” 李豹摇摇头，“会做特别简单的那种，也就抓个兔子吧，太难的我也不会。” 这时候，村长媳妇已经架起了铁锅，重新把那口黄泥的大灶台点上，准备烧水，大牛在旁边帮忙杀兔子下锅。 看大牛那粗糙的动作，李豹赶紧叫停，“大牛！我来吧，我来吧，两只兔子皮剥下来我还能做个小背心呢。” 听到李豹的话，大牛赶紧把地方让出来，屠宰方面，李豹可是专业的。 虽然水都没烧开，兔子皮还没剥好，但现在灶台边上已经围了一圈不怕冷的年轻人，还有一些人坐在自己家屋檐下面，眼巴巴的盯着大锅饭这边。 就连李少才都眼巴巴的盯着那只被光速剥皮的兔子，他也馋肉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煮熟，撒上点盐巴，但不比野菜饼子要好很多？ 几个月没吃肉，李少才甚至都觉得，自己盯着兔子的眼睛都开始冒红光了。 看着李豹手起刀落，李少才思维一滞，突然意识到，既然峡谷里本身就有野兔，那么为什么山谷里的野兔并没有泛滥成灾？ 会不会是因为，峡谷里有很多它的天敌？ 比如说，蛇、老鹰、猫头鹰、狐狸、狼…… 第60章 吃了一顿馋下顿 现在村里谁家也没有粮食，但是菜都刚收完，家家户户都屯了不少。 李豹提供了兔子，大家就每家每户拿出点菜来，放到一起，也凑起来一大堆。胡萝卜和白菜是最多的，还有人种了白萝卜。 先烧水，等水烧开了，就把切成的兔肉块和兔骨头丢进锅里煮。 等兔子炖的差不多，再把萝卜和白菜丢到锅里一起煮。 今天吃两只兔子，野鸡可以留着明天吃，这样村里人就能连着两天都吃到荤腥了。 倒在一起炖了半天，村长媳妇从旁边的罐子里抓了一把盐撒进去，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带着自己的碗过来盛！” 此话一出，瞬间大铁锅前面就排成了长队。 这一次，村里不论男女老幼，都能分到一小块兔子肉，还有一勺的菜。 兔子骨头不多，虽然上面没多少肉，但骨头可以留着明天再熬一锅汤，每家都能分到一根。 李少才家的骨头，直接就舀到了李少才的碗里，让他端了回去。 有的人可能喜欢吸骨头里的骨髓吃，不过李少才不好这一口，还没坐回去呢，他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把这块骨头分给谁。 家里除了一岁的小孙子年纪太小，不能啃骨头之外，儿子、儿媳和闺女，一共五个人。 李少才十分不知道怎么分，干脆把碗放在桌子上，伸出手上下翻了两次，一切都交给命运。 “我喊手心手背，你们就一起把手伸出来，自己想出手心就出手心，想出手背就出手背。” 孩子们见李少才没有第一时间吃饭，也都把碗放到桌子上，迷茫的盯着李少才的手看，也不知道李少才这是要做什么。 但孩子们还是十分听话，在李少才喊出“手心手背”的同时，孩子们前后把手伸了出来。 可惜，三个手心两个手背。 李少才又来了两次，才选出了今天的幸运儿，老二媳妇，她是唯一的一个手心。 李少才无奈的看看自己几个傻儿子，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没有办法，这个游戏全靠运气。 李少才对着二儿媳说道，“你把碗端过来。” 二儿媳不明所以，捧着碗放到李少才面前，李少才直接把那根骨头放到了二儿媳的碗里。 “爹？” 李少才“嗯”了一声，“没办法，这游戏就是看运气，没事的，下次说不定就轮到你们了。” 几个孩子盯着老二家的碗里那根骨头看了半天，恨不得抽两下自己的手，怎么就出的跟别人都一样呢！ 要是不一样，骨头不就是他\/她的吗？ 二儿媳开心的嘬了一口骨头，眼睛里全都是吃到了肉的满足，“爹！明天早上，我用这根骨头给大家煮汤喝！” 李少才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要搁以前，谁跟自己说他啃过的骨头，再给自己熬一锅汤喝，自己能当场跟他绝交。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年头，别说是别人啃过的骨头，就是狗啃过的骨头，大家都抢着带回家熬汤喝。 吃不着肉，喝口肉汤也很满足了。 老实说，这一顿兔子汤其实非常一般，带着肉的腥味和土盐的苦味，不是特别好吃。 但对于好久没吃肉的李少才来说，确实非常满足了。 李少才吃完，甚至还把碗都舔了个干净。 吃完，大家的碗都一个一个的摆在灶台上，没有摞起来。 今天家里不洗碗，这样等到明天吃饭的时候，碗里还能带着点肉味。 估计不只是李少才家这么做，家家户户会留着这点肉味。 吃肉确实非常让人满足，但是大家期待了许久的雪还是没有停，一直下到晚上，雪依然没有停，看样子一时半会根本没有要停的样子。 要说今天要说好不容易吃到了肉，让村里人都保持着兴奋的话，那第二天一大早，大家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雪依然没有停。 大家起床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清理屋顶的积雪，清理完了屋顶再清理路面。 李少才第一时间去看了看鸡和兔子的情况，好在小动物们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看起来都还活蹦乱跳的，完全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 甚至新老兔子之间似乎还相处的非常愉快，跟昨天双方对峙的情况不同，新老兔子已经凑到了一起。 检查过了屋顶和家禽的情况，李少才就转道去了李豹家。 理由特别的朴实无华，他想吃肉，一小块兔子肉，完全无法满足他。 李少才到的时候，李豹正在处理昨天新得的两张兔子皮，两张兔子皮可以给他媳妇做个小背心，他要赶紧鞣出来，好尽快给他媳妇穿。 见李少才来找，李豹还特别奇怪，“少才怎么来了？” “我们要不要去山里做几个陷阱？趁着下雪，野兽们看不出陷阱，抓到的应该会更多一点。” 李豹也觉得李少才说的有道理，当即带着石斧和藤筐跟李少才出了门。 路过自己家的时候，李少才还喊上了李倩巧一起。 下过雪之后，山路十分难走，虽然没有悬崖峭壁，但路面不平，在这一脚踩下去之前，完全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路况，经常一脚深一脚浅，稍不注意就会摔一跤，得十分注意。 经过一晚上的大雪，已经把昨天动物们活动的痕迹掩埋掉了，但又添加了一些新鲜的足迹，数量不多，但确实有野兽活动的痕迹。 李倩巧对下陷阱这个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看到雪地上的痕迹，当即就跟李少才说了一声，追着雪地里的痕迹进了山，李倩巧想再抓两只野兔回来。 李豹则带着李少才在一个有兔子足迹的地方开始挖坑，“野兔这种东西，生活非常规律，它把一条路摸熟了，确定这条路没有危险，基本上每天都走这条路，很少会换别的路走。我们在这里留个陷阱，八成能抓到兔子。” 李少才都被惊呆了，野兔，这么两点一线的吗？ 李豹挖的陷阱比李少才想象中要深一点，有大概1米左右。 冬天的泥土都冻结实了，挖起来其实有点费劲，还好李豹力气不小，李少才就负责把那些挖出来的土均匀的撒在附近，再扒拉雪盖上，做简单的处理。 挖完洞，在上面搭几根细小的柳条，在上面铺上雪做好伪装，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踩进去，还在旁边竖了一根柳条当作警示。 几乎是他们站起来两分钟，刚刚做的十分粗糙的伪装，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雪，是真的大。 第61章 靠山吃山 李倩巧进山没多长时间，很快就回来了，李少才还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倩巧两手空空，并没有抓到什么猎物，就这么早回来了，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 “我看到了一只野鸡，但是它飞得太快了，没追上，今天没带趁手的东西出来，估计是抓不到。” 所以干脆就不抓了，等明天带了武器再来。 李少才点点头，表示了解，“你平时用什么东西抓？” 李倩巧盯着李少才的手，“削一根树干，把前面削尖，我对着野兽丢过去，基本都能扎中它们，然后我再去抓。” 也就是简版的标枪。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把自己手里的石斧递给李倩巧，孩子馋的就差没上来抢了，“去吧，待会我和你豹爷爷就不等你了，直接回村里去，你抓完猎物自己早点回去。” 李倩巧飞快的点头就要走，李少才赶紧给李倩巧介绍了一下，“这些竖着柳条的，是我们做的陷阱，你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可千万别踩进去了。” “嗯嗯嗯！”李倩巧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抓着石斧就飞快的消失在山林里。 看着李倩巧消失在山林里，李少才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回头继续帮李豹弄陷阱，“咱们昨天抓到的兔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李豹摇头，“我没注意，反正不是一窝抓的。” “我看它们相处融洽，说不定是两只公的，没多久咱们就有小兔子养了。” “那倒是不错！不过这大冬天的，也不是兔子下崽的时候，估计要等开春之后了。”说着，李豹还吸溜一下口水，“等开了春，刚好鸡也该孵蛋了！开春真是一个好时节啊！” 想想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吃到肉，李少才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流口水，收拾好最后一个陷阱，跟着李豹一起慢慢往村里走，“开春之后，确实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既然提到这儿，李少才也就顺嘴问了一句，“豹叔，要怎么判断那些母鸡下的蛋，哪些可以孵小鸡，哪些不能孵小鸡呢？” 李豹抬起手握成一个圈放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把鸡蛋拿着对准太阳看，能看到里面有个黑点的就能孵小鸡，看不到的就可以直接吃掉。而且不能孵小鸡的蛋，每天都得赶紧去拿走，不然母鸡以为自己窝里有蛋，就光想着孵蛋不下蛋了。” 李豹一边给李少才介绍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小常识，两个人一边往村里走。 李少才一路听了不少有用没用的小常识，两个人也就回到了村里，两人刚一露面，就有人喊了村长一嗓子，“豹叔回来啦！” 李少才愣了一下，村长找豹叔有什么事吗？ 村长听到声音，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打招呼，“是这样的，村里的人商量了一下，一只野鸡也没多少肉，不够村里人分的。再说了，昨天的肉都是你抓回来的，给村里人喝个汤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只野鸡你和栓子分一下，一人一半，这样行不行？” 李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嗯，可以啊，咱们搬进来之后，工具、火炕这些全都是栓子做的，要不给他整只的？” 村长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既然是你抓回来的，总得有你的份。这事我做主了，你俩一人一半，你嫂子都已经分好了，你回去拿个碗过来端走。” “行。”李豹当即往自己家走。 见李少才还在，村长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既然山里有吃的，我估计村里人时不时要进山去抓点野味出来，以后大家就各吃各的，要是捕的野味多了，再跟大家分。” “对，应该这样的。” 大家快要生活不下去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吃大锅饭，可以让每个人都活下来。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到了一定条件的时候，大家就该拥有自己的私产了，这样才能提高积极性。 不过，李少才也担心，村里人都进山捕猎，会发生什么危险，“要是村里有人进山的话，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我总觉得，山里有蛇之类的东西。” “有蛇？”村长跟李少才第一时间的想法都差不多。 又有可以吃的东西了！ 但吃肉的同时也肯定伴随着风险，蛇要冬眠没错，但又不是死了，都把人家挖出来了，还能不攻击一波再走？ 村长点点头，“我会提醒大家注意的。” 茫茫大雪，野兽们在山里留下了不少足迹，各种各样的脚印到处都是，村里也确实有不少人都进了山。 既然李豹能根据雪地里的脚印抓到野味，为什么他们不行？ 第一个回来的，是李倩巧。 李倩巧下午就拎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回来了，两只野味都被扎穿了，死的透透的。 “可惜了，我不会抓活的，只带了死的回来。” 几个孩子明显都眼巴巴的盯着那两只野味，李少才先扒拉着死掉的那只野兔看了看。 李倩巧自制的标枪是从兔子的后背直接扎穿，估计兔子当场就死了，这张兔子皮中间破了个大洞，做不了什么衣服，不过做个手套估计没什么问题。 “你拎着兔子去问问你豹爷爷，看能不能尽量把兔皮弄完整一点，鞣一下。” 李倩巧点点头，乖巧的应下，同时把野鸡递给大嫂，今天晚上就可以吃野鸡啦。 不过，李少才拦了一下，“倩巧，你豹爷爷帮你鞣兔子皮，你给他一只兔子腿，再给栓子一只兔子腿，然后你去叫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吃大锅饭，就别叫大人们一起了。” 一想到原本的一整只兔子，最后又变成了大锅饭，李倩巧还有点失望。 不过，李少才马上接着道，“野兔和野鸡都是你自己猎回来的，你跟孩子们一起分了兔子，回来野鸡整只都是你一个人的。” “啊？”*5 李倩巧呆滞了片刻，“那爹呢？” 李少才摆摆手，“快去吧，爹做了陷阱，明天就有兔子吃了。” 至于陷阱能不能抓到什么野兽？ 抓不到，难道他还不能用别的方法了吗？ 第62章 陷阱二代 第二天一大早，李少才就叫上了两个儿子一起进山。 好在，雪终于停了。 进山之后，他们先去检查了一下昨天挖的陷阱。 李豹说的没错，野兔这种动物，确实是一种非常两点一线的动物，它们探过路觉得这条路没有危险，就会一直在这条路上活动。 可惜，昨天他们挖了四个陷阱，只抓到了一只野兔。 其他的几个陷阱里，倒是有挣扎的痕迹，也不知道掉进去过什么动物，被它们跑掉了。 那只倒霉蛋兔子则是掉进来的时候，被藤网缠住跳不出去，这才没有跑掉，在挣扎的过程中，还丢掉了小命。 李少才把这只野兔丢在藤筐里，顺手把昨天挖的陷阱重新布置了一番。 不过，这么一看，李少才倒是觉得，这个陷阱还不够有杀伤力，兔子如果不是被倒霉被藤网缠住，怕是根本不会留在陷阱里等着被他们吃掉。 “这样不行。”不管陷阱挖的多深，野兽总有办法跑掉，除非让野兽不得不留在陷阱里才行。 捕兽夹之类的，根本不用考虑，没有人会做，最关键的是他们也搞不到铁。 那就只能参考李倩巧的做法，标枪。 他的准头不行，更何况野兽非常机敏，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怎么能等着被扎死？ 或者，他可以在陷阱下面插上几根削尖的木刺，让掉下来的野兽受伤，但这种陷阱太危险，一旦有人掉下去，那绝对非常危险！ 沉思了半天，李少才倒是想到另一种陷阱。 他记得曾经刷过一个短视频，非常好笑，他就看完了。大概是是纸壳板上撒上米，引诱鸡上去吃米，然后鸡踩上去之后，因为鸡本身的重力，就会掉到下面被关起来。 他也可以仿着制作一个陷阱，野兽一旦踩上去，就会掉到下面，然后陷阱上的“门”无法从陷阱内打开，以此困住野兽。 李少才打发老大去做一块木板，他和老二挖陷阱。 这样的陷阱，不需要挖太深的坑，稍微大一点也没有关系。 挖完之后，先把老大做出来的“凸”字形的木板固定在陷阱上，平的一侧埋进土里固定，凸出来的一侧上方，再横着埋好一节木头卡住木板。 试了试，“门”从外面可以向内推开，但从里面推就会被卡住，李少才这才满意的在“凸”木板上，栓了一根细细的麻线在旁边的柳条上。 这样，柳条吊着这块木板，它就不会往下掉，保持着平面的状态。一旦有动物踩了掉下去，柳条又能快速的拉动木板关上门。 经过不断的调整力度和角度，就做好了一个带着“门”的陷阱。 不过，李少才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陷阱，不确定能不能抓到猎物，只能先这么尝试一下。 “我们今天先挖两个试试看，要是能抓到猎物以后再说。” 两个儿子兴奋的点头，“爹，剩下的我们来做就行。” “好。”李少才拍拍衣摆沾上的灰站起来，学着李豹的样子，在旁边竖了一根柳条，“你们挖陷阱的时候，也要在旁边竖一根柳条，警告村民们这里有陷阱。” “放心吧，爹！” 两个儿子看起来跃跃欲试，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肉。 李少才摇摇头，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两个儿子，自己转道去看看河水有没有结冰。 也不知道是温度不够低，还是因为河水一直在流动，河水的表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但很明显能看出下面的河水依然在流动。 李少才蹲在河边观察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河里有鱼，也不知道是鱼太小了看不出来，还是因为那些鱼都藏在了淤泥里。 见河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李少才顺手折了一藤筐的树枝当柴烧，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一路上，李少才还看到几个村里的人也蹲在山里偏僻的地方，看样子也是在挖陷阱。 回到村里，李少才直接去了李豹家，昨天的陷阱主要是李豹挖的，他只是帮忙处理了一下土，用雪掩埋一下，基本上没帮到什么忙。 要是抓到的野味多一点，他也能厚着脸皮吃点肉，但只抓到了一只兔子，他根本不好意思张口。 一进门，李豹就把兔子送到了李豹家的厨房，“豹婶，做饭呢？” “嗯。”豹婶一个人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李少才进来，伸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来找你豹叔？他进山了。” “啊，那估计是走茬了，我没见到豹叔。”李少才把兔子放在灶台上，“我检查了昨天的陷阱，抓到一只兔子，给豹叔送过来。” 李少才不好多留，把兔子放下就要走，倒是屋里的李仁义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小跑着出来，大喊了一声，“师父！” 李仁义这一打岔，李少才就没走成，豹婶见缝插针就举起菜刀，打算切一条兔子腿下来，让李少才带走。 见豹婶举刀，李少才赶紧拦了一下，“豹婶！可别！这兔子身上没伤口，豹叔能剥个好皮呢！现在可不能切了。” 豹婶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她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秀才公都把兔子送到家里来了，总不能空着手走吧？ 琢磨了半天，家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豹婶也没扭捏，十分豪爽的说道，“放心！等你豹叔处理好了，给你送去！” 顿了顿，豹婶觉得自己好像想的不太周到，又问了一句，“你要兔皮吗？还是切好了皮，把肉给你送去？” 李少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是昨天豹叔教我做陷阱，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哪好意思要东西？” 豹婶才不管这些，“那你还是小仁义的师父呢！我家有一口肉吃，也不能少了秀才公的肉！” 豹婶也不听李少才辩解，摆摆手就赶人，“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家去吧，等剥完了皮，我给你送半只兔子过去！” 李少才嘴笨，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热情的大妈大姐，还盘算着怎么辩解两句，李仁义就扯着李少才往外走了，“师父！你来看看我做的鸡毛掸子！” 第63章 笔墨纸砚 “昨天不是只抓了一只野鸡？够做鸡毛掸子的吗？” 虽然李少才不会做鸡毛掸子，但还是见过照片的，那么大一个鸡毛掸子，一只鸡的羽毛量哪儿够？ “嗯，我做着玩的，还没做完呢。” 李仁义带着李少才进入他的房间，李仁义的房间里除了床和衣箱之外，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他那本宝贝的《本草经》，除此之外，还有厚厚一摞的树皮，上面写满了他学到的字。 要是粗略算起来，李仁义每天最少要认五个字，几个月下来，怕也认了五百字以上了。 见李少才看自己的小书桌，李仁义骄傲的扬起小下巴，“我每天睡觉之前和早上起床，都要翻一遍我学过的字！一有空，还会从中抽出来几张，看看我是不是还记得！一个都没有忘！” “非常棒。” 李仁义，绝对是李少才见过最刻苦的小孩了。 有天赋，还用功，真的很难不喜欢。 倒是李仁义有点不好意思，“师父，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教我父母识字啦。” “这有什么的？我不是也在教全村人识字吗？这是好事，你只要不教错就行。” 李仁义嘿嘿一笑，满脸得意，“绝对不会有错的！” 见李少才是真的没有在意，李仁义跑过去，把自己书箱上做了一半的鸡毛掸子拿给李少才看。 果然，是一个没有做完的鸡毛掸子，只做了最上面一撮，用细麻线缠了三层鸡毛在一根树枝上，需要再攒几只野鸡，才能做一个蓬松的鸡毛掸子。 不过，野鸡的羽毛偏直，大多数并不适合做鸡毛掸子，最好的还是公鸡的鸡毛，可惜现在村里并没有。 “师父，我娘说一般四五只鸡就能做一个鸡毛掸子了，等做好了我送给师父！”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他要鸡毛掸子做什么？ 揍小孩吗？ 李仁义跟炫耀一样，拉着李少才往他的书桌走去，“师父，你看我做出来一个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李少才看着李仁义宝贝的端起一块黑炭一样的东西，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李仁义献宝一样的把那块黑炭拿起来，眼睛亮闪闪的，“我经常要用木炭在石板上习字，有一块专门用来擦拭的布，因为总要沾水，就把木桶里的水染黑了，后来一看，连木桶都染黑了！” 李仁义兴奋的把那个小木桶拿出来给李少才看，“后来，我就猜测，木炭既然能做成炭笔，那只要木炭粉足够多，泡满了木炭粉的水，是不是就成了墨？” 李仁义越说，李少才就越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 小仁义居然自己琢磨出来了墨水的做法？ 李少才自己都完全不懂，为什么在砚台里加点水，墨条上去磨磨磨就成了墨水，小仁义居然自己琢磨出来了？ 虽然李少才不知道真正的墨条是不是这么做的，但小仁义确实是解决了墨这个大问题！ 李少才震惊的时候，李仁义已经开始往一个小石碗里倒水，只是倒了一点点，然后就拿着那根自己制作的“墨条”，在里面磨磨磨。 还真的给李仁义磨成黑色的“墨水”了！ 李仁义家里没有毛笔，就用野鸡最长最漂亮的那根羽毛沾着，在树皮上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 李少才都看的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不只是墨条，李仁义居然还用上了羽毛笔？ 李仁义扬起下巴，一脸的得意，“师父！你看，是不是写出来跟墨水一样的？” “仁义是真的聪明啊。”李少才感慨了一句。 虽然李仁义自己做的墨条和砚台，肯定没有卖的好，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勉强也够用了。 既然这样…… 李少才也不得不盘算，是不是该给李仁义做个毛笔？ 虽然用炭笔在树皮上写字也是一样的，但迟早是要学着用毛笔的，但问题在于，李少才也不会做。 回家的第一时间，李少才就翻出自己的毛笔研究了研究。 只可惜，李少才显然不擅长这些，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先不说毛笔的毛怎么弄，就算是他弄到了毛，怎么把毛塞到竹杆里？ 多了塞不进去，少了又容易散架。 除非，有胶水。 李少才腾地一下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一种植物，松树！ 他记忆中，夏天的时候曾经折过一根松树的枝干，里面会流出来一些粘手的东西，原身不知道那是什么，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大名鼎鼎的琥珀就是松树里流出来的树脂，既然树脂从树里流出来之后就会凝固，是不是可以用来做胶水？ 可以试试。 至于毛笔需要的毛，李少才打算用野兔的毛试试，反正，都是在村里就有的，试试又没什么成本。 不过，现在正是最冷的冬季，一般动物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掉毛，要等来年春天再说。 一般动物在春秋的时候，为了适应天气的变化，才会换毛，那个时候应该能收集到不少兔子毛。 李少才正一个人琢磨着怎么做毛笔，外面传来了李倩巧兴奋的声音。 “大嫂！快来炖兔子！” 李少才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倩巧今天又抓到了兔子！ 李倩巧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先去过李豹家了，先去把兔子皮剥了，然后才拎着一整只的兔子回来。 看那只血淋淋的兔子就知道，李倩巧依然是用她的“标枪”扎死了兔子带回来的。 “倩巧，山里的兔子还多吗？” 李倩巧摇头，“我也不确定，但肯定有不少，我抓了一只就先回来了。” 李少才看了一眼那只光溜溜的兔子，“你下次要是抓到兔子的话，揪一撮毛带回来。” “啊？”李倩巧都愣住了，“爹要兔子毛做什么？” 李少才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打算做成功了再说，做失败的话，就不告诉孩子们了。 “我看小仁义用野鸡毛做了个鸡毛掸子，要是倩巧下次碰到野鸡，也能抓回来，攒着做鸡毛掸子。” “哦。”李倩巧乖巧的点头，打算明天就抓一只野鸡回来。 第64章 运气不错的李少才 不过在李倩巧抓到野鸡之前，李少才的陷阱率先抓到了两只野鸡。 第二天，李少才带着两个儿子进山，去看看陷阱的收获如何。 远远的看到陷阱，李少才就不由兴奋了起来，昨天他们盖在陷阱上的雪已经抖落掉了，一看就是陷阱被触发的样子。 有收获！ 果不其然，陷阱里两只野鸡在不停的扑腾，虽然被关了半夜，但依然还没有死，只是看起来有点蔫。 李少才赶紧招呼大儿子过来把两只野鸡活捉，老二眼疾手快的抓着两只野鸡的脚，往胳肢窝下一夹，一手一个就控制住了。 “先别弄死，带回去把鸡血放出来，也能吃。” 两个儿子没有吃过鸡血，但听李少才这么一说，老大还是听话的点头，手下也不敢太用力，就怕不小心把野鸡弄死。 李少才让老二留下来整理一下这个旧的陷阱，他则带着老大去看另一个陷阱有没有收获。 可惜的是，下一个陷阱里面什么都没有抓到，上面还留着一层积雪，估计这条路根本没有野生动物经过。 不过，能抓到两只野鸡，李少才已经非常满意了。 带着老大快步回家，这一路上，李少才还碰到了村里其他一些人上山，他们也要去检查一下他们家陷阱的情况。 大家见李九思手里捏着两只野鸡，还都喜滋滋的跟他们打招呼，“秀才公，你家的陷阱，抓到了两只野鸡呀？” 李少才点头应了一声，“有一个陷阱抓到了，另一个陷阱什么都没抓到，你们也赶紧去看看，说不定抓到东西了。” 村民们也都笑着跟李少才道别，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显然，他们觉得李少才装的陷阱能抓到野味，他们的陷阱也没有问题，今天又是能吃肉的一天！ 大家的心里，都有同一个念头：山里果然有不少野味，这些小东西还挺会藏，以前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过。 回到家，李少才第一时间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大一点的陶罐出来，对着大儿子说，“杀鸡的时候，把鸡血都放到这个陶罐里。” 老大听话的去拎了菜刀出来，把鸡脖子悬空对准陶罐，对着鸡脖子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刀。 这还是李少才第一次见到杀鸡的场面，硬生生控制着自己没有后退，强迫自己盯着看完了全程，他在努力的适应和融入到这样的生活里。 李少才以前只吃过鸭血，而且买来就是成块的，他完全不知道鸭血是怎么从液体，变成固体的。 不过，想想伤口迟早会结痂，李少才觉得，就算什么都不放，只要静置一段时间，鸡血大概也迟早会凝成块的。 反正试试又没有什么成本，把两只鸡的鸡血放在这个陶罐里，在上面盖了一个盖，暂时先把鸡血放到室外冰着，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冻成块。 至于死透的野鸡，还要再经过拔毛之类一系列的处理，那些都要靠儿子儿媳来做。 两个儿媳昨天就听李少才说，要把鸡毛都攒着，做了一个鸡毛掸子，拔完毛之后，又把鸡毛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李少才也没有忘记他欠的债，对着处理鸡的大儿媳说，“处理完了，给栓子送过去两只鸡腿。” “好的，爹。” 李少才其实也可以送栓子一整只鸡，但家里的孩子们也馋肉，他只能每次补到猎物之后，稍微分一点肉给栓子送过去，毕竟还是要优先考虑自己孩子的。 至于送多长时间，那就要看情况了。 “爹，等做好了，我再给外祖送一根鸡腿过去？”老儿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少才点点头，“你外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你们以后多照应点，不用问我。” “嗯！” 就杀鸡这一会儿的功夫，去检查陷阱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远远地看到李少才纷纷哭丧着脸跟他打招呼，“还得是秀才公啊，我们做的陷阱都没有抓到野味。” 旁边一个人叹口气更加沮丧，“我都看出我的陷阱里掉进去什么东西了，可惜被他跑掉了，我回来拿锄头，再把陷阱挖的深一点，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出来！” 这下李少才才想起来，大家用的陷阱还是最简单的挖个坑，在上面做个简单的伪装那种。 这样的陷阱，当然也能抓到野味，但如果像跳跃能力很强的兔子，或者能飞的野鸡，它们很轻松就能从陷阱里跑出来。 掉进去了，但是留不住。 李少才见老大干完了活，赶紧拍了拍旁边的老大，“昨天做的陷阱，你学会了吗？” 老大点了点头。 李少才就打发他出门一趟，“你赶紧去跟村长说一声，带着村里想做陷阱的人都跟着你，去学一学怎么给陷阱做个门。” 这下，旁边的人才意识到，李少才做的陷阱跟他们做的陷阱，根本不一样！ “什么？你们的陷阱，居然还有门？” 李少才解释了一下，“从外面动物能掉到坑里，掉进去之后从里面就打不开了。我昨天也是试着慢慢弄了一个，第一次试，也得慢慢调，我让九思跟着你们去，大家以后慢慢往方便了改就行。” “那感情好啊！” 村长此时也听到了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昨天还想，大家可千万不要做那些有木刺的陷阱，不然要是有人掉进去可就不好了。” 旁边几个村民赶紧摆手，“咱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旁边也都竖了柳条做标记，自己人看到不会掉进去的。” 村长这点还是有信心的，知道大家都不会乱来，只是随口这么一提就赶紧去喊人了。 “大家都跟着九思去学他们家陷阱怎么做的，这可都是吃肉的本事，你们回头抓到了野味，也别忘了少才家。” 旁边几个人赶紧摆手，“那哪能行，但凡抓到一只鸡，咱们就得给秀才公送一份鸡腿，不能占了秀才公的便宜。” 李少才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他是真的感到欣喜，他们村的氛围是真的很不错。 虽然村子是穷了点，到现在为止都吃不上一顿正经饭，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和睦，大家也都特别纯朴，让李少才有一种难得的松弛感。 是真的很幸运啊。 第65章 血豆腐 李少才忍着一天没有去管那些鸡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第一时间就去冻了一晚上的鸡血。 居然，真的凝固了！ 李少才抱着陶罐走进厨房，把陶罐里的鸡血倒扣出来，切成火锅店见过的那种片状。 准备做饭的大儿媳，一进门就看到李少才在厨房忙活着切什么东西，诧异的看了一眼，“爹，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少才见大儿媳起来了，脸上还是难掩的兴奋，自觉的把厨房的位置让了出来，“鸡血成块了，你今天煮饭的时候放进去煮一煮，不用煮太长时间，早上咱们试试看好不好吃。” “哦，好的。” 看着案板上一块一块的鸡血，大儿媳也是头大如斗。 这是鸡血？ 怎么成块了？ 而且，放到锅里煮的话，真的不会化开吗？ 到时候，一锅汤血乎乎的，大家还怎么吃？ 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大儿媳还是十分听话的，在煮汤的时候放了点鸡血进去。 一直小心翼翼盯着陶锅的大儿媳，一直到汤煮好了，都没有发现鸡血有要化开的趋势，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同时，大儿媳也觉得，以前杀完鸡之后没有留下血，简直错过了太多！ 那种感觉，就跟把粮食扔掉一样，简直让她心痛。 今天的早饭，是昨天煮鸡汤剩下的一点底，这样汤里就有一股子肉香，里面煮了点豆角和大白菜，还有一大把的鸡血。 李少才率先夹起了鸡血咬了一口，顿时忍不住长舒出一口气，是这个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 鲜嫩，软滑，跟豆腐有的一拼，所以才被称为血豆腐。 几个孩子吃到嘴里，也不由惊叹，“这就是鸡血吗？居然这么好吃？” 几个吃到了鸡血的孩子们，先是眼睛一亮，感慨自己吃到了如此鲜美的好东西。随即，又跟大儿媳冒出了同样的念头，他们以前到底浪费了多少鸡血！ 李少才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吃到了像样的好东西，灌了几大口，才终于有功夫开口，“老大家的，你待会吃完了，带着一碗送去村长家，教大伯娘怎么做血豆腐，以后咱们村就都能吃上血豆腐了。” “嗯！”大儿媳重重点了点头，这样的好东西，是该教给村里人。 不然的话，她怕是以后见到他们浪费血，得心疼死！ “爹，其他血能做血豆腐吗？” 李少才也不确定，“反正鸡鸭是可以，其他的需要大家慢慢去试。” 至于什么血能吃，什么血不能吃，李少才相信，只要大家知道鸡血能吃，其他的动物在宰杀的时候，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把血凝成块，试试好不好吃。 李倩巧都有点惋惜，“我带回来那些野味，都死的透透的，半路上就不流血啦，做不了血豆腐。” 李倩巧都有点心疼，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我以后去山里狩猎，要随身带一个陶罐！万一抓到了猎物，可以先把它们的血都收集起来。” “行。” 李少才倒是十分大方，现在有了二牛可以做陶罐，村里也就没有那么缺陶罐了。就算背着上山打碎了，也没有关系。 李倩巧说话算话，吃完早饭上山的时候，果然背了一个陶罐上山。 李少才亲眼看着李倩巧用麻线，给自己的陶罐编了一个网兜，量身定制的那种，跟小学生斜挎的水壶一样，斜挎着一个陶罐就进了山。 李倩巧进山没有多久，二牛就找来了，一进门就喊李少才的两个儿子，“九思和唯仁出去没有？” 两个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二伯。” “嗯！走走走，你们两个都跟我一起来，窑里出了水缸，你们给家里抬一口回来。” 听到动静的李少才都惊呆了，刚出门就听到二牛说他做出了水缸，二牛好几天没出现，这一下就憋了个大的！ “你居然真的做成了？” 二牛嘿嘿一笑，一脸的得意，“是啊！对咱们来说，水缸才是最重要的嘛，这一窑烧成了两个，你家一个我家一个，等下次再多做几个。” 一路走，二牛还一路说，“我本来想试试看的，做了四个水缸，大大小小的陶罐倒是成了不少，水缸就成了两个。” 路过村长家，李少才就看到村长家门口，又铺上了一层陶片。 “你家门口这条路，是不是快要铺满了？这到了夏天就好了，鞋不沾泥。” 二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刚开始琢磨，烧坏的时候比较多，慢慢就好啦，等我琢磨的差不多了，就教村里的人烧窑。” “咱们村的人没那么多，说不定几个月都不用烧一次窑。” 二牛也点头，“对，所以我现在又挖了一个窑洞。”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因为不怎么需要烧窑，所以又挖了一个窑洞？ 这个因果关系，好像不太对吧？ 大概是看出了了，李少才的疑惑，二牛解释道，“我不是说要给你造纸的吗？等窑的事情弄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琢磨纸的事情啦，现在请人帮我挖窑，时间差不多。” 李少才顿了顿，很想说纸不是那么好造的，但最后还是全都吞了回去。 主要在于，他确实需要纸！ 不是写字的那种，而是上厕所的那种。 他刚来的时候，还是夏天，虽然上厕所有点一言难尽，但用一些柔软的树叶之类的，倒是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将就将就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问题现在到了冬天，哪有什么新鲜的树叶？ 没有新鲜树叶，大家都用的是……厕筹。 至于什么是厕筹，李少才完全不想继续想下去，不想回忆的东西，就直接略过去。 不过，李少才也知道，想让二牛造出来柔软的卫生纸，显然非常不现实，退而求其次，造出来书写用的纸，他也非常满意！！！ 他可以学着这个年代的有钱人，把纸揉揉揉，揉的特别软之后当厕纸用。 不比树叶强？ 不比厕筹强？ 可惜，对于造纸方面，李少才知道的并不多，“我只大概知道，可以用棉、麻、桑、树皮、麦秆之类的东西熬出来造纸，具体的配方和晾晒，我就完全不懂了。” 二牛惊喜的双眼都瞪大了！ 少才，居然连造纸的配料都知道？ 不愧是他们村的秀才公啊！ 第66章 请听下回分解 二牛做的水缸，大小跟以前村里的那种一模一样，特别大，摆在院子门口，填满了能用好几天。 只看起来材质上似乎有些微的差别，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两个儿子用粗壮的麻绳，在水缸下面拴了几圈套住，固定好之后，两个人扯着麻绳一起把水缸抬了回去。 水缸一从窑里抬出来，马上就被村里人看到了。 “二牛居然真的做出来水缸了？” 二牛嘿嘿一笑，“对呀！这次就成了两个，等下次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喊大家来搬！” 村里人笑呵呵的答应下来，还有人跟着李少才他们往家里走，等水缸摆放在门口固定好，才有人上手摸了摸。 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同，“哈哈哈哈，二牛这做的不就是大口的陶罐嘛！” 二牛一摊手，“那我只烧的出来陶罐呀。” 村民们都善意的调笑二牛两句，见九思和唯仁喊了家里人一起抱着陶罐去河里舀水，也都转头回自己家抱个陶罐出来，一起帮着去舀水。 李少才也一起跟着去了，这时候就能感觉到不方便的地方了，村里谁家都没有木桶，他们想挑水都没有工具。 最多也就个别人家带了脸盆，洗过脸的脸盆，哪里好舀水倒在水缸里喝？ 一边抱着陶罐往家里走，李少才就一边盯着地面看，想看看能不能利用地势高低挖一个沟出来，到时候里面铺上陶片，可以直接把水引到村里。 可惜看不出明显的地势高低，估计是做不出来。 李少才当然知道水车这个东西，但他完全不会做，也就只能干想想，还是只能跟着大家一样，抱着陶罐舀水。 有琢磨水车的功夫，可能都弄出来木桶了。 接满水，也不知道是哪个儿媳编了一个盖子，扣在水缸上面，防止一些飞虫飞进去。 这一次的盖，中间是一个米字型的树枝做支撑，然后用干草绕着细密的编上一圈，编成一个细密的木盖，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因为今天家里得了一口水缸，李少才也是突发奇想，上课的时候，讲完每天要学的字之后，就临时讲了一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这个故事对于上过学的小朋友来说，简直可以说耳熟能详，李少才顺口就讲了。 也是讲完之后，李少才才意识到，好像讲的不是特别恰当。 他不确定司马光是什么朝代的人，但他知道王安石呀，那可是着名的唐宋八大家，谁还没有背过王安石的诗文呢？ 而北宋时候，着名的王安石变法，司马光就是王安石最着名的政敌。 司马光，是北宋人士！ 这就很尴尬了，从原身的记忆看，这里虽然有秦汉三国之类的历史，但到隋唐时期的记录就非常少了，宋朝更是完全没有。 这里，好像根本没有宋朝。 李少才表情卡顿了一下，这个小地方文风不盛，书籍不多，他的阅读量远远不够，根本无从推测，历史是从什么地方拐了个弯。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三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胡乱给孩子们科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被发现，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李少才的异常，这些村里人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就连最见多识广的二牛，也对这样的故事表示了极大的好奇心，站在教室的最后面喊了一句，“再来一个！” 二牛这么一喊，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对对对！再来一个！” 果然，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八卦的诱惑，尤其是这种名人的八卦。 李少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虽然他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但讲一讲这些八卦小故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每天上课学完字之后，就讲一个小故事。每天一个，讲完就下课！” “好！！！” 要说起历史小故事，那最有名的，必然就是我们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 李少才用一句非常经典的总结，开始了今天的小故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一句话，瞬间就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时正值周天子势微，天下诸侯征战不休，经过数百年的战火纷飞……” 李少才粗略的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一星半点历史知识，这个时候，他就无比庆幸自己有个无比较真的老爹。 小时候看什么《三十六计》、《三国演义》之类的历史题材电视剧，老爹总是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 “这一段拍的不错，就是有点误导观众。” “这也就演义吹捧的，我要不是看过三国志，差点都信了。” “哎呀，咱家怎么就没人长一个诸葛亮的好嘴呢！” “始皇帝都是被黑的！” 诸如此类。 当时他一直很嫌弃，看个电视剧，乐呵乐呵就完了，哪有那么多槽要吐？ 但现在，他是真的感谢自己的老爹，这不，光是老爹看电视剧时吐过的槽，他都能给桃源村的人们讲上好几年！ 一直不停的给大家讲了将近半个时辰，李少才嘴巴都发干了，这才终于找到一个当口停下来。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明天继续！” 大家伙正听的尽兴，突然这么一停顿，学堂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叹息声。 “哎呀，怎么就停了？” 只有二牛若有所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拍手，“哎呀！我就说缺点什么，少才缺一张桌子啊！到时候再来一块惊堂木，来上一句请听下回分解就对味了。” 旁边几个村民好笑的推了二牛一把，“你把秀才公当那些卖艺的啦？这是正经给咱们讲历史呢！” “就是！” 有个村民搭茬问了一句，“秀才公！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李少才只知道个大概，对年份完全没有概念，掰着指头数了半天，“千年前的事情了吧。” “啥？”村民们都惊呆了，“都上千年啦？” 第67章 闺女的特权 村民们就只是听个热闹，今天的故事讲完，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只有跟着李少才学习的李仁义，一路沉默的跟在李少才屁股后面，满脸都写着疑惑不解。 回到屋里坐下，李少才也发现了李仁义的表情古怪，“仁义这是怎么了？” 李仁义迷茫的摇摇头，“师父，司马光后来怎么样了呢？”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故事都已经讲完，又换了一个故事，李仁义居然还一直在惦记着最开始讲的司马光砸缸？ 这就有点尴尬，以李仁义的聪明，万一以后有了跟外界接触的机会，他岂不是要掉马？ 迟疑了半天，看着李仁义困惑不解的表情，李少才还是缓缓叹了口气，“司马光后来当了大官。” 顿了顿，李少才接着道，“但是，你也要知道，不要因为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或者他取得的成就，来判断这个人的优劣。人品、才华，他的作品都要分开看，所以才有了一句话，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教科书大多都只写了司马光砸缸这一趣事，但并没有过多提及关于他的官场生涯。 争议颇多。 “啊？是这样吗？”小小的李仁义，世界还是非黑即白，完全无法理解这么多。 李少才摇摇头，没有再说太多，“这是一门大学问，我学了一辈子都学不明白，等你长大了慢慢悟就知道啦。” 李仁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马上问道，“师父，天下真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吗？” 李少才肯定的点头，“这是必然的。每个朝代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灭亡，基本上最多也就两三百年左右。” “啊？” 见李仁义对历史起了兴趣，李少才就大概跟李仁义介绍了一下，“夏商周与秦两汉, 三国归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后十国。” 李仁义眨巴着大眼睛，“咱们前面有这么多朝代的吗？” “是啊。” 李少才在石板上，一个一个朝代写下来给李仁义看，慢慢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历史。 大概是今天的课堂十分粗浅，并且有点类似于讲故事，等到李仁义下课的时候，李倩巧居然坐在堂屋里，一边搓麻绳，一边在偷听。 看到李少才他们二人出来，李倩巧眼睛里略带了几分慌乱，“爹，我是来等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哦？什么好消息？” “村里养的兔子，好像怀崽了。” “啊？”这下，不只是李少才，旁边的李仁义都兴奋起来，拉着李少才就往门外走，“走走走！师父，我们去看看兔子！这一窝兔子一出生，我们就能有十几只兔子啦！” 此时的野兔，已经跟他们刚捕捉回来的时候大为不同。 刚捉回来的时候还是瘦骨嶙峋的一只，看起来十分精壮，现在已经被孩子们喂养的有点发胖了。 李少才仔细盯着那几只野兔看了半天，“你们是怎么看出来野兔怀孕的？” “豹爷爷教我们的，母兔不让公兔骑就是怀孕了，我们刚刚来看的时候，母兔还把公兔揍了一顿呢！” 呃…… 李少才似乎终于体会到了，父母要如何跟子女介绍生物的繁衍那种尴尬。 李少才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看那几只小兔子，“这几只小的，看起来好像也长大了？” “嗯，小兔子长到一个月就能独立生活啦。” 李少才觉得，两个孩子现在看那些小兔子的眼神，就好像正在挑选哪只可以吃一样，没有哪个孩子不馋肉的。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好了，等过上一年，大家吃兔子就自由啦，想吃就吃，怕是要吃腻了。” “才不会吃腻呢！”两个孩子一本正经的辩驳。 不过，走出去两步，李仁义还是补充了一句，“兔子性寒，不能多吃！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吃腻的！” “噗嗤。”李少才是真的忍不住想笑，抬手揉了揉李仁义的小脑袋，“行行行，以后兔子、鸡、鸟，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肉呢，我们每天换着吃，肯定不会腻。” 眼看着李仁义走远，李少才慢慢带着闺女往家里走。 想起偷偷听课被抓包那个尴尬的小表情，李少才直接问道，“你想跟李仁义一样，读书习字吗？” 李倩巧摇摇头，“也不是，《本草经》《三字经》之类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我想听爹讲那些故事。” 李少才点点头，亲闺女在自己这里，当然得有特权，“你想听什么类型的，我以后讲故事的时候，选几个你喜欢的。” 李倩巧一喜，“还能我自己选吗？” “当然啦，你是我闺女，当然要优先考虑你了，你可以听全村最多的故事。” 李倩巧：！！！ 全村只有她爹会讲故事！ 简直太让人开心了！ 狂喜的李倩巧沉思了半天，说道，“我要听打架的故事！” 李少才，“……” 他知道的，除了一些教材上有的，大多数都是自己老爹平时闲的没事给自己讲的故事，哄闺女睡觉讲的故事，哪有打架的呀？ 琢磨了半天，李少才只能勉勉强强觉得，打仗的故事，大概也算？ 只不过，从人与人打架，变成了诸侯打架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李少才能讲的故事就多了去了！ 什么三十六计，三国演义，即使他记不全，那也有很多呀！ “行！从明天开始，给村里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讲历史，给李仁义讲课的时候讲三十六计，你来跟着一起听。” “嗯！”李倩巧重重的点了点头，“爹，什么是三十六计？” “就是，打架的技巧。” 打架，还有技巧？ 这么一说，李倩巧马上就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少才开口，过了半天小声喃喃道，“爹，初三不是想让我教她习武嘛。” “嗯。”李少才点头，这件事他知道，不过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后来呢？” “我只会打架，又不会武，后来她一直缠着我，我就告诉了外祖，外祖揍了她一顿。” 不过，李倩巧没有说的是，她总觉得，初三那个孩子跟她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现在年纪小，再稍微大点，估计就要开始全村找同龄人打架了。 第68章 兔皮手套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基本上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少才家门口水缸里的水，最上面都浮着一层浅浅的冰。 这么冷的天气，李少才是恨不得每一天都窝在炕上不要出门。 可惜，山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惬意，他除了上课之外，每天也得出门去检查检查陷阱，帮着砍点柴回来。 不然，他总不能真的什么活都不干，让几个孩子们养活吧？ 也不知道是最近村里人下的陷阱不少，还是山里的动物们也都学精了，陷阱里能补到的野味也越来越少。 最开始李少才刚学会下陷阱的时候，基本每天都能捕到一只两只，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天，捕到的猎物越来越少。 好在前些时候有肉吃的时候，儿媳做饭都会留下一些血豆腐放着，现在的菜汤里才能每天都有几块血豆腐稍微补补，不至于每天都只能喝菜汤。 不只是李少才家，现在全村可能一天也就只能捕到一只猎物。 捕到的猎物也不一定能吃，如果是活着的野兔，大家都会默契的放到兔子屋里养着，只有捕到其他猎物，或者是捉到了死掉的野兔，才会带回各家吃掉。 虽然捕到的野味越来越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的。 李豹送来了兔子皮，前些时候让李豹帮忙鞣制的兔子皮鞣制好了。 那些兔子皮都是李倩巧自己扎死的兔子，剥下来的皮也不是特别完整，想要做成兔皮衣服，得费一番功夫。 李少才催着李倩巧比划比划，“你试试看这几块兔子皮够不够做一件衣服的？” 李倩巧摇头，“够做一个背心，衣服不够。” “这样啊……” 李少才想了想，悄悄问李倩巧，“既然这样的话，你愿意把兔子皮拿出来给嫂嫂们都做个手套吗？” 李倩巧点头，“可以呀，嫂嫂们平时干的活多，手都冻着啦，我的兔子皮给她们做手套。” 这个时候的冬天，几乎可以说人人都长冻疮。 冻疮这玩意，一旦长了，就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等第二年天冷了，还会在同样的位置继续长。 非常难治。 李少才没有得，但他知道孩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但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给孩子们做个手套出来。 “好孩子，你猎的兔子，肯定先得有你一个，剩下的给嫂嫂，再剩下给你哥。” “哦，好。”李倩巧捏着手里的兔子皮，满脸都是迷茫，“爹，手套怎么做呀？” 李少才把手按在桌面上，沿着每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跟穿衣服一样，做个手套把每根手指都穿上，这样就暖和啦，不会太影响干活。还有一种连指的手套，大拇指做一个位置，其他四个手指做一个位置，这种的暖和，但干活应该会有影响。你们商量着看看，想要什么样的，自己缝一个。” 李倩巧从李少才这里学到了手套的做法，小跑着就去敲嫂嫂们的门。 李少才都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的女孩子手是真的巧。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倩巧就给李少才送来了一双手套，“爹！我估摸着大概的大小做的，你赶紧试试看，要是不适合，我马上拿回去改。” 李倩巧居然已经给李少才做好了一双五指的手套，李少才都愣了一下，他自从成亲到现在，就一直没有长过冻疮，孩子们做兔皮手套，居然还给他做了一个。 李少才接过手套戴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合适。 “大小刚好，倩巧可真能干。” 李倩巧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可惜兔子皮不够，二嫂没有了，不过她说她每天坐在家里织布，也不怎么出门，就说等有了新的兔皮再给她弄。” 要是儿子们没有了，李少才也就把自己的手套让出来了，不过缺的是儿媳的，他就不好说什么。 “那就让你二嫂待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 “嗯！”李倩巧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把自己的手套拿出来戴上，“爹！你看我的手套！” 李倩巧做的是连指手套，她在家里不怎么需要干活，一出门就是打猎之类的事情，所以以保暖为主。 李少才点点头，打发李倩巧去村长家，“你去村长家，教他们怎么做手套，要是大家以后有了芦花，或者有了兽皮，也能给自己做一个。” “好！”李倩巧得了任务，小跑着就去了村长家。 今年人手一个手套估计是没戏了，但等到明年，估计是没有问题的。 李少才长叹一声，熬过今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可惜，今年并没有那么好熬，又下雪了。 李少才一大早开门看到这白茫茫一片，都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大冷天的，他还得去山里看看陷阱，还得砍柴！ 是真的遭罪啊！ 但也不能不做，做饭烧炕都得用柴，一天都不能少的。 好在这次的雪虽然还没停，但下的并不是很大，屋顶也没有多少积雪，就只一直不停的飘着雪花。 李少才顺手从墙角拎起扫帚，准备扫一条路出来。 听到动静的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见李少才要干活，李倩巧马上去厨房背上了藤筐，“爹！今天我去砍柴吧，我有手套，不怕冷！” 李少才想了想，两个儿子确实也没有手套，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你知道咱们家陷阱在哪儿吧？” “知道！放心吧，爹！” 旁边的村长看到这样的场景，更是忍不住连连叹气，“这两年是怎么回事？干旱完了就是雪灾，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二牛听到村长这话，都忍不住啧啧两声，“爹！咱们村好好的，谁也没事不就好啦！你管外面干什么呢？” 村长气的举起扫帚就要打二牛，二牛像是早就预判了一样，嘿嘿嘿笑了两声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爹，我去山里看看咱家的陷阱怎么样了！” 村长看二牛这样，气的又忍不住骂骂咧咧两句。 第69章 村里辈有人才出 等二牛跑远了，村长才无奈的叹口气，“二牛这孩子，最近每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干点什么。” “二牛不是在给村里人做陶罐吗？” 提起来这个，村长就很生气，“哪有！他把陶罐和水缸的事情都交给大牛了！他自己琢磨这个琢磨那个，不给家里干活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大牛也叫走了，这一大家子还得养着大牛和二牛。” 李少才尴尬的脚趾扣地，不好评论别人的家事，只能低头扫地。 村长似乎是骂痛快了，过了一阵自己就气消了，转头问李少才，“你家过年的肉都留好了吗？你平时也不管这些，媳妇也没的早，也不知道你家老大媳妇操持的怎么样，别每天都吃肉，留点好的过年吃。” 李少才也没有管家里每天都吃什么，反正自己不会做饭，也就不好指手画脚的，儿媳做了什么他吃什么就对了。 村长这么一问，李少才也不知道，“没事，我俩儿媳都心里有数呢。” “嗯，那就行。” 跟李少才想的不同，正在厨房做饭的大儿媳听到了外面的谈话，不由长长叹口气。 她也想做顿好的，可惜家里什么都没有，前些天抓到的野味倒是也留了点，但要攒在过年吃，显然还是有点寒酸。 尤其，还有外祖一家三口，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也得送点肉过去。 日子是真的过的紧巴巴，这可怎么过个好年？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期待，这个年依然还是过的紧巴巴，接下来好长时间一直陆陆续续的在下雪，基本上就没有晴过，大家的陷阱也基本上没有再捕到过猎物。 虽然大家都过的穷巴巴，也没有太多好吃的，但毕竟是大家进山之后的第一个年，村长还是召集村里的所有人，在村子前面的空地上点燃了火堆，火堆旁那口久违的大锅也再一次点燃。 除夕夜，全村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 村子里没有烟花爆竹，也没有对联，没有鱼，大家就每家贡献一点吃的出来一起煮，一起吃大锅饭热闹热闹。 穷，但依然是个开心年。 晚上的饭菜，村里人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也是这个时候，李少才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媳是真的能干！ 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居然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一身衣服出来，甚至还有柳老大一家三口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没有染色的麻布单衣，但大家都套在半旧的袄子外面，就当今年穿了新衣。 不只是新衣，这么多天陷阱里没有猎到猎物，两个儿媳居然还攒了点肉和血豆腐！ 再看村里其他人，大多数人家也都穿了麻布的新衣，虽然简陋了点，但最起码不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对于村里很多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年了。 村里的人们忙忙活活的准备着切菜、架锅，还宰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大概到黄昏的时候，大锅饭出炉，准备开饭！ 村长举起热气腾腾的汤，年迈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兴奋，“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我能请大家喝酒！” “村长还会酿酒呢？” 村长老脸一红，“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我哪儿会酿酒？” “哈哈哈哈！那你还说请大家喝酒？” 村长清了清嗓子，“是四牛家的会。” “哇！”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四牛媳妇身上，大家其实都对四牛媳妇不是特别了解，她也很少跟人打交道，每天都默默在村长家里干活，嫁进来十年了，很多人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李少才也好奇的看过去，村里的人都知根知底的，嫁进来的媳妇也多是隔壁村的，只有四牛媳妇，这个人是真的神秘，李少才也只隐约知道，是十年前朝廷给四牛发的媳妇。 简单来说，十年前，四牛媳妇满15岁了，还没成亲，就被朝廷拉走强制成亲，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许给了四牛。 被这么多人看着，四牛媳妇缩了缩脖子，“我，我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稍微，稍微懂一点点，但，酿酒，特别废粮食的。” 村长摆摆手，“明年肯定是个大丰年！种出来粮食我分出来一点酿酒！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只有一点，可不能多了！” “哈哈哈哈！够了！够了！让咱们尝尝味就行！”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喝过酒呢，也得尝尝是什么滋味！” “用什么粮食酿酒啊？不能让村长吃亏，我明年丰收了，给你们家送点粮食过去！” “对对对，我也送点过去！” 四牛媳妇红着脸，也不敢抬头看大家，“我，我只会酿高粱酒，别的，别的我也不会。” 四牛媳妇这么一说，周围的村民们马上应道，“正好我家种高粱，明年收获了给村长家送点过去，你请我喝酒就抵了！” 这年头的酒水，那是相当的贵，村民们一般可不舍得喝。 李少才倒是喝过一点，但记忆中酒的味道，怎么说呢，有点偏甜，度数也不大，最多十几度的样子。 很快，李少才就眼睛一亮，虽然他自己不会酿酒，但要有酒的话，他说不定可以提纯一下！ 到时候，不就可以弄出来酒精？ 村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伤，要是有酒精备着，几乎可以不用担心细菌感染了。 绝对是好东西！ 李少才都不由多看了两眼四牛媳妇，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村子，居然还有人会酿酒？ 就在村里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柳老大反倒是轻叹一声，“可怜人啊！” 李少才疑惑的回头看向柳老大，好奇的问了一句，“谁？” 柳老大也没有明说，“咱们县里有资格卖酒的也就那么几家，我倒是都知道。有的人家严格保密，不让外人知道酿酒之法，有的人家则要签死契，有的人家则会控制他们的子女亲人……” 李少才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柳老大的意思。 四牛媳妇的父母大概是酿酒坊的工人，为了防止他们生出二心，就把家里的子女都控制着，也不知道四牛媳妇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拿到了酿酒的方子！ 这位不声不响不说话，存在感极其低，居然也是个牛人！ 第70章 初二的初三 除夕夜的大锅饭，一直吃到天黑。 入了夜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大锅饭里加了一次又一次的水，烧开了一次又一次，到后面都几乎没有肉味了，大家才逐渐散去。 人群虽然散去，但空地上的篝火却是一夜都没有熄，村里没有爆竹，点一夜的篝火驱除邪祟，也能将就将就。 年初一，村里人大都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安稳觉。 一般初一都会去祭拜祖宗，有祠堂的还会开祠堂，有条件的也会去烧香拜佛，不过随着进了山，这些习惯就全都取消了。 年初二，是该回娘家的时候，村里大多数妇人的娘家都是其他村的，现在早就联系不上了，大家也就三三两两的开始串门聊天。 只有李少才家，老丈人就住在不远处，虽然夫人已经过世，但毕竟老丈人一家还在，初二一大早，李少才就带着孩子们去了柳老大家里。 两个儿媳带了一个藤筐，里面可能装了点吃食。 李少才则精挑细选了一块方正的木片，拿出自己许久没有研磨的墨，一气呵成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十分寒酸，但确实已经拿不出来别的了。 柳老大刚一开门，走在最前面的李少才就把那个自己写的福字送到柳老大面前，“爹，福气到啦。” 柳老大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接过那块木片，喜滋滋的带着几人走了进去，“你们有心了，快进来。” 听到动静的元宝和初三也都从房间里挤了出来，一个两个都扑到李倩巧身边，一人抱了李倩巧一条大腿。 现在大冬天的，烧火炕废柴，两个孩子就暂时跟着柳老大一起住，等天气暖和了再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柳老大把木片放在堂屋摆好，就赶紧去了厨房，元宝和初三就扯着李倩巧往屋里走，“进来坐呀！炕上可暖和啦！” 两个孩子带着，大家也就一起进了里屋。 主要是堂屋的板凳也不够，他们这一大家子根本坐不下，只能三三两两的挤在炕上。 没过多久，柳老大就端着一碗青麻子回来了，“我看村里的孩子们好像都喜欢嗑这个，也给孩子们留了点。” 柳老大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长辈之间的矛盾，他也不好迁怒到子孙辈。 更何况，当初柳家那群人逃散的时候，怕是也没有知会这丫头一句。 “明年开了春，你们家种什么？” 李少才也转头去看老大，他们家农活都是老大在负责，家务活全都是老大媳妇在负责，他很少过问，连家里有点什么粮种都不太清楚。 “我们家里存了高粱、谷子、小麦，还有点大豆、稻子什么的，我打算今年开出来的荒地种高粱、谷子，再另外开上一分地，试着种种稻子。” “你们还带了稻子？”柳老大都惊呆了，“你们会种吗？” 在场所有人都诚实的摇头，“爹说了，稻子要种到水里，至于怎么种，我也不清楚，先试试看。” 柳老大赶紧摆手，“哪有那么容易！可不是一开始就种到水里的，那不淹死了？” 李少才一听，不禁眼睛一亮，“爹，你会种水稻？” 柳老大摇头，“我也不会种，只是知道个大概，以前去南方做买卖的时候，有一次正好赶上他们插秧，我就顺嘴问了一句，要先种出来苗，再移到水田里的。至于怎么种，水多深，这些我完全不懂。” 李少才反倒是如同醍醐灌顶，他以前也听说过插秧什么的，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插秧，秧从哪儿来的，柳老大这么一说，他倒是想明白了。 “要不爹教教九思和唯仁？” “这……”柳老大其实也不太想管，主要是他自己都一知半解，完全搞不明白，怎么教人？ 停顿了半天，柳老大才无奈的开口，“你们留的水稻种子多吗？” 老大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很多，就半斗的样子。” 半斗，差不多就是五升，不能说多，但要做种子，倒是也足够了。 柳老大点点头，“今年拿出来三成试着种一种，别都一口气霍霍了。” 柳老大这算是答应了，马上又对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平时也不用帮着我干什么活，我这把年纪还干得动，元宝过完年都9岁了，砍柴挑水什么的都能干啦。” 说着说着，柳老大还是不自觉的转向了老二家媳妇，虽然很不想跟她这种远房亲戚打交道，但毕竟是老二媳妇，柳老大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老二家的怎么嫁进来两年了，还没动静？” 果然，走亲访友必然会面临的催婚催孕还是来了！ 李少才赶紧打岔，“爹，这年景，自己都吃不饱饭呢，要什么孩子呀，好歹等来年地里有了收成再说，稍微攒点存粮，孩子才能过好日子不是。再说了，孩子们还在孝期呢。” 孝道一搬出来，柳老大都没话说。 虽然他这种商贾人家都不是很严格要求，基本上该吃肉吃肉，该玩乐玩乐，只要不大肆宣扬出去就行。 但面对李少才这样的读书人家，跟李少才没有过多接触的柳老大，也不好“教坏”李少才，只能默默又把催生的话题吞了回去。 人家家里要给自己闺女守孝，自己还能拦着不成？ 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柳老大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少才。 要是他没有记错，李少才他们每天吃肉也吃的很欢。 好一个读书人！ 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是吧？ 柳老大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倒是也没有点破，反倒是看向了逗孩子玩的李倩巧，“倩巧啊。” “嗯？” “过了年，初三也就五岁了，我打算让她跟着你，就算她没有天赋，跟着你学着点打猎也是好的，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小豆丁初三一听，马上兴奋的站起来，惊喜的抱住了柳老大的胳膊，“真的？爷爷真的同意我去学打架啦？” 李少才，“……” 所以，柳老大一开始不想让她学，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了？ 第71章 新一年的忙忙碌碌 李少才也不知道柳老大是怎么想的，但初二拜完年之后，李倩巧就多了一个跟屁虫初三，基本上李倩巧走哪儿，她跟哪儿。 进山检查陷阱，砍柴，在山里寻找猎物，初三这个刚刚五岁的小豆丁，全都咬牙跟着，一声累都没有喊过。 初三、初四，是村里人互相走动拜年的时候，不过李少才夫人刚过世没多久，村里也没人来他这里，孩子们也不好到别人家里去，李少才也就清静了两天。 初五迎财神，绝对不能去别人家里拜年，这天要去别人家里，那是要被嫌弃的，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直接赶出门也有过。 等过完了初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初五之前都不能打扫、倒垃圾，初六的时候，村里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先把过年这几天攒的垃圾都收拾收拾倒了。 过完年，村子马上就开启了新一年忙碌的生活，这个时候，也到了村子里最关键的时刻。 肥，沤的差不多了。 嗯…… 李少才只是站在家门口远远看一眼，并没有过去，实在是味道太冲了。 两个儿子也都跟着去了，村里的壮丁们，要挑肥去地里，翻地施肥。 年刚过完，村里人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这又是个力气活。 各自家门口的一点小菜园，大家都没有施肥，除了味大之外，主要也是沤的肥不太多，要留着肥那些刚开垦出来的荒地。 自家门口的菜园，基本上都是用草木灰和一些煮的没味的骨头磨碎了，撒进去翻一翻。 家门口这块小菜园，主要是李倩巧一个人干完的，李少才的两个儿媳帮着撒了撒草木灰。 干完了家门口的这点菜园，李倩巧又马上带着巡逻队的孩子们，去了巡逻队的地里。 巡逻队的地，没有足够多的肥，李少才也就跟着孩子们一起去翻地了。 虽然没有足够多的肥来施这块地，但这块地平时都是用洗菜水、刷锅水浇的，肥力估计一点都不少。 从冬至开始数九，到正月十五差不多都已经到了七九，天气已经开始回暖。 村民们开始把埋在地里的萝卜都挖出来，重新种下去，家门口的菜地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播种。 整个村子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就连不会干农活的李少才也忙碌了起来，老大和老二都忙着给家里翻地，李少才得跟着柳老大在河边不是特别远的地方，找一分地慢慢的翻，翻透了再引水进来，在水稻出苗之前改成水田。 改水田倒是好改，灌上水就行。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种植水稻的水要多深，这些都要控制好。 不过 ，全村也就只有柳老大一个人见识过水田，只能让他慢慢摸索着来。 说起来好像忙忙活活，但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到大家最忙碌的时候，翻了几天地，栓子居然难得的找上了门。 栓子平时很少跟人说话，更不要说来别人家串门了，能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的，“进来坐，有什么事找叔？” 栓子摆手，“不进去了叔，我来请倩巧帮忙。” “倩巧？” 李少才干脆从房子里走出来，带着栓子去兔子屋那边，“倩巧最近在盯着那些家禽呢。” 这两天，公鸡已经可以不怎么完整的喔喔两声，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完整的打鸣，就算是成为一只成熟的公鸡了。再加上马上要春天，兔子也开始慢慢的掉毛了，倩巧还在帮着李少才收集兔子毛。 栓子来之前没多久，倩巧刚出门。 正在路上，他们就碰到了回来的李倩巧，李倩巧手里握着一张细密的手帕，里面又是一小团的兔毛。 见到李少才二人，李倩巧赶紧打了招呼，“爹，栓子哥。” 李少才点了点头，“栓子找你。” “嗯，我想请你帮我去山里搬块石头回来。” “搬石头？”李倩巧疑惑的歪头，不过，倒是也没有细问，把手里的手帕递给李少才就对栓子说道，“行啊，现在去吗？” “嗯。”栓子言简意赅。 想到自己当时费劲巴拉的拖了一块石板回来，李少才马上也就明白，栓子为什么会来找倩巧帮忙了。 石头，是真的重。 估计是栓子琢磨着要做石碾了，好不容易在山里找到块合适的石头，但自己搬不动，这才来叫倩巧帮忙。 知道归知道，李少才也是完全没想到，栓子需要的石头会有那么大！ 大半天的功夫，听到屋外村里人的动静，李少才 才知道孩子们回来了，赶紧出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 李倩巧滚着一块差不多有大腿高的石头回来了，就连栓子怀里也抱着一块成年男子腰那么粗的一块石头。 村里人也都知道李倩巧的实力，见李倩巧都只能推着走，根本不敢在旁边打扰李倩巧用力，用过力气的都知道，提着一口气干重活的时候，要是打个岔，这口气就很难提起来了。 村民们只敢过去接过栓子怀里抱着那块小一点的石头，问栓子这是打算干什么。 栓子也老老实实的回答，“村长不是让我做个石碾出来嘛，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块还算不错的石头，先弄回来慢慢打。” “石碾！” 栓子既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栓子是有点信心能做出来的，旁边的村民们马上就兴奋了起来。 种什么不得用石碾脱壳？ 可以说石碾就是他们干活最重要的工具！ 栓子并没有带着石头回家，而是带着李倩巧来到了村子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李倩巧把石头滚到这块之后，栓子又指挥着李倩巧调整了一下石头的角度和方向，就开始干活了。 栓子直接搬了个树墩回来，在石头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一手拎着他家那个铁锄头的头，在石头上摆弄着，另一只手则举起木锤开始敲敲打打。 看到栓子动作的李少才都惊呆了，栓子居然是准备拿锄头来凿石头！ 盯着看了一会，倒是也行，能敲下来一点的石头碎块，但显然要想修整一块平整的石头出来，是个极其费功夫的事情。 自从有了那块石头，村子里几乎每天都回荡着栓子敲敲打打的声音，李少才甚至不用出门都能知道栓子每天什么时候从地里回来，什么时候吃午饭，什么时候吃晚饭。 费力敲下来的碎石，栓子就干脆堆在大石头下面垫着，用来固定大石头。 第72章 兔毛笔 伴随着栓子每天叮铃桄榔的响声，正月快过完的时候，一声鸡鸣，也加入了村子的嘈杂之中。 早上被鸡鸣吵醒的李少才还愣了一下，很快就又是另一声鸡鸣，又一声鸡鸣，那三四只公鸡就跟比赛一样，一声更比一声高，很快就把村子所有人都叫醒了。 李少才穿好衣服走出去，出门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已经出来了，全都凑到鸡棚那边去看热闹。 “不错！知道打鸣，就可以下蛋啦！” “哈哈哈！马上就有鸡蛋吃了。” “鸡长大了，鸭是不是也就差不多了？” “那不知道呀，咱们村子又没人养鸭。” 李少才也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凑在鸡棚外面看热闹，不过大家怕吓到鸡，都没有进去。 只有李倩巧作为巡逻队的代表进去看了看情况，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没有蛋。” 大概是公鸡刚开始长大求偶，还没有配对成功，暂时还没有蛋，还要再等几天。 不过，既然都已经有了繁殖能力，估计距离吃上鸡蛋也用不了多久。 检查过了鸡棚，李少才又去隔壁兔子窝看了一眼。 这一看，李少才就惊呆了，几天没见，居然又多出来7只小兔子！ 开春，果然是个非常不错的时节，肉眼可见的，大家的肉食都多了很多。 李少才撸了一把被养出来一身肉的兔子，薅下来一把的毛，动物的掉毛季，那是真的一抓一大把。 把这一把刚薅下来的兔子毛包好，李少才 才离开兔子屋。 回去路过石碾的时候，李少才看了一眼栓子的进展，那块作为底座的大石头，上面已经被栓子凿出来一个相对平整的面，最近栓子正在一点一点调整石面。 回到家里，李少才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兔子毛全都堆在一起，居然也有了很大一把。 不过，这么多兔子毛，并不是都能用。 李少才研究过了自己买的毛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毛做的，但都是动物那种油光水滑的硬毛，保暖的那种绒毛不行，他要挑选一遍。 挑毛，绝对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 这么一挑，那一大团的兔子毛，瞬间就少了大多半，只剩下了一小把。 李少才十分认真的洗过了这些毛，又按照长短顺序都摆好，十分认真的晾在自己的书桌上。 看着那一排排列整齐的兔子毛，李少才甚至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闲，居然认认真真的挑选了这么久的兔子毛，还把它们都洗干净晾干了！ 不过，洗都洗了，李少才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不做了，只能在检查陷阱的时候再找几根尽量直的树枝。 这山里是真的没有竹子，只能用树枝代替，李少才借了闺女的剪刀，把树枝的皮剥了，又在树枝底端劈开一个小口，在里面掏出来一个洞，打磨好了之后晾上。 这时候，兔毛也就干的差不多了，李少才也不知道这些毛要怎么排列混合起来，他只能把毛修剪成长、中、短三种长度，然后按照自己的方法尽量的混合均匀。 来来回回的混合打乱，底端对齐。 做了好几次，兔毛大概混合的差不多均匀了，李少才喊倩巧来帮自己，自己捏着兔子毛，底端在桌子上磕了好几次，尽量让底端对齐，李倩巧用最细的麻线在底端捆上两圈固定。 这么简单固定肯定是不行的，李少才带着这两撮珍贵的兔毛和自制的笔杆进了山，按照记忆中找到了松树，用剪刀在松树上划开一道口子。 等了半天，在树干上冒出来一点树脂的时候，李少才用两撮兔毛在上面沾了一下当粘合剂，然后快速放进劈开一个小口的笔杆里，用力压实，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外面缠了一小圈麻线固定。 这样，他就得到了两支自制的，十分丑的毛笔。 盯着自己做的毛笔看了半天，李少才实在是无法违心的夸赞自己的毛笔做的不错。 真的，太丑了。 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默默在心里感慨，他果然不太适合做这种手工活。 带着两只毛笔去了河边，沾着水在石头上试着写了两个字，跟买的毛笔肯定是没法比的。 但，聊胜于无吧。 第二天李仁义来上课，李少才就把两支笔送给了他，“我自己做的，丑是丑了点，但你可以感受一下写毛笔字的感觉，最开始可以沾着水在石板上写，练的差不多了就用你自己的墨试一试。” 李仁义惊喜的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师父！你居然会做毛笔？” 李少才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我要会做毛笔，能做成这么丑的？” “嘻嘻！”李仁义马上跑出去端了一小盆水进来，信心十足的在自己的石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李字。 然而，现实给了李仁义大大的一巴掌。 小孩子手腕力道不够，写出来的字本来就歪歪扭扭，更何况还是第一次使用毛笔的李仁义。 能认出来，但确实不太好看。 李仁义自己都能看得出来，跟师父的字差别很大。 “不要着急，你第一次写毛笔字，自然是这个样子的，以后你每天练习一个字，这个字练的差不多了，你的毛笔字也就好看点了。” 说着，李少才接过毛笔，在自己的石板上写下一个“永”字，这绝对是每个练书法的小孩都写过无数次的一个字。 “永，这个字包含了所有的笔画，只要这个字练好，写其他字就容易多了。” 李仁义试着写了写。 嗯，倒也是个“永”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是跟师父写的大不一样，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李仁义也说不出来。 习字不是一日之功，李少才只是提了一句，也就没有多说，倒是确认兔毛真的可以做毛笔，就对着李仁义说道，“以后兔子掉的毛，你把那些顺滑的硬毛都收集起来，可以用来做笔，以后就不怕没有毛笔用了。” 李仁义歪头看了半天自己手里的笔，“这是兔毛做的？” “嗯。” “师父放心！等我做成了好看的毛笔，就给师父送几支过来！”顿了顿，李仁义又补充道，“墨也有！都交给我！” 第73章 蛇羹 兔毛笔的成功，给了李少才很大的信心，他也不是完全什么都干不了的！ 这不，毛笔他都自己弄成了？ 虽然是真的很丑，但用来写个字，大概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信心十足的李少才，又开始去薅鸭子的毛。 鸭子没有几只，但他还是在在鸡棚里找到了不少绒毛，其实李少才完全无法区分这些都是鸡毛还是鸭毛。 不过，李少才直接把这些绒毛全都带回了家里，坐在堂屋里慢慢开始挑拣。 只要是特别细小，一吹就跑，中间没有羽毛的硬芯那种，他全都挑了出来。 慢慢把这些羽绒都攒起来，等到来年冬天的时候，他就能有一件羽绒服啦！ 如果绒毛足够多，一人一件都不是梦！ 可惜村子里饲养的鸡鸭确实有点少，李少才并没有收集到太多的羽绒，大概还要再攒很久才行。 将暂时收集到的绒毛放好，李少才去山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鱼塘。 李少才蹲在鱼塘边上看了半天，完全没有发现有鱼的痕迹，就好像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空无一物的水塘。 李少才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鱼塘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鱼。 盯着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有鱼的痕迹，李少才又去河边盯着观察了半天。 河里也完全没有看到鱼虾的踪迹，但李少才可以确定，河里是肯定有鱼的，不然当初那些小鱼干是哪儿来的？ 观察了半天，李少才猛地一拍脑门，河水算是十分清澈的，但毕竟是河水，石头上有一些或轻或重的苔藓，水底还有一些水草，说不定河水里还有自己肉眼看不到的生物。 李少才抓了一把水草丢在自己的池塘里，又往里面丢了几块河里捡来的、带有苔藓的石头，尽量的还原河水的环境。 李少才打算回去的时候，做一个鱼笼丢在鱼塘里，到时候，只要控制好鱼笼的孔和缝隙，就能让一定大小的鱼困在里面出不来，又不会抓到太小的鱼。 不过，李少才只知道有鱼笼的概念，并不知道鱼笼是怎么做的，还得回去之后跟倩巧商量一下，看看倩巧能不能做出来。 既然都已经进了山，李少才就顺便去看了看自己家的陷阱。 可惜，依然一无所获。 李少才猜测，并不是山里没有野兽了，而是这一片区域因为村里人活动的比较多，野兽都逃到了更深的峡谷里。 刚一回到村子里，就看到了着急上火的村长，村长一看到李少才出现，马上长长吐出口气，“少才啊！你可回来了！” 李少才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出什么事了？” “二牛抓到了一条蛇。” “嗯。”李少才还是不太明白，二牛抓到一条蛇，村长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样子。 村长赶紧带着李少才回村里去，“你以后去山里可得小心点，冬眠的蛇开始慢慢醒了，这要是被咬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你进山的时候，记得带上根木棍，走哪儿打哪儿。” 李少才这才明白村长的意思，赶紧点头，“大伯放心好了，我一般也不往深处走，就在咱们的地那边看看。” 村长刚刚是真的在担心李少才，见李少才平安回来，也就没了刚刚的紧张劲，笑嘻嘻的带着李少才往自己家走，“走，今天来我家喝蛇羹！” “啊？蛇羹？”李少才被村长拉着往他家里走，整个人都有点忐忑。 他当然听说过蛇羹的美味，但以前从来没有吃过，就有一种非常想尝试一下的期待，又有一种对未知的小恐惧。 想吃，但不敢。 刚一进门，二牛就拉住了李少才，一脸的愁苦模样，“少才，那个纸到底是怎么弄的？我怎么熬了好几次，还是能看出来草杆和树皮，根本熬不成汤那样的？跟我见到的差别也太大了点。” 李少才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只用过纸，怎么知道纸是怎么做出来的？” 二牛哀愁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很简单呢，没想到熬了好几次，都弄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你弄出来做纸的那个工具了？” 二牛点头，“就是一个像是木架子的东西，下面有一个网，我弄的是麻布，很好弄。” 二牛说着大概比划了一下，“主要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丢进去煮，煮烂了用那个木板捞出来摊开晒干就行。” 听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样子，那怎么会失败？ 二牛这几天一直在为造纸的事情发愁，已经调整了好几次的配方，不停的调整里面各种东西的配比，但总是差点意思。 倒是也能晒成一张类似于纸的东西，但晒出来之后，一捏就碎。 估计也能在上面写点东西，但一拿起来抖两下就可能会散架，二牛自己都十分的不满意，怎么能给李少才用来写字？ “不然我跟你去看看？” “走！”二牛就等李少才说这句话呢，当即拉着李少才就起身要走。 还没来到门口，村长差点直接给二牛一巴掌，“马上就要吃饭了，又出去做什么？自己不吃饭，还带着少才也不吃饭？” 二牛瞬间就蔫了，只能带着李少才又坐回去。 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李少才只能在村长家蹭了一碗蛇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艺的问题，蛇羹跟想象中的味道有点差别，就是非常普通的肉汤的味道，还带着点盐的苦味。 要不是提前跟他说过这是蛇羹的话，他可能完全尝不出来。 “也不是大伯不给你多吃，主要是蛇羹容易上火，每个人都少吃点，剩下的要过几天才能吃。” “嗯嗯，大伯说的对，好像蛇是大补，不宜吃太多。” 村长狠狠瞪了一眼二牛，“也就是二牛这个憨货抓回来的，吃也就吃了。少才，你可别学他，遇到蛇不要搭理，蛇要是不攻击你，你也不要攻击蛇。” “啊？这是为什么？” “老人说，蛇报复心强，谁杀死了它，能搅的人倒大霉，反正杀死抓回来的是二牛，倒霉的也是他，咱们该吃吃就行。” 李少才，“……” 啊，这…… 第74章 纸浆? 吃完饭从村长家里出来，二牛直接带着李少才往造纸的窑洞走。 路上的时候，二牛还不停跟李少才吐槽，“我刚回来的时候，我爹对我那叫一个好，最近这段时间，看我横竖不顺眼，做什么都得挑我两句。” 这可不就是千千万万回家的大学生？ 刚到家的时候，父母想的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住两天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 二牛倒是没有太在意父亲的态度，大大咧咧的耸耸肩，“我估计他就是看不惯我不帮家里干活，还把大牛叫走，家里没了干活的人。” 说归说，二牛可不打算改，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说你的，我听进去一句都算我输。 李少才不好跟着二牛一起吐槽，改口问道，“大伯说抓蛇不好，真的假的？” “啊，被报复的事情啊，不只是蛇，还说狐狸报复心强呢，那大家饿狠了，不还是该吃吃？” 虽然二牛自己不太在意，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抓。” 二牛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跟李少才说起八卦，“我听我老丈人说过，县里以前有个老衙役，儿子是靠进山抓蛇，卖蛇胆泡酒为生的。后来蛇抓的太多，好好的酒肆赔的一塌糊涂不说，家里妻离子散，反正特别惨。” “真的假的？”李少才都惊呆了，“巧合吧？” 这样的故事，简直颠覆了李少才的科学观。 但是想想，自己都穿越了，好像科学也没有那么严谨。 这么一想，李少才顿时想起无数《封神》、《聊斋》之类的故事，这不是给无所事事的自己，找到了点事情做？ “二牛！你要是真的能把纸造出来，我就写两本好玩的书给你看！” “真的？！”二牛大喜，拉着李少才就走的又快了几分，“快点快点，你帮我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以看的出来，二牛是真的很喜欢听这些小故事。 一走进窑洞，墙角堆叠起来无数的树皮、麻绳、破布，中间架着大口扁平的陶锅，里面有一锅泛着原木色的浓稠物。 二牛跟李少才介绍，“我把那些树皮和麻绳，切碎捣烂，洗了又洗，泡了又泡，煮出来一锅这样的东西。” 说着，二牛把手伸到陶锅里，从里面捞出来一小把煮成糊糊的东西，上手撕了两下，“总是煮不烂，这锅纸浆的颜色也不对，我倒是试着用这些东西做了一张纸，特别脆。” 李少才目瞪口呆的看着二牛手里的纸浆，这不就是原色的纸浆吗？ 还真的被二牛搞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纤维确实是颗粒大了点，但已经非常厉害了。 李少才由衷的夸赞了二牛两句，顿了顿，才猜测道，“要不，你再做一次，我看看？” “好啊！” 二牛也不含糊，当即捞起旁边竖着的那块四四方方的木框，木框中间绷着麻布，在陶锅里捞了一下，捞出来一大堆纸浆，控了控水就直接扣到旁边的木桌上，“等着晾干，就是一张纸了，就是不怎么成功。” 前面的步骤，李少才其实完全不懂，但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视频，造纸的时候，会有匠人拿着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在纸浆里来来回回的搅动半天，捞出来的纸浆晒干了就是一张纸。 李少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步骤的问题，接过二牛手里的木框，总觉得这个木板可能也有哪里不太对。 李少才撸起袖子，抓着木框的两头，在纸浆里来来回回的搅和、抖动，直到看到麻布上均匀的铺上一层不薄不厚的纸浆，李少才 才捞起来。 是真的有点重。 李少才也不知道是自己臂力不行，还是这一锅纸浆有点太浓稠了。 见李少才准备出锅，二牛赶紧把自己那张不怎么成功的纸推开，还用袖子在木桌上擦了两下。 李少才把木框扣在木桌上，瞬间就有水沿着木桌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 想了想，李少才又找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在上面压了几次，最起码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像那么回事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李少才就一无所知了，毕竟他看过的视频里，只有抄纸的那一步。 不过，这倒是给了二牛灵感，“果然，不能直接从纸浆里捞出来。” 二牛上手试着去揭李少才捞出来那张纸，李少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明明还没有干，但就是直接揭起来了。 二牛举着那张还没干的纸，对着太阳的方向看了半天，然后直接拿着贴到外面的墙上去晒太阳了。 李少才带着满脑门的问号，“还要贴墙上？” “我看造纸坊，他们会跟晾衣服一样，把这些半干不干的纸都搭在木架上晒干。” 二牛似乎是来了灵感，二话不说就开始赶人了，“我在琢磨琢磨，我感觉这次应该能成了！” 说完，二牛就再一次开始投入了造纸研究中，在窑洞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李少才也看不出二牛选了什么树的树皮，开始把那些树皮、麻绳之类的东西剁碎丢在水里浸泡。 泡上之后，二牛就学着李少才的样子开始抄纸、压水。 李少才看了一会，自己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干脆也就不打扰二牛，转身走了出去。 从二牛那里出来，正好看到村里刚吃完饭的人们，全都扛着工具去了地里，马上就要播种了，大家都忙着翻地，也有一些人想趁着这个时候，再开一点荒地出来。 全村都忙着为春耕做准备，一刻都不得闲。 不只是翻地、施肥，村里人几乎都长在了地里，就连门口巡逻队的地，也一直有孩子们在收拾打理。 地好像不管翻几次，都还是会有草会冒出来，村里人永远都是除草中度过。 忙忙碌碌了几乎半个多月，终于到了惊蛰。 第75章 惊蛰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韦应物 惊蛰当天一大早吃完饭，大儿子就抓着一大把的艾草来到了李少才的屋里，“爹，我帮你熏屋子。” 李少才摆摆手，从老大手里接过一大把的艾草，“我自己熏就行，你熏完自己房子，再去熏一下厨房什么的。” 惊蛰，温度回升，万物开始复苏，爬虫鼠蚁也会开始活动。 所以，每年惊蛰的时候，要用艾草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熏一下，驱赶藏在家中角落里的蛇虫鼠蚁。 李少才虽然不确定惊蛰是哪天，但惊蛰一到就该驱虫，记忆里十分清晰。 每年一到惊蛰的时候，村子里都会弥漫着一股艾草的香气。 李少才举着艾草在家里各个角落里驱虫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墙角不知道什么地方爬出来一个蜈蚣一样的东西，飞快的跑走。 李少才看到的同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好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蚰蜒。 住在山脚下，村里最常见的除了蛇蚁蜘蛛之外，就是蚰蜒和蝎子。 要认真说起来，都是益虫，他们主要靠吃蚊子、昆虫之类的东西为生，但有毒也是真有毒。 关键是有点吓人。 因为家里出现了蚰蜒，李少才就又驱了一遍虫。 驱完虫出门，村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打理门口的菜地，惊蛰一到，就到了播种的时候。 不过，惊蛰种的大多都是些菜类。 李少才这段时间听儿子们闲聊的时候，也稍微补充了一点自己的常识。 他们这里种的最多的主粮不少，莜麦、荞麦、小麦之类的各种麦，还有高粱和谷子，虽然李少才不确定高粱和谷子的产物是什么，但也大致了解，这些主粮基本上都是在清明、谷雨左右播种。 现在要种的，是韭菜、香菜、芹菜、大白菜、洋葱、芥菜、葱、茄子之类的蔬菜，这些菜一般都是种在家门口，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掐一把，十分方便。 最重要的是，惊蛰左右，一般都会打雷。 倒不是说非得是惊蛰这天，打雷下雨一般都是惊蛰左右。 今年惊蛰这天就没有打雷，万里无云，是个十分难得的好天气。 不过，过了惊蛰这天，村长就每天念叨着时间，期待着什么时候会打雷下雨。 过了惊蛰两三天，依然没有要下雨的架势，村长就开始着急了，甚至专门在河里插了一根树枝，准备每天盯着河里的水位有没有什么变化。 实在是旱怕了。 在山里检查陷阱的李少才碰到村长又去河边，疑惑的问了一句，“大伯，你怎么来河里了？” 村长唉声叹气两声，“惊蛰不闻雷，遍地填新坟。要是过了惊蛰很久都不下雨，怕又是一个干旱年。” 李少才很想问问这又是哪里来的谚语，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话到嘴边就问成了，“大伯，每年惊蛰都要打雷下雨吗？” “基本上前后不会相差几天，差的多了，收成就不好。”村长忧愁的看了一眼水位。 又拿起一根树枝在水里搅和两下，把河水搅得浑浊起来，依然没有看到鱼，又是一声长叹。 “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都是阴雨天，收成也好不了。过了惊蛰还不打雷下雨，那就是要干旱了，收成更好不了。” 李少才不懂，但大概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惊蛰这个节气，清明是法定节假日，他关注的倒是多一点。 非常奇特，每一年清明都会下雨。 大概跟每年清明会下雨一样，惊蛰每一年都会打雷？ 也难怪村里最近的气氛不是特别活跃，大概这样的节气规律，只有李少才一个人不知道，所有大人都在为今年的收成而发愁。 倒是没有让大家担忧太久，惊蛰之后第四天晚上，正在熟睡中的李少才，就被一声惊雷吵醒。 醒来之后，正好一个巨大的闪电，几乎将整个峡谷都照耀成白天，没过多久，又是一声惊雷。 电闪雷鸣，空气中都憋着沉闷的水汽，还伴随着一些孩子们被雷声吵醒的哭闹声，和鸡鸭的吵闹声。 很快就有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不用起床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下雨声，密且大。 半夜醒来的李少才，没有了困意，起床打开窗户看了一眼。 雨夜中峡谷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等了半天等到闪电闪过的时候，李少才 才看清楚，外面的雨势有多大。 倾盆大雨！ 下了几分钟左右，雨势越来越大，李少才能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披着茅草衣，手里还抓着一根树干，向着鸡棚跑了过去。 不过，天色太暗，他没有看清楚跑过去的是谁。 春雨来的快，去的更快。 夜晚里那么大的一场雨，李少抽还以为要下很久，结果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只能感受到清新潮湿的空气，天已经放晴了，只是在夜里下了场大雨。 走出房间，空气中甚至还夹杂着青草的香气。 李少才起的不算早，村子前面的地面上，已经有不少人们走过留下的泥脚印了，也就只有李少才和村长家门口好点。 李少才基本上每次进山，都会在河里抓一把鹅卵石回来，丢在自己家门口，有鹅卵石铺的路面没有那么泥泞。 村长家则都是二牛烧废的陶片铺出来的，平时不怎么明显，下雨天就格外的干净。 从李少才家门口路过的李豹看到李少才，笑着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你家门口这片是真的干净啊！回头我们进山，也顺路从山里背点石子出来。” “豹叔这么早就进山？” “嗯，你去不去？昨天晚上打雷，陷阱里说不定会有货。” 一听说陷阱里说不定会有野味，李少才从厨房抓了一张饼子，背上背篓就走，“一起去看看。” “动物们一般都怕电闪雷鸣的，说不定被吓一跳就跑到咱们的陷阱里了。” 不只是李豹这么想，进山的路上，李少才还看到几个村民也在进山。 还没有走到陷阱的位置，李少才就听到，远处有村民喜滋滋的声音，“还真的抓到了！” 第76章 峡谷里的邻居们 听到这声，李少才和李豹都默契的加快了脚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好运气，能捕到什么猎物。 怀着对肉的期待，李少才打开了自己家的陷阱。 好消息是：有猎物。 坏消息是：不舍得吃。 李少才刚给陷阱打开一条缝，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就伸了出来，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臭味，同时还有一声娇嫩的“嘤嘤”声。 再打开大一点，一只可怜巴巴的狐狸脑袋在挤了出来。 哈基米！！！ 他的陷阱，居然掉进来一只哈基米！！！ “嘤~~” 狐狸耳朵抖动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少才可怜巴巴的眨巴两下，这谁不迷糊？ 李豹凑过来看了一眼，“呦，你抓到一只狐狸啊！” 李豹出现的一瞬，狐狸嗖一下就又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消失在陷阱的木板缝隙，藏了起来。 李豹笑嘻嘻的拍了拍李少才的肩膀，“野兽可聪明了，它们知道我身上血腥味重，怕着呢，你要拎着这只狐狸回去宰了不？就是它们肉不好吃，骚气太重，倒是皮子不错。” “嘤~~~！！！”小狐狸好像听懂了李豹的意思，着急的在里面叫唤了两声。 李少才好笑的摇摇头，把陷阱门打开，“咱们现在也不着急用皮子，再说村里养了那么多兔子呢，等到冬天天冷了，多的是皮子。” 主要是，一直会躺着给你卖萌，还会嘤嘤嘤的哈基米，谁舍得宰掉？ 当然，也有李少才不敢吃狐狸肉的原因在。 野生的狐狸，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病毒，李少才可不敢随便吃，为了一口不好吃的肉，就送了命，也实在是不值得。 虽然李少才有点迷糊，但理智还是在线的，狐狸是犬科动物，虽然跟狗的习性不太一样，但也大差不差，不太熟悉的时候，不要乱摸，不然一口下来，怕是手掌都给咬穿掉。 这年头又没有狂犬疫苗，挨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有点可惜，要抓到的是其他东西，就能吃一顿肉了。” 察觉到李少才对它没有恶意，打开的陷阱门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等着它，小狐狸警惕的在陷阱里嘤嘤嘤的同时，观察了半天，趁着两个人没注意的时候，嗖的一下从陷阱里跑掉了。 狐狸的速度，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 李少才无奈的收拾了一下这个陷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陷阱里，依然弥漫着一股子臭味。 “别整理了，狐狸味道大，它在里面窝了一晚上，估计附近都是狐狸味，不会有小动物敢过来的，这陷阱估计是废了。” “啊？”李少才啧啧两声，干脆把木板拆下来，把陷阱的坑又填回去，跟着李豹一起走，“先去看看你的陷阱有没有猎物，回头我再重新挖一个陷阱出来。” “走。” 李豹家的陷阱已经换了位置，李豹带着李少才走出去很长一段才到。 还没有走到，李少才就惊奇的看着前面一只半只身体都趴在陷阱外的鹿，这头鹿下半身卡在陷阱里，试图挣扎着跑出来，但没有成功，李豹的陷阱也被折腾的报废。 要是这头鹿运气再好点，估计就能彻底破坏这个陷阱，从陷阱里跑掉。 可惜，它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动物，半只身体被卡在了陷阱里，失去了行动力，半截身体则被不知道什么动物攻击撕咬，缺少了大半截身体。 李少才惊魂未定的吞了一下口水，“豹叔，咱们峡谷里有大型野兽吗？” 李豹皱着一张脸，凑过去检查那半截鹿的尸体。 检查了半天，李少才和李豹搭手，把那半只鹿从陷阱里了拖出来，“得尽快回去告诉村长，峡谷里有野兽！” 即使收获了半头鹿，李豹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一般吃鹿的动物，无外乎那么几种，老虎、豹子、狼，李豹不确定吃了半头鹿的是什么动物，但他确定的是，不管是什么动物，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春天，确实是个好季节，大家吃的肉变多了。 但，与此同时，山里的危险也变多了！ 还没进村，就有村民发现了李豹拖着的那半头鹿，不用李豹提醒，大家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周围慢慢凑了越来越多的村民们，大家开始猜测峡谷里到底有什么野兽。 首先要排除狼，他们在山里生活了半年，一声狼嚎都没有听到过，怎么会是狼？ 那就是更大型的野兽了。 大家一致猜测…… “豹子！” 峡谷里，有豹子！ 难怪山里有兔子，但又没有过分多，蛇、狐狸、豹子都在峡谷里，兔子哪有过度繁殖的机会？ “没事，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以后进山的时候别单独一个人去，一般野兽不会攻击一群人的，大家不要落单就行。” 想了想，村长又补充一句，“尤其是孩子们，最近都不要进山了！” 村长虽然害怕，但他总觉得，他们半年都没有见到过一只野兽，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一只豹子？ 等送走了村里人，村长才小声问李少才，“倩巧呢？在不在家？” 李少才摇头，“她今天去一线天夯围墙了。” 这也是正事。 村长皱着眉停顿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李少才，“咱们进山半年也没有见过豹子，估计是从其他地方翻山进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 这么好一处风水宝地，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会轻易走掉？ 村长说的话，李少才都不信。 不过，李少才也没有戳穿村长，“大伯不会是想让倩巧去抓豹子吧？” “那不能。”村长十分坚定的反驳，“我是想让倩巧带着一队壮汉进山找找看，豹子能翻山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峡谷里有其他的路，我怕有人翻进来。” 这峡谷不小，他们刚来的时候大致走过一圈，但有的地方一眼看过去就是悬崖峭壁，大家也没有凑近了仔细去看。 这万一要是有路…… 第77章 越来越热闹的峡谷 虽然一头被啃了一半的鹿，引起了大家短暂的恐慌，但马上大家的恐慌就被冲散。 每天都要去检查家禽情况的孩子们，很快就惊喜的叫嚷起来，铺满了茅草的柔软篮子里全都是今天捡到的鸡蛋。 孩子一手挎着篮子，一手举着蛋，快速跑了出来，兴冲冲的跑到了村长家，“村长奶奶！你帮我看看，这个蛋是不是可以留着孵小鸡？” 一听说有蛋可以孵小鸡，李少才和村长也马上探出头去看。 村长媳妇举起蛋，对着太阳看了一会，马上咧开一个灿烂的大笑，“对！可以孵小鸡了！” 村长媳妇把那一篮子蛋一个一个看过去，有五六个蛋可以孵小鸡，自己小心翼翼的兜着那几个蛋，又回到鸡棚里。 李少才他们也都跟在后面，村长跟李少才介绍起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多天就能孵出来小鸡仔了。” 家禽，很快就能有一定的规模。 不只是鸡，兔子更是喜人，现在大大小小的兔子已经有了三十多只，马上就能人均一只兔子。 村长看着老妻安排好鸡蛋，把剩下那些可以吃的鸡蛋全都放在篮子里，挎着挨家挨户去送鸡蛋。 鸡下了不能孵的蛋，一般都是攒起来，攒够了六七十个，村长媳妇就挨家挨户的去送，村里的人一人一个蛋。 除此之外，巡逻队的孩子们要帮着照顾鸡鸭兔子，还要种自己的地、巡逻，事情一点都不比大人们少，额外的会一人再多给一个蛋。 看着那三十多只兔子，村长也没有想到，兔子居然繁殖的这么快，“我最近也在琢磨，兔子再这么集中的养下去，到时候也不好分，孩子们养上一年才能吃一只兔子，还不如陷阱抓的快呢。” 李少才愣了一下，兔子到了大锅饭转私有的时候？ “大伯打算把兔子分给每家自己养？” 村长点了点头，“再稍微养养，等到兔子养的差不多了，一个巡逻队的孩子给一对兔子，剩下的咱们集中起来吃大锅饭，再额外多给李豹和栓子一人一个。” 李少才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村长这么分，也算是比较公平。 唯一的问题在于，“那这个兔子屋怎么办？” “要不，把鸡和鸭分开养？” 村长也是挠头，这个石头屋最开始建，是专门为了养兔子的，谁知道兔子生的有点快，长期这么下去，孩子们付出的多，大人平白的吃肉，难免会有分不匀的时候，还不如早早的分到各家各户，自家养自家的。 那这个房子总不能空置下来吧？ “实在不行，养鸡养鸭，总有用处的。” “那孩子们估计又要开始在自己家造房子了吧。” 造房子，显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村长也是非常头大，“回头我跟村里人说一下，看看是不是顺便造个院墙出来。” 总不能永远都没有院墙，更何况现在山里有野兽，院墙的事情肯定要早早的提上日程。 但村长以前也没有了解过豹子，造多高的院墙，豹子才能翻不进来？ 也就是村长没说，不然，李少才肯定告诉村长，造多高的院墙都没用。 豹子是猫科动物，猫科动物最擅长的就是爬树和飞檐走壁，小猫猫都能在家里的墙上爬上爬下，更何况还是体型更大的豹子？ 等到第二天倩巧刚一进门，村长后脚就跟着走进来了，喊了一声倩巧就往外走，顺便也把老大九思喊走了。 这是要打算进山了。 李少才跟着出去看了一眼，除了自家两个孩子，还有李豹、大牛、二牛和石头家的两个虎。 大家的手里都拎着铁制的锄头，把家里最有攻击力的家伙都带上了，没有铁制的，也都带上了石制的锄头，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峡谷远比李少才想象中的大，望山跑死马，大家远远看到的高耸山壁，要是走起来，怕是要走上好几天。 最开始，李少才根本没有太担心，李倩巧的实力，他还是相信的，更何况有那么多人一起，还能出什么意外？ 但大部队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李少才就开始担心了。 好在大家还是平安的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 “峡谷确实没有其他的出口，但山壁上有一条只有豹子可以攀爬的路。” “啊？”李少才完全无法理解，只有豹子可以攀爬的，是什么路？ “山壁上凹一块凸一块的，豹子可以跳来跳去，估计就是这么过来的，人肯定是走不了的。” 也勉强算个好消息，人确实是进不来。 但动物们…… 没两天，夜晚的峡谷中就响起了“咕，咕咕咕”的叫声。 是一种鸟类，听上去似乎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对动物的种类一无所知的李少才，问过了倩巧才知道，这是猫头鹰的叫声。 峡谷里，有了猫头鹰。 虽然李少才没有见过，但他大致知道，猫头鹰以老鼠、蛇、鱼和小兔子为食。 既然猫头鹰来到了峡谷里，那就说明，峡谷里有了足够多的兔子，或者老鼠之类的小型动物。 峡谷里的生物，开始逐渐变多了，峡谷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 生活平静了几天，豹子似乎并没有跟大家打照面的意思，除了那半头鹿，根本没有它存在过的痕迹。 豹子既然没有要攻击大家的意思，大家又马上投入了忙碌的春耕中，就连李少才也跟着村里其他人结伴进了几次山，主要是检查家里的陷阱和鱼塘。 依然一无所获，唯一的进展就是，李少才每次进山的时候，会顺便背出来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 大一点的石头留着给家里搭一个兔子窝，小一点的石头就留着铺路。 现在，李少才家门口的路已经是一条干干净净的石子路了，看起来格外的干净，村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每次进山都顺便背点石子出来。 虽然不至于把整个村子都铺满石子，但最起码可以铺一条石子路出来，马上就要到雨水密集的季节了，得早做准备。 生活没有平静几天，鸡棚里，有一只鸡被咬死了。 第78章 吃肉自由 鸡的尸体是早上去喂鸡的孩子们发现的。 鸡没有被吃掉，而是被咬断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咬死了鸡，但是又不吃，这种行为一看就是黄鼠狼做的。 但也非常奇怪，黄鼠狼这种动物大多数时候都是咬断鸡脖子喝鸡血，一旦黄鼠狼进了鸡棚，基本上整个鸡棚的鸡都跑不了，全都会被咬死。 只咬死一只鸡，这不是黄鼠狼的作风。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村长还是特意来了一趟李少才家里，跟李少才千叮咛万嘱咐，“要是你半路遇到了黄鼠狼跟你拜拜，你一定要跟它说，你长得像人。” 李少才满脑袋都是问号，这种事情，不会真的有人信吧？ 一听就是假的呀？ 村长见李少才不信邪的样子，还特意跟李少才解释，“狐黄白柳灰，这都是仙家，尤其是狐仙和黄仙特别记仇，你可千万别招惹。你大伯娘他们村里就有一户人家拜白仙的，看病特别灵！” 李少才，“……” 狐黄白柳灰，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灵不灵的，反正李少才是不信这些。 关键问题是，村长搞这些迷信，他还吃蛇？ 就该信的时候信，吃饭的时候就不信了？ 虽然心里一大堆槽想吐一下，但李少才还是默默点了点头，附和了两句，“我知道了，大伯。” 顿了顿，李少才接着问道，“可是村里的鸡总不能让霍霍了，需要找人看着点吗？” 村长也是头疼，“一直派人守夜也不行，我打算让二牛和倩巧再出一趟山。” “抓只狗回来？” 村长点点头，“村里还是缺一只狗，其实养鹅也行，但不知道能不能弄到，得看运气。” “行。”李少才当即点头，“回头看看二牛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让他们一起出去一趟。” 村长不爽的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一天地都不下，那不都是时间？” 不过，还没有等倩巧他们出山，当天晚上，李少才房门就被挠响了。 就是挠的。 被惊醒的时候，李少才还愣了一下，大半夜的谁来找自己？ 而且，敲门就敲门，怎么还用挠的？ 心头的疑惑刚刚升起，披上衣服准备出去开门的李少才，脑海里突然就冒出白天时候村长说的话，脚步就停顿了一下。 但想想自己又没有招惹黄鼠狼，莫名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我穷困潦倒到大米饭都吃不上了，还怕区区一个黄鼠狼挠门？ 穷的十分有底气的李少才打开房门，夜色中，院子里一双闪烁的兽瞳直勾勾的盯着李少才，见李少才开门走出来，坐在地上“嘤嘤嘤”叫了两声。 李少才迟疑了一下，脑子就像进水了一样问道，“你长得像人？” 空气似乎安静了片刻，狐狸盯着李少才看，似乎想确认这个两脚兽说的是什么。李少才也盯着院子里的狐狸，想看看自己对动物说它长得像人会有什么反应。 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李少才嘴角抖了一下，自己明明知道是骗人的鬼话，怎么还傻乎乎的说出口了？ 还好现场没有别人，不然简直尬的脚趾扣地。 狐狸又对着李少才抬起一只爪子“嘤嘤嘤”两声，转头就跑到了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李少才疑惑的低头，这才看到刚刚狐狸抬爪子是什么意思。 他的房门口，躺着一只被咬断了脖子的黄鼠狼！ 呆愣了半天，李少才终于意识到，那只狐狸居然是来送礼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少才就拎着那只黄鼠狼的尸体去了李豹家，“豹叔，黄鼠狼可以吃吗？” 李豹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少才手里拎着的黄鼠狼，“你抓的？” “不是，前两天我陷阱不是放走了一只狐狸吗？它抓来送我的。” 李豹默默给李少才竖起一根大拇指，“狐狸是来报恩的，狐狸和狼这些东西，别看它们记仇，报恩也是真报恩。” 嘀咕了一句，李豹马上解释道，“黄鼠狼不能吃，肉苦，还有毒，不过皮子倒是可以给你鞣一鞣，可以攒着给倩巧做个皮衣。” “行，那就麻烦豹叔帮我剥个皮了。” 李豹二话不说，拎起黄鼠狼的尾巴就开始处理，“那这肉，你打算怎么办？” 要能吃的话还好说，既然不能吃，那就只能喂…… 李少才想想，村里好像也没有吃肉的家禽家畜，“喂小狐狸？” 但，去哪儿找小狐狸，这也是一个问题。 既然自己找不到小狐狸，那就让小狐狸来找自己好了，李少才拎着豹叔处理好的黄鼠狼肉回家。 晚上做饭的时候，李少才顺便让儿媳把黄鼠狼肉烤了烤。 什么佐料都没有放，就是单纯的弄熟了。 睡觉之前，把肉放在自己家门口不远的菜地边上，如果小狐狸今天还来的话，应该就能看到了。 李少才不知道小狐狸来过没有，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远处的肉确实不见了。 小狐狸似乎意识到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交易方式，晚上，李少才就又听到了熟悉的挠门声。 这一次，小狐狸送来的是一只被咬死的兔子。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收起这只兔子，小狐狸送上门的兔子，自己吃半只，再给小狐狸半只，不过分吧？ 见李少才收下了兔子，小狐狸才又一次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少才送给李豹一只兔子腿，柳老大家一只兔子腿，其他的两只兔腿都进了自己家里人的肚子。 依然是烤好的兔子，放在自家院子口。 这一次，小狐狸上门吃烤兔子的时候，顺便又送来一只兔子，它似乎知道，李少才加工过的肉，比它自己生吃要好吃很多。 一连几天都有肉吃，有毛皮剥，李少才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 吃肉，是真的补。 说是自己家给小狐狸烤肉吃，但莫名的，李少才就有了一种被小狐狸包养的错觉。 他，李少才，因为一只小狐狸，居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过上了吃肉自由的生活！ 第79章 分兔子 明明陷阱里几乎都没有捕到过猎物，但李少才家就是能每天都收到猎物。 有时候是一只兔子，有时候是野鸡、蛇、田鼠，峡谷里的动物们，其实是真的不少。 照这个进度下去，等到李倩巧回来的时候，攒下来的皮草估计都能给她做一身皮草大氅了。 小狐狸和李少才默契的合作了几天之后，李少才专门给小狐狸准备了一个陶罐放在院子里。 有了这个陶罐，就可以不只限于喂小狐狸烤肉了。 小狐狸送来的野味，李少才一般都是先拿去让李豹剥皮，肉则拿回家让大儿媳用来和白菜、胡萝卜之类的熬汤。 熬好汤之后，给李豹送一碗过去，算是鞣制皮草的报酬。 再给柳老大送去一碗。 剩下的就是全家人加上小狐狸一天的口粮，自从知道这是狐狸送来的，大儿媳每次都会多加点菜和水，熬成一大锅的汤，吃完之后总能剩下很多，倒在狐狸的陶罐里刚刚好。 犬科动物基本都差不多，吃狗粮也能过的很好，但最好不要给它们吃人类的食物。 因为一旦它们吃过了人吃的饭，就吃不下去狗粮了。 狐狸也是一样，短短几天的时间，烤肉、肉汤轮番上阵，它已经再也无法接受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一开始还是趁着晚上大家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来挠李少才的门。 后来喝了几天肉汤之后，大白天也敢壮着胆子在村里露面了，不过还是不亲人，会准时在饭点过来喝肉汤，每次都把专属于它的陶罐舔的干干净净。 一旦有人想要靠近它，或者想要摸摸它，马上就会一边“嘤嘤嘤”的撒娇卖萌，一边快速跑走，就连李少才都还没有撸到过小狐狸。 一连吃了几天的肉，天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天空中开始飘起细密的雨点。 清明到了。 就很奇怪，每年清明总是会细细密密的下一些小雨。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像黄瓜、丝瓜、大豆、豆角之类的都可以开始播种了。 除此之外，高粱和各种麦也到了播种的时候，村里人再一次陷入了忙碌的播种中。 从过完年开始，村里人的生活似乎就没有闲下来过。 在村民们忙碌的时候，孩子们也没有闲下来，鸡蛋孵出来小鸡了！ 除了刚刚出生的小鸡崽之外，还有时不时就会多出来一窝的小兔子，每天都会多出来很多的鸡蛋、鸭蛋。 随着鸡鸭和兔子越来越多，孩子们需要割的草也越来越多，这么多家禽消耗的草也十分惊人。 这么忙碌的时候，孩子们也不忘抽空在自己家门口搭兔子窝。 其实李少才捡的石头可能还不太够，不过李少才打算一边捡石头一边往上盖。 李少才每天进山捡大大小小的石头回来，除此之外还会背一些柳条、茅草之类的东西回来。 小狐狸完全不懂李少才在做什么，但它肯定是看到了李少才的动作，之后的每天除了送来一些野味之外，还会送来一些茅草。 李少才的手艺可能不太行，但也勉强盖起了一个兔子窝。 李少才自己！ 一个人！ 居然盖起了一个兔子窝！ 不是很大，但对于李少才来说，确实是个非常大的进步。 李少才对自己盖的兔子窝非常满意，除了他是村里兔子窝进度最慢的之外，没有任何毛病。 村里所有人家的兔子窝都已经盖好，村长就开始给大家分兔子。 兔子确实不少，但也没有到人手一只的程度。 村长分配的原则是，给巡逻队的孩子们，每个孩子分一对兔子，这样就可以自己领回家里养着，想直接吃掉还是慢慢养着下小兔子，都由各家自己做决定。 剩下的兔子，就给大家加餐，吃大锅饭！ 有一些人家孩子们多，分到的兔子就很多，李少才家里只有李倩巧一个孩子是巡逻队的，所以只分到了一对兔子。 兔子不多，对于李少才搭的那个小小的兔子窝来说，倒是刚刚好。 既然兔子已经分到了每个人家里，以后喂兔子的活就要交给每家自己做了。 家里的儿子们要下地，儿媳们要纺织裁衣做饭，一般进山砍柴这类的工作都是李少才在做，自然而然的采兔草这样的事情就是李少才的。 背一个藤筐进山，检查完陷阱之后，捡一点大大小小的石子，再背上点柴火、柳条、兔草回家。 兔草，是兔子吃的牧草统称。 其实李少才也不知道那些草叫什么，他是看孩子们喂过，就跟着采同样的草回去。 一种是类似于三叶草的，一种是类似于韭菜的草，据说这两种兔子最喜欢吃。 苜蓿草 小麦草 也有一些秸秆、蔬菜之类的，兔子也吃，但村里没人会拿这些东西喂兔子。 虽然只分给李少才一对兔子，但李少才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开出了隐藏款！ 他分到的那只母兔子，到他家里没几天，居然生了一窝小兔子！ 一对兔子，秒变成了五只兔子。 既然家里都有了兔子窝，李少才觉得也不能冷落了小狐狸，毕竟是互相吃肉的交情，也得给狐狸搭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鉴于大家也认识快一个月了，李少才就直接靠着自己卧房的外墙搭了一个狐狸窝。 为了让狐狸知道，这是给它搭的窝，李少才把那只狐狸专用的碗放到了狐狸窝门口。 李少才还专门割了不少的草晒干，铺到狐狸窝里，把狐狸窝收拾的干干净净、软软和和。 给狐狸搭好窝没两天，狐狸就住了进去。 虽然只是晚上过来过个夜，基本上不会让李少才看到，但窝里干草塌陷的痕迹，还是让李少才察觉到自己多了一个小狐狸做邻居。 处理好了兔子，鸡鸭也不能不管。 鸡，暂时还是巡逻队的孩子们养着，等养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再给孩子们分。 鸭的数量还远远不够，不过，天气逐渐转暖，也是时候该带着鸭子们出门遛遛弯，顺便吃一吃地里的虫子了。 第80章 苋菜 李少才也不确定遛鸭这件事靠不靠谱，尝试着带鸭子出门，先在村子里绕了两圈，确认鸭子不会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李少才 才背上了自己的藤筐，慢悠悠的进了山。 鸭子摇摇晃晃的排成一排跟在李少才身后，走起路来特别可爱。 路过菜地的时候，要是菜地里有虫，鸭子还会直接冲进去一顿啄。 进了山，那简直是到了鸭子的天堂，树林里到处都是行走的蛋白质，各种昆虫、爬虫多不胜数。 见李少才进山遛鸭子，村长远远的走了过来，盯着那群鸭子看了半天，“这群鸭子倒是好样的，等地里的粮食长出来了，可以让鸭子过来清一清虫子。” “嗯，到时候，我每天带着鸭子来地里遛弯。” 新奇的村长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干脆一直跟着李少才和鸭子看热闹，鸭子们一路吃到河边，这还是这群鸭子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河水。 一只鸭子下了水之后，后面的几只鸭子也陆陆续续跟着游了下去。 李少才以前一直以为鸭子下水就是单纯的喜欢玩水，等看到鸭子飞快的低头在水里啄了一下，李少才 才意识到，鸭子这哪是玩水？它们下水是因为，水里有它们喜欢吃的东西！ “呀！”村长一拍大腿，感觉好像错过了一个亿一样，蹲在河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河水里搅和半天。 “怎么了？” “肯定是河里有泥鳅或者鱼虾！” 鱼虾！ 李少才没有吃过泥鳅，但他也有点馋鱼虾了，跟着村长蹲在河边开始翻找。 树枝下去一搅和，河水里就是一片浑浊，肉眼完全无法看到河水里的情况。 不过隐隐约约的，李少才总觉得浑浊的河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游了过去，“好像还真的有东西？” 村长惋惜的叹口气，“也不知道长多大了，要是个头大的话，咱们自己捞来吃掉不好吗？反倒是便宜这群鸭子了。” 感慨归感慨，手里的活也不能放下，村长随手薅了一把兔草丢在背后的藤筐里。 李少才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在河水里捡起一把鹅卵石丢在背后的藤筐里，直到觉得藤筐有点重，李少才 才开始薅兔草。 一边盯着鸭子一边干活，李少才顺便跟村长闲聊起来，“我本来还打算让倩巧编个鱼篓下鱼塘看看有没有鱼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让鱼乖乖跑进去。” 李少才的印象中，钓鱼、捕鱼之前，一般都要打窝。但对于怎么打窝，鱼吃什么，李少才就一窍不通了。 “鱼篓？” “嗯，做一个鱼篓丢在鱼塘里，留一些洞，小鱼可以跑掉，大鱼就会被困在鱼篓里，但我琢磨了很久，总觉得鱼不会傻傻的跑进去。” 李少才自己就把鱼篓这个选项排除掉了，他打算弄个渔网。 “大伯，你会弄渔网吗？” 村长摇头，“这条河就是咱们村见过最大的水了，这么浅的水，哪里用的到渔网？” 虽然不会弄，但村长觉得，问题不大。 “我回去让你大伯娘琢磨琢磨，看看用麻绳怎么编个网出来，回头弄好了直接给你送过来。” “好呀，到时候得请大家吃鱼。”看到村长薅了一把自己不认识的菜，李少才顺嘴问了一句，“大伯，这个是什么菜？兔子吃吗？” “苋菜啊，可以做菜，你也摘一点回去做饭呀。” 苋菜？ 李少才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十分耳熟。 虽然印象不太深，但李少才还是听村长的话，摘了不少苋菜丢在藤筐里，准备背回去做菜。 每天吃肉，偶尔也得加点菜改善改善。 先把鸭子送回去，再回家把柴火堆在厨房里，兔草和苋菜分开，苋菜挑出来放在厨房的陶罐里，准备洗一洗吃。 抓一把兔草丢在兔窝里，剩下的攒在兔窝门口的藤筐里。 最后剩下一大把的石子，丢在门口的路上，用脚码平。 等李少才处理好一切回去的时候，大儿媳已经煮上了肉，把今天新采摘的苋菜洗洗干净最后丢在陶锅里。 丢进去的一瞬，李少才马上想到了苋菜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染色！ 苋菜的汁是红色的！ 但苋菜可以吃，他要用来染色的话，总觉得好像有浪费粮食的嫌疑，但他又想给孩子们弄点不一样颜色的布料出来。 等家里人都出门之后，李少才抓了一小把的苋菜捣烂成泥，然后加水煮。 等到水的颜色越来越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少才 才把陶罐端下来，等着放凉。苋菜水放凉，找一小块麻布丢进去浸泡。 李少才也不知道需要泡多久，他干脆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睡起来之后再去取。 刚取出来的时候，布料确实被染红了，但跟李少才想象中的大红色不太一样，而是有点暗沉的那种枣红色，颜色也很浅。 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把这块布放在阳光下暴晒。 晒干之后，麻布的颜色确实还在，李少才为了确认不会掉色，又反复洗了晒干，再洗，再晒干。 确认过了不掉色，李少才就拿着这一小块宝贝的麻布，去了村长家，将染色的过程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大致就是这么个流程，大伯可以让村里其他人试试看有没有其他可以染色的草木。” 村长惊喜的捏着李少才染成功的那一小块布料看了半天，“这是好事啊！我让你大伯娘跟村里的妇人们试试看。” 顿了顿，村长还是忍不住吐槽李少才，“也就你舍得用苋菜染色，谁家采了苋菜不是用来吃的？” 虽然这么说，但村长已经抬脚去找自己媳妇了，脑海里开始闪过指甲花、桑葚之类大概率可以用来染色的东西。 不只是带颜色的花花草草，不带颜色的花花草草，也都可以让老妻试试看！ 此时，村长和李少才的想法都差不多，他想找到一种可以染成大红色的草木，以后村里有没有喜事先不说，送家里的女娃娃一根红头绳，怕是能让孩子们开心好几个月。 第81章 渔网捞鱼 村长媳妇是真的靠谱，李少才将染色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就准备撤了，没想到村长又马不停蹄的追了出来，把李少才叫了回去。 “你大伯娘弄了一个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你一起来看看。” “啊？这么快就弄好了？”李少才又跟着村长回到了他家。 这次回来，村长媳妇已经在堂屋里铺开一张粗麻绳编的网，大概2米*2米的样子，网洞大概就是手臂粗那么大小，可以把小鱼漏出去。 绳结是李少才看不懂的方式，但他扯了两下，十分结实。 “我也没有见过渔网，不然我们去鱼塘试试？” “走！”村长当即扛起渔网，就和李少才一起去了鱼塘那边，“你会下网吗？” 李少才老实的摇头，“不会。” 村长也不气馁，“没事，你大伯娘在网的四个角都绑了麻绳，待会再叫两个人一起扯着渔网，直接跟漏勺一样捞一遍鱼塘看看。” 这好像也是一个办法。 不过，李少才觉得，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做一个网兜，用木杆撑着网兜去鱼塘里捞一遍，不是更方便？ 路过耕地的时候，村长喊来了大儿子大牛和大孙子来福，四个人一人一个角扯着渔网去鱼塘里捞鱼。 李少才总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滑稽，但他还是听话的扯着一个角站在鱼塘边上，听村长的指挥。 李少才和来福一人一个角站着不动，村长和大牛扯着另外两个角丢在水里，等渔网彻底沉在水下，村长叫喊了一声大牛开始往前面走，尽量的将渔网铺满鱼塘底部。 走到头之后，村长一声令下，四个人同时把渔网抬起来。 非常重！ 但应该不是鱼，只是单纯麻绳做的渔网浸了水之后变重了，他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烈的挣扎，只是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触碰感传来。 等他们把整个渔网拉上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浓浓的失望。 什么都没有。 李少才见大家失望的表情，马上安慰道，“估计是鱼还没有长大呢，这才养了几个月？我刚刚好像感受到有鱼挣扎了。” “也对，我刚刚好像也感受到挣扎了。” 村长指挥着大家收渔网，“既然还没长大，那就再养养，只要确定鱼塘里有鱼就行。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的。” 麻绳浸水之后，是真的重！ 来的时候是村长一个人扛着来的，这一浸水，两个人都够呛能扛得动。 加上天还没有完全暖和，大家也不敢着凉，干脆就直接把渔网搭在鱼塘旁边的树上晾上，等到渔网干了之后再拿回去。 李少才都忍不住猜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是因为渔网太重扛不动，所以需要晒干。 村长很快就给了李少才一个解答，走之前有点不舍的摸了两把渔网，“麻绳泡了水就容易坏，还会发霉烂掉。等晾干了看看，希望这渔网能多用几次，不然捕一次鱼就编一次网，也太累人了。” 麻绳泡了水容易烂？ 李少才默默记下这个小常识，同时也开始盘算，如果以后每次都这么捕鱼，那也太累了！ 最好还是做一个类似于捕蝴蝶一样那种网兜，不用麻绳的那种。 不过，用那种网兜捞鱼，可能对臂力有很高的要求，李少才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但他有李倩巧。 问题也不是很大。 “捕完鱼”村长就打发走了来福，喊了大牛跟他一起出发去一线天，“算算时间，一线天那边又该夯下一层了，倩巧要回来估计还得一个月呢，围墙的事情不能拖，你先跟我去夯围墙，地里的活明天再干。” “好。” 李少才也好久没去一线天了，见村长要去，也跟着说道，“要不我也去看看？” “走，一起去。” 几个月没来，李少才都差点不认识一线天了。 倩巧一个人夯的围墙都比过道上的茅草棚高了，粗略估摸着得有一丈半高，今天再夯一层上去，就差不多有5米高！ 爬到围墙上面往下看，李少才莫名有一点恐高的感觉。 围墙的外壁上堆了不少的石头和树木，为了防止有人爬进来，倩巧特意没有弄成锥形，而是上面有点突出的造型。 村长也爬上去看了看，这一看就忍不住夸倩巧，“倩巧是真的厉害，这围墙谁能爬的上来？” 就算有根绳子，脚下没个着力点，也很难爬上来。 最起码，李少才觉得现在这个高度和造型，自己是不敢轻易出入的，就怕下去了上不来。 李少才不太敢出去，就只通过一线天远远看了一眼外面，去年还是一片黄土的荒凉景象，今年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 大牛力气没有倩巧大，但干起活来十分踏实，一言不发的用力捶打着土墙，来来回回夯实了好几次，直到地面已经一片平整，再也捶打不下去一丝一毫，大牛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接下来，就是等着这一层土墙干透。 夯完土墙之后，村长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走，这会要是再不回去，天就要黑透了。 一行人疾步赶路，刚走出一线天，就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小狐狸！ 今天，李少才没有赶上平时吃晚饭的时间点，小狐狸居然还闻着味找出来了！ 李少才欣喜的蹲下来，对着小狐狸招手，“小狐狸？” “嘤嘤嘤！” 小狐狸叫唤两声，并没有动。 就在李少才以为，自己再一次撸狐狸失败的时候，小狐狸快步跑到李少才面前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李少才的手上，亲昵的舔了一口。 李少才：！！！ 喂了一个月的狐狸，终于肯靠近他啦！ 然而，靠近归靠近，小狐狸还是没有给李少才撸狐狸的机会，舔了一口掉头就跑，生怕李少才在它身上撸一把。 李少才抬起来的手还没有落下，小狐狸就已经跑的看不到影子了。 “少才不错啊！狐狸很难养熟的，没想到这只狐狸居然愿意舔你一下，看来它对你是不怎么防备了。” 第82章 保暖神器 “既然都已经这么熟了，是不是该给小狐狸起个名字？” 总不能每天小狐狸小狐狸的叫吧？ 熟归熟，但小狐狸依然不怎么露面，对所有人都保持了十足的警惕，根本没有给李少才起名字的机会。 李少才回到家中的时候，孩子们给他留了晚饭，小狐狸早不知道又跑去了什么地方，要不是晚上小狐狸又送来了猎物，他都差点以为小狐狸生气了。 小狐狸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倒是李仁义的兔毛笔有非常大的进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兔子带回家自己养，李仁义薅兔毛的进度一日千里，居然真的给李少才送来了几支兔毛笔！ 李仁义做出来的也是树枝为杆的兔毛笔，但比起李少才做出来的，简直漂亮太多了。 笔直的树枝经过了打磨，李仁义甚至在上面划了一些纹路防滑，兔毛经过了十分精心的整理和修剪，安装在树枝下，完全没有任何麻线之类的痕迹，跟李少才买的毛笔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你自己做的？” 李仁义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请教了栓子，做坏了好几支笔才做成这样。” “非常不错！”李少才对李仁义的手艺相当满意，翻出自己的墨条，试了试李仁义新做的毛笔。 李少才不太精通，也试不出来这笔的好坏，但他能感觉到，这笔比自己做的要好用一点。 “师父，这段时间我正在攒墨呢，回头做成了给师父送过来。” “好啊。” 李少才都不由佩服，自己果然不愧是全村最菜，村里一个小孩子都比自己要能干，笔墨都自己琢磨出来了！ 这么一想，李少才顿了顿，突然问道，“二牛前段时间一直试着造纸，但是失败了，你去看过吗？” 李仁义点了点头，“看过，但我现在的力气可能捞不了纸。” 其他的步骤都好说，只有捞纸那一步，是个经验活，还需要点子力气，李仁义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力气不够。 李少才暗暗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声，他也就是突发奇想，笔墨纸砚，李仁义都能做出来三个了，凑齐四个不是正常的吗？ 但他忽略了李仁义的年纪问题。 收拾好了书桌，李少才就带着李仁义往外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家里没事了？” “嗯，最近播完种了，每天去地里浇水、拔草就行，没有那么忙了。” “行吧，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去遛鸭。” 遛鸭？ 李仁义有点迷茫，鸭子为什么要遛？ 紧接着，看到李少才在遛鸭之前，先把房子里的鸭毛都收集了起来，脑袋上缓缓的冒出几个问号，“师父，你要鸭毛做什么？” 李少才特意把自己精挑细选的鸭绒翻出来给李仁义看，“不是所有鸭毛都行的，必须要这种毛茸茸、细小的鸭绒，缝制成冬衣，比棉花的衣服还暖和呢。” 瞬间，李仁义眼睛放光，“那鸡绒行吗？” 李少才摇头，“我只知道鸭绒和鹅绒是可以的，其他的绒毛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李仁义若有所思，“那我可以跟村里其他人讲吗？” “可以啊，本来就是要做出来制成冬衣的，就是村里的鸭子不够多，不知道能不能攒出来一件衣服。” “这种小绒毛既然非常保暖，那兔子之类的动物毛，应该也可以保暖吧？” 兔毛填充到衣服里保暖？ 李少才皱着眉沉思了半天，他对于兔毛能不能填充到衣服里保暖，完全没有印象。 但李仁义说的好像也没毛病，每一种动物都有过冬用的绒毛，肯定是保暖的，但能不能当棉花用…… 沉思了半天，李少才猛地一拍脑门，想到了另一个保暖神器！ 虽然他不确定兔子的绒毛能不能当棉花用，但他知道兔毛可以做毛衣啊！ 兔毛、羊毛，万物毛皆可毛衣！ “我回头得去找个手巧的妇人商量商量，可以把兔子之类的绒毛都收集起来，跟搓麻线一样搓成毛线，用毛线织成毛衣，套在身上也很暖和。” “毛衣？”李仁义歪头，虽然他不知道毛线是什么，毛衣又是什么，但他现在就很庆幸，“还好我做完毛笔剩下的兔毛没扔掉。” 李少才顿了顿，表情十分尴尬。 他尝试着做毛笔的时候，正是兔子换毛的时候，收集了非常多的兔子毛。 做毛笔需要的是油光水滑的硬毛，剩下那些保暖的绒毛…… 他让儿媳给缝制了一个兔毛芯的垫子，现在在小狐狸的窝里放着。还好，剩下的兔毛他也没有扔掉。 来到这里之后，哪还有什么断舍离？ 家里一穷二白，搂到手里的东西根本不舍得扔掉，不管什么破铜烂铁，总有用得到的时候，全都要放在家里攒着。 遛弯鸭，李少才马上拐道去了村长家。 虽然他不知道毛衣能不能成，但让家家户户收集兔毛，还是需要村长去通知一下的。 另外，最关键的是收集好了兔毛之后怎么弄成毛线，这个也需要村长媳妇号召大家研究研究。 李少才去村长家的时候，他们家正在熬制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大伯，这半上午就准备煮午饭了？” 村长好笑的摆摆手，“是你大伯娘，自从从你这儿听说了染色的办法，在山里见到点什么东西都想弄回来煮一煮，看看能不能染色。” 说着，指了指院子里石头上晒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麻布。 村长媳妇也跟李少才一样，做试验的时候，每次都是染巴掌小的一块麻布试试看效果。 虽然都是自己手工做的，没花钱，但也费力气费时间不是？哪里舍得用大片的麻布？ “你大伯娘今天都熬第六锅了，好像是颜色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哪个染出来最好看。” 村长嘀嘀咕咕两句，也盯着那几块麻布看了半天，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少才，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少才刚起了个头，村长马上摆摆手叫停，“你等一下，我叫你大伯娘过来，省的我传话传错了。” 第83章 启发?启发不了一点 村长媳妇做了几十年的家务活，对家里的这些活计都十分熟悉，一听李少才大致的讲了一下毛线毛衣的概念，马上就有了主意。 草都能搓出来绳和线，兔毛肯定也行，可以搓来试试！ “还好窝里的兔毛我都攒着呢，回头我让七斤挑一挑，把你需要做毛笔的毛捡出来，剩下的大伯娘试着看能不能弄成线。” 李少才赶紧摆摆手，“仁义会做毛笔了，回头让村里的孩子们直接去问问仁义需要什么样的兔毛，让他帮着给大家做就行。我做毛笔，手艺不行。” 村长媳妇一想也对，当即点头，“那我让七斤去跟孩子们说。” 至于毛线怎么织成毛衣，村长媳妇觉得，问题不大。 线都有了，还怕弄不出来衣服？ 谈完了毛线的事情，李少才就好奇的问道，“大伯娘还攒着兔毛？兔毛能做什么？” “有用着呢！”村长媳妇一拍大腿，“我估计你家也攒着呢，攒上一年说不定能做个被子，不比芦花的暖和？” 兔毛芯的被子？ 李少才不知道这样的被子暖不暖和，但他突然就有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已经给小狐狸做了一个兔毛芯的小垫子。 总觉得，会被村长媳妇说奢侈。 “兔子实在是个好东西啊！” 掉的毛可以做毛衣、毛笔，剥了皮可以做兽皮衣，吃也非常不错！ 最关键的是，生崽子快！ 村长顿时就坐不住了，拉着自己的老妻起身，“我们先去跟村里人通知一下，让他们都注意着点，就怕村里有人家懒散，把掉的兔毛跟干草一起扔掉。” 李少才见没有自己的事情，就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家，准备背上藤筐进山砍、割草。 路过烧窑的时候，大牛刚从里面出来，正在收拾刚开的窑。 自从二牛开始研究造纸之后，烧窑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大牛。 不过，烧窑很费柴火，现在村里人基本上都不怎么缺陶罐，大牛已经好久没烧了，要攒到村里人需要陶罐的时候再开一窑。 “大牛昨天烧窑了？” 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大牛回头对着李少才点了点头，“最近地里的事情没有那么忙了，我就烧了一窑，这一窑基本上都是水缸。” “少才，你等一下啊！”说着，大牛马上转身进烧窑里去拿东西。 过了一会，大牛从烧窑里出来，递给李少才一个装满了白色灰烬的陶罐，“这个给你。” 李少才疑惑的看着陶罐里那么多的白色灰烬，有点像是香炉里那种灰，但颜色要白上很多。 烧陶罐还送灰？ “大牛，这灰是什么？” “石灰。我试着烧了烧，居然成了，这一罐你拿回去，沿着家里的墙角撒上一圈，可以防虫、防潮的。” “啊？” 李少才当然是听说过石灰的鼎鼎大名的，他只是没有见过而已，知道自己手里抱着的就是石灰，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脖子，尽量远离手里的这一罐石灰。 要说石灰，大家的印象可能都不是特别清晰，主要是各种什么生石灰、熟石灰、消石灰之类的石灰，名字太接近，很容易记混淆。 但一说防潮，李少才就知道了，这个是干燥剂的那个石灰。 加水会发生剧烈反应，超市里买来的各种零食之类的干燥剂，如果加入水之后，可能会发生爆炸，非常危险！ 不止如此，遇到水发生反应的时候，还会发出大量的热，小时候被家长非常仔细的叮嘱过，千万不要弄到眼睛里，不然会把眼睛烧掉。 无数危险的记忆出现在李少才的脑海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唾沫星子溅进去，手里这罐石灰会突然爆起来。 危险归危险，但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走之前，李少才还不忘又碎碎念一句，“你可要提醒孩子们，千万不要让石灰碰到水。” “放心吧。” 走之前，李少才好奇的问了一句，“大牛，你这石灰怎么来的？” “攒了点石头，烧出来的。” 李少才：？？？ 石灰，是石头烧出来的？ 见李少才迷茫，大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是所有石头都行，反正我就都拿来试试看，也有没烧成的。” “啊，这样啊……” 李少才也没有详细问，反正在他的眼里，石头都是一样的石头，哪种能烧成石灰，哪种不能，就算教给他也无法准确区分。 反倒是让他想起一首非常有名的诗，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李少才不记得这首诗是谁作的，但他记得，当时学的时候，好像说反应了什么作者高尚的品格之类的。 现在的李少才就很想感慨一下，作者高尚归高尚，但这诗原来也是认真的在写实呀！ 去山里凿石头出来，然后不停的烧，烧成灰就变成了白色的石灰。 这倒是点醒了李少才，他回家一边把石灰一点一点撒在墙角，一边开始回忆自己背过的古诗。 石灰是写实诗，那其他也应该有写实的诗吧？ 说不定他就能通过这些诗文，得到一些启发呢？ 一边想一边琢磨，但李少才的脑子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一片空白。 他自问不是九漏鱼，但上学时候背过那么多诗句，到了关键时候，居然一句都想不起来。 即使能想起来的，也大多都是一首诗其中的一句两句，对于启发他制作工艺…… 毫无用处。 启发？ 李少才的知识库，是真的启发不了一点。 李少才长叹一声，抱着装满了石灰的陶罐走出门去，又在厨房撒了一圈，完全放弃了挣扎。 作为一个没用的大人，安安心心等着村里人养活就行，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少才只知道石灰可以做干燥剂，其他的就不是很懂，很快就把石灰丢在了脑后。 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村里人居然用石灰搞出来了新玩法！ 第84章 靛蓝 大牛烧出来石灰之后，就给每家每户都稍微分了一点过去。 石灰的用处非常大，除了防潮之外，抹墙、铺路、除草都非常不错，开荒的时候撒一点进去翻地，杀虫杀草效果也很不错，鞣制皮草的时候也能用。 相当有用。 除了烧制的时候非常费柴之外，简直没有什么缺点。 不过，李少才对石灰这些用处都一无所知，他发现石灰还有另外的用处，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出门的时候，看到几个妇人围在李豹家门口参观什么东西。 李少才瞬间就起了好奇心，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大家凑在一起看的是，李仁义家门口晾着的一条靛蓝色麻布。 那种蓝色，李少才非常熟悉，是去西南旅游时候一定会买的当地特色扎染。 李少才还体验过，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一个麻布制品用绳子之类的捆起来，或者在上面贴上一个花样，放到染缸里搅和，等晾干了之后就会出现不同花样。 非常好看！ 李仁义家，居然染出了这么漂亮的靛蓝色！ 连李少才都惊叹不已，更何况是村里的其他人家。 大家也染出来一些棕红色，或者微微泛黄、泛绿的颜色，但都没有李仁义家染出来的靛蓝色好看，全都眼馋的看着那块麻布条。 “这个蓝色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这个蓝色可真漂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草染出来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睛里都冒着光，就算是在闭塞穷困的山里，也无法阻挡大家对美的追求。 李豹媳妇一出门，看到的就是几个妇人围着看她晒的麻布。 她一露面，几个妇人就凑了上去，“婶子，你这个布是怎么染出来的？怎么这么好看？” 被这么多人盯着，平时大大咧咧的李豹媳妇都不由有点局促，实在是大家太热情了，“就是一种蓝草，我给你们找找，前两天我儿子拿回来的，泡了好几天我给忘了，没想到染出来还挺好看。” 蓝草？ 李少才听了两耳朵，但周围凑着的都是村里的妇人，他也不好凑过去细问。 好在李仁义很快就出来了，小跑着来到李少才身边，兴奋的喊了一句，“师父！这个布好看吗？” “嗯。”李少才点了点头，“这个颜色确实不错。” 李仁义顿时开心的笑起来，“那我等我娘再琢磨琢磨，等染好了给师父送一匹布过去！” “这个还没染好？”李少才有点奇怪，这个颜色已经跟他见过的扎染很接近了，还需要怎么改进？ “也不是没染好，是那个染料偶然而来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染出一样的颜色来。” “偶然？” 见李少才好奇，李仁义就将这匹布的来历大致介绍了一下。 最开始是李仁义进山采摘草木的时候，多摘了点蓝草的叶子回来晾晒，蓝草清热解毒，可入药。 菘蓝 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要提前准备点。 正好李仁义母亲这段时间也在尝试着用不同草木染色，见院子里晒着那么多的蓝草就捣了点泡着。 结果泡了好几天就忘记了，正好昨天李豹带着石灰回来，也不知怎么的，不小心就掉了一小块石灰到染色的陶罐里，李豹也是无所畏惧，直接用树枝在里面搅拌了半天，莫名其妙的就造出来这么一罐染料。 别说李仁义了，怕是李豹夫妇都不一定能完美复刻出同样的染料。 “今天我爹打算问问看，大牛哥那边有没有新的水缸，我爹打算直接弄个缸回来染色，这样就能染一大匹布了，现在家里那个小陶罐太小了。” 李少才没有想到，石灰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简直大为震惊。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蓝草，清热解毒？ 这功效，怎么听起来似乎跟板蓝根有点像？ 蓝染的进度并没有那么快，李豹媳妇还要经过几天的琢磨，捣碎浸泡到底需要几天，搅拌的过程中又要加入多少石灰，搅拌到什么样的程度就算是成了，加热会不会更有效…… 这显然是需要时间的。 大概是这块漂亮的蓝色麻布给了大家启发，村里其他妇人也开始不再局限于捣烂、熬汁、浸泡，开始尝试着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用各种不同的办法上色。 一时间，村子里到处都挂着深深浅浅、颜色各异的麻布条，其中以不同程度的绿色为主。 可惜现在还没有到夏天开花的时候，不然的话，用花朵应该能染出更丰富的颜色。 染色需要慢慢琢磨，倒是村长媳妇率先带来了好消息。 她搓出了毛线！ 兔毛毛线！ 见村长媳妇带着兔毛毛线找上来，李少才都惊呆了，“大伯娘，你居然攒了这么多毛线？” 村长媳妇摆摆手，“倒也没有那么多，现在就搓了这么一根，我是想问问你，这毛线要是搓的细了就容易断，我搓成这样，会不会太粗了点？” 其实一点都不粗，也就是手机充电线那么粗，跟正常的毛线基本一样，“没问题啊，粗了织出来的毛衣好看也保暖。” 有李少才这句话，村长媳妇才彻底放了心，当即跟李少才告辞，“那就行，我先把你两个儿媳叫走了！我叫村里的妇人们一起来看看毛线，让她们慢慢攒着先搓起来，尽量在天冷之前攒出来几件毛衣。” 村里人干活都利索，只要有足够多的毛，多少毛线都能搓出来。 可惜，兔毛不够多。 现在村里人的打算就是做两手准备。 每天薅兔毛，硬毛留着做笔，保暖的绒毛留下来洗干净，梳理整齐，晒干了搓毛线，织毛衣。 同时，吃肉的时候也把猎物的皮毛都鞣制好了留着。 毛衣和兽皮衣，可以同时进行。 第85章 封山!马上封山! 就在村里种地的种地，染色的染色，搓毛线的搓毛线，每个人都忙活着的到时候，二牛和李倩巧回来了。 这一次，两个人带回来的东西非常多。 他们走的时候，一人背了一个藤筐去装东西。 回来的时候，背后一个藤筐，胸前一个藤筐，一手还拎着一个包裹，看起来跟当初进山避祸时候的东西都差不多了。 “你们这次收获挺大呀！” “嗯，找到不少东西，就赶紧回来了。” 看二牛和倩巧的表情和语气，李少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次，二牛也没有瞒着村里其他人，等大家都集中过来之后，直截了当的说起这次外出的经历，“外面乱起来了。” “什么？”村里人先是愣了一下，大家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二牛说的乱起来，是怎么个乱法。 二牛长叹一声，开始讲述起外面的情况。 “我们上一次找到的那几户人家又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荒去了，不只他们，附近几个村子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和倩巧在村子里找了半天，别说人了，村子里看起来乱糟糟的，应该是有强盗或者其他逃荒的人进去搜刮过一轮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村子里没人，我们就往镇子里走，镇子里也是一样的情况。” 刚听到二牛这么一说，村里人的心一下就都凉了下去。 不管附近是有强盗，还是有其他逃荒的人经过，都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后来，我们就冒险靠近县城，想去看看情况。” 说着，二牛的背篓里发出一声奶呼呼的“汪汪”声。 小奶狗！ 听到这声叫，二牛赶紧把藤筐卸下来，把里面的小狗和大鹅都放出来。 李少才不太清楚鹅有多大，但看起来也是幼崽期。 小狗崽路都还站不稳，也就是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一点，可能都还没有出满月。 小狗被掏出来放到地上，可能是有点害怕这么多人，不安的在二牛的脚边转圈圈，小声的呜咽着。 在村子里，鹅和狗是最常见的看家护院的成员。 掏出来狗子和鹅之后，二牛顺便也把其他东西都陆陆续续掏出来。 让李少才感到诧异的是，二牛掏出来的，居然还有菜刀、锤子、凿子之类这些工具，还有不少盐、糖之类的杂物。 看着两个人掏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值钱，李少才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按理来说，这些东西都不应该是他们能换得到的。 他们从哪里搞来这么多？ 果然，二牛马上就肯定了李少才的猜测。 “县里的情况更惨！” 二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惨痛的画面，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县城里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李少才脑子里嗡的一下。 屠城！ “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只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乞丐侥幸活了下来。” “最开始，是附近起义的百姓打了过来，衙役根本不敌，加上县里被欺压的百姓一起动手，县城很快就被拿下。” “他们占领县城之后，先把县令和县里的富户抢了个干净，能搜刮走的东西全都搜刮走了。” 听到这里，周围是一阵诡异的安静，李少才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们正在县里整顿粮草，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胡人南下……” 停顿了好久，二牛才接着道，“屠城三日。” “嘶！！！”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屠城！！！ 李少才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很快，李少才就再度皱眉，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 他们虽然距离边关不太远，但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县城、好几座山，胡人怎么就打过来了？ 这中间，难道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吗？ 三十多年的记忆里，从未听说过胡人南下来到他们这里的。 山高路远，关隘颇多，胡人既然已经打到他们这里…… 村里已经有人发问，“我们这里距离边关不是还挺远吗？” 二牛长叹一声，“边关失守了，胡人一路南下烧杀抢掠，屠城三日之后，继续南下了。” 李少才：！！！ 他们这里居然还不是终点！ 李少才心里一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胡人一路南下，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钱粮！ 这一次，胡人的目标是，京城？！ “大梁怎么了？” 二牛摇头，“我没有找到老丈人他们一家，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一个小乞丐也不知道那么多消息。” 空气凝固了很久，村里的气氛无比的沉重。 过了很久，李少才艰难的开口问道，“那些胡人是什么发型？” 李少才浅薄的历史常识，给了他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历史上每一次胡人掌权，汉人的下场都十分不好。 远一点的有五胡乱华，近一点的有留发不留头，尤其是这种屠城的作风，实在让他胆战心惊。 二牛愣了一下，“什么发型？这我也没问呀？这个跟发型还有关系吗？” 李少才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含糊的表示，“胡人发型不同，可以通过他们的发型来判断是哪个族的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是绝对不能再出山了！” 村长也十分肯定的点头，“封山！！！必须封山！！！马上就封！” 村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二牛马上招呼大家，先分东西，“先分狗和大鹅，我们抓到的不多，大家将就将就，一家养一个。等明年养大了生崽，大家再商量着换，多养几只。” 大鹅和狗的作用主要都是用来看家护院，不过数量没有那么多，最简单的分法就是每家一只狗或者一只大鹅。 “小奶狗总共有三只，谁家要狗？” 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打仗到了自己家门口的压抑氛围里，都没反应过来，小豆丁初三马上蹦起来老高，，高喊一声，“我！我要养狗！” 初三这一声嘹亮的奶音，一下就把大家从压抑的氛围里拉了出来，孩子们瞬间也跟着争抢起来。 “我！我也要！” “我也想要狗……” “狗狗！我也要！” 第86章 小狐狸:我在家里有绝对地位! 孩子们争着抢着都想要养狗，李少才主动去二牛那里抓了一只鹅回来。 他家里已经有了一只小狐狸，虽然小狐狸整天不在家，但也怕小狐狸以为小奶狗占据了它在家里的位置，还是养鹅保险一点。 来到二牛旁边，李少才顺口问道，“那个小乞丐呢？” “我本来想把他送去村子里，总比县城要安全一点，但小乞丐非得留在县城里。” “啊？为什么？” “全县都被掠夺一空，村里的人家估计一点吃的都没有剩下，县城地方大，剩下来能吃的东西也多一点，他就不想离开。” 一听小乞丐是这么想的，李少才就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整座县城都是空城，物资确实不少，也能坚持一段时间，但问题在于，胡人还会不会回来？ 物资吃完了之后怎么办？ 县城里那么多的尸体，会不会有疫病？ “县城里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暂时不敢动，我们都是避着尸体走的。” 李少才皱着眉，现在再看二牛和倩巧，就好像两个人是一个移动的病毒库，二话不说催两个人赶紧走，“你们先回去好好洗洗，尸体容易滋生疫病，可千万别中了招。” 热水、皂角，就连这次带回来的物资，也全都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 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凿子、锤子之类的工具，全都给了栓子。 针线棉布一类的，全都交给村长媳妇去分配。 一些不知道什么作物的种子，则随机分给大家赶紧种下。 李倩巧留下一个一人高的斧头，说是一人高，其实斧头块头并不很大，就是普通农家用的斧头，只是原先手臂长的木柄被李倩巧换成了一人高的长木。 这斧头一看就是原本用来干农活的斧头改造而成，准备用来防身。 李倩巧也不嫌碍事，洗完出来就直接把斧头背在了背上，走哪儿带哪儿。 一切都收拾完，李倩巧总算一扫刚回来时候的沉默寡言，自己一个人找上了李少才，“爹。” 顿了顿，李倩巧深吸口气，才心有余悸的说道，“战争都是这样的吗？” 再怎么力大如牛，李倩巧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孩，骤然见到整座城里尸山血海、空无一人，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李少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管什么时候，战争永远都是最残酷的。 “那胡人为何要屠城？” “烧杀抢掳，除了抢夺金钱粮草之外，也有泄愤和震慑的因素在里面。不过，我猜测，胡人此举是防止被前后夹击。” 李倩巧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该死的胡人！连无辜妇孺都不放过！” 看李倩巧满脸怒意，李少才愣了一下，莫名的就在李倩巧的脸上看到几分坚毅和成熟来。 李少才也不知道李倩巧是怎么想的，李倩巧也没有再说，对在县城里见到了什么闭口不言，转而问起门口的那个狗窝，“爹爹已经搭好了狗窝，为何不抓一只狗回来，反而养了只鹅？” 想起那只小狐狸，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这几天，家里多了一只小狐狸，不过它不常在家，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着，李少才就起身，从堂屋的衣箱里翻出几张皮草递给李倩巧，“小狐狸基本上每天都会送一只猎物过来，这段时间也攒了不少的皮，你和嫂子们攒起来看看能缝制点什么衣物。” 李倩巧呆愣愣的接过，“小狐狸？给我们送猎物？” “嗯，它送猎物来，我们做好了给它吃。” 这么一说，李少才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这小狐狸怕不是把他们当做它的厨子了吧？ 说是制作衣物，但李倩巧还记着冬天的时候，她和大嫂一人做了一双手套，只有二嫂没有，拿到皮草的第一时间就给二嫂送去，让她给自己和二哥一人做一双手套出来。 当然，给大哥的也没有落下。 李少才家人手一双手套，今年的冬天想想就好过很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倩巧就见到了家里的新成员，小狐狸。 小狐狸现在没有那么怕人了，也知道肉汤要趁热喝，一般都会卡着点出现，一日三餐的时间完全跟李少才家同步。 小狐狸第一次见李倩巧，警惕的盯着李倩巧看了半天，试探性的往自己的陶碗方向走去。 见李倩巧并没有要攻击它的样子，小狐狸快速窜到自己的陶碗面前，哐哐哐一顿炫。 等到小狐狸吃完，这才注意到，除了李倩巧之外，家里居然还有新成员！ 大鹅！ 小狐狸顿时对着大鹅呲起牙，喉咙里还发出威胁的低吼。 大鹅面对比自己高大的小狐狸也不畏惧，扑腾着翅膀就是呱呱呱一顿叫唤。 叫唤归叫唤，大鹅也知道自己不是狐狸的对手，一边叫唤一边往李倩巧的背后躲。 小狐狸见大鹅退缩了，气势更足，第一次冲进了李少才他们家的堂屋。 这时候，小狐狸哪里还顾得上怕人？ 它要守卫自己在这个家的绝对地位！ 李少才见小狐狸居然进了屋，对着小狐狸就是一顿嘬嘬嘬，“过来过来，我们家小狐狸也知道看家啦？” 小狐狸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李少才的话，反正对着大鹅一顿呲牙之后，居然真的跳到了李少才的怀里。 吃醋了！ 小狐狸绝对是吃醋了！ 李少才坐着就有小狐狸投怀送抱，顿时乐的笑了出来，一只手去撸小狐狸，一只手抓着一根自己啃了一多半的骨头递给小狐狸。 小狐狸刚想回头对李少才呲牙，表示自己的对撸毛的不满。 但肉骨头都喂到了嘴边，小狐狸只能暂时休战，叼着肉骨头就趴在了李少才脚边，一只前爪搭在地上，骨头压在上面，另一只前爪压在肉骨头上面开始啃。 小狐狸就在自己脚边啃骨头，但李少才这时候可不敢去撸，动物们都很护食，这时候要是上去撸一把，怕是小狐狸回头就能给自己一口，得趁着它吃完了心情好的时候，趁机摸一把才行。 第87章 开狗门 到晚上吃完饭收拾好，小狐狸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反而直接在堂屋围成了一个圈趴下了。 小狐狸的领地意识，是真的强。 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都养了大鹅，为了区分，大儿媳翻出一根染了色的麻布条，系在了大鹅的脖子上。 棕红色的麻布条，在大鹅的脖子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李倩巧抱着大鹅，好奇的看着那根麻布条，“大嫂居然会染布了？” “嗯，爹用苋菜熬汤染的色，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琢磨染色呢，豹爷爷家染出来的蓝色最好看了。” 大概是看大鹅有，小狐狸也着急的扒拉两下李少才，不停的嘤嘤嘤。 大鹅有的，它也要有！ 瞬间，小狐狸就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 见小狐狸也想要的模样，李少才伸手捞起小狐狸放在自己腿上，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挠了两下。 平常不苟言笑的大儿媳见小狐狸这模样，都憋着差点笑出声来，“爹，我再去找一根布条过来。” “嗯。”李少才点了点头。 布条都有了，是不是该给小狐狸弄个铭牌？ 李少才再一次冒出了给小狐狸起个名字的想法，“小狐狸？” “嘤~” “咪咪？” “……” “旺财？” “……” 一连叫了几个名字，小狐狸都不太理李少才，后来干脆把脑袋埋在了肚子下面，用实际行动表示，它不理人了。 李少才无奈的叹口气，也是没办法，前段时间一直小狐狸小狐狸的叫着，它估计已经认了小狐狸作为自己的名字，改不掉了，早知道该早点给小狐狸起名字的。 不过，既然阴差阳错之下，小狐狸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名字，那干脆就叫小狐狸算了。 十分难得的，小狐狸这天晚上直接留在了堂屋里过夜，并没有离开，估计也是守着“它的地盘”，防止被大鹅入侵。 但这就有了新的问题，小狐狸半夜上厕所，只能选择在房间里。 臭！ 非常臭！ 李少才第二天早上是被狐狸的尿骚味熏醒的，那种味道，是真的直击天灵盖。 清醒的一瞬，李少才马上起身打开房间的窗户和门散味。 小狐狸可爱归可爱，但臭也是真的臭。 李少才面无表情的处理堂屋的痕迹，同时也开始琢磨，要不干脆在门上给小狐狸留个门？ 开一个狗门，并不是什么难事，把家里的门卸下来，请李倩巧用斧头开一个比小狐狸大一点的口。 然后在这个口，装上一个可以两面开的门就行，门栓的位置在上方。 倒不是很难，李少才自己都能搞定，但木头的门浸了水或者在潮湿环境下容易走形。 一旦走形，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单向的门，小狐狸出入就不太方便，还会漏风。 李少才直接放弃了装小门，在门上的小门上固定了一个兽皮的门帘，这样既不影响小狐狸出入，也不会往房间里灌风。 李少才家堂屋的门上出现一个小门，马上就被路过的柳老大看到。 昨天晚上，初三终于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兴奋的一晚上都抱着狗狗不舍得睡觉。 狗狗也是一种喜欢圈地盘的动物，一进门就在柳老大家的墙角尿了一泡。 去了初三的房间，就在初三的房间尿，被初三抱上床就在初三的床上尿…… 初三自己都是个孩子，被狗狗尿了一床，一大早就哭着喊柳老大。 做个衣服之类的也就罢了，洗衣服这样的事情，柳老大也不好让女婿家来做，只能苦着一张脸，收拾了一大盆的衣物去河边洗。 初三再喜欢狗，柳老大也不能惯着她，直接给了她一个完整的童年。 一大早，整个村子里都是初三扯着嗓子的哭嚎声。 柳老大看到李少才家的那个小门，一时间居然有点迟疑，要不要也在初三的门上开个狗门。 但想想狗子刚来到新环境，就是要到处圈地盘，即使给它开了狗门，估计也不会特意跑到外面来排泄，柳老大马上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柳老大确实打消了这个主意，但年幼的初三亲昵的抱着狗狗来找李倩巧的时候，自己看到了李少才门上的狗门，满脸都是好奇，“倩巧姐姐，这是什么？” “我爹给狐狸开的门，这样小狐狸就能随时来随时走，半夜就不会在家里上厕所了。” “诶？”初三歪头看自己怀里的狗狗，“所以说，狗狗尿在我的床上，是因为我的房间里没有门？” 李倩巧，“……应该是那你的床太高，它也下不来吧？狗狗不能上床的。” 初三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扯着李倩巧就开始撒娇，“倩巧姐姐！你帮我在门上开个门好不好？这样，狗狗就可以自己跑出来啦。” 路过的李少才无语的叹口气，默默在心里念叨，柳老大还是打的轻了。 初三要是再抱着狗狗睡觉，他几乎可以预见，今天晚上狗狗还是会在初三的床上撒尿，明天就又是初三挨打的一天。 不过，给小孩子们讲道理，他们才不会听，要自己吃过了教训才能记得住。 李少才摇摇头，没有参与两个小姐妹的谈话，自己背着藤筐进了山。 今天除了砍柴、薅草之外，他打算给小狐狸做一个铭牌，弄一块小木头回去，刻上小狐狸的名字，挂在它的脖子上。 李少才和小狐狸一起从家里出门，等到进了山，小狐狸就自己跑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捕猎了，只剩下了李少才一个人。 李少才砍柴用的是栓子制作的石斧，做做砍柴之类的粗活还行，做铭牌这种精细的活就不太行了。 砍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木牌回去，借用了倩巧的剪刀，削成差不多大小薄厚，在中间刻上“狐”字，再在最上面中间的位置穿一个孔，就算是最简单的铭牌了，等到小狐狸晚上回来吃饭，给它挂上。 第88章 石磨 而有了锤子和凿子的栓子，进展简直一日千里。 原本十分粗糙的石碾，李少才只是进了一趟山，石碾下面的碾盘就已经基本砸成，是一块圆形的石盘，中间凿了一个洞出来，用来固定上面滚动石碾，上面还刻着细密的纹路。 上面那块小小的石碾，现在也已经基本成型，接下来就是尽量的完善成圆柱形。 等凿成了，套上木架就算是做好了石碾。 等到秋收了之后，把需要脱壳的麦子、高粱之类的铺到碾盘上，拉着上面的石碾滚过去，以达到脱壳的效果。 如果是以前，村子里有一个石碾，大家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但现在栓子有了凿子！ 他打算再做一个石磨。 石磨跟石碾的功能差不多，也可以用来脱壳，比石碾要好用很多。 除了效率更高之外，石磨比石碾更好的一点在于，可以添加水用来磨豆浆。 尤其是李少才提醒过村长大豆可以用来榨油之后，村长就一直琢磨着得弄个石磨出来，他想榨油！ 石碾榨油显然比石磨要靠谱一点，就是不知道单纯的磨能不能磨出来油。 看到栓子的进展这么快，李少才倒是也冒出了其他的想法。 给谷物脱壳，一般一个村子里有一个石磨也就差不多了，反正一年也就一次，村里人排着队去脱壳就行。 但他这么大的石磨要是用来做豆浆，属实有点浪费。 他想让栓子给村子里的石磨做完了，帮他做一个小一点的石磨，自己放在家里用，哪天家里人想吃豆浆了，可以自己磨着吃。 栓子见李少才往他这边走，刚刚利落干活的劲，一下就卸了一半，脸上带上了几分局促。 “少才叔？” “嗯，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个石碾是不是快做好了？我看着已经像模像样了。” 栓子点头，“原先就做的差不多了，这两天精细的打磨打磨，估计就差不多了。” 李少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你回头能不能帮我做一个石磨？” 栓子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啊，少才叔要多大的？” 李少才两只手比划了一个脑袋大小圆，“这么大就差不多了，我给家里放一个。” “好！” 见栓子也不问报酬，李少才有点恨铁不成钢，“回头你做好了，叔给你一只兔子。” “啊？”栓子还以为是免费帮忙的，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一听，居然还是用肉来换的，显得更加局促了，“不，不好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好问少才叔要肉？” “就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让你白干活，得给报酬的。”李少才摆摆手，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需要我去找两块石头过来吗？” 栓子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少才叔要给一只兔子，我当然是全包了，要让少才叔帮忙，哪用得了那么多肉？” 李少才也觉得栓子这话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就准备走。 也就是李少才忘记了跟栓子说，石磨的事情不着急。 栓子接了李少才这个订单，下午就进山去找合适的石料了，放下了正在凿的石碾，给李少才插了个队，先给李少才凿小石磨。 脑袋大一个石磨，能用的了多长时间？ 插个队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少才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问题，村里依然每天都回荡着栓子叮叮咣咣的砸石头声音，过了三四天之后，栓子抱着石磨来敲门，李少才 才意识到，这几天栓子居然是在给自己做石磨！ “少才叔，这石磨放哪儿？厨房？” 李少才愣了一下，马上领着栓子往厨房走，引着栓子来到厨房，在灶台上腾出来一个空位，“放这里就行，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栓子“嗯”了一声，把小石磨放在灶台上，转了两圈试效果。 听到石头纹路之间摩擦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栓子才满意的放了手，“叔，石磨用的时间长了，里面的细纹可能就会被磨平，等不好用的时候叔来找我，我帮叔修好。” “行。” 石磨暂时摆在灶台上，李少才当即领着栓子去兔子窝，指着里面的5只兔子说道，“你想要哪只，直接去拿就行。” “啊？”栓子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不好吧？” 栓子以前还以为是少才叔家狐狸咬死的兔子，送自己一只回去吃肉，谁知道是可以生崽子的活兔子？ 这报酬，太多了。 “没什么不好的，你去抓一只就行。” 李少才说的笃定，栓子也不好再继续客套，有点为难的走进去抓了一只看起来最弱小的兔子。 虽然抓的是最小的兔子，但栓子还是觉得一只活兔子换一个小小的石磨，有点不太值。 “叔，你等我做完村里的石碾，回头给你做个大的石磨。” 栓子说完就跑，也没给李少才拒绝的机会。 李少才挠挠头，回头看自己家空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一个晾衣杆，什么都没有。 这要是再多一个石磨，放哪儿？ 再说了，村里就有共用的石碾，他在家里摆个石磨，也没用呀！ 更让他惆怅的是现在灶台上摆着的那个小石磨，他原本是打算用小石磨磨豆浆的，可现在大豆才刚种下去没多久，哪有东西可以磨？ 盯着那个小小的石磨看了半天，他和村长冒出了同样的念头。 反正又没有大豆可以磨豆浆，不如就先用来榨油试试看？ 关于怎么榨油，李少才其实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但他记得广告里提到的各种油，什么菜籽油、大豆油、花生油、压榨油…… 各种琳琅满目的油，虽然李少才不知道这些油都是怎么来的，但看字面意思也能猜个大概。 压榨油嘛，压呗，谁能说石磨不是压？ 至于压什么东西，大豆还没长成，记忆里好像没有花生，葵花籽得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这个时节也没有菜籽…… 仔仔细细在记忆里扒拉半天，李少才实在想不出什么这个季节能榨什么东西。 这个时节实在是…… 嗯？ 李少才眼睛一亮，花生、瓜子都能用来榨油，那瓜子的替代品青麻子，能不能榨油？ 第89章 油! 村里人现在是把青麻子当成瓜子在嗑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攒了点，李少才自己家里也有一大把。 少是少了点，但用来尝试着榨油，应该差不多够用了。 李少才翻出家里的青麻子，直接一把丢在了石磨的洞里开始磨。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麻子颗粒有点太大，磨的时候十分费力，好不容易磨了大半天，才磨出来一点颗粒。 看到那些颗粒的瞬间李少才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出油的，这好像是磨面粉的办法。 沉默了半天，李少才翻出一个碗，把剩下的青麻子和那些磨出来的颗粒都扫到碗里去。 压榨是可能能出油的，肯定是自己和石磨的力气不够，所以才压不出来。 这种力气活，还是得找自己的宝贝闺女！ 至于怎么压榨，李少才想了想，找到一块细密的麻布，把碗里的青麻子全都一股脑的倒进去，然后栓好。 一手碗，一手青麻子，李少才叫上李倩巧带上木锤就出了门。 磨不出来，那就让大力士李倩巧捶两下试试看！ 李少才特意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山壁，把青麻子挂在上面，下面接着碗，指着那一兜的青麻子就对李倩巧说道，“你就对着这袋用力砸，看看能不能砸出来油。” 李倩巧二话不说，应了一声好，就抡起了木锤砸过去。 李倩巧砸的时候，李少才就一直盯着那一兜青麻子。 李倩巧力气是真的大，就这么捶了两下，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李少才眼睁睁的看着麻布里渗出来一滴油，滴落在碗里！ 在砸之前，李倩巧其实是不太相信的，砸两下就能出油？ 怎么可能？ 可现在真的有油被捶了出来，李倩巧都忍不住心情激动了起来。 “爹？那麻布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捶出来油？” “青麻子。” 青麻子，居然能榨油！！！ 李倩巧默默记下，打算今年多攒一点青麻子回来，到时候，他们家就有吃不完的油啦！ 见李少才父女俩在山壁这边不知道做什么，两个人表情还都十分兴奋，很快就吸引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少才！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李少才回头一看，是刚要进山的李豹，脸上的笑容是一点都压不住，“豹叔！你过来看看，弄出来油啦！” “什么？”李豹目瞪口呆的凑了过来。 很快，又有其他看热闹的村民凑了过来。 这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捶出来几滴油！ 虽然不多，但真的有油！ 别说进山半年了，就是以前在村里生活的时候，大家也都不舍得用油，油是真的贵，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 现在进了山，虽然三五不时的也能吃到点野味，但野兽也都骨瘦如柴，榨不出来二两油，谁不馋油水？ 当即就有人问道，“少才，你这是用什么捶出来的油？” 李少才也没有藏私，“青麻子。” “啥？”旁边的村民们都惊呆了，“青麻子还能榨油？” 正巧村长来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只是青麻子，能榨油的多了去了，你们有倩巧那把子力气吗？” 这么一说，村民们马上就不说话了。 堵住了村民们八卦的嘴，村长也仔细看了看那一兜青麻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多，榨出来的油更是少的可怜。 但已经足够证明，青麻子是真的可以榨油。 村长也没有问太多，等李倩巧停下了动作问道，“要不倩巧帮村里人榨油吧？你看看要收多少的报酬？” 李倩巧愣了一下，慌忙摆手，“我怎么能要村里人的钱？” 村长掷地有声，“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栓子给大家打家具，不也都给报酬吗？你帮大家榨油，也应该给的。” 李倩巧一想也对，迟疑了半天，有点不确定的开口道，“不然，大家提供青麻子，出十碗油，我收半碗？” 村长马上拍板定下来，“好！就这么办！” 说着高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没有？以后找倩巧榨油，出十碗给半碗的报酬啊！” 村民们无不应是，主要青麻子这些东西漫山遍野都是，自己费点力气采回来就行，自己都得了九碗半的油，分倩巧半碗怎么了？ 一点都不多呀！ 先商量好了价格，村长马上又补充道，“不然少才跟大家说说，除了青麻子之外，还有什么能榨油？” 李少才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尴尬的笑笑，“除了青麻子之外，还有大豆、葵花籽，其实菜籽也可以榨油，但是具体是什么菜的籽，我就不知道了。” “哎呀，我就说少才怎么用青麻子榨油，其他的东西，这时节都没有啊！”旁边有个人感慨了一句。 感慨完，马上就有人说道，“我现在回去拿青麻子，倩巧帮我榨点油呗？” 李倩巧马上摆手，“不行不行，我现在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榨出来油，回头得仔细琢磨琢磨，要怎么弄个房子还是什么的，大家先等我两天。” 一听李倩巧要搭个榨油坊，当即就有村民问道，“什么时候盖？盖什么样的？需要帮忙不？” 李倩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先找块地方，跟栓子哥琢磨琢磨看怎么搭个工具出来。” 他们现在是来试试看能不能榨出来油，当然一切从简，以后要是真的负责全村的榨油工作，总不能都挂在山壁上捶吧？ 倩巧自己琢磨着怎么弄这个榨油坊，李少才则趁着没人注意凑到村长旁边，“大伯，这青麻子油我们以前也没吃过啊，万一对身体不好怎么办？” 村长啧啧两声，完全没有当回事，“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两说呢，管它对身体好不好？反正有油吃就得了呗。” 村长自己不在乎这些，但又怕李少才在意，顿了顿还是补充一句，“不然这段时间你去大伯家里拿点油回去？等到收了大豆，换成大豆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李少才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家里还有油呢。大豆油没问题，肯定安全的。” 想想村长媳妇那个抠抠搜搜用油的劲，李少才就知道村长家里也没有多少油，用的应该是这段时间抓到的野兽熬出来的动物油，自己家怕是都不够吃的。 自己哪里好意思要？ 第90章 又要造房子了? 李倩巧没有跟着李少才一起回家，而是直接拐到去找了栓子，她打算尽快把油坊的事情搞定。 孩子们有了自己的事业，李少才也就没有跟着过去，直接进山里去砍柴。 等李少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进山砍树的李倩巧，“砍树做什么？” “我跟栓子哥商量了一下，房子就不重新搭了，直接把原先的兔子屋改改，中间搭个木头架子榨油，我砍树做木头架子。” 啊，这。 兔子屋是石头打造的，非常牢固，好好整理一番出来，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房子，但用兔子屋改成油坊，是不是哪里有点奇怪？ 不过，村里人显然都接受良好，李少才回去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帮着收拾兔子屋了，大家并不觉得把兔子屋改成油坊有什么不好的。 李少才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都已经仔细打扫过了，怕什么？ 李倩巧很快就拖着一棵树回来了，栓子似乎已经在心里过了好几遍，坐在树边比划了一下长短就开始干活了，斧头一下一下劈下去，动作十分利落。 做成之后，李少才去看过，油坊里的地面似乎都是翻新过的，还专门刷了一层石灰用来防潮。 将劈出来的木头抬到房子里搭成坚固的木架，上面留了一个用来悬挂材料的地方，下面有个空位，可以用来放陶罐接油。 用来榨油的，也不是木锤。 栓子专门做了一个高一点的木架，上面吊下来两根麻绳，拴着一整根的木头，李倩巧只要扶着这根木头，不停的去撞击前面木架挂材料的地方就行。 干起活来，就有点像是小和尚撞钟一样。 李少才也不得不佩服栓子的脑子，这不比木锤要省力的多？ 油坊正式搭建成功，村民们也就开始排着队来榨油。 现在这个时节，大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每家每户拿来的都是青麻子，有的人家攒的要多一点，有的人家则没攒下多少。 现在还不是倩巧最忙碌的时候，估计要等到大豆收获之后，才是倩巧最忙碌的时候。 榨完油之后，会留下一个青麻子的饼，李倩巧也尝过，非常难吃，但她总觉得这饼子里应该还能榨点油水出来。 等闲下来，李倩巧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可以多榨点油出来。 居然还真的被李倩巧给琢磨出来了！ 李倩巧尝试了各种不同的办法，尝试过一圈之后发现，压榨之前先把青麻子不停翻炒之后，再用来榨油，出油就能多出来很多。 晚上吃饭听李倩巧说起这事，李少才都有点目瞪口呆。榨油这件事，自己只是开了个头，闺女居然做到了这样的程度。 在李倩巧忙着给村里人榨油的时候，栓子凿了这么久的石碾也终于完成了。 村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李少才的启发，见栓子完工，就陆陆续续有村里人找上栓子，让他帮忙给自己家里打个石磨。 当然，大家想要的，是那种可以放在院子里，自己一家人用的、可以磨面的大石磨，跟李少才那种小巧的闹着玩的不一样。 只是停了不到半天的工夫，村里就又一次响起了栓子凿石磨叮叮咣咣的声音。 栓子忙碌的时候，村里也没有人闲着，现在鸡棚里已经有20多只鸡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给大家分鸡，大家又开始在自己家里搭鸡棚了。 村长家人口不少，在搭鸡棚之前，先搭了一个杂物间。 村里的人干活基本上就是学别人，有人开始造房子，大家就开始攒土砖，准备盖房子。别人家开荒浇水，大家也都一股脑的开荒浇水。 见村长开始搭杂物间，马上就有人跟着开始搭杂物间，李少才也不例外。 杂物间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就跟搭鸡棚差不多，钉几根树干到地里，再搭出来一个大致的房子形状，墙和房顶直接用柳条变成网，铺上一层又一层的茅草防风防水就行。 最近李少才每天跑两趟山里去背草都不够用的，兔子吃的、盖杂物间用的，全都是草，两个儿媳也加入了进来。 不得不说，杂物间是真的非常有必要。 冬天的时候，李少才家里的柴火都直接堆在院子里，一般也不太影响使用。 但过了清明之后，雨水开始逐渐变多，柴火就只能堆在厨房里，本来就不大的厨房顿时就变得拥挤起来。 有了杂物间之后，柴火之类的东西都直接堆在杂物间，厨房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有空的话还能多攒点柴火出来。 也就是他们在山里生活刚半年，这要是时间再长一点，怕是一个杂物间都不够用的。 不只是杂物间，每天忙着进山攒柴火和兔草的李少才还发现，村长家居然又动工盖房子了！ 不是茅草杂物间的那种房子，而是认真夯土墙的那种房子。 “大伯怎么又要造房子了？” 村长笑嘻嘻的摆手，“趁着现在农活没有那么忙，盖个房子出来，倒是也不着急，慢慢盖着。” 说着，压低了声音跟李少才解释，“现在有财和狗蛋一起住，七斤和二花一起住，有财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得慢慢给他起房子，做好成亲的打算。” 村长家的房子，现在是两口子住一间，没成亲的孙子们住一间，孙女们住一间。 有财是大牛的儿子，15岁，狗蛋是四牛的儿子，9岁。 按照现在的规矩来说，有财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但…… 全村都是亲戚，有财就算是想成亲，那也得有女孩子才行呀！ 但村长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怕是已经有了目标，“大伯已经谈好了人家？” 村长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情，不好让别人提前知道，对女孩子声誉不好。 “我其实看好栓子的妹妹二妞，她年纪差不多，可以先定下来，等到明年房子修好了，家里也都有了存粮，正好办喜事。” 说着，村长叹口气，“其实有财也还好，男孩子可以稍微等等，但七斤也15了，村里年纪相仿的就只有傻柱和你弟家里的小文，我打算这几天让你大伯娘去你弟家探探口风。” 李少才皱着眉沉思半天，七斤和小文同岁，年龄倒是相当，但两家人关系有点近，七斤的爷爷和小文的爷爷是亲兄弟。 那么问题来了，这算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吗？ 第91章 亲事 傻柱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脑子被摔坏了，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好几拍。 虽然村长有着这个年代共有的重男轻女毛病，但七斤毕竟是他的亲孙女，他当然希望孙女可以找一个相对来说条件更好一点的。 单从条件上来看，小文确实比傻柱好了很多。 别的不说，最起码脑袋清醒，是个正常人。 再加上李少才的弟弟二壮从小就看着哥哥读书习字，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他确实没有什么读书天赋，就逼着自己的儿子去读书。 小文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也就是识几个字的水平，但勉强算是半个读书人。 这条件，怎么想都已经非常不错了。 李少才当然也理解村长的想法，并没有过多评价。 最关键的是，别人的婚姻问题，李少才很少会评价，不然以后不管是好是坏，都吃力不讨好。 这种事情，听听也就算了。 李少才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过两天，村长就气鼓鼓的来到了他家，低声骂骂咧咧两句，“你那个弟弟，读书没读好，这两年在县城里面也学的奸诈了，一点不像咱们村里人老实，满脑子都是些花花肠子！” “怎么了？”李少才一看就知道，两家的亲事肯定没有说成，赶紧给生气的村长倒了杯凉白开。 发生了什么？村长怎么会这么生气？ 村长灌了一口，火气依然很大，“你们都是我亲侄子，平时但凡有点什么东西，我也都记着你们两家，自问对你们兄弟二人一碗水端的还算平。结果你那弟媳妇，跟你大伯娘东拉西扯半天，也不答应也不拒绝。” “呵！你说怎么回事！当天晚上，石头家的就来我家里说亲了！” “你那弟媳妇，根本看不上七斤，早就盘算着想给小文娶石头家的闺女呢！你说她看不上就直说，东拉西扯半天，这不就是想着万一说不成石头家的，就让我家七斤过去给他们家里干活？” 这…… 李少才也不好评价，其实在村子里，在好几家之间挑挑拣拣的实在太多了，村长生气的，估计是二壮媳妇遮遮掩掩的态度。 果然，村长紧接着就冷哼一声，得意的说道，“她看上了人家二妞，二妞是栓子的亲妹妹，干活也利落，她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上的是我家有财！” “呃……有财和二妞要定下来了？” “嗯。”村长直接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要等秋收之后房子盖好了再成亲。” 不管怎么说，又解决了一个孙子的婚姻大事，村长还是很高兴的。 将喜讯告诉李少才之后，村长又是一声长叹，“但这下也很难办。” 李少才疑惑，“怎么了？缺彩礼钱吗？从我家拿两只兔子？” 村里人家成亲，一般也就是送点米面粮油肉之类的东西，现在这样的条件，基本上就是几只猎物或者兽皮之类的就行，要是明年成亲的话，可能还能加点粮食和肉，看各家情况给。 “我家里攒了兽皮什么的，昨天定亲的时候给送了两只野鸡过去，东西倒是不缺。” 这下，李少才就完全不懂了，除了彩礼钱，还有什么难题？ “有财和二妞定了亲，七斤就不好嫁到石头家啦，村里人家一般不会这么嫁娶，说起来跟换亲一样，不好。” 换亲，一般都是贫困人家没钱娶媳妇，用姐妹去换个媳妇回来。 类似于买卖，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李少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村长，村里唯二的两个适龄少年，一个拒绝了七斤，一个是傻子，村长是真的着急。 李少才扒拉半天记忆里的少年们，“实在不行，二虎家的二柱也行？大不了多等两年。” 村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二柱才12！” 这年纪也太小了点。 但是转念一想，女大三抱金砖，好像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村长惆怅的唉声叹气半天，过了一会才问李少才，“你家倩巧和七斤同岁，你也得抓紧着点了。” 李倩巧才15，李少才是真的没有把闺女成亲的事情提上日程，但入乡随俗，也不能拖的时间太久，“我回头问问她大嫂，倩巧娘不在了，她的亲事让她大嫂帮忙看着点。” “嗯。”村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起身就回家去了，估计是要回去跟媳妇商量七斤的亲事。 李少才以为七斤的亲事还要再磨一磨，谁知道没过几天，就传来了七斤和傻柱定亲的消息！ 傻柱的兄弟都已经成亲，他现在就是一个人单住，倒是也不需要再盖一个房子出来，傻柱和七斤的亲事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按理来说，成亲要送大雁的，但山里哪有什么大雁，大多用鹅之类的家禽来代替。 傻柱最近每天都上山去捕猎，试图抓几只野鸡什么的回来，多少是个心意。 李少才进山的时候也碰上过几次傻柱，傻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欢快的气氛，每天都乐此不疲的进山捕猎，有时候翻到几个鸟蛋都要送去村长家里，讨好自己未来的媳妇。 跟傻柱的热情讨好完全不同，七斤这几天则完全神隐了，基本上不在村里露面，常常一大早就进山砍柴，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再回来。 即使偶尔在路上碰到了人，七斤也低着头，快步走过去，见了谁也不打招呼。 李少才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村里的孩子们嘲笑七斤了。 嫁给村里的傻子，村里的其他孩子们会怎么讨论七斤？ 第92章 复杂的蓝染 村长和石头家亲事完全没有影响到豹婶，经过这几天的研究，她的蓝染，成了！ 离得不远的李少才看到豹婶院子里晾着一大块靛蓝色的布，顿时就欣喜的跑了过去。 这个颜色，非常对味，就是他曾经旅游时候见过的那种蓝！ 非常！好看！ 在布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口缸，缸里是黄绿色的染液，看起来颜色十分古怪，但蓝染就是这样的染液，染到布上之后捞出来，一氧化就成了蓝色，非常神奇。 不只是李少才，不少妇人也都凑过来看热闹，这可是他们村里染出来最好看的颜色了！ 豹婶也没有藏私，自己觉得这个蓝色还算是好看，就把自己染色的过程详详细细的教给了大家。 李少才也跟在后面听豹婶传授经验，一个字都不舍得漏下，打算将染色的过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下来。 先把蓝草泡在水里，用石头压住，让蓝草全部浸泡在水里，大概泡三四天。 然后把蓝草过滤出来，在水里按照大概百分之一点五的比例加入石灰水快速搅拌，大概搅拌半个小时左右，然后静置。 沉淀一晚上，把上层的废水倒掉，下面沉淀的蓝泥过滤。 将蓝泥加清水搅拌均匀，加入过滤得到的草木灰水，继续搅拌。 加入少量酒，继续搅拌。 早中晚，持续搅拌。 大概持续早中晚搅拌十天左右，就得到一缸可以用来染色的染料了。 如果成功，目测是黄绿色，布从染料里捞出来之后很快就会变成浅蓝色，如果不喜欢浅色，可以再染一遍加深颜色，要是还不喜欢，就再染一遍。 这么多步骤说下来，不只是李少才懵了，就是那群来取经的妇人们都懵了。 “这么复杂的吗？” “复杂倒是也还好，咱们家里哪有酒啊？” “对呀对呀，不用酒行吗？” 豹婶摆摆手，“哎呀，这都得慢慢摸索着来，反正蓝草又不要钱，你们也试着染一染试试嘛。” 说是试试看，但听豹婶这么粗略的一说，起码得半个月才能做成一缸，要是失败了…… 村里其他妇人顿时犹豫起来，豹婶的染缸就在这儿摆着，要不用什么东西换一换，让豹婶帮她们染一匹布出来？ 傻柱是个直肠子，直接大声问道，“豹奶奶！你帮我染匹布呗？我帮你猎一只野味回来，或者用其他东西换也行。” 豹婶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这男人定了亲就是不一样，知道给自己没过门的媳妇送东西了？” 傻柱笑的憨厚，“自己媳妇当然自己疼了！别家姑娘有的，我家媳妇也得有！” 李少才都不由转头多看了傻柱两眼，傻柱是憨了点，但对媳妇这种态度确实非常不错了。 豹婶也没跟傻柱开玩笑，认真的记下，“你有布吗？” 傻柱老实的摇头。 豹婶琢磨了一下，他们家里也不缺肉，反而是缺人，当即说道，“这样，你给我家地里干五天活，我就送你一块蓝布。” “行！”傻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拉着李仁义就往地里走，“走！我现在就去给你家干活。”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傻柱离开的背影，也跟着在豹婶这里下了染布的订单。 蓝染好看归好看，但确实有点费时费力，关键是他家里是真的没有酒，别说少量了，是真的一滴都没有。 等到豹婶家人走的差不多了，李少才 才跟豹婶提出了自己的提议，“豹婶，你知道什么能染出来红色吗？成亲用的那种大红色。” “我看村里染出来大多都是土红色，很少有大红的。”豹婶沉思了半天，倒是想到了什么，“我今天去找红花试试。” 虽然豹婶没试过，但既然它都叫红花了，染个红色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李少才记忆中倒是有这种被称为红花的花，但他就非常难以理解，红花明明是橘色的，为什么会叫红花。 或许，也可以经过一些麻烦的过程提取出来红色？ 至于提取的过程，李少才是完全不想尝试，既然豹婶擅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豹婶来办比较靠谱。 红色的提取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倒是傻柱为了得到一匹布给李豹家干五天活的事情，很快就传的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少才就看倩巧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倩巧和七斤是好友，七斤这门亲事她也一直不满意，但村长都已经定下来了，七斤都拒绝不了，更何况是倩巧？ 她就只能默默的生闷气。 今天听说傻柱去给豹爷爷家干活，她第一时间就跑去了豹爷爷家的地里，傻柱确实正十分卖力的给豹爷爷家干活。 傻柱是傻了点，但一想到他为了给七斤一匹漂亮的布这么卖力，还努力抓猎物给村长家送去，倩巧倒是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七斤现在在家里不只要干活，家里男孩子多，好吃的也基本上轮不到她，生活根本谈不上好。 这要是嫁给了傻柱，说不定能每天吃上一顿肉，还有漂亮的衣服穿，傻柱还是个听媳妇话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虽然这么想想，似乎成亲也不是什么多糟糕的事情，但李倩巧还是鼓起勇气跟李少才说道，“爹，我能不能等两年再成亲？” 李少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你想成亲就成亲，不想成亲不成亲也行，只希望你多想想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嗯！”李倩巧肯定的点点头，肉眼可见的开心。 可旁边的两个儿媳脸色却有点古怪，李少才见两个儿媳的表情，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村里有人催？” 大儿媳为难的表示，“是村长奶奶，她来催我，倩巧娘没了，我这个当大嫂的，得管着点倩巧的亲事。” “哦，大伯娘啊。” 村长都来催过李少才了，想来一些长辈不好来“打扰”自己，都把压力给到了大儿媳这边。 “没事，你就跟他们说，我家倩巧要招个上门女婿。要是以后谁再催你，你就问他们家有没有儿子想送来咱们家倒插门的。” “啊？” 第93章 五颜六色 不只是儿媳，就连李倩巧都惊呆了，“我可以找个上门女婿来吗？” 李少才点点头，“当然了，这得看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嫁出去，你娘给你留了嫁妆。你要想找个上门女婿，也没问题。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自己过得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李倩巧不由想起自己的好友七斤，孩子们虽然嘲笑她嫁了个傻子，但其实傻柱哥只是反应慢了点，并没有那么傻，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对媳妇好，这就够了。 李倩巧默默握紧了小拳头，也就是傻柱对七斤也还算不错，但凡傻柱对七斤不好，自己都能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前些时候村里没什么大事，七斤和傻柱的亲事，就是村里最大的八卦。 今天豹婶的蓝染一出，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蓝染马上接替七斤成为了大家的最新话题。 不得不说，这个蓝色是真的深得村里男女老幼喜爱。 以前村里人最喜欢的是苋菜染出来的土红色，虽然不是大红，但土红色看起来也确实十分喜庆了。 现在豹婶的蓝色一出，瞬间就捕获了村里所有人的心。 年轻的小姑娘喜欢浅一点的蓝色，大老爷们则喜欢重复染了三四次的墨蓝色。 一时间，村里老幼都换上了深浅不一的蓝色衣服。 李少才自己更喜欢染了两次，微微带点深的蓝色，但看着全村都穿着深浅不一的蓝色，李少才还是想给自己的闺女与众不同的颜色！ 李少才想到的是扎染。 染料都弄出来了，布也是现成的，只要他染出不同形状的图案，倩巧不就是全村最靓的仔？ 李少才要了一件闺女的衣服，随手叠了两下，捆成了个粽子，在豹婶的帮忙下放到染缸里。 制作染料是最费时的，染色其实只需要泡上一刻钟就够了，泡完了从染缸里拿出来控水、晾干，就可以得到一块浅蓝色的布。 倩巧喜欢这种染了一次的浅蓝色，李少才只染了一次。 扎染，有一种最显着的特点，那就是像开盲盒一样，在拆开之前谁都不知道会染出来什么效果。 李少才染出来的，是不规则的图案，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风采。 豹婶都没有想到，只是随手一扎，居然就能染出这样的效果来，“我如果想在衣服上染我想要图案，要怎么染呢？” 李少才十分诚实的摇头，“我只会染这种不规则的图案，这样做出来的衣服，每个人都和别人不同，小姑娘应该都喜欢。” 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李少才猜测道，“如果想要固定的图案，大概可以用印刷来解决？” 大概跟豹婶讲了一下书本的印刷是个什么流程，“既然木板可以在纸张上印刷，想来也能印在布料上。” 豹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回头自己试一试。” 染图案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琢磨出来的，最起码，要雕刻木板，这就是个费时的活。 但李少才确实打通了豹婶的任督二脉，第二天李少才就发现了豹婶的不同，她居然染出了渐变色！ 不只是村里的小姑娘，就连李少才都觉得这渐变色是真的漂亮。 豹婶的染色业务，很快就多了一项：帮成衣染渐变色。 当然，渐变色的价格要更贵一点，说是贵一点，其实也就是多帮他们家采摘一点野菜或者多帮他们家干点活。 豹婶愣是凭着染色这门手艺，弥补了他们家劳动力不足的大问题。 在染色这方面，豹婶也是真的有天分。在琢磨渐变色和印花的同时，居然真的研究出来了大红色！ 红色，还真的是从橘色的红花里提取出来的。 相对于蓝染来来回回那么多流程，染大红色倒是没有那么繁琐，但也并不轻松。 先把红花捣烂成泥，加入清水，用细麻布过滤，拧干红花里的水分。 染色的时候，把剩下的红花饼用草木灰水溶解，得到的水就可以染色，染色后的布泡在梅子水里泡一下就不会褪色了。 跟蓝染差不多，红花第一遍染出来的是淡淡的粉色，再染一遍是桃红色，第三次才能成大红色。 村子里未婚的小姑娘都格外的喜欢淡粉色的衣服，穿上显得十分活泼、明亮。 李倩巧则不喜欢那种粉嫩的颜色，她更喜欢李少才扎染的蓝色衣服。 豹婶染成了大红色，村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傻柱了，他下聘的时候特意拿了一匹靛蓝色的布和一匹大红色的布。 别的不说，大红色的那匹布就足够让村里的小姑娘们羡慕了。 不只是大红色的布，傻柱还给七斤送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头绳！ 从倩巧的口中，李少才倒是也听说了此事，浅粉、桃红、大红、砖红、浅蓝、靛蓝、深蓝、草绿、橘黄…… 只要是村子里能染出来的颜色，傻柱都换了几根头绳回去，送给了七斤，七斤现在绝对是村子里头绳最多的女孩子。 不只是送了不少头绳，听李倩巧说，傻柱还会时不时的偷偷给七斤藏个鸟蛋，抓只鸟回去补补身体。 定亲之后这几天，七斤吃过的肉，比她这一辈子吃的肉都多，七斤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大概这段时间七斤确实过的很不错，也没有孩子再来嘲笑她，七斤开始慢慢在村里露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七斤的状态太好，还是村里人羡慕的话说的太多，李少才家里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第94章 着急的二壮 来的是李少才的亲弟弟，李二壮。 虽然两个人是亲兄弟，但来往并不十分密切。 主要是李少才年少起就每日忙于读书科举，而二壮一边仰慕哥哥可以读书科举，一边又觉得自己成绩不行，没脸硬凑上去，加上二壮成亲之后就去县城里赚钱，两家人来往并不多。 虽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有事儿说一声也会尽力帮忙，但一般没事的话，也很少会登门。 见到来人是二壮，李少才都愣了一下，“二壮来了？” 二壮表情略带尴尬，不好意思的走到堂屋里，叫了声哥，“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哥哥帮忙提个亲。” “提亲？”李少才想了想村里的女孩子们。 村长家的女孩子年纪有点小，大概率还得是石头家的人，“你看上了石头家哪个女孩？” 二壮也是十分惆怅，“小文这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是真的着急啊！其实年龄最合适的是二妞，但现在二妞已经定亲了，就只能是三妞或者春花。” 小文15，李虎家的三妞刚11，三花家的春花也刚12，估计就真的是赶紧定下来，等过几年到了年纪再成亲。 二壮自己心里清楚，头一天晚上自己去石头家打听两家结亲的事，转天就传出来石头家二妞说给了村长家有财。 七斤是自己挑剩的那个，自己家小文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自从有了这个认知，二壮是真的着急。 四牛家狗蛋9岁，李仁义也9岁，和两个女孩年纪也就是比他们大个2、3岁，这要是他们又默默的说成了亲，他家小文怎么办？ 不能等！ 得赶紧定下来！ 成不成的先不说，得先把人定下来！ 想想哥哥曾经说过的男孩子娶不到媳妇，就要娶个男媳妇回来，最怕的是，连个男媳妇都娶不到，二壮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他现在就很懊恼！ 他和媳妇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觉得七斤太壮实、太能吃了，跟小文不配的？ 配不配的，能娶到媳妇就是最重要的啊！ 当然，这样的事情其实是找大伯娘出面更合适，但因为七斤的亲事，二壮也不好意思登门求这件事，只能来找哥哥少才。 哥哥的面子，总比自己的要大一点吧？ 哥哥一旦出马，必定能成！ 李少才也是无语的叹口气，自己要出马，八成没什么问题，但说亲这样的事情，交给自己一个鳏夫，弟弟也是真的病急乱投医。 “这种事情，得先让家里的媳妇谈谈口风再说啊，要不大张旗鼓的上了门没成，两家的面子都不好看。”顿了顿，李少才提议，“你媳妇要是不行，我跟老大家的说一说，让她去探探口风？” 二壮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老大家的现在在吗？” 李少才摇头，“现在这个点，应该进山去了，回头我让她去你家找你？” 二壮飞快的点头，“多谢大哥！还得请老大家的帮帮忙，回头不管成不成，我都给她包哥大红包。” 李少才摆摆手，倒是没有拒绝，这是媒人红包，多少是个心意，不能少。 “小文十五了吧？” “对。” “小文着急，但女孩子那边年纪小，估计都不怎么着急，更何况现在不成亲还能在巡逻队给家里赚粮食呢，怕是要等几年才行。” 人家女孩子大的也就12，留在家里能给家里赚粮食，嫁了人就要去给别人家干活了，谁家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多留两年的。 二壮也明白这个道理，“没事没事，留两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先定下来，等过几年再成亲也是一样的。” 二壮这么一说，李少才就有了谱，等儿媳回来就跟儿媳提起了这件事，“你就去探探口风就行，能不能说成都无所谓。” 老大家的看李少才的态度就明白了，不是客套的“无所谓”，是真的只是去探口风，能不能成都无所谓。 老大家的将胸前挂着的儿子解下来，“那爹能不能帮我看看孩子？孩子正是学话的时候，就怕他出去乱说。” “啊？哦。”李少才动作僵硬的把自己的孙子接过来，两岁的小豆丁，还怪沉的。 小豆丁来到李少才怀里，自然而然的抱住李少才的脖子。 小孩子正是什么都不懂，爱哭闹的时候，平时大儿媳也很少会带着孩子在李少才前露面，就怕孩子吵闹，惹得李少才不高兴。 李少才刚想逗逗自己的孙子，下一秒就被抓住了头发。 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一下就扯开了李少才的发带，还狠狠揪掉了两把头发，顿时疼的李少才龇牙咧嘴。 草率了！ 忧心自己的头发，李少才干脆把孩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眼睛盯着孩子，自己反手去拢头发，重新扎起来。 孩子完全不懂李少才在做什么，还以为是在陪他玩，在床上爬着要来够李少才，也不知道又想扯什么东西。 李少才也没有想到，二岁的小孩爬的速度居然这么快！赶紧站在床边挡着，生怕孩子掉下床。 孩子直接抱着李少才的站起来，依然伸着手来够李少才的手，“爷！爷！” 李少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孩子抱了起来。 好在孩子这一次没有拆开李少才的发带，而是对李少才的手指起了兴趣，抓着李少才的手指看了半天。 李少才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算起了时间，也不知道大儿媳要去多久？ 大儿媳倒是没有去太久，很快就带了消息回来，还是两个消息。 “三虎家的有定亲的打算，不过还得再多等两年。而且……”大儿媳抱起自己儿子，拍了拍后背，有点尴尬的说起，“三虎家的又怀孕了。” 春花作为大姐，娘怀孕期间，做饭照顾妹妹之类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怕是近一两年都不能成亲。 李少才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沉默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你去跟你婶婶说说看情况，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提亲之类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去的。” 三虎家的估计月份还不大，村里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倒是四虎和虎子家的先后传出来怀孕的消息。 这下，就连李少才都不得不感慨，石头家的人丁，是真的兴旺！ 第95章 村长的嫌弃 村子里终于有了喜讯，李少才的心情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倒是半路遇到一脸如丧考妣的二牛。 “二牛，你这是怎么了？” 二牛也垂头丧气的背了一个藤筐往山里走，手里的打蛇棍都快抡出火星子了，“还不是我爹！昨天听说四虎和虎子家的怀孕了，我爹就催着我抓紧生孩子，别整天弄点有的没的。” 李少才尬笑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二牛的年纪都比自己大，还被催生，确实是很难受。 “我爹要是催来福和富贵也就算了，四牛也没催，就光催我！催催催！我看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啊，这……” 李少才顿了顿，来福和富贵是村长的孙子，催生的话催他们俩确实要更合理一点，但别人的家事，李少才能说什么？只能尬笑两声表示回应。 好在二牛也就是抱怨两句，并不需要李少才给他什么回应。 只是，二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少才目瞪口呆。 “我爹打算今年秋收之后就分家。”二牛垂头丧气的，也没有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模样，“我就是不怎么给家里干活，也不至于把我分出去吧？” 李少才也想不通，“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分家的？” 一般情况下，村里人讲究父母在不分家，石头家分家除了家里人口太多农具不够之外，也有石头媳妇去世的一部分原因。 家里需要一个女人来管家，让大嫂来给几个弟弟弟媳分配家里的物资，短时间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就容易离心。 所以现在石头家是分了家，几个虎各过各的，石头跟着大儿子李虎过，其他几个儿子每年给他点养老粮食。 但村长家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村长和媳妇身体都还很硬朗，儿子辈和孙子辈都是听村长的分配干活，一年的收成再由村长媳妇分配，一直也没有出过什么矛盾。 冷不丁的说要分家，也很突然。 “估计是我不干活吧。我爹说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现在的地一分四份，我爹一份，我们兄弟三个一人一份，让我们继续开荒，来年能种更多的粮食。” “这是好事啊，咱们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还是多种点粮食出来最重要。” 话一出口，李少才也就意识到村长的想法了。 二牛弄出来陶罐确实非常有用，纸也对大家很重要，但家里一下少了二牛和大牛一个半的劳动力，地里的产出就会少很多。 在村长看来，陶罐、纸这些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即使没有也无关紧要，自然有替代品。 但粮食不行。 不努力耕种，以后吃什么？ 地里的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以往二牛在县城里当衙役，吃喝用度基本都在县城里，没有这方面的矛盾，一旦生活在一起，这些观点的冲突迟早会爆发矛盾。 村长找到的最佳解决办法就是，分家。 让二牛自己种地自己吃，自己感受一下生活的险恶，什么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李少才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当事人二牛当然再清楚不过了，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沉默的跟着李少才一起砍柴、薅兔草。 跟二牛一起干了一阵的活，李少才都不由想要吐槽两句，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干的是这种小孩子干的活，二牛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不下地，来薅兔草？ 也确实难怪村长大伯嫌弃他。 就这，二牛砍了一会柴，刚刚的不快就一扫而空，一边砍柴，一边剥了不少的树皮，还欢快的跟李少才介绍，“纸估计只能这几天就差不多能弄出来了，我研究过了很多种树皮和配方，就桑树的效果最好！” 李少才顺着二牛的动作看过去，“这就是桑树？” “嗯！” 李少才只认识一些非常常见的树种，柳树、松树之类的，其他的树就统称为大树和小树，完全分不清楚那些树的种类。 知道这就是桑树，李少才抬头盯着桑树看了半天。 二牛好奇的问道，“少才，你看什么呢？” “我想看看桑叶上有没有蚕，据说蚕最喜欢吃桑叶，吐出来的丝可以用来纺织。” 可惜，不知道是根本没有蚕，还是李少才视力不佳，盯着桑叶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只蚕宝宝。 二牛好笑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要是蚕好养的话，养的人还能少得了？蚕这东西特别娇贵，很容易死的。” 说着，二牛过来摸了摸李少才的衣服，“怎么突然想要养蚕了？是衣服不好穿吗？” “不是不是。”李少才适应能力特别强，有好的就用好的，没有好的凑合着也不成问题，对外物的要求倒是没有那么大，“我只是听说蚕最爱吃桑叶，恰好这里有一棵桑树，就看看有没有。” “哦，这样啊。”二牛也跟着抬头看了两眼，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蚕丝纺出来的纱根本不适合干活，这深山老林的，又不能拿出去卖钱，养蚕简直毫无用处，二牛又扒了两片桑树皮丢在自己的藤筐里。 李少才看了一眼二牛的藤筐，不用想就知道，二牛背这一筐东西回去，不挨训才有鬼了。 李少才不知道二牛有没有挨训，但二牛的预判确实很准，纸，还真的被他造出来了！ 过了两天，李少才在田间遛鸭的时候，李仁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远远的就高喊了一声，“师父！” 李少才听到李仁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声，猛地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李仁义兴奋的扯着李少才就往村里走，“快回去看看！二牛哥真的造出来纸了！” “什么？” 纸！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纸，终于造出来了！ 走出去两步，李少才又赶紧返回去，把还在田地啃食的鸭子赶上才往回赶。 李少才的心里也是无比的急迫，可惜这些鸭子跑的并不很快，李少才就是有心马上飞回村子里，也不能丢下这群鸭子自己回去，只能心急如焚的一边着急一边慢慢往回走。 第96章 纸还能这么用? 回到村里，李少才打发李仁义去把鸭子们都赶回棚里，他则直接去了二牛的造纸坊。 造纸坊外面现在已经围了一圈人，不少听到消息的村民们都赶了过来看热闹。 站在最后面的人看到李少才来了，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声，“秀才公来了！” 听到这一嗓子，大家马上自觉地给李少才让出来一条路，这下，李少才 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二牛的造纸坊前面堆了一厚摞的纸，旁边的木架上还铺满了正在晒的纸，数量不少。 见李少才过来，二牛笑着给李少才翻出来一根毛笔，“快过来试试我这纸怎么样。” 外表看起来跟外面卖的纸不太一样，这让二牛心里不停打鼓，就怕造出来的纸不能用。 李少才上手摸了一下，跟外面卖的那种光洁如滑的纸比，肯定是不如的，二牛造出来的纸带着原木的颜色，摸上去带着细密的颗粒感，但足够坚韧，这就够了。 李少才上手在纸上写下桃园村三个大字，不管是李仁义造的笔，还是二牛造的纸，都非常不错。 当即给二牛竖起一根大拇指，“非常不错。” 得到了李少才的肯定，二牛顿时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爽朗的大笑起来，“我就说能行吧！哈哈哈！” 见李少才肯定了这批纸的质量，村民们马上七嘴八舌的恭喜二牛。 “真是好样的！” “二牛不错呀！” “以后咱们学字，居然也有了笔墨纸砚用！” “可不是嘛，老了老了，没想到还当了一把学子的瘾。” “今年给祖宗烧香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祖宗！” 大家调侃两句，当即就有人表示要换纸。 二牛没有拒绝，但还是摆摆手说道，“纸张当然是先紧着少才，少才不需要了再给大家换。这一批纸不少呢，你们都准备好粮食来。” “当然要先紧着少才。”村里其他人也笑嘻嘻地回应，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这纸大概是1米*1米半的大小，要是写字的话，一张纸能用挺久，但李少才有别的用途，直接换了二十张大纸。 要不是村里这么多人等着换纸，李少才都想把二牛这批纸包圆。 等李少才换完，其他人也开始这个一张那个两张的换，基本上每个人都拿了一两张回去。 二牛第一批纸，眨眼间就被扫荡一空。 见自己的纸这么受欢迎，二牛顿时就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要不我明天再晒一批纸出来？” 村长当即骂骂咧咧，“咱们村里人字都没有认多少，哪用得了那么多纸？跟陶罐一样，十天半个月造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那可不行！ 李少才当即表示，“别啊！明天再来一批，我还需要。” “啊？”不只是村里人，二牛都愣住了，就是支持他的造纸事业，也用不了这么多纸吧？ 李少才当即拿起一张纸搓了搓，搓成皱皱巴巴有点软的程度，跟大家介绍道，“这么一来，纸就可以当厕纸用，不比厕筹好用多了？” 厕纸？？？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可以用来读书习字的纸，居然被李少才用来当厕筹用？ 这…… 也就是村里人文化程度不高，不然高低得指着李少才骂他有辱斯文。 但村里人一向以李少才马首是瞻，以为读书人都是这么用纸的，忍不住幻想起用厕纸代替厕筹的生活。 大家盯着自己手里的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反正纸又不贵，用呗！ “二牛！你明天要再来一批的话，我先预定一张！不，五张！我要五张纸！” 二牛当即笑起来，“行！没问题！” 有人开了头，马上就有人跟上。 “我也预定五张！” “我也要五张！” 自从李少才给村民们打开了这个新世界的大门，村民们很快就感受到了厕纸的快乐。 真的！ 比他们以往用过的树叶、石片，都好上太多了！ 村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用厕纸取代了厕筹，即使是出门干活的时候，每个人也都会在自己的身上带点厕纸，以备不时之需。 读书习字用纸的需求确实没有那么大，毕竟大家又不需要科举，只是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这点需求，泥土地面、树皮，替代品可太多了，怕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用得了一张大纸。 但厕纸就不同了，需求是真的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家已经用过了好用的厕纸，谁还会想用不好用的厕筹？ 二牛的造纸坊，自成功造出来纸之后开始，就一直处于忙碌当中，一天都不得闲。 村长虽然还是很烦二牛每天忙这个忙那个不下地，但态度倒是缓和了一点。 前面豹婶用蓝染缓解了自家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二牛，说不定也可以不指望地里的收成过活？ 理解归理解，村长还是每天按着二牛去地里干半天活，才放他去造纸坊忙活。 地里活没有那么多，但架不住村长想要开荒。 山里都是无主的地，谁开出来就是谁的，这可都是能祖祖辈辈传下去的，放着那么多地在山里不开出来，村长是真的难受。 村里人其实也一直有在陆陆续续开荒，但并不急迫，地里、家里的活实在太多了，哪还有精力开荒？都是慢慢一点一点的开着。 但一看二牛这样平时不怎么干活的，都被压着去开荒，村民们就坐不住了。 开！ 用力开荒！ 为明年的收成做准备。 莫名的，村里就卷起来了。 村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李少才也不好闲着。 地里的庄稼李少才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开荒这种费力气的事情，李少才还是能搭把手的，很快也就加入到了开荒的队伍中。 开荒的同时，村民的妇人们又有了其他的事情。 黄花可以摘了，就是黄花菜的那个黄花。 再不摘，黄花可就要开了！ 第97章 喜事连连 一般村里人吃黄花菜都要趁着黄花没开的时候采摘，采摘的时间没有几天，花骨朵太小没多少能吃的，一开花又不能吃了，得挑马上就要开花的摘回去吃。 用来做蛋花汤，或者和蘑菇、胡萝卜、肉炒一下，都很好吃，鲜嫩清香还下火，李少才的记忆中非常好吃，不过他本人还没有吃过。 听说这几天黄花可以摘了，开荒的李少才还期待了半天。 可惜，回到家正看到儿媳在处理黄花，显然，并不是今天就能吃到的。 察觉到李少才的目光，大儿媳马上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爹，你回来啦，饭一直在灶上温着，现在吃吗？” 李少才摆摆手，“我先去洗把手，等九思他们回来了一起。” “好。” 李少才抓了一点草木灰，在洗手的陶罐里搓了搓，洗完手随手就把水倒在门口的菜地里。 收拾妥当，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李倩巧跟李少才一样，第一时间去看黄花。 “大嫂手脚真快，这一筐的花蕊都摘干净了，回头开水焯一下，洗干净了晒干就能吃了。”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黄花还得焯水？这么麻烦？” “嗯。”李倩巧一边洗手，一边跟李少才解释，“花蕊有毒的，不能吃，黄花也不能多吃，得先焯一遍去毒，不焯水蒸一下也行。” 李少才听的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呆住了。 所以说，这黄花就非吃不可吗？ 既然知道这黄花有毒，又是谁发明出来的这种吃法的？ 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李少才还是抑制不住对黄花的好奇，他就想尝尝，大家明知道有毒还要吃的黄花，到底有多好吃。 这两天，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晒着洗干净的黄花。 很快李少才就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吃上了黄花菜。 真的，老祖宗们费尽巴拉想办法去掉了黄花菜的毒性，还是有他的理由的。 是真的好吃。 干炒黄花菜，黄花菜配胡萝卜、蘑菇，黄花菜蛋花汤，李少才家一连吃了三天的黄花菜。 鲜嫩美味，就连吃过不少好东西的李少才都忍不住惊叹连连，特意把黄花菜的鲜美，写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媳妇的流产，让三虎幡然醒悟，这段时间地里的活计和开荒，都是三虎带着几个女儿一起完成的，三虎媳妇最近很少在村里露面，就连采黄花都是女儿去的。 即使平时有村里人碰到三虎调侃着最近怎么没有见到他媳妇，三虎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并不回答他们。 虽然三虎什么都没说，但大家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也能的猜出来个大概，不会自讨没趣的刨根问底。 三虎、四虎、虎子家里都陆陆续续有了喜事传出来，村长肉眼可见的着急，嘴上都长了两个大燎泡。 大概是进了山之后，生活没有那么大压力，二牛家的富贵媳妇也传来了好消息。 这下不只村长高兴坏了，就连二牛都兴奋的特意跑来跟李少才炫耀，“我马上就要当爷爷了！” 李少才，“……” 李少才很想说，自己已经是爷爷了，但看着二牛这喜滋滋的模样，硬是忍了下来，没有给二牛泼凉水。 不管男女，一旦自己成了亲就喜欢催别人成亲，一旦自己有了孩子，就喜欢催别人生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二牛炫耀完，马上就提起了李少才家的两个儿子，“你家老大，孩子都两岁了吧？是不是趁这时候再生一个？两个孩子年纪差的不太大，正好一起就带大了，没有那么费劲。” 李少才很想翻个白眼，“那你是不是还想说，老大长大了赶紧生下一个，老大还能帮着带老二？好赖话全让你说了，你这是跟谁学的？” 二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娘就是这么催我的，我感觉她说的也没啥问题啊。” 李少才不耐烦的吐出口气，其实他对于生儿子还是女儿，生一个还是一群，都没有太大的想法，反正又不是自己生。 但是从那天帮着带了一小会儿孙子之后，李少才是真的有点犯怵。 他顶多就只能搭把手帮着带孩子，主要还得是儿子儿媳自己来。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几乎没日没夜的哭闹，他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儿子儿媳们？ “不强求，有就有，没有也无所谓，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再说我夫人没了，要了孙子，总不能让倩巧去照顾嫂嫂们吧？” 李少才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二牛马上惋惜的叹了口气，“也就是咱们在山里，没有个适龄的姑娘，不然你现在还年轻，再续个贤刚刚好。” 李少才顿时头大如斗，本来是催儿子生子的，怎么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赶紧打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沉迷这些。再说我孙子都有了，再找个续弦，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二牛毫不在意，“这有什么的？多的是人想嫁到你家里来。你放心，等过几年太平点，我和倩巧再出去打探打探，说不定还能给你说个媳妇回来呢。” 李少才想想都有点头皮发麻，赶紧打断二牛危险的想法，“你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两年估计到处都在打仗，千万别轻易出山，小命交代在外面可没人给你收尸。再说了，就算有机会出去，那也是先给倩巧招个上门女婿回来。” 李少才只是随口岔开话题，没想到二牛倒是当了真，“我听我娘说，你想给倩巧找个上门女婿？” 李少才点头，倒是也没说话。 “要招上门女婿，那肯定是石头伯家里，他们家孩子多。”但转念一想，二牛就皱起了眉，“可他们家没有年纪相当的男孩呀。” 说完，二牛自己都直摇头，“不行，不行，村里孩子们都挨过倩巧的打，万一要是真的成了，怕也是一对怨侣，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李少才心想，你可快别想了，想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 第98章 两碗疙瘩汤 幸亏，没过多久就到了芒种，没有给二牛太多想东想西的时间，村里人再一次投入到了忙碌的收获中。 小麦到了收获的季节。 李少才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去了地里，收麦子是真的累。 得趁着大早上天气凉快去割麦子，割麦子倒也不是多累人的活，就是有点费腰，干上半天腰就几乎直不起来了。 割完麦子之后，再一捆一捆的背回村里去，摊开铺在村子最中间的那块平地上晾晒脱水，晒的过程中要时不时翻动一下麦子，让麦子尽量晒干。 平整压实的晒谷场就这么一块，村子里的人全都是在这里晒麦子，每家和每家的麦子中间放一根树枝之类的东西做区分也就可以了。 背回来之后，要晒上两三天的时间，确定麦子已经晒透，就要开始轧场。 轧场用的是栓子一直在自己家门口竖着的一块滚石，李少才还以为当初栓子多做了一块石碾给自己用的，没想到这就是全村轧场的工具。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丁加上倩巧，轮流拉着这块石头在干枯的麦子上来来回回的压。 有条件的话，应该是牛或者骡子来拉的，可惜他们村里什么都没有，全都要靠人力。 村长在旁边辅助，用一根叉子时不时翻一下麦秆，一些脱干净的麦秆挑到外面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秸秆。 秸秆用来喂牲畜、做干草铺床、沤肥，或者夯土墙的时候掺到里面去都可以，村里人也会把这些秸秆编成草垫子、篮子、草帽之类的。 轧场初步脱粒之后的程序，就很尘土飞扬了。 干活的人们都穿上了脏衣服，带上草帽，先把那些脱粒的麦子扫成一堆，用木铲铲起来丢出去，风会把没有麦子的谷壳吹走，来来回回抛好几次，基本上就能留下大家吃的麦粒。 到这里，工作还没有做完，留下来的麦粒还要继续晒。 晒的过程中，每天晚上要把麦粒收回来，等到早上的时候再拿出去晒，晒上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李少才亲眼看到，自己儿子拿起在晒场中的麦粒咬了一口，然后就宣布自己家的麦粒可以入库了，这些大概都是经验之谈。 好在这几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一直都没有下雨。据说收获的时候，最怕碰到下雨天，一旦遇到下雨天，麦子很有可能直接烂在地里。 麦粒一筐一筐的收到杂物间里，还不算完。 紧接着马上还要翻地，种黍。 李少才也不知道这个黍是个什么东西，但播种这种技术难度比较高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参与，他最近负责村里的鸡鸭和自己家里的兔子、鹅，每天都有薅不完的草。 经常李少才喂鸡鸭的时候，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到，大家都在地里忙活着。 这才是真正的农忙时节，一刻都不得闲，一直忙碌20多天，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地里的活暂时闲了下来，村民们依然闲不下来，家家户户都开始了磨面。 李少才家磨面的活是李倩巧去做的，麦粒放在磨盘上，倩巧拉着石碾一圈一圈的碾过去，碾的过程中还要时不时扫一扫磨盘，慢慢就能把麦粒碾成面粉。 倩巧用村里的石碾磨面，李少才也用家里那个小小的石磨磨了一点点面粉出来，虽然家里的小石磨战斗力实在不行，但，聊胜于无。 来到这里几乎一年，李少才终于吃到了一顿正经的饭！ 有主食的饭！ 今天，儿媳用磨出来的面粉做了一顿疙瘩汤。 李少才从来没有觉得，一碗疙瘩汤居然会这么好吃！差点没有哭出来。 虽然李少才自己也不知道青麻子出的油健康不健康，但家里如今是真的不缺油，今天做饭的时候，儿媳十分奢侈的把家里还剩下的白菜、萝卜之类的先炒了一下，然后加水烧开，下面。 疙瘩做了一大锅，满是油香味。 可太让人满足了！ 虽然面疙瘩不是那种细密细腻的面粉做成的，李少才还能尝出来里面有一些没有磨干净的谷壳，但对于几乎一年都没有吃到过正经饭的李少才来说，这一碗疙瘩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李少才直接干了两大碗，一年以来，第一次吃到肚皮滚圆。 小狐狸今天也跟着大家一起吃疙瘩汤，只不过它可能不是特别喜欢。 面粉好吃归好吃，但这碗疙瘩汤里一点肉末都没有，对于喜欢肉食的小狐狸来说，只能说一般般。 小狐狸今天吃饭，碗都没有舔干净，吃完转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它得去加个餐。 李少才无语的看着飞快消失的小狐狸，低声喃喃，“小狐狸确实是不太好养熟啊……” 这才一个月的工夫，村里其他人家的狗子都会摇着尾巴追在人屁股后面跑了，小狐狸还不肯让李少才撸两把，只趁着晚上李少才睡熟的时候，偷偷跑到房间里去巡视一圈，十分高冷。 养狐狸，难度确实有点大。 也就是趁着现在村里人都不是特别忙的时候，村长召集所有人去学堂。 李少才还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村长就只宣布了一件事，“分粮食！” 第99章 孩子们的收获 分粮食！ 巡逻队的地也已经收获，不过这段时间村里人都忙着自己地里的活，孩子们也得给家里的地搭把手。 巡逻队的麦子就只是收回来脱了壳，暂时还没有磨成面，就堆在学堂的墙角里。 一听说要分粮食，孩子们顿时欢呼了起来，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干活自己赚回来的粮食！ 不只孩子们，村里的每一个大人也都带着笑意，谁家还没有个在巡逻队的孩子？ 李少才当即抽出一张纸，对着孩子们说道，“你们赶紧回去拿背篓，我先给你们算比例。” 在这段时间，孩子们干了几天的活，每个孩子要分几分之几的粮食，都要经过李少才详细的计算。 孩子们顿时一哄而散，什么都无法阻挡他们分粮食的渴望。 比例的计算也不是很难，数正字，然后算出每个孩子的占比是多少就行，对李少才来说，唯一的难度就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要使用阿拉伯数字。 小心行事。 孩子们陆陆续续背着背篓回来，李少才也算好了每个人可以分得的比例，村长安排大牛去给孩子们分粮，而他则安排另一件大事。 “咱们现在粮食也都收回去了，每家每户也都有了存粮，村里的鸡鸭也喂到了三十多只，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鸡鸭也一块分了！” 有了存粮，还背靠大山，村里人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没必要吃大锅饭了。 村长也没有给大家反应的时间，他这就是通知大家一下，并不是来征求大家意见的，直接说道。 “现在村里有29只鸡，其中11只公鸡，18只母鸡，还有8只鸭，3只公鸭，5只母鸭。” “依然是巡逻队的孩子们，一共有17个孩子，一人一对鸡鸭，能有14对，还有3个孩子分不到的，我的打算是这样的。” “傻柱和七斤定了亲，傻柱拿一公一母，七斤就分一对母鸡。” “有财和二妞定了亲，有财拿一公一母，二妞分一对母鸡。” “剩下还有一个孩子得分一对母的，有没有孩子主动想要的？”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半天，要是分到一公一母，就能慢慢的越养越多，要是分到一对母鸡…… 没等孩子们回头看自己的家长，人群中的二壮已经举起手来，高喊了一声，“给我家吧，我们家孩子们多，没什么区别。” 二壮家里有三个孩子在巡逻队，确实没什么差。 有了自愿站出来的，村长就点了点头，“巡逻队的孩子们，一人分到一对，最后剩了三只母鸡，这些都还是正在下蛋的母鸡，就不请大家吃大锅饭了，大家觉得分给谁合适？” 正是下蛋勤快的母鸡，谁家舍得宰掉？ 肯定是要分给村里人的，但分给谁？ 谁都想多分到一只鸡，但大家又都有自知之明，觉得不该得这只鸡，一时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李少才见大家都不说话，迟疑了一会开口道，“栓子是手艺人，二牛给村里人烧陶罐、造纸，他俩该分一只吧？” “对！给栓子和二牛！” 他们两个人确实是目前为止，村里最不可缺少的两个，一人多分一只鸡，谁也不会眼红。 村长见大家都没意见，也没反对，抬头看了一眼李少才。 其实村长是想给李少才分一只鸡的，李少才教导村里人读书识字，多分一只鸡，不是应该的吗？ 李少才见村长看过来，心里十分清楚村长的想法，对着村长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要。 说实话，李少才想要。 但平时的时候，村里人时不时就给他送一把野菜过来，有时候还会送一只猎物腿过来，但凡有好吃的，大家都不会忘记他，这些就算是已经给过束修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多要一只鸡。 见李少才拒绝，村长顿了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到角落里不说话的柳老大身上。 柳老大平时在村子里存在感极低，但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村长清了清嗓子，说道，“要是没有柳老大，咱们说不定都吃不上盐，我提议再给柳老大分一只鸡。” 正在角落里种蘑菇的柳老大猛地愣了一下，迷茫的抬头看向村长，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提起他的名字。 还不等柳老大开口拒绝，村里人就三言两语的确定下来。 “行！柳老大拿这只鸡，呃……那个，呃……该？” “噗哈哈哈！是实至名归！” “对对对，实至名归！” 冷不丁的听到村民们居然用起了成语，李少才都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村民们的文化水平，好像提高了一点？ 村民们自己倒是没有太大惊小怪，分完了鸡鸭，马上就开始催村长，“没什么要分了吧？” 村长也理解大家的急迫，大手一挥，“走！去鸡棚分鸡鸭！” 这一次给巡逻队的孩子们分粮食和鸡鸭，热热闹闹，几乎村里每一户人家都分到了东西。 除了两户人家。 一户就是家里没有小孩子的二牛，但他因为陶罐和纸，分到了一只母鸡，现在他们一家人还住在一起，借用大哥和四弟家的公鸡，说不定也能孵出来小鸡。 但虎头家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分到了。 去年刚进山的时候，他家只有一个4岁的男孩，还没有到进巡逻队的年龄，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一会分兔子，一会分粮食，一会又分鸡鸭，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等孩子们都闹哄哄的去了鸡棚，虎头马上就拉着自己的儿子凑到李少才面前，“少才，你看，我儿子今年也5岁了，是不是能进巡逻队了？” “可以啊。”李少才当即应下，也没有着急离开，翻出巡逻队孩子的名单，记下了狗子的名字。 见李少才把狗子的名字记下，虎头才长长吐出口气，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也就是狗子差了一岁，不然的话，鸡鸭和兔子也都能有狗子的一份。” 李少才收拾好东西，和虎头一起往外走，“没事，你大哥家的鸡鸭兔子都不少，你回头问问要用什么换，慢慢也就有了。” 李虎家的孩子们是真的不少，去年有三个孩子在巡逻队，分到了不少兔子和鸡鸭不说，栓子还额外多分了一只母鸡。 他们家不只人丁兴旺，现在家禽都十分兴旺。 第100章 雌桑树 除了家里又添了一对鸡，更让李少才感到惊喜的是，李仁义晚上居然给他送来了水果！ 杏子和桑葚。 “你哪儿找到的？”李少才伸手抓了两颗桑葚丢在嘴里。 甜！ 非常甜！ 山里居然还有桑葚？ 李仁义嘿嘿一笑，“我爹进山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两棵野杏树和桑葚树，就带了点回来。” “多吗？” 桑葚已经是熟透的紫黑色，此时不摘更待何时？ 放着在山里，怕是最后都要掉在地里烂掉，得赶紧摘回来吃掉！ 这么甜的桑葚，李少才从来没有在超市里买到过，是真的，太好吃了！ 可惜李仁义摇头，“不太多，就只有几棵，还有桃树，但我爹说桃子不好吃，又小又硬又涩毛还多，他就没有摘回来。” 李少才对这个野生的不好吃的桃子不感兴趣，他就喜欢这个桑葚，是真的甜。 “可惜桑葚不够多，不然的话还能多摘回来点染布。” 但凡吃过桑葚的都知道，桑葚非常容易掉色，吃多了手上、嘴巴里，全都是紫黑色，弄到衣服上还洗不掉，这不就是染布的绝佳染料？ 可惜吃的都不够，李少才可不舍得用来染布。 李仁义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得意，“我就知道师父喜欢吃，已经让我爹去弄几棵回来，种在村子里了。” “啊？已经种了吗？” “嗯。”说着，李仁义还邀请李少才，“师父要去看看吗？” 李少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跟着李仁义往外走，想去看看李豹家移回来的桑葚树种在了什么地方。 要是李豹真的移栽了桑葚树回来，他们两家距离这么近，他肯定会听到动静的，他没有听到，肯定是李豹把桑葚种在了比较远的地方。 然而，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还真的就在李豹自己家门口不远的路边。 李少才蹲在地上，盯着那个只有他手臂长的桑树枝，满脑袋都是问号，“这就是桑树？” “对呀！桑树很好活的，随便插个树枝在地里就能长大了，最多等个两三年就能结果啦！” 李少才也不知道真假，但想想，柳树好像就是随手插一根树枝下去，就能成活，大概桑树也是这样？ 两三年，有点长，但似乎也不是很久，完全可以等。 李少才当即表示，“你能带我进山找找看吗？我也想在家门口种几棵桑树。” 刚说出口，李少才突然就想到，前些时候他和二牛一起进山的时候，还在二牛的指点下见到了几棵桑树。 “我好像在附近也见过几棵桑树。” 李仁义马上否定了李少才的想法，“有的桑树不结果的，要挑那些结果的桑树回来种才行。” “这样啊……”李少才只以为是品种不同，也没有细想。 “师父要一起进山吗？或者让我爹自己进山给师父折几枝回来？” 李少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李豹的体力，虽然最近一年干活，体力提高了不少，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弱鸡，但跟李豹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自己要是跟着一起进山，怕是会成为李豹的拖累。 当即摇头，“那就麻烦你爹帮我折几枝回来了。” 李少才既然开了口，李豹第二天就给李少才带回来了桑枝，背篓里装了满满一背篓的桑树枝，“少才，你想种哪儿？” 李少才刚一抬手，刚想说就种在家门口，院子边上种树，还能当栅栏用，李豹赶紧把李少才的手压了下去，“可不能种在家门口，得稍微远一点，桑树、槐树这些，可不能种在家门口。” “啊？”李少才跟着李豹往外走，“为什么？” “嗯，不吉利。” 李少才嘴角抖了抖，也没继续问为什么，但凡村里老人说了不吉利的，那大概率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没有什么为什么，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原因，听话就对了。 也难怪李豹种在了他家不远处的路边。 跟李豹一样，李少才也选择种在自己家不远处的路边。 紧接着，李少才就看李豹挖个坑，把背后的桑树枝插到土里，埋好之后浇了不少的水。 然后，就没了。 “这就行了？”李少才目瞪口呆，还就真的是随手折几根树枝回来，插到土里就行？ 李豹点点头站起来，“接下来就是等着生根了，你跟家里人说好，不要来浇水。我来看着点，等种活了之后，再让你家老大照看。” 李少才点头记下，估计是有一定的水分要求，他是一点都不懂的，只等着吃桑葚就行。 “不过也不一定全都能活，得等等看，种成一棵是一棵，或者你也能留着桑树种，等明年春天种下去。” “啊？桑树种？哪儿有种子？” 李豹哭笑不得，倒是也没有为难李少才，“回头我看着留点种子出来吧，不过，种子不太好活，还不如插枝活的多呢。” 李少才除了吃，什么都不懂，带着满脑袋问号的点了点头。 看到李少才和李豹站在路边聊天，很快就有远处的村民看到，远远的喊了一声，“你们干嘛呢？” 李豹也不藏着，笑的十分开心，“我来给少才种几棵桑葚树。” “啥？你找到桑葚树啦？” 一听说桑葚，马上就有人跑了过来，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刚插进去没多久的树枝。 “你在哪儿找到的？我看到的怎么都是不长果的桑树，没有长果的？” “要往山里走走才行，不过发现的有点晚，大多桑葚都被鸟吃了。” “保护起来！必须保护起来！这可是咱们村子第一次发现果子呢，除了桑葚呢？还有没有别的？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我也移几棵桑葚枝回来种上！” 毕竟，谁能不爱吃桑葚呢？ 第101章 各种麦 吃完桑葚，还有杏子。 不过，杏子不能多吃，吃几个解馋也就够了。 儿媳还特意把他们全家吃完之后的杏核收集起来，砸开杏核就能得到里面的杏仁，杏仁放在灶台上烤干，就又是一道零食。 烤干的杏仁长得跟巴旦木几乎一样，微微带着点苦，同样，不能多吃。 这两天，除了有好吃的水果之外，儿媳还变着花的给家里人做饭，各种汤面、炒面、焖面、饼子，李少才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种类的面食！ 各种各样的面食，是真的好吃，儿媳的手艺，是真的非常不错。 每天除了喂鸡、喂兔子、讲课，李少才就是等着吃饭，这样的日子，简直赛神仙。 实在太美了！ 就在这几天村里人都不怎么忙碌的时候，大牛和二牛却是忙的脚不沾地。 现在家家户户的小麦都磨成了面粉，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面需要储存，这就需要大量的缸来存储面粉。 李少才对这些没有什么经验，还是两个儿子抬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缸回来，李少才才发现，他们家的杂物间，现在几乎被缸占满了！ 有一些缸里已经存了面粉，有一些缸里还是空空荡荡的，正在等着更多的粮食入库。 这哪是什么杂物间？ 这明明就是粮仓。 就在李少才沉思，这么多口缸要什么时候才能填满的时候，又到了收荞麦的时候。 收荞麦和小麦的过程都差不多，不过，荞麦的亩产似乎不如小麦，家家户户都种了，但种的不是特别多。 村里再一次迎来了忙碌，但又不是特别忙碌。 磨好的荞麦面是深棕色，看起来…… 就很不好吃的样子。 儿子们背回来一筐又一筐磨好的荞麦面，倒进缸里存起来，儿媳们则背回来一筐又一筐的荞麦壳晾晒。 看着晒了满院子的荞麦壳，李少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过了几天，李少才才明白，儿媳们晒这些荞麦壳是用来做什么的。 晒透了之后，用簸箕再颠几下，尽量把荞麦壳里的灰尘和土都扬出去，剩下的荞麦壳全都装进布袋里。 两个儿媳分工合作，一个筛荞麦壳装袋，一个缝制起来。 不只是自己家里，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在这么做。 荞麦壳枕头！ 原先，家里用的枕头是一小截木头，木枕。 这个年代的人可能习惯了，但对于李少才来说，怎么枕都很不舒服，后来就换成了干草芯的枕头，也还能凑合。 现在，他有了荞麦壳枕头！ 儿媳们缝制好，就先给李少才送来一个，李倩巧还专门跑了一趟柳老大家里，给柳老大和两个孩子也都送去了荞麦壳枕头。 是真的舒服！ 睡觉的时候，还有一种淡淡的麦壳味，李少才觉得生活品质都提升了好大一截。 李少才是真的喜欢这个荞麦壳枕头，但荞麦面就很一言难尽了，跟它的长相十分匹配。 不好吃。 最起码，李少才不喜欢。 好在，儿媳做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白面掺荞麦面的两掺面，并不会做纯荞麦面的面食。 李少才为新得的荞麦壳枕头而开心的时候，村里人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收的，是莜麦。 李少才也去帮忙了，但他就很难以理解，怎么会有这么多种麦？！ 干活的时候，李少才还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这莜麦又是什么麦？ 最让李少才无法理解的是，这莜麦的产量比荞麦还低，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种？而且，看地里的情况，种的还不少。 除了种的多之外，莜麦的处理简直复杂到令人发指。 跟小麦不同，莜麦在磨面之前，居然还要先炒熟！ 莜麦成熟之后，村长早早就在村子里架上了村里唯一的那口大铁锅，李少才正奇怪村长怎么没有通知大家吃大锅饭的时候，有人背着莜麦去了。 来人将脱壳的莜麦粒全都倒进铁锅里不停翻炒，有一种糖炒栗子的既视感。 李少才凑过去看了看，一直炒到微微焦黄，有淡淡的香味飘出来，就算是炒好了。 一个人炒完，马上就换下一个人过去，大家排着队炒莜麦。 炒熟的莜麦再磨成面，背回家放着。 当天，李少才家里就吃上了莜面，到了这时候，李少才总算有了熟悉的感觉。 饭店里可以点到的土豆片栲栳栳，就是莜面做的！ 不过，饭店里点到的，大多都是炒菜。 儿媳做的是同样卷成卷的莜面栲栳栳，但是是跟小笼包一样蒸出来的，每个人配上一碗蘸料，夹一筷子栲栳栳，再蘸一点蘸料，美滋滋！ 太好吃了！！！ 吃到嘴里的一瞬，李少才就明白了，为什么处理起来这么复杂的莜面，村里还有这么人种，是真的好吃。 不只好吃，还十分抗饿。 李少才是真的喜欢，吃完饭还忍不住问李倩巧，“这莜麦做起来麻烦吗？” “也还好，不是很麻烦。做莜面要三生三熟，去壳一生，炒麦一熟，磨面二生，滚水二熟，捏面三生，蒸面三熟，就成了。除了磨面之前要炒一遍，跟别的麦子也都差不多。” 李少才听的目瞪口呆，这还不麻烦？ “滚水是什么？” “就是开水和面，和好了捏出来一蒸就好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不太复杂？ 有了莜面的对比，就越发显得荞面不好吃了，“那咱们明年多种点莜面？” “嗯。”李倩巧肯定的点头，“今年咱们留的种子不够多，只能种这么多，明年就能多种点了。” 不只是莜面，所有粮食都能多种点。 但问题在于，地不够。 李少才总算是明白村长为什么一直追着赶着二牛去开荒了，地是真的不够。 现在刚刚丰收，看着杂物间里满满当当的面缸，确实充满了底气，但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这些粮食能不能吃到明年丰收的时候。 更何况，村里人靠天吃饭，要是再来一场干旱，这点粮食根本不够看的。 家里有粮，心里才能真的不慌。 还是得攒粮食！ 还是得继续开荒！ 第102章 时隔一年的大米饭 不过，最近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李少才用来开荒。 收获，就像是扎堆一样，收完麦子之后，又到了收水稻的时候。 其实柳老大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水稻是不是可以收获了，柳老大特意请了种地多年的村长过去帮着掌掌眼。 村长虽然没有见过水稻，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农民了，对这些作物是不是成熟，自有一套自己判断的标准。 摘下来一个麦穗嚼了嚼，就给了柳老大肯定的回答，“可以收了。” 今年是所有人第一次种植水稻，谁都没有经验，一切都要摸索着来，产量十分少。 少归少，但帮着把孩子们摘下来的麦穗背回去的李少才，感受着背后沉甸甸的重量，还是忍不住激动。 米饭！ 他终于能吃到米饭了！ 虽然李少才对衣食住行并不挑剔，但也架不住一天三顿的吃面，还是得偶尔吃一顿米饭改善改善伙食的。 水稻的收割，大致情况跟麦子差不多，依然拿去打谷场晒干，脱壳，继续晒干，筛糠皮。 最后就能得到白白的稻米了。 期待米饭归期待米饭，但唯一的问题在于，产量实在太低了。 他们改出来的这一亩水田，也就得了不到百斤的稻米，也不知道是山里的地肥力不够，还是柳老大他们不会种。 前来一起帮忙的村长一看这个产量，顿时就歇了明年跟着李少才他们一起种稻米的想法。 临走的时候，还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产量，得种多少地才够？不划算！水田里的虫子还多，种起来也麻烦。” 眼看着村长要走，李少才赶紧拉住了往外走的村长，“大伯留下来一起吃饭啊，不能白让大伯忙活一天。” 村长倒是也没有推辞，直接就坐下了，“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这个水稻到底有多好吃。” 他们这里传统的主食，倒也不是只有面食，以面食为主，也有小米饭。 就是跟大米饭一样，把小米蒸出来，做主食。 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比起电饭锅里做出来的米饭，水更多，不是那种粒粒分明的状态，有点粘，带着柴火的香气，吃起来也很香。 今天，儿媳做了一锅胡萝卜、白菜的炖菜，还做了一个炒肉。 上桌之前，先给小狐狸盛出来半碗米饭，上面扣上菜汤和炒肉，也勉强算是盖浇饭。 村长看到他们居然给小狐狸吃这么好，都被惊的目瞪口呆，“你们家小狐狸，就跟你们吃的是一样的？” “对呀，我家的大多数肉都是小狐狸带回来的，当然得给小狐狸吃点好的。” 正巧被回家吃饭的小狐狸听到，探进来一个脑袋看。 看到坐在村长，十分警惕的没有进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才出去吃自己的盖浇饭。 小狐狸先一步吃上了米饭，很快李少才他们也吃上了米饭。 是那个味！ 对味了！ 时隔一年，李少才终于吃上了大米饭。 第一次吃到米饭的村长，对这碗米饭也大加赞赏，“这稻米，果然好吃啊。”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纷纷点头，大口大口的吃饭，根本顾不上开口说话。 村长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说，“这米饭是真的香，难怪你一直心心念念呢。你看，今年能不能借大伯点种子，明年我也琢磨着种点稻米，等地里有了收成还你。” 村长平时对他们家照顾有加，还有什么借不借的？ 李少才当即就说道，“待会大伯走的时候带点种子回去，就这点种子，可千万别说借。就是我们家也没人会种，自己琢磨着瞎种的，产量是真的不高，可能大伯明年种的时候得费点心。” 村长笑了笑也没搭话，“明年我家也试试看，我听柳老大说，这稻米在南方是主粮，产量不可能就这么点的，咱们慢慢琢磨着来。” “嗯。” 听到李少才答应下来，九思吃完饭马上就装了一陶罐的稻米种子，等村长走的时候直接带走就行。 村长小心的抱着陶罐，顺口问道，“少才要不带着倩巧跟我进山一趟？我看孩子们最近都在山里摘起果子了，也不太远。” 李倩巧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需要带上镰刀吗？” “要的。”村长点头，“再背个陶罐去，是覆盆子和酸枣。” 一说是什么东西，李倩巧马上就懂要带什么装备了，也就李少才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个覆盆子和酸枣，又都是什么东西。 村长先回了一趟家里，把稻种放回去收起来，也带了七斤出来，七斤背了一个藤筐，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村长则背了一个陶罐。 家里的镰刀是栓子做的石刀，李少才家有三把，李少才也就背了一个藤筐和一个陶罐，手里拎了一把镰刀进了山。 其实主要是李少才根本不知道，村长说的覆盆子和酸枣都是什么东西，有点好奇。 村长说不远，是真的不太远。 山里好多低矮的灌木丛，上面零星挂着点红色的小果子，不只是他们，村里还有好多小姑娘也在采。 走近了一看，这不就是树莓吗？ 形状有点像草莓，小小的一颗，酸酸甜甜的，是村里孩子们最喜欢的果子。 不过，这东西跟桑葚一样，很容易破，得拿个陶罐装一下。 相对于路边随处可见的覆盆子，酸枣的生长环境就要难走很多了。 酸枣大多都长在山壁上，也是低矮的灌木丛，树枝上有十分尖利的刺，比起玫瑰的刺，就像是plus版一样，很扎手，摘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李倩巧他们摘的时候，是直接用镰刀砍下来一大枝，拖回去慢慢摘着吃。 李少才以前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学着李倩巧他们的样子劈下来一个树枝，拖着塞到藤筐里，先摘了一个尝鲜。 这东西不愧叫酸枣。 有一些半绿半红的酸枣，口感跟冬枣差不多，咬下去嘎嘣脆，十分好吃。 也有一些熟透了的酸枣，红色的，尝起来有点像大枣。 除了个头小一点、有点扎手之外，确实非常不错！ 夏天的深山里，是真的处处都是宝藏。 第103章 酸枣 把酸枣枝拖回村子里，李少才才意识到，酸枣的用处可太大了，不只是用来当水果吃。 回家的路上经过田地的时候，李少才看到有一些人家把那些带刺的酸枣枝，在自家地周围围了一圈，这酸枣枝，简直就是天选栅栏。 树枝上的尖刺，用来防一些不请自来的小动物们，不要太容易。 李少才回头看了一眼他和李倩巧背回来的酸枣枝，突然觉得有点少，“咱们这点酸枣枝，是不是有点少？” 现在，家家户户都养着狗或者大鹅，用来看家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地里的庄稼还有好多没有收获，不得不防。 李倩巧肯定的摇头，“这点远远不够，这几天我多砍点酸枣枝回来，和大哥二哥一起把地围起来。” “好，我这几天摘草的时候也砍点酸枣枝回来。” 不过，李少才也是万万没想到，酸枣可不只是枝有用，也不只是普通的水果，还有别的吃法。 大儿媳一看到他们拖回去那么多的酸枣枝，马上就笑的咧开嘴，上去就接倩巧的藤筐，“今年的酸枣不少啊，我给大家做酸枣糕吧。” 李倩巧兴奋地拉着大嫂的手，“我特意多摘了点回来，咱们今年多做点酸枣面呗？” “好啊。”大儿媳一口应下来，“不过，这么点酸枣可不够，你再多摘点回来，一部分做酸枣糕现在吃，一部分做成酸枣面，明年一整年的零食就有了。”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又是什么吃法？ 带着好奇，李少才就旁观了一下，酸枣糕的做法说起来非常简单，但也是一把力气活。 先蒸或者煮，把酸枣弄熟了。 大儿媳去皮，趁热把去皮的酸枣丢在一个大大的陶罐里，倩巧拿着两三双筷子不停的搅拌。 就这么硬搅拌，不停的搅拌。 搅拌的过程中，酸枣核会掉出来，把掉出来的酸枣核挑出来扔掉。 继续搅拌。 这活非常累人，就单纯的手动搅拌，直到把酸枣搅拌成酸枣泥，搅成有点像是和好的面那种光洁的程度就差不多了。 其实加点糖口感更好，但他们没有糖，就只能这么凑合吃。 和好之后，把酸枣泥倒在蒸布上，放在院子里晒干。 厚度根据个人喜好来。 晒的半干不干之后，用刀切片，继续晒干，就是酸枣糕。 有点像李少才在超市里买到的山楂糕。 做成之后，李少才吃了一小片，酸味十分浓郁，几乎没有什么甜味。 但对小孩子来说，这就是十分美味的小零食，每个小孩子都十分喜欢。 制作酸枣糕的时候，李少才又去砍了不少的酸枣枝回来，留着给闺女做酸枣面。 不过，倩巧他们只是挑出来不少的酸枣晒着。 一连晒了好几天，直到酸枣都已经干透，已经完全不能吃了，依然没有做成面的打算，“你们什么时候做酸枣面？” “得等着冬天磨酸枣面，不然会糊箩。” 嗯？ 李少才完全无法理解，这又是什么？ 李倩巧大致介绍了一下，“等到大冷天的时候，把酸枣去核，用石磨不停的磨成面，用细箩筛出来细面，放在罐里，一吸水汽就变成一大块酸枣面了。过年的时候，正好用来招待客人，刮上一小块直接吃，特别好吃！” 李少才小小的脑袋上大大的全都是问号，是这样的吗？ 顿了顿，李少才问道，“现在晒的酸枣够了吗？” “差不多啦，酸枣面太酸了，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多少的。” 这样啊…… 其实李少才很想问问，能不能在做酸枣面的时候加点糖，但还是闭嘴什么都没说。 前段时间，他在山里发现了甘蔗，估计也有不少村民们发现了，因为还没到长成的时候，大家就都没摘，等到了时节再去采摘。 甘蔗，李少才一般都是嚼着吃的，但他也知道，甘蔗可以用来制糖。 一旦有了糖，很多东西就能好吃很多。 尤其是孩子们，更是格外的爱吃糖，要是他们有了糖，酸枣糕和酸枣面，就不至于会这么酸了。 但问题在于，他只知道甘蔗可以做糖，对于怎么做是完全不懂。 李倩巧不知道老父亲正在嫌弃她的酸枣太酸，都想着怎么弄糖了，她现在就是有点惆怅，“咱们今年的兽皮倒是攒了不少，但兔子毛攒的不是很多，估计最多也就织一件毛衣出来，我要不要出去摘点芦花回来？” “芦花快开了？” “嗯，现在估计就差不多了。” 果然，成熟的季节，什么都在成熟。 李少才犹豫了一下，起身带着李倩巧去村长家，“咱们去问问你村长爷爷，上一次你们出去不是说打起仗来了？也不知道你们出去会不会碰到其他人。” 李倩巧也不是很确定，“外祖不是说山里有一条大河吗？我估摸着那附近能有芦苇丛，就算是外面打仗，应该也不会影响到这么远的地方吧？” 李少才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实李少才心里也有数，今年大家都暂时有了存粮，可村里用来过冬御寒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大家又不像他们家一样，小狐狸时不时就能送来猎物，不缺兽皮。 大家攒兔毛能攒出来多少？ 李倩巧说的不错，攒出来一件毛衣都算是好的，大家过冬还得靠芦花。 芦花的保暖效果也很一般，但总比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好。 不只是李倩巧，其实村长现在也在为这个事情发愁，他们需要芦花，但又不能确定外面是不是安全。 有点冒险。 可是，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芦花也就开这么半个月，错过了这个时节，想找都找不到了。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大问题！ 第104章 二牛和倩巧的小秘密 来到村长家，村长正在院子里铺着石子，现在已经几乎铺了一半。 李少才远远的叫了一声，“大伯。” 村长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少才怎么带着倩巧来了？有什么事？” 李少才走近了解释道，“我是听倩巧说最近到了芦花开的时候，大伯是怎么打算的？” 提起这事，村长也是一声长叹，“我也为这事发愁呢，不知道该不该去。” 李倩巧倒是没有太多畏惧，指了指自己，“村长爷爷，不然这次我们人多一点，小心一点，应该没有那么糟糕。县里不敢去，深山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村长沉默了许久，过了半天才说道，“这样，你们出去的时候，让二牛和四牛都跟着一起去，四牛知道盐巴树在什么地方，顺便能弄点盐回来。你们万事小心，不管找不找得到芦花，安全第一。” 李倩巧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跟二牛一起出去，没想到这一次多了一个四牛，“可是我们也不确定芦花距离峡谷远不远，这马上就要收高粱、大豆了，万一赶不回来，村长爷爷家里不就没人啦？” 村长摆摆手，“别担心，你们赶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们家孩子们多，不会耽误收割的。” 说完，村长就摆手开始赶人，满脸的愁容，“你先回去准备准备东西，我去找二牛和四牛嘱咐两句，明天一早再出发。” “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出山一趟，倩巧也马上起身，回家里去准备东西。 李少才这个没用的老父亲，虽然来之前就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听到闺女要冒着危险出山，依然免不了对闺女的担心。 “倩巧，你的斧头还锋利吗？要不要磨一磨？” 李倩巧摇摇头，“不用，爹，你不要担心。我这斧头砍人跟砍菜切瓜一样简单，有了这柄斧头，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刚说完，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李少才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砍菜切瓜？” 李倩巧抿了抿唇，左右张望了一圈，见周围没人，小声跟李少才解释道，“其实上次我们去县城里的时候，不只遇到一个小乞丐……我和二牛伯怕村里人担心，就没说。” 李少才，“……” 虽然事情有点离谱，但莫名的好像放心了一点。 李少才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准备东西吧，最近刚收获了那么多麦子，想吃什么饼子就让你嫂子给你做。” “好！”李倩巧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跑着往家里跑去。 只留下李少才一个人沧桑的慢慢跟在后面，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家里走。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村长刚刚在给家里铺院子了，心情十分复杂的时候，就想做点不费脑子的事情。 他现在想给整个村子的路面都铺成石子的。 大概也是知道李少才担心，李倩巧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悄悄出发了。 小狐狸虽然经常不在家里人面前露面，但经常半夜还是会从狗洞进入李少才的卧房睡觉。 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小狐狸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的警惕。 小狐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起来警惕了两秒，嗖的一下跳到了李少才的床上，低声嘤嘤嘤叫着去扒拉李少才的脑袋。 被小狐狸这么一扒拉，李少才也醒了过来，伸手把小狐狸捞在怀里，转头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 听到李倩巧尽量放轻的动作关上房门，三个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李少才轻叹一声，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撸了两把，小声说道，“倩巧他们去外面找东西啦，过两天才回来。” 小狐狸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烦躁的甩了甩脑袋，拒绝了李少才的撸毛，飞快的跳下床，蹿出了房间。 即使再担心，现实也没有给李少才太多伤感的时间。 当天中午，李仁义就抱着一个陶罐来找李少才了。 李仁义每天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他要去巡逻队干活，喂家里的兔子和鸡，还要帮着家里干活，挤出时间来上课。 怎么会突然有时间来找他？ “怎么了？” 李仁义抱着陶罐来到李少才面前，兴冲冲的问道，“师父，我在山里采了一些亚麻籽回来，我记得师父说过，葵花籽、菜籽这些都可以用来榨油，那亚麻籽可以吗？” 李少才非常肯定的点头，低头抓起一把亚麻籽看了看。 亚麻籽长得跟芝麻很像，是棕色的。 李少才不确定，这么一陶罐能出多少油，但毋庸置疑的是，肯定能出油。 可惜，李倩巧不在。 “倩巧不在，你多攒点亚麻籽，等倩巧回来了帮你榨油。” “好！”李仁义得意洋洋的把那罐亚麻籽放在李少才怀里，“师父，这一罐是给你的！我家里还有呢，我采了不少亚麻籽和葵花籽回来。” “葵花籽也好了？多吗？” “好啦，但是不多。”李仁义摇摇头，“村里好多人都在山里找葵花籽呢，我就找到两个花盘带回来，估计也出不了多少油。” 就两个花盘，能出多少瓜子？ 更出不了多少油。 不顶用啊。 “我打算今年收到的葵花不榨油，留着自己种！等以后种成了，不就有大片大片的葵花可以榨油了？” 李少才点点头，也觉得李仁义说的有道理，但问题在于，“你打算种到什么地方？” 李仁义挠挠头，也很是发愁。 要想多种点东西，就得开荒，他们家现在的地都不够用的，还在不停的开荒，哪有精力专门给葵花籽开一片荒出来？ “反正先留着，到时候看看嘛，说不定也能种在我家门口呢？” 李少才好笑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家门口那都是各家的菜地，谁会舍得用来种葵花？ 即使葵花能榨油也不行。 去山里仔细找找，那不多的是亚麻籽和葵花籽？再不济还有青麻子，榨油的东西那么多，专门为葵花开一片地出来？ 不值！ 第105章 板栗 不只是村里其他人，就连去地里干活的孩子们，也带了两盘葵花回来晒着。 不过，他们家的葵花不需要用来榨油，晒干扒葵花籽，到时候抓一把嗑瓜子，老少皆宜。 看着晒着院子里的向日葵，李少才好奇的扒了一个瓜子下来，也没有等晒干就先尝了一口。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倒也不难吃，但就是非常寡淡的味道，特别嫩，李少才还是更喜欢晒干了炒过之后的葵瓜子。 李少才自从知道葵花籽和亚麻籽到了成熟的时节，进山采兔草、砍柴的时候，就会特别注意身边，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可以带回去。 葵花没找到，倒是被他找到了别的好东西。 板栗！ 他居然在地上发现一个板栗！ 瞬间，李少才就忍不住兴奋起来，脑海里闪过糖炒栗子、板栗烧鸡之类的菜品。 好想吃！ 李少才第一时间就抬着头去找，这附近肯定有板栗树！ 然而，抬着头看了半天，李少才都没有看到哪棵树上挂着板栗，刚刚的兴奋一扫而空，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板栗，是树上长出来的吗？ 还是那种低矮的灌木？ 又或者是爬藤类？ 李少才在树上没找到，低着头开始在地上找起来。 路过的村长看到李少才，好奇地问了一句，“少才，你找什么呢？” 李少才摊开手里的板栗给村长看，“大伯，我刚刚找到在地上捡到一个板栗，在找板栗树。” “这里有板栗啊！到时候炖肉、做板栗饭都好吃，简单的煮煮也好吃！这可是好东西。”村长也没有跟着李少才一起找。 村长见李少才找半天都没有找到，结果抬头一看，头顶那挂的满满的，不都是板栗？ 顿时就乐了，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就往上面打，“这不就是板栗树？” 