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之蛇》 第1章 巫师与麻瓜 时隔多年,已经身为霍格沃茨校长的邓布利多,再次前往了麻瓜世界的孤儿院。 这次,他同样是来接一个姓氏为里德尔的孩子。 上一个里德尔,是他的学生,也是把英国巫师界搅的天翻地覆的伏地魔。 麻瓜,是指不能使用魔法的普通人,是在才能上说与巫师相对的概念,但两者并不是对立的存在,可上一个里德尔,明明从麻瓜世界而来,却打着纯血论的旗号,迫害了无数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 那这个恰巧拥有同样姓氏的里德尔呢?她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邓布利多此刻已经走到了目标的孤儿院门口,他抬头看着头顶写着‘兰普之家‘的朴素木牌,抬脚刚要踏入,一些细碎的声音在此时传入他的耳朵。 “你这个怪物!”重重叠叠的骂声中,还有东西被投掷出去的细微声响。 邓布利多眉心一蹙,他下意识的使用幻身咒,悄无声息的拐过孤儿院朴素的房子,绕到发出声响的地方,这里不同于屋前的宽敞,杂七杂八的器具堆放在一起,显得凌乱逼仄,唯一可取的就是那棵生长繁茂的大树了,闹剧也正发生于这棵树下。 几个身上的衣服已经浆洗的发白的男孩远远的围住了树下低头看书的女孩,他们嘴里高喊着怪物,瘦弱的身体不停弯下腰从地上捏起泥巴向女孩掷去,密密麻麻飞向目标的泥点却都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偏开了,女孩甚至都没有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只自顾自的翻着自己手上厚厚的书。 “她就是个怪物!”“兰普妈妈要回来了,我们得快点!”“对,要快点!” 男孩们情绪激昂的讨论着,为首的棕发男孩率先扔下了握在手上的湿泥,他拍拍手向前走了几步,“不要害怕,她这些把戏一定比不过我们的拳头,给这个懒惰的丫头一点教训!” 这个棕头发是几个孩子中最高大的,相信他的拳头也给了他不少话语权,在他的命令下,几个孩子相互看看,最终还是试探性的跟上了棕头发的脚步。 泥团会被偏开的地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男孩们放宽了心,他们步子大了起来,恶意的笑意也在脸上出现,不断逼近着树下仍在看书的女孩。 当他们破旧的鞋子已经触到大树投下的绿茵时,无数嘶嘶声猛然响起,各色蛇类从繁茂的枝叶中垂下,鲜红的蛇信几乎要触到男孩子的脸颊。 有那么几秒钟,只有翻书声还回响在这小小的角落,男孩们反应过来后不管不顾的尖叫着四散逃开,当他们穿过邓布利多身旁时,处在震惊中的邓布利多还能听见几声稚嫩的咒骂。 “丽塔上次没说谎,这个怪物真的养蛇!” “可恶!” 里德尔,驱动蛇的能力,这些特质佐证着邓布利多心中的那份猜想,他注视着女孩专心看书的侧脸,连她深黑色的头发都成了一种证据。 这种注视持续了很久,久到女孩的翻书声都响了好几次,不等邓布利多从那种带着回忆的注视中回神,女孩一直不曾抬起的头却是有了动作,她直勾勾的看向邓布利多身处的位置。 邓布利多下意识要检查幻身咒的动作被那张与记忆里男孩肖似的面颊打断,在这一刻,邓布利多确认她就是之前那位里德尔的血脉,是这次要来接的新学生——黛拉·里德尔。 树下的女孩,也就是黛拉,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没有显形的邓布利多,她合上书站起身来,垂着的群蛇也随着她的动作转向邓布利多所在的方向,在邓布利多使用移形换影回到孤儿院门口之前,好几条斑斓的蛇已经从树上落下,直奔他的位置而来。 前院已经响起了训斥声,一个套着长袍的妇人正指手画脚的咒骂着,她抬起手臂,似乎还要给予孩子们一些物理上的惩戒,邓布利多轻咳了两声。 “你好,兰普夫人,我是之前跟你预约过的邓布利多,”看着对方稍显慌乱的垂下手臂,邓布利多微微弯腰示意,“就像我在信里说的一样,我想和你谈谈收养黛拉·朵琳·里德尔的事。” “先生,她就是一个可恶的女巫,是个怪物!”不等兰普回话,之前那个棕头发的男孩就不忿的抬头出声。 “里奇!去叫黛拉到她的房间里等着!”兰普肥大的裙子因为生气而微微抖动,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一些身体上的冲动,看着里奇跑向后院后,她转头看向剩下的男孩,以一种不和善的语调命令着,“我想你们也该换下身上沾满泥土的衣服,然后好好打扫一下顶楼。” “在见那个可爱的女孩之前,我先带您转一转我们兰普之家吧,先生。” 当邓布利多最终踏入黛拉的房间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这位兰普夫人带他转遍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话里话外让他捐款,邓布利多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财富,但他深深担心黛拉在这种环境下究竟被养成了怎样的人。 毕竟,相比于破旧的各个地方,院长办公室简直豪华的不像样子。 不过邓布利多也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黛拉是大概两岁多的时候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据兰普所说,黛拉·朵琳·里德尔的名字被写在一张小小的纸条上,与包裹着婴儿身体的巾布一起皱着放在门口。 黛拉很像曾经的里德尔,但又不十分像,除了同样不受孩子们喜欢这点,黛拉在大人中的风评似乎极好。 黛拉的房间比记忆里汤姆的房间更宽敞,入眼就是装满了书的大书架,这让原本因为这里的孩子都没有去上学而担心黛拉认知情况的邓布利多稍稍安心,但很快又为女孩与里德尔的相似而忧虑。 “你好,黛拉,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打招呼,他努力表现自己的和蔼,“这真是一个很大的书架,你很喜欢读书吗,黛拉?” “您好,先生,”黛拉先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用那双黑沉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邓布利多,“请问您是来审判我的嘛?” “为什么这么说呢,黛拉?”邓布利多仿若不理解一般出声询问,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小孩的恶作剧一般包容。 “我想刚刚你在后面看见了,”黛拉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眼里仍旧是一片黑沉,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被人摆布的娃娃,“你是来审判我这个女巫的吗?” “哦...看来我来的时候不太恰当,”邓布利多注意到她手边的书名,破旧开裂的书脊上写着《猎巫笔记》几个字,他发出轻轻的笑声,坐在了黛拉身边,拿起了那本书,“巫师总是与邪恶挂钩,我很抱歉在你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才来向你介绍这个美妙的世界。” “巫师,在我们那里意味着才能的显示,黛拉,”抚着书,邓布利多认真的回应黛拉的视线,“另外,我必须要夸奖你,你的感官很敏锐,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或许也有着和里德尔一样极高的魔法天赋,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么样了。 “才能?那么你也是巫师吗?我希望您能证明给我看,先生。”黛拉眨了一下眼睛。 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字眼让邓布利多心头微震,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抽出魔杖挥动念咒,一只白色的小鸟带着细碎的光点出现,它灵巧的盘旋两圈后,就化作流光飞到黛拉手上,变成了她的那张录取通知书。 “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黛拉,霍格沃茨会教你像刚刚那样施展魔法。”看着黛拉撕开淋着火漆的信封查看里面通知书和一年级清单,邓布利多补充着。 “嗯,很有说服力的证明,”黛拉细细地看着手上的通知书,当看到信封上那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时,她细长的眉毛向上一挑,然后看向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自然了很多,“不过也不排除是怀柔政策的可能。” 邓布利多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么你会选择冒险接下这封信嘛?” “为着我的不同凡响,我很乐意您成为我的校长,先生。”黛拉扯出了一个乖巧的笑。 “因为你么?真是有趣的说法,”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那么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其它孩子展露你的不同凡响呢?” “坦诚地说,只是为了便利,我想我做的还不过分吧?”黛拉说着就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校长你先到后院来的话,我在您这个大人面前也能当个无懈可击的好孩子的。” “为着你的这句无懈可击,我相信你现在的话,”邓布利多抬手摸了摸黛拉头顶,“那么我们现在算是达成一致了,来收拾东西吧,黛拉,我会负责你接下来学校的开销的。” “不,先生,还有一点,请原谅我的得寸进尺,我注意到清单上写着我们只能带猫头鹰、老鼠或蟾蜍,”黛拉再次挤出乖巧的弧度,一条青灰色的小蛇从她身后探出,“可玛吉是我不可抛弃的家人,希望您能允许我合规的带上他。” 蛇类的眼睛闪烁着特有的冷漠,玛吉那双暗黄色给邓布利多不适的粘腻感,他沉吟着,握着魔杖的手紧了又紧。 邓布利多想了很多,他想着上一个里德尔,又比照着面前这个里德尔的样子,一下一下斟酌着。 他不是个宽容的人,也没有给罪人开脱的习惯,可还是忍不住地把黛拉刚刚受到的歧视套到曾经的里德尔身上。 在那个男孩变得劣迹斑斑之前,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欺凌? 而在自己惩罚那个男孩之前,又是不是该再多了解一点? 邓布利多鲜少思考这样没意义的问题,但曾经的里德尔太特殊了,他是他接去霍格沃茨的,是当时霍格沃茨最出色的学生,也是一直被自己威慑警惕的存在。 估计在那位里德尔眼里,自己也是不公正的存在吧。 而面前的女孩,有着与父亲过分相似的容貌,即使没有凭据,邓布利多也深信她是汤姆女儿这一点,但她并没有里德尔先前恶劣的行径。 这是一位不一样的里德尔,邓布利多最终下了这样的判断。 “我注意到了你不同寻常的能力,也愿意你的玛吉成为特例,只要你承诺能够控制他不随意伤人。” “真是感谢,校长,请放心吧,玛吉很乖的。”黛拉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第2章 黛拉·里德尔 黛拉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在能动用邓布利多口中的魔力之前,她就遇见了玛吉,发现了自己与蛇对话的能力,并且在小蛇的接济下,捱过了难熬的幼年。 等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又发现了自己眼睛的异常。 只要在和人对视的时候心里默念要求,她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那个人,当然,是在一定限度内的控制。 为了达成更好的控制效果,她必须表现得乖巧得体,提出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不过仅仅是得到些合体的衣服,在这间孤儿院里已经很好了。 熟练掌握这项能力后,黛拉也有想过找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收养她,一直动用能力的话确实能让她过的不错。 可是,就像她认知到的那样,她是不一样的,不论到哪里,她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如果仅仅是在身边放置人偶的话,在哪里都可以。 在邓布利多,这位跟童话书里一样的白胡子老爷爷到来之前,除了被黛拉刻意留下展现真实的孩子们,她已经把身边的大人都变成了宠爱她的叔叔婶婶。 黛拉能有自己的小房间,有一个虽然破旧但是很结实的大书架,有自己独自的小衣柜,还能用兰普夫人的读书卡去镇上的图书馆,她可以看一天书不干活却仍旧可以得到院长妈妈最多的关心。 她的眼睛,对她的生活来说,非常便利,可也让一切、连同她本身,都变得无趣起来。 注意到邓布利多存在的时候,黛拉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面临审判的可能,却丝毫不为此感到惊慌,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她为了自己的便利,过度使用了能力,早就跌入无感的深渊,这时候,那能够使一切终结的审判,想来也会让那不见底的深渊湮灭。 可她的运气要比想象中的好,因为邓布利多,真的可以说是从童话书里来的老爷爷,他是来把她接去她该去的世界的。 “你做的很好,黛拉,我想你真的很有天赋,”看着黛拉在自己的指导下用一个小小的手提包收纳了全部的行李,邓布利多夸了他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对清单上的物品进行采购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会——” 邓布利多的话突然顿住了,这让理着书的黛拉转头看向了他,静静等着下文。 “我会安排一位小精灵带着你的,我刚刚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做。”邓布利多抱歉地朝黛拉笑笑。 “没关系,校长,您能亲自过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黛拉跟他客套了一句,转身放好了最后一本书。 “你真不像个小孩子,多点童趣会更可爱呢,黛拉。”邓布利多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他冲着桌上放着的录取通知书挥了挥魔杖,让那封信再次变成了一个染着墨痕、闪着流光的白色小鸟。 “明天早上它会给你带路的,放心,麻瓜看不见他。”邓布利多这么说道,他站起了身,“我想我该走了,期待在霍格沃茨看见你,我们的小女巫。” “也期待开学时和您相见,校长。”黛拉乖巧地笑了,虽然眼里仍旧是深不见底的黑,不过她精致的容貌让她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送走邓布利多后,黛拉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空荡的小屋发着呆,不知道想些什么,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这时候,她的玛吉缠了上来。 “海哈-斯(在害怕吗)?” 原本安静俯首青灰色小蛇在她苍白的脖颈间转了两下,使得如墨的长发也随之摆动,吐着蛇信子的舌头安抚的摩擦着黛拉细腻的脸颊。 “海撒-亚(正相反,我很期待)。”黛拉用蛇语回着他。 “海希(我会一直在的)。” 女孩不再口吐蛇语,而是亲昵的蹭着在她眼里十分秀致的蛇头。 不管到哪里,有玛吉在身边就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在告别院长妈妈后,黛拉拜访着总是给她送来东西的叔叔婶婶们,她看着一双双与她对视就会失去神采的眼睛告别,在最后,将一封信塞入了一处空房子前的邮筒,那是梅森婶婶家的邮筒。 她在那幢洋气的二层小洋房面前站了一会儿,前几天里面还有着欢声笑语,和气的婶婶和友善的哥哥姐姐,黛拉在这里度过了记事以来算得上最愉快的一段时光。 而且是在她没有对他们使用眼睛的时候,她在他们那里享受到了这些。 说不上有多快乐,但让黛拉感觉很舒服,这就非常足够了,她还蛮期待明年暑假婶婶一家再次过来避暑的。 寄完信后,黛拉拎着小小的手提包走在路上,清晨的太阳并不算毒辣,只能给她苍白的脸上带一点红晕,玛吉十分乖巧的隐藏在她质地有点硬的外套里,紧贴着她里面的短袖。 她的另一只手在口袋里轻柔的按着昨天的那只小鸟,邓布利多说它能为自己指路,并且不会被普通人看到,虽然黛拉在孤儿院里试验过确实如此,但还是谨慎地将那只活泼的小鸟按进了口袋里。 直到按照邓布利多给的方向走到了岔路口,她才掏出了那只小鸟。 小鸟一出口袋,先是在她脑袋周围转了一圈,发出似乎不满的叫声,要不是外套里传来玛吉的嘶嘶声,黛拉相信这只被闷久的小鸟还想啄自己两下。 那小鸟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是慢慢的飞向了一条岔路,用黛拉能跟上的速度在前面飞着,黛拉在跟着它走之前,转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一年的小镇。 这时候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些细碎嘈杂的声音传来,黛拉感觉这些声音很远,她只看了一眼,就继续跟着身上带着墨纹的小鸟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久,面前的小鸟就停住了,黛拉看着它在空旷的路上转了几圈,似乎还发出了一点光,一个颜色鲜红的电话亭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饶是足够淡定,黛拉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魔法世界可能比自己从书上看来的还要奇妙。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兴奋。 随着小鸟橙色的喙啄着电话亭的把手发出声响,黛拉跟随着它的指示打开电话亭走进去,面对着与平常似乎无二的构造,那只小鸟再次散发着光点转了几圈。 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传来,黛拉下意识的按住挂在肩上的小蛇,周围的环境开始模糊,眼前不断混入斑斓的色彩,仿佛全身都被挤压着,说不上痛,只是让人极度不舒适,就算是在周围的环境再度明晰后,倚着电话亭的黛拉也还是缓不过来,急促地喘着气。 察觉到黛拉的不适,玛吉贴着她的脖颈,缓缓探上去,青绿色带着一些斑点的蛇头惯常地摩擦着她的脸颊,感觉到黛拉的呼吸渐渐和缓,他才又退回了外套里。 黛拉安抚地摸摸缩进去的玛吉,深吸了一口气,才在小鸟的叽叽喳喳中走出了电话亭。 刚关上门,面前的电话亭就在黛拉脱手的刹那消失不见。 黛拉眨眨眼睛,下意识的用手向前挥了挥,手间只有拍散的空气,仿佛刚刚的电话亭只是一场幻象。 耳边再次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催促,黛拉才意犹未尽的转身跟着那只小鸟继续向前。 她跟着小鸟行走在这一条又黑又深的巷子里,耳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就只有小鸟的叽叽喳喳。 这巷子也很不一样,不管黛拉走了多久,前方出口的光亮就好像一直没有变过,面前的小鸟还是轻巧的飞着,不时还不耐的盘旋几下。 正望着小鸟时,身旁就突然明亮起来,属于街道的嘈杂也灌入黛拉的耳中,眼前是黛拉没见过的繁华街景。 形形色色的人们走来走去,不远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雅致的咖啡厅,不少人穿着小镇里不常见的西服与时髦的衣裙坐在那里端着咖啡看报纸,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争先窜进她的鼻子里。 除了有些睁大的眼睛,黛拉眼睛以下的部位仍旧石雕般没有变化,这也显得她的惊讶看起来有点虚伪,她回过头,身后的黑暗已经变成了暗橙色的砖墙,与这条繁华的街道十分贴合,顾及到街上的行人,黛拉按耐住了自己伸出手碰碰那面墙的冲动,在小鸟的叽喳声中,向前走去。 小鸟将她引到了一扇看起来很厚重的深黑色大木门前,这个店面与左右用玻璃做成的通透店面显得十分突兀,黛拉仰着自己的脖子看向挂着的已经很暗淡的标牌,上面写着‘破釜酒吧’。 小鸟又开始啄门,黛拉轻轻吐出一口气,拍拍自己苍白的小脸,握住了门把手。 第3章 破釜酒吧与对角巷 一进入里面,刚才还在外面沾着的繁华气息就被巨大的反差感击的稀碎,映入眼帘的是中世纪石窟一般的构造,整个大厅排布着几张黑沉的大长桌,坐满了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很多都是黛拉没见过的衣服样子,不止这样,还有很多奇怪的长相,配合着各种奇怪的饰件,都挤在这个昏暗的酒吧一下子涌入黛拉的瞳孔,呼啸着敲碎她在原本世界构筑起来的认知。 酒吧里的讨论声很热烈,人们都在激烈的谈论着,只有少数几道视线投向这个跟着小鸟、提着小包的黑发女孩,嘈杂的声音让黛拉听不确切他们讨论的细节,只有“哈利”、“波特”、“那个人”、“救世主”,几个高频出现的词被她捕捉到。 她虽然好奇,但没有多做停顿,瘦削的身子仍旧跟着她的小鸟穿梭在长木桌间。 那小鸟最终停在了一个站在吧台上的尖鼻子生物身前,如果黛拉没看错的话,那个小东西穿的是枕套,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很暗的肉色,看起来比这间酒吧里的任何人都奇怪。 面前的小鸟盘旋了两下,化作流光扑向黛拉,黛拉下意识地伸手,那只小鸟再次变回了录取通知与清单回到黛拉手上。 “哦!你一定就是里德尔小姐吧!邓布利多让夸西在这里等你!接下来夸西会好好带你去买东西,然后把你送到车站的!” 面前的小东西发出近乎尖叫的高昂声音,声音却是在童声与女声之间的微妙平衡,虽然听起来很冒失,但黛拉并不反感。 “你好,夸西,我是黛拉·朵琳·里德尔,你可以叫我黛拉的。”黛拉咧开嘴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腼腆的就像个正常孩子。 “哦!黛拉!黛拉真好!夸西一定会好好带着黛拉的!” 邓布利多口中的小精灵再次高昂的尖叫起来,不过酒店里的讨论声实在热烈,倒也被盖了过去。 “你,你是,今~年,霍~格沃茨,的~新生?” 旁边传来成年男人结结巴巴的声音,黛拉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裹着紫色头巾,佝偻着身体的男人,也是突然间,她觉得一股奇怪的气味透过酒吧里的混合味道直冲入她的鼻腔。 虽然不太舒服,但她还是用一贯应对叔叔婶婶的笑容面对着那个陌生男人,不过很谨慎的没有动用能力,黛拉有种直觉,自己的不平常可能是在麻瓜世界里才算是不平常,她想自己大概是不会轻易对巫师使用眼睛了。 “啊,是的。” “哦!哦!黛拉!这是奇洛教授!他之后会教授你黑魔法防御课的!”说着,夸西的情绪更激动起来,“都怪夸西不好!都怪夸西不好!是夸西没有第一时间向黛拉介绍奇洛教授!夸西要惩罚自己!夸西要狠狠撞自己的头!” 黛拉惊讶的看着开始不断对着石墙撞的小东西,急忙开口道,“没关系的夸西!你快停下!”说着,她飞速地瞄了一眼身旁目光有些呆滞的男人,不加停顿的补充道,“我想奇洛教授也不会在意的!” 夸西停下撞击的动作,偏过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黛拉,“真的嘛?” “真的真的!我说的没错吧奇洛教授!”黛拉点头应着夸西的话,看向她觉得有些怯懦的男人。 “啊,是~的。”奇洛用他奇怪的结巴语调,愣愣的应和着黛拉的话。 “那就好!我们快走吧黛拉!夸西想让黛拉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挑选!” 黛拉对着身旁的奇洛教授鞠了一下躬,“那我先走了,奇洛教授,期待在霍格沃茨上您的课。” “好,好~的。” 黛拉抬头再次对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正想要转身走人,面前的男人却是颤颤巍巍地向她伸出手,“我,很~期待,在,课~堂上,看~见你,黛拉。” 黛拉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握上他的手,再次告别,才随着夸西向酒吧外走去,身后握过她手的男人却是立刻怪异的僵了身子,面上表情扭曲,好一会儿才同手同脚的往另一边走去。 这边黛拉跟着身前小步走着的夸西走出了一扇小门,门外只有一点狭窄的空间,似乎只有天上才有路,但是经过了电话亭以及小巷后,黛拉已经做好了魔幻的心理准备。 这时夸西却是停了下来,他有些小心的查看了刚才被黛拉关上的门,然后欢快地变出看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捧到黛拉面前。 “黛拉!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给你的!邓布利多很喜欢黛拉!夸西也很喜欢!” 望着面前小东西雀跃的大眼睛,黛拉双手接过鼓鼓囊囊、露着金光的两个布袋,虽然邓布利多说会有资助,但这两个成人手掌大小装满所谓金加隆的袋子着实是惊着了黛拉,她有点谨慎的开口。 “夸西,我们这次采购需要花这么多钱吗?” “不!当然不黛拉!夸西觉得一个袋子里的钱都用不完的!邓布利多校长一定很喜欢黛拉!是邓布利多校长让夸西带这么多金加隆给黛拉的!邓布利多校长说希望黛拉能够享受霍格沃茨的生活!” 夸西的话让黛拉的心头微触,她第一次对面前热情的小精灵露出了真挚的开心笑意。 面对女孩苍白精致的脸上绽放的笑脸,夸西也兴奋的叫起来。 “你等一下哦夸西,我把这一袋钱放到校长给我的手提箱里。” “好的好的黛拉!” 黛拉打开那小巧的手提包,小心的将宽度明显超出这个手提包的一个金币袋子放进去后再合上,又打开另一个袋子,将里面的钱一点点放入外套和裤子上的四个口袋,但是在尽量不显眼的情况下,四个口袋没有装上多少金币。 望着仍旧鼓鼓囊囊的金币袋子,黛拉有点发愁,想着要是自己的口袋也经过邓布利多的改造就好了。 “没关系的黛拉!夸西可以帮你拿!不会被人抢走的!”夸西看出了黛拉的苦恼,蹦跳着推销着自己。 “真的嘛,真是谢谢你夸西。” “黛拉小姐谢谢夸西了!黛拉谢谢夸西了!”夸西高兴的接过黛拉递过来的金币袋子,甩甩手就让袋子消失不见。 “那我们要去对角巷了哦黛拉!” 她看着夸西跳着在一面有凹坑的墙上点了几下,墙上的布满青苔的砖石就开始抽动旋转,一个奇幻的街道也随着这些砖石的褪去展现在黛拉面前,这个街道的建筑挤在一起却不让觉得憋塞,扭曲的窗户与阳台不仅不奇怪,还给人十足的妙感。 街上的人看着很是拥挤,他们大多是长袍尖帽的着装,这很符合黛拉对魔法世界最初的幻想,毕竟那个校长好像就是这么穿的。 黛拉承认,这一刻的激动,是前十一年中从未有过的。 “这里就是对角巷啦!黛拉我们快对着清单采购吧!” “哦!好的。”黛拉有些愣愣的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夸西,木木的拿起手上纂出褶皱的录取通知与清单,“首先,是一根魔杖!” “魔杖!夸西知道!我们要去奥利凡德!他们都说那说那是对角巷最好的魔杖店!” 面前的夸西看着十分有干劲,黛拉一面跟着他,一面望着光怪陆离的街道,透过泛黄的玻璃,她看到了衣袍店里自己悬浮在空中为客人量身体的尺子,看到了自动书写补墨的羽毛笔,看到了展示在笼子各式各样的猫头鹰。 她飘飘然起来,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夸西口中所说的奥利凡德魔杖店,黛拉仰头看着拱形突出上掉漆的“奥利凡德魔杖店”几个大字,旁别还有着“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的字样。 黛拉深吸一口气,在夸西鼓励的目光中,推开了这家历史悠久的店面。 第4章 魔杖店 门铃声在头顶响起,不同于街上其它店面里的热闹,这家店铺显得十分空旷,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卷发老人在正对着门的木桌上低着头写些什么,随着铃铛声,他抬起头来皱眉望向黛拉。 黛拉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惊讶…或者说,恐惧? 这很奇怪,但她还是露出标志性的乖巧微笑。 黛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这位老爷爷就霍的站起来走向她,惊得黛拉收起笑容直往后退两步。 “你叫什么名字!” “黛拉·朵琳·里德尔!先生!” 面前的老爷爷边走边咄咄逼人的问着,夸西也不知所措的望着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奥利凡德先生,玛吉感受到黛拉的颤抖,极具威胁性地从她的领口窜出,高昂着蛇头对这位逼近的老先生摆出攻击的姿态。 奥利凡德震惊地望着这条蛇,终于停下了步子。 “你是蛇佬腔?” “不,不,先生,这只是我的宠物。”黛拉心里猜测蛇佬腔是与蛇对话的能力,不过看着面前皱眉到近乎扭曲的面孔,她下意识的否认了奥利凡德的话。 “奥利凡德先生!奥利凡德先生!是邓布利多让夸西带黛拉来的!邓布利多说黛拉是个好孩子!” 夸西的这一声唤回了奥利凡德的理智,“邓布利多…”他咀嚼般呢喃着,不时眯眼看向脸上尤有惊慌的女孩。 黛拉觉得他的目光刀子似的来回扫视自己的脸,他们对视良久,连带着黛拉肩上高扬玛吉也一直对峙着。 看着黛拉稍显逞强的黑眼珠,奥利凡德还是卸下一口气,他抱歉的对黛拉说: “对不起,黛拉,我失态了。” “没关系,先生,只是我不太明白。” 这句话又引得奥利凡德一阵注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失态了,你没有什么错,黛拉。” 说着,他看了一眼黛拉肩头仍旧扬着头的青灰色小蛇,转身向堆满了盒子的里间走去,“我想,我知道哪根魔杖比较适合你。” 奥利凡德抽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边打开它边向已经试探着挪到桌边的黛拉走来,“核桃木,蛇神经杖芯,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试试吧,黛拉。” 黛拉望着奥利凡德递过来的有着蛇形花纹的魔杖,大着胆子从刚刚瞪着她的老人手里接过,刚一握上,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黛拉的心头,连带着肩头的玛吉也向前倾了身子,似乎想与这跟魔杖亲近。 “确实,它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奥利凡德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熟悉的小女孩。 “谢谢您,先生,我很喜欢它,请问这要多少钱。” “七个金加隆。” 夸西快速的掏出七个金币放在木桌上,看着仍旧皱眉盯着黛拉的奥利凡德,夸西后退两步,试探性的拽拽黛拉的衣角。 黛拉眼睛向下一扫,她抱着魔杖抿着嘴向奥利凡德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我先出去了。” “走吧,走吧,黛拉。” 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黛拉觉得那声‘黛拉’里好像含混着其它的发音,这让她心头发颤,她近乎是奔跑着离开了奥利凡德的魔杖店。 一关上门,黛拉与夸西对望一眼,都微微的喘着气,玛吉在黛拉奔跑的时候,已经缩回了她的外套,正紧紧缠着她瘦削的肩膀来给她一些安全感。 黛拉深吸一口气,拍拍肩上的玛吉,表示自己没事了,察觉到夸西担忧的目光,黛拉笑着冲他摇摇头,“我没事的,夸西,事实上,我正在为我手上的魔杖高兴。” 看着黛拉炫耀似地甩甩她的魔杖,夸西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又开心的叫起来,“黛拉得到了一根好魔杖!夸西为黛拉开心!” 黛拉也笑着拿出清单,二人再次踏上了采购之旅。 一只大锅,一套小药瓶,一架望远镜,一台黄铜天平,各种必修课的书。 黛拉在夸西的推荐下逛了除长袍店以外的不少店铺,二人细致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全那些东西。 跟朋友在繁华的街道上逛街,并且没有那些空洞的眼睛,黛拉觉得这是自己十一年来最真实、最开心的一天。 好像一离开那个被自己弄得满是人偶的小镇,自己的情绪也回来了。 黛拉跟在夸西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自己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不管是今天的新奇、怀疑,甚至是在魔杖店里的惊慌,都让黛拉有很不一样的体验,有些情绪并不算好受,她还是在有些病态的回味。 她想,可能是自己太久没这么像个人了。 跟着夸西走到莫金夫人长袍店门口后,看着门上玻璃映出的瘦削、但也有一定高度的身体,黛拉暗暗决定以后非紧急不用那种能力。 这时夸西冲着店旁玻璃边站着的高大身躯突然叫了起来,“海格!海格!夸西遇到海格了!” 那小山似的巨人身躯也转了过来,黛拉惊奇的看着那穿着邋遢的人,脏兮兮的长袍子拖到了他的脚脖子,身上穿的衣服很严实,杂乱的长发与过长的胡子交织在一起,简直连成了一体。 就卫生方面来看,黛拉对他的观感可能不是很好,但是那巨人一旦憨笑起来,又让人看着很亲切。 夸西已经蹦跳着奔向了海格,黛拉也就跟着他的步子,小小偏移踏出的脚尖,也向海格走去。 “你怎么在这!” “是邓布利多让夸西送黛拉来对角巷采购的!夸西遇到了很好的黛拉!” 黛拉苍白的脸上浮起点点红晕,她有些紧张地朝海格笑了一下,“你好,我是黛拉·朵琳·里德尔,很高兴认识你。” 海格愣了一下,然后似乎不在意的哈哈笑起来,“黛拉看起来真是个好小姑娘,我也是带人来对角巷的哦,”说着,他顿了一下,故作狡黠地对黛拉她们挤眉弄眼,“是那个哈利·波特哦。” 听到在酒吧里出现过的名字,黛拉眨了一下眼睛,身前的夸西十分夸张地喊了起来,“波特!波特!是那个大难不死的救世主!”他蹦跳着,用比平时还要高昂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激动。 海格哈哈笑起来,黛拉想问,又觉得现在问出来不太恰当,只能配合的笑着,余光里莫金夫人长袍店的门打开,每家店几乎都有的门铃声传入黛拉的耳朵,她下意识地偏头望去,一个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黑发男孩推开了店门,也看向自己,嗯,应该是看向海格的。 “哈利!”海格冲着那男孩叫了一声,原本看向这边还有些局促的小男孩只能挠挠头,走向了配置奇怪的几人。 几步就走近了,哈利挠头羞涩的朝黛拉扯出一个微笑,黛拉也以微笑回应。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笑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哈利,这是夸西,这是黛拉,打个招呼哈利,你们都是新生。” “黛拉·朵琳·里德尔,”黛拉笑着冲哈利补充道,“你好,哈利。” “你好…黛拉…” 看得出来,他更害羞了,不过激动的夸西很快就解脱了他,并且一连串高昂的声音让他对着这奇妙的小精灵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海格结束了夸西的激动,黛拉跟他们挥挥手告别,和夸西相视一笑后进入了长袍店。 第5章 浅金色的讨厌鬼 一踏入店铺,就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矮胖女巫迎了上来,她十分热情的笑着。 “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嘛?先来试试衣服吧,我们预留了很多尺寸的,另一个孩子也正在试呢。” “好,好的。”饶是身边有着夸西,黛拉还是不太适应面对这样热情的人,只能微笑着跟随这个女巫进入店堂后边。 一进去,一抹亮眼的金色就钻入她的眼睛,这大概是黛拉见过最浅的金色头发,可能是因为她的目光过于直白,那已经伸着手配合取下身上长袍的男孩朝她看过来,黛拉眨眨眼睛,回了一个不露齿的微笑。 男孩的目光并不算友善,但是黛拉最不怕的就是对视了。 黛拉在莫金夫人的指示下站上那个男孩身边的脚凳,顺着她的动作套上长袍,看着莫金夫人粗短却灵活的手指飞舞着用别针别着她的尺寸,身旁的夸西也惊奇地欣赏着莫金夫人熟练的动作。 “你也是去霍格沃茨的?” 出乎黛拉的预料,身旁的男孩向她搭话了,她小幅度的偏头看向那个将浅金色头发一丝不苟梳向脑后、神情有些傲慢的精致男孩。 “是的,你好。”想着对方可能会是自己将来的同学,纵使心里对他的傲慢不太舒服,黛拉还是笑着回应他。 德拉科这时已经完全脱下了用来量尺寸的长袍,不过他并没有从脚凳上下来,而是缓缓的高声说着,“你去按照我的尺寸拿几件袍子给我,我的爸爸妈妈还没有过来,我可是马尔福家的孩子,我还想再多试几件衣服。” 他身后的女巫顿了顿,再身旁店长的眼神示意下,到底把那句“您可以自己去挑选”咽了下去,顺从的去为他挑选衣服。 说完,他轻蔑地扫过黛拉身旁的夸西,微微扬起自己的头看着身旁这个和自己一样苍白的漂亮黑发小姑娘,发现对方也微笑着和他对视。 这可比刚刚那个没礼貌的小子强多了,这让他心情好了一点,但他一开口就没有蹦出好话的意思。 “你怎么让这种卑贱的家养小精灵在身边?你爸爸妈妈也在别的店里帮你采购?” 家养小精灵并不是什么巫师家庭都能有的,虽然德拉科没有在他的枕套上看见家徽那种标记,不过还是默认面前这个衣服不太考究的女孩应该是个有血统的,大概是没落到亮不出家徽的那一种。 “家养小精灵?”黛拉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否决了面前这个少爷做派的男孩的话,“夸西他是我的朋友,他陪我过来采购的。” “朋友?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种奴隶称作朋友。”德拉科傲慢地讥讽出声,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夸西高兴的尖叫声中。 “黛拉说夸西是她朋友!黛拉说夸西是她朋友!第一次有巫师说夸西是朋友!夸西是有巫师朋友的小精灵了!” 黛拉看着高兴的似乎快哭出来的夸西有点不太理解他的激动,身旁的那个说自己叫马尔福的男孩却拧起了眉毛,他大喊一声: “够了!” 这下黛拉、莫金夫人,包括夸西都看向了这个突然发火的小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男孩带着质问的语气,黛拉也不高兴地冲他皱起眉毛,她不太想搭这个男孩的话。 “我问你,你的父母都是巫师吗??”察觉到女孩不想回答的意愿,德拉科的火气更大,语气更冲的朝黛拉喊着。 “我不知道,我是孤儿院里的孩子。”黛拉冷冷的说着。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跟你这么肮脏的血脉待了这么久!”德拉科喊叫着跳下脚凳向外冲去,正好撞上了带了几件精巧袍子回来的那个女巫,男孩虽然瘦削,却仍有着炮弹似的冲击力,女巫手上的袍子掉了一地,德拉科近乎气红了的眼睛看着地上散落的袍子,低吼了一声:“都给我包起来!”说着,就直冲向门外,似乎他之前待的地方被什么污染了似的。 气愤羞恨之余,黛拉还有点惶恐,她愣愣的看着男孩离开的方向,直到身边的莫金夫人安抚的摸摸她的手臂才缓过神来。 这个矮胖女巫脸上的怜爱表情与记忆里梅森婶婶的脸重合起来,一阵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多年不曾有过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眼看着就要变成金豆豆掉下来。 莫金夫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别针,用带茧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黛拉细嫩的脸颊,“别哭,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有些巫师从小就有着偏见。” “是的是的!总有些小混蛋!”夸西也激烈的应和着莫金夫人,想要安抚面前这个朋友。 肩上本来就裹紧自己躲着莫金夫人的玛吉也轻轻摩擦着能触及到的肌肤,黛拉吸吸有点发红的鼻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们,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不过我现在好多了,我们继续吧,莫金夫人。” 莫金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女孩顺滑、带点微微卷曲的黑发,灵巧的手指再次飞舞起来,不一会儿就确定好了尺寸,让这个乖巧的女孩到柜台去拿。 在黛拉收拾好准备要跳下脚凳时,莫金夫人停住了她的动作,黛拉看着她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漂亮的白色珍珠发卡,在黛拉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戴在了她的头上。 “不要拒绝,我亲爱的。”莫金夫人捏住了黛拉有些惶恐的手,“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想送你这个。” 黛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有生以来最大的红晕,她第一次不敢注视那让她一直向往的热切眼神,红着脸向莫金夫人道谢,在慈祥的呵呵声中,走出了店铺。 这时候,她比跟夸西逛街之后还要飘飘然。 虽然想起那浅金色的讨厌鬼时还是让人心生不爽,但这并不妨碍黛拉的好心情。 出了店门,黛拉才注意到外面日头已经大了起来,好像过了很久,不过仔细想想也才半天,仅仅半天就打破了自己往常的所有认知。 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这个十一岁的小小少女微妙的有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她笑笑,低头看向了自己魔法世界的第一个小小朋友,“夸西,我有点饿了,你有什么推荐的店铺嘛?” “有一家有一家!夸西听他们说过!对角巷的佩德雷菜馆!里面有最好吃的肉糜塔!夸西要带黛拉去!” 夸西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黛拉笑嘻嘻的拎着轻便小巧的手提包跟在夸西身后,魔法真方便啊,明明里面塞下了她的全部行李还有今天的购物所得,却还是这么轻巧。 不一会儿,夸西就将黛拉带到了佩德雷菜馆,这次到了店门前,夸西却是拽了拽黛拉的衣角,抬头用他水润的大眼睛看了看黛拉,然后后退了两步。 “黛拉,你自己进去吧,巫师的菜馆是不招待家养小精灵的。” 夸西一向高昂的声音难言地低落起来。 “巫师界怎么这样,要不我们不去…” “黛拉小姐快进去吧!夸西想让黛拉尝尝最好吃的肉糜塔!” 夸西的声音又高昂起来,他打断了黛拉的话,又飞快地跑去店面旁边的花坛,一下去坐上那处在阴影中的大理石上,笑着冲黛拉挥挥手,让她先进去。 黛拉原本抬脚想追上夸西的,那个浅金色讨厌鬼在长袍店里说的话却一下子窜入她的脑海,她已经稍微有些前倾的身子顿住,冲还看着她的夸西笑笑,走进了店里。 在店外的夸西没等多久就看见黛拉打开门出来,他有些惊讶黛拉的用餐时间之短,黛拉看起来很开心的朝他跑过来,然后打开手提包,拿出三个被打包的好好的餐盒。 他听见面前的黑发小姑娘说,她告诉店主想带给家里人尝尝,就买了打包带回来了,还要了一块给玛吉吃的生肉,刚好我们现在就可以一起坐在这里吃啦。 他不记得之后自己是什么样的反应,那是他第一次跟巫师吃巫师菜馆里的东西,夸西说不出来那所谓最好吃的肉糜塔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天的用餐情况其实很奇怪,他们在饭店外的花坛坐着捧着吃那一般用刀叉切开的肉糜塔,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可能喷溅出来的肉汁,黛拉小姐养的蛇还在对一盒带着血腥气的生肉大快朵颐,路过的巫师都怪异的看着他们。 但是夸西从没有如此快乐、如此满足,他想,他遇到了最好的黛拉,这确实也是最好吃的肉糜塔。 第6章 霍格沃茨特快 黛拉又用眼睛让普通人对她有求必应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夸西不会隐藏自己的魔法,不能一直送她到站台,虽然她对夸西保证过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还是有点问题的。 本来她为了有足够的时间找路,已经是一大早就来转了,可惜走了半个多钟头,连车站的影子都看不见,没有办法,她一连对视了几个悠闲散步的人,却都是回答不认得。 黛拉猜想,问题可能出在那个四分之三站台上,虽然感觉不太严谨,但还是让下一个人带自己去国王十字车站九站台。 “谢谢您,先生,那我先走了。”身穿黑色长袍的黛拉微笑着对面前这个眼中无光的男人说道,然后就直接拎着自己的小手提包走向已经在视线里的9、10站台。 这看起来与其他的站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黛拉站在站台前,冷冷地打量着,漆黑的瞳孔就如同刚刚送他来的男人一般空洞。 想着前几天从小镇到对角巷的经历,黛拉缓步走到站台前,试探性地对面前的墙壁伸出手,碰上墙壁的手瞬间陷入,没有吸力但是有一种果冻般的触感。 眼见猜想得到验证,黛拉整个人都走了进去,一小段黑暗过后,一个明亮的列车站台展现在她的眼前。 不同于国王十字站冷调的白光,整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笼罩在一种明亮的橘黄色氛围中,一入站台,就能看见红黑相间的列车台上写着‘霍格沃茨特快5972’的字样。 现在时间还早,那辆古朴的列车正安静的等待着,离实际的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过已经有夸西口中的工作人员在那里等着安置行李了。 检查过通知书、登记好行李后,黛拉就在列车员的指示下进入列车。列车空荡荡的,黛拉的每一步甚至都能走出回音,每一个隔间都打开着,可以看见里面大而明亮的窗户。 少数几个隔间里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个人,黛拉对所有的隔间都是一眼带过,她现在不是很想与人交谈,并且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需要清净,所以她目标明确地向最后一节车厢走去,并挑了一个中间的隔间坐下。 因为黑袍太厚重,藏着的玛吉在出发前试了好几个位置才最终选定一个既舒服又方便的位置,此时他正小小滑动自己的身体,蛇头摩擦着坐下后就一言不发直勾勾望着前方的黛拉。 黛拉顺着蛇头的方向偏偏头与玛吉交互,这样静静的和玛吉待着,本来就是黛拉以前人生的常态。 脚步与话语声随着发车时间的靠近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并不隔音的列车窗户外还能依稀传来家长与孩子的叮嘱告别声。 黛拉听不真切那些声音,那些模糊的声音让她想到梅森婶婶跟她告别时的样子,她觉得这些声音里好像包含着梅森婶婶的声音。 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黛拉没有关闭这个隔间,偶尔也会有脚步声在这里停住,但或许是因为黛拉在的隔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妙的压抑氛围,经过的孩子们都没有踏入这个隔间。 直到列车发车时,黛拉仍旧一个人在隔间里,她还维持着这个动作,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物。 如果上车的时候带了本书就好了,黛拉心里这么想着。 随着列车启动,面前掠过的景色也飞速变化,从洒满阳光的田野,到暴雨倾盆的泥地,甚至还有一段布满冰雪的山川,实在叫人想不清楚列车驶达的霍格沃茨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然而不管外面的场景变化有多么惊心动魄,车上的小巫师们还是坐不住,欢快的脚步声时常传来,不过除了一个寻找蟾蜍的自称赫敏·格兰杰的棕发女孩探入过这里,不曾有人驻足过黛拉的小小包间。 直到,带着高尔与克拉布在列车里散步的德拉科·马尔福发现了这个眼熟的、被他羞辱过的女孩。 他们三人突然顿住的脚步声十分突兀,黛拉那张无表情的脸一转过去就看到那引人注目的浅金色,她深黑的瞳仁里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只是看见了空气一样毫无波澜。 面前仍旧是那张苍白精致的脸蛋,女孩笔挺的坐姿也给了她几分不一样的贵气,只是那漆黑毫无情绪的眼眸仿佛有冰霜魔咒一般让人生寒,这让德拉科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早已酝酿好的羞辱很快冲破了这份凝滞。 “一个人一个包间?泥巴种就是泥巴种,没人会像靠近你这种肮脏的巫师。” 德拉科扬着脖子,傲慢的走进隔间,“真想不通你这种人也能进入霍格沃茨,一想到我要和你做同学,我就感觉恶心的不行!” 黛拉静静地看着一脸拽样靠近自己的浅金色讨厌鬼,黑沉的眼睛里翻不起一丝波澜,“我不明白,泥巴种是什么。”她这样面无表情的说着。 听到女孩清脆的话语,德拉科冷哼一声停下靠近她的脚步,这下他头昂的更高,咬牙切齿般从喉咙里挤出话语,“说的就是你这种由麻瓜生出来的、污染巫师世界的恶心东西。” 黛拉没再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用那双黑眼珠子看他,德拉科并不满意女孩对自己的羞辱这样无动于衷,他又快步向黛拉走近,双手摆动的幅度也大了起来,似乎想用一点暴力让女孩认清她自己的地位。 “嘶嘶!” “啊!” 一直埋伏在女孩颈间的玛吉猛然窜出,他高昂蛇头露出尖锐的蛇牙,吓得德拉科发出惊叫,凌乱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黛拉斜右方的沙发椅上。 “嘶嘶!” 玛吉还在继续威慑,摆出前倾的姿态,尽管他实际上并没有继续逼近面前这个已经吓得面部扭曲的男孩的打算,德拉科还是一边叫着一边手脚并用的在沙发椅上后退,原本的傲慢神情完全被惊恐取代。 当退到隔间门板、背部靠到木板时,他狼狈地爬下椅子,踉跄几下推着自己吓傻的两个跟班逃离了这个隔间。 坏小子们的动静引来了一些孩子们好奇的目光,由于克拉布与高尔刚刚都堵在小小的隔间门口,玛吉的嘶嘶声又被嘈杂的列车环境掩盖。 等到他们的目光终于能刺入这个小小的隔间时,只能看见女孩一脸无辜的抿着唇,微皱起的大眼睛里似乎还能窥得一丝委屈,联想到之前听见的那声‘泥巴种’,孩子们似乎猜到了一点东西,有些人不屑的将目光收回,也有一些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不过没有孩子有进来安慰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女孩的打算,只有刚换完衣服出来散步的哈利试探性地踏入了这个包间。 “嘿…黛拉…”哈利腼腆的抬手跟这个见过的黑发女孩打招呼。 黛拉看着他,也微笑着冲他挥手打招呼,看着这空荡荡的包间,再联想到女孩刚刚的遭遇,哈利虽然不太懂,但心疼起这个被人欺负的可怜女孩,尽管两人只在前几天碰过一次,哈利还是结结巴巴地邀请女孩去他跟罗恩的包间。 他看到女孩顿了一下后,脸上绽开了更大的笑脸,哈利看着女孩突然迸发出神采的眼睛,脑子闪过她才刚刚活过来的奇怪想法。 黛拉应了他的邀约,二人就这样安静的走在车厢里,哈利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一到罗恩在的包间门口,一只巧克力蛙就跳上黛拉的肩头,对上罗恩懵逼的视线,黛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本来凝滞的氛围在此时活跃起来。 多数时候,都是罗恩向他们说一些在巫师界算是常识的事情,偶尔也会穿插一些他对哥哥们戏弄他的不满,时间就在这不算热烈的谈话中流逝,当鸣笛声响起后,谈话也戛然而止。 霍格沃茨,到了。 第7章 新生入学 列车还未完全停下就传来海格催促下车的声音,黛拉、哈利和罗恩跟着一个眼镜学长的指挥下了列车,映入眼帘的古朴标牌上写着‘霍格莫德’车站,新生们都好奇地左右打量,只有哈利看见海格后兴奋的拉着罗恩走去。 大家都对海格高大的身躯发出惊叹,罗恩的声音尤其明显,黛拉没有跟上他们,她看到那个叫赫敏的女孩打量着她,两个人视线一接都是礼貌一笑,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打着招呼走到了一起。 跟着海格走在最前面的哈利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黛拉和用咒语帮他修好眼镜的赫敏看起来友好的交谈着,才放心地转头与罗恩继续走着。 一年级的新生都要坐着小船驶过黑湖进入霍格沃茨,除了海格一人占着一张小船,小巫师们都是四个人分享一个看起来单薄的小木船,黛拉、赫敏、哈利还有罗恩十分默契的组了队,他们小心翼翼的踏入随着水波晃动的小船。 虽然身旁的赫敏看着很镇定,但她紧紧握住黛拉的手,随着每一次小船的晃动加重手上的力道,前面的罗恩和哈利举着小灯,不时有惊叹声传来,完全可以想象出罗恩脸上的表情,黛拉和赫敏各自一笑,都看向面前亮着灯光的巨大城堡,看着这个她们将要呆七年的霍格沃茨。 小船相继靠岸后,新生们结着队走进城堡,在橘黄的灯光下走过一个又一个古朴的楼梯,在不知道走过的第几个楼梯转角上,黛拉看见一个站得很庄严的年长女性似乎在等待着他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步子,在那个身着暗绿长袍、头戴尖顶巫师帽,露出一抹微笑的麦格教授面前站定。 小跑上去时,那个途中一直不停瞪自己的浅金色讨厌鬼飞快地撞了黛拉一下,并回以一个挑衅的弧度,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仿佛他从未被蛇吓到过一样。 黛拉踉跄一下,不悦的看着两三步跑到最前面靠在楼梯上的马尔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抚性的隔着长袍按了按肩头的玛吉。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面前看着严肃的教授开始发言了,讲着黛拉已经从夸西那里了解到的分院,还讲了分数与学院杯,在她刚说完学院杯时,有一个男孩叫了一声“莱福!”。 然后黛拉就看见一个稍显圆润的男孩跑到近前,从那个教授脚下捧起一个呱呱叫的蟾蜍,气氛陷入了凝滞,随着男孩小声的对不起,在场的小巫师们都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再过一会儿,分院仪式就要开始了。” 那个教授似乎无语的补充了一句,便转身想要离去,这时那浅金色的坏小子就伸高了自己的手,并高声说着: “教授!有人还没分院就违反了校规怎么办!” 麦格教授停下了转身的动作,看向发言的金发男孩,她猜测那是马尔福家的孩子,见她转过了身,那小子立刻恶意的指向黛拉。 “教授,那个女孩带了一条蛇在身上!应该要开除她!”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允许的!”黛拉立刻反驳道。 “是里德尔小姐嘛?”麦格看向那个漂亮的黑发小女孩,平静地询问道。 “是的教授,我是黛拉·朵琳·里德尔,教授,我的玛吉很乖的。” “让我看看你的蛇,小姐。” 这下子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黛拉,这让黛拉有点局促,她红着脸拍拍肩膀,清灰色的玛吉就乖巧地从黛拉的领间滑出,看起来十分乖顺的盘在黛拉的肩上。 虽然抽气声占大多数,但黛拉也听到了不少惊叹声,这让她原本不安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她确实得到了校长的许可,并且和校长保证过不会让这条蛇伤人。”麦格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边说边打量着女孩与蛇,点着头转身离开。 德拉科苍白的脸涨到通红,他恶狠狠的盯着黛拉与蛇,黛拉只回了他一眼就将自己的眼睛转开,倒是那看着温顺的青灰色小蛇一直应着他的目光,让他有一种被蛇嘲弄了的感觉。 德拉科彻底失去理智,他用还未进入变声期的童音尖锐地朝黛拉喊道,“你这肮脏的泥巴种!你的蛇与你一样令人作呕!” 回应他的是肩膀上的轻轻敲击感,德拉科一回头就看见麦格教授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红着脸偏过头,麦格教授眼珠子随之动动,然后转头冲着大家说: “里面都准备好了,跟我来。” 黛拉注意到德拉科回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身旁的赫敏安抚性的握住了她的手,哈利也回头担忧地看着他,黛拉冲他们笑笑,玛吉再次钻回衣服,她拉着赫敏的手跟着队伍一起向前。 古朴的大门随着麦格教授的走进缓缓打开,里面的长桌乌压压的坐着一大片正在好奇打量她们的学长学姐,新入学的小巫师们却无暇顾及这些集中的目光,而是好奇的看着大堂顶上看起来十分真实的星空,要不是视线里还有漂浮着的蜡烛,黛拉真的会有置身星空之下的感觉。 身旁的赫敏稍稍侧头跟她说着,“这星空不是真的,是天花板被施了魔法变成的,我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中读到过。” “这样啊,赫敏你真厉害!”黛拉十分配合地回应着赫敏的话。 “请大家在这儿等着。” 四条长桌的距离很快走过,黛拉看着麦格教授踏上木制平台转身对他们说道。 木制平台上三面都坐着人,黛拉好奇的一一扫过,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之前找过她的白胡子邓布利多,大个子海格也十分显眼,还有那个在酒吧见过的奇洛教授,他正一只手撑在桌上看着他们。 黛拉觉得他在看自己,那视线让黛拉不太舒服,所以她停止了自己好奇的打量,只专心看着面前的麦格教授。 “在仪式开始之前,邓布利多教授要跟大家说几句话。” 她身后坐在特制椅子上的邓布利多站起身,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说着。 “我有几点开学注意事项要宣布一下。”邓布利多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一年级新生请注意,本校严格禁止任何学生进入黑暗森林,那是禁林。” “另外,我们的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要我提醒你们,三楼右侧的走廊,也是禁地。” 顺着台上缓缓发言的老人手上的示意动作,黛拉转头发现大门处站了一个耷拉着脸的人,他的头顶已经全秃了,两边杂乱的黑长卷发衬得他更加凶恶,顺着他有些褴褛的衣服往下,黛拉还看见了一只尖耳朵的红眼睛猫。 那猫倒是漂亮极了,黛拉心里默默评价道。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很惨,就千万不要去。” 邓布利多和缓的语调还在继续,黛拉也转过头来继续看着他,随着一句“谢谢”,邓布利多的几句话结束了。 闻言麦格教授展开一直握在手上的卷轴,她看了一眼就冲看着她的小巫师们说道,“报到名字的同学,就走到前面来,我会把分院帽戴在你的头上,”说着,她提起那看着已经很破旧的帽子向大家展示了一下。 “然后确定你要去的学院,”她接着说道,看向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名单她一个个叫着,然后黛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赫敏·格兰杰!”麦格这样高声喊道。 身旁赫敏小小呼出一口气,她眨眨眼睛边向前走边低声安慰自己不要紧张。 随着赫敏走向前去,另一旁罗恩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他可能是想低声与哈利说话,但显然对自己的音量没什么认知,黛拉清晰的听见他说,“我跟你说,他脑子绝对有问题。” 哈利没说什么,似乎是礼貌性的对罗恩点点头,黛拉想,罗恩真是有点冒失。然后就继续看向已经带上帽子,面露紧张的赫敏。 黛拉惊奇的看着帽子上的褶皱人脸般动了起来,她可以轻易的在帽子上勾勒出嘴巴与眉毛,黛拉看着那弯成v字形的眉毛动动,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然后就高声喊出: “格兰芬多!” 身后的长桌立马爆发欢呼,热烈的鼓掌声也随之传来,赫敏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开心地跳下脚凳走下那张长桌,并在级长的招呼下坐在前面预留给新生的位置上。 “德拉科·马尔福!” 那金色的讨厌鬼走了上去。 第8章 分院 “斯莱特林!” 分院帽还没接触到那被一丝不苟弄到脑后的浅金发就高喊出声,麦格教授也顺势再次提起分院帽,而德拉科则是露出了充满自豪的满意微笑,跳下高凳向着同样发出欢呼的长桌走去。 “那些变坏的巫师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罗恩再次“小声”地向哈利嘀咕,引得不少人都看向他们,不过罗恩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黛拉·朵琳·里德尔!” 麦格教授的声音打断了黛拉心里的吐槽,她抿起嘴忐忑地向前走去,脑子里不断响起夸西之前的描述。 勇敢莽撞的格兰芬多,精明狡诈的斯莱特林,聪明刻板的拉文克劳,诚恳善良的赫奇帕奇。 斯莱特林似乎确实如罗恩所说总是与邪恶挂钩,黛拉也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抵触心理。 分院帽戴在头上的感觉与普通的帽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视线之内的帽檐动了起来,黛拉甚至能想象到这帽子褶皱变化的样子,分院帽的低语此时也传入她的耳朵。 “嗯,有点不太好办呐,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就是感觉不太热情,似乎也有点固执,拉文克劳嘛?哦!我知道了!” “斯莱特林!” 分院帽高声喊出了黛拉意想不到的答案,她惊愕地眨眨眼,不明白拉文克劳怎么变成了斯莱特林,头上的分院帽被麦格教授提起,欢呼鼓掌声也从最右边的长桌传来,虽然感觉怪怪的,黛拉还是微笑着奔向那张桌子。 此时,邓布利多握紧杯子,目光复杂的看着奔向斯莱特林长桌的黛拉,她身着黑色长袍的样子似乎与多年前记忆里的身影无限重合。 靠近桌子,黛拉就看见空座位旁皮肤皮肤有些暗的的棕发拉美裔学姐笑着向她挥手,她猜测那可能是级长,就顺着学姐的手势坐在她旁边。 “黛拉·里德尔,邓布利多校长跟我们说了你,你就是那个带蛇的孩子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斯莱特林!” 这个学姐热情的说着,黛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腼腆的冲学姐笑着。 “艾莉安·林德,六年级,你可以叫我艾莉安学姐,我和吉诺会是引导你们的级长,”说着,艾莉安指指她对面一个黑色短发的吉诺·雷恩特,然后她就转过头,有些期待地对黛拉说,“我可以看看你的蛇嘛?” 刚刚才顺着艾莉安的手势与那位男级长点头微笑的黛拉有些愣愣地看着她那甚至算得上热切的目光,黛拉眨眨眼睛,才慢慢反应过来。 “当然可以,艾莉安学姐。”黛拉说着就将手放到脖颈处,玛吉也很有默契地从领间出来,顺着黛拉的手指优雅的缠向她的小臂。 等到玛吉十五英寸长的青灰色蛇体完全缠上自己的右臂后,黛拉微笑着向面前已经开始发出赞叹的艾莉安学姐伸去。 “哦,哦!他真是太漂亮了!” 艾莉安近乎是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抚摸玛吉,半路理智回笼,才顿住手,有些犹豫的看着黛拉。 “没事的,艾莉安学姐,玛吉很温顺的。” 黛拉的话给了艾莉安勇气,她颤抖着手继续向玛吉伸去,玛吉很顺从的用蛇头蹭蹭少女稍微带点茧的掌心,然后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游走。 艾莉安又害怕又欢喜的看着这条漂亮的小蛇顺着自己的左臂一路向上,最终停在肩膀上,一直不曾张开嘴的蛇头还蹭了蹭自己的脸颊,那冰冷顺滑的触感并不会让人讨厌,艾莉安觉得自己都要爱上这条漂亮小蛇了。 玛吉没有停留太久,就滑过艾莉安的后背,顺着她还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游走到桌上,黛拉也配合着将手臂放在桌上,玛吉再次爬上她的肩头。 艾莉安不舍地看着重新回到黛拉身上的玛吉,“黛拉,以后有机会可要让我和玛吉多相处相处。”她颇为可怜兮兮的说着。 黛拉惊讶于学姐这样快就叫了自己的名字,她应了艾莉安的话,心里原本的紧张消散不少,斯莱特林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 她们两人与蛇的互动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很多有心人的目光,不只是斯莱特林,连距离他们最远的拉文克劳长桌上也有人站起来望向她们。 他们先是好奇地打量这个让邓布利多破例允许带蛇的女孩,随着玛吉从她的领口探出,其中一些目光转变成了害怕,艾莉安本来就是在商量下自愿去看看蛇的,每个学院的级长都或多或少做了这样的安排,毕竟他们要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不过玛吉的漂亮与温顺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从出现到结束都没有张开蛇嘴露出毒牙过,还可以接受陌生人,甚至他只在黛拉身上时才会吐出那鲜红的蛇信子。 这下,即使黛拉与艾莉安的动静并不大,她还是处在了有所注意的人的集中视线里,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当然,还有不少是落在玛吉身上的,估计想碰碰玛吉的人不在少数,唔,可能也是想和黛拉交朋友,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目光更是尤为热切。 格兰芬多没有狮子,赫奇帕奇没有小獾,拉文克劳可能有着老鹰,但是斯莱特林是真的有了蛇,一条漂亮聪明的蛇! 黛拉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多双眼睛注视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摆弄面前的餐具,努力忽略一切投来的视线,所以也就错过了邓布利多和奇洛投来的不同于他人的复杂视线。 顺带一提,黛拉坐下时就注意到正对面坐着那个浅金色的讨厌鬼,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一直用他灰色的瞳仁瞪着自己,嘴里还发出黛拉听不清的嘟囔声,不过黛拉完全没想搭理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想回,完全忽略掉那恨恨中又带点羡慕的小眼神。 倒是玛吉用他暗黄色的眼睛不冷不热的望着这个因为情绪而面孔扭曲的男孩,直到马尔福在自己的视线下有些颤抖的低下头后,才转转身子,秀致的蛇头打量般转着。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冒失鬼罗恩与救世主哈利都分到了格兰芬多,“我们有波特了!”,这样难掩激动的声音传入黛拉的耳朵,她克制不住的回头打量那个正在应付学长们热情握手的哈利,还是不理解这样的小男孩被称作救世主。 这不能怪黛拉,此时的黛拉对伏地魔这个黑魔王,也就是曾经的里德尔带来过的黑暗,一无所知。 身边的空位陆续坐下了人,坐她旁边的是一个黑色齐耳短发的女孩,可以看得出她把头发打理的很顺滑,不过她与那个金色讨厌鬼脸上的傲慢表情如出一辙,这个叫潘西·帕金森的女孩无视了黛拉的友好招呼,冷哼一声坐下。 黛拉小幅度的耸肩,没有再做出交谈的动作,在分院帽又高喊几次后,所有的新生都坐入了对应的长桌,麦格教授也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请大家注意了。” 入座的麦格教授用金色勺子轻轻敲击她面前的高脚玻璃杯,发出清脆却十分有传染力的声音,大厅里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宴会开始。” 这时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他举起金色酒杯对大家说着,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学院的长桌上立刻出现了丰盛的宴席,每个人面前的餐盘里都有着搭配好的食物,长桌中间还用稍大的盘子摆放着可供拿取的食物,刚坐下的新生们都小声的发出惊叹。 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些美食,黛拉也是感到惊讶,不过很快她就与其他人一般,拿起手边的餐具开始享用美食。 刚往嘴里送上一小块西兰花,面前就投射出一小块阴影,黛拉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向她递出餐盘的吉诺学长。 “这是给玛吉的。” 她听见面前这个高鼻梁学长温和的说着。 第9章 斯莱特林 黛拉用她漂亮的黑眼睛看着面露温和笑容的吉诺学长,腼腆一笑,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餐盘,这里面是一块已经被切成小块的牛排,顺着纹理切开的牛排看着十分鲜嫩松软,上面还带着不少血丝,黛拉觉得这大概是一块五分熟的牛排。 那盘切好的牛排放到桌上后,玛吉却没有着急吃它,他先是滑动着自己的身体围着餐盘转了一圈,然后又丝滑地穿过桌上盘子间的间隙,最终来到吉诺·雷恩特身前,他扬起了自己的身子,似乎是点头向吉诺示意。 吉诺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这条细长匀称的小蛇,他受宠若惊地看着面前莫名有点蛊的玛吉,完全下意识的抬起右手靠近那似乎很友好的蛇头,甫一接触,玛吉就丝滑的游了上去,直攀上他的肩膀,并昂起蛇头轻柔的蹭蹭他的脸颊。 “玛吉这是在谢谢吉诺学长。”黛拉适时地补充着。 很快,玛吉就从吉诺身上下来,再次穿过间隙,开始优雅地享用那份切好的牛排,黛拉觉得玛吉似乎很满意这样的食物,心里默默记下来。 一旁的艾莉安顿时羡慕嫉妒恨起来,她无声地瞪了一眼受到玛吉宠幸的吉诺,只得到了对方如往常一般的温和微笑,但他发红的耳朵完全暴露了他的兴奋,没想到这厮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半熟牛排还有这个用处。 艾莉安此时也瞧不见什么看起来可以喂给玛吉的食物,只能用一种颇显哀怨的目光看着进食的玛吉。 就算张开蛇嘴也不会显得狰狞欸,而且完全没有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那种吞下好多的贪婪样子,呀!居然吃完还知道用黛拉餐巾的边角擦擦嘴!这是什么绝世好蛇呀。 斯莱特林长桌上,与艾莉安一样食不知味的人不在少数,玛吉实在是聪明温顺,就是有些苦了黛拉,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在这些目光下显得温和有礼,就连奇怪的幽灵从餐桌上突然窜出时,她也因为脸上的假表情用力过猛而表现不出惊讶的样子,虽然她心里并不平静。 一顿饭的功夫,黛拉就觉得自己脸僵了,不过,这在黛拉看来可能算是甜蜜的烦恼,虽然有些招架不住,但是她并不讨厌有情绪的无恶意的视线,就算这其中大部分是因为玛吉,她也没有吃醋的感觉,玛吉是与她最亲近的,这只会让她感到更自豪。 宴席结束后,所有的一年级新生在各自级长的指挥下聚集到一起,并最终在一个楼梯岔口处分散,其他三个学院向上继续在姜黄色的暖色灯光行走,黛拉抬头就可以看见那变换的楼梯与满是油画的墙壁。 而斯莱特林的学生要一直向下前往地下室,黛拉的视线之中只能看见左右漆黑的石壁上悬着一些昏暗的油灯,这条路大概很潮湿,因为黛拉看见了墙壁上反射出的水光。 对于蛇来说,环境倒是出乎意料的合适。 临分别前,哈利轻轻拽了她一下,他小声的说着,“我很想见见你的蛇,黛拉。” 抬眼,就是男孩腼腆友好的笑脸,连一旁的罗恩也不太好意思地冲她笑,估计是还不知道怎样面对他说过的话,赫敏则是友好的跟她招手。 挥别之后,黛拉转身小跑两步跟上队伍,转头时才发现那个浅金色的讨厌鬼一直盯着自己,他眉毛吊高,瞳仁向下,明明是差不多的个子,愣是给了黛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别以为搭上了那个救世主波特你就没事了!”他在好几人的簇拥下压低声音狠狠冲她说着。 黛拉睨了他一眼,拍拍肩膀,玛吉就乖顺的滑了出来,虽然只是安静的盘在黛拉的肩膀上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样子,还是让德拉科面色一变,他快走几步到最前面后才又回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黛拉与玛吉。 德拉科一向前就被前面的所有一年级生围住,黛拉这才第一次仔细观察起这些同院的同学们,刚刚四个学院的新生在一起黛拉还没有发觉,原来一个学院的新生只有不到十个人。 这一届的斯莱特林算上自己只有九个人,五个男生四个女生。除了讨厌鬼和他两个胖小弟,还有一个深色皮肤、咖啡色眼睛叫布雷斯·扎比尼的男孩子,他似乎也比较倾向于讨厌鬼。 女生们撇开自己,也全都不远不近围绕在讨厌鬼身边,黑短头发长得像狮子狗的是潘西·帕金森,黑长头发看起来有些敦实的是米里森·伯斯德,还有一个棕红色长卷发、皮肤白皙的女孩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三个人都忽略了黛拉的示好微笑,并默契的围绕在德拉科身边。 不过也还有一个人跟黛拉一样静静的走在后面,是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弱的男孩,黛拉记得他叫西奥多·诺特,对方也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因为孤僻才不和德拉科一起,但是同样不屑黛拉。 这可与黛拉在桌上感受到的大部分热切目光极不一样,结合德拉科称呼她为泥巴种并对自己厌恶的态度,黛拉隐隐猜测这些人都是纯血,而且是有血统观念的纯血。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也就不再纠结于交朋友了,只安安静静地跟着前面的艾莉安学姐与吉诺学长,倒是肩上的玛吉对新环境很满意,一直转着他细长的蛇头,还不时吐出红信子。 过了不多久,众人就被领到一处湿乎乎的石墙前,黛拉注意到这里的墙块有着一些被侵蚀的花纹,大概还能辨认出是一条蛇的样子。 “荣耀。” 面前的艾莉安学姐对石墙说着,这扇石墙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尖顶的入口,大家在她的招手示意下一个个进去,黛拉识趣的排在了最后一个,临进去时,艾莉安学姐友好地拍拍她,黛拉也回以微笑。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并站好后,吉诺学长背着手开始发言。 “欢迎你们来到斯莱特林,我是你们的级长吉诺·雷恩特,旁边这位是艾莉安·林德,接下来将由我们对你们进行一些学院生活的指导。” “如你们所见,刚刚那块石板就是我们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而‘荣耀’就是我们这两周的口令,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每两星期会改一次,注意查看公告栏。不允许带其他学院的学生来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并告诉他们我们的口令。我们公共休息室已经有七百年没有让外人进来过了。” “我不否认我们学院出过一些黑魔法师,但是其他的三个学院也都有黑魔法师——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而已。是的,我们是有招收名望巫师家族后代的倾向,但你也可以发现很多斯莱特林并不排斥混血。” 说到这儿,吉诺顿了顿,他看了看眼前近乎全员纯血的新生们,这话显然不是对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说的。 “澄清了一些关于我们的谣言。是时候告诉你们一些我们的事迹了,我们是这个学校最酷最尖利的学院。我们的目的就是胜利,因为我们在乎斯莱特林的名誉的传统。我们的同学也非常尊重我们。是的,有些尊重里还带着淡淡的畏惧,因为我们在黑魔法界的名声,但是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也很好玩,在无人敢涉及的领域有着鼎鼎大名。” “好了,看看你周围在公共休息室的这些人,如果你觉得他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是了不起的地方,劝你不要说出来。因为如果分院帽把他们分来这个学院,他们身上就一定有伟大之处,不要忘记了这一点。” 在这个略显昏暗的休息室里,吉诺学长说了很多,很多话都让黛拉十分触动,虽然眼前不如姜黄色温暖,但是绿色和银色给了黛拉一种别样的荣誉感,到现在,黛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进了斯莱特林,并不是进了一个学院这样简单,而是被胜利至上的斯莱特林选中了。 第10章 宿舍一二事 黛拉得到了自己的独间小宿舍。 按理说,四人间的宿舍对四个女孩儿来说正好,不过考虑到玛吉,校方还是将黛拉分配到了“蛇尾巴”——指蛇院女生宿舍最后面的那个单间,因为近乎二分之一的墙面都是玻璃,即使是被安上了厚厚的帷幔也鲜少有人乐意住进去,毕竟黑湖地下确实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 不过黛拉本人很满意这个方案,一是她不怕,二是其他三个女生也确实不太友好,所以她开开心心的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走向自己的寝室。 这个蛇尾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一点,大概与自己在孤儿院的房间差不多。里面的灯没有点亮,有一些光线从帷幔的缝隙间漏了进来,虽然知道荧光闪烁的咒语,黛拉还是就着那微末的光亮,慢慢走近帷幔。 手握上那触感不错的帷幔时,黛拉顿了一下,先从衣服内侧的魔杖袋里抽出魔杖施了一个‘清洁一新’,然后才迫不及待地拉开那帷幔。 一个诡妙的湖底世界立刻呈现在她的眼前,或许是因为玻璃的缘故,这让眼前有些淡淡的绿色,一些黛拉从未见过、看起来似鱼非鱼的生物游荡在湖里,这让黛拉想起在书上读过的水族馆,她从没有机会去过,不过她在书上读过很多。 “海-希(感觉怎么样)?” 玛吉蹭着她的脸颊,黛拉笑着蹭了回去。 “海撒(开心极了)!” 是了,一个人在宿舍还可以用蛇语和玛吉对话,虽然玛吉聪明到可以听懂人话,但黛拉还是更喜欢用蛇语,这样会让她感觉与玛吉很亲近。 就着黑湖漏进来的月光,黛拉开始整理起她的小房间。床上已经铺上了被褥,主要的色调是银色和绿色,上面还印着斯莱特林的院章呢。 屋里有一张书桌,看起来已经积了不少灰了,一张配套的椅子也被规规矩矩地嵌在里面。 比较可惜的是书桌上只打了两层的书架,要是可以的话得让这书架变得更大才好。感觉地上铺着的毯子也比较小,如果能更大一点的话就可以光着脚一直走到房间里的小盥洗室了。 哦对,还有衣柜,一个小小的衣架可不能满足长身体的女孩子,还需要放零食的地方,似乎墙上也空了点…… 黛拉一边将手提包里的行李拿出来一一归置,一边思考着如何让这个小地方更完美一点,这次她真正意义上拥有了自己的小房间! 这边黛拉欢欢喜喜,那边德拉科就是愁云惨淡了。 男生多出来一个,虽然除了诺特其余人都算自己小弟,但是德拉科可不习惯跟别人分享房间。 四个人挤一个宿舍?真是开玩笑,马尔福家的孩子可不需要靠宿舍来跟别人打好关系。 所以,德拉科也是自己一个宿舍,但是斯莱特林只有蛇尾巴那一个是单人间,所以他最终是一个人进了一个双人间,没有小弟在身边就意味着得自己收拾房间,这可有点为难小少爷了。 不过作为一个血统高贵、接受了精英教育(自以为)的纯血,德拉科还是自己动起手来,毕竟行李也不是很多。 先把书放上书架,三套巫师袍子挂上衣架,哦,妈妈给自己打包了太多衣服了,德拉科只能先将放不下的堆在另一张床上。 应急的药剂妈妈也准备了很多,这些就先放在另一张书桌上吧。