树枝一上去打，熟透的板栗就会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捡了把外面带刺的壳一剥，把板栗扔到背篓里背回去就行。 捡板栗的李少才都忍不住老脸一红，刚刚他就看到了这棵树了，还奇怪树上挂着的那些带刺的毛球是什么东西。 万万没想到，那是板栗的保护色。 一棵树上的板栗不少，李少才和村长都背了点回去。 虽然板栗饭也很不错，煮一煮也好吃，但李少才还是更喜欢糖炒栗子。 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问村长，“大伯，我看山里也有甘蔗，快好了吗？” “最多一个月就好了，收完地里的粮食，正好去山上劈甘蔗。”村长笑问道，“怎么，想吃甜的了？” 李少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呀，想办法把甘蔗里的糖弄出来，到时候糖炒栗子，绝对好吃！” “糖炒栗子？”村长都没有听说过糖炒栗子，疑惑的问道，“栗子还要用糖炒？栗子本来就已经很甜了呀？” 李少才也不明白，糖炒栗子为什么要加糖，“大概是为了让栗子更甜？”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小吃街上那些糖炒栗子的摊子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了所有人，“就是用那种细小的砂石，里面加上糖，带壳把栗子丢进去翻炒就成了，特别好吃。” “砂石？？？”村长满脑袋都是问号，完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用比盐还要贵的糖丢在砂石里炒，但他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甘蔗制糖？你会吗？” 李少才老实的摇头，“我只知道甘蔗能做出来糖，至于怎么做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样啊……”村长皱着眉沉思了半天，“没事，我找人琢磨琢磨，只要知道甘蔗能弄出来糖就行。” 这就相当于有了答案，他们只要把步骤补充出来就行。 但…… 难度，同样大。 难度大归大，村长既然应下了这件事，李少才就没再关注了。 谁不想吃点甜食？他也想吃。 但要实在没有的话，有栗子、甘蔗、桑葚、覆盆子……这么多甜甜的东西代替，倒也不是不行。 糖对于他，重要性没有那么高。 回去把柴火和兔草都整理放好，李少才就背着一大捧的板栗去了厨房，正在切肉的大儿媳被冷不丁出现的李少才吓了一跳，“爹？” “嗯。”李少才把板栗倒在灶台上，“我捡了点板栗回来。” 大儿媳也是眼睛一亮，“爹找到了板栗树？正好今天可以用来炖肉。” 山里的调味品并不是很多，就单纯的肉块下锅炖，炖的差不多了，把板栗放进去继续炖，出锅之前，加上盐和葱，就算是成了。 超级简易版的板栗炖肉，但这绝对是李少才这一年来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不只是李少才喜欢，家里的孩子们，包括小狐狸都很喜欢。 甚至小狐狸吃完了自己碗里的，把碗舔的干干净净还不行，硬是凑到李少才旁边，想再讨口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他居然从小狐狸的脸上看出了谄媚。 李少才伸手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摸了两把，小狐狸有求于人，也不敢反抗，任由李少才在它的脑袋上揉了两下，甚至还露出了自己的肚皮，给李少才摸了两下。 这么乖巧的小狐狸，简直让李少才目瞪口呆，“看来今天的饭是真的好吃。” 说着，李少才从自己的碗里夹出来一块肉丢给小狐狸。 小狐狸能有什么错呢？ 它只是想吃块肉，更何况，他们吃的肉全都是小狐狸送来的，给它吃一块，怎么了？ 孩子们也跟着李少才一起任性，从自己的碗里夹出来一小块肉或者一个板栗来喂小狐狸，趁机撸一把小狐狸。 小狐狸也是毫无原则，只要手里拿着吃的，怎么撸它都不生气。 “小狐狸是真的喜欢板栗炖肉啊，那明天进山的时候，我仔细找找看，应该还有更多的板栗树。” “嗯，我也进山找找看，得早点去，村民们知道板栗熟了，肯定都会进山去找。” 板栗，自带甜味，煮着吃，炖菜吃都非常不错，还很有饱腹感，用来做主食也完全没有问题。 村里谁能不爱吃板栗？ 第106章 胡桃 果不其然，第二天李少才背着藤筐进山的时候，山里已经有不少村民们在漫山遍野的翻找了。 见到李少才进山，周围正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的村民们都热情的跟李少才打招呼，远处的李仁义直接小跑着来到李少才面前，“师父。” 李少才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李仁义的背篓，已经装了不少的东西，“你来的挺早啊。” “嗯！”李仁义拉着李少才就往自己刚刚蹲着的地方去，“师父去我那里捡点板栗呀。” 李少才跟着李仁义往里走，其他的村民听到李仁义说那里有板栗，也都没有挤过去，各自找各自的。 一边捡板栗，李仁义还一边跟李少才炫耀，“我前几天还找到了几棵胡桃树，估计这几天也差不多该好了，我们待会可以过去看看。” “好啊。” 胡桃，也就是核桃。 李少才吃过不少，核桃树倒是还没有见过。 胡桃树跟李少才想象的一样，高大，枝繁叶茂，在繁茂的树叶中藏着一串一串的…… 胡桃？ 李仁义把自己的背篓放在一旁，跟李少才说了一声，就把镰刀往腰上一插，直接往树上爬，动作相当灵敏，一看就知道是个爬树老手。 李仁义把一些比较近的胡桃一长串的摘下来丢在地上，地上很快就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的胡桃，远一点爬不过去的，就用镰刀把树枝勾过来再摘。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胡桃树的产量居然这么大，光这一棵胡桃树，估计够李少才他们一家吃一年的。 李仁义在树上爬来爬去的往下丢胡桃，直到实在够不到了，李仁义才喊了一声，“师父，好像没有啦，就这么多了。” “够了够了，足够了，你先下来吧。” 见李仁义不再往树下面丢胡桃，李少才就把李仁义的背篓拎过来，把地上的那些胡桃都丢到背篓里。 这么多的胡桃，怕是他们一趟都背不完。 李仁义人小，也背不了太重的东西，背篓装了半满就背着起身了，“师父，你先捡着胡桃，我回去叫人来一起背。” “好。” 又往背篓里丢了多半背篓的核桃，李少才尝试着拎了一下，实在是有点太重，自己怕是要背不动了，李少才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再继续往背篓里丢胡桃。 但李仁义还没有把人叫来，李少才就干脆坐在地上等着。 闲着无聊，李少才拿起一个胡桃翻来覆去的观察了半天，这裹着一层青皮，里面就是胡桃？ 李少才往地上砸了一下，青皮只是砸出来一个坑，但并没有要裂开的样子，反倒是被砸出来不少的汁水。 黏黏的，站在手上…… 李少才：！！！ 他的手被染黑了！ 李少才瞬间把那个胡桃丢出去老远，把沾了胡桃汁的手在地上蹭了半天，泥土并没有带走手上的漆黑，反而不知道怎么蹭的，黑色的面积还扩大了！ 所以，这玩意到底要怎么剥皮，才不会把手染黑？ 知道自己肯定是剥皮方法不对，李少才也不尝试着去剥皮了，打算回去之后看看孩子们都是怎么给胡桃剥皮的，他再学着来。 没有让李少才等太久，豹婶和自己的二儿媳一起走了过来，两个人见到满地的胡桃，马上就放下背篓，也蹲在地上往背篓里扔。 见来了人，李少才就背上自己的背篓，“我先回去送一趟胡桃。” “好！”豹婶忙着捡胡桃，头也顾不上抬。 回去的时候，李少才特意去看了看李仁义是怎么处理这些胡桃的。 李仁义就直接倒在院子里晒干，李少才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背篓里胡桃全都倒在院子里。 等到孩子们回来，看到院子里的胡桃，老大直接一手拿着胡桃，一手拿刀，沿着胡桃的青皮划了一圈，然后不知道怎么一撬，青皮就脱落了。 青皮一脱落，露出的就是李少才十分熟悉的核桃。 剥完皮，老大把青皮远远丢在院子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砸开核桃，把核桃仁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剥掉核桃仁上的膜衣，露出里面嫩白的果肉。 看起来剥的特别轻松，但李少才有注意到，老大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染黑了一点。 老大把剥出来的果肉递给李少才，“爹。” 李少才接过老大剥好的核桃果肉，丢在嘴里。 鲜嫩脆甜的果肉，跟李少才印象中的干核桃完全不同，简直不是好吃一星半点！ 除了皮不太好剥之外，简直完美。 “青皮这么难剥的吗？” “晒两天就好剥了，或者直接扔在火堆里烤，到时候青皮会裂开一个口子，也很好剥。” 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又剥了几个胡桃仁出来，放在旁边的碗里，留着给大家吃。 剥完几个，老大也停了手，把剩下的胡桃都拢到太阳能晒得到的地方。 不只是那些没剥皮的胡桃，胡桃剥下来的皮，和砸开的胡桃壳，也全都晒干备用。 胡桃皮确实是不太好剥，老大也没剥几个，李少才吃了一个解解馋，就没有再继续吃。 胡桃的青皮实在是太难剥了，弄到手上的黑色，也很难洗掉，估计要洗好久才能慢慢洗掉。 正在默默感慨胡桃好吃，但剥皮有点难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的李少才，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大包小包的几人。 离家将近一个月的倩巧一行人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藤筐装的芦花不够多，李倩巧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超级大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满了芦花，他们走的时候，怕不是把家里的床单带着出去装芦花了。 收获颇丰。 但，就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李少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也带上了警惕，往院子外走去，走的时候，是二牛、四牛和倩巧三个人一起走的。 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多了一个看起来骨瘦嶙峋的小男孩？ 他们，从山里捡了个小男孩回来？！ 第107章 大离谱事件 小男孩看起来跟李仁义差不多年纪，衣衫褴褛，瘦的皮包骨头，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就跟这个年代司空见惯的那些小乞丐一模一样。 小男孩可怜归可怜，但李少才毕竟是看过小说的人，知道不能随便在路边捡人回去，第一时间就带上了警惕，向着几个人走去，“这是谁？” 不光是李少才，村里已经有人看到二牛他们回来了，也都一脸警惕的凑过来。 尤其是村长，脸色十分难看。 大概是察觉到了村长和李少才他们的排斥，小男孩萎萎缩缩的藏在二牛身后，头都不冒出来。 二牛扯了扯嘴角，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在山里找芦花碰到的，见到他的时候，孩子全家人都死光了，我们就带了回来。” 村长紧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一眼二牛，“到底怎么回事？” 二牛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朝廷把京都以北的州府全都割给了胡人。” “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所有人大惊。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二牛一出口就是大招，心里都忍不住一沉。 虽然大梁千般不好，但把他们割给了胡人…… 李少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是怎么回事？” “胡人一路南下，一口气打到了京城，朝廷无力抵挡，京都贵族直接迁都南下，老皇帝都死在了迁都的路上。” 李少才：！！！ 所有人：！！！ “老皇帝驾崩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结果就是京都以北全部割让给胡人。”二牛长叹一声，“咱们现在都不是大梁人啦！” 此言一出，村里不少人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办？” “大梁不要我们了？” “我不想做胡人啊！” “呜呜呜……” 村中顿时充斥着悲伤的情绪，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胡人？！ 这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他们能接受朝代更迭，但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胡人啊！ 李少才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天，李少才沉声道，“大梁把我们割给了胡人又如何，我们又不听大梁的！管他大梁还是胡人，我们是汉人桃源村！” 李少才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村长最先回过神来，浑浊的眼睛里全都是轻蔑，“就是！大梁割大梁的，关我们桃源村什么事？” 村长可没有被这样的小事转移注意力，再一次把视线转向小男孩，“那这孩子又跟割让有什么关系？” 二牛挠挠头，“他们一家四口是更北方的地方逃难来的，好不容易躲开胡人，藏到了深山老林里，结果取水的时候遭遇了在山里避祸的其他灾民。他父亲一个人打不过，父母、妹妹全都死在了灾民手里，只有他逃跑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们。” 李少才盯着那个瘦骨嶙峋的男孩看了半天，他遭遇了什么二牛虽然没说，但李少才也略有猜测。 一家四口遇到了在山里的其他灾民，群起而攻之，他父亲一人怎么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母亲和妹妹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他能幸存下来也是命好。 同情归同情，但李少才就十分担心，这个小男孩会不会给村里带来更多的麻烦。 村里人还是有危机意识的，并没有因为小男孩的遭遇而对他产生太多的同情，反倒是更加警惕了。 见大家的表情，二牛扑哧一声笑出来，对着李少才说道，“这可是你家倩巧给自己选的童养夫。” “什么？”李少才瞪大了双眼，更加难以置信了，“童养夫？？？” 李倩巧倒是毫不避讳，“对呀，要是当时我们不出手，他肯定也会被那些追过来的灾民打死。他求我们救他一命，他以后给我当牛做马，我觉得也挺不错。不过我也跟他说过，我们村子只能进不能出，但凡他要想跑，脑瓜子都给他打烂。” 小男孩鼓起勇气站出来，十分诚恳的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对！倩巧救了我的命，还帮我们全家报仇，我今后就是倩巧的人，绝对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不踏出村子一步！” “嘶！”李少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报仇？” 二牛一巴掌拍在小男孩的后脑勺上，骂了一句，“说了别说，你还说！” 见瞒不过，二牛只能露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解释，“那个，我们三个也被那些灾民看见了，他们见我们穿着不错，还都吃的白白胖胖的，还想把我们抢了，我们干脆就……” 说着，二牛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那些灾民的下场，不言而喻。 二牛说的轻松，但想想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危急。 死的不是灾民们，就是倩巧他们。 村长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飞快的转移了话题，赶紧摆手催大家，“赶紧回去拿东西过来装芦花！” 二牛也赶紧接话，“对对对！赶紧来分芦花，我们不只弄到芦花，还抢到了不少锄头和斧头呢！” 这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了。 李少才也不知道李倩巧他们的战利品有多少，反正倩巧拎着一把斧头和一把锄头来到李少才面前，“爹，我做主留下一把斧头和一把锄头，那点芦花就没有要。” 李少才从李倩巧手里接过农具，“咱们家里皮子多，不需要芦花，把芦花分给村里需要的人就好。” 接过这些战利品，李少才还是十分忧心的看着不远处的小男孩，依然十分担忧，“这孩子什么来头？会不会给村里惹来麻烦？” 李倩巧摇头，“这孩子12了，就是普通的贫困农家子，跟着家里人一路逃荒过来的，没什么背景，家里人也都死光了。” 这种条件当童养夫确实也还行，但李少才是真的不太擅长看人，他也不确定这小孩是不是假装的纯良。 “那你也要小心一点，要是这小子敢起什么歪心思，直接打死！” 李倩巧乖巧的点头，“放心好了，爹，这个上门的女婿不行，回头我就再掳一个回来给你当上门女婿！这个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李少才，“……” 这画风，怎么就突然变成土匪了？ 第108章 衣食无忧 “这孩子叫什么呀？” 不远处的男孩敏感的察觉到李少才的态度似乎有缓和，马上挺直了腰杆，想尽量表现的好一点。 “他叫张大宝。” 李少才叹口气，人都带回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打发倩巧回家，“倩巧，你回去拿个藤筐，帮你外祖把芦花送过去，我带着大宝去你外祖家一趟。” “好。” 虽然这是倩巧给自己选回来的童养夫，但总不能让两个孩子现在就住在一起。 他们家里没有空余的房子，只能暂时把大宝安置在柳老大家里，让大宝和元宝挤一挤，等他们家再起一间屋子，再让大宝回来住。 刚走到柳老大家门口，就碰到柳老大背了个藤筐准备去分芦花，李少才赶紧叫住他，“爹，倩巧去帮你排队啦，你就不用去了。” “啊？”柳老大停顿了一下，马上就把藤筐放下，仔细打量着李少才身边的大宝，“你是想让这孩子暂时和元宝一起住吧？” “对。”李少才拍了拍大宝的肩膀，“这孩子叫张大宝，暂时在爹这儿住一段时间，等我们家的房子盖好了就接回去，吃喝都去我家，干活帮你家干。” 柳老大摆摆手，倒是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些细节，回头喊了一声元宝。 “别的倒是好说，就是大宝这孩子总得添置两身衣服，老汉我可不会，得让倩巧张罗着点。” 李少才点头，“这是当然。” 见元宝出门，李少才也没有让元宝马上带大宝进屋，而是吩咐道，“元宝先带着大宝去河里好好洗洗再回来，今天晚上一起去我家里吃饭。” 元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大宝，虽然有点嫌弃，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行，那我能点菜吗？” 柳老大气的拍了一下元宝的后脑勺，“给你口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点菜！” 元宝笑嘻嘻的小跑着进厨房，拿了一罐的草木灰和帕子，跑过来拉着大宝就跑，一点也没有被柳老大吓唬到。 等两个孩子跑远了，李少才才小声问道，“爹，你看这个孩子可信吗？” 李少才不擅长看人，但走南闯北的柳老大可太擅长了。 柳老大有个格外厉害的本事，只要聊上两句，他就能看出此人值不值得深交，能不能共事，要是再相处几天，那基本上就能把人看的八九不离十。 柳老大点了点头，“还可以。亲眼目睹了至亲的死亡，心中必然恨意滔天，要是没有遇到倩巧他们，日后不光是那些灾民，说不定整座山、整个城都会被牵连，死个干净。但当场就报了仇，仇恨也就散了，倒是个能过日子的。” 有了柳老大这句话，李少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倩巧分了芦花，也没有背过来，先送回了家里，才又来到柳老大家里，等缝制成了衣物再给柳老大一家三口送来。 家里有了突如其来的盖房子任务，李少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柳老大聊了两句就背上藤筐进了山。 去年见过了大家盖房子的过程，今年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点，不过今年直接去背点泥土和柳条之类的回来就行，家里还屯着稻草呢，现在正好晒干了可以用。 李少才和李倩巧负责背土回来，老大和老二就在家里浅浅的挖个地基出来。 洗完澡回来的大宝，看到李少才家里忙忙碌碌的给他准备盖房子，瘦弱的孩子也背了一个藤筐，一言不发的跟在倩巧身后，去山里帮忙背土。 原本倩巧的小跟屁虫初三还不太能理解童养夫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要被人抢走了！ 这能忍？ 初三也不甘示弱的背着她的小藤筐跟在李倩巧身后，扯着李倩巧“姐姐姐姐”的不停叫唤，倒腾着小短腿，努力的帮忙干活。 甚至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初三还紧紧拉着倩巧的手，一定要跟着来倩巧姐姐家里吃饭。 既然元宝和初三都来了，李少才干脆打发元宝去把他爷爷也叫过来，正好今天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吃一顿饭。 柳老大倒是听说过李少才家里吃的不错，李少才他们偶尔也会送点肉过去，但看着这丰盛的一顿饭，柳老大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你们家这饭，怕是寻常百姓过年都吃不到。” 就连柳老大都愣了一下，更何况是饿了许久的大宝？ 自从看到李少才他们家的饭有多丰盛，嘴巴就没合上过。 李少才浅笑了一下，“都是小狐狸的功劳，没有小狐狸，我们哪里有那么多肉吃？” “狐狸这些动物很有灵性的，愿意给你们家里送肉，也是你们家的运道。”说完，柳老大还看了一眼大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宝能入赘到少才家里，运气也很不错。” 大宝肯定的点头，“嗯！” 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大宝的眼神灰暗了几分，带着几分怀念的说道，“以前，有个老道路过我们村的时候，他就说过，我们村里我运气最好，以后能衣食无忧呢。” 柳老大哈哈大笑两声，“确实，来到少才家确实是衣食无忧了。” 李少才看大宝似乎想起了父母，转头就对着二儿媳说道，“老二家的，吃完饭你给大宝量一量身高，倩巧这几天得忙着夯土墙，估计也没时间，你尽快给大宝做一身衣服出来。” “好。” 大宝知道自己瘦弱，暂时干不了太重的活，期待的问道，“家里青麻够吗？我明天进山多采点青麻回来？” 李少才知道大宝刚来家里，想给家里做点什么事情，反正采青麻也不是什么太重的活，也不等儿媳搭话，就先应了下来，“你可以多采点青麻回来，先让你二嫂给做一身衣服将就着，等秋收完了让倩巧多给你做几身换着穿，闲下来了还能让村里的婶婶们给你染个喜欢的颜色。” 有了事情做，大宝看起来确实挺开心，“好！” 第109章 亚麻籽 大家坐在一起刚吃完饭，柳老大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家里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李仁义，李仁义应该是估摸着他们家吃完了饭才过来的，一进门就递给大宝两身衣服，都是豹婶做的蓝染衣服，特别好看。 大宝下意识的就要拒绝，这一看就是新衣服，他怎么好意思收？ 李仁义直接把衣服塞到大宝手里，也没看他，笑嘻嘻的把手里抱着的陶罐递给李倩巧，“师父，我看大宝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先送两身衣服换洗，要不你们家里也没有这么大男孩的衣服。都是今年刚做的，没穿几回。” 大宝还在纠结要不要收的时候，李仁义已经对着李倩巧说道，“倩巧，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段时间攒了不少亚麻籽，就等着你回来榨油呢。” 李倩巧看了看陶罐里的亚麻籽，直接点头应下来，“好啊，明天早上先给你榨油。” 李少才也补充了一句，“咱们家也攒了不少的亚麻籽，等你榨完了其他人的油，也把咱们家的榨了。” “好。” 果然，第二天油坊一开，村里的人马上就排上了队。 李倩巧不在的这几天，村里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榨油，村里处处都没有锁，油坊也是谁想来就能直接来。 但大家总觉得自己榨出来的油，好像没有李倩巧榨出来的多，就干脆全都把亚麻籽攒着，就等李倩巧回来。 亚麻籽出油是真的多，十斤的亚麻籽，大概能出3-4斤的油，这要是省着点用，够一个人吃一年的。 最关键的是，亚麻籽油，是真的香，山里还多的是。榨完亚麻籽之后剩下的饼，还能用来喂鸡鸭鹅兔子。 几乎是亚麻籽油一出，马上就代替了青麻籽油的地位。 倩巧忙着给村里人榨油的同时，两个儿子也开始了夯土墙，趁着这次盖房子，干脆一口气盖两个房子。 蛋蛋今年都两岁了，过两年也到了自己住的年纪，趁着这次盖房子，直接把蛋蛋的房子也盖好，下次就省的再起。 夯一层土墙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最多半天也就差不多了，盖房子最费时间的其实是等土墙干透。 夯完土墙，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李少才就背着背篓进了山，他得去砍柴。 进山的时候，顺便拿了家里一个榨完油得的亚麻籽饼。 他的山里还有一池鱼呢，虽然他到现在也没见到过鱼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些鱼吃不吃亚麻籽饼，但可以试试。 鸡鸭都吃的东西，鱼万一也吃呢？ 直奔鱼塘而去，学着儿媳喂鸡的样子，把饼子放在石头上捣碎，抓了一小把丢在池塘里。 李少才蹲在池塘边上看了半天，都似乎没有鱼要上来吃那些碎渣的样子。 就在李少才以为池塘里没有鱼的时候，几条黑色的影子在水里游过，飞快的啄了两下，水面上的碎渣就被吃掉了。 有鱼！ 他的池塘里真的有鱼！ 李少才赶紧把剩下的碎渣也都一点点洒在水里，这次，鱼似乎知道水面上有吃的，来的更快了点。 虽然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但从影子来看，鱼大概已经长了大概不到两斤的样子，马上就能吃了！ 其实，现在的鱼也能吃，但现在家里不缺粮食和肉，可以再给这些鱼一点长大的时间。 想想自己的池塘里有了这么多储备粮，李少才就兴奋起来。 今年过年的时候，能来一条年年有鱼了！ 把那个饼子喂完，李少才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脑子里也开始琢磨起来，以后要不要搞点什么东西来喂鱼。 但他实在没有经验，也不知道鱼都吃点什么，只能慢慢摸索着来。 回到自己平时砍柴的地方，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薅着一把一把的草丢在背篓里。 大宝。 听到身后的动静，大宝马上警惕的转过头来，见来人是李少才，大宝赶紧起身，羞涩的叫了一声“爹”。 听到大宝这一声爹，李少才表情都凝固了。 想想自己的闺女，过几年就要……拱这颗瘦白菜，李少才嘴角抖了抖，“怎么只有你？” “我来砍柴、割兔草，元宝帮着外祖去地里干活了。” “嗯。”李少才见大宝的背篓里已经背了不少的柴火和兔草，看样子已经来了很久。 看着大宝空空荡荡的衣服，李少才还是不由叹了口气，催着大宝回去，“就这样赶紧回去吧，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别背太多重东西，压着了不长个。以后慢慢补补身体，先把身体养壮实了再说。” 大宝愣了一下，“我知道了，爹。” 听到又一次听到大宝叫自己爹，李少才是真的有点绷不住，“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李少才一个人在山里干了半天的活，没过多久，大宝又过来了。 再次见到大宝，李少才都愣了，“你怎么又来了？” “我看外祖家的杂物间里没多少柴火，就想着多给外祖家存点。” “行吧。”李少才目前对这个孩子还算是满意，最起码是个眼里有活的，不过，李少才还是又提醒了一句，“你可千万别累着自己。” “放心吧，爹。” 孩子接下来又跑了几趟，不是砍柴就是割兔草、割柳条、割青麻，干活特别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在家里干活的。 等回到家里，李少才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大宝这孩子是真的勤快，不只是帮柳老大家里攒了不少的柴禾和兔草，还给他们家里送来了不少的青麻。 回家的时候，大宝帮着剥青麻皮，二儿媳正坐在院子里刮青麻，刮完之后的青麻，大宝就拿去旁边的架子上晾上。 是真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爹！你回来啦。” “嗯。”李少才点点头，背着藤筐去杂物间把里面的东西都归置好。 走出来见到大宝还在忙碌着，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宝，你识字吗？” 大宝怯懦的摇摇头，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个原因被赶走。 李少才指了指远处的油坊，“你去喊倩巧回来吃饭吧，顺便跟她说一说，让她没事的时候教你识字。” “我也可以识字吗？”大宝肉眼可见的期待和兴奋，又有点忐忑不安。 李少才点点头，“嗯，快去吧。” 第110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等大宝走远，李少才才跟儿媳说道，“你们平时的时候看着点，大宝刚来村子，为了留下来，估计在拼命干活。但他那小身板，都12岁了长得跟仁义一样高，得好好补补才行。” “放心吧，爹，回头我跟家里人都说好，不累着他。” “嗯。” 虽然说大家都默契的照顾着大宝，想让他养上一段时间。 但马上就到了秋收，村里每个人都忙碌起来了，哪有时间养人？ 高粱和大豆成熟了。 高粱收割回来，先脱壳，脱完壳之后的米一部分直接入库，一部分则拿去磨面。 剩下的高粱杆也都留着，李少才亲眼看着老大收拢了一大把的高粱杆，做成了一把大扫帚放在院子里，代替了家里原来的树枝扫帚。 不得不说，高粱杆扫帚是真的好用。 老大不只给院子里放了一把大扫帚，给每个房间里也放了一把小扫帚，用来扫床的。高粱杆实在不少，老大甚至还在杂物间里放了一把，这把扫帚用来磨面的时候，专门扫米粒用。 李少才也没有忘记过年的时候，村长说要用高粱酿酒，当时村里人都说好了，高粱收获之后都给村长家送点过去，村长家里酿了酒，请大家喝酒。 李少才专门装了一个陶罐的高粱米给村长家里送去，不只是李少才，他还碰到有几户人家也抱着陶罐去村长家。 大家一看彼此都抱着陶罐，看着彼此哈哈大笑两声。 “你们也是来送高粱的？” “对呀，我也是。” “哈哈哈！也就是今年的收成还不错，不然哪舍得拿高粱出来酿酒？” 在院子里干活的村长听到这几个人聊天，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你们这是都约好了来的？” “那可不是，就是碰到了，我可跟你说，高粱我们拿来了，过年的时候你可得请大家喝酒！” 村长没好气的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把大家抱来的高粱倒在缸里，让大家把陶罐再抱回去，“今年好不容易过了个饱年，我还能忘了大家的酒不成？” 正是秋收忙活的时候，大家也就没有多留，送来高粱跟村长打了个招呼也就回家继续干活了。 相对于高粱，大豆就好处理多了，把大豆剥出来，倒在院子里晒干，就能储存起来。 秋收之后的第一天晚上，李少才就吃到了高粱面。 今天晚上的晚饭，就是十分简单的粥加馒头。 都是高粱制品，高粱熬成的粥，就……也还行吧，不能说太难吃。 但高粱面做的馒头，是真的难吃。 馒头几乎是黑色的，味道有点苦，还特别的干涩，难以下咽。 这时候，李少才总算是知道，儿媳为什么今天做饭特意熬了粥。 没有粥，是真的咽不下去。 收获的时候没有过称，但通过目测，李少才也大致能看得出来，高粱的亩产是最高的。 但…… 这个口感。 李少才好不容易吃完晚饭，长长吐出口气，眼神都有点空洞。 要是有的选，还是尽量别吃高粱了吧？ 相比起来，大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晒干了之后什么都不加，直接放在锅里翻炒，干豆子就很好吃，嘎嘣脆，除了对牙口不太友好之外，都很不错。 泡上一晚上，第二天做饭的时候抓一把进去就好，或者还能用来磨豆浆，简直不能更美。 大豆晒干之后的第一件事，李少才就是抓了一大把泡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放到自己的小石磨里，磨豆浆！ 他的小石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村长家晒干了大豆之后，直接挑了一藤筐的大豆，拿去了油坊榨油。 他们家里也采了不少的亚麻籽，但毕竟家里人多，那么点亚麻籽榨出来的油，根本不够全家人用的，还是得拿大豆来榨点油。 大豆出的油并没有亚麻籽高，但大豆榨完油之后剩下的豆饼，用来炒或者蒸都好吃，能直接当干粮吃。 村长生怕李少才把豆饼拿去喂了鸡鸭鹅，自己尝过了确实可以吃之后，还特意跑来李少才家里提醒了李少才。 豆饼，可以吃！ 别浪费！ 其实李少才家里根本没有豆饼，油坊开了之后，村民们给的报酬就已经足够李少才家的油了，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拿大豆去榨油。 不过，村长都来特意提醒李少才了，李少才还是十分认真的道了谢，顺便问道，“我记得虎头家的会点豆腐？” 村长点点头，“对，少才想吃豆腐了？” “嗯，我回头让孩子们去问问看吧。” 虎头媳妇娘家开着一家豆腐铺子，虎头媳妇从小就跟着一起点豆腐，他们家的豆腐特别好吃。 虎头媳妇是出嫁女，也不好用娘家手艺出去赚钱，不过村里倒是也有拿东西去找虎头媳妇换豆腐的。 村长这次来，提醒李少才别浪费豆饼倒是其次，主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傻柱和七斤的亲事就定在后天，到时候在村里吃大锅饭。” “后天？这么快？” “不快，我们早就说好了，秋收完了就成亲，其实有财的亲事也应该办了，主要是房子还没盖好，还得再等等。” 一说起盖房子的事情，村长就问起大宝，“大宝呢？我看他实在是太瘦了，是不是得多养几年？” 李少才点点头，“他年纪还小，最起码得过个5、6年吧。” “5、6年？”村长闻言，马上就皱起了眉，“再过个5、6年，倩巧就要20岁了，年纪是不是有点大？” “大什么大？一点都不大，还小呢。”李少才压低了声音，“女孩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她们自己都是孩子呢，生什么孩子？” 七斤和倩巧同岁，其实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好不要生孩子，对身体损伤确实有点大。 但傻柱上面公婆、爷爷都在，七斤嫁过去要是几年不生孩子，又容易被婆家磋磨，也是大问题。 所以，这个度很难把握。 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李少才也就不好多嘴，只能顺口这么一提。 至于自己家的倩巧，那就得再多留两年。 第111章 简朴但普遍的成亲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这年头结婚的礼数特别多，纳彩、问名什么的三书六礼，十分复杂。 不过，这都是有钱人家或者有地位的人家讲究的多一点，村里人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基本上双方相看的差不多了，男方就请媒人去女方家里提亲，提过了亲男方请一个全福人和媒人去女方家里下聘、定日子就算是走过了流程。 大家参与进去的，主要就是迎亲的这个过程。 迎完亲，热闹热闹，中午吃完了喜宴，还得趁着天没黑早早的回去。 甚至还有一些更穷困的人家，到了日子把女方背回去，磕了头、告了祖宗，那就算是成了亲。 不过，现在村里已经三年都没有喜事了，加上今年收成也还不错，这次成亲村里从早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李少才还没起床，就已经听到外面村里人已经开始忙活。 收拾好起来一看，村里人已经把各自的凳子搬了过去，凳子上都放着自己家里的碗，李倩巧正带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要出门。 见李少才已经起来，李倩巧回头问了一句，“爹，我先把咱们家的礼送过去，你要一起去吗？” 李少才摆摆手，“你先过去陪陪七斤，我吃点东西垫垫再去。” “嗯！” 说是礼钱，其实就相当于每家每户出点东西，大家凑在一起吃一顿大锅饭。 当然，小夫妻俩的家里出的东西是最多的。 李少才去的时候，大铁锅已经架在灶上烧上了水，村里不少妇人都在旁边帮着忙活。 除了兔子之外，村长家里拿出来攒了几天的鸡蛋，李虎家里出了两只野鸡，其他人家里送的多是些蔬菜、粮食之类的。 远处的傻住穿的干净整齐，腰上系了一根大红的腰带，正咧着嘴在人群里笑得合不拢嘴。 李少才凑到旁边的李豹身边小声问道，“豹叔，傻柱怎么就系了根红腰带？” “做大红的衣服不值，那么大红的颜色，除了成亲的时候，也没有别的时候能穿出来，穿一身新衣服就已经是条件很不错的啦。” “这样啊。” 李少才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正在犹豫要不要先回一趟家的时候，从屋里出来的村长一眼就看到了李少才，赶紧对着李少才招手，“少才！快过来！” “啊？”李少才疑惑的向着村长走过去。 走到村长旁边，村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李少才往屋里走，“快帮忙写几个字，咱们村里也很少写喜字的，要不是昨天你豹婶送来两张红纸，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原来是来请自己写喜字的，李少才来到桌前，提起笔就写了一个囍字上去。 村长帮忙拿起来，用力吹干，李少才又写了一张。 干的差不多了，村长就喊了一声有财，“赶紧送去傻柱家一张贴墙上。” 手里的那张，则是村长自己贴在了门上。 贴完了喜字，村长还跟李少才吐槽，“咱们村里除了你那时候的喜事办的大，哪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也是这两年憋的狠了，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嗯。等有财成亲的时候，大家还能喝点酒呢。” 村长笑的格外开心，“对对对！” 婚宴上有酒喝，就算是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是难得的好宴了。 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酒？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村长就带着李少才出去。 这时候，村里的人们都挤在傻柱旁边凑热闹，催着傻柱赶紧去背媳妇。 其实两家走路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这边喊一声那边就能听到。不过，习俗是女方出嫁的时候脚不能沾地，傻柱就得进屋背上七斤出门。 傻柱背着七斤，沉稳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孩子们和凑热闹的村民们全都跟在傻柱后面，一路跟着过去看热闹。 李少才懒得凑热闹，就找到自己的木凳，坐着等他们回来。 其实就是背着新媳妇回家里，跟父母磕个头，改个口就成。 过了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夫妇俩就又带着村里人又回到了灶台旁。 这就算是成亲了。 相当的简朴，但非常符合这个时候的特色。 接下来，才是大家期待的重头戏，开饭！ 旁边是两大盆的卤子，一盆是鸡肉，一盆是兔丁、鸡蛋和各种菜，就相当于两个卤子都是肉的。 人们从大铁锅里捞一碗面，再在旁边浇一勺卤子。 都是肉的，还顶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席了。 吃完饭，大家也都没空着手走，其他没吃完的菜，每个人都带了点回去，晚上拌一拌今天都不用开火了。 李少才他们吃完饭回去还得忙活其他的事情，李虎和大牛家作为双方父母，要留下来收拾灶台刷锅洗碗。 回去的路上，李少才见倩巧今天一直一言不发，李少才还在纳闷，“怎么？不舍得七斤出嫁？” 倩巧摇摇头，“倒也不是，就是今天早上我去看七斤，她跟我说她有点不安，不知道嫁到别人家里之后会怎么样。” “就是因为未来的生活是未知的，所以才会忐忑呀。” 顿了顿，李少才还是很无奈的提起了大宝，“就好像大宝，他不是咱们村的人，他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能仰仗的只有我们家。 如果我们家，尤其是你，对他不满意的话，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峡谷，一个人自生自灭。 以后的生活对于他来说，都是完全未知的。所以这段时间，他才会那么积极的表现自己，不停地干活，让我们看到他身上的价值。” “这样吗？”李倩巧有点迷茫，“可我要是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不会害怕啊。” “大概……因为你比较能打？” 第112章 二合一 一路上倩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的跟着李少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李少才刚打算背着藤筐进山砍柴，回过神来的倩巧突然叫住了李少才，“爹，你稍等一下。” 说完，倩巧就一溜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长时间，倩巧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来一双鞋子递给李少才，“爹，你试试看。” 秋收之后，天就要逐渐转凉，这几天穿草编的鞋子已经开始有点冷了，李少才还打算过几天换成布鞋呢，没想到倩巧已经给他新做了一双。 李少才接过布鞋，马上把背篓放下，就坐在院子里，把自己的草鞋脱下来，换上倩巧新给他做的布鞋。 “你什么时候做的？” “前些时候收了麦子，我就调了面糊做鞋，给爹做了两双，这几天准备做双皮鞋，等爹冬天的时候穿。” 李少才起身踩了踩，非常合脚，鞋底也不知道糊了多少层的布，面糊把一层一层的布糊上做底，这就是千层底的鞋子。 “刚刚好，多谢倩巧。” 李少才一抬头，正好看到大宝低着头从他们家门口路过，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对话，但又不好意思插嘴，想快步走过去。 李倩巧也看到了路过的大宝，喊了一声，“大宝！快过来，我量量你穿多大的鞋子，全家的都做好，就差你的了。” 大宝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过来，“我也有新鞋子吗？”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把新鞋子脱下来，打算穿上自己的草鞋进山，新鞋子他还有点不舍得穿着去山里。 拎着鞋子站起来，准备给两个孩子一个空间，“大宝过来吧，正好把外祖他们家的鞋子都带回去。” 说完，李少才把鞋子放回自己的房间，就进了山。 背着背篓进山的李少才无奈的叹息一声，他现在对大宝的感观就非常的矛盾和复杂。 孩子确实挺可怜，要是村里的孤寡孩童，他肯定时不时接济一下，认个干亲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想想这孩子是倩巧未来的夫郎，实在是…… 心情复杂的进了山，李少才第一时间去找甘蔗。 李少才在家里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砍甘蔗。 “甘蔗好了？” “少才怎么才来？”二牛看到李少才，马上让出一个位置，“快过来，我刚刚试了试，甜滋滋的，特别好吃。” 可惜今天李少才进山带的是镰刀，砍起甘蔗来，格外的不顺手。 二牛看李少才那动作，拎着自己新得来的铁斧头哐哐砍了两下，就是一根甘蔗，直接扔给李少才，“少才，我砍，你来捡就行。” 李少才，“……行吧。” 砍柴一般都是砍树枝，又用不到斧头，所以他进山基本上都是只带镰刀，谁能想到今天甘蔗就熟了呢？ 把地上的甘蔗都拢在一起，甘蔗上面的叶子都割掉，拢上一大把的甘蔗，直接用叶子捆在一起，待会扛回去就行。 “二牛，你要不要试着做点糖出来？” “啥？糖？”二牛都惊呆了，“我不会啊。” “甘蔗能做糖。” 一听李少才这话，旁边几个砍甘蔗的村民们全都砍的更起劲了。 甘蔗，能做糖！ 得多砍点回去。 二牛挠挠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甘蔗硬挤挤出来的倒是糖水，糖水怎么变成糖？” 李少才只是没有常识，但二牛这么一说，他就有了想法，“把糖水里的水都熬掉，不就是糖块了？” “行！等我回去就试试！” 不只是二牛，旁边不少听到的村民们也都打算回去试试看。 甘蔗才能吃几天？ 根本保存不了太久，但要做成糖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能存上好几年！ 就连李少才都有点跃跃欲试，回去之后马上挑了几根甘蔗出来，让李倩巧帮着榨汁。 李倩巧劲大，能多榨点汁出来。 榨出来的汁里面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甘蔗的残渣，还需要再过滤几次。 就是得到的甘蔗汁，颜色有点古怪，跟李少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似乎有点发绿。 虽然十分迷惑，但李少才还是将这些甘蔗汁都上了锅。 第一次，不出意外的以失败告终。 火太大了，甘蔗汁刚倒进去一点就糊了。 熬过糖之后的锅，是真的非常非常难洗。 第二次，李少才就有了经验，用小火慢慢熬。 熬，不停的搅拌，慢慢熬。 甘蔗汁渐渐就变成了烤红薯的颜色，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儿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少才在厨房里不停的搅拌着，厨房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甜味，“爹？你这是在做什么？让我来吧？” “啊？哦。”李少才把位置让出来，“我在熬糖，要不停的搅拌，熬到浓稠的时候估计就差不多了。” 儿媳虽然不知道熬到什么程度就算是好，但还是听话的不停搅拌。 搅拌，真的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一直到李倩巧缝制好了大宝的衣服，还糊了两双千层底的鞋底，厨房里的糖浆还在不停的冒泡。 看起来似乎是变成了红糖的颜色，但谁也不知道这算是熬好了还是没好。 李少才自己也有点拿不定主意，看着那一锅都可以用来糊冰糖葫芦的糖浆，有点迟疑的开口，“要不，倒出来？说不定晾凉就变成糖块了？” 事实上，确实变成了糖块。 准确的来说，是变成了糖砖，非常硬的那种，看起来有点像是玻璃的质感。 以李倩巧的力气倒是也能敲开，甜确实是甜的，但这状态，成功了，又没有完全成功。 李少才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第一次尝试着干点什么事情的李少才，跑去村长家，想看看二牛的甘蔗有没有熬成糖，取取经。 结果，这刚一去村长家，就看到他们家里正一片忙活，除了准备成亲的有财在盖房子之外。 二牛和四牛居然也在搭草棚，二牛儿子富贵还在草棚里砌灶台。 “二牛，你们家这是怎么了？怎么搭这么多房子？” “我们家分家了，我爹跟着大哥，我和四牛得重新搭个灶台，以后都得自己开火。” “什么？”李少才是知道村长他们打算分家的，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莫名的李少才就有了一种负罪感，该不会是因为二牛想熬糖，成为了分家的导火索吧？ “该不会是因为你熬糖吧？” 二牛大概是看出了李少才在想什么，随意的摆摆手，“跟糖没关系，我爹早就说了要分家，现在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了，正好把地和收成什么的，全都分一分。” 二牛现在搭的草棚就是以后他们家的厨房，先将就着用，以后再夯个结实一点的。 李少才正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的时候，二牛却是感慨道，“可惜了，我昨天扛了那么多甘蔗回来，还没熬出来糖呢，分家分出去一多半，等搭完厨房我再去多砍点回来。” 李少才，“……” 李少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刚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出门的村长，更是气的恨不得拿甘蔗敲二牛的头。 狠狠瞪了一眼二牛，村长带着李少才就往外走，“少才怎么过来了？” 李少才也有点不好意思，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麻布做的手帕打开，里面包着他们家昨天熬出来的糖块。 “大伯试试看，太硬了，是糖，但又有点不对，我也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 “还真的给熬出来糖了？”村长惊喜的从李少才的手帕里拿起一小块塞到嘴里。 甜！ 是糖！ 但好像确实跟杂货店里卖的不太一样。 村长咂摸咂摸嘴，口腔里全都是甜味，一脸的满足，“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不都是糖？你想要吃那种沙一样的糖，大不了用石磨磨一下不就行了？”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你这个糖块是怎么弄出来的？回头我让你大伯娘是熬一熬试试。”村长笑呵呵的，“正好昨天分了不少甘蔗。”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将自己制糖的全过程跟村长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虽然不够完美，但也勉强算是制出了糖，李少才就暂时把制糖这件事放下，跟着孩子们进了山。 李少才自己觉得，家里的地应该差不多了，但孩子们还是觉得不太行，加上今年又多了一个大宝，还得继续开荒。 今年的开荒没有去年那么急迫，但也是累人的活，孩子们都去了，李少才也就跟着一起去开荒。 不只是李少才家，村里人基本上都赶着天还没有冷的时候多开点荒地出来，甚至连一些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也都在地里帮忙，干的不是多重的活，但李少才看着那些肚子都跟皮球一样的孕妇也在地里干活，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得下地干活的吗？ 直到下雨天，村里人才都暂时猫在家里没去开荒。 下雨天，小狐狸也窝在李少才家里没出门，李少才打开窗户，看着外面越来越密集的雨滴。 一场秋雨一场凉，怕是很快就要彻底凉下来了。 可家门口正在夯的土墙，现在也就刚夯完第二层，这一下雨，还不知道又得晾多久，等封顶能住人的时候，估计得过年的时候。 老二家的房子里还能传出来纺织机咔哒咔哒的声音，下雨天不能出门，孩子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做针线活。 李少才闲得无聊，书箱里的书又多是科举类书籍，李少才实在没兴趣看。 在房间里放空了半天，李少才猛地眼睛一亮，几个月之前，他好像跟二牛说要给他写点小故事出来，不如趁着下雨天没事做，写几个小故事打发时间？ 李少才最开始写的，就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主要是这个系列翻拍过太多次，李少才对它的印象比较深刻，每一篇也都不是特别长，又不是很严肃的故事，写着给村里人打发打发时间刚刚好。 当然，全篇有好几百个故事，李少才不可能全记得住，就只能挑一些自己有印象的写下来，也有一些可能不是《聊斋》的故事，但故事类型、风格类似，李少才也全都算在这个系列里了。 写着写着，李少才从窗户看到大宝披着茅草衣，带着草帽，怀里不知道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冒着雨赶到了李少才家门口。 很快，李少才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爹，在吗？” 李少才赶紧过去给大宝打开了房门，“怎么冒着雨过来了？” 大宝把淋湿的草帽和茅草衣都脱在门口，露出怀里抱着的陶罐，献宝一样的递给李少才，“爹，你看看我弄这个糖，对不对？” 李少才打开陶罐，里面赫然是一大块糖块，跟李少才熬出来那种玻璃材质、硬的要死的糖砖不同，这一看就是正经的红糖块！ 硬度刚刚好，吃的时候直接掰一块下来就好的那种。 “你做出来的？” “嗯！我看爹喜欢，趁着今天不用去地里干活，就在家里煮糖，煮出来之后想尽快晾凉，就不停的搅拌，等晾干就成了这样，外祖也说跟卖的差不多啦。” 李少才都忍不住追问，“你详细讲讲，怎么弄出来的？” 大宝慢慢将今天制糖的过程详细讲了讲，其实跟李少才的过程差不多，时间、火候这些影响的是糖的颜色，最关键的是熬成糖浆倒出来之后，还要不停的搅拌，这一步才能让糖绵软，不会像李少才那样做出来砖头硬的糖。 李少才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差的居然就只有最后搅拌的那一步。 “你外祖家里留了没有？你自己有没有留？” 大宝点点头，“外祖家里还有一罐呢。” “嗯。”李少才把糖罐放下，马上起身去拿自己的草帽，换上不容易脏的草鞋，“走，咱们去趟村长家，让村长把制糖的法子交给村里其他人。” 大宝歪了歪头，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咱们村里的人，一直都这么……和睦的吗？” “嗯。”李少才笑着拍了拍大宝的脑袋，“对呀，大家都是亲戚，村长也公正明理，村里就和睦。你刚来，过两年你就知道啦，村里人都很不错的。” 第113章 废物点心擅长的 走到村长家门不远处，李少才就在外面喊了一声，“大伯，在吗？” 话音刚落，村长就从房间里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在呢。” 一看李少才冒着雨赶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陶罐，赶紧起来打开房门，“怎么冒着雨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少才把手里的陶罐递给村长，“大宝还真把糖给做出来了。” 村长惊喜的哎呦一声，赶紧低头去看，李少才已经掰了一块糖递过去，村长直接丢到嘴里，满足的砸吧砸吧嘴，“哎呀！真不错！” 村长媳妇也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李少才马上又递给村长媳妇一块糖，“快尝尝，大宝做出来的。” 村长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这可真是美啊！这要是以前，谁家能吃得起糖呀！” 李少才赶紧推了一把大宝，“你带着村长奶奶再做一遍，村长奶奶学会了好去教村里其他人。” 村长媳妇马上亲切地拉着大宝，“对对对，走，做好了回头让村里人都给你去送点糖和甘蔗什么的。” 村长还意犹未尽的又掰了一小块的糖到嘴里，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这下有了糖，等雨停了让大牛和二牛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山楂，你大伯娘给孩子们做点糖葫芦吃。” “好啊。” 别说孩子们了，就连李少才都有点馋糖葫芦。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们，当时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偶尔赶集或者过年去镇上的时候，家里一般也会花几文钱给孩子买根糖葫芦吃，大多是好几个孩子分一根糖葫芦，但最起码是尝过味的。 可年纪小一点的孩子们，刚出生还没记事呢，就开始闹干旱，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怕是都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了条件，这糖葫芦，必须做！ 李少才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也有点想吃糖葫芦…… 村长还想拉着李少才再聊上两句，旁边屋子的二牛听到动静，已经小跑着推开了村长家的门，“少才过来了？” 一听到二牛的声音，村长简直是光速变脸，再看看二牛就冒着雨冲了过来，带到屋子里一大滩的雨水，马上不耐烦的怼了一句，“过来就过来呗，就你耳朵好使。” 二牛也没当回事，凑在李少才旁边坐下，“我这不是马上要当爷爷了吗？我想趁着今天少才没事，帮我给孙子想个名字呗？” 别的事都还好说，一听要起名字，李少才顿时头大如斗。 “起名字，我是真不擅长呀。” 二牛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你家九思和唯仁的名字多好听啊！倩巧也特别好，你还说你不会起名字？” 那都是原身起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少才满脸都是惆怅，苦思冥想着解决办法。 他虽然有原身读书的记忆，但他根本做不到信手拈来，大多数时候是触发到了这个问题，才能想起来，但要让自己在无数知识库里硬想，是真的想不出来。 沉默了半天，李少才总算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你这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再说了，不得先起个贱名好养活吗？等孩子长大一点我再给他起呀。” 二牛一琢磨，也是这么个道理，“行，那就等孩子长到四五岁的时候再找你起名。” 村长嫌弃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不过二牛这话倒是提醒了村长，“大宝这孩子平时干活也勤快，要真入赘到你们家，你是不是也得给他取个大名？还是让倩巧来？” 这年代，有很多女孩子是没有自己名字的，出嫁之前是谁家大女儿，出嫁之后是谁谁谁家的，要是嫁给一个读书人的话，可能文人附庸风雅，会给自己妻子取个名字。 如果让倩巧给大宝取名字，也有这么个意思。 李少才摇摇头，“回头我问问大宝的意思吧。” 李少才生怕他们又提起什么取名字的事情，赶紧对着二牛说道，“前几个月，我不是说要给你写几个故事吗？今天下雨在家没事做，我就写了两篇，不如你跟我去看看？” 二牛果然来了兴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名字不名字的，当即起身就要拉着李少才走，“走走走，我都期待了好久，还以为你把这事给忘了呢？” “哪能忘呀？不是都说好了吗？前些时候一直忙，顾不上而已。” 说着，李少才也起身，跟村长告了别往外走。 他们两家就隔了几步路的距离，二牛都懒得去找茅草雨披，直接往脑袋上扣了一顶草帽就跑到了雨幕里。 只要脑袋不淋湿，就相当于没有淋雨。 李少才把草帽和茅草一起挂在屋檐下面控水，带着二牛往自己房间里走，擦了擦手上的水，递给二牛几张纸，“我也就写了几篇看着玩的。” 二牛两眼放光的接过来，得意地说道，“造这个纸，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二牛现在也认了不少字，加上李少才是直接用白话写出来的，故事浅显易懂还带着点男女故事，二牛一拿起来就入了迷。 李少才见二牛看得入迷，也没有出言打断，直接坐在书桌边接着写自己脑海中的小故事。 短短几篇，很快就能看完，二牛看到最后看向李少才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我说你怎么清心寡欲的？难不成是被你家小狐狸迷了眼？”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来几个问号。 不等李少才开口，二牛就又说道，“不过如果有一只每天给你送肉吃的小狐狸，就算她是妖怪又怎么样？她要真的能变成美娇娘，那也是一桩美事。” 李少才，“……” 他好像有点懂，村长为什么那么嫌弃二牛了，二牛的脑袋里也不知道都装着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少才极其无语的看了一眼二牛，嫌弃的说道，“我家小狐狸是公的。” 二牛刚看完狐妖的故事，现在正是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被李少才一盆凉水扑过来，还在垂死挣扎，“那你说，这深山老林这么大，会不会有什么柳妖、狐狸妖什么的？” 李少才，“……没有。” 二牛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把那几张小故事放回李少才的桌子上，“你说，这故事里的妖魔鬼怪为什么都看上的是书生呢？” 李少才觉得现在告诉二牛没有妖魔鬼怪，就跟告诉自己没有财神一样绝情，李少才就默默把自己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盯着荡漾的二牛看了半天，李少才面无表情地问了他一句，“你媳妇知道你想跟妖魔鬼怪来一场偶遇吗？” 二牛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讪笑两声，默默把手里的几张纸放下，“可不能让你嫂子知道，她从小跟着她爹在衙门长大，最擅长看人了。” “哦？”李少才坐直了身体。 “哪个人心里有鬼，哪个人说的是谎话，哪个人心虚，哪个人抱着必死之心，我媳妇儿一看就知道。别说我多看那些妖魔鬼怪一眼，就是半夜梦到，她都能看出来！到时候还不把我打得满地找牙？” 二牛这个媳妇，李少才倒是见过很多次，但真说不上熟，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交情，他还真不知道二牛媳妇居然这么厉害。 “嫂子是把他爹的本事都学到手了？” 二牛摆摆手，“我们衙役能有什么本事呀，就是我老丈人想教，也没得教啊！也就是多认识几个人，知道怎么挨打不疼而已。” 像二牛这种后进去的是真的没什么本事，但是二牛媳妇家祖祖辈辈都是衙役，还真说不好手里有没有保命的本事。 李少才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回去帮我问问嫂子，看嫂子会不会点拳脚功夫能教教倩巧？” 二牛挠挠头，“我回去问问她吧，她也没说自己会拳脚功夫啊，我就知道她揍人特别疼。” 说完，二牛马上迫不及待的指着李少才的桌子，“你这故事写的真不错啊，还有吗？快写啊！” 李少才赶紧摆手，“这可不是我写的，大多都是一些民间传说、志怪故事，有一些是蒲松龄先生整理的，还有一些也不知道出处。” 二牛对故事的出处没有兴趣，他就想看更多故事，“有的话你就都写出来啊！还有你平日里上课给村里人讲的那些历史故事之类的，有没有想法也写出来？这样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后面进学堂的孩子们就不会漏下，我们这些大人也能给孩子讲。” 二牛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靠口口相传只会越传越少，自己写了记录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答应归答应，但要真的写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李少才提起笔想写点什么，举着笔半天都落不下去。 李少才本身就不是专业人士，就是一个正常读书摸鱼的普通大学生，要说有多高的文学修养那肯定是没有的。 历史事件，他也只能记一个大概，很多都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尤其是年代之类的，那是完全不清楚的。 李少才惆怅了半天，实在写不下去，他连秦始皇的爹是秦什么公都不记得，这能写个什么出来？ 那不是误人子弟？ 再一次上线的废物点心李少才，无语的盯着面前那张空纸看了半天。 沉思了许久，李少才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写起。 枯坐了半天，一直到窗外传来大宝的声音，李少才才恍然惊醒，他面前的一沓白纸上一个字都没有，脑袋里也是空空如也。 李少才叹口气，起身去开门，“大宝回来了。” “嗯，这是村长奶奶刚蒸好的糖包，让我带给爹带回来几个。” 估计是熬完糖之后，村长媳妇干脆就蒸了一锅的糖包，顺便让大宝带回来了。 打开陶罐一看，陶罐里塞的满满当当，一共装了6个。 李少才抱着陶罐去厨房，拿出来四个糖包放在自己家的碗里，把大宝抱来的陶罐递回去，“这陶罐是你的，还是村长家的？” 大宝十分严谨，“是外祖家的。” 李少才点了点头，“行，那你带着糖包一起带回去就行，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赶紧回去给外祖他们分一分，趁热吃。” “嗯，爹，我先去外祖家了。” 等大宝跑走，李少才才喊了一声，让孩子们出来吃饭。 今天的晚饭就是糖包了。 只有四个糖包，自己和蛋蛋分一个，老大家两口子分一个，老二家两口分一个，倩巧自己一个。 洗完手分糖包的李少才，刚喊完倩巧，脑中突然精光一现。 对呀！ 自己历史学的不好，只记得一些野史八卦，没有一点正经的东西。 但他也有自己记得相对比较熟悉的东西呀！ 就比如说给倩巧和仁义讲的三十六计，还有什么三国、水浒，那他可太熟了。 正史不太熟，演义倒是很熟。 小说原文他肯定是背不下来的，但剧一点没少看，各种版本的电视剧、电影，各种版本的杂说同人，加上游戏相关…… 各式各样的消息，他接受的可太多了！ 除了红楼因为人物关系过于复杂，他没有看过之外，其他的那些他可是如数家珍。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故事写出来，给孩子们当故事书看？ 很好，李少才默默在自己心里给以后要写的书排上了顺序。 可以先写聊斋，等写完聊斋，可以接着写三十六计、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 李少才缓缓吐出口气，神清顿时放松了不少。 像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得给村里教书、下地干活，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写一个时辰，就这几本书他估计写上十几年都不一定写得完。 这不就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十年计划？ 废物点心李少才，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不过，先帝创业而中道崩殂，李少才想写故事而中途天晴。 李少才的聊斋都还没有写两篇，雨停了。 天气一放晴，就又到了大家下地干活的时候。 第114章 糖葫芦 这一次李少才背着工具去地里开荒，远远就看到蹲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大家看起来心情似乎都很不错。 走近了就听到村民们正兴高采烈的跟大宝开玩笑，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制糖。 糖这个东西，虽然不能说是必不可少的，但现在可以在自己家里制糖，确实是件令人非常高兴的事情，大家对大宝的态度一下就和善了很多。 大宝依然是那副低着头默默干活的样子，要有人调侃他，就抬头对着人笑一笑，也不搭话，丝毫不耽误手里面的活。 不光帮着柳老大家里开荒，大宝甚至每天干完活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还要背上半筐的石子和柴禾之类的东西。 光大宝住在柳老大家这几天，柳老大家的院子已经铺满了石子，大宝甚至已经开始往柳老大家外面的空地开始铺石子路了。 给村里铺石子这个事情，本来大家也是看村长家和李少才家院子里铺满了石子，下雨天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不泥泞，也就学着往自己家院子里铺上石子。 现在大家看大宝这个样子，每天干活的时候背一点，每天干活的时候背一点，村里人也都有样学样，每天干完活之后顺便背点石子回去撒在路上，都不用弯腰，脚在石子上一码，铺的差不多平整就行，踩着踩着自然就平整了。 就连李少才都没有想到，也就是两天的功夫，村里的地面居然真的铺出来一条细小的石子路。 倒不是多好的石子路，这个人家门口多一块，那个人家门口少一块，穿着草鞋走上去还有点硌脚，但看起来确实跟以前的泥土路截然不同。 这两天，村长也没有闲着，还真的被他找到了山楂！ 李少才他们还在地里开荒，村长家的有财就小跑着来到地里大喊了一声，“我爷爷找到山楂啦！喊大家回去吃糖葫芦！” 听到有糖葫芦，地里所有人都猛地抬头去看有财，有财急着回去吃糖葫芦，喊了一嗓子早一溜烟跑远了。 看有财跑这么快，其他村民们瞬间反应过来，全都把手里的活一停，收拾好东西就往村里回。 尤其是孩子们，马上兴奋的嚷嚷起来，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李少才起身把锄头放到背篓里，也第一时间背着站起来，也不知道村长找到了多少山楂，够不够这么多孩子们吃。 回头一看，孩子们都在收拾东西，只有距离不远的大宝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少才还没开口，李倩巧已经喊了一声，“大宝，干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吃糖葫芦啊！” 见有李倩巧惦记着，李少才也就没有管，丢下一句“你们快点回来”就快步往村里回。 紧赶慢赶还是排到了后面，村里人现在都伸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那口铁锅，排成了一长串的队伍，李少才默默的站在所有人后面，也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 村长媳妇用村里的那口大铁锅在熬糖，旁边是一大筐红彤彤的山楂，二牛正坐在旁边把山楂都串到一起，滚完了糖浆就把糖葫芦放到旁边的案板上晾着，晾凉了就递给孩子们吃。 已经有跑的快的孩子吃上了，嘴巴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看来确实是好吃。 排队的时候，李少才还看了一眼那一筐的山楂，只有一筐，但看起来还挺多，应该够一人一串的吧？ 几个已经吃上糖葫芦的孩子们凑在一起，舔着山楂外面的糖衣，兴奋的叫唤着，“这糖葫芦也太好吃了吧！” 也有孩子一口一个山楂，忙着吃糖葫芦，根本顾不上跟其他孩子们搭话。 可惜，甘蔗和山楂都是每年秋收的时候才能收获，一年也就能吃这一次。 或许…… 可以做罐头？ 糖都有了，要想做罐头的话，应该不是特别难吧？ 这样他们就能把水果保存的时间长一点，什么时候想吃水果就能吃。不过，这事急不得，得慢慢尝试。 李少才一边排队一边琢磨罐头的事情，终于排到了他。 “少才啊！快试试看大伯娘这糖葫芦做的怎么样？” 李少才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山楂有点酸，但外面那层厚厚的糖浆正好中和了山楂的酸。 酸酸甜甜的，味道刚刚好。 李少才当即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吃！” “你要喜欢吃，就再给你一根！”村长媳妇大方的又递过来一根。 李少才赶紧摆手，“村里孩子们不够了吧？” “多着呢！放心吧。” 李少才回头看了一眼，接过另一根糖葫芦，走到最后回来的大宝身边，把糖葫芦递给他，“大家都跑那么快，你怎么才回来？” 大宝有点迟疑的看了一眼倩巧，见倩巧点头，这才接过李少才的糖葫芦，小声的道了谢，“我收拾东西有点慢。” 李少才点了点头，也没有戳破大宝。 他估计还是刚来，不太敢跟土生土长的孩子们抢，怕会被其他孩子们排挤。 见大宝小心翼翼的抱着糖葫芦一口一口慢慢啃，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总觉得大宝这孩子吃糖葫芦，似乎有点不太开心，跟其他天真的孩子们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李少才猜测，大宝估计是想到了家里人，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主要是他也实在不擅长开导别人。 干脆当做没看到，转头小声问倩巧，“这几天你觉得大宝怎么样？” 倩巧老实的点头，“我觉得挺好呀。” “你觉得好就行，回头你问问大宝，想不想起个大名。要是想呢，是打算你给他取个名字，还是让我给取一个，还是说他家里人已经给取好了。” “行！” 李少才没有等孩子们，自己举着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回家去了。 还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李倩巧来告诉李少才，“大宝不想取名字，他说名字是他娘给取的，他爹说等他长大了再给他取名字，但是现在他爹已经没了……” 所以，已经没有了那个给他取名字的人。 第115章 罐头 “这样啊……” 李少才长叹一声，心情也莫名低落了下来。 过了一阵，李少才才缓缓吐出口气，“明天你带着大宝一起去山里摘点果子回来吧。” “果子？爹想吃什么果子？” “随便什么果子都行，再多砍点甘蔗回来。” 他准备尝试着做罐头。 日子有点苦，那就多吃点甜，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虽然李少才并不会做饭，但罐头他还真的会，小时候他最爱吃的就是姥姥腌的西红柿，煮熟了放到罐头瓶里，用方便面的袋子一盖，然后罐头瓶盖拧上，腌好的西红柿就能放很久。 这么腌出来的西红柿软塌塌的，直接吃或者做饭都很一般，但用来做西红柿拌白糖简直一绝，李少才每年都要陪着姥姥一起做很多出来放着慢慢吃。 虽然现在想做的是罐头，而不是西红柿，但总的来说道理都是一样的，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罐头瓶，不知道陶罐的行不行。 一想到以后能有美味的罐头吃，李少才就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去找二牛，他需要定制一批陶制罐头瓶。 二牛开门一见是李少才，还以为有什么事呢，“怎么了？吃晚饭了没有？” 李少才点了点头，“吃过了，我是想让你帮我烧点陶罐。” “行啊，你要多大的。” 李少才抬手跟二牛比划了一下大小，比划完还特意跟二牛强调了一下，“多烧点，需要我跟你一起去捏泥坯吗？” 二牛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叫大哥……” 二牛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二牛媳妇就重重的咳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二牛，“你还想叫大哥去帮你干活？爹每天都嫌你带坏了大哥，家都分了！” 一听媳妇这话，二牛顿时就摸了摸鼻子，以前还好说，他和大牛兄弟俩谁也不分谁，现在分了家，他再叫大哥干活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就在李少才以为二牛媳妇是要拒绝的时候，二牛媳妇却是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顿时，二牛傻兮兮笑着说道，“好呀！” 虽然二牛媳妇看起来无比嫌弃二牛的样子，但李少才莫名就是感觉，似乎被喂了一嘴狗粮。 李少才就当做没看到小两口的相处之道，诧异的问道，“你们分家的时候，烧窑和造纸坊全都分给你了？” 二牛点点头，“我爹说这生意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就都给我了，地大多数都给大哥了。倒也不是不能让大哥帮着烧窑，只不过以后要是让大哥帮我干活，得谈价格。” “这倒是应该的。” 二牛也赞同的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这么小的陶罐也就能放点油盐，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今年的果子存到明年吃。” 二牛顿时一脸懵，“今年的果子还能放到明年？” 二牛媳妇倒是稍微有点猜测，“是不是跟腌咸菜一样？把果子腌起来？” 李上才点了点头，“我确实是打算把果子都腌起来，但是以前也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李少才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倒是二牛夫妻俩对他十分有信心，“行，既然你说能成，那我也给自己做几个陶罐腌果子。” “那到时候你跟着我一块儿做两罐试试，至于能不能成，还要过几个月才能知道。” 二牛摆摆手，“没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无所谓，反正果子、泥土都是山里现成的，咱们又没掏钱。” 谈完了要求，就该谈价格了。 “我家现在也就是一些常规的粮食，还有一些糖，还有点皮子。不过今年我家没留芦花，皮子都得留着给孩子们做衣服，能给你的不多。到时候你看看那么多陶罐，你要用什么东西换。” “你跟我还谈报酬，这就见外了吧？” “该给的还是要给，不能让你白帮忙。不然这家让你白干一天，那家让你白干一天，难道你地里的活就全交给嫂子和孩子？你靠着这个吃饭，我不能占你便宜。” 二牛挠挠头，“既然这样，不如你来出果子，我来出陶罐，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腌完了果子咱俩一人一半？” 李少才想想，也觉得这样似乎可行，就干脆答应了下来。 见两个人谈完正事，旁边的二牛媳妇突然问道，“少才怎么突然想起来让倩巧习武了？” 李少才眼睛一亮，“嫂子真的会武？” 二牛媳妇赶紧摆手，“不会不会，就是平时我爹教我弟弟的时候，我经常看着，稍微会点花架子。” 花架子足够了！ 可太够了！ “嫂子也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也是想让倩巧多学两招，有备无患。” “是该这样，少才要是不嫌弃，我就教倩巧两招。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我那花架子，其实都打不过倩巧。” 其实李少才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大家就分头行动，倩巧和大宝进山背果子，李少才进山砍甘蔗制糖。 山里大大小小的果子确实不少，李倩巧他们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虽然孩子们并不知道李少才要这些果子有什么用，还是老老实实搬了好几筐回来。 李少才见搬的差不多了，就招呼两个人过来帮忙制糖。 制糖的时候，李少才就跟倩巧说起了跟着二牛媳妇学两招的事情，“你以后多帮二牛婶婶干点活，也不一定能学到点什么，但你二牛婶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指点你两下。” “好！” 旁边的大宝听了李少才的话，也有点跃跃欲试，“爹，我也能去吗？” “可以啊，去。”李少才毫不犹豫，“不过，你没有倩巧的力气，估计会受点苦，挨打受伤这些都少不了。” “我不怕受伤！”大宝说的斩钉截铁。 李少才大概也能猜的出来大宝的想法，可看看大宝那瘦的跟竹竿一样的身材，无奈的叹口气，他甚至有点怀疑，就大宝这样瘦弱的身体，会不会给他一个过肩摔就摔断了？ “你们到时候听二牛婶婶的就好，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就不瞎指点了，你们掌握好分寸。” “好的，爹。” 第116章 简单，但不知道能不能成 李少才跟着大宝他们一起熬了一整天的糖，把劈来的甘蔗全部都做成了糖。 做出来的糖块放到陶罐里保存起来，给柳老大他们分了一部分，等大宝回去的时候捎回去。 剩下的糖块大多数收到了杂物间，在厨房里留了一小罐的糖，平时做饭的时候可以加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糖就是他们未来一年的糖。 李少才他们制糖的同时，二牛也烧制了一窑陶罐，这一窑陶罐按照李少才要求的大小做成了大号罐头瓶的大小。 一出窑，二牛和媳妇两个人就背了好几趟送来李少才家，在李少才的院子里摆了满满一院子的陶罐。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就是正式制作罐头。 光李少才和二牛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李少才就喊了倩巧和大宝来帮忙。 先把摘好的果子洗干净，削皮切块备用，院子里调好泥巴。 腌果子的第一步，就是要给陶罐、麻布之类的工具洗干净消毒。 给工具消毒，蒸或者煮都可以，李少才直接烧了一大锅水，把陶罐之类的工具放到锅里用开水烫一遍，然后捞出来控水。 紧接着就是把切好的果子和糖块丢在水里煮，水开了之后再煮5、6分钟就差不多了。 把果子捞出来之后，趁热倒进煮过的陶罐里，上面封上好几层麻布，用绳子系紧封口。 麻布封口是肯定做不到完全密封的，跟酿酒一样，再在上面糊上一层厚厚的泥巴就可以做好密封了。 这就算是做好了简易的罐头。 过程非常简单，虽然不确定能不能保存一年，但保存几个月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二牛守在灶台上一边煮果子，一边好奇的回头去看，“就这？这就可以了吗？” 李少才点点头，“对，按理来说是没问题了，但中间也有可能会出点小纰漏，不一定所有陶罐都能做成。” “不管能做成几个，只要做成了就都是好事呀！你说这些果子能放多久？” “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听这话，负责煮果子的二牛和负责封口的李倩巧全都忍不住的兴奋。 他们有果子可以吃，一般只有夏天到秋收这段时间，最多也就2、3个月的样子，很多果子过了时节根本吃不到。 这样腌出来的果子如果能放几个月，那岂不是一整年都能吃到果子？ 更何况，这些果子还都是用糖腌出来的！ 那味道能差的了？ 想想冬天也能吃到果子，两个人干活就更卖力了不少。 李少才手上动作没停，就跟大家解释，“不过，这果子能不能腌成，要等几个月才能知道，我打算每个月开几瓶看看，到时候就知道能保存几个月了。” 二牛吸溜一下口水，“如果真的能成，等明年的时候，就可以教给村里的其他人。” “嗯。” 又做了几批，二牛看李少才快要干不动了，赶紧催着李少才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吧。” 李少才犹豫了一下，“也行，只要注意趁热装瓶就行，也不是特别难。” “好！” 李少才家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很快就有村里人过来凑热闹，看着李少才家满院子都是些个头不大的陶罐，好奇的问了两句，“倩巧，你这是在弄什么东西？怎么还用泥封起来了？” 李倩巧也没有藏着掖着，“我爹试着腌果子呢，还不确定能不能成，要是能成的话，明年也教大家一起腌。” “果子也能腌？” 村里人虽然没有腌过果子，但偶尔年景好的时候也会腌咸菜，马上就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几乎是看两眼就知道怎么做了。 当即就有人蠢蠢欲动，“要不我们也回去腌点果子？” 二牛从厨房里探出来一个脑袋，大声说道，“这能不能腌成可还是两说呢，要是没腌成你们可不能怪少才，浪费了糖和果子。” 村里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怎么会怪少才？” “就是，果子这些都是山里现成的，我们也不腌这么多，回去腌上一两罐试试看，没腌成也不怕。” 不过，大家的陶罐不是用来做饭，就是用来装东西的，很少有罐头瓶这么小的陶罐，当即就有人看上了李少才院子里堆着的这些陶罐。 “二牛，你的这些陶罐还有吗？我用布跟你换两个。” 二牛大手一挥，“那不多的是？你们要用什么换，给我媳妇送去啊，我现在腾不开手。” “行！” 村里人也不跟二牛客气，有人当场抱走两个陶罐回家，回头把麻布或者菜果之类的送去二牛家就行。 也不会有人赖这点账。 倒是李少才收拾好出来，看着满院子的陶罐，想起早上二牛来的时候，是跟媳妇一人背了好几趟送过来的，想起了一个对大家来说，可能会有点作用的工具。 板车。 板车推着肯定是省力的，秋收的时候往回推庄稼也不用一筐一筐的背回来，但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板车在山里的作用大不大。 “二牛，你说让栓子造个板车出来，用处大不大？” 干活的二牛想了想，“有用！可以让栓子趁着冬天没什么事的时候琢磨琢磨，不过，山里路不太好走，造个小一点的独轮车可能更方便。” “独轮车？” “对！你要去找栓子吗？要是栓子能造的话，我先预定一个独轮车！” 行吧。 李少才抬脚就往栓子家走，木桶需要密封性好，栓子大概率是造不出来的，但车轮…… 大概，没什么问题？ 李少才甚至都想到了“木直中绳，輮以为轮”，简单的来说就是加热，木头加热了之后就很容易弯曲，趁热将木头制成圆形，等它冷却了之后就会固定成一个圆。 不过，等李少才找到栓子将事情一说，栓子甚至都没有提出疑问，就好像把木头做成一个普通的车轮，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二牛想要个独轮车？多大的？” “嗯，小一点的，进山方便，我家也要两个。” “好。”栓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这倒是让李少才来了兴趣，所以说，栓子制作圆形的车轮，是用什么办法？ 第117章 不用輮的轮 栓子制作独轮车的速度很快，刚过四五天就把独轮车送到了二牛家。 独轮车全部都是由木头制作而成，走在村子的石子路上，咔哒咔哒的声音非常明显。 听到动静，李少才第一时间跑去二牛家去凑热闹，他对栓子怎么制作出圆形的车轮是真的好奇。 李少才到的时候，村长也站在院子里，还在对这个独轮车赞不绝口，“栓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我也定一个独轮车吧，等到明年秋收的时候，能省不少力气。” 栓子点头应下，“等我把少才叔的做完，就给村长爷爷做。” “好！” 李少才也凑过去看，顿时就被栓子这手艺惊呆了。 跟李少才想象的完全不同，根本不需要什么“輮以为轮”。 圆形的车轮，根本就不是一整根的木头弯曲制成，而是由几个带有弧度的木头拼接起来的，只要切割出有恰到好处弧度的几块木头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圆。 这都能榫卯！ 为了方便运输，栓子还在上面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斗。前两天要是有这个独轮车，二牛和他媳妇也就不用一趟一趟的背着陶罐送去李少才家里了。 不过，看村长习以为常的表情，估计这个时代的车轮都是这么做出来的，也就是李少才孤陋寡闻才会觉得惊叹。 李少才不由夸赞，“栓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是啊。”村长感慨一句，马上哎呦一声，拍了一下旁边的李少才，“你家不是正在造房子嘛，用车子进山去拉土，那不比背土要方便？” “对，下次夯土墙的时候正好推着车子进山拉土。” 李少才盯着二牛家的这个独轮车看了半天，他刚来到峡谷的时候就觉得一线天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了，巡逻队的孩子们每天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太长，如果栓子能做出来轮子，那是不是也能做出来自行车？ 但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山路崎岖，就是有减震的橡胶都没法骑车，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减震工具，骑车那不就是受罪？ 一线天又太狭窄，在里面骑车…… 李少才刚冒出来这样的念头，马上就又自己打消了。 不切实际，还是算了。 第二天，栓子就把李少才家的两辆独轮车送来了，李少才自己家里留下一辆，给柳老大送去一辆。 车子刚拿到手，李少才就推着进了山。 其实推着独轮车进山，并不是特别好走，主要还是路不平，推着咔哒咔哒不停响，李少才甚至怀疑车子会不会用不了多久就散架，震的他都有点手麻。 但在车斗里装满木柴和各种兔草，也确实是省力，进一趟山拉出来的东西，能顶背出来的4、5趟，效率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尤其是用来拉土和木料，简直不要太方便。 太有用了！ 原本村里人需要什么东西，都是用背的，藤筐在手，什么都能背的出来。 但有孩子的几家人坐不住了，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家里的孩子们迟早要长大，不是等着长大分房睡，就是等着长大了娶媳妇，家里的房子永远都不够用！ 盖房子！ 不趁着农闲盖房子，什么时候盖？ 盖房子就需要运土方和木材，栓子很快就迎来了一大波的独轮车订单，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栓子忙着给村里人做独轮车的时候，李少才已经开始推着小车车进山攒过冬用的柴禾了。 也就是这时候，李少才才知道，倩巧他们每天都在什么地方“习武”。 自从他跟倩巧提起可以暂时跟着二牛媳妇“习武”，倩巧和大宝、初三三人每天早上都不见人影，一直要到半上午的时候才会回来。 原来，他们偷偷在山里找了片空地偷偷练习。 站在远处看了看，二牛媳妇确实没有说谎，她确实是不会武艺，也不会教人。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跟倩巧打架，在打架中学习打架。 虽然李少才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也大概能看得出来，要是放开了打，二牛媳妇肯定不是倩巧的对手。 倩巧力气大，一只手就能按住二牛媳妇让她动弹不得。倩巧在打架的时候刻意收了力，就是单纯的比划。 二牛媳妇虽然力气不够，但确实会一点花架子，偶尔能也能把倩巧摔在地上。 要说二牛媳妇和倩巧两个人，一个有点花架子，一个有一把子力气，两个人打起来还算是有来有往，那大宝就完全是被按着打了，毫无反抗之力。 李少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正打算要走，坐在一旁围观的倩巧率先发现了李少才的踪迹，“爹？” “嗯。”既然已经被发现，李少才就把独轮车放在原地，自己走过去跟二牛媳妇打了个招呼，“嫂子。” 二牛媳妇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两招居然还被李少才看到了，颇为不好意思的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少才来了啊。” “我来砍柴路过，嫂子很能打啊。” “哪里哪里，我也就打打大宝这样的小孩子，但凡力气大一点，稍微会一点的都打不过。” 旁边的倩巧倒是十分认真的说道，“二牛婶婶很会的，她知道什么地方致命，我一拳下去就能打死的那种。” “哦？” 二牛媳妇颇为不好意思，“也就是脑袋之类的地方，不过也就倩巧能这么干，我力气不够，就算知道致命地方也打不死人。” 李少才，“……” 一开口就是打死，李少才都不知道该说二牛媳妇勇还是憨。 但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李少才想起一个大名鼎鼎的拳法。 疯狗拳。 要说这个拳，可能不是很有名，但要说起一个新闻，那可能就很有名了。 一个人被十二个人持械抢劫，此人一人打死一人重伤三人，最后因为正当防卫一分钱都没有赔。 这个事情，李少才印象非常深刻，要学疯狗拳，入门的内功心法是刑法，动用身边一切可以动用的武器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现在都已经到了战火纷飞的时期，还讲究什么武德？ 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关键问题在于，李少才当初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敬畏之心去看新闻的，疯狗拳怎么疯，他不懂啊？ 第118章 第一件兔毛毛衣 倒是二牛媳妇看出李少才欲言又止，眼睛微微亮了两分，“少才是不是知道一些致命之处？” 这下轮到李少才笑的尴尬了，“怎么说呢，大致来说，应该就是眼睛、人中、太阳穴、后脑、脖子、颈椎、心脏、肾脏……” 二牛媳妇知道的大致也就是这么多，但李少才一连串吐出来这么多，二牛媳妇顿时就觉得，李少才应该是学过的，当即说道，“不如少才来教教我们？” “啊，这……” 李少才其实是真的不懂，但看着几个人亮闪闪的眼睛，只能尴尬的挠挠头，拉过旁边的大宝，“当然，对于倩巧来说，打哪里都是致命处，初三的话，打哪儿都不致命。” 李少才的手在大宝两侧的太阳穴比划一下，“这个位置，用力打，应该能晕过去。” “除此之外，三角区、后脖颈、颈椎、肾脏、心脏……” 李少才拿大宝做示范，挨个的指过去，告诉大家都在什么地方。 又含糊的提了一句，“不论男女，撒尿的地方都是最薄弱的地方，可以偷袭。” 在场几个或大或小的女子，李少才不好多说，马上抬起大宝的手肘，略过了上一个地方，“如果手上没有武器，手肘这里就是最有力气的地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如果我们遇到危险情况，能搞偷袭就不要正面硬刚，能群殴就不要单打独斗，能用刀就不要用拳头，能打死就不要给他们反扑的机会。” 这下，李少才是真的被掏空了，一点都没有了。 虽然李少才觉得自己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但没想到还是让几人称赞不已，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李倩巧突然说道，“爹，我能把这些教给巡逻队的孩子们吗？” “能啊，我就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怎么会没有用呢！”二牛媳妇都忍不住称赞连连，“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啊。” 李少才，“……” 其实书里也没有这些。 李少才尴尬的放开大宝，“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些，还是得靠嫂嫂教导孩子们，我，我就先回去了。” 李少才简直是落荒而逃，总觉得自己在误人子弟。 自己会个屁的打架啊，他就从来没有打过架，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去教了两句？ 推着独轮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村子里，李少才才总算是吐出口气，今天就暂时不去山里了吧？ 虽然他确实读过一点书，但真的不是万能的，总觉得大家对待他滤镜厚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更何况，李少才并不觉得他们在深山里，会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 一线天已经能阻绝一大部分心怀恶意的人，如果一线天还无法阻挡那些心怀恶意的人，那怕是他们全村加起来都没什么用。 要真到了那个时候，躺平就行了。 而李少才并不知道，此时的深山里，远比他们想象中的人数要多，虽然大家为了安全起见都尽量的避免跟其他人碰面，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大家为了顺利度过寒冷的冬季，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冲突。 只不过事发的地方距离一线天还有很远，深山里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影响到桃源村。 倒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村里人逐渐停下了开荒的步伐，除了栓子依旧在忙碌之外，村里人几乎都闲散了下来。 闲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的李少才，正在挤自己的小短篇，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大伯娘的声音，“少才！” “嗯？” 李少才赶紧放下笔出门，平时村长媳妇很少来找他，怎么今天突然来了？ 一开门，就看到村长媳妇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 毛衣！ 李少才顿时眼睛一亮，“大伯娘攒出来一件毛衣？” “对呀！”村长媳妇兴奋的把兔毛毛衣抖开，厚厚的毛衣看着就非常暖和，“攒了一年兔毛，总算是攒出来一件毛衣！” 村长家里巡逻队的孩子们多，兔子也就多，攒兔毛比李少才家要快。 李少才伸手摸了摸兔毛毛衣，这手感，确实是毛衣！ “没想到大伯娘真的做出来了。” 村长媳妇笑的开心，直接把毛衣塞到李少才的怀里，“送你！要不是你，咱们村子哪会做什么兔毛毛衣？虽然一家顶多做出来一件，但攒一攒，以后说不定每人都能有一件，你可帮了大忙啦！” 怕是他们家攒了一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件，李少才哪好意思要这件的毛衣？ “别，我们家今年有皮衣呢，你们家今年怕是不好过冬吧？大伯娘要是真的想给，以后慢慢攒多了再说。” 村长媳妇乐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恨不得直接把毛衣套在李少才的头上，“那不行，你给村里人出了这么个好主意，总得给你点好处才行。” 李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要这件唯一的毛衣，“不然，让大牛帮我家拉点土和木材回来就算了？” “是你家盖房子的事情吧？”村长媳妇当即答应下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我回去跟大牛说一下，过两天就来帮你家盖房子。” 说着，村长媳妇就去摸李少才他们家最新夯的土墙，“你们这土墙差不多该夯下一层了吧？木材都准备好了吗？” “嗯，前两天就拉回来了。” 村长媳妇在李少才院子里绕了两圈，确定盖房子的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满意的点头，“过两天就让大牛过来，到时候顺便让他帮你们多压点土砖出来。” 村长媳妇正在跟李少才聊天，隔壁二壮媳妇听到村长媳妇的声音，马上就跑了出来，“大伯娘！你做出来毛衣啦？真的假的？” 李少才明显看到村长媳妇不耐烦的瞥了瞥嘴，显然还在对当初两家的亲事不满，随意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二壮媳妇热情的跑过来，“大伯娘，我家也攒了不少的毛线出来，你教教我怎么织毛衣呀，今天就留在我们家吃饭。” “吃什么饭！我还得回去给一家子做饭呢！”话是这么说，但村长媳妇还是一路碎碎念的跟着二壮媳妇去了她家，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你们这些县城里的大小姐就是不行，毛线都有了，还做不出来毛衣？”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摇头，他这个大伯娘嘴上从来不饶人，但做事却从来不含糊，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第119章 豆腐 第二天，大牛就来帮李少才家里盖房子了。 夯土墙这样的力气活，倩巧干起来速度是最快的，大牛和自家的两个儿子就帮倩巧和泥、扶着树干，打打下手。 夯完这一层土墙，大牛也没走，留下来继续帮李少才家里压土砖。 等进山砍柴的李少才回来一看，大牛他们夯出来的土砖，怕是砌炕和封顶要用的都够了。 “这么多土砖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九思点点头，“够了，等这几天干透了，我们先砌个火炕出来，剩下的留着封顶。” 见九思停下来，大牛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回去了，“少才，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一次夯土墙的时候我再过来。” “别走啊，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 大牛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娘特意叮嘱我回去吃饭的。我这会打算进山砍树，给有财屋里添点柜子之类的东西，顺便也给你们家送点木材过来。” 一听说大牛要进山砍树，旁边的倩巧马上放下手里的活，“我也一起去吧，我打算给屋子里添个书桌。” 到现在为止，除了李少才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书桌之外，大家的房间里还都只是一个炕，一口衣箱，没有什么太多的家具。 既然现在农闲，不如趁着盖房子的机会，也给家里多添点家具。 李倩巧这么一提，九思和唯仁也马上跟在后面，“我们也一起去吧，也给屋里添个书桌。” 孩子们这么一说，李少才倒是也想给自己添点家具了，他现在的书都放在书箱里。 就是去赶考背的那种宁采臣式的书箱，这种书箱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出门携带，平时在家里取用起来就很不方便。 他想做个书架。 书架要做起来并不很难，李少才觉得，自己上也行。 但，问题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他无法用斧头劈出自己想要的木材粗细，他家里也没有刨子，根本无法处理精细的木材。 李少才不得不感慨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虽然他既不巧又不妇，但要有工具，他一定能行！ 最终，他还是晃晃悠悠去了栓子家。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才行。 李少才到栓子家的时候，栓子还在叮叮咣咣的组装独轮车，他这几天估计已经做了好几辆独轮车，做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身边放着不少已经切割好的木材，上面在各自的位置切出来一个凹进去的位置，只要把这些木材全都按照自己的位置组装起来就好了。 看到李少才过来，栓子叫了一声，“少才叔。” “嗯，我打算定四个书桌，再定一个书架，回头把木材给你拉过来。” “好，不过我现在手头还有几个要做独轮车的，等做完了再给少才叔做？” “行，我不着急。” 正说话间，栓子娘从隔了几个房子远的地方端着什么东西走回来了，一看到李少才就热情的打招呼，“少才过来啦！进来坐会？” 李少才赶紧摆手，“我找栓子定几个家具，这就要回去了。” 他十分不会跟村里的这些妇人打交道，一个比一个热情不说，还十分会调戏……嗯……调侃人。 以前大家跟自己有距离，一般妇人也都跟自己客客气气的，除了村长媳妇之外，很少有人跟自己客套。 现在，可能大家听自己讲课时间久了，打破了自己身上那层秀才的滤镜，虽然对自己还是十分恭敬，但很明显对自己的调侃也开始慢慢变多。 尤其是他现在一看栓子娘这样的表情就知道…… 果然。 李少才还没走，栓子娘就咧着嘴说道，“哎呀，也就是我家儿子都成亲了，不然我肯定送一个入赘到你们家去，倩巧可比咱们村大多数男孩都能干。 不过，少才帮我跟倩巧说一声呀，下次倩巧出山可得帮我们家孩子们注意着点，看看还有没有大宝那样的男孩，也给我们家三妞带一个回来。 还有……” 李少才，“……” 栓子娘一旦念叨起来，那才是真的没完没了。 桃源村最大的未解之谜，栓子娘不喝水能唠多久才会觉得累。 眼神乱飘的李少才顿时被栓子娘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豆腐？” 栓子娘的念叨被中途打断，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发挥，举起手里的陶罐说道，“是啊，昨天老五家的说要做豆腐，我一早就定好了，少才也想吃？我带你去看看，估计还有。” 李少才马上后退了一步，轻轻吐出口气，“不用了不用了，大虎嫂，我自己去看看就行，先走了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李少才赶紧趁机溜走，转道去了不远的虎头家。 虎头是石头家的老幺，住在村子的最边上，跟李少才家中间隔了村长和石头两家庞大的人口，他还真从来没来过。 李少才到的时候，石头家的其他几个兄弟也都从虎头家里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一个陶罐，应该是昨天就知道虎头家要点豆腐。 李少才走近了一看，虎头正在院子里忙活，一边切豆腐，一边把几个兄弟送来换豆腐的东西收下。 虎头媳妇就坐在旁边，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搂着刚5岁的狗子。 虎头媳妇刚嫁进来没几年，也就是20出头的年纪，年纪轻轻，又挺着一个大肚子，正是最漂亮最有韵味的时候，虎头根本不舍得她干一点活。 倒是虎头媳妇最先看到走进来的李少才，惊呼了一声就要起身，“少才哥过来啦。” 虎头媳妇一站起来，她的肚子就显得更吓人，似乎马上就要生的样子，李少才都被吓了一跳，“你快坐着休息，我就是过来看看，听说有豆腐卖了是不是？” 虎头探出来一个脑袋，“是啊！少才哥要来点吗？” “还有剩的吗？” “有！没有也得给少才哥留点出来。” 李少才确定了真的有豆腐卖，马上就转身准备回去拿东西，“我先回去拿陶罐来装，马上就过来。” 以后，他们村就有豆腐吃了！ 第120章 闲不下来的二牛 虎头媳妇做的豆腐确实非常不错，非常鲜嫩。 当天李少才家里就吃到了豆腐，因为是第一天做，虎头媳妇做的不是很多，李少才家也没有分到太多，只是过了过馋瘾。 当然，豆腐这个东西，也不是必需品，不可能每天吃，村里本来就没有太多人，虎头媳妇一般都是隔个三五天再做一次豆腐。 不过，李少才还没有吃到两次，就得到了最新消息。 李少才他们家早上刚吃完早饭打算烧炕，虎头亲自来到了李少才他们家，一开门就给他送了两个红鸡蛋。 这是家里的媳妇生了！ 李少才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未来的一个月估计都吃不到豆腐了，随即才接过鸡蛋道喜，“恭喜虎头添丁。” 他们这里的习俗，如果生了男孩就要送两枚鸡蛋，如果生了女孩就送一枚鸡蛋。 据说是寓意着生了男孩，以后家里要再娶媳妇，所以要成双成对。 虎头挠挠头，笑的十分开心，“是啊，新得了个儿子，不过这个月我媳妇不能碰凉的，做不了豆腐啦，等腊月的时候再开始做。” “应该的。” 给李少才这里送过了鸡蛋，虎头马上就奔着下一家去，他得挨家挨户的去报喜。 李少才回屋把鸡蛋放下，也是不由感慨一句，“石头叔家的孩子们是真的能生。” 四虎和虎头的媳妇差不多同时传出来怀孕，虎头家的都已经生了，估计没多久四虎家的也要生了，等到过完年，三虎家的孩子也能出生。 石头叔一大家子，真的撑起了他们桃源村的半壁江山。 不过，村里有了小孩子出生，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还得去送礼。 村里的礼也不重，一般就是送几个鸡蛋就行，但李少才和小狐狸都不喜欢吃清汤寡水的面，家里不是吃肉就是吃蛋，根本没有存货。 “接下来一个月咱们尽量把鸡蛋都攒着别吃了，等虎头家的孩子满月得送几个过去。” “好。” 他们家现在下蛋的母鸡就只有一只，满月礼基本都是8个、12个之类的双数就行，一个月攒鸡蛋倒是也绰绰有余。 对李少才唯一有影响的就是，小孩子容易受到惊吓，一般村里有孩子出生，就不会再做动静太大的活。 栓子家距离虎头家不是很远，木工活要暂停几天。 村里人也都明白，没有去催栓子，这要是一不小心把新生儿吓死了，那可就罪过大了。 一下子，村里就闲散了下来。 就连平时不怎么着家的小狐狸，最近也每天都窝在李少才的炕脚不出门。 外面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人和小狐狸都喜欢趴在炕上，暖暖和和的。 不过，也有人天生就闲不下来。 天冷了之后，二牛就没有再做过纸，捞纸的时候手要泡在纸浆里，太冷了。 烧窑也不是每天都烧的，现在家家户户家里的陶罐、水缸都够用，隔上好几个月开一次窑足够了。 根本闲不下来的二牛，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李少才家。 二牛来的时候，李少才正在给李仁义和倩巧开小灶。二牛一进门，小狐狸就往李少才的被子里钻了钻，只露出来嘴巴呼吸，整只狐狸都藏在了李少才的被子里掩耳盗铃。 只不过，那么大一只狐狸藏在被子里，被子里拱起来的一大块，马上就吸引了二牛的注意力，就连坐在炕上听课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挡住二牛的视线。 “哈哈哈，少才，你还说你没有被这只小狐狸迷住？它都给你暖被窝了。” 李少才觉得二牛看聊斋看魔怔了，没有搭理二牛的调侃，“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哦，这几天不是没事做嘛，我就想着要不把你的那些小故事给村里人讲一讲？” “这么大冷天的，你确定大家想出门？” 二牛挠挠头，“那怕什么，反正你下课之后，学堂正好空着，我就给大家讲故事呗。” 其实，二牛最想讲的还是那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忍不住问李少才，“你有没有更长一点的故事？每天听一点，每天听一点的那种。” 李少才古怪的看了一眼二牛，“你想说书？” 他们村才几个人，说书能有什么前途？ 虽然李少才觉得在他们村子里说书完全没有前途，但本来就是猫冬的时候，大家都在家里窝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给二牛找点事情做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自己的书桌上翻出一大摞自己正在整理的故事集，他已经彻底想不起来聊斋里还有什么志怪故事了，最近开始转战《三十六计》。 将正在整理中的《三十六计》递给二牛，“这是我整理的三十六计，还没有写完，你要是想讲的话，就每天讲一个，一个多月也就讲完了。” 二牛如获至宝，刚拿到手就翻了两页，“你这写的是打仗的故事？” “嗯，算是吧。” 别的人不敢说，但二牛确实是喜欢看，宝贝一样抱着那一摞还没有装订起来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我先回去看看，等看完了明天给大家讲！” 李少才点点头没有说话，脑子里想的却是，二牛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以后，他只负责讲课，讲故事之类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二牛来做，这样的话，他就能早一点下课回来。 似乎，是个好办法？ 马上李少才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因为二牛看完最新的故事之后，并没有急着跟村里人讲，而是来李少才家里催更了！ 真人催更，最为致命！ 二牛把那一摞的底稿放在李少才的书桌上，义正辞严的说道，“你说这本书叫《三十六计》，剩下的十几计呢？” 李少才，“……剩下的，我还在写。” “那你快写啊。” 李少才一脸生无可恋，“这又不是直接写就行，我还得构思。” “那你赶紧构思啊。” 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炕上的小狐狸大概是察觉到了李少才的无语，嘤嘤嘤的从炕上跳下来，对着二牛的裤子就是一巴掌，相当的护短。 “嘤！！！” 第121章 给仁义不成熟的科普 “噗哈哈哈哈！”二牛弯腰准备去抱一下小狐狸，“你这个小媳妇还挺护短啊！” 李少才自己都还撸不到小狐狸，更何况还是二牛这个“陌生人”？ 怕二牛被小狐狸挠花脸，李少才眼疾手快的扯了一把二牛，也幸亏他拉这一把，小狐狸锋利的爪子才没有抓破二牛，只是在二牛的衣服上勾下来一小块布片。 李少才心有余悸的试图去抱一抱小狐狸，这一次倒是出人意料的成功了，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李少才安抚的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 确定小狐狸不会再暴起伤人，李少才才无语的对二牛说道，“你说你闲的没事，逗它做什么？要真抓破了脸，也不怕被感染。” 小狐狸每天都在山林里抓猎物，谁知道爪子上有多少病毒，这要是被抓一爪子，说不定真就一只脚迈进鬼门关里去了。 二牛挠挠头，“感染什么？” 李少才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年代的人们根本没有什么病菌的概念，一开始他喝水都要烧开了才喝，村里人也就跟着他一起烧水喝，他就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现在提起来，李少才第一时间想到了李仁义，“你等一下，我把仁义叫过来。” 李仁义，他们村子唯一有一点医学基础的孩子，虽然现在只会做一些驱虫的药包之类的小玩意，但要讲到卫生这方面绝对不能漏过他。 二牛一脸懵逼的等着李仁义来到李少才家里，李少才才开始介绍起来，“仁义应该也见到一些伤口腐烂死亡的病患。” 李仁义迷茫的点点头，不太能理解今天为什么突然补课。 “在我们的身边，任何地方都生活着我们看不到，但是极其微小的生物，这些生物有一些对我们是有益的，有一些又是有害的，一旦通过伤口进入我们的血液中，很容易就会导致死亡！” “就好像喝生水，很可能就会把这些微小的生物喝到肚子里，轻则拉肚子，重则丧生。” “动物的利爪里也很可能有各种不同的微小生物，一旦被抓破了皮肤，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微生物这样的概念，二牛当场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李仁义倒是若有所思，“那如果不小心被抓破了，怎么补救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高温和烈酒，所以，受了伤包扎伤口用的绷带、生产时候用的各种剪刀之类的东西，都要用沸水煮过，这样就能尽量避免被感染。烈酒也可以做到，不过我们一般见到的酒度数太低，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李仁义丝毫没有觉得这样的知识超纲，生产时候所有东西都要煮过，包扎的时候要用干净的绷带，这不都是常识吗？ 师父只是将这其中的道理讲给自己听，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问题啊。 “那，如果遇到了敌人，是不是可以用锈迹斑斑的铁器刺破他的皮肤，让他感染死亡？” 李少才顿了顿，生锈的铁器之类的划破皮肤，有可能会感染破伤风，所以才会有破伤风疫苗这样的东西。 如果不干预的话，致死率很高。 但…… 李少才摇摇头，“确实会致死，但并不是马上致死的，可能病灶通过伤口进入身体之后，在身体内到处乱窜，要过几天才会死亡。” “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李少才居然从李仁义的语气里听出几分遗憾。 “这也是为什么瘟疫死亡之后的尸体，需要焚烧，不然的话，他们的尸体还会继续传染更多的人感染。即使活人不接触，也难以避免一些蛇虫鼠蚁，将尸体上的瘟疫带给更多人。”李少才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印象中，石灰粉似乎可以防止瘟疫扩散。” “所以当时我和倩巧从县城里回来，你先让我们洗干净。”二牛顿时恍然大悟，说完二牛也有点心有余悸，“也不知道现在县城里是什么情况……” 李仁义对县城里的情况并不是很关注，他现在有点好奇，“师父说烈酒可以用来避免被感染，那师父知道怎么制作烈酒吗？” 李少才一摊手，“酒我都不会制作，怎么制作烈酒？” 就在李仁义失望的时候，李少才却是补充道，“虽然我不会，但大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就好像甘蔗汁，不停的熬煮就能把甘蔗汁里的水蒸发，只留下糖。那不停的熬煮酒，是不是也能把酒里的水蒸发掉？水一少，淡酒不就变烈酒了？” 李仁义眼睛一亮，对呀！ 煮酒！ 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又不完全可行。 李少才不太记得酒精的沸点是多少，但他记得酒精很容易挥发，“不过，烈酒可能比水还要更容易被蒸发掉，难度有点大。” 难度有点大，但不是完全做不到，李仁义打算试试看。 李仁义马上就转头去看二牛，“四牛嫂嫂最近不是在酿酒吗？快好了没有？” 二牛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四牛说过年能喝上酒，我也不清楚快好了没有。既然酿好了，这次得的酒估计也不会很多，哪有给你挥霍的？” 李仁义没有说话，如果是自己去要，那肯定是没有的，但要是将师父讲的这一大堆理论跟村长说一说，村长说不定会匀给他一些酒水呢？ 李仁义觉得，这很可能根本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临走的时候就拉上了二牛，“二牛哥，走，去你家问问看，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我？我能做什么？” 被李仁义这么一拉，二牛就跟着一起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跟李少才说道，“你赶紧写啊！过两天我就开始在村里给大家讲故事啦！” 李少才面无表情的抱着小狐狸，目送两个人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送走了二牛。 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撸了两把小狐狸的脑袋，刚刚被二牛催更的烦闷心情一扫而空，“我们家的小狐狸也知道护短了啊？” “嘤！” 小狐狸没有搭理李少才的撸毛，把自己团成一团，脑袋埋在肚子里。 第122章 敲晕了带回来 借着李仁义把二牛支走，李少才偷来了片刻的安宁，抱着小狐狸撸了两把。 只可惜，李少才还没有撸两把，小狐狸就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从李少才的怀里跳到地上，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少才一脸惋惜的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往外看去，一眨眼的功夫，小狐狸就跑不见了踪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让李少才感到奇怪的是，小狐狸跑的方向不是山林那边，反而是往一线天的方向而去。 李少才还没来得及多想，村子里养的几只狗也跑了过去，还有一只狗汪汪汪叫了两声。 李少才这才皱起眉，疑惑的往外走去，难道发生了什么？ 不然的话，村里的狗怎么会突然叫唤起来？ 跟李少才想法一样的还有不少村民，也有几户人家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 走出来一看，倩巧正从一线天的方向走回来，手里还拖着一根长长的麻绳，麻绳后面好像栓了…… 一个木筏？！ 李少才猛地吓了一跳，今天是倩巧和刚刚加入巡逻队的初三一起巡逻，倩巧怎么拖着一个木筏回来了？ 木筏上，还五花大绑了老老小小四个人！ 李倩巧的背上现在不只有一把斧头，还背了两把刀！ 李少才快步走过去，“有人发现一线天了？” 李倩巧点点头，这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听到动静，这一家子好像惹到了什么人，在山里躲避，误打误撞就到了一线天。 本来他们只是想在一线天找个背风的地方躲一躲，我们也就没有搭理他们，假装一线天里什么都没有。 后来，那个儿子就说想要翻过一线天看看，所以我就出去把他们全都打晕带回来了。” “打晕？” 李倩巧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我听爹说的，没有很用力，打了一下他们的脖颈他们就全都趴下了，先带回来给村长爷爷看看，要不要宰掉。” 说着，李倩巧还指了指其中两个男丁道，“那两个男的，好像稍微会点拳脚功夫，还想跟我比划两下，我把他们俩捆的特别结实，肯定挣脱不开。” 刚刚李少才一直担心自己的闺女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直到现在才来得及仔细看看那几个被敲晕了带回来的人。 这一看，李少才猛地皱起眉，又仔细打量了半天。 总觉得，这个老者似乎有点脸熟的样子…… 李少才还在回忆这人是谁，刚赶过来看热闹的二牛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怎么是我老丈人？” 李少才：！！！ 李倩巧：？？？ 二牛赶紧跑过去给几个人松绑，只不过，李倩巧绑的太结实，二牛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 折腾这么半天，村长也闻讯赶了过来，见二牛要给几个人松绑，当即抬起自己的拐杖敲在了二牛的脑袋上，沉声骂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会不会给村里带来危险？” 二牛顿时手里的动作一停，老丈人一家子和全村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二牛犹豫了。 李少才看向村长，他这个大伯，该心狠的时候也是真的狠的下心。 不过，村长是为了全村的安全，李少才也没有劝，而是转头问倩巧，“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倩巧摇摇头，“这还是我第一次敲人，我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倩巧年纪小，还真的没有见过二牛老丈人一家子，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敲晕的居然会是他们，难免有点心虚。 捏了捏手里的麻绳，递给村长，“村长爷爷，那我先回一线天继续守着？光初三一个孩子，我怕她不行。” 村长摆摆手，“去吧。” 说完，村长就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先把他们抬到学堂去捆着，等他们醒了问问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 李少才毫不怀疑，如果这一家子人要是有暴露桃源村的风险，村长会第一时间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前面几个年轻人把他们一家子拖着暂时关到学堂，李少才走在最后面问道，“大伯，不叫二牛媳妇过来问问情况吗？” 村长长叹一口气，“应该的。” 叫是要叫过来，但村长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二牛老丈人姓王，现在也50多岁了。年轻的小夫妻就是二牛的小舅子两口，还有他们的孩子，孩子看样子也就跟仁义年纪差不多大。 去年的时候，二牛这个小舅子还想去参加叛军，替天行道。 现在兜兜转转一年，没想到在山里碰到了。 他们一家四口身上一点家当都没带，穿着也十分狼狈。 不过，这倒是也能说得清，为什么倩巧背上背了两把刀，估计是从这父子身上收缴的战利品。 怎么说，这个老王都曾经是衙役，身上带把刀确实也正常，这大概也是他们能在山里生存这么久的原因。 但李少才就觉得有点古怪，具体哪儿古怪，李少才又说不上来。 李倩巧的力道确实是大，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老王父子俩才慢慢醒过来，刚一醒过来俩人还试图挣扎一番，就看到坐在他们面前的村长。 俩人愣了一下，同时反应过来。 “亲家？” “伯父？” 愣了一阵，还是年长的老王最先反应过来，“哎呀，你看这事闹得，原来敲晕我们的那小丫头是你们村的呀，我们这是不小心走到你们的地盘来了？” 村长没有跟他们嬉皮笑脸，“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接下来怎么个打算？” “这城里去不了，我们就是进山避避祸，谁知道山里的日子也不好混，我们都遇到过好几次抢劫的，要是这次再顶不住，我们可能就要跟着落草为寇啦。” “山里有了强盗？” “嗯，本来都是躲避胡人或者躲避灾年的灾民……”老王叹口气，“但在山里生活久了，人会变成什么德行，你也大概能想的到，他们没了生活来源，就干脆做起了山匪的勾当。那些该死的山匪，打不过胡人，就干脆打起了百姓的主意。” 第123章 懒得取名的大章 山匪！ 收到消息凑过来的村民们全都挤在学堂外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难道说，他们藏身的大山里，聚集了一大群山匪？ 李少才也不由忐忑起来，如果山里真的聚集了山匪，先不说会不会有官兵来剿匪，就单说他们村的盐，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他们村现在用的盐，都是在附近的山里找到的盐巴树，要是真的有了山匪，他们还敢不敢去采盐？ 山匪会不会发现这些盐巴树？ 危险系数一下就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那些山匪将山里隐藏起来的村民们全都抓走了。”老王长叹一声，语气里尽是落寞，“愿意加入他们的，每天就跟着他们抢下一户人家，不愿意加入的……全都被杀死了。” “哼！”老王的儿子愤愤不平，“他们垂涎我们父子俩手里的刀，追了我们好几天！一群草莽！不敢去打官兵，不敢去打胡人，只敢欺负欺负百姓！” 村长对外面的情况有点兴趣，但是不多，将自己的视线转向老王的儿子，“逸飞，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想去剿匪不成？” 瞬间，刚刚还愤愤不平的王逸飞就哑火了，喃喃半天，不甘心的说道，“我打不过他们。” 老王看出村长的意图，平静的道，“老李，我知道你需要保护村里人，还请你收留我和孙儿，至于这个不孝子，他如果自己愿意去加入山匪，那就打晕了把他扔出去，绝对不会泄露你们的藏身地。” 王逸飞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谁说我要加入山匪了？我才不要助纣为虐！” “逸飞，现在我要保护的是桃源村上上下下50多口人，藏身地绝对不能泄露。我看在你爹和你姐姐的面子上，可以让你选择，你是要留下，还是离开？你一旦留下，就绝对不能再离开这个峡谷！” “啊？你们不是叫柳树村吗？”王逸飞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见村长严肃冷漠的表情，就好像他已经是一个死人，王逸飞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选择可能代表了…… 生，或者死。 王逸飞瞬间收起自己愤慨的脾气，沉思了片刻，还是十分低落的说道，“我要留下，村长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桃源村的位置。” 村长并没有理会王逸飞，而是转头看向老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被割给胡人之后，胡人猖獗，不事生产，来了一批又一批的胡人搜刮抢掠，城里破败不堪，房屋、城墙都坍塌了不少，城里到处都是死状凄惨的百姓。 我们一开始还在城边的村子里躲藏度日，谁知道后来瘟疫横行，胡人也死伤不少。我们不敢留在城里，只能往深山里躲。 可深山里有一年多以前就藏起来的灾民和山匪，我们刚进来，人生地不熟的，好几次被灾民围攻，带着的干粮盘缠也慢慢遗失。 慢慢的，我们也就大概摸了个清楚，这深山之中，每座山头都有一个山匪头头，互相之间有打打杀杀，也有互相帮衬。” 老王长叹一声，“现在外面怕是瘟疫横行，胡人也顾不上收拾这些新得来的地盘，等死的人够多，瘟疫控制住了，剿匪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少才瞬间遍体生寒，瘟疫！ 城里，真的有了瘟疫！ 村长也是站起身，猛地后退两步，脸上全都是惊恐之色，“你们说的瘟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王知道村长在担心什么，摇了摇头，“我们进山已经一个多月了，若是染了病，此时估计已经死了。至于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听到老王他们进山一个多月，李少才才长长吐出口气，最起码，说明老王他们一家四口并没有被感染。 虽然没有被感染，但村长还是十分警惕，马上叫人烧水，在老王他们一家子住进来之前，先都仔仔细细洗过了再说！ 不只是老王他们家，村里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仔细洗过！ 人们洗过了热水澡还不算完，被李少才科普过的李仁义马上将全村的石灰全都收集了起来，撒了一路。 二牛也行动起来，继续烧石灰。 二牛打算，把整个一线天都撒一遍石灰！让外面的瘟疫无法通过长长的一线天！ 村里人忙忙碌碌了大半天，算是暂时解除了对老王一家的防备，二牛媳妇也终于被允许去见自己的亲人们。 二牛媳妇当初跟着二牛一起进山避祸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还有跟亲人见面的一天。 猝不及防见到自己的亲眷，二牛媳妇瞬间就绷不住大哭一场。 哭归哭，一大家子来投奔，二牛家又要面临新的难题。 没房子住。 好在，柳老大和老王也算是认识，柳老大暂时收留了老王，两个人住一起。 王逸飞十岁的儿子也安排在柳老大家里，和元宝、大宝一起挤挤。 王逸飞媳妇暂时住在原先七斤的房间，跟四牛家的二花一起住。 王逸飞则住在二壮家，和小文一起住。 造房子！ 在大家都在农闲的时候，大牛家、二牛家、李少才家，全都在忙忙碌碌的盖着房子。 只是，现在天气逐渐转凉，老王一家子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住上新房。 李少才并不是特别热络的人，他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因为老王一家子的到来而发生太大的改变，他依然过着撸小狐狸，写故事的猫冬生活。 要说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倩巧回来跟李少才提起，他们现在早上习武的老师变成了老王。 老王或许是知道，村子里需要一支真正的巡逻队来保护全村的安全，也或许是留在村里的投名状，他肩负起了这个教导全村锻炼的任务。 倒不能说老王有多厉害，但比起二牛媳妇来说，确实是要厉害不少的。 原先跟着二牛媳妇一起锻炼的只有三个孩子，现在老王一出手，加上大家农闲没什么事情做，村里大多数男丁都去了，甚至有一些孩子们也都跟着老王锻炼。 然而，老王的出现，对李少才来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改变。 他还带来了另外的消息。 小花，死了。 李少才兄妹三人，李少才是老大，李二壮是老二，幺妹小花。 当初李少才第一次参加院试因为父亲去世而错过，第二次要去参加院试之前，县里的主簿十分看好李少才的才华，便给家里老二的儿子求娶李少才唯一的妹妹小花。 其实主簿的眼光还是准的，如果李少才下场，肯定能高中。 可惜，小花嫁入主簿家之后没有多久，朝廷就宣布暂时取消科举。 即便如此，小花在主簿家的日子也还算可以，大家赌的就是李少才的前途。 二壮能在县城里立足，也少不了主簿的帮衬，或者说各取所需。 总的来说，小花基本没有吃过太多的苦，也就是前两年主簿年迈，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大儿子，朝廷又一直不开科举，小花的处境才变得略微有点尴尬了起来。 亲爷爷当主簿，和大伯当主簿，还是有点区别的。 虽然如此，县里的二壮也能时不时帮扶一把，跟小花的关系算是亲近。 现在…… 二壮一脸难受，“逸飞跟我说的，据说第一波反贼冲进县城的时候，县衙里当差的那些人亲眷就死了个七七八八……” 李少才沉默了半天，记忆中的小花沉默不语，除了帮家里干活，就是在做针线活，存在感很低。 其实，因为李少才要读书，他们家的人为了不打扰他读书，大多都沉默寡言。 一提起小花，李少才最大的印象就是小花经常会偷偷给自己藏了一个蛋。 李少才总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堵，虽然外面灾祸连连，但他们在深山里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都是听别人说来的，并没有见到太多的乱象。 但现在听到小花的死讯，李少才还是忍不住有点难受。 所以才有了一句话，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村里那些嫁到其他村里的女孩子们，媳妇们的娘家人，他们都没有消息，已经比他收到小花的消息好太多了。 过了半天，李少才才开口，“小花家的大毛兄弟俩呢？” 小花嫁到主簿家生了两个儿子，大毛和二毛。 二壮叹口气，“逸飞也不知道，但……” 父母亲人都死光了，两个7、8岁的孩子，怎么生存下来？ 顿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半天，二壮才吐出口气，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逸飞家儿子黑娃今年8岁了。” “嗯。”李少才心情不佳，不想说话，敷衍的应了一声，等着二壮的后续。 “趁着现在村里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先下手为强！” 李少才：？？？ “我已经跟逸飞说好了，把我家金花和黑娃定个娃娃亲，等他们长大了再成亲！” 李少才：？？？ “金花，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刚11？” “对呀！女大三抱金砖嘛！这下，我家三个孩子已经有两个的亲事确定下来了！”二壮瞬间就支棱了起来，“你看看现在村里的孩子们！要是不早早的定下来，等他们到了成亲的时候，哪还有没定亲的孩子等着？” 李少才，“……” 这么一琢磨，二壮马上就站起来，“不行，还有银花呢！银花和仁义同年的，我赶紧去问问豹叔，能不能给两个孩子定个亲！” 李少才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二壮就风风火火的离开的他的堂屋。 顿了顿，李少才无语的起身，从李仁义这一辈算起，高祖、曾祖、祖父、父、李仁义，跟他们兄弟其实是第五服，马上就要出五服了，严格说起来马上就不能算亲戚。 但，李仁义和他们兄弟俩是平辈啊！ 二壮想把自己闺女嫁给李仁义 ，这辈分不就乱了？ 李少才摇摇头，踱步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不过，脑海里倒是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李仁义年纪虽小，辈分却大，他以后娶妻要怎么办？ 桃源村可全都是他的小辈。 腹诽归腹诽，李少才也没有多嘴，就当做不知道这事。 村长家里男丁多，老王家盖房子也就没有叫村里人去帮忙，村长一家子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住在村子那头的虎头家，孩子还没有出满月，老王一家子就干脆在村子这头柳老大的旁边起房子。 李少才大概看了看，跟村子里其他人家夯土墙的方式不同，天气越来越冷，老王家也不可能住在别人家里过年，他们选择了夯土砖，用土砖盖房。 土砖比土墙晾干的速度就要快多了，盖起来也就比夯土墙的房子稍微快点。 短短的几天，攒了满满一地的土砖。 随着老王家攒土砖的同时，李少才家的房子也该夯下一层了。 提前跟虎头家里打了招呼，家里的孩子们就开始动工，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大牛也特意赶来帮忙。 当时，李少才也就是不想要村长媳妇的那件毛衣，随口说了一句让大牛来帮忙盖房子就行，哪知道大牛是真的卖力，他们甚至都没有通知大牛，大牛就自己赶来帮忙了。 夯完了这一层土墙还不算，大牛还帮着用院子里晾着的那些土砖搭了两个炕。 大牛家的房子比李少才家动工要早，刚动工的时候还是在夏天，晾干也要快，最近已经差不多到了封顶的时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封完顶村里就又有喜事要办。 趁着大牛没走，李少才就问了一嘴，“你家有财什么时候办喜事？” 一直干活的大牛这才总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腊月初八办事，到时候我爹通知大家来吃大锅饭。” 李少才算了算时间，现在距离腊月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家房子不是要封顶了吗？” “嗯，是房子里的家具还没有打好，过两天打好了家具，做好准备就能办事啦。” 闻言，李少才缓缓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兔子窝。 上次七斤成亲的时候，倩巧送过去一只兔子，现在家里还有大大小小十只兔子，要不…… 再宰一只？ 第124章 求鱼得鱼 李少才自己家的土墙夯完没两天，还没等到大牛家房子封顶，就先听到了四虎家媳妇的消息。 四虎和虎头媳妇怀孕，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两个人生娃的时间也很接近。 本来李少才还不知道，是晚上回来吃饭倩巧说起来，李少才才知道四虎家媳妇生了，可惜生下来就是死胎。 “听说是生的不太顺利，憋死了，四虎婶婶也遭了大罪。” 一听到这个消息，不光是李少才，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老大媳妇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 李少才呆愣了片刻，一抬头就看到老大媳妇难看的脸色，不由疑惑，“老大家的这是怎么了？” 老大媳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没有说出口，还是老大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我媳妇可能又有了，暂时还不确定。”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老大媳妇。 老大媳妇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这个月没来月事，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我也不敢肯定，要过两个月才能确定。” 老大家已经有了一个，现在又疑似怀孕，老二媳妇不由有些酸涩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李少才对于家里有多少孩子并不关注，他现在就是很头疼，转头盯着蛋蛋看了半天，无奈的说道，“要是你忙不过来，蛋蛋就先放我这里带着。” 