羊皮纸也是,妈妈真的准备了很多,这些放在书桌下面的柜子里。 嘶,还有点心,这些都是妈妈做的,等自己吃一些后分给克拉布他们吧,反正妈妈明天肯定会让猫头鹰送新的来。 手套、小锅、玻璃瓶、望远镜、天平,嗯,这些都放自己书桌上,方便提醒自己上课带着。 把所有拆下来的纸袋都收拾收拾扔进垃圾桶后,德拉科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要不是还有一身汗,他估计要直接躺倒了。 面前的桌上已经被他挂上了象征马尔福家族的旗帜,上面勾缠的邪龙让德拉科想到了黛拉还有她的玛吉。 真是不可置信,泥巴种也能进斯莱特林!? 不过她的玛吉确实聪明漂亮,区区一个泥巴种居然有那么好的蛇! 哼,我要告诉爸爸,爸爸一定能给我找一条更漂亮更聪明的! 明天的话,可以去找找那个哈利·波特,救世主,哼,真是风光,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拒绝一个马尔福的。 德拉科想到这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坏坏的傲慢笑容,说实话,这感觉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他站起来伸展了两下就拿着睡衣去洗漱了。 明天有不少课,今天可得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蛇尾巴里的黛拉放下手上的《初级变形指南》,抱着同样的想法,也抱着衣服走进盥洗室准备洗漱休息。 第二天,黛拉早早就被玛吉蹭醒了,她坐起身来,迷茫地揉揉自己半睁不睁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后起身下床洗漱。 今天有变形课和黑魔法防御课,和夸西在旅馆的那几天已经粗粗读过这两本书了,魔咒也自己试了不少,昨晚看了变形指南,现在看看咒语书吧。 哦对,夸西说他也在霍格沃茨,得找机会去看看他。 还未完全清醒的黛拉有些散漫的想着。 在黛拉打着灯看书时,玛吉已经开始替她收拾书包了,他细长的蛇尾出奇地有力,游刃有余的就将厚厚的书放进了书包,之后也是看着钟表蹭着专心致志的黛拉,提醒她该走了。 黛拉摸摸他,玛吉也十分配合的攀上她的肩膀,黛拉把手上的书放进已经准备好的书包后,就套上袍子,魔杖也小心的放进魔杖袋里,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拿上艾莉安学姐发的简易地图就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大书桌上已经坐了不少学习的人,只有少数几个在黛拉出来时抬头好奇地看她一眼,然后眼睛就黏在了玛吉身上。 黛拉一一回笑,却也没有搭话的打算,她捏着地图打算直接去餐厅,不过,显然有人不想放过她。 “怎么,我们的泥巴种小姐起这么早啊,可真是勤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黛拉脸上还挂着的笑不变,额头上肌肉动动,无语的转过头去。 果然是那个浅金色的家伙,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身后那两个胖小弟显然还没有清醒,正互相搀扶着揉眼睛。 这场景莫名有些喜感。 黛拉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下,德拉科的脸登时红了起来,他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这样轻慢自己。 羞愤感直冲上头,德拉科顾不上黛拉肩头盘着的蛇,大步走到她面前,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扭曲怒意。 “你给我小心点!” 在玛吉的死亡注视下,德拉科的气势越来越弱,最终只能扔下这么一句话。 “克拉布,高尔,快跟上来!” 转头冲那两人喊了一声,德拉科气势汹汹的略过黛拉走出了休息室。 嗯…有点不明觉厉。 黛拉无奈的小幅度耸肩,后脚也走出了休息室。 谁管那个小少爷,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都走的一条路,黛拉在看到那三个慢悠悠的人影后,还快走了几步,她学着德拉科面上的表情冲他挑衅一笑,就飞速跑开,身后只传来一声怒吼。 “你这个泥巴种!” 真是可惜啊小少爷,我可不是个让人随便欺负的人。 不过他的做派可真奇怪,难道是巫师界也有贵族这样的说法? 第11章 变形课上的小插曲 第一堂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黛拉到教室时,第一排的位置已经被人坐满了,除了最左边的赫敏,其他好像都是昨天被分进拉文克劳的孩子。 她小小的打量了两圈,然后选择坐在了第三排最左边靠窗的空座位上,那里还带着晨间的一点光。 麦格教授还没有到,黛拉翻开课本,也不看,只撑着头向外眺望。 现在外边可比昨天晚上黑漆漆的好看太多了,那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时期样式的塔顶在晨光下闪耀着,还有点细闪的灰尘为其增色,平添了几分朦胧美感。 城堡、巫师长袍、尖顶帽,还有那些小锅、天平,完完全全的奇幻中世纪风。 虽然魔法很有趣,不过麻瓜世界里的明亮色彩也不错。 黛拉转着自己手上的魔杖,百无聊赖的想着。 “里德尔小姐,乱转魔杖可不是个好习惯。”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麦格教授威严的声音,吓得黛拉反射性地身体坐直,一阵心惊。 “是,麦格教授。” 她低低应着教授的话,麦格扫了她一眼就继续向前走去,身旁此时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黛拉一偏头,就看见德拉科连同他的几个小弟捂着嘴笑话自己。 居然就和自己隔了一道过道,他也真不嫌膈应,黛拉这么想着,身体往窗子边缩缩,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她这样子又引得德拉科一阵心烦,这个泥巴种凭什么这么处变不惊! 然而不管德拉科再怎么瞪,低头看书的黛拉不再分给他任何视线,这让德拉科更烦躁起来。 教室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只有那位波特和红发韦斯莱还没有来,麦格教授看看教室又看看表,先是让在教室的同学们自习,然后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一只猫跳上了讲台,继续扫视下面低着头的学生们。 那应该是书上看到过的阿尼马格斯,麦格教授真是厉害! 黛拉心里惊叹,一直悄悄抬眼关注着麦格教授,在收到猫猫的死亡注视后,立刻低下头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心里默默为自己捏把汗。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哈利和罗恩才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不过,他们显然有比迟到更不幸的事,他们都不知道讲台上盯着他们的猫就是麦格教授。 “看!哈利,我就说我们不会迟到,麦格教授都还没到呢!” 罗恩这话刚被撂下,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讲台上的猫一跃而下,丝滑的变成了那个威严的麦格教授。 “我真该把你们的其中一个变成怀表,这样就能提醒你们不要迟到了。” 罗恩和哈利都涨红了脸,局促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需要我把你们变成地图你们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嘛?” 麦格教授不冷不热的话像魔咒,又像是特赦,两人立刻通红着脸动了起来,整间教室里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所以哈利局促地坐到了黛拉旁边的那个空位,而罗恩万分不愿地坐到了赫敏身边。 旁边这个因为过道另一边马尔福的瞪视太过可怕而一直没坐下人的位置,终于不空了。 黛拉冲哈利狭促的笑笑,让这个男孩又是一阵脸红。 “好了,安静,现在让我们开始上课。” 大家停止了小小的喧嚣,麦格教授也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今天的学习内容是将牙签变成银针,每人都分到了一根平平无奇的小牙签,那咒语听起来不难,麦格教授施展起来也十分轻松的样子。 黛拉想着教科书上的指导,看了看手上的魔杖,试探性地对着牙签挥动起来,“万物形变!” 面前的牙签十分听话地变成了一根光亮的银针,上面似乎还带点纹路,黛拉还未细看,麦格教授就走了过来,她拿起银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点头。 “十分不错,里德尔小姐还在这根银针上缠了条小蛇,非常漂亮的变形咒,斯莱特林加十分!“ 麦格教授冲她点点头,将那根针放回她的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人羡慕惊叹的目光,黛拉有些不好意思地装作仔细看银针的样子低下头。 第二个完成变形咒的是赫敏,她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分,后面就是拉文克劳的几个同学了,不过麦格教授没再给他们加分就是了。 “把胳膊再抬起来一点点,后面的重音也不要拖长。” 黛拉小声提示着身旁看起来有些急躁的哈利,对方感激的朝她笑笑,又开始挥起了魔杖,一直无动于衷的牙签终于开始变化,虽然有点粗糙,但还是变成功了。 在麦格教授察看并且记录过后,黛拉感觉到哈利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试验咒语,看看能不能变出更好玩的东西来。 说起来,那小少爷呢,黛拉挥魔杖的手一顿,她微微低下头,用余光去瞧那总是一脸傲慢的马尔福,他正有些焦急地冲着那一直没有变化的牙签挥动魔杖,苍白的面皮急得红了起来,黛拉似乎还能看见晶亮的汗珠躺下。 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是白净可爱啊,如果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讨人厌的话。 黛拉的视线在这时有些放肆起来,德拉科察觉到后恨恨的回瞪她一眼,黛拉没由来地一阵心虚,立刻收回视线装作专心施咒的样子挥舞魔杖。 “万物形变!” 手势与发音都没问题,就是刚刚脑子里想的是那头浅金色的头发,黛拉心里有点不妙。 果然,那本来不管怎么施咒变化,之后总也还是直的,现在倒好,变成来一个花体的“m”,马尔福的“m”?还是跟他头发一样的浅金色,这拿出去可不太好。 然而不等黛拉再次挥动魔杖,面前金色的大m就已经被麦格教授拿起,她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里德尔小姐在变形术上很有天赋,第一堂课就已经可以将直的变成弯的,斯莱特林加十分!” “不过,你怎么会想变这个的?”麦格教授有些疑惑的问着。 “教授,我的蛇叫玛吉。”黛拉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伸出双手接过麦格教授递来的那个金色m。 “嗯…”麦格教授看着她点点头再次走开,教室里盯着她的同学似乎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除了——马尔福。 这丫头一定是在向自己炫耀! 德拉科气急败坏的盯着重新低下头的黑发女孩,红着眼看着面前还没有过变化的牙签,再次施咒:“万物形变!” 好嘛,情绪给人力量,德拉科跳过银针阶段直接变出了一个花体d,比较奇妙的是,这个d由两条蛇咬合缠绕在一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甚至有点暧昧。 都怪那个泥巴种身上带着蛇! 在面对麦格教授的询问时,德拉科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不过他还是反应很快的说,“教授,是德拉科的d,我还想到了我们的院徽。” 虽然麦格教授奇怪马尔福的变形术怎么如此跳步子,但还是慷慨的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这让德拉科心情好了很多,金色的小脑袋又扬了起来。 这下,黛拉和德拉科算是打平一局,反正下课谁也别拿这个说事就是,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 啧啧啧。 第12章 争执 每节课都好长啊。 餐桌上的黛拉怏怏地戳戳西兰花,一年级新生魔力不稳定、魔杖使用也不熟练,所以虽然课表不是很满,但校方还是默认每堂课的时间延长方便指导新生。 这对黛拉还有赫敏这种比较聪明的孩子显得有点浪费时间,不过麦格教授给她们都签了一份借书单,这样在以后的课堂上就可以更好的利用时间。 黑魔法防御课或许也可以去找奇洛教授签一份书单。 嚼着嘴里的西兰花,黛拉思维发散的计划着。 耳朵边吵吵嚷嚷的,长桌上的斯莱特林们聊着天与好友分享食物,这样看,似乎又与其他学院的学生没什么不一样,四个学院的长桌上几乎也都是这样,要论区别,大概也就是拉文克劳文静一点,格兰芬多格外吵嚷吧。 那边玛吉已经结束了在一个学姐身上的肩膀游,享用完一盘半熟牛扒后开始向回游。虽然知道靠玛吉应该能很快认识很多人,但是怎么说呢,这让黛拉有一种用了眼睛的感觉,所以她放任了玛吉在餐桌上的行为,反正想投喂他的人很多。 餐桌上的视线随着玛吉的游动一起来到她身边,黛拉已经基本习惯了,而这其中有一道特别有趣的视线,那个小少爷,正在又羡慕又渴望地望着自己的玛吉呢。 黛拉想也知道他拉不下那个脸,所以她浅笑着回了德拉科一眼,其中意味,大概也只有这两个人能体会了。 吃完饭,黛拉原本想直接回休息室,她在楼梯口那儿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图书室找平斯夫人借书。那个奇洛教授,感觉不像是个讲课很有趣的老师,反正手上有些书总没错。 这么想着,她抬脚往楼上走去,完全没在意身后鬼鬼祟祟跟着的几个小尾巴。 “我真是受不了那个格兰杰!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跟我说教!” 才刚走了几段楼梯,黛拉就听到了罗恩熟悉的声音,大概是在说上午跟赫敏做同桌的事吧,她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快步向前面的两道身影走去。 “嘿!哈利,罗恩。”黛拉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嘿,黛拉,你怎么朝上面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不是在地下室嘛?”哈利也朝她挥挥手,有些疑惑的问着。 “哦,麦格教授给我批了书单,我想先去找平斯夫人借回来。” “你也拿到了麦格教授的借书单?哦对,你在变形课上的表现很优秀,在你变出m后,那个蓬头发格兰杰可是尝试了好久,才变出个h出来。”罗恩感慨着,然后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就是你让这门变形课突然难了起来。 黛拉没搭罗恩的话,只是眯着眼冲他笑笑,正想和哈利说什么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哈利·坡特。”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德拉科奇怪的发音下,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三人一齐回头看向那个领着两个小弟缓慢走上来的浅金色脑袋。 “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德拉科边说边走着,最终来到哈利身前,“而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在他说完时立刻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德拉科顿住了伸手的动作,他皱着眉头瞪向罗恩。 “怎么,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嘛?”说着,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罗恩,“红色的头发,破旧的黑袍子,一看就知道你是个韦斯莱,纯血的叛徒!” 罗恩抿着嘴,皱眉瞪着德拉科,德拉科又扫了一眼黛拉,之后才转向哈利。 “你很快就会知道,巫师家庭也是不一样的,不管是韦斯莱这种纯血叛徒,还是你旁边这个走了狗屎运被分到斯莱特林的麻瓜种,都是巫师界的下层。” “而我,”说着,德拉科向哈利伸出手,骄傲地笑了起来,“能够帮助你。” “我想我知道该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哈利冷着脸与德拉科对视,并没有握上那只手的打算。 德拉科立刻拉下了脸,他瞪着哈利,收回了手,“哼,真是不知好歹的救世主,坡特!” 他狠狠剜了三人一眼后,就领着克拉布与高尔转身下楼。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怪不得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罗恩!”哈利拽拽罗恩的袖子,有些抱歉的看着黛拉,罗恩也红了脸,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这么一说我还发愁呢。”黛拉故作忧愁地叹口气,“好像一年级里除了我,其他人都是所谓的纯血,说起来可能比较好笑,但我到现在还只跟那个马尔福说过话。” “啊?连室友也不和你打招呼?”哈利同情的看着她。 “我倒是省了那一遭,我一个人一间,毕竟,”说着,她拍拍脖子,玛吉立刻就从领口窜了出来,“我有玛吉嘛~” 两个小男孩立刻就被玛吉吸引,罗恩更是惊叹的长大嘴巴。 “在车厢里我怕吓着你们,就没让他出来。”说着,黛拉打量四周,捂着嘴靠近他们,小声的说,“当时找我麻烦的马尔福就是被玛吉吓走的,他当时都站不住了。” 几人快活的笑了起来,玛吉顺着黛拉的手滑到哈利身上,并且就这么赖了上去,黛拉也惊讶玛吉如此亲近除自己以外的人。 “玛吉看起来很喜欢你欸。”黛拉惊奇地瞧着哈利左看右看,似乎才第一次认识一般。 哈利对玛吉的亲近也很意外,他大着胆子摸了摸玛吉,对方还顺势蹭了起来,哈利跟着露出了笑容。 黛拉见哈利不排斥,也就没着急把玛吉叫回来,而且玛吉虽然没有“嘶嘶”的跟她说话,但是黛拉感觉到他似乎想和哈利多呆一会儿。 这么想着,黛拉心里斟酌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冲哈利笑笑,“哈利,或许你愿意让玛吉在你身上呆一会儿?我晚上想去找夸西,可我不太想玛吉错过晚餐。” “呃,好。”哈利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那就谢谢你啦,这样还能放松放松我的肩膀。”黛拉眨着眼睛揉揉肩。 “啊,图书馆就是这一层,我先走啦,替我好好照顾玛吉哦~”黛拉冲他们挥挥手,刚想转身,又突然顿住,“对了,你们下午可别再迟到了,会扣分的。” 黛拉狭促地冲他们笑笑,转身走向图书馆走去,身后传来罗恩有些羞恼的辩解。 黛拉扬扬唇角,一只手按上空落落的肩膀,心情突然复杂起来,她居然生出了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黛拉晃晃自己微卷的黑发,摇掉那些奇怪的想法,走进了图书室。 里面蓝澄澄的坐着一大片拉文克劳,当然,斯莱特林的绿衣服也不少。 黛拉拿出麦格教授开出的借书条找到了平斯夫人,麦格教授说里面有一些书不在书架上就是为了防止低年级生操之过急。 平斯夫人在验明字迹后就点着头去帮黛拉找书,在等平斯夫人回来的时间里,黛拉随意的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书架。 《受迫害的巫师》、《麻瓜与巫师起源》、《水火两相魔法》… 据说都是一些几十年没人借的书才被平斯夫人放在这里,光看名字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黛拉继续扫视着,《你所不知道的炼金术》、《尼克·勒梅先代的炼金辉煌》、《被滥用的炼金术》 这三本书一下子吸引了黛拉的注意,尼克·勒梅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并且霍格沃茨的低年级课表里并没有看见炼金相关的课程。 “怎么了小姑娘,有想借的书吗?”抱着书的平斯夫人回来了,她和蔼的问着盯着书架出神的黛拉。 “是,夫人,我觉得那三本书似乎很有意思,请问我可以借嘛,夫人?” “哦,这几本啊,你当然可以借,书本是欢迎读者的。”平斯夫人笑眯眯的拿下那三本书,然后一齐递给了黛拉。 “谢谢您,夫人。”黛拉微鞠一躬,就抱着手上的六本书找了个座位坐下。 《初级变形术·进阶》、《变化的万物》、《活体的变换》。 最后一本应该是涉及了活体相关的变形术,黛拉先是用微缩咒缩小了那三本炼金相关的书放进书包里,然后打量起借来的三本书,似乎是按照难度排列的,她决定今天中午就看这些书了。 第13章 黑魔法防御课 黛拉承认自己看书稍微有点入迷了,她几乎是掐着点到教室的。 一到教室门口,浓郁的大蒜味就直冲入她的鼻腔,让人近乎作呕,她下意识地捂上口鼻,幸好讲台上的奇洛教授正背对着他们靠在讲台边上翻着书,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那股大蒜味让最好学的拉文克劳都退却,整间教室就还有中间那列的前两张桌子空着,黛拉不禁钦佩另外两桌愿意坐在第一排的人。 虽然可能区别不大,黛拉还是捏着鼻子坐在了第二排的那张桌子,她摊开黑魔法防御的课本,尝试通过心无旁骛的学习来忽略那股难闻的大蒜味。 刚看了没两行字,一个纸团就绕过她的头顶,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她的书上,黛拉先是谨慎地抬头,奇洛教授还是背过去的样子,她这才转过头去,发现罗恩正拉着哈利在最后一排笑着冲她挥手。 黛拉挑挑眉,打开了那个小纸团。 “看来你才是那个要注意不要迟到的人,玛吉就跟我们在最后一排享受鼻子的清净了。” 好吧,是自己大话说的太早了。 丢开纸团到一边,黛拉决定不理睬那个幼稚的家伙,这时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身影就重重的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另外两个胖乎乎的人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她前面那张桌子,黛拉立刻就猜到坐到自己身边的是谁了。 这是熏晕了没看到自己? 身边还有男孩喘气的声音,大概是真的急得没在意了,嗯,当然得膈应他。 “马尔福?”黛拉装作十分疑惑的样子转过头轻声叫着他。 德拉科的喘气声骤然停止,他瞪大眼睛慢动作般地偏头对上黛拉的视线,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本来因为奔跑而泛起的红晕在见到那张熟悉的苍白脸蛋时,也瞬间消失了不少。 “怎么想起来跟我这个泥巴种坐在一起了。”黛拉脸上立刻出现了嘲弄的表情,她轻声但充满恶意的说着。 “你..你!” “叮!” 奇洛放在讲台上的铃铛自己动了起来发出尖锐的声音,这一声吓住了德拉科所有的动作与话语,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看着黛拉那张距离自己不过十五公分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突然的声响一惊,他觉得黛拉嘴角勾起的恶意弧度迫近了自己的心脏。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奇洛教授终于舍得转过身来,入耳的还是那熟悉的结巴语调,黛拉默了一瞬,刚刚膈应小少爷的快乐登时荡然无存,她知道,接下来的课会很难熬。 算了,自己看看书熬过去吧。 打定主意后,黛拉就一面拿着笔,一面摁着书,并不时写写画画,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只是翻的页面与奇洛教授讲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另一边德拉科缓了好久才从那阵心悸感中缓回来,猛一回神,奇洛教授那阵大蒜味就猛灌入他的鼻腔,虽然呆了这么久不至于让他呕吐,可也确实让他昏昏沉沉。而且教授结结巴巴、语调怪异的讲课,实在让他不耐烦继续听下去。 面前的克拉布与高尔已经趴倒,德拉科快速回头看了两圈,已经是睡倒一大半了,还有几个人似乎在与瞌睡虫顽强抗争,脑袋一点一点的,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毫无睡意。 而这其中,偏偏就有坐自己旁边的这个泥巴种。 德拉科感觉有点挫败,他不能否认,这个泥巴种上午在变形课上的表现也很好,毕竟给斯莱特林加了不少分,就连自己也是… 不行,打住,再怎么样一个泥巴种也不可能混到一个纯血头上,哼。 反正也听不下那个大蒜味老师的课,德拉科干脆挑剔的打量起了身旁的黛拉。 长得,确实很不错,德拉科不得不承认,这点他在长袍店里第一次看见黛拉时就意识到了,似乎也很有礼貌的样子,就是,有点恶趣味。 脑子里闪过黛拉刚刚的恶意笑容,德拉科还是小小打了个冷颤,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不服气,自己堂堂一个马尔福,居然被一个泥巴种震慑到了,奇耻大辱! 德拉科又咬牙切齿起来,脑子里不断盘算着捉弄她的计划。 正瞟着黛拉,德拉科看到她又将书翻过一页,他这才注意到黛拉手上的课本完全不在该在的页数,这麻瓜种完全没在听嘛! 德拉科抬头瞅瞅讲台上似乎专心板书的奇洛教授,装作记笔记的样子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然后轻轻地撞了一下黛拉的手臂,把笔记本推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被打扰的黛拉不满地微嘟起嘴看了一眼那个又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小少爷,才移移眼珠子去看笔记本上的字。 黛拉没有接过笔记本,而是在德拉科眼前看看奇洛教授,又指指自己的书,示意自己在听课。 德拉科撇撇嘴,抽回笔记本,又很快推了过去。 ‘得了吧,那个结巴讲的可没你翻得快。’ 黛拉挑挑眉,终于是接过笔记本写了起来。 ‘我这是时间的合理利用。’写罢,又推了回去。 ‘你这是瞧不起教授,我要告诉教授!’ 这个阴险的家伙,黛拉心里腹诽,也不写斯莱特林扣分那套,只是将结巴两个字大大圈起,又推了回去。 黛拉感到身边的人似乎顿了一下,也不再有书写的动作,她心里轻笑一声,不再管他,埋头准备继续看书。 “你~们,在,交~流什么?” 黛拉和德拉科同时抬起头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德拉科身边的奇洛,他总是怯懦的脸上正眯着眼,伸手似乎想要拿起那个被写上了几行字的笔记本。 余光里,小少爷的脸顿时煞白。 …… 算了,也是给自己少点麻烦。 在奇洛手伸到半空、德拉科脸色越来越白时,黛拉站了起来,她露出一个稍显局促的笑容。 “抱歉教授,刚刚是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又不好意思打扰您上课,才会去问马尔福的。” 德拉科面前的手顿住,并慢慢收回,他内心的惊慌也随着这只手的远去而散开,他诧异地抬头看这个替他解围的女孩,下午微黄的阳光在她脸上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抖动的纤长睫毛上悦动着光点,让他呼吸一窒。 “哦~,是,有~什么,问题?” “就像您在黑板上写的那样,一些黑魔法会给人的身体带来无法恢复的伤疤与伤害,但是这种特性显然不只是黑魔法才有,为什么另外一些就不会被归入黑魔法呢?”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奇洛看着黛拉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说着,“不~过,这个,问~题对你~们,来说,太~复杂了,不适合,在课~堂上,展开,来讲。” “里~德尔,小姐,你,可~以下课,来,找我,我也,可~以为,你解答,其~他问题。” 黛拉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奇洛,对方的脸上有一个扯出的笑,这让黛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配合地笑着点头。 “很~好,我喜~欢,爱~思考,的,学生,斯莱特林,加十分。” 黛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她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这个奇洛教授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具体怪在哪里,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黛拉眉毛动动,不再理会身边来了又回、回了又来的笔记本,艰难的听起课来。 这边德拉科数次改变笔记本上的措辞想要与黛拉再进行一番上对下,但是能表达感谢的对话,却通通都被无视,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只能涨红了一张脸看起书来。 好容易把课熬下来,德拉科刚伸手想拽一拽黛拉衣角,奇洛却是端着笑走了下来,他看见黛拉也假笑起来,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出去。 德拉科难得的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愧疚。 第14章 身世 黛拉沉默的跟在奇洛后面,一路上的同学们都被熏得退避三舍,连明显想要笑话她的罗恩也只能远远给她抛一个眼神。 这叫什么事啊。 黛拉心里无语,只能被动接受自己未知的命运,在同学们异样又带有同情的眼神中被奇洛教授一路领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杂杂乱乱放着许多黛拉没见过的东西,她稍微扫了两眼就收回目光,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坐吧,里德尔小姐。” 奇洛给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位置,黛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势走几步就要往下坐,意识到不对后狐疑地望了奇洛一眼。 “哦,我就是在人多的时候容易紧张,我一紧张就结巴。” 奇洛立刻解释道,他再次示意黛拉坐下,自己也拉开椅子坐下来。 这下黛拉心中怀疑更甚,但是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微笑的看向奇洛教授,等着他的下文。 “关于你课上提出的问题,先不着急解答,我们可以先聊一聊,放松一下,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面对我那么紧张。” 面前的青年男人笑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亲切长辈的样子,似乎是想要聊家常,黛拉此时也只能微笑回应,她暂时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图。 “对了,你的蛇呢,里德尔。” “教授,把蛇带来上课似乎不太好,我就把他留宿舍里了。” 奇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我听麦格教授说,你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你的名字是院长给你取的嘛?” 这个问题有点冒犯,黛拉心里不悦,但回话时脸上的笑意不变。 “不教授,我的名字在进入孤儿院时就有,我想那可能是我未曾谋面的父母给我留下的。” 听到这话奇洛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他又不死心的继续追问着,“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的孤儿院嘛?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教授?”黛拉皱着眉头看向面前身体已经前倾、目光也有点急躁的奇洛,询问出声。 “啊,对不起。”奇洛顿了一下,慢慢收回前倾的身体,脸上淌下汗珠,皱着脸似乎在纠结什么,然后试探性的看着黛拉说道,“我只是想多了解确认一下,我是说,你长得和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教授是说,您可能认识我的父母?”这下轮到黛拉震惊了,她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双手蹭的一下拍打在桌面上,睁大眼睛站起身来直盯着奇洛。 “我只能说确实很像,”奇洛挥挥双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又继续说着,“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一点头发,等我联系他确认之后,可以再来联系你。” “好的,谢谢您,教授。”黛拉毫不犹豫地拽下几根头发递给了奇洛。 奇洛接过头发后就放进了抽屉的一个盒子里,抽开抽屉时,他状似随意地又开了口,“对了,关于你课上提的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是因为人。” “人?” “是,那些不可回复性的魔法被所谓的坏巫师使用后,就是不可饶恕咒,就拿钻心咒来说,因为之前食死徒的大规模使用就变成了明面上的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但是实际上,魔法部暗地里也用这些拷问犯人。” “……” 饶是黛拉不太明白巫师界的三观,她也知道奇洛的话有问题,这下子是真的不能说什么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要错过晚餐了。” 好在奇洛教授没有继续深究下去,黛拉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躬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充满大蒜味的地方,和他待久了都快习惯那奇怪的味道了,临出去时鼻子才又抗议起来。 一关上办公室的门,黛拉刚刚还因为听到了父母消息而升起的激动就荡然无存,她现在有些迷惘,事实上,她现在并不对父母之情有多少期盼。 或许之前还是有的吧,那还得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像读过的童话那样,恶魔等待救赎的前几百年想的是报恩,在经历过上千年的等待后,那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愿望就成了怨恨。 自己在很久之前就不再有对父母的期盼与幻想,如果一下子有了父母,大概,也只是会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吧。 …… 黛拉一下子阴郁起来,她透过走廊看向已经快要埋进城堡的太阳,太阳周围的云朵被染成了赤红色,越远去颜色就越淡,拖尾处又荡出一大片紫色的云霞。 是很美的晚霞,但是没什么意义。 黛拉眯起眼睛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着,饭点已经到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随着她走的每一步,她还能听见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玛吉在哈利那里,应该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而夸西压根就还没有回到霍格沃茨,中午那只是糊弄哈利的托词,现下该去哪里呢? 餐厅肯定是去不成了,图书馆可能也会碰上认识的人,黛拉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她再偏头看看天,决定继续向楼上走,霍格沃茨这样大,总有一个能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地方。 黛拉索性随意转了起来,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在城堡里乱逛,她躲过有油画在的走廊,尽量走在昏暗的过道里,偶尔出现几张有意思的挂毯时,她才会停下脚步驻足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她就晃荡到了八楼,漫步间,一张巨大的挂毯出现在她眼前,上面绣着的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算不得好看,可胜在尺寸与精巧。 走过太多漆黑的过道,好容易眼前有点不一样的,黛拉也就仔细端详起这幅挂毯来,在挂毯前左右走着来描绘挂毯上金线的走向。 在黛拉再一次将画像从左打量到右时,身后传来轰隆的一声,黛拉警惕的回头,才看见身后原本光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的纹路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缺损,看着年代已经很久了。 黛拉眯着眼抬头打量着这石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近了那古朴的石门,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推开了那道石门。 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并不刺眼,光芒淡去后,一个装点精心的房间出现在了黛拉面前。 增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盥洗室的地毯,精巧的衣柜,墙上也挂上了不少装饰物。 黛拉挑挑眉,拉开了书桌底下的柜子,果然,里面整整齐齐列着不少零食,还有… 她拈出了那长颈酒瓶,这是一瓶还没打开的雪莉酒,黛拉好奇的转了几圈就将酒放到桌上。 她这时才注意到,面前的墙壁上写着一行字。 ‘有求必应屋’ 黛拉眨眨眼睛,转身拉开石门走了出去,并没有任何阻碍,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面前的石门还在,黛拉再次推开门进去,眼前还是她昨天脑子里构想的宿舍样子。 她耸耸肩,刚好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这里倒是正好。等等,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这间屋子才会出现? 有求必应啊,看来霍格沃茨有趣的地方还真是多啊。 黛拉也就不再顾忌,她将提包里书一本本拿出来排开,伸着手踌躇着,手在《你所不知道的炼金术》上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本《初级变形术·进阶》。 还是先多学些东西吧。 这么想着,黛拉从口袋里拿出下午还没来得及吃的苹果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抽出自己的魔杖,边啃着苹果边照着书开始练习变形咒语的挥棒。 变大缩小、拉长变短,直曲变换,状态转变…… 就目录上看,确实是要比将一个牙签变成等大的银针要进阶一些。 想到今天变形课上机缘巧合之下变出的花体金色m,黛拉翻开到直曲变换那一页,就这么看了起来。 