话是这么说，但李少才是真的不太想带这个大孙子，太闹了。 尤其蛋蛋这个年纪正是听不懂话的时候，一个不合心意就大哭大闹，也不知道老大媳妇平时都是怎么带的，真的不会觉得烦吗？ 好在老大媳妇并没有直接把蛋蛋丢给李少才带，笑着点了点头，“爹放心，到时候有弟媳妇和倩巧帮衬着，能顾得过来。” “嗯。”李少才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菜，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 有责任归有责任，要是不让自己带的话，当然更好。 不过，最让李少才头疼的问题在于，这年头孕妇的忌讳特别多，什么不能吃兔肉，不能去红白喜事，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眼看着家里的兔子已经养到了十只，到了可以宰了吃肉的时候，这…… 总不能全家吃兔肉，老大媳妇看着吧？ 还是得大力养鸡！ 鸡肉、鸡蛋，可以翻着花的吃。 可惜，鸡不够勤快。 村里这批鸡带回来差不多半年左右才算是长大，到了抱窝的时候，一次孵8枚蛋就算是多的。 等他们家里什么时候想吃鸡肉就能宰一只来吃，大概要等到明年过年的时候。 李少才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那一池塘的鱼！ 鸡太少，兔肉要少吃，还有鱼呀！ 放养了一整年，是时候该吃了吧？ 李少才当即对倩巧说道，“明天跟我一起去网鱼，带回来给你大嫂补补身体。” “好！” 说捕鱼就捕鱼，第二天李少才就带着倩巧去了村长家。 他们第一次捕鱼以失败告终之后，那个十分简陋的渔网就晒干暂时被村长收了起来，他这次去村长家，就是去借渔网，顺便借两个人帮着一起网鱼。 一听说李少才想去网鱼，村长当即喊了大牛出发。 “鱼长大了？” 李少才比划了一下，“夏天那阵，我拿着豆饼去喂鱼见过，大概也就是这么大，现在估计差不多能吃了吧？” 村长惋惜的哎呦两声，可心疼坏了，“豆饼那都是人吃的东西，你怎么拿来喂鱼了？” 李少才，“……”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好在村长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有点惋惜，叹息两声就开始琢磨起来，“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能让鱼自己长，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还是得喂，但咱们也没有喂过鱼，也不知道它们吃什么啊。” 李少才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到了池塘，还是老样子，李少才和村长扯着渔网站在一头，李倩巧和大牛把渔网丢进池塘里，等到渔网沉到底之后拉着铺满整个鱼塘。 然后往上一拉！ 这一次，跟夏天第一次下网的时候手感明显不同，几乎是在拉网的瞬间，大家就都感受到了渔网传来的挣扎。 有鱼！ 虽然不确定鱼有多大，但确实有鱼！ 村长媳妇的渔网眼做的不小，一些还没长大的鱼都被漏了出去，最后把网拉起来一看，捞出来三条挣扎不出渔网的大鱼。 说是大鱼，其实大概也就2斤多的样子。 李少才虽然看不出这是什么鱼，但这么大的鱼，正是该被吃的时候！ 李倩巧眼疾手快，抓着鱼就在旁边的树上一磕，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瞬间就不动弹了。 村长和大牛一起把渔网挂在旁边的树上晾干，李倩巧随手扯了一把旁边的干草，三两下搓成草绳，拴着鱼鳃拎在手里。 李少才想了想，自己留了一条鱼，剩下的两条鱼递给村长，“大伯，不然请村里人吃大锅饭吧？村里还有好多怀了身孕的，是不是该喝点鱼汤补补？” 村长也没有拒绝，接过两条鱼，“你说的也对，这一年进了山估计不少人家都有了身孕，咱们多的也没有，只能稍微给大家补补。” 几乎李少才他们一行人拎着鱼回村的一瞬间，马上就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鱼？！你们去抓鱼啦？河里还是鱼塘里？” 村长笑嘻嘻的摆手，“去年少才不是挖了一个鱼塘吗？就这几天大一点，其他鱼都太小了，等再长大一点再吃！明天！少才请大家吃大锅饭！都来吃鱼！” 大锅饭！ 吃鱼！ 现在大家都饿不着肚子了，但村里吃大锅饭，大家还是都想来凑凑热闹的。 眼看着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明天你带点菜，我带点面，凑一锅大锅饭出来。李少才就先带着李倩巧回了家，大家明天吃大锅饭，他们家，今天就吃鱼！ 倩巧都没来换衣服，一回到家就去了厨房，拎出菜刀直接剖开了鱼肚子。 用李少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把那些他不认识的内脏都掏出来放在一边的陶罐里，然后刮鱼鳞。 不过，让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是，一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猫着的小狐狸，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快速窜到李倩巧旁边，叼了一把零碎就跑。 家里人都惯着小狐狸，见它喜欢吃，李倩巧就直接把其他的那些内脏全都倒在了小狐狸的饭碗里。 今天下厨的是倩巧，炖鱼汤。 其实李少才更喜欢吃烤鱼，或者炸鱼之类的，不过据说鱼汤最有营养，村里人吃鱼一般都是为了那口鱼汤。 回来的老二媳妇见倩巧炖鱼汤，还怯生生的问了李少才一句，“爹，我能不能送一碗鱼汤给四虎家？” 李少才也不吝啬，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李少才点头，李倩巧才又多加了一瓢水进去。 炖鱼汤时间比较长，等鱼出锅之后，老二媳妇先用一个小碗盛了一小碗鱼汤，里面只夹了两小块鱼肉，带着一些黄豆和白菜，走出了院子。 今天晚上的晚饭是一大锅鱼汤，和每人一个杂面馒头。 鱼汤其实非常一般，还带着点鱼肉特有的腥味，但一年都没有吃到过鱼肉，突然这么一吃，是真的香。 不光是家里的孩子们，李少才自己都吃的特别满足。 第二天村里的鱼肉大锅饭李少才没有去凑热闹，他们家都已经吃了一整条鱼，何必还跟村里人抢那两条鱼？ 让李少才万万没想到的是，村里的大锅饭结束，三虎居然找上了门。 李少才跟村里的人关系都不是特别热络，跟三虎打交道也不多，完全想不到三虎来找自己是为什么。 三虎显得十分局促，站在门口都没有进门，“我媳妇上次孩子没了之后没养好，一直怕凉，这次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所以我想提前给她定点鱼汤补补身体，不知道你的鱼塘里还有没有鱼？” 李少才都愣了一下，他印象中的三虎还是那个一心求子的三虎，现在居然会为媳妇坐月子提前准备鱼汤？ 心里惊讶，李少才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直接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有倒是有，不过估计都不是很大，到时候你跟倩巧说一声，让倩巧帮你去捞鱼。” 看来，是时候给倩巧做个带柄的渔网出来了。 三虎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前两天，住我家隔壁的四虎闹腾了很久，我大嫂说但凡再时间长点就是一尸两命了。” 李少才这才明白，估计是四虎媳妇的事情，给三虎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他怕媳妇生不出来儿子，更怕媳妇死掉。 李少才也不想去猜三虎具体的心思，送走了三虎就跟倩巧商量着做个渔网出来，到时候倩巧就能自己捞鱼了。 这样的渔网都不用栓子出手，倩巧都能自己做，两个人第一时间就又进了山。 这次，要挑一根长一点的木棍，来做渔网的柄。 显然，三虎是第一个来找李少才的，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进山这一年来，虽然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但生活相对安逸，大家没有那么大压力，怀有身孕的媳妇还真不少。 谁家媳妇坐月子的时候不想吃点好的？ 鱼汤，绝对是首选。 逐渐开始有接二连三的村民来李少才这里预定鱼，预定的人一多，李少才莫名就有了一种压力。 本来一直都是自由发展的鱼塘，似乎需要仔细照料一番，李少才不得不开始仔细盘算，到底要用什么来喂鱼。 秋收完的时候，李少才用豆饼试过，鱼吃。 但现在村里人都把未来一年需要用的油都攒够了，暂时没有人榨油，不榨油哪儿来的豆饼？ 没有豆饼，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李少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蚯蚓。 鱼肯定是吃这个东西的，但现在有没有蚯蚓是一回事，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蚯蚓那种黏糊糊的东西，李少才根本不想挖！ 要挖蚯蚓，他宁愿不吃鱼。 排除了蚯蚓之后，就只能在草上面琢磨，鱼应该是吃水草的，那除了水草呢？ 可惜现在这个时节，山里根本没有什么草，好在家里的地窖里存了不少的大白菜，李少才打算去掰两片白菜叶子试试看，鱼吃不吃。 事实证明，吃！ 鱼居然吃白菜！ 这个发现让李少才惊喜万分，现在没有草，但白菜多的是啊！ 等到明年开了春，那漫山遍野不都是草？到时候挨个的试过去，总能找到鱼爱吃的草。 养鱼大业，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到时候，巡逻队的孩子们要是愿意，直接挖点蚯蚓之类的喂鱼，不是也很不错？ 李少才琢磨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村长，将自己的提议跟村长说了一遍。 不过，李少才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村长打断了，“你为什么要让巡逻队的孩子们帮忙？” 李少才也是很迷茫，“村里养的动物不都是巡逻队一起养的吗？” “不。”村长说的非常肯定，“鱼塘是你的主意，是你带着倩巧挖出来的。如果把鱼塘划到巡逻队的范围里，村里谁家想吃鱼这种事，他们要怎么换？跟谁换？还是谁想吃，谁就能直接去鱼塘里捞？” 李少才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巡逻队的孩子们当时确实帮他挖鱼塘了，但好像真的是这个有空就来帮两天，那个有空就来帮两天，跟建设巡逻队的地和兔子屋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孩子们，好像也根本没有觉得这个鱼塘是巡逻队的。 “鱼塘成了巡逻队的，到时候不好分。现在谁家要想吃鱼，直接跟你换就行，你安心拿着就是。” 莫名的李少才好像多了一个私产，但又好像并不是很莫名其妙。 李少才迷茫的往家里走，似乎…… 最开始，他觉得鱼塘应该是村里的或者是巡逻队的，他就没有太关注。 而巡逻队也觉得鱼塘是他的，所以没有人打理。 现实版，三个和尚没水喝。 但，鱼塘成了他的私产，那他岂不是要负责喂鱼？ 第125章 大冬天最受欢迎的 李少才一直觉得自己养的小狐狸特别聪明，但事实证明，狐狸还能更聪明。 背上了养鱼的重任之后，李少才又恢复了自己每天进山砍柴的行程，在砍柴的时候顺便带点白菜叶子过去喂鱼。 小狐狸明明没有跟着李少才进山，可不知道是味道还是什么暴露了李少才每天都要去喂鱼的事实。 过了两天，小狐狸居然十分难得的跟着李少才一起进了趟山。 与其说是李少才带着小狐狸进山，倒不如说是小狐狸带着李少才进山。 小狐狸一路上都自己跑在前面，等跑出去一段距离，再回头等着李少才追上它。 来到鱼塘边上，李少才照例把白菜叶子掰碎了洒在鱼塘里，鱼塘里的鱼这两天也习惯了李少才的喂养，水面上刚一出现菜叶，马上就有鱼游出来抢食。 就在这些鱼争抢食物的时候，小狐狸直接跳到了池塘里！ 那群鱼被突如其来的小狐狸吓了一跳，顿时四散逃窜，只不过，小狐狸还是快速的在鱼塘里划过，脑袋快速扎到水里，再抬头的时候，嘴巴里已经叼着一条正在不停挣扎的鱼。 小狐狸根本没有搭理鱼的挣扎，把鱼甩到岸上，自己则悠闲的慢慢划到岸上来。 李少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狐狸的动作，全程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抓到了一条鱼？ 不是，狐狸还会抓鱼？ 小狐狸上岸之后，站在岸边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珠，站在他旁边的李少才正好被甩了满身的水。 甩完水，小狐狸回头给了李少才一个“你这个菜鸡”的眼神，仰着下巴离开了鱼塘，自己一只狐狸往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小狐狸离开半天，李少才才反应过来，学着李倩巧的样子，抓起地上还在垂死挣扎的鱼，在旁边的树上砸了一下。 他，又被小狐狸投喂了，可能还被小狐狸鄙视了。 嗯…… 李少才感受着手里鱼的挣扎，嘴角都不由抖动了一下，小狐狸鄙视他倒也是应该的，鱼都已经放到自己面前了还砸不晕，确实是有点菜。 李少才抓着鱼，用力的砸在树上，这一次倒是成功把鱼砸晕了。 李少才把鱼丢到自己背后的藤筐里，再回头去看，刚刚被小狐狸吓得一哄而散的鱼，已经再一次冒出来去争夺那些菜叶。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背着一条鱼往家里走去，今天，继续吃鱼！ 鱼肉虽好，但李少才也不敢这么继续吃下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池塘里到底有多少鱼，但他看那些游上来抢食的鱼影子也大概知道，不会很多，也就是十几二十条的样子。 可村里有多少人等着想吃鱼？ 坐月子又不是一个月吃一条鱼就够了，要是条件允许，一天一条鱼也能吃的掉。 他得给村里那些需要吃鱼的人攒着点。 好在小狐狸大概只是想炫耀一把，就只下了一次水，现在天气太冷，小狐狸每天都在炕上窝着，根本懒得出门，更何况是去池塘里抓鱼了，算是给那一池塘的鱼留了一条活路。 不过，李少才也没有去池塘喂几天鱼。 下雪了。 天寒地冻，路面湿滑，李少才尽量减少了自己出门的次数，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天彻底冷了下来，不只是李少才，村里的大多数人也都猫在家里，就连原本打算过满月的虎头家也取消了大锅饭，外面实在太冷了。 要说虎头家孩子出满月之后最忙的人，那一定是栓子。 有财马上就要成亲，这段时间攒了不少的木材，就等着栓子给打家具呢。 除了有财之外，王逸飞新家的家具、李少才家的书桌也都等着栓子，栓子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各家各户送过去的木材。 栓子怕是要忙到过年都忙不完。 这下大雪的天气，李少才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腌的罐头。 下雪天吃罐头，就跟感冒了吃黄桃罐头一样，越吃越爽，舒爽程度仅次于下雪天吃冰棍。 正好罐头也腌了一个多月，可以开一罐试试看，这一波腌的成功不成功，要是成功的话，这次找栓子打家具的报酬，可以问问他要不要罐头。 把封口的黄泥敲掉，掀开厚厚的麻布，李少才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定罐头里的糖水还是清澈的，并没有发霉之类的迹象，这才倒出来吃了一小口。 甜！ 非常可口！ 腌成功了！ 确定了罐头能吃，李少才马上又抱着一个没开封的罐头去了村长家。 按照他的习惯来看，要是没腌成功，果子放了一个多月也该坏了，既然没坏，大概率这一批罐头都成功了。 虽然腌的并不是他最爱吃的黄桃罐头，但也聊胜于无，在这里能吃到甜滋滋的美味罐头，已经足够惊喜了。 抱着罐头来到村长家，村长一看到李少才怀里的罐头瓶，马上也露出惊喜之色，“罐头成了？” 二牛也腌了不少这样的罐头存着，村长是见过的。 李少才赶紧点点头，抱着罐头进了村长家房门，“大伯快试试，还不错。” 村长敲开黄泥，把整瓶罐头都倒在碗里，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块进嘴里，“太好吃了！” 村长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还能在大冬天吃到甜滋滋的果子！ 这东西就算是拿到京城，怕也是奢侈的物件。 村长根本不舍得把整瓶罐头都吃掉，把那一碗罐头递给老妻，激动的说道，“你带着给几个孩子们尝尝。” 用不了太久就是有财的亲事，村长当即问道，“你腌了多少罐果子？” 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大概百来罐吧。” “我跟你买十罐！”村长十分激动，“再半个多月就是有财的亲事，村里人都要来吃大锅饭，到时候我想弄一锅腌果子，给每个人都分点。” “好啊，回头我给大伯送来。等到明年夏天有了新的果子，让二牛带着大家一起腌果子，虽然还不确定能放多久，但放到开春应该不成问题。” “好！太好了！” 村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有财的喜宴上能摆出来这么一道糖水果子，估计能让村里不少人都羡慕！ 太好吃了！ 那就算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喜宴。 村长马上就起身，“我去问问四牛家的，酒酿的怎么样了，要是酒也酿好的话，有财的亲事绝对是全村最热闹的一次！” 刚起身走出去一步，村长马上又坐回炕上，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不行不行，酒得留着过年的时候喝，再说有财也不是长孙，办的这么热闹，怕是来福家的心里不舒服。” 来福，大牛的大儿子，村长的长子长孙。 刚提起来福，村长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人才小声跟李少才说道，“明年我说不定就要有重孙啦！” 李少才愣了一下，村长不是已经有重孙了吗？ 来福家…… 哦，是重孙女，村长想要的是重孙子。 李少才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大牛家的？” “嗯！二牛家也有！”村长越想越高兴，“明年是个好年份啊！你大伯娘算了算，最少有5、6个孩子要出生呢！” “确实是个好年份。” 孩子，就是村子的希望。 荒年都熬过去了，紧接着就是村子里的出生高峰期，这确实是喜事。 不过，村长紧接着就无奈的摇摇头，“就是有财成亲，他两个嫂嫂都来不了，还得躲着点。” “啊？”李少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有财的两个嫂子都怀孕了，喜不见喜，她们不能露面。 要不是村长这么一说，李少才差点都忘了这茬，这么说起来，怕是自己家大儿媳也得避着点。 据说结婚的人身上会带有喜神，而孕妇带有胎神，两神相撞对新人和孕妇都不是好事。 虽然李少才自己不信这个，但入乡随俗，还是得讲究点避讳的。 李少才皱了皱眉，“我家两个儿媳也不确定有没有怀孕，要不让她们别来了吧？” 村长摆摆手，十分的双标，“确定了再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那还怕什么？” 李少才，“……行吧。” 虽然村长说着不用避讳，但大儿媳自己还是记得避讳的，没有出门。 这种事情，即使自己不在意，也怕别人在意，多讲究点总是没错的。 否则以后有财家夫妻关系不睦，或者时间久了生不出孩子，说不定都会怪到她头上来，到了那时候可就结怨了。 李少才也大概明白大儿媳忌讳什么，提前让倩巧带着兔子过去，他自己要等到差不多开席的时候再去。 跟李少才想的差不多，村里不少有了身孕的媳妇都非常自觉的没来。 让李少才倍感意外的是，七斤居然没来！ 七斤和有财是双胞胎姐弟，关系也一直还不错，只要能来肯定是会来的。 李少才无语的看了一眼一脸傻笑的傻柱，他俩成亲也就不到三个月吧？ 傻柱出门之前，估计是被七斤叮嘱过，不管谁，问什么问题，他都是一脸傻笑，一句话都不说。 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大概也能猜到什么原因。 二牛心里就跟吃了一斤柠檬一样，酸溜溜的凑在李少才身边吐槽，“你说，石头家的孩子们怎么就那么能生？” 二牛倒是也没有指望李少才真的回答他的问题，酸溜溜的吐槽了一句，马上说起他们的罐头，“我都没有想到，那罐头居然真的能成！哎呦，你还别说，真的太好吃了！这两天，我们家基本上每天都要开一罐。” “每天一罐？”李少才都惊呆了，“那你们家怕是刚开春就吃完了吧？” “那怕什么？开了春，马上就有新鲜果子了，继续腌明年的果子呀。”二牛是真的喜欢那些罐头，“你觉得哪些果子腌了好吃？” 李少才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最爱吃的是黄桃罐头，其次是橘子罐头，可惜这里既没有黄桃，也没有橘子。 他们今年腌的是梨子和果子，跟超市买到的那种果大水又多的不一样，山里的野果又小又涩，吃起来并不是很好吃，一口就能干掉一个。 用糖水腌过之后，确实味道也还可以。 聊胜于无吧。 “那我明年的时候，把能找到的果子全都腌一下试试！看看哪种的最好吃。”二牛惋惜的叹气，“可惜现在咱们在山里，要是以前知道这么个方子，能把城里那些有钱人的口袋都掏空。” 也不等李少才开口，二牛自己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幻想，“不过，就那些富商们，要是发现了咱们会腌果子，怕是会想方设法的把咱们的方子给搜刮去，肯定保不住的。” 二牛自己给自己下了个结论，“其实还是在山里好。” 李少才懒得搭理二牛，光二牛一个人就能自己跟自己聊一天，他就在旁边听着就行。 在二牛絮絮叨叨的念叨中，有财终于把媳妇背了回来。 背回来，磕头，改口，开席！ 随着村长媳妇一嗓子“开饭”，村里人马上凑在大锅饭旁边，等着开席。 这下，终于有人发现了灶台旁边摆着的一大罐果子。 “这是秋收时候腌的果子？” 当时李少才和二牛一起腌果子，也有几户路过看到的人家一起跟着腌了点，不过当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大家都腌的不多。 冷不丁的见到这么新鲜的果子，大家马上就想起来自己腌的果子！ “是啊！秋收时候腌的果子，成啦！” 瞬间，不少跟着李少才一起腌果子的村民们，兴奋的凑过去夹了一小块果子塞到嘴里。 “甜！真甜！” 大冬天，居然还能吃到甜滋滋的新鲜果子！ 一个人开口说甜，马上就有人挤过去，都想尝尝这个新鲜。 这果子，大家又不是没尝过，根本说不上好吃，腌一下居然变得这么美味！ 更何况，大冬天的，能吃上果子就非常不错了，哪有那么挑剔？ “腌果子！明年我也腌果子！多腌点！” “嘿嘿嘿，我家今年就腌了两罐，我要留到过年的时候吃！” 第126章 没过门的上门女婿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有财成亲的时候已经是三九。 虽然天寒地冻，但有财成亲之后没过太久，李少才家的房子就到了夯最后一层的时候。 这一层夯完，再晾一段时间就可以封顶，如果天气还算不错，大宝年前的时候还能来得及搬回来住。 房子暂时还没有封顶，从栓子那里订做的家具倒是全都送来了。 除了李少才自己的一个书架，孩子们每个人的房间都定了一套书桌，就连还没搬过来的大宝也有，只不过大宝的房子还没修好，书桌暂时放到了倩巧的屋里。 现在，李少才的卧房里除了床，已经摆了一套桌椅和衣箱，要是再摆一个书架，难免会显得有点挤，李少才干脆就把书架放在了堂屋。 李少才一个人整理着自己的书箱，慢慢把里面那些书籍拿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架上。 一边摆，李少才一边琢磨，简单一点的三百千李仁义已经学完，按照他的进度，接下来应该学习稍微难一点的四书五经。 要说字数，倒也不能说特别多，李少才粗略估计一下的话，原文大概也就是四五十万字。 看起来并不多，但这可是古文，晦涩难懂不说，除了原文之外，李少才的收藏里还有不少是带有各家注解的，这一注解，字数翻了不止几倍。 最关键的是，这些可都是要全文背诵，并熟练运用的！ 所有才有了“童子日读三百，五年可略懂”。 李少才摇摇头，继续整理书架，李仁义学习三百千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自己在纸上抄写两句，今天就学这两句，李仁义一天积攒两句一天积攒两句，慢慢把整本书积累起来的。 原本没有课本，李仁义学完了之后，自己根据李少才给的短句自己默了一本课本出来。 想想接下来的四书五经…… 李仁义还有的是时候需要积累。 李少才正在整理，二牛就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少才在吗？” 李少才，“……嗯。” 这段时间，二牛每天都来问一遍自己有没有写完《三十六计》，简直催的李少才头都要大了。 回头见二牛推开门进来，李少才直接指了指自己里屋的方向，“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去拿。” “好！”二牛顿时眼睛一亮，“这次是不是写完了？” “嗯。”李少才继续整理自己的书架，他是实在受不了二牛的催更，太烦人了。 不过，这都腊月了，今年是肯定封笔不写了，好歹休息一个多月再说。 二牛小心翼翼的从屋里捧出来一摞纸，就坐在堂屋翻看，“我怕我讲故事的时候，遗漏了哪个，我能不能手抄一本？” “可以。” 不过，二牛现在识字归识字，写的字是真的不怎么样，一想到自己要抄写这么厚一本书，他自己都开始头大。 “这书字数也太多了，我得抄到什么时候去？” 李少才耸耸肩，“慢慢抄，反正是你自己抄了留着自己看的，又不怕抄的不好看。” 要是送给别人，或者给书坊抄书赚钱，那肯定要写的极其工整，别说是错字了，涂改都不能有。 但给自己抄一本的话，要求就没有那么多了。 正好也算是给二牛找点事情做，省的他一天到晚精力旺盛，有事没事就来催自己写书，就好像每天窝在家里不干点什么，都能给他憋坏了一样。 嗯？ 李少才看着自己面前整整一个书架的藏书，这，不都是事？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书都印出来？” 二牛一脸懵，“怎么个印法？” 李少才越想越觉得，给二牛找点事情做这个想法，简直太棒了！ 书籍纸张本就保存不易，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保养的再好也难免纸张泛黄，慢慢破损。 可二牛会印书的话就不同了，一本书可以有无数本复印版本，今年破损了就重新印一版，完全不用心疼！ “你知道印章吧？” 二牛点点头。 “简单的来说，就是把文字雕刻在木板上，跟印章一样刷上一层墨，印在纸上那不就成了书？到时候村里人手一本都不是问题！” 二牛听李少才这么一说，顿时整个人浑身一震。 是呀，他怎么能光想着自己？ 如果他能雕刻一个这样的木板出来印书，到时候不是想要多少书就有多少书？ 想是这么想，但二牛还是有点心里犯怵，“这一本书这么厚，得有多少字啊？我得雕刻多少木板出来才能印出来一本书？但凡这一页有一处刻的不对，整块板就废了，这可是个大活啊！” 李少才心想，活大就对了！就是得给你找点事做。 不过，李少才只是想给二牛找点事情做，又不是想要刁难二牛，还是好心指点了一句，“你只要把每个字都刻出来，按照书上字的顺利排好不就行了？这样就不需要雕刻一整块木板了，常用的字又不是很多，也不是那么难。” 这要是不用活字印刷，让二牛傻乎乎的一页纸刻一块木板出来，这么多书，怕是二牛专门用一个房间来堆放木板都不一定够。 李少才这么一说，二牛猛地醍醐灌顶，印刷的难度并不高，缺少的只是这么一个想法，一旦提出这个想法，二牛马上起身，“你说的对！这么一来，确实省力了不少！我这就去做！” 二牛其实是想让李少才帮忙写一些字出来，他按照李少才的字体来刻的，但想想这又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二牛还是打算找目前村里除了李少才字写的最漂亮的李仁义帮忙。 也就是二牛没提出来，就算是提出来了，李少才也不是很想写。 他的字体有点放荡不羁那味，很难真的静得下心来写那种工工整整的印刷体，硬写倒是也能写的出来，但是会很累。 李少才倒是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李仁义来上课的时候就跟他说起了这件事，二牛居然让李仁义来写这些字，二牛再根据李仁义的字体刻出来印书！ “呃……”李少才难得的沉默了许久。 李仁义的字体，在小孩子里来算，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一个刚学字一年的孩子，能指望他的字有多好看？ 李少才对此的评价，就是不予评价。 “师父，我听二牛哥说，他打算印书，到时候村里人就能人手一本。师父是打算把自己的藏书都拿出来印刷吗？” 李少才点点头。 从李少才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李仁义马上就兴奋起来，这对于村里的任何人来说，都绝对是最好的消息！ 二牛的印刷事业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李少才倒是也没有过多关注，等到二牛刻好了足够多的字块要印刷的时候，肯定会到他这里来借书的。 他现在在忙的是，他家的房子要封顶了！ 封顶的时候，大宝一大早就来给家里帮忙，他个头不够，也就是在下面帮着递一递东西，但李少才能很明显看出来大宝脸上的喜悦。 封完顶，这个房间就是大宝的，柳老大再怎么是亲近的亲戚，大宝也肯定还是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有了他自己的房间，也算是勉强有了自己的落脚地。 封完顶就是给房间里打扫，倩巧早早就准备了晒干的稻草铺床，甚至还给大宝准备了墨蓝的床单和被子，新晒过的荞麦壳枕头，大宝收拾这些轻便的东西。 打扫过之后，李倩巧把书桌、衣箱之类的东西都搬进去，李少才帮着在外面添柴烧炕，大宝小跑着回柳老大家，把自己这段时间不怎么多的行李都搬回来。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是进山这几个月之后，李倩巧给他做的一些衣服和鞋子，甚至都不用藤筐背，自己抱着就跑回来了，怕是连衣箱的底都填不满。 不过，等到了明年夏天，多采点青麻回来织布、染色，慢慢也就能把衣箱填满。 这段时间大宝住在柳老大家里，虽然一直也在帮柳老大家干活，但李少才也得做出点表示来，打发倩巧挑了一只兔子和两瓶罐头送了过去。 搬进自己的新家，大宝也没有闲着，放下东西就打算背着藤筐进山。 这上门女婿，一上门就开始干活。 李少才赶紧拦了下来，“家里攒了不少柴禾，不用急着进山砍柴。” 大宝摇摇头，“家里烧炕费柴，我多攒点，过几天过年的时候就不用进山啦。” 李少才，“……” 不光是砍柴，大宝一连进了几趟山之后，李少才以为他终于要闲下来了，结果他抱着一大摞的干草回了屋。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宝直接抱着一个干草编成的凳子来到堂屋，“爹！你坐个！这个软！” 李少才：！！！ 这个草编的凳子大概小腿高，编制的十分细密，好看不说，确实是比木头桩子用起来要软和一点。 好活。 李少才甚至怀疑，大宝的时间跟自己的时间不是一样的。 自己今天给封顶搭了把手，添了两把柴火之后，就一直猫在房间里撸小狐狸，偶尔起来溜达溜达，琢磨等过完年之后，自己是先写西游还是先写三国，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荒度了一个下午。 大宝呢？ 给家里砍了不少柴禾回来，还编了这么一个草凳子？ 然而，大宝还能更勤快！ 第二天，他带着倩巧给每个人都编了一个草凳子！ 现在，他们家的板凳，已经全都换成了软和的草凳子，原先的木头桩子都准备劈了当柴烧。 除了草凳子之外，他还甚至还给小狐狸编了一个窝，给每个人都编了大大小小的收纳篮。 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不光是家里每个人都收到了大宝的收纳篮，连家里的厨房都用上了草编的收纳篮，大宝甚至还给堂屋的墙上挂上一个草编的帘子做装饰。 他们简陋的房子，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好看了起来。 这……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李少才突然就来了压力，大宝这孩子这么勤快，他是不是该给孩子包个红包？ 可问题来了，他该给孩子包点什么东西？ 李少才倒是还有点银钱，虽然不多，但包个红包肯定是够的。 不过，在村里生活，完全用不到钱财，给孩子们包了钱财也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给了大宝红包，其他孩子们呢？ 每人一个？ 李少才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还能有包红包的烦恼。 李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蹲在房间的衣箱旁边，把自己的衣服从衣箱里一点一点搬出来。 他的衣箱下面，藏了夫人留下的嫁妆。 夫人毕竟是富贵人家出身，当初带了非常多的嫁妆进门。 一般人家的嫁妆基本上都是一些布匹之类的，主要根据双方的经济实力来给。 富贵人家就不同了，嫁妆里大到金银财物，小到脸盆、尿桶，一应俱全，主打的就是女孩嫁到男方家里之后，衣食住行、一针一线，自己全都有，离了婆家靠着自己的嫁妆完全能一个人单过。 可惜当时逃荒，什么床、梳妆台之类的大件根本搬不走，只能遗弃，他只带了方便携带的一个首饰盒。 说是首饰盒，光这盒子就不是凡品，漆工精美，各种颜色勾勒出的花样，隐隐还透着金线。 打开盒子，里面藏了不少的田契地契房契，只是现在契上那些地方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李少才心里暗暗唏嘘一阵，没有去翻看那些契，看了都是泪。 他主要的目标，是盒子里的那些金银首饰。 夫人在世的时候，两个儿子已经娶妻，也给了两个儿媳一些首饰之类的值钱东西，至于两个儿媳逃荒的时候有没有带着，那李少才就不知道了。 剩下这一盒子，则全都是给倩巧留的。 嗯…… 用倩巧的东西来给大宝送压岁钱？ 李少才在首饰盒里翻找了半天，不得不再一次在心里感慨，当年的夫人是真的有钱！ 太壕了！ 想想也是，盒子都这么值钱，里面收藏的首饰哪有便宜货？ 都太贵重了。 不行，不能用这些拿出去送压岁钱。 第127章 又是一年过年时 李少才还在犹豫不决，大牛已经背着满满一藤筐的木牌来到李少才家里。 一看这么多木牌，李少才就知道了大牛的来意，“写桃符？” “对。”大牛把木牌都放在李少才家堂屋的桌上，“我爹看二牛刻字，说今年可以给村里每家每户都送点桃符过去，钉在门口辟邪。仁义的字写桃符不太行，想让你来写。” “好。” 李少才也没有推辞，进屋拿出自己的笔墨。 研好磨，李少才挥笔在桃木牌上写上降鬼大神神荼的名字，放在一边。 再拿起一块桃木牌写下另一个降鬼大神的名字郁垒，放在另一边。 神荼和郁垒就是两位门神，桃符上刻上两位门神的神像或者名字，可以驱邪避凶，李少才不会作画，写上名字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还是在家门口挂桃符，也有一些高门大户开始挂桃木制作的对联，不过并不普及。 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写了多少对桃符，反正听大牛说，村里的每一个房子村长都算上了，包括油坊之类的地方也都没有放过。 给村里写完桃符，已经是中午时分，大牛给李少才家里留下了几对，把剩下的装起来背着挨家挨户送去。 临走的时候，大牛还特意嘱咐，“今天晚上吃大锅饭，记得早点过去帮忙。” “好。” 又是一年过年时，去年的时候村里谁家也没有余粮，大家还凑在一起过了个开开心心的年，今年有了余粮，更要好好热闹一番。 一般吃大锅饭，家家户户都会凑点粮食出来，谁也不会特别在意这家给多了那家给少了，都看各家能拿得出来多少。 李少才也不知道他们家送了粮食过去没有，喊了一声倩巧，“倩巧，今天大锅饭的东西送过去了没有？” “还没有呢，我这就去。” 李少才摇摇头，指了指杂物间，“你去池塘看看能不能捞一条鱼回来，要是有鱼就送一条鱼过去，没有鱼就送其他的。” “好。” 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宝也第一时间从房间里跑出来，“我也去！” 李少才摆摆手，“去吧去吧。” 打发了倩巧去捞鱼，李少才又叫来九思，两个人一起把桃符都钉在每个房间的门上，还不忘给倩巧的油坊钉了一对。 桃符，倒是给了李少才一点灵感，去了一趟二牛家里。 还没有到二牛家门口，倒是碰到二牛从远处回来，“你这是去哪儿了？” 二牛咧着嘴笑，“去给造纸坊和烧窑钉桃符，你家里的都钉好了没有？油坊那边呢？” 李少才点头，“都钉好了，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家里还有没有红纸？” “有啊。” 二牛带着李少才回到自己家，翻出一大张的红纸递给李少才，“你用红纸做什么？” “我给孩子们包压祟钱。” 二牛顿时一拍大腿，“我把这茬给忘了，逃荒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几个铜板，哪有给孩子们压祟用的？” 随即，二牛马上从房间的藤筐里翻翻找找半天，翻出来几块木牌，“要不用桃木牌代替？你在上面写点什么？” “行。” 二牛帮着研好了磨，李少才在桃木牌上写下了“去殃除凶”四个字，二牛找了一根绳子挂着，“待会挂去富贵床尾去。” 说完，二牛指了指剩下的几块木牌，“你要不要给孩子们挂几个？” 李少才想了想，还是点头，“要。” 给每个孩子的床尾都挂一个“去殃除凶”的桃木牌，就算是压祟了。 从二牛家里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忙完了自己家里的事情，村里的那口大铁锅也架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家里，借了几张木桌出来摆在铁锅不远处。 今年过年，才是真正的流水席！ 一些前来帮忙的妇人，已经开始在灶台旁边忙活起来，大家围成一团准备着今晚的流水席，家里的两个儿媳也在这边帮忙。 李少才把压祟牌送回家里，让两个儿子把压祟的桃木牌挂上，自己则回屋，修剪了一下剩下的那一块小小的桃木牌，把它切的更小了一点，上面穿了一个孔，找了一根红线挂上。 在桃木牌上，用剪刀刻了“千秋万岁”四个字，然后用笔墨描了一遍，将桃木牌挂在小狐狸的脖子上。 这要是在外面，李少才也不敢写这样的字，不过反正在山里，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小狐狸在炕上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李少才吵醒，还有点不情不愿的，又被李少才在脖子上系了一块木牌，更是不耐烦，伸出一只爪子就去扒拉桃木牌，试图把桃木牌扯下来。 李少才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孩子们都有，压祟用的，我们家小狐狸也得有。” 小狐狸翻了个身，把脑袋侧过去懒得看李少才，倒是没有再对自己的桃木牌说什么。 又撸了两把小狐狸，李少才这出门去参加流水席。 李少才去厨房里拿了自己的碗筷往村子中间走，他到的时候，村长已经安排人去叫人了，流水席马上就要开，旁边的火堆上还架着一个陶罐。 见李少才过来，村长赶紧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喊了一嗓子，“少才！来，坐这里。” 李少才端着碗走过去，村长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喊了一声，“开席！” 这一嗓子，村长家的孩子们，都回去厨房，把提前做好温在灶台上的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有炒白菜这样的小菜，也有烧兔子这样的大菜。 最后上桌的，是村长媳妇刚从大铁锅里捞出来的炖鱼。 倩巧从池塘里捞了两条鱼上来，鱼都不是特别大，但有个年年有余的意思在就足够了。 等到大家都坐下，村长媳妇才开始下饺子，大家先吃菜先聊着，饺子再陆陆续续端上来。 最让李少才惊喜的是，一直在旁边温着的，居然是酒！ 大家还没动筷子，村长就把旁边温着的陶罐取过来，打开上面的盖。 顿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真的酿出来酒了？” “酒！！！” “四牛家酿的？” “酿了多少出来？” 村里人都凑过来看，村长喜滋滋的先给自己倒了小半碗，“今年就出了两坛。等以后攒的高粱多了，酒当然是不缺的。” 倒完自己的，村长马上就给旁边的李少才倒了小半碗。 黄酒。 “今年喝一点意思意思就行啊！等以后粮食攒多了再敞开了喝。” 村长说完，自己先端起碗，一口的抿了一下，根本不舍得这么快喝完。 其他人见村长都开喝了，也都端起碗抿了一口，李少才也不例外。 温过的黄酒香甜柔和，并不烈，对于李少才这种不爱喝酒的人来说刚刚好，最多也就是啤酒的度数，不能再多了。 确实不错。 这么一大桌子的流水席，别说是村里人，大宝和王逸飞一家子全都惊呆了，“你们村每年过年都吃这么好？” 村长笑呵呵的摆手，“哪有这么好？也就是今年过年稍微富裕点，热闹热闹。” 王逸飞倒是直言不讳，“确实！前几年，那个狗县令每天都想着，怎么从大家手里抠点钱财出来，哪有这么潇洒？” 王逸飞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没有狗县令的欺压，随心所欲，确实是自在不少！” 李少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来这里之前，王逸飞还想着要加入叛军，搞得他还以为王逸飞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圣父，没想到很快就被桃源村安逸的生活打败，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县令的做派。 王逸飞这人也确实是放荡不羁，说开心就是真的开心，当即把碗里浅浅的酒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大过年的，我们身无分文的来到桃源村，不如给大家表演一段吧！” 说着，还真的来了一小段。 赤手空拳，出手赶紧利落，举手投足之间都好像带着风一样。 李少才也看不出是只有花架子，还是有真本事，但好看是真的好看。连李少才都觉得不错，其他村民们更不用说。 耍了一套拳，村里的其他人马上鼓掌叫好。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村长突然说道，“逸飞，我看你也像是有真本事的，不如你来教导村里的人们习武吧。” 王逸飞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好！” 对此，老王倒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搞得李少才也不知道这个王家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王逸飞这么一开口，二牛马上也站起来，“那我也给大家来一段吧！” 坐在李少才旁边的村长啧了一声，小声跟李少才吐槽，“二牛这孩子什么都不会，他能表演个啥？” 不只是村长，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谁不知道谁？ 当即就有人大喊，“二牛！你要表演什么？你会什么？” 二牛仰着下巴，十分的得意，“我这可不得了！是少才给我写的本子！” 二牛这么一说，李少才顿时就明白了。 不是聊斋就是三十六计，二牛居然在这儿等着呢。 说书？！ 虽然他们这个流水席非常的简陋，但哪有人在春晚表演说书的？ 二牛还十分的得意，手在桌子上猛的拍了一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李少才，“……” 更不伦不类了。 二牛也不管什么不伦不类，说完就开始了自己的说书，“话说，曾经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途中路过兰若寺……” 聂小倩。 这个故事确实是整部聊斋里知名度最高的，李少才写来给二牛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故事就是这个，也就把这个故事放在了第一位。 李少才看过各式各样的剧和电影，对这个故事其实已经是非常熟悉了，更何况，整个故事都是李少才写的，他能不清楚？ 李少才没有停下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菜，并没有影响到他吃饭。 村民们以前听说过的，基本上都是妖怪吃人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志怪故事，一个个全都听的聚精会神。 二牛确实是有天赋在身上的，短短一个故事讲的跌宕起伏，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村里的小姑娘们，听到这样的故事，更是全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这个故事，是经过了市场检验的故事，哪能不吸引人？ 等到一个故事讲完，二牛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还真的有女鬼啊？” “原来鬼也有好鬼吗？” “这也太感人了吧？” 村里人嘈杂的讨论两句，很快又催促起二牛来，“二牛！还有没有？再来讲几个故事啊！” “当然有了！”二牛十分骄傲，“少才给我写了两本呢！一个比一个精彩！” “那你还等什么？快再来几个啊！” 二牛被大家催促着，又讲了起来，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说语言类节目是重头戏呢，大家确实是爱听。 好好的一场除夕宴，居然变成了说书现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牛讲了几个志怪故事，大家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看向李少才。 李少才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夹菜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几个人同时看向自己，才迷茫的看了看整个桌子，居然有一小半的人都在看自己。 这是怎么了？ “大家看我做什么？”李少才凑到村长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村长跟二牛的脑洞差不多，第一时间居然是问，“你家的小狐狸，真的只是普通的小狐狸？” “不然呢？” 李少才这才明白，随着二牛讲了几个志怪故事，大家居然开始怀疑，他家的小狐狸是来报恩的。 这…… 要说报恩，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要说他被小狐狸迷惑，那就真的是有点离谱了。 “这些都只是故事啊，都是假的，哪有妖怪？” 村长十分坚定的摇头，“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会凭空变出来？既然有这样的故事，那肯定有这样的事情。” 村长，十分坚定的相信，故事必然来源于生活。 李少才轻轻吐出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虽然他家的小狐狸是公的，但要是这样的传言能劝退村长这些希望他续娶的人们，似乎也不错？ 第128章 受欢迎的说书 小狐狸自己在家里睡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自己溜溜达达跑出来找李少才。 耳朵抖了抖，小狐狸直奔目的地，来到李少才身边坐下，仰着脑袋“嘤”了一声，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李少才十分顺手的从自己碗里夹一筷子肉放到小狐狸面前，小狐狸吃完一口，李少才再夹一筷子肉出来，甚至还给小狐狸留了几个饺子。 这熟练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家的狗子吃的都是剩饭，怕是只有李少才家的狐狸会跟主人一起上桌吃饭了吧？ 这怕是比宠孩子都要宠！ 还说不是被迷惑了？ 再看看抱着孩子的九思媳妇，村民们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李少才抱自己孙子，不宠着亲孙子，反而宠一只狐狸？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村长已经看到了小狐狸脖子上挂着的小木牌，“这是挂的什么？” “刚做的，挂着给小狐狸压祟。” 村长，“……” 小狐狸还要压祟？ 需要压祟的小狐狸吃的差不多了，歪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品，似乎没有它特别喜欢的，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懒得跟这些傻乎乎的人类一起坐在外面挨冻，又小跑着回了家里。 李少才无奈的摇摇头，看看旁边那些养狗的人家，狗子从一开席就跟着各自的主人，乖巧的蹲在主人的脚边，主人给什么就吃什么，主人不给吃的也只敢委屈巴巴的呜咽。 再想想自己家的小狐狸，小狐狸是真的不太好养熟，主意还特别大，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 村长看着李少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天，最后还是默默的夹了一筷子饺子，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除夕夜里没有下雪，但凉气逼人，吃过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大家也都准备起身回家烤火。 外面是真的冷。 大家都默契的留下半条鱼没有吃完，其余菜几乎都被扫了个干净，男人们帮着把桌子树桩之类的东西都抬走，妇人们则帮着收拾碗筷。 临散场的时候，大家还都在喊二牛，“大过年的没事情做，不然继续讲书吧！” 一个人这么喊，马上就有人跟着，“对！我出一颗白菜！” “哈哈哈哈！我出一碗高粱米！” “我也出一碗高粱米！” 高粱面顶饱，但是真的不好吃，村里大多数人都把高粱米留着，做最后的储备粮，太精细的米面大家不舍得拿出来，一碗高粱米还是舍得的。 二牛也不含糊，大笑着应下，“好啊！那就干脆一人一碗高粱米！明天咱们继续讲书！” 见二牛这模样，李少才心里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二话不说悄悄的往自己家里走。 可惜，二牛还是追了上来，“少才！你看，大家听书的热情这么高，每天每个人还给我一碗高粱米呢！你写的那点故事，不够说啊！” 果然如此！ 按照二牛这速度，最多5、6天就能把聊斋讲完，这可不又要来找自己催更？ 李少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要那么多高粱米做什么？” “酿酒啊！老四家的会酿酒，我出高粱米，她来酿酒，到时候不就有酒喝了？多出来的，还能给仁义搞点烈酒出来。” 要说别的，李少才可能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休息？ 可要说酿酒来提取酒精，李少才拒绝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李少才说道，“三十六计你也能讲上一个月吧？实在不行，一个月之后就再讲一遍聊斋，到时候我一边整理，你一边讲，应该不影响。” 二牛挠挠头，“反正，你加把劲啊！我和小仁义的酒可就全靠你了。” 这下，压力全都给到了李少才。 李少才显然低估了大家对说书的热情，大家每天都守在山里干活，几乎没有娱乐活动。 尤其，大年初一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做，从早上开始就有人去催二牛说书。 一开始二牛还只是带着大家在村子中间，找块木桩子坐着就开始讲，从李少才家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二牛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也就是不到半天的时间，听书的村民们太热情，一直拉着二牛不让他走，让他继续讲下去，二牛就干脆把说书的地方搬到了学堂，外面太冷了，学堂里暖和点。 村民们带着自己家凳子去学堂路过的时候，李少才还多看了两眼，几乎是村里所有的人都跟过去听了，就连平时嫌弃二牛不务正业的村长，也拎着一个木头桩子，走在所有人的最后。 走在最前面的二牛，背着一个藤筐，里面装满了高粱米，真的所有村民都送了一碗高粱米给二牛，让他说书！ 李少才其实完全不能理解村民们花高粱米听故事的心情，虽然高粱米不好吃，但毕竟是粮食，大家的存粮真的够用吗？居然舍得用一碗高粱米去听书？ 更让李少才无法理解的事情是，等到破五之后，二牛要开始刻章印书了，大家不能全天聚在一起听书，就又多了一项新项目。 习武！ 王逸飞原本只带着倩巧几个孩子们在山里的空地练习，现在几乎是村里大多数的男丁都跟着王逸飞锻炼，他们干脆把锻炼的场地搬到了村子中间的空地上。 李少才进山里砍柴的时候路过，多看了两眼，其实他觉得王逸飞的路数，就是单纯的强身健体，要说有多高的战斗力，并不见得。 走的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套路，全靠年轻力壮挨打挨出来的经验，学会了挨打，自然就能打了。 就这，居然村里大多数人都跟着王逸飞锻炼？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中午碰到倩巧回家，李少才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前段时间二牛伯讲到了三十六计，当时就有很多人想习武，老师也把三十六计奉为至宝，已经把二牛伯的三十六计都借走研读了。” 李少才也是没有想到，大家代入感会这么强。 听了聊斋就怀疑小狐狸，听了三十六计就纷纷报名习武，这要是他拿出水浒…… 李少才赶紧甩甩头，不行，绝对不能拿出来水浒。 不过往好处想想，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大家暂时的学习热情高涨。 就是有点可惜，他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兵法大作，这本根据电视剧写出来的话本，聊胜于无吧。 这可不只是简单的聊胜于无，一直到过了元宵，大家要开始翻地的时候，二牛已经终于刻够了字，准备开始印刷！ 二牛最开始并没有告诉大家，他印刷完之后，先偷偷藏在怀里拿来给了李少才一本。 看着二牛鬼鬼祟祟的模样，李少才也是非常无法理解，从二牛手里接过他印出来的第一本书，“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二牛长长吐出口气，“你是不知道，村里其他人都抢着要这本书呢，我这刚印出来第一本，先给你留着。我马上得接着去印，这么多人想要，少了谁的也不合适。” 李少才顿时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完全根据电视剧总结的，就不说严谨不严谨了，通篇的大白话，这要是拿出去能让大梁读书人笑掉大牙。 印刷的质量也非常一般，还有一些字外面蹭上了墨汁。 但就是这么一本非常不怎么样的书，居然受到了全村的追捧！ 第二天，二牛就喜滋滋的来给李少才报喜，身后还跟着表情激动的王逸飞，“人手一本！赚翻了！” “啊？” 二牛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把古朴的匕首递给李少才，李少才顿时大惊失色，“这个哪儿来的？” 说着，视线不由瞥向二牛身后站着的王逸飞身上。 果然，王逸飞对着李少才深深一拜，“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李少才：？？？ “这本书是神作啊！师父绝对是兵法高手！此书绝不止值一把匕首，可惜我身上只有一把大刀和一柄匕首。不过师父放心，以后师父家的活，我来帮师父干！” 李少才，“……” 李少才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二牛就帮李少才收下了，把匕首塞到李少才的手里，“不光是逸飞，我老丈人也说这书非常不错，这都是我老丈人同意了的，逸飞才敢拿来拜师。” “可我真的不会什么兵法啊？” “师父就不要谦虚了，这本书所含兵法，可代代相传，师父有大才啊！而且，师父愿意传授给我们，心胸绝非常人所能比！” 李少才，“……” 一时语塞的李少才还在考虑怎么反驳，二牛就又问道，“少才，接下来你打算写什么，写多少了？” 李少才沉默了半天，看了看旁边表情激动的王逸飞。 他其实不太想给村里人讲这么高深的东西了，莫名的就让村里人觉得自己是什么高深莫测之人。 可想想大家本来就生活在乱世，虽然现在隐居深山，但谁也说不好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让大家多学点似乎……也不错？ “那就，给大家讲讲三国吧。” 讲归讲，反正自己的悟性是不怎么样，要是有谁能从里面悟到点什么，那就看个人的天分了。 就好像李少才自己看《三十六计》，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八卦，孙子和孙膑到底有没有关系，鬼谷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可到了王逸飞这里，这就是一本才华横溢的兵书。 换而言之，李少才脑海中的三国，除了司马懿必须死，剩下的就是赵子龙与诸葛孔明孰美这类没营养的问题。 那，到了王逸飞手中，会不会有更大的作用？ 有肯定是有的，但…… 李少才惆怅的叹口气，“三国可能要写的慢一点，故事有点庞杂。” 二牛倒是看得很开，“没关系，实在不行，我就再讲一遍三十六计！” 李少才也是没有想到，当初本来只是给二牛找点事情做的，现在居然搞得全村开始学三十六计，王逸飞甚至还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隐士高人的光环。 这误会就有点大了。 王逸飞说给李少才干活，那就是真的帮李少才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转天等李少才起床打算吃完饭进山砍柴的时候，就见老大九思已经在院子里收拾柴禾，将院子里的一堆柴火往杂物间里搬。 见李少才出门，李九思还跟李少才解释了一下，“爹，这是王逸飞大早上送来的柴禾。” 李少才的哈欠瞬间就吞了回去，“王逸飞这是什么时候就起床了？居然砍了这么多柴火回来？” 李九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而更让李少才没有想到的是，不止是砍柴！王逸飞的干活，是真的卖力。 李少才背着藤筐进山路过自家田地的时候，居然发现王逸飞在帮着九思和唯仁翻地！ 王逸飞自己家都还在开荒呢，居然还抽出来时间，帮自己家翻地？ 李少才赶紧远远的喊了一声王逸飞，“你赶紧回去给自己家开荒，我们家的地用不了这么多人。” 王逸飞满不在意的摆手，“不用不用！我帮九思和唯仁翻完地再回去也来得及，不会耽误今年播种的。” 这…… 王逸飞这孩子干活，也太实在了！ 关键是，他家里要盖房子，还要开荒，家里一大堆要忙的事情，居然还真的帮着自己干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逸飞帮自己家里干活被李仁义看到了，等到李少才回家的时候，李仁义正在帮自己家的兔子和鸡喂食！ 见到李少才回来，李仁义直接说道，“师父！以后你家里的兔子和鸡，都我来帮忙喂吧！” 李少才无语的放下藤筐，“你们不必如此，自己家里事情那么多，忙着自己的就行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完全可以做的了。” “那不行！”李仁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大师兄，要以身作则！怎么能被师弟比下去？” 李少才，“……”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卷起来了？ 第129章 两只菜鸡 卷归卷，继大宝之后，倒是又让李少才发现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王逸飞。 王逸飞每天要给自己家里砍柴，一大早就将柴禾堆放在自己家院子里，上午带着村里人打拳，还要帮着自己家翻地，再回去给他们家开荒…… 这么多事情，王逸飞家的土砖居然也攒够，要开始正式盖房子了！ 像李少才他们这样的茅草屋，最耗费时间的就是等着夯土墙干透，夏天天气好的话三个月才能盖好，要是遇到阴雨天或者秋冬天凉，可能要半年的时间。 王逸飞选择的这种压土砖的房子，最耗费时间的在于攒土砖。有一些人家提前一年就会开始攒土砖留着盖房子，也有一些人家急着盖房子，手头暂时土砖不够，会去借村里人的土砖。 不管用什么方式，盖房子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开工的时候，村里没什么事情的人都过去帮忙了，李少才也凑热闹过去看了看。 几个盖房子熟练的村民分头负责砌墙，二牛和王逸飞负责和泥递东西，盖到高处的时候，两个人还要负责往高处抛砖。 抛砖这个活很需要巧劲，压出来的土砖可不是烧出来的那种板砖，土砖比枕头都要厚重，要是李少才的话，可能抱起来都有点费劲，他们要把土砖高高扔起来，让上面干活的人接住，难度同样不小。 男丁们忙着干活，二牛媳妇和王逸飞媳妇则忙着给村里人做饭，大家来帮忙干活，主家是要管饭的。 不过，村里人也都知道王逸飞家一贫如洗来到桃源村，还免费教大家练拳，大家也都非常体谅，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吃的当做随礼，其实也就算是大家来给王逸飞帮忙干活，随便凑在一起吃一顿大锅饭。 李少才过去凑热闹看了看，什么活也没有干，就没有留下吃饭。 等到下午，几个去帮忙干活的孩子们才回到家，房子已经盖好。 接下来就是盘炕、垒灶台之类的活，不需要这么多人帮忙，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估摸着王逸飞家的活差不多干完，李少才又溜溜达达去了王逸飞家，他要过去看看王逸飞家还有什么缺的东西，他给添点过来。 不过，他过来一看，王逸飞家门口的水缸都已经摆上，估计二牛已经提前烧制了不少东西备着，就等王逸飞他们房子盖好搬过来就能用。 正在收拾房子的王逸飞出门见到李少才，笑嘻嘻的请李少才进屋，“师父怎么过来啦？” 李少才跟着王逸飞走进堂屋，此时老王正坐在堂屋收拾村里人送来的一些藤筐之类的东西，“少才来了。” “嗯，王伯。” 老王请李少才坐下，又瞪了一眼旁边的王逸飞，“赶紧给少才倒杯水去，愣着干什么呢？” 李少才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家还缺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不缺！什么都不缺。”老王不由感慨一句，“桃源村是真的好啊，我都不记得你是第几个过来啦。” 老王指了指旁边的一大堆东西，“这些藤筐是大牛家送来的，二牛还送来了一摞纸，陶罐水缸什么的也都是二牛送来的，仁义送来了笔墨，大虎家给送了一套的碗筷，二虎三虎送来了一些干草、麻布、菜什么的，虎子家也送来了几块豆腐。我这家呀，是咱们村里人每人一点给凑出来的！” 李少才也笑了笑，“是啊，确实大家都很不错。” 这也是他喜欢这里的原因，村里的每个人都很不错。 老王十分赞同的点头，“你们村长是真的不错，村里也都是好人。” 谈话间，王逸飞已经端了两碗水回来，一碗给老王，一碗放在李少才面前，“是呀，我从没见过这么和谐的村子呢。” 老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每天就在县城里跟那些狐朋狗友游荡，才见过几户人家？” 王逸飞顿时忽悠不说话了。 李少才好笑的看向王逸飞，他跟王逸飞还真不熟，“逸飞从小就喜欢行侠仗义吗？” 王逸飞骄傲的扬起下巴，“当然！”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都是行侠仗义的事情。 不过旁边的老王马上就十分冷淡的泼了一盆凉水，“什么行侠仗义，小时候还能说是孩子天真，自己都有儿子了还这么不着调！” 眼看着老王念叨的王逸飞一句话都不敢说，李少才赶紧起身告辞，“既然王伯家里没什么缺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村长每次对二牛骂骂咧咧的时候，李少才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腔，更何况是不怎么熟悉的老王家？ 自己的家事都还搞不清楚，还是不要插嘴别人家家事的好。 老王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送李少才，“多谢少才啦，逸飞为人跳脱了点，我尽量约束他。” 李少才赶紧摆手，“王伯说笑了，逸飞这样挺好。” 这时候，王逸飞突然从老王身后冒出来，笑嘻嘻的舔着脸问道，“师父，你的新话本写的怎么样啦？村里人都等着呢！” 李少才，“……” 这都是什么事？ 以前好歹只有二牛一个人催自己更新，现在又多了一个王逸飞？ 不等李少才开口，旁边的老王就气的抬手拍王逸飞的后背，“大家都忙着翻地，马上要播种了，哪有时间听什么话本！少才哪有那么多时间？你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尽想点什么！” 王逸飞完全没有被老爹吓唬到，反而十分的不服气，“不就是播种吗？种下去不就行了？才需要多长时间啊，随手就干完了。” 本来老王就生气，听了王逸飞这话，更是气的恨不得把王逸飞踹出门去，一巴掌拍到了王逸飞的脑袋上，“你这脑瓜子不要，扔掉算了！” 看着这父子俩打打闹闹的样子，李少才反而莫名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村子，终于不只有自己一个菜鸡了吗？ 虽然他现在也记录了不少农学常识，什么东西什么时间播种，什么时间收获之类的东西，但杂草和幼苗，他依然分不清楚。 理论归理论，丝毫不影响他干活种地依然是个菜鸡。 现在，这个村子终于迎来了另一个菜鸡？！ 第130章 束修 王逸飞这么多年气自己老爹都有经验了，见老爹生气，拉着李少才就跑。 先跑为敬！ 千万不要在老爹气头上触霉头，等过一段时间回来，老爹气自然就消了。 跑出去两步，李少才就不行了，赶紧拍了拍王逸飞示意对方停下，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还能跑的动？ 王逸飞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老爹没追出来，这才吐出口气，“我爹就是这样，每天都嫌我不务正业。” 李少才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你会种地吗？” 听到李少才的灵魂一问，王逸飞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过了半天才挠挠头，十分尴尬的回道，“那个，我从小在县城长大，我家也没地。” 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从小在县城里长大、家里又没地的孩子们，是真的都没有下过地。 果然，现在村里有了两个不会种地的废物点心。 “那你爹种过地吗？” 王逸飞十分肯定的摇头，“我听我爹说，他小时候似乎有过一段时间闹饥荒。当时好像遍地灾民，县里就组织青壮去帮忙开荒，他也帮着去开过荒。只开过荒！没种过地。” 原来，老王这一大家子谁都不会种地呀？ 不过，李少才也是真的好奇，老王当年帮忙开荒的年代，应该就是自己爷爷一辈逃荒来到柳树村的那个时候。 当年的县令还组织本地青壮帮忙开荒，别的不说，也算是比较称职了。 怎么轮到他的时候，遇到的县令就是这副样子？ 李少才吐出一口浊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现在还是当年的老县令，说不定他们就要跟着县城共存亡，被胡人屠杀干净了。 李少才摇摇头，不再去想外面的情况，“那你们家的地怎么样，种子有了吗？” 王逸飞点点头，“村长让我们种地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大牛，实在不行我们就学村里人，村里人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至于种子，二牛借给我们一些，等来年秋收之后再还他。” “嗯，种地也是门学问，大牛干农活是一把好手，跟着他学不会出错，如果家里的种子不够也可以问我家借。鸡鸭呢？有着落了没有？” 王逸飞点头，“我准备从大牛家里买点鸡鸭回来慢慢养着，再过个一年半载，我们家也就过上大家这样的生活了，最起码吃穿不愁。” 有计划就好。 李少才确认王逸飞家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回了家。 不过，王家虽然说没有需要帮忙的，李少才还是在自己的兔子窝里挑了一对兔子出来，亲自送去了王家。 养兔子这个事情，李少才还算是有经验的，兔子是真的能生。 给王家一对兔子，养上一年是真的能变成上百只，到时候还不是想吃就吃？ 当然，也有李少才家里兔子不少，加上大儿媳可能怀孕了不能吃兔子的原因，就干脆挑两只来送给老王家。 见李少才又拎着兔子回来，老王都惊呆了，“少才这是什么意思？” 李少才进屋找了个大一点的藤筐，暂时把兔子关在里面，“王伯赶紧找逸飞盖个兔子窝出来，我家倩巧和大宝、初三都跟着逸飞习武，总得交束修吧？不能让逸飞平白浪费时间指导。” 老王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多谢少才了。” 这束修，确实送的非常及时，让老王根本无法拒绝。 显然，不只有李少才是这么想的。 大概也就是跟李少才前后脚的样子，村里人也或多或少给老王家送来了粮食和蔬菜之类的东西，算是他教大家打拳的束修。 东西多不多的，都是个心意，东家凑一点，西家凑一点，先让王家挺过这段没有粮食的时间再说。 村里人给了王逸飞束修，当然也没有忘记村里的正经先生，李少才。 正月快过完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人来给李少才送来了束修，比起给王逸飞的束修，大家给李少才就要大方很多了。 去年大家都没有什么存粮，基本上都是哪天有点什么好东西就送来给李少才，时时刻刻都记挂着点李少才。 今年就不同了，大家家里都或多或少有了点存粮，给李少才的束修比起去年就要重上几分。 大家就跟约好了一样，送来的几乎都是些鸡蛋、鸭蛋或者小鸡仔、小兔崽之类的东西。 这可是大家平时都不舍得吃的好东西！ 收束修的时候，李少才甚至都有点心虚，总觉得大家给的礼有点太重了。 不过，村里人根本不给李少才拒绝的机会，但凡李少才露出一点不想要的表情，村里人马上就会问一句，“是不喜欢兔子吗？要不换成鸡？鸭？还是鞣好了，送兽皮过来？” 这还让李少才怎么拒绝？ 短短几天的时间，李少才家的养殖一下子就扩大了不少，一跃成为村里的养殖大户。 李少才数了数，家里的兔子有了15只，鸡也有16只。 家里的肉，瞬间就变得非常富裕！ 家禽这么多，也让李少才家原先搭的鸡窝不够用了，现在都还是小鸡仔，勉强挤挤也没问题，再稍微长大一点肯定是住不下的？ 是不是该盖新的鸡棚和兔子窝？ 李少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再重新盖鸡棚的时候，大宝已经开始行动了。 最近王逸飞包揽了家里砍柴的任务，大宝一下子就空闲了下来，无事可做的大宝每天都试图在家里找点活出来干。 现在眼看着家里的鸡和兔子越来越多，大宝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发挥的地方，第一时间就进山砍树枝回来，盖鸡棚！ 这个活，绝对不能再被王逸飞和仁义抢走！ 李少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乎是小跑着去砍树枝、背泥巴回来准备干活的大宝，也跟着出门帮忙。 和泥当然要用水，他打算去挑水回来把水缸填满。 总不能让小小年纪的大宝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吧？ 不过，没有给李少才干活的机会，他还没有出门，李仁义就挑着水过来了。 第131章 水 呃…… 李少才迷茫的站在院子中间，家里所有的活都有人干，好像只有自己整天无所事事。 不过，李仁义再懂事也还是一个孩子，他一个人挑水，得挑到什么时候去？ 李少才也挑着扁担，和李仁义一起进了山，“你家的水是你爹在挑吗？” “嗯，我爷爷去地里啦，最近得勤快点翻地，准备播种呢。” “我家里人多，这么忙的时候，你还是多帮家里干点活吧。” 李仁义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师父，你知道怎么把水从山里引到村子里吗？” 李少才摇头，“如果有竹子的话，把竹子掏空做成水管，水流从高到低一路从山里流回村子里大概也行。但问题是，山里既没有竹子，河水也并没有比村子的位置高，有点难。” 要是有科技，或者满肚子数理化的人，说不定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李少才只会提出问题，根本不会解决问题，哪里知道这么高深的难题怎么解决？ “这样呀。”李仁义看起来有点失望。 李少才大概也能理解，李仁义家里人人丁不旺，是真的恨不得所有事情都可以最高效的解决。 水管不行的话，搞个水渠？ 但这也要认真琢磨，不是简简单单说挖就能挖的。 不过没有李少才太多考虑的时间，他和李仁义挑了两担水回村子的时候，路过三虎家就看到三虎家里乱糟糟一团。 有三虎媳妇的叫嚷声和妇人们烧水跑动扯着嗓门大喊的声音。 几乎不用仔细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李少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虎媳妇估计要生了！ 李少才是真的见不得这种哭喊的场面，对着旁边的李仁义说道，“我先把水倒回去，顺便叫大伯娘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说完，李少才就拔腿大步往家里走。 路过村长家，李少才也没有进门，直接喊了一声，“大伯娘在不在？” 村长媳妇听到外面的动静，马上走了出来，表情还有点着急，“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刚刚路过三虎家，他媳妇好像要生了。” 村长媳妇一听这话，马上把门关上，拢了两下头发就往三虎家走。 李少才也没有过去，先把挑着的水倒进门口的水缸里，继续去山里挑水了。 别人家媳妇生孩子，跟自己……关系真的不大。 三虎媳妇这一胎生的时间并不短，或者说生孩子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村子里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才宣告小朋友的出生。 第二天一大早，三虎就挨家挨户的来敲门送鸡蛋。 都不用三虎开口，光看他这一脸咧着嘴笑的模样就知道，三虎终于得偿所愿生了个儿子。 果然，三虎直接放了两个鸡蛋到李少才手里。 “恭喜呀，这么多年总算盼来了儿子。” “是啊！”三虎本来就兴奋，听到李少才这么说，整张脸就像是菊花一样，都快挤成一团了，“可不是嘛！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我要大办一场，到时候一定要过去吃饭啊！” 李少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也不是他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只能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三虎报完喜，赶紧出门继续往下一家去。 李少才虽然没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但等到三虎离开之后，还是对着自己家孩子们又强调了一遍，“不管别人家怎么样，咱们家没有重男轻女这样的习惯，生男生女我都满意，就算不生，我也没意见。” 主要是大儿媳现在怀孕了，他也怕大儿媳多想，先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强调过后又转头看向大宝，虽然大宝是入赘来的，但如果以后倩巧家孩子多，有一个跟着大宝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件事不着急，要以后慢慢再说 。 大儿媳确实吃到了定心丸，可二儿媳却是不由低下头，一脸的惆怅。 他们来山里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村里多了两个小孩，还有好几个正在怀孕的。 偏偏她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少才不知道二儿媳的惆怅，吃完饭就进山去在检查自己的鱼塘了。 让他意外的是，正好碰到栓子一个人蹲在河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李少才好奇地走过去叫了一声栓子，“干嘛呢？” 栓子回头跟李少才打了个招呼，“我在琢磨怎么把水运回村里去。” “啊？”李少才顿时一脸震惊，“你知道怎么把水运回去？” 这条河距离他们村最近的地方，少说也得有一公里。 先不说山里根本没有竹子，就算有竹子，他们难道要铺这么长一根管道不成？ 露天…… 村里鸡鸭鹅狗太多，也很难说它们会不会捣乱。 这些困难确实也是栓子正在考虑的问题，他在地上比划，“如果单纯靠水流，很难保证河水能流到每一家门口，那我们就需要造水车。”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水车？你居然会造水车？” 栓子摇摇头，满脸遗憾，“我只知道有一种筒车，但并不会造。即使是真的仿造出来了，怕是也不能用。” “为什么？” “筒车要浸入河水里大概半丈深，这样才能让河水不停的灌入竹筒内，以此带动筒车不停转动。我们这里的河水，太浅了。” 栓子这么一说，李少才其实大概也有点概念。 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水车都很大，这样才能用各种方法，让水流带动水车转动，水从低处往高处流。 他们这里的河水，确实太小了。 李少才要站下去，最多没过膝盖，最深的地方也淹不了大腿，这么小的河，还想搞水车？ 沉默了片刻，李少才也不确定的提议，“那，人力拉呢？或者造个水渠？要不，搞个水箱之类的东西？” 栓子盯着河水看了半天，过了许久才十分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水渠？水箱？” 第132章 得意门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他总觉得栓子在低头说话的时候，似乎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念念叨叨两句，马上又低下头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见栓子沉迷于自己的构思中，李少才就没有再去打扰栓子，转头去了自己的鱼塘。 掰下来两片白菜叶撕碎，撒在鱼塘里。 瞬间就有几条鱼冲出来抢食，隐隐约约看起来，鱼的数量似乎并没有变多，依然是年前时候的密度，也不知道是还没有到繁衍的年龄，还是没有到繁育的季节。 喂了几片菜叶，李上才又背了点石头回去。 他进山最主要的目的，就只有喂鱼。 这段时间家里的鸡和兔子不少，已经逐渐不需要捕猎，李少才已经把陷阱停掉了。 至于砍柴之类的活计…… 李少才叹口气，十分的无奈，砍柴的活现在已经完全交给了王逸飞来做。 他是真的一想到王逸飞就头疼，二牛这两天已经把《三十六计》印了出来，村里人手一本。 二牛正在忙着拍版第二本书，他咨询过了李仁义的意见之后，第二本书印的是《三字经》。 这本书字数不多，但有一些需要重新刻制木块，还需要仔细核对才能印刷。 李仁义对《三字经》再熟悉不过，由他来负责校对完全没有问题，二牛他们也就没有来请求李少才的帮忙。 二牛暂时忙着印书的事情，没有来烦李少才，但王逸飞可不管这些。 自从听二牛说下一本书印的是跟兵书毫无关系的《三字经》，他就每天都要跑来问一遍李少才，《三国》写得怎么样了。 李少才是真的头疼，三国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写出来的？ 可有的等呢。 但李少才也不想写一页就拿一页出来，这样王逸飞看了个开头，还不得每天来家里催他？ 真人催更，简直要命。 背着半筐石头，李少才没有直接回家。 他从鱼塘开始，往村子的方向铺了一条石子小路。 来来回回几趟，铺出来一小段石子路，在山里消磨了一上午，李少才才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中午就又到了他给村里人讲课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王逸飞良心发现，还是被老王压着去地里干活了，李少才回到村里的时候，并没有碰到王逸飞，这让李少才大大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放下藤筐回到屋里，李仁义正坐在李少才家堂屋翻着一本新书在看。 “师父！”李仁义看到李少才，第一时间起身，把手里的书递给李少才，“你帮忙看一下，这是二牛印的《三字经》，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给村里每人印一本。” 李上才从李仁义手里接过《三字经》，大致翻看了一下，排版工整，字迹清晰，应该是李仁义已经检查过一遍了，粗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又翻了两页，李少才突然眼睛一亮，突然说道，“仁义，不然你来教村里人上课吧。” “什么？”李仁义都惊呆了，“可，可我才刚习字没多久，怎么能当得起如此重任？” 李少才摆手，对李仁义扎实的功底非常信任，“我知道你的水平，你来我这里学习，再将学到的东西教给村里其他人，这样就相当于你又复习了一遍，温故而知新，对你也有好处。” 主要是李少才也不太想讲课了。 村里人学习十分积极热情，但大家的学习进度毕竟不同，个人天赋也相差甚远。 李少才现在就有一种，上学时候当老师的感觉，有了李仁义珠玉在前，其他的学生放在他面前，确实有一种这一届是他带过最差的学生的错觉。 但他又要统一进度，不能因为一个人跟不上而放慢全班的脚步，所以上课的进度一般都是给大多数人讲的，聪慧的人觉得讲的太慢，天赋一般的又觉得讲的太快。 非常难以平衡。 李少才不是专业人士，不太会把握这个度。不过，既然难以平衡，那就干脆不做平衡。 李少才打算做精品课堂，普通课堂就交给自己的得意门生，李仁义。 “你是我们全村最聪慧的小孩，学习进度也最快，我教导你一人，以后你来做村里的教书先生，教大家读书习字足够了。如果日后你觉得有学生进度超过你，你教不了的学生，我再教导。” 李仁义沉思了许久，还是有点心里没底，“万一我讲错了呢？” “放心，我先跟你几节课，确认没问题再全权交给你。” 李仁义听到自己师父负责兜底，这才放下心来，“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负师父所托。” 李少才点了点头，“村里人刚刚交完今年的束修，我回头去问问村里人，束修是还回去，还是直接给你。” 李仁义吓了一跳，慌忙摆手，“师父，我现在水平不够，也就只能教大家识字而已，哪里有资格拿束修？” “怎么拿不起？拿得起！”李少才说的十分坚定。 李仁义现在就相当于实习老师，不管是实习的还是正式的，该给的工资怎么能缺？ 给是肯定要给的，至于多少，那就另说。 先跟李仁义说好，李少才就去挨家挨户的通知村里其他人家，接下来要换教书先生的问题。 一开始大家听说要李仁义还有点犹豫不决，不过在知道李少才会全程跟着，也就没有再提出什么意见。 李仁义的水平确实不如李少才，但李仁义现在都能帮着二牛印书了，水平不比他们要高很多？ 这还有什么挑挑拣拣的？ 至于交出去的束修，给都给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村里人没有把束修要回去，可李少才也做不出自己拿着束修，让李仁义去代替自己上课的事情。 跟村里人商量过后，就拎着一只兔子去了李仁义家里。 不如，直接做个中间商，每个月给李仁义一只兔子，或者一只鸡。 这么给上一年，村民们的束修算是都给了李仁义，自己也得了几个小的，共赢。 不然，以李少才对李仁义的了解，直接把全部束修都给他，他肯定不会要。 这么一来，皆大欢喜。 第133章 小夫子 李少才拎着兔子到李仁义家，探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地里。 李少才喊了一声，“仁义？” “嗯？”马上，李仁义房间的窗户就被打开，李仁义几乎要从窗户里趴出来，“师父？” 李少才见李仁义在家，把手里拎着的兔子丢在李仁义家的兔子窝里，也没有进屋，跟李仁义解释道，“村里人不打算把束修要回去，所以我想着每个月给你一只兔子，算作你的报酬。” 李仁义赶紧小跑着出来，想要拒绝，“师父，这报酬是不是有点多？” “一点都不多，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李少才拍了拍李仁义的脑袋，“你的天赋不止值这么点。” 李仁义抿着唇沉默了半天，用力点了一下头，“师父放心，我不会毁了师父的名头！” 李少才也是好笑，他哪有什么名头？ 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村里人给脸赏口饭吃而已。 李仁义将教书这件事看的十分重要，李少才第二天中午早早到了村里的学堂，给自己的得意弟子撑场子。 他以为自己已经到的很早了，没想到李仁义到的更早，端端正正的坐在最前面，板着一张稚嫩的脸，看起来有一种努力假装自己很成熟但并不成功的感觉。 李仁义前面的讲台上，还放着一厚摞的书。 看到李少才走进来，李仁义明显松了口气，起身迎接，“师父。” “嗯。”李少才走到最前面拿起一本书看了看，“《三字经》印出来了？” “嗯！二牛哥知道我今天讲课，特意赶工把《三字经》全都印出来了，今天正好发给村里人。” 人手一本启蒙识字专用书。 李少才也拿了一本，在一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就坐在这里，你放心讲就是了。” 大概是李少才确实给了李仁义底气，李仁义最起码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慢慢的，也陆陆续续有村里人来到学堂，看到坐在最前面的李仁义还忍不住调侃两句，“小仁义现在也出师了呀。” 李仁义十分认真的纠正，“学无止境，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来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少才的得意门生啊！” 一句得意门生，瞬间就夸得李仁义仰起头，一脸骄傲。 他确实是师父的得意门生！ 李仁义将其中一本书递给来人，“这是最新印刷的《三字经》村里每人都有。” “哦？”来人随手翻了翻，“我们今年就学这本书？” “如果快的话，还有两本。”李仁义十分认真的解释，“我一年就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哦？” 其实村里人还是对李仁义的水平有所质疑，李仁义才上了多久的学？ 不是跟他们差不多？ 他们能同意李少才的提议，也就是看在李少才的面子上而已。 李仁义一年能学三本书，凭什么他们不能？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不能，他们是真的不能。 大家都是一起上课，但结果真的差很多！ 依然是启蒙书籍三百千，李仁义等村里人到齐，小手一挥，在石板上写下《三字经》的经典开篇。 在李少才看来，李仁义第一次写板书，字体有点稚嫩，也有点歪，但书写确实极其流畅，中间丝毫没有卡顿，已经非常不错了。 李仁义指着“初”字，“初，从刀从衣，裁衣之始也，开始之意。人之初，人刚生下来的时候……” 李仁义说话四平八稳，娓娓道来，完全没有一丝卡顿，将当初李少才讲给李仁义的解释，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又讲了出来。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这都几乎过去一年了，李仁义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记得清楚，还能清晰的表达出来，表现是真的非常不错。 最开始并没有太当回事的村民们，听着李仁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讲解，解释的还尤其清晰，都忍不住认真起来。 李仁义，好像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等到李仁义宣布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的时候，大家的脑海里都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好像李仁义来教导他们…… 完全没有问题？ 最起码，他们一年肯定学不成这样。 李少才率先鼓掌给予李仁义支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讲的非常不错。” 其他的村民们也回过神来，跟着李少才一起鼓掌。 “是啊！仁义确实讲的不错。” “没想到仁义这一年学的确实不错。” “难怪少才让仁义讲课呢，仁义确实讲的不错啊。” “咱们村出了一个小夫子！”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夸赞，李仁义的脸色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稳了。 尤其是坐在教室最后的李豹夫妻俩，兴奋的脸色通红，他们的儿子出息了！居然也能做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了！ 壮爷爷更是兴奋的直拍李豹的肩膀，“好！这下咱们家以后就可以彻底转行，不用再做屠户求生！以后也能子孙满堂啦！” 他们一家子期待的转行！ 说不定真的要成了！ 李少才也看到了最后李豹一家的兴奋，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把《三字经》收起来就准备要回去。 看到李少才起身，坐在人群中的二牛也起身，大步走到最前面，“好了好了！接下来就是我的说书时间啦！” 讲课的部分李仁义负责，讲故事的部分二牛负责，李少才算是彻底清闲了下来。 二牛一出场，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下，谁还管讲课的是谁，讲的怎么样？ 他们现在关心的只有一点，“今天咱们讲什么？” “今天重新讲一遍三十六计？” 昨天二牛已经把三十六计讲完了，而且还是第二次讲完了！ 正月没事做，他一天讲好几个故事，有时候村里人起哄，他就会多讲几个。 结果，讲的太快，讲完三十六计讲聊斋，讲完聊斋讲三十六计。 这下，又讲完一遍！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最后的王逸飞就大喊了一句，“三十六计！” 他就喜欢听这个！ 神神鬼鬼有什么好听的？要听，当然要听打打杀杀！ 第134章 栓子:来活了 王逸飞一句话，马上就引起了村民们的热情响应。 “对对对！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好！” “听这个！” “对！今天再听两计再去干活。” …… 从二牛讲书的频率就能看得出，大家对三十六计的喜爱程度，听完一遍还想再听一遍。 百听不厌。 趁着二牛说书，李少才悄悄溜出了学堂。 故事都是他总结的，听上一次两次也就够了，远没有其他人那么痴迷。 李仁义也跟着李少才溜出了学堂，小跑着跟在李少才身边，开心的仰着脸看李少才，“师父！我今天讲的还行吗？” 讲完课之后，李仁义肉眼可见的底气足了不少。 李少才非常肯定的点头，“讲的非常不错！你自己学的十分扎实，还能把自己学到的全都讲出来，非常不错！” 得到了李少才的肯定，李仁义开心的跳了一下，“我没有给师父丢人！” “对！”李少才伸手在李仁义的脑袋上揉了两下，“看来，我能放心把桃源村的教书大业传给你啦。” “嗯！”李仁义十分用力的点头，现在对做夫子这件事也没有排斥了。 不虚！ 他可以的！ 按照惯例，李少才带着李仁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继续教导李仁义读书。 只是，还没有等李少才和李仁义走回去，就看到远处一个小孩跑了回来。 听到动静，李少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马上就皱起了眉，跑回来的是二壮家的银花。 今天是金花和银花去一线天巡逻，银花一个人跑回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银花看到李少才，跑的更快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外面一线天的方向，“外面，外面死人了！” 李少才：！！！ 银花的声音很大，学堂里的众人也都听到动静挤了出来。 “怎么回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银花整张脸都苍白无比，嘴唇也快没了血色，“我，我和姐姐先是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后来，后来就有人死掉了，我们听到有人说……” 银花满脸都是惊恐，显然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吐出几个字，“这下……这下，有吃的了。” 李少才：！！！ 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冷着一张脸，握紧了拳头，“都回去拿家伙！做好准备！” 李倩巧马上从背后抽出自己的斧头，倒是显得十分冷静，“我先去一线天看看，金花一个人在一线天也不安全。” “嗯。”村长点了点头，率先带着人回家，都回家去拿自己的武器！ 准备干架！ 王逸飞也不由手痒痒，手压在腰间的大刀上就追了上去，他和倩巧先去一线天。 李少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喊了一声拔腿就要跑的倩巧，“倩巧！外面的人也说不好有没有染了疫病，你们千万不要靠近！” “好！” 倩巧快速回应了一句，这次是真的拔腿就跑。 见倩巧和王逸飞跑远，跑回来报信的银花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娘！” 二壮媳妇赶紧跑过去抱住银花，轻轻拍打着银花的后背，轻声哄着银花。 看着她们母女俩抱作一团，李少才也忍不住担心。 虽然银花没有说完，但李少才也大概能猜得出，那个死掉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在峡谷里过了一年的安逸生活，李少才差点都忘记了，外面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少才忍不住悠悠叹口气，感慨归感慨，李少才也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当初王逸飞送给自己的匕首揣在怀里，做好随时要战斗的准备。 做准备归做准备，但对李少才这种从小连架都没有打过的人来说，实在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线天狭窄，村长也没有真的带着所有人出去，只挑了年轻力壮的村民，每个人都扛着一把斧头快跑着往一线天跑去。 跟在后面的二牛怀里还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揣了一大包什么东西。 剩下的男丁们也全都聚在一起，等着一线天传来的消息，大家也都人手一个武器，做好防备。 妇人们都回到各自家里烧上了热水，李仁义也将自己去年夏天积攒的艾草全都拿了出来。 村里的气氛一下就压抑了不少，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角落里的栓子半靠在墙上，眼睛盯着大家手里的斧头发呆。 斧头，不行。 要是普通的灾民，靠着人数和斧头大概拼一把，可要是山匪呢？ 山匪手中，会不会有铁器？就像，王逸飞手里的大刀。 栓子发了半天的呆，只不过他以前也没有见过什么武器，就算是想制造也实在无能为力。 弓箭？ 他倒是见过，但弓箭需要准头，即使是他造出来了，杀伤力呢？ 怕是还不如正面干一架。 神情紧绷了半天，大家也慢慢缓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重重吐出口气，骂骂咧咧两句，“这世道是怎么回事？诚心不让咱们好过吗？” “是啊，但愿不要耽误今年的春种。” 一提到春种，大家就又变得焦躁起来。 眼看着就要到春种的时候了，这时候要是出了事…… 虽然李少才心里也很没底，但看大家明显担忧的模样，还是劝道，“不要太担心，有一线天这样的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会出事的。” 有李少才这一句话，倒是让村里人安心了不少。 这倒是也提醒了栓子，栓子好奇的问道，“少才叔，你可有什么办法，一人可把守一线天？” 这…… 李少才哪有什么办法？ 一线天狭窄，有倩巧这样的大力士把守，应该不会出问题。 但栓子问的肯定不是这个。 倒是抱着大刀坐在角落里的老王，突然开口道，“如果能做出来弩箭，即使是仁义这样的孩童，也可把守一线天。” “弩箭？” 栓子眼睛一亮，“王爷爷知道怎么制作弩箭吗？” 老王摇头，“我只见过，并不会做。” 村里人都没有见过弩箭，李少才倒是知道，他好奇的问道，“弩箭的箭矢不都需要铁吗？我们山里没有铁，怎么制作？” “谁说了必须要铁？” 第135章 瘟疫? “做石头的箭头，或者直接不做箭头，用木杆削尖也可以，只不过杀伤力有限。当然，既然要做弩箭，只要力量够大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问题就集中在，弩的力量给的够不够。 老王这么一解释，栓子马上凑过去，“王爷爷，弩箭是什么样的？” 老王也不藏私，直接用手指在地面上比划给栓子看，周围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凑过去。 虽然村民们根本看不懂，也实在难以想象弓弩做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并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李少才没有挤进去看，光是听老王三言两语的介绍也大概知道，见过是真的见过，但要说多熟悉，也肯定不熟悉。 老王虽然对弩箭不怎么熟悉，可李少才看栓子沉思的模样，总有一种栓子很可能真的能做出来的感觉。 弩箭一时半会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老王介绍完之后，大家也只是随口讨论了两句，话题很快又回到了外面的情况，只有栓子还低着头在琢磨弓弩的事情。 大家一直守到半夜，去守夜的金花也回来了。 金花一个人举着火把，几乎是小跑着从一线天冒出来，看到金花跑的这么快，大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全都清醒，警惕了起来。 李少才也握紧了匕首，神情紧张的盯着跑进来的金花。 等到金花跑近，确认她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和血迹，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金花看到大家就停下来，站在距离大家两丈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颤抖，“外，外面的人染了瘟疫，村长让我回来先洗洗，大家先不要靠近。” 瘟疫！ 李少才心里咯噔一下，倩巧他们把王逸飞抓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县城周围瘟疫横行的消息。 只是，他当时觉得他们都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外面的瘟疫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瘟疫进入深山了。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消息，比山匪发现了他们还要糟糕。 听到金花的喊声，村里人赶紧行动起来，在一线天口不远的地方用厚厚的布幔围挡起来，二壮媳妇把热水和草木灰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好，让金花一个人进去洗漱。 为了以防万一，连金花穿回来的衣服也都焚烧掉，没有带进村子里来。 金花洗完之后，把准备在布幔外的一大盆石灰全都洒在洗漱的地方，顺便把自己经过的地方也全都撒上了石灰。 见金花洗完，仁义赶紧把一大捧的艾草拿出来点燃，用艾草仔仔细细熏过了金花，金花这才怯生生的来到大家面前。 虽然仔细洗过，金花还是不太敢接近大家，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心惊胆战的介绍起外面的情况。 “追杀的那几个人是山匪，发现了几个刚从村里来逃难的人之后，就一直追着抢夺财物，他们几个一直追着这个人来到一线天附近，杀死对方之后，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人……人被他们……” 金花狠狠打了个哆嗦，脸上惨白，实在说不下去，快速略过了这个话题。 “吃完东西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他们几个就没有急着回去，就在一线天外面休息。然后，其中有一个人入夜就发起了烧。我，我听他们说，他们也听说了外面瘟疫横行，也知道自己染了病，怕的要死。” 李少才眉心跳了跳，“他们是怎么知道外面瘟疫横行的？” “肯定是有其他躲避到山里的人被他们发现了……”村里一个人搭完话，自己心里也猛地一跳，“山寨？” 瞬间，其他村民们也反应了过来，全都惊恐了起来，“难道说，山匪窝里也都染了瘟疫？” 山匪聚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那么多人出来抢夺财物，说不定就有什么人把瘟疫带了回去。 一个人带回去，整个山匪就废了。 山里的情况，会不会比想象中还要更糟糕？ 大家的心情一下全都沉了下去。 “村长他们呢？” 金花用力摇头，“村长他们还守在一线天，那几个山匪意识到自己可能感染瘟疫之后，打算偷偷回到山寨里去。现在一线天外面没有山匪的人，但还有尸体和他们留下的痕迹，村长他们要等一段时间，确认没有人回来之后，出去把尸体烧掉。” 听到这里，大家才都长长吐出口气，最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大牛第一时间起身，喊了一下旁边二牛家的富贵，“我们再去开窑，多烧点石灰出来。” “好。” 大牛和富贵离开，大家就全都看向了李少才的方向。 村长不在，辈分最大的壮爷爷和年纪不小的石头伯都不管事，李少才就是村里的主心骨。 知道暂时没什么事，李少才也跟着起身，“大伯娘准备着热水，仁义准备着艾草，等村长他们回来用就行，咱们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近期应该是没事。” 不过，李少才还是特意提醒了一下，“以防万一，大家一定要注意吃所有东西都烧熟了再吃，小心为上。” “少才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不只是吃的方面，村里人都很珍惜现在得之不易的生活，几乎所有人家都翻出了艾草，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熏过才放心。 从晚上开始，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气。 虽然说暂时不会有山匪的危机，但大家出门在外，基本都斧头不离手，做好了随时可能会打起来的准备。 就连李少才也都一直把匕首揣在怀里，就怕有什么突发意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里紧张的气氛，平时喜欢窝在房间里的小狐狸，最近也都十分警惕的趴在门口的窝里，一旦门口有任何动静，都会十分防备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李少才一旦进山，小狐狸也会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完全不让李少才脱离它的视线范围。 喂完鱼往回走，李少才好笑的看着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回头捞起小狐狸抱在怀里。 不过…… “你是不是胖了？” “嘤？？？” 第136章 感染 小狐狸好像听懂了李少才的调侃，叫唤着伸出爪子拍了一下李少才。不过并没有把爪子伸出来，肉垫用力的拍在李少才胸口，不满的嘤了一声。 李少才好笑的撸了两把小狐狸的毛，“冬天就是要肉肉的才保暖呀，那些野生的狐狸过一个冬天要瘦一圈，只有你胖了，说明你生活条件好。” “嘤！！！” 小狐狸这个冬天确实被养的不错，毛发油光水滑，一看就吃的不错。 不过，李少才平和的心情在回到村子的时候，几乎跌落谷底。 村长和二牛回来了，倩巧和王逸飞暂时守在一线天。 李少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站在鸡棚远处，村长媳妇抹着眼泪，把热水和被褥之类的搬过来，二牛在鸡棚附近撒着石灰，旁边还点燃了不少的艾草。 大家的表情看起来都非常的沉重。 李少才的心咯噔一下，升起了浓浓的不安，“这是怎么了？” “村长怕是染上瘟疫了。” 李少才：！！！ 果然，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村长现在什么情况？” “身体倒是还好，就是发热，刚刚自己走回来的。” 李少才看了看围在周围的村民们，李仁义并不在这里，估计是回到家里熬药了。 “二牛呢？” 旁边的大牛摇摇头，“二牛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大牛恍恍惚惚的回答完李少才的问题，这才意识到旁边站着的是李少才，强打起精神来，跟李少才介绍，“二牛还特意让我转告你，让你放心，倩巧他们现在没什么问题。唯仁家的现在回去做饭了，待会二牛去给倩巧他们送饭，最近大家都不要靠近一线天。” 说着，二牛来来回回好几趟，已经把外面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搬到鸡棚里，基本上收拾妥当，看起来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 收拾好，二牛站在鸡棚门口，对着大家摆手，“我爹让大家都赶紧回去，最近尽量不要出门。” 大家虽然惜命，但还是要打听清楚的，“村长怎么会染上瘟疫的？” 二牛无奈的叹口气，“我爹翻出去看了一眼外面什么情况，前后都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被感染了。” 好快！ “外面的尸体还在吗？” 二牛摇头，“已经烧掉了。” 处理尸体，有可能会被山匪发现，继而发现他们桃源村。 可不处理…… 那就是一个瘟疫的源头。 大概是村长怕大家乱想，鸡棚里传来村长年迈又沉稳的声音，回答的十分坚定，“如果瘟疫蔓延，我们全村都活不下来，但如果只是被山匪发现，最后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村长说着嗑了两声，叫了自己老妻过去，“我也不确定这瘟疫会什么时候发病，趁着现在清醒，提前安排好。” 李少才：！！！ “你说。” “不管是谁， 包括我，如果因为瘟疫死亡，一律烧掉。” “我留下的家财，等媳妇百年之后，平分给家里的孙子们，房子留给老大。” “下一任村长，传给李少才。” 突然被点名的李少才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鸡棚的方向，眼睛突然就有点酸涩。 村子里的人全都沉默的听着村长的安排，村长一向偏爱李少才，但对村里人也基本上能一碗水端平，村里也很少有争端。 可以说村长是整个村子的团魂也不为过，李少才…… 并没有把握做好。 村长媳妇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李少才已经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了。 村长需要安排的也没有太多，等他说完，村长媳妇应了一声，“放心吧。” 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哀伤中，就好像村长说的不是自己的遗言，而是整个村子的遗言。 一旦遇到瘟疫，那不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 据王逸飞说，整个县城、周围的所有村落，全都沦陷，他们难道能避免？ 村长是真的沉着，说完了自己的遗言，问了一句，“少才在吗？” “在！”李少才往前走了两步，不过在靠近鸡棚的时候，被村长媳妇拦下了，没有让李少才靠近。 李少才还以为村长要跟自己说什么，结果村长十分冷静的说道，“当时，外面死了人之后他们在一线天里处理尸体的，就在围墙外面，除了一部分被烤熟之外，剩下的残肢就散落在一线天。 我出去检查的时候可能有踩到一些血迹，很快就把尸骨弄到一线天外焚烧，一线天里也全都撒过石灰，将沾有血迹的泥土刮了一层下来。 之后，我在围墙后和倩巧他们一起烤了会火，期间没有胃口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喝了点水。 察觉到身体有点不舒服之后，第一时间就和二牛回来了，倩巧他们留在一线天将我待过的地方全都撒了石灰……” 村长十分详细的将他前往一线天之后的过程讲了一遍，甚至连离开一线天之后去解手的细节都没有落下。 十分详细的介绍过了之后，村长才说道，“你可以参考一下，尽量让村里人避免感染。” “……好。” “嗯，我先养两天病，村里要是有什么事，你来管一管。”顿了顿，村长又补充道，“要是有打架的事情，让倩巧上，二牛和王逸飞能帮忙。种地的事情，村里人都有数，不用你操心。” “好。” 村长越安排，李少才的心情就越沉重。 安排的差不多了，村长就准备赶人，“行了，仁义的药来了没有？喝完药我赶紧睡一觉。” 站在旁边的李仁义赶紧把熬好的药碗放在地上，站在门口的二牛深吸了口气，故作坚强的扯起一个笑脸，摆手赶人，“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后退。” 李少才几个人后退出去好几步，二牛端了药碗回屋，确定村长喝了药，二牛才一个人出来坐在门口，长长吐出口气。 过了半天，二牛才笑了笑问大牛，“哥，石灰烧上了吗？” 大牛点了点头，“嗯，放心，我和富贵烧上了，等出窑了就把村子里和一线天都撒一遍。” “那就好。”二牛伸了个懒腰，李少才能明显看出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好了，给倩巧他们送的饭做好了没有？我再去一趟一线天。” 第137章 另外的途径? 眼看着二牛离开，李少才也赶紧催大家各回各家，“大家先都回家等消息。” 李少才表面看起来沉稳，但心里也十分慌乱。 预防还好说，但瘟疫要怎么治疗？ 想想二牛和倩巧他们似乎暂时都没有问题，李少才又不由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因为村长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才这么容易中招，二牛和倩巧这样的年轻人不是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然而，事实很快就给了李少才沉重一击。 等到二牛从一线天回来，带回来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前往一线天的几个人全都感染了。 这次二牛回来，整个人也看起来疲惫了不少，“我现在也有点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出来自己也开始发热了。” “倩巧他们呢？” 二牛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来，“都只是发热，其他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李仁义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我去熬药！” 二牛点了点头，转头问李少才，“我这几天估计不能每天去一线天了，你要不要准备点米面之类的送去？” 李少才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你先去休息休息。” “嗯。”二牛一路走，还不忘在自己走过的地方撒下石灰。 李少才没有靠近，但他能隐隐约约听到鸡棚里二牛和村长的对话，村长说话声音带着点虚弱，听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确定过村长的情况暂时安全，李少才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陋的找了几块布摞在一起，做了几个十分简易的口罩，用草木灰水浸泡上，自己开始往藤筐里搬运米面和蔬菜，又往里面放了几罐罐头。 将整个藤筐塞的满满当当，李少才背着藤筐出了门。 路过李仁义家的时候，也给了李仁义一个口罩，“你在村里看着点，我去一趟一线天。” “什么？”李仁义顿时大惊失色，“师父要去一线天？” “嗯，我去送点吃的过去。”二牛现在也病倒了，看起来还相当的疲惫，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去一线天送粮食的。 李仁义也明白，他只是不想这个去送粮食的是李少才而已。 过了一会，见李少才态度坚决，李仁义赶紧起身，“师父稍等一下。” 说着，李仁义小跑着去杂物间，过了半天，李仁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纸包，里面装了一大包的草药。 “师父将这包草药拿去一线天焚烧，说不定可以驱逐邪气。” 还将一大把的艾草塞到李少才手里，“这一大把艾草，师父拿着一路走一路焚烧。” “好。”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将药包拿好，“你若是靠近鸡棚，记得掩好口鼻。” “嗯！” “行了，我走啦，你回头跟我儿子说一声，让他们帮我准备准备搬去鸡棚住的东西。”他一个人偷偷出来的，都没敢跟儿子们说，不然哪能出得来？ 李少才安排完快步走向了一线天，小狐狸站在路口盯着李少才的背影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李少才听李仁义的话，一进入一线天就点燃了艾草，现在的李少才就是一个行走的艾草包。 刚一进入一线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被二牛撒满了石灰。 估计是石灰不够多，越往里走，石灰就越少。 在靠近一线天出口的时候，李少才也闻到了浓郁的艾草味，倩巧他们估计也在焚烧艾草。 听到李少才的脚步声，王逸飞第一个从草棚里冒出头来，“二牛……呃？少才哥？” “嗯。”李少才把背上的藤筐放下，“我来给你们送吃的。” 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倩巧也从围墙上跑下来，脸上是明显的担忧，“爹！你怎么来了？” 李少才指了指地上的藤筐，“我来给你们送吃的，这几天估计要你们自己做饭吃了。” 李少才往两个人身边推了推装满米面的藤筐，又从怀里掏出李仁义给他的纸包，“这个是仁义给配的药包，用来焚烧的。” 道理李倩巧都懂，但来的为什么是自己爹啊？ 李倩巧是真的快急哭了，“爹！你快点回去，来到一线天的全都感染瘟疫了，要是……要是爹……” 李少才摆摆手，在大家看来十分严重的事情，他看来其实…… 也还好。 感染不了当然好，感染了，也无所谓。 这一年多的峡谷生活，李少才确实全程都参与了，村里人也对他很好，但他的参与感其实一直都不是很重，他一直在以一种第三视角在观察着大家的生活。 随遇而安。 因为，他更想回去过随时都能点外卖的生活。 生死看淡，但李少才也没有刻意的想去找死，站在距离倩巧他们一丈远的地方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出去看过吗？” 李倩巧摇摇头，“我察觉到自己也感染了之后，尝试着出去看了看，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但再往远处走一走，能看到死去很久的尸体。” 王逸飞补充了一句，“是山匪的尸体。” 李少才倒是没有意外，“那你们呢？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 “就只是发热，好像并没有太严重的反应。” 确认过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反应，李少才这才放下心来，指了指自己带的口罩，“藤筐里也有口罩，你们如果再出去的话，一定都带好了再出去。这两天大牛在烧石灰了，等烧好了，我再送点过来。” 李倩巧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过，“好。” 确认过了李倩巧的安全，李少才就转身往村里走。 李少才暂时确实没有什么反应，但为了安全考虑，他也要跟村里人保持距离。 其实他最好不要住到鸡棚，现在村长和二牛住在鸡棚里，要是他也住进去，即使这一趟没有被感染，也很容易被村长和二牛感染。 他…… 李少才走在狭窄的一线天，整个人猛地一震。 他们焚烧艾草、药包，甚至是撒满了石灰，让进入过一线天的人跟村里其他人隔离开。 但如果山匪已经全军覆没，那，会不会有另外的感染途径？ 比如说，溪水！ 第138章 李少才面临的最大难题 不管山匪占据的是哪个山头，但大家进山避祸必然有一个原则，靠近水源。 李少才不确定山里的水源有多少，但他现在就很担心，村里那条溪水的上游，会不会已经被感染？ 瘟疫会不会顺流而下？ 李少才为村里的用水安全而担忧，村里人此时也在为李少才担忧。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主动请缨去一线天送粮食的，会是李少才！ 村里谁都能出事，李少才绝对不能出事！ 李仁义戴着口罩，将药送去鸡棚之后，小脸上依然带着凝重。 有药包，有艾草，有石灰，还有口罩，但…… 瘟疫无孔不入，谁知道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另外…… 李仁义十分坚定的说道，“师父不能住在鸡棚！村长和二牛哥已经确定感染，师父现在只是有可能被感染，他得单独住。” “对！”大牛也很快反应过来，“要不把造纸坊腾出来给少才住？” 李仁义也附和道，“我们去把造纸坊里的东西都清理出来，给师父收拾一个屋子出来。” 李仁义他们帮李少才收拾屋子出来住的时候，村长媳妇也带着几个儿媳一起做口罩，学着李仁义拿来的口罩样式，裁了好几层的麻布出来缝到一起。 村长媳妇做出来几个，就挨家挨户的送去，让大家都学着自己做几个出来。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口罩需要用草木灰水浸泡过。 等李少才回来的时候，村里人基本上人手一个口罩，造纸坊也已经收拾好，李仁义一个人抱着书在村口一边翻着书，一边等着李少才。 见李少才回来，李仁义马上起身迎了过去，“师父。” “嗯，村长怎么样？” “喝完药又睡下了，还在发烧，暂时没有其他的反应。” 发烧，说明身体内的免疫系统正在努力工作，试图把入侵的病毒杀死，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 说着，李仁义把书塞到怀里，带着李少才往造纸坊走，“我们把造纸坊收拾出来给师父暂住。” 李少才跟着李仁义，同时不忘提醒道，“你回头提醒一下村里人，不管取溪水做什么，一定要烧开了再用。” 李仁义瞬间了然，“师父是怕溪水上游……” “嗯，说不好山匪是不是在我们的溪水上游，小心为上，还有蛇虫鼠蚁这些也要注意。”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李仁义他们就行，李少才自己一个人住在了造纸坊里。 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一个人，还有小狐狸陪着他。 李少才检查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住处时，小狐狸从外面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小狐狸用鼻子嗅了嗅，嘤嘤嘤叫唤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李少才弯腰一把把小狐狸捞起来，放到自己怀里揉了两下，“小狐狸来啦。” “嘤！” 李少才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去检查房间里准备好的粮食。 孩子们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荞面，准备好的米面里多是莜面和小米，还有不少罐头和蔬菜、鸡蛋之类的东西。 东西都是好东西，但唯一的问题是，李少才不会做饭。 来到桃源村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儿媳做饭，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他曾经听儿媳跟倩巧介绍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大概就是什么面要用凉水和面，什么面要用开水和面…… 反正，有点复杂，李少才一点没记。 尤其是李少才这种，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水平，要让他和面，是真的有点难为他了。 李少才惆怅的扒拉两下藤筐里准备好的米面，遇到了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 做饭。 他在面对瘟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烦恼过，大不了一死，怕什么？ 但…… 做饭，是真的难。 李少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烧上水再说。 用力在小狐狸背上撸了一把，惆怅的叹口气，“你说你跟着我来做什么？我也不会做饭呀，你跟着我吃不到好东西。” “嘤！” 吐槽归吐槽，饭还是要做的。 烧着水，李少才举着碗一时也有点拿不准，所以，多少面粉能做出来一碗面？ 蒸米饭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吃半量杯就差不多了，可面食他是真的没做过。 大概，面食也会膨胀？ 李少才按照猜测舀了半碗面粉出来，等水烧开了之后用筷子沾着水在面粉碗里搅和搅和，很好，筷子上沾上了一小块的面，正好放到开水里涮一涮，面就下到锅里了。 半碗面，硬是让李少才鼓捣了半天。 不过，这也让李少才充满了信心，这开水里翻腾的，那不就是疙瘩汤？ 不愧是他！ 这么下面除了慢之外，最大的问题是，后面的还没有下进去，前面的已经煮成面糊糊了，反正这一锅看起来十分的草率。 到最后，李少才才往锅里加了点白菜和鸡蛋之类的。 看起来十分的不好看，吃起来…… 也不好吃。 李少才给小狐狸分了小半碗，小狐狸倒是也没有嫌弃，舔了个干净。 这寡淡又不好吃的味道，李少才是真的不喜欢，吃完赶紧开了一罐罐头压压这不好吃的味。 算了，自己做的，也不能嫌弃，饿不死人就行。 李少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做饭的这一摊子，做饭两小时，吃饭十分钟，李少才忍不住再一次怀念起迷人的外卖。 可惜，这辈子是没戏了。 外卖是等不到，但李少才等到了送货上门的中药。 李仁义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药，在门口喊了一声，“师父！吃药啦。” 李少才，“……” 李少才面无表情的来到门口，将地上的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中药必须一口闷，不能咂摸这个味，越咂摸越苦，越想越喝不下去，要趁着味觉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灌下去。 可惜，灌是灌下去了，本来饭就不好吃，这么苦的中药一灌下去，李少才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喉头一阵恶心，差点没有吐出来。 李少才赶紧喝了一口水，将这股难闻的味道压下去。 “你这个药才是真的要命啊……” 第139章 还算喜人 良药苦口利于病，李少才还是知道的，但李仁义这个药，是真的太苦了。 跟自己以前喝过的板蓝根冲剂一对比，实在是…… 嗯？ 李少才愣了一下，现代很少有人没喝过板蓝根，板蓝根甚至都有一点被神化，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可治万物，但在这个时候并不普及。 他曾经用《本草经》教导李仁义识字，里面并没有提到过板蓝根，只提到过一种“蓝实，味苦，寒。主解诸毒，杀蛊蚑、注鬼、螫毒。” “仁义，你家里有蓝根吗？” 李仁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有啊，很多，我娘要染靛蓝，家里最多的就是蓝草啦。” 李少才也不确定《本草经》里提到的蓝草果实和染色用的蓝草，跟他印象中的板蓝根是不是一种蓝，但并不妨碍他试一试。 “你帮我带点蓝草根过来。” “师父要蓝草根做什么？” “蓝草根说不定可以预防瘟疫，我尝尝看。” 李仁义牢记《本草经》，里面完全没有提到过蓝草根，并不敢如此行事，“可书中记载，蓝草果实才能解毒，根……” 李少才摆摆手，“不要紧，试试看嘛，不会有事的。” 李仁义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草药哪是那么轻易试试看的？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看李少才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回去找蓝草根过来。 配合归配合，可李仁义并不敢让李少才一个人尝试，只带了非常少量的根过来，人也守在李少才的房间门口守着，生怕李少才出什么意外。 李少才知道李仁义担心，配合的把炉子搬到了房间门口，“这能出什么意外？不会有意外的。” 李少才吃的都是现成的冲剂，哪里自己熬过中药？他甚至不知道板蓝根冲剂里除了板蓝根这个主要成分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成分。 就，试试。 大火煮沸，然后小火慢炖。 等着蓝草根熬制，李少才就问起了村长的情况。 谁知道一提起村长，李仁义的表情就变得不是很好看，“村长高烧不退，二牛哥的情况倒是还好，虽然二牛哥在发烧，但还能帮着熬药，照顾村长。” 李少才也变得脸色难看起来，“怎么会突然高烧不退？” 李仁义摇头，满脸都是自责，“是我学医不精，按照自己的理解给村长熬了药，但似乎并不管用。” 对于发烧，李少才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他只有一种办法，物理降温。 “你找四牛弄点酒水，用酒水擦拭腋窝、颈侧，或者让二牛用温水给村长擦拭身体，就看能不能慢慢降下去了。” 可能会有点作用，但作用大不大李少才就不知道了。 李少才感觉熬的差不多了，将陶锅端下来，把熬好的“板蓝根”倒进碗里。 不管有没有用，李少才喝板蓝根就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就当它真的可以解百毒好了。 吹凉，李少才将自己熬好的板蓝根一口气灌了下去。 只不过，刚灌进去李少才就后悔了，这跟他记忆中的口感完全不同！ 板蓝根是有点微甜的口感，这是啥呀？ 虽然不至于苦，但真的不好喝。 要么板蓝和蓝草根本不是同样的东西，要么就是自己少放了什么东西。 李仁义一直盯着李少才，生怕李少才因为喝错药而出现什么意外，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李少才跟没喝药的时候一模一样，还自己洗了锅碗，收拾好了门口杂七杂八的东西。 确定了李少才真的没有问题，李仁义这才前往更需要他的村长暂住的鸡棚。 抱着小狐狸窝到临时搭建的床上，李少才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小狐狸的毛，脑子也开始放空。 放空的结果就是，李少才睡着了。 一觉睡醒，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狐狸就窝在李少才的脚边，李少才缓缓起身的瞬间，小狐狸噌的一下坐起来，扑到李少才的怀里。 距离李少才前往一线天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李少才用手背试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李少才其实并不是很确定，是因为一路上熏的草药还是石灰，还是板蓝根的功效，但情况确实喜人，最起码说明瘟疫并没有那么可怕。 晚上没有发烧的迹象，但李少才也担心自己感染了瘟疫，会不小心带给村里其他人，只是站在造纸坊门口，往村子的方向看了看，不敢离开造纸坊。 村里大多数人家现在已经熄灯休息，只有位于村子中间的鸡棚和村长家依然亮着灯。 李少才抬头看了一下月亮的位置，已经是子时，村长家里还亮着灯…… 李少才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还是不停跑来跑去准备药草的李仁义最开始发现了李少才，见李少才站在造纸坊门口，李仁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问了一句，“师父！你怎么样？” “没有发热，现在感觉非常好。村长怎么样了？” 李仁义摇头，脸色看起来十分的凝重，“一直在发热。” “二牛呢？” “二牛也在发热，但情况稍微好一点。” 李仁义快速跟李少才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又着急的跑走，“师父，我去守着点村长。” “嗯。” 睡了一下午的李少才完全没有睡意，时不时去门口看看远处鸡棚的情况，村长家和李仁义跑来跑去的忙活了一晚上。 忙活，也算是好消息，最起码没有传来最坏的消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村里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起来做饭，村长那边的情况看起来才稍微好了点，气氛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仁义就给李少才送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村长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现在没有那么热了，刚刚村长清醒过来，吃了点东西，喝过药睡下了。” 听到村长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李少才总算是吐出口气，安心了不少，“稳定下来就好。” 第140章 李少才:我来 只不过，稳定也只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还没有到中午，村长就再一次烧了起来。 村长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大家却很快就把视线放到了李少才身上，距离李少才前往一线天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李少才还时不时抱着小狐狸坐在造纸坊门口晒太阳。 除了李少才没有直接接触过感染过瘟疫的尸体之外，李少才跟村长最直接的区别就是……口罩。 村民们依然不太敢出门，谁都担心被感染瘟疫，但大家总避免不了要进山砍柴或者挑水。 现在，有了李少才这个案例在前，大家也都十分积极的准备上了口罩，一旦出门就会戴上。 甚至有一些胆子大的村民在进山路过造纸坊的时候，还会跟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李少才打个招呼。 李仁义也尝试着给每家都送去了一点蓝草根，让大家试着熬水喝，至于到底有没有用，暂时谁也不能确定，只能各种方法都试一试。 又观察了一整天，李少才确定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天一大早，李少才就挑着水再一次前往一线天，他今天出发要去送水。 出发之前，李少才熬了一碗蓝草根喝掉，又揣了一大包的石灰，将小狐狸塞到自己的怀里，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路过的地方都撒上石灰往一线天走去。 不过，等李少才到的时候，一线天的草棚里一个人都没有，王逸飞和倩巧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李少才将水放在草棚里，翻上围墙往外看了看。 倩巧做的围墙伪装上仔细用草药熏过，到现在还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外面的一小截入口也被清理过，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惨状。 在围墙上看了一小会，李少才犹豫了半天还是翻身往围墙外走去，倩巧和王逸飞现在要把守一线天，应该不会跑太远。 即使这样，李少才也没有放下戒备，警惕的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头，四处张望了一圈。 果然，让李少才看到了倩巧的身影，她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捡柴。 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李少才就放心的往李倩巧的方向走去，“倩巧，怎么就你一个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倩巧第一时间捂上口鼻，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将瘟疫传染给李少才，“爹！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水，顺便看看你们的情况。” 李倩巧慌乱的戴上口罩，迷茫的看着李少才，“爹，你没有染上瘟疫吗？” “没有。”李少才大概将村里的情况跟李倩巧介绍了一下，“应该不是特别严重，你也不用太担心。” 听到暂时还只是村长和二牛感染，李倩巧总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倩巧也总算是有了心情跟李少才介绍起来，“这两天，一线天附近陆陆续续发现几具尸体，王逸飞就去周围转一转，要是再发现尸体就烧掉，我留下来把守一线天。” 几具尸体！ 如果李少才猜测的不错，大概县城里逃荒的人将瘟疫带到了山里，又带到了山寨。 山匪被大面积感染瘟疫，为求自保，他们必然会逃离山寨，又将瘟疫带到了更多地方。 恶性循环！ 李少才叹口气，对于外界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你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李倩巧摇摇头，“应该好了吧？已经彻底不发烧了。” “王逸飞呢？” 李倩巧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他非常亢奋，昨天就说干脆趁着现在感染了瘟疫，不怕被再感染一次，可以趁机去山寨里放把火。” 感染了瘟疫，反而像是给了王逸飞一块免死金牌一样，可以趁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反正都感染了，根本无所畏惧。 王逸飞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李少才也就懒得再问，“你这里还缺什么吗？我后天过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 李倩巧摇摇头，“吃的还有不少，水够用就行。” 李少才将小狐狸从自己的怀里抱出来放在地上，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我把小狐狸留下吧，不然就你一个人在一线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小狐狸嘤嘤嘤回头蹭了两下李少才的裤脚，李少才把小狐狸往李倩巧的方向推了一下，小狐狸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到李倩巧身边蹲下。 见倩巧没有什么事情，李少才也就彻底放心。 来来回回两次，李少才依然没有被感染。 但李少才不在的这一天，最开始被感染的村长一直反反复复，不停的发热、降温，又发热，就连二牛也已经病倒。 李少才刚一出现在村子里，就看到急的团团乱转的李仁义。 “这是怎么了？” 李仁义大致将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看起来都快哭出来了，“二牛哥现在也病倒了，能跟我们正常沟通，但说话有气无力的，出来端药也要拄着拐杖，手还不停的颤抖。怕是……怕是今天晚上，二牛哥也要爬不起来了。” 李少才心里一沉，他只看到了自己没有感染，倩巧恢复如初，但他还是低估了瘟疫的杀伤力。 尤其是村长和二牛，二牛和村长住在一起本来是为了照顾村长，可现在二牛自己都要病倒了，他们两个人要怎么办？ 再去一个人照顾村长和二牛？ 谁去？ 去了继续感染吗？ 这不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李少才沉默了半天，“我去给他们送药。” “啊？师父！”李仁义坚决反对，“绝对不行！” “那谁去呢？”李少才十分理智。 除了他抱着死了有可能可以回去点外卖的心态之外，其实也是真的仔细考虑过。 “如果大牛去，难道要让村长一家子全都死绝吗？石头伯家出人来照顾，他们家愿意出吗？还有你，你是村里的大夫，要进山采药，还要给我们熬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村里的几家人，最合适的就是李少才了。 “我会尽量小心，照顾村长、去一线天送水都由我一个人来，就不用再多一个人有被感染的风险。” 第141章 命硬 李少才背了点自己的换洗衣服，毫无畏惧的走进鸡棚。 李少才走进去的时候，村长还在临时搭的木板床上睡着，原本上了年纪蜡黄的脸色，也因为时不时的发烧泛着不正常的红。 旁边床板上，二牛也精神萎靡的趴着，费力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门口。 见到走进来的是李少才，二牛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傻了，“少才？怎么是你来了？” 二牛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也能想到很快就会有人来照顾他们，谁知道来的居然是李少才？ 李少才点了点头，戴着口罩的他，发出来的声音带着点闷，“我去了两次一线天送东西了，最适合来的就是我，大伯怎么样了？” 李少才走过去，试了一下村长的体温，高，但并不是特别高。 二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站起来，就坐在旁边的床板上跟李少才介绍，“我爹时不时就要发一下热，我刚刚给我爹擦过。” 大概介绍了一下，二牛也不跟李少才见外，干脆把上衣脱掉，自己给自己上半身擦温水，努力的降温，“其实也还好，没有特别难受，就是发热发的全身酸软，全身都没劲。” 发烧就是这样，全身都难受，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儿难受。 李少才完全不懂药理，只能在村长发热的时候用温热的帕子帮他擦一下身体，熬药这方面，还得看李仁义。 二牛果然在晚上就烧的爬不起来了，人还保持着清醒，一方面热的受不了，想把被子掀掉，一方面又知道不能掀被子，只能病恹恹的在床上翻腾。 翻腾的吵闹声，把村长都吵醒了。 村长掀开眼皮，不耐烦的低声骂了一句，“喝药了没有？” “……喝了。” 李少才试了一下二牛的温度，发现他温度还算正常，赶紧起身把李仁义给村长准备的药倒进碗里，“大伯，你先喝点药。” 村长应了一声，尝试着自己坐起来，可惜以失败告终。 其实他下午的时候就知道李少才来了，只不过烧的昏昏沉沉，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也就懒得起来骂两句，干脆等到睡醒了再说。 “你去了两趟一线天？” “嗯。”李少才把药碗端过去，扶着村长半坐起来，就着村长的嘴边把药碗倾了倾。 跟李少才一直以来的认知不太一样，村长喝的中药是凉的。 在李少才的概念里，中药一直都要喝温热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药效，他这几天喝的预防类汤药也都是温热的。 据李仁义说，大多数药都是温服，也有治疗热症的一部分中药可以凉服。 “今天的药方换了啊。”村长喝完，小声感慨一句，慢慢躺下，“还是一样的难喝。” “嗯，仁义也不知道怎么治疗，只能慢慢换药方试。” “咱们全靠小仁义了啊。”村长长叹一声，“你和仁义，是咱们村的顶梁柱。” 一想到村里的顶梁柱，来照顾他们两个感染了瘟疫的人，村长就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不过，来都来了，村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问起了一线天外的情况，“得让王逸飞找个机会出去，把附近的尸体都处理掉，不然还是祸害。” “嗯，王逸飞已经出发了。”李少才将外面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李少才这么一说，刚刚还烧的浑身难受的二牛，猛地抬起头哀嚎一声，“不是！王逸飞还真的去端山匪老巢了？我怎么这个时候生病了啊！我也想去啊！” 村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二牛，“我看你是病的还不够厉害，等明天你爬不起来的时候，再想想要不要去端山匪老巢。” 村长亲自经历了瘟疫，几天下来反反复复的发热，他的感觉是最直观的，最开始的两天差点烧迷糊，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下好一下坏。 虽然没有大夫给村长把脉，但村长对自己的身体还算是了解，能清楚的察觉到，他的身体好像要开始好转了！ 二牛？ 二牛才刚开始，还有的罪受。 不过，最受罪的显然不是二牛。 跟村长想的差不多，二牛发起热来当天晚上就开始迷糊起来，汗如雨下！ 李少才不得不一直给他擦拭身体，掀开被子给他擦身体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被子里浓浓的湿气，被子都因为浸了汗水而变重。 防止二牛出汗太多脱水，还得给他灌水，灌药…… 一整个晚上，二牛都迷迷瞪瞪的，倒是把李少才和熬药的李仁义折腾的不轻。 等到早上二牛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点，李少才赶紧趁着两个病人暂时都没事，给自己洗了个澡。 仔细洗过，又换了新的口罩，在门口晒了一会太阳，李少才才回到鸡棚里。 回去的时候，二牛又开始烧起来了。 倒是村长的情况好转了很多，发热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今天终于能起身了。 李少才试了一下村长的体温，还有点热，但已经好很多了，“大伯，你估计都快好啦。” 村长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慢慢好转，“是啊，我这老头子，命还挺大。” 村长慢吞吞的起身，自己煮了点东西吃，满脸的骄傲，“我7岁跟着家里人逃荒，眼看着村里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兄弟姐妹们全死了，我活下来了！” “来到柳树村，遇上征兵的，我家就我一个男孩！” “干旱、洪水、蝗灾、胡人南下，狗县令不做人……” 村长斗志昂扬，“现在，我连瘟疫都扛过来了！我命真硬！” 李少才都不由佩服，“是啊，大伯命真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村长甩了甩无力的胳膊，揉了揉自己的腰，“这次要是真的挺过去，我要请村里热闹几天！” 李少才差点脱口而出“吃席”。 不过，村长马上就甩甩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盯着烧的难受的二牛，“不行，等二牛挺过来的话，以二牛的名义开席吧。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办席，得低调点，不然容易被注意到。” “被谁注意？”李少才也是不懂。 村长抬手指了指地，“上了年纪就不能办寿，不能办酒啦，不然本来阎王都忘了我这号人物，这一热闹，可不就提醒阎王，这里有个年纪大的该下去了？” 李少才，“……” 第142章 水渠 村长确认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好转，第一时间就把李少才赶出了鸡棚，李少才暂时还没有被感染，再这么接触几天可就不确定了。 李少才也没有托大，又回到了造纸坊住下。 回到造纸坊，李少才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将造纸坊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躺下，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外面有敲石头的声音。 李少才听到敲石头的声音并不是幻觉，是栓子。 不管是村长还是李少才，这几天用水量都很大，栓子见到大牛和九思他们不停的挑水、劈柴，也将自己前段时间的打算提前付诸实践。 栓子打算把河水引到村子里来，他要做一条水渠！ 事情并不太容易，但是可行。 李少才暂时还不知道栓子的计划，他自己在造纸坊没有出门，观察了两天，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发热的迹象，这才放心的再一次挑水去了一线天。 距离围墙的位置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李少才就看到了远远向自己跑来的小狐狸。 李少才这两天绷着的神经总算放下了不少，弯腰把小狐狸捞在怀里撸了两把。 “小狐狸听到我来了？” “嘤！” 撸了两把小狐狸，把小狐狸塞到自己的怀里，李少才挑着水继续往围墙走去。 到的时候，李倩巧正在草棚里烧水，小狐狸小跑着出去，李倩巧就知道肯定是李少才来了，给李少才烧上了开水。 李少才把水放下，看了看李倩巧的草棚里，“你这几天一点肉都没吃？” 提起这个，李倩巧就是一脸的难受，“昨天我出去想打猎，结果见到几只死掉的田鼠，不光没有动物吃，就连小狐狸都离得远远的，根本不靠近。” “瘟疫？” 李倩巧点点头，“我也觉得是瘟疫死的，小狐狸最聪明了，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搞得我也不太敢吃肉。” 谁也不知道什么猎物的身上就带着瘟疫，虽然李倩巧已经感染，但还是安全为上。 想到这里，李少才不由多看了两眼，李倩巧的状态几乎已经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她感染了瘟疫，“你现在身体完全好了？” 李倩巧也是奇怪，“对呀，就只有最开始两天好像比平时要热一点，一点异常都没有。” 李倩巧没有说的是，大家基本上谈瘟疫色变，可在她看来，好像……也就那样？ 瘟疫，似乎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 李少才自己出门和接触病人，都会带着口罩，尽量做好防范，回到家里之后也第一时间洗澡，身上的衣服全都洗过。 李少才能理解自己没有感染，但李倩巧这样的情况，李少才是真的佩服，有的人就是天生的抵抗力特别强。 李少才也把村长和二牛的情况大概跟倩巧说了一下，“你自己再多观察两天，等过几天二牛病也好了，到时候我带着人过来把这里彻底清理一下。你这两天累不累？要不要我来一线天守两天？” 李倩巧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过几天村里没事了，再找人来换班就好。” “行。”李少才也没有推辞，撸了两把小狐狸就又返回峡谷。 李少才确实没有感染，但这几天也是真的不轻松，除了照顾病人有点累之外，他峡谷和一线天两头跑，运动量严重超标。 等过几天解除风险，他得在家里好好睡一大觉才行。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也就是一天的时间，他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里居然在动工！ 李少才不敢靠近大家，担心自己身上还带有瘟疫的病毒，会不小心传染给大家，远远的喊了一嗓子，“你们做什么呢？” 正蹲在地上挖土的九思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兴奋的回头，让李少才安慰的是，九思戴着口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栓子打算给村子里造一条水渠，我们帮着挖一挖，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 “水渠？”李少才都惊呆了，栓子还真的要造水渠？ “对，栓子准备了好几天，石头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挖好了水渠就把水引到村子里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去河里挑水了。” 听九思这意思，栓子想要挖的水渠是供大家吃喝用水，还不是浇地的那种水渠！ 难道说，村子里要有自来水了？ 水渠关乎村里所有人的用水，大家干活都很积极，挖起来非常快。 水渠围绕着村子转了一圈，里面铺满了石板。 李少才只能看到村子里水渠的大概情况，完全不清楚栓子在山里挖的是什么路线。 也就是两天的功夫，李少才听到外面有人兴奋的大喊了一声，“有水啦！” 躺在造纸坊的李少才飞快的爬起来，小跑着来到造纸坊门口，盯着门口的水渠。 没让李少才等太久，李少才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水渠慢慢有水流过，水流开始越来越大。 活水！ 水渠最先经过的虎头家，已经从厨房里拿出来一个葫芦瓢，在水渠里舀了一瓢水上来。 水看起来十分清澈，虎头差点直接倒进嘴里试试清凉的泉水，大概是想到最近山里可能的瘟疫，又悻悻放下水瓢，把水倒进自己家门口的水缸里。 虽然没有喝到水，但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水！ 这方便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能说完全自来水，但已经是非常好的条件了，不知道节省了多少力气。 李少才也跟村里其他人一样，等门口的水流开始变大，用瓢舀了一瓢水上来，倒进自己的陶锅里烧上。 “栓子这可是给村里做了一件大好事！” “可不是嘛！等过几天得给栓子送点好东西去。” “快看！有鱼！！！” 一开始村民们还在讨论，栓子给村子里做成了这么大一件事，大家给栓子送点什么，很快一声尖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鱼！ 水流经过李少才的时候，李少才也看了一眼。 难怪没有人动手捞鱼，实在是那条鱼也太小了，估计也就是小指那么大一点点。 大家在溪水里从来没有见过的鱼，现在这不是见到了？ 第143章 李豹家急了 村里有了水渠，对大家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洗澡方便了很多。 以往泡一次澡，家门口的水缸最起码要用半缸，半缸水从溪水里背回来，少说也得跑两三趟，洗个澡是真的不容易。 村里的水渠通了水，大家第一件事都是烧水洗澡，洗洗这段时间瘟疫的晦气。 当然，村长和二牛除外，他们一个病刚好，一个还在发烧，这期间不能洗澡。 仔细洗过，用草药在村子里熏过，村里人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耕种。 李少才在鸡棚和一线天之间往返，也没有见他感染。更何况，村长的病情都已经好转，大家莫名就产生了跟倩巧一样的想法，好像瘟疫也没有那么可怕。 大家也就没有了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安下心来就得赶紧忙活起来。 毕竟，瘟疫只是有点危险，危险系数还并没有那么大，没有粮食是真的要人命。 大家忙着春耕这两天，李少才又去了一趟一线天。 王逸飞依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被感染。 李倩巧的情况倒是看起来非常不错，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染瘟疫的样子。 虽然倩巧看起来一点症状都没有，但李少才也不敢让村里其他人来跟倩巧一起守关，还是要小心为上。 李少才和李倩巧都是这样的想法，尽量不要让更多人有感染的风险，最近就先让李倩巧守着一线天。 但倩巧一连守了一线天这么多天，还是有人主动提出来要跟李倩巧一起，大宝。 好几天不见，大宝看起来似乎憔悴了不少，坐在造纸坊门口晒太阳的李少才看到大宝过来，还以为他和倩巧不在家，大宝被欺负了，“怎么了？” 大宝十分不好意思，尴尬的低着头，小声问道，“爹，最近倩巧怎么样？” 一听大宝是来问倩巧的情况，并不是受了欺负，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不发热了，可能已经痊愈了吧。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防止倩巧从村子外面带回来什么病，暂时没有让倩巧回来。” 大宝用脚在地面上搓了两下，有点迟疑的问，“那倩巧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李少才就不知道了，村长感染了之后大病了三天，也才刚刚不发热两天，也不确定好透了没有，会不会感染上其他人。 “大概观察上十天半个月，确定了没有传染性才会回来吧？” 大宝瞬间就萎靡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要那么长时间啊……” 很快，大宝抬头看着李少才，眼睛里全都是认真，“那这两天我可以跟倩巧一起去守一线天吗？” “啊？” 大宝虽然年纪不大，但两个人孤男寡女，还是未婚夫妻。 这…… 其实李少才并不是很想让大宝去，可看着大宝眼神里的坚定，李少才顿了顿，还是没有反对，“你如果去一线天陪倩巧的话，在解除危险之前都不能回到村里。” 大宝也没想到柳暗花明，几乎是马上欣喜的点头，“我知道！” 李少才看大宝这副装不出来的狂喜模样，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耐烦的摆手让大宝赶紧走人。 难道说，倩巧给自己选的这个童养夫，还是个良人？ 不管是不是良人，一想到这小子要成为自己的女婿，李少才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大宝寻求了李少才的意见之后，马不停蹄就开始准备起来，从家里带了不少的水和米面、鸡蛋，还给倩巧带了两身换洗衣服，第一时间就赶往了一线天。 李少才并没有看到当时大宝离开的模样，是李仁义来给他送药的时候，顺便提起了此事，“现在，村里不少人都感慨，大宝平时闷声干活，没想到对倩巧好像还挺不错。” 李仁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十分古怪。 李仁义现在虽然没有到成亲的年纪，毕竟也已经十岁，到了可以定人家的时候。成不成亲的先不说，定下来再说。 来到桃源村之后，石头家都添了两个新丁，还有正在怀孕的，村长家、李少才家全都有怀孕的。 细细数来，也就只有李豹他们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李豹将自己家人丁不旺的原因归咎在自己是个屠户身上，命里血煞气太重。 可到了李仁义这一辈，李仁义可不是屠户！他现在跟着李少才读书，还是村里的小夫子，还是个半吊子大夫，这下怎么着也不会人丁不旺了吧？ 可以说李豹和壮爷爷把他们家开枝散叶的重任，都压在了小小的李仁义身上。 先把人家定下来，再等上三四年成亲，不是正好？ 李豹一家子，急了。 这几天，李豹和壮爷爷也没少拿这事来跟李仁义讨论，村里就这么几户人家，跟李仁义年纪相当的也没几户，说的简直让李仁义头大。 压力超大！ 家里着急给李仁义定娃娃亲的时候，李仁义内心是拒绝的，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来拒绝的借口。 现在看大宝这模样…… 李少才见李仁义表情古怪，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李仁义都忍不住大倒苦水，“是我父母，这两天在盘算我跟谁家结亲呢。” 呃…… 李少才尴尬的两手一摊，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个我是真的一点都帮不上你。” 李仁义也知道师父帮不上忙，所以他才会更加心塞，“师父，你说我出山的话，能碰到一个童养媳回来吗？” “那就要看运气了，再说，山里现在瘟疫横行，谁知道还有没有活人？” “这倒也是……” 吐槽归吐槽，李少才也是万万没想到，李仁义的瓜最后居然还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李仁义年纪不大，但在村里辈分高，虽然已经出了五服，可跟他适龄的女孩基本上都是他的侄女，算来算去都不太合适。 最后，还真的被李豹发掘出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年龄、辈分都没有什么问题。 跟李仁义差了四岁的外村人，李少才夫人家的侄女，初三。 第144章 不太安全 李少才很想问问豹叔他们一家都是怎么想的，按照初三的年纪来看，这亲事怕是要等到十年之后才能成。 急可能是真的急，但又好像没有那么急。 李少才的脑海中闪过村里的每一个孩子们，他也不得不承认，初三似乎就是最合适的那个。 就…… 祝福好了。 李仁义已经定了亲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三的年纪，让村里不少人家都着急起来。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汤都剩不下啦。 他们要是不早早定下亲事，会不会等到孩子长大的时候，村里已经没有了适龄的男\/女孩？ 虽然转移了瘟疫带来的低迷情绪，但李少才还是让李仁义提醒大家，“血缘关系太亲近的人家，最好不要结亲。” 近亲不能成亲，这是刻在现代人dna里的，李少才不知道怎么跟大家解释，但提醒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大家听不听劝…… 李少才也管不了。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干涉大家的生活，说不定讨不到好，还要落一身埋怨，李少才也懒得管那么多。 就在大家忙的热火朝天时，二牛的病情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二牛的情况刚有所好转，李少才就收到了李仁义带来的消息。 二牛一连烧了两天，前两天都迷迷瞪瞪几乎没有清醒，熬过了前两天，今天终于开始清醒，已经能起床自己给自己降温了。 “这么看来，跟村长当时的情况差不多，估计马上要痊愈了。” “对！”李仁义相当兴奋，二牛也熬过来了！ 以前总是闻瘟疫色变，现在村里感染的两个人都快要痊愈，这给了李仁义很大的信心，“我要不要去一线天看看倩巧他们？” 李少才摇摇头，“不用，你守着村里就行，我去一线天看看，这次去顺便在一线天撒满石灰，尽可能的避免有残留的瘟疫跑到村子里来。” “嗯！那师父要回家里住吗？” 李少才前前后后已经在造纸坊里住了十几天，一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被感染的迹象，其实应该可以搬回家里住了。 不过，李少才还是摇摇头，“我自己没有感染，可是并不敢跟村里人有太多接触，就怕感染了其他人。” 尤其是老大媳妇现在怀孕了，还是小心为上。 孕妇和孩子尤其脆弱，还是得注意着点。 李少才暂时不能回家，不过并不影响他去一线天探望三天不见的闺女。 让李少才感到无比欣慰的是，不光李倩巧没有任何问题，大宝看起来都十分健康，一点要感染的样子都没有。 这最起码说明，一线天这里的消毒工作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除了探望两个孩子的情况，李少才还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昨天下午开始，远处有浓烟冒起，一直持续了一晚上，应该是师父在火烧山寨。” 如果是一具、两具的尸体，不会有那么长时间的浓烟，一直烧了一晚上，估计是王逸飞找到了山寨的位置，将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尸体全都集中在一起，直接放火烧掉了。 “这么看来，王逸飞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最起码截止到昨天晚上，应该都是安全的。 王逸飞确实是安全的，但情况并没有李少才他们想象中那么好，他一路在山林里寻找尸体焚烧，前两天发现一条路附近的尸体格外的多，他就沿着这条路发现了山匪的老巢。 王逸飞甚至不用动手，一场瘟疫，已经让山匪全军覆没，他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活口。 确认了山匪老巢中一个活人都没有，他直接去搜刮了山匪的藏宝阁。 说是流民汇聚而成的山匪，但这山匪的老巢中居然被王逸飞找出了不少的金银财物和铁制品，还有不少粮种。 粮种倒是还好说，哪家农户不藏点压箱底的粮种？ 可金银首饰和铁制品就让王逸飞头大了，普通农户怎么会有金银首饰？ 这些山匪，很不对劲。 会不会他们背后有人资助？ 王逸飞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原先的狗县令，会不会是狗县令跟这些山匪有勾结，甚至这些山匪干脆就是狗县令的人？ 王逸飞骂骂咧咧的将山匪老巢的藏宝一扫而空，不管是山匪的还是狗县令的，现在都是他的了！ 确定了山匪这里没有更多的东西，王逸飞就干脆一把火烧掉，前往下一个山匪老巢！ 这十万大山之中，隐藏的可不只有一个山匪窝，王逸飞也不相信这场瘟疫将所有的山匪一网打尽。 事实上，也跟王逸飞想的差不多，他放火烧掉两座山匪老巢之后，马上就被残余的山匪发现了。 火势之大，连相距甚远的李倩巧都发现了，更何况是距离不太远的山匪们？ 王逸飞很快就落入了尴尬的境地，山里开始出现不少寻找他的山匪。 要是王逸飞一个人，他想跑掉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在于，他背了两个山匪窝的粮草和财物，太重了！ 要想悄无声息的跑掉，难度有点大。 王逸飞屏住呼吸藏在树林里，听着不远处几个山匪骂骂咧咧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财物放在地上。 等到那两个山匪走远，确认了周围是安全的，王逸飞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树木，将那一大包财物慢慢搬到树上藏起来。 谨慎的将自己的足迹清理掉，王逸飞直接鬼鬼祟祟的跟在了那两个山匪的身后！ 他决定跟上去看看这又是哪个山匪老巢！ 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他一个人，说不定也能端掉一个山匪窝！ 李少才他们完全不知道王逸飞的壮举，李少才从一线天回去之后，就去找了村长。 他打算问问看村长这边的情况，然后跟村里人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开始继续巡逻队看守一线天的工作。 倩巧虽然没有怨言，但她确实已经在一线天守了很久，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虽然他时不时就送食物和水过去，但毕竟条件简陋，哪有自己家住的舒服？ 第145章 小胖鱼 有了这个想法，李少才回到村里路过鸡棚的时候，就先跟村长聊了两句。 村长应该已经彻底痊愈，跟李少才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听起来比李少才的身体还要好很多的样子。 还不等李少才开口，村长就先问起了大宝的情况，“我听仁义说，大宝前两天去一线天了，情况怎么样？” “挺好，两个孩子都没有任何症状，应该没有事了。” 听到两个孩子都没有任何症状，村长和李少才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样，是不是可以重启巡逻队了。 “你回头让仁义问问看，村里其他人怎么想的，谁愿意去就安排谁去。” 两个人商量着巡逻的事情，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二牛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我啊！按我爹的这个情况来看，我估计也差不多再过两三天就能好，到时候我去替倩巧的班呗。要是村里没人愿意去，我和倩巧一人去守十天半个月的，不也就熬过这个月啦。” 二牛的情况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听起来还有点中气不足，但比起前两天高烧到没力气说话，已经好了很多。 就跟二牛说的差不多，应该很快就要痊愈了，最起码现在已经能隔着门跟李少才聊上两句。 这一次，村长倒是难得的没有挑二牛的刺，沉默了半晌，“这倒也是个办法，先让二牛去好了，再过几天再跟巡逻队说吧。” 跟二牛自己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又过了三天，二牛就彻底痊愈，据他自己所说，身体已经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 又按着二牛休息了两天，确认二牛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李少才和村长才彻底放下心。 李少才陪着二牛走了一趟一线天，二牛背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和干粮，李少才背着水和石灰，两个人一起往一线天走去。 村长就留在村子里，收拾鸡棚和造纸坊。 村长和二牛痊愈，他们就可以回家去住了，收拾出来鸡棚和造纸坊，等倩巧和大宝回来要再住两天。 虽然两个人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毕竟在一线天待了那么长时间，也很难说会不会把瘟疫带回来，为了让村里人安心，最好等确保了安全再回家。 也是在村长收拾东西的时候，村里人才知道，二牛的病居然也好了！ 这可是大消息！ 村里感染瘟疫的就这么几个人，他们居然全都痊愈了！ 李少才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村长和村里人聚到一起，正在商量着办酒席的事情。 大家的想法都跟村长是一样的，瘟疫这么大的事情都已经平安度过，这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谁家里出点什么菜，谁家里出多少粮食之类的事情。 看到李少才他们回来，马上就有人小跑着回屋里端了一个火盆出来，火盆里木炭正烧着，火苗倒是不大，“快来驱驱邪。” 跨火盆，趋吉避凶、化凶为吉，一般在外面倒了霉，或者从牢里出来，都会有个这样的仪式，村长搬回家住的时候也跨了。 李少才率先从上面跨了过去，倩巧和大宝也都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一行人跨了火盆，村长赶紧开始赶人，“倩巧前去收拾收拾休息一下，再过两天大家一起来吃席，庆祝二牛痊愈！” 倩巧暂时住到造纸坊，李少才和大宝先住在鸡棚，放下东西第一时间就是洗澡，这已经是李少才这段时间的习惯了，去一趟一线天就要里里外外大洗一遍。 李少才又在鸡棚住了两三天，期间还给二牛去送了一趟水，确定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李少才和倩巧他们终于搬回了自己家里住。 瘟疫的阴霾，也终于消散。 李少才搬回家住的第一天，村里人就开始热闹起来，紧张的心情绷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吃席！ 这一次吃席打着庆祝二牛痊愈的名头，但此时二牛还一个人守在一线天，只有他吃不到自己的“席”。 为了这一次的吃席，李少才还特意带着倩巧进了一趟山捕鱼。 这还是爆发瘟疫之后，李少才第一次进山，这下，他也终于知道栓子给大家造的那个水渠是怎么一回事。 栓子直接从河里引出来一条支流，把这条支流修成水渠，水渠里都铺上石壁，一路通到村子里。 不光是村里用水，经过的一些耕地都能直接从水渠里引水，非常方便。 除了这条水渠之外，在靠近山体的角落里，栓子似乎还在砌一条石台或者石墙之类的东西，李少才也看不出来他在造什么。 他们进山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栓子凿石头叮铃咣啷的声音，栓子还在继续他的工程。 来到鱼塘，李少才先洒了一大把的菜叶下去，瞬间就有鱼上来抢食，旁边的倩巧眼疾手快的用网兜捞了两条鱼上来。 刚刚在水里看的不是特别清楚，李少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一捞上来可就看的清清楚楚。 “这鱼，怎么胖了这么多？” 这次捞上来的鱼，简直胖成橄榄球了！ 李倩巧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胖的鱼，盯着网兜里的两条鱼，甚至有点犹豫要不要带回村里去。 “爹，这鱼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少才无奈的摇头，“应该没事，就是吃太多了胖的。” 李少才和倩巧两个人拎着鱼回到村里，马上就被正在忙活的村里人看到了，大家也都第一时间被倩巧手里的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的个乖乖！这鱼怎么长这么胖？” 这时候，角落里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这几天，夫子都住在造纸坊，不能去喂鱼，我就每天都过去喂一点，是不是我喂太多了？” 不光是这一个小孩，他话音刚落，旁边也马上有小孩附和，“对，夫子没有时间喂鱼，我每次进山也会喂点。” 李少才，“……” 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喂鱼，可这几天自己住在造纸坊几乎不出门。 老大进山挑水的时候顺便喂一点 ，大宝进山砍柴的时候也顺便喂一点，村里的其他孩子们也都各自喂一点…… 也得亏了没把鱼撑死。 第146章 姗姗来迟 不管是多胖的小胖鱼，最终的下场还是被炖。 村里的妇人们忙活着做菜，李少才和村长他们已经坐下，大概是看村长他们气色确实非常不错，村里就开始有人提出来，“孩子们的巡逻队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 有危险的话，他们肯定是不想让孩子们去冒险的，可现在既然知道没有什么危险，家里又没有什么活，巡逻队地里的收成就变得勾人。 村长也知道大家的想法，“行，那从明天开始巡逻队的孩子们就开始巡逻吧，都是自愿的啊，谁想去就去，不想去的也不强求。” 不想去？ 怎么可能不想去，这都是能分粮食的，谁舍得不去？ 一直到开席的时候，李少才才注意到，二牛的儿媳林氏没有来，刚刚他没看到林氏，还以为她月份大了不方便，就没有出来帮忙，这都开席了人怎么还没来？ 李少才就凑过去多问了一句，“富贵家的怎么没来？” 旁边坐着的九思也不知道，只能大概猜测，“前几天远远见了一面，可能是快生了吧？” 至于具体情况，怕是也只有二牛媳妇和富贵知道，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过问。 九思猜的不错，富贵媳妇确实月份大了，不好出来吃席，当天半夜李少才就听到外面开始嘈杂起来。 熟悉的跑动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 李少才掀开被子下床，又把被子给小狐狸盖上，披了件衣服走出去看了看，“富贵家的？” “嗯。” 李少才也就是出去看了一眼，村长家的女眷不少，也轮不到他们家里出人帮忙。 见富贵屋子门口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李少才也就回去了，第二天自然就知道情况了。 大概富贵媳妇这次生孩子是头胎，一直持续了一晚上都还没有结束。 从昨天晚上到早上，差不多有一晚上将近三个时辰，去一线天换二牛回来的巡逻队孩子都出发了，二牛期待了多半年的这个孙子还没生出来。 一直到吃午饭，李少才才听到不远处一声非常响亮的啼哭，这孩子总算是姗姗来迟。 实在是不容易。 李少才看了看孩子们，九思媳妇已经确定怀孕，倩巧还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都不太合适。 最后视线落到了唯仁媳妇身上，“老二媳妇，你去看看富贵家的生的男孩女孩，需不需要帮忙的。” “好。”老二媳妇马上起身。 说是帮忙，其实他们能帮得上的忙，也就是捞一条鱼回来给唯仁媳妇补补身体，别的忙也帮不上。 果然，唯仁媳妇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村长奶奶说，捞一条鱼回来给富贵家的补补。” 唯仁媳妇吓得脸色惨白，说话还带着点颤抖，“好像说，富贵媳妇不太好。” “不太好？”李少才愣了一下，“怎么了？” “说是差点没有挺过来，具体怎么回事，村长奶奶也没说。” 估计这个孩子生的比较凶险，加上唯仁媳妇还没生孩子，村长媳妇也不好跟她说太多。 坐在旁边的九思媳妇拍了拍唯仁媳妇的手背安慰，李少才见唯仁媳妇一脸恍惚的模样，也知道他们姑娘家的，当着自己的面大概也不好说。 李少才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拉到嘴里，叫上了李倩巧，“倩巧，走，给你富贵嫂嫂抓条鱼去。” “嗯。”李倩巧也快速把饭倒进嘴里，马上跟着李少才起身出了门。 这几天，村里的鱼消耗有点大，也不知道鱼塘里的鱼还有多少，够不够吃的。 又抓了一条小胖鱼回去，送到了富贵家里，这次他去的时候，二牛已经从一线天回来了。 二牛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的样子，从李少才的手里接过鱼顺手就拉了个木盆过来，当场就把鱼宰了。 宰鱼的时候，还小声跟李少才说道，“富贵家的生了个女孩，倒不是说女孩不好，主要是……” 二牛叹口气，很明显想说点什么，又吞了回去，扯起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我打算给孩子取名字，叫姗姗。” “哦？”李少才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这名字不错啊。” 这名字确实不错了，在村子里不是叫这个花那个花这个妞那个妞，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姗姗，确实非常显眼。 二牛应了一声，情绪依然不是很高，“对，姗姗来迟嘛，所以就叫姗姗。” 李少才，“该不会一晚上没出来，所以才姗姗来迟吧？” “对呀。”二牛理直气壮，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我待会问问富贵小两口喜不喜欢，不喜欢就再换。” “……行吧。” 很快，二牛就又打起精神来，“你是不知道，现在村里人害怕以后孩子成不了亲，早早的就寻摸着定娃娃亲，已经有好几家过来打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想跟我家姗姗定亲。” 李少才是真的大受震撼，刚出生就有人想要结亲了？ 村里的单身孩子们已经这么受欢迎了吗？ 二牛倒是十分理智，“这说不定就是我家唯一的宝贝孙女了，我可不想把她嫁给村里的臭小子们，我也要跟倩巧那样，等小丫头以后长大了，带着她从外面抓个压寨夫君回来。” 唯一？ 而且…… “我家大宝不是压寨夫君，再说了，咱们这也不是山寨，你这形容的桃源村好像是个贼窝一样。” 二牛笑着指了指木盆里那些杀鱼弄出来的废料，“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就行。你家小狐狸吃这些不？” 李少才摇头，“不吃啦。” 小狐狸刚开始还吃，后来越养嘴越刁，别说这些不好吃的五脏六腑，就是生肉都不吃了，现在只吃人吃的东西。 越养越像人。 “行吧。”二牛听说小狐狸不吃，就干脆倒进泔水桶里，“那我就用来肥地了。” 一边收拾，二牛还一边跟李少才吐槽，“你家的小狐狸也太难养啦，不如我们家的狗子……” “嘤！！！” “嘶？”二牛一手抓着盆，一手抓着鱼，一蹦老高，“你这小狐狸不讲武德啊，偷袭我？” 第147章 养鱼和养鱼 李少才害怕小狐狸又追着二牛打过去，弯腰捞起小狐狸，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我先带着小狐狸回去了，你们家要是需要鱼，就让倩巧再去给你捞两条回来。” “行。” 话是这么说，李少才也没有等二牛开口，找了一个大口的陶罐，直接去捞了一条鱼回来，放在陶罐里给二牛送了过去。 先养着，什么时候想吃直接从陶罐里捞出来就能吃。 二牛接过陶罐放到厨房里，倒是来了兴趣，“你说，我如果直接在陶罐里养鱼，能不能行？” “应该可以吧？”李少才没有养过鱼，但他曾经在景点见到过，有一些大户人家门口的水缸里也会养几条鱼。 “不过，一个缸里应该不能养太多吧？可能还得换水什么的。” 二牛挠挠头，“没事，我试着养养看。” 至于能不能养成…… 养不成就吃掉呗。 二牛再一次烧陶罐的时候，就干脆给自己烧了一个浅底宽口的陶罐，摆在厨房外面的墙角作为储备粮，像极了陶罐版的鱼缸。 李少才不会养，不过二牛倒是意外发现了村里会养鱼的人家，柳老大。 李少才路过看到柳老大和二牛两个人，蹲在鱼缸前嘀嘀咕咕点什么，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 二牛已经从河里捞了两条小鱼回来养着，鱼还很小，要养大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柳老大正在指导二牛养鱼，“你这个下面最好弄点鹅卵石和泥沙回来，再弄点河里的水草之类的，光秃秃的养不成。” “爹还会养鱼呢？” 柳老大听到李少才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养不了太多，我也就只会养风水鱼，招财的，我也不知道这种能不能这样养。” “一样的一样的。”二牛对柳老大十分有信心，“我马上去弄点泥沙、水草什么的回来。” 柳老大也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李少才也跟着一起进了山，虚心求教，“爹，那喂鱼什么长得好？” 柳老大叹着气摆手，“喂不了喂不了，以前我家的鱼都是喂小鱼和虾米，咱们现在也没有这条件啊。” 但凡有点小鱼和虾米，恨不得掰成两瓣吃掉，哪舍得喂鱼？ “最多也随便抓点小虫子、蚯蚓什么的喂一下。” 与其抓小虫子，还不如直接喂菜叶，所以柳老大也一直没有跟李少才说什么养鱼心得。 富裕时候养的鱼，落魄了是真的养不起。 只不过，二牛的养鱼事业因为狗狗的乱入而不得不中断。 还不到一天，李少才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二牛在家里教训家里的狗狗。 “鱼被狗吃掉了！狗为什么会吃鱼啊？”二牛都快抓狂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两条小鱼，就这么没了！” “狗吃的？”李少才对上了狗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委屈。 “是啊！我一出门就看到狗趴在鱼缸旁看着，鱼没了！”二牛依然很气，他刚个鱼而已，根本没有防备家里的狗，谁知道鱼被狗吃了？ “你说……会不会是家里的鸭子把鱼吃掉了？”李少才曾经遛过全村的鸭子，鸭子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钻到水里找吃的，更何况现在都已经长大。 二牛愣了一下，“对啊，鸭子也吃鱼。” 二牛惆怅的松开无辜挨打的狗狗，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做个木头架子，把鱼缸摆在上面，这样不管是狗还是鸭，都够不到了。 “我再去河里找找看吧，要是有鱼就再抓回来两条养养，要是没有的话……”二牛惆怅的挠头，“没有的话，这鱼缸能做什么啊？这么大一个，还不太好搬。” 可以说非常鸡肋。 李少才也理解二牛的不爽，实在是河里的鱼是真的不好抓。 小一点的鱼贴着淤泥游过去，他们非常难发现。 大一点的鱼…… 不是在李少才的池塘里，就是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即使他们真的偶尔看到有鱼快速的游过去，这些鱼滑不溜手，是真的非常难抓。 好不容易抓到的鱼，被鸭子吃了，谁能不生气？ 李少才又跟着二牛去了一趟河边，偶尔倒是也能看到一些鱼从眼皮子地下游过去，可还不等他们的网兜下水，水里的鱼就快速四散逃开，根本不给两个人抓到的机会。 想抓两条野生的鱼，是真的难。 他们想抓鱼不容易，但鱼又好像随处可见。 李少才和二牛从山里无功而返，可两个人路过的时候，却能在水渠里看到细小的鱼苗随着水流在水渠里快速游过。 鱼都游到他们面前了，岂能放过？ 二牛刚举起网兜，打算把水渠里的鱼捞出来，一只鸭子已经扑腾着，跳到水渠里快速低下头啄了一口，李少才和二牛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小鱼被吞到了鸭子的肚子里。 “还真是鸭子呀……”二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鸭子，吃完了鱼，又快速从水渠里跳起来，扑腾着在村子里悠闲的散步。 李少才也对小鱼苗的丧生默哀了一秒钟，但更让他沉默的是，他们每天喝的水里，到底都有点什么？ 虽然他理智上也知道，河水里也有各种鱼虾、水藻，其实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但亲眼看到鸭子跳进去吃鱼，还是让李少才有一瞬的恍惚。 眼不见为净，看见了就很闹心。 “咱们村里这个水渠，需要定期的清理吗？” “嗯？”二牛也低头盯着水渠看了半天，“应该是需要的吧？被冲过来的泥沙，过段时间水渠边上估计还会有青苔，肯定是需要清理一下的。” 二牛和李少才一路往家里走，“待会回去的时候，问问我爹就知道了，多长时间清理一次，按照什么顺序清理，他肯定心里有数。” “好。” 不过，让李少才感到相当意外的是，村长并没有这个计划，“村里的水渠只是暂时的，栓子好像还有别的计划，等等看栓子再说。” 别的计划？ 李少才的脑子里冒出了一排排的问号，栓子难道对他这个水渠不够满意？ 该不会，真的被栓子做出来自来水了吧？ 第148章 狗老大 没有几天，李少才就见到了栓子的成果。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自来水，栓子在村子边缘靠近山壁的地方，用石头砌出来一道腰那么高的墙，他这几天一直在忙活这截石墙。 石墙一路来到村子里，在村子中间，石墙里留出一个小孔。 也不知道石墙里面是什么结构，栓子鼓捣了半天，里面居然真的流出来了水！ 水从腰那么高的石壁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再被引到水渠里，顺着水渠流走。 如果有人需要的话，直接从石壁的孔洞下接水自用。 如果没有人接水，水就会顺着水渠流走，也不会浪费。 最关键的是，石壁里的水不会有村里的鸡鸭狗狗跑进去捣乱，相对来说要干净很多。 可以说非常实用了。 也难怪村里的水渠只是暂时的，有了石壁里的自来水，谁还会用水渠里的水？ 不光全程围观栓子干活的村民们都惊呆了，就连李少才都觉得，栓子怕不是开了挂。 栓子的脑瓜子里，到底藏着多少他们不知道的宝藏？ 村长笑的满脸褶子，对栓子做的这个水管可以说相当满意，“栓子这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咱们也得表示表示。” “对！没错！”马上就有人响应。 二牛最先响应，“纸！不限量！栓子家的纸以后都由我包了。” 栓子马上红着脸，“啊？不用那么多。” “用的用的。”其他人也都马上接上，“我家没有那么多好东西，给栓子一筐高粱米吧。” “我，我给栓子一匹布！” 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多存货，但还是尽量拿出自己的诚意。 村长赶紧摆手，压下大家的七嘴八舌，“行了行了，你们私下里去商量，能拿出来多少就拿出来多少。现在既然有了干净的水，那我们就定好，石壁这里的水用来吃喝，水渠里的水用来洗衣服、浇地。” “行！没问题！”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村里人做好了约定，李少才当天就看到有不少人坐在水渠边上，端着一盆衣服在旁边洗。 看到李少才好奇，豹婶还不忘跟李少才解释，“前几天大家都喝这里的水，我们也不好意思在里面洗衣服呀，万一让下游的人家喝了洗衣服水呢？” 喝是肯定喝不了的，村里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谁在水渠边上做点什么，看的一清二楚。 但就跟李少才一样，眼不见为净，看见了也很闹心，大家都默契的不在里面洗衣服，干脆跑远一点到河边洗衣服。 现在，水渠里的水可以用来洗衣服浇地了，大家可不都喜滋滋的？ 除了洗衣服方便不少之外，要说村里人改喝石壁里的水最开心的，莫过于村里的小动物们。 以前大家养的鸡鸭鹅狗要想趴到水渠里喝口水，但凡被人看到就会驱赶，现在谁还在乎这个？ 村里那些小动物们渴了就跳到水渠里喝点水，喜欢玩水的狗狗还会跳到水渠里玩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似乎村里的狗狗们都非常喜欢玩水，跳到水渠里扑腾半天，搞得全身湿漉漉的，再跳到地面上来甩干净。 李少才好几次从村里路过，都被狗狗从水渠里跳上来甩了一身的水。 最开始还只是村里的狗狗喜欢玩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有狗狗甩李少才一身水，小狐狸也开始加入这个行列。 小狐狸也开始跳到水里去一通玩水，把全身打湿再跳到岸上来，对着李少才甩一身水。 它可能以为李少才喜欢这个游戏，一旦李少才带着它出门，必定会跳到水渠里玩上一回。 不光如此，以前李少才没有注意过，现在才发现，他家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村里的狗老大！ 他带着小狐狸出门，村里的狗狗们都会亲热的凑到小狐狸面前，亲昵的对着小狐狸摇尾巴，有的狗狗还会过来蹭两下。 一旦小狐狸下水，其他的狗狗也会跟着小狐狸一起跳下去，陪着小狐狸一起玩。 难道是因为他家小狐狸年纪比较大，村里的狗狗都是从小被小狐狸打到大，所以才会这么听话？ 不过，李少才也不得不说，村里的狗狗们长得是真的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刚抓回来的时候还只是巴掌大的小奶团子，这都还不到一年，狗狗们就已经长得比小狐狸还要大了。 个头大归大，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可能是小时候被小狐狸揍过，这些狗狗长大了之后十分粘小狐狸，但怕也是真的怕。 自从发现小狐狸成为村里的狗老大之后，李少才就对村里的狗狗十分关注。 慢慢也发现了小狐狸能成为狗老大的最主要原因，除了小狐狸年龄大一点，狗狗们打不过之外，狗狗们喜欢跟着小狐狸混是因为，小狐狸能带着他们捕猎！ 年幼的狗狗们还很稚嫩，小狐狸就像是他们的老师一样，带着他们在山林里穿梭，教导他们捕获猎物。 不只是山里的猎物，小狐狸还带着狗狗们去池塘里抓鱼。 不过，抓鱼这个项目被李少才叫停了，去山里抓猎物也就算了，池塘里的鱼可是他养的，等再多养一养，这就是村里重要的口粮，可舍不得全都给狗狗们霍霍。 难怪村里的人说狗狗们每天光吃剩饭就够了！ 原来是小狐狸带着它们进山加餐！ 李少才弯腰把小狐狸抱起来，忍不住在小狐狸的脑袋上用力揉了两下，“原来你不给家里带猎物回来，不是山里猎物不多，也不是你懒，是要带着小弟们一起吃啊。” “嘤！”小狐狸叫唤一声，两只爪子扒在李少才的肩膀上，探出头去看它的小弟们，对着它的狗小弟们嘤嘤嘤叫唤两声。 李少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但狗狗好像真的听懂了小狐狸的狐言狐语，各自往村子的方向跑去，没有再跟在李少才他们身后了。 小狐狸虽然也是犬科，但本质上还是不同的物种，他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所以，山里的猎物到底有没有变少？” “嘤嘤！” 第149章 大丰收 山里的猎物有没有变少李少才暂时不知道，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峡谷外的情况。 王逸飞回来了！ 王逸飞刚一进村就喊了一嗓子，“夫子！村长！我回来啦！” 听到王逸飞的动静，李少才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跟上一次见面时候的意气风发不同，现在再看，王逸飞全身上下都带着沧桑，瘦的跟皮包骨一样，头发还被削掉了一把，脸上的皮肤干燥的都要裂开了，苍老了十岁不止。 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十分的落魄，但王逸飞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眼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嘴角也疯狂上扬。 等李少才出去的时候，村里大多数人已经听到王逸飞的喊声走了出来。 还不等王逸飞把背着的藤筐放在地上，他年幼的儿子就扑到王逸飞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爹！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啦。” 王逸飞拍了拍儿子的背，“没事没事，你爹我还好好的，还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呢！男孩子大丈夫，哭什么哭？” 说着，王逸飞已经把背上的藤筐放到地上，掀开最上面几件不知道哪儿搜刮来的衣服。 看到下面压着的东西，李少才马上就明白了，王逸飞为什么兴奋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王逸飞背回来的，是刀！ 不光是刀，下面还有不少撸掉了木柄的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 大丰收！ “你，你这是找到了山匪窝？”村长也激动坏了，谁能想到，王逸飞出去一趟居然带回来了这么多铁器！ “对！”王逸飞得意的把那些铁器全都一股脑的倒在地上，下面还藏着一大包的金银财物和一些粮种，“不只这些，还有很多铁器、衣物、粮种，太多了，我一个人背不回来，就先自己回来，喊几个人去跟我一起背回来。” “不着急，你先休息几天再说。”村长第一反应是，“山匪那边是什么情况？” 王逸飞叹口气，介绍起外面的情况，比李少才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糟糕！ “不知道最开始是什么原因，但山匪确实全都感染了瘟疫，为数不多没有感染的从山寨里跑出来，也根本跑不了太远，半路生病死的，没有粮食饿死的，还有被野兽攻击死亡的……” 王逸飞脸上不是很好看，“往山里走一段，几乎半天就能见到一具尸体，人越来越少，可山里的野兽却好像变多了很多。” 山里藏着的灾民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很多，但也要悲惨很多。 “我一个人偷偷摸到山寨上，山寨里的人已经几乎死光了，不过，也遭遇了一伙幸存下来的山寨。” 王逸飞没有说自己是怎么从山寨里逃生的，只是一句话带过，“山里现在估计也有不少山匪没有受到影响。” 村长倒是也能理解，十万大山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一个村子？隐藏在山里的人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多。 王逸飞大概将外面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就把分配的事情交给了村长，“村长，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我带着人一起去把藏着的东西都背回来。” “行，快回去吧。” 王逸飞媳妇带着他回去休息，老王倒是没有着急回去，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蹲在地上翻找起来，盯着地上的那几柄刀看了半天。 老王什么都没有说，但李少才大概能看得出来，这些刀跟老王的刀几乎完全一样。 简而言之，衙门配刀。 大家都看破不说破，谁也没有提起这些刀是从哪儿来的，反而都盯着那些金银财物，这些财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 不过，大家眼馋归眼馋，倒是也都没有想太多，都住进深山老林了，要这些金银财物有什么用？ 是真的有钱也没地方花。 村长将地上的铁器都暂时放回藤筐里，“这些都先收起来，等王逸飞把剩下的拿回来了，再看看怎么分。” 铁器，是重头。 “至于粮种……”村长将那些粮种全都推给老王，“你们刚来山里，要什么没什么，这些东西也都是王逸飞背回来的，粮种就全都给你们家吧。” “好。”老王也没有客套，将那些粮种和衣服收下。 至于金银财物…… 村长还在迟疑这些金银财物要怎么分配的时候，挤在人群中的唯仁媳妇似乎看到了什么，止不住的抽泣起来，“我，我娘他们……” 李少才不解的回头看了一眼老二媳妇，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柳老大指了指那一堆金银财物中的一个，说的十分平静，“那是他们那一支的东西。” 唯仁媳妇是夫人家旁支的侄女，那些旁支原先都背靠柳老大生活，后来柳老大一朝倒台，旁支的那些人全都树倒猕猴散，唯仁媳妇家也是一样。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他们的消息。 这一堆财物里，有一个属于柳家旁支的东西，最起码有一个柳家旁支遭遇了山匪毒手。 再看看其他那么多的财物，这帮山匪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灾民！ 不少村民们也都想到了自己无法联系到的家人，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唯仁安慰的把唯仁媳妇揽在怀里，一时也有点无措，李少才赶紧示意唯仁先带着媳妇回去。 唯仁媳妇看起来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样子，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或者干脆趴在被窝里哭一场发泄一下。 等到唯仁小两口离开，李少才又跟柳老大确认了一遍，“哪个是唯仁媳妇家的？” 柳老大指了指其中一个雕花精致的金手镯，李少才直接跟村长说道，“虽然咱们村子里也用不到这些财物，不过，逸飞都带回来了，不如每家分一个？” 村长点了点头，直接拿起那个手镯塞到李少才手里，“这个就给你们家了。” 说罢，又抬头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没有的话，我就随意分了啊。” 那一堆财物是真的不少，每家分一个还有富裕的。 不过，村长把富裕出来的几个都留给了王逸飞，让老王带了回去。 第150章 出发 李少才回到家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老二房间里克制的哭声，老二似乎在低声安慰着什么。 李少才回头看了一眼老大媳妇，虽然说他一直尽力的一碗水端平，但他又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也真的不是什么端水大师。 所以，这样的问题就让老大媳妇来处理好了。 尽量把水端平，端不平的时候就让老大去端，更何况里里外外操持家里的一直都是老大媳妇，这样的事情依然交给老大媳妇来处理，没毛病。 李少才把手镯递给大儿媳，“你来处理这个手镯吧。” “啊？哦。”大儿媳接过手镯，完全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就带着手镯去敲响了老二的房门。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给老二家的，是一个在深山里没什么用的金手镯，要是单独给老二家一只猎物，大儿媳估计也会心里不平。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简单的处理妥当了。 李少才还没进门，柳老大就叫住了李少才，“明天我跟着大家一起去背东西回来，家里留够了吃的，元宝也能带妹妹了，到时候有什么事你们帮忙搭把手就行。” 王逸飞在村子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去背战利品回来，村里人商议好，每家都出一个人一起去。 这一次，可以说是村里最大规模的出动，李少才家定下的是九思，加上四牛、小文、二娃…… 就连人丁不足的仁义家也出了一个人，李仁义年纪不大，背不了太多东西，跟着大家一起出发的是豹叔。 柳老大家只有他带着两个孩子，要去也只能是他去。 其实村长有考虑过，柳老大和李豹家里人口太少就不用去了。只是柳老大不好意思一直窝在村子里，正好也能趁着这次出去弄点盐回来，就自告奋勇跟着一起出山。 “放心，我会让倩巧照看着点，平时浇地什么的也不会落下元宝的。” “那就好。” 要出一趟山可不只是那么容易，除了家里人要安排妥当之外，临走之前还要准备好足够多的干粮。 好在大家都有经验，大儿媳和倩巧刚回家没多久就开始烙饼，捞好的饼晾干带着，能吃很久。 除了干粮之外，还有各种驱除蛇虫鼠蚁的药包，这些是李仁义准备的，将干草全都按堆分好，每家每户都送去一点。 大儿媳和倩巧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王逸飞就来喊人准备出发了，每个出发的人都背上了家里最大的藤筐，里面装满了家里人给准备好的干粮。 除了王逸飞拿的是刀之外，村里其他人都带的是斧头。 李少才疑惑的目送村里人离开，问身边的倩巧，“大家这次怎么都带的是斧头？” 以前也有几次，村长带着大家去一线天防备，当时村里人还零零散散的带着家里的锄头、镰刀，都带的是自己顺手的东西，还没有这么整齐。 “嗯，师父说的，农具里斧头的杀伤力是最大的，用的力气还最小，刀剑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好用。” “这样吗？”李少才表示又学到了。 “嗯！”倩巧看起来十分开心，“师父说，他还找到一把开山斧！下次给我带回来，太重了，他这次就没有背回来。” “开山斧？山匪还有那么厉害的装备？” 倩巧摇头，“山匪全都死光了，师父也不知道开山斧是怎么来的，可能山里本来就藏着个山匪头头？” 现在人都死了，也只能全靠猜测。 不过，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山斧已经预定给了倩巧。 旁边的王逸飞媳妇唉声叹气半天，早上临走之前吃饭，王逸飞倒是跟她聊了两句，“我家的猜测说，很有可能是什么人养在山里冒充山匪的，有个山匪头头膀大腰圆，一看就非常厉害，其余那些小弟、家眷什么的倒是这段时间逃到山里的灾民，倒是让山匪越来越壮大了。” 消息非常的零碎，但李少才莫名的就有一种山匪可能还有同伙的感觉。 王逸飞他们出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但想想他们只是出去把王逸飞找到的东西搬回来，李少才还是放心了不少。 要说村里战力巅峰，必然是倩巧，只是那么多大老爷们，倩巧一个小姑娘跟着过去或多或少有点不方便，这次就没有让倩巧跟着一起去。 当然，最关键的是倩巧自己也没有提出来想去，李少才就当她不想去了。 “你大嫂有了身孕，这段时间你大哥不在，你多帮着点你大嫂，别让她累着。” 旁边的二儿媳听到，马上补充道，“还有我！这段时间，地里的活都我来做吧。” 也不知道老二是怎么安慰的，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二儿媳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悲伤，“大嫂只用负责给家里做饭就行，其他的我和倩巧分一分就行，不能累到大嫂。” 这么兴师动众的，大儿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我这都第二胎了，哪有那么娇贵？” 李少才也没有反对，“嗯，应该的，不管是几胎，女人生孩子都不容易，你这段时间好好养着就行，等过段时间老大回来了，那我们也就不管了。” 倩巧收到了任务，十分认真的问道，“那我晚上要跟大嫂一起睡吗？” 大儿媳笑着摆手，“不用不用，还没到那个时候呢，现在还没有那么难熬。” “哦。”倩巧一本正经，既然不需要全天候守着，“那蛋蛋需要帮着带吗？” 大儿媳还没说话，蛋蛋就先表达了自己的抗议，“为什么需要帮忙？我要跟我娘一起！” 倩巧十分认真的说道，“他太吵了。” 嗯。 这倒是真的。 大儿媳也是好笑的把蛋蛋抱起来，“不吵不吵，男孩子调皮一点好。” “我不调皮！” 李少才，“……” 李少才光速离开现场，打算回去撸自己的小狐狸，蛋蛋这孩子待会绝对会吵吵闹闹起来，到最后就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 小孩子的情绪你不要猜，反正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结局一定以大哭收场。 赶紧跑！ 第151章 香椿芽 不喜欢小孩子哭闹的李少才，刚一进屋就抱起了嘤嘤嘤的小狐狸，非常的双标。 李少才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毛，喃喃自语道：“还是小狐狸最可爱。” 小狐狸歪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李少才的手，怎么看怎么乖巧。 陪着小狐狸玩了一会儿，李少才抱着小狐狸一起进了山。 春天一到，山里就会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的野菜长成，除了给兔子、鱼采摘草料之外，他们的菜谱也变得丰盛起来。 很多李少才以前见都没有见过的野菜，像什么榆钱、香椿、苋菜、荠菜、马兰头…… 凉拌、炒菜、水煮、包饺子，鲜嫩好吃，不过，每年也就只有春天的时候能吃得到。 经过了去年的春天，本来一无所知的李少才也算是认识了一些野菜，可以帮家里摘点野菜回来了。 当然，不认识的野菜他也不敢摘，还是要小心为上的。 李少才进山的时候，山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忙活，李少才还碰到了带着蛋蛋一起干活的大宝。 李少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蛋蛋年纪太小，很多大道理他根本听不懂，这个年纪的小孩就非常的随心所欲，但蛋蛋似乎非常粘大宝，一直在大宝屁股后面跟着，还知道帮大宝捡柴。 这段时间王逸飞不在村里，家里砍柴的活又被大宝和倩巧抢走。 李少才多看了两眼，不知不觉间，大宝这段时间似乎都养的壮实了不少，砍起柴来也毫不费力，已经完全不是刚来到村里时候瘦骨嶙峋的怯生生模样。 是个大哥哥了。 不对，已经是个成熟的会带小孩的姑父了。 大宝在专心砍柴，李少才也就没有喊他，开始在树林里穿梭，小狐狸跟在他后面跳跃在低矮的灌木丛里。 香椿树非常好找，香椿一旦到了发芽的时候，清风吹过，大老远就能闻到香椿的味道，闻着味找过去准没错。 李少才找的其实有点晚了，村里人基本上每天都会进山来挖野菜吃，香椿更是村里人最喜欢的，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高处不太好够的香椿。 李少才费劲采了一点香椿回去，还割了不少的兔草和苋菜之类的回去。 见到李少才摘回来一小把香椿芽，倩巧秒懂，“爹，今天中午吃香椿炒蛋？” “好。” 香椿炒蛋，简直是野菜一绝。 李少才以前不懂，为什么会有城里人驱车几十公里去挖野菜，那不是闲的吗？ 但吃过了香椿炒蛋，李少才觉得自己大概也会去挖这样的野菜。 每天吃可能不行，但偶尔吃一次是真的绝。 倩巧拿着香椿去洗菜，李少才把兔草收拾出来喂兔子。 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李少才家的兔子越来越多，在李少才他们家基本上一个月吃一两只兔子的情况下，还快速扩张到五十只左右的兔子。 兔子的繁殖能力，是真的强。 野兔可能比不上人工饲养的家兔，但也毫不逊色了。 其实鸡的繁殖速度也不慢，不过刚分完鸡也就一个冬天的时间，还得等它们发育一段时间。 喂完兔子和鸡，李少才去厨房看了一眼，倩巧已经洗完了菜，焯过水把香椿放到了一边晾凉。 李少才不会做饭，还是看闺女操作才知道，有一些肉或者菜，需要先焯一下水才能吃。 李倩巧回头看了一眼李少才，“爹，你先回去歇着吧，待会饭做好了叫你。” “好。” 李少才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院子里，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兔毛分一下。 春天一到，兔子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毛，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兔毛也不少。 绒毛要留着搓毛线，硬毛要留着给仁义做毛笔，都有用处。 看今年家里兔子的数量，说不定等到今年冬天的时候，家里就能人手一件兔毛毛衣了！ 在院子里挑拣着兔毛，大宝就带着蛋蛋从山里回来了，大宝背着一筐的柴火，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爹。” “嗯。” 反倒是蛋蛋，似乎十分怕李少才，小声叫了一声爷爷，快速跑回了老大的房间里，扯着嗓子喊起了娘。 李少才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帮大宝把藤筐放下，“你正是长个的时候，干这么重的活怕是压个子，以后要不我去砍柴，喂兔子这些事情交给你吧。” 大宝愣了一下慌忙拒绝，“不用不用，爹，真的不重。” 村里的哪个孩子不是这么干活干过来的？ 哪有什么压个子的说法？ 李少才直接一锤定音，“家里的鸡、兔子，还有鱼，都交给你啦。” 想想池塘的深度，李少才又特意补充一句，“你会凫水吗？” 大宝老老实实的摇头，山里的孩子，有几个会凫水的？ 李少才也能想到，河水不深，倒是不怎么危险，但要是孩子们不小心掉到池塘里，确实不太安全。 “等到夏天天暖和了，我教你凫水吧。” 除了教孩子凫水，李少才还得琢磨琢磨，在池塘边围上一圈稍微高一点的护栏。 凡事都有个万一，孩子们都很懂事，但要是失足掉下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大宝有点迟疑，“可我学东西有点慢，真的能学会吗？” “凫水一点都不难，到时候你试试就知道了。” 唯一的问题还是在于，河水太浅。 要想学凫水，就得去鱼塘。 嗯…… 倒也不用太在意那些细节。 干完一上午活的老二带着媳妇从地里回来，刚走进院子就听到李少才要教大宝凫水，老二第一时间问道，“爹，我能学吗？” 李少才嘴角抖了抖，“你这么大个人，还学什么凫水？就算是掉进池塘里，站直就不会被淹，自己爬上来不就好了？” 他的鱼塘也就挖了半丈深，大概一米六左右的样子，成年男子哪有什么危险？ 最关键的是，他虽然会游泳，但不能说很行，他能在水里托着一个小孩子，唯仁这么大的块头，怎么托？ “你要实在想学，回头找根绳，自己下去扑腾两下就学会了。” 第152章 杀兔子儆大侄子 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凉，学凫水暂时不行，但并不影响李少才帮孩子们在池塘周围围上一圈围栏。 太精细的肯定做不了，李少才打算做一个超级简易版的。 砍柴的时候，他多砍了几棵稍微粗一点的木材备用。 到时候只要在池塘周围捶上一圈木桩，再在这些木桩上端绕上一圈的粗麻绳围起来就算是简易版的围栏了。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做起来也很快。 李少才把木桩搬到池塘边的时候，大宝正一本正经的喂鱼，做的十分认真。 “爹？” 看到李少才抱着这么多木桩过来，大宝赶紧起身帮着一起搬。 “就放在池塘边上就行。” 太重的活李少才不让大宝做，但简单一点的还是没问题的，“鱼喂的怎么样了？你帮我去找点青麻回来搓绳吧。” “好。”大宝二话不说就到山林里去找青麻。 两个人分工合作，李少才砍树带回来，木桩底削成尖锥的形状，一根一根捶到池塘周围。 大宝就在周围采青麻带回来剥皮晒干，“爹，你需要多粗的麻绳？” 李少才伸出伸出拇指和食指，圈出来一个大概两根手指粗的圈，“大概这么粗吧？到时候捆在木桩上，把池塘围起来。” 大宝看过李少才比划的粗细，大概预估了一下需要多少青麻，采回来非常多青麻晒上。 要想搓那么粗的麻绳，需要的青麻可不少。 李少才把木桩捶好，晃了两下，确定还算牢固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大宝。 晒干、搓麻绳，需要的时间也不少。 造围栏的事情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忙活一天也就差不多。 等李少才回到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家门口都已经晒上了青麻，春天到了，可以染色的各种植物也慢慢长成，可以做新衣了。 青麻又不要钱，谁会嫌衣服多呢？ 而豹婶也在院子里洗上了蓝草，她的蓝染事业又准备继续，李少才还看到几个人站在豹婶家门口问她什么时候开始染布。 看到豹婶准备要开始染布，李少才马上回去告诉孩子们这个消息。 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或多或少会染布，各种颜色的布也都能染的出来，但要说蓝色，还是豹婶家的最好看，从浅到深的蓝都有受众。 李少才就比较喜欢豹婶染的深蓝色，回到自己院子里喊了一声，“倩巧，咱们家里还有需要染的布吗？” “有。”倩巧从老大房间里走出来，怀里还挂着蛋蛋，“大嫂这几天在家里织了不少布，最近正在裁剪了。” 李少才不让大儿媳做太累的活，她这几天在家里最多就是做做饭，织布、裁衣，已经不下地了，大概攒了两件刚裁剪好的衣服。 “我刚刚看豹婶那边开始染布了，你们都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衣服自己去找豹婶啊。”李少才也不忘提醒，“你回头问问大宝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也染两件。” 说完，李少才就看着乖巧挂在倩巧怀里的蛋蛋，跟以往只有见到自己才会故作安分的样子不同，李少才是能看得出来，蛋蛋这次是真的安分下来了。 “蛋蛋可还听话？” 倩巧十分克制的勾了勾嘴角，手托在蛋蛋肉嘟嘟的屁股上，“是啊。” 大儿媳抱着几身衣服出门，倚在门口戳了戳蛋蛋的脑门，“这一年在山里过的安逸，蛋蛋也开始野起来不好管了，今天倩巧当着蛋蛋掰断了一只兔子的脖子，蛋蛋还怕着呢。”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倩巧这不就是杀鸡儆猴？ “三岁看老，小孩子还是得管教。”李少才说是这么说，但他自己是真的不想管教这么小的小孩。 孩子稍微大一点，还能跟他讲道理，以理服人。 但年纪太小的孩子，本来就是不讲理的年纪，你跟他讲再多也没有用。 至于怎么管教…… 李少才是真的不清楚。 别说他自己没有养过孩子，他身边都没有过这么小的孩子，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 交给懂的人来。 “倩巧，你还在教大宝读书识字吗？” “嗯。”倩巧点了点头，“大宝进展还挺快。” “那不如，你上课的时候也带上蛋蛋，教他读书习字，给他启蒙。” 倩巧有点迷茫的掂了掂怀里的蛋蛋，三岁的小孩，就要启蒙了吗？ “他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不求他真的学成，就是感受一下学习的氛围，看看他是更喜欢学文还是学武，等再长几年，他就可以自己选了。不过，孩子还小，手骨柔软，不适合习字，其他的你可以教教看。” 倩巧沉思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也行，晚上我带着大宝和蛋蛋读书，早上习武的时候也带着他一起。” 蛋蛋本来还乖巧的挂在倩巧身上，似乎听懂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求助的伸手试图去抓自己的娘，“娘，我不去！” 大儿媳摸了摸蛋蛋的脑袋，“乖，你不想像姑姑这么厉害吗？文武双全，打遍全村无敌手？” 蛋蛋瘪着嘴想哭，但又觉得姑姑是真的很厉害，他想变成这么厉害的人，但又有点害怕。 “姑姑真的不会扭断我脖子吗？” 李少才，“……” 倩巧是真的给年幼的蛋蛋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阴影。 “放心吧，顶多把你揍的屁股开花，不会把你脖子扭断的。”倩巧一本正经的保证。 在场的大人全都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只有蛋蛋瘪着嘴想哭，但整个人都在姑姑的怀里，根本不敢动。 被姑姑拎住了命运的脖颈。 有点惨，但确实有点好笑，李少才看着这个肉墩墩的小孩，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点人类幼崽带来的快乐。 “当然，蛋蛋倒是也不一定要学文学武，如果他想做大夫，或者想做手艺人，咱们带着蛋蛋拜师也行。”李少才这话是对大儿媳说的，“等过两年看看蛋蛋自己的想法。” 孩子现在还小，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只能看孩子自己。 更何况，山里能有什么路？ 全都是自给自足的自救之路，随便走哪一条都无关紧要。 第153章 亲姑姑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他总觉得倩巧在吓唬过蛋蛋之后，蛋蛋似乎变得乖巧了不少。 虽然他跟这个唯一的孙儿并不是特别熟悉，但也能看得出来，孩子这两天出门变得格外规矩、乖巧。 大概小孩子能清楚的知道，亲娘毕竟是亲的，不舍得打他，但姑姑是真的下死手。 面对姑姑的拳头，年幼的蛋蛋不得不屈服。 倩巧也是说到做到，说要带着蛋蛋一起学文学武，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蛋蛋出门锻炼。 刚刚三岁的蛋蛋还从来没有醒过这么早，李少才能明显听出来他瘪着嘴想哭，但还没有张开嘴，倩巧就低声吼了一句，“闭嘴！别哭！说好了带你去习武的。” 紧接着就传来了大宝的声音。 相对于倩巧来说，大宝简直可以说温和很多，好言相劝，“乖蛋蛋，现在跟着姑姑努力习武，等以后就能打得过姑姑了。” 因为倩巧一句别哭，小孩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哭出来，就怕不听话，挨上一顿。 现在说话声音都压到了最低，“姑姑是全村最厉害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姑姑。” “那是因为我每天早起习武，你看村里哪个人起这么早，所以我才是全村最厉害的。” 蛋蛋总觉得姑姑在骗他，但小小年纪的他又不知道哪儿有问题，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倩巧出了门。 虽然王逸飞不在，但村里早起锻炼的小队也没有松懈，大家都还自觉的早起锻炼。 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李少才在床上滚了两圈，确实是睡不着了，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不如趁着早上，带小狐狸进山去看看。 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清醒一下，李少才背着藤筐出了门。 路过村子中间的时候李少才就看到，最小的蛋蛋可怜巴巴的跟着李倩巧站在最后。 从倩巧他们出门到李少才出门，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蛋蛋已经快站不住了，李少才能明显看的出来他腿肚子在不停打颤。 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想习武！习武太累了，呜呜呜，我腿疼。” 李倩巧才不管他这些，伸出两根指头捏住蛋蛋的嘴，根本不给他哭的机会。 另一只手拎着蛋蛋的后衣领把他提溜起来，“这不是站起来了吗？继续蹲马步。” 虽然李少才也不知道蹲马步到底有什么用，但好像习武的第一步都是从蹲马步开始的，看着蛋蛋这个惨样，李少才是真的忍不住想笑。 李少才从他们面前路过，蛋蛋也看到了，他其实很想叫住爷爷，救自己出火坑。 但蛋蛋依然谨记着娘的话，千万不要打扰爷爷，看到爷爷的时候要乖巧闭嘴，不能吵到爷爷…… 小小的蛋蛋一时都不知道，到底是姑姑更可怕，还是向爷爷求助更可怕一点。 可惜，李少才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带着小狐狸进了山，没有给蛋蛋求助的机会。 其实他想得也跟倩巧差不多，小孩子还是得吃点苦头，不管学文还是学武，总不能因为第一天太艰难，就直接放弃。 再坚持几天，如果蛋蛋实在不行，李少才当然也不会强硬的要求他习武。 但放弃显然不是刚开始五分钟就能做出来的决定。 李少才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等他来到树林里才发现，树林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春天，确实是个生机盎然的时节。 大家都早早的进山采摘新鲜野菜，还有人依然在山里挖了陷阱捕猎，每天都需要来检查一下是不是有收获。 李少才进山砍了点柴，又采了不少新鲜野菜，估摸着到了早饭的时候就往回走。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早起锻炼的人已经各回各家，家家户户也都升起炊烟。 正是饭点。 回到家，先把野菜放在厨房，倩巧正在厨房接了热水在给蛋蛋洗脸。 蛋蛋坐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抽抽搭搭地不停小声哭。 李倩巧就把打湿的帕子在蛋蛋的脸上擦过，擦完脸也不忘擦洗一下脖子和手。 “行了，赶紧回去跟着你娘还能再睡会，姑姑做好饭再叫你。” 平时一说让他去找娘亲，蛋蛋肯定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但今天的蛋蛋不一样，他真的太委屈了，还站不起来。 蛋蛋抽噎着，简直委屈到了极点，“我，我起不来了，腿疼。” 蛋蛋可能怕姑姑觉得自己在假装，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李少才看向蛋蛋的腿，倩巧也是惊呆了，“你总共也就站了一刻钟的马步，这就爬不起来了？” 蛋蛋现在是真的想哭，但现在可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呜咽着，“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腿疼，肩膀也疼，我感觉我快死了。” 李少才，“……” 小孩子的想法，确实让人哭笑不得。 倩巧看他实在站不起来，也确实不像是装的，只能无语的把蛋蛋抱起来，放在旁边浴缸上的木板上，“那你就先坐在这儿，看着姑姑做饭，今天早上多给你吃点补补。” 旁边的大宝偷偷看了一眼李少才，小声提议，“不然给蛋蛋加个鸡蛋？” 倩巧点头，“好啊，正好炒个蛋。” 李少才也不确定，蛋蛋这样是真的太娇气了，还是运动量确实有点太大。 不过，倩巧的经验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她天生体力就要比别人好上很多。 李少才问旁边的大宝，“你刚开始跟着倩巧他们蹲马步的时候，蹲一刻钟腿疼吗？” 大宝挠挠头，回答的特别委婉，“其实是挺累的，不过咬牙也能坚持下来。” 蛋蛋是真的第一次运动，强度有点太大。 疼，哪儿都疼。 李少才也没有干涉倩巧的教学计划，转而问道，“这样，是不是要给他抹点药，还是用热水泡一泡？” 倩巧摇头，“睡两觉就好啦。待会吃完早饭，我和大嫂一起织布，能让蛋蛋睡一觉，说不定等下午给蛋蛋上课的时候，他就好了。” 蛋蛋看起来都快要哭了，“下午，下午还要上课？” 第154章 秋千 李倩巧回答的理所应当，“是呀，当然要上课了，不是说了要让你试试看的吗？你自己选择学文还是学武。” 蛋蛋瘪着嘴，小小的年纪，脸上已经写满了生无可恋。 他什么都不想学，他只想跟着村里的其他小孩一起进山爬树，掏鸟蛋，只想玩耍。 蛋蛋求助的看了一眼李少才，可惜李少才完全没有给他任何他想要的回应。 小孩子烦人是真的烦人，但李少才也很容易心软，他怕自己一看蛋蛋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妥协，只能选择不看他。 转头对着倩巧说道，“我新采了点野菜回来，今天早上就吃这个吧。” “好。” 倩巧已经利落的开始收拾灶台上的东西，大宝拢了拢那一堆野菜，放到陶罐里去院子洗菜，李少才也拎着藤筐里的木柴搬回杂物间。 大人们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只有蛋蛋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坐在厨房的角落里，没人搭理他，他全身都还在疼，蛋蛋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抽泣。 太难了。 小孩子想要长大，真的太难了。 李少才回头看了一眼蛋蛋，见他可怜巴巴的坐在浴缸上哭，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种逼哭小朋友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倩巧这样的亲姑姑才能做的出来了，不过，他倒是想几个可以给小孩子们玩的小玩意。 村里的孩子们可以玩乐的其实不少，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山里好玩的东西可太多了。 但孩子们的童真时期又很短，一般长到5、6岁的时候，就要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了，农活从来不嫌人多。 提高耕种的效率李少才不会，但给孩子们做点好玩的，李少才还是能做的到的。 小一点的像什么孔明锁、七巧板之类的东西，有点难度，但也不是做不出来，慢慢来就是了。 大一点的，李少才倒是觉得马上就能搞一个出来。 秋千。 不过，需要的树干可不是李少才一个人能拖回来的，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带着倩巧一起进了山。 “我打算在家门口做个秋千，你见过秋千吗？” 见过就省事不少了。 这个年代是有秋千的，只不过他们村子里没有。 普遍，但又没有那么普及。 倩巧点点头，“娘以前带我去县城里的时候玩过。” 倩巧开始盘算起来，要自己做一个秋千，需要多少木材。 李少才他们找了一个适合砍伐的树木就开始动手，峡谷很大，山里的树木也很多。 但也禁不住祖祖辈辈不停的砍伐，可村里建房子、烧柴，这些都是必须的，也不能不砍树。 大家都默契的间隙式砍伐，简单的来说，就是不能在一个地方死命的薅羊毛。 这里砍一点，那里砍一点，保持树木的可持续发展，还能让过于茂密的树林不那么茂密，有阳光可以照到地面。 据说是村长从附近平村和大小河村学来的经验。 倩巧亲自挑选了一棵树，把树干上的枝丫都劈下来，李少才捆成一捆背回去，李倩巧用一根粗壮的麻绳拖着树干带回去。 回到家门口，倩巧动手把树干劈开，修剪成几根木材。 每一边都在地里捶进去两根木材，两根木材在顶端交叉绑好，这样就能跟地面形成一个三角形，稳固。 做成两个固定交叉的树干，在上面架上一根手臂粗的树干固定好，秋千的框架就算是搭好了。 然后捆上粗壮的麻绳，在合适的位置绑上一截略短的树干，就算是简易版的秋千了。 非常的粗糙，没有打磨，也还是树干原本的模样，但李少才坐上去试了一下，确实很结实，能荡起来。 那就是一个合格的秋千。 不求好看，能带着孩子玩就行。 旁边有围观的孩子，从李少才他们拖着树干回来就凑过来看热闹，一直到看李少才坐上去荡了两下，这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马上就有小孩子兴奋的叫唤起来，“秋千！我也要让我爹给我做一个秋千！” 秋千并不难做，基本上看看就会，李少才十分认真的提醒，“回去要家里给做的话，一定要提醒家里大人，树干往地里多打一点，不然会倒。” “好的！谢谢夫子！” 李少才也招呼旁边忙活了半天的倩巧，“倩巧，你来试试看。” 倩巧摇摇头，倒是没有坐上去，“我去带蛋蛋过来。” 倩巧小跑着回到房间里，把还在睡觉的蛋蛋从床上薅了起来。 外面的李少才还能听到蛋蛋的抗议，“我不要，我起不来，我想睡觉，我腿疼！” 倩巧也不说话，没一会就拎着跟咸鱼一样的蛋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蛋蛋还以为姑姑是带他去学字的，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是真的不想配合。 不过，很快就有在旁边看热闹的孩子叫了一声，“蛋蛋！快！你姑姑给你做了一个秋千！” “秋千？” 蛋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像门一样的东西就竖在他家门口。 蛋蛋好奇的扒着姑姑，“姑姑，秋千是什么？” “好玩的。”倩巧把蛋蛋放在树干上，引着他的手抓住旁边的绳子，“你抓牢了，千万别松开。” “好！”蛋蛋眼里放着光，期待着待会要发生什么。 倩巧确定蛋蛋已经抓好，她站在蛋蛋身后，一点一点慢悠悠的推着秋千，让蛋蛋感受荡起来的开心。 当然，倩巧也没有放手，就是单纯的扶着蛋蛋荡过来荡过去的飞了两下，就怕一松手蛋蛋把自己甩飞出去。 果然，蛋蛋非常这个秋千，“姑姑！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这个秋千也太好玩啦！我要飞的更高一点！” 倩巧无情的打破了蛋蛋的期待，“你要再长大一点才能飞得更高，现在就只能飞这么高。” 被姑姑无情的拒绝，蛋蛋也没有伤心，看起来依然非常的开心，恨不得住在秋千上。 被姑姑压着蹲马步，被姑姑强迫习字，还被姑姑吓唬…… 全都被蛋蛋抛在了脑后，他现在只能记得姑姑专门给他做了一个秋千！ 第155章 玩具 秋千确实很好玩，但该习字还是得习字。 倩巧带着蛋蛋玩了一会秋千就停下来了，提醒蛋蛋，“该回去习字了。” 蛋蛋并不想习字，他只想继续玩，抱着秋千的绳子死活不愿意松开，“姑姑，我再玩一会。” 倩巧一点都不惯着他，“那我现在把秋千拆了吧。” “不行！！！”蛋蛋是真的想哭，可他又不敢在姑姑面前哭，那个可怕的姑姑形象再一次冒了出来，委屈的蛋蛋直掉眼泪，“我就玩一会。” “玩物丧志！” 蛋蛋根本听不懂姑姑在说什么，但他也知道姑姑在骂自己，气的从秋千上跳下来，试图找到一个自己的靠山。 最后，蛋蛋哒哒哒跑过来抱紧李少才的腿，“爷爷！姑姑欺负我！” 李少才犹豫了一下，把蛋蛋抱了起来。 蛋蛋年纪不大，但其实已经是个结结实实的小肉墩了，还挺有分量。 “那你跟着姑父？” “嗯？”蛋蛋歪头看向大宝。 大宝也伸出手要抱蛋蛋，李少才就顺手把蛋蛋递到了大宝怀里。 蛋蛋怕姑姑，但大宝这个准姑父一直和和气气的，说话也很柔和，蛋蛋小小的脑瓜子还转不太过来，抱住了大宝的脖子，叫了一声“好”。 李少才同情的摇摇头，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倩巧待会就是要给大宝上课，跟着大宝，那不还是跟着姑姑听课？ 蛋蛋还是年纪太小，也太容易被骗了。 等到蛋蛋和倩巧他们离开，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子马上就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到，“夫子，我们能玩一玩秋千吗？” 李少才点点头，“行，小心不要摔倒，每个人玩的时间不要太长，也给其他孩子们玩一下。” 几个孩子马上点头，很快就推推搡搡的排好了队，等着过来玩秋千。 见大家还算井然有序，李少才就先回了自己的屋。 忙忙碌碌一整天，终于有时间坐下来，继续整理王逸飞催了无数次的三国。 李少才整理的脑仁都有点疼，一坐到桌子旁，就有全身难受的感觉，实在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写小故事。 吐槽归吐槽，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李少才已经翻出自己的纸笔。 李少才的进展非常慢，但村里的人家动作很快，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李少才路过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人家门口竖起了秋千。 又不是什么太难的请求，家长们也大多不会拒绝。 秋千这个新兴玩具，确实受到了村里所有小孩的喜欢，但作为最先拥有秋千的蛋蛋，却不能想玩就玩。 他年纪太小了，要想玩秋千就需要一个大人在旁边帮忙。 这就让他被狠狠拿捏了，要想让大家帮忙推秋千，就得跟着姑姑早起蹲马步，下午听课…… 李少才进山碰到大宝正在给池塘边围麻绳，他也就过去一起帮忙，顺便问起了这段时间蛋蛋的表现，“蛋蛋还算听话吗？” 大宝应了一声，“下午倩巧姐姐帮我上课的时候，蛋蛋估计也听不懂，经常听的听的就睡着了。” 李少才不由失笑出声，大概所有小孩子刚开始学习的时候都容易打瞌睡？ “还是按照你们自己的节奏来，不用太管蛋蛋，他现在年纪还是太小了。” “嗯。” 麻绳已经搓好，只是将麻绳围在木桩上，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个人很快就做完。 李少才重新背上藤筐，“大宝，喂完鱼了吗？” 大宝点点头，“我跟爹跟一起回吧。” 两个人一人背着一个藤筐往村里走，大宝跟李少才说起蛋蛋这两天的表现。 “早上的蹲马步还好，两天下来蛋蛋也能稍微习惯一点，今天也没有哭着喊疼了。” “下午的课估计对他还是太难了，就连倩巧姐姐跟我讲三十六计之类的故事，大宝都完全不感兴趣。” “要不是倩巧姐姐告诉他听完课才能玩秋千，估计蛋蛋根本不想习字。” …… 李少才也是叹口气，第一次感受到了养孩子的艰难，虽然这个孩子也大多不是他在养。 不过，蛋蛋能不能学会什么的，李少才倒也是真的不太在意。 村里这么点人，真正有本事才有几个？大多数不还都是种地的普通人？ 一路还没有溜达回村里，李少才就已经听到，村里有很大的咔哒咔哒声音传来，有点像是木头碰到石头的那种声音，还有不少小孩子们起哄的吵闹声。 等到李少才他们走近才看到，是栓子家的田娃坐在一个小木板车上，两只手在木板车旁边用力推地面，小木板车就轱辘辘往前走。 车子很小，就是光秃秃的一个木板，下面安了四个轱辘，也就只能一个小孩子坐在上面。 非常简陋的小车，田娃坐在上面兴奋的不停大笑，旁边还有不少眼馋的小孩子们。 “还得是栓子啊。” 这种小木板车其实一点都不难，但也就只有栓子才能想的出来这样的点子，能做一个小车出来哄孩子玩。 大概是这几天的秋千，让栓子起了给孩子做个玩具的心思。 李少才要做也能做的出来，就是手艺可能不太行，但他可以直接找栓子买一个。 于是转头问大宝，“你想玩这种小车吗？” “啊？”大宝呆愣了一下，很快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我都已经是大人了，不玩小车了。” 李少才并不觉得大宝长大了，他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而已。 “那你有其他想玩的吗？” 大宝迷茫的摇头，他从小就开始干活，哪有什么玩耍的机会？ 没有机会，也根本不会玩。 李少才也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大宝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喜欢玩什么，最关键的是，以他的手艺，能做出点什么好玩的来。 其实他要做个风筝，估计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风筝要是飞的太高，又怕其他地方的人看到。 李少才抬头看了一眼峡谷的峭壁，山壁这么高，就算是风筝想飞出去，谁家会没事弄那么长的线？ 正好，春天正是放风筝的最好时节。 第156章 纸鸢 要说别的李少才可能不会，风筝他还真的会。 谁小时候还没有自己糊过纸风筝？ 质量和美观程度可能参差不齐，但飞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回去把柴火之类的东西放下，李少才就回屋翻找出了一张还没裁剪的纸，比划了个差不多的大小裁下来。 修整出细细的一长一短两根木枝，一根做脊骨，一根做梁骨，垂直放好。 用面调点浆糊出来，把木枝粘在纸上，为了牢固，李少才还裁了几小块纸在脊骨和梁骨的尽头和交叉的地方又糊了一层，在尾巴的地方再沾上一个小尾巴。 接下来，就是等着晾干。 晾干之后，在脊骨和梁骨交叉的地方戳上小小的四个洞，用麻线系好做好提线，就能做成最简单的菱形风筝了。 纯白色的纸风筝不太好看，李少才还在上面用毛笔画了两笔，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那么个意思，风筝不是纯白的就行。 早上李少才进山的时候跟大宝提起玩具，下午就算是做成了风筝。 李少才摸了摸，确定浆糊已经干透，就拎着风筝去敲响了倩巧的房门。 站在门口，他还能听到倩巧在跟大宝讲三字经，完全没有一点蛋蛋的声响，估计又听着睡着了。 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的是大宝。 “休息一天？我带你们去放纸鸢。” “纸鸢？”大宝好奇的看着李少才手里的风筝，“我赶集的时候好像见过有卖的。” 这时候，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倩巧也走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的香甜的蛋蛋。 “爹做了纸鸢？” “嗯，也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春天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正好出去玩一玩。” “好。”倩巧眼睛亮了亮，关上自己的房门，“爹会放纸鸢吗？” “放过，但都是买来的纸鸢，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个能不能飞起来。” 走在村里的人看到李少才拿着一个纸鸢从院子里出来，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凑过来看热闹，“少才什么时候做的纸鸢？” “刚做的。”李少才老老实实的回答，“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放起来。” 今天有风，但风不是特别大，加上风筝是自己做的，李少才完全不确定能不能放飞起来。 他抓着提线站在村子中间，感受着风的方向，调整自己的位置，察觉到纸鸢似乎有要飞起来的架势，赶紧开始放线。 一点一点的把线放出去，纸鸢还真的慢慢飞起来了！ 李少才看了一眼倩巧，她正抱着蛋蛋，他赶紧喊了一声，“大宝快过来。” 他起一个头，接下来就是给孩子们玩耍的时间了。 听到李少才喊他，大宝赶紧跑过去，从李少才的手里接过麻线，学着李少才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开始放线。 风筝还真的慢慢越飞越高，真的被李少才做成了！ 村长十分惊讶，“没想到你还会做纸鸢。” “这个倒是不难，大家看看也就会了。”不过，李少才还是要提醒一下，“虽然山壁高耸，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短一点的线，防止风筝飞出去被外面的人看到。” “这是应该的。”村长点头，也抬头看石壁，“这么高的石壁，应该飞不出去吧？” “只要线不断，风不是特别大，应该飞不出去。” 还算是安全。 就像孔明灯，李少才也能做，但他完全不打算拿出来。 孔明灯被外人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一定会飞出去，要是在半夜，明晃晃的火源在天上飞着，那不就是一个靶子？ 而且，孔明灯落地的时候万一火源还没灭，还有可能引起大火。 只是为了玩一玩，没必要玩那么大。 村长不知道李少才在想孔明灯，他知道风筝飞不出去，马上就乐滋滋的表示，“那我也得给家里的孙子们做几个出来！就是这个白色不好看，我回头让你大伯娘看看，怎么把纸染个别的颜色出来。” 要想给纸染色，估计在造纸的时候添加点颜料就行，但二牛不在，村里暂时没人会造纸。 村长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马上又问道，“你会不会在纸上作画？找点各色的颜料，你用毛笔画在纸上，花花绿绿的不是也很好看？” 这就难住李少才了，“可我也不会作画呀。” 要不然他做的这个纸鸢，也不能这么丑。 李少才在脑子里想了一圈，确实没想到村子里有谁会作画的，栓子也不行，他的手艺不错，但所有东西都是以实用为主，一个雕花的都没有。 那…… 女孩子们呢？ “大伯娘说不定知道村里谁绣花好看，到时候让她在纸上画个样子估计也行吧。” “对！”村长几乎是马上就有了人选，“二牛家的和四牛家的，人家都是县里的人家，能绣花卖钱的，手艺估计确实不错。” 跟李少才想的差不多，村里绣活不错的妇人们，画花样确实也不错。 纸鸢做起来确实不难，第二天李少才就看到，有村里小孩带着纸鸢在村子中间放。 跟李少才胡乱在纸鸢上画了两笔不同，大家的纸鸢一个比一个好看，上面都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画的最多的是牡丹花样，大概这个花样大家绣的最多，一个个也都画的像模像样。 大多都是些花卉的图样，也有一个喜鹊，每家的花样都不太一样。 看着这么多漂亮的纸鸢，唯仁媳妇先不干了，大家都是学着爹的样子做了个纸鸢罢了，最多在纸鸢上画个一般般的花样。 她就不同了，她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屋子的纸鸢！ 各式各样的纸鸢，她什么没见过？ 她要做一个全村最漂亮的纸鸢！ 李少才还不知道二儿媳打算做一个漂亮纸鸢，惊艳全村人，他现在正在帮着大宝给风筝打补丁。 纸风筝就是这样，很容易坏。 也不知道在收风筝的时候蹭到了什么地方，菱形风筝的尾巴被扯掉了，下面还破了一个大洞。 “不要紧，纸鸢本就很容易坏，坏了再糊上就好。” 大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低气压，为自己弄坏了纸鸢而自责，“可糊上它还能飞吗？” “能吧？”李少才也不是很确定，“不能飞就重新做一个啊，反正都是自己手工做的，那不是想做几个就做几个？又不要钱。” 第157章 许久不见的七斤 李少才带着大宝补完补丁，还回屋里拿了几张没有裁剪的大纸送给大宝，“要是飞不起来，就自己试着做几个纸鸢，自己会做吗？” 大宝接过大纸，迟疑的点了点头，“应该能做的出来。” 大宝最终还是没有重新制作纸鸢，他本来就不是爱玩的性子，要是蛋蛋缠着他出去玩，他就拿着那个打了补丁的纸鸢，带蛋蛋出去玩一阵。 但很快蛋蛋就被新的纸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蛋蛋二婶做了一个全新的凤凰风筝！ 凤凰风筝一出，瞬间就吸引了全村小孩子的注意，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风筝。 他们刚把凤凰风筝放起来，马上就引起一片欢呼。 李少才听到村里孩子们的惊呼，也出门看了一眼。 这个风筝确实做得非常漂亮，就连李少才这种见惯了各种各样花式风筝的，也想夸上一句漂亮。 凤凰风筝是从红色到橘色、黄色的渐变色，飞起来格外的漂亮。 孩子们都在追着那个漂亮的风筝跑，同样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倩巧倒是发现了盲点。 盯着那只五彩斑斓的风筝看半天，问出了一个让李少才目瞪口呆的问题，“既然风能把那么大的风筝带上天，那能不能把人也带到天上去呢？” 李少才都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李倩巧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给了倩巧肯定的答案，“当然可以，不过这可能需要很大的风筝，人背着风筝从高处跳下来才行，也要看当天的天气和风向。不是想飞就能飞起来的，可能还会有很大的风险，摔碎腿、因此丧命的也都不少。” “这样啊……”李倩巧若有所思，马上又安慰了李少才一句，“爹放心好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少才也不知道倩巧是不是真的只是随口问问，但要说起峡谷里的地理环境，也确实没有起飞的合适地点。 加上倩巧接下来几天，确实每天陪着大嫂和蛋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李少才也就勉强相信了倩巧只是随口一问。 重要的是，他们家攒了这么长时间的兔毛，总算是搓出来不少的毛线团，可以用来织毛衣了！ 毛线球攒的差不多，大儿媳就带着毛线球去了村长家，请村长媳妇教她织毛衣。 不光是他们家，大概春天兔子掉毛厉害，家家户户都攒了不少的兔毛，村长家一时变得十分热闹。 不少妇人们都带着家里的小板凳，坐在村长家的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遍织毛衣。 李少才和倩巧、大宝一起进山的时候，久违的看到了七斤，她也坐在人群中间学着织毛衣。 李少才好久没见七斤了，乍一看还差点没认出来。 跟以往纤瘦的模样不同，估计月份不小了，肚子特别大，整个人也都圆润了起来，比起没成亲的时候胖了不少，也白嫩了不少。 像是一朵彻底开放的花。 七斤也看到了倩巧他们，收拾收拾站了起来，看着像是要回家的样子，旁边就有人问，“七斤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嗯，我这就回去啦。” 说完，七斤快步向着倩巧走过来，倩巧也帮忙接过她手里的小板凳。 七斤除了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之外，还跟以前一样，一脸羞涩的叫了一声“叔”，就站在倩巧旁边。 李少才他们几个人继续往山林的方向走，顺便把七斤送回去，李少才和大宝走在前面，给闺蜜两人留出来说话的空档。 算算时间，七斤嫁过去差不多也就半年的时间，李少才不是很确定，怀孕半年的孕妇肚子有多大，但他总觉得七斤的肚子似乎有点太大了。 跟七斤告了别，李少才才问倩巧道，“七斤几个月了？我怎么看她的肚子有点太大了。” “六个月。”倩巧也看起来十分的忧愁，“最开始小两口什么都不懂，傻柱什么好吃的都给七斤。后来还是大虎伯娘发现七斤养的太胖，让七斤少吃点，多出来走动走动，就怕到时候不好生。” “提醒过了就好。”不是他的错觉，是七斤的肚子真的有点太大，“我听说有一些高门大户，主母会给怀孕的侍妾吃很多好东西，到时候孩子养的太大生不下来，一尸两命。” 倩巧倒吸一口凉气，“七斤现在月份还不太大，应该不会……” “应该没事吧？我也不懂，不过大虎家的说的对，少吃点，以后多出来走走总是没错的，这种事得听老人家的。” 其实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倩巧娘教她的，可惜倩巧娘没了。 但李少才一个大老爷们本身就不太懂，教起来也有点怪怪的，“正好这段时间你大嫂怀孕了，你跟着她也能学着点，到时候多去看看七斤。” “好。” 一直到进了山，李少才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 今年以来，村里怀孕的妇人特别多，村里很有可能会迎来不少新生儿，但同时也面临着风险。 别的人李少才管不着，但他不想自己的宝贝闺女受苦受累，“你要是不想生孩子的话，不生也行，自己千万做好衡量，一旦生孩子，你要面临什么，要失去什么，都要想清楚。”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倩巧真的不生，到时候她可能会面临很多的闲言碎语。 不管怎样，都会很难。 李倩巧倒是十分认真的点头，“我会仔细考虑的。” 大概是有了大虎媳妇的提醒，七斤慢慢的也开始越来越多的在村里活跃起来。 最开始大概是真的被傻柱当个宝贝一样供起来，平时下地干活，很少能见到七斤的身影，吃的喝的还都是最好的。 家里也已经分家，上面也不用伺候公公婆婆，七斤成亲之后，估计确实比在家里的时候逍遥不少。 一开始，小两口们都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现在经过了提醒，七斤也开始慢慢的开始干起了活，李少才进山砍柴的时候，偶尔也能见到七斤的身影。 第158章 蛋蛋的靠山 不过，让李少才目瞪口呆的是，七斤确实是开始干活了，但她的干活是为了活动活动身体，让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少受点罪。 她干的也就是采点兔草之类不算重的活，就这，傻柱还时不时就要从地里跑过来看看七斤，生怕七斤一个人会出点什么意外。 山里可不只李少才，还有不少村里人，看着傻柱这跑来跑去的样子，都忍不住调侃起来。 “傻柱，就来采点草的活，你还怕媳妇跑了不成？” 傻柱也不反驳，就憨憨的笑了笑，见七斤准备起身回去，傻柱赶紧跑过来帮她一起拿东西。 兔草看起来多，其实也不是很重，见傻柱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又是引来一阵村里人的嬉笑。 七斤还是脸皮薄，听着周围的嬉笑声，忍不住扯了扯傻柱的袖子，快步离开山林。 调笑归调笑，可等傻柱和七斤离开，周围有片刻的安静。 过了一阵，才有人开口，“没想到傻柱居然是个疼媳妇的。” 其实村里人，几乎没有什么恶习，像是打架、赌钱、打媳妇这样的人，暂时还没有出现过 ，但不得不说，确实没有像傻柱这么疼媳妇的。 倩巧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她是真心为自己的朋友感到开心，还时不时就会抱着蛋蛋去七斤家里，让七斤蹭蹭蛋蛋的喜气。 见倩巧又一次抱着蛋蛋出门，李少才才问了一句，“你这两天怎么每天带着蛋蛋去七斤家？” “大嫂说，可以让七斤蹭蹭蛋蛋的喜气，这样能让七斤一举得男。”倩巧自己倒是觉得生男生女无所谓，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一举得男。 “傻柱哥虽然挺好，但我还是觉得七斤家里得有一个男丁，这样村里人就不敢欺负她了！” 这也是村里人为什么大多想要男丁的想法，除了干的了活之外，主要是撑得起门楣，家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才能继续传下去。 不然，像七斤这种情况，一旦傻柱出点什么意外，她还没有儿子傍身，很容易被傻柱的兄弟们吃绝户，将他们家的财物吞并，再把她赶出家门。 不过，倩巧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没有男孩也不要紧，她也能跟我一样招个上门女婿。实在不行，还有我给她撑腰呢！” 倩巧自己实力摆在那里，拳头大，谁也不敢欺负，她完全不用担心以后有没有孩子的问题。 但七斤不行，她太弱了。 倩巧自己也想通问题的关键，还是忍不住总结，“反正，还是七斤太弱了，她像是像我一样能打，哪有这么多问题？” 本来还胡思乱想的李少才，被倩巧最后这一句给逗笑了，“对，我们家倩巧顶天立地，比男子汉还要可靠。” 等倩巧抱着蛋蛋前往七斤家，李少才还是不由收起笑容。 他想的更多，现在他们家的风气，包括全村的风气都非常正，大家全都十分和睦。 可万一，倩巧以后不打算生孩子，那她和大宝攒下来的田产，最后会不会被老大、老二分走？ 一定会的。 倒不是不能给，但李少才一想到未来自己的孙子，很有可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姑姑又没有孩子，她的家产不都是我的？” 李少才就觉得不寒而栗。 李少才叹口气摇了摇头，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也是想太多，现在他年纪轻轻，身体也还康健，倒不如等过上几年再考虑这样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倩巧一直坚持每天带着蛋蛋去一趟七斤家，给七斤沾沾喜气。 蛋蛋倒是对前往七斤家十分期待，姑姑一旦带着他去七斤姑姑家，就不用习武，也不用听那些绕口的课文，唠家常！ 蛋蛋最喜欢唠家常了！ 蛋蛋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王逸飞带着出山的人们回来了！ 这一次人群回来，最激动就要数三岁的蛋蛋了。 在蛋蛋幼小的心灵里，有个简单的概念，爹不在，就要姑姑带他，就要习文习武，每天玩耍的时间都要被管着。 爹，才是他的靠山！ 村子里刚一响起嘈杂的声音，蛋蛋就激动的扒着李倩巧，扯着嗓子大喊，“是不是我爹回来啦？” 李少才他们出门一看，果然是风尘仆仆的一队人回来了。 这一次，大家倒是没有太消瘦，反而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开心，身后背着的藤筐全都塞得满满当当，胸前还挂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收获颇丰。 还没有等大家开口，蛋蛋就挣脱了姑姑的怀抱，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抱住了亲爹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爹！” 九思都有点懵，把背着的藤筐和包裹取下来，弯腰把蛋蛋抱起来，迷茫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蛋蛋一本正经的告状，“姑姑！她逼我习武，还逼我听课！” 蛋蛋这奶声奶气的告状，顿时引起了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九思也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欺负，每个人都要学的呀。” 蛋蛋不仅没有等到爹给他出气，反而听到爹十分认真的对着姑姑道谢，蛋蛋一个绷不住，抱着亲爹的脖子发出一阵的嚎啕大哭。 小孩子的哭闹实在过于吵闹，九思也是十分不好意思，抱着蛋蛋对大家歉意的笑了笑， “那个，我让我爹来分东西吧，我先把蛋蛋抱回去。” 九思把蛋蛋抱走，大家才总算找到了机会，纷纷把背回来的东西放在地上。 这么多藤筐堆放在一起，旁边围观的李少才都不由大吃一惊。 太多了！ 王逸飞他们找到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 藤筐里几乎都是铁制的农具，为了方便，把木杆取掉，大家只把铁制的头背了回来。 锄头、斧头之类的农具是最多的，还有两口铁锅，一筐的盐，米面粮油、兽皮大衣、铜钱…… 杂七杂八的东西，特别多！ 也难怪王逸飞说要一队人马去把东西背回来。 “你这是端了几个山匪老巢？” 王逸飞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我端掉的，主要是他们都死的差不多了，我捡了个漏。” 第159章 捡大漏 大家都知道王逸飞这个漏捡的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但王逸飞已经招呼村长分东西了，显然并不是很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这些东西要怎么分？” 村长也什么都没有说，当场喊来了大牛，把上次王逸飞带回来的东西和这次的都放到一起。 村长直接分配，“种子和钱财、衣服这些，全都给王逸飞。” “这么多吗？不平分？” 村长摆手，“要不是你，也找不到这么多好东西，大头都是你的。” 王逸飞倒是也没有拒绝，“那就多谢村长啦！” 其他的村民们也都把其中的种子、兽皮大衣之类的东西全都挑出来堆到王逸飞面前。 光兽皮大衣就占了三个包裹，除了几个灰扑扑的兽皮大衣之外，还有一件虎皮大氅。 那件虎皮大氅拿出来，就很有山匪的气质，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看看，大氅这种东西，村里人也没有人会披。 就连王逸飞本人都十分嫌弃，“这大氅一看就是土匪才会穿的，我穿出去实在有点奇怪。” “好歹是虎皮的，一代一代传下去也很威风。”村长安抚了王逸飞一句，随即站在众多战利品当中扒拉了几遍。 心里大概有了数，村长就开始分东西，“先分刀，刀只有三把，倩巧一把，豹子一把。” 把两把刀递给倩巧和李豹，这俩都是村里最能打的，给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迟疑了一下，村长把最后一把刀收了起来，“剩下的一把，算作村长的，谁当村长，这把刀就留给谁。” 按理来说，村长都这么大年纪了，村长也做不了几年，很快就会把村长的位置让出来给自己的儿子。 但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村长可能想把村长的位置传给他的侄子李少才。 要是亲生儿子成器，村长肯定是优先把村长传给儿子的，但大牛憨厚老实，是个非常好的庄稼汉，听话，但做村长就少了一分圆滑。 二牛……又太活泛，想尽一切办法少干活，带了点偷奸耍滑。 四牛的话，平时喊他干活倒是也干，但让他主动干点什么，那是绝对没戏，属于不到最后一刻不起身的。 要是以前，村长可能还盘算着大牛和二牛中和一下倒是刚刚好，最后大概率会把村长的位置留给大牛，或者直接看看哪个孙子比较成器。 现在，不用想了，有李少才！ 村长收起刀，快速略过了这个话题，打算等私底下找机会跟李少才谈谈。 继续分配起其余的战利品，这些就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部分了，农具。 农具也是这次战利品的大头，粗略的看一下，给每家分一个还有多余的。 村长的分配也非常的简单，谁家里没有什么，就分给他什么。 李少才家获得了一把镰刀，和一把铁锹。 村长真的对每家的铁制农具都十分清楚，当然也不是刚刚好，多出来的一些农具，村长也没有偏私，基本上每家都分了一两把。 除此之外的米面粮油就是每家都拿陶罐过来，村长亲自给每个小家都分了一点。 分到最后，只剩下了两口铁锅。 再加上村里原先的铁锅，现在村子里一共有三口大铁锅！ 人多锅少。 村长直接拎了一口大铁锅给了李石头，“给石头家一口。” 至于李石头怎么给家里那么多儿子们分，那就是李石头的事情了，“剩下的两口，有谁想要的？” 村长话一出口，就看向了李少才和李二壮兄弟，还有李豹。 要村长自己给，他肯定是想给李少才的，但自己一大家子也不能不管，李豹也不能不管，二壮也是自己的亲侄子…… 就很难。 李少才当然也想要，但他这两年来每天吃各种煮面、煮菜，也都习惯了。 关键是，他觉得即使家里有铁锅，做出来的饭菜可能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缺的是各种调料，跟锅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李少才干脆表示，“我不要了。” 李豹看了看跃跃欲试的二壮，也主动退出了，“我也不要了，我家才几口人，那么大一口锅，我家也用不上。” 李少才和李豹都这么说了，村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那就给二壮一口锅，我家留一口。” 不过，村长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以后还有铁锅的话，优先给李豹，然后是少才，多出来再给大家分。” 大家也都没有意见，倒是王逸飞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那我能继续出去……” 都不等王逸飞说完，老王就一巴掌拍在了王逸飞的后脑勺上，大骂出口，“你以为自己真的有本事清缴山匪了是吗？还想继续出去？出去干什么？送命吗？” 李少才能看得出来，老王是真的生气，要不是王逸飞年纪不小，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老王很可能直接将王逸飞暴揍一顿。 王逸飞委屈巴巴的表示，“虽然山里还有山匪，但说不定也有山匪遗弃的山寨呢？我都没往太远的地方走。” 王逸飞这一句话，气的老王又狠狠拍了两下王逸飞的后背，差点气炸了！ “深山？你还想进深山？你知道一个山寨有多少山匪，他们有多少武器？你这次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被山匪发现了怎么办？你一个人送命，别带上整个桃源村！” 这次得来的战利品，实在是太容易了，不光是王逸飞，连带着不少年轻人也有了别的想法。 村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就是这次遇上瘟疫，要是没有那么多病死的人，你自己说说一个山寨上大概有多少人？” 王逸飞顿时不说话了，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少的有四五百，多的几千也有。” 一听这个数字，村里人马上熄火了，“那么多人，咱们就是全村都去了也打不过啊，更何况那些都是见过血的山匪，咱们哪能打得过？” “就是，逸飞这次是真的捡了个大漏，这种漏捡一次也就罢了，哪有那么多漏给你捡的？” “还好柳叔谨慎，把我们的足迹都处理掉了。” 第160章 下一任村长谁来当? 想归想，其实王逸飞自己也知道，再出去一趟根本不现实。 不说山里还有没有可以给他捡的漏，山里那么多山匪，他们更为熟悉山里的情况，山里有没有漏，他们不知道？ 还能给自己留着？ 一旦在山里遇到某个山寨的人，以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很难说能不能全身而退。 蠢蠢欲动的心，也只是冒出来一个头，很快就被扑灭。 村长不想管王逸飞他们家自己的事情，分完东西就开始赶人，“行了行了，都带着自己的家当赶紧回去吧。” 村长自己率先起身，无语的摇头，这次的大丰收确实要感谢王逸飞，但王逸飞这种冒进的人也确实让人头疼。 “少才。”村长跟着李少才往家里走了两步，“你待会做什么？” 李少才每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山里给全家砍柴，然后回来整理《三国》。 事情，可以有，也完全可以没有。 “大伯有事？” “嗯。” 带着村长回了家，李少才给村长倒了杯水。 李少才刚一坐下，在里屋被窝里趴着的小狐狸就跑了出来，跳到了李少才的怀里。 村长看了一眼小狐狸明亮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双眼睛里居然看出了智慧。 村长甩甩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去，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想当村长吗？” 其实李少才自己也或多或少有点预感，尤其是村长生病那段时间，村长几乎已经告诉所有人，要是他没了，李少才就是下一任的村长。 但李少才自己不是很想干这个活，主要是他自认做不到大公无私，也做不到调节村子里的各种矛盾。 他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读书人，不擅长这些。 要一开始在柳树村遇到灾年，李少才会做出什么选择？ 要么自己一家人进山避祸，要么选择平静的等死。 可如果是村长做出这样的决定，等待全村的，很可能就是灭村之灾。 带领着全村进山，就意味着要面临路上的饥饿、死亡，未知的目的地能不能生存下来…… 李少才没有勇气帮全村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少才很坚定的摇头，“村子能有如今邻里和睦的样子，全都是大伯的功劳，我不是擅长这些。” 李少才的理由也十分正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不知道如何处理邻里关系，士农工商也样样不通，除了读书，各方面都不擅长，要真的做了村长才是祸事。” 村长叹口气，十分的不舍，“其实我也已经预感了。” 既然李少才已经明确的拒绝，村长也就不会继续，他也隐隐觉得李少才说的……似乎不错。 “少才觉得，谁可为村长？” “这……”李少才十分头疼，其实他自己的想法跟村长差不多。 大牛太憨直，至于二牛…… 不过，相比起大牛，二牛似乎确实要好一点？ “二牛？” 村长脸上的忧愁更甚，长长的叹了口气，“再说吧。” 明明只是一个五十多人的村子而已，村长居然冒出一种无人可用的感慨。 “大伯怎么这么快就想要物色下一任村长的人选了？” 村长神色哀愁，“这次大病一场，我自己能感觉到，身体大不如以前，早早做决定好一点。不然，怕孩子们之间有争端。到时候，万一你大伯娘偏心，最后各方面导致兄弟阋墙，我也不愿意看到。” 李少才很想说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情，哪有什么看到不看到的？ 但还是很配合的点头，“确实如此。” 为人父母，不管多大年纪都在为子女而烦忧。 就像他，也是一样。 李少才想起前几天担忧倩巧的事情，忍不住提出一个假设，“我打算，给自己写一份遗命，大伯觉得这样如何？” 这年头也是有遗嘱的，只不过，大多都不是用写的。 村里人觉得遗书不吉利，很少会立什么遗嘱之类的东西，但也有部分老人在卧床或者弥留之际，会留下遗言。 遗言也不是说家属空口白说就行的，正式一点的要族老、里长、村长之类有权威的人在场见证。 情况没有那么着急的，就是写成正式的遗书，由见证人签字，留在族里备份，防止子孙后辈日后闹事。 当然，要是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异议，自己分好了，一般也没有人管谁分了多少。 只有兄弟之间扯不清楚，才会请遗书，或者请族老、村长之类的主持公道。 至于怎样算是公道，那就要看族里有威望的这个人能不能算公正了。 桃源村这样的情况，就只能是交给村长主持公道，顶多再加上一个秀才李少才。 李少才这么一提，村长也恍然，只是他有点奇怪，“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想着写遗命了？” 李少才年纪确实不大，不过，即使是以防万一，谁知道万一什么时候来？ “以防万一嘛，现在先写一份，等到日后要是有变故再更改。这样，到时候以最后一份为准。” 村长点头，对李少才的提议也算是认同，还补充了一句，“为了确保公正，遗命一式两份，我这里保存一份，写遗命的人保存一份。若是子孙后辈不知道有遗命，或者遗命丢失的，以村长这里的留存为准。” 李少才只是提了一嘴，村长马上就大手一挥，“行！那我就来写一份！到时候，我来保存一份，你帮我保存一份。” “……行吧。” 李少才也没有想到，村长这么快就下了决定，只能转身回里屋翻出笔墨纸砚，拿到堂屋帮村长草拟。 大概村长自己已经琢磨了一段时间，加上分家的时候家里的财物已经分的差不多了，现在倒是没有太多要琢磨的。 “若我故去，由二子李二牛担任村长，李少才可直接罢免。” 李少才，“……” 第一句就涉及到了自己，李少才笔锋顿了顿，还是把这句话加上了。 “名下田地八亩、房屋一间、床一张、衣箱一口……铁锅、锄头……留给长子李大牛，家禽家畜留给四子李四牛，老妻张氏由三个儿子轮流照顾，若有不照顾母亲张氏者，收回所得财物……” 第161章 年幼的蛋蛋 在最后留下年月日，李少才将遗命递给村长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又誊抄了一份。 两张遗命并排摆放在一起，李少才在中间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样两张遗命上就都有一部分自己的名字。 村长闲的没事也会去听课，字是认得一点，但也不是很多，名字也没有尝试着写过，干脆把当时李少才给大家做的那个写着名字的小木牌拿出来，当成印章一样在李少才的名字下印了一下。 就是有点心疼，“好好的木牌，也不知道这墨迹能不能洗干净。” 李少才看着村长心疼的模样，还是没有说出真相，洗不掉了，木头上沾上墨迹，即使洗掉也能看出黑乎乎的墨迹。 他将其中一张遗命递给村长，村长吹干墨迹，小心的折起来装好。 李少才把自己手里的那份遗命也折了两下，打算待会收到亡妻带锁的小木匣里。 又抽出两张纸，李少才也在斟酌，自己的遗命要怎么写，家还要不要分。 见李少才又抽出来两张纸，村长也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写遗命的？” 李少才叹口气，“孩子们都是好的，但也不知道日后孙子辈会如何，我是担忧倩巧。” 村长忍不住笑，“想就知道你是为了倩巧，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必操心太多，谁知道到时候又是什么情况？” 这倒是真的。 村长看看就知道，李少才想是真的想，但也还在犹豫阶段，起身就准备走了，“倩巧还小又没成亲，你也还远没到分家的时候，慢慢想，不着急。” 李少才见村长要走，起身去送。 走出房门几步就能看到远处，二牛已经在忙活着要开始收拾造纸了。 冬天天凉，二牛就一直没有造纸，后来又经过瘟疫、出山，仔细算起来得有4、5个月没造纸，快没存货了，村里人都催着二牛赶紧开工呢。 李少才清晰的听到旁边的村长低声骂了一句，“这么大人了，也就是仗着自己年轻，哪有奔波了一个月，回来就马上干活的？简直胡闹！” 要是以前，李少才可能是真的以为村长嫌弃二牛，但现在再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大伯怎么会想要将村长留给二牛的？” 村长叹口气，“我其实最想留给你，不过，你既然不想当，我也就只能从不争气的几个孩子里挑一个。二牛是跳脱了点，比起大牛和四牛倒是强点。” 村长摆摆手，留给李少才一个背影，慢慢踱步往家里走去。 除了二牛在忙活着开工造纸，其他那些出山搬东西的人们，把分给各家的东西搬回家里去，大概都睡下了。 出去一趟一个月，是真的累人。 李少才回家的时候，还是倩巧带着蛋蛋在门口玩秋千，他就顺口问了一句，“你大哥睡下了？” “嗯。”李倩巧点了点头，“已经睡下了，我带着蛋蛋在外面玩一会，等他睡醒了就把蛋蛋交给他。” 蛋蛋苦着一张脸，紧紧抱着麻绳不肯松手，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爹都回来了，还是姑姑在带他。 李少才好笑的伸手揉了揉蛋蛋的脑袋，问旁边的倩巧，“你大嫂呢？” “大嫂给大哥捞几张饼在灶上温着，等大哥什么时候醒了直接吃就行。” “不要管你大哥，睡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这两天干活先不用叫他。” “好。” 李少才是想让老大多睡睡补一下的，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餐桌上见到了他，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老大已经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奔波了一个月的样子。 “不再多休息几天？” “不用不用。”老大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农活，早早的就爬起来了，“正是忙着浇灌的时候，地里的活多。” 李少才见九思状态良好，也就没有拦着。 察觉到大人们的谈话终于结束，蛋蛋马上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爹，那我今天能跟着你吗？” 九思还没开口，倩巧就说道，“蛋蛋早上要跟着我一起习武，傍晚开始要一起跟着我读书。” 蛋蛋整张小脸都垮下来了，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可，可我想跟着我爹。” 大家一眼就看穿蛋蛋的小心思，他就是单纯的不想上课。 九思想了想，“那蛋蛋上午跟着我去地里干活，下午跟着姑姑。” 蛋蛋这下是真的快哭出来了，“可我不想跟着姑姑。” 倩巧一本正经的点头，“其实蛋蛋可能真的不太喜欢读书，一听课就睡觉。” 九思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当然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多读点书的，“既然蛋蛋不想读书，也不想习武，那就全天跟着爹去种地吧。” “好啊！”蛋蛋还不知道种地的辛苦，只知道自己可以脱离姑姑的苦海，马上就兴奋起来，抱着他的小木碗就飞快的扒拉起来。 李少才慢慢吃着饭，好笑的看着九思教育年幼的蛋蛋。 估计两天下来，蛋蛋就得哭着回来要跟姑姑读书。 吃过早饭，干重活的儿子和闺女一起进了山，九思还抱着一个年幼的蛋蛋。 大儿媳和二儿媳留在家里，李少才和大宝收拾收拾也背着藤筐进了山。 远远看着前面兴奋的蛋蛋，抱着他爹的脖子，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期待。 蛋蛋还是太年幼，进山的时候有多期待，干起活来就有多惨。 李少才砍完柴往家里走，路过他们家田地的时候，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大哭，蛋蛋。 李少才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两眼，九思对儿子的哭闹充耳不闻，默默干活，蛋蛋就坐在旁边的地里大哭。 九思拔了一堆草，转头就喊了一声，“蛋蛋，过来把这堆草抱着扔掉。” 蛋蛋抽噎着从田埂边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着九思走过去。 哭的再惨，还是得干活。 九思见儿子走路不稳，还不忘提醒，“你走路小心点，别踩了苗，不然晚上饭就没有了。” 九思平时沉默寡言，对儿子倒是真的狠得下心。 第162章 又惨又好笑的蛋蛋 李少才远远看了一会，蛋蛋一直抽抽搭搭，做什么都非常不情愿，但又不敢不听自己爹的话，只能一边抽泣一边干活。 其实九思也没有给蛋蛋安排太多活，大多都是扔一扔野草之类轻松的活，但蛋蛋第一次下地，一直不停的重复弯腰捡东西、丢掉，也是真的累。 中午蛋蛋是被抱回来的，干了一上午活的蛋蛋挂在九思怀里，刚从地里出来两步就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蛋蛋正睡的香甜。 孩子们抖了抖身上的土，洗完手，也顺手打湿帕子，给蛋蛋擦了一把。 李少才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幼崽这种迷迷瞪瞪的时候，脑袋不停的往后坠，几乎跟身体折成了90度，就这都弄不醒，睡眠质量相当不错。 不过，孩子们从地里回来，马上就到了开饭的时候，九思还是把孩子叫醒了，吃完饭再继续睡。 蛋蛋被叫醒，依然没有清醒，抱着自己的木碗发了半天的呆，咕咕叫的肚子才唤醒了他的神志。 一回过神，蛋蛋马上就开始委屈起来，“姑姑！我要姑姑！” 蛋蛋这一句话，马上就把大家逗乐了，“怎么？不跟着你爹了？” 蛋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的非常坚定，“我要跟着姑姑！” 跟着姑姑的时候，只有早上那一会是习武，傍晚的时候才开始听着讲课睡觉，他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 跟着爹呢？ 干活！ 一直在干活！ 虽然蛋蛋年纪小，但他已经能分得清明显的利弊，显然，跟着姑姑要轻松很多。 蛋蛋眼巴巴的盯着倩巧，满脸的期待，“姑姑？” 倩巧看了一眼李少才，李少才摇头，“你爹都回来了，跟着姑姑像什么话？早上跟着姑姑去习武，晚上跟着姑姑上课，白天由你爹来安排。” 蛋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把脸埋在碗里，就连平时他最喜欢吃的饭，都不怎么香了。 虽然蛋蛋看起来有点惨，但李少才看着总有点想笑。 蛋蛋求助姑姑失败，睡过午觉还是被带着去了地里。 其实村里的孩子，不管做什么都算是副业，就连手艺人栓子都要种地，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刚开始两天蛋蛋去地里帮忙干活还十分的不情愿，过了几天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还能在晚饭之后没事的时候跑出去找他的小伙伴玩。 小孩子，是真的有无穷的精力。 大概是这两天王逸飞也忙完了家里的事情，终于有时间来到了李少才家，“少才哥在不在？” 一听到王逸飞的声音，李少才就有点头疼，慢吞吞的走出去。 王逸飞还不是空手来的，挑了一担柴送到了李少才院子里，见李少才出来，王逸飞马上嘿嘿嘿笑了两声，“这几天我没在家，以后少才哥家里的柴还是我来挑！” 放下柴火，王逸飞也不着急走，来都来了，王逸飞马上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样？《三国》整理好了吗？” 李少才叹口气，他就知道，王逸飞上门准没有好事。 李少才摇头，“三国将近百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写完的？” 最关键的是，他虽然记得大部分电视剧、各种歪传的情节，但毕竟不是特别精准，期间还有发生年份前后的整理，一个个故事串联起来…… 繁杂。 非常繁杂。 王逸飞肉眼可见的失望，“啊，还没弄好啊。” 不过，李少才又补充道，“虽然没有写完，但前面倒是写的差不多了。” 王逸飞瞬间两眼放光，“能借我先看看前面吗？放心！我绝对不给你弄乱了。” 李少才倒也不是怕王逸飞弄乱，他主要是怕王逸飞和二牛催更。 最关键的是，前面的情节什么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不说真的假的吧，最起码故事非常精彩，很多故事都耳熟能详。 但时代越往后，随着他个人比较喜欢的吕布、周瑜、诸葛亮一个个死亡，看下去的积极性也就越来越低，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 所以前期整理起来相对要轻松一点，不管是枭雄还是小人，英雄豪杰辈出，他们流传的故事可太多了。 李少才将一摞文稿递给王逸飞，“就这么多，后面的……估计短时间内也写不出来了，我藏书不够，后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个大概。” 王逸飞丝毫不在意，宝贝一样的书稿收好，“这就够了！” 想了想，李少才还是说道，“你看完之后，拿去给二牛印上几份，我要五份。” 三个孩子一人一本，再加上小仁义和自己，正好五本。 “好！” 王逸飞离开没多久，李仁义就来了，李仁义还十分好奇，“逸飞哥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是师父的稿子写完了？” 李少才惆怅的摇头，“其实也没有写完，就是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我不太记得了。” “看来，过不了多久二牛哥就又有新的书可以说了。” 这倒是真的。 “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事情吗？” “嗯。”李仁义点头，“我打算通知大家明天开始上课，师父也去吗？” 前些时候，村里不少人都跟着王逸飞出山去搬东西，上课的人一下少了大半，李仁义就干脆停了课。 现在大家都已经回来，也休息了两天，是时候该复课了。 “好，我明天过去。” 李仁义从李少才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心一下就安了。 李仁义马上就问起新书，“师父给逸飞哥的书要印吗？” “嗯。”李少才给了肯定的答案，“我跟王逸飞说，等他看完了给二牛送过去印刷，估计很快你就能见到了吧？” 李少才也是好笑，“你和倩巧都听过三国的故事了，怎么还想看？” “值得反复看呀！”李仁义着急的想往外跑，“师父，我先去找二牛哥啊！要是等逸飞哥看完了再去印，等印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跟李少才打了个招呼，李仁义就快速往外跑去。 第163章 牌位? 蛋蛋虽然每每听着课都能睡着，但马上到了该启蒙的年纪，第二天李仁义讲课的时候，蛋蛋也被抱了过去。 李少才依然坐在角落里，李仁义的课堂一如既往的水平在线。 李少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没多久就见到被抱在最后的蛋蛋，依然是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没过一刻钟就已经趴在九思的怀里睡着了。 李少才也是无奈，不知道是蛋蛋这孩子确实不喜欢读书，还是现在让他听课确实有点太早，他已经开始考虑干脆取消蛋蛋的听课，等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再说。 除此之外，王逸飞和二牛也没来上课，估计是看新书正看得起劲，顾不上来听课。 只是，村里人已经习惯了听完李仁义上课，紧接着听二牛说书，这课都上完了二牛也没来，村里人都忍不住好奇。 “今天二牛怎么没来？” “我见二牛今天好像在造纸坊，估计又准备要印书了在忙吧。” 村里人七嘴八舌讨论两句，开始慢慢往学堂外走。 李少才留在最后，等着李仁义收拾完一起走，“你学的十分扎实，讲的很不错。” 李仁义得到夸奖，满脸都写着骄傲，开心的凑到李少才身边，跟李少才闲聊起来，“昨天，二牛哥从逸飞哥那里拿到两页书，本来打算只看一眼就去印书的，结果看了两页欲罢不能，两个人在造纸坊里挑灯看了一夜的书。” 李少才知道这两人喜欢看书，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大瘾，“书就在那儿又不会跑，慢慢看呗。” “大概他们都想尽快看完吧？” 这倒也是。 谁年轻时候还没有个熬夜看小说的时候？ 本来只是吐槽，李仁义最后却是小声说道，“逸飞哥听师父说家中藏书不多，他好像有心回县里收一些书来给师父。” 李少才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去什么县里做什么？谁知道有没有胡人看守？” “对，好在二牛哥把他劝住了。”李仁义也跟李少才想法一样，“虽然师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要是冒着被胡人发现的风险就太不值了。”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李少才是真的觉得不值，完全不知道王逸飞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真的痴迷于三国世界，李少才有两天都没有见到王逸飞。 不过，听倩巧说王逸飞早上依然带着他们锻炼，锻炼完之后，第一时间去山里干活，用最快的速度干完地里的活，然后赶紧跑回来跟二牛捧着书一看就是一天。 这模样也难怪老王每次提起这个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李少才听了都直摇头，孩子有爱好不是什么坏事，但痴迷其中就不是好事了。 只是，让李少才没想到的是，王逸飞还真的决定要去县里。 这一次倒不是别人来告诉李少才的，而是王逸飞家中，一大早就响起噼里啪啦的打砸吵闹声，还有女子的哭声。 村子本来就不大，这么大的动静，马上就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 桃园村难得听到吵架打骂声，李少才印象中也就是家里不懂事的小孩挨过揍，其他人家很少有吵闹的时候。 而王逸飞家，最不懂事的小孩，就是王逸飞。 李少才走到王逸飞家门口，马上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王逸飞还在试图说服老王，“我只是去县里看看，如果有胡人在就悄悄退回来，如果没有胡人，我还能搜刮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说不定还能救几个人。” 老王气急败坏，随手找了一根木棍就打，“去去去！