等到黛拉从书本里回神时,已经是九点半了,马上就要到宵禁了。 黛拉打个哈欠,伸展伸展有些僵硬的躯体,朝着盥洗室走去,反正也没人查寝,今晚就在这待一宿吧。 哦,还有玛吉,应该还在哈利那里,等他回来时可要好好问问他怎么那么亲近哈利。 第15章 早餐时间 第二天,黛拉早早起了进入餐厅,用餐时间还没到,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斯莱特林长桌上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后,就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你所不知道的炼金术》看了起来。 ‘炼金术起源很早,而且麻瓜对炼金术的研究可能先于巫师,在爆发巫师恐惧时,很多巫师就是被麻瓜通过各种物质调配出的炼金器材杀死的。’ ‘炼金术可能是麻瓜最接近魔法的时候,巫师对炼金术的研究很大程度上也是以麻瓜的研究成果为脚本,并掺和魔法世界的物质。’ ‘即使是在迫害巫师的时期,也有很多麻瓜炼金师与巫师联合一起研究,其中还有一些最终发展成为夫妻。’ ‘那段时间炼金产物十分丰富,甚至一些复活与掠夺躯体的术式也被研究出来。’ 看到这里,黛拉顿了一下,才又接着看下去。 ‘那些可以算作邪魔歪道的炼金产物,麻瓜界与魔法界摧毁了绝大部分,并在巫师迫害后期两界都开始了对炼金师的清洗。’ ‘只有少数致力于研究永生的炼金师活了下来,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做出魔法石的尼可·勒梅。’ ‘到如今,巫师界与麻瓜界都很难再找到纯粹的炼金师。现在的炼金产物与方式都与过去大不相同,但不排除一些旧法炼金师改头换面隐藏在巫师界中,比如说以长寿着称的克林格雷顿家族,就有很多他们用炼金术改造了躯体以获得青春与寿命的传言。’ ‘不过这个家族也在再次掀起的猎巫运动中销声匿迹,此后,富有盛名的炼金师便只有据说已经获得永生的尼克·勒梅一人。’ 上面还附了一张克林格雷顿家族墨绿色家徽的图片,一只睁大的眼睛布于圆形图案正中,两只蛇的蛇身绕出家徽的圆型,它们张大嘴巴露出毒牙,尖刺贴近那颗眼珠。 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家徽,黛拉心里这么想着。 后面的内容就是一些炼金术的历史与一些有名的炼金师,黛拉只当消遣的看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出版日期时她才发现,这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书了。 她皱皱眉头,又拿出另外两本书翻到最后一页,出版日期都是三百年前,并且三本书都是一人所写——勃朗特·多洛朵思。 刚好差不多是十五世纪猎巫运动时期,黛拉算算时间,心里嘀咕起来,手上三本只能算消遣的书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身上也冒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阅读一个死去之人的家书。 餐厅里的人开始多了,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随着天花板上传来一小阵铃铛声,搭配得当的早餐出现在四个学院的长桌上。 今天餐盘里搭配的是沙拉与煎蛋,黛拉收起书,在面前放着面包的木篮里拿了一块松软的面包,沾沾盘子里的沙拉酱后往嘴里送去。 今天上午有飞行课,要多吃一点。 可惜,总有人不给黛拉一点安静的时间。 身旁的位置被人重重坐下,一道逼人的视线也射了过来,嚼着嘴里的面包,黛拉莫名其妙的看着咬牙的小少爷。 对方坐下后一边盯着自己,一边用力切着盘子里的煎蛋,似乎被切的七零八碎的是自己似的。 “你又怎么了,马尔福,这么想跟泥巴种坐在一起?” “哼,”德拉科没搭她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又咬着牙低声跟她说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闻言,黛拉眉毛微微上挑,“我一直在宿舍里看书啊。” “你胡说,帕金森敲了你的门,压根就没人应她,她说过了宵禁也没有声音,你一定是出去夜游了!” “那又怎样,我又没被发现,我可没给斯莱特林扣分。再说了,你这么关心我干嘛。” 德拉科被噎的红了脸,嘴巴动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巧这时余光里瞧见肩上盘着玛吉的哈利走了进来,他像是找到了把柄一般迅速开口: “还不是为了提醒你,不要随便把蛇给那些臭狮子,”说到这,那熟悉的傲慢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你不知道昨天晚餐的时候,那个救世主坡特带着玛吉上餐桌时,那群格兰芬多有多疯狂,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那没办法,是玛吉缠着哈利不肯回来的,他好像很喜欢哈利。”黛拉也转头看向哈利和乖乖待在他肩上的玛吉,有些酸酸的说着。 “那个坡特,就这么讨人喜欢?!”德拉科白净的小脸开始抖动起来,眼睛里闪着嫉妒的光,更加用力的切起那块煎蛋来。 话说玛吉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啊…… 黛拉怏怏的收回视线,这才发现斜对面不远和高尔还有克拉布坐在一起的帕金森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个帕金森好像也是跟在这个小少爷身边的,黛拉眼睛斜了一下,身旁的马尔福正低着他金黄色的脑袋,不停地哼唧着切煎蛋。 这时,猫头鹰拍打翅膀的扑棱声传来,他们又来送东西了。 黛拉看着一大群猫头鹰飞了进来,他们在进入餐厅后就压低身子,最后轻巧地在收件人面前扔下包裹,偶尔有几个迷糊的猫头鹰会把包裹扔进餐盘里引起小小的一声尖叫。 格兰芬多的声音在这时候格外的大,状况也出的最多,黛拉正愣神间,一只猫头鹰从她眼前窜过,灵活的在身边小少爷面前扔下包裹后就又快速飞远。 这猫头鹰跟这个小少爷一样梳弄地服服帖帖的。 余光里,这是一盒点心。 “哼,这可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妈妈总是亲手做这些东西送给我!”察觉到黛拉的视线,德拉科的头又扬了起来,他得意的边拆盒子边继续说着,“要不是我妈妈觉得德姆斯特朗太远了,我爸爸就会让我去那里,那里会有研究黑魔法的课程!。” 德拉科说着偏头看看面前低下头吃早饭的女孩,又看看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几个泥巴种新生,心里十分不满黛拉对自己的吹嘘无动于衷,又低声加了一句,“要是我去了德姆斯特朗,就不用跟你们这群泥巴种做同学了!他们只收纯血!” “那真可惜啊。” 面前少女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这让德拉科更是气闷,连吃点心的心情也没有了,他哼了一声拿起旁边一起送来的信件。信封上写着马尔福家族的信条,“纯正永胜”,上面还有爸爸写着的,“致我的小龙”。 德拉科拆开信件读了起来,里面先是一些对校园生活的询问,之后是对是否缺少物品的关心,而接下来,该死,又是关于那个坡特的! ‘亲爱的德拉科,我听说哈利·波特被分进了格兰芬多,虽然那个学院让人不满,但你还是要与哈利·波特打好关系,起码不能明面上作对,毕竟,在大多数人称呼他为救世主时,你要是表现地不喜欢他是十分不明智的。’ 这段话看的德拉科直接捏皱了信纸,他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看着格兰芬多长桌上那个正在跟韦斯莱交谈的救世主,那个昨天拒绝了自己这个马尔福示好的波特! 内心的气恼让他不再关注身边这个他昨天等到宵禁的女孩,黑魔法防御课上的小小愧疚早已被愤恨冲淡,他一边发狠地嚼着妈妈寄来的点心,一边红着眼想着怎样整那个坡特。 看似埋头吃早餐的黛拉其实视线一直有往德拉科那边瞟去,她看到了那盒精致的点心,看到了他父亲给他的信,也看到了信封上那行‘致我的小龙’。 虽然知道看他人的信件很不礼貌,但黛拉还是斜着眼睛,一行行读完了信纸上的内容,读完了一位父亲对儿子的说教与关心。 心里升腾起淡淡的情绪,这种情绪在看到德拉科并不珍重地吃点心时翻滚的尤为厉害,黛拉知道,这可能是嫉妒。 这也是黛拉在知道有可能找到父母后,心里第一次对奇洛教授口中的与自己相像的人产生期待。 第16章 飞行课与魔药课 教飞行课的是第一天在餐厅里见过的霍琦教授,这是一位有着灰白色短发的女性,脸上的线条十分硬朗,看起来十分干练。 室外课的人数比室内课的人数少,只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个学院,知道不对盘学校还把这两个学院分在一起。 霍琦夫人头疼的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列学生,以往斯莱特林也有不少混血,两边不至于关系如此之差,可是今年的斯莱特林,好像除了那个带蛇的里德尔,其余孩子全是信奉血统的纯血,这还真是...... “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领到扫帚了,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玛吉终于舍得钻回自己身上了,黛拉隔着衣服捏捏他的蛇尾,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对方讨好地蹭蹭她的脖子后,她才小小的哼了一声表示放过他了。 面前的教授已经开始下达指示,站在斯莱特林队伍最末尾的黛拉听着霍琦教授的话,将手上的扫帚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扫帚伸出手,喊着: “起来!” 扫帚一下子就飞到了她的手上,就是打的手心有点疼,不过出乎意料地听话。 在一片呼喊声中,扫帚第二个飞起来的是哈利,身旁的诺特也在呼喊几声后就拿到了扫帚,比较有意思的是罗恩,那扫帚居然一下子打在了他的鼻子上,让人不禁发笑,当然,其中笑得最放肆的就是马尔福。 除了纳威,大家好像都叫起了扫帚,就在霍琦夫人想走过去对他进行一些指导时,纳威的扫帚终于起来了,只是那扫帚被纳威握到手上后还在继续上升,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停上升、尖叫不断的纳威。 等到霍琦夫人反应过来时,纳威已经跟着扫帚到了半空,她只能一边叫着让纳威冷静,一边骑上扫帚准备去接这个可怜的学生。 然而纳威手上的扫帚突然狂暴起来,抓着扫帚的纳威尖叫着在高空中左右转圈,并最终松了手,掉了下来。 虽然被两个横旗杆挂了一下袍子做了缓冲,等霍琦夫人来到纳威身前时,这个可怜的男孩还是摔断了手腕。 霍琦夫人吩咐他们不要自己随便骑扫帚后,就匆忙带着纳威往医务室赶去。 在纳威掉下来的不远处,好像有个什么小东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黛拉眯着眼睛走近那闪光处,一只手却突然伸出,在黛拉眼前捞走了那个透明的小圆球。 又是这个马尔福。 他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黛拉,他一边抛着手上的透明圆球,一边向身边的高尔和克拉布展示着。 “看,这就是那个笨蛋纳威的记忆球,或许我们该把这个藏起来,然后让他自己去找,我猜他都不一定会记得这个事!” 说着,他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身旁的两个小弟也笑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哈利带着罗恩也走了过来。 “马尔福,把纳威的记忆球还来!” 之后黛拉就见证了两个人之间的口角,马尔福还十分坏心眼的骑上飞天扫帚将记忆球往远处使劲一扔,哈利只能骑着扫帚去追,好在连人带球都完好的回来了。 最后这堂课以麦格教授叫走哈利,马尔福一行人窃笑收场。 整场事件里,格兰芬多的小狮子显得义愤填膺,斯莱特林里以马尔福为首的一行人都在哄笑,除了那个深皮肤的扎比尼是以一种看闹剧的心态,就只有黛拉和诺特是完全冷眼旁观了,两人眼神相交了一下,又都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黛拉已经知道了马尔福一行人的幼稚与傲慢,也清楚的知道她很难和这些好好相处。 但是同级里交不到好朋友,不代表不能和学姐们好好相处,所以,她可以和格兰芬多做朋友,但不能在大方向上以斯莱特林的身份公开为了格兰芬多和其它斯莱特林叫板,这是黛拉目前的判断。 精明、野心、明哲保身,黛拉觉得这才像斯莱特林,那个傲慢的少爷和他几个跟班,大概是只有血统才最符合。 或许,也有着自己不能理解的强大野心吧。 黛拉这么想着,心里嗤笑一声。 午餐时,玛吉终于又出现在了黛拉肩头,这让早就翘首以盼的艾莉安在看到黛拉出现的一瞬间就端起切好牛肉的餐盘冲她招手,黛拉也就笑着坐了过去。 艾莉安先是稀罕的rua着玛吉,在玛吉进食时才可怜兮兮地冲着黛拉抱怨昨天玛吉没来斯莱特林长桌的委屈,最后还煞有介事的牵起黛拉的手叮嘱她下次忙的话一定要考虑让她来照顾玛吉。 黛拉哑然,笑着应下了学姐的要求。 吃完饭,黛拉就带着玛吉回宿舍了,她需要换一下下午魔药课的书,并且,显然她需要跟玛吉交流一下哈利的事情。 “海-莎(怎么那么喜欢哈利)?” “海莎-希(那个男孩也能听懂我说话)?” “海—希(就因为这样)?” “海希-哈-莎—希(还有我的一点直觉,感觉跟他处好关系对以后也会有点帮助)。” “海希—哈莎-希(真是古怪的直觉)。” 玛吉没再回话,他转着身子讨好的在黛拉脖子上转了一圈后,黛拉才哼唧着表示放过他了,然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预习下午的魔药课本,黛拉记得那个据说是他们院长的黑色半长发男人,看着就很严肃,艾莉安学姐午餐时也小小的跟她吐槽了一下。 想到这层,黛拉就更用心的看起课本来。 有玛吉在,黛拉的时间观念一下子好了起来,她不紧不慢的赶到魔药课教室,不出意料,第一排已经全部被占满,熟悉的金黄色脑袋也在最前面,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还空着,黛拉也就走过去坐下。 刚翻开课本没看多久,身边坐下了人,是头发蓬蓬的赫敏,两人互相笑笑,就都低下头来接着看课本,黛拉瞟了一眼,对方的进度比自己还要快一点。 真是个勤奋的孩子啊,黛拉对她的印象很好,不过自从分院仪式后,俩人好像都没有正式地再交流过。 黛拉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羽毛笔,有些可惜的想着。 人渐渐都来全了,教室里也变得吵闹起来,用力的开门声却在这时传来,黛拉循声转头,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呼呼带风的走了进来,边走边低沉的说着话。 “这门课不需要你傻乎乎地乱挥魔杖,也不需要你瞎念咒语。” 说到这,面前的斯内普教授刚好踏上讲台,他飞快的转过身,露出一张紧皱眉头的严肃面庞,用他稍显无光的眼睛盯着身前坐着的学生们,他的眉毛皱的更紧,脸上似乎还染上了点厌恶的色彩。 “并且,我也不指望你们中的大部分会懂得欣赏制作魔药这门深奥的科学和精密的工艺。” “然而对于那些极少数,”说到这,他稍顿,目光向下扫了一下,才又继续低缓的说着,“真正有那意向的人,我可以教你们如何混乱心智、如何迷惑五官。” “我会教你们赢取名声、酿造辉煌,甚至能教你们如何长生不老。” 面前站着的好像不再是一个魔药学的教授,而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前辈,黛拉一瞬不瞬的盯着斯内普,心里翻涌出一阵激动。 斯内普教授的双眼却突然眯了起来,原本是打量着整间教室的视线也集中起来射向一处,黛拉有些奇怪,顺着教授的视线望去,是正在埋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哈利。 “话说回来,也许你们有些人来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具备了超凡的能力,并且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可以不专心听我讲课。” 斯内普教授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而可怜的哈利还没有放下羽毛笔,直到那声低沉的“波特先生”从教授嘴里出来,哈利才猛然回神,放下羽毛笔紧张地看向斯内普。 “我们的新生代言人,告诉我,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中会怎样。” 斯内普继续用他低沉的声音说着话,黛拉身边的赫敏猛地举起手,急切地看向教授想要回答问题,而哈利看看赫敏,再看看斯内普,只能抿着嘴冲斯内普摇摇头。 “不知道?那我问你别的。波特先生,如果我要一块儿粪石,你知道上哪儿找吗?“ 赫敏再次猛地举起手,她的动作让她和黛拉的桌子都随之颤动,不过斯内普没有分给她一丝视线,仍旧灼灼的看向哈利。 黛拉这才发觉,斯内普看向哈利的眼神里似乎有很不一样的东西,教授的刁难还在继续,之后他还掀着袍子走下来与哈利面对面交流。 黛拉不再注意斯内普的话语和哈利的回嘴,昏暗的魔药课教室里,她和埋藏颈间的玛吉都幽幽的看着与哈利对视的斯内普。 拿起羽毛笔时,黛拉还在思考斯内普教授那一面对哈利的绿瞳孔就过分专注的眼睛。 第17章 德拉科的受难 在平平淡淡上了两周课后,黛拉才逐渐意识到斯内普教授不一般,这位斯莱特林院长毫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偏心,他在魔药课上总会挑选斯莱特林的学生提问并进行加分,诺特、扎比尼还有自己都是经常被提问的,而且他对那个脑子不太清醒的马尔福似乎也多有照顾。 与之对应的,他爱找各种由头扣格兰芬多的分,在赫敏尝试抢答后,他阴险地扣了格兰芬多五分,并且他尤其爱找哈利麻烦,听罗恩抱怨说,斯内普几乎每次见到哈利都要以各种由头扣分,甚至还能以拿书本不稳当为借口在哈利身上扣分。 作为一个新晋的斯莱特林加分机器,这事儿虽然对黛拉影响不大,只是每次麦格教授、弗利维教授还有斯普劳特教授毫不吝啬地给她加分时,黛拉还是有点小小的心虚。 她大概有那么点明白为什么斯莱特林能蝉联七届学院杯。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很不尊重的猜测。 最近日子过得十分安稳,除了以帕金森为首的三位女生会时不时瞪自己,那位最烦人的小少爷显然有了更怨恨的目标。也是托他一扔记忆球之恩,哈利成为了第一个一年级就被选入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 黛拉还记得那个早上,马尔福刚刚嘲笑哈利从没有收到过信件,一把精巧的光轮2000就被放在了哈利面前,罗恩也十分挑衅地说了前因后果,结果就是,马尔福脸色扭曲的十分精彩,连他妈妈寄来的手作点心都没有心情吃,一股脑全推给了高尔和克拉布。 看得黛拉心里直摇头。 不过在那之后,那小少爷就再没来呛她,这让黛拉都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乐趣。 要说还压在心上的事,大概就是奇洛教授这两周内虽然也是频频给她加分,但是再也没提过她父母这回事,这让黛拉心里总有点烦闷。 而在她和玛吉说了这件事后,玛吉罕见的露出了沉默,他不赞同黛拉轻易给出头发的做法,在魔法世界里,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古怪的魔法。 黛拉也承认,那一刻的情绪上头让她失去了一些判断,这个话题就这样轻轻揭过,两人都再没提起。 只是玛吉在每次黑魔法防御课时,要么呆在哈利身上,要么外出游荡,这在黛拉看来还是蛮新鲜的,生活在孤儿院时玛吉有时也会消失一阵,但这样具有目的性的躲避,很难不让人多想。 玛吉居然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哈利和奇洛身上。 现在玛吉也没有好好盘在自己肩上,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宣布自己闭门不出,美名其曰看家,实际就是不想去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这次居然连带着变形课以及午餐一起翘掉,黛拉已经可以想象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学长学姐们失望的表情了。 黛拉额头上皱起淡淡的纹路,认命的朝餐厅走去,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与玛吉进行一次深入交流。 叛逆期小蛇可真不好带。 “你们要干什么!” 纳威熟悉的敦厚声音传来,黛拉挑眉,歪头看向发出声音的转角阴影处,那金色的小脑袋尤其打眼,两个高大胖实的身影也随之进入视线。 是马尔福他们在欺负纳威呀,前几天格兰芬多那个念魔咒总炸的西莫好像也被找了麻烦,马尔福最怨恨的当然哈利还有罗恩,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气撒在其他格兰芬多身上。 一般来说,黛拉不会参与争端,因为有足够的格兰芬多来给他们的校友出头,不过那个角落的位置好像很偏,黛拉也点享受看马尔福的笑话,这源于她对那些手作点心与信件的情绪。 迁怒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小孩子偶尔任性一两下也好吧。 所以她抽出魔杖,微笑着走了过去。 这边德拉科刚狞笑着冲纳威施了一个锁腿咒,一身咒立停就在身后传来,那总是只在课堂上听到的清脆女声让德拉科一阵恍然,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这个妨碍自己的泥巴种小姐。 也就是在德拉科转身时,纳威冲了出来,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黛拉,然后就飞速奔向餐厅。 “马尔福同学,在校内对同学释放恶咒可不太友好哦。”黛拉露出标志性的礼貌笑容,不过不同于面对哈利他们时总是会微微睁大而显得可亲的眼睛,她的眼睛在这时要眯的更细一点,好像有什么坏心思暗藏于心。 一半的阴影打在少女精致的半边脸上,只有黑发上那简单的珍珠发卡稍微闪着光,一种奇妙的压迫感向德拉科袭来,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身边的克拉布先一步站出来,恶狠狠的出声。 “你这个泥巴种,怎么有胆子来管我们的事!” 这一声震荡在耳边的呵斥找回了德拉科的傲慢,他金色的脑袋昂起来,脸上露出典型的马尔福式笑容,“看来我们的格兰芬多之友,里德尔小姐的脑子也传染上了那群狮子的愚蠢,居然敢这样打断一个马尔福。” 黛拉嘴角笑容不变,但是那双眼睛眯的更细,她又向前走两步,故作无辜的说,“怎么会,我只是羡慕纳威能够得到一个马尔福的指导,黛拉也想和我们纯正高贵的马尔福来一场咒语间的交流呢。”说着,黛拉扬起了手上的魔杖。 想到黛拉在课堂上的优异表现,德拉科心生不妙,他警惕的看着面前扬起魔杖、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黛拉,手比脑子快的向她施咒。 “锁腿咒!” 黛拉没有任何闪避,任凭德拉科的魔咒打在身上,即使长袍厚重,德拉科也能看到对方紧紧锁在一起的双腿,没想到这个在课堂上总出风头的黛拉在实践上居然这样无能,惊讶之余,德拉科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就满足你切磋的心愿了嘛!”他大声嘲讽着,身边的高尔与克拉布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人都拿起了魔杖,想要再在这个女孩身上多试验一些咒语。 “万物形变!” 还没等三人挥动魔杖,一阵白光就随着女孩清脆的咒语声闪过眼前,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高尔和克拉布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们摸摸脸,又互相看看,确认无事后,转头正要嘲笑黛拉时,身前的德拉科却忽然尖叫起来。 梅林啊,德拉科的金发居然长到了腰间。 “你到底做了什么!”德拉科崩溃的捧起眼前的长发,怒吼出声。 “这个啊,”面前的少女不知何时解开了锁腿咒,她转着魔杖继续向前走,“这是我在书上新学的变形方法,我还第一次用在别人身上呢,看起来效果不错呢~” 黛拉相较于平时上扬的语调完全暴露了她此时的愉悦,也进一步加深了德拉科的羞愤,他紧紧握住手上的金发,眼睛向射刀子般看向面上带笑的黛拉。 “梅林!这是马尔福…的妹妹?” 罗恩冒失的声音从黛拉后方传来,德拉科望去,是纳威带着哈利、罗恩还有赫敏走了过来,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羞愤的红晕爬上脸颊,察觉到自己丢脸的德拉科,再也不能呆在这里忍受罗恩眼里已经开始出现的幸灾乐祸,他飞也似的带上巫师袍的帽子就开始向旁边跑,临走时,还不忘加了一句: “你这个肮脏恶心的泥巴种!我一定会告诉我爸爸!” 可是他的背影实在狼狈,格兰芬多的几人几乎是瞬间笑了起来,那毫不掩饰的笑声让德拉科又是一个踉跄,他双目通红的回头看一眼,就和两个小弟跑远了。 “我会告诉我爸爸~”罗恩挤眉弄眼的学着德拉科说话,惹得几人又是一阵发笑,之后罗恩捂着肚子,佩服地看着黛拉,“真是太解气了,黛拉!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那是一个变形咒,那也是我最近刚学会的。”黛拉说着,眼珠向上稍稍转动一下,然后就朝自己挥起了魔杖,“万物形变!” 女孩原本一直到胸前的微曲黑发肉眼可见的缩短,一瞬之间就变成了男生的短发,配合她稍微有些棱角的五官,要不是头发上的珍珠发卡还在,几人真要觉得这是个俊俏的小男孩了。 “这是《初级变形术·进阶》里的外貌转变,你学的真是快,我还没有学到那里。” 罗恩正要说些什么表示惊叹,身旁的赫敏就抢先出声,他鼓起嘴冲哈利翻翻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语。 “是,我觉得这样在寝室里看书比较方便。”黛拉笑着挥杖恢复自己的黑色长发,招呼大家向餐厅走去。 “我很快也会学到那里的。”赫敏稍微有点不服气的说着。 “好呀,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交流。” 几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进了礼堂。 第18章 所谓父亲 吃完午餐回宿舍时,总是在斯莱特林休息室趾高气昂的小少爷不见踪影,等到下午上黑魔法防御课了,黛拉才又见到马尔福。 浅金色的长发已经恢复到原来的长度,如同以往一般服帖的顺到脑后,要不是坐在后桌的罗恩在他一进来时就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这个少爷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昂头落座。 中午罗恩一上格兰芬多长桌就绘声绘色的对狮子们描述了马尔福的狼狈,格兰芬多闹得声音又一向很大,但凡中午在餐厅用餐的人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知道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马尔福的糗事。 众多带着调笑的视线落在身上,这让德拉科涨红了苍白的小脸,因为心情不佳而来晚的他没有功夫跟那个恼人的韦斯莱计较,埋头领着两个小弟朝教室前面还有空的两张桌子走去。 由于奇洛教授身上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大家都争先抢后面的位置,就连愿意坐第一排的拉文克劳也实在不愿意坐在最能直接感受那大蒜味的第一排正中的座位。 见第二排还有一个空位,德拉科看也不看那桌上坐着的人,就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克拉布和高尔这俩憨憨只能万般不愿地朝那算得上特等席的第一排。 事实证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德拉科身边坐着的,就是一直注视着他的黛拉。 “嘿~德拉科~”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德拉科面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他僵着脖子看向那个拿着羽毛笔露出笑容的少女,一阵寒意从脚底向上攀升。 “你!你!” “叮~” 提示上课的铃声响起,黛拉俏皮地冲僵硬的德拉科眨眨眼睛后,转头看向奇洛教授,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这堂课的奇洛教授还尤其关注黛拉,他的视线总是投向这张桌子,还不时走下台来与黛拉提问互动,这让有心捉弄黛拉的德拉科完全施展不出,只能在那股昏沉的大蒜味中,心有不甘的坐在黛拉身边,上完了黑魔法防御课。 这堂课奇洛的不一般也让黛拉心有所感。果然,下课后,奇洛就走过来邀请她前往办公室,脸上挂着黛拉看不明白的奇怪笑意。 她觉得那笑里带点讨好? 黛拉后脚跟着奇洛走进办公室,她礼貌关上门转身的一刹那,就与无数道闪着暗光的小眼睛对上,刚刚还没什么异常的办公室内出现了数条大小、形状、颜色不一的蛇,他们都如同被命令了一般昂头看向她,似乎只等待一个攻击的命令就可以向她发起进攻。 黛拉面上不动,她看向背对她的奇洛,余光则是扫向离他最近的那条翠青蛇,“教授?”她好像是疑惑的询问出声。 “哦,哦,亲爱的黛拉,虽然并没有这样的传闻,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是一个蛇佬腔,我想你从你父亲那里继承来了与蛇对话的能力。” 奇洛边说边转过身来,他的语调高昂起来,双手也不自主的向上举起,面上带着虔诚的光,那总是闪躲的眼睛在此时闪着光看向黛拉,“所以我找来了这些蛇,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展示你那伟大的能力!” “不,教授,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黛拉面上带笑的敷衍着,看着面前算得上狂热的奇洛,以及那条已经攀上他身体的翠青蛇,黛拉慢慢后退,嘴上继续说着,“您已经确定我是您朋友的女儿了嘛?” “朋友!?不不,我怎么敢!”奇洛的面容扭曲起来,他似乎是有些惊恐的后退,然后又高声说着,“那是我亲爱的主人,是最伟大的巫师!” 身后的手一碰上门把,传来的却是熟悉的滑腻触感,黛拉转头,一条通红色的蛇缠上她的手腕,正长大蛇嘴、露出蛇牙威胁性的发出嘶嘶声,黛拉听见它说,‘乖乖呆在这里’,她双眼眯起,紧盯着那暗红色的蛇眼。 “亲爱的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一点,这样我们都能方便很多。“奇洛扭曲着脸看向已经半转过身的黛拉,用一种低沉却又刻意扬高的语调说着。 一只手上缠着红蛇的黛拉在这时掏出魔杖,警惕的看向奇洛,也就是在这时,一阵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 “嘶沙哈希。” 这是蛇语,他在说,‘缠住那个女孩’,这声音是从奇洛身上传出来的,似乎有一层阻隔让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晰,但是黛拉清楚的看见,奇洛并没有说话。 黛拉面色一凝,她抛出手上已经紧闭蛇嘴一脸乖顺的红蛇,高喊出声,“混淆咒!” 随着这咒语打中那条红蛇,无数原本滑向黛拉的蛇转向那条红蛇,顷刻间就将它一层层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层层的蛇扭曲收紧,并不停涌动着。 奇洛眼睛睁大,他没料想到情况反转如此之快,他下意识的举起魔杖对准黛拉,脖子却是猛然被勒住,他惊恐地低头,只能看到一截翠绿色的蛇体,但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蛇牙正迫近着自己颈间的动脉,并随着他举起魔杖的动作有刺入的趋势。 奇洛毫不怀疑,自己出声的一瞬间,这条翠青蛇就会用毒牙刺入自己的动脉。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可以说是控制住了那个状若癫狂的教授,黛拉仍旧警惕着对方那举起的魔杖,翠青蛇的毒性不强,奇洛也是一个成年巫师,黛拉不敢轻举妄动,二人就这样举着魔杖对峙着,办公室内,只有拱成一团的蛇在翻涌。 “哈哈哈哈!让她见见我,奇洛。” 嘶哑的笑声从奇洛身上传来,缠在他脖子上的翠青蛇猛然瘫软下来,无力的挂在奇洛脖子上,黛拉抿着嘴看着奇洛飞速扯下那条已经绵软的蛇,因为忌惮他身上不知何处来的声音,还是没有选择开门逃走,只举着魔杖皱眉看着奇洛。 奇洛的脸上浮现出狞笑,然后伸手一层一层揭开头上缠着的紫布,随着最后一点布料落地,奇洛转过了身,梅林,他的后脑勺上居然还有一张虚浮的脸! 这个场面堪称恐怖,黛拉咽咽口水,惊恐地瞪大双眼,虚浮的脸没再说话,他那双似乎睁不开的细眼也在打量着黛拉,打量着这个自己第一次接触就有感应的女孩,她实在是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 半晌,黛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理智,联想那沙哑的蛇语和奇洛诡异的举动,一个荒谬的念头抚上她的心头,她略带颤抖地出声询问,“教授,这不会就是你口中我的父亲吧?” “孩子,很可惜我要这样屈辱的形态与你见面,就血缘魔法的检测来看,你确实是我的孩子,你的头发与冈特家的遗骨产生反应,你既能驱使蛇类,面容又与年轻时的我如此相似,虽然我不知道你母亲是谁,但你无疑是我伏地魔的孩子!” “伏地魔??”熟悉的名字传入耳朵,黛拉心头一跳,巨大的信息量让她有些恍惚。 “是啊,是啊!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现在却只能像个寄生虫一样,多么讽刺!孩子,你伟大的父亲需要你的帮助!” 那像是贴在奇洛后脑的虚浮五官极力扭动着,虽然还是那样施展不开的样子,却是撕扯着仿佛要从后脑勺上剥离开来,显得狰狞万分。 黛拉紧紧盯着那可怖面容,飞速思考、衡量着,最终,在那已经冷静下来的丑陋面孔的注视下,她缓缓地说着。 “我想,在我走进这里的时候,应该就没有选择了。” “哈哈哈哈,”那面孔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再次嘶哑出声,“乖孩子,乖孩子!你可怜的父亲只需要你的一些血液来为我续命,相连的血脉能够维持我现在的生命!相信我,亲爱的孩子,你的父亲一定会复活的!” 黛拉闭闭眼睛,从喉咙中小小呼出一口气,放下魔杖朝已经拿出量杯的奇洛走去。 “对了,我的孩子,为了保险起见,我想你不会介意与奇洛立下几个牢不可破誓言吧。” 耳边嘶哑的声音继续低吟着,锐利的尖刀滑开女孩细嫩的手腕,黛拉冷眼看着手腕处留下的鲜红滴入量杯。 “当然可以,我的父亲。” 黛拉看着逐渐盛满的小量杯,低声应着那沙哑的声音,眼里一片黑沉。 第19章 牢不可破誓言 黛拉与奇洛抓着对方的右手手腕处,视线相接,契约的白色纹路从二人相握处延伸,并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完整的花纹。 “黛拉·朵琳·里德尔,你愿意保守今天的秘密吗?” “我愿意,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你愿意为我的主人献出血液吗?” “我愿意,在你要求时,我会毫不犹豫的贡献自己的鲜血。” “你愿意协助我复活伟大的黑魔王吗?” “我愿意,我愿意协助你复活我伟大的父亲。” 契约结束,白色纹路瞬间爬满二人全身又很快消失。 黛拉收回手,黑沉的眼珠看着被奇洛用魔法治疗后只剩一道粉红色浅痂的手腕,嘶哑的笑声再次传来。 “我的好孩子,继承了我光荣血脉的好孩子!” 奇洛在契约一结束就自觉的转头,方便他的主人打量他忽然得来的血脉,黛拉也抬起头来,她微笑着,神情不复先前的紧张,仿佛就是一个孺慕父亲的乖巧女儿。 她乖巧的回答着伏地魔的所有问题,什么时候进的孤儿院,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与蛇沟通,什么时候开始让石子击向其他孩子,除了麻瓜的生活往事,黛拉也向伏地魔提起了在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古怪,她听见伏地魔冷笑一声,然后就阴冷的说着。 “因为他记得我,奥利凡德那老家伙记性总是那么好,而且,我的乖孩子,你实在是太像之前的我了,我想,就连邓布利多也是因为你的脸才会对你如此上心,哼,虚伪的老家伙。” 黛拉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然后眉毛挑挑,摘下了头上的珍珠发卡放进袍子里,对着自己挥舞魔杖,“万物形变!” 黛拉又变成了那个俊俏的小男孩,她略微歪头看向伏地魔,“您以前就是这样吗,父亲?” “你这样就与我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我想你长大后五官会更柔和一点,哦,我亲爱的女儿,继承了我的血脉与能力的女儿!” 伏地魔嘶哑的声音激动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与自己孩童时近乎如出一辙的脸,扭曲的五官里展现出怀念,自从全身投入黑魔法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自己以往那能作为武器的容颜。 “恕我冒昧,父亲,您对我的母亲有什么猜想吗?她是一位巫师吗?” “抱歉,我的孩子,我也丝毫没有头绪。之前我与一些女巫有过关系,啊,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萨拉查的后裔,同时拥有高贵与力量的伏地魔,让那些女巫趋之若鹜,但直到我身体被那该死的哈利·波特破坏之前,我没有听到过任何与孩子有关的消息。” “萨拉查?父亲您是斯莱特林创始人萨拉查的后裔?”黛拉眨眨眼睛,忍不住的询问出声。 “是啊,我们光荣的血脉,而且我可以担保,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纯血女巫。” “这样看,我不仅是一位纯血,还是萨拉查的后裔了。”脑子里闪过金色脑袋趾高气昂的样子,黛拉忍不住笑出来声,“哦~抱歉,我的父亲,您大概不知道,我在斯莱特林里是有名的泥巴种。” “泥巴种!?居然会有人认为你是泥巴种?斯莱特林根本就不可能把这种肮脏的血脉放进来,看来学生们也是一届比一届蠢了。”伏地魔的五官不满地撕扯起来,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血脉被称为泥巴种,这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主人,主要是那个马尔福家的孩子。”奇洛小声的说着,他听麦格教授说过开学那天的事情。 “马尔福?是卢修斯的孩子啊,还真是高傲,跟他爸一个样。”听到马尔福几个字,伏地魔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本就怪异的脸上扭曲更甚。 “父亲,虽然我还想与父亲说更多,但是已经到宵禁时间了,我想我该要回去了。”黛拉看着窗外已经黑透的天,状似无奈的看向那虚浮的面容。 “已经这么晚了吗?那真是遗憾,你是该回去了,呆的太久会让人怀疑的,期待与你下次相见,我亲爱的女儿。奇洛,把东西给她。” 黛拉从奇洛手上接过一张书籍准借单,《黑魔法起源》、《禁术崛起》、《不可回复与操控》。 “这些都是禁书区的书,我想我的孩子会喜欢黑魔法的。” “我确实很感兴趣。”这话黛拉倒是一点没作假,她确实感到好奇。 “谢谢您的指导,我的父亲,期待与您的下次交流。也向你再见,奇洛教授。” 黛拉从奇洛的手上接过魔杖,她微微弯弯身子表达感谢,转身便要离开,念咒声却在身后传来。 “阿拉霍洞开!” 这魔咒不是射向她的,而是射向了办公室的大门,黛拉脚步一滞,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来自己猜对了,进了这道门之后确实没有第二个选择。 靠着身后紧闭的门,黛拉不自觉地捏紧手上的准借单,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时漆黑的瞳仁里再无情绪,她缓步离开那个可能要了她命的办公室。 