你要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村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小声跟李少才说，“这个王逸飞就是惹事精，以前我就听二牛家的说过，他从小就不安分，总想着行侠仗义，给家里惹了不少的麻烦。” 屋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女子的哭声，应该是王逸飞媳妇。 只是片刻，就传出来老王疲惫又非常坚决的声音，“那你走吧，我就当你死在山匪手下了，今天就给你做个牌位，以后那就是黑娃的爹！” 李少才：！！！ 村长听了也是着急，赶紧过去敲门，高喊了一声，“老王？” 老王很快过来开门，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疲惫感，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 “亲家，你来的刚好。我打算把王逸飞赶出村子，以后咱们村就没有这号人了。要是亲家怕他泄露了桃园村的位置，那干脆现在打死他算了。” 王逸飞十分认真的辩解，“我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会出去乱说？绝对不会泄露村里位置的。” 村长瞪了一眼王逸飞，都这时候了，还要火上浇油？ “确定了吗？怎么突然想要去县城里看看？” 王逸飞十分坚定的点头，“对，我打算去县城看看。” 老王看都不想看这个儿子，摆手开始赶人，“算了，反正我就当儿子死了，我还有孙子，还有闺女。” 村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逸飞，不然你再考虑两天？冲动之下做出来的决定，万一你以后后悔了呢？” 王逸飞非常坚定，“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后悔。” 王逸飞强硬的说着自己不后悔，还真的收拾东西当天就离开了桃源村，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老父亲和柔弱的妻子、年幼的儿子。 走的时候，李少才还去看了看，王逸飞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一点懊恼、后悔的情绪都没有，王逸飞的父亲和儿子都没有出来送他。 李少才长叹一声，也是非常难以理解。 不管王逸飞想做的是什么大事，但他最起码不是好儿子，也不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这一去倒是潇洒，难道就没有想过，把妻儿留在一个陌生的村子里，会遭遇什么吗？ 不只是李少才，根本没有人理解王逸飞的做法，他图什么呢？ 不说王逸飞，老王也是个狠人，说当王逸飞死了，就是真的当他死了，真的给他做了一个牌位出来！甚至还打算做个衣冠冢！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第164章 打小就叛逆 李少才是完全没有想到，王逸飞父子俩的各种操作。 只能说，不愧是父子，操作都是一样的让人意料不到。 王逸飞家也成为了这段时间，这个平静的小山村的热点话题，村子里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劲爆的消息了。 老王和王逸飞的儿子黑娃倒是正常出门种地，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整天绷着脸之外，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只有王逸飞媳妇，每次露面都眼睛红肿，也不知道偷偷哭了几次。 李少才本来以为这件事跟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王逸飞出走这件事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二牛偷偷摸摸来找了李少才，一开口就是暴击，“你觉得逸飞媳妇赵氏咋样？” “啊？”李少才对赵氏没有太大的印象，而且，突然问自己对一个“寡妇”印象如何，李少才马上就提起了警惕，“我跟她又没有打过交道，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二牛一屁股坐在李少才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是我媳妇，看她弟媳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难的，刚刚25岁就守了寡，也觉得他们老王家对不起赵氏。就跟我老丈人商量，要不把赵氏找个人嫁了，以后老王家就算是赵氏的娘家人。” 李少才的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二牛，还真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咱们村好像就我一个鳏夫？” “对呀。”二牛目的明确，“所以我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李少才，“……” “你们是怎么想出来这么离谱的主意的？”李少才拒绝的非常干脆，完全没有考虑，“我不打算续弦，再说逸飞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就急着把赵氏嫁人了？赵氏自己同意吗？” “我媳妇当然去试探过赵氏的口风了，不然我能来问你？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伺候公公，你说难不难？” 李少才坚决不松口，“难不难的先不说，我肯定是不会续弦的。也就是这几年难熬，你们家多照顾点不就行了？再说，黑娃很快就长大成亲，等他大一点就好了。” 二牛长叹一声，一脸的失望，“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 见二牛松口，李少才赶紧松口气，以前村里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现在…… 现在其实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被强行合适了，李少才完全不敢想自己成亲的场面，只会觉得离谱。 还不等李少才转移话题，二牛就抬手过来想要撸一把蹲在李少才脚边的小狐狸，小狐狸马上抬起头对着二牛呲牙，威胁二牛。 确认小狐狸依然不很配合，二牛马上把手收回去，笑嘻嘻的调侃道，“毕竟，你现在都有了小狐狸。” 李少才，“……” 不过，这一次来，二牛也不是白来的。 除了试探口风之外，二牛还带来了一个大消息，“王逸飞前些时候看书，就跟我说起他想去做一番大事业，想要把胡人赶出去，收复失地！” 李少才：？？？ 李少才满脑子都是问号，“就他一个人？” 二牛也不是很能理解王逸飞，“以前他还想去投靠义军，推翻大梁呢。” 王逸飞这孩子，打小就叛逆。 李少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好，最后只能长叹一声，“王叔是真的辛苦了。” “估计我老丈人也大概知道王逸飞是个什么德行，就干脆当他死了，黑娃对此也没什么反应。” 二牛也是唏嘘不已，“虽然王逸飞热衷于行侠仗义，但确实说话算话，这次他说不回来，那估计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低落的情绪只是片刻，二牛很快就打起精神来，“还有早上那个锻炼，前段时间不一直是逸飞带着大家练习吗？我老丈人打算带着村里的孩子们继续锻炼，你回头问问倩巧他们还去不去。” “去。”李少才直接应下来，“没有人带着，倩巧也带着大宝和初三一起去锻炼，更何况现在有人带着。” 二牛咧嘴一笑，起身准备告辞，“我老丈人看过几次，对倩巧也是赞不绝口，她确实是个天生的好苗子，我去跟我老丈人说一声。” 李少才也跟着起身，不过，刚想跟着二牛一起出门就想到王逸飞媳妇的事情，又觉得跟着一起上门似乎不太合适。 只能委托二牛，“倩巧确实有天赋，不然你帮我问问看，王叔有没有打算收徒弟？” “啊？”二牛也没有想过还有拜师这回事。 马上点头道，“我觉得没问题，咱们村也就老王会一点拳脚功夫，虽然水平可能不行，但也能教倩巧一招半式的。以前我媳妇倒是说过，老王家的拳法传男不传女，但现在既然都打算直接教村里的孩子们了，估计收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大事。” 二牛拍着胸口保证，“我这就去帮你问问看，回头给你消息。” 可惜，二牛很快就带了消息回来，“可以在每天早上锻炼完之后，多教导倩巧两招，但拜师的事情不要再提，老王家不收女弟子。而且，他说他可能也教不了倩巧太多。” 可以教，但不能收为正式弟子。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王叔还挺有原则。行吧，我去准备准备，带着倩巧去给王叔家送点东西过去。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也有师徒之实，是该去正式拜访一下。” 李少才从兔子窝里扒拉半天，从里面扒拉出来一对兔子带着，又带了一匹布、几罐罐头，想着估计差不多了，让倩巧背着东西，自己拎着两只兔子一起前往老王家。 老王此时正在院子里劈柴，即使是劈柴，刀都挂在腰间距离手边最近的位置。 站在门口，李少才喊了一声，“王叔。” “嗯？”老王转头，“少才？” 老王满脸疑惑，把斧头搁在脚边，“你这是……” 李少才带着倩巧往里走，“王叔不是说可以教导倩巧两招吗？我来给王叔送束修。” 第165章 原来是这样的初三 老王沉默了片刻，带着两个人进了屋，“其实我也就是教倩巧两招，用不着什么束修，再说，倩巧天赋不错，根本用不着我教她什么，她自己就很厉害了。” 进屋坐下，老王才叹息一声，他心里也大概清楚，二牛和李少才他们都是为了让自己在村里彻底立足，顺手帮自己一把。 老王惋惜的看了一眼倩巧，“倩巧要是男孩子就好了，一身的本事，她要是出山去，可能更能闯出一番名头。” 顿了顿，老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所以说，乱世出枭雄啊。” 老王的态度非常明确，不是他不想让自己儿子出去闯荡一番，而是没有那个背景，也没有那个实力，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大概率是去送死。 李少才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他不想让闺女也在这样的声音中长大，“大多男孩子都不如倩巧，她要想出去闯荡，也完全没有问题。” 老王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倩巧，“确实如此。” 迟疑了一下，老王又问道，“倩巧想出去闯荡一番吗？” 倩巧摇头，回答的十分坚定，“要是需要我去，我当然不会胆怯，但如果不是必须的，那我就不去。” 老王偷偷松了口气，大概是王逸飞真的把他搞怕了。 “师父，你教导我的，我可以交给初三吗？” 老王点头，现在对这些也不怎么看重了，“你愿意教谁就教谁，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倩巧实力不弱，但她却是有一种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心态，过的高兴就行。 但初三…… 离开老王家，李少才才打听起初三的情况，他跟初三打交道不是特别多，只能看到初三每天跟着倩巧跑进跑出，倩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习武这件事上，十分的执着。 “初三最近怎么样？” 倩巧想了想，十分客观的评价，“还好吧，练习十分刻苦，虽然远不如当年的我，但在这个年龄段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客观归客观，倩巧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初三好像憋着一股劲，想要学武来……报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是一种感觉。” “啊？” 合理，又很离谱。 “你外祖知道吗？” 倩巧点点头，“应该知道吧？我曾听初三问当初抄他们家的都有谁，包括县令、动手的衙役，甚至还有谁杀死了她的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很难想象，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初三也就四岁，四岁的小孩子有记忆和恨意吗？ 有。 而且她还很记仇。 “不是说县令已经死了吗？” 倩巧摇头，“可能没有死绝？” 李少才，“……” 行吧。 “嗯？你怎么知道初三在同龄人中很厉害了，孩子们已经打过架了吗？” 倩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瞬间支支吾吾起来。 看倩巧这模样，李少才哪里不知道，还真的打过架了！ “是有人欺负初三吗？还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没有人欺负初三。”倩巧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就，仁义叔不是跟初三定亲了嘛，初三本来还不太愿意，后来就跑去跟仁义打了一架。” 李少才：？？？ 两个孩子差着四岁，初三再怎么跟着倩巧学，也只是个小孩，她能打得过李仁义？ “不过，仁义叔似乎让着初三，一直没有还手。村里有孩子见初三欺负仁义，就上去帮忙，跟初三打了一架。” “后来呢？” “打一架就没事了，反正仁义和初三都没有计较，后来就没有再打过了。”倩巧摇头，“再说，打输了打回来不就好了？小孩子的问题，就要小孩子自己去解决。” 行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少才还满脑子都是浆糊，莫名就有一种自己不论大小事务都搞不定的错觉。 可能不是错觉，当初跟村长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确实是真的，一无是处。 李少才长叹一声，最后只能化为一句话，“你想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行，别人的事情……别人做好决定就行。” 大概是因为听了倩巧的话，以往看初三就是一个倩巧的小跟屁虫，特别崇拜她的倩巧姐姐，每天跟在倩巧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 现在再看……是真的憋着一口气，想要搞点什么事情的。 这么说起来，岂不是说初三长大之后，就打算要出山？ “那，仁义知道初三的打算吗？” 倩巧这就不知道了，“我没问过仁义叔，不过，两个人时常也有交流，应该知道的吧？” 不管知道不知道，不管对方是不是李仁义，李少才都觉得不能这么瞒着对方。 初三年纪还小，现在也只是双方家长定下亲事，等到真正成亲的时候最起码十年之后了，等到十年之后初三拍拍屁股跑出山去，李仁义要怎么办？ “你回头有机会跟初三聊一聊，这事不能一直瞒着李仁义。” 倩巧十分乖巧的点头，“我明天问问初三。” 事实上，李仁义知道。 倩巧第二天就带回来了让李少才相当震惊的消息。 “初三跟仁义叔说过，她打算以后要出山去报仇，说不定就死在外面了什么的，但仁义叔说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少才是真的没想到，“仁义说要跟着初三一起出山？” “嗯。” 李少才这才意识到，年轻人可能并不一定想要跟他们一样留在封闭的大山里。 沉默了许久，李少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评价，“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再说，十年之后说不定他们会有其他选择呢？” 不过，顿了顿，李少才还是表示，“你娘还给你留了不少的金银首饰作为嫁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就提前给你。” 倩巧非常的坚定，“我不出去。” 倩巧是真的喜欢大山。 虽然嘴上说孩子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但如果真的出了山，李少才又难免会担忧，哪有倩巧这样守在家里让人觉得安心？ 不得不说，倩巧的坚定确实让李少才心情好了不少。 即使知道倩巧天赋异禀，但他作为老父亲，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闺女的安全。 第166章 麻雀 王逸飞不在，砍柴的事情就又落在了李少才的身上。 这一次进山，倒是让李少才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栓子，栓子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对着树比划，好像又在研究什么东西。 李少才自己还没有动作，小狐狸就嘤嘤嘤的叫唤着快跑到栓子旁边，对着栓子的脚边开始叫唤，一边叫一边看李少才。 小狐狸的叫声也吸引了栓子的注意，“少才叔。” “嗯。”李少才走过去想把小狐狸带走，这一看差点没有把李少才吓一跳。 栓子的脚边堆着三四只血淋淋的麻雀！ 小狐狸这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示意李少才给它烤一只吃呢。 “你是怎么抓到这么多鸟的？” 栓子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李少才面前，这下李少才才看清楚栓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居然自己自制了一把精巧的弩！ “我请教了老王爷爷，一点一点慢慢改成了这么一支弩，但好像并不是很好用，只能射几只鸟吃。” “能射鸟就已经很不错了！”李少才真情实意的夸赞，栓子以前都没有玩过弩箭，光是凭借着老王的指点，就能做出一支弩，简直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现在再看，以前让栓子给村里人制作什么箱子、柜子之类的东西，简直是大材小用。 李少才试着摸了摸那把弩，弩被栓子精心打磨过，木质非常光滑，弦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筋制作而成，至于组装的工艺就完全不是李少才能看得懂的了。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弩箭，弩箭就是单纯的木刺，杀伤力可能有，但不大。 “会不会是因为木刺，所以杀伤力不够？” 栓子点头，“要是有铁当然最好，不过太奢侈了，我慢慢试着用石头试试看能不能行。” 栓子看起来还有点懊恼，“我尝试过，最多也就是鸟和野鸡这类不是很大的猎物，木刺还要经常换。再大一点的猎物，即使是换成铁的弩箭也根本射不穿。” 就像老虎，很难想象能单纯用几支箭射死。 不只是动物，就连战场也是，除非射中要害，不然中箭死亡的大多都是因为感染死亡。 不说铁箭头干净不干净，没有消毒和破伤风的时候，被金属制品刺伤，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也就是说，可以致命，但不能当场致命。 如果想要自保的话，射箭其实根本不现实。 要是这么一想，弩箭的功能似乎也就只能用来打打猎？ 不过，既然栓子都已经做出来半成品，李少才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打猎这样的事情，或许你可以去请教一个你豹爷爷？他可能多多少少懂一点，或者，已经在木刺上涂一些草药之类的东西？” “少才叔说的对。”栓子把弩箭拿好，“那我去问问豹爷爷。” 栓子说着就要走，李少才赶紧喊人，“你把鸟带着。” 栓子摇头不要，“送给小狐狸吧，我这两天吃不少烤鸟了。” 小狐狸倒是想吃，但李少才也不能平白要栓子的猎物，“你赶紧拿着，你不吃给你豹爷爷拿去，等你做出来更好的弩给我留两把就行。” 栓子想想也对，一言不发的拎着几只麻雀转身出了山林。 小狐狸急的上蹿下跳，不停的扒着李少才的裤脚嘤嘤嘤叫唤，对于到嘴的肉跑了十分的不爽。 李少才一本正经的教育小狐狸，“麻雀是栓子猎到的，又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别人给你你可以吃，但你不能去要别人家的东西吃。” 小狐狸才不听这些，跟发脾气了一样抬起爪子去扒拉李少才的裤子。 可小狐狸再想吃，他也真的无能为力呀。 “你想吃鸟，我也猎不到啊，鸟会飞，我抓不到。” 李少才一本正经跟小狐狸解释的样子，被路过的二牛看到，乐的哈哈大笑，“小狐狸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跟它说这么多做什么？” 小狐狸见到二牛，不爽的嘤的一声，飞快跑到前面的树林里，很快就看不到了身影。 二牛也是好笑，“你家的小狐狸脾气也是不小，这就生气了？” “你都说了小狐狸听不懂，你还问它是不是生气了？” 二牛也觉得有道理，没有再纠结小狐狸的事情，“怎么？你想抓鸟吃？” “嗯，小狐狸馋了。” 二牛啧啧两声，这次倒是没有再调侃李少才和小狐狸，而是问起李少才，“要不我给你做个弹弓打鸟吧？” “你会做弹弓？” “那当然了！村里孩子，谁还不会做个弹弓？”二牛十分的得意，“会做归会做，但要用来打鸟的话，准头不一定行。” “没事，能用就行。” 二牛拍拍胸口，“抱在我身上。” 要想做弹弓，最关键的是可以拉动的弦，一般也用的是动物筋，二牛自己家里没有，他去了豹叔家求购。 至于树杈、石子之类的，都随处可见，直接在山里捡就多的是。 二牛说了帮李少才做，李少才也没有跟着他一起，他留在山里砍了会柴，顺便等小狐狸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狐狸很久没有狩猎，这次独自进山的时间实在有点长，一直到李少才准备回家，小狐狸还没有回来。 没有等到小狐狸，李少才只能一个人先回家。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小狐狸才叼着两只血淋淋的麻雀回来，它还真的去抓鸟了。 一见小狐狸进门，全家都转头看过去，小狐狸昂首挺胸骄傲的叼着两只麻雀丢到李少才脚边，“嘤！”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把手里的饭放下，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撸了两把，“走，我去给你烤麻雀吃。” 他以前都不知道，小狐狸难道还会爬树。犬科动物，应该不会爬树吧？ 那么问题来了，小狐狸是怎么抓到麻雀的？ 不管怎么抓到的，麻雀是小狐狸想吃的，李少才把麻雀毛拔光，找一根树枝把两只麻雀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今天的两只麻雀，全都是小狐狸的！ 第167章 弹弓 弹弓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二牛第二天就给李少才送来了，同时送来的还有几本李少才整理了一半的《三国》。 “你这么快就印出来了？” “对呀，一回生二回熟嘛。” 二牛随手把书搁在桌子上，把弹弓递给李少才，“走，出去试试看？” 李少才当然也玩过弹弓，只不过他准头不行而已，从二牛手里接过一把弹弓，跟着二牛往山里走，“你准头怎么样？” 二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非常一般吧？主要看感觉，感觉对了就能射中，没感觉就射不中。” 全看手感。 两个人一路往外走，小狐狸就在两个人前面跑，得意的嘤嘤嘤叫唤，昂首挺胸的往前跑，颇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架势，等着吃肉。 二牛一路带着李少才进山 ，这个时节，种子也都发芽了，谷物还没有长出来，完全不吸引麻雀，他们大多只有春耕和秋收的时候会大面积的出现在耕地。 一路往山里走，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二牛拉着李少才偷偷蹲在灌木丛里，蹲下来的时候还扒拉了不少路边的小石子，全都堆在两个人脚边，保证弹药充足。 “二牛，待会你先射，我准头不行。” “行！保证我们能打几只鸟回去，给你家小狐狸加加餐。” 小狐狸也明白大家是在狩猎，乖巧的趴在李少才脚边，保持着警惕，看起来像是随时打算出击。 李少才都没有看到树林里有鸟飞过，二牛就举起弹弓，打出去一颗石子。 不过，二牛的准头确实一般，打出去的石子并没有射中，反倒是惊起一片飞鸟。 李少才见鸟已经被惊扰，也飞快的举起手里的弹弓，跟二牛说的一样，全凭感觉，根本没有什么瞄准不瞄准的，全靠数量取胜。 可两个人射弹弓的速度，哪有鸟飞的速度快？ 李少才刚打出去第一颗石子，鸟就已经飞的不见了影子，全都隐藏在了树林里，根本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二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久没打了，手生，手生，再等一窝鸟，肯定能打到鸟的。” 二牛说的很快，是真的一点都不快，李少才甚至耽误了今天去听李仁义讲课，也误了给李仁义上课的时间。 耽误了整整一天，也就傍晚的时候，二牛才终于打到一只鸟！ “少才！快看！我打到一只！” 李少才看着那只独苗苗，过了半天才问道，“你吃吗？” 二牛直接塞到李少才手里，“这是给小狐狸的，我吃什么吃？” “行吧。” 小狐狸似乎也对两个人的捕猎能力产生了质疑，“嘤”了一声，转身三两步就跑回了山林里。 李少才知道小狐狸这是去抓鸟了，也担心会打击二牛的积极心，先带着二牛往村里走，“你明天打算说书吗？” “说！”二牛说的非常肯定，“我这两天忙着印书，书都印完了，当然是拿出去跟村里人说书呀！” 二牛嘿嘿嘿笑了两声，“我有预感，大家绝对喜欢！到时候得了村里人的打赏，我给你分粮食。” “行吧。” 回到村里，李少才和二牛告别，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拎着那只鸟往家里走，等着小狐狸追上来。 小狐狸的速度确实很快，李少才都没有走到家门口，它就回来了，嘴里又叼着两只麻雀回来，用身体蹭了两下李少才，炫耀一样的抬起下巴，给李少才看它嘴里的两只麻雀。 “干的真不错！今天的麻雀也都是你的。” 小狐狸听了李少才的夸奖，尾巴都快要转到天上去了，得意的仰着头走在李少才前面。 李少才快步跟了上去，小狐狸直接走狗门进了屋，等在堂屋的倩巧一眼就看到了小狐狸嘴里的麻雀，也知道李少才回来了，赶紧喊人开饭，顺便把小狐狸嘴里的麻雀拿出来拔毛。 李少才见倩巧拎着麻雀，也顺手把手里的麻雀递过去，“先洗洗手吃饭吧，等吃过了再给小狐狸烤麻雀。” “好。爹今天去打麻雀了？仁义叔还问起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李少才想想今天的过程就觉得好笑，“我跟你二牛伯去山里打麻雀去了，打了一天都没有小狐狸这一会抓的多。” 蹲在倩巧旁边洗了手，李少才把手里的弹弓递给倩巧，“这是你二牛伯给你做的，你要没事，也能进山自己打几只鸟吃。” 倩巧把弹弓挂在腰间，不过她也补充一句，“我准头不是很好 ，估计也打不了太多鸟。” “弹弓本身就全看手感，多打打自然就能打中了，回头我跟二牛说一声，让他多做几个弹弓，给你们一人一个。” 顿了顿，李少才又补充一句，“前些天，我看栓子做了一个半成品的弩，那个就能瞄准了，准头能比弹弓好一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成。” “我也见到了，他经常会拿去问师父怎么做。不过，我师父说他做的弩除非加上箭头，否则比起弹弓的威力也大不了太多，最多能打个兔子和野鸡之类的东西。” “这样啊……那栓子还要继续做吗？” “嗯。”倩巧非常肯定，“栓子说打算给村里的妇孺也都做些武器防身用，斧头之类的武器不太适合他们用。” 这倒也是。 “栓子确实有想法。” 说话间，两个人去厨房端了饭回到堂屋，一大家子也都已经坐好，准备开饭。 这下李少才才想起来，桌子上的书，“二牛拿来的书呢？” 倩巧指了指里屋，“我给爹放到里屋了。” “我看二牛拿过来好几本，你们要是想看，就一人拿一本回去。” “嗯。” “还有弹弓，我明天再让二牛多做几个，谁想要？” 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没有开口，蛋蛋就眼巴巴的盯着李少才，“我可以要吗？”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弹弓吗？你就想要？” 蛋蛋一本正经，“肯定是好玩的！” 九思直接拒绝了蛋蛋，“你现在年纪太小，拿都拿不动，还玩？” “那就给九思和唯仁一人一个，大宝也来一个，等蛋蛋年纪大一点再玩。” 第168章 小狐狸的加餐 李少才一锤定音，蛋蛋一听彻底没有了自己的份，只能瘪着嘴不开心的扒拉饭。 大家都有的玩，就他没有。 “蛋蛋今天上课又睡着了吗？” 九思应了一声，“刚开始讲第一句就睡着了。”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蛋蛋大概也不是读书的料吧。” “大概是年纪太小了。”李少才打算先停一停蛋蛋的课，“要是他自己不想学就先停一停，等到年纪再稍微大一点再说。” 一听说自己以后不用去上课，蛋蛋马上两眼放光，激动的看着桌上的几个大人，暗暗开心。 只是，蛋蛋的开心还没有持续一瞬，九思就继续说道，“既然蛋蛋不想读书，那以后还是跟着我种地的好。” 蛋蛋马上警铃大作，种地，更累！ “不！我，我要读书！说不定，说不定我明天就是读书的料了呢？” 九思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毫不留情的说道，“即使你要去读书，也得下地干活。” “啊？”蛋蛋像个小大人一样，难过的吐出口气，看起来都快要碎掉了，“那，那我还是跟着爹去种地好了。” 李少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些什么，实在是可爱的很。 说好了要给孩子们搞几个弹弓回来，李少才进山砍柴的时候就特意去找了二牛。 一听说要给孩子们做弹弓，二牛一口应下，还不忘邀请李少才，“那今天要继续打鸟吗？” 李少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二牛，“你今天不是要说书吗？还有时间去打鸟？” 二牛挠挠头，差点把说书的事情忘记了，“差点把正事忘了，等明天吧，明天早点起来，早上来打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鸟儿被二牛打。 李少才砍完柴，一个人在山林里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尝试着在空地上练习一下，看看弹弓的弧度轨迹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瞄准可言。 还别说，真的有。 李少才对着对面的树干打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一点弹弓的使用规律。 趁着手感正热，李少才先把柴火放在树干后面，揣了一大袋的小石子就又进了山。 打鸟，也有瘾。 李少才刚一看到鸟马上就打出去一颗石子，只是，他找到了弹弓的轨迹，却无法预判鸟的飞行轨迹。 依然很难。 虽然很难，但李少才还真的打中了一只！ 看着那只被自己打中的鸟，李少才都有点不敢置信，小跑着过去捡起来，就连跟着他的小狐狸都兴奋的开始在李少才的脚边不停转圈。 这还是李少才第一次猎到猎物！ 有了第一只，李少才很快就猎到了第二只。 就好像，打猎也没有那么难，难的其实只有预判鸟的飞行轨迹。 李少才没有在山里打猎太久，倩巧和大宝也进了山，二牛做好了弹弓给倩巧送了过去，倩巧就干脆带着大宝进山打猎。 看到李少才脚边有两只麻雀，倩巧也愣了一下，“爹擅长弹弓？”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摇头，“没有，就是多打两次就大概知道石子打出去之后，大概会落到什么地方，打多了就会了。” 倩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倩巧和李少才选择的办法都是一样的，举起弹弓对着不远处的树干练习，大概了解一下手里的弹弓，大概能打多远，打出去的石子大概能落到什么地方。 倩巧的天赋确实比李少才要好上很多，也就是打出去四五颗石子，李少才亲眼看着倩巧通过调整角度，慢慢石子的最终落点全都落到了同样的位置。 尝试的差不多，倩巧就去教导大宝，大宝平时话比较少，但也是个聪慧的孩子，虽然比不上倩巧，却也很快把角度调整的差不多。 李少才没有过多打扰两个孩子相处，看了一会就准备带着猎物先回去了，“要把小狐狸给他们留下吗？” 倩巧摇摇头，“不用，爹，你先带着小狐狸回去吃鸟，我和大宝给你打鸟吃。” 这几天打的鸟，全都进了小狐狸的肚子，李少才自己是一个都没吃。 这一次，李少才蹲在水渠边给麻雀拔毛，准备清洗干净给小狐狸烤鸟吃，就被路过的二牛看了个正着。 二牛目瞪口呆的盯着李少才手里的两只鸟，整个人都傻了，“这两只鸟是你打的？” “对呀，我刚进山给小狐狸打的。” 二牛满脑门都是问号，“不是，你昨天不是还不会打鸟吗？” “嗯，今天打了两次试试，趁着手熟就给小狐狸加个餐。” 二牛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弹弓，十分的迟疑，他也有点想去山里打鸟，但马上就到了仁义开课的时候，然后就是他说书的时候。 二牛只能啧啧两声，“等我说完书，下午就去山里打两只鸟回来，给我们小狐狸加餐。” 旁边路过的不少村民也看到李少才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少才，你的弹弓谁给做的？” 李少才指了指二牛，“二牛做的。” 二牛赶紧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李豹家，“我主要是找树枝，主要的材料还是得豹叔，我看他还有点材料，但也不多了，你们要想做弹弓，就赶紧带着树枝过去找豹叔，迟了可就没有了。” 果然，迟了可就没有了，这绝对是一大利器。 听到二牛这么说，马上就有人往李豹家走，其实村里人都知道弹弓这东西也就能打打鸟，用处不是特别大。 但，麻雀虽小，也是一点肉啊！ 打发走了打听消息的村民，二牛马上蹲在李少才旁边，帮着李少才一起整理那堆扒下来的鸟毛，“你家小狐狸的伙食可真好，比起村里的很多孩子们也都……那个叫什么来着，过而……嗯……” “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对对。”二牛哈哈哈笑起来，自己嘲笑自己，“我这人看书就是看个热闹，那些什么文绉绉的东西，根本进不了我的脑子，看过马上就忘了。” 第169章 打鸟 二牛也是执着，中午说完书之后，马上带着弹弓进了山，誓要再多打点鸟出来。 二牛进山打鸟，正好碰到打完了鸟往外走的倩巧，倩巧带着两把弹弓，大宝则把自己衣服的下摆兜起来，一看就知道收获不小。 二牛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睛都瞪大了，“哇！这都是你们俩打的？” “对呀。”倩巧实话实说，这几天打到的鸟都给小狐狸吃了，我们打了十几只，带回去给家里人补补身体。 二牛忍不住对倩巧竖起大拇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擅长打鸟？” “以前在村里合适的猎物不少，鸟太小了，我就没打过。” 二牛也是一噎，他也是多余问。 原来是嫌鸟肉少，根本不值得动手，这次来打鸟，还是为了改善改善伙食。 “行吧。”二牛这种擅长插科打诨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以倩巧的实力，打一些更大的猎物，确实不在话下，就鸟这点塞牙缝的小东西，以前也确实看不上。 “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进山打点鸟吃。” 告别二牛，倩巧和大宝慢悠悠往村里走，大宝还有点担心，“我今天中午没去听课，会不会……” 倩巧直接摆手，“没事，误上一节课也不要紧，回头我给你讲。”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气氛是说不出来的融洽。 正好碰到几个村里人也往山里去，大家也都忍不住跟二牛一样，凑过来看倩巧他们打到的鸟。 “你居然打了这么多鸟回来？” 倩巧十分认真的纠正，“不是我一个人，是我和大宝一起打的。” “你俩可太厉害了，打这么多鸟，够家里人好好吃一顿的了。” 随着有人看到倩巧带回来这么多鸟，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村民注意到，大家都惊奇的看过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大宝的兜。 倩巧他们都还没有走到家里，倩巧俩人打了一兜子鸟，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每个人的心里都忍不住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打鸟原来这么容易的吗？ 就连李少才都没想到，倩巧居然打了这么多鸟回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大宝一到村子里，话就变少了，沉默的拎着一大堆鸟去处理。 蛋蛋这下也不再怕这个每天带着他读书的姑姑了，兴奋的凑在旁边，抱紧了倩巧的大腿，满脸惊叹，“姑姑姑姑！这么多鸟都是你和姑父打回来的吗？你能不能教我打弹弓？” 倩巧把自己的弹弓递过去，“那你试试能不能拉得动。” 别看蛋蛋年纪小，力气还真不小，还真的拉开了。 看他拉着弹弓也像模像样的，倩巧给他递了一块小石头，“那你在院子里试着瞄准一个东西打一下，但千万不要对着人打。” “好。”蛋蛋乖乖听话，对着院子里的晾衣杆就打了过去。 不过晾衣杆那么窄，怎么可能打得中？ 石子不出意外的没打中，但石子偏偏砸在了在院子里闲逛的大鹅身上。 猛地被砸了一下，大鹅扑腾着翅膀就向着蛋蛋冲了过来。 蛋蛋眼看着大鹅追了过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惜年幼的蛋蛋哪里跑的过大鹅？ 被大鹅追的满院子乱跑不说，还被大鹅啄了好几下。 最后还是倩巧出手，拎着大鹅的脖子把它丢到了鸡圈里，才把蛋蛋解救出来。 好不容易安全的蛋蛋，挂在倩巧怀里就开始哭，“我要把大鹅吃掉！” “大鹅要给家里看家护院的，怎么能吃掉？”倩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把你吃掉都不能把大鹅吃掉。” “什么？”蛋蛋都快惊呆了，这一次不是哭唧唧的卖惨，是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姑姑，居然想把他吃掉！ 李少才坐在院子里，笑着看孩子们打打闹闹，大鹅还在鸡圈里不停扑腾，闹得鸡圈里的鸡也开始嘎嘎乱叫。 明明一片热闹的场景，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烤麻雀的味道确实不错，李少才和倩巧他们第二天进山干活的时候，带着弹弓随时准备再打一些鸟回来吃。 不过，村里也有不少人带着弹弓进了山，跟李少才他们一样，琢磨着在哪儿打鸟回去打打牙祭。 大概是打鸟的人太多，进山砍柴的李少才在山里溜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一只鸟。 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远处偶尔飞起来的苍鹰，鸟都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不光李少才，倩巧也什么都没打到，“难道是我昨天打的有点多，鸟儿都飞跑了？” “有可能，也或许村里打鸟的人太多了。”李少才倒是不太在意，有就吃，没有就不吃，“等到秋收的时候估计还会回来，到时候再吃也行。”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二牛从山里打了一只野鸡回来！ 二牛从山里回来，甚至都没有回家，直接拎着野鸡就来了李少才家里。 还没进院子就大喊，“少才快出来，我打了一只野鸡，今天在你家吃！” 李少才都无语了，“你打了野鸡不送回家里去，拿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你儿媳妇不要补补身体吗？还有你孙女呢？” 二牛一拍脑门，“哎呀，把儿子儿媳给忘了。没事没事，倩巧在不在？帮伯把野鸡弄一弄，剁两条腿给我家送过去，我今天就在你家吃。” 李少才，“……” 二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李少才嫌弃了，依然扯着他往屋里走，“今天我看村里去打鸟的人不少，大家都没什么收获，在山里绕了好大一圈，就看到这只笨鸡，以后要想在山里打猎，估计是不容易。” 李少才也明白这个道理，峡谷不小，但生存空间总是有限的，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大，必然会缩减野兽们的生存空间，以后的猎物怕是会越来越少。 “你说我带着倩巧出去打打猎怎么样？峡谷外面猎物应该比峡谷内要多吧？” 李少才马上拒绝，“你要去就自己跟你爹商量，他让你去你再来说。” 开玩笑，二牛也知道村长老爹肯定不同意他出峡谷。 不说有没有危险，就说被山里其他人看到，说不定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村长老爹就绝对不会同意。 第170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再说，上次大伯来跟我说，他现在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你也别老是气他。” “啊？”二牛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忍不住问道，“我爹怎么说的？” “大伯说自从上次染了瘟疫之后，就感觉身体每况愈下，你要有心就多照顾照顾你爹。” 二牛难得的沉默了半天，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二牛这样，李少才也知道他不好受，“瘟疫之后，你的身体也变弱了吗？” 二牛摇头，“那倒是没有。我爹每天恨不得抡着拐杖揍我，但想想他都60多了，一时有点感慨。” “是啊。”李少才也是难得语重心长一回，“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最好不要留什么遗憾。” 二牛点了点头，但也颇为懊恼。 “但我是真不喜欢种地，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不干正事，每天从街头逛到街尾，吃不饱也饿不死就拉倒，一直到现在都不喜欢种地。” “不喜欢就不种啊，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当时要不是你偷偷回来通风报信，说不定现在全村都被搜刮了个干净，早就死绝了，说起来你不喜欢种地还救了全村一命呢。” 往这方面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二牛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这人倒是没心没肺，任何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马上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你家老大家的什么时候有的？我看刚开始显怀吧，这怕是生的时候正赶上秋收。” 九思媳妇具体什么时候怀孕的，李少才也不知道，但大概还是知道的。 按照怀胎十月来算，好像还真是秋收前后的样子生。 要是在秋收前生孩子，秋收正好赶上坐月子，怕是没人伺候。要是赶上秋收后，倒是还稍微好点。 “到时候注意着点吧，反正不能让她去地里了，到时候我提前跟你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来我家给压压阵。” “那肯定没问题。”二牛不用问都知道，“我估计我娘巴不得天天过来看一眼，我爹娘对你，可比对亲儿子们都好多了。” 李少才见二牛也就是这么一说，倒也不是真的有怨气，就随口吐槽了一句，“或许因为他儿子每天不种地，看了就来气？” 二牛也是哈哈大笑，“种地？种什么地！每天累得要死，收一次地，好几天都爬不起来，我现在卖纸卖陶罐，不也过得好好的？不种地也饿不死人。” 随口闲聊两句，二牛看看没人进来，凑近了小声跟李少才说，“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逸飞媳妇的事吗？” 李少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哎！逸飞媳妇实在年轻，我媳妇和我老丈人倒也确实为了她好，就琢磨着是把她找户人家嫁了，还是让她跟着逸飞一起出去算了。” 李少才满脑袋都是问号，“逸飞不都走了好几天了吗？这时候让他媳妇怎么去找人？再说，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女人家怕是危险重重吧，山里又不缺多养她一个，出去干嘛？” “对呢。所以我媳妇更想让她找户人家嫁了，但逸飞媳妇自己想出山去找逸飞。” 李少才是真的不太理解，“村里哪有人家给她嫁？出去找逸飞那就更不靠谱了，就不能这么过吗？” “你以为是她不想呀！”二牛也是不爽，“寡妇门前是非多，逸飞才走几天？她一个人带个孩子，还跟我老丈人一块住，我都听到闲言碎语了，难啊！但村里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家。”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少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爹怎么说的？” “大家也不会当着我爹的面说这些，再说，大家说的也不重，也就是说两句什么不合适、逸飞不管家里人之类的。”二牛都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后我孙女儿要是找个王逸飞这样的，我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要说王逸飞行侠仗义，可能是真的一片赤诚之心，但他对于家人来说，确实不是良人。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二牛也没有多聊，天南地北的闲聊两句，跟着李少才家里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还非要喂小狐狸几筷子。 小狐狸该吃吃，但依然不妨碍小狐狸完全不让二牛摸，吃完了二牛喂的东西，屁股一扭就继续蹲到李少才脚边，但凡二牛敢伸手摸，转头就对着他呲牙准备下嘴。 “你家的小狐狸是真的有灵性。”二牛都忍不住羡慕，“总觉得我家狗没有你家小狐狸聪明。” 听到自家小狐狸被夸，李少才暗暗在心里窃喜，自家小狐狸可是村里狗老大！能不能聪慧吗？ “这时候要稍微有两口酒就好了。”二牛忍不住感慨，“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这不就是我当时在衙门的日子吗？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小酒喝完就下工了。” “你想喝酒，可有的等呢。” “是啊，老四家的说酿酒用的高粱还不少，要想畅快喝酒，估计要等到村里高粱存的多了才行。” 至于高粱什么时候才能存够放肆酿酒的程度，那就很难说了。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吃着饭的时候，二牛媳妇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十分急切，拉着二牛就走，“赶紧回去，出事了。” “什么事？”二牛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跟着媳妇就往外走。 李少才也跟着往外走，“需要我们帮忙不？” 二牛媳妇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几乎是小跑着拉着二牛回去。 李少才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二牛媳妇说的家里出事，是老王家里出了事。 李少才还没有走到，就已经看到老王家门口围了一圈一圈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少才没有跟着二牛一起挤进去，就站在人群的最外面问身边的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人长叹一声，“哎呀，造孽呀！” 第171章 突如其来 李少才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他就知道了，二牛急匆匆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喊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又扛着家里的锄头进了山。 看二牛这架势，李少才还愣了一下，“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去拿锄头？” “哎，还不是黑娃娘，趁着老王出去干活，她打发黑娃去山里给她是打只鸟回来，自己趁着家里没人，偷偷在屋里寻了短见。” 李少才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吓了一跳，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身边有人死了。 就是那种，明明前两天还哭哭啼啼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听到了她的死讯，难过倒是也不至于，就是有点懵。 他也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黑娃，跟当时王逸飞离家时候的不解迷茫不同，现在他的眼睛红彤彤的，已经哭过一场，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的仇恨。 李少才他们没有停留太久，确定老王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黑娃娘会突然选了这条路，但易地而处似乎不是特别不能理解。 生活艰难，大多数人会选择克服困难坚持下去，但也总有一些人选择另一条路。 要办丧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二牛带着老王先去山里挑墓地。 条件好一点的，会挖个类似于地窖一样的地方把人安葬在里面。但村里人条件都很一般，一般都是直接挖个大坑，顶多选个不错的棺木就算是条件很不错的了。 李少才回家马上喊了孩子们带着锄头斧头去帮忙，他带着儿子们去帮二牛家挖墓，倩巧去砍一棵树回来，送去栓子家帮忙打一口棺材。 在山里找到二牛的时候，二牛还在骂骂咧咧，“那个王逸飞真是造孽，我媳妇现在守在家里，就怕家里再出点什么事情。” 李少才也是叹口气，“黑娃呢？” “也不说话，谁知道怎么想的，只能我们家关照着点。”二牛把自己的怨气全都挥洒在锄头上，“前几天王逸飞走的时候，我老丈人还说气话要给他立个衣冠冢，现在倒也不用说说算了，直接一块儿给安排了。家里妻儿老小，他这一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一提起来，二牛就是一肚子气。 骂骂咧咧半天，二牛又想到什么，“少才，回头弄好了墓碑，你给帮忙写个字。” “好。” 二牛还真的不是说着玩的，墓碑上直接写的就是“王逸飞夫妻之墓”。 二牛说的十分肯定，“这是我老丈人的意思。” “行吧。”既然是老王的意思，李少才也就照办。 大概规划好每个字的大小尺寸，李少才提笔在墓碑上写好了字，然后送去栓子家把字刻出来再描一遍。 墓地、棺材都打的急急忙忙，紧赶慢赶倒是也赶上了下葬。 一般按规矩来说，尸体一般都会在家里停放三天，大概也是怕有一些假死之类的情况发生，别搞出来人没死透就被活埋的乌龙。 棺木还没有做好，家里已经摆起了灵堂，李少才也不确定是不是正式的灵堂，就是在王逸飞小两口的屋子上挂上白布，房门大开，旁边似乎还有一只烧着的灯。 因为还没有入棺，李少才不是很想见到认识的人的尸体，并没有进去，孩子们倒是都去祭拜了一下。 村里也没有香，就是去烧几张纸钱。 停灵三天，抬棺的是大牛二牛家的孩子，男丁不够，还叫了唯仁过去帮忙。 抬棺这种事情，要成了亲的后辈去抬。 从家里出发，黑娃走在最前面摔盆。 李少才没有跟着去墓地，还是去帮忙抬棺的唯仁回来说，黑娃把他娘平日用的衣物被子之类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棺材里陪葬。 还真的在旁边埋了王逸飞的衣物，做衣冠冢。 下葬的时候，正是柳絮乱飞的时节，山里还到处都飘着柳絮，看起来就跟下雪了一样。 村里因为这事低迷了两天，就在李少才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许久不登门的二壮找了上来。 见屋里只有李少才一个人，二壮直接开口，开口就是暴击，“你说我现在要把我家闺女跟黑娃的亲戚解除，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 李少才满脑子都是不解，“为什么想要解除？” 二壮倒是直言不讳，“黑娃现在父母双亡，这不是好人家呀。” 其实李少才也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年代的婆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儿媳进门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规矩严的还得晨昏定省伺候着，热饭都不一定能吃的上一口。 就这么规矩严格，但大家定亲的时候第一条考虑的都是父母健全。 这不是给自己搬了一座大山背上吗？ “那嫁过去就能当家，也挺好啊。” 二装其实也挺纠结，“我媳妇也说过去了直接当家，到时候黑娃还能帮衬着我家点，但我总觉得他们家父母双亡，人丁也不旺……” 二壮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不吉利。” 李少才也是无语，“哪能什么好事都让你碰上？不然你去问问村长，看看他能给你个什么建议？” 一提起村长，二壮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心里也知道，这事一跟村长说，村长肯定能把自己脑袋打破。 他也就是看在李少才这个哥哥少言寡语，才会来跟哥哥商量。 二壮叹口气，还是对黑娃不太满意，“那我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说是考虑，但二壮第二天就又跑到了李少才家里，不为别的，老王率先找上了二壮家提出解除婚约。 二壮咬着牙，“当时我就拍着胸脯保证，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说定了亲就定了亲，咱们不是那种后悔的人！” 李少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二壮，“不是后悔的人？” 他这个弟弟就是口是心非，小心思特别多，还好面子。 要是老王不上门跟他提这茬，说不定二壮自己乱琢磨就真的退了亲，但现在老王先提出来了，二壮就咬死牙不松口。 第172章 暖和就能下水了 二壮这人确实是拧巴，李少才都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大概是二壮也觉得前几天不太厚道，时不时就打发金花去老王家里帮点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针线活需要帮忙的，老王和黑娃爷孙俩人生活，也是不容易。 不过，二壮显然是想多了，老王的闺女、女婿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哪有什么忙要帮的？ 反倒是村长这几天一直叫老王进山，在山里来来回回的晃悠了好几天，李少才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过了三四天，李少才进山砍柴的时候碰到村长，他才知道村长和老王进山都是做什么去了。 他在给自己找墓地！ “咱们老李家的祖坟实在是迁不过来了，就从我这一辈重新选坟，我去叫上石头和壮叔进山看看我选的地方，到时候咱们这几支都埋在一片。” “啊？” 李少才和二壮这一支，因为父亲已经没了，李少才和二壮就一起跟着村长进了山，村长也不只是叫上了老李家几个辈分比较大的，还去叫上了柳老大。 进山的路不是特别好走，不过倒是也不远，就靠在山壁根上，村长自己选了一个地方，“我以后就埋在这里。” 不只是给自己选好的位置，村长还给李少才选好了位置，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少才，你是我亲侄子，咱们两家挨在一起。” 李少才，“……行。” 壮爷爷和石头伯他们也就干脆在村子附近有段距离的地方选定，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近，给子孙后辈留出了扩展的位置，也能看得出来是一族的。 不只是提前选好了墓地，村长甚至已经让大牛帮他砍好了树木，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木！ “大伯这是……”有了什么预感？ 村长倒也不是有了什么预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提前做好准备，这样以后孩子们也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这倒也是。 但村长这两天又是给自己找墓地，又是给自己准备棺木，可把二牛吓的不轻，时不时就要去村长家里看看情况，生怕村长也出什么意外。 其实李少才心里也在打鼓，总觉得村长这段时间的行为有点古怪，但看起来村长又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依然每天去地里干活，甚至还跟李少才一起去砍柴，身子骨可能比李少才都要硬朗不少。 随着天气开始越来越暖和，村长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李少才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大概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注重入土为安？ 天气说是暖和不少，但河水依然很凉，要到半下午的时候，经过了一天太阳的暴晒才温和一点。 温度差不多了，李少才下午就喊了一声大宝，带着他一起进了山。 他以前就跟大宝说，要教他游泳，现在是时候去兑现了。 大宝一路上也没有问李少才要进山做什么，只有出发的时候问了一句，要不要带上藤筐和斧头。 大宝什么都没有带，李少才背着一个藤筐，大宝就空手跟着李少才一起进了山。 慢慢往池塘的方向走去，大宝也渐渐想到了什么，“爹是要教我凫水了吗？” “嗯。”李少才自己会，但不会教人，更何况原身还是个不会凫水的，他也不好多说，“我在水里扶着点，肯定不让你淹死，但学凫水都会呛两口水，你也别怕。” 大宝心里也突突两下，怎么可能不怕？ “那，那……” 李少才手搭在大宝肩膀上，“会憋气吗？” 大宝迟疑了一下，脸有点红，“也不能算憋气吧，就……就有时候洗澡会钻到浴桶里……” “哦，那就是会。” 李少才还真的在学游泳的时候见过，有人学憋气就要学好几节课，这个东西他也不知道怎么教，就，憋着不就行了？ 既然大宝会，那他就省事不少。 “会憋气，凫水就学会了一半。” “啊？是吗？”大宝不会凫水，但听李少才这么说，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很快来到池塘边，李少才把藤筐放在池塘边上，开始脱衣服和鞋子，“穿着亵裤就行。” “哦。”大宝也跟着李少才一起。 李少才率先下了水，池塘水不是很深，他能站在水里，但问题在于池塘下不少泡软的淤泥，要想站着其实要非常费力。 李少才最开始提醒的就是，“不管水有多深，千万不要先用头扎进水里，不然很有可能直接扎进淤泥里，那就跟倒栽葱一样，栽进去就再也上不来了。尤其是没有下过的水域，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当然，能不下水还是最好不要下水的好。善泳者溺，善骑者堕，不要仗着自己会凫水就随便下水。” 大宝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池塘边上，把小腿踩进水里，根本够不到底，这让大宝刚刚消失的心虚又冒了出来。 李少才指挥着大宝，“你抓着池塘边的木桩，进到水里来。” “哦……”大宝行动十分慢，生怕出一点差错。 手抓着木桩，慢慢试探性的转过身体进入水里，最开始他还用胳膊撑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抓着木桩，李少才伸手扶住大宝的腰，大宝开始慢慢放松，尝试着全身进入池塘里。 李少才双手虚扶着大宝，“你自己抓着木桩，跟平时泡澡一样，慢慢泡到池塘里憋一口气试试。” 只是憋气。 大宝听话的深吸口气，整个人都泡到水里。 这跟他在泡澡时候玩水的感觉完全不同，还是同样的憋气，但他能感受到池塘里的水，似乎在拖着他往上，有一股奇怪的力在推他。 李少才数着数，大宝大概憋了半分钟的样子，就从池塘里冒出头来，用一只手抹了一把脸。 “嗯，很不错。”李少才托着大宝的肚子，“你全身放松，包括胳膊都不要用力，慢慢来，先感受一下浮起来的感觉……” 大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放松，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托起来的。 但…… 好像，真的飘起来了？ 第173章 守株待鱼 大宝心里一激动，刚想转头跟李少才说自己的惊喜发现，一个平衡没有掌握好，整个人都栽到了水里。 好在李少才就在大宝旁边站着，双手一直虚扶在大宝的腰上，看大宝要翻车，一把把大宝捞了起来。 大宝心有余悸的趴在岸边，紧紧的抱着木桩，“吓死我了。” “没事。”李少才拍了拍大宝的后背，“在水里关键是保持平衡、冷静。” “嗯！”大宝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以前没有下过水，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天生爱玩水的，稍微平静了一下，马上就又跃跃欲试。 “我，我再试试？” “嗯，不要着急。” 这一次，大宝有了经验，虽然也不是什么成功的经验，但最起码他确实没有危险，憋了一口气放松全身，整个人都飘在了水塘上。 这一次，他是真的飘起来了！ 大宝正在水面上飘着，被路过的二牛看到，惊奇的跑过来看热闹，“这是怎么的？” “我在教大宝凫水。” 听到二牛的声音，大宝不好意思的从水里钻出来，再一次恢复了他紧紧抱着木桩的姿势，“二牛伯。” “嗯。”二牛敷衍的点头，把背后的藤筐放在地上。 李少才能明显看得出来，二牛满眼都写着他也想玩！ 李少才有点迟疑，“那个，大宝毕竟年纪小，我能托的起来，要是你，我不一定能托的起来。” 二牛先问道，“这水深吗？” “不深，我站在池底，没什么问题。” “那怕什么！”二牛当即开始脱衣服，“掉水里，站起来不就好了？” 二牛下水的时候还用力揉了揉大宝的脑袋，“大宝年纪小，水比他深，才需要你托着，我自己学就行！” 李少才，“……那你小心。” “没事没事！” 二牛嘴上说着不怕，但心里其实也虚，毕竟这不是站进去也就小腿深的河，先在池塘边试探性的下水。 坐在池塘边确实够不到底，二牛才慢慢转身，也学着大宝的样子，抓着木桩慢慢往下试探。 很快，二牛就踩到了底。 踩到底的时候，二牛才长长吐出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池底有点软啊。” “嗯。”李少才又把提醒大宝的话跟二牛提醒了一遍，“不过，你们也要记得，如果有人落水，第一时间就找树枝麻绳之类的东西丢过去，让对方抓着绳子自己爬上来。不然，下水救人很可能反而再搭上去你一个，即使真的下水救人，也要从背后救人。” “嗯，放心好了。” 二牛好奇的看着大宝，“大宝再来一次，我看看怎么凫水的。” 大宝不好意思的抓住木桩，再一次尝试着漂浮在池塘里。 看大宝真的飘起来了，二牛也大着胆子尝试，尝试了几次，二牛也找到了飘起来的巧劲。 “还别说，真的能飘起来啊。” 一次成功，让二牛马上尝试着在水里凫水。 可惜，刚放开木桩，二牛就在水里扑腾两下，完全没有飘起来，在水里扑腾好几下才站起来。 用力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水全都甩开。 二牛倒是一点也没有失败的沮丧，反而看起来十分兴奋，“我刚刚好像抓到鱼了！可惜被它跑了。” 李少才一直静静的站在水里，一开始下水的时候吓跑了一大票的鱼，后来也开始有鱼从他的腿边游过去，他还能感受到鱼从身边游过去带起的水波，甚至还有鱼擦着李少才的腿游过。 反倒是大宝一直在水里扑腾，鱼基本上都绕着他走。 “怎么样？今天抓两条鱼回去吃？这以后直接下水抓鱼就行，还用什么网？”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照你这么抓鱼，我这一池塘的鱼也不够你一个人吃的呀。” 话是这么说，但李少才还是点头应下来，“你抓一条回去吃，也给我抓一条。” “行！”二牛也不学什么凫水了，静悄悄的站在原地，静等一条有缘鱼上门，今天的晚饭就有鱼吃了。 “你还别说，你这里的鱼估计也不少，今年开春的时候说不定还下了不少的小鱼苗。” 李少才也不知道几岁的鱼开始产卵，但鱼多起来总是好事，“多不多的我也不知道，但确实是大了不少。” “你有没有打算，再挖一个鱼塘？或者，挖大一点。” 李少才其实也有这个打算，这点鱼根本不够吃，“其实也可以，回头看看在什么地方再挖一个池塘。” 二牛嘿嘿嘿笑起来，“放心！交给我！” 二牛一边闲聊，一边蹲鱼，但鱼就是不往这里来。 二牛为了一条鱼，倒是也能耐得住，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李少才拍了拍大宝，“来，我们继续。” “哦，好。” 一直到大宝都敢放开抓着木桩，自己试着飘起来了，二牛依然没有蹲到他想要的鱼。 二牛也是无语，“这鱼怎么就不往我这里走？有时候我都看到鱼了，伸手一捞就没了。” 李少才好笑的坐到岸边，示意大宝赶紧去擦擦身体，穿上衣服准备回去了，“鱼的听力很好，你一直说话，鱼早就被你惊跑了，能过去才怪。” “啊？那你不厚道啊，现在才跟我说？”二牛不信这个邪，“我今天还非得抓两条鱼回去不行。” 李少才回头跟大宝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看着点二牛。你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下水知道吗？不然掉到水里都没人知道，等你学会了凫水再下水。” “好。”大宝背上李少才的藤筐，“那我就先回去啦。” “嗯。” 见大宝走远，二牛才忍不住调侃李少才，“你对这个女婿还真是不错啊。” “难不成，我还能教我闺女凫水？” 女大避父。 二牛耸耸肩，“行吧，你说的也对。不过，大宝这孩子确实乖巧，干活也真卖力，确实是个好女婿。要是我孙女能找到个这么好的，我也就满意了。” 李少才，“……” 二牛的孙女才几个月大？这都已经开始操心起她的亲事了？ 第174章 一起养鱼 徒手抓鱼确实有点难度，二牛在池塘里扑腾了半天，实在是一条鱼都抓不到，干脆放弃了。 “等我学会了凫水，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那倒是也不一定。 抓鱼二牛不在行，但学凫水倒是有点天赋，在水里扑腾半天，池塘里的水都被扑腾成了泥浆，二牛还真的自己学会了凫水！ 一个下午，二牛就学会了凫水！ 二牛在池塘里游了两下就到了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没想到，凫水还挺好学的啊！” 李少才见二牛学的差不多，也快到傍晚时候，把二牛的藤筐腾空递给二牛，“你就在水里，直接捞两条鱼上来吧。” “好啊！” 现在的池塘一片浑浊，他也不是很想潜下去抓鱼，直接把藤筐浸入水里，凭感觉在水里捞了一大圈。 即使有藤筐，捞鱼也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好歹比二牛徒手抓鱼要快上不少。 二牛挑了两条大一些的鱼，递给李少才，自己从池塘里爬上来，直接拿外衫擦了擦身上的水迹，穿上裤子就跟着李少才一起往村里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挖鱼塘？我喊人给你打下手。” 李少才是想挖鱼塘，但也不是想给自己家里挖，自己家这么点鱼塘，哪里够全村人吃的？ 但要是只自己家里人吃，那就绰绰有余了。 “你说，每家自己挖一个鱼塘出来，能行吗？” “啊？”二牛愣了愣，“倒是也行，但你以后还怎么用鱼跟村里人换东西？” “总不能因为我要拿鱼跟村里人换东西，就不让村里人自己挖鱼塘了吧？鱼塘还不好挖？” 二牛挠头，“这么说倒是也对。” 总不能不让村里人挖鱼塘吧？ 就像豹婶，村里家家户户都能染布，但豹婶染出来的靛蓝就是最好看的，一般家里有点存粮的，都会去找豹婶去换。 还得靠…… 二牛突然意识到不对，豹婶靠的是手艺赚粮食，鱼塘，这不是谁都能挖？ 又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 “你真打算让村里人一起养鱼？” 李少才也是好笑，“我自己都不会养鱼，让村里人一起养又没什么。” “那……我也挖个鱼塘？” “挖啊。” 有李少才这句话，二牛马上就开始动工。 第二天李少才带着大宝去学凫水，就看到距离李少才家鱼塘五六丈远的地方，二牛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在挖池塘。 不过看二牛挖的规模，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样子，就是打算自己挖个池塘自己养鱼吃。 二牛这一动工，马上就有人紧随其后。 都有人开始挖池塘养鱼了，为什么不能多他们一个？ 柳老大跟大家不同，他没有在河边挖池塘，他家里人口少，要想挖池塘还得请人，划不来。 柳老大请二牛给他烧了一口大缸，直接摆在家院子里，跟养风水鱼一样养。 李少才还特意去看了一下柳老大家里的鱼缸，最下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沙子和石子，缸底和表面还有一些李少才并不认识的水草。 要是像李少才这样，直接在河边挖个池塘的，养鱼全靠天意，一沙一草都是河里就有的，鱼苗都是河里流进来的。 但像柳老大这种，那就是精细活了。 不管是沙石、水草，还是鱼，都是有一定比例的。 要是鱼养的多了，排泄物太多，容易污染水质，鱼容易死。 喂的多了，也容易污染水质，还是个死。 关键就在于怎么把握这个度，反正李少才是完全不会。 柳老大鱼缸里的沙石、水草、水，全都是直接从河里搬过来，鱼则是直接从李少才池塘里捞来的两条。 至于鱼的雌雄之别…… 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运气好的话，正好挑到一雌一雄，说不定真的能越养越多，运气不好，那就只能这样了。 除此之外，柳老大每天都要仔仔细细盯着鱼缸观察半天。 一连好几天，看到柳老大在观察鱼缸，李少才好奇的问了两句，“爹，你这是在看什么？” “要是有鱼下了卵，得早早的把鱼卵给捞出来。” “啊？”李少才还真不知道这些。 “有一些鱼爱吃鱼卵，但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鱼吃不吃自己的卵，即使成功长成了小鱼，也可能被吃掉，要想养的越来越多，就得看护着点。” 这么说起来…… “那我池塘里的鱼……” 柳老大摆摆手，“没事，长得慢，不代表长不大。而且，我看这鱼的大小，都不一定能下小鱼。我知道的大多数鱼，要到四五岁的时候才能下小鱼。” 虽然柳老大了解的大多都是些风水鱼、观赏鱼，但鱼类大差不差，繁殖的年纪估计都差不太多。 这么一说，李少才也有点不太舍得吃自己鱼塘里的鱼了，他的鱼塘挖了还不到两年，那岂不是吃一条少一条？ 柳老大估计也看出了李少才的想法，“你也别捞太多鱼，你那池塘里估计也没有多少鱼，还得多养几年呢。” 柳老大的鱼缸比别人挖池塘要快一点，又过两天二牛的池塘才挖好。 二牛的池塘跟李少才的还不一样，他在李少才池塘里捞鱼时候，经常把池塘里的水搅浑，完全看不到水里到底有没有鱼，他干脆在池塘的底部和壁上全都贴上了破碎的陶片。 还真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就跟精装修过的游泳池一样。 但…… 水至清则无鱼，李少才对二牛的这个鱼塘里能不能有鱼，抱有怀疑态度。 防水估计是不防水的，也就是稍微没有那么泥泞，二牛往进放水的时候，还特意请了李少才去。 河水一进入池塘，马上就激起一片泥土，池底瞬间变得浑浊。 “啊，这……”二牛目瞪口呆的看着池底，“我这收拾半天的池塘，不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事，沉淀几天，说不定就清澈了呢？” “也行吧……”二牛还在惆怅，他就看到流动的池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两下，“是不是有鱼进去了？” “对对对。” 第175章 鱼塘变泳池 不过，也不知道是水渠挖的太浅，还是河里的鱼已经学精了，一直到二牛的池塘装满，都没有再见到鱼的踪迹，顶多也就两三条的样子。 二牛不信邪，干脆跳到了自己的池塘里，潜到水下面，试图看看水里到底有多少鱼。 可惜，不管二牛再怎么期待，水里依然只有小鱼两三条，至于有没有小到看不清楚的小鱼苗，二牛也不清楚。 二牛从水里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亏了，我感觉这水里的鱼还不够我挖池塘费的力气呢。” “鱼不多吗？” “何止是不多，简直少的可怜。”二牛叹息一声，随手在旁边挖了几条蚯蚓丢到池塘里，“随便养养吧，养多了是我运气好，养不成……就养不成吧。” 也有几户正在挖鱼塘、准备挖鱼塘的村民们在旁边凑热闹，听到二牛这么一说，当即懊恼起来，“那咱们这鱼塘还挖不挖了？” “想挖就挖呗，出一把子力气而已，又不要钱。”二牛随意的说道，“反正过上个四五年，说不定能熬到鱼生小鱼呢？” 一听说要等四五年这么久，当即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大人们关注的都是有多少鱼，他们能不能填饱肚子，小孩子们就不同了，当即有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二牛叔！你是不是会凫水？” 二牛咧着嘴大笑，“对呀！怎么，想让我教你们凫水？” 小孩子们当即点头，他们倒也不是真的多想学凫水，主要还是想玩水，要是玩水顺便学了凫水，那就更好了。 二牛倒也是来者不拒，“你们抓阄啊，一天只能来一个，不然我怕你们有人掉水里，我两只手可捞不过来。” 孩子们顿时欢天喜地的去找树枝，准备抽签。 教凫水本来是件好事，二牛也怕出事，提前跟村里人说好，“我一天教一个孩子凫水，你们可得看好了，不能让孩子们靠近池塘，不然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村里人也都知道二牛是好心，当即就有不少人表示，“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会好好教导孩子的，敢不听话，腿都给他打断！” 有大家说的这句话，二牛就放心不少。 不过，说归说，二牛也得做好防护，学着李少才的样子，在鱼塘的边缘围起来一圈的木桩，用粗壮的麻绳缠上一圈，防止有人不小心掉进去。 见二牛和孩子们倒腾这个新建的鱼塘，李少才就没有再围观，把大宝留下帮忙，自己去山里砍柴忙活起来。 二牛的鱼塘建成了，但也不是能说有多顺利，柳老大的鱼缸相对来说就要顺利一点。 养了几天，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水里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加浑浊，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完美。 只不过，李少才也看不太懂，柳老大似乎一直在尝试着往浴缸里加入更多的绿植。 最开始的水草和沙石，柳老大似乎觉得不够，慢慢的把整个鱼缸底都铺满了苔藓还是什么，绿油油的一层， 水草还铺设的错落有致、参差不齐，看起来还挺漂亮。 柳老大也不知道在哪儿找来一块到处都是洞洞的石头，还有半截奇形怪状、被掏空了的树根。 还真的跟养观赏鱼一样的操作在养鱼。 二牛很快也注意到了柳老大的操作，学着柳老大的样子，给自己家烧了一口大缸。 这一次二牛学聪明了，在大缸下面放了好几块石头垫高，防止再被鸭子或者狗把鱼霍霍掉。 二牛这人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自己刚挖的鱼塘，几天就懒得再过去看，任由其自由发展，还是李少才每天进山喂鱼的时候，顺便给他的鱼塘也喂点。 现在，二牛对鱼缸养鱼来了巨大的兴趣，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了柳老大的鱼缸。 水，要现成的河水。 先铺河沙，再放大大小小的石子、苔藓、水草、枯树根、鱼…… 看起来确实是有模有样。 这一次，村里人没有再盲目跟风了，他们可是看到了二牛的鱼塘，现在已经变成了孩子们的学凫水的地方。 鱼缸养鱼能不能成，先等等看柳老大和二牛的成果再说。 一下子有这么多小孩开始学凫水，大宝一下就被激起了好胜心。 相对于二牛来说，学的确实是慢了点，但大宝确实是第一个学会凫水的孩子。 大宝在池塘里顺滑的游来游去，又激起其他小孩子的好胜心。 不管孩子们的水平怎么样，但村里的孩子们确实慢慢都学会了凫水，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最有成就感、最好玩的事情。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很快就会进入夏天，孩子们又多了一个可以玩耍的地方。 山里的夏天并没有那么热，甚至早晚还有点凉，但一点都不影响孩子们玩水。 不只是孩子们自己去玩水，有时候家里的狗子也会跟着一起去。 二牛也是个喜欢玩的，大多数时候，二牛也会跟着孩子们一起去玩，但孩子们总有闹腾的时候，二牛也不一定一直看着。 即使有家长的耳提面命，哪有孩子真的永远听话？ 更何况，孩子们自觉都学会了游泳，一时贪凉，多的是孩子们相约一起偷偷去玩水。 李少才一开始并不知道，大宝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会趁着家里人不注意跑去什么地方玩闹。 还是村里闹腾起来，李少才才知道，有人掉水里，差点就出了事。 李少才出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把孩子拎回去了，没一会就传来了小孩的嚎啕大哭，必定是被家里胖揍了一顿。 跟着一起去池塘里玩的孩子们也都心有余悸，一个个缩成一团，紧紧的跟在家长身边，大热的天一个个全都吓得直打哆嗦。 二牛小声跟李少才解释了一下情况，“他们去池塘里玩水，结果有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腿动不了，直接沉了下去，其他的孩子们想去救人，结果被拉了下去，搞得其他孩子们也不敢去救人，最后还是他家狗给拉上来的。” “腿抽筋了。” 第176章 池塘的正确打开方式 “啊？” 二牛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腿抽筋，不过，只要不是什么水鬼作祟就好，“我还以为是我的池塘出了什么问题呢，不是说有那种水草拉人下去的吗？差点给我吓死。” 李少才也是佩服二牛的脑回路，“哪有什么水草抓人，那些都是假的。” 李少才是个九成九的唯物主义，但剩下的零点一也绝对不相信水鬼这种荒谬的猜测。 不过，村里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村长。 村长十分严肃的招手，“孩子们都跟我过来，先给你们驱驱邪，别带回家里去。” 村里人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训斥孩子？赶紧带着自家孩子，跟村长走。 李少才也很好奇，村长要怎么驱邪，也跟着去了村长家。 村长去自家厨房，抱了一口锅出来，伸手在锅底抹了一把，黑漆漆的手就在一个孩子的脑门上抹了一把灰。 “行了，睡觉前别洗，明天早上睡起来就好了。” 村长提醒了一句，挨个给村里的孩子抹锅底灰。 就这，就完事了，就算是辟邪了。 村里人也没觉得哪儿有问题，欢天喜地的带着各自的孩子回了家，打不打孩子不在这一时，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看到门口的李少才和二牛，村长还跟他们介绍起来。 “要是有孩子吓着了，可以弄点公鸡血洒在自己家门口，还能跳火盆、叫魂，不过叫魂得是小孩子才行。” 李少才对这些不怎么信，不过村长这明显是在教二牛，他也就没有插话。 教完，村长就嫌弃的开始赶人，“你说你搞那个鱼塘做什么？鱼养不了几条，带着孩子们去里面玩水，这不出事了？这也就是没死人，但凡死一个，你一辈子腰杆都挺不起来！” 二牛自觉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听训。 村长看着二牛就来气，大步走出了房间，手里还抱着那口锅，去了掉进水里的孩子家，给对方驱邪。 暂时躲过一劫的二牛赶紧拉着李少才往外走，走出去老远才吐出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听说有孩子掉进水里，差点给我吓死！” 哪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中途夭折，二牛半夜起来都得给自己一巴掌。 “你说，我要不要把鱼塘直接填了算了？” 总共也就两条鱼，都不够他担惊受怕的。 李少才也是佩服，二牛是真的想一出是一出，“你刚挖的鱼缸，这就要填了？” “对呀，留着也没什么大用，我鱼缸里的鱼现在也养的很不错啊。” 李少才，“……那你费劲挖它做什么呢？” 二牛挠头，“试试啊，万一成了呢？” 说是想把鱼塘填起来，但二牛自己都有点不太舍得，没几条鱼，那是现在，万一养着养着鱼就多了呢？ 就像李少才的鱼塘，最开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鱼？现在不也有不少？ 但他又有点担心，要真的有小孩子在自己的鱼塘里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犹豫了好几天，二牛还是没舍得填。 孩子们刚出了事，最近几天都安分了不少，几乎没有孩子们去池塘玩水了。 当然，也可能是家长看管的比较严格。 二牛就暂时歇了填鱼塘的想法，开始往池塘里丢一些泥土、石子、陶片之类的东西垫高。 他也管不住孩子们想要下去玩水，那就尽量的把水塘的深度弄的低一点，这样，即使又有小孩腿抽筋之类的，也能自己站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二牛还用麻绳拴在池塘旁的木桩上，弄成平行的几根。 如果有小孩子在里面游泳，即使是慌乱中站不起来，也能抓住飘在水面的麻绳浮起来。 村里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李少才一看…… 更像泳池了。 尤其是二牛在池塘里铺满了石子和陶片，比起他的池塘来说要清澈不少，这不就是一个儿童泳池？ 就…… 看起来挺安全的。 孩子们是真的勇，也就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大家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前几天有人差点落水的事情，又开始呼朋唤友的下了水。 这一次，就算是7、8岁的孩子们下了水，水也就刚刚淹没他们的脖子，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水太清澈，加上总有孩子们在里面玩水，有孩子们的带头，鸭子和狗也都经常在这个池塘里玩水。 哪还有鱼？ 最开始误打误撞游进来的两条鱼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现在的池塘，就真的单纯只是个泳池。 有自己的鱼塘这个前车之鉴，二牛还特意跟村里的其他人约好，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想要玩水就去他挖的池塘里玩水，别去祸害李少才的池塘。 一个池塘用来玩，一个池塘用来养鱼，分工非常明确。 大家不能说吃不起饭，但现在的生活水平确实没有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地步，李少才也完全无法理解，搞一个专门用来玩的泳池…… 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不过，很快村里人就找到了这个池塘的正确打开方式。 鸭和鹅好像很喜欢这个池塘。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鸭和鹅下水是想做什么，但村里的孩子们又有了新的任务，赶着鸭和鹅进山。 家禽们自己找吃的，还能下水游上两圈，说不定水里还有什么它们吃的东西，孩子们割兔草顺便放家禽，等它们吃饱喝足了再赶回家里。 也算是误打误撞，这个没有鱼的鱼塘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二牛的鱼塘不是特别顺利，但他的鱼缸还算不错，虽然暂时没有繁衍的迹象，但最起码没有死。 水里的水草和鱼都活的非常不错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和谐。 柳老大尝试的鱼缸养鱼，还真的成了！ 两条鱼看起来养的非常不错，柳老大就开始尝试着往里面再加一条鱼，试试看鱼缸里的水草能不能承受的了三条鱼的压力。 逐步摸索鱼和水草之间的平衡。 见柳老大真的养成，二牛的鱼好像也没有翻车的样子，村里又掀起了一批鱼缸热。 第177章 捕猎，但没有猎 李少才以前是没有养过鱼的，他也实在无法理解那些养鱼人的乐趣，在他看来，养鱼吃鱼，这才是最优解。 但随着村里人养鱼的越来越多，李少才也跟着村里人的潮流，在院子里摆了一个鱼缸。 慢慢的，李少才也体会到一点养鱼的乐趣，平时闲的没事的时候，他也能站在鱼缸旁边看它们游半天。 这鱼丑是丑了点，但两条鱼游的千奇百怪，还怪让人觉得…… 好玩又解压，看着看着就能莫名其妙让人笑出来。 大概是李少才经常盯着鱼看半天，居然还引起了小狐狸的强烈不满，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是李少才走到哪儿，小狐狸就跟到哪儿。 变得相当粘人。 也或许…… 是盯梢。 更让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是，明明到自己胸口高的鱼缸，几天过去，里面的鱼居然一条都不见了！ 在某一天睡醒之后，李少才突然就发现院子里的鱼缸里空空荡荡，一条鱼都没有了，附近完全没有鱼的痕迹和水迹。 就非常离奇。 李少才去看过别人家的鱼缸，都还好好的，就只有自己家养的两条鱼没了。 虽然李少才没有证据，但他觉得八成就是小狐狸搞的鬼。 李少才用力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撸了两把，狠狠的揉搓了两下，“你这小家伙，嫉妒心还挺重。” “嘤！” 要是以往李少才这么揉它的脑袋，小狐狸早就回头不轻不重的咬一口李少才的手了，今天小狐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乖顺的躺下，把自己的肚皮露出来给李少才撸。 看小狐狸这心虚的反应，李少才不用猜都知道，绝对是小狐狸做的，也就只有在做了错事的时候，小狐狸才会这样任他揉搓。 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小狐狸才是正宫爱宠。 鱼……看不看的，倒是也没有那么重要，倒是省了自己玩鱼丧志。 大概是小狐狸弄死了或者是吃掉了他养的两条鱼，好久都没有出去捕猎的小狐狸，十分难得的带了两只野鸡回来。 这两只野鸡的看起来肥嘟嘟的，跟以前他见过的野鸡完全不同，一看伙食就特别好。 李少才现在也慢慢跟着闺女学会了一些必要的生活小技能，手起刀落就割破了野鸡的脖子，用陶罐接了鸡血。 就是现在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的成血豆腐。 野鸡的羽毛可以留着，给孩子们装饰用，雄性野鸡的羽毛可以给孩子们留着做装饰用，非常漂亮。 除此之外，李少才还怀疑山里的动物们开始慢慢变多了，大概这两年的休养生息，已经让大山开始逐渐恢复它本来的活力。 有了这样的猜测，李少才就带着倩巧去找了豹叔，谁料去的时候豹叔不在家。 “你豹叔一大早就带着仁义进山了。” “带着仁义进山了？” 李少才也有点疑惑，豹叔和仁义一般都是分开进山的，今天怎么一起进山去了。 豹婶手下动作没停，“我听你豹叔说，最近山里的猎物好像多了点，他带着仁义进山捕猎，顺便教一教仁义怎么捕猎。” 豹婶笑的憨厚，“艺多不压身嘛！” 一开始也只是李少才自己的判断，现在就连豹叔都这么觉得，看来山里的猎物大概是真的变多了。 不过，李少才也不敢托大，就算是碰到个野兔，他可能都搞不定，更别说别的猎物了，“你和你大哥进山看看，倒是也不用着急抓什么猎物，先去看看情况。” 他要是一起跟着进山捕猎，那才是拖后腿。 “好！” 倩巧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背上自己的斧头，拎着一个弹弓就和大哥一起出了门。 栓子倒是做了简易版的弩箭出来，但木刺的杀伤力还有待考证，倩巧一般还是用着弹弓顺手，很少会用弩箭。 小一点的猎物，弹弓也就足够了，大一点的猎物，李倩巧直接就自己拎着斧头上，根本用不到弩箭。 不过，倒是也没有给倩巧拎着斧头上的机会。 傍晚的时候，豹叔和李倩巧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带回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大型的猎物，每个人背了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不少的蛇和青蛙。 “咱们山里没有什么大型的猎物，以前发现的一只豹子，现在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倒是看到两只黄鼠狼，我们没抓。”豹叔路过李少才家的时候，跟李少才小声讨论，“我打算出山去看看，我估计山外面有大一点的猎物。” “出山？” 李少才都愣了一下，现在山里不缺吃喝，虽然不能说吃的有多好，但肯定是饿不着的。 这怎么突然就想出山去找吃的了？ 豹叔也有点惆怅，“其实也不是多想吃肉，主要是咱们这山里的地肯定会慢慢越开越多，总得抓到点牛马之类的回来耕地。” “山里能有牛？”李少才对此表示怀疑。 “牛估计是不大可能有，但骡子、鹿之类的可能会有，总比没有的强一点。要是它们不能耕地，到时候宰了吃肉也没问题。” 豹叔先跟李少才通了个气，也没详细聊，把今天抓到的猎物送回家，就拐道去了村长家，估计是想跟村长谈一谈出山这事能不能成。 自从上次出了王逸飞那事，这两个月都没有人敢提起出山的事情，但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出山。 别的不说，迟早是要出山去弄盐回来的。 李少才也不知道豹叔是怎么跟村长大伯说的，第二天，村长就来找李少才借人。 借李倩巧。 “别人我也不放心，想让倩巧跟着一起出去走一趟，这一次人不多，也就李豹、李虎和二牛、四牛，再加上一个倩巧，出去顺便就把盐弄回来了。 这段时间，其实我也听巡逻队的孩子们说过，外面的树木逐渐长成，慢慢又变成了以前的山林样子，有时候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狼嚎。 这次想请倩巧一起去，主要就是怕他们对付不了狼。” 可能会有狼！ 一听说有狼，李少才其实非常不愿意倩巧出去，他不想让倩巧出事。 可要真的有狼，就豹叔和二牛他们的实力，那绝对有去无回。 这…… 第178章 狼 李少才的表情有几分为难，过了半天才开口道，“我问问倩巧的意思吧。” 倩巧倒是不怎么怕危险，但她确实也不是很想去，“这一次出山要走多久？” “也就是几天吧？”村长也说不好，“我们的意思是抓一头牛回来，没有的话就抓一头骡子什么能耕地的回来。” “七斤快生了，我不能这时候出去，得过一两个月。”倩巧的态度非常坚定。 她是七斤唯一的朋友，七斤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能离开村子。 七斤的娘、奶奶、婆婆倒是都在，可倩巧看的清楚，这些人想要的只是七斤能不能给他们生一个孩子，能不能给家里干活，至于七斤生孩子会不会有危险，根本没有人在乎。 但倩巧在乎。 村长愣了一下，他都没有想到，倩巧居然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不打算出山。 他这个做爷爷都不记得七斤什么时候生孩子，倒是难为倩巧还记得。 村长顿了顿，长叹一声慢慢起身，“那我去跟其他人说一声看看吧，没有倩巧在，也不知道他们遇上狼会不会有危险。” 李少才摆摆手，示意倩巧别跟出来，他出去送了送村长，“他们这两天就要走了吗？” 村长点点头，“李豹打算这两天出去看看，不过，没有倩巧跟着，他们肯定也有分寸，不会莽撞的。” “那就好。”李少才尴尬的笑了笑，“你也知道，倩巧和七斤关系一直不错，这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倩巧也是担心。” “我知道。” 倒是李少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村长没有怪李倩巧的意思，反倒是自己有点愧疚的样子，“我孩子多，孙子也多，都没怎么关心过七斤的事情。” 想了想，村长又说道，“估计傻柱他娘也不怎么顶事，回头我让大牛媳妇过去多看着点。” 村长摆摆手，示意李少才赶紧回去，“你不用管，这次他们先出去探探路也好，要不他们总是仗着倩巧力气大，干什么都没个分寸。不过，这一次你家里没出人，要是真的抓回来猎物了，你家可没份。” 李少才笑着应下，“我知道，大伯要不去问问二壮？” 村长满脸都写着嫌弃，“去什么去，二壮在县里都学坏了，每天尽想着怎么偷奸耍滑占便宜，见不着好处的事情他才不去，他的孩子们又小，去了也不顶事。” 村长随口提了两句，摆手就往李豹家走去，估计他们商量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李倩巧会因为七斤而拒绝出山。 李倩巧没跟着大家一起出山，也没有影响大家出山。 准备了两天，把这几天需要的干粮和水备好，他们就一起出了山。 跟村长他们预估的完全不同。 李豹他们没走两天就回来了，估计也就刚走出去不到10公里的样子。 李少才听说豹叔他们回来，还愣了一下，也赶到村长家里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少才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个尾巴。 跟村长想的差不多，外面，真的有狼！ 李豹他们刚出山第一天晚上就听到了狼嚎，当时狼嚎距离他们的距离还很远，他们也就没有太在意。 谁知道第二天晚上守夜的时候，李豹就看到黑暗中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狼！ 狼发现了他们！ 要不是他们晚上亮着火堆，还有人守夜，怕是在睡梦中就会被狼撕咬成碎片。 好在狼可能只是观察一下他们这一队陌生人，评估一下他们的实力，要是实力不强的话再发动攻击。 好不容易心惊胆战的过完一个晚上，李豹马上提议回峡谷。 狼是群居动物，还格外的记仇，一旦这个族群有一头狼没打死，他就能追到你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狼，绝对是所有猎户们最不想面对的动物了。 就算是倩巧来了，在没有危及生命和打伤狼的前提下，李豹的提议也是一样的，退。 最好不要跟狼发生冲突，否则狼追到峡谷，村里的其他人就危险了！ 对于李豹的提议，二牛几人也全都表示了赞同。 于是，几个人刚出山就又退了回来，甚至都没有走出他们的这个山坳。 听到几个人的讲述，李少才后背一凉，山里还真的有狼！ 最要命的是，狼还盯上了李豹他们几人。 这下，谁知道峡谷还安不安全？ 即使狼被围墙堵在了一线天外进不来，那……他们不也同样出不去？ “我们，是不是被困在峡谷里了？” 村长也有点发愁，被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这要是被困的时间久了，盐可怎么办？ 峡谷里别的都不缺，就缺盐！ 村长惆怅的直皱眉，脸上的褶子都快挤成了一堆，“再等等，等下个月出去探探路，要是那群狼还守在峡谷口，那我们说什么也得杀出去一条血路！” 不到万不得已，村长并不想杀狼，但村里不能少了盐。 柳老大不得不站出来安慰大家，“我这几天在峡谷里多转一转，说不定有什么我们没找到的地方就有盐呢？” 柳老大这么说，但李少才觉得可能性几乎没有。 要是峡谷里什么地方有盐，那一片地方最低也是个盐碱地，寸草不生的那种。 要是说搬进来的时候，李少才可能对峡谷里的情况不熟悉，但现在都搬进来将近两年了，峡谷里不说每一寸他都走过，但大致也都逛过一圈，到处都生长着茂密的树木杂草，怎么可能有盐？ 至于山里的动物们，野兔野鸡之类的动物吃草，蛇和黄鼠狼之类的动物，完全可以通过吃其他小型动物来补充盐分，峡谷里有没有盐，对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唯一影响的…… 只有桃源村的村民们。 倩巧这一次直接站了出来，“我跟着外祖一起在山里找找，要是找不到，我去把峡谷外的狼全都杀死！” 倩巧一个小姑娘都站出来了，村里的男人们当然不能怂，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都纷纷表态， “对！要是柳叔在山里找不到盐，我们就杀出去！” 第179章 下一任村长 不出意外，峡谷里根本没有盐。 这下，村里不少人都慌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咱们真的要出门去打狼？” 村长也很忧心，这要是一般情况他肯定不想对上狼，可盐的问题又不得不解决，“大家也不用想太多，说不定当时狼根本不是想攻击呢？” 村长本来只是安慰大家的话，倒是让李少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边蹲着的小狐狸，忍不住冒出更多的疑问。 对呀，为什么那几只狼就一定是踩点，想要攻击村民们呢？ 会不会，那些狼只是闻到村里人吃的饭比较香，想尝尝鲜？ 村长惆怅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这样，我和大家一起出去探探路，可能会有危险，谁跟我一起去？” 还没等大家说话，村长先看了一眼二牛，“二牛留下。” “啊？”二牛满脸的不解，“为什么我要留下？” 李少才心里咯噔下一下，村长怕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所以才让二牛留下。 这样，万一村长有点什么好歹，二牛也能扛起村长这面大旗。 听了二牛反驳的话，村长难得的没有给他脸色看，反而大声跟村里其他人说道，“如果这一次我出去回不来了，二牛接任下一任村长！” 这一句话，顿时让二牛呆愣在原地，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我？我不行的吧？大哥来啊。” 村长狠狠瞪了二牛一眼，“怎么，你做村长要给你大哥穿小鞋？” “那肯定不能啊！”二牛脱口而出，“可，可我……” 村长估计已经跟大牛提起过这件事了，大牛也站出来劝道，“爹说的不错，你比我适合做村长，我就只会种地，村民们跟着我要受苦的。” 这下，村里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视线全都在村长一家子身上来回扫过，“村长！你还真让二牛当村长？” 村长一瞪眼，“怎么了？要没要二牛，你们的陶罐哪儿来的？纸哪儿来的？还不都是二牛折腾出来的。二牛除了不会种地，哪儿不行？” 这话说的，确实是没问题。 二牛除了种地，确实都挺好，但种地…… 村里人都是种地的，谁不知道谁？ 想大富大贵那是不可能，要碰上灾年，饿死都是常事。 这么一想，会不会种地，确实跟当不当村长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要能让村里人活下来，管他会不会种地？能弄到吃的就行！肉不比地香？ 村长见半天没人开口，飞快的给了李少才的一个眼神。 李少才接到村长的求助，率先表示，“二牛以前还是吃皇粮的呢，还当不了个村长？” 虽然只是个流氓混混就能当的衙役，但比起村里大多数人来说，已经好了很多，毕竟二牛也算是体制内的人。 加上有李少才支持，村里人倒是也没有怎么反对，他们就是有点惋惜，村长这一去怕是就没想着要活着回来。 那，他们呢？ 村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天李豹才站出来，“我跟着村长一起出山。” 李少才见倩巧此时左右为难，既担心自己的闺蜜七月，又担心村里其他人的安危，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你想出去吗？” 倩巧迟疑了片刻，肯定的点了点头，“想。” 即使李少才再不想让倩巧出去冒险，倩巧都已经表示自己想去，还有村里这么多人的安危，李少才也只能长叹一声。 “如果你想去就去，七月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和你二嫂一起盯着。” 有李少才这句话，倩巧也马上站了出来，“我也一起去。” 倩巧一站出来，村里其他人马上就有了底气，瞬间就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我也去！” “我也去！” 老王也站了出来，“我也一起吧。” 栓子也表态，“我给大家做点武器出来，每个人都带着。” 看人数差不多了，村长也点了点头，“这一趟出去危险性不小，不管大家能不能回来，去的每个人都给分肉和粮食。要是真的回不来了，村里给他的家人养老！” 二牛当即应下，“好！” 村长看了一眼二牛，刚刚已经谈完了正事，现在也轮到了二牛，“二牛还年轻，要是他这个村长做的不行，少才可以直接免了他的村长，到时候再听少才的换。” 二牛瞪大了眼睛，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村长的事实，马上就又被打回原形，他即使当了村长也有人管着？ 不是！ “爹！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少才当村长？” 村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二牛，他能不知道让李少才当村长？ 要是少才当村长，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别看村民们现在都应了二牛接任村长的事情，但二牛能不能坐稳村长的位置还不好说，阳奉阴违的事情他还见得少？ 要是少才来做这个村长，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可惜！ “少才根本不想做村长！要是少才想做村长，能轮得到你？” 二牛，“……好吧。” 村里其他人看二牛吃瘪也是哈哈大笑，还有人觉得村长这个建议非常不错，“那少才这个算什么？是不是戏文里说的宰相？” 李少才，“……” 大家也是真的敢想。 还宰相？ 村长被大家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了点别的小想法，沉思了半天，“大家说的也对，不然咱们村也搞个族长？反正几乎都是咱们李家人，都是一族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族长也是一样的。” 李少才赶紧拉了一下村长，“万万不可，咱们村里才几个人，这要是人人都是官，还有什么意义？” 看看全村不过几十人，村长也马上把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压了下去，“少才说的也对，咱们村子现在是小了点。” 村长又叹息一声，他估计是见不到李家壮大的一天了。 “虽然咱们村也当不起一个族，但少才的地位不能变！以后大家对二牛不满意，尽管去找少才告状就是！” 李少才，“……”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嘛！ 第180章 白白胖胖 安排好二牛接任村长一事，村长就马不停蹄开始了接下来的准备工作。 这一次做准备工作，村长就带上了二牛，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带点什么，怎么安排，栓子制作的武器…… 村长全程都带着二牛。 他们这边确实有狼，但放牧的人家不多，对付狼的经验十分有限，也就是上人，硬刚，全看个人的能力行不行。 大宝就不同了，他家在更北方的边境，虽然自己家里没有畜牧，但毕竟见多了外族放牧的场景，还真让他想到点什么。 “我见外族放牧的时候，狗脖子上都带着一个全是刺的项圈，不知道对大家有没有用？” “项圈？” 大宝点头，比划了一个大概有食指那么长的长度，“那些牧羊犬的项圈上都有这么长的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们村里的孩子们还好奇过，他们的狗会不会扎到自己。” 那么长的刺！ 李少才仔细琢磨琢磨，野兽的攻击方式大致都差不多，咬断对方的脖子！ 牧羊犬肩负着保护羊群的重任，肯定不止一次的会跟狼对上，狼一口下去就是一条狗命，这么算起来似乎确实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方法。 咬到其他地方，狗可能会受伤，但养养总是能好的，但要咬到脖子那是真的要没命。 所以，就给自己的狗套上一个保命项圈！ 李少才马上起身，带着大宝往外走，“走，你跟村长大概介绍一下，说不定能有大用处。” 李少才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常识的人都能猜到个大概，村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些胡人倒是也有点小聪明。” 有点用处，但对于他们来说，用处也不能说特别大。 总不能在每个人的脖子上套一个项圈保命吧？ 先不说行动不便，他们从哪儿打那么多项圈出来？村里也没有人会打铁啊！ “大宝是个好孩子。”村长抬手揉了揉大宝的脑袋，“放心，我们会尽力保护好倩巧的。” 虽然不能每个人弄一个项圈保命，但村长还是特意让人准备了藤条编制的护具。 没有准备太久，也就是十几天的功夫。 一切准备就绪，村长就带着人离开了村子，倩巧拿着她的斧头跟在村长身后，这一次的出发队伍格外的沉默。 倩巧一走，大宝就又恢复了最开始沉默寡言的样子，积极的低着头干活，但很少会跟村里其他人交流。 不只是大宝，村里的气氛也难得的低迷，大家都知道，这一趟出门的村民们有多危险。 不过，大家的低迷并没有持续太久，夏天一到，村里很快就充满了蝉叫，又到了可以抓知了的时候。 去年山里几乎没有听到蝉叫，今年就不同了，一走进山里，此起彼伏的都是蝉鸣。 知了一变多，就到了抓知了的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出人去山里抓知了。 鸡肉味、嘎嘣脆，别说小孩子喜欢，大人们也喜欢，这可是大家没肉吃的时候，为数不多能吃到的荤腥。 村里人吃知了，一般不会用油炸，都是干炸，油太贵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直接在山里找各种籽榨油，但在大家的概念中，油还是一个奢侈品，哪里舍得用来炸知了？ 孩子们一般都自制一个网兜，到天要黑没黑的时候，去树下面守着就行，抓的多的孩子一晚上能抓一锅。 抓了知了不光好吃，还能卖钱，村里的孩子们抓知了都是一把好手。 李少才不吃知了，也就没有跟着孩子们一起去凑热闹，他现在时不时就在村里绕两圈，看看水渠里有没有漏网之鱼，顺便还能守着点七斤的情况。 七斤是去年秋收之后成的亲，要是算算时间，估计就是这个月生。 倩巧估摸的时间差不多，她确实是赶不到七斤生孩子之前回来。 倩巧他们一行人离开峡谷大概半个月的时候，七斤就有了动静，一大早，李少才就听到村子里开始嘈杂起来，傻柱忙里忙外着急的喊人。 好在大家都住的不远，傻柱家里人也多，大家听到傻柱喊人，马上就有人过来帮忙。 李少才一个外男，也不好凑过去问情况，听到动静赶紧去叫了自己的二儿媳过去帮忙看看情况，顺便也跑去隔壁叫上李仁义过去帮忙看看情况。 不过，李少才显然过于紧张，这么多有经验的人在，根本轮不到李仁义上前。 七斤这个孩子从早上开始发动，一直到吃过晚饭才总算是落了地。 大儿媳也算是有经验，早早的就炖上了鸡汤，时不时就让大宝过去看看情况，听到七斤生了，马上就送了一锅鸡汤过去。 二儿媳从傻柱家里回来，眼底还带着点羡慕，“生了个大胖小子。” “七斤呢？” 老二家的冷不丁的听到李少才开口还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挺好的，我走的时候已经睡下了。” 知道李少才担心，老二家的又补充道，“村长奶奶在呢。” 听到有村长媳妇在，李少才才是彻底放了心，“有你们村长奶奶守着就行，光指着傻柱，就怕七斤落下什么病根。” 闻言，老二媳妇马上捂着嘴咯咯直笑，引得全家都好奇的看过去。 “今天七斤生孩子，傻柱在外面听到七斤喊疼，自己先在院子里大哭了一场。事后村长奶奶也不让傻柱进屋，傻柱差点闹起来，现在估计还在院子里哭呢。” 李少才，“……” 要说傻柱疼媳妇吧，确实是疼媳妇，就是有点……帮不上什么忙。 “那孩子呢？” “傻柱娘先看着点，等过两天七斤好了再送回去。” 虽然傻柱有点拿不了主意，但好在帮衬的人也不少，傻柱娘刘氏、村长媳妇和七斤娘张氏都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看，傻柱也每天都进山去找好吃的，时不时还宰家里一只鸡，七斤这个月子坐的还算不错。 等到七斤再在村里活动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刚见时候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样子，养的白白胖胖，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第181章 认认路 虽然村里的人碰到傻柱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调侃他两句，说他媳妇生孩子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但李少才也能看得出来，村里大多女子都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意思在。 村里哪有人真的坐过月子的？ 能在家里休息上三五天，都已经算是公婆慈善了，一般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做饭的、下地的也多的是。 谁管你身子有没有养好？ 娶了媳妇回来，那就得给全家人干活。 现在再一看七斤，上面公婆很少管，傻柱还是个傻的，凡事都听媳妇的话。 生完了孩子，傻柱甚至都没有去看看自己孩子怎么样，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李仁义，问李仁义要怎么给七斤养身体。 李仁义说生完孩子要坐月子，傻柱就真的给七斤坐月子，什么活都不让七斤干，好吃好喝的全都给送到床上去，硬生生躺了一个月。 这谁不羡慕？ 以前七斤在家里的生活确实不怎么样，但谁能想到，七斤这一成亲，反而生活还越过越好了。 村里人再怎么羡慕，但看七斤现在的样子，倩巧估计也能放心不少，李少才也就放心了。 就是不知道倩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算算时间，倩巧他们都走了一个半月，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李少才心里十分担心倩巧他们一行人，但又不好在村里人面前表露出来，毕竟家家户户都出了人，他也怕大家跟着自己一起担心。 虽然村里人都没说，但大家心里也都在算着时间，村里人出去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了，大家也难免担心。 尤其要是真的跟狼打起来…… 村里人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着七斤孩子的降生，村里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天降萌娃的开关一样，陆陆续续又有两个孩子出生，还有几个有了身孕。 村里的气氛也被这些新生儿带的喜悦了几分，小小的峡谷里时不时就能传来孩子们的啼哭和狗叫，莫名的就能给人一种祥和感。 也就是这时候，突然有一天村里的狗狗们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全都狂吠着冲到峡谷口，就连李少才家的小狐狸都警觉的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李少才看到这样的情况，马上意识到什么，抱着小狐狸就往外走，“怕不是倩巧他们回来了。” 没让村里人等太久，出去的一行人慢慢出现在了村头。 时隔两个月，他们终于回来了！ 最让李少才感到惊讶的是，不只是他们回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头看起来十分警觉，半伏着身体做好随时攻击准备的……狼！ 难怪村里的狗狗们全都在狂吠，村里，来了一头狼！ 但又很奇怪，狼似乎并没有攻击村里人的意思。 那头狼的出现，引起了村里人短暂的沉默，不过，狼也并没有其他的打算，似乎就只是来认认路，见到了村里这么多人之后，又飞快的往回跑，没两下就消失在了一线天。 “那头狼是……” 两个月的奔波，让村长他们都十分的疲惫，但一个个看起来精神头都十分不错的样子，村长把背后的背篓卸下来，让二牛给送回家里去。 “那些狼还挺懂人性。”村长了了一桩大事，整个人都笑嘻嘻的，“最开始我们也怕，后来倩巧给狼丢了一只烤鸡，那些狼看起来还挺喜欢吃的。后来，那些狼还知道给我们捕猎了，把猎物带回来给我们，让我们帮忙烤。” 村长简单的一笔带过，并没有细说当时的凶险。 倩巧也点头附和，“他们跟小狐狸一样。” “那些狼似乎是从深山里来的，那边的山匪似乎杀了不少的野兽，这些狼还有不少野兽察觉到有危险，这才转移到我们这边的。” “山匪？”李少才眉头紧锁，“什么情况？” 村长摇摇头，“我们没敢过去，我们这点人，怕是打不过那群山匪，也就避着没过去，倩巧倒是摸黑过去看了看情况。” 瞬间，村里人的视线就全都落到了倩巧的身上。 倩巧说道，“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山匪，山脚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人守着，隐藏的很好，每个时辰换一次班，看动作都训练有素。” 训练有素！ “难道是朝廷的人？” 倩巧摇头，“像是中原人，不是胡人。” 他们这里被割给了胡人，要是朝廷的人马，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中原人？ “难不成大梁还想着收复失土？” 这话一出，村里马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嘲笑声，大家都是被大梁逼得退到山谷里，谁还不知道大梁是什么德行？ 大宝倒是突然说道，“其实胡人地广人稀，他们经常会抓一些汉人回去干活，也有一些过去做生意的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在那边，他们的后代就是汉人模样，基本上看不出来区别的。” 村里人顿时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中，胡人就是胡人，汉人就是汉人，一看就能分辨的出来，这怎么还有分不出来的？ “那这山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村长摆摆手，“外面的局势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天一个变化，咱们躲在山里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啦！这次找的盐够用个一年半载了，能活一年是一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村长完全没把那些“山匪”放在心上，“再说，现在有狼在咱们峡谷口守着，虽然不一定为咱们拼命，但那些山匪要是真的找到这里，也得掂量掂量这峡谷能不能进。” 说起狼的事情，李少才就想起刚刚的情况，“狼是怎么回事？它就是进来认认路？” “嗯，其他狼都在一线天那边，就头狼跟着进来探探路，依我看，它们怕是打算要在一线天安家了！” 这也算是好事，也不能说完全是好事。 “要是真的在一线天安家，我们进来出去的也不方便，但孩子们倒是也不用在一线天守夜了。” 说着，村长还招呼了一声大牛，把他的背篓打开，露出里面几只哼哼乱叫的…… 小野猪！ 第182章 养猪 “野猪？哪里来的？” 村长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看倩巧，“当时狼发现了两只野猪，我们和狼一起出手把野猪打死了，倩巧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这些小猪仔是狼找到的，大的我们分着吃了，小的带回来养着。” 村长笑的都几乎见不到眼睛了，“这次出去收获可是不小，不只是野猪。” 说着，村长招呼后面的村民上前，背篓里居然还有两只小羊羔！ 小羊羔实在太小了，两只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周围陌生的气息让它们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小羊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们找到的时候大的已经死了，就找到两只要死不活的小羊羔。” 要是在山里找到什么羚羊之类的，李少才是一点都不奇怪，但这可是绵羊！ 山里怎么会有绵羊？ “那帮山匪不知道是不是胡人，但肯定去过草原，咱们这边养羊的人少，只有胡人养的多。” 不管是哪里来的，羊反正到他们手里了。 村长也没有跟大家推辞，“这次只抓到两只羊，羊就养在我家里，养活了以后再说，养不活咱们就宰了吃肉！” 二牛上来戳了戳瑟瑟发抖的小羊羔，露出了垂涎的口水，“你们说，山里要真的有胡人，是不是牛羊都少不了？” 村长一巴掌拍在二牛的后脑勺上，“管他有多少，你还想跟胡人硬碰硬？” 二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说话，但李少才也大概能看得出来，二牛想去探探路！ 村长懒得搭理闹心的二牛，“羊先在我家养着，也不确定能不能养活，但这几头猪估计能活，给巡逻队养着吧。”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按照以前的惯例来看，他们先养着这几头猪，等越养越多就会给村里人分！ 到时候，他们也是家家户户都能有猪的人啦！ 猪肉不好吃，但宰一头猪他们能吃好久，猪油做出来的饭菜也是格外的香。 李少才只吃过猪肉，不光活猪，就是整头的死猪都没有见过，这时候见到黑漆漆的小野猪格外的新奇，“这野猪能长到多大？能控制的住吗？” “小一点的200多斤吧，一般人肯定是控制不住的，得有专门的杀猪匠才行。” 这方面，李豹是专业的，常见的家禽家畜都他屠的干脆利落，“我一个人肯定控制不住，得多两个人打下手帮忙制住才行。” “行，宰猪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我和豹子先去看看在哪里弄个猪圈的好，这玩意长大了力气大，还臭，得离村子远一点。” 村长一回来，都没来得及休息，飞快的把这次找到的物资分下去，马上就和李豹一起往山的方向去。 野猪现在还小，随便找个地方养养就行，这要是等长到200多斤，还有那么长的獠牙，对村里来说也是一种危险。 更何况，200斤的野猪还只是小的，村长听说过最大的野猪能长到300多斤，这一个冲过来，谁顶得住？ 在山里，野猪的战斗力绝对是顶级的那一波，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李少才对这些都不熟悉，没有跟着一起去找地方，带着自家分到的东西，和倩巧一起往家里走。 往回走的时候，小狐狸还嫌弃的扒拉两下倩巧的裙摆，用力在倩巧的裙摆上蹭来蹭去。 直到倩巧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小狐狸用力嗅了两下，这才算是没有那么闹腾。 这怕不是小狐狸吃醋了，全家都充满了小狐狸的气息，倩巧一走两个月，身上彻底没了小狐狸的气息不说，说不定还沾上了不少其他猎物的气息，甚至是狼的气息，小狐狸不生气才怪。 小小一只，气性还挺大。 修整一番，倩巧很快就从两个月的奔波中缓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去了七斤家。 这一去七斤家，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刚洗完澡换的干净衣服，这一下午出去就满身污泥的回来，一看就是去山里干活了。 “你这是去哪儿了？” “回来的路上碰到村长爷爷了，他们找好了修猪圈的地方，我过去帮忙。” “这么快？修在了哪儿？” “在河对面下游，这样味小一点，也不影响村里喝水。” 河对面？ 李少才低头一看，果然倩巧的裙摆和鞋子都打湿了。 最近到了盛夏，天气确实暖和不少，但雨水也多，河水涨了不少，“赶紧先去换双鞋子。” 这要一直穿着打湿的鞋子，怕不是得生病。 大儿媳笑嘻嘻的也跟着起身，“倩巧跟我来吧，最近在家里闲着没事，给倩巧新做了双鞋子，正好倩巧试试看合不合脚。” 大儿媳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家里根本不敢让她下地，就连去厨房做饭，李少才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确实做了不少的针线活。 倩巧也十分担心，一看大嫂扶着腰起身，赶紧过去扶着大嫂，“大嫂月份这么大了，有什么需要的让我去就行。” 倩巧小心翼翼的扶着大嫂，姑嫂俩慢吞吞的走出了堂屋，留着二儿媳低头扒饭，心里酸溜溜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少才瞟了一眼二儿媳，心里也是默默叹息一声，该劝的他都劝的，但老二家的自己实在想不开，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本来二儿媳跟七斤其实不是很熟悉的，也就是见了面打个招呼的关系，不好不坏的同村人罢了。 可自从七斤生了男孩，村里又接二连三的传出来喜讯，二儿媳就认定了七斤是个福星，几乎是每天都要过去跟七斤聊上半天，连做个针线活都要跑到七斤家去，硬顶着傻柱不爽的目光，就想蹭蹭七斤的喜气。 李少才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份心情，只能默不作声，等过几年再看看情况。 反正两口子现在年纪还小，再等上几年看看情况不迟。 等找个机会，还是得找机会跟老二聊一聊他媳妇的问题，别自己钻了牛角尖。 只是李少才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家的二儿媳为了自己能有个孩子，居然提出来一个相当离谱的提议。 第183章 借住 第二天，李少才一个人在山里薅兔草的时候，身后突然就传出了老二的声音，“爹。” 李少才疑惑的回头，就见老二一个人局促不安的站着，手边还拿着锄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平时老二确实有点怕李少才，但也不至于这么局促，看这模样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 “怎么了？” 老二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李少才的表情，喃喃半天才低声说道，“那个，我想问问，就是……如果我一直没孩子……那个……” 一听是孩子的事情，李少才心就放下了一半，“没有就没有呗，怎么，你还想给你儿子打个江山坐坐？” “不是不是。”老二慌忙摆手，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大概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说话的声音十分小，“我跟媳妇商量过，就，也不是说现在，就是再过上个十年，要是还没孩子，能不能，能不能就是……过继一个大哥的孩子给我？” 李少才：？？？ 李少才放下的那口气还是放的太早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老二居然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 李少才顿时拉下脸，一言不发的看着老二，“你跟你大哥商量过了吗？” “没，没有，我想先问问爹的意思，就，都是亲兄弟，也都是爹的孙子，给谁养不是养呢？” 李少才深吸口气，“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媳妇的意思？” 老二马上就把媳妇卖了，“就，昨天晚上我媳妇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就……” “要是咱们村里谁家大人没了，留下个孤儿，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同意你接回来养着。但你亲大哥的孩子，你怎么就觉得他舍得给你？他又凭什么给你一个？” 李少才知道村里也常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没有自己的孩子，经常从族里过继一个过来。 但李少才就是不太能理解，要是别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就尊重了，但老大和老二两个儿子都是自己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因为老大能生，老二不能生，就得匀一个给老二？ 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少才脸色不是很好看，“你大嫂正怀着孩子呢，你别这时候去烦你大嫂，要是一个心情不好孩子没了，你能当得起吗？” 老二慌忙保证，“不敢不敢，绝对不敢这时候去烦大嫂的，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李少才简直烦不胜烦，摆手赶人，“行了行了，过几年你自己去跟你大哥商量这事，要是他自己愿意，我也什么都不说了，要是你大哥不愿意，你也少来烦我。” 老二顿时闭嘴，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拎着锄头去了地里。 李少才黑着脸回到家里，老二媳妇就在门口洗衣服，看见李少才回来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试图从李少才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走近了一看，李少才脸色十分难看，老二媳妇顿时低下头继续洗衣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用问，光李少才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态度。 李少才只是瞟了一眼老二媳妇，就绷着脸回到院子里去喂兔子，他也是没想到，老二媳妇平时悄无声息的做事，脑瓜子里小主意还不少。 可这事他也不好说出去，不然又影响兄弟俩的感情。 就…… 很憋闷。 但喂着喂着兔子，李少才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以前也听父亲讲过以前的穷日子，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就送给亲戚养之类的。 他确实不能理解老二家的想法，但要是仔细想想，如果老大家真的孩子太多养不起，老二又正好没孩子，确实也能是一种解决办法。 就是这个解决方法…… 李少才长叹一声，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简直头秃！ 好在现在两个孩子是真的年轻，老大也就刚刚20，等再过上十年看看情况，要是十年之后老二真的还没有孩子…… 李少才又是一声长叹，十年之后的事情，十年之后再说算了，能不能活到明年都还是个未知数，想十年那么远的事情做什么？ 晚饭之前，李少才还看到老二和媳妇两个人嘀嘀咕咕，大概是把自己的态度跟媳妇说了一下，老二家的明显看得出失落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刚被李少才训斥过一番的老二自己心虚，全程都低着头不敢抬头，老二媳妇也是差不多的样子，饭桌上的气氛出奇的低沉。 老大和媳妇两个人不明所以，但也不太敢问，蛋蛋就不同了，最近跟着村里的孩子们满山的疯跑，加上老大媳妇正怀孕，也没心思太约束他，性子野了不少。 见大家都埋头吃饭，谁也不说话，蛋蛋歪着头天真的问道，“今天的饭不好吃吗？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呀？” 倩巧揉了揉他的脑袋，“乖，食不言寝不语。” 蛋蛋听不太懂，但他就觉得气氛十分古怪，以前大家只有晚饭的时候才会一家人在一起坐下来，都会聊一聊今天村里发生的事情，难道今天村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小的蛋蛋还想说什么，李少才猛地转头看向蛋蛋，眼神闪烁了一下，倒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蛋蛋现在正是淘气的时候，正好老大家的月份也大了，不如最近蛋蛋先跟着二婶住吧。” “啊？”*5 孩子们全都抬头看向李少才，老大媳妇眼泪都开始打转了，她身子重，但也不舍得自己的孩子跟着弟媳呀！ “就是住几个月，等到老大家的出了月子，蛋蛋还回去跟着你们，正好让老二家的给你带两个月孩子。”跟老大家的说完，又转头看老二，“你们也是一样，要是快生孩子、坐月子，大嫂也去照顾老二家的，你们娘没的早，是应该互相照应着点。” 又补充了一句，“正好老二家的老想要个孩子，让蛋蛋去你们屋住两天，说不定能给你们招个孩子来。” 刚刚还不开心给老大媳妇白白看孩子，说不定还要伺候坐月子的老二媳妇，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好！蛋蛋跟婶婶住，住多久都行！” 第184章 劁猪 老大媳妇默不作声的摸了摸蛋蛋的脑袋，心里虽然十分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下这件事，“蛋蛋跟着婶婶住两个月就回来，再说，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晚上跟谁住都一样。” 二儿媳笑的嘴角都几乎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大嫂放心，我绝对把蛋蛋照顾的好好的，不能让蛋蛋掉一根头发。” 这一点，大儿媳还是放心的，老二家的说的也对，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每个人门里发生点什么，院子里的人一清二楚，根本瞒不住。 “这个我自然是放心的，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小夫妻里没孩子，身边养个孩子就能给自己家带来孩子。你多亲近亲近蛋蛋，说不定今年你也就有啦。” 二儿媳开心的直乐，“那就借大嫂吉言啦！希望蛋蛋能给婶婶带个孩子来。” 蛋蛋完全不能理解大人们的意思，但还是顺着自己婶婶的话说道，“那就给婶婶一个孩子。” “蛋蛋快说，给婶婶送个儿子来！” 蛋蛋小小的脑袋上全都是问号，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肩负起了如此重任，“那，给婶婶送个儿子？” 二儿媳当场就兴奋的抱着蛋蛋亲了一口，怕不是想要个儿子都想魔怔了。 李少才忍不住板着脸骂了一句，“你当蛋蛋是送子观音呢？还想要啥就有啥？” 被李少才泼了一盆冷水，二儿媳依然完全没有收敛自己对蛋蛋的喜爱和兴奋，洗完碗马上就带着蛋蛋去玩秋千，李少才在自己屋子里都能听到二儿媳对蛋蛋的嘘寒问暖，那是真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二天李少才和倩巧、大宝出发进山的时候，二儿媳正在比划着给蛋蛋做一件新衣服。 走在进山的路上，李少才都还满脑门都是问号，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二儿媳这样的想法。 就只能是……尊重吧。 今天进山，李少才是去看看村长他们修的猪圈，小小一个猪圈，村里几个汉子一两天就能盖好。 过去一看，果然已经盖的差不多了，猪圈并没有盖成房子那种密不透风的模样，大概野猪也不怕冷，只垒了大概一米多点的高度，倒是石头墙垒的特别厚实，估计也是怕野猪撞开跑掉，上面搭了个简单的棚子遮风挡雨。 猪圈的位置距离村子确实不近，要走到河的下游，还得过条河。 一到猪圈，倩巧就带着大宝撸起袖子帮着一起干活，村长见李少才过来，笑嘻嘻的跟李少才说道，“这猪圈是有点远，不过防止咱们村像大河村一样的变成臭村，远一点也行，大不了多跑两步。” 现在防臭倒是可行，但问题是猪养多了呢？ “这野猪以后养多了，不打算给村里人分了吗？” 村长摆手，“不分了不分了，猪都养的远远的。你是不知道，但凡村里有一户养猪的，整个村子都是一股子臭味，咱们又不缺这一口吃的，没那个必要。” 李少才对村长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关于猪，他还真的有一点点小常识，“我听说猪劁过之后就没什么脾气，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长肉不说，肉还没那么骚。” “劁猪？” 村长没有养过，也不是很了解，赶紧叫了李豹过来。 李豹倒是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点，但现在劁猪还不普及，他倒是也会，就是说不清为什么要劁猪，“有一些人家养的猪太好斗，就会找人去劁猪，但也不是所有猪都要劁，再说，这猪要是都劁了，还怎么生猪仔？” 李少才也只是听说过，对具体的操作是一窍不通，赶紧表示，“我也只是听说，劁过的猪好吃懒做，肉多，至于劁多少，留多少生猪仔，那我也不懂，还得咱们慢慢摸索。” 村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少才提出来的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咱们也不能全都给劁了，先抓一只来试试看。” 这一次他们带回来7只野猪崽，4只母猪，3只公猪，肯定是不能全都劁掉的，不然这7只野猪就是最后的猪肉。 谁也说不好，下次他们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抓到这么多猪崽。 村长一决定，李豹马上就回去取自己的工具，劁猪。 李豹在3只公猪里挑挑拣拣，挑出那个最闹腾的猪崽，一刀下去，快准狠，绝对没有残留，还有不少村民过去围观。 李少才没有挤到前面，他帮着一起收拾猪圈。 猪圈盖好，地上还得铺上干净的稻草，尽量的保持猪圈的干净。 猪圈墙根再摆上栓子凿出来的石槽，也不用多精细，有个槽给野猪们喝水就行。 至于猪食，那李少才可就是真的一窍不通了。 倒不是说他不知道喂什么，他刷短视频的见到过，一口大铁锅煮红薯、蔬菜，还有肉、西瓜，那么大一锅下去，李少才甚至觉得猪吃的比自己都好，但现在根本没有这条件。 人吃剩下的热一热第二天还能接着吃，给猪？ 给狗都不舍得，更何况是猪。 村民们很快就都看完热闹回来了，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古怪，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大家紧紧夹着双腿。 看着就疼！ 没看猪崽劁之前活蹦乱跳不说，小小一只挣扎的幅度还特别大，劁之后猪的眼睛里似乎都没有了光，整只猪就是一个生无可恋。 不管能不能成，劁都劁了。 大家忙乎半天，好不容易收拾好猪圈，把几只猪都放到猪圈里，它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窝。 关好猪圈，村长马上就尝试着喂猪。 村里人都没喂过猪，猪具体吃什么也都是摸索着来，但大家似乎完全想多了，根本不需要摸索。 野猪，什么都吃！ 杂食性动物归杂食性动物，但李少才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惊呼，这吃的也太杂了。 树根、树皮、草根、草、甚至不知道谁抓来的蝎子、蜈蚣这些，猪也是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 李少才是真的怀疑，野猪的食谱上，是不是所有已知的动植物都包括在内，就根本没有它们不吃的东西！ 第185章 大补 野猪喂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食，出人意料的好养。 但小羊羔就没有那么好养了，小羊羔带回来的时候就有点病歪歪的，这一路上有狼跟着，回到村里之后不管是狗还是大鹅、狐狸， 小羊羔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高压状态，每天都吃的特别少，眼看着身体越来越不好。 最奇特的是，这些小羊羔受惊过度还会装死！ 就整只羊直挺挺的仰面躺在地上，看起来就跟死去僵硬的动物一模一样，等到它们察觉到危险过去，自己就会一跃从地上翻腾起身，飞快的跑走。 村长媳妇养了两天，小羊看起来依然是病歪歪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活力。 又过了两天夜里，村子里突然冒出一声悠长的狼嚎，这一声狼嚎引得村里的狗全都狂吠起来，李少才床上的小狐狸都飞快的窜了出去。 狼来了？ 李少才也马上起身，随手抓过来一件外衫披上，走出门外。 他出来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不少村民听到狼嚎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大家手里还都抓住锄头、斧头之类的武器防身。 狼确实来了，但也只有两只，叼了一只羊和一头李少才不认识的鹿过来，直接丢在所有人面前的地上，半伏在地上做足了攻击的姿态。 豹叔距离村口的位置最近，赶紧从家里走出来，招呼大家，“快都拿点柴火过来，烤肉。” 豹叔说话的功夫，倩巧已经回自己院子里抱了一捧柴火出来，就堆在村子的空地上。 豹叔则拿着自己的刀开始给羊剥皮，这些皮子，狼又不需要，他们可以自己留下来。 看豹叔剥的皮差不多了，倩巧他们就开始点火，把羊和鹿架在火堆上烤。 烤全羊！ 李少才默默的吞了一下口水，他也不是很喜欢吃羊肉，但一只烤全羊摆在眼前，还是让很久都没有吃过羊肉李少才有点馋。 好在狼似乎也习惯了给村民们一点好处，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护食，豹叔烤完羊，直接劈了一条羊腿下来，剩下的整只烤羊和烤鹿全都丢给了头狼。 头狼也没有看豹叔留下来的一只烤羊腿，叼着烤好的猎物就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狼离开，豹叔才赶紧招呼大家，“快都回去拿碗筷，每个人都分点羊肉。” 也就好在羊肉并不是特别多，每个人分一小口也就没了，要是多的话，这大夏天的吃羊肉，怕不是要上火。 李少才趁热先吃了一小口，其实豹叔烤羊肉的手艺非常一般，但架不住李少才许久没吃，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这要是在大冬天来一口羊肉汤，那可真是美味。” 二牛一提到吃肉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要不咱们找个时间再出一趟山？说不定能抓到更多的羊。” 村长没好气的吐出口气，“说不定你是去送死呢！” 顿时二牛就讪讪的不说话了，村长吃了一口羊肉，起身就准备离开，“带回来那两只羊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怕是也养不活，要是真的不行了，到时候咱们村里吃羊肉汤！” “好！”听到村长这话，村民们无不欢呼起来。 村民们现在就都很矛盾，他们希望羊能活下来，他们就可以养更多的羊。但又希望羊活不下来，他们就能吃羊汤！ 