原来这就是自己还抱有期盼的父亲啊。 手帕包上手腕上稍微凸起的粉疤,黛拉咬着后槽牙加重压迫的力道,让痛感鲜明的刻进自己的身体,直到那伤口重新裂开,温热的血液染上白布,晕出星星点点的红色小花后,才慢慢卸下手上的力道。 这一切都隐藏在宽大的巫师袍内。 她一直顺着楼层向下,已经快要宵禁了,身边偶尔才会跑过一两个匆忙的学生,没人将视线投给这个身影陷在黑暗中,面色阴沉的女孩。 走到地下室时,玛吉突然出现在了黛拉眼前,黛拉眨眨眼睛,蹲下身子伸出左手臂让玛吉滑到自己的肩膀上。 玛吉细长的蛇头凑近黛拉耳边,蛇嘴微微张开吐出蛇信子,‘嘶嘶’的与黛拉耳语,那声音太过轻微,连在空荡的地下室里也不能窥得分毫,只有黛拉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其间。 黛拉边听边走着,原本无表情的脸上开始浮现兴味,她甚至有些兴奋的舔唇,加快了回寝室的步子。 真是太好了,我愚蠢的小马尔福,刚好是在我如此愤怒、如此嫉妒的时候,你的人就这样给我送来了出气筒,我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并且好好关照我亲爱的同学的。 要是后面没有那条蛇尾巴就更好了,连牢不可破誓言都不能让那个所谓的父亲放心。 “玛吉,你知道嘛,我今天经历了一些事情,一些超乎我预料的事情。”黛拉一边走着一边用右手抚摸着玛吉的蛇头,并稍稍用力向下一压。 随着黛拉右手腕的靠近,玛吉暗黄色眼睛里的瞳仁猛地竖起,一些刚刚没有注意的细碎摩擦声也传入他的耳朵。 “我见到了我憧憬中的父亲,玛吉,你知道嘛,我也是个纯血,父亲还说我是萨拉查的后裔,这可真是太让我激动了!” “虽然一开始很可怕,可是回过神来时,我们就已经聊的很开心了!” “我很期待再次和他相见,我相信我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空荡无人的地下室内,只有女孩稍显激动的声音振荡其间,她踏着轻快的步子,小声的与宠物分享着自己的激动,就这样欢快地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石壁门口。 除了玛吉,蛇类并不会那样聪明,表现得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纯血。” 黛拉半眯着眼,面上表情诡异,但是念出口令的语调却是极度昂扬,仿佛骄傲于这一口令,从石壁开启时,黛拉与玛吉就一瞬不瞬的盯住因石壁移动而产生的空隙。 霍格沃茨稀奇古怪的地方很多,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各学院的的休息室除却窗户,只有一个进出口,而斯莱特林因为在湖底,显然可供进出的窗户,连空气都是依靠魔法来进行清新的。 那么身后的那条蛇,只有这一条进入黛拉寝室的路线。 眼前展开的休息室已经空无一人,黛拉目不斜视,缓缓走了进去,玛吉则一直隐晦地看向石门,直到那石门完全合上,再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那条蛇进来了。 玛吉的蛇尾扫过黛拉的脖子,暗黄色的眼睛随着滑动的身影转动,竖瞳里闪过冷光。 黛拉行走的身体没有丝毫停滞,她笑着抽出魔杖,走入女生寝室,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口,轻声对肩旁的玛吉说着。 “让我们先会会帕金森小姐和她的室友吧!” 第20章 暴行 月光穿过黑湖落入斯莱特林阴暗的地牢时,会变成一种微莹的绿色,窗外偶尔还会有一些闪着光的浮游生物游过,若有心体会,在这样静谧的莹绿色光芒下会让人尤其放松安宁。 可惜,今夜的月色只能照出黛拉一片狼藉的寝室,以帕金森为首的三个女生正随意的坐在她的小床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魔杖。 宿舍的小门上已经做了一点小机关,只要里德尔一推开,托人从韦斯莱双胞胎那里买来的嗅嗅粉就会倾倒在她身上,这种刺激性的粉末一定会让她涕泗横流,连抽出魔杖都反应不过来,之后,她们就会在那个泥巴种身上甩几个锁腿咒、口齿不清咒,让这个高材生用不出一个咒语。 虽然她们还没有学到黛拉用在马尔福身上的变形咒,但是有足够的恶作剧道具可以用,让人红眼睛的罗根水,吃进嘴里会发烧的硬糖,还有什么用了会长斑点的鼠尾粉,她们近乎是买了所有能让人吃点苦头的东西,达芙妮还学会了鼻涕虫咒。 一定能让那个敢跟纯血叫板的里德尔好好吃点苦头! 帕金森打算用这场施暴让那个因为经常加分而颇受学长学姐欢迎的里德尔认清自己卑贱的血统,看她以后还有没有那个信心出风头!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那个泥巴种了。 还真是跟格兰芬多的待久了,都要宵禁了还没回来。 三人正等的不耐,宿舍门处传来了小小的“吱呀”一声,一道小小的缝隙被打开,细碎的光亮渗入房间,但是门的打开程度还没有到能够触发机关的程度。 料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这让三人防备起来,神情紧张的捏紧了魔杖对准门口。 一条灵活的身躯就着那一小道缝隙钻入房间,游入三人堆在地上的物品,蛇尾无声又灵巧的打开装着液体的瓶盖,扯开包着粉末的布条。 那声吱呀声后,是大约一分钟的寂静,这让帕金森心里焦灼起来,正当她要指使米里森·伯斯德去门口检查一下时,大门被猛的推开,三人皆是一惊。 好像被按了慢放键,她们看见准备好的机关上倾泻下粉末,黛拉那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那些嗅嗅粉下落到半当中时,一道白光射向那些粉末。 “弥漫。” 熟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不太真切的传入帕金森耳中,轻微到帕金森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眼前那些嗅嗅粉的覆盖范围却是肉眼可见的变大,也就是在这时,黛拉瘦削的穿着长袍的身影出现在那堆飞扬的粉尘后。 “啊!” 门口的身影尖叫起来,帕金森心里的得意还没扬起,铺天的嗅嗅粉就扩散至眼前,她们连发出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刺激性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淌,发痒的喉咙让她们无法大声说话,只能用手卡着嗓子想让自己尽力好受些。 昏暗中,被开了口的瓶瓶罐罐被细长却又意外有力的蛇尾卷起砸向她们,那一碰就能让人肿胀的药水让本就挣扎的三人疼痛起来,喉咙里的痒意再也阻挡不了她们的尖叫,在黛拉的床上,她们滚动挣扎着,有些矮胖的伯斯德更是滚下了床,哀嚎着跌入已经被拆开的药粉包。 红疮随着药粉沾上而浮起,她爆发出更大的嘶吼。空气里的嗅嗅粉没有散尽,身体的疼痛又让受伤的喉咙超负荷工作,几声过后她们就再也叫不出来,只能嘶哑的干嚎着。 暗地里使坏的玛吉刻意在满屋的嗅嗅粉里呆了一会儿后,才拖着怏怏的身体迅速滑向盥洗室,滑过小小的门槛时还将蛇身用力抽打向门槛,让原本光滑的躯体上出现几道破坏美感的伤口,又继续滑上水池,用蛇尾旋开龙头,冲着自己沾染上嗅嗅粉的躯体。 门外,黑发女孩则可怜无助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痛苦的哀嚎着,那双总是乖巧湿润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不停的流下眼泪,手腕也在不知何时划伤,正汩汩的向外淌着血。 艾莉安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连忙拨开不知如何下手的众人,蹲下身子握住黛拉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女孩却是猛然抓住她的袖子。 “艾莉安学姐,玛吉,玛吉还在里面!” 女孩通红的双眼无神的看向她,那不断淌下的泪水不知是被刺激的还是因为焦急,黛拉的喉咙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而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嘶哑。 艾莉安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一些混杂的嘶哑声,不少穿着睡衣的女生都捂着鼻子往房间里看,就着微绿的月光,她看见三个身影在里面扭动着,还带着瓶瓶罐罐滚动的声响。 拜托两位同年级女生将黛拉送往医务室后,艾莉才拿着魔杖走进门口。一阵熟悉的嗅嗅粉味先传入鼻腔中,艾莉安咳嗽了两声,看着眼前房里还未完全散去的粉尘,她举起魔杖挥动起来: “清洁一新!” 房间里的尘雾退潮般散去,月光下那三个躯体的扭动幅度变小,哀嚎声还在继续,艾莉安沉着脸走进去。 “哒”的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露出三个头发蓬乱的女生,她们还在扭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惨不忍睹,她们身边散落着艾莉安熟悉的瓶瓶罐罐,那些是三年级的那对双胞胎捣鼓出来的东西,不少人买这些来整人或翘课。 这三人的状况可比黛拉惨多了,这让艾莉安有点摇摆不定,可当那些撕毁的书本、弄折的椅子以及被打烂的书架映入眼帘时,黛拉那无助的声音猛地窜入她的脑海,一阵无言的愤怒涌上心头。 身为级长,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叫了几个人将那已经没力气叫出声的三人往庞弗雷夫人那里送,她则避着地上的液体与粉末,继续在这间被破坏的屋子里走着。 魔咒的痕迹在这里随处可见,墙上被写上了大大的‘泥巴种’,挂在衣架上的袍子似乎被浇上了黏糊糊的液体,艾莉安甚至还能看见鼻涕虫在上面滑动,暴力撕下的不平整的书页散落在被烧焦的地毯上。 还有被打碎的墨水瓶,几根羽毛笔零落其间,洁白的羽毛被染的漆黑……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那三个人的暴行,艾莉安心间的怒火上涌,却又发泄不出,喉间死死梗着,总是温和的棕眼睛愤怒的瞪大。 走近盥洗室时,哗哗的水声传入她的耳朵,想到黛拉那低哑带着绝望的话语,艾莉安近乎是踉跄着奔入盥洗室。 洁白的水池里露出一点熟悉的青灰色,哗哗的水流不断冲刷那已经瘫软的玛吉,近日在投喂下日渐光亮的蛇身上横着几道骇人的伤口,那些伤口已经被水流冲的泛白,总是有神的暗黄色蛇眼紧闭着,看不出一点生机。 艾莉安颤抖着抱起昨天还在她身上亲昵游走的玛吉时,嗅嗅粉那刺鼻的气味还能窜入鼻尖,怀中的小蛇没有任何动静,巨大的恐慌涌上艾莉安心头,她红着眼睛飞速向往冲去。 要快,要快点把玛吉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 她暗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玛吉,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本人却浑然未觉,也无暇顾及休息室里聚集起来的同学们好奇的视线,只闷头前往医务室。 将玛吉交给庞弗雷夫人后,艾莉安的手仍旧颤抖着,她看向庞弗雷夫人,眼里溢满了祈求。听到玛吉还活着的消息后,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又哭又笑的捂住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21章 暴行之后 这件事情闹得实在不小,艾莉安刚刚缓下情绪想去看看黛拉,麦格教授和斯内普院长已经赶到了医务室,那个上课结结巴巴的奇洛教授也来了。 麦格教授一脸严肃,往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了许多,而自家院长则是一脸阴沉,那脸色比上课时有人炸了坩埚还要难看,就连那总是一脸怯弱的奇洛教授此时也紧皱眉头。 在三位教授面前,艾莉安深吸一口气,她冷静地报告着她看见的一切,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还泛着一点红,配上她低哑的声音,很难不让人动容。 随着艾莉安一句一句描述房间里的景象,麦格教授的脸色越变越差,也就是在这时,医务室里帕金森嘶哑的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泥巴种!我饶不了你!” 麦格看了一眼传出声音的隔间,皱着眉头看向斯内普,“斯内普教授,你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带乔治和弗雷德去看一下那些东西。” 斯内普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他点点头,带着艾莉安,与脸色同样不好的奇洛一起走进医务室。 因为情况紧急,被送来医务室的四人都就近放在靠近门的床位上,帕金森对面就是眼上蒙着白布的黛拉,此时正面色扭曲的冲她吼着,脸上还未完全消去的红肿让她叫嚣着的脸看起来更像狮子狗了。 “安静!” 斯内普低沉的说了一声,他瞥了一眼陡然噤声但面上仍旧凶恶的帕金森,她身边两张床位上的另外两个女孩还在迷迷糊糊的呻吟着,其中那个胖胖的伯斯德状况看起来尤其差。 与那三人比起来,黛拉算得上赏心悦目了,她面色苍白的倚在床上,眼上蒙着上了药的白纱,白皙失去血色的皮肤在医务室不算明亮的灯光中泛着莹白的光,要不是那挺翘鼻子下的嘴唇过于苍白,第一眼大概只会欣赏她病弱的美。 斯内普记得这个在魔药课上频频发言、实操也很好的一年级生,她总是能又快又好地交上要求的魔药,他看向这个咬着嘴唇的女孩。 “里德尔小姐,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是,教授。我下课后一直与奇洛教授交流问题,直到快要宵禁时才离开,”女孩的声音还带着沙哑,放在身前的手捏紧被单,“回到宿舍后,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漫过来的粉尘,被那些粉尘弄得眼睛很痛,之后就看不太清东西了。” “是,黛~拉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聊了很~久,快到宵~禁时,她才回~去,没想到,她~会出事,所以,我也过~来了。” 奇洛应着黛拉的话,斯内普眉头皱的也越深,他阴沉的看向帕金森,沉声说着,“那么帕金森小姐,能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在里德尔小姐的寝室里吗?” 原本一脸愤恨的帕金森脸色顿时白了,身旁还在呻吟的二人身子也是一僵,她支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着她的沉默,斯内普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真是愚蠢的女孩们。 “教授,”在这阵沉默中,黛拉颤抖着询问出声,“请问我的玛吉,就是我那条青灰色的蛇,他还好吗?” 刚刚止住的泪意再次涌上来,艾莉安走向黛拉的病床,她握住女孩还在颤抖的双手,轻声说着,“没事,玛吉没事的,庞弗雷夫人说他只是受了一点伤,没什么大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艾莉安看着面前的女孩喃喃着,黛拉的肩膀止不住的抖动起来,刚刚一直还算镇静的脸微微抽动着,低低的哭泣声再也止不住,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艾莉安急忙把这个可怜的女孩抱进怀里,房间里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一边庆幸黛拉没有看见那惨状,一边深深怜爱着这个强忍委屈的女孩。 “哎呀,你眼睛接触的嗅嗅粉太多,现在可不能哭。” 这时抱着玛吉的庞弗雷夫人拿着四瓶安眠魔药走了过来,听到黛拉的抽泣声,她赶忙走到这个被送来就一直很配合的女孩身边,然后将魔药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玛吉则被艾莉安小心接了过去。 在庞弗雷夫人的劝慰下,黛拉逐渐止住了哭泣,因为泪水让刚刚上的药冲刷掉了一部分,庞弗雷夫人一边絮叨着,一边轻柔的拆下纱布重新给她上药。 “我给你们带来了安眠魔药,喝下了就能安稳的睡一晚上,等到了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了。” 闻言,斯内普冷哼一声,他用那一贯低沉富有压迫性的嗓音缓缓说着,“我想,这边的几位小姐需要疼痛来清醒一下她们塞满了芨芨草的脑子。” 还在给黛拉缠纱布的庞弗雷夫人顺着斯内普的话看了对床不敢说话的三人,心里斟酌了一下她们的伤势。 那三个孩子虽然看着严重,但是接触的毕竟只是一些恶作剧的药水与粉末,用完药后大概明天就能恢复,而且她们的眼睛接触的嗅嗅粉也不多,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只有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喊叫变得比较嘶哑,与眼前这个再晚来一会儿眼睛就会受到不可逆伤害的女孩相比,她们的症状确实要轻。 这么想着,庞弗雷夫人冲斯内普点点头,在给黛拉喝下药确保她已经入睡后,庞弗雷夫人就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玛吉也被艾莉安小心的放在熟睡的少女枕边。 随着医务室的门被轻轻关上,一直状似虚弱的玛吉幽幽地睁开眼,暗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对着还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帕金森三人露出一抹凶狠,然后悄然蹭着黛拉的脸颊,注视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 这边,乔治和弗雷德有幸成为了几百年来第一和第二位进入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格兰芬多,他们颇为惊恐的互相交换着眼神,要不是走在前面的麦格教授面色太难看,估计他们能叫起来,这份惊恐刺激在麦格教授施咒将他们带进斯莱特林女生寝室时达到了顶峰。 直到他们走进了那个被毁的一塌糊涂的房间。 墙面上巨大的用永不褪色墨水写的‘泥巴种’一下子闯入他们的眼睛,乔治和弗雷德怔住了,当他们的目光往下时,看见了地上零落着熟悉的瓶瓶罐罐和药粉纸包。 他们沉默了,总是嬉皮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神采。 “谁向你们买的这些东西?” 身前的麦格教授在一阵沉默后威严的问着,他们一下子就想起了今天下午那个一口气买走一堆东西的女生。 “是斯莱特林三年级的彭希·德利斯,她今天下午买了很多东西。”弗雷德先开口了,他木着脸看着室内的狼藉。 “替那个可怜的女孩把这里收拾好。”麦格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她对还杵在门口的兄弟二人加了一句,“她没看到这些,也没遭遇那些,她还在门口时就被嗅嗅粉伤了眼睛。” “你们好好收拾吧。”麦格丢下这句话后就走出了这里。 兄弟二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仍旧十分苍白,凌乱的房间让他们不知如何下手,二人也第一次相对无言。 弗雷德先弯下身子去捡那些今天刚为他们换了加隆的瓶瓶罐罐,乔治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挥起魔杖修理被弄坏的课桌书架。 那大大的‘泥巴种’还在墙上不断窜入他们的眼睛,仿佛一刀一刀凌迟着他们,原本用来带来欢乐的恶作剧产物变成了侮辱人的道具,没什么会比这更伤害他们的心了。 当收拾地上残局的弗雷德发现滚进床底的相机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真是恶心的混蛋!” 弗雷德骂出了声,然后一把跌坐在地上。 第22章 照顾 三年级的彭希·德利斯说明是帕金森托她向韦斯莱双子购买物品,而弗雷德交上去的相机里洗出了帕金森三人在破坏时拍的照片,并且有理由怀疑她们打算在欺凌黛拉后拍照威胁她。 这场事件的最终定论是,帕金森三人在门上做的机关过于简陋,准备的嗅嗅粉又太多,导致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并在挣扎过程中沾染原本自己准备的其他道具,从而造成二次伤害。 虽然始作俑者自食恶果,但是黛拉的眼睛严重受伤,在室内造成的损坏与侮辱也不能忽略,所以这个事件最终被定性为恶性事件。 斯莱特林因为她们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对于帕金森三人进一步的处罚还在商讨,格兰芬多在斯内普的阴阳怪气下也对韦斯莱双子做出了扣五十分,关禁闭一周的处理。 斯莱特林计分漏斗近乎被扣光,就算是麦格教授下令封锁了消息,那些当晚现场的人得到真相后,在艾莉安和吉诺近乎默许的态度下,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宣扬了出去。 虽然说斯莱特林分被扣光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那些事情的细节,特别是对寝室惨状的描述让学生们对那个女孩心生怜意,这种怜意在看到格兰芬多长桌上沉默到不同寻常的双子时达到顶峰。 所以,就算是和斯莱特林最不对盘的格兰芬多也没有拿扣分这件事去呛他们,那些纯血论拥护者也没有蠢到与众人公开叫板,更多的人则是沉默着向那个还在医务室的女孩送去慰问品。 当黛拉从玛吉口中得知礼物与零食像小山一样堆在自己面前并且还在不断增加时,她的心情是相当古怪的。 她一直都知道示弱有用,不过不知道这会这么有用 黛拉有能力硬碰硬(也很难说帕金森她们算是对手),但是过分张扬这点,不管是在学院里还是在她那个父亲面前都不算个好选择,因此她选择受点小伤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还能摆脱不少麻烦。 一些人会欺负他们认为不够格的人,另一些人会谴责这些人并且做出行动保护被歧视者,而当这个被歧视者变得瞩目、甚至一定程度上成为这类被歧视者的代名词时,他就能踩着人们的道德感和忌惮站在顶端。 黛拉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上还缠着纱布,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乔治和弗雷德端着餐盘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们对视一眼,最后是弗雷德靠近一步,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句,“里德尔小姐?” 黛拉偏偏头,缠着纱布的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庞弗雷夫人认为病人需要好好休息,连哈利他们都拦在外头了,怎么会放人进来?心里这么想着,但她还算轻声应了一句: “请问有什么事吗?” 闻言,乔治也端着餐盘走近,他和弗雷德都将餐盘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才缓缓开口。 “我是弗雷德·韦斯莱。”“我是乔治·韦斯莱。” 乔治在哥哥发言后,也紧跟着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以往这对双胞胎在这样配合时都要进行一番耍宝,但今天他们面上都肃穆着,思考着该怎样对面前的女孩道歉。 “韦斯莱?”熟悉的姓氏传入耳中,二人的声音又基本一致,黛拉对他们的身份有了猜测,“你们是罗恩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嘛?” “是。”“是。” 黛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二人皆是一愣,点着头应着她的话。 “我听罗恩说起过你们,”虽然看不见,黛拉还是循着声音面向他们,她浅浅笑着,“他说你们总是有办法折腾他。” 若是平常有人对他们这么说,弗雷德和乔治大概会开始嘲笑罗恩的智商,今天他们只能抿抿唇,神色认真的看向面前纤弱苍白的女孩,是弗雷德先开了口。 “非常对不起,那些捉弄你的道具是从我们这里买去的。”“真的十分抱歉,让你遭受了这些伤害。” 乔治紧跟着弗雷德的话继续说着,他们看不见女孩纱布后的眼神,只能忐忑的看向黛拉,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 黛拉倒是没想到他们是来道歉的,她小小的沉默了一下,心里快速闪过罗恩提起过的乔治和弗雷德的信息,脸上适时地表现出了一点无措,然后才微笑着继续开口。 “啊,我还挺好奇有哪些东西呢。”黛拉微微偏头,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点遗憾,“说起来,我一开门就被迷了眼睛,我听庞弗雷夫人说那些东西都被帕金森他们沾上了,真可惜我看不见,我想她们身上应该会很有趣吧。” “我们也没瞧见,但是大概也能想到。” “罗根水会让人红眼睛,看起来就会像一个看见加隆的吝啬鬼!” “还有长红斑的鼠尾粉,我们偶尔会用这些逃课去练魁地奇!” 两兄弟说了起来,黛拉心里想着那三个人红眼睛长斑点,还全身红肿的样子,轻声笑了出来,这声笑也停住了越说越起劲的双子,他们讪讪的互看一眼,闭起嘴来,停下了对自己道具的吹嘘。 “我刚刚试着想了一下她们的样子,那真有趣,”黛拉还在笑着,她接着补充道,“而且庞弗雷夫人说她们只是看着可怕,实际上也没有很严重,你们真厉害,能做出这些东西。” “可这还是伤害到了你,你还不知道房间里被她们弄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真的非常抱歉。” “实际上,那些东西确实给我带来了快乐,”黛拉小幅度耸耸肩,“看来来,不聪明的人不太会用那些有趣的东西,反而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我觉得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我听罗恩说过你们,恶作剧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我觉得你们也是受害者,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能过来。” 见黛拉毫不介意的样子,乔治和弗雷德松口气,他们对视一眼,又恢复了往日那痞痞的模样。 “事实上,里德尔小姐大概每天都要听到我们俩兄弟的声音了。” “麦格教授给我们的禁闭就是要来医务室帮忙。” “不过我想教授主要是要让我们照顾里德尔小姐。” “这也跟我们的想法一样,小姐,我们会努力让你开心的~” 双子一唱一和起来,音色、语调都一样,就好像把黛拉包围起来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叫我黛拉就好,我想我会足够开心的。” “包你满意,黛拉。” “就让我们从喂午餐开始吧。” “你们的女级长连玛吉的牛排都切好了。” “那黛拉先围上餐巾吧,我们也第一次照顾蒙着眼睛的病人呢。” 黛拉拿过递到她手上的餐巾,摸索着围在脖子上。在她示意弄好后,脖子上稍微传来一点重量,黛拉猜想是他们在帮忙整理,便笑着说了谢谢。 他们比想象中的更有耐心,刚开始时还有点慌乱,后面就慢慢适应了,每次稍微有汤汤水水洒出来一点时,总会有另一个人用餐巾快速拂去,真是又默契又体贴,让黛拉一时不知道是害羞多一点,还是感慨多一点。 麦格教授给韦斯莱双子安排的禁闭时间是午餐、晚餐加宵禁前,不过他们还是一有空就来,哪怕陪这个可怜的女孩聊聊天都好,考虑到女孩是个长泡图书馆的人,他们还去找了些书来念给黛拉听。 这两个喜欢捣鼓东西的男孩子当然选不了那么深奥的书,他们首选有故事性。 就这样,黛拉听完了一整本《诗翁彼豆故事集》,这是巫师世界的儿童读物,黛拉相信自己要是看的话,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看完,但是弗雷德和乔治实在是有意思,简简单单的五个故事确实让他们念出了花来。 弗雷德和乔治就像两个体贴的哥哥,黛拉很喜欢这种被真心照顾的感觉,她羡慕起冒冒失失还总是一脸抱怨的罗恩来。 正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心眼才会这么坏吧, 在双子赶去上课、只剩黛拉一人在医务室咀嚼他们在时的笑闹时,罗恩满是抱怨的嘴脸、马尔福精致的点心还有无数猫头鹰涌进餐厅的一幕幕都闪过眼前,浓浓的不适情绪涌上黛拉心头。 这些黑暗的情绪就像那天手腕里上流出的鲜血一般粘腻,紧紧包裹住黛拉,不给她丝毫喘息。 也就是这时候,从庞弗雷夫人那里用完药的玛吉十分自然的滑上黛拉半躺着的身体,熟练的用蛇头蹭着她的脸颊。 这一下子唤回了黛拉的神智,她沉默着回应着,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还有玛吉啊,从小到大,玛吉一直都在。 第23章 关爱 养眼睛要一周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特别是有乔治和弗雷德来照顾她后,没书看的黛拉甚至在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她很喜欢这种被人记挂着的感觉。 不过拆纱布的时间还是很快到了,考虑到黛拉已经一周没见光了,庞弗雷夫人特地选了晚上来拆开。临拆开前,黛拉听到了脚步声,一直照顾她的双子也来了。 “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我们小姐那双漂亮的眼睛了。” “我想小姐也很想看到我们。” 二人耍宝的声音传来,他们说话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但就是这样才会显得格外有趣,黛拉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疏解,她像之前一样笑了起来,比之前的每一次笑容都要真切。 “是啊,马上我就要面对哪个是弗雷德,哪个是乔治这样的难题了。” “这真的是个很难的题目哦。” “不过我们很好心眼哦,不会给黛拉任何惩罚的。” 说笑间,眼前的纱布也被一层层揭开,眼前从黑暗逐渐过渡到模糊的光亮,当纱布被彻底揭下时,久违的灯光出现,黛拉有些不适地眨眨眼睛,随着眼皮的每一次落下,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 小山一样的慰问品从一团花花绿绿的色块逐渐展现出原貌,黛拉眨眨眼睛,下意识的转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她现在很想看看弗雷德和乔治。 一转头,却是一大帮人闯入了她的眼睛,哈利、罗恩、赫敏、纳威,当然还有和罗恩一样红头发的双胞胎,他们都一脸关切的看向自己。 黛拉是真的没想到他们都会过来,震惊过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席卷全身,她觉得自己眼眶都有点湿了。 “看来我们的小姐很喜欢我们格兰芬多的接待啊。” “是啊,这真让我开心。” 黛拉笑了起来,那种开心的大笑完全不像她平时那样收敛,让哈利他们都看得一怔。 “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的哥哥每天都能来看黛拉,还能跟玛吉一起玩。”望着庞弗雷夫人远去的身影,罗恩嘟囔起来,小包子似的脸狠狠皱了起来,“病人当然需要朋友的看望,她的规矩太没有道理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们小姐满意。” “你这样的冒失鬼可照顾不了小姐。” 对着自家傻弟弟,双子毫不客气的说了起来,连带着纳威和赫敏也一脸赞同的样子,罗恩只能可怜兮兮的向哈利找安慰。 “你们可真会取笑我,以后可不需要你们照顾了,”黛拉笑着瞥了他们一眼,她先看了一眼更靠近自己的男孩,又看看他左边一样的人,迟疑的开口,“弗雷德?乔治?” 他们挑着眉互看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黛拉。 “黛拉是猜的吗?“ “不管你怎么猜我们都会否认哦。” “你们真是坏心眼,我只是想,第一次就是弗雷德先说话,果然哥哥还是会先弟弟一步吧。”说话间,黛拉已经下了床,在赫敏的搀扶下去看那堆慰问品。 “真是很好的建议。” “我们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意思就是自己猜对了吧,黛拉一边听着,一边分出心思去看那堆慰问品,虽然玛吉跟她提过,但是真正见到时,她还是震惊了。 零食、书、香水、魔药、衣服……真是什么都有啊。 “梅林啊!怎么会有这么多!” 随着黛拉拨弄那些慰问品,罗恩发出惊呼,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些零食。 “注意点罗恩,眼睛都红了。” “我们可没给你用罗根水。” 哥哥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罗恩一下子红了脸,他赶紧与笑着的两个韦斯莱分辩起来,急得只差干架了。 “真的是太多了,”看着面前的小伙伴们,黛拉学着乔治和弗雷德那样夸张的皱起眉头,然后又猛地一笑,”如果你们能帮我分担一点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说着,她就捧起一堆零食给红着脸罗恩,对方眼睛都直了,伸着手就接了下来,又是引得哥哥们一阵嘲笑。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礼物,衣服、香水这些东西显然不能送出去,就算有了罗恩开这个头,大家也都是象征性地拿了一些零食,礼品还是小山似的。 这让大伙都有点发愁,就算是用微缩咒把他们缩小也不太方便,也就是这个时候,头上缠着紫色布条的奇洛教授走了进来。 不只是他惊了一下,格兰芬多的几人也都吓了一跳,气氛凝滞之时,还是黛拉先开了口。 “教授也是来接我出去的嘛?”黛拉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收敛的微笑,脸上一如既往的乖巧。 “是~的,我想,那~天晚上,我留~你留,的太晚,我,也~有,一点责~任。” 奇洛结结巴巴的说着,他奇怪的看向这古怪的搭配,他实在是不太理解一个斯莱特林与这样多的格兰芬多是好朋友,主要是那个哈利·波特居然也在其中,这让他有点担心主人的反应。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教授。”说着,黛拉冲朋友们露出抱歉的笑容,大家也都心领神会,打着招呼就出去了,倒是双子在临出门时回头冲他眨眨眼睛,脸上满是痞意,黛拉放大笑容回应他们,要不是还有奇洛在,黛拉大概还会挑挑眉。 “那就麻烦教授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到休息室啦。” 黛拉毫不客气的冲奇洛说着,奇洛也十分自然走到那堆东西前开始施咒。 成年巫师就是好啊,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东西变没了,唔,应该说变到其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真是个实用的魔咒啊。 在回去的路上,黛拉也就跟着奇洛学了起来,这算是高年级的高级咒语了,不过她仍旧学的很快,这让奇洛有点意外,想到这是主人的骨血,心里就更加钦佩黑魔王起来。 走到没人经过的地下室时,奇洛靠近了她,低低的开口道。 “主人说,你对自己真是心狠。” “但这确实一劳永逸。”黛拉笑着回了话,眼中的情绪淡去些许。 奇洛愣了一下,脑后似乎传来一点点笑意,他才收敛心神,继续开口,“主人说,以后每周见一次,不过不能再在我的办公室呆那样久,我会再教你几个咒语,周四的宵禁后,到八楼找我。” “有求必应屋?”黛拉转转眼睛,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偶然进去的那个屋子。 “是的,你怎么知道?你才一年级。” “也是偶然,那个屋子很有趣。”黛拉脸上还是那抹笑,敷衍着奇洛的话。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斯莱特林石板门口,咒语两周换一次,没错的话应该还是那天晚上的咒语。 从奇洛手上接过那个据说放着所有东西的圆球,道完别后,黛拉将那摸起来有些胶质感的东西放进来袍子的口袋里,然后对着石板说了一声,“纯血。” 石板缓缓移开,许久不见休息室的光,黛拉竟觉得有些刺眼,适应那光线后,黛拉才走了进去,一入眼,就是沙发上正在看书的艾莉安学姐和盘在她脖子上的玛吉。 石板开启的轻响让艾莉安下意识的转头,黛拉笑着应了她的视线,眼前的女孩很快朝她奔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 “真是谢谢你,艾莉安学姐。” 黛拉的声音闷闷的从怀里传来,艾莉安轻柔地抚摸着她,脸上泛起温柔的笑,虽然她大不了黛拉几岁,但是对这个可怜的女孩不自觉地泛起一些怜爱。 玛吉也顺着艾莉安的动作落到黛拉身上,灵活的埋到她颈间熟练地蹭着。 良久,黛拉才抬起泛着些许水光的眼睛冲艾莉安微微一笑,艾莉安也回以温柔笑容,二人这才起来收拾收拾衣服,两手相牵,一直到黛拉的宿舍门口,艾莉安轻轻松开她的手。 她看向门,又看向黛拉,示意她开门。黛拉顿了一下,肩上的玛吉也没有给她任何动作,小小呼出一口气后,她推开了那扇门。 细碎的粉末流淌眼前,闪着梦幻的蓝色荧光,几只扑闪着光粉的蝴蝶翩翩起舞,洒下的光粉汇聚的像澄澈丝带一般滑落,那几只蝴蝶引领着黛拉不断向前。 荧蓝色光芒照耀着的房间与之前别无二致,黛拉转着眼睛打量着,那飞在前方的蝴蝶最终停在正对着门的墙边,荧光照耀下,黛拉这才看轻上面也排布着一行字。 “恭喜我们的小姐出院。” 随着蝴蝶扑闪的粉末落下,那行字也变得闪烁起来,最终在黛拉离得越来越近时,连带着那几只蝴蝶一起,“轰”的一声炸开,梦幻的蓝色尘雾顷刻包围住黛拉,并不呛人,还带有一股甜香味。 艾莉安学姐不知何时已经关上门离去,只剩黛拉沉醉在这让人惊艳的礼物中,她在蓝雾中轻轻旋转,然后躺倒在自己的那张小床上,面上带笑,泪水却是从眼角滑落。 蓝雾渐渐散去,她也抱紧了被子,低低抽泣起来,玛吉安静的在她手边,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她。 第24章 面具 一回到课堂,黛拉就强悍的证明了她加分机器的身份。当然,这其中有斯内普和奇洛教授的大幅放水,不过还是让斯莱特林的人心里好受不少。 那三个闹事的一年级自从出事后就再没见她们来上过课,据说是第二天被家里人接回去了,关于她们的处罚一直也没有批下来,大家猜测她们很有可能会被退学。 但是德拉科知道,帕金森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这事爸爸已经写信告诉自己了,爸爸在信里非常严厉地教训了自己。德拉科心里也知道,帕金森她们不回来,怒火总会慢慢聚集在自己这个马尔福头上,毕竟,自己也确实算是一年级的领头羊。 即使他没想过那么去侮辱黛拉·里德尔。 明明弄点小恶作剧就够了......帕金森她们怎么...... 不管怎样,那个里德尔已经完好无损的回到了斯莱特林长桌,看着还更有光彩了,而他也必须为自己跟班们的行为负责。 大家在关注她与玛吉的同时,也总有一些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自己,这让德拉科羞愤异常。虽然很想一走了之,可为了不露怯,他只能握紧餐具,装作无事一般继续用餐。 天知道他这一周过的有多憋屈,面对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他不得不忍耐自己的脾气,连面对那个坡特还有韦斯莱的时候也不能尽情嘲笑,只要他们提一句黛拉,数道怀疑谴责的视线立刻就会投过来,这让德拉科甚至得避着哈利他们。 反倒是那个里德尔,人缘一下子好了很多,德拉科看见过好多次各个学院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一脸温柔的冲她打招呼。 就算是现在,那个里德尔也正一脸乖巧的坐在林德级长身边用餐,完完全全就是受到了她的喜爱。 德拉科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埋头恶狠狠的切着自己的牛排。 但该说不说,那台照相机实在是太...... 如果拿这个对付波特还行,对待一个女孩子就...太卑劣了。 还有玛吉,帕金森她们居然能狠心到把玛吉伤成那样。 这么想着,德拉科皱起了眉,那天晚上他也在休息室,本来是为了看里德尔笑话才出来的,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惨不忍睹的帕金森她们,以及奄奄一息的玛吉。 那几乎算是斯莱特林团宠的小蛇被伤成那样,就算是德拉科这样一直不得玛吉喜欢的人都为他揪心,就更不提那些投喂过玛吉的人了。 自从林德级长抱着玛吉跑出休息室后,整间休息室的氛围就不一样了,那时候就有不善的目光看向自己,要不是雷恩特级长主持秩序让大家回去,只怕那时就要有人上来提着他的领子质问了。 帕金森她们实在是太蠢了,现在父亲还在联合校董会抵制邓布利多开除她们的决定,最后挨骂的还得是自己。 讨厌的邓布利多,讨厌的里德尔!讨厌的笨蛋们!! 这边不管德拉科如何愤恨,黛拉只是与艾莉安学姐小声交谈着,就像她在这个餐厅里看见的那些三三两两的朋友一样。 并且现在,每次和哈利罗恩一起进餐厅时,弗雷德和乔治会给她抛来眼神,艾莉安学姐会等着她和玛吉,还有好多善意的视线。 真是让人满意极了。 虽然缺了一个星期的课让自己身上积了些作业,还要一一找老师指导,但是最麻烦的果然还是明天与奇洛教授的有求必应屋之约,他已经教了自己隐身咒、敛息咒还有混淆咒,按他的说法,就算是那只洛丽丝夫人都不会发现她的踪迹。 黛拉一边笑着与艾莉安学姐交换着午餐,一边这么思索着。 她一向对自己的性格有着很清晰的认知,也不曾纠结于正邪,可是朋友们的关系实在是甜蜜,对比之下,她是有点抵触所谓父亲的那一方。 不过,本质上还是趋利避害吧。就像最初对斯莱特林的抵触来源于众人话语中透露出的倾向,纵使被关爱的感觉让人沉迷,黛拉还是有着自己的衡量。 只会考虑有利的情况,这也让她感觉自己越发卑劣,那些已经放在寝室里的礼物和善意的目光也沉沉的压着她。 先前她让别人表现出虚伪,她也虚伪以对。而现在,别人报以真切,她只能回以虚伪。 毕竟,这本来就是她算计来的。 在这个没人知道她过去的地方,她用一张面具代替了双眼。 应该说,在来之前,这张面具就戴上了。 脑子里闪过夸西那激动的样子,黛拉拿起手边的餐巾擦擦嘴,跟身边艾莉安说明自己去图书馆的意图后,就施施然带着玛吉离开了。 一路上也是不停的有人跟她打着招呼,黛拉也都一一笑着回应。 等到坐进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她才小小松口气,玛吉已经滑到了桌上,细长的蛇尾正缓缓摩挲着黛拉已经看不出痕迹的左腕。 黛拉垂下眼睛看向玛吉,微微一笑,拿出纸笔,玛吉顺势缠上她的手腕,看着娟秀的字体在纸上倾斜而出。 “我被父亲找到了,我与奇洛立下了牢不可破誓言。” 黛拉停笔,三秒后,纸上的字迹褪去,然后她就按照这样的频率,将那天的事情一句一句展现在玛吉眼前。 黛拉一边写着,一边分出视线注意着专注的玛吉,她一直知道玛吉很聪明,聪明过头的那种聪明。不过五岁之后她只有玛吉,所以不管对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黛拉都没有在意。 反正玛吉不会害自己。 这是黛拉从小到大唯一能够笃定的事。 将那天的事情真实客观的全部写完后,黛拉放下了羽毛笔,她与那暗黄色的瞳孔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泛起的都是无机质的冰冷。 黛拉微微一笑,就将纸笔收到一边,拿起变形课的书摊开,玛吉也配合的在她手边低下头来。 玛吉不算是人,当然不在保密范围内,比较麻烦的还是那句协助,黛拉不知道一些不利奇洛的暗示算不算破坏了这个约定,所以她客观了描述了那天的一切,她不能去询问玛吉的意见,但是她想,玛吉一定会跟她想到一起的。 玛吉有着他自己的判断。 下午变形课结束后,黛拉十分顺利的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小测试,还额外获得了一些指导,这让黛拉获益匪浅,果然还是要老师的指导才能更好的运用那些书上看来的文字。 临走时,麦格教授才告诉她,邓布利多晚餐后会在校长室等她,黛拉稍微有点惊讶,不过还是笑着应了麦格教授的话。 果然,晚餐时那好久不见的校长坐在了最上面的主位,还在自己看向他时举起酒杯向自己示意,黛拉只能回以乖巧微笑。 要说整间学校里,除了马尔福,也就邓布利多见过自己那副样子了吧。 啊,他还知道自己是个蛇佬腔。 伏地魔曾经与她说过的话也再次浮上心间,是因为相似嘛… 当初魔杖店奥利凡德先生的古怪也翻了上来,可是,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对自己的面貌展现出惊讶,黛拉有点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对伏地魔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下次见面倒是可以尝试问问他,唔…或许问邓布利多也可以。 想到邓布利多会亲自给自己送录取通知书,黛拉猜测,伏地魔应该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并且也是被邓布利多接过来的。 不过,那样问大概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疑吧。 如果没有那三个牢不可破誓言,为了眼前这些朋友,黛拉可能会告诉邓布利多一切,但是现在,黛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直到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黛拉也猜不到邓布利多会同她说些什么。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大门。 第25章 约见 “你来啦,”坐在桌前的邓布利多和蔼的开口,他有些干瘦的双手上捧着一堆糖果,“来一颗柠檬雪宝糖吗?” 黛拉右眼向上一挑,十分自然的从他手上拿过糖果,她打量了一下那黄澄橙的糖果,然后偏头向邓布利多询问,“会很酸吗?” “我觉得这是十分美味的糖果。”邓布利多观察着黛拉的表情,他还是和蔼的笑着。 闻言,黛拉也就剥开糖纸,将那颗糖果放进嘴里,酸味立刻冲进口腔,口水不停地分泌出来。 黛拉脸色微变,她尽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扭曲,好在之后就是非常和缓的甜,确认嘴里没有过多的口水后,黛拉才鼓着嘴开口。 “您的口味真是不一般呐。” “会这样接受我的糖果的人也不多,”邓布利多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看向面上情绪不多的黛拉,缓缓说道,“你在我面前真是跟平常不太一样呐,黛拉。” “这也没办法,校长,毕竟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黛拉耸耸肩,嘴角也勾起了轻微的弧度,“看来我那时还是太不谨慎了,非常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校长。” “你就不觉得我会说出去?”邓布利多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炯炯的看向黛拉。 “看那两袋金加隆的分量,我想您是相当照顾我的,校长。” 黛拉平淡的回应着邓布利多探究的视线,说话的语调相较于平时也低了些许,显得随意了不少。 “你还真是精明的小姑娘。”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黛拉身前的桌面上。 “这次帕金森、伯斯德还有格林格拉斯家为了不让自己家的孩子退学,给了你很多赔偿,我替你存到了古灵阁,这是钥匙,上面有编号。” “很多吗?”黛拉拿起那小小的钥匙打量起来,她记得那个在对角巷见过的古灵阁。 “多到你完全不用再担心在霍格沃茨的开销。”说着,邓布利多冲黛拉眨了一眼,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毕竟马尔福家也运作了不少,他那份才是大头。” “我想马尔福家应该也不会舍得让他们家的小儿子承受那些恶意。”黛拉嗤笑一声,“真是谢谢您,校长。” “你在我面前可真像个小大人啊。”看着面前丝毫不加掩饰的黛拉,邓布利多有些感慨。 “毕竟没必要嘛,我亲爱的邓布利多校长。”将那钥匙收起袍子里,黛拉装模作样的给了邓布利多一个乖巧的微笑。 邓布利多无奈的笑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注意到好像没有你会蛇语的传闻,你是刻意隐藏了这件事吗?” “被分进斯莱特林和一群纯血做同学已经很惨了,我想我不能透露出那个让人害怕的特质了,”说着,黛拉一顿,她看向邓布利多有些眯起的眼睛,“我害怕,会有人像奥利凡德先生一样反应那么大。” 邓布利多没有回话,他只是回应着黛拉的视线,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黛拉微微一笑,“没关系,校长,我想有一天你会让我知道原因的。” “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邓布利多不再微笑,他打量着面前与上一位里德尔表情高度重合的女孩。 “或许,夸奖我是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我会更开心呢,”黛拉冲邓布利多眨眨眼,“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允许我先走一步,我和朋友们约好见面了。“ “注意宵禁时间哦。”邓布利多又恢复成了最初那副老顽童的样子,他笑着叮嘱道。 “您是个格兰芬多,我想您会体谅我们的。” 身后传来邓布利多的轻笑,黛拉缓缓关上门,抬头扫视了一眼这扇古朴的木门,撇撇嘴,抬脚离去。 这天晚上,黛拉看起了那本《黑魔法起源》,并对奇洛友情提供的一只装在玻璃罐子里的蜘蛛试验起来。 星期四这天中午的时候,帕金森她们畏首畏尾的出现在了斯莱特林长桌,虽然黛拉对她们的出现没有感觉,但还是象征性的朝艾莉安学姐身边凑了凑。 一直看着玛吉下饭的艾莉安也分出一只手,安抚的摸摸黛拉柔顺的长发,她冷眼看向那伤害了玛吉的三个一年级新生,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来与她们进行一场谈话。 当然,以一个级长的身份。 毕竟她们几乎扣光了斯莱特林的分数,还伤害了玛吉,而且,虽然是所谓纯血二十八圣族中的人,可三人的家族并不像马尔福家那样有权势。 顺带一提,那次事件过后,玛吉就与艾莉安十分亲近,黛拉觉得,这位学姐很有天天与玛吉腻在一起的想法。 总之,这又是一个被玛吉的乖巧骗过去的人。 这么看,自己与玛吉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可惜呀,毒牙总会露出来的。 这天下午魔药课下后,黛拉在斯内普教授那阴暗、充满药草味的办公室里接受了一会儿指导。 那里的味道跟这位教授身上一样感觉苦兮兮的,不过黛拉不讨厌这种味道,就像她很享受制作魔药过程一样,她某种意义上很喜欢这些魔药的气味。 在这间办公室里不到半小时的指导里,黛拉就得到了二十分的加分,就算是对这位教授的偏心有所预计,黛拉还是颇感微妙。 从办公室出去后,黛拉就直接回去了寝室,玛吉也在中午就拜托给了艾莉安学姐。 她翻开了那本已经看到一半的《黑魔法起源》,继续专注的看了起来,手旁玻璃罐中的蜘蛛已经奄奄一息,只有几根腿偶尔抽动几下。 当看到这只半死不活的蜘蛛时,奇洛也不禁对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的女孩侧目,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居然能够这样毫不客气地折磨一个生灵,该说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对于黛拉的黑魔法天赋,伏地魔就是纯粹的自豪了,自豪于自己优秀的血脉,当然,是指自己巫师的血脉。 他早就抛弃了原本的麻瓜姓氏,长久的作为伏地魔让众人活在恐惧之中,久到他已经可以忽略自己那一半的麻瓜血脉了。 事实上,知道他原本姓名的人并不多,而他印象里也没有知道此事的年轻女人,虽然不曾深究,伏地魔对于黛拉里德尔的姓氏还是感到好奇。 不论如何,面前的少女,毫无疑问继承了冈特家族的能力还有自己的相貌与聪慧,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愉悦,所以他毫不吝啬的指导起来。 伏地魔作为父亲,在黛拉心里是得不到一丝承认的,但是作为一个老师,黛拉也不能否认他的优秀。 忽略那虚浮的恐怖面貌和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自大,他确实相当博学,并且总能给予黛拉正确的指导,有时还会生发出更高阶的魔咒。 《黑魔法起源》上基本都是一些伤害躯体的黑魔法,但是经过伏地魔一个小时的指导,黛拉已经能让一只活蜘蛛全身被酸浆腐蚀并最终化为尘沙。 晃着那玻璃瓶里的黑色沙子,黛拉大概能理解黑魔法这么被人抵制了,它伤害性很强,并且,这样不好看。 黑漆漆阴沉沉的,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亲爱的孩子,你的天赋真是让我开心,”看到黛拉经过他指导的魔咒效果后,伏地魔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声音却是低沉起来,“我知道,你好像和格兰芬多那些蠢孩子们关系很好,尤其是…” 哈利·波特。 黛拉心里替他补上了一句,她面上没有任何波动,还是用那副熟悉的笑容看向伏地魔。 “是的,我亲爱的父亲,我是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关系很好,您也知道,在斯莱特林里,我还是那个麻瓜种。” “那你很喜欢你那群朋友?” 虚浮的脸上读不出过多表情,黛拉还是能感觉到其中几分审视。 “喜欢嘛…”黛拉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她像是纠结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算不上吧,父亲,您应该知道,我并不真诚。” “当然,如果父亲您有什么吩咐,我自然会配合。” 瞧着伏地魔那些微眯起的眼睛,黛拉快速补充着。 “很好,我亲爱孩子,我们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好的,再见,我亲爱的父亲,再见,奇洛教授。” 黛拉这么说着,她微微低头,以那副谦卑乖巧的样子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第26章 天文台偶遇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随着帕金森的回归,德拉科也再次放肆起来,主要体现在找哈利不痛快这一方面。 不过面对黛拉时,碍于她被多数人怜惜的份上,已经是刻意躲避了,甚至在她面前可以放过犯在他和小弟手上的纳威和西莫。 要放在之前,黛拉或许还会觉得无趣,可惜现在的她是分不出心思来管那小少爷马尔福。 她每周都要接受一次伏地魔的指导,虽然在其它科目上她的进度也很快,但是碍于一年级的身份,总有几分收敛,以往还会读几本闲书消磨时光,现在有了一个毫不吝啬的秘密老师,黛拉控制不住的对黑魔法投入自己课业外的全部心神。 与其说是沉迷黑魔法,不如说她是沉迷信息本身。 那两周一次的取血,就纯当是给伏地魔的学费了。 为了练习那些黑魔法,黛拉在图书馆做完其他科目的作业与预习工作后,就会回宿舍对奇洛提供的蜘蛛们练习,随着她算得上深居简出的生活时间越来越长,玛吉很多时候都和别人待在一起。 他可以与艾莉安亲近的互动一天,会在哈利肩上蔑视马尔福,有时还会配合韦斯莱双子的恶作剧。 只有每天晚上玛吉还会定时回到黛拉身边,在黛拉去有求必应屋时也会静悄悄的在寝室等她,他从不面对那个奇洛教授,黑魔法防御课时总会离开教室,黛拉也不管他,二人呆在一起时也从不汇报互相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沉默互相陪伴的状态。 这样充实的日子其实并不让人讨厌,直到在临近万圣节的那个周四,奇洛给她透露了一点计划时,黛拉才又意识到自己的现状。 奇洛告诉黛拉,万圣节那天会有一点小骚动,这里面没有什么需要黛拉做的事,按奇洛的话来说,只是告诉她一声。 伏地魔既然附身在奇洛身上,那他就一定有所图谋,但绝不可能只是自己这个半路女儿的血液。 黛拉猜测那些血可以延长伏地魔的生命,不过他最初所求一定是其他东西,像是能够重塑身体的那种东西。 具体的黛拉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多加打探的意思,她不在意这个,只是对于即将被打破的安静生活有点惋惜。 所以在今天的指导结束后,黛拉稍微有点烦躁,她想了想,就没有回寝室,而是继续上楼往天文台去了。 就当是预习一下明天晚上的天文课了。 微暗的月光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黛拉眼前,主要是那浅金色的头发着实打眼。 “马尔福?” 摆弄着巨大望远镜的德拉科一惊,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黛拉在阴影中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她脸上那看不清情绪的微笑也逐渐在月光下显现。 “你来这儿做什么?现在已经宵禁了!”惊讶过后,德拉科皱着脸质问起来。 黛拉没有回答,她看着德拉科,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加大,还发出轻轻的嗤笑。 德拉科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宵禁后跑出来的人。他红了脸,嘴唇也抿的更紧,正想再跟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巴种说些什么,一声猫叫却是传了过来。 “谁在那里!” 苍老沙哑的声音紧随其后,接着就是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是费尔奇还有那只该死的猫! 就算躲起来也躲不过那只猫的鼻子,这个认知让德拉科惊慌起来,他无措的看向四周,想要寻找一个藏身之所挣扎一下,然而黑暗中,他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好地方。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德拉科只能扯着黛拉的手跑进一个角落里,拉着黛拉一起蹲下。 “胆子这么小,你怎么敢宵禁后出来的。” 金色的头发就在脸边,黛拉还能感受到头发那毛毛的触感,她轻笑着在德拉科耳边打趣他。 “安静点!” 德拉科低低的喊着,他无暇顾及环绕在耳边的声音,只屏住呼吸,紧张的看向前方。 “放心放心,不会让你被找到的。” 随着那闪着微光的魔杖挥动,身边的女孩施放了几个没听说过的魔咒,碍于那越来越近的猫叫声,德拉科只能在黑暗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握着黛拉的那只手也不自觉的收紧。 那只猫在经过他们面前时居然毫无反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德拉科心脏怦怦跳了起来,直到费尔奇疑惑的带着他的猫远去时,德拉科还没有完全从那感觉中脱离出来,他连呼吸都还没有完全放开。 “你还打算牵我的手牵多久呀。” 耳边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两人紧握着的双手也被举起到眼前,德拉科猛地回神,他一下子甩开黛拉的手,踉踉跄跄站起来,重新回到月光下。 “我怎么可能会想牵你这泥巴种的手!”微暗的月光遮盖住了他脸上的红晕,却掩不住他声音里的情绪。 “是是是,我高贵的马尔福呀,”黑暗中,黛拉慢慢站起身,她走向那个在月光下微闪着荧光的男孩,“让我猜猜,明天的天文课按进度会讲天龙座,我们的小少爷是来预习的吗?” “是又怎样,我已经看完了,在这方面,明天我一定能表现的比你好!”德拉科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慢,还泛着红晕的脸上也露出那标准的马尔福式笑容。 “那可真厉害呀,德拉科,能教教我嘛?” 半明半暗之间,黛拉露出以往的笑容,可是那看不出情绪的黑色瞳孔让德拉科一个激灵,他一时怔住了,都忘了计较黛拉称呼他的名字这回事。 “反正还有人在下面巡逻,你就陪我聊一会儿吧,德拉科,之后我会帮你安安稳稳的回到宿舍的。”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德拉科咬牙,他冷哼一声走到大望远镜前,动动他那金黄色的脑袋示意黛拉过来。 “我刚刚已经找到了,你现在过来看就好了。” 黛拉配合的走过去,在德拉科的指示下眯起一只眼对上望远镜的镜头,看着那蜿蜒的天龙座,开口却是与天文毫不相关的话。 “你很久没来找我麻烦了,德拉科。” 闻言,德拉科一怔,侧头时正对上黛拉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的目光。她弯着身子,没有看着望远镜,反而偏过头来用一种十分戏谑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真的很让我难受,德拉科,我错过了好多戏弄你的乐趣。” “你!” “帕金森那天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话语被打断,面前的女孩背着手开始靠近自己,德拉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着黛拉一贯的笑容,心里升起一抹寒意。 “我没有…我没有指使她们做那些,我只知道她们打算教训你。” 在冰冷的目光下,德拉科结结巴巴的应着话,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在女孩的逼近下不断后退着。 “这样啊,唉,其实我本来也没想闹那么大的。”黛拉还在一步步逼近德拉科,她仿若遗憾般叹息着,“如果不是那天出了点意外,我大概会直接去你的房里,我知道,你也是一个人,我会把你打扮成一个小姑娘,把你关在里面,然后就在你房里过一夜。” 后背已经触碰到了冷硬的墙壁,随着距离的拉近,眼前女孩面上的笑容加大,魔杖也对准了他,嘴里还吐出可怖的话语,德拉科惊慌不已,完全想不起来掏魔杖,只能靠着墙壁惊恐的看着挥杖施咒的黛拉。 几个咒语打在身上,德拉科立刻摸起身上来,想确认自己又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却是什么异常也没发现,连头发也没有变长。他这时才想起来,那几个咒语是刚刚藏起来时黛拉念过的。 被戏弄的羞愤感让德拉科一下子涨红了脸,气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恨恨的瞪着面前笑出声的黛拉,她原本无情绪的脸上现出了神采,连那双黑沉的眼睛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月光的倾洒让她总是苍白的小脸散发出圣洁的白光,连带着那双黑眼睛也蕴上了星星点点的神采,配合那自然展露的笑颜,比平时那总是一脸乖巧却疏离的脸好看了不知多少。 平心而论,黛拉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这份美貌在她灵动起来时尤甚。 德拉科有点看呆了,黛拉却是冲他挥挥手,含笑的声音传来,显示出她的好心情。 “走吧,我送你回去,德拉科。” 第27章 冰冷的心 如果说,奇洛口中的小惊慌就是他在万圣节晚餐时咋咋呼呼闯进餐厅喊一声“有巨怪!”,那黛拉还有那么一丝小失望。 黛拉觉得餐桌对面那个小少爷惊恐到张大嘴巴发出尖叫的表情更符合她的期待。 这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倒是之后罗恩在黛拉面前吹嘘过他当时面对巨怪时有多么英勇,哈利还是那样无奈的看着他,赫敏则是一旁无情的打击他。 他们三人的关系变得很好了,黛拉注意到了这一点。 本来随着黛拉明面上沉迷学业之后,与格兰芬多的朋友们接触就变得不多了,虽然见面还是能聊几句、开开玩笑,总归算不得太亲近,就算是双子,那让人感觉最没有边界的人,他们的关心大多也是出于怜惜。 就像她接触到的许多善意一样。 或许是在这里到底还有人知道她真实的样子,这种真实大概也是出于她的刻意展露,每每见到邓布利多与马尔福,一种沉闷就会在黛拉心间升起,一如之前被她捏开的伤口,用那轻缓的疼痛提醒她的处境。 黑魔法的练习也加重了她心理的阴影,她并不是对那些因为她而痛苦死去的实验品内疚,正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并无多少感觉,才深觉自己可怕。 在需求方面,她否认伏地魔作为自己的父亲。 在秉性方面,她只能做无用的拒绝。 一只披着羊皮的黑狼,尽力收敛着自己的利齿,混迹在羊群里。 远方,是狼群、是天性的呼号,近处,是小羊、是良知的悲鸣。 良知也是学来的。 所受到的善意越多,自身的剥离感就越重,黛拉不曾害怕目光,只是那些目光有了重量,她现在嫉妒于别人真实的亲近,又深深抗拒那些伸来的手。 生活已经稳定下来,划开手臂也只能算作一种惯例了,她只需要学习、钻研,露出笑容回应朋友的话,一如在小镇时看书、看人,笑着接受别人的馈赠。 到头来,黛拉还是只有玛吉。 他们陪伴对方至今,黛拉尊重玛吉的不平常,玛吉也在为了黛拉奔走。 只有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如此心照不宣。 而那可怜的、献出躯体的教授在那场风波中显然没有达到主人的目标。有求必应屋里再次相见时,那青年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他嗫嚅着嘴唇一个表情也不敢多做。 往日伏地魔教导黛拉时,这位教授,据黛拉观察,他也是一位十分有才华的教授,总会记下笔记,这次他僵立着,面上不再有对黑魔法的渴求。 与之相对的,他后脑那张脸的五官更加鲜明,仿佛随时可以冲出来,这让奇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生硬的娃娃。 伏地魔一定在奇洛身上深入了更多,黛拉猜想着。 这次她被取了更多的血液,黛拉的思绪也随着那缓缓涌出的鲜红流动。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无疑,伏地魔附身在奇洛身上使得他们有了一些融合,这可能是灵魂的渗透,也可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同化,那么,他为什么不附身在具有他血脉的自己身上呢? 显然,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除却血脉、天赋方面,她还与那大难不死的男孩走的很近,应该会方便他做许多事情才对。 那他为什么没有要求已经立下牢不可破誓言的自己这么做呢? 黛拉不觉得这是因为伏地魔有一些父女感情又或者是对性别的不适,一个威胁孩子立下牢不可破誓言的寄生虫不可能在意这些。 所以,到底是什么没有让他对自己出手呢? 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打算,那么在自己身上取得的血液真的只有延续他生命这一个功效吗? 乖巧礼貌的面容下,闪过无尽的怀疑与思绪,黛拉仍旧没有询问任何他们的计划,只与平常一样,学习着自己的黑魔法。 她的进度已经算相当快了,但是伏地魔这次显得十分急躁,他似乎迫切地想要灌输给她更多知识,奇洛带来了更多的关于黑魔法的书,见面时间也从一周一次增加到了两次。 随着学习的深入,书籍的名字也更加直白血腥,黛拉摸着那书脊上仿佛干涸血迹的污渍,目光沉沉。 奇洛第二次出手时,并没有提前告知黛拉,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或者伏地魔的临时起意。 魁地奇球场上,哈利的扫帚突然变得不听话极了,疯了一般的摇晃,格兰芬多的震惊与斯莱特林的欢呼一起传入耳朵,让人觉得格外不真切。 混乱中,与艾莉安学姐坐在高层的黛拉近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奇洛,她这样不自然的动作幅度太大,赫敏余光注意到后,也随她的目光一起看向教师和校董席。 不过赫敏看到的不是奇洛的头巾,而是口中念念有词的斯内普。 哈利不时的惊呼声传来,几个呼吸间赫敏就有了主意,她在格兰芬多激动的众人中悄悄隐去。 青烟升起在那严肃教授的黑袍子上,扑火的动作打断了青年的施咒,勇敢的狮子再次追逐金球,并最终为格兰芬多带来胜利。 失望的低吼蔓延在斯莱特林的看场,身边的学长学姐虽不至于发出倒彩,眉眼的中心也深深拧起。 如果没记错的话,格兰芬多的这次胜利会让他们的分数稍稍超过斯莱特林,这对学院杯的评比很不利,尤其是在斯莱特林已经蝉联了七届的情况下。 不过,有那位教授在,不管过程如何,总归会让斯莱特林再赶上去,区别只是做的明不明显吧。 这么想着,黛拉再次看向那边的席位,缝隙之间却是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赫敏的棕发在看台间的空隙穿梭着,欢呼声中,她快速钻入格兰芬多一起为哈利喝彩,她们视线相交,赫敏对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真诚和善,却是猛然戳开了黛拉的心。 说起来,自己刚刚都是一副怎样的表情面对生死攸关的哈利,她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注视那个对他施放善意的男孩。 眼前的一切突然被抽去了色彩,吵闹也从耳边远去,黛拉第一次质疑起自己到底是什么生物,一个冷眼看着朋友死去的人与那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从不付出,当然也不配得到。 可她,不敢面对自己的虚伪。 用一种意愿付出的心态,虚伪与真诚就彻底剥离不开,叫人分不清那是骗人还是自欺。 说到底,她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说到底,她还是没有那个意愿。 从前,是从一双眼睛出发,不断捕获下一双眼睛,一下一下困住她的情感。 现在,是从一张笑脸开始,不停斩获下一份怜惜,最终封存她自己。 而她自己的灵魂里,又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呢。 黛拉不记得那天她是怎样离开场地回到寝室的,她的失魂落魄被艾莉安看作是失落,她还拥抱了黛拉以作安慰。 那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柔软,却不能触及那颗寒的冒烟的心。 玛吉如同往常一样缠在脖子上蹭着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束缚感从脖颈处开始传至全身,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泪水从那无神的眼中流下,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嘶希瓦嚓(紧紧缠着我)。” 脖子上的紧缚感加重,脸上蛇头的触动却是轻柔的不可思议,极致的反差让黛拉皱起眉头,她仍流着泪水,缓缓低落的水珠打在灰绿色的蛇身又转瞬落下。 束缚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生命,轻柔让她感受所要珍重的温柔。 第28章 抓包 圣诞节假期间,伏地魔加大了黛拉的课程力度,整日的让她在有求必应屋里练习黑魔法。 简直急切的不像样子。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呢。 在不知道第几个晚上,奇洛和黛拉被逮着了,被明显有备而来的斯内普教授逮着了。 显身咒打在了他们毫无准备的身上,再抬头时就是一脸错愕和愤怒的斯内普。 他紧紧地盯着黛拉瞳孔微张的面容,总是冷峻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斯内普先是看了一眼同样惊慌的奇洛,然后恶狠狠的将目光射向黛拉。 “里德尔小姐,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斯内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低沉,其中的愤怒却是毫不掩饰,黛拉应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奇洛后往他身侧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无疑点燃了斯内普的怒火,他猛地向前将奇洛抵在墙上,双手拽着青年的衣领,不顾对方慌张的话语,直接开口。 “你不希望我跟你对着干吧,奇洛。”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十分清楚我说的是什么,还有,”说着他一顿,转头看向还站在一旁的黛拉,“我也需要里德尔小姐的一个解释。” 黛拉脸上没有情绪,她皱着眉用她黑沉的眼睛回应斯内普摄人的目光,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而对于斯内普想要的解释,很抱歉,这关乎她的性命。 面前男人的目光却是猛地一顿,原本聚焦于黛拉身上的视线也发散到别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有空荡荡的墙面。斯内普仿佛突然被什么牵引住了一般伸手向前抓去,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你要搞清楚你究竟在对谁效忠。” 斯内普回神一般转头继续对奇洛低语,昏黄的灯光忽然照在他们面前,是费尔奇。 看到两位教授,他顿了一下,当目光触到黛拉时,费尔奇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他提起另一盏破掉的油灯,对着两位挨近的教授开口道。 “二位教授,瞧这个,我在禁书区发现的,”他边说边恶狠狠的瞪着黛拉,“还热着呢,一定有学生溜下了床。” 黛拉低下头,没有说话,两位教授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起来,显然,他们刚刚的对话并不是什么能被外人听到的。 “这个学生是我们从别的地方抓到的,图书馆里还有别的、不听话的学生,”斯内普边说边招呼着另外两个人回头,“我想你会乖乖回去的,还有,明天下午两点记得找我关禁闭,里德尔小姐。” 说话间,三人就冲着图书馆的方向跑远,消失在黛拉的视野里。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黛拉没有动,她和刚刚的斯内普一样猛地转头,并迅速转身不断向前,随着她离木门越来越近,闷哼在沉闷的撞击声后传来。 “你不该一直看着我的。” 黛拉已经抽出了魔杖对准发出声响的地方,她眯起眼睛微微笑着。 “是我,黛拉。”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传来,随之显现的还有哈利惊慌的一张小脸,他的脸悬浮在空中与黛拉对视着,场面极其诡异。 也就是在这时,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再次出现,顾不上询问,黛拉反应很快的推开身前那道门,等两人都蹿进去后就轻缓的关上木门。 二人抵着门屏着呼吸,都在留神外面的动静,直到脚步声远去,门外归于平静,二人才松口气。 哈利已经脱下了隐身斗篷,神色复杂的看向身前的黛拉,她的黑发由于慌乱变得有些凌乱,但看起来还是如往常一般乖顺。 “黛拉,你,”哈利率先开了口,他踌躇着,那双总是明亮的绿眼睛纠结的皱起,“你为什么会在他们身边,还有,确实很久看不见你了。” 看来他是一开始就在了,黛拉心下思索,想着该以何种态度来敷衍哈利。 “不要骗我好嘛,黛拉。” 男孩略带恳求的声音传来,那天魁地奇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黛拉喉头一梗,她微微叹口气。 “哈利,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说,”黛拉抬眸看向那双蕴着猜疑与担忧的绿眼睛,一时不知是该感慨人的情绪如何复杂,还是该赞叹救世主这一双让人守不住秘密的眼睛,“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做什么。” “这件事情不太符合规范,并且某种意义上,它关乎我的性命,我不要求你保密,哈利,”黛拉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的笑容,眸子里漾着往常的温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置于危险,我也相信你的朋友们。” “奇洛在教导我黑魔法。”看着哈利脸上越来越严肃的神情,黛拉缓声说着,男孩的瞳孔意料之中的开始变大,“至于原因,这在我不能说的范畴。” “我只有一个要求,哈利,我恳请你,不要去找奇洛麻烦,所有人,都不可以。” “为什么,黛拉,为什么?”随着女孩的声音落下,哈利立刻急切的询问出声。 “这都在我不能说的范畴。”黛拉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她仍旧温和地看着哈利。 “那…”哈利好像一下子泄了气,他皱着脸思考着,“那斯内普呢?赫敏说,魁地奇那天你也注意到了斯内普在念咒。” “那天奇洛坐在他后面,哈利,而且,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斯内普教授有接触。” 瞳孔地震,用这个来形容此时的哈利最贴切不过,他张大眼睛看着黛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样吧,哈利,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能走的太近,你应该知道我一般呆在图书馆里的时间,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假期后我们可以交换情报。” “那…好吧。”哈利闷着声应下了黛拉的提议,心头的疑惑越积越多却又毫无头绪。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凝滞,许是为了打破这一氛围,哈利在余光瞥到空旷室内的大镜子时,就指着那里出声向前。 黛拉转头,也看见那扇大镜子,哈利已经走在了前面,跟在哈利后面,她抬头看向镜子最上面那两行字。 ‘厄里斯魔镜’ ‘我照出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欲望。’ 这是那几本炼金书上出现过的东西,来源已经不可考,没有什么实用性,只能说趣味性很足。 哈利已经站到了那气派的大镜子面前,透过镜子,黛拉看到哈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然后又转头似乎在确认什么,当他再次面对镜子时,哈利摸上自己的肩膀,他颤抖着对黛拉说。 “黛拉,看,里面有我的父母。” “厄里斯魔镜会显现出内心深处的渴求,”看着镜子里哈利幸福又悲伤的神情,黛拉一步步走近,“那不是真实的,哈利,他虽然无害,但会让人虚度光阴。” 黛拉走到镜前,随着她的目光触及镜中的自己,哈利就在镜子里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的欲望,她眯起眼睛,右手扼上自己细弱的脖颈,大拇指则向上按住自己没有弧度的嘴角。 “哈利,你看见了你的父母,你记得他们?” “不,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他们,我想,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你看到了什么,黛拉,你也看到了父母吗?” “是一些没见过的东西,这些可能来源于我幼时的已经失落的记忆,不过里面没有我的父母,我只看到了我自己。” 无数读过与没读过的炼金器材中,站着一个与黛拉面容相似的男人,他的嘴角挂着黛拉脸上没有邪性弧度。 他的右手也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大拇指按住那勾起的弧度,一条巨大的白色蛇类绕在他瘦削的身上,温顺的靠在颈间吐着蛇信子,也就是那条白蛇的颈处,有一个黛拉之前看到过的墨绿色家徽。 