两只羊的羊汤！ 怕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 李仁义见大家这么兴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站出来提醒大家，“羊肉和鹿肉都是大补之物，容易上火，可不能多吃。” 二牛在旁边哈哈大笑的勾住李仁义的脖子，“难不成你觉得咱们还能吃到上火不成？咱们总共才多少羊肉？鹿肉……啧，又不好吃，肯定上不了火的。” 鹿肉也是大补，火力旺，不能多吃，主要是也不好吃。 当然，要是有鹿鞭泡酒，那二牛肯定是乐意至极的。 这么一想，二牛就忍不住凑到李豹旁边，小声说道，“豹叔，下次要是再有鹿，你给顺个鹿鞭下来呗，那玩意泡酒可是好东西。” 李豹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这种事，男人们都有自己的默契。 懂的都懂。 不过，“今年能有多少酒？” 二牛想了想，“大概能有4、5坛吧，但得给仁义留一坛。” 这么点酒，每个人也就是分一碗解解馋，想要大口喝酒，还是得多种地，多屯粮。 粮食不够多，谁也不舍得酿酒这么奢侈的霍霍，好在今年地里的收成看起来还算是不错，接下来这一两个月只要不发生什么灾祸，就又是一个丰收年。 不过，现在正是杏子成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二牛时不时就要去烦一下自己的四弟，李少才听说的时候，四牛媳妇已经开始酿杏子酒了。 二牛现在一没事就泡在山里，不是在摘杏子就是摘覆盆子、桑葚、酸枣……凡是山里有的果子，也不管它好不好吃，是酸的还是甜的，二牛通通摘回来给四牛家送去。 酿酒！ 酿各种各样的果子酒。 李少才也不确定这些果子酒能不能成，他现在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每天进山除了采兔草就是采亚麻籽，有时候还能在山里看到野生的向日葵，也能摘回去榨油。 亚麻籽这些籽类，可是得多摘点回去，未来一年的油就指着这个季节的采摘，也就二牛每天“不务正业”采的全都是果子。 现在也没有人确定，这些果子到底能不能酿成酒，但狼又一次来村里让村民们给它烤肉吃了。 还别说，狼现在的这个状态，跟当初刚捡到小狐狸简直一模一样。 小狐狸给自己找了个长期厨子，狼也给自己全族找了个长期的厨子，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小狐狸现在已经完全不自己出去找吃的了，每天就跟个大爷一样住在李少才家里。 也不知道是狼抓鹿抓的比较多，还是说山里的鹿多，狼来村子里送了两次肉，两次都是鹿肉。 李豹这次剥皮的时候，直接就先把鹿鞭给切了下来，看的李少才目瞪口呆。 不过，鹿鞭也不是切下来就直接吃的，似乎还需要经过一定的处理，李豹把鹿鞭和鹿皮都给了李仁义，让他抱着回家去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 李少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第186章 烤全羊蘸蜂蜜 鹿肉带着一股很难形容的腥膻味，有点偏向于肝脏的味道，李少才可以吃，但并不喜欢，所以这两次村子里分的鹿肉他就只吃了一口尝试了一下味道，后来听说是鹿肉就干脆没吃了。 虽然每次送来的都是鹿肉，并不是村里每个人都喜欢吃，但大家倒是都有了一个浅浅的认知。 狼，好像真的跟村里默契的友好合作起来了。 要是以前，村里人可能也不会接受这么快，可李少才家的小狐狸每天都在村里晃悠，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既然大家能跟狐狸友好合作，为什么跟狼不行？ 村长带着倩巧亲自走了一趟一线天，狼群现在就每天守在一线天外的树林里，也有一只狼就直接趴在倩巧修建的围墙上。 光是围墙上这只狼，用来看守一线天就足够了。 又观察了两天，村长就直接把安排在一线天的孩子们都叫了回来，以后一线天都不需要人去守着了。 狼群，就是一线天最好的护卫。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少才对于不喜欢吃鹿肉的怨念，还是村长媳妇确实不会养，那两只小羊羔在带回村子不到十天的时间，还是死掉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死因，但村里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管怎么死的羊，肉都摆在这里了，就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这一次，是大牛挨家挨户来通知的，叫村里人晚上一起去村子中间吃烤全羊！ 烤全羊！ 虽然李少才也知道羊死了不应该高兴，但……羊肉是真的香，还是忍不住有点想要流口水。 村里的调料不是很多，烤全羊的口味肯定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李少才倒是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调味品。 他以前是吃过烤全羊，根据调料不同，口味也不同。 李少才现在搞不到其他的调料，但他知道有一种调料，山里一定有！ 蜂蜜！ 他是不知道蜜蜂的巢在什么地方，但二牛知道，二牛还跟村里人吐槽过，他去山里采果子碰到了几只蜜蜂差点被蛰。 说干就干，李少才带了个两个斗笠，又找了两件轻便的衣服，带上一个火折子就出发去找二牛。 二牛得知李少才想去弄蜂蜜，差点惊掉了下巴，村里人谁不知道蜂蜜甜甜的好吃？ “可要是被蛰一下，说不定又肿又痒，我还听说过被蜜蜂蛰了头晕、发烧差点死掉的！太危险了。” 被蜜蜂蛰了，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有部分人对蜜蜂过敏，也不排除死亡的可能。 但李少才都提出来了，肯定是有办法无痛搞到蜂蜜的。 “放心好了，跟我走就行，我带你弄蜂蜜。” 二牛虽然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但还是咬咬牙跟上了李少才。 走到河边，李少才先把自己打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弄的满身都是泥巴，又用手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多涂了两层泥巴。 二牛也不知道李少才卖的什么关子，学着李少才的样子在身上弄满了泥巴。 接下来二牛带路去找有蜜蜂的地方，快走到的时候，两个人带上斗笠，用轻薄的衣服沿着斗笠围上一圈，在脖子上系紧，不给蜜蜂钻进去蛰他们脸的机会。 “这下，就算是全副武装啦！就算真的碰到蜜蜂，大概也不会被蛰了。” 当然，碰到蜜蜂是最糟糕的情况。 两个人在二牛上次遇到蜜蜂的附近找了一圈，找到了蜜蜂的老巢，李少才找了一堆湿哒哒的树枝之类的回来点燃，放在蜂巢下。 紧接着，两个人就蹲在距离蜂巢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要是真的被一两只蜜蜂发现了，千万不要跑，越跑它们越追，还会带上整个蜂巢的蜜蜂来追。要是被整个蜂巢的蜜蜂追，就跑快点跳到水里去。” “好！” 两个人蹲在树后面，静静的等着蜂巢里的动静。 潮湿的木材点燃冒着浓烟，浓烟熏着蜂巢，很快就有不少蜜蜂从蜂巢里跑了出来。 李少才也不知道那些蜜蜂最后跑去了什么地方，等到蜂巢里没有蜜蜂跑出来之后，又用烟熏了半天，他才敢起身。 接下来的业务，二牛就很熟练了，掰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把蜂巢从树枝上捅下来。 防止那些蜜蜂去而复返，两个人都没敢久留，熄灭了火就飞快的带着蜂巢往村里跑。 跑到河边，两个人都敢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简单处理一下蜂巢。 怎么取蜂巢李少才倒是知道一点，但怎么从蜂巢里取蜂蜜，那李少才是真的一无所知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交给二牛。 也是仗着正值夏天，二牛直接跳到“泳池”里，把身上的泥水都洗了个干净，草草披上衣服就抱着蜂巢往村里赶，“我先回去弄蜂蜜，你等着烤全羊的时候回来就行！” 李少才点了点头，也直接在泳池里洗了洗身上的淤泥，顺便还把斗笠和衣服都搓洗了一下。 就泥水池子里洗淤泥，也是很奇妙。 李少才不着急回去取蜂蜜，在泳池边上等着衣服稍微干了点才慢吞吞的往村里走。 他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村子中间已经架起了火堆，羊也已经弄好开始点火开烤。 虽然村子里的调味品不太多，但烤的羊上面还是刷了一层又一层李少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次带回来的蜂蜜不是特别多，不够在整只羊上面涂的，二牛就单独弄了一个陶罐，里面装的全都是蜂蜜，要是谁想吃蜂蜜味的烤全羊，谁去蘸点蜂蜜就好。 今天可以说是大家进入山里之后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别说这两个小羊羔，蜂蜜都不是一般人想吃就能吃的起的。 现在看到李少才回来，一个个全都乐开了花，拉着李少才就往最前面坐，“我们可听二牛说了你们怎么弄蜂蜜的事情，回头我要是也弄到了蜂蜜，给你送点过去！” “好啊。”李少才也没有客气。 也就是村里人现在学会了熬糖，不然还能试着养养蜜蜂。 第187章 一碗烤肉一碗汤 蜂蜜并不是特别多，大人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去蘸着吃，都留给了孩子们。村里的孩子们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全都捧着个碗眼巴巴的盯着烤全羊。 虽然说是小羊羔，但个头也不小，村里还没有烤过这么大个的肉，村长媳妇生怕烤不熟，转两圈就要用刀刮两片肉下来，看看里面熟没熟，刮下来的肉就挨个的给村里的孩子们吃。 羊还没烤好，孩子们倒是已经吃了不少。 李仁义现在的年纪，也能算个孩子，他倒是懂事，讨了几片羊肉就赶紧去蘸了点蜂蜜给李少才送过来，“师父先尝尝蜂蜜口味的怎么样。” 李少才只吃了一片尝尝味道，剩下的几片羊肉又给了李仁义。 好不容易吃到了羊肉，这让每天不是鸡肉就是兔肉的李少才有一种惊喜感。 不过羊肉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吃，腥味有点重，好在蜂蜜甜腻很好的盖过了羊腥味。 李少才竖起一根大拇指，“非常不错。” 李仁义也尝了两口，蜂蜜味的羊肉是真的香，“回头我也去山里找找蜂巢，多弄点蜂蜜回来。” 旁边的几个村民听到了也是哈哈大笑，“对！蜂蜜可是个好东西，回头我也去弄点。” 不只孩子们，村里人基本上都爱吃甜，可惜李少才完全不知道任何甜点的做法，即使村里人有糖，也就只是平时的时候倒点水弄成糖水喝。 更多的，别说会了，大多数村民们甚至都没有见识过太多甜点。 而见识过甜点的，也就是李少才和二牛这种完全不会做饭的大老粗，这么一想，简直浪费了村民们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糖。 这么一琢磨，倒是勾起了李少才吃甜点的心思，可惜了，都没有牛奶，只有糖和鸡蛋，真的能做成甜品吗？ 没给李少才太多瞎琢磨的时间，烤全羊好了。 李少才尝尝味也就好，没去抢孩子们的蜂蜜，跟着大人们一起吃粗糙版的烤全羊。 说粗糙版一点都不冤枉这只羊，李少才只尝到了咸味和淡淡的酒味，更多的他就尝不出来了，更多的是羊肉本身的腥味。 说是腥味，可比起鹿肉的腥味就要让李少才容易接受的多。 村长媳妇也没真的把两只羊全都烤了，一只烤全羊，另一只剁成块炖汤，里面还有不少白萝卜之类的蔬菜。 李少才吃了点烤肉，吃了个半饱，又去舀了一碗羊肉汤。 羊肉汤比起烤肉就要好吃很多了，鲜嫩可口，是真的香！ 这一次羊肉吃的有多香，第二天就有多悲催。 不出意外的，李少才上火了。 这要是冬天来这么一锅羊肉汤，绝对能让人美的冒泡，可惜现在正是大夏天的时候，一碗烤羊肉一碗羊肉汤，李少才的身体先顶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少才是被自己鼻子下痒痒的感觉惊醒的，迷迷瞪瞪中李少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就抓了一手的血。 李少才瞬间惊醒，又抹了一把，这下他确定了，是真的在流鼻血，而且还在流。 李少才快速捏住自己的鼻子，阻止更多的鼻血流出来，同时起身往门外走去，去水渠边洗洗鼻子。 过了一夜的水不能说冰凉，但也是凉爽的，察觉到不怎么流鼻血，李少才就撩起水用凉爽的流水清洗鼻子。 没过多久，李少才的鼻血算是止住了。 李少才刚收拾好往屋里回，就看到旁边屋子的李豹也捂着鼻子跑了出来，满下巴都是血，那模样大早上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李豹还挥了挥手跟李少才打招呼，“嗐，昨天羊肉吃多，上火了。” 不只是他们俩，很快村里人就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不出意外的，大多数都上火了。 像李少才和李豹这种流鼻血还是好的，有的人一整天都捂着腮帮子，火气全都发到了牙上。 不过，上火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李仁义给开药，自己进山里去弄点梨子回来蒸着吃就行。 山里是有梨子，但现在没到成熟的时候，个头特别小，本来就酸的品种，小小的一个更酸了。 酸梨再怎么下火也是真的不好吃，本来就牙疼，这么酸的梨子一口下去，牙都要酸掉。 这么不好吃，大家就开始琢磨着弄点糖一起炖，有点冰糖雪梨那感觉，只不过用的是白糖酸梨。 不能说特别好吃，但口感其实还行。 村里的孩子们虽然没上火，但一个个都十分喜欢这个白糖酸梨的味道，为了这一口喝的，村里的孩子们经常闲的没事就去山里扒梨子回来。 哪个小孩子能不爱饮料？ 就连李少才都喝了两天白糖酸梨，直到火气下去了也依然好这一口。 在家里放一壶白糖酸梨水，想喝了倒一口，放凉了冰冰凉凉的也很好喝，这不比没滋没味的白开水好喝？ 倩巧看李少才每天喝水都喝甜水，但凡有甜水就不会去碰白开水，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她的爹爹嗜甜？ 仔细想想，谁能不喜欢吃甜的呢？ 倩巧发现李少才爱吃甜食之后，就带着大宝一起进了山，采蜂蜜！ 蜂蜜冲水都是好喝的，更何况还能做不少的甜点。 倩巧以前跟着自己娘也吃了不少甜点，虽然不能说全都会做，但还是有个别能做出来的，其他的也能琢磨着怎么做点出来。 李少才此时还不知道倩巧准备给自己弄点甜食，他现在在二牛家，二牛最近又馋蜂蜜了，就一个人进山去采蜂蜜。 明明跟上次的步骤是一模一样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二牛被两只蜜蜂发现，被蛰了！ 二牛胳膊被蜜蜂蛰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一大片，看着十分吓人，二牛自己都龇牙咧嘴疼的厉害，“我自己把毒针弄出来了，但这被蜜蜂蛰了，接下来怎么办？” 被蜜蜂蛰之后，马上取出蜂刺，用肥皂水洗伤口，能中和蜂毒。 可惜这里没有肥皂水，不用肥皂水的话，碱性水应该都可以。 碱性水，草木灰水或者他们吃的土盐水都算。 “先弄点盐水洗洗吧。” 第188章 牙疼不是病，特起来要命 碱水清洗之后，被蜜蜂蛰过的地方基本上一两天就能消肿，不是特别严重的，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天。 二牛狠狠的瞪着自己带胡来的那个蜂巢，“少才，你等着，我去把山里的蜂巢全都端回来！” 有仇，当场就得报了。 李少才也是相当无语，二牛捣了人家蜜蜂的老巢，人家蛰他一下，他还得去报仇？ 也不知道是谁的仇更大一点。 “你弄这么多蜂巢回来，吃的了吗？” 二牛瞬间哑火，吃不了，根本吃不了。 而且二牛跟李少才一样，他根本不会吃蜂蜜，在他看来，蜂蜜能怎么吃？冲水喝，没别的了。 二牛没有李少才这么嗜甜，喝水就是喝水，倒上一大碗咕咚咕咚灌下去就算了，还泡什么蜂蜜？ 太麻烦了。 不过想想他的小孙女，二牛马上就支棱了起来，“我家乖孙喜欢喝蜂蜜水，我去跟她多弄点回来。” 李少才也不确定蜂蜜算不算糖，会不会让小朋友得蛀牙，以前他们村子别说甜食了，吃的都少的可怜，哪有机会得蛀牙？ 可能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蛀牙这回事。 “你少给孩子吃点甜的，这要是把牙吃坏，一辈子可就完了。” 这里可是没有补牙的，蛀牙，那就只能等着一口牙慢慢被蛀光。 “行行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多弄点蜂蜜回来给我娘送去，看看能不能弄点什么好吃的出来。” 只不过李少才也没有想到，村里的孩子们确实没蛀牙，但没几天他就听说村长牙疼的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村长这么长时间了还在上火，是不是年纪大了火气都比别人下去的慢，村长媳妇还特意多给村长熬了好几天的白糖酸梨水，每天喝上一大罐下火。 结果越喝牙越疼，疼到后面甚至牙都刷不了。 他们的牙刷都是用杨柳枝，平时在水里泡上几根杨柳枝，刷牙的时候再咬开，村长现在连嚼开杨柳枝都有点费劲，整天都被牙疼折磨。 牙疼不是病，但真的要命。 李少才听说之后还特意和李仁义一起去看了看村长的情况，按理来说，蜂蜜、白糖这些东西搞出来也没多久，蛀牙也不至于蛀的这么快，李少才其实是更偏向于村长是上火的。 只不过李仁义掰开村长的嘴巴一看，顿时整个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离远了几步才给了大家一个肯定的答案，“村长伯伯得蛀牙了。” “啊？” 不光村长，李少才都惊呆了，“这糖才吃了多久，怎么就蛀牙了？” “过食肥美甘甜的食物，使胃中的火热过旺。胃火上冲口齿，加上湿气侵蚀，致使湿气聚集不散，牙齿生虫。倒是能暂时止疼，但村长伯伯的蛀牙很快就会脱落，蛀牙虫又会侵蚀其他牙齿，直至所有牙齿脱落。” 瞬间，村子里的人全都打了一个哆嗦。别的他们听不懂，但……牙齿全都脱落？？？ 村长媳妇最先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就说你学着点少才，一日三餐吃完刷牙，你就是懒！三五日都不见得刷一次，这下，牙全都要保不住了！” 李仁义还是第一次见到村长媳妇哭，赶紧后退了两步，靠在李少才的身边。 李少才把手搭在李仁义肩膀上，“大伯娘，说不定有办法杀虫呢？” “对！” 村长媳妇马上打起精神，“仁义，有什么办法杀虫不？” 李仁义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我试一下，但不一定能行。” 村长媳妇马上转悲为喜，“太好了！你需要什么，我叫大牛和二牛去帮你？” 李仁义马上摇头，“他们帮不上忙，我自己去山里找找看，但不一定能找得到。” 不等村长媳妇开口，村长捂着腮帮子开始赶人走了，“行了行了，去吧，有就治，没有就不治了，反正我也活够了，治不治的也没有那么要紧。” 话是这么说，李少才出门前还是提醒了村长一句，“大伯，不然你先每日用盐水漱口压一压，总比干等着强。” “行！” 走出村长家，李仁义才头疼的长长吐出口气，“有一药方可治，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齐药材。” 李仁义自顾自的解释，“要治蛀牙，需白薇、五灵脂、细辛、骨碎补，研成细末，白薇和细辛山里应该是有的，五灵脂……我不是很会区分，骨碎补喜高山阴湿之地，怕是不好找。” 听着李仁义的卡顿，李少才忍不住问道，“五灵脂是什么？” “五灵脂，鼯鼠和飞鼠的干燥粪便。” 李少才，“……” 古人诚不欺我！ 中药，大夫开出来只管喝就对了！不要问自己喝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千万不要问！ 李少才缓缓吐出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呆滞，“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李仁义点头，“还真有，我去山里寻找药材，师父帮我在村里广而告之，让大家少吃甜食，每日勤刷牙。” 李少才的话大家还是听的，尤其是有村长这个前车之鉴在，谁还敢多吃甜食？ “我先试着去山里找找看，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把坏掉的那颗牙拔掉了。” 拔牙，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办法。 没了牙，还怎么疼？ 只不过少了一颗牙，后续也并不轻松，长期使用一边咀嚼导致的一边脸大一边脸小就先不说，现在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美观不美观的了。 但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少了一颗牙之后，牙齿排列不那么紧密，牙齿会慢慢松动、移位。 当然，说句不好听的，村长这个岁数，牙齿拔不拔的迟早也该要掉了，也幸亏得了蛀牙的是村长，这要是个年轻人…… 李少才跟李仁义兵分两路，李仁义一个人去了山里找草药，李少才则和二牛一起召集村子里开会。 牙齿的事情，可千万不能马虎。 尤其是最近村里经常有人进山去采蜂蜜，自从大家吃过了蜂蜜味烤全羊，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李少才还听说有人在家里吃兔肉都得蘸点蜂蜜。 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过犹不及。 第189章 保不住了 人一到齐，二牛就跟大家解释了一下村长牙疼的原因。 村里人或多或少也都听说了一点村长牙疼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知道村长是因为蛀牙而牙疼的没有几个。 听到二牛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开始惊慌起来，尤其是那几个爱吃蜂蜜的村民。 “吃糖会长虫是真的？” 大人们也听说过一些糖吃多了会长虫的传言，但他们以前哪有多吃糖的条件？ 也就是听听罢了，谁知道这居然是真的！ “对，仁义说的，肯定没错。” 李少才也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糖肯定是要少吃的，不过咱们吃的糖也不能算特别多，大家多注意刷牙漱口就行，吃完饭一定要刷牙，反正杨柳枝又不要钱，大家勤快点就行。” “对对对！多刷牙漱口！” 马上就有村民问起来，“二牛！那村长的牙疼怎么办？能治吗？” 二牛叹口气，“现在发现的早，要是仁义找到药材就能治，但山里不一定能找得到，找不到……就只能拔牙了。” 拔牙！！！ 大家顿时满脸惊愕，恨不得把自己吃的所有蜂蜜都抠出来！ 一颗牙和一口吃的孰轻孰重，大家还是能分得清的。 “当然，也不只是糖的问题，主要是得刷牙。” “对！夫子说的没错！” “我一旦吃过东西就去刷牙！” “我家小孙子也得给他刷牙！” 年纪太小的孩子刷牙不能太粗暴，更何况，哪有小孩子爱刷牙的？ 根本没有。 “如果小孩子不爱刷牙，用盐水或者茶水漱口也能应付应付，但不能一直如此。” 有村民一巴掌就拍到了自己孩子的后脑勺上，“用什么盐水！就用杨柳枝！” 盐多珍贵，哪能用来给孩子刷牙？ 不过，要是山里有茶的话倒是用。 以前大家都没有注意过，主要是村里人喝水也不怎么挑剔，有口喝的就行，谁会附庸风雅去喝茶？ 顶多就是抓一大把桑叶晒干了，等到冬天招待客人的时候泡点水喝，这就算是村里人的茶叶了。 倩巧倒是稍微懂一些，“绞股蓝嫩叶嫩芽、桑叶、蒲公英、金银花、菟丝子、艾叶、柳叶……都可泡茶，但有一些性凉，不能多喝，大家要采来泡茶喝，最好给仁义看过了再用。” “有道理！” 开完了会，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山里多扒点杨柳枝回来，多备着点勤刷牙，也有人顺路打算去采些可以泡茶的叶子回来。 李少才自己爱干净，主要是也遭过牙疼的罪，对于刷牙一向看重，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的刷牙漱口，争取让自己的牙多几年寿命。 李少才家里的人也有样学样，除了蛋蛋年纪太小，家里人都跟李少才一样，刷牙十分勤快。 即便是如此，在回家的路上，倩巧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爹，咱们家里的白糖酸梨汤就不煮了吧？太甜了。” 不只是白糖酸梨，倩巧本来还打算做甜点的，现在也有点不太敢下手了，生怕家里有谁也像村长爷爷那样牙疼难忍。 李少才好笑的摆摆手，“不打紧，只要控制不要摄入太多糖，仔细刷牙，不会得蛀牙的。”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牙粉、牙膏之类的物品，只不过村里人都不会做，也就是李少才夫人家富裕，他们家才从来不缺牙粉。 不过，这两年简单的盐水漱口、杨柳枝刷牙，李少才已经习惯，暂时看来也没有什么问题，牙粉不牙粉的，倒是也没有那么重要。 想是这么想，但李少才很快就想到一个人，柳老大！ 柳老大生意做的广，自然也是有牙粉生意的，就是不知道柳老大自己会不会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少才马上就带着倩巧转道去了柳老大家里，“我们去看看你外祖，说不定他会做牙粉呢。” 倩巧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李少才身后。 柳老大还真的会！只不过，他会的跟李少才理解的并不是很一样。 “我主要做的是富裕人家的生意，防止蛀牙什么的，哪有那么玄乎的功效？也就是弄的香喷喷的，富人家的女眷喜欢就能赚钱，并不能保证防止蛀牙。” “这样啊……”李少才也没有想到，以前他们家用的牙粉居然就只是为了香气扑鼻？ 防止口臭肯定是有效的，至于防止蛀牙，那还真的说不好。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不如我让仁义来帮着爹调整一下配方？他说不定有些不错的主意。” 柳老大沉思了片刻，“这倒也不是不行，可以合作试试看，至于到底能不能防蛀牙还得经过长年累月的使用才能知道。” “那是当然。” 配置牙粉的事情还要再等等，李仁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村长配药治疗蛀牙。 李仁义找了一整天，倒是真让他找齐了药材，至于五灵脂…… 其实李仁义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找的对不对，主要是鼯鼠、飞鼠、田鼠，甚至是蝙蝠，它们的粪便长得都很像，李仁义暂时也无法判断，可他总不能抓几只鼯鼠和飞鼠现产现用，主要是他也抓不到。 所以，只能看命。 李仁义和李少才默契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药材都是些什么东西。 村长的命一向不错，从他幼时逃荒到现在，期间经历了无数生死、穷困，但都活得好好的，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 只可惜的是，这一次村长的运气并不是很好，李仁义找来的似乎并不是五灵脂。 李仁义这一次出手，失败了。 一连吃了两天药，村长依然牙疼难忍，最关键的是，村长觉得自己的牙齿似乎开始晃动了！ 这怕不是那些该死的蛀虫即将要把他的牙啃光，即将要祸害下一个牙？ 这绝对不行！ 喝过药两天之后依然没有什么好转，村长也是当机立断，一颗牙跟所有牙相比，当然保住所有牙才最重要。 拔牙！ 李少才听到消息的时候，李仁义已经带着李豹去了村长家。 拔牙这样的“力气活”，李仁义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也不会做，于是请了粗中有细的李豹出马。 第190章 牙粉 李少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拔牙的工具，反正他是没有见过，不管有没有的，村里肯定是没有工具。 李豹用的工具也非常简单，就是一根棉线。 其实村里孩子们换牙，牙要掉不掉的时候，村里人也会用这样的办法。 用细棉线把牙绑好，栓到门把手上，然后猛地一开门，借助门的力量就能把牙拽下来。 只不过，村长的情况跟孩子们的毕竟不同，牙疼的厉害，但依然牢牢长在牙床上，并没有要掉的迹象，李豹自己都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 如果这样拔不掉的话，就得想别的办法。 都听说村长要拔牙，来看热闹的人可不少，李少才到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已经挤了一圈的人。 在最外面的李少才什么都没有看到，过了一阵就听到村长“嗷”了一嗓子，前面就有人高喊，“还真拔出来了！” “快看看牙里是不是真的有虫？” 李仁义小心翼翼的捏起村长那颗牙看了半天，从外面看还好好的，但里面已经几乎被蛀空了，就这一个空壳子的牙，它不疼谁疼？ 村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用脚扒拉一个坑出来，把牙丢进去，又用土盖上。 刚拔完牙，那种感觉非常难以形容，疼的牙没有了，确实没有那么疼。但拔完牙留下来的血窟窿也疼的要命。 就这还不算，李仁义也是听了李少才的建议，给村长倒了一杯盐水漱口。 这一口下去，更是疼的村长龇牙咧嘴。 伤口上撒盐，是真的疼。 围着的村民们看着都觉得疼，还有小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哭着喊着要赶紧回去刷牙。 看拔牙，绝对能让人心里一紧。 拔牙当时确实有点血腥，村长那么大年纪还疼的嗷嗷叫，但养了两天，情况就开始好转。 最关键的是，牙不疼了。 虽然少了一颗牙有点不太习惯，但恢复过来之后，村长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不少，平时吃饭什么的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让村长十分高兴。 高兴归高兴，自从牙疼过之后，村长确实尤其关注他的牙。不只他自己的，就连孩子们每天是不是好好刷牙，他也都时刻监督着。 确定村长的牙暂时没有问题，柳老大就找上了李仁义，他要和李仁义一起商量制作牙粉。 柳老大手里确实有不少牙粉的配方，但具体这些配方有什么功效，他其实也一知半解的。 他只知道哪款卖的好，哪款卖的不好，至于这些牙粉配方里都有什么用处…… 还得让李仁义看看。 牙粉需要的药材种类不少，有一些山里就有，有一些并不好找，李仁义调换了其中几个配方。 将采回来的药材按照比例配好，放到石臼里研磨成粉，就算是成了。 没几天，李少才就收到了李仁义送来的牙粉，用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装着。 “这是我根据山里有的药材改了改柳伯的方子，弄出来的牙粉，师父先试试。” “哦？” 李少才打开陶罐闻了闻，并不是单纯的草药味道，除了草药的味道之外，还有一些薄荷的清香和不知道什么花香，最起码闻起来是好闻的。 他以前也尝试着用过中药牙膏，那个味道，他用一次吐一次，后来就彻底放弃了。 但李仁义做出来这个闻起来还算是不错，大概…… 还算不错？ “柳伯说以前卖的牙粉里，多要添加些花香，这样才能卖得动，反正山里多的是山花，我就顺便添加进去了不少。” “不错不错，确实比单纯的中药味要好闻很多。” 李仁义嘿嘿一笑，十分的骄傲，“这牙粉里的草药，多是些降火、补骨、杀虫、止热毒的草药，不止好闻，估计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柳伯的方子可是好方子。” 李少才赶紧打断李仁义的话，“你可千万别说这里面的草药都是些什么。” 知道李少才担心什么，李仁义特意补充，“这里面真的都是草药。” 李仁义着重提到草字，这里面是真的一点动物排泄物都没有，平时吃药是迫不得已也就罢了，每天刷牙还要用动物排泄物…… 别说刷牙的人了，李仁义这个半吊子大夫都觉得膈应。 听到李仁义这么说，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心也算是放下了不少，当天吃完饭就用上了新的来的牙粉。 久违的用到了牙粉，李少才整个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牙粉清清凉凉的，应该是因为有薄荷的原因，刷完牙之后口齿留香，李少才无法辨别是什么花香。 至于其他功效，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李仁义做出来的牙粉不少，给村里每户人家都送去了些，村里人对牙粉的评价非常不错。 可以说，惊为天人。 最开始确实是送的，但牙粉这东西是消耗品，长年累月都得用，尤其是村长这个案例在前，大家都不敢轻视牙齿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是长久的买卖，以后肯定得用东西换。 贵倒是不贵，但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李仁义家里人都有手艺在身，不是贪便宜的人，确定村里人都喜欢之后，就去了柳老大家里谈合作。 方子是柳老大的，虽然现在李仁义已经知道了，但用了人家的方子，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谈分成。 李少才没有过问李仁义和柳老大的分成问题，既然有了牙粉，牙齿问题最起码有了些微的保证，倩巧又开始给家里熬白糖酸梨水喝了。 每年也就这一个月有酸梨吃，等过了这个月，就算是想吃都吃不到了。 倩巧熬汤，李少才也没有闲着，开始腌罐头。 酸梨吃起来确实是酸了点，但要用糖水腌制过之后，应该口感也不至于这么酸。 不只酸梨，其他各式各样的果子也都慢慢到了成熟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摘果子回来，吃一部分新鲜的，再腌一部分，这样一直到明年这个时候，都一直能有果子吃。 村里开始到处都弥漫着香甜的气味。 这个季节的桃源村，是甜罐头的味道。 第191章 添丁增口 去年这个时候，只有李少才和二牛家里尝试着腌了罐头，当时李少才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好在成功了。 倒也不是没有失败的，只有那么一两罐因为当时封口的时候没有封严实，打开的时候已经坏掉了。 但足以证明，手艺是没有问题的，干就完了。 经过了去年的实践，今年跟着李少才家一起腌罐头的人肉眼可见的多了不少，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腌罐头。 今年的甘蔗还没有成熟，熬糖还得再等几个月才行，现在用的全都是各家各户去年存的糖。 也就是大家家里存的糖不是特别多，不然的话怕是能把整座山里摘得果子全都腌了罐头。 随着山果慢慢成熟，又到了每年丰收的季节，荞麦、莜麦……各种麦、各种米。 休养两年，村里人的仓库里终于有了余粮！ 虽然几个月来连续不断的收获，让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但大家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家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 地窖里堆满了今年收获的蔬菜类，家里的杂物间里也专门腾出来很大一片空地，堆满了今年新收的粮食。 满满当当。 李少才甚至有一种家里可能需要专门盖一座粮仓的离谱念头。 大儿媳也是会挑时间，秋收的时候，她的肚子看着已经非常大了，眼看着可能就要临盆，硬是挺过了秋收的时候。 等大家秋收忙活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起床，大儿媳就开始发作了。 好在大儿媳也是个有经验的，倒是没有惊慌，李少才听到动静出门的时候，老大已经听话去烧水，二儿媳抱着蛋蛋不让他添乱，倩巧去了村长家里叫人。 自来到桃源村，这还是李少才家里第一次添丁，这种感觉，跟村里其他人家里生孩子完全不同，李少才都难得有几分紧张。 没等太长时间，村长媳妇就带着长媳张氏来帮忙了，村长媳妇一进门就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你们该忙忙，这孩子还得生好久呢。” 李少才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大宝上了山，走之前特意交代，先煮一碗蛋羹送进去，老大家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少才和大宝进山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现在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完，山里的果子什么的，能采的都已经采完，就连甘蔗、山药这些，前两天也屯了不少在家。 都快走到村子中间了，李少才 才想起来，鱼！ 出来都出来了，不如捞两条鱼回去，等老大家的生产完好补补。 好在这两年鱼塘养的还不错，一网兜下去倒是捞上来两条肥鱼，“两条鱼差不多也够了。” 听李少才说够了，大宝马上从旁边的地上揪起来一大把草，当场搓了两根草绳捆在鱼鳃上。 草绳并不怎么结实，拎着鱼回去倒是足够了。 李少才印象中，女子生产之后似乎应该吃鲫鱼，至于自己捞起来这两条鱼是不是鲫鱼，那李少才是完全不懂。 反正是鱼就行，拎回去炖汤喝。 李少才一手拎着一条鱼，大宝扛着网兜，这两条鱼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挣扎起来劲倒是不小，好几次都差点甩飞出去。 走在路上，李少才突然问起大宝，“你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大宝扛着网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少才的表情，“我也不知道，看倩巧的意思。” 又生怕自己的回答李少才不满意，大宝赶紧补充道，“我，我这两天就探探倩巧的口风，要是前期松口，我马上准备东西。” 又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来到桃源村，大宝整个人都透出了几分颓丧。 “不着急，我问问倩巧的意思再说，至于准备东西，倒是也什么都不用准备。” 大宝两手空空来到这里，平时一直在给他们家里干活，哪能攒下什么东西？ 再说，到时候谁出彩礼，这还是个问题呢。 两个人都还没到家里，就已经听到老大媳妇的哭声，听这动静估计是还没有生下来。 李少才拎着两条鱼递给倩巧，“给你大嫂炖汤补补。” “好！”倩巧二话不说，拎着鱼就进了厨房。 见老二媳妇还在院子里站着，蛋蛋在她怀里不停的扭来扭去，肉眼可见的慌张。 李少才不耐烦的催了一句，“老二家的，你先带着蛋蛋出去串串门。” 也不怕把蛋蛋给吓着。 老二媳妇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抱着蛋蛋就往门外走，看那走的方向，还是七斤家。 李少才无语的绷直了嘴角，是越来越无法理解老二媳妇了。 再看看厨房里不停忙碌的倩巧，晒上渔网之后马上进厨房帮倩巧打下手的大宝，李少才无奈的摇摇头，倒是又一次冒出了分家的念头。 老大媳妇是第二胎，生产的还算是顺利，过了中午就生了下来，小孩子哭声听起来底气十足，不用看就知道是个身体不错的。 没一会，村长媳妇就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乐滋滋的跟门口守着的几个人汇报情况，“生了个大胖丫头，这下九思家可就凑够了一个好字。” “好好好！”老大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后面去，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喜色，“女孩好。” 倩巧见状，赶紧把一直温在灶上的鱼汤端出来，“村长奶奶，我进去给大嫂喝点汤。” 村长媳妇一把就抢过了碗，嗔怪的看了一眼倩巧，“你一个没成亲的小丫头，不要进去，有奶奶我照顾着就行。” 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没见到老二媳妇，村长媳妇就问，“唯仁媳妇呢？九思媳妇这月子怕是得唯仁媳妇照顾着点，我多给她交代两句。” 李少才解释了一句，“她带着蛋蛋出去躲躲，现在就叫她回来。” “嗯，我先进去看看。”村长媳妇说完就端着鱼汤进去了。 村长媳妇帮着喂点鱼汤，跟着来帮忙的大牛媳妇把屋里那些能收拾的全都收拾出来，尽是些染了血的稻草、床单、衣物，看得人心惊胆战。 第192章 玩具开启的童心 即使是李少才这个亲爷爷，也实在很难说出小丫头长得漂亮这种话来，刚出生的小孩子皱巴巴的一团，跟个小猴子一样，皮肤上还有奇奇怪怪的青紫，脸也跟个小老头一样。 实在是…… 丑得出奇。 李少才还能控制住自己想吐槽的心思，安慰自己小孩子都这样，迟早会长开，蛋蛋就不一样了。 蛋蛋自从听说自己多了个妹妹，就闹着想要看看漂亮妹妹。 结果这一看，直接把蛋蛋丑哭了，住在隔壁的李少才都听到蛋蛋的哀嚎，“妹妹！妹妹怎么这么丑！” 蛋蛋哭不要紧，这下可把小丫头吵醒了，听到有人哭，小丫头也扯着嗓子开始哭嚎起来。 魔音两重奏。 李少才头疼的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深深的吸了口气，被两个小孩子的哭声吵得脑瓜子疼。 好在现在不是农忙时候，有老二媳妇帮衬着点，老大媳妇倒是也不用坐月子的时候还要费心费神。 李少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两个儿媳一人抱着一个哄孩子了。 往外走的李少才莫名就松了口气，幸亏只有老大家的生了个孩子，这要是两个儿媳同时生孩子，怕是家里就要没日没夜的被婴儿的啼哭淹没。 不过…… 蛋蛋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被丑哭，还勾的妹妹也哭了起来，是该揍上一顿才对。 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揍一顿蛋蛋，李少才人却拐个弯去了栓子家。 老大媳妇怀孕的时候，老大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坐床，其实就是小小的一张木头床，四周围了围栏防止婴儿掉下来那种婴儿床。 家里有小孩子的一般都会提前准备好坐床，即使是家里再穷困的人家，也不会将就、从不外借。 这几个月来，栓子几乎每个月都要做一张坐床，村里的人丁是真的开始兴旺了。 这一次，李少才去栓子家也确实是为了哄小孙女，刚出生的小孩子眼睛都睁不开，渴了也哭，饿了也哭，拉粑粑也哭，几乎全天都在哭。 为了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李少才打算让栓子给做个拨浪鼓或者风铃之类的，吸引小丫头的注意力，让她别老哭闹。 这些东西都不难做，只要跟栓子说一声就行。 就是风铃有点不太好做，大多数风铃都是金属的，风一吹叮铃叮铃的很好听。 只不过他们这里没有多少金属，只能另辟蹊径，“叔放心，我回头问问二牛，试试看石头的和陶瓷的哪种效果好，回头给叔送过去。” “行。” 风铃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拨浪鼓做起来就很快了，上午李少才去找的栓子，吃过午饭栓子就给送了过来。 李少才摸了摸鼓面，应该是什么动物皮做的，他也没有多问，“你这做的也太快了，稍微我片刻。” 跟栓子道了谢，李少才快步去杂物间，倒了一小罐的亚麻籽油算作报酬。 倩巧自己就能榨油，村民们榨油的报酬也多是也油或者亚麻籽之类的为主，李少才家里是真的不缺油。 但对于村里其他人来说，油不能说缺，只是得去山上打籽，回来找倩巧榨油，有点费时费力，大家用油还是抠抠搜搜。 用油来做报酬，刚刚好。 “等回头风铃做好了，再把罐给我送回来就行。” 栓子也没客气，李少才家里换东西基本都是用油，大家也都习惯了，“叔放心，也就是这几天就能做好，很快。” 栓子又客气两句，这才抱着小油罐离开。 栓子刚一离开，蛋蛋就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里跑了出来，直接抱住李少才的大腿，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爷爷！” 李少才摸了摸蛋蛋的脑袋，抬起手摇了两下拨浪鼓，顿时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一下就吸引住了蛋蛋的注意力。 拨浪鼓，全村的孩子都没有的！ 李少才只是摇了两下，给蛋蛋做了个示范怎么玩，就把拨浪鼓递给了蛋蛋，“平时你自己玩，要是妹妹哭了，你就摇拨浪鼓给妹妹听，省的她哭，知道吗？” 蛋蛋重重的点头，“好！” 蛋蛋接过拨浪鼓就兴奋的摇了起来，自己先玩的不亦乐乎，哒哒哒跑到村里去找他的小伙伴们，跟大家炫耀自己的新玩具。 好在请栓子做个拨浪鼓也不贵，加上刚秋收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不少家里有孩子的人家也都给孩子做了个拨浪鼓玩。 在村里的孩子们都忙着玩拨浪鼓的时候，栓子也做好了风铃给李少才家里送了过来。 栓子最后还是选了陶瓷制作风铃，声音虽然不像金属风铃那样清脆，但陶瓷和陶瓷直接碰撞的声音，也很爽利。 但也怕陶瓷一个不小心会撞碎，会有残片掉下来刮伤婴儿，那串风铃被挂在了床脚。 小丫头一哭闹蹬腿，风铃就会叮叮叮的响个不停，蛋蛋有时候给妹妹摇拨浪鼓玩，有时候干脆上手扯着风铃上的线摇晃两下。 婴儿确实很容易被各式各样的声音吸引注意力，没有几天的功夫，蛋蛋就熟练的掌握了哄妹妹的技巧。 不过，玩具这种东西孩子们大多都是一时兴起，这几天玩的热火朝天，过几天就玩腻了。 蛋蛋也就是玩了一旬的样子，这一旬蛋蛋几乎每天都抱着拨浪鼓不停的摇，烦的九思还给了他屁股上一巴掌。即使是这样，蛋蛋也抱着他的拨浪鼓，谁也不给玩，顶多给自己摇着给妹妹听个响。 一旬过后，蛋蛋自己就玩腻了，也就是妹妹哭闹的时候才拿出来哄哄妹妹，平时都懒得再碰。 也不知道是蛋蛋到了爱玩闹的年龄，还是玩具开启了蛋蛋的童心。 玩腻了拨浪鼓之后，蛋蛋就开始呼朋唤友的带着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去山里找了几根树枝，每天比划着树枝“打斗”。 二牛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村里的男孩子们每天拿个树枝比划，直接给蛋蛋做了一把小木剑！ 蛋蛋，成为了全村第一个拥有小木剑的男孩子！ 第193章 趁着农闲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拎着一把小木剑走在村里，确实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蛋蛋几乎每天都背着他的小木剑，即使去学堂听课、去山里帮忙干活，也从来都是木剑不离手。 不过，木剑这种东西，做起来也不是很难，没让蛋蛋得意两天，村里的孩子们就陆陆续续背上了小木剑。 李少才还亲眼见到，有的时候，孩子们在路上见到了，还没开始打招呼呢，各自掏出自己的木剑，“嘿嘿哈哈”两声就比划起来。 也是李少才完全无法理解的童年行为。 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孩子们的稚气行为，让村子里一直弥漫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也不知道是被村里欢快的气氛感染，还是七斤、蛋蛋真的有效，老二媳妇貌似也有了身孕。 老二媳妇现在的状态就是非常的忐忑，觉得自己可能有了，但又不是很确定，村里也确实没有个正经大夫。 她倒是去找了仁义把脉，不过，仁义开开药还行，把脉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也无法给出老二媳妇一个肯定的答复。 看着老二媳妇期待又着急上火的样子，李少才也大概能猜到，或许是一两个月没来月事，让她有了很大的期待。 李少才是公公，也不好跟儿媳讨论这些事情。月事这种东西，有时候压力太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也有可能几个月不来。 压力？ 看看老二媳妇今年想孩子想的魔怔的样子就知道，压力肯定相当大。 不过，虽然不能肯定，但家里的孩子们迟早会越来越多，李少才打算趁着现在农闲，起房子！ 正好趁着起房子，顺便问问倩巧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他其实并不想倩巧这么早就成亲，年纪确实有点小，倩巧倒是挺期待，“大宝来我们村里也挺久了，到现在都感觉有点……” 倩巧歪头，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李少才其实也有所察觉，开口补充道，“格格不入。” “对，就是格格不入，好像并不是桃源村的人一样。”倩巧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前些时候问过他，要是爹爹同意，我打算尽早成亲。” 李少才长长吐出口气，自家的白菜终究还是要被猪拱了。 但大宝这孩子，他也观察了很久，确实是个可靠的。 再说了，大宝孤身一人，几乎跟入赘到桃源村没什么区别，李少才也不怕大宝欺负了倩巧。 “行，那就趁着农闲的时候成亲，等你们成了亲正好分个家。” 倩巧瞪大了双眼，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分家？爹打算分家？” “嗯。”李少才点了点头，“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等你大嫂出了月子，你成了亲，咱们就分家。” 倩巧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不是自己惹了爹爹生气，不然爹爹怎么会突然想要分家。 李少才大概也看出了倩巧的忐忑，解释了一句，“我考虑很久了，也是嫌家里人多烦的很，反正村子就这么大一点，即使分了家大家也都住在一起，跟分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过，现在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即使分了家估计也还跟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变化。 “我去跟你村长爷爷商量一下，看看在哪里找块地，咱们准备盖房子！” 倩巧眼眶顿时就红了，“爹！你想把我赶出去？那我不成亲了！” “没有没有，哎呀。”李少才顿时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倩巧哭，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不是因为你成亲，是家里要分家的话，你们兄妹三个家里的孩子们肯定会越来越多，厨房、杂物间这些也都慢慢要分开，家里房间不够。” “这样啊……”倩巧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马上问道，“那分了家爹爹跟着我住！” 李少才也是哭笑不得，村里就从来没有说分了家，谁跟着闺女住的。 不过，倩巧当然跟普通姑娘家不同，李少才也并不是守旧、看别人面子的人，当即点头，“那你跟你大哥二哥商量看看想盖多少房子，你给帮帮忙，我先去村长家里问问去哪儿盖房子合适。” 村长也没有想到李少才会突然提出分家，不过，这毕竟是李少才的家事，村长这么大年纪了，也懒得管这些，当即起身带着李少才出了门。 “其实也不只是你来问我，今年好多人家里都添了丁，迟早得盖房子，我也仔细盘算过这个问题。” 现在村子的人家依山而建，房子的排布就是一个长长的直条状。 现在人少还好说点，但日后人口肯定越来越多，房子肯定是不能一直这么盖下去的。 村长指着大家面前的空地，“你说，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慢慢盖房子，按照井字形那么一排一排的来，怎么样？” 空地面积不小，现在大家就只是在家门口开出来一小片菜地，再加上菜窖、油坊之类的，空地还有非常多，要想盖房子绰绰有余了。 “大伯说的对，一排一排盖下去，最起码村民们都集中在这一片，不至于离得太远。” “是这个道理，离得太远了，也怕山里有危险。”村长叹口气，“山里那只豹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山里，还是去了什么地方。粮食增收，野兽也会越来越多，人多了还安全点。” 再加上最近狼送来的猎物开始慢慢有了变化，最开始大多都是些鹿，慢慢就开始有了羊，甚至还有小牛犊！ 野兽麻烦，怕是山里的那群山匪更加麻烦。 也就是村长现在年纪大了，没了凶悍的劲头，现在懒散下来之后更是懒得动弹，每天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李少才也知道村长在担忧些什么，不过，李少才比起村长就更加懒散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好呢。”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真的休养生息到山里到处都是野兽，出入变得十分危险…… 李少才可能能等到那一天，但村长能不能活不到那个时候，还是两回事呢。 想那么多，着实是没有什么必要。 第194章 继续盖房子 村长和李少才在村子前的空地上比比划划半天，很快就吸引了爱看热闹的人注意，凑过来问村长在聊什么。 很快，全村就都知道了，村长打算让村里人在村子前面的空地上继续扩建。 盖房子！ 又到了盖房子的时候！ 明年暂时没有人要成亲，但家家户户谁还没有个即将成亲的孩子们？ 再说，今年添了这么多的小孩，孩子们一多，盖房子就是迟早的事情，是该早早规划起来。 这深山老林的，也没有什么官府衙门登记，就是谁想盖房子了跟村长说一声，村长就跟着过去划一片地方出来。 先到者先得。 村长先给李少才留出来他家门口这一片，也是为了防止划出来的地盘不够清晰，村长来的时候还抓了一大把的石子，围着李少才家前面的空地撒了一圈。 村长帮着李少才家圈出来一片地盘，就马上被其他人叫走，村里家家户户都要圈地盘。 定下来盖房子，李少才马上就回家，准备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去砍树。 等李少才一回家才发现，家里除了正在坐月子的老大媳妇，几乎全都一脸难过的坐在堂屋里，等着李少才回来。 李少才刚一进门，老大就先开了口，“爹！可不能分家呀！” 老二也紧随其后，“是呀，爹！不能分家！” 孩子们都已经听倩巧说了李少才准备分家的事情，显然大家都抱着反对的态度。 只不过，李少才态度比较坚定，“迟早都是要分家的，再说了，刚刚村长过来划的地盘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不还是住在一起吗？只不过大家分开各吃各的而已。难不成分了家，平时谁家需要帮忙，你们就不帮了？” “那当然不会。” “那不就是了？分了家，大家还是一家人，只是平时吃住分开了而已。” 只是吃住分开的分家，大家确实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再说了，李少才明显已经跟村长说过了这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分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老大只能转而道，“可即使分家，爹应该跟着我住才对呀！” “我跟着谁住都一样的。”李少才摆摆手，“我得了什么东西，以后照常还是三个孩子一人一份，你们各自有了什么收成，也都得送到我这里来一份。不管我跟着谁住，谁也占不了其他兄弟便宜，也比别人亏不了。” 老大慌忙摆手，“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家里孩子太多，烦得很，我先跟着倩巧住。” 一提起孩子烦人，老大顿时哑口无言，知道李少才是说认真的，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无奈接受。 既然孩子们都已经坐到这儿了，李少才就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道，“房子是大家一起盖起来的，老大老二搬出去住的房子，大家也一起出力盖好了再搬。 你们娘走之前留下的嫁妆，老大老二成亲的时候都已经给过了，剩下的都是倩巧一个人的。其他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一分四份，我一份，你们三个一人一份。 等我百年之后，我的那一份还是你们兄弟姐妹三个平分，孙子辈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做父母的自己惦记着点就行。 回头等分完了家，我会详详细细的写一份遗书留在村长处，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是最亲近的兄弟们。” 李少才自己没有什么生生死死的忌讳，提前都说好了，省的孩子们以后因为钱的事情吵闹。 反倒是几个孩子脸色大变，以为李少才是自己预感到了什么，命不久矣了。 李少才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把孩子们吓死，随口这么一说，马上就回到了正轨上，“老大老二，既然接下来是给你们盖房子，你们自己想想看，要盖成什么样的，我和倩巧一起帮着准备准备材料。” 老大老二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的惊慌还没有褪去，老大还想说点什么，老二就摇了摇头，主动岔开了话题，“我看村里的石头房子不错，也省的夯土墙了，让倩巧帮着多搬点石头回来就行。” 老大也紧跟着点头，“那我也盖石头的吧。” 兄弟俩都打算盖成石头的房子，那需要的石料可不止一点半点。 堂屋、卧房、孩子们的房间、厨房、杂物间……粗粗一算，怎么着也得盖四五间屋子，那搬石头得搬到什么时候去？ 李少才马上起身，“你们先去山里找找其他的东西，我去找二牛借一下他的独轮车，趁着农闲的时候最好把房子盖好了。” 临走的时候，李少才又拍了拍大宝的肩膀，“等房子盖完，就给你们办喜事。” 等到李少才离开，兄弟几人才顿时长长吐出口气，大家全都垮下脸来，忍不住猜测道，“你们说，爹突然想分家，还说什么遗书……” 大家的平时是挺怕李少才这个爹的，但更怕没爹。 不怪大家多想，实在是李少才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有点想交代后事的样子。 可，李少才还很年轻啊！ “应该不至于，遗书的事情，我听村长爷爷说过，他就写好了遗书，还写明了财产和下一任村长的事情，爹估计也是跟着村长爷爷学的吧？” 倩巧这么一说，大家也略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好。” “是啊，就怕爹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还不跟我们说。” 虽然这么说，但兄弟姐妹们的心还是悬着，一时半会也放不下来。 担心归担心，活还是要干的。 倩巧小跑了两步追出去，跟着李少才一起去了二牛家准备用推车推点石头回来盖房子，老大和老二则低声嘀嘀咕咕，慢慢背着藤筐进了山。 说是盖石头房子，但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少。 李少才这边一开始动工，村里也就马上有人紧随其后，村里再一次陷入了盖房子的热潮。 李少才家里有力气大的倩巧，其他人家里可没有。 主要李少才自己家里也在盖房子，倩巧根本忙的脱不开身，村里人也不好借倩巧去帮忙。 除了李少才家之外，大多数人家都选择了盖泥土房。 第195章 巧合 老大和老二未来的房子，都是李少才和村长帮着圈的地方，做的规划，地方比起李少才现在住的房子也不小。 挨着老房子的是老大家，再过去才是老二家，每家每户门口也都留出来一片空地，可以供大家在门口种点菜。 虽然并不着急搬家，但是村里的孩子们都实诚，根本放不下活，眼前有活，就得尽快给干完，盖房子的进步并不慢。 孩子们干活，李少才也不能闲着，没事就编一些藤筐之类的东西，留着给孩子们用。 家里多少藤筐都不嫌多，多少都能用得到。 除了藤筐，还得去栓子那儿预定桌椅板凳、衣柜、床之类的家具，不过现在村里人都在盖房子，栓子比较忙，做起来可能就比较慢。 好在大家也不是继续，就按着顺序慢慢来，一家一家挨着做。 二儿媳也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帮着给家里人做饭之外，还得多纺几匹布出来。 等以后要是搬家了，家里的铺盖卷不少，需要用到布的时候可太多了，得赶紧做出来。 哪一样都不是小工程，十分的繁琐。 偏偏家里新添的小孙女刚满月，真的是没日没夜的哭。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孩子一扯着嗓子哭，全家都能被吵醒。 肉眼可见的，大家最近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满脸的疲惫感。 出了满月之后再看，孙女倒是好看了很多，完全没有刚出生时候皱巴巴的样子。 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小孩子的白净模样，眼睛也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别可爱。 看到这样的小孙女，李少才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最起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孙女…… 大概不会特别丑。 李少才也难得的伸手抖了抖小孙女，皮肤软软的，戳下去就是一个坑，特别好玩。 “孙女取小名了没有？” 老大对自己这个闺女也是肉眼可见的喜爱，抱在怀里都不舍得撒手，“小丑妞。” 李少才：？？？ 李少才的眼里全都是迷茫，哪有人给自己闺女取名丑妞的？ 还是老大媳妇解释了一句，“老人家说，小时候取的名字都是反着来的，取丑妞，以后就越叫越好看啦！” 李少才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俗话”，但既然亲爹亲娘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反对。 就是可惜了丑妞，说不定以后都要顶着这么个名字了…… “等她长大了，给取个好听的大名就好。” “嗯！”老大媳妇乐滋滋的应下。 心情不错的老大媳妇，这个月子坐出来，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脸也变得白嫩圆润了不少。 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富态美，和母性的光辉。 蛋蛋也是个看脸的，丑妞变好看了之后，恨不得每天都贴着丑妞，每天出去玩的时候，也是“我妹妹我妹妹”的炫耀个不停。 李少才家，确实是有点重女轻男的，家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老大媳妇既然出了月子，蛋蛋也就不再跟着二婶，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娘这边。 大概是疑心自己可能有了喜，老二媳妇倒是也没有拉扯，乖乖放了蛋蛋回去住。 其实李少才也不太相信老二媳妇这一套的，哪就有那么巧合？ 还真的就那么巧！ 天气逐渐变冷，到了下雪的时候，老二媳妇的肚子还真的是慢慢变大了！ 肚子一显怀，那最起码也是四个月往上，不知不觉的，怀孕前头不太稳当的三个月都这么过去了。 这一次，老二媳妇是真的确定自己怀孕了！ 四个月没来月事，肚子也开始显怀，这还能不是怀孕？ 这一怀孕，老二媳妇是真的恨不得昭告天下，每天都呲着牙乐，不到一天的时间，全村都知道她怀孕了。 李少才也不好说她什么，她自己出去多嘴到处说，他还能怎么样？ 按理来说，前三个月一般告诉外人，这都显怀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 有点烦人。 以前也没发现，老二媳妇是有点爱炫耀的，虽然他也无法理解怀了孕有什么好炫耀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就有点尴尬了，一般来说，孕妇是不能搬家的，据说是胎神在一个方位什么的，搬家容易惊了胎神，不太好。 房子都已经开始盖了，老二媳妇正好怀孕。 要分家、搬家，最起码也得等到老二媳妇坐完月子出来再说。 再怎么头大，李少才也是按照当初老大媳妇怀孕的待遇来，给老二媳妇捕鱼吃。 养鱼这么长时间下来，鱼多没多李少才是不确定，但确实是还在长个，这次捕到的鱼明显比前两次要大一点。 李少才怀疑，要是继续这么养下去，池塘里还真说不定能养出来个鱼王。 据说，池子有多大，鱼就能养成多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既然出来捕鱼，难得的耳朵清净一下，李少才干脆拐道去了河对面，看看野猪的情况怎么样。 野猪，是真的野。 猪圈里的野猪不停的哼哼唧唧，仿佛身体里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一样，不停的哼哼唧唧，跑来跑去。 另一头单独关起来，被劁过的猪就显得安静很多了，就趴在地上睡觉，动都懒得动一下。 很明显，劁过的猪确实要比同年龄的猪要胖上一圈。 估计也是被劁过之后无欲无求，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养的要胖一点。 李少才刚来，村长就端着盆过来了，“少才怎么来了。” 李少才回头一看，赶紧去帮忙把村长端着的盆接过来，“我过来看看猪长多大了，村长这是……” “猪食，你伯娘也不知道怎么研究的，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搅和到一起拌一拌，这群野猪还挺爱吃。” 这猪食，李少才完全无法从外表看出来原材料，就跟十分浓稠的面糊糊一样，里面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颗粒，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少才帮着把猪食倒进槽里，野猪马上就冲了过来，那吃饭速度也是简直了。 村长还在感慨，“劁过的猪确实安安分分的，长得的胖，就是可惜了……还得留着这两头配种。” 要不然，他都想把所有猪，都劁了！ 第196章 谁说哥哥不是长辈? 剩下的两头野猪得留着配种，不能动。 但劁过的这头野猪，就没有什么所谓了，村长指着那头猪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把那头宰了吃肉！” 李少才虽然没有养过猪，也对猪的生长周期不是很熟悉，但这头猪看起来可能还没有一个成年男子重，应该还有长大的空间吧？ “不再养胖掉再吃掉？” 村长摆摆手，“养这么胖，可以了。等到夏天之前，那几只野猪估计也能配种了，等到明年过年还能有新的野猪。反正，这头再养也胖不了太多，不如趁早宰了吃肉。” “这样啊。”李少才完全不懂，就完全听村长的经验之谈。 而且，他印象中的猪都是白皮的，又大又壮，显然跟这些黑皮野猪不是一个品种，这些黑皮野猪能长多大，李少才心里完全没数。 但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那野猪肯定再长也长不了太大，还费那么些饲料，不如早早宰了吃肉。 “看来今年又能过个好年。” 村长也是乐滋滋的，“那可不是！自从这两年进了山，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再看看李少才拎着的那条鱼，现在这日子，家里有存粮，还有鱼有肉，这要搁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不管怎么样，村长现在是非常知足了。 “你这是拎回去给老二媳妇补身体的？” “嗯。老大媳妇当初怀孕的时候有鱼，老二媳妇也不能落下，尽量的一碗水端平吧。” “这倒也是。”村长摇头，就连他都忍不住吐槽，“老二媳妇以前没孩子的时候，畏畏缩缩，每天都跟魔怔了一样。现在有了孩子一下就支棱起来了，一天天的在村里晃悠。也是你不爱管着她，这要是你媳妇在，保准管的她服服帖帖的。” 村长拍拍李少才的肩膀，“你要是不好管，回头让你大伯娘去说她两句，怀个孕就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去，她怀了个金疙瘩是怎么的？” 李少才是真的无法理解老二媳妇，要是家里婆婆磋磨、催得紧，怀孕了高兴也能理解，他们家又没人催她，生不生的也不怎么看重，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尖。 “哎，等到分了家，眼不见为净吧。” 到时候，老二媳妇爱怎么炫耀就怎么炫耀，反正也没有人上他面前来说三道四的。 至于老大和倩巧，等自己一蹬腿，父母都不在了，亲兄弟之间感情能淡上一大半。 到时候……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活着的事情都管不过来，更何况是死后的事情？ 李少才刚想着父母一没，亲兄弟感情就淡了，一回家就碰到了几乎不登门的二壮，他的亲弟弟。 他和二壮之间感情极淡，夫人在的时候逢年过节送份礼过去就行，几年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 就是现在他们俩家紧挨着，平时也就是见了面搭句话的关系，很少登门。 这一登门，必定是有什么事。 “二壮怎么来了？倩巧也没让你进去喝杯蜂蜜水？” 二壮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 二壮走近了，小声跟李少才提到，“要不，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 “去三虎家。”二壮有点着急，“你大侄子不是跟三虎家春花定了亲吗？当时三虎媳妇刚生完孩子，家里也没个人伺候一下，他们留一留春花也能理解。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总不能一直扣着春花吧？亲都定了，是不是该趁着现在农闲早早的嫁过来？” 李少才张了张嘴，他记得春花也就是十三的样子，其实要是留，完全能再留两年，一点都不着急成亲。 但看二壮这样子，是真的急着给家里办喜事。 其实李少才也大概能想的到，倒也不全是因为二壮想让儿子早早的成家生孩子，主要是春花一直操持家里，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春花留在三虎家里，是给三虎家干活，那嫁到二壮家，不是就能给二壮家干活了？ 二壮怕是打算让春花在明年农忙之前嫁过来，好帮着家里干活呢！ 李少才惆怅的用力闭了闭眼睛，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大家忙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没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自己秀才公的身份，即使村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般也不会让自己知道。 现在可倒好，家家户户有了存粮，大家也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自己面对的村子瞬间就接地气起来了，家长里短的事情也都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什么这家下了小鸭仔，来问问自己要不要鸭绒，那家生了孩子请自己给取个名字…… 这种感觉就怎么说呢，有点吵闹。 但前两年的自己似乎跟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现在开始有逐渐融入这个村子的感觉了。 在融入了，但李少才对村里的人情世故确实也不是很了解，现代人哪有什么复杂的亲戚关系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三虎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请家里长辈去商量的吗？” 二壮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就是我家里的长辈吗？” 谁说哥哥不是长辈了？ 李少才用力抿了抿唇，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不然，我们去找大伯问问？大伯才算是正经长辈，我算什么长辈啊。” 二壮尴尬的在原地脚趾扣地，迟疑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事找大伯娘过去是最合适的，可是吧……但我这不是怕大伯娘不同意嘛。” “就因为当初你嫌弃七斤的事情？”李少才也是好笑，“大伯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记恨你的，咱们俩家以后的红白喜事可都得大伯和大伯娘操办呢，找她准没错！” 二壮来李少才家是一点东西都没带，但要去村长媳妇出马谈亲事，那怎么也不能空手了。 “我回去准备点东西带过去，哥，你陪我走一趟呗？” “行，陪你去一趟大伯家。” 第197章 小心思 要正经上门，这一次就不是二壮一个人了，媳妇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手里还拎了两块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农耕生活，李少才也看出来了，是兔肉。 一进门，弟媳林氏就率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伯娘！” 村长媳妇听到这声喊，瞬间从厨房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到林氏拎着肉赶紧一边擦手一边往院子里走，“你们怎么过来了？少才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李少才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林氏已经拉着大伯娘进了厨房，李少才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林氏解释，“诶呀，这不是小文和春花的亲事，都定了好长时间了吗，大哥就帮着我们来看看，啥时候能成亲。” 李少才也知道，二壮和媳妇都是贪小便宜的人，他吐出口气也没说什么，这样的人总以为自己贪小便宜贪的不为人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只是懒得戳穿他们而已，谁也不是傻子。 大概是听到自家媳妇的话，村长已经从堂屋走了出来，“少才和二壮来了？” “嗯，大伯。” 村长背了个筐就带着两人往门外走，“走走走，一起去山里捡点东西回来，最近盖房子正是需要材料的时候。结婚这样的事情，家里的婆娘们操心就行了。” 二壮回头看了好几眼，看样子是想跟自己媳妇一起留在村长家，等把亲事彻底敲定了再说。 不过，村长也不惯着二壮，塞给他一把斧头就往门外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问李少才，“你家冬天的柴火都攒够了没有？我看今年这天冷，怕是要下几场大雪。” 李少才点了点头，“攒够了，家里人都勤快着呢，不光是家里的柴火，盖房子的东西也都要堆满了，就等着开了春干活。” 大冬天的，很多活不好干，用科学的道理来说就是热胀冷缩，冬天盖完了房子，等到夏天天一热，东西一胀就容易开裂。 虽然这年头不懂这个道理，但大家也都摸索出来一个大致的规律，什么活冬天能干，什么活冬天不能干。 “嗯，你们家里都是勤快的。”说这话的时候，村长还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二壮，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村长的话，一行人刚走到山里，上一场雪还有厚厚的一层，天上就又开始零星的飘起了小雪花。 村长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确定真的是下雪了，开心的咧着嘴笑起来，“瑞雪兆丰年！是吧？少才！” “嗯，对！” 庄稼人喜欢下雪，下雪意味着来年的收成大概差不了，但又不喜欢下大雪，要是雪下的太大了，房子就有坍塌的风险，运气不好的，说不定人都能埋在里面。 现在这样的小雪，大家就非常喜欢。 说是小雪，可等到李少才他们从山里砍了点柴火准备回家的时候，雪就开始越下越大，到后来就真的开始有了鹅毛大雪的样子。 村长也从一开始的满脸喜色，变得有点忧心起来，“我去看看猪怎么样了，你们先回吧。” “我也一起吧。”李少才跟着村长往猪圈的方向走。 大家一起出来的，总不能让村长一个人在山里晃悠，他们两个年轻的先回去吧？ 村长看了一眼二壮，摆摆手，“二壮还急着小文的亲事呢，先回吧。” 李少才也点了点头，“对，二壮先回去看看亲事谈的怎么样了，我和大伯一起去猪圈看看，待会还得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要塌的风险，有得忙了。” 二壮看了看村长的脸色，见村长似乎没有发火的样子，这才点头，“那我先帮你们把柴火背回去吧。” 村长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背篓摘下来递给二壮，转头就拉着李少才拐了个弯，差点就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走远了几步，村长才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个弟弟，年纪轻轻的去了城里，本事没学到，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回来。”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娶的那个媳妇也不是个勤快的，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比一个的贪小便宜！” “你以为三虎家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人家三虎也想留着春花干活呢，凭什么早早的嫁到二壮家去干活？” “你看着吧，二壮家和三虎家都有自己家的小心思，到时候说不定这亲家结不成还要结怨。” …… 村长碎碎念半天，到了猪圈才停。 看到猪和猪圈都好好的，村长才算是露了个笑模样，随手捡了个树枝过来扫了两下雪，就往回走，“等明天喂猪的时候过来再看看，应该问题不大，猪圈塌了不要紧，就是怕猪跑掉。” “不打紧，就算猪跑了，也在这山里，迟早能抓回来。” “那倒也是，反正现在下了雪，要真的跑了，沿着雪地里的脚印走，总能找得到。” 回到村里，村长又挨家挨户的去敲门看过，提醒了大家雪越下越大了，各自管好自己家的房子，又去村里的油坊之类的地方看过，这才放了心，慢悠悠的溜达着往家里走。 只是，等村长到了家，平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二壮和媳妇正坐在村长家里和大伯娘骂骂咧咧，听起来语气十分不好。 倒也不是在骂大伯娘，是在骂三虎媳妇。 什么压着大闺女在家里干活，不让嫁人之类的。 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话，听起来确实是气得不轻，总的意思就是，人家三虎家还不打算让春花这么早嫁到二壮家里……干活。 但估计他们也就是回来之后在村长家里发发小脾气，在三虎家的时候也不敢真的跟人闹掰，这要是真的闹掰了，三虎回头就能把亲事给取消。 李少才听到堂屋里吵吵闹闹，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走，他一向很不会处理这些人情世故。 尤其是遇到这种吵架的，李少才基本都是扭头就走，生怕波及到自己。 李少才转头看向村长，已经打算提出告辞了，结果村长直接拎着斧头猛地推开房门，大声骂了一句，“二壮！三虎家不把闺女嫁去你家，你在我家里撒什么泼！” 林氏倒是不是真的在骂骂咧咧，就是村里人，说话声音一大，听起来就跟吵架一样。 尤其是她带着火气，说话就更显得不友好。 林氏看村长回来，瞬间哑火了，唯唯诺诺的起身，小声解释，“大伯，我不是撒泼，就是跟大伯娘说说这个三虎家的，做事不地道。” 村长都懒得搭理她，“我都懒得说你，你要真的觉得不地道，那你去三虎家去说，跟我婆娘说个什么劲！” 村长一回来，村长媳妇也就有了底气，好声好气的劝道，“是啊，再说你家金花和春花就差一岁，你这是打算两个喜事一起办？” 一提起金花的喜事，二壮两口子马上熄火不说话了。 虽然二壮家的小文是老大，但毕竟男孩子干的多是农活，金花作为大姐，承担了家里大多的家务活。 本质上，跟春花一个性质。 春花要帮着娘干家务活，带弟弟妹妹，下面的二妹还没到承担家务的年龄，家里就想多留两年。 金花也是一样，金花今年12，下面还有个妹妹银花，刚刚10岁。 金花就算是要嫁人，也得再等上两三年再说。 眼看着村长和村长媳妇要生气，二壮马上出来打圆场，“那个，倒是也不着急， 到时候我们慢慢跟三虎家商量着来，这不是就说两句气话嘛。” 村长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带着媳妇回家去看看，雪下的不小，看看地窖里别进去雪了，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在这里说闲话？” “对对对，大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二壮不敢造次，拉着媳妇就走。 本来还想跟李少才一起走，顺便吐槽吐槽三虎和这门亲事，结果李少才根本没看他，二壮只能带着媳妇先离开。 李少才盯着地面看了半天，等到门关上，他才吐出口气，“大伯，那我也走了？” 村长媳妇满脸堆笑的拉着李少才坐下，“走什么走？先别走呢，这时候出去不是正好碰着你弟弟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搭理。” “对。”村长也肯定的点头，“村里家长里短的事情一大堆，少才不想搭理他们就不用搭理，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村长媳妇给李少才倒了杯水，“是啊，这些都是女人家念叨的事情，他们再吵也吵不到你跟前去，不用搭理他们。” 说是吵不到李少才面前，结果…… 还是吵到了李少才面前。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小文的亲事，小文现在16，过了年就17了，在这个时候按理来说早该成亲了。 本来昨天小文是抱着自己即将成亲的期待在家里干活的，可谁知道，爹娘回家之后关起门来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依然是老样子，骂三虎扣着大女儿不让成亲，做事不地道之类的。 小文倒是不像父母这么贪小便宜，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担心父母这么一吵，自己本来定好的媳妇就没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跑着去了三虎家干活。 帮着扫扫雪，献献殷勤什么的。 这下，二壮和媳妇是真的生气了，本来想早点娶个儿媳妇回来，好让家里多一个劳动力的，谁承想，劳动力没多，反而少了一个！ 儿媳妇还没娶回来呢，儿子倒是先去给别人家里干活去了！ 这哪能行？ 李少才在家里看书看的好好的，隔壁突然就吵吵起来了，没过多久就动了手。 这一动手，没过多长时间，小文就捂着脸跑到了李少才家里来躲着。 倒不是小文跟李少才有多亲近，李少才也就跟倩巧还算亲近点，自己的儿子都不亲近，哪有跟侄子亲近的道理？ 小文是跑来找倩巧的，这两年，倩巧一直是巡逻队队长，尤其是在山里定居之后，力气大的倩巧在村里的地位节节攀升，村里的这些孩子们，全都把倩巧当老大。 现在，小文受了气，自然是第一时间来找老大。 李少才还没来得及出门，追着儿子跑出来的二壮就追了过来。 李少才叹息，要是小文跑过来找倩巧，那他也就当不知道，可二壮也跑过来了，只能他出面。 二壮毕竟是倩巧的长辈，他怕倩巧吃亏。 这一出门，李少才才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是，你拎一根棍子干嘛？” 二壮理所当然的道，“不干嘛，揍儿子啊！” 李少才，“……” 二壮回答的实在太理所当然了，这年头确实主打的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揍儿子是主流。 但…… 揍也就揍了，拎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打人，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李少才赶紧过去把木棍夺过来，“你拿这么粗一根木棍，也不怕把孩子打坏了。” 二壮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跟他娘受这个气为了什么？他怎么还当了叛徒呢？” 李少才也是无语了，这要是按照二壮家这么闹腾，怕是儿媳妇都要作没了，还叛徒？ “这哪有什么叛徒不叛徒的？”李少才脸上已经带上了不耐烦的表情，他是真的不喜欢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不然你就去退婚好了，换个别人家的姑娘？实在不行，就打死小文得了。” 见李少才似乎真的生气了，二壮的火气一下就被浇了下去，把欺软怕硬展现的淋漓尽致，“那个……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就是一时到了气头上……” 李少才烦躁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家有个孕妇的吧？老二媳妇好容易有了孩子，你过来打打闹闹的，要是误伤了怎么办？想做什么，你自己关起门来处理，别殃及到别人家里来。” 二壮眼底闪过不爽，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临走之前，二壮盯着倩巧的屋子，还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小文！你小子要是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小文也是心大，对着门口就嚷嚷起来，“不回去就不回去！分家！我要出去单过了！” 二壮：！！！ “你这小兔崽子说什么？！” 第198章 瞎闹腾的二壮 小文平时哪敢跟亲爹顶嘴？ 那是真的要提着棍子上来揍人的，但现在在大伯家里，他料定了亲爹不敢在大伯面前揍自己，底气一下就足了起来，“说就说！我要娶媳妇！” 李少才，“……” 保暖思那啥，古人诚不欺我。 这才刚吃饱饭，就急着娶媳妇了？ 小文一句话说完，自己底气先泄了一半，小声嘟囔一句，“你们看村里还有哪个小子，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 说着，还四处张望了张望，确定周围没人才又小声嘟囔道，“要是上次的事情没黄，说不定你们孙子都抱上啦！” 小文说的是七斤的事情，当初二壮两口子嫌弃七斤，结果挑来挑去七斤现在孩子都有了，小文还没成亲。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年之内也不大可能成亲。 二壮气的又要拎着棍子上来揍人，最后还是李少才出面，挡在了倩巧前面，“行了行了，你们这再闹腾下去，让别人听了笑话，亲事又黄了怎么办？好女百家求，你不想让小文去干活，总得多出点彩礼钱吧？哪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说着，李少才就推了二壮两把，开始赶人了，“你们这也是冬天闲的没事干了，实在不行就去村里扫扫雪，没事干就打孩子是什么臭毛病？” 刚说了二壮两句，隔了一家的李仁义也来凑热闹了，好奇的问了一句，“师父！怎么啦？” 好在二壮还是知道轻重的，见有人来看热闹，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就走，眼看是气得不轻。 二壮一走，院子里的氛围一下就松快了下来，等到二壮进了门，李仁义才笑呵呵的走过来解释了一句，“师父肯定怕麻烦，我娘让我出来打个岔。” 这一打岔，二壮再怎么打孩子也不好当着小辈的面，这不就走人了？ 李仁义倒也不是专门来打岔，也还有别的事情，“我爹给鞣了张小羊皮，师父过去看看？就当是今年的年礼啦！还攒了不少的鸭绒什么的，一起给师父带回来做个袄子。” 要个平时，李少才也就拒了，但想想倩巧马上就要办喜事，他还是跟着李仁义往门外走，“走，我去看看，也不能白要你们家的皮子，回头我让倩巧给送点东西过来，你们家缺什么东西不？” 李仁义摆手，哪里能真的要李少才的东西？ “这是孝敬师父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李仁义家里走去，等走远了，小文才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小声跟倩巧求饶，“倩巧姐，你可得收留我两天，要不现在回去，我得肯定得揍我。” 倩巧无语的撇了撇嘴，实在不是她不想帮忙，关键是她总不能一直收留小文吧？ “你这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小文“嗐”了一声，随口说道，“最多也就两三天，我爹也就是现在在气头上，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小文还小声嘀咕，“我爹和我娘也就是爱占小便宜，他总不能真的不要我吧？我可是他最大的便宜。” 倩巧无语的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当背景板的大宝，“那，小文先跟大宝凑合两天？” 大宝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小文兴奋的跳起来，嗖的一下就窜到大宝旁边，伸手勾住了大宝的脖子，“我听说倩巧姐和大宝就快要成亲啦？” 大宝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也没呢，本来是想趁着冬天成亲，但现在二嫂怀孕了，我们就想把喜事错开。” 大宝也是个闷葫芦，一般不太跟别人说起自己的事情，尤其现在大宝耳朵都红了，倩巧就岔开了话题，“小文，你怎么突然急着成亲？” “其实不是我急。”小文叹息，压低了声音，“是我爹和我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每一次他们一打小算盘，事情总要黄，我就怕这次的亲事又没着落了。到时候，那还能再有一个媳妇说给我呀。” 小文也是发愁，“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是记吃不记打。我小的时候，他们就盘算着想去省城去，结果名额好像被别人抢了先。” “后来他们又想从我舅舅那里捞点好处，结果被我外祖知道，赶出门来，后来都轻易不让我们家的人上门。” “我爹做事的时候还爱偷奸耍滑，他以为掌柜的不知道，整个店里的人过年都有年礼，就他一个人没有！” “还有前两年，粮食价格一年比一年高，他们就把家里的存粮都给卖了，还乐滋滋的自己赚了不少钱，结果闹饥荒了。” “这来到山里了，他们还想挑三拣四的，结果亲没结成，差点还结成了仇……” “这次好不容易定了亲，他们又想算计人家春花多干活……” “我就说，让他们把攒好的银手镯送去三虎家，让春花早早的进门，他们还不干！我去帮着干点活，他们又觉得亏得慌。” 小文是真的发愁，“干啥都一场空！还总想着自己讨便宜。” 倩巧，“……” 大宝，“……” 倩巧和大宝两个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二叔还有这样的“丰功伟绩”。 越闹腾越糟，那就安安分分的不行吗？ 可惜，倩巧和大宝都是小辈，也不好说二壮的坏话，只能支支吾吾半天。 最后，倩巧发愁的用力闭了闭眼睛，“算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处理，你先跟着我和大宝去山上砍点柴火回来吧。” “好呀！”小文倒是答应的很干脆，拎着斧头就跟着倩巧和大宝一起出了门。 不光小文吐槽，二壮和林氏也在自己家里吐槽小文。 李少才不知道小文和家里的恩怨情仇，他已经跟着李仁义到了他们家里。 这小羊皮洗的干干净净，鞣的也十分软和，看着就雪白雪白的，几乎有半张床那么大。 “这小羊皮可不小。” “是呢，自从有狼跟着回来，就多了不少的羊皮，我这可是挑了最好的给你留着呢。”李豹也对这张皮子十分满意，“你婶子说了，倩巧大概是快要办喜事了，特意给倩巧留着的。” “那可多谢婶子啦，非常需要！”李少才一看这皮子就爱不释手，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给倩巧做个羊皮袄子了。 他还在盘算，李豹又拎了一个麻袋出来，一抖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鸭绒，“这个多鸭绒，够给倩巧缝个袄子了吧？” “够！这可太够了！” 羽绒服！ 虽然他现在有了兔毛的毛衣，但羽绒这玩意实在太难攒了，村子里鸡是最多的，他们已经试过了，鸡绒不能做羽绒服，就只能用鸭绒和鹅绒。 鸭和鹅才多少？ 到现在他们家的鸭绒可能也就攒够一件羽绒的，还是薄薄一层的那种羽绒。 所以，李少才乍一看到这么多鸭绒，眼睛都亮了两个度。 李少才伸手捏了几根鸭绒出来，这已经跟他印象中的羽绒极其相似了，要做成羽绒服绝对没问题！ “你们怎么攒出来这么多的？” 李豹笑嘻嘻的夸了两句，“还不是你婶，今年夏天染布的时候，换了不少的鸭绒过来，这怕是多半个村子的鸭绒都在这儿了。” 李少才一眼就看中了，“你家这些鸭绒打算换多少？用多少东西换？” 李豹摆摆手，“还换多少，都给你了，鸭绒和羊皮你全都带回去，回头给我送一瓶油过来就行。” 一瓶油，这可是一个相当实惠的价格。 要说村里别人可能会缺油，唯独李豹家不会缺油，他家就是猎户，多的是肉，还能缺油腥？ “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不少不少。”李豹不怎么在意，“当时小仁义拜师的时候就说了，节礼年礼都得有，要不是这么多鸭绒收集起来费事了点，都送给你也是应该的。” 李豹这么说，但李少才不能这么做，随口应了两句，就指着那个皮子问道，“要不请婶子帮我做个羊皮靴子吧。” 李少才弯腰在小腿中间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的样子，这样，倩巧他们出门淌雪也不怕鞋子里进了雪凉。” 就是雪地靴。 “给倩巧和大宝一人做一双，够不够？” “够倒是够了。”李豹挠挠头，有点迟疑，“我记得倩巧和大宝是有小皮鞋的吧？” “有是有，但不是低帮的小兔皮鞋嘛，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该给倩巧准备一双新鞋。” 就是李豹这种不贫困的家庭都觉得，李少才是真的惯着倩巧这个闺女。 大家的衣服一般都是大人的旧衣服改小了给孩子穿，姐姐穿完了给妹妹穿，哪有倩巧这样每年都有新衣服的？ 不过，既然李少才愿意给，李豹也就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下这件事，“足够了，我看这么大一张皮子，做个三四双应该也不成问题。” “三四双啊……” 李少才想了想，“那就让婶子看着来，要是够四双，那就再给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一人做一双。要是不够，做两双也就行了，剩下的婶子自己留着做点别的。” 李豹点头应下，“放心吧，估计年前就能做好。” “行！”李少才乐滋滋的拎着一袋子的鸭绒回了家。 临走的时候，李豹还又低声叮嘱了一句，“你弟弟的事情，你少掺和，别回头你得罪了人不说，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 “行，我知道的。” 一提起二壮，李少才也是头疼的很。 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在县城住着还好，两家也不常见面，现在两家就是隔壁，尤其是还有事想请李少才帮忙…… 李少才是真的不想管。 李少才揉了揉眉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在不行，就全都推到村长那里去。 李豹见李少才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李少才回家就把那一麻袋的鸭绒送去老大房里，让老大媳妇估摸着给家里人做一身羽绒服。 当然，紧着女眷做，要是鸭绒不够了，男丁就用几身兔皮袄子就成。 女眷怕冷，得注意着点保暖，男丁火力旺，倒也不是必须要羽绒服。 不过，据老大媳妇估摸着，这一袋的鸭绒，再加上他们自己家里攒出来的，做出来三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李少才自己回来半天了，这才等到倩巧他们从山里回来。 李少才以前和小文打交道不多，这一看他们带回来的柴火倒是颇为意外，小文这孩子跟他爹一点都不一样，倒是个勤快人。 不过，也不排除这两天要在李少才家里住，要好好表现一下的可能。 把柴禾放下，小文就又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去了三虎家献殷勤。 小文深知父母不太靠谱，自己是铆足了劲要在未来老丈人家里好好表现一番，好让自己的亲事顺利一点。 李少才还是听了倩巧的介绍，这才知道二壮他们一家子其实在县城里也过的非常一般。 不能说偷奸耍滑就一定不好，只能说二壮自己做的太明显，一眼就被人看穿了，滑头耍不到正经地方，还不想踏踏实实干活，也实在是…… “都是命啊！” “小文倒是还挺不错一小伙。”倩巧补充了一句，对小文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李少才点了点头，小文好不好的，他也不是三虎，人家什么时候把闺女嫁过来，那是三虎的事情，他又管不了。 只能是，不做任何评价。 “你回头去抱一大罐的油送去你豹爷爷家，你豹爷爷给你留了个非常不错的羊皮，还有一大袋的鸭绒呢，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也再拎点过去。” “好。”倩巧应下，起身就往门外走。 李少才回来已经有一会了，见倩巧回来的时候肩膀上还带着雪花就知道，外面还下着雪。 李少才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这都下了一天多了，雪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少才的错觉，他总觉得…… 这雪，是不是还越下越大了？ 李少才盯着大雪看了半天，雪花变大了不说，似乎还越下越密了！ 这…… 第199章 杀猪过年 好在今年的大雪没有刚干旱完那年严重，雪虽然下的格外大，但也没有成灾，又下了一晚上就彻底停了下来。 等到李少才出门的时候，一脚踩下去，雪都没过了半截的小腿。 雪刚一停，各家各户就出来拿着扫帚开始扫屋顶的雪。 雪没有成灾，但这么厚的雪，李少才家的杂物间还是塌了一个小角，好在雪没有漏进去太多，下雪的时候也没刮风，不然怕是整个屋顶都要被掀飞出去。 老大和老二一起帮家里的房顶稍微修补修补，倩巧则去柳老大家看看，他家的屋子有没有漏。 李少才家里忙忙碌碌的，小文也不好继续在李少才家里蹭着，跟李少才打个招呼就跑回了自己家，得帮着干活。 不只是李少才家杂物间塌了一个小角，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也都或多或少塌了一点，倒是也不太严重。 修修补补个杂物间，也用不了全家人出动，李少才就出门去扫雪。 这么厚的雪，得扫一条路出来。 他们这里就是这样，从第一场雪开始，一整个冬天雪都化不了了，出来进去的不方便，得扫条路出来。 李少才这一出门，就看到旁边家的小文回家看了看家里房子没塌，又跑去了三虎家，气的二壮提着扫帚就追了出来。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继续往旁边扫雪。 村子里的大路扫出来，李少才又去老大和老二家未来的房子那里扫了扫，地基都已经打好，虽然还没盖好，但石头墙已经砌起来不少，稍微扫一扫。 不过…… 看着这些厚厚的雪，李少才总觉得，应该往里面扔几个梨子才好。 可惜秋天把所有的水果都做成了罐头，现在也没有什么梨子可以做冻梨的。 当然，即使真的有梨子，李少才其实也不会做冻梨，也就是这么感慨一下。 虽然没有冻梨吃，但李少才家里的罐头还真的是不少，扫完了雪，李少才就叫上蛋蛋到自己炕上一起吃罐头！ 大冬天的吃罐头，超爽！ 颇有一种围着火炉吃西瓜的爽感。 这一场雪不能说很大，但没过三四天，就又开始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雪，格外的多，零零星星一直下到过年。 不管怎么说，今年过年，绝对是大家最期待的一个年了！ 这几年下来，今年村里人的粮仓绝对是最满的一年，一个冬天的吃吃喝喝下来，居然还有几个人胖了。 以前，大家谁舍得这么吃？ 更别说，今年过年村长都说了，要宰一头猪给村里人吃！ 村里还有好些人都从来没吃过猪肉，即使像李少才这样的，也已经有两年多没吃过猪肉了，可不是馋得慌？ 杀猪这样的事情，得有经验的人来，可惜村里谁都没有经验，也就只能让力气大的上。 倩巧。 猪的蹄子绑起来，防止它乱蹬，倩巧控制住猪，豹叔动手宰。 豹叔干这个，那是专业的。 一刀下去，猪血就开始哗哗的流出来，流了几个陶罐，看样子大概也就4、5斤的样子。 等到猪血流干净了，倩巧起身放开手，和村长媳妇几个人一起把猪血给每家每户分了。 其实分到各家手里，也没有太多，倩巧回去把自己家分到的那点放在院子里，找了个盖盖上，冻血豆腐。 豹叔一个人在村子的空地上开始切猪肉，李少才和村子里其他人都围在豹叔旁边看他操作，手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几乎可以称得上庖丁解牛。 养猪这活，主要是村长家里干的，杀猪则是豹叔，倩巧也给帮忙打了打下手，猪头这么大个物件，村里人一致同意直接给了村长家，至于猪蹄就给了豹叔家里，猪尾巴和猪下水全都给了倩巧。 倒也不是村里人真的不馋猪头肉和猪下水，关键是这东西会做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们拿回去也是浪费，村长三人本来就应该要多分点的，不如把这些不好处理的东西都分给村长三人。 其实李少才觉得猪蹄要是卤好了，应该是挺好吃的，但可惜的是，他只会吃不会卤，家里的孩子们大概率也不会卤，放弃了。 猪下水不光是猪大肠，所有的脏器都算是猪下水，猪肝、猪肚、猪心之类的，全都是。 除了猪大肠处理起来十分的费事，又十分的臭，其他的倒是还好。 不过，李少才不吃内脏，他已经在心里把这些都分给了孩子们。 剩下的就是正经的肉了，豹叔把猪骨上的肉全都剔下来，大致的估摸了一下重量，大人一个人分出来两斤肉，一个孩子半斤。 当然，肥肉瘦肉的就没得挑了，切下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随缘了。 剩下的就是大骨头，骨头虽然已经剔过了没有多少肉，但多多少少还有点肉腥味，能熬出来一锅大骨头汤。 不过，剁骨头得有把好刀，豹叔的刀倒是还凑合，但远远达不到剁骨头的地步，也就只能每家带一个骨头回去，豹叔随手给大家分。 其实分了猪肉回去，李少才就想当天吃猪肉的，不过家里吃什么要看掌勺的今天做什么。 分猪肉的时候是大年二十九，家里就没有做猪肉，先把猪下水洗洗做了，还熬了个大骨头汤。 至于肉，要留着大年三十的时候再做，做了还不能吃完，得留点给大年初一，也是一种年年有余。 虽然有了猪肉，但过年总是要吃鱼的，鱼不能少。 大家分完了猪肉，马上就有人登门，打算用东西在李少才家换点鱼回去。 李少才大致算了算数量，又马不停蹄带着倩巧进了山捞鱼。 虽然冬天看不真切，但下网的时候，李少才也有个大概的感觉，鱼…… 并没有变多。 他进了山就有了这个鱼塘，怎么说也养了快两年半了，难道这些鱼还没到繁殖的时候？ 又捞了不少鱼上来，李少才其实都有点着急了，这些鱼到底多大的时候才开始繁殖？ 要是明年过年的时候再不繁殖，他的鱼塘怕不是就要被捞空了！ 第200章 新衣 着急归着急，李少才也不好表现出来，和倩巧一起拎着鱼往家里走，路过谁家的时候，顺便把他家的鱼放下，再把他们送的东西拿上，一路往家里走，一路换东西。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李少才和倩巧怀里都满满当当抱了不少东西。 这家用皮子换，那家用菜换，还有用兔皮帽子换的。 这一路回来，着实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帽子是个灰色的兔皮帽子，其实李少才是觉得雪白色的更好看一点，但村里人有忌讳，觉得不太吉利，做的是灰皮的。 灰色的也着实不错了，帽子的质地柔软，毛色光滑。 李少才不怎么出门，也没有戴帽子的习惯，直接就把帽子扣在了倩巧的脑袋上。 兔皮帽子一戴，只有背上的头发披在肩头，完全遮住了倩巧的脑门，露出白皙的脸颊和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俏皮和孩子气。 跟这漫天的大雪，相当的搭！ “不错，要是再有个护耳朵的就更好了。” 李少才看着倩巧冻得通红的耳朵，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雷锋帽！ 用兔皮做个雷锋帽，把耳朵一保护，这大冬天的绝对十分暖和。 可惜马上就要正月了，正月的禁忌多，李少才到现在都没有记住，初一不能干嘛，初二不能干嘛，得去翻自己的笔记本才行。 总结的来说，最好整个正月都不要动剪刀、针线这些东西。 倩巧歪了歪头，多问了一句，“怎么样护耳朵的？” 李少才大概比划了一下，“你出门的时候，把两边放下来，正好能保护住耳朵。下面留个绳，要是天没有那么暖和的时候，还能系在上面，把耳朵露出来。” 李少才大概一比划，倩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点了点头，“那我今天晚上加个护耳，再给爹做一顶。” 李少才摆摆手，没有要帽子，“我平时不爱出门，不需要帽子，明年再攒攒兔皮，等到明年冬天的时候，给你哥哥嫂嫂们做一顶吧。” “行。” 倩巧知道李少才不是说客套话的人，李少才说了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也就没有再劝。 也是赶巧了，倩巧他们刚进门，豹婶就抱着东西过来了。 一看豹婶手里的皮子，李少才就知道，他请豹婶做的羊皮靴子好了！ 果不其然，豹婶把羊皮靴子抖开，在倩巧旁边比划了比划，“最近下大雪嘛，我寻思着你说那个帮还是太低了，出去踩一脚也是满鞋的雪，我就干脆做了个更高帮的！这个鞋帮，绝对进不去雪！” 可不嘛。 豹婶做的小皮靴，几乎要到膝盖那么高了。 豹婶把靴子递给倩巧，催道，“你快试试，要是不行我好马上改改，正月就不能动针线了。” 把靴子递给倩巧，豹婶也不把李少才他们当外人，当即开门喊大宝也一起进来。 本来能做三四双短靴的羊皮，做了高帮的靴子，也就只能做出来两双了，倩巧和大宝一人一双。 豹叔家说要给李少才一张羊皮，能把就是一整张的，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剩下的那些羊皮，我给做了两双手套。” 豹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这大过年的，不能倩巧一身的新，老大和老二啥都没有吧？我就做主给老大老二一人做了一双手套。” “谢谢豹婶了。” 豹婶摆摆手，把手套放在桌上，“客气个啥，我这不还有事找你嘛。” 豹婶说完羊皮的事情，马上又掏出一摞的木牌放在桌上，“这不过年了嘛，找你给我们家写桃符呢。” 也就是对联。 李少才也没推辞，起身准备了笔墨就开始了。 豹婶还不忘问，“说起来，你媳妇过世就要三年了吧，今年还不挂桃符？” 按理来说，媳妇过世倒是不用守孝这么长时间，再说，老二媳妇都有身孕了，孝期早就过了。 就是…… 李少才懒得弄。 “今年不弄了，反正我也懒得搞这些，吃点好的热闹热闹就算了，不挂桃符了。” 豹婶也是不太能理解，“你这每年都给全村写桃符，倒是懒得给自己写。” 说话间，李少才已经写好了豹婶家的桃符，把桃符堆到豹婶面前，等着墨迹晾干了，她直接带回家就行。 “我家没挂桃符，但挂了个福字啊。” “福”字还就在李少才这堂屋外面的墙上，当当正正的，只要一到他家院子，必定能一眼看到的那种，超大的一个福字。 这也就是没有大门，要是有门的话，他还想干脆搞一个写了整面墙的影壁（照壁）就算完。 有了福，还写什么桃符？ 习俗是习俗，别人是别人，李少才自己是懒得搞这些。 当然，给别人写桃符是赚钱的活计，赚不了多少，但大家多多少少都会送点菜果之类的过来，不白让他写。 他自己可以不挂，但别人既然送了东西来，那还是挂上的好。 豹婶还想再念叨李少才两句，就又有人登门请李少才写桃符了。 李少才忙着给村里人写桃符，倩巧则和嫂嫂们一起准备大餐。 倩巧今年的收获最多，得了个羊皮长靴，还有兔皮帽子，还有一个羽绒的袄子。 家里的三个女眷一人一个鸭绒袄子，男丁则是一人一件兔皮袄子。 其他人虽然没有李少才送，但家里这一年可真是攒了不少的兔皮，老大老二两家每个人也都有一双兔皮鞋子，蛋蛋、李少才也有。 家里养的兔子多，是真的好！ 他们这两年过年可是每年都添了新衣服的！ 家里，是真的一点点变好起来了。 好不容易写完了村里人的桃符，李少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的起身把笔墨都收起来。 一进屋就看到放在衣箱上的兔皮袄子，这是前两天大儿媳做好了给他送来的，过年的新衣。 只不过，这兔皮袄子一做，衣箱就是真的满满当当，放不下了。 估计不只是李少才，老大老二他们家里的衣箱也差不多是满的。 “等开了年吧，再让栓子给家里每个屋打个衣箱。” 嗯…… 不止衣箱。 李少才的视线往下，他也有一双兔皮鞋，“要不再来个鞋柜？” 第201章 新年新气象 鞋柜就完全不需要栓子帮忙打了，他自己扯一筐藤条回来编一个就行，正好正月闲着没事做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今年过年，不光是李少才家添置了不少新衣，出门去看看，村里人大多也都添置了新衣。 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着兔子，一年下来能攒下不少兔皮，即使攒不够一个兔皮袄子的，也都有平时攒的兔毛编织的兔毛毛衣。 再这么攒上两三年，大家冬天的时候就不用怕冷了，完全可以人手一件毛衣、皮袄、皮靴。 吃饱穿暖，足够了。 尤其是今年的肉着实不少，村里的人们油水充足，每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爱美的姑娘们大多也都染了五颜六色的头绳，把长发扎起来。 是真的新年新气象。 本来李少才还想趁着大过年的没什么事，自己编一个鞋柜，没想到来他这里拜年的人简直络绎不绝。 拜年的人一多，大家也都看到了李少才的动作，知道他打算给自己编一个鞋柜。 李少才的鞋子其实并不多，夏天一双草鞋，这个不耐穿，基本上一年一编，还有两双布鞋，冬天一双兔皮短靴。 为了这几双鞋子就编个鞋柜，实在有点不值当。 但每天出来进去的都能看到屋子墙角堆着的那几双过季的鞋子，他是真觉得难受，总想把这几双鞋子都收纳起来。 所以，他打算编一个小矮凳的那种鞋柜，有点像是换鞋凳那种。 跟个箱子一样，打开了里面放着鞋子，把盖扣上，人就能坐在上面换鞋。 不过，这种换鞋凳要想承载李少才的重量，他总觉得藤条可能不太行，也不打算真的坐上去，就是做成那么个样子就行。 李少才自己一个人住，家里摆着的鞋子确实不多，但成了亲的人家一个屋子不是住着小两口，就是一家三四口的，鞋子难免乱七八糟一大堆。 大家很快就跟起了风，做鞋柜！ 李少才的手艺活确实不太行，村里已经有人家做好了鞋柜，都把鞋子都收拾起来了，李少才的“鞋箱”还没编好。 藤条太硬了，总是编不成李少才想要的四四方方的形状，怎么编都不太满意。 好在家里的孩子们也都知道李少才的实力，老大家的率先编了一个鞋箱送了过来，倩巧倒是编了两个， 一个放在了自己屋里，另一个放在了大宝屋里。 把鞋子都收拾到鞋箱里放起来，顿时就觉得屋子里顺眼了不少。 鞋箱编好没有太长时间，栓子就先送来了一个衣箱。 虽然说过年的禁忌不少，但栓子接到的衣箱订单实在太多了，要是等过了正月再开始干活，肯定会耽误春耕，他过年干脆没有歇，马不停蹄的挨个给村里人做衣箱。 李少才自己的衣服其实也不少，但最后的毛衣和皮袄都在身上穿着，也不怎么占地方，就把衣箱先给了老大家，家里的布料之类的基本都在他们屋里放着，东西是真的多。 说是有个先后，其实也没隔几天的时间，栓子隔上个一两天就送一个衣箱过来，到元宵节的时候，李少才家已经每个屋多了一个衣箱。 元宵节，本来是应该要吃汤圆的，可惜他们这里没有糯米。 就是李少才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都知道，汤圆外面那个面团子是糯米做的，没有糯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他们村里依然是吃饺子。 这就是村里的习俗。 过年吃饺子，破五吃饺子，元宵吃饺子，二月二吃饺子，清明吃饺子…… 逢年过节，万节皆可饺子。 村里穷苦的时候，饺子就算是一顿饭，现在大家都富裕了不少，饺子就算是主食，还能再多几道菜。 今年的菜是真的丰富，有鱼有肉，已经是最近几年的巅峰水平了。 尤其是猪肉！ 猪下水李少才是一点没吃，但炖出来的猪肉李少才吃了不少，是真的不错，再配上一碗大骨头汤。 绝了！ 野猪肉肉质鲜嫩，瘦肉率高，还很劲道，相当不错。 村里人可能更偏好肥肉，但李少才更喜欢吃瘦肉，所以对这个野猪肉是真的相当满意。 不光是李少才满意，村里就没人对这顿野猪肉不满意的！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野猪肉，不光野猪肉，家猪肉也是吃过的，但以前吃的猪肉不管怎么做都有点腥臊味，肉确实是肉，但也是真的不好吃，口感比狼肉都差的很远。 但这次的猪肉，口感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大截。 要是一家两家这么说，那可能是做法问题，但要是大家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猪肉的问题了！ 大家仔细琢磨琢磨，要说这猪肉跟以往的不同之处，那就只有一点，它被劁过了！ 劁猪！ 村长琢磨过味来，已经跟李豹约好，等到以后下了猪崽子，留下两头种猪，其他的全都给它劁了！ 劁猪，对于李豹来说并不是难题，难得是…… 劁母猪！ 这个，他是真的不会。 据说也有劁猪匠能劁母猪的，当时他也见过，在肚子上割开一个小口，然后掏出来个什么东西，倒着提起来拍两下就算完事了。 可要在什么地方开口，开多深，李豹是完全没有头绪，据说这是个经验活，得挖过大量的小母猪才能熟练。 这他可不敢乱下手，一个不小心把小猪崽弄死了，那得浪费多少肉？ 烤乳猪是好吃，可哪有长大了每家分一点来的肉多？ 李少才知道这事，还是豹叔来他家里问的时候才知道的，豹叔想问问李少才，他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开口。 他哪里知道这个？ “这活可太精细了，我怎么会知道？” 李豹也没觉得李少才会知道，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你提议劁猪，劁过的猪是真的长得胖，肉也好吃，万一你知道怎么劁母猪呢？我这不是碰碰运气？” 说完，李豹就继续道，“其实我来主要是来借人的。” “借人？” “村长打算把劁过的猪和没劁过的猪分开养，再说，今年野猪就要开始下崽子了，得提前准备好猪圈，我来叫人过去搭猪圈。” 第202章 鱼籽 怎么盖猪圈，怎么把猪都分开养，村长肯定有自己的规划，李少才也就没有多问，喊了老大跟着豹叔一起去帮忙。 盖猪圈很快，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不过，野猪现在好像还有点小，暂时还没有要繁衍的迹象，依然每天吃吃喝喝、打打架。 盖完猪圈，村里人就又开始为新一年的春耕忙碌起来了。 春耕要忙碌起来，盖房子的事情也不能耽误。 到了二月二，山里积攒了一年的雪终于化的差不多了，大家一边忙着春耕翻地，一边还得忙着盖房子。 倩巧一个人就能顶好几个男丁，他们家的房子盖的尤其的快，到播种之后没太久就开始上梁。 喝过了上梁酒，接下来还要精细的打磨窗户、门，家具之类的东西，全都要慢慢添置，这可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得慢慢来。 不过，房子盖出来是给老大老二住的，倩巧帮着盖完了房子也就不怎么管了，家里缺什么，两个哥哥自己会添置。 李少才倒是听说，老大去找栓子定了一台纺织机。 家里现在唯一的纺织机在老二屋里，到时候不管是给倩巧留下，还是老二搬家的时候带走，他们家肯定是没有的，就干脆先定一台放在新家里。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老大老二倒是暂时没有要搬家的打算，要等到老二家的孩子生出来之后再说，估计也得等到秋收前后了。 要不说好事成双，李少才家的房子刚盖好，柳老大就找上了门。 “鱼产籽了！” 柳老大这么一说，李少才马上就跟着柳老大去了他家。 柳老大习惯性每天一有空就看看鱼缸里的情况，今天一看，鱼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的鱼籽飘着，有一条鱼还在持续性的产籽！ 不过，在产籽的同时也在吃…… 柳老大也不知道鱼吃了多少籽，他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那群鱼籽全都从缸里捞到了另外准备的鱼缸里，跟大鱼分开养。 一直等到鱼不产籽了，这才过来叫李少才过去看热闹。 新准备的鱼缸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柳老大抢救出来的鱼籽，粗略的一看，怎么着也得成百上千！ 这些鱼…… 好能产籽！ “这要是都能孵出来小鱼，这得是多少鱼！” “可不是嘛！”柳老大也难免激动，“就算不能都孵出来，能有个几百条，也是赚大了！” 盯着这些鱼籽看了半天，柳老大开始念叨起来，“以前准备的这个鱼缸还是有点小，要想把这些鱼全都养好，可得再准备几个鱼缸才行。” 李少才倒是算了算时间，从他开始养鱼到现在将近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鱼要到3岁左右才能进入x成熟期，开始繁殖。 他的鱼塘算是活水，小溪里的水是会经过的，说不定年年都有新的鱼补充进来，也就是说，从今年开始，村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鱼吃了！ 鱼这么能产籽，村里人哪吃的了这么多？ 李少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鱼籽，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回头得再看看鱼长到多大，大鱼就不会吃它们了，总不能一直分着养吧？” 柳老大点点头，“你说的对，回头我盯着点这些鱼籽看看。” 柳老大的这些鱼籽好歹还能看到，抢救出来，就是不知道李少才自己的鱼塘里有多少鱼籽，又有多少幸存下来的鱼籽。 李少才又盯着看了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起身，“我进山去喂喂鱼，说不定鱼食喂的多了，大鱼就不会吃鱼籽了呢？” 柳老大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过，你的鱼籽被吃了也没关系，回头我这些鱼籽孵出来了，我把他们都倒进你的鱼塘里。” 李少才谢过了柳老大，回家叫上大宝就进了山。 为了防止鱼籽被吃掉，他这段时间可得多喂着点鱼，希望有点作用，鱼吃了鱼食就不要吃鱼籽了。 他们进山的路上还碰到了二牛，李少才告诉二牛柳老大家的鱼产了籽，让他去村里养鱼的人家都看看，提醒一下村里人多注意着点。 本来就是鱼产籽的季节，鱼又到了岁数，肯定不只是柳老大一个人家里的鱼产了籽。 李少才喂完鱼回村，就听说有好几家的鱼都产了籽，不过看上去比柳老大家的少了很多，估计是被吃掉不少。 鱼一次性产籽是真的多，即使被吃掉不少，剩下的也很是可观。 今年，村里估计谁家都不缺鱼吃了！ 这绝对是个大好的消息。 鱼籽的孵化倒是比李少才想的要快很多，快一点的三五天，最慢的也不会超过七天，基本就都孵化出来了。 这些小鱼要吃什么东西…… 李少才其实完全不知道，倒是柳老大自己琢磨着，每天去河里找一些绿藻之类的东西回来，颇有一种养景鱼的既视感。 村里人知道是柳老大发现了鱼籽，最近时不时就有人上门，看看柳老大又在怎么养鱼，他怎么养，别人就跟着来。 柳老大，总是比他们要多懂一点的。 柳老大也确实是有实验精神的，小鱼稍微长一长，他就会把小鱼放到大鱼鱼缸里试试看，会不会被吃掉。 经过柳老大的实验，倒是给李少才吃了一颗定心丸。 大鱼确实是会吃小鱼，但是在大鱼有其他食物的前提下，一般不会吃小鱼。 虽然不吃，但小鱼确实有很大的危险性，还是要等小鱼长大一点，再混到一起养。 可惜自己的鱼塘有点大，完全看不出里面有多少鱼，想在里面找到鱼籽，那更是大海捞针。 只能自由发展。 虽然是自由发展，但到天气逐渐热起来之后，李少才喂鱼的时候还是偶尔能看到有一些小鱼苗飞快的划过。 不确定有多少，但他的鱼塘里，确实有了小鱼！ 而柳老大家的鱼籽确实孵化出来不少的小鱼，他也说话算话，等到鱼稍微长大一点，就把多余的鱼倒在了李少才的鱼塘里，自己家里只剩下十几条鱼在鱼缸里养着。 第203章 搬家 这天气一暖和，山里到处都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野草，就又到了豹婶他们染布的时候。 每天李少才一睁眼，就能听到村子里咔哒咔哒织布机织布的声音，大家一个冬天攒的麻线和麻布都要都要趁着这个时候上色，未来一年的鲜艳衣服都要看这个时候能染出来多少布。 老大家的织布机也早早的搬回来放到了新家那边，这种大件直接放到新房，到时候也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老大媳妇经常带着丑妞去新家织布，蛋蛋又恢复了每天扎马步、习字的忙碌日子，根本不用人带。 倒是老二家的偷偷问过了倩巧，到时候分家的时候，要不要织布机。 要是倩巧要的话，她就给倩巧留下，要是倩巧不要的话，她就琢磨琢磨怎么把织布机搬走。 倩巧对织布这样的活完全不感兴趣，就让二嫂到时候把织布机搬走就行。 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力气活来换几匹布，在她看来，比织布要轻松很多。 虽然现在还不能搬家，但李少才已经在二牛那里定了不少的缸和盆，缸也算是大件，搬动一下也很费劲，二牛烧好就直接抬到了老大和老二的新家去。 到时候，老房子这边的缸就不搬动了，全都留下。 缸不搬动了，但粮食还是要分的。 李少才已经开始指挥着老大和老二分粮食、罐头之类的杂物，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往新家搬过去。 反正时间还长，趁着现在要是缺什么就赶紧添置，到时候真的搬了新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厨房，是最先归置好的，锅碗瓢盆之类的全都添置的满满当当。 新家依然烧炕，衣箱就算是最大的家具了，老大和老二先把衣箱腾空，互相搭把手，把空的衣箱搬到新家去，再慢慢把厚衣服都搬过去。 夏天穿的薄衣服就先放在老房子这边，随用随取。 衣箱、衣服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家里还有不少的兔皮没有缝制，还有兔皮毯子之类的这些，李少才也都提前分好，给了各家，让他们送到新家那边安置好。 东西这么一搬，就有一种…… 已经搬了家的错觉。 既然即将要搬家，李少才就先去老大家里住了几晚，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儿孙们要搬新家，老人得先去住三天。 有的说是去压一压邪气，也有说是什么孝顺之类的。 李少才也不懂，但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他作为家里唯一的长辈，只能是他去给孩子们的新房压邪。 在老大家里住了三天，又在老二家里住了三天，就算是完事。 蛋蛋这个年纪，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听说自己以后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马上就闹着想去新房里住。 反正家都搬的差不多了，新房那边也不缺什么东西，老大媳妇就干脆带着蛋蛋和丑妞去新房住了一晚上。 小孩子就是新鲜劲大，自从去新房住了一晚上，就不想回老房子这边住了，要把他的木剑、秋千、拨浪鼓，全都带去新家那边，还要带着妹妹的小床。 别看孩子们小，小孩子们的东西是最多的，蛋蛋这么闹腾着一搬，他和丑妞的东西就基本上全都搬去了新屋，丑妞要想再回来老房子住就麻烦了。 既然麻烦，李少才大手一挥，老大一家干脆直接搬去新屋住得了，反正也就是两步路远，早搬晚搬都没什么差别。 “到时候老二家的生了，你回来稍微帮衬着点就行。” 老大媳妇点头应下，倩巧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她们两个妯娌要生孩子，肯定是只能互相搭把手的，这不用李少才提点。 老大家的这一搬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显得尤其安静。 李少才平时总嫌老大家的两个孩子烦人，可这两个闹腾的孩子乍一走，李少才一时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虽然搬了家，老大一家子倒是孝顺孩子，老大去地里干活的时候，还会帮着倩巧他们一起干活，平时砍柴也会送点到李少才家里来。老大媳妇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都会送过来一碗。 老大媳妇知道倩巧没有织布机，有时候织了布也会给倩巧送过来一匹，让倩巧自己看着染色裁衣。 蛋蛋平时也是要送来给倩巧教导。 分家的时候，老大一家带走一部分鸡鸭和兔子，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李少才这边的兔子要多一点。 他这里要是哪天宰了兔子吃肉，也会记着给老大家的送去一碗。 倩巧有时候搓了麻线之类的，也会给老大家的送去，请老大家的帮忙织成布。 家确实是分了，但要真的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分开住而已，大家干活、吃饭，也差不多都是一起。 分了跟没分，其实差别不是很大。 要说一开始，老大和老二对于分家确实是有点忐忑的，但老大出去住这几天，倒是让两个孩子都安定了不少。 这不跟以前的生活也差不多？ 反而有一种远香近臭之感。 分开住之后，老大和老大媳妇头顶的一座大山似乎被搬走了，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自己在自己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少了一种被家长管束的约束感。 虽然李少才平时也不怎么管他们，但心里总是有一根筋绷着，就怕李少才哪里不满意。 现在搬出去住了，倒是也不用担心这些，自在了很多。 也就是在老大搬出去一个多月，一年天气最热的时候，老二媳妇发动了。 好在的是，老二媳妇最近算是日子，已经到了快生的时候，平时也就不怎么出门，顶多就在院子里走动两圈。 发动的时候正好在院子前的小菜园子里，刚一发动，马上就有村里的孩子们到山里喊人回来。 李少才也是在山里喂鱼的时候听到的消息，等到他回来，倩巧已经在厨房忙活着烧水，老大媳妇和村长媳妇在老二房子里照看着。 蛋蛋自己抱着丑妞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着，院子里这兵荒马乱的阵仗蛋蛋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倒是把丑妞吓的直哭。 第204章 淼淼 李少才是真的一听到小孩子哭就脑瓜子疼，但丑妞年龄实在太小了，现在院子里乱糟糟一团，也没人顾得上她。 李少才走过去，把丑妞抱起来慢悠悠的晃着，手轻轻的拍打着丑妞的后背，“不怕啊。” 丑妞也是很会，一有人抱着，马上双手环住李少才的脖子，小脑袋埋在李少才的肩膀上继续哭。 这跟趴在李少才耳朵边上哭有什么区别？ 李少才刚刚升起的对孙女的爱意，瞬间消散一空，深吸了口气，很想把孩子丢到蛋蛋怀里，自己出去躲躲清净。 在心里骂骂咧咧两句，李少才的理智回笼，无奈的叹口气，跟坐在院子里的蛋蛋说了一声，“待会你娘出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带着丑妞出去走走。” “好的。”平时调皮捣蛋的蛋蛋，难得的乖巧，坐的端端正正的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也是个可靠的哥哥了。 这两年村子里添了不少的孩子们，李少才也算是有点常识了，这生孩子，快的半天，慢的一天两天的也有，一时半会肯定是生不出来的。 他直接抱着蛋蛋去了二牛家，要说村子里他最熟悉的，那还得是二牛。 主要是二牛这人相当的自来熟，时不时的来找李少才问这个问那个的，一来二去熟了不少。 加上他家也有个小孙女，正好把两个孙女放到一起玩，说不定丑妞就不哭了呢？ 还别说，把两个小姑娘一起放到床上，丑妞还真的就不哭了！ 她们好像有自己独特的宝宝语，互相咿咿呀呀一阵，就开始呲着牙傻乐，一起在炕上爬来爬去的，也不知道交流了点什么，看起来倒是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二牛这个爷爷一看两个软软的孙女在床上玩闹，顿时乐的哈哈大笑起来，“丑妞很喜欢我家福宝啊！要不你家丑妞认我当干爷爷怎么样？” 都不等李少才开口，二牛就马上自言自语，“哎呀，你家丑妞这个名字好，以后肯定能长成一个大美人，早知道我不该给孙女起福宝的，反正到时候你要给起个好听的大名，这小名起的太好了不行。” 二牛马上看着李少才，“你说，要不再给福宝换个小名？” “你快算了吧，这不是福宝自己选的小名吗？” 李少才都很不想说二牛，二牛是真的宠这个孙女，给了很多类似于什么福宝、满满、盼盼之类的承载了二牛无尽期待的小名，然后，让福宝自己选。 当时的情况，非常的一言难尽。 二牛就对着福宝不停的叫“满满”“盼盼”什么的，挨个的小名叫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福宝厌烦了二牛这个爷爷，在喊道福宝的时候，噗的一声吹了个泡泡。 于是，定下了福宝这个天选小名。 二牛为此很是在李少才旁边念叨了很久，说福宝命里有福什么的，磨的李少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二牛马上咧嘴一笑，“是呀，我家福宝就是有福，嘿嘿！以前家里日子不好过，家里日子刚有了起色，她可不就来了嘛！有福之人啊！” 李少才，“……” 虽然槽点很多，但听二牛夸奖他的小孙女，总比听丑妞嚎啕大哭要好很多，李少才也就默默听着二牛花式夸孙女。 明明李少才一句都没搭腔，二牛就硬是自己一个人说了大半天，到吃饭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李少才带着丑妞，在二牛家里蹭了一顿饭，还睡了个午觉，一直快要到晚饭的时候，蛋蛋才找过来，说二婶生了。 “生了个妹妹！二婶好像睡了，我娘让我来叫爷爷和妹妹回家。” “哦，好。”李少才把丑妞抱上，跟二牛道了别回家。 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帮忙的村长媳妇几人都回了家，老大媳妇得回去洗洗，老大回去帮着烧水了。 倩巧已经做好了饭，一直在灶上温着，谁回来了直接吃就行。 “大宝和蛋蛋吃饭了没？” 两人点点头，蛋蛋扯着李少才的袖子，“爷爷，我和妹妹回家去吧，娘让我不要打扰二婶休息。” “走，我把丑妞送回去。”李少才跟倩巧说了一声，就抱着丑妞，带着蛋蛋先去了一趟老大家。 把丑妞和蛋蛋送回去，李少才才又回来，这一次回来，倩巧和大宝已经把饭菜都端到了堂屋，“爹，你先吃饭。” “你们都吃过了？你二哥二嫂那边有没有？” 倩巧点头，“都吃过了，二哥也吃了，二嫂生到后来没力气，生完孩子就先睡了，灶上一直温着吃的，等她醒了二哥给她吃就行。” “嗯。”李少才端起碗，想到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老二，又多嘴问了一句，“你二哥呢？” “二哥在屋里照顾二嫂和孩子呢。” “那就好。” 听到老二知道照顾媳妇孩子，李少才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去，老二媳妇这一直想要个孩子的念头，他就担心是老二给她的压力，也怕老二一门心思想要儿子。 现在知道是个闺女，老二还知道一直守着照顾，也算是让李少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们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 放心确实是放心了不少，但…… 家里新添了个孩子，李少才再一次被淹没在小孩子无时无刻都在嚎啕大哭的声音里。 家里有过孩子的都知道，孩子的哭声穿透力很大，平均两小时哭一次，不分白天黑夜，简直让李少才这个老年人，脑瓜子嗡嗡的。 睡眠严重不足。 尤其是老二家这个闺女，是真的能哭。 饿了哭，拉臭臭了哭，找不到娘也哭，不在娘怀里也哭…… 听倩巧说，老二家的必须一天到晚的抱着这个孩子，她才能安生点，但凡松个手就哭个不停，睡觉都得老二家的抱着。 李少才是真的想给这孩子取名叫淼淼，太能哭了！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水。 像李少才这种一到白天就躲出去干活的，还稍微好点，就是夜里睡不实，经常醒。 老二家的…… 出月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的让人不敢认。 第205章 满院大红 老二媳妇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中满是疲惫与憔悴，而她的眼眶周围则是一圈浓重的黑眼圈，显得格外突兀和引人注目。 脸色更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 这个月子做的，几乎要了老二媳妇半条命。 李少才都多看两眼，忍不住问了一句，“孩子到现在还每天离不了人？” 老二也心疼自己媳妇，“不光是离不了人，还必须得是她娘在怀里抱着才行，我抱着都一直哭个不停。”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习惯，这么粘自己娘亲，但凡能让人帮忙搭把手，老二媳妇也不至于这么憔悴。 “老二家的带点东西去村长家问问，你们村长奶奶年纪大了，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 “嗯。”老二媳妇双目无神的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倒是吃完饭收拾东西的时候，趁着家里其他人不在，老二偷偷提起了搬家的事情，“现在孩子也生了，每天吵吵闹闹的，我们打算搬到新房子那边去住，爹也能清静点。” 李少才点点头，也没有推辞，“你大哥都搬了，你也找个天好的时候搬过去吧，反正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你家这个小的可不好带，你们小两口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记得回来说一声，不然去找你们大哥也行。” “好的，爹，我记住了。” 跟李少才提前打好了招呼，老二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搬到新屋去，好在是大夏天的，倒是也不需要提前去烧炕，直接把东西搬过去，人换个地方住就行。 倩巧也帮着把分给老二的鸡鸭兔子之类的东西，搬到新屋那边去，住在隔壁的老大看到了，还过来帮着一起搬东西。 老二和老二媳妇估计早就商量过了，老二搬完东西就去村长家接了老二媳妇一起回来，跟李少才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饭才到新家去住。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老二一家子搬走的这天晚上，李少才确实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别的不说，中间隔了老大一家，老二家孩子的哭声虽然也能听到，但总比一个院子里要好很多。 是真的清净。 老二这一搬走，倩巧和大宝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李少才一跟倩巧提起此事，倩巧就直接答应了下来，“我跟大宝商量过这个事情了，大宝入赘到我们家，也不要什么彩礼的，到时候请村里人吃顿饭就算是成亲了。” 孩子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李少才也就没有再多说，直接点头应下，“那嫁衣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倩巧点头，“都做好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李少才操心的，他就叫了倩巧进屋里，把夫人留下的嫁妆都交给了倩巧。 “这些都是你娘留下来的嫁妆，虽然咱们这深山老林的也没处花，但谁也说不好以后是个什么情况，你都收好了，有机会一代一代传下去。另外，你也看到你二嫂这月子了，大夏天的是真的不太适合，回头你最好算着点时间，冬天的时候坐月子最好。当然，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这两年先不要要孩子是最好的。” 虽然跟闺女提起坐月子的事情有点尴尬，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大夏天的坐月子，是真的遭罪，他们这里的条件，就只能硬熬过去，李少才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这种罪。 倩巧乖巧的点头，“爹，我知道了。” “嗯，那我这几天就跟你村长爷爷他们说一声，也请人到时候来家里帮忙做饭。” 倩巧成亲，做饭的事情当然不能倩巧自己来，李少才打算请村长媳妇和老大老二媳妇来帮忙，做几锅大锅饭出来。 得抓紧时间赶紧把倩巧的亲事办了，不然再等等，就又要到秋收的时节。 每种作物秋收的时间不一样，战线拉的很长，一忙活起来就得一两个月，李少才打算在秋收之前办喜事。 不过，这喜事一办，家里的房子一下就空出来三个。 虽说可以空着一两间房子，等以后有了外孙住，但房子这种东西，不能空的时间太久。 房子时间长不住人，很快就会破败下来，到时候再修缮起来就很麻烦了。 李少才暂时打算把其中一间改成杂物间，现在的那个杂物间直接改成柴房，剩下两个房间暂时也只能勤收拾着点，李少才一时也想不到别的用处。 至于李少才一直想搞的卫生间，其实也不是不能搞一个，就是在山里住的时间久了，总觉得有点鸡肋。 夏天的时候，李少才他们这种大老爷们直接去河里洗洗就行，冬天的时候在厨房里洗还更暖和点。 要是搬到其他房子里，光冬天烧炕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谁愿意为了洗个澡而烧个炕？ 最起码，李少才是懒得这么搞。 倩巧的嫁衣李少才还没有见过，他先见到了大红喜字。 听说倩巧和大宝要办喜事，村长媳妇早早的就把红纸剪出来的双喜字剪了一摞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碗的浆糊，来到李少才家就开始贴。 自己家造的纸，自己染的色，用起来就是十分的不心疼，村长媳妇几乎是给每个房间的窗户上都贴了喜字。 除了红喜字之外，大概是倩巧自己做嫁衣剩下的红布，也不知道怎么叠成了一朵大红花，就挂在倩巧房间的门上。 远远的一看，李少才家的院子就十分的喜庆。 倩巧和村长奶奶忙着收拾院子的时候，李少才也没闲着，挑了两只最肥的兔子送去了豹叔家里。 倩巧成亲的时候，他打算宰两只兔子、两只鸡，最起码来两个肉菜，兔子皮先让豹叔给扒下来鞣着，到时候兔皮攒着，说不定还能给倩巧做个什么袄子之类的东西。 繁杂的事情一大堆，但说起来其实也快，都没用两天，家里就已经做好了倩巧成亲的一切准备。 倩巧，李少才家的宝贝闺女，也到了要成亲的时候。 第206章 安全感 倩巧的亲事，可以说是难得的热闹了。 现在村里人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不少，但也并没有太多人会在成亲、满月之类的这些事情上吃太好。 毕竟，村里人随礼，也大多都是割一斤肉，拿一兜菜之类的，这要是席面太好，还不是自己家里吃亏？ 意思意思就行了。 以前没进山的时候，鸡蛋都算一个荤菜了，像李少才这种一来就两个肉菜的，着实不常见。 虽然就是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着的鸡和兔子，但也就李少才舍得拿出来这么多给大家吃。 光这席面，就能让村里人津津乐道好长时间。 以前，村里人成亲的时候，一般都是男方出门接亲，女方那边从出了门就开席，男方这边要等接回来亲之后热闹热闹再开席。 