克林格雷顿的家徽为什么会出现她的欲望里? 是她想要炼金么? 而在两人都不曾注意的柱檐上,玛吉暗黄色的眼睛正幽幽地注视着哈利。 第29章 斯内普 关于第二天斯内普教授的禁闭,黛拉是带着奇洛一起去的,她可没办法面对那一直申请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谁知道他有没有一些‘非常手段’。 要知道,泄露秘密的那一刻,就会迎来她的死亡。 斯内普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阴暗,只有陈列着的瓶瓶罐罐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各种草药味混杂在一起,最终以一种古怪的苦味传入鼻腔,就如这位教授看起来一般苦涩。 “看来,我们的里德尔小姐还带了她的靠山来了。”坐在办公桌上的斯内普面色更加阴冷,他支撑在桌上的两只手交握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十分抱歉,教授,有些问题并不是我能解答的。”黛拉乖巧的小脸上眉头皱着,眸里似乎也有水光泛滥,添了几分凄苦。 “哼,”斯内普完全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目光直射向面无表情的奇洛,“那么,我们胆小、可怜的奇洛教授,能给我一个解答吗?” “我知道你,斯内普,你也是主人的部下,”奇洛脸上的怯懦彻底褪去,转而浮现一种奇异的自信,他背着手走到斯内普桌前,过程中一直紧紧盯着男人越来越幽暗的黑眸。 等到站定了,他仍盯着斯内普,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黛拉,“而那个孩子,正是主人的血脉。” 惊讶、憎恶、悔恨,掺杂着重重情绪的目光直射向黛拉,那种浓稠深重的情感甚至让人生出了一种坠落感,好像脚下便是地狱。 “奇洛教授在这时候舌头就能捋直了啊,”斯内普很快收回视线,他再次看向奇洛,“还是说,你认为我蠢到会相信这样一个谎言?既然你知道我是黑魔王的部下,那这种重大的事情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得到了主人的赏赐,主人赐予我更多,也让我知道更多,”奇洛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低沉声音说着话,眼里的狂热让他布满血丝的双目猩红无比,“我受到了主人的召唤,斯内普,主人也对你下达命令,你现在不得妨碍我。” 斯内普不再说话,一贯严肃的面容里酝酿着恐怖的阴云,他用质疑和冷静与奇洛的狂热对峙着,二人没有说话,都在等待对方先败下阵来。 “奇洛教授,我想斯内普教授也有权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关于我身上的一些事情,既然都是为了我亲爱的父亲做事,又何苦这样呢。” 凝滞的氛围中,是黛拉打破了沉默,摄取神念、吐真剂,哪个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插入教授们的谈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里德尔小姐,斯莱特林扣…算了,我之后会安排你的禁闭时间的。”视线扫过黛拉后,斯内普再次看向奇洛,他眼珠上抬,等着奇洛的解释。 “斯内普,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与我们的小姐签订了牢不可破誓言,你的好奇心会让那保守秘密的誓言破裂,为了保全我们伟大的主人的血脉,我想你不会在之后对小姐做出一些无礼的行为吧。” 奇洛还在慷慨陈词,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热切癫狂,像一个即将赴死的邪教徒,伏地魔附身带来的影响远超黛拉的想象。 “牢不可破誓言吗,奇洛,你是凭什么以为,装模作样的在我面前一顿发泄,就可以让我相信你那拙劣的故事?我想,”斯内普眯起眼睛,眼角的细纹显现出不可思议的锐利,他扯开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的标记,“你连黑魔标记都没有吧。” 是食死徒的记号,这位教授真的是伏地魔的部下!黛拉微微睁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在书上见过的骷髅吐蛇的记号,尽管心里有所准备,面对斯内普手上那仿佛在游动的蛇,黛拉还是受到了震撼。 而奇洛则是一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嘴里嘟囔着,一连后退几步,双手颤颤巍巍的向上似乎想要触摸自己扭曲的脸,猛然间,他又是僵住了,好像是被电流击中,他全身颤抖起来,牙齿紧咬,双手更是猛地垂下。 奇洛这一连串动作实在是古怪,斯内普和黛拉都深深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扭曲,眼睛越瞪越大的青年,他的眼珠向上翻着,嘴巴张大吐出一点白沫,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 就在斯内普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已经站起身来时,奇洛的眼珠一下子翻了过去,变成尸体的那种僵白色。随着眼睛的变化,他原本扭曲的五官也立刻平复了,以一种冷血的面目出现在另外两人面前。 “亲-爱的西弗--勒斯,”这声音里含混这沙砾般的撕磨感,他似乎还在适应这种方式,说话间,那个‘奇洛’不停转着自己的脖子,“原谅你可怜-的主人只能以这种--面目出现在你身前,我想-只有这样--才会让你相信。” 斯内普手上的黑魔标记发出隐隐的暗光,惊慌在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上一闪而过,但斯内普很快镇定下来,他绕过身边的桌子,快速走到还会不时转脖子的奇洛身前,单膝跪下。 “黑魔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仰着头,看向那双僵白的瞳孔。 “我会摆脱这一处境的,斯内普,”明明看不见眼珠,‘奇洛’还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独属于伏地魔的傲慢不适配于那张青年的脸,只让人看着心里发寒,他稍显僵硬的转过头,生硬的五官开始扭动,面对黛拉,一种刻意的温情被他挤出。 “还有你,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多么感人--的相见啊!”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说不上来的怪异,那样刻意的温情更像是虚伪的赏赐,里面还掺杂着几分微妙的审视,黛拉回望着那骇人的瞳孔,脸上展露出与平常无二的乖巧笑容。 “是呀,我伟大的父亲,真是感人的相见。” 看来,伏地魔并不信任斯内普,并且,他的力量很有可能增强了,是因为自己的血液嘛… 黛拉暗暗思索着,那边伏地魔已经转过头去,他操纵着僵硬的手臂落在斯内普已经低下的头顶上,嘴巴一张一合,“西弗-勒斯,我需要你--来一起教导我的孩子,你的黑魔法造诣会--让她受益匪浅的。” “遵命,黑魔王。”斯内普深深埋着头,低低的应着。 “好了,我现在精力还是有限,就这样吧,之后的事情奇洛会和你谈的。” 这句话的余音未散,撞击声就在斯内普耳边炸开,余光里,是软软瘫倒在地的奇洛,还有蔓延开来的鲜红,他赶紧走到奇洛身前,那可怜的青年双目紧闭,血液不断从五官渗出。 “去把左边第三排架子上的高阶疗愈药拿来!”他一边冲黛拉喊着,一边挥动着魔杖施咒,血渐渐止住,魔药也送到了眼前。 斯内普一把接过魔药,提起奇洛的脖子,掐开他的嘴就灌了进去,不少液体顺势流下,一抹红润悄然爬上奇洛苍白的脸颊。 也就在这时,斯内普毫不怜惜的收回了手,让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后脑勺沉重的砸向地面,一声闷哼也从奇洛的喉咙中挤出。 …真不知道伏地魔疼不疼… 黛拉挑眉看向奇洛脑后的紫色头巾,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 经过今天伏地魔的展示,她大概明白了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所以看到那家伙不痛快她还是很痛快的。 “那么,我们的,里德尔小姐,”斯内普严肃的面容转向黛拉,嘴角向下拉的程度更深,“你的黑魔法又学到哪里了呢。” “教授,我不知道黑魔法是不是有什么体系,”黛拉顿了一下,她转转眼珠,“如果非要说的话,夺命咒,这是昨天晚上的内容。” “你学会了?” “是的,教授,我想我在这上面很有天赋。” “这可真不是让人愉快的自信,”斯内普眼角的细纹堆起,他看着面前这个站直身体、面上带笑的女孩,冷哼一声,挥起袍子走回办公桌,掀起阵阵冷风,“过来,把你之前学过的那些展示给我看。” 一只装在罐子里的老鼠出现在桌面上,它身上泛着一丝别样的光泽,似乎还在进食,黛拉挑挑眉,一个阿瓦达索命咒过去,老鼠立刻僵直倒地,但是不过三秒,光芒闪过,那只老鼠又活动起来。 “这是用来试验魔咒百生鼠,它有很多条命。” 这位黑袍教授的目光中带着讥讽,黛拉笑笑,一个腐蚀咒就打了过去,那老鼠顷刻就在挣扎中化为脓水,不过三秒后,那堆水液就再次变成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 “真是非常方便的老鼠。” 面对斯内普愈加讥讽与审视的目光,黛拉微笑着,继续施放她筛选后的魔咒。 第30章 转机 “教授还钻研了自己黑魔法的反咒?” 昏暗的地下办公室内,黛拉挑眉看向埋头批作业的斯内普,她这学期已经是斯内普的禁闭常客了,圣诞假期后,斯内普在魔药课上找了个由头,关了她一个月禁闭。 “我想你闭上嘴巴好好学,对我们两个都好。”斯内普略微抬头冷冷的瞥她一眼,面上是他一贯的嫌恶。 那次过后,奇洛的身体就差了很多,黛拉也开始全权由斯内普教导,这个女孩确实很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恐惧的天赋。 这样小的年纪就能接受两位黑魔法大师的指导,无疑会比他这样自己钻研的黑巫师进展更快,也更危险,毕竟是这样小的年纪。 “我只是觉得,教授跟我想象的,食死徒,不太一样。”黛拉咬着那三个字眼,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斯内普。 “不要觉得你有可以压制我的身份!”斯内普猛地抬起头来,总是死寂的黑眸里燃着复杂的火焰,似要把瞳孔里的小小人影燃烧殆尽。 “教授,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黛拉面上的表情瞬间真诚起来,如果说射来的是火焰,那她无疑有湮灭一切的黑暗,“不得信任的不只是您,也有我。”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已经坐直了身体,眉间的纹路加深,深深看着黛拉,黛拉也抿嘴微笑着与他对视。 “说下去,胆大妄为的,里德尔小姐。” 他这句话低语像是什么指令一般,黛拉脸上的笑容加大,露出几颗洁白的牙来,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露出瘆人的光芒。 “我的父亲,那个人,对教授隐瞒了一些事情,虽然大多数在我的誓言范围内,但还是有一些事情可以告诉您。” 面前的斯内普仍旧是那副深沉的样子,黛拉就清清喉咙继续往下说,“首先,那个人想要复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其次,而接下来的只是我的猜想,或许我现在是他原定目标之外的寄体。” “你的依据呢?”那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像我这样如此巨量的接受黑魔法知识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嘛,我想,他一定是受到了一些限制,我可以这么跟您说,那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您可能猜到了,是我被取走的东西。” 说着,黛拉一顿,她的眼睛扫过桌上那一罐不知名的红色液体,与那罐子上显得很突兀的明黄色糖果,“让他力量恢复了一些,而他现在这样培养我,倒不如说是尽力培养以后的他。” “你的猜想就和那群格兰芬多一样不着边际。” “您可以这么说,但是这样胆小的我只能在我的预想上做些准备,我十分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你就这样笃定我会帮助你?” 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泛起一种冷酷来,一抹极恶意的弧度勾起。 “您可以说我天真,”黛拉乖巧的笑着,她捏起罐子上那颗黄色包装的糖果,“柠檬雪宝糖给了我一点谈判的自信。” 看着那颗糖果,斯内普呼出一口气,他再次埋头应对手边的作业,只轻轻抛下一句。 “好好练习你的黑魔法,他需要看到成效,我想,偶尔我会带你去禁书区的。” “十分谢谢您,教授。“ 这场对话无疑是一场赌博,可是面对前方似乎可以预见的结局,黛拉明白光靠自己与玛吉显然不能抵挡,那颗出现在桌面上的柠檬糖可能是信号,也可能是陷阱,与其在惶惶中迎来命运,不如在这其中进行一些心惊的赌博。 当时的誓言是保守“今天”的秘密,而不是往后的全部秘密,但那句“协助复活伟大的黑魔王”界限比较模糊,黛拉开口前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算违背誓言。 同时试探了斯内普的态度和牢不可破誓言的界限,她确实很大胆。 那种心脏都在颤抖的刺激确实让人上瘾,尤其是在关乎自己生命的情况下。 有了关禁闭这层理由,黛拉在回去的路上就不再需要使用那些魔咒了,一个人走在吊着绿光的地下室内,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回响。 整理着脑子里的线索,黛拉思索起来。 上次放血时看到的奇洛状况已经相当不好了,若单是面色苍白双目猩红还好,主要是面对那双眼睛时,黛拉近乎瞧不出里面的情绪,或许还有些波动,但是微乎其微,交谈时除了他的结巴比以往更自然了,就没有与其他时候的相似之处了。 傀儡,这是黛拉内心的评价,而且最近奇洛除了放血也不再来找她,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讯号,伏地魔或许在操纵他准备什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就更少了。 斯内普的话,他应该是邓布利多的人,仅凭一颗糖就断定这个是有点草率,其实左右黛拉内心决定的还是第一次魔药课时他看哈利的眼神,这其中应当是由什么渊源的,也就是这一点小砝码决定了天枰的偏向。 而且这次也得到了很好的信息,禁书区说不定有着能够破解牢不可破誓言的方法,估计玛吉已经过去了,他可是一出斯内普办公室就向上游走了。 就是哈利…在这点上,黛拉承认自己的卑鄙,那天她确实是打着拖这个救世主下水的想法,不过哈利应当是对罗恩、赫敏瞒下了那天的对话,他私下不曾再找过她,见面时也总是闪躲着眼睛,罗恩一如往常的抱怨她专注学业,赫敏也还是喜欢和她交流学习心得。 这样就已经可以了,是自己不该有把他们牵扯进来的想法。 如果生活一直平淡的话,虚情假意变成习惯后,那自己会不会感到幸福呢?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假设。 “里德尔?”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黛拉转头,首先入眼的就是那闪闪发光的金色头发。 “马尔福?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也有禁闭?” “我可不是禁闭,我看到坡特那三个人今天鬼鬼祟祟的出去了,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德拉科已经两三步追到黛拉身边,他喘着气,话里却是掩不住的高兴,“他们不仅宵禁后出门,那个邋遢的海格还偷偷养了一条龙!我找麦格夫人告了一状,让他们丢了150分,海格还要把那龙送走!” “你真是阴险啊,马尔福。”黛拉笑了起来,为这个坏到天真的男孩发笑,看着那不停跳动的金色头发,黑眸里情绪流转。 “哼,这我可比不上那个麦格,”说到这儿,德拉科又咬起牙来,“她居然让我明天跟那三个人一起关禁闭,还说我也违反了校规!” “我想麦格教授为这个可以加100分。” “你!我忘了,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听着黛拉那不冷不热还带着些许嘲笑的声音,德拉科涨红了脸,看到黛拉勾起的唇角后,还愤愤地跺了几下地面。 “你还不是来找我这个泥巴种说话了?我真的很开心哦,德拉科,”看着那张总是臭屁的小脸,黛拉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狭长了起来,她的嘴角仍旧挂着那种微妙的弧度,“你知道的,我很享受看你的笑话。” 又是跟天文塔一样的毫不掩饰的戏谑,德拉科回神后就直接转过头去,不面对那让他心慌的眼睛,他冷哼着开口。 “看在你还算识相,不经常吵到我眼睛的分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上次只是我没反应过来,再来一次可不会让你那么威风。” 想到上次自己被吓到之后就真的乖乖的跟在这个泥巴种后面一言不发的回了休息室,德拉科就深感丢脸。 他也想过找回场子,可这个人比那个格兰杰还要忙,上完课就在图书馆,吃完饭就回寝室,连玛吉都不断地托付给别人照顾。 好几次蹲点失败后,德拉科也就放下了这事,专心给那个总出风头的救世主找麻烦。 身旁却是没再传来声音,德拉科按捺不住地转头看她,那个女孩捂着嘴,开怀的弧度从之间的缝隙流出,那双惑人的黑眼睛则是彻底眯成了缝,不停向外放射光彩。 “你在笑什么?!”德拉科有点不明觉厉,面皮倒是先红了起来了,暗色灯光又给他的小脸添了些暖意,看着就像红苹果一样诱人。 黛拉的感觉一向是敏锐的,她早就捕捉到了面前男孩对她的那种别扭的好感,往常她不会把这当回事,不过今天她想以此取乐。 德拉科啊,一个生活在爱里的坏孩子,父母的爱是他作恶的依凭,也是他恣意的资本。 黛拉羡慕那份爱,嫉妒那份不用遮掩的恣意。 她禁不住想碰碰他,好像这样就能接触到她过去渴望过的一切,接触到另一个可能。 “我只是觉得你真可爱,”黛拉笑出了声,她抬起另一只手擦着快要溢出的泪水,“你总是这样合我心意,德拉科。” “你你!你这个麻瓜种不知道害臊吗?!”那近乎是告白的话语让德拉科的脸红了个彻底,不不,他不应该这样惊慌,他该说一些侮辱人的话让这个肮脏的泥巴种认清自己的身份! 可他的喉咙就像堵着了一般,看着那双弯起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就是在这时,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紧接着手臂上也传来了下垂感,她居然抱着自己的手! 明明该挣开的,德拉科却僵着身子动也动不了,机械的顺着黛拉的动作向前走着,耳边回荡着女孩那似乎还带着热气的清脆声音。 “好啦,陪我走一会儿吧,德拉科。” 是的,拥有让我嫉妒的一切的天真男孩啊,陪我走一会儿吧。 第31章 禁林遇险 德拉科怎么也想不到,任他今天躲了一天黛拉,居然在禁闭小队伍里看见了她,她脸上挂着笑,正跟那三个人攀谈着,还飞速的扫了自己一眼,她一点都没有不自在! 德拉科气鼓鼓的站在队伍最前面,眼睛紧盯着费尔奇提着的那盏油灯,耳朵却是竖起来注意着那边的谈话。 “你们知道,我被罚了一个月的禁闭,虽然基本上都是斯内普教授把我领走,但他今天好像要出去一趟,所以我就来了。”是那个假模假样的黛拉。 “哦,梅林,那你真是惨,好不容易离了那个老蝙蝠,又要跟着我们来禁林,搞不好真的会死欸…啊赫敏!你干嘛打我。” 那个韦斯莱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被打也是活该!德拉科愤愤的想着,还有学校也是,关禁闭居然是让学生去禁林??这事一定要告诉爸爸! “安静!真是受不了你们,要知道以前…” 领头的费尔奇又碎碎念起来,讲着他以往那些体罚学生的历史,他总是这样,把那些残酷的东西当作勋章一样展示出来,在这黑漆漆的路上显得尤为吓人。 在这时候,看到海格居然会是一种放松,德拉科心下讽刺,从那个一看就有巨人血脉的人手里接过灯,他不满的撇嘴。 海格用他永远闷闷的声音讲着什么独角兽血、纯净,诅咒,德拉科七七八八的听着,在这片只有月光漏进来的林子里,他不时警惕的转头,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会让他心惊半天。 太不可理喻了,居然让学生去禁林!这事一定要告诉爸爸,让那个邓布利多下台! 直到那摊血液出现之前,整个小队除了海格都战战兢兢的前进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的巨人居然直接用手舀起打量,德拉科心中一阵作呕,他绷紧了脸,露出十分嫌恶的神情。 “这血液已经有一会儿了,看来又有可怜的独角兽受伤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它,”面前的巨人惋惜的说着,他似乎沉吟了一会,“这样吧,罗恩、赫敏还有我走这个方向,哈利、黛拉还有马尔福往这儿走,牙牙会带着你们的,禁林里只有我们不会迷路。” 德拉科拉长调子嗯了一声,他对这个分配并不是很满意,禁林已经很危险了,这个蠢东西居然还要分开走,他一定要告诉爸爸。 “真是不敢相信,我还要做这种下等人干的事,”杵在两人中间的德拉科再次向上提提灯,一边向身边的哈利抱怨着,“居然让一年级的学生来禁林,我回头一定要告诉我爸爸!” “德拉科,你是害怕了吗?”哈利左右看着身边的环境,不咸不淡的应着马尔福的抱怨。 “害怕?哼,害怕?”德拉科冷哼着,他眼睛瞟到左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看着前面的黛拉,撇撇嘴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 三人都沉默下来,连呼吸声都极轻,只有牙牙的喘息声还有树枝被踏碎的声音不时传来,他们心思各异,在这片诡谲的林子里行进着。 当翻上一个盘踞着裸露树根的小土坡时,弥漫至半空的荧光闯入三人视线,准确来说,应该是已经消散到一半的荧光才对。 月光透过那些荧光物质直射向地面,一个马状的黑影倒在那儿,从三个人的角度来看,还能看见那个泛着微弱光芒的长角静静的倒在一边。 三人一下子怔住了,月光在荧光加持下无比清晰的照在眼前,他们清楚的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弯在那兽类身前,耳边还能听见饮咽的声音,等到身前的牙牙一口气跑了,他们才后知后觉那浓郁的血腥气。 听到动静,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来,应该是脸的地方被浓郁的黑气笼罩,细看才发现他全身都缠绕着那不祥的黑气。 那黑影动了,他发出古怪的嘶嘶声,以一种类似蛇的姿态朝他们快速的滑行而来,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就被攥住了,原本堵在喉咙的尖叫也宣泄而出,他慌忙抓住手边僵硬冰凉的小手,拽着黛拉头也不回的跑了。 哈利也回过神来,脸上还残存着同伴匆忙跑开带来的呼啸,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理智告诉他立刻逃跑,可是眼睛却是忍不住的一直盯着那黑影,脚下一个不稳,他被绊的跌坐在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黑影。 这边德拉科拽着黛拉慌不择路的奔跑着,连头都不敢回,也顾不上走的是什么路,只想着逃到那黑影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上这个总是戏弄自己的少女,但是在这片黑暗中,只有手心那微热的手能给他一点安慰,让自己在这片危险之地中显得不那么无助。 他们踉跄着,逃亡在禁林里,当德拉科奔跑的双腿开始发酸、握着女孩的手也因用力过猛而发麻时,他终于忍不住向后看去,入眼的不是黑影,只有月光渗透下悠悠伫立的林地,他心下一松,双腿也缓了下来,却是脚下一滑,二人一下子都滑下黑暗中看不真切的山坡。 下坠感来的太快,德拉科连尖叫都不能完整的发出,他和黛拉在滚动中已经紧紧抱在一起,身上时刻传来石子滑过的痛感,恐惧和疼痛让不断滚下的二人都收紧拥着对方的手臂,尽力蜷缩着身体抱团减少疼痛。 耳边尽是刺耳的嗡鸣,不停的翻上翻下让德拉科的脑袋已是近乎混沌,他感受不到滚动下滑的速度正在变慢,手上紧紧抱着对方已经算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了。 当耳边嗡鸣声缓缓褪去,涣散的瞳孔也有了些神采,德拉科怔怔的睁着眼睛看向头顶逐渐明晰的月亮,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明显。 他麻木的转转眼睛,只能看见胸前趴着的没有动静的黛拉,她总是打理的很好的长发散乱着,还有几缕大概是戳在了自己脸上。 德拉科脑子迟钝的想着现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与意识已经剥离开了,连疼痛也感受不到,只有一些钝钝的麻木挑动着他的神经,让他知道自己还算活着。 他想推推身上的黛拉,可是用尽力气却只能让手指轻微动动,德拉科微张着嘴动了几下,只有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发了出来。 他放弃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能够发现他们了,德拉科迟缓的转着自己的脑袋,那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已经沾满了污泥,他艰难地转动着头,想要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眼前还是有些模糊,不算明朗的视线里,一大片萤火虫闪着或黄或红或绿的光闯入他的视线,身上的黛拉也在此时传来嘤咛,那颗黑色的头颅连带着那一片的长发微微转动着。 她还活着,这里还算安全。 认知到这一点的德拉科一直还有点绷着的弦瞬间松懈不少,卸力之后,一直死撑着睁大的眼睛忽闪着就要闭上,随着视野范围变狭窄,眼前的景象也更清晰起来,那群萤火虫似乎是在向这里靠近,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更容易被发现吧… 德拉科心里这么想着,他的思维更加发散,胸前的动静已经阻挡不了他即将合上的眼皮,当上下眼皮快要接触时,眼前陡然清晰的景象里,是一大群游向他们的蛇。 原来那不是萤火虫,是蛇的眼睛啊… 得掏出魔杖,得跑远一点,不然真的会死的… 可是我好累啊… 要和这个泥巴种死在一起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都要死了… 耳边怎么已经有嘶嘶的声音了,这么快嘛… 好想爸爸妈妈啊… 第32章 愧疚 面前只动过几勺子的甜汤因为多次搅合已经彻底变冷,哈利仍旧漫不经心的转着汤匙,他低着头,目光发散没有焦距,直到手臂被人推了推,他才猛然回神。 赫敏的手还搭在他手上,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哈利冲她笑笑,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眼前的赫敏看起来也有点憔悴,就连神经最大条的罗恩最近也总是叫喊着从噩梦中惊醒,困扰他们的不是独角兽身前的黑影,而是那天环绕在马尔福与黛拉身边虎视眈眈的群蛇。 被人马费伦泽救下后,牙牙很快就领着海格他们过来了,黑影逃去,独角兽也已断气,惊慌逃走的马尔福与黛拉却是不知所踪。 他们提着灯跟在牙牙后面,一路上满是被踏碎的树枝和深浅不一的凌乱脚印,昭示着两人当时的慌乱,两个孩子跑走的距离出乎意料的长,并且逐渐深入禁林。 这一路越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牙牙最终停下脚步嗅着被遗落在一旁、还散发着微弱火光的油灯,海格提着油灯照向看不见底的陡坡,杂草茂密的土地里蜿蜒着长长一条不和谐的痕迹。 “梅林,那下面可是蛇窟啊!” 哈利还记得海格说这话时的震撼凝重,当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时,一切的惊慌都被抛去,费伦泽刚刚说的意图归来的伏地魔也被哈利扔到脑后,他们急切地沿着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一路向下冲去。 借助月光,他们很快看到了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的两人,马尔福的头歪向一边,露出沾满污泥的凌乱金发,黛拉则趴在马尔福身上,一点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一找到二人,那些蛇类嘶吼的声音瞬间灌入他们的耳朵,月光下闪着光的一排排骇人蛇眼也一并窜入一行人的眼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大群蛇将马尔福与黛拉团团围住,他们不断向前扭动身体向前试探着,却又很快受到惊吓般缩回去,随着海格提着的油灯靠它们越来越近,玛吉熟悉的花色才显露在他们眼前。 那条总是温顺的小蛇正不断张大蛇嘴露出毒牙嘶吼着,为了防范四周对黛拉他们虎视眈眈的同类,他不断游走在昏迷的二人周围发出威慑,与蛇群中许多蛇比起来幼小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一波又一波蛇吓退。 幸好还有玛吉,黛拉和马尔福都没有被毒蛇咬伤,但是情况也很不乐观,海格赶走蛇群后,他们都只还有轻微的呼吸,感觉下一秒这阵轻微的呼吸就会消逝,不知与蛇群僵持多久的玛吉也瘫软在哈利怀里。 因为他们俩的情况实在是危险,最后是海格拜托费伦泽一路奔驰着将他们送往医务室。 那天晚上动静闹得很大,等他们终于赶到医务室时,麦格教授还有斯内普都已经黑着脸在那里听庞弗雷夫人说二人的情况。 “他们伤的很重,我想情况好点的话过两三天才会醒,马尔福呼吸还算好,但是黛拉她似乎,求生意志很薄弱,我不确定……” 匆匆赶来后,他们听见庞弗雷夫人这么说着,三个人在下一刻就被斯内普不由分说地赶了出去,余光里,只有一脸内疚的海格低着头站在麦格教授身前。 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们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打探过,马尔福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没有醒,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而黛拉的情况就…… 她身上的伤已经治愈,呼吸却是越来越微弱,有几次甚至不得不用上了辅助呼吸的魔法道具,那天庞弗雷夫人的叹息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他们甚至还获准去探望病人。 马尔福的床位就在黛拉旁边,他的面色比以往更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放着新鲜的花朵与一些礼物,那些都是他匆匆赶来的妈妈带来的。 这位就算憔悴也不掩傲慢的马尔福夫人从来都只会用她那双冷淡的黑色眼睛扫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注视着她心爱的儿子。 可能是这位夫人的气场太过骇人,向来人缘很好的黛拉床边就显得十分萧条了,事实上也没有其它空间来摆放那些清新的花朵与温馨的礼物,因为那里横着一个笨重的魔法道具来维持这个可怜女孩的呼吸 病床上带着呼吸道具的女孩已经展露出了一种安详的样貌,只靠魔药维持生机的躯体显露出冷调的白色,青灰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直在她枕边的玛吉状况也不是很好,这条英勇的小蛇拒绝了想照顾他的一切善意,每天只接受一点食物和水,固执的守在黛拉枕边。 想到医务室里看起来随时都会离去的黛拉,哈利心中一紧,他的困扰不只是禁林所见的蛇群,还有那天厄里斯魔镜前与黛拉的谈话,庞弗雷夫人那句求生意志薄弱如同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 他无数次想起那天晚上的谈话,那次充满疑点的谈话他到底也没有与自己的朋友分享,因为纠结他也一直不知道怎样单独面对黛拉,他隐瞒了黛拉在修习黑魔法的事情,也刻意回避了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奇洛的胁迫。 他明明无数次想要和罗恩赫敏说这件事,但是不知为何总是心怀犹豫,临开口时都会退却,一次两次提不成,就一直没说了,只是更关注奇洛了,不过那怯懦的教授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原本这件事已经悄然闷在心里,如今看着那生机逐渐流失的女孩,哈利是一遍一遍剜着自己的心,反复咀嚼着被他忽视至今的话语,越是咀嚼,他就越是觉得黛拉那天是在求救,是一个溺水之人奋力伸出的渴望被拉住的手。 可他看着那双手逐渐下沉,直至她真的要溺亡了才愧疚起来。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哈利握紧了手上的汤匙,一种坚毅的神采流连在脸上,他扯了扯身边的赫敏还有罗恩,低低的说着,“等会儿我们去海格的小屋吧,我有一些要说。” “现在吗?我们可能会赶不上下午的课的。” “是的,现在。” 哈利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赫敏与他对视着,然后也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还未走近海格的小木屋,凄凄的乐声就从那扇紧闭的破木门内传来,海格总是敞开的小屋在这三天里一直关着,他把自己闷在屋里,为那天的事深深自责。 “你们怎么来了?是他们醒了吗!?” 看到三人组的摇头后,海格叹着气把手上奇形怪状的乐器放到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些天实在是过的不好,好不容易赢来了龙蛋,小龙刚孵出来就要被送走,现在还因为我让两个可怜的孩子受伤,都怪我,是我太理所当然了,魔兽和禁林对你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上次就想问了,我哥哥说龙蛋特别珍贵,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在酒馆里用龙蛋当赌注。”罗恩那张满是雀斑的脸皱了起来,他回想着大哥跟他说过的话,面带疑惑的说着。 “一个全身包在黑斗篷里的怪人,我也是跟他聊了很久才把那颗龙蛋赢到手的。”海格仍旧带着愁容,他应着罗恩的话,转着眼睛思索那天的情景,“他好像对地狱三头犬很感兴趣,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这样少见的神奇动物。” “他不会还问了像是如何让三头犬安静的这种问题吧?”听着海格的话,赫敏已经快把眼睛皱成大小眼了。 “哦,他是问了,三头犬的这种习性特别有意思,虽然他们很凶狠,但是一点音乐就能让他们安然睡去。” 说完这句话后,海格意识到了不对,他赶忙捂上了嘴与三人组大眼瞪小眼,弱声弱气的嘟囔了一句,“我真不该告诉你们的。” 三人组已经飞速跑出了小屋,也就是在奔跑的途中,哈利喘着气向他们说了那晚与黛拉的谈话。 “你怎么现在才说!” “梅林,你居然瞒到现在!” 两道充满怒气的声音同时炸响在耳边,哈利心中愧疚更甚,那一点为自己辩解的话语也瞬间被击的粉碎。 第33章 冒险 淡雅的水仙花香味窜入鼻尖,德拉科迷茫的睁开了眼,医务室不算刺激的灯光在他眼前展露出一片白芒,眨眨眼睛,好容易眼前清晰了起来,就被熟悉的怀抱拢住。 “妈,妈妈?”德拉科一下子还没缓的过来,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后背有着轻微起伏的母亲,随后泪水就止不住的溢了出来,“妈妈,妈妈!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德拉科,我可怜的小男孩,你已经睡了三天了。”纳西莎紧紧抱着她瘦弱的男孩,泪水不断冲刷过青黑的眼下,她哽咽着,不断摩挲着德拉科的颈间。 “真抱歉打扰你们,马尔福夫人,你的儿子还需要再做一点检查,这样情绪激动对病人不好。” 匆匆赶来的庞弗雷夫人急切的说着,纳西莎背着她擦擦泪水,也轻柔的拂去德拉科脸上的水渍,将他安置好。 坐起身时只有眼眶还红着,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傲慢,她扫了一眼庞弗雷夫人,冷声说着。 “还不是你们霍格沃茨无能的管理才让我的孩子经受这种罪。”要不是舍不得儿子受伤的时候再经受颠簸之苦,她一定早就把他送去圣芒戈了。 庞弗雷夫人没搭理她,径直上前检查德拉科的身体状况,她拆开他手上缠着的一些绷带,查看着里面变成嫩粉色的浅痂。 “马尔福夫人,他还需要换一次药,我想你大概还是要自己来是吗?” 面对庞弗雷的询问,纳西莎矜贵的点点头,望着这位包着白头巾的医生出去后,她才又温柔的抚上德拉科的脸颊,牵起他的一只手也按上自己的脸,就像这三天里无数次那样感受着他的体温。 “妈妈,那天晚上实在是太可怕了,”德拉科的泪意已经完全止住了,他撒娇似的蹭着妈妈柔软温暖的手,“我掉下去后看到了好多蛇,我是被咬了吗,妈妈?” “没有,没有,德拉科,”纳西莎朦胧着一双眼不断抚摸着德拉科细嫩的脸颊,往日在外的贵妇姿态荡然无存,“你没有被那些东西咬到,德拉科,你没有经历那些苦痛,我可怜的孩子。” “可是,那里真的有好多蛇,怎么会…”德拉科有些不理解的蹙着眉,余光里,透过那在花瓶里摇曳的白色水仙,黛拉毫无血色的带着器具的侧脸映入眼中,玛吉也瘫软在她枕边。 德拉科猛地坐起身来,他冲妈妈伸手指向黛拉,结结巴巴的问着,“她…她怎么了,妈妈,她是…是不是…” “你现在可不能这么坐起来,”纳西莎赶忙心疼的把德拉科按了回去,“那个女孩啊,她还活着,不过情况不是很好,是她的蛇在蛇群里护住了你们,等她醒了再去感谢她。” “好了德拉科,乖乖躺下,你不该担心别人了,你要好好休息,等妈妈给你上药。”纳西莎半强硬的按下了还想说话的德拉科,让他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枕头。 “你爸爸很快就会过来看你的,这次实在是让人生气,他已经联合校董会去魔法部投诉邓布利多了,他会得到惩罚的。” 躺着的德拉科心不在焉的听着妈妈的话,脸旁只有贴着自己的白色枕套,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的斜过眼看向那生死不知的女孩。 马尔福已经醒来,黛拉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入夜后熄灯的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三人组唉声叹气着,他们身边倒着中了定身咒的纳威。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握着自己的魔杖,罗恩有些紧张的说着。 “邓布利多被叫去魔法部了,魔法石和哈利就都不再安全了,我们必须要去。”赫敏扬了扬她的棕发,坚定的说着。 “还有黛拉,她一定是被奇洛胁迫了,就像赫敏说的那样,如果斯内普也是看守魔法石的教授之一,那有问题的就一定是奇洛,他是不会放过邓布利多不在学校的时候的。”哈利抿抿嘴,看向身边的朋友们。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他们互相打着气走出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拱门,身后的画像刚刚合上,熟悉的青灰色花纹就出现在眼前。 这条总是优雅的小蛇正昂着他的头冲他们轻轻摆动着,暗黄色的双眼看着他们,不断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想跟我们一起吗,玛吉?”哈利蹲下来询问着这条小蛇,眼前的小蛇点着头缠上哈利的身体。