倩巧这个情况特殊，李少才也就没有等什么接亲不接亲的，大早上换好了衣服，收拾一番，倩巧和大宝来李少才这屋磕个头，就算是礼成了。 礼一成，李少才就带着倩巧和大宝出门，宣布正式开席！ 周围各家各户都凑了一张桌子过来，吃席的人也都各自搬着自己的小凳子来的，围着李少才家院子坐了一圈。 席倒是没有吃太长时间，大家都有农活要忙，热热闹闹一番，男丁们各自拎着凳子回家，顺便把家里的桌子搬回去，女眷就留下来帮忙收拾，没有吃完的菜也都分给了各家女眷带回去。 李少才看的清楚，大家收拾残局的时候，老大媳妇抱着丑妞悄悄拉着倩巧回了屋说话。 他也能猜到个大概，左右也不过就是洞房之类的那些悄悄话罢了。 今天是倩巧大喜的日子，老大和老二有心让倩巧休息一天，吃过了席，就送了不少的柴禾过来，省的倩巧和大宝大喜的日子还要进山干活。 两个哥哥有心让倩巧休息一天，可倩巧和大宝都不是能闲的下来的人，将家里收拾完就各自背上藤筐进了山。 完全没有要放一天假的意思。 还别说，这一成亲，大宝的精神状态确实马上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大宝总有一种怯懦的感觉，好像总害怕被村里人赶出去，让他去山里自生自灭一样。 现在大宝成了亲，似乎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脸上的笑意明显变多了。 李少才不是很懂，为什么成亲会给大宝一种安全感，但小两口生活的不错他也就满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大宝就像是倩巧的跟屁虫一样，倩巧走到哪儿，大宝就跟去哪儿。 李少才已经不止一次的听村里人调侃，新婚的小两口如胶似漆，感情不错。 小两口感情再好，也马上就到了秋收的时候。 从亚麻籽到桑葚、杏子、覆盆子、酸枣、板栗，到各种麦子、谷子，一直忙忙碌碌了两个月，到农历十月，村里人才彻底清闲下来。 别说小两口了，村里每个人，包括李少才都整整忙活了两个月，等到秋收完才总算是清闲下来。 经过了这两个月的忙碌，倩巧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好在今年的收获是真的非常不错，李少才又找二牛定了两个大缸放在家里，用来储存新收的粮食。 存粮，越来越可观了！ 原先大宝住的房子被改成了杂物间，现在地上已经摆满了储存粮食的大缸，每一个缸里都满满当当的。 炕上则摆满了李少才熬的罐头、换回来的糖、倩巧炼的油……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各种各样的皮子。 一打开杂物间，这才是满满的安全感！ 全都是吃饱穿暖的底气。 秋收结束，杂物间和地窖都被堆得满满当当，村里也被喜气弥漫。 即使难言喜色，村里人也都没有闲着，又开始了过冬的准备。 缝制兔皮袄、兔皮靴，今年下来，村里人是真的可以人手一套兔皮保暖套装了。 富裕一点的，还有兔毛毛衣，而李少才家的孩子们已经有了兔毛的毛裤。 一身毛衣毛裤穿上，冬天绝对相当暖和。 就是鸭绒和鹅绒的收集还差不少，李少才家连攒带换，到现在没有做到人手一件，三个女眷一人一件鸭绒外套，李少才和大宝一人一件，老大和老二还得再等一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能攒够老大和老二的羽绒外套，等到后年就能攒到一个鸭绒被子了！ 鸭绒被子一盖，不比芦花的要暖和的多？ 要说李少才家，兔肉吃的多，兔皮袄和兔皮毯子攒了不少，一到冬天，几乎每个房间里炕上都铺的的是兔皮毯子，被子暂时还是用的芦花被子。 不过李少才倒是听说，有不少人家鸭绒都攒着缝了个鸭绒被子，没舍得做成衣服。 先做衣服还是先做被子，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李少才有兔皮毯子，家里还烧着炕，是打算把鸭绒被子留到最后再做的。 这秋收一结束，家里的女眷们就开始忙着准备冬天的衣物，有人只是把去年的衣物拿出来晒一晒今年继续穿，也有人把去年的全都洗过一遍。 女眷们忙着收拾衣物，闲下来的男丁们就又开始找事情了。 这里，特指二壮。 去年快要过年的时候，二壮就想着赶紧让小文和春花成亲，这都一年过去了，别说把春花娶进门了，小文都时不时跑去三虎家献殷勤，最让二壮生气的是，秋收那么忙的时候，小文一有空就去帮三虎家干活！ 自己家里那么多活，他们老两口都累的要直不起腰了，小文这臭小子，居然还去三虎家帮忙！ 这可把二壮气得够呛，秋收刚结束，人一闲下来就又带着东西跑去了村长家。 李少才听二牛说起这事，马上就明白了二壮的意思。 没有好处的事情，二壮哪里舍得去给村长送东西？ 怕是送一块肉过去，能心疼好几天，这是又急着小文的亲事了！ 李少才惆怅的叹口气，“也不知道俩人的亲事，今年能不能成。” 去年二壮就急了，今年要是三虎拖着再不成亲，怕是二壮得闹一阵。 第207章 喜事连连连连 因为听说二壮又去了三虎家，李少才特意在山上多绕了两圈，砍了满满一背篓的柴火，才慢悠悠的跟着二牛往家里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回到村里的时候，天都开始要暗下来了。 就这，李少才还是没能躲过去，刚回到院子里，正准备把背回来的柴火卸到柴房，堂屋就从里面打开，二壮从里面走了出来。 “哥！你回来了！” 这雀跃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有好事，李少才莫名的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嗯！我来跟哥说一声，腊月初一小文成亲，到时候哥带着倩巧他们来帮忙！” 李少才手里动作没停，把背篓放在地上，慢吞吞的把柴火从背篓里取出来堆在地上，头也没回的问，“确定下来了？” “嗯！”都不用李少才问，二壮自己就兴奋的巴拉巴拉倒了个干净，“今天我和媳妇去找大伯娘带着一起去的三虎家，实在是拖了几年，也是该成亲的年龄了。” 说着，二壮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声说道，“其实我觉得就是冬花也长到能干活的年龄了，三虎家才干脆把春花嫁出来，省她一个人的口粮。” 李少才对二壮的猜测并没有搭腔，“那这次大伯娘可是帮了大忙，你们记着给大伯娘送点东西过去。” “那还用你说！”二壮顿时哈哈大笑，仿佛自己真的是个相当大方的人，“大伯娘也算是媒人，谢媒礼不能少了大伯娘。” 二壮跟李少才介绍的时候，李少才已经把柴禾整理好，背篓也放到了柴房，关好柴房的门，出来关好了柴房门。 “说起来，小文是不是还在旧房子这边住着？小文成了亲要搬过去吗？” 二壮家就这一个儿子，虽然村里忙着盖新房的时候，二壮家也跟风盖了几间，但平时并没有人过去住。 以李少才来看，大概率就是二壮怕自己家门口这片地方分给别人，想自己占着这块地，所以才盖了几间房。 二壮当即摆手，“搬过去做什么？不搬！大家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分锅吃饭？等他们以后生的孩子多了再说不迟。” 李少才点了点头，他自己不是很想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婆媳关系之类的，但这个时候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二壮也就是告诉李少才这个好消息，见李少才收拾好，就准备告辞了，“回头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再过来。” “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说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但顶多也就是来找李少才借点桌椅板凳之类的。 男方家出的彩礼，也就是肉和布，这些都已经送去了三虎家。 办酒席需要的肉和菜，二壮自己家里也有。 大红的喜字是村长媳妇剪的，红嫁衣是三虎家准备的。 唯一需要准备的，也就是成亲当天的喜宴了，主要做菜的是二壮媳妇和村长媳妇，老大老二媳妇也都过去帮忙，倩巧帮着抬一抬桌子什么的。 小文和春花的亲事，确实也算是这两年为数不多的喜事了，下面的孩子们年龄都还小，怕是几年都不见得有喜宴吃了。 喜宴吃不到，但村里的喜事并不少。 李虎家三个儿媳妇都传出了有喜的消息，二虎家柱子媳妇、四虎、虎头媳妇也都有了喜。 大牛家两个儿儿媳妇也都有了喜。 明年，绝对是村里新生儿爆棚的一年！ 不只是村里适龄的媳妇们都有了喜讯，村里那几头养了一年的猪，也有了喜！ 别人家的媳妇儿媳妇有没有怀孕，村里人并不是很关心，但村里的猪怀孕了，这绝对是村里的大事件！ 就连李少才这种平时不怎么去看热闹的，听说了消息之后都跑去看了看情况。 虽然村里人都没有养过野猪，但野猪有没有怀孕，村里人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毕竟，这可都是血的经验和教训。 要说野猪危险级别是八颗星，那刚生产完的野猪和怀了孕的野猪，就是十二颗星级别的危险。 绝对不能招惹。 站在猪圈外的李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野猪大概也就是怀孕两个月的样子，等过完年就能生了。” “野猪怀孕一般多长时间？” “四个月左右吧，一年左右的野猪就能生小崽子了。”李豹还算是了解情况的。 再过两个月，村里就有了更多的猪肉吃，这绝对是相当好的一个消息。 不过，今年的过年看来是吃不到猪肉了。 村里人都在为即将有更多的猪肉而兴奋，李仁义就不同了，他看着几只怀孕的野猪，第一时间想的是…… “村长，等小猪满月了，我能不能试着劁一头母猪？” 李仁义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村里人还是第一时间全都转头看过来，纷纷诧异的看向李仁义，“你说什么？劁母猪？” 李仁义点头，“我大致知道母猪怀崽子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到时候，只要把那里戳破是不是就算是劁了？” 李仁义说的是母猪子宫的位置，只不过，他也不是很能确定，子宫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 别人不是很清楚，但李少才很清楚，即使找到了子宫，真的在子宫上戳一个洞，母猪也不一定就算是劁成功了，要想劁母猪，主要需要摘掉的是卵巢。 最关键的是，即使李仁义真的知道卵巢在什么地方，那在割掉卵巢的过程中，会不会误伤到母猪的大动脉？ 会不会因为消毒的问题而导致母猪感染？ 后续的问题太多了，这必然是一个需要大量经验的事情，中途会经历多少只野猪死亡，多少只野猪被劁失败…… 很难说。 如果是李少才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揽这种麻烦事的，但李仁义…… 旁边的村长直接一只手搭在李仁义的肩膀上，“仁义这么想也有道理，我支持你！到时候看看野猪这胎能生几个崽出来，每年都给你一头小野猪练手，直到你学会！” 第208章 绘图 村长这么一说，不只是李少才，李仁义都愣了半天。 每年一头野猪给李仁义练手！ 这绝对是大手笔了。 一头野猪，那就是上百斤的肉，即使村里这么多人分，每个人也能分到一斤肉！ 不过，村里人很快也就反应过来，马上就有人响应，“我看行！” 有人开始响应，马上就有更多的人跟着附和，这件事暂时就确定了下来。 李仁义特意跟大家道了谢，“大家放心，最多一两年，我肯定能学会的！到时候，我给村里人劁猪，免费的！” “哈哈哈哈！”当即有人笑了起来，“可以可以，那我们以后就有四五十年免费的劁猪匠了！划算的很！” 村里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 李豹。 自从李仁义说起想要劁母猪，李豹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特意等到村里人都走了，李豹拉着李仁义走在最后，气的当场就拍了李仁义的后背一巴掌。 生气的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劁猪，谁让你去劁猪的？咱们家好不容易要改换门庭了，你搞这些个，你看看李石头家，几乎每个人都怀孕了，咱们家呢？老子我都洗手不干多久了，今年咋的还没个老二？” 李仁义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几代单传，这真的是他们这一支的心病了，李仁义可不敢触自己爹的霉头。 好在李少才找了回来，暂时解救李仁义于水火之中。 “豹叔这是怎么了？” 李豹整个人都沮丧的不行，“还不是这个臭小子！我看今年就我们家没有喜事，就是因为他！改换门庭改换的不够彻底！都说了不要再碰屠户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了，他可倒好，跑去劁猪！劁猪有比屠户好多少？” 一听说又是因为子嗣的问题，李少才笑着把手搭在了李仁义的肩膀上，“这豹叔可就说错了。” “哦？” “我打算让仁义整理画一本器官图出来，要是有机会，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好事。” “器官图？”李豹不是很明白，“什么器官图。” 李少才在自己的身上比划起来，“就好比说，这里切开之后是心，这里是胃，这里是肠子什么的。如果有人类的器官图是最好的，只不过，咱们没那个条件，再者，尸体上可能带有各种病菌，也不太安全，画个猪的也好。” 李豹狠狠打了个哆嗦，“人？你还想画人的？” 李少才没有说，自己其实见过人体的内脏图，还有什么骨骼图，只不过自己不记得了而已。 “人的肯定没那个条件，这不是现成的野猪就在这儿放着嘛，到时候让仁义切一个，画出来内脏图之后，得刻在石板上，这样保存的时间久一点。” 李仁义马上点头，“师父说的对，我今年就切一头野猪看看。” 要说有损阴德，那李豹肯定一百个不同意，可这个什么内脏图，李少才说有机会流芳百世，李豹其实还是有点心动的。 “到时候仁义切的时候，我也来跟着看看，好歹我杀了一辈子的猪，猪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我最是清楚不过了。” 对！ 这方面，李豹肯定是权威人士，“那你知道猪什么时候有大动脉吗，就是那种主要的血管，切一刀下去血止都止不住，必死无疑的那种。” 李豹迟疑了一下，“我知道有几个部位，切一刀下去血流如注，止都止不住，但这个血管的走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有这几个主要的位置就够了。” 李仁义马上来了精神，“那我在母猪下崽之前，先跟着我爹大致学一下母猪内部的结构。” 李豹点头应下这件事，但还是提醒道，“我平时杀的家猪比较多，但家猪和野猪比较还是有点区别，可能会有一定的误差。” “那个不要紧。”李少才马上发出邀请，“等仁义学的差不多了，来我家帮我宰一只兔子。虽然我不是很懂，也从来没有杀过这些动物，但可能也有一些可以稍微教给你的。” “好！” 李少才懂的是真的不多，但教给李仁义怎么搞阉割还是不成问题的。 咳。 李豹的教学简单粗暴，每天带着李仁义去猪圈，大致的摸一个位置，告诉李仁义这里有骨头，这里有什么脏器，这里又是什么，教导起来速度很快。 大致讲解结束，李仁义自己动手，用炭笔先在纸上画出来一张猪的侧视图。 把每个部位里有什么脏器，全都标注出来，至于骨头的位置和走向，那就只能记个大概，还得凭经验行事。 不过，李豹应该不会给李仁义这个上手的机会就是了。 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李仁义就带着他的草图找上了李少才。 还别说，李仁义画的确实精细，哪里有大动脉他也都标注了出来，“你这个图，回头完善一下，可以刻下来当个传家宝传下去的。” 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内脏结构图，但李仁义画的这个确实有很大的价值。 “走，你去挑一只母兔子出来宰掉。” “啊？哦。” 李仁义虽然从小就被严防死守，很少让他宰割动物，但毕竟家里见多了，比李少才还是强上很多的。 说干就干，去李少才家的兔子窝里挑了一只老一点的母兔子，拎着耳朵就走了出来。 一只手拎着兔子，一只手握着刀，“师父，去哪儿剖？” 李少才已经准备好了陶罐接血，“就这儿就行，大动脉你知道在哪儿的吧？” “知道！” 李仁义下手快准狠，在兔子脖子上抹了一刀，兔子几乎没有挣扎就开始咕咕咕冒血，很快就彻底没了动静。 把放干净血的兔子放在地上，李仁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开膛破肚，在兔子的中间来了一刀。 这一刀相当的稳，只是切开了兔皮，兔皮下的内脏一点都没有被破坏，李仁义还一只手扶着兔子，一只手指着给李少才介绍，“这是肾脏，这是肝，这是心脏，这里是……” 第209章 小手术 李仁义介绍的头头是道，李少才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从大致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没错的。 李少才本来能教给李仁义的就不多，看看李仁义介绍的那些器官…… 似乎根本没有什么能教给李仁义的。 最关键的是，他虽然知道一些生理常识，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这血淋淋的新鲜器官谁是谁，李少才是一点都认不出来！ 在他看来，心肝脾肺肾都长得一样不说，就连子宫，都好像跟其他器官没有什么区别。 大夫，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的，首先，要能面对这些血淋淋的内脏面不改色，然后还要在这些长相几乎差不多的器官里，分辨出这个那个的器官和血管…… 是的，子宫根本不是李少才认出来的，而是李仁义指给李少才看的，“这里就是子宫了，我爹说兔子有两个子宫，大多数动物都只有一个。所以，它们特别能生。” 李少才无法用现成的子宫来告诉李仁义，哪里都是些什么器官，只能用树枝在地上画给李仁义看，“一般来说，子宫只是胎儿在母体内生活的地方，如果想要繁衍，最重要的是卵巢。” 李少才小声给李仁义大致科普了一下男女的生殖原理，听的李仁义这样的小孩子面红耳赤。 等到李少才介绍结束，李仁义才根据李少才的描述，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兔子的子宫附近，“难道说，这里是卵巢？” 李少才两手一摊，“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个东西，至于他们都在什么位置，我一概不知。” 所以，李仁义现在找到的卵巢，到底是不是真的卵巢，还不一定。 虽然不能肯定，可李仁义明白了李少才想说的意思，“师父是不是说，如果想劁母猪，只是戳破子宫并没有作用，得切掉它的卵巢？” 李少才点了点头，“如果你戳破子宫的范围很小，说不定它还会自愈，如果戳破的有点大，说不定会因为内脏破裂而死，这个度很难把握，到时候也不知道你要试过几头猪才能摸索出规律来。” “师父说的有道理……” 虽然李少才并没有给李仁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不管怎么说，李仁义也算是摸到了一点点门路，接下来就是实验。 李少才亲眼看着李仁义将兔子的尸体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拿出一张纸，用炭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标注出每个器官的位置，距离皮毛大致多厚的位置。 一只兔子显然只是让李仁义粗略的了解一下兔子的内脏结构，他很快就开始祸害起了自己家的兔子。 李少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对六只兔子下手了。 “师父！”李仁义还没进门就兴奋的叫唤起来，声音里都透着浓浓的雀跃，“成了！” “什么成了？”李少才打开门走出去。 李仁义拉着李少才往自己家里走，顺便给李少才介绍了一下这几天他的进展，“我前两天尝试着劁掉家里的母兔子，只不过力度什么的总是把握不好，前面有两只因为切错了地方死掉了，还有一只不小心切到了肠子死掉了，有两只倒是成功切掉了卵巢，但没抗住后期的感染死掉了，到这只才终于活了下来！” 经过了五只兔子的死亡，终于有一只成功的扛了下来。 先不说切对了没有，最起码做完手术之后成功活下来了，这就是很大的成功。 兔子虽然活下来了，但毕竟经历了一场手术，看起来十分的萎靡，一整只兔子就趴在窝里不怎么动弹。 李仁义过去把兔子的肚皮翻过来给李少才看，兔毛被李仁义剃掉一片，上面还用什么线给缝合了起来。 “这是兔肠做的线，把它的伤口暂时缝合起来，防止里面的脏器掉出来。” “很不错，不光能防止脏器掉出来，到时候被你切开的皮毛也能自己愈合到一起。” 得到了李少才的肯定，李仁义显然十分兴奋，咧着嘴笑的十分开心，“有用就好。” 豹婶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笑呵呵的接了一句，“这幸亏是成了，要是再不成，我家的母兔子怕是都要被仁义祸害干净了。” 李仁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声跟李少才辩解，“我家的兔子多，我用几只练手，没什么影响的。” 说是没影响，但谁家的兔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还是会下小兔子的母兔子。 即使是豹叔他们家，平时宰兔子吃的时候也多宰的是公兔子，谁舍得把正值壮年，每年下几十只兔子的母兔子宰掉？ 不过，要说太多也实在是见外，李少才没继续兔子这个话题，“你家最近是不是顿顿吃兔子？走，今天师父给你捞两条鱼回来，换换口。” “好！”李仁义乐滋滋的把兔子安顿好，跑回屋里抱了个盆出来，就跟在了李少才身后，“今年来师父这里换鱼的是不是少了很多？我看村里不少人家里都自己养了鱼，好像养的还不错的样子。” “嗯。大家都在自己院子里摆了几个大的鱼缸，养的鱼有多有少，不过鱼一次产卵不少，一个缸里养的鱼太多也养不活，大家倒是会把多出来的鱼全都倒到鱼塘里。” 不是没有人想把全部的小鱼苗都自己养着，只是他们不太清楚鱼的生存需要氧气，一缸水里的氧总是有限的，鱼苗太多根本活不了。 死了几缸鱼之后，大家也摸索出来一个缸大概能养多少鱼的规律，多出来基本都会倒进鱼塘里。 现在，李少才的鱼塘里到底有多少鱼，李少才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少！ “那师父还要继续养鱼吗？我看师父每天都要去山里喂鱼，可村里也没有多少人换鱼吃，那师父不是白养那些鱼了吗？” “每天进山喂喂鱼又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当是给自己养鱼啦，现在鱼多了，每天吃一条鱼都不心疼。”李少才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又不靠着买鱼为生，村里人换不换的都无所谓，“你看村里人谁家能每天吃鱼？” 第210章 养猪崽 靠着鱼缸里的那些鱼，就算每家每户都养着那么6、7条的大鱼，可能还有一缸的小鱼，可一家子有多少人？ 哪里能放开了吃？ 更何况，经过了柳老大的验证，鱼要长到2、3岁的时候才能繁殖，大家总要等到小鱼长到能繁殖的时候再说把大鱼吃掉吧？ 是以，今年虽然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鱼，院子里也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鱼缸，但大家还是只敢在过年的时候杀一条鱼吃。 村里那些坐月子的宝妈们想吃鱼，还是得从李少才这里换，李少才依然是村里当之无愧的养鱼大户。 李少才也不是只为了捞鱼来的，正好顺便喂喂鱼。 一把豆饼撒下去，就有无数的鱼争先恐后的冒到水面上抢吃的，就这密密麻麻的鱼，李少才总觉得有了以前在公园里一把鱼饵撒下去的那种既视感，鱼非常多。 目测最少得有50条左右，这还是只有大鱼，小一点的鱼苗们还没有算在内。 这么多鱼浮出水面，李仁义也是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师父家的鱼塘是真的有很多鱼！ 趁着师父喂食的时候，举着渔网就捞了过去。 “师父，两条鱼够吗？” “再捞两条，给九思和唯仁家一人送一条鱼过去。”顿了顿，想到村长对他的照顾，“再给村长来一条吧。” “好！”李仁义十分听话的又捞了几条鱼出来。 李少才说的不错，他是真的实现了吃鱼自由。 李仁义得到了李少才的鼓励，这个冬天直接把兔子的内脏图画了出来，整理在自己的笔记里，还找二牛帮忙刻了一版出来，做了详细的标注。 只是，猪的内脏图毕竟还只是李豹口述，他们手头也没有实物，并不是那么的精确，李仁义就只是画了一版草图出来。 等到二月底，野猪终于传来了生崽的消息！ 四头母猪先后生崽，生崽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只是生崽的数量差点惊呆李少才！ 每头母猪产崽基本在5-8头之间，据李豹说，野猪最多的一胎能产十几头，他们这个算是中等水平，但数量也十分可观了。 四头母猪一共产了27头小猪崽！ 村里的猪崽数量，一下就翻了好几个倍，尤其是野猪到一岁的时候就到了繁殖的时候，也就是说，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又能有好几窝母猪产崽！ 这个繁殖速度，也是能惊呆李少才的。 27头猪崽里，有16头都是母猪，剩下的全都是公猪。 种猪，完全不需要这么多公猪！ 跟李少才想的差不多，村长检查过后当即拍板，“留下两头公猪，剩下的公猪全都劁掉！” 11头公猪里留下两头，剩下的全都劁掉，也就是说，明年过年的时候，村里能宰九头野猪吃肉！ 这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听到村长这么宣布，周围的村民们马上就兴奋的欢呼起来。 这可是九头野猪！ “不过，今年的野猪数量实在有点多，靠我家喂猪实在有点喂不过来。”村长站在猪圈前，寻求大家的意见，“我有两个办法，一种是我教大家喂猪，从今年开始每家轮流喂；另一种，则是村里专门出一个人来负责养猪，到时候每年按照猪的数量分给他猪肉，最少一头。” 村长这么说，大家也都理解。 毕竟，只有7头野猪的时候，村长费费力倒是也能勉强养活，现在摆在这里三十多头野猪，全靠村长一个人，肯定是力不从心的。 喂猪的活，肯定得分出去。 大家其实一时半会也有点犹豫，要是让他们轮流喂猪，分到的猪肉肯定更多，但大家也怕自己喂不好猪。 毕竟，村长这一年喂猪，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猪是真的能吃！ 李少才率先问道，“我提议找一个人专门来喂猪，只是喂猪这个人，要分给他多少猪肉合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会有九头猪被吃掉，我提议，养猪的人直接给他一头猪，剩下的猪分肉的时候，也再给他分一次。” 养猪是养猪的报酬，分肉是村里人的福利，都得有。 这个分法，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二牛直接喊了一声，“不然直接交给豹叔呢？正好劁猪什么的这些活计，也都一起干了。” 二牛这么一喊，倒是引起了村里不少人的附和。 “二牛说的不错。” “对，豹叔来吧，豹叔肯定没问题。” 村长环视周围，仔细的看过村里人的表情，确定大家都没有反驳，回头问了李豹一声，“你怎么看？反正养猪也不耽误你平时干活，接下来倒也不打紧。” 李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行。” 见李豹答应下来，村长马上就拍板定下，“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把养猪的活交给李豹了，以后村里的猪都归李豹负责，每年最少给李豹一头猪作为报酬。要是到年底杀的猪多了，就按照一成分给李豹。” 喂养野猪的事情，就算是彻底交给了李豹负责，但劁猪要等到猪崽出生后十天左右才能进行，李仁义也就暂时按捺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李豹家现在的第一任务是…… 搭猪圈！ 去年其实搭了一个猪圈，但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今年新生的野猪居然这么多，猪圈就不够用了，得新搭一个出来才行。 搭猪圈也算是李豹家养猪的活计，但他带着媳妇和李仁义，干起来确实速度不是很快，李少才就打发了倩巧过去帮忙。 猪圈搭的差不多，就到了劁猪的时候。 劁公猪，这个李豹很擅长，一刀下去就劁掉了，毫不拖泥带水，他劁了两个就让李仁义上手试试。 也不知道是这两个月的准备起了作用，还是家学渊源，李仁义劁猪的手法也十分干脆，比起李豹来丝毫不逊色。 这一手，其实是让李豹心情十分复杂的，但李仁义没有理会老父亲复杂的心情，他开始对母猪下手了。 这才是他的重头戏。 第211章 动物最讨厌人类排名 劁母猪显然不是李仁义一个人就能做到的，李豹帮着李仁义把小猪崽仰躺着按在地上，李仁义动手劁猪。 李仁义对着这头每年只有一个的猪崽名额，毫不犹豫的切了下去。 第一次下手，李仁义也担心自己会切到内脏之类的，没有敢切的太深，熟悉的李豹一眼就看出来了，“稍微有点浅。” 浅，倒是也不影响，就是小猪崽有点遭罪。 李仁义又切了一刀，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位置，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李豹，“爹，这里是猪崽的子宫吗？” “嗯。” 听到老父亲肯定的答案，李仁义按照这段时间解剖的兔子结构，大致来判断猪崽的卵巢位置。 其实他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自己切的到底对不对，但…… 切都切了。 要是真的切错了，那也只能明年再战，反正每年都有一头母猪给他试错，倒是也不要紧。 切完，李仁义就开始给猪缝合，后面似乎还在猪切开的位置上敷了一点药上去。 李少才围在猪圈外看着李仁义利落的动作，虽然看起来猪崽叫唤的特别凶，但总给李少才一种猪崽的状态似乎还不错的感觉。 李少才的感觉没错，这几天他每次去喂鱼都要顺路拐去猪圈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猪刚刚见识到这个世界，对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除了刚开始几天有点疼的哼唧之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也就是一周左右，小猪就完全看不出跟其他的猪崽有什么区别了，伤口恢复的特别好，已经开始在猪圈里撒丫子狂奔起来。 看小猪崽的状态不错，李豹就把小猪崽和其他猪崽放到一起养了。 虽然还不知道绝育手术成功不成功，但最起码猪崽保住了，没死！ 这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李仁义，是真的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这件事倒是引起一个尤其好笑的后果，李豹一辈子做屠户，后来又改行做了几年猎户，大概身上确实是煞气有点重。 平常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动物们的感觉尤其敏锐，村里的狗都不太凑到李豹跟前，就连总喜欢啄人的大鹅都绕着李豹走。 李仁义年纪小，以前也不杀生，还算半个大夫，动物们其实还挺喜欢他，李少才家的小狐狸偶尔还愿意让李仁义撸上两把。 自从李仁义开始劁猪之后，村里的小动物就全都开始绕着李仁义走，就连原先挺喜欢李仁义的小狐狸也是一见到李仁义就一溜烟跑没影了，追都追不上那种。 村里的小动物们似乎掀起了一股蛋蛋保卫战一样，李仁义走到哪儿，就有小动物开始叫唤着呼朋唤友的跑远。 要是村里的家禽家畜这样也就罢了，就连守在一线天的狼，来村里蹭吃蹭喝的时候也绕着李仁义走，几乎要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李仁义，已经成功晋升成为小动物们最讨厌人类的第二名。 第一名是李豹。 这样的发展，也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二牛这个人尤其的损，还特意的抱着狗狗，试图硬塞到李仁义手里。 塞倒是塞成功了，但狗狗缩着屁股，两只后腿紧紧的夹着自己的尾巴，害怕的几乎要发抖。 李仁义把狗狗抱在怀里的时候，狗狗直接在李仁义的身上尿了一泡。 真的吓尿了！ 李仁义，“……” 李仁义无语的把狗狗放在地上，狗狗的双脚刚一踩在地面上，马上狂奔着逃离了现场，一溜烟就看不到了踪迹。 二牛勾着李仁义的肩膀，都快要笑岔气了，“以前你爹杀猪宰羊的啥也干，村里的狗也没有被吓尿的，你是这个！” 说着，二牛就给李仁义竖起一根大大的拇指。 李仁义长长吐出口气，表情也是难得的迷茫，“可能，所有动物都怕被阉掉？” 二牛同情的拍了拍李仁义的肩膀，“不打紧，最起码这么一来，村里的大鹅肯定不会追着你跑了。” 虽然李仁义完全不知道大鹅这种东西，能不能被阉，但并不妨碍大鹅看到李仁义就跑。 大家都只是看个乐子，只有豹叔豹婶是真的着急。 他们一家子是真的确信，他们家几代单传是真的平时宰的动物们太多，有损阴德，那…… 李仁义这样的，到底算不算有损阴德？ 李少才倒是听说了豹叔和豹婶每天着急上火的消息，但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还是相信科学的。 他相信科学解释不通的，那就是科技树还没有点到那里去。 像豹叔豹婶这样的想法，他的办法也就只能是交给时间来证明，等以后子孙满堂的时候，当然就不会相信这些什么有损阴德之类的话了。 只不过，李少才还是低估了豹叔和豹婶的执着。 李少才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壮爷爷带着豹叔豹婶、李仁义，一大家子准备在一线天门口盖一座土地庙！ 李少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土地庙？” “对，壮爷爷亲自去请了栓子帮忙雕一个土地像，豹叔去山里背了不少的石块回来。”二牛特意来通知李少才，拖着李少才就往外走，“走走走，听说他们正在选址，估计今天就要动工的。” 李少才跟着二牛往外走，“土地庙要建在哪儿？” 土地庙，倒是不需要多大，大多数都没有人高，没有院墙，有得可能就在路边上，方便行人路过的时候随时祭拜。 原身也祭拜的很勤快，因为他经常出门考试，出门回家、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一番，保佑自己出行顺利之类的，所以李少才的记忆也算是深刻。 “应该在咱们对面的山壁靠近一线天那边，土地庙不在东北就在西南，东北边是石头叔那一大家子人，壮爷爷肯定是建在自己家附近。” 土地庙的选址，李少才倒是第一次听说。 跟二牛猜测的一样，选的确实是对面山壁靠南那边的位置，位于整个村子的西南位。 第212章 土地 李少才到的时候，村里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大家都远远的站着观望，旁边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石龛。 二牛小声跟李少才介绍，“听说为了心诚，建庙的所有东西都是壮爷爷和豹叔他们背回来的，还特意精挑细选了这块石头。不过，土地像好像还在雕，要最后再请过来。” “这样啊……”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也不是马上就能动工的，村长站在空地前念念有词，“救召五雷公，风火急相通。划开巽户裂，阴炁上腾空……” 很长的一段什么咒，李少才也不知道村长念叨的是什么，关键是这段也太长了，李少才没记住。 等到村长念叨完，就是壮爷爷用铁锹在地基下垫第一把土，垫土的时候也在念念有词，“土地老爷坐庙堂，还愿给您建庙房！ 保佑弟子及村庄，人口安祥无病无祸秧。 日吉时良破土动工，敬酒三杯以表衷肠。 一杯美酒上敬天，天恩浩荡益凡民，大地受恩似海洋，天布圣道降凡尘。 二杯美酒下敬地，土地老爷饮酒香，人神欢乐大布恩光，村中人才兴旺为民服务把权掌。 三杯美酒敬天地人，保佑弟子及村中男女老幼永安康，土地老爷布恩光，广置田庄纳千祥。” 有点像是咒语，又有点像是祈愿。 李少才也不知道大家都信不信这个，但毕竟涉及到神明，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全都抱着敬畏之心。 念叨完之后，也就算是正式动工了，壮爷爷和李豹他们开始搭建土地庙。 说是搭建土地庙，其实就是把石龛固定住，将石龛完美的融合到山壁中，等石龛固定好，石龛前还要摆一张小小的供桌，这就是算是粗略的完成了。 请土地像落座，村长又念叨一段咒语，同时将整鸡、整鱼、各类水果罐头、酒全都摆上，烧纸焚香，全村人集体跪拜，这才算是建好。 建好之后，壮爷爷他们一家子还跪拜在土地庙前面，似乎还想许个愿什么的，李少才就没有凑过去听了。 倒是村长主动找了过来，也不只是来找李少才，顺便还叫住了旁边的二牛，“你也一起来。” 要是村长单纯的找李少才，那可能是闲话家常，还特意叫了二牛一起，那肯定就是正经事了。 “大伯这是……” “以前你们也没见过建土地庙的，现在正好碰到了，少才帮着把记一下，别回头过的过的，后辈们都不记得咒语了。” 李少才走路的脚步都踉跄了一下，“还真的是咒语？” “嗯，建庙的时候要念开地脉咒，落座的时候念土地咒，这些都有讲究的，反正你先把咒语记下来，回头别给失传了就行。” 风俗。 但是，李少才心里其实很虚，从村长的语气来看，应该是什么道家或者什么的咒语。 不管什么教，李少才其实都不信，也不虚，他虚的是…… 一般咒语或者道教之类的内容里，生僻字很多，他担心自己写不出来，到时候可就糗大了。 李少才抱着颤颤巍巍的心情，研磨铺纸。 村长一字一顿慢吞吞的念下去，其实村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少才也完全不明白这咒是什么意思。 李少才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字写的对不对，反正音是对了，又把开地脉咒和土地咒誊抄给二牛一份。 “咱们村里有了土地庙，以后再建土地庙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这俩咒得传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点用处呢？”村长也是长叹一声，“现在全村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些习俗啦，等我一蹬腿，村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你们懂的可不也就越来越少了？” 李少才默默的收好记录下来的内容，村长这句话就很难搭。 二牛倒是一点忌讳都没有，随手就把纸塞到衣服里，“爹，你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呀，能带土里去多少？丢了就丢了呗，不说山外有多少老头老太能把这些东西都传下去，山里还有不少山匪呢！说不定人家懂的更多！” 这么一提，二牛马上想到，“咱们只供奉土地就行吗？山匪还有那些打架的什么的，是不是要供关二爷呀？我们要不要也供一个？” 二牛一开口，顿时气氛就转了个弯，村长气的狠狠敲了一下二牛的脑袋，“你自己都说了，打架的人才供关二爷，你供关二爷做什么？你还想打架？” “我不打架，但别人打上门了，我好歹也能打回去啊！再说了，现在咱们有倩巧一个顶十个，但万一再过个几十年的，村里没有这么能打的，不得求求神拜拜佛？” 村长气的都不想搭理二牛，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回头就把村长给换了！二牛这小子当村长，桃源村迟早要完！” 二牛咧着嘴笑，倒是完全没有把村长的话当回事，喜滋滋的摊手坐下，又掏出怀里的那张纸看了半天，“我听以前的长辈们说过，土地神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了之后成的神，保佑村子一方平安的。咱们搬进来之后都还没死人呢，谁来做这个土地神？” 要说二牛相信这些吧，他好像也不怎么信。但要说他不信吧，他还琢磨着村里死个人来做土地神？ 李少才也是很无语，“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二牛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嘿，不然等我爹先去，等以后我死了就做村里的土地神，保佑咱们桃源村人丁兴旺！衣食无忧！” 李少才很想问问二牛，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德高望重，但还是咽下了这句话没说，“你觉得，豹叔……咳，还能有二胎吗？” 二牛小声哔哔，“其实我觉得，豹叔想要二胎，还不如催仁义早点成亲呢，反正仁义也没几年就要成亲了。” 这话倒是也没毛病。 豹婶现在30多岁，搁到这个年代确实是很大龄的产妇了，先不说他们命里有没有二胎，豹婶这个年纪也有点危险。 “倒是你家老二媳妇……”二牛凑到李少才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她最近又开始每天跑七斤家里了，还时不时帮着七斤干活呢。” 第213章 目标:羊 一听这个，李少才就长长叹口气，什么都不想说，老二媳妇这刚生完半年，这就又急着想要孩子了？ 李少才摇摇头，十分的无可奈何，“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七斤刚成亲没多久就怀孕了，中间倒是隔了两年多，今年过年才又传出来怀孕的消息。 本来老二媳妇就深信七斤有福气，现在七斤又怀孕了，她可不是要去沾沾喜气？ 老二媳妇不光要沾七斤的喜气，自从村里建了个土地庙开始，除了豹叔一家，就数老二媳妇去的最勤快。 最开始，李少才还能听到倩巧时不时的回来跟他说一说，二嫂又去了七斤家，二嫂又去拜土地庙了什么的。 后来，老二媳妇实在去的太频繁，可能也是看李少才真的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倩巧也就不怎么说了。 李少才自己无法理解老二媳妇或者说大多数人多子多福的想法，他也就干脆不去管了。 爱怎怎。 反正他提醒了倩巧，现在年纪还小，过两年再生孩子。 至于别人的想法，倩巧听不听话，李少才确实是不想关注。 他最近关注的是，那头仁义劁过的那头母猪。 豹叔把那些劁过的猪关在一起养着，旁边就是没有劁过的猪，劁没劁过，对比相当明显。 仁义劁过的猪无一失手，全都老实乖巧的窝在自己的猪圈里，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这种状态，确实就是向着大家期待的肉猪方向发展，安安静静的不闹事，只长肉。 从状态上来看，那头母猪应该也是劁成功了。 也因为今年猪的数量跳跃式增长，到了明年过完年再生一批，又得来一个大跳跃式增长，李豹他们家现在正在扩大猪圈。 也是趁着现在时间不紧张，可以一点一点的盖猪圈，等到来年猪产仔之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就是养这么多猪，这味道实在是有点…… 一言难尽。 几乎每一次李少才进山的时候，豹婶都在打扫猪圈，实在没有办法，猪圈一天不打扫就臭烘烘的。 也就是现在天气还凉，要是再暖和暖和，尤其是到了夏天雨水多的时候…… 李少才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味道了，也算是明白村长为什么执意要把猪圈修在这么远的位置。 是真的臭。 不过，要说不忙，也就是李少才和李豹、柳老大他们几家不忙。 这两年家里几乎没添丁，粮食够吃的，鸡鸭鱼肉也不缺，前两年已经把基础打好，以后就有多少地种多少地就行。 石头家和村长家就不行了，这两年村里添丁增口的，全靠他们两家人使劲，孩子一多了，需要的粮食就多。 尤其是石头家，几乎永远都在开荒的路上。 李少才每天进山溜达溜达，喂喂鱼、砍砍柴就好，翻地种地倩巧和大宝两个人也完全能忙得过来。 豹婶都有时间和精力每天打扫猪圈，也是很清闲。 再看看石头家，大的五个虎，到下面的儿子们、孙子们，几乎全都在开荒。 孩子们多，吃的也就多，也就是趁着现在不太紧迫，一点一点的开荒，等到孩子真的出生了再开荒，可就晚了。 溜溜达达从山里回去，刚一回到家里，就碰到了来找他的村长。 “大伯怎么来了？” 村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我主要是想请倩巧出一趟山的。” “出山？”李少才愣了一下，“是盐不够了吗？” 村长点了点头，“别人出去，我也不怎么放心，尤其是一线天现在有一窝狼守着，这出来进去的着实是不方便。” 其实村长想说的是，要是让别人出山，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的去，说不定就要喂了狼。 也就只有倩巧，喂狼喂的比较多，实力也足够。 实力够是够，但毕竟风险还是比较大的，村长其实说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一窝狼守在一线天，也实在说不出是好是坏。” 它们确实保护村里不被外面的人发现，但大家出个山也实在是有点费劲。 李少才也没有替倩巧答应下来，“回头我问问倩巧，要是她同意的话，就带几个人出去弄点盐回来。” 当然，也不只是盐。 大概是这两年在山里鸡鸭鱼肉不缺，以后每年还能来顿猪肉，让李少才逐渐升起了解锁更多肉类的念头。 尤其是，羊！ 前年村里人出去，带回来了一对猪，一对羊，可惜的是，猪已经形成了规模，可羊没养几天就死了。 羊肉有点腥，但不得不说，时间长了不吃确实有点馋。 尤其是村里现在没有个产奶的动物！ 去年四虎家的生完孩子没有奶水，孩子那个哭都没什么劲，当时村里还有多少人说这个孩子养不活。 后来也不知道是喂米糊糊还是蛋羹，硬是慢慢拉扯大了。 这要是有个羊奶、牛奶之类的，还用的着这么费事？ 要搁到以前，李少才可能不会想吃羊，主要是从最近狼叼回来的猎物来看，羊是真的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狼叼回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鹿、黄鼠狼，年纪不大的豹子、小牛犊之类的。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也不知道是狼学会了偷懒，还是山里的羊真的越来越多，狼叼回来的几乎每次都是羊！ 李少才觉得，这次出山弄两只羊回来，应该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倩巧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什么时候出发？几个人去？” “等春耕结束了，山里没有雪，留不下什么足迹，安全一点。” 山里整个冬天都被大雪覆盖，但凡有人出去走两步，要是没有后面的大雪盖住，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踪迹。 “至于人选，这次出去主要是背点盐回来，不需要别的，二牛陪你走一趟足够了。” 眼看着大宝满脸想说什么的表情，李少才就插了一句，“让大宝也跟着一起去吧，我想让倩巧弄几只羊回来养着，万一养活了呢？” 小两口这刚成亲，总不能让倩巧一出去就一个月吧？ “嗯，少才说的也对，让大宝一起跟着。”村长跟李少才的看法差不多，“我看狼最近叼回来的确实几乎都是羊，弄几只羊回来养着，估计问题不大。” 第214章 羊羊羊羊 问题大不大的，要等到倩巧他们回来之后才能知道。 趁着离出山还有一段时间，倩巧这段时间倒是攒了不少的鸡蛋和熏肉出来，这些东西做起来比较方便。 还特意去跟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交代了一下，自己要出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托两位嫂嫂帮着给李少才做饭。 李少才倒是也没有倩巧想的那么……不行。 但凡参加过科举的，哪个人还不会做饭？关在号房里好几天都不能出来，总不能每天啃干饼子吧，即使每天啃干饼子能坚持下去，也总的熬点热水之类的。 李少才其实是会做饭的，就是做的不太好吃而已，饿是肯定饿不死的。 不过，倩巧都已经拜托了嫂嫂们来送饭，当然是不用李少才再动手的。 倩巧他们几人出山之前，还特意去拜了土地神，就连李少才这种平时从来不会求神拜佛的人也跟着去拜了拜才回家。 倩巧刚走，老大媳妇就做好了饭给李少才送了过来，还留下蛋蛋陪着李少才吃饭，等李少才吃完了再把碗带回去一起洗。 连洗碗的机会都没有给李少才。 完全没有给李少才做饭洗碗的机会不说，第二天李少才进山的时候，老大和老二居然已经帮着把李少才和倩巧的地都浇过水、除过草了！ 李少才他们家当时分家，家里的地一分四份，三个孩子一人一份，自己也留了一份，平时一般都是自己忙着自己的地，李少才的地则多是倩巧在打理。 现在，倩巧出山去了，老大和老二就一人一块地帮着收拾，就连一心想生儿子的老二媳妇，也背着孩子在地里帮忙干活。 孩子们确实都是好孩子，李少才还不到四十的年纪，就已经过上了半养老的生活。 李少才相信，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干，这几个孩子们也能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 实在是让李少才有种受之有愧之感。 不过，也不能让两个儿媳白白帮忙，每次孩子们来送饭，他都让孩子们把昨天攒的鸡蛋什么的带走，偶尔也去鱼塘里捞两条鱼回来，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两个儿子家轮流给李少才做饭、收拾地里的活，确实是省了李少才好多事，但也不是说李少才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鸭绒、兔毛这些，李少才现在依然每天收拾，都得攒着给冬天做羽绒服和毛衣，可不能停。 除了收拾这些，家里的家禽家畜、鱼塘里的鱼也要喂。 虽然说倩巧这段时间不在，但李少才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还跟以往的时候差不多，每天的任务依然是喂鸡喂兔喂鱼，砍柴烧火，太重的体力活也轮不到李少才来干。 跟往常一样，出山基本上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时间差距并不是很大。 到天气逐渐回暖的时候，倩巧几人就回来了。 最先发现倩巧他们回来的，依然是小狐狸和村里的狗。 倩巧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狐狸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每天就是跟着李少才进进出出，李少才要在家里看书，它就窝在李少才的脚边，很少离开李少才的视线。 几乎是在小狐狸嗖的一下窜出去的一瞬，李少才就意识到，倩巧回来了！ 李少才跟着小狐狸走出了家门，小狐狸很快就消失在了李少才的视线范围之内，一溜烟向着一线天跑去。 等了一会，李少才才见到二牛和倩巧几人出现，只是一露面，李少才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了几个弧度。 无他，除了出山三个人背着的背篓之外，二牛手里还牵着两只羊！ 他们牵了两只羊回来！ 等他们走近了一看，其中有一只羊似乎还怀孕了！肚子特别大！ 听到动静的李豹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怀孕的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家伙，这羊怕是马上就要生了！咱们村子里的家畜是越来越多了啊！” 二牛也喜滋滋的，整个人都透着兴奋劲，“对呢！山里好多羊，我蹲了好几天，特意挑中了这只！不止这两只呢！” 二牛说着把自己背后的背篓放下来，里面还有两只小羊羔，乐滋滋的邀功，“还有两只小的！” 附近听到的人无不激动起来，两只小羊羔，还有一只怀孕的母羊，这要是再养几年，村里就能实现吃羊肉自由了！ 谁还能嫌肉多？ 不过，李少才也马上抓到了其中的重点，“山里羊很多？” 二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宝，大宝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二牛小声跟李少才解释了一句，“山里那群山匪，似乎是胡人，他们每天都会有固定时间的出来放羊，我们也是跟着狼群才找到的，他们的羊非常多！远远的看过去，整整一座山都是羊。” “胡人？！”李少才虽然听说他们这里被割了出去，但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胡人在自己的地方放牧生活，还是让李少才的心情有点复杂。 二牛倒是没有把那些胡人放在眼里，反而带着点兴奋，“那帮胡人会养羊，整座山都是他们的羊！到时候，咱们不是想吃羊肉了，直接过去抓两只就行？我看，狼每天去叼一只回来，那些胡人也没有发现！” “是吗？”李少才对此抱怀疑的态度，养殖户会对自己家的羊心里没数吗？ 像他自己，自己家里的鸡鸭兔子，心里都是有数的，虽然可能不能精确到个位数，但也能说出个大概。 狼这么每天去叼一只的吃法，别说是普通的牧民了，怕是个正常人都会察觉到不对的吧？ “或许是他们知道山里有狼，只要少的羊不多，就不会计较？”二牛牵着羊，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你说，我们每个月都出去抓一只羊回来，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吧？不出一年，咱们村里就够一家一只羊，想吃就吃了！” 李少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指着那头怀孕的母羊，“别的羊牧民可能不很在意，这只羊明显快要生了，你觉得牧民能不在意？” 第215章 别的需求 二牛挠挠头，“我也没有养过羊，我怎么知道？” 大宝非常肯定的说，“少一只羊，牧民都会发现，而且会非常着急的寻找，对于牧民来说，羊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这时候才走过来的村长，当即就用拐杖敲了一下二牛的手臂，“家里少一个蛋你娘都能知道，你觉得少两只羊，还有一只怀孕的羊，牧民能不知道？” 二牛搓了搓手臂，正好顺势把拴着羊的绳子递给村长，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给自己家养的羊，牧民们当然能发现，但这些牧民要是给山寨里放养，那说不定丢了就丢了呢？” 自己家养的羊，和拿工资给别人放养，那能一样吗？ 不过，二牛也害怕被村长打，把羊递给村长就快速跑到李少才旁边，飞快的转移了话题，“爹，村里的羊圈盖好了吗？村里让谁去放羊？” 村长气的瞪了一眼二牛，好歹没再说什么，凑近了好好看二牛他们带回来这几只羊，越看心里越喜欢，抬头问了大宝一句，“你会养羊吗？” 大宝尴尬的摇摇头，“我只是见过别人养羊，我家里没有养过羊。” 村长本来是打算让大宝来负责养羊这个活的，但现在看大宝没有把握，也就没有强求，“既然这样，我家里先养着，等养熟了回头还是交给村里的孩子们去放羊。” 村里的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村长这么一说，那就代表着他们这些放羊的孩子们，到年底又要有好吃的要分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小羊羔可能不是很好养，这么大的羊，基本上赶到山里去，他们就会自己找草吃，几乎没有什么风险。 羊，绝对会越养越多。 村长拎着两只羊，另外两只小羊羔也一步一步跟在他后面，村长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带着二牛他们去给土地爷磕个头，一人上了三炷香。 磕头的时候，村长还给土地爷打了包票，“等到母羊肚子里的小羊羔养大了，过年的时候给土地爷供奉一个猪头，一个羊头！” 这也是大手笔了！ 土地庙落座的时候，村里就供奉了东西，后来豹叔一家和老二媳妇时不时也要过来上供，二牛他们出发的时候也供奉的些吃食。 其实李少才很好奇，他们供奉的那些吃食，最后都进了谁的肚子。 不过，他也没有问出这样的话来，反正不是村里嘴馋的偷吃了，就是村里的狗或者狼吃了，反正肯定是不会进到土地爷肚子里的。 要说起这上香，也是最近这段时间豹叔带着李仁义一起研究出来的。 据说采收了一些什么松木、香叶、榆树皮之类的东西磨成粉，和泥，然后压成条状，整理成大小长短相同的形状，最后阴干了就是香。 豹叔家里做了不少香出来，就放在土地爷旁边，为了防止被淋湿，还专门做了个小小的石头盒子用来放香。 这样，不管谁来给土地神祭拜，就能直接取用。 这香倒是也能点燃，从外观上来看，跟普通寺庙里的香没有什么区别，但李少才总觉得闻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对味，跟他以前闻过的寺庙里那种檀香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 能用就行。 反正村里都没人说什么，李少才也不会站出来找事。 给土地爷上过了香，村长就回头喊了一声二牛，“你带着小羊羔跟我过来，倩巧留下来给村里人分一分盐。” “好。” 村长牵着两只羊，二牛抱着两只小羊，往村长家里走之前，村长还悄悄拉了一下李少才，示意李少才跟他们一起走。 走出去一段，远离了村里的其他人，村长才小声问二牛，“你们这次出去，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二牛顿时收起嬉笑的表情，难得的有几分严肃，“我和倩巧、大宝跟着羊群在山里观察了几天，总觉得很奇怪，山里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胡人，但又总觉得行事不太像胡人的作风。” “伪装的胡人？”村长马上猜测道，“会不会是山匪伪装成的胡人？” “我们也猜测是山匪伪装的，有可能县城已经被胡人占据，山匪为了不暴露身份，伪装成了牧民。” 一提到这个问题，村长就满脸愁容，实在无力吐槽，最后只能悠悠叹口气。 谁都希望，能出现一位力挽狂澜的壮士，能推翻大梁，收复失土。 但村长觉得自己很可能根本看不到那一天，即使真的有生之年能看到…… 他们已经习惯了山里的生活，真的还有人愿意出山吗？ “难怪了，如果是牧民的话，丢一只羊都得急死，要是山匪伪装的牧民，那估计也不会怎么太在意少几只羊。” 二牛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我们是不是能每个月出去偷一只羊回来？” 村长直接无视了二牛的问题，转而问李少才，“回头生了小羊羔，我给你送一只过去？你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搭个羊圈出来。我看这母羊，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等小羊满月了就给你送去。” 李少才赶紧摆手，“我不要小羊，等以后村里养的羊多了，再给各家分不迟。” 李少才压低了声音，“我是听说村里有些人奶水不足，弄一只母羊回来，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孩子们也有羊奶喝。不过，羊奶必须得煮沸了才能喝，不然可能会有什么病菌，感染就不好了。” 村长也不知道什么感染不感染的，“行，就是跟水必须煮沸了喝是一个道理呗？回头要是村里有谁需要喝羊奶的话，我跟他们讲清楚。” 村长不理解，但也知道李少才是为了村里人好，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二牛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你想弄几只羊回来，就是单纯的觉得可能有人需要喝羊奶？” “当然不是了！” 羊奶是主要的原因，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李少才有点馋了。 最开始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确实没有太高的需求，但现在村里人都有了存粮，家里也不缺肉吃，自然就有了其他的需求。 第216章 奶制品 “我是想到一些甜点可能会用得到羊奶，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做饭，李少才可能不会，但要说甜点的话，他其实还是稍微会一点的。 当然，不能说多好吃，但最起码是会做的。 到时候如果真的尝试成功了，教给倩巧她们，说不定倩巧这些手巧的女孩子们还能改良的更好吃一点。 “甜点？”李少才这么一说，二牛也有点馋了，“也是，我们进了山之后，这都多少年没有吃过甜点了，顶多也就是夏天喝点蜂蜜水和果茶，甜甜嘴。” 二牛也被勾起了馋虫，“你想做什么甜点？回头我也去蹭点好吃的。” “行！”李少才一口答应下来，“只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做成功，得等有了羊奶之后尝试一下。” 知道没多久就有羊奶可以喝，李少才第一选择是去山里摘香椿芽。 他们这座山里没有茶树，村里大多数人除了喝白开水之外，最多的就是在山里采一些桑叶、柳叶、艾草叶、金银花之类的泡水喝。 李仁义也试着炒过香椿芽尖，炒出来也确实是有茶水的那个味，就是李少才平时不怎么喝茶，所以很少去炒茶。 但现在，李少才想喝奶茶，就不得不先搞点茶水出来。 煮奶茶的时候，红茶是最好的，只是这山里连正经的茶水都没有，哪儿来的红茶？ 将就将就，有那么个茶味就行了。 二牛虽然不知道李少才每天在做什么，但只要他一闲下来就会跟着李少才一起去山里采香椿芽回来炒，倒是攒了不少的“茶”。 李豹和村长估摸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月，母羊就下了小羊。 只不过就产了一只小羊，让李少才一阵失望。 他以为羊就算没有猪和兔子那么能生，最起码一胎也得有个三四只小羊的，结果就产了一只！ 一年才能增长一只羊，这要养到什么时候，村里的羊才能形成规模？ 这只刚刚出生的小羊，倒是让李少才有了一种二牛说的其实也挺不错的想法，反正山里的山匪都是伪装的牧民，丢不丢羊的他们也不在乎，要是每个月都去偷一只羊回来，那他们村子的羊岂不是就能越来越多？ 二牛的想法跟李少才几乎一样，在看到只生出来一只小羊之后，脸上的失落都快要溢出来了，不停的叹息，“是这只母羊不行，还是羊就不太能生？” “要是顺利的话，母羊一年最多能怀两胎，一胎一般也就是一只到两只羊。”李豹还算是比较了解。 李豹这么一解释，别说李少才和二牛了，就是不少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都难掩失望。 他们一开始养了一年兔子，到了年底几乎每个小孩都分到了一对兔子。 鸡鸭也是一样的，经过一年的饲养，数量能翻上好几倍。 羊…… 一年撑死了才能生四只？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人手一只羊？ 不只李豹，村长这种年龄不小的长辈也稍微了解一些，“羊本来就不太能生，咱们慢慢养着就是了，反正大家一年有那么多猪肉吃，也不差这一只羊。等到过年的时候，咱们村子里烤一只羊！” 烤全羊！ 村长马上就吩咐二牛，“今年夏天你攒点蜂蜜出来，等到过年烤全羊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人想蘸着蜂蜜吃。” “哦，好。”二牛痛快的应下来，倒是没有说，自己屋里还藏着好几罐的蜂蜜。 蜂蜜这玩意，还有人嫌多的？ 李少才也只是失望了一阵，马上就盯上了羊奶！ 二牛更是迫不及待，第二天就带着一陶罐的羊奶来到了李少才家，对此还振振有词，“我怎么知道母羊能产几个月羊奶？反正趁着现在有奶，先搞点甜点出来再说。” 二牛把陶罐塞到李少才怀里，不停的催促着李少才，“走走走，赶紧弄点甜点出来！也幸亏了就只有一只小羊，要是生了两只羊，我还真不一定能抢到羊奶。” 顿了顿，二牛看看倩巧不在附近，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最近也没有缺奶的孩子，要不我也不好意思跟孩子们抢羊奶喝。不过，这么下去也不行，还是得多抓几只母羊回来，最好一年四季都有羊奶喝才是最好的。” 李少才也是无可奈何的摇头，二牛这连甜点都还没有吃到呢，就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弄来更多的羊奶了，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的好。 李少才也没有卖关子，带着二牛去到了自己家厨房。 他最擅长的奶制品，一个是奶茶，一个就是双皮奶。 加水煮红茶，李少才没有红茶，用香椿尖炒到底茶代替，等水煮沸之后加入奶和糖。 当然，这个比例要根据口味适量增减，想要找到自己合适的口味，需要不停的调整用量。 这么一大锅的奶茶，其实也用不了太多的羊奶，煮好之后倒出来凉着，“趁热喝也行，放凉了喝也行，但不能过夜。” 二牛直接在李少才家里翻出来一个碗，倒出来小半碗凉着，“我要趁热喝！” 李少才等着陶锅里的奶茶晾凉，又煮上了羊奶。 这一次，不加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羊奶。 双皮奶其实是不能煮沸的，但刚挤出来的羊奶里可能有未知的细菌，李少才曾经看新闻说，喝没有煮沸的羊奶导致婴儿感染了什么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煮沸了好。 煮沸之后静置，等出现奶皮。 用筷子在边缘处拨开一点，将牛奶倒出，碗底留少许羊奶，防止奶皮粘在碗底。 取出的羊奶倒入蛋白液中搅拌均匀，过滤掉奶沫，再沿边缘慢慢倒回奶皮中。 放在蒸锅里，水开之后大概蒸一刻钟就好。 “这个是双皮奶，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一些你喜欢的水果、蜂蜜什么的，看你喜欢吃什么就加什么。” “现在的水果也就只有罐头，不过，我还有一罐蜂蜜！”二牛小口小口的喝了一点已经能入口的奶茶，“等我回头给你送点蜂蜜过来……哎呀我去！这个奶茶，好好喝！” 第217章 成功了，又不太成功 “是吧？” 蒸上双皮奶，李少才也端过自己熬出来的奶茶，小小的抿了一口，喝起来茶的味道更浓一点，但几年没喝，这一小口的奶茶，简直救了老命。 李少才舒服的吐出口气，简直从头顶舒服到了脚底，眼睛都舒爽的眯了起来。 又喝了两口，李少才退到厨房口，对着院子喊了一声，“倩巧！” 倩巧听到李少才喊她，小跑着来到厨房，“爹？” “嗯。”李少才把那一锅奶茶递给倩巧，“你给自己和大宝留点，去给你大嫂和二嫂也送点过去。” 二牛眼馋的看着倩巧端着奶茶离开，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却还在嘴硬，“没事，我明天继续去挤羊奶，等明天我家熬好了奶茶，给你送点过来。” 不说村里的小姑娘们，就是二牛这样的大老爷们都拒绝不了甜腻腻的奶茶。 甜食，是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其实奶茶做成盐的也不错，只不过村里的盐不好得，还不如做成甜的。 倩巧端着锅回来的时候，双皮奶也做成了。 双皮奶跟李少才印象中的口感也不一样，可能是因为羊奶的关系，或者是其中哪一步出了点小问题。 不过，问题不大。 依然很好吃。 不光纯的双皮奶好吃，李少才还开了一个罐头，倒了一些树莓罐头上去，跟淋上了树莓酱一样，双皮奶既有浓郁的奶香，又有树莓的果香。 二牛自诩在县城里跟着那帮衙役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奶制品，“这玩意是真不错！我估计九成九的人都喜欢吃！难怪你想要羊奶呢。” 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但凡有点条件，谁不想弄点羊奶回来？ 二牛倒是也看的清楚，又追问了李少才一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甜点可以做？” 李少才点了点头，“确实有，但其他的我没有做过，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没关系！试试嘛，万一成功了呢？最近的羊奶我全都给你送过来！” 说是所有的羊奶，其实只有一头母羊，它还要喂小羊喝奶，哪能剩下太多？ 好在李少才用的也不是很多，二牛和倩巧全程参观了李少才的做法。 将3个左右鸡蛋的蛋黄和蛋清分开，蛋黄中加入糖，搅拌。 加入奶、油，搅拌。 加入面粉，搅拌。 然后打蛋清，使劲搅拌，要搅拌成霜状才行，这一步相当费手。 取一部分蛋白霜加入蛋黄面糊，继续搅拌。 把搅拌好的糊倒回蛋白霜里，继续搅拌。 不停搅拌…… 没有搅拌机纯靠手动，做一个蛋糕是真的很不容易。 做好这一切，其实是需要烤箱的，不过李少才家里没有可以烤的地方，他直接用蒸的。 等李少才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几乎不是自己的了，活动了两下酸痛的手臂，伸手捏了捏放松肌肉。 “这个蛋糕我也没有试过，成功不成功我也不是很有信心。当然，如果成功的话，也能加什么蜂蜜、果子之类的东西。” “好吃！肯定好吃！”二牛对李少才说的这个蛋糕相当的有信心，“又是蛋又是奶的，能不好吃吗，回头我也让你嫂子试试看加点蜂蜜什么的，看看做出来是什么味。” 说着，二牛回头问倩巧，“你们家里还有蜂蜜吗？要是不够的话，就去我家里给你们拿点。” “有的。” “嗯，有就行，反正马上也到了夏天，过几个月我就带着仁义他们去山里多弄点蜂蜜回来。” 李少才也是无奈，“你可别带着仁义到处乱跑啦，他家里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陪着你乱跑？” 李仁义他们家除了忙着地里的活，还要养猪、鞣皮子、采草药，最近又开始采各种花果草叶染布，还得采各种树枝什么的回来做香…… 事情是真的多。 二牛啧啧两声，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也能理解仁义家想要开枝散叶的急迫，他们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他们那几个人，这么多活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李少才古怪的看了一眼二牛，其实二牛家的事情也很多。 关键的是，二牛就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前两年刚添了个孙女，儿媳还伤了身体，怕是以后也没有孩子了。二儿子年纪还小，这三五年的估计都成不了亲。 要说人数，也就比李仁义家多了一口，还是个不能干活的奶娃娃。 可二牛就是过的极其潇洒自在，完全没有任何的急迫感，反正……饿不死就行，还能每天琢磨着进山掏鸟窝、捅蜂巢。 十足的老男孩一个。 二牛也只是感慨一句，很快就抛在脑后，不再关心李仁义家的事情，眼巴巴的盯着锅，“快好了吗？” 李少才摇摇头，“最少也得一刻钟多一点吧，保险起见，蒸上两刻钟？” 不管正常情况应该烤多久，蒸的话要蒸多久，但事实证明，李少才确实没有做吃食的天赋。 饮品倒是也还不错，但这次的蛋糕…… 以失败告终。 跟李少才心目中的蛋糕，相差甚远。 倒也不能说很难吃，就是李少才的期望有点高，做出来这个玩意…… 李少才叹口气，“果然，我做吃的还是不行。” 做饭做饭不行，炒菜炒菜不行，做个蛋糕都能以失败告终。 虽然失败了，但毕竟又是蛋又是奶，还有糖，这么多东西下去，也不能说难吃到哪儿去。 二牛倒是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吃，“我觉得也挺不错的呀，倩巧也试试。” 倩巧肯定的点头，“我觉得也挺不错的。” 顿了顿，倩巧又补充一句，“不过，爹既然觉得不好吃，接下来几天我来试试看怎么做的更好吃一点好了。” 李少才很有自知之明，点头答应下来倩巧的提议，“打蛋清那一步很重要，一旦要打成那种膏状的才行。嗯，其他步骤好像也很重要，得充分搅拌……” 李少才挠挠头，他对做蛋糕是真的不太擅长，“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可以自己试着发挥，做出来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第218章 偷吃的小狐狸 李少才确实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清晰的认知，明明倩巧就只是看了一次，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还是听倩巧转述的。 可也就隔了一天，不光是倩巧，就连二牛都端来了新鲜的蛋糕！ 戚风蛋糕、枣糕、海绵蛋糕、蜂蜜蛋糕…… 每个人做出来的蛋糕都不一样，但都是同样的好吃，每个人的蛋糕都有每个人的好吃。 除了李少才做的。 二牛端着蜂蜜蛋糕过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来我还说，你做的蛋糕也挺好吃的，吃了我媳妇做的才知道，你做的那个确实不怎么样！” 把自己端着的蛋糕放下，二牛伸手去掰了一块李少才桌子前摆着的蛋糕，“咦？这个是倩巧做的？也很好吃啊！” “嗯，确实很好吃。”李少才指着桌上的蛋糕跟二牛介绍起来，“这是倩巧做的，这是老大家做的，这个是老二家做的，都挺不错。” 二牛每一个蛋糕都掰了一小块，从表情上看，吃的相当满足。 “确实好吃，今天刚一做成，我就让我媳妇去给我娘送了点过去。我估计呀，过几天村里就会掀起一股吃蛋糕的风气。就是咱们村里的羊奶不太够，大家就算是想吃，估计也吃不了太多。” 关键是，羊奶也喝不了几天了。 二牛一边吃蛋糕，一边就打上了倩巧的主意，“怎么样？倩巧再跟我出去抓几只羊回来？” 李少才还没说话，倩巧就直接点头答应下来，“好！我们可以每个月都出去抓一只羊回来，要是有可能的话，最好全年都有羊奶喝。” 只有一只母羊，先不说羊群繁衍的快慢问题，他们想吃点奶制品，羊奶是真的赶不上他们吃的速度。 李少才多看了倩巧两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倩巧表现出对一种食物特别的偏好。 “好，你们出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二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他们放羊也就是一个人，就算真的被他们发现了，我和倩巧还干不过他一个放羊娃？” 李少才也是无语，“你们要是真的被山匪发现了，弄死一个放羊娃倒是小事，要是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村子，怎么办？现在村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大家种地种的好好的，你可别连累大家再拖家带口的去逃难。” 二牛摸了摸鼻子，“放心，我们尽量不让他们发现。” 李少才无奈的叹口气，总觉得，二牛这句话就像是什么g一样让他觉得心里没底。 不管李少才怎么担心，二牛和倩巧他们还是很快就再一次离开了山谷。 这一次，就连一向不信神佛的李少才都去土地庙上了几炷香，还给土地爷供奉了几个大儿媳做的好吃的蛋糕。 不得不说，不管是奶茶还是蛋糕，这些奶制品刚一出现在村子里，马上就引起了村民们的喜爱。 没有人不爱奶茶和蛋糕。 绝杀！ 只是，跟二牛说的一样，村里的羊奶确实太少了，每天能挤出来的都不够一锅，村里这么多人家随便分一分，每家可能也就能分到小半碗。 那么一点羊奶，能干嘛的？ 尤其是随着小羊一天天长大，母羊可能很快就没有奶水了，这就更让村里人馋。 要是以前大家没有吃过奶茶、蛋糕也就罢了，现在大家刚尝了个味，奶没了！ 村里人也都馋。 所以，二牛和倩巧这一次的出山，几乎是承载了全村人的期待。 从二牛他们离开当天，土地庙的香火就一直没有断过，每天都有人来上香、上供，谁都希望他们尽早回来，不要发生什么危险。 村里的奶确实少的可怜，也就只有李少才舍得用蛋糕来供奉土地爷。 不过，李少才也就只有一小块蛋糕，给土地爷供奉了一次蛋糕就没有了 虽然只供奉了一次，但还是让李少才抓到了小狐狸的把柄！ 一般他走到哪儿，小狐狸就跟到哪儿，那次在给土地爷供奉完之后，小狐狸明面上跟着李少才一起回了家，可走到半路上，小狐狸就不知道溜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李少才察觉到不对回去看的时候，土地爷前面供奉着的蛋糕，早就被小狐狸吃掉了！ 小狐狸，居然偷吃贡品！ 而且，唯独偷吃了那一小块的蛋糕。 其他人摆放的什么水果之类的东西，小狐狸动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小狐狸溜得太快，李少才只看到一个影子，小狐狸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李少才倒是也没有想到，小狐狸居然也喜欢吃蛋糕。 不过，李少才很快就知道了，小狐狸它喜欢的也可能并不是蛋糕的味道，而是羊奶！ 二牛他们离开没两天，村长就来李少才家里告状了。 “小狐狸抢羊奶喝？”这话要不是村长说出来的，李少才都不是很相信。 小狐狸都多大了，还能喜欢喝奶？ 村长也是无语，“你家这小狐狸还挺聪明，最开始是跟小羊抢奶喝，后来可能是觉得生奶不好喝，就趁着家里人煮沸了羊奶晾凉的时候去偷喝，这小狐狸怕不是成精了。” 听到村长说到“小狐狸”三个字，小狐狸往村长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意识到李少才和村长似乎在讨论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小狐狸嗖的一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村长好笑的指着刚逃跑的小狐狸，“你看看，它还知道是在说它呢。你看着吧，它要是想喝羊奶，估计这几天村里的其他人家也少不了被小狐狸偷吃。” 李少才也是颇为头疼，村长好歹算是自家人，也不能算是真的来告状，就是来提醒提醒李少才。 这要是真的偷吃到别人家里去…… 李少才头疼的站起来，家里那么多孩子们，他都没有感到过头疼，翻到是这只小狐狸，让他有了一种养了个熊孩子的错觉。 “我去村里其他人家提醒一下大家吧。” 村长摆摆手，“不用不用，也就我家里有羊奶，小狐狸也偷吃不到别人家去。” 第219章 奇怪的山寨 村长这次来主要也不是来告状的，羊奶才有多少？小狐狸偷喝就偷喝了，村长其实倒是也没有那么在意，反正过几天村里就又能有更多的羊，只是等个一年半载而已，村长还是能等得起的。 “村里这些羊也算是养成了，你大伯娘打算这几天就让村里的孩子们慢慢接手去放羊。虽然说，等以后村里的羊多了，很可能会每家分两只羊什么的，但现在肯定是不会分羊的，反倒是羊奶很受欢迎，所以我和你大伯娘商量过了，按照各家各户住的位置来，一家分一天的羊奶，从李豹家开始。” “啊？”李少才愣了一下，“一家分一天的羊奶？” “对，等以后羊奶多了，再平分，现在肯定是没有那么多奶给大家分的。” “可……母羊应该很快就要没奶了吧？” 村长听到李少才这么说，也是一愣，“为什么？” 李少才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他和村长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母羊能产几个月的奶？” “这个倒是不一定，半年到十个月左右吧。” 李少才顿时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母羊产奶也就一个月就完事了，谁想到，母羊的产奶期居然这么长！ 要是这样的话，二牛他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抓羊回来呀！ “母羊的产奶期，居然这么长？”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李少才在担忧什么，也是好笑，“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太了解，哦，对，二牛也没有见过羊，大概是不知道。羊的产奶期挺长的，但是也分情况，要是吃的不好，或者其他情况什么的，可能会前后期产奶量少一点。” 李少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以后羊奶大概是不怎么缺了，村里人吃的东西也能多很多。” “对！”村长语气里都是欣喜，“这些甜甜的东西，老少皆宜！嘿嘿嘿！” 只是，一提起甜点，老村长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忍不住牙疼，“可惜，你大伯娘不让我多吃甜点，孩子们也不让多吃。” “嗯，确实不能多吃，万一真的蛀牙就糟了。” 以前的村里人哪有这样甜蜜的烦恼？ 也就是现在村里攒的糖多了，大家才开始逐渐注意起来，不要多吃糖。 提醒归提醒，但其他大家糖的摄入量普遍不是特别高。 顶多就是在豆浆里加点糖，十天半个月的都开不了一个罐头，所以，不管羊奶轮到谁家里，基本都要弄一些甜点之类的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村子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一片甜腻腻的味道中，每天每户人家做的都是不同的蛋糕。 就好像他们村子里有一间好吃的蛋糕店一样，不管做的好不好吃，但这个香味是真的很窜！ 相当的吸引人。 好在，二牛和倩巧很快就又抓了一只羊回来。 羊倒是抓到了，但这次抓回来的这只羊并没有怀孕，要想喝奶还得再等上小一年的时间。 不光是村里的人都对这只新抓回来的羊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就连小狐狸都来凑了凑热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狐狸能闻的出来这只羊没有怀孕的气息，它只是露面看了一眼，很快就失去了对这只羊的兴趣。 虽然二牛也很想每个月都出一趟山，他最近对偷羊这件事兴趣十足，但可惜的是，也就是出了山几次，山里很快就到了农忙的时候。 二牛倒是能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推给孩子们，自己跑出山去抓一只羊回来，但倩巧并不是很乐意跟他走这一趟了。 李少才和倩巧一人都有几亩地，她算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总不能把两家人的地全都托付给大哥二哥，自己出去抓羊吧？ 可没有了倩巧的战力值，二牛自己一个人出去，又总觉得不够安全。 这几天二牛的郁闷都快要实质化了，每天都想着偷羊这件事，简直让他抓心挠肝的。 其实，李少才觉得山里的羊已经够多了，这几个月二牛和倩巧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去一次，山里的羊也从最开始的四只变成了十只。 十只羊，在李少才看来，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冒险出去抓羊。 反正，只要再过一个年，山里很快就能有更多的羊，何必呢？ 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羊奶，但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再等等又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二牛现在着急上火的样子，让李少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忙完了地里的活，又一次要出山的时候，二牛才神秘兮兮的跟李少才提起，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上火的想出去。 “我和倩巧这几个月探路，总算是探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们发现了他们养牛的地方！” 李少才，“……” 李少才深吸了口气，看向二牛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每个月去偷山匪一只羊还不算，还想偷一头牛回来？ “你，该不会是想偷一头牛回来吧？我们这么小一个村子，偷了牛有什么用？而且，牛那么大，你们怎么把他们弄进一线天？” 二牛摆手，“当然是偷小牛犊了，我又不傻，不可能偷大牛的。而且，咱们村里现在一直是人力干活，有了牛当然就方便多了！” 方便倒是方便多了，但风险也很大！ 最关键的是……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你们有没有察觉到这个山寨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一直丢羊，却从来没有抓过你们？他们真的不知道山寨一直在给别人养羊吗？还有牛！一般山寨会养牛吗？” 二牛尴尬的挠挠头，避开了李少才的视线，“其实也不只是牛，我还看到了驴呢，就是这玩意我也不知道拿回来有什么用，所以就没打算偷一只回来。” 牛、羊、驴，总觉得这个山寨…… 处处都透着奇怪。 再看二牛的表情，李少才也意识到什么，他都意识到了奇怪，二牛和倩巧这两个每个月都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意识不到？ 第220章 猥琐发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二牛也没真打算瞒着李少才，偷偷往门口看了一眼，颇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小声跟李少才解释，“其实是王逸飞。” “王逸飞？” 李少才都有很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就是二牛的妻弟，当初县城还没有闹起来的时候就想造反，后来拖家带口的进了山，还敢只身去烧山寨，后来又坚定的出了山。 当时，王逸飞出山的时候，老王就直接给王逸飞弄了个牌位，就当这个儿子死了，以后好赖都跟他们老王家再无关系，就连王逸飞的儿子都不再认这个爹。 直到现在，老王爷孙俩在村子里都十分的低调，存在感极低，就怕村里人又想起王逸飞这个不着调的人来。 现在猛地听到王逸飞的名字，李少才还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也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说，王逸飞在山寨里？” 二牛得意的挺起了胸膛，“那哪儿能？那山寨就是王逸飞的！” 李少才：！！！ 李少才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王逸飞，落草为寇了？他怎么拉扯出这么大一个山寨的？” “其实也是他胆大，出了山就先去了县城里，结果县城里已经有了胡人驻守，他就只能在县城附近的村子里游走。” “胡人人少，村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住，倒是给了他机会，在周边搜罗了不少人组成一支队伍。” “还别说！就这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他直接带着打下来一座山寨！” 李少才：！！！ “打下来山寨之后，他杀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当家的，又吸纳了不少的土匪进到队伍里，每天训练新兵。” “然后，又继续攻打其他的山寨！打完了再收新人练兵，继续打下一个山寨。” “就这么打了一年多，大大小小的山寨都让他端了个干净，这十万大山现在可是王逸飞说了算！” “打完了山寨，他就开始慢慢发育，山寨里的人现在开荒种地放牧，已经完全能自给自足，等到农闲的时候就继续练兵，再去附近的村里召集点人马进山。” “要不是攻打县城可能会被两面夹击，他打下县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少才都听呆了，王逸飞出山这几年，居然直接占山为王了！ 别说胡人不知道，就算是胡人真的知道了，到时候王逸飞他们往山里一钻，这绵延不绝的深山就是最好的防御！ 得要多少胡人才能打下 这十万大山？ 绝对伤亡惨重！ 这么一想，倒是也能理解了，为什么牧民对于羊的失踪无动于衷，说不定就是王逸飞授意的。 李少才都不由感慨一句，“没想到啊……” “可不是嘛。”大概给李少才通了个底，二牛就飞快的略过了王逸飞的话题，“山里的事情倒还是小事，我听说现在胡人都快要打到南都了。” 原先都城在北方，胡人一路南下打到京城，草包大梁无力抵挡，干脆把京城以北割据给胡人，迁都南下。 试图将原本的疆域分一半给胡人，让胡人可以停下攻击的步伐。 然而，胡人都已经侵略了一半大梁的土地，眼看着大梁国力虚弱，毫无反抗之力，怎么可能就此满足？ 尤其是在胡人见识到中原土地的肥沃和财富之后，更不可能只对这一半的国土满足。 毫不意外，胡人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抵抗，只是大梁早已失去民心，大家抵抗的心情并不是很强烈不说，后续的粮草都跟不上。 就算遇到想要抵抗的将领，又没人又没粮草，拿什么抵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明年过年之前，胡人就能打下大梁。” 李少才对大梁完全没有什么好感，但…… 历史告诉他，胡人南下统治，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是从一个暴政，过渡到另一个惨无人道的统治罢了。 “大梁可以灭，但不能是胡人。一旦胡人当道，到时候汉人空有灭族之险！” 二牛嘿嘿一笑，“王逸飞这小子也想到了，不过他说，如果他想造反搞倒大梁的话，风险太大，还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现在先扩充自己的实力，等到胡人屠了大梁皇室，他再出来力挽狂澜不迟！” 李少才很想问问，王逸飞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但还是咽下了自己的吐槽。 不管是造反的路，还是收复汉人江山，经历苦难的都是百姓。 其实，区别真的不是很大。 他现在就是担心，“王逸飞打算在山里屯兵，日后出山攻打胡人。那……你和倩巧呢？” 二牛摆摆手，对自己的认知相当的精准，“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能有什么打算？以后桃源村这么多人还等着我呢！倩巧也明确说过了，不想参与王逸飞的事情。” 李少才听到他们两个人都不打算参与其中，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志向，也做不到拯救天下苍生，他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这就足够了。 “你们见过王逸飞了？他的人是不是都可靠？桃源村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好了，只有王逸飞见过我们，他手下的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呢。” 二牛行事，莽是莽了点，但还是有股机灵劲在身上的。 “不过，我听王逸飞说，他有一个很靠谱的师爷帮助，才能把山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要我猜，这师爷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 师爷，王逸飞的智囊。 “这师爷是哪儿来的，靠谱吗？” “可靠的！”二牛很肯定，“王逸飞的老熟人了，而且，他全家老小都在山寨里，也算是人质。” 李少才也没有过多去问，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老王爷孙。 老王爷孙现在还在村里，生活倒是挺好，但融入的……就不能说特别好了，两个人心里就像是有什么疙瘩一样。 “那老王爷孙呢？王逸飞有没有提起过？” 第221章 父慈子孝 二牛摇摇头，“王逸飞也没说起过，我看他的意思，暂时应该是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的。” 李少才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评价，王逸飞这么大人了，自己的前途和选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而且，以李少才对王逸飞的了解来说，他就不是能闲下来的人，以后肯定会戎马一生。 至于是成是败，未来能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不过，李少才对王逸飞的未来和家国大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就只担心自己家的丫头。 “倩巧呢？她什么态度？” 二牛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起来，“倩巧对王逸飞的事业完全不感兴趣，连对胡人、大梁也都不感兴趣，王逸飞说过好几次可惜了，倩巧空有一身本事，应该做一番大事业的。” 这下，李少才才是真正松了口气，“别人的事情我不管，只要家里的孩子们平安就足够了。” 要是倩巧自己愿意去掺和，李少才肯定也不会拖倩巧的后腿，但既然倩巧自己都不想掺和，“以后倩巧还是别出去了，我觉得村里的羊也足够多了。” 二牛挠挠头，“不要牛了吗？” 李少才摇头，“有没有牛的无关紧要，回头你问问倩巧，她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而且，不管王逸飞以后做什么事，千万不要牵连到咱们村。” “放心好了，这个我知道的。”二牛灌了口水，“我也仔细想过王逸飞这小子，以后不管是发达了还是死在外面了，反正不跟我老丈人一家说就是了，我都没跟我媳妇说过我前些时候见过王逸飞。” 心里知道王逸飞这个人代表了不安定，但二牛还是忍不住支支吾吾，“其实，我也是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安全不安全。” “安不安全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出山不成？” 二牛挠挠头，忍不住尴尬的嘿嘿嘿笑了两声，“外面乱不乱的，其实跟咱们村子……也没啥关系，我也肯定不想让村里人出山的。世道难不难，百姓总是难的，还不如在山里有一天活一天呢。就是吧……” 看二牛这支支吾吾的模样，李少才都不由好奇，“怎么了？” “那个……”二牛压低了声音，“王逸飞给他儿子看中了一个姑娘，而且……还给我家福宝看中了一个还不错的后生。” 李少才，“……” 原来，王逸飞是在这里拿捏住了二牛！ 李少才惆怅的摆摆手，开始赶人，“行了行了，要让你爹知道这事，怕是腿都要给你打断！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好了，你很快就是桃源村的村长了！别搞得整村子人给你陪葬。” “啊？”刚刚起身的二牛，马上又坐下，表情终于带上了严肃，成功被李少才转移了注意力，“我爹怎么了吗？” 李少才摇头，村长早就说过了，未来的村长是要传给二牛的。 本来也是要等村长死了之后再说的，但村长现在年纪上来了，上一次来给李少才家里送羊奶的时候透露了一句，说他现在就想每天起来溜达溜达，什么活都不想干了什么的…… 只是跟李少才随口提了一句，但李少才总有一种村长似乎想退休了的感觉。 虽然住在村里，一睁眼就是干不完的活，根本没有什么退休不退休一说，但李少才觉得，应该是村长干了一辈子有点疲乏了，期待过含饴弄孙的生活。 “应该没什么事吧？就是上次听大伯说，好像想让你赶紧接了他的位子。” 李少才并没有多想，反倒是二牛，以前村里的老人们经常说，人在死之前是有预感的，能预知到自己命不久矣什么的。 二牛顿时整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他爹已经有了…… 大限将至的感觉？ 虽然二牛平时不着调了点，但确实还是有点孝心在身上的，自从李少才说村长想要把村长的位子让给他做，二牛时不时就要去村长家里晃悠两圈，生怕他爹突然出了什么意外。 有没有看出村长出什么意外不知道，但却是把村长盯烦了。 村长本来就烦二牛这个倒霉儿子，好不容易分了家，还一天天的来他家里蹭吃蹭喝，没事闲扯，气的直接把二牛打出了家门。 也幸亏了二牛没说出自己的猜测，不然就不只是赶出家门这么简单了，怕是要打断腿。 其实，李少才觉得二牛完全就是想太多。 村长现在身体相当硬朗，不说跟村里的其他劳动力相比，但比起他来肯定是丝毫不弱的。 最起码，村长现在这个年龄，还能每天下地，秋收那么忙碌的时候也能扛得住，看起来完全没有疲态。 李少才自问是做不到的。 他现在的身体比刚来那会好了不少，但地里的活他也还是做不了太多，最多也就是砍砍柴、喂喂鱼什么的。 先不说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多累、多热，但种地要经常弯着腰，他的腰是真的受不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经常伏案的人都是同样的通病，腰不好。 还好他现在去地里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不然恐怕要被村里的人背地里嘲笑一番。 村长的身体确实没什么毛病，但不想再操心村里的事情也确实是真的。 等到这一年年底村里人聚到一起杀猪的时候，村长就宣布了这个消息。 年底，养了一整年的猪，终于到了吃肉的时候。 母猪和种猪都要留着，出生没几天就被劁的九头公猪被宰了分给村里人，只有那头被劁的母猪，暂时还在猪圈里养着。 这头猪要再多养半年，等到其他母猪生崽子的时候，确定它真的被劁成功了，才会宰掉吃肉。 虽然就连李仁义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这头猪到底有没有被劁成功，但李少才觉得应该是劁成功了的。 别的不说，光从体型上来看就比其他的母猪胖了一圈，目测估计能重上十分之一左右。 不光是体型，听李仁义说起过，只要是劁过的猪，不管公母，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非常的好管，根本不需要太操心。 虽然只是养了一年，劁猪的手艺也不能说非常的稳定，但李豹和李仁义父子俩已经决定，每年除了要留下来配种的猪。 全都劁掉！ 第222章 接班人 李少才也在人群中围观，倩巧帮忙按着猪，李豹动手杀猪，村长家大牛几个帮着接猪血。 紧接着就是李豹一个人的秀场。 猪头，要供奉给土地爷一个。 李豹养了一年的猪，要给李豹一整头的猪，包括猪血。 剩下的猪肉才是给村里人的分的，猪头剁下来放到一边最后处理，猪蹄剁下来，二牛给村里人分。 接下来就是开膛，分猪下水。 梅花肉、里脊肉、五花肉、前排、猪颈、腿、肘子…… 李豹动作利索的切肉，他做屠户这么多年，肉有多重，基本上过一遍手就能知道，报出一个大致的数目来，二牛再根据村里的人数分。 依然是跟上一年同样的分法，每个大人算一份，小孩算半份，每个人都有。 这么分下来，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不少的肉。 分完了肉，最后就是猪头、排骨、猪血…… 听起来猪肉不少，但村里现在人也越来越多起来，一个人分到手最多十斤肉，再加上排骨、下水什么的，虽然也不少，但要是天天吃肉，估计正月都没出呢，肉就已经吃完了。 吃到了肉，但…… 也就只有正月能吃到点肉。 等分完了猪肉，二牛就站出来提议，“不然的话，以后咱们就养着这些猪，每个月杀一头，这样不是每个月都有猪肉吃了吗？” 猪肉跟罐头不一样，一旦宰杀肯定是放不了一年的，以前吃不上也就算了，现在猪就养在自己村子里，谁舍得一年只吃一次？ 二牛这个提议一出，马上就有人开始附和，“对！一个月杀一次！每个月都有猪肉吃了！以后羊肉也能每个月吃一次！” 二牛笑呵呵的转头看回去，笑骂了一句，“你还想一个月吃一次羊肉，大夏天的吃羊肉，也不怕上火！” 这一句笑骂，马上引起哄堂大笑。 不过，猪肉一个月吃一次，确实可行，李豹拎着刀，转头看了一眼村长，点了点头，“我觉得也行，反正也就是多养几个月，说不定还能再长长呢。” “行，那从明年开始，咱们村里的猪就每个月宰一次。”村长一锤定音。 村长又回头多看了二牛和李仁义两眼，他也知道李豹一家是不愿意让李仁义继续做屠户的。 但村里既然养着猪，每个月都要宰一头，屠户这个行当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既然每个月都要宰猪，你是不是得收个徒弟，以后接班做村里的屠户？” 一听到屠户这个话题，李豹就是一脸肉疼的模样，当即挡在了李仁义的前面，“反正仁义是肯定不行的。” “我也没说让仁义接你的班，仁义以后要做大夫的，一手拿针一手宰猪像话吗？” 不管怎么说，屠户这样的活肯定是要传给村里其他人的。 但…… 李豹的视线在村里一群人中扫过，几乎每一个人都避开了李豹的视线，刚刚还嬉笑的场面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 谁也不想接屠户的这个班。 村里还有谁不知道，李豹这一支因为做屠户，一直子嗣不丰？ 屠户的收入确实也还行，但他们是真的不想几代单传！ 眼尖的李少才看到初三眼睛一亮，还想站出来，被柳老大一把按了回去。 初三是个女孩不说，她都跟李仁义定了亲，别说柳老大不同意了，李豹一家子也肯定不同意。 这兜兜转转，不还是他们家的人？ 李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看接班做屠户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村长就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趁着现在大家现在都在这儿，我也公布一件小事。” 几乎是村长一开口，李少才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我做咱们村村长也几十年了，年纪逐渐上来也觉得精力有点不济，所以，我打算让二牛提前接班做村长，我就在家里含饴弄孙，也轻松轻松！” 这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伯这个村长，村里人是都服气的。 不光是他的辈分、年纪在那儿摆着，村里人和和睦睦这么多年，带着村里人越发展越好，村长功不可没。 可二牛呢？ 二牛确实见识过点世面，但他的性格实在太跳脱，做事也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虽然村长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以后要把村长传给二牛，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村里人还是想再挣扎挣扎。 “你现在正当壮年，怎么就不想干了？起码还能再干20年吧？” 村长摆摆手，心意已决，“可别让我再干二十年了，那不得累死老头我？趁着现在我还在，二牛这个村长要是不行，我就给他换掉不迟！大家也不用担心。” 顿了顿，村长又补充，“即使我有朝一日不在了，那不还有少才吗？少才只要开口，大家就能换村长！只不过那时候的事情，我也就管不着啦！” 这么一说，村里人的反应倒是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只有二牛还在疯狂脑补，自己爹是不是真的要不行了。 还不等二牛想出个什么结果，村长就拍了拍二牛的手臂，“从现在起，你就是村长啦！以后，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要负责起来。” “……好。” 李少才明显看得出来，二牛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大伯已经提前堵住了二牛的话头，“那，你就给你豹叔寻摸一个屠户接班人！别整的四五十年之后，你豹叔七老八十了还得拎着刀来宰猪。” 二牛想说的话顿时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张了张嘴，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嗯”。 说完，二牛的视线也开始在村里每个人身上扫过，有点为难，“这……要想做屠户，最主要的就是自愿吧？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顶上吧？咱们村里……” “我来！” 第223章 宰猪王者 同时响起两声清脆的声音，顿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李少才也不敢置信的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有两个人。 李少才家倩巧。 以及…… 王逸飞家的黑娃。 倩巧要不要接手屠户的工作，李少才其实是不介意的，反正他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绝不绝后的真的无关紧要。 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有什么要继承，那不还有蛋蛋在？ 而且，他家闺女力气大，就算做不到豹叔那样庖丁解牛，一力降十会也是没有问题的，屠户这个职业对倩巧来说是真的没有难度。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黑娃。 二牛也满脸的震惊，“黑娃不行！你爹……就只有你这一根独苗苗，你们老王家可是指着你呢。” 黑娃黑漆漆的眼睛里，全都是冷漠，“正好，我希望王家可以绝后。” 李少才：！！！ 所有人：！！！ 所有人都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但…… 想想那个不靠谱的王逸飞，又觉得似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更离谱的是，黑娃这么提议之后，老王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此表示了支持。 “没事，黑娃能跟着学做屠户，也算是有了一门手艺，是件好事。” 二牛和李少才一样，迷信不迷信的，要随心。 像这方面，二牛就选择性的迷信了，他是不太想让黑娃来做这个屠户，万一…… 杀孽太重会绝后，是真的呢？ 可仔细想想，王逸飞在外面征战，说不定杀孽也轻不了？ 二牛还在苦思冥想，倩巧已经站了出来，没有给二牛太多纠结的时间，“不然还是我来吧，大宝自己没有传宗接代的打算，我家也不需要我来传宗接代，最适合不过了。” 豹叔也不想坑人家王逸飞的独苗苗，转头看了一眼李少才，“少才觉得倩巧怎么样？” 李少才当即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 李少才又转头问了问旁边的大宝，“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了，真的不介意吗？” 大宝摇摇头，从表情看是真的毫不在意，“我是入赘来倩巧家的呀，有没有后人的跟我都没有关系，一切倩巧做主就好。” 既然李少才和倩巧、大宝都没有反对，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豹叔以后杀猪宰羊的时候都要带着倩巧，从豹叔的语气中来看，连鞣皮子的手艺也打算教给倩巧，他是一点手艺都不打算留给仁义的。 不管李豹一家子有多嫌弃，但毕竟是人家吃饭的手艺，以后要打算教给倩巧，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师父。 如师如父，得备好了礼去正经拜师，以后每年也都得准备了年礼认认真真上门去的。 李豹一家子不缺肉，李少才和倩巧准备了不少油、罐头，这些李豹家里可能没有太多的东西。 李豹还特意留着那头分给他的野猪，宰的时候叫了倩巧一起去学习，从哪里下刀，哪个地方没有骨头，教的格外详细。 当然，也不只是倩巧一个人听，李仁义也在，他要绘制野猪的内脏结构图，得听仔细了。 不过，内脏结构图这种东西，显然不是听一次两次、解剖一两头野猪就能画好的。 等到一头猪分割结束，李仁义也就只是画了一个草图出来，估计要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才能画完这张结构图。 倩巧既然拜师李豹，平时照顾野猪的活，倩巧也会过去多帮忙。 喂食、清理猪圈，什么都做。 李少才有时候路过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以前李豹清理猪圈或者做什么的时候，都是喉头发出一种古怪的“嘞嘞嘞嘞”的声音来驱赶野猪，将野猪赶到其他地方。 倩巧就不同了，她是真的大力出奇迹。 不管猪听不听话，反正她要赶猪的时候，直接上手一推，比她还大一圈的野猪，就能平移到其他的地方去。 看起来，就真的只是随手一推，毫不费力。 以前，李少才是真觉得倩巧是天生的女主命，不说开疆扩土也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谁知道，倩巧对那些虚名完全不感兴趣，就很…… 摆烂。 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这么一看，李少才莫名就觉得，倩巧似乎是真的很适合屠户这个行业。 手起刀落，不管多硬的骨头都能给剁的稀碎！ 事实上，李少才想的也没什么错。 从过完年开始，村里的母猪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产崽，村里的野猪数量翻了好几个翻。 从这个数量上来看，今年就可以每个月宰几头猪了！ 吃猪肉自由，已经近在眼前。 这一年多的养猪，李少才也大概摸出来点规律。 野猪大概半年就可以配种了，怀孕也就是4个月左右，也就是说，过年生出来的小猪，等秋收的时候正好配种，过年的时候就又是一窝猪崽。 每一窝猪崽都在5到10只左右，数量也很惊人。 随便一算，简直全都是肉。 等到这一批野猪全都产完崽，也就确定了李仁义劁过的那头母猪，确实是劁成功了。 也就到了…… 宰掉吃肉的时候。 李仁义要给生下来的其他小猪崽轮流劁掉，每天都在劁猪中度过。 倩巧就接手了这一次杀猪的任务。 倩巧其实刚接触屠户这一行，知识量非常有限，但跟李少才想的一模一样。 一力降十会。 倩巧宰猪，完全不需要其他人辅助，把要宰的母猪拍一铲子下去，母猪就晕倒在猪圈里。 不过百斤的重量，对于倩巧来说丝毫没有难度，拖着野猪的后腿把它从猪圈里拖出来，摆到杀猪专用的板凳上，手起刀落就是咕咕的鲜血。 不光李少才看的目瞪口呆，就连李豹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杀猪方式。 干脆利落，野猪走的毫无知觉。 把野猪宰掉，就到了重头戏。 倩巧暂时还不熟练，需要李豹在旁边协助，告诉她从哪儿下刀，先砍什么后砍什么。 只是，口述归口述，倩巧第一次上手，总归是有点生疏的。 李少才很明显的听到其中一刀，在倩巧砍下去之后发出了刀和骨头摩擦的声音。 但也只是闷闷的一声，猪头就被砍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一刀下去，倩巧砍的稍微有一点偏差，她硬生生的砍断了一截骨头！ 走错了路不要紧，倩巧能自己造一条路出来。 第224章 猪油 李少才很明显看到，倩巧在下刀的时候，李豹伸了伸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见倩巧一刀下去，骨头都给干碎了，李豹又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倩巧宰的非常快，只不过，她在处理上显然还是非常稚嫩。 李豹处理过的骨头上几乎不会有肉沫的残留，但倩巧处理过的骨头能很明显的看出上面有一些肉沫的残留。 今天晚上，大家家里的骨头汤，估计肉味能挺浓。 将野猪粗略的大卸八块，接下来的工作还是交给了李豹，李豹再将猪肉分开给各户人家。 相对于猪肉越来越多，倩巧的杀猪越来越熟练，羊就没有那么快了。 虽然没有很快，但村子里的羊也都揣了崽。 母羊大概在春天交配，孕期大致要5个月左右，等到秋天的时候就能收获一大批小羊崽和羊奶了。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母羊生的小羊崽实在太少了，好在二牛和倩巧又抓了几只羊回来，这么养上几年，羊也能慢慢多起来，就是有点耗费时间罢了。 相对于村里的新成员猪和羊来说，兔子和鸡鸭这些数量就很多了。 现在村里人大多数的荤腥都是鸡蛋和兔子，就算是村里最抠门的人家也能隔三差五的宰一只兔子补补。 兔子一多，兔毛、兔皮这些东西就不怎么缺，兔皮毛衣、兔皮袄、兔皮帽子、兔皮靴子，李少才还有一件兔毛毛裤。 一到秋冬的时候，家里的炕也都铺的是兔皮，相当暖和。 要说村里最重要的，那肯定就是兔子了，这可是村里主要的肉类和保暖来源。 其次重要的，就是猪。 随着野猪越来越多，村里的人也开始用猪肉来熬猪油。 李少才以前只是听说过猪油这种东西，自己是肯定没有见过的，也是老大媳妇送来一小罐猪油，李少才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猪油。 跟李少才想的天差地别，平时吃的猪肉要是一个做不好，就肥腻腻的，可熬出来的猪油就跟玉石一样，白白嫩嫩的看起来特别好看！ 更像…… 女孩子用的那些白色的面霜，或者说，雪花膏。 当然，老大媳妇家能分到的猪肉也很有限，她送来的一小罐其实用不了太久，倩巧就把家里攒着的肥肉也拿出来炼油。 看到倩巧拿出一大罐的肥肉，李少才才明白，为什么平时他吃到的猪肉多是瘦肉，他以为是倩巧看出他不太喜欢吃肥肉，特意选的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肥肉要用来熬油。 挑出猪肉中的肥肉，然后把猪肉切成小块小块的，在锅里加入清水煮开，然后放入肥肉和姜片小火慢慢熬，这期间要不断的搅拌。 这一步可能是需要看火候或者时机的，反正李少才是没看明白，倩巧掀开锅盖看看，也不知道看出个什么结果，就关火宣布熬好了。 熬好猪肉，用提前准备好的纱布过滤，得到一碗干净的猪油，放着等晾凉就是一碗洁白的猪油了。 这一步，李少才简直惊为天人。 明明熬出来的猪油是金黄色的，但放凉了之后，就变成了奶白色，看起来变得十分有食欲。 李少才也不确定这一罐猪油能用多久，但数量并不是很多，大概率能用到下次分猪肉的时候。 熬油时候剩下的油渣也是好东西，倩巧给油渣撒了点盐，就放到了盘子里，这么简简单单的小东西，也是一道难得的小吃。 不光能作为小吃，还可以和一些蔬菜、萝卜之类的干炒，味道也很不错。 除了炒菜，烙饼、拌面吃也都很香。 不过，随着猪肉越来越多，村里人显然还是更喜欢猪油炒菜，别的不说，猪油是真的香。 而且，大家家里都有了猪肉，自己熬点油而已，又不费事，还能有油渣吃。 就不用辛辛苦苦去山里采了这个籽那个籽的回来，让倩巧帮忙榨油。 倩巧的榨油事业，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 榨油事业虽然萎靡了下来，但倩巧现在的屠户事业却是有声有色。 李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藏私，将自己的屠户手艺全都传给了倩巧，到后来，村里一旦遇到宰杀的任务，都是直接来找倩巧，李豹也就只负责做一些帮大家鞣一鞣皮子之类的小事。 虽然倩巧收入的油少了不少，但一旦遇到村里杀猪的活，她就会比别人多分很多猪肉。 当初答应给李豹的报酬，现在全都给了倩巧。 这也就是为什么师父总是会留一手，要不是李豹真心不想干屠户，就倩巧这学习速度和力道，倩巧能把李豹的所有生意都抢走。 真正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不过，李豹毕竟手把手把倩巧教了出来，李少才家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每次分完肉之后，会送一半的肉过去。 李少才自己也不懂这些，只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徒弟要给师父干几年的活，出师之后前三年赚多赚少的都要给师父。 既然不懂，李少才就自己安排。 前面五年，倩巧赚多赚少的都给李豹送去一半，五年之后就看双方和村里的情况，要是李豹家情况好一点，那就逢年过节备上大礼，要是李豹家情况不怎么样，那就依然分一半过去。 这一声师父可不是白叫的，师父师父，如师如父，那确实是要当父亲养起来的。 也不是李少才真的这么大公无私或者圣父心泛滥，主要是他们这个村子也就是为吃喝问题发愁，完全没有别的烦恼，而偏偏吃喝…… 不是问题。 而且，李仁义也是这么对他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以教导李仁义的东西了，但李仁义还是时不时就送些草药、布匹、皮子什么的东西过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就心心念念的给他送来。 别人家的儿子对自己这个师父如此大方，没道理他的闺女对别人家师父抠抠搜搜的。 第225章 棋盘 大伯将村长的担子卸下来之后，一开始还担心二牛年纪轻轻，行事咋咋呼呼的，但就这么过了几个月，感觉似乎村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二牛…… 大概也能扛得住。 大伯就彻底放松了下来，每天就是在村里溜达来溜达去，一没事就找跟他年纪相当的李石头和壮爷爷坐在村口聊天。 李少才偶尔路过的时候，还会被他们叫住，也跟着坐在一起聊天。 老年人坐在一起聊天，内容无非不过就是回忆回忆过去，聊一聊儿女子孙的琐事。 一开始也只是大伯他们几个老头在，后来不知不觉的加入的人就开始越来越多，有的是没事做的老太太，也慢慢有一些背着孩子打毛衣的女子加入进来，俨然一个村口情报站的雏形。 不过，随着坐在村口闲聊的人越来越多，大伯他们倒是不怎么去了，反倒是二牛去的很勤快。 二牛也是个喜欢听八卦的。 李少才不是很想跟着大家一起去凑热闹，就琢磨着给大伯他们弄点好玩的东西出来。 给老头们玩的东西，几乎不用太琢磨，李少才的脑子里就冒出来一个十分经典的游戏。 象棋。 这玩意，只要是家里的小区老人多一点，或者楼下有个小花园之类的，绝对有一大群老头坐在那儿玩象棋。 李少才自己是不玩象棋的，别说象棋了，五子棋也就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跟同桌玩过，他很少玩这种棋牌类的游戏。 不玩是不玩，但游戏规则他还是知道的。 李少才自己弄了几块小木头回来削，当然削成圆形是最好的，但对于李少才来说，难度有点大，他就直接弄成了方形。 想弄一个棋盘那么大的木头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太值得，有点麻烦。 李少才先在纸上大致的画了一个棋盘出来，纵横具体有几道线，李少才其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他要从将帅一路盘到车才能数出来。 盘出来纵横的线条有几条，李少才就找了一块麻布，用墨水泡过的麻线，他和倩巧一人拉一头，然后一弹，麻线就能在布上留下一条笔直的线。 不是他不想用尺子，实在是在山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发现过有什么特别笔直的木棍。 用麻线一弹，这还是他从栓子那里学来的手段，绝对直！ 李少才也是不得不佩服栓子和村里人的智慧，虽然大家没有什么精细的工具，但一根麻线就能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用木棍或者其他的东西绑上一根麻线，麻线下面随便栓点什么东西，垂下来就能找准垂直线。 两个人一人拉着麻线的一头，拽直了就是一条直线。 用一个小碗，里面装满水，就能找到水平线。 和倩巧一起配合着画好了象棋的棋盘，李少才也没有就此罢手，顺便给倩巧他们也画了一个棋盘。 说是棋盘，其实就是无数个横竖交织的网格，用来让倩巧他们没事的时候带着孩子们一起玩五子棋。 教给倩巧五子棋的玩法之后，李少才自己用棋盘包着象棋的棋子出了门。 他要去教村长他们下棋。 李少才和倩巧兵分两路，他去教大伯几人下棋，倩巧则教村里的孩子们下棋。 相对于象棋来说，五子棋就要简单多了，很多孩子们就是围观一下就能知道怎么玩，也有孩子们捡了树枝，随手在地上画个棋盘就玩起来的。 五子棋很是在孩子们中间风靡了一阵。 不过，孩子们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游戏。 因为，又有了新鲜的羊奶！ 羊奶一出现，孩子们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羊奶代表着他们又要有新的好吃的了！ 羊奶最多能持续十个月，但村里羊多，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几乎能覆盖全年！ 他们全年都能有奶茶和甜甜的小蛋糕吃！ 不光是孩子们，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对羊奶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一开始羊奶不多，大家也都只是跟着李少才的脚步，做一些奶茶、蛋糕之类的东西出来。 随着羊奶越来越充足，村里人也开始慢慢琢磨出了更多的吃食。 羊奶蛋羹，比起普通的蛋羹又多了一股浓浓的奶味，深受小孩子喜欢。 羊奶炖猪蹄，这个是李仁义提议的，似乎对产妇不错，补。 还有什么蜂蜜羊奶、羊奶蛋饼、羊奶粥……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村里的羊也越来越多，等到村里每户都分到了一对羊之后，村里的羊奶制品就变得更多起来。 百花齐放。 这么几年住下来，李少才甚至都有点乐不思蜀。 纯天然搭配出来的食物，确实好吃，村里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总能弄出来一些李少才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好吃的东西。 只不过，村里的生活也并不是真的一帆风顺。 李少才他们村逃荒到山里十年的时候，李少才收到了一个噩耗。 第226章 准备丧事 消息非常的突然，大伯李大山突然离世了！ 李少才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大中午吃饭的时候，二牛满脸沮丧的敲响了李少才家的门。 二牛很少有这样沮丧的表情，李少才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二牛叹口气，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我爹没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李少才还愣了一下，这倒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马上跟着二牛就走出了门，他得去大伯家里看看情况。 他来到这里之后，受到大伯照顾最多，此时也忍不住跟着一起伤心难过。 “今天早上大伯不是还跟壮爷爷一起下棋吗？看起来挺好的呀，怎么突然就没了？” 二牛长叹一声，“中午吃完饭，我爹说要去山里看看，结果可能是在山里摔了一跤，人就没了。” 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摔跤，李少才也只能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来到大伯家，大牛、四牛还有一些住的近的已经到了，院子里一片痛哭哀嚎声，气氛十分低落。 倒是大伯娘看起来没有太多伤感，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打断大家的哭声，“行了行了，老头子都活了七十，已经活的年纪够久了，也算是喜丧，不用哭哭啼啼的，老头子也嫌闹腾的慌。” 能活到大伯这个年纪，确实已经很是难得。 知道归知道，但大伯这一辈子在村里备受敬仰，几乎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受过他的拂照，大家舍不得也是常理。 壮爷爷站在门口，不停的叹气，他和李大山就差了一岁，虽然辈分上差了一辈，但确实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很好。 此时看到老友先走一步，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但还是要强打起精神来安慰村里的这帮小辈们。 “行了行了，我还说我能去做土地爷呢，没想到大山这老小子先我一步。虽然他不在了，但能大概也能接着做咱们村里的土地爷，也算是能护佑咱们村子。” 说完，壮爷爷就问大牛几人，“大山的墓现在什么情况？弄好了没有？停灵几天得赶紧下葬呢。” 大牛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来福带着几个孙子一起去了。” “嗯。”壮爷爷点了点头，“守灵的时候也别一起守，轮流着来，别到时候丧事还没办完，你们几个小的都倒下了。” “谢谢壮爷爷。” 壮爷爷吩咐一圈，随意的摆了摆手，转头慢悠悠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倒是壮爷爷这么一打岔，大家悲伤的情绪被打断，院子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要在院子里布置一个临时的灵堂，李少才也帮着把大伯的尸体搬进棺材里。 村里人虽然没什么金银，但也不是没有陪葬的，棺材里铺着厚厚的被子，将大伯放进去之后，还要在棺材里塞满各种各样的陪葬。 有钱人家一般放在棺材里的是金银珠宝，村里人过世了，要是像大伯家这种稍微有点积蓄的，一般都是塞满被褥。 这些被褥一般是子孙们凑的，但大伯早几年就开始为自己的丧事做准备，已经提前攒好了陪葬的被子。 被子就是普通的麻布，里面填充的是稻草、芦花、兔毛之类的。 不过，大伯当时想的是，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到自己去，本来打算可以准备到七十三岁，没想到刚刚过七十人就没了，被子准备的少了两条，没有填满棺材，是二牛将自己家里的新被子拿来填上的。 除了被子，子孙后代们还要披麻戴孝。 就是白色的麻布衣服。 不过，这个披麻戴孝似乎也是有讲究的。 大牛二牛这些亲的儿女们是一身的白，有白的袍子、帽子、鞋子。 到了孙子、重孙这些就没有白袍了，是白色的帽子和腰带，似乎每个人的帽子造型就能区分出每个人跟逝者的关系。 儿子、女儿的不太一样，孙子、孙女的也不一样，重孙的又不一样。 像李少才这种的，又变了个样子。 不过李少才即使看过了，也只能大概分得清每个人和每个人不一样，至于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他们都是靠什么造型来区分身份，他是完全看不懂。 算起来，这还是李少才第一次经历这种正儿八经的丧礼，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一直跟在二牛身后，大伯娘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大牛那一支是大伯的长房，事情似乎要更多一点，二牛这个新任村长反而要更清闲一点。 李少才这个侄子倒也不是完全没事做的，他要抬棺，是大牛亲自来李少才家里跪请李少才去抬棺的！ 据说，直系子孙不能抬棺，可能是要举着幡、捧着盆什么的，没空。 而其他的抬棺人，则要长子去跪请。 请来了还不算，还有一些讲究。 据说必须得是已婚男丁，出门前还不能摸门框什么的，本来李少才自己是不知道的，还是豹叔知道大牛请了李少才之后，亲自来跟李少才科普过了才知道。 还有什么一步一踏的步子，缓慢前行，还不能走的太快…… “反正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行，你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尽量闭嘴别说话就行，别犯了忌讳。” 李少才点头，虽然规矩这些他不太懂，但浑水摸鱼他可太会了，到时候跟着豹叔就行。 就是吧…… “你说我这什么也不懂，我家孩子们也没有个教导的长辈，到时候他们能懂不？” 豹叔无奈的拍拍李少才的肩膀，“放心吧，村里有人懂呢，到时候肯定有人帮忙的，不用想太多。” 说完，豹叔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凑到李少才身边说道，“我爹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就怕我们弄错，还特意标好了，哪些是放棺材里的，哪些是烧掉的，哪些衣服帽子是给谁谁谁的，置办的特意精细。” 这倒是个好办法。 要是有可能，李少才其实也很想给孩子们都安排妥当，可惜…… 他自己也不会。 第227章 省心的乖乖外孙女 停灵，一般要七天时间，停灵的时候要安排家里人守夜，逝者脚下点燃一盏油灯，这七天之内灯不能熄。 棺材的摆放也有讲究，脚照着门的方向摆，前面摆一张小供桌，摆放上水果、五谷，并装上满满一碗的米饭，在米饭里插上一双筷子。 所以，很多讲究也都是这里来的，睡觉的时候不能头朝窗户脚朝门、筷子也不能直直竖着插到饭里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是逝者的习惯。 活人要是这么做，不吉利。 其实还应该在摆一面镜子的，不过村里没有镜子，就忽略了这一步。 在下葬前一天，大牛他们这些主人就开始早晚哭奠，村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去吊唁。 下葬当天，家属亲友要哭灵、诵读悼词，然后启程前往墓地，一路走一路撒纸钱一路哭。 大伯的去世，确实也让村里的气氛低沉了一段时间，但毕竟大家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很快，村里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大牛他们这几个亲儿子，逢七的时候去墓地烧烧纸，祭拜一下。 父母去世，一般来说不出远门，虽然说只是隔了一个一线天，但二牛还是一直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才又再一次出了山。 二牛现在出门，依然是带着倩巧和大宝夫妻两个，这么多年吃肉锻炼，大宝也总算是壮实了不少，看起来也是个精壮的汉子了。 毫不夸张的话，大宝这体型，能打十个李少才。 倩巧夫妻俩一出门，倩巧的女儿就交给了李少才来带。 倒不是说李少才偏心，只愿意帮着带静静这个孩子，实在是倩巧五年前生的这个闺女，太让人省心了，带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相比起老大家调皮捣蛋的蛋蛋，和老二家不停哭闹的淼淼，倩巧的这个闺女简直就像是长在了李少才的心巴上一样，从刚出生就很少哭闹，只有在饿了、尿了之类的时候，才会假装哭两声吸引倩巧的注意力。 只要倩巧听到了走过来，她就不会再哭闹，安静的过分。 所以，孩子刚刚半岁，李少才就给孩子取名静静，她是真的安静。 不过，安心也就只是在最开始的一年，等到一年多孩子该说话的时候，静静还没有开口，李少才其实是担心了一段时间的，生怕静静是个天生的哑巴。 看自己喜欢的孩子就是这样，吵了闹了是活泼，太过安静又怕她身有疾病。 好在静静大概只是平时懒得开口，等到快两岁的时候，才总算是开了口，安了李少才他们的心。 带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又安安静静的孩子，李少才是真的乐在其中。 倩巧出山的几天里，李少才就带着静静读读书，读一会书就出门去看李仁义炮制草药，溜达溜达去看栓子做家具。 李少才现在也算是彻底步入了养老生活，每天的任务就是抱着静静在村里闲逛，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走累了就陪静静玩一会，家里现在也有不少的秋千、拨浪鼓这些东西，但静静似乎觉得那些都太幼稚，反而更喜欢自己在院子里用泥土搭建城墙之类的房子自娱自乐。 静静甚至还给小狐狸搭了一个窝，不过小狐狸看起来更喜欢睡在李少才的床上，对静静给它做的那个泥土窝很是嫌弃，还趁着静静睡着的时候半夜把窝给踹倒了。 这些年，村里也出生了不少的孩子们，年纪也都跟静静相差不大，要是认真数起来，村里可能有小一半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 孩子们一多起来，村子里就吵吵闹闹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 生机盎然。 白天的时候吵闹倒是也无所谓，但半夜的时候总有小孩子在哭，就让人有点烦。 好在李少才已经不是当年的社畜，这么多年下来，也练就了一身雷打不动的深度睡眠。 只要不是小狐狸一爪子拍到自己的脸上，李少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吵醒的。 也不知道静静是天生就喜欢安静，还是随了李少才，村里那么多同龄的小孩，静静就是不爱跟他们一起玩，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堆土房子玩。 有时候，村里的孩子们太闹腾，静静还会一脸嫌弃的回屋待着。 要是吵到了静静睡觉，那更是不得了，静静那么小一个人，会带着小狐狸过去拍人家家的门，叉着腰站在人家门口教训对方。 什么“大中午的不睡觉，闹腾什么的！是不是想挨揍。” 要不就是“吵吵吵！怎么就你能吵！是不是想挨揍！” 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反问一句，“是不是想挨揍。” 以前，李少才他们其实是没有发现的，直到有一次，一个比静静大两岁的男孩嫌静静管的太宽，也并不觉得静静能打得过他，就跟静静吵了一架。 然后…… 然后他就被揍的哭爹喊娘，那个中午，一整个村子都回荡着小男孩的嚎啕大哭声。 也是那时候，李少才他们才发现，静静这孩子平时虽然不说话，但跟着大人们看的多学的也多，揍人的路数跟倩巧是一模一样不说，力气也十分惊人。 虽然没有到倩巧那么力大无穷，但比起普通的孩子力气确实是大了很多。 可以说，静静这孩子完全继承了全家人的优点。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李少才对自己家娃娃的滤镜原因，总觉得静静这孩子就是全村最棒的孩子。 不过，再乖巧的孩子，也还是会想娘。 她每天都会偷偷的数着时间，从写满了六个正字开始，静静就每天守着小狐狸，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 这两年每隔几个月就出一趟山的倩巧，已经让五岁的静静意识到，一旦娘回来，全村第一个发现的一定是小狐狸！ 这一次，依然不例外。 看到小狐狸往外跑，静静第一时间就来拍李少才的房门，大叫着喊外祖，“快点快点！小狐狸跑出去啦！我娘肯定回来了。” 第228章 完结 没有让李少才他们等太久，倩巧一行人确实很快就出现在了村子里。 这一次，倩巧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尤其的多，就连大宝这种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孩子也都喜笑颜开的，很明显是有大喜事！ 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先去土地爷那里上了几炷香。 李少才好奇的问道，“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吗？” 二牛摆摆手，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表情，还卖上了关子，“等等大家都到了再说！” 说着，和倩巧他们把背回来的东西全都堆到地上，慢慢整理着，待会好发给村里人。 等到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二牛才呲着个牙抬手招呼大家安静下来，“这次出去，确实是有一个天大的喜事！” 大家都被二牛这句话吊足了胃口，“到底怎么回事？” “前两年大梁皇室被屠，只剩沿海一些地方还没有沦陷，咱们山里的头头听到消息之后，马上集结兵力南下，和汉人前后夹击攻打胡人！胡人战线拉的太长，补给跟不上……” 二牛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兴奋，“胡人已灭！还我汉人江山啦！” 村民们一开始还很震惊，现场有一瞬的安静。 很快，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的跳起来欢呼雀跃，还有人抱着身边的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大梁好不好的先不说，但汉人江山怎么能被那些胡人占据？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让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就连李少才都不例外。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牛挠挠头，环视了一圈众人，“有人想要回柳树村的吗？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抢夺最后的位置所属， 当然，也有可能已经争夺出了什么结果，只是我们这里太偏僻，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 停顿了一下，二牛看向李少才，“如果最终归属确定下来，是不是就要开科举了？” 瞬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李少才。 李少才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建国初期确实是会开恩科，加上一开始人才凋零，迫切的需要大量的基层官吏，这个时候出山确实是一个当官的好时机。” 当然，如果碰到了那种杀戮心比较重的皇上，就另说了，但机会确实很大。 李少才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不少村民动了心。 现在生活富足，但…… 谁能拒绝得了高官厚禄的诱惑？ 这可是他们为数不多改换门庭的机会了！ “少才，你出山吗？” 李少才摇摇头，并没有要出山的打算，“我现在就想每天溜达溜达，带带小外孙，悠悠闲闲的生活多美，何必再去趟那趟浑水？ 现在机会是不少，但你们也很难保证，新上任的皇上是什么性格，万一你吃百姓一顿饭就算你贪污，最后拉去剥皮充草岂不是亏的慌？ 再加上上面一层一层压着的高官……” 李少才叹息一声，“官场，可没有那么好混，要是年轻人出去闯荡闯荡倒是无所谓，我这把年纪还是算了。” 李少才一番话，刚刚还激动的村民们也都逐渐冷静下来。 高官厚禄确实吸引人，但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二牛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回去慢慢想不迟，不过，少才说的确实不错，官吏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说，我们都是被官吏压迫至此，难道大家也想做那等贪官污吏吗？” 现在山里的生活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出山之后，则要面临很多的麻烦和问题。 麻烦，但是机遇也相对来说要多很多。 没人想去吗？ 肯定是有的。 先不说大家的水平都怎么样，但现在讲究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李石头那一大家子人，最后还是选出来两个年轻人代表他们家出山！ 先回到柳树村那边探探路，万一真的第一届科举非常简单呢？ 虽然他们水平可能不如李少才，但…… 万一呢？ 万一报考人数过少，要求一降再降，他们就有了机会呢？ 不只李石头家的孩子，二壮一大家子也决定了：出山！ 其他的人家都按兵不动，留在山里的桃花源继续过他们的悠闲日子。 至于二壮的选择，其实李少才一早就有猜测，二壮这人可能小时候被自己压的有点久，一直想用其他的方式证明自己。 不管是去县令艰难求生，还是做什么其他的选择，二壮是真的在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有这个野心。 至于实力…… 李少才抱着小狐狸，就站在自己家门口，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一别，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二牛好奇，“你不看好他们去科举？” “不，不是科举的问题。若是真的人才实在凋零，说不定只要报名科举，不管水平如何，都有可能做官。不过，这一旦出去了，恐怕难再回来。” 李少才倒是也没有太惆怅，别人家的孩子，想出去试试看科举路线，他并没有太多感触。 他就是有点好奇，压低了声音，“所以，王逸飞呢？” “咳。”二牛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左右，也压低了声音回道，“王逸飞早早的就出山打仗去了，说不定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呢！” “倒是也随了他的心愿。” 驱逐胡虏，恢复中原。 立纲陈纪，救济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