哈利略有些恍然,他觉得玛吉暗黄色的眼睛亮的出奇,不过很快压下了这阵突然涌上的情绪,转头冲同伴点点头,起身继续向前。 不出所料,到达三楼时那头三头犬已经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沉睡,一阵惊险过后,三人都钻进了那个平台。 他们闯过了缠人的魔鬼藤、飞翔的钥匙还有惊险的巫师棋,当那句“checkmate”说完后,能继续前行的也只有哈利与他肩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玛吉。 这条小蛇正一反常态地不断向外吐着蛇信子,当前面的入口出现微弱的光亮时,玛吉十分灵活的从哈利身上滑了下来,并迅速隐没在昏暗的墙根。 哈利顿住了想要招呼他的手,他咽咽口水沿着楼梯不断向下,当他终于走到那拱门状的入口前时,奇洛的紫头巾与那扇华贵的厄里斯魔镜一齐映入眼帘。 “瞧瞧,我们的救世主终于来了,”那总是怯懦的青年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奇怪的僵硬,他生硬地挤着脸上的五官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邓布利多的花样真是有意思,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有办法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哈利并不意外奇洛出现在这里,但他对于目前的处境还是有些害怕,他脚步微微后移,装作镇定的出声。 “我?我…不不,我不要这样,主人,求您不要这样惩罚我!”奇洛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他的瞳孔猛然变白并汩汩的流出血泪,在全身颤抖后又猛然顿住,他脖子扭了两下,五官立刻平静下来,“够了!为了伟大的黑魔王献出躯体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啊~看来我们的小哈利被吓坏了呢,”看着跌坐在地上哈利,‘奇洛’冷笑起来,他伸手一道一道除去那包的严严实实的紫色头巾,露出后脑勺那还清晰可见的人脸,他背过身去将后脑勺展示给哈利,自己透过镜子里看着男孩大惊失色的脸,“知道这是什么吗,哈利?” “这是我作为寄生虫的耻辱证明!”没等哈利说话,他就自顾自的嘶吼起来。 “不过,我的血脉让我积蓄了一点力量,让我可以借助独角兽血液掌控这具仆人的躯体。”他又转了过来,用那双灰暗的不正常的瞳孔扫过哈利,后脑轮廓分明的脸似乎也在透过镜子紧盯着哈利,‘奇洛’嫌弃地打量着手上的魔杖,“一具力量定格于此又不太强大的仆人躯体。” “你是,伏地魔?”哈利瞪着那双绿色眼睛反应过来,他咽着口水掉头向后看去,坐在地上的双腿下意识的向后挪动。 “是啊,是啊,真可惜现在这副不是继承了我的血脉的躯体,不然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哈利,”用着奇洛的躯体,伏地魔狞笑着冲哈利举起了魔杖,”不过对付现在的你,已经很足够了。” 随着魔杖的轻轻转动,哈利尖叫着飞至伏地魔身前,他全身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伏地魔将他摆动到魔镜前站定。 近乎是口袋里传来下坠感后,伏地魔就伸手掏出了那颗闪着光芒的红色宝石,哈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露出自得的狞笑,自己却只能咬着牙什么也做不了。 一道青灰色在这时闪过哈利眼前,疼痛的嘶吼也紧随其后炸响在耳边,身上的束缚感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他反应很快的从伏地魔身边跑开。 “你这东西,快将魔法石给我!”顾不得被咬的无力的手腕,伏地魔扭曲着一张脸快步走向嘴里叼着魔法石的玛吉。 晃着尾巴,玛吉那双暗黄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他没有动弹,只咬着魔法石看向已经举起魔杖的青年,那魔杖的尖端已经泛出光芒。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哈利小炮弹似的撞倒了伏地魔,使得那个蓄势待发的魔咒化作无序的烟花射向上空,击落不少石块。 “海哈莎-亚(带着魔法石快跑)!”哈利下意识地说着。 “你怎么会!” 一片烟尘与嘈杂中,哈利和伏地魔的声音同时响起,玛吉还是没有动,暗黄色的眼珠泛着冷光,一大群长条状的黑影在此时钻入粉尘,混入扭打的二人中。 所有的蛇都目标明确的缠向青年,它们快狠准地紧紧勒住他的脖颈,让他发不出那能驱使他们的声调,紧接着是双手、双脚,它们都没有使用自己的尖牙,而是不断收紧缠绕他躯体的身体。 一条花色斑斓的小蛇盘旋在奇洛手腕处,它默默伸出自己尖锐的毒牙,就着玛吉咬出的齿印一口咬下注入毒液。 当烟尘逐渐消散时,哈利才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已经完完全全被蛇包裹住不再挣扎的奇洛后,讶异地睁着眼睛转头看向改用尾巴缠着魔法石的玛吉,一句疑问还未说出口,玛吉低沉的嘶嘶声便传了过来。 “玛萨-莎(小心)。” 哈利只听见这一句,一阵阴冷感传至全身,随后眼前猛地一黑。 第34章 苏醒 “斯拉-嚓(离开这里)!” 身下的男孩已经歪着头闭上了眼睛,紧紧箍在身上的力道也随之一松,黛拉强忍着喉头的火辣,竭力冲那群汹涌而来的蛇嘶吼着。 群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黛拉吐着气压下那股倦意,望着那些不断靠近的荧光,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她正准备着,准备让最先与她视线相接的那些蛇回头与同类缠斗,让他们多撑哪怕一秒也好。 眼前不断迫近的蛇眼却是停住了,蛇体摩擦传来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止住,耳边一下安静的不可思议,紧接着,一阵细微的摩擦传来,黛拉的眼睛开开合合,已经是快要撑不住了,恍惚之间,她看见了熟悉的花色。 “沙--呼花(睡过去吧,他们来了)。” 是玛吉啊… 脑子里最后滑过这个想法,身上的疼痛也在此时全部返了上来,黛拉皱着眉,陷入一片黑暗。 她的意识虚浮着,疼痛也剥离开来,是灵魂要离开肉体了吗?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无尽的黑暗中,她虚浮在半空,一幕幕图景缓缓展现在眼前。 里面有她在孤儿院那个小房间里读书的样子,之后邓布利多来了,啊,那个时候自己的脸上原来是这样空洞嘛。 这就是走马灯嘛?怎么是第三视角,真是奇怪,简直就像重新观看自己的人生。 魔法世界之旅再看一遍还是这么激动人心,霍格沃茨的生活刚开始时也晕着一层暖色。 那时候,她想过和哈利、罗恩成为好朋友,想过和赫敏交流更多,或许能变成知己也说不定;她想着尽力低调,让自己暴露在有限的视线里安安静静的度过校园生活, 转折是从奇洛找上自己开始的吧,在见到伏地魔后先是击碎了自己潜藏于心的幻想,然后又临时改变计划让自己暴露在更多的目光下。 一切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偏离轨道。 她潜心于黑魔法,是屈于逼迫,是迫于生存,也是下意识的想远离朋友。 朋友啊,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在黑暗里待的越久,侵蚀人心的就不是恐惧,而是冷漠。 究竟是有多冷酷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哈利遇险,那些善意到沉重的目光,自己完全配不上。 她一直一直都在伪装着,光明前微笑骗取喜爱,黑暗中讨巧乞求生命。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孤儿院的生活只能算活过,只有那幢二层小楼会闪着光。 离开孤儿院后,眼前琳琳琅琅满是光,她下意识的带上面具,贪心的全部都想抓住,就算是被黑暗拖住脚踝时,那份贪心也未曾消减。 大概也就是这份吃过美味的贪心最终转换成了愧疚,当所有欲望都为生存而让步时,只有这份贪心不时冒出昭示着她的自私,它在劝导她,劝导她保有得到的喜爱后体面离去。 这声劝导多数时细若蚊子的嗡鸣,偶尔也会在耳边炸响,带给她酷刑般的折磨,使得她不得不拼尽全力来抵挡这份死志。 与伏地魔鱼死网破的想法会在死志燃烧时出来添一把柴火,好在玛吉总在身边。 他的每次触碰就相当于那个在孤儿院里当初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力量。 让她知道,她该不顾一切的活下去,因为黛拉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说玛吉是来自过去的安慰,那个小少爷就是自己在霍格沃兹的锚点了吧。 除了邓布利多,她只在他面前不断展示自己,真实的自己,他就是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那一小块灰色地带,承载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一开始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戏弄那个小少爷,他真的是又好看又好欺负啊,还要面子的不肯说出去,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发泄包。 不过那些坏想法触及在那张惊慌的小脸时总会拐个弯子,以一种比较温和的戏弄方式出现,那也很有趣。 最主要的还是,那时候她就只是自己。 只要他不拒绝,那她就会一步步靠近,靠近那能让自己有所喘息的灰色,虽然她知道这种感情是畸形的,可是也只有他碰到了层层面具后真实的自己。 说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到了这样濒死的境地,最后的印象只有玛吉那模糊的身影。 随着黛拉凝神,眼前的图景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很快就到了禁闭的那一晚。她看见了偷偷瞟着她的德拉科,看见了不断抿唇皱眉的哈利,他们大概都因为自己烦心吧。 还有微笑着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混迹在人类中的精巧娃娃。 她和德拉科还有哈利分在了一队,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连她自己也在思索着海格说过的话。 她当时确信那猎取独角兽的是奇洛,或者应该说是伏地魔,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这个。 自己的血液还是定点会被取走,按他曾经的说法,那足以延续他的生命,如果划去这一项的话,那就只有海格所说的,那种不生不死的诅咒了。 可是为什么呢,她心不在焉的想了一路,也没有丝毫头绪。这让她感觉更紧迫了起来,敌人还在行动,而她连对方的目的都不能猜到。 她没有想到,今天真的会碰见那样的场景,她也没有想到,伏地魔会向她下达命令。 他用蛇语喊着,‘杀了他’,这个他不言而喻,这个命令对谁而下也不言而喻。 那时候她算是完全宕机了,浑身发冷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她没有动,也不想动。 脑子里那根线绷断之后,她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已对威胁朋友生命的厌恶,这厌恶针对黑暗、针对伏地魔、也针对自己。 在那之后,意识一直都不太清醒了。 所以手上传来拉拽的力道后,她顺从地跟随着那股力量奔跑于黑暗中,全身只有被握住的手上传来热度,没有光亮的黑暗中,她只有那点热量。 啊,是德拉科啊,是他牵走了快要坏掉的自己,是他一直紧紧握着自己,也是他在跌落时紧紧抱着自己,用他那小身板与自己一起滚过那段嶙峋的坡地。 这个胆小的小少爷拉走了她,在他见识过真实的自己之后,仍旧下意识地拉走了她。 心上热了起来,这股温暖在身体里一阵阵向外荡漾,连带着面前的双手交握的图景也绽出更大的光亮,那光亮刺得黛拉禁不住眯起眼睛。 光亮背后展现的是越来越清晰的霍格沃茨医务室的天花板。 “她醒了!黛拉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高昂尖叫,是夸西吗? 盯着天花板,黛拉费力的睁开眼睛,脑子里还很混乱,只有一个认知无限清晰起来。 看来这次,把自己扯回来的是德拉科啊。 第35章 苏醒之后 “您是说,在我昏迷的这一个星期里,事情已经过去了?”刚醒来不久的黛拉半躺在病床上,双手交握于身前,她看看满脸慈祥的邓布利多,又看看斜对面病床上隐藏在一堆慰问品后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哈利,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她难以对付的敌人,被哈利或许只靠勇气打败了。 “是的,黛拉,当我赶到时,哈利手上放着魔法石晕倒在地上,而我们的奇洛教授,我恐怕他已经变成飞灰了。”邓布利多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孩,沉吟着。 “这还真是…”黛拉话说一半,自己先感概地笑了一声,目光移向沉眠中的哈利,以一种异样的语调说了接下来半句话,“救世主啊-----” “黛拉,你是个好孩子,”邓布利多注视着黛拉,眼里带着淡淡的审视,“好好养伤吧,我还要去魔法部处理一些事情,还有,你的禁闭解除了,黛拉。” “十分感谢您的体恤,邓布利多校长。”黛拉清浅的笑了起来,她目送着邓布利多拖着他稍显繁复的长袍转身离去。 随着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轻微的摩擦声从床下传来,并且有逐渐向上的趋势,而这趋势在那阵高昂的尖叫传来时戛然而止。 黛拉面色如常,仅是眼珠有轻微转动,她适时的偏头看向门口,露出温和的笑容。 “黛拉!” 夸西那穿着枕套的身体一蹦一蹦朝黛拉奔来,从黛拉的角度看,他那双大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晶莹的光。 “您终于醒了!夸西刚回来时差点要吓死了!” “谢谢你的关心,夸西,我没事的。”黛拉的眼睛随着加大的笑容眯起,她一如既往的注视着夸西。 “黛拉真是太可怜,居然进这么多次医务室!要是夸西没有出去帮邓布利多找东西就好了,夸西也想要照顾黛拉!”床边的夸西又激动起来,他的双手已经攀上了铁质的床沿,做出一副要撞头的姿态,“夸西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夸西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夸西要惩罚自己!夸西要惩罚自己!” 黛拉反应很快的前倾身体,用自己温凉的手按上了夸西很有肉感的额头,“夸西,朋友是不用无时无刻照顾对方的,你有这份心就是最好的了,你放心,庞弗雷夫人把我照顾的很好的。” “黛拉…”夸西怔怔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容,额头上传来从没有过的温暖触感,女孩的话在他耳边也变的又飘忽又沉重。 劳碌是家养小精灵的命运,不管是他们还是愿意给他们报酬的人都对此习以为常,夸西一直享受劳动、不需要报酬也能一直心怀感激。 本来他就因为向邓布利多表达自己出门的意愿而感到惭愧,而黛拉却将他从只具有劳动价值的地位拔高,变成了他一直抬头仰望的巫师的朋友。 情绪到达一种顶峰的话,就不会那么激动了。 “你不该在这!病人需要静养!” 夸西控制不住地扑哧扑哧往下掉眼泪,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不成调地音节,庞弗雷夫人的呵斥对他来说是一个可以掩饰自己的台阶,他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舍的看着仍旧对他微笑的黛拉,几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医务室。 庞弗雷夫人又将黛拉按回了床上,她细心的将略带苦涩的药剂喂进黛拉嘴里,“真高兴你能醒过来,黛拉。” 说着,她抬头看向乖巧配合她动作的女孩,“你总是让人省心,黛拉,这很体贴,不过我想,要是你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的。” 黛拉一时不明白庞弗雷夫人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她怔怔地看着面前慈祥的妇人,想不到该接什么话,带着白色头巾的庞弗雷夫人也看着她,这位敬业的医师只是叹息着摸摸黛拉的头发,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现在还需要静养哦,我想过两天我应该能把你的那些朋友们放进来。”庞弗雷夫人叮嘱着黛拉,她充满怜爱的眼睛注视着黛拉,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然后才端着带来的药剂离开。 “海希——沙(她说你是因为求生意志薄弱才会昏迷这么久)。” 近乎是在庞弗雷夫人最后一片衣角退离黛拉视线时,玛吉低沉的嘶嘶声随着那阵摩擦一齐传来,顷刻间就绕上了黛拉的手臂并且不断向上,“海-希哈—莎希(那个男孩都已经出院了,没关系,暂时不会有事困扰你了,我的女孩)。” 黛拉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蛇头,细细听着他的低鸣,直至他绕上自己的肩颈,她才张了口,以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应着,“海哈—莎希(我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 “海——希(有更好的方式来展示,黛拉,翻阅那个男孩的记忆然后销毁,我需要你这么做)。”玛吉知道黛拉学过摄神取念和一望皆空。 蛇类特有的温良感缠在颈上,那带有蛊惑性的蛇头几乎就要触到自己的耳朵,黛拉看向对床仍旧昏迷的哈利,一双微眯起的黑色眼睛晦涩不明,她似乎是在犹豫,但是右手已经握上了床边的魔杖。 “海-莎—(如果这是你要求的话)。” 玛吉暗黄色的眼睛上下翻动,居高临下的望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他看着黛拉举起魔杖,听着她低声念出咒语,短暂的白光闪过后,眼前的魔杖垂下,一切又归于平静。 “海——希哈——莎希(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摄取神念与一望皆空,老实说,我对救世主的其它记忆也很有兴趣,但是为了不被排斥,我只读取与销毁了那个时间的记忆,那些小家伙就是你在禁林的原因)?” “海—莎(是的,黛拉,我本来想杀了奇洛,不过就像你想的那样,伏地魔做了占据别人身体的准备,所以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原本的计划)。” “海-斯(即使我知道你很可靠,我也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海撒--希(我还能做很多,黛拉,我之后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黛拉不再说话,她微微侧头用手来回抚摸着玛吉手感很好的颈部,余光捕捉到一束床边略显萎靡的水仙花后,她伸出手,抚弄着那洁白顺滑的花瓣,指腹不断划过花瓣中间稍硬的纹路。 “海希-哈—莎希(这束水仙是马尔福的妈妈带来的,那个男孩在出院的那天把这盆花放到了你的床头,这两天没有保鲜魔法,让它有点枯了)。” 起伏不大的嘶嘶声中,黛拉似乎听到几分嗤笑,她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再次握上魔杖,黛拉轻声念出咒语,“新鲜恢复。” 那束水仙肉眼可见的鲜活起来,萎靡垂下的花瓣重新挺立,还有几分水意被抖落而下,幽静的香气也阵阵袭来,一如德拉科所展现出的傲慢。 “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被养成这样的。”黛拉低低的呢喃着,她收回流连在洁白上的手,重新躺好在床上,“但也就是这样才显得有意思。” “海希——(我想,我现在需要他)” 她低低的念着,空荡的医务室里也充溢了那份情感。 第36章 霍格莫德 “嘿,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我们的里德尔小姐。” “周末也要来图书馆嘛,你真该去拉文克劳的。” 图书馆门口,黛拉顿住脚步,微张着嘴看着面前一左一右带着围巾的红毛双子,微张的椭圆形弧度很快转成笑意出现在脸上,她漂亮的眼睛闪着光,“如果我真的在拉文克劳的话,休息室里一墙面的书可不会给你们逮住我的机会。” “刚从医务室出来就这么刻苦可不好,你需要放松放松。” “霍格莫德就是个好地方。” “霍格莫德?我可还没到三年级。”黛拉挑眉看向弗雷德和乔治。 “这样才会更有意思不是嘛?” “我们可有的是办法。” 右手边的男孩,黛拉猜测他是弗雷德,掏出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偶尔也有几道视线投过来,弗雷德和乔治冲她挤眉弄眼起来,黛拉轻轻笑起来,十分配合的和他们走远了。 这段路并不很远,也就是从二楼图书室到三楼一个偏僻的走廊,这条走廊不通往黛拉知道的任何教室,所以黛拉也是第一次来这条略显昏暗的走廊。 “这个小册子是什么?”当身边已经没有人经过时,黛拉看看身前领路的二人,询问出声,“难道说,是能够让我们避开其他人的东西?” “它可没这么厉害,不过足够我们溜出去不被打小报告了。” “你就看着吧,”距离黛拉更近一点的乔治从弗雷德手上接过活点地图,“我庄严的宣布我不干好事!” 随着小册子的自动展开,墨色的纹路也随之不断浮现,在二人十分自得的眼神中,黛拉伸手接过了乔治递来的册子,‘德拉科·马尔福’一下子映入眼帘,黛拉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是一张地图,上面除了显示德拉科在黑湖休息室,还浮现着许多名字,不少名字都处于移动的状态。 “我们在这儿~”乔治指了指地图上他们三人名字挤在一起的地方。 “会告密的斯莱特林们在这儿,还有这儿。”弗雷德一连指了好几个地方,弗林特、帕金森还有德拉科的名字都被指到了。 “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哦~”黛拉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俩兄弟,刻意拉长了自己的语调,玛吉也十分会看场合的从黛拉的颈间探出头,“看,我的小蛇还在身上呢。” “哦~看来我们要倒霉了,乔治。”弗雷德可怜兮兮的看向乔治,乔治也可怜兮兮的看向他。 “所以我们如果陪小姐玩一天的话,可以隐藏我们的秘密嘛。”两人都转头用那狗狗似的眼睛看向黛拉,默契的齐声说着。 “看你们今天的表现喽~”黛拉微微耸肩,笑着又把小册子递回去,顿住的三人继续向前走着,“对了,那个地图是什么,好有意思啊,用什么魔法做的?” “我们叫它活点地图,不过具体的我们也不太知道,这是我们关禁闭的时候在费尔奇那儿找到的。”弗雷德挑了挑眉。 “他要是能发现地图的秘密的话,晚上巡逻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吧~”乔治说着便坏笑起来。 “那还真是遗憾。”黛拉故作可惜的说着,三人说笑着就拐进了一个隐秘的小角落。 当双子把那条密道展现在她眼前时,黛拉还是忍不住的惊叹,她半是感慨的说了一句,“在某些方面,你们还真是厉害。” “谢谢夸奖~” “希望今天能让你开心~” “哈哈,”黛拉轻轻笑起来,“不过,下次找女孩子出去可要给一点准备的时间哦。” “收到。” “我想你会喜欢甜蜜蜜的出口的。” 三人的声音消弭在不断行进的黑暗中,当头顶的一小块木板被双子推开后,一小撮光亮才重新照射在黛拉脸上,她不适应的微眯起眼睛,握住递过来的一只手借着男孩的力道被拉了上去。 这里是一个杂乱的储物间,木质的箱子随意摆放着,除了一些零碎的物品丢弃在这里,还有不少可疑的木屑,黛拉想这里一定有着不少老鼠。 “哦,看这些袍子,那群老鼠咬不到糖果就来咬他们。” “接着,黛拉,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旧长袍。” 那重量不小袍子摸上手是料子不太好的旧毛呢,还有许多凹凸不平的触感,大概是老鼠的杰作吧,黛拉没有犹豫的套上这件肥大的袍子,还顺手带上了那足以埋住自己整张脸的兜帽,硬挺粗毛呢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它既可以兜住整张脸又不会落下来遮挡视线。 “一副古怪的巫师样子,就是这样,黛拉!” “霍格莫德就跟对角巷一样,全是这样包的严严实实的怪人。” 他们也套上一样的呢子,拉起帽子,还煞有介事的冲黛拉做了几个恐吓的动作。 “好了,我们上去吧,这儿是蜂蜜公爵的地窖。” “得小心点,蜂蜜公爵一向受学生们欢迎。” 黛拉跟着他们小心翼翼的穿过琳琅的糖果与拥挤的人群,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让她苍白的脸染上几分红,就连肩上的玛吉也收紧了缠绕的力道。 她埋头只顾看着前面领着她的乔治和弗雷德,当他们三人远离那扇不断被打开震荡铃声的木门拐进一个角落后,黛拉才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刺激吧。”看周围没人,弗雷德拉下一点兜帽,露出韦斯莱标志性的红头发,他转身看向矮他们一头的黛拉,不无得意的说着。 黛拉也拉下帽子,莹白的脸上闪着红晕,她浅笑着看向弗雷德兜帽中若隐若现的眼睛,“非常刺激,有意思极了。” “说真的,你该是个格兰芬多的,我从没见过有在魁地奇之外这么违反校规的斯莱特林。”另一旁的兜帽下传来声音,乔治也伸起了手,但他没有摘下自己的帽子,而是一把盖上了弗雷德的帽子,惹得他发出不满的叫声,“你也小心点,别忘了珀西也不在霍格沃兹——他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 “哼,”弗雷德略显不满的哼唧两声,整整自己的帽子,回头看见黛拉也已经很有眼力见的带好了帽子,他故作正经的咳了两声,“这次呢,我们的主要目的地就是——” “佐拉笑话店。”顺着弗雷德拉长的语调,乔治很有默契的接下了他的话,他碰碰黛拉的胳膊,歪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佐拉笑话店大大的招牌。 “笑话店?是出售那些开玩笑的道具的店铺嘛?” “里面卖的可比我们做的精巧多了,我们这次也是想让那位店长看看。”弗雷德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包装朴素但看得出来很用心的瓶瓶罐罐,盒子的角落里还挤着几块硬糖似的东西,看起来就像蜂蜜公爵里的糖果一样斑斓。 “我想我们大概会谈上半个多小时,拿上这个,黛拉,”乔治递给她一个纽扣似的黑色圆盘,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这是用互唤虫做的信号器,你可以现在这里逛逛,等它叫起来的时候就说明我们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在帕蒂弗夫人茶馆那儿碰头。” “如果进展顺利,珀西也不在那儿的话,我想我们能请你喝上一杯讲究的甜茶~” “另外,如你所见,黛拉,这里没人知道你,或许你也可以表现得不那么像是霍格沃茨的黛拉。” 乔治的语调狡黠起来,虽然隔着兜帽,黛拉还是能想象到他眨眼的样子,另一边的弗雷德也勾上了乔治的肩膀应和着。 “就是这样,我们的小姐。” 他们的话在黛拉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在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时,身体就下意识的做出了回应,“这对我来说可没什么难的,祈祷我今天过的开心吧,格兰芬多们!” “哦!”两人装模作样的哀嚎了一声,又很快笑嘻嘻起来。 “还有,祝你们生意顺利~” “收到,一定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哈哈哈哈哈。”他们都笑了起来,两个兜帽头对视般用尖尖互撞了一下,都冲黛拉摆摆手后,就转身向那存放着他们未来憧憬的店面走去。 当双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花哨的木门前时,黛拉才收回视线,她走出小巷子,谨慎的打量起霍格莫德来。 街上还有着薄薄的一层雪,一脚下去能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四周的店铺上残存着一些早已过去的圣诞节的红色装饰物,节日已经过去,现在倒显得有些凄凉。 黛拉随意的向着左边走去,藏在兜帽中的眼睛不断向外打量着街道上风格各异的店铺,虽然看起来很有意思,但是她不曾驻足,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当身边人流渐少,远远的一长道粗糙的篱笆连同那三角状的棚屋出现在她眼前时,黛拉猛地睁大眼睛,她如梦初醒般转头观察起了身边的建筑,无一不与昨天她透过那扇斑驳的玻璃看到的景象一致。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身体下意识的转身往回跑,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昨天晚上,不像霍格沃茨里的黛拉,穿过打人柳到达了一个棚屋。 在那里,她用黑魔法杀死了一个叫奇洛的巫师。 第37章 尖叫棚屋 如果有人能找到接近尖叫棚屋的办法的话,就可以透过它斑驳的窗子看见地上还残留着的魔法图案。 如果他足够博学,应该还能认出那是用来解除牢不可破誓言的黑魔法禁咒。 是以契约一方的鲜血画咒,献上生命,来破解本不可以被解除的誓言的禁咒。 昨晚,她在宵禁后跟随着玛吉的指引,从打人柳下的一个密道到达了那间破旧的棚屋。 一从密道出来,黛拉就看见了被五花大绑、满脸恐惧的奇洛,他身边游移着数十条斑斓的小蛇,有些还是黛拉在书上见过的剧毒蛇。 当跟着玛吉进一步在这间屋子里前进,黛拉看见了那本已经被翻开到特定页面的书籍,那本书摸上手就跟她接触过的所有黑魔法书籍一样粘腻厚重,带着不祥的凹凸,宣示着他曾经的污血,那被折起的一页上猩红的标题格外瞩目。 ‘牢不可破—被破解的誓言’ 血液、折磨与生命,是构成这个禁咒的底色,如果不是黛拉用了无声咒,尖叫棚屋大概会再次传出令人不安的哭嚎。 神智清醒对这位曾被蛊惑的可怜青年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面无表情的女孩不顾他的哭喊求饶,不停取用着他的血液,围着他徒手在地板上画出即将终结他生命的咒图,无数次折磨他心智的蛇类们悄无声息的围着他们滑动,构成一幅最诡异的图景。 不仅是奇洛看不透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连黛拉自己也很难说明白当时的感受,当咒文最终画成时,奇洛脸上的表情是黛拉从未见过的痛苦,如果不是无声咒,他的嘶嚎大概会穿破自己的耳膜。 咒图的折磨大概只有那么几秒,黛拉与奇洛都觉得这几秒无比漫长,当咒文取走它最后的祭品——生命时,或许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奇洛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变成了飞灰,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只有地上愈加鲜红的咒图昭示着这里曾出现过的罪孽。 那咒图清洁不掉,混淆咒也无法将其遮挡,甚至还会渗透到覆盖到它上方的物体。 书上说,只有用纯净的独角兽血液涂抹,才会让那鲜红在一个月内逐渐褪去。 伏地魔准备的诅咒黛拉以便附身的血液,最终成为了她消灭罪孽的道具。 银色的血液附上后顷刻就被吸收,望着那瞬间暗淡不少的咒图,黛拉顾不得地板上的灰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紧紧拧着眉,似是十分不解的样子,但是盯着前方的眼睛没有丝毫焦距。 为什么,为什么,差不多的年纪,他们在冒险、在做梦,而自己在用生物试验黑魔法,在剥夺巫师的生命。 恐慌谈不上,可悲才是黛拉最深的感受,也就是这样,才显得尤其可悲。 熟悉的粗黑袍子从黛拉一直注视着门出来,即使有厚重的袍子遮挡,他们的动作间也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 看来他们谈成了呢,说起来,他们昨晚是不是就呆在格兰芬多温暖的寝室里畅谈着未来呢? 隔音咒将黑色圆盘发出了短促鸣叫阻挡在内,眼看着双子在她面前走过,向着帕蒂弗夫人茶馆去了,黛拉才解除了身上的隐身咒,她拎着在德维斯和班斯商店里买的魁地奇护具,不紧不慢的跟在兴奋的双子身后。 混淆咒让双子感知不到她的存在,黛拉藏在兜帽中的脸显示出一种极端的阴沉,这种阴沉直到帕蒂弗夫人茶馆清新的装修出现在眼前,才稍稍褪去。 混淆咒在双子转身打量的那一刹那褪去,当他们一看向她,黛拉就步伐轻快的冲他们跑了过去。跑到他们身前时,面上的阴沉已经完全褪去。 “给,我买了一样的魁地奇护具,”黛拉清脆中带着亲近的声音从竖挺的兜帽中传出,她伸手将两个一样的袋子递了过去,眼看着双子迟疑着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她赶紧加了一句,“收下吧,就当是祝贺了,反正上次马尔福家赔了好几年用不完的钱。” 听到熟悉的名字,兄弟俩都雀跃起来,他们终于是接过了袋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谈成了呢?” 声音来自左边的黑袍,黛拉歪头看向他,不免戏谑的开口,“猜的呗,要相信小姐的直觉。” “嘿嘿,”右边的黑袍冲黛拉晃了晃手上的木盒,沉重的声音显示出里面不菲的财富,”我们换了好些加隆和西可,我就知道我们在这方面有天赋。” “看来小姐的这杯甜茶是躲不过去喽~” “那我可不客气了哦。”黛拉也轻轻笑了起来,三人的装束就桃心满满的帕蒂弗夫人茶馆来说算格格不入。 顶着众多打探的目光,三人没有任何不适的找了个偏僻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双子还很有兴致的打量起茶馆里的霍格沃茨的情侣来,即使刻意压低了音调,黛拉还是能听见他们略带激动的讨论声。 视线不经意扫过窗外时,熟悉的尖角木屋映入眼帘,黛拉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她似乎被一双手大力推向那木屋,坐在对面的双子也显得无限远离她了。 “你在看什么?”黛拉一直看向窗外的动作引起了弗雷德的注意,他也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中,伫立的一个破旧的木屋子,“啊,是尖叫棚屋啊。” “尖叫棚屋?”黛拉的心漏掉一拍,奇洛嘶嚎的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她尽力掩饰住声音里的颤抖。 “说是这个屋子在十几年前会传出让人不安的嚎叫,而且确实不可到达,虽然据说它已经很久没有尖叫传出来了,但尖叫棚屋的名声还是留了下来。” “看那圈篱笆,那是可以接近的,好多人都会去那儿转转呢,如果你不怕的话,我们也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算了,比起鬼屋,我还是更喜欢甜蜜蜜的糖果,”黛拉心下一松,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回去的时候陪我挑些巧克力吧。” “荣幸之至~”乔治和弗雷德异口同声地应和着,光是他们这份默契就足够给人带来欢乐,如果不是窗外的那幢小屋子,黛拉现在可能也会很开心吧。 馨甜的茶点过后是一兜子甜蜜的糖果,当他们再次出现在霍格沃茨三楼偏僻的走廊角落时,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包裹。 告别双子后,黛拉便匆匆向斯莱特林地牢走去,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室。 黛拉不断穿过前去用餐的学生,连看向她的德拉科都无暇注意,径直回到了蛇尾巴。 关上门,扔下糖果,黛拉倚着门缓缓跌坐在地上,当重量全部下沉时,她捧起双手捂住了自己冰冷苍白的脸颊,睁大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焦距。 玛吉从她的颈间滑出,无声的蹭着她的脸颊表示安慰。 “希—哈莎——希(伟大的巫师总要做一些不寻常的事)。” “海希——莎希(可我为什么会对夺去性命这件事毫不在意呢)。” 回应他的是女孩低沉的话语,玛吉没再说话,他心里有些不忍,虽然黛拉不曾埋怨,他还是有些后悔他刻意让奇洛保持清醒的举动,不过这份愧疚又很快被冲散。 透过黑湖照射而下的莹绿中,玛吉暗黄色的眼珠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第38章 小小烦恼 那个黛拉,那个坡特! 斯莱特林长桌上,德拉科愤愤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哈利。 这个所谓的救世主躺在医务室的时候,学生内部就尽是他勇斗伏地魔守护魔法石的传言。 那种英勇的描述完全盖过了三人组之前为格兰芬多扣的一百五十分,何况不少人也觉得邓布利多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把那些分都加回来。 救世主总是能大出风头,但是这次,德拉科是真真正正感到自己被掩盖了! 他在苏醒后回归学校的第一天收到了很多毫不吝啬的夸赞,因为他与黛拉的遭遇,大家似乎普遍认为如果不是他护住黛拉,黛拉会伤的更重,并且就德拉科自己来看,事实也确实如此。 得益于黛拉普遍让人生怜的经历,德拉科可是收获了一大票欣赏,甚至在帕金森事件时对他横眉冷对的多数高年级面色也和缓了很多,不少德拉科并不在意的麻瓜种似乎也对他有所改观。 德拉科虽然不屑于其中的一些示好,但他的确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所以他也不再过多深思自己当初为何会做出拉上黛拉一起逃跑的举动,这里面或许有一点他不太想承认的原因,不过用昏迷中的苦痛换来万众瞩目,德拉科觉得划算极了。 然而这种纯然的享受才只半天,坡特被邓布利多送进医务室的消息连同的伏地魔的败绩掩盖了之前赞赏他的声浪,让人嫉妒的崇敬在学生中蔓延开来,显得他之前的自得多么像是一场笑话! 现在这位救世主醒了,带着他的丰功伟绩回到了礼堂,谁还会记得那个差点丧生禁林的马尔福? 谁也不会在意! 德拉科的眉毛紧紧扭在一起,对众人簇拥下的哈利的嫉妒完全盖过了刚刚被黛拉忽视的不满。 他克制不住地磨磨自己的牙,深深呼出几口气后脸上的表情才和缓些,再次恶狠狠瞪了一眼坡特后,德拉科才低下头开始心不在焉的享用自己的晚餐。 抬眼是讨人厌的坡特,低头黛拉那张苍白的脸就克制不住的浮现眼前,这让德拉科更加气闷起来。 明明在黛拉出院的这两天,他与她之间已经达到了一种不用言说的微妙平衡。 她会用不曾展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拖长语调称呼自己‘德拉科’,他也不再称呼她为泥巴种。 不过碍于面子,不管是名还是姓,德拉科都不曾主动开口,只会故作矜持的‘嗯’上一声。 过于亲密与过于生疏,德拉科都觉得不太对劲,反正黛拉也没过多计较。 只要她会在相遇时给自己投来笑容,那么回赠她一个矜贵的点头也不是不可以;这两天,他们在各种课程上也成为了新同桌,一个马尔福总可以坐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何况韦斯莱和格兰杰的无可奈何也很有意思。 黛拉确实又好看又聪明。 撇去麻瓜出身的偏见后,带着那么一点不可言说的小情绪,尤其是在黛拉的指导下混了不少分的情况下,德拉科做出了以上的评价。 他被血统、傲慢和小聪明塞满的脑子里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孤儿意味着血缘未知,她甚至可能是个因为战争遗落在外的纯血。 这个论调并不是没听人提过,不过当时德拉科当时并没有当回事,一个没有背景又欺负过他的孤儿巫师,他当然可以给她戴上麻瓜种的帽子。 当初的这份理所当然,如今成了限制德拉科进一步与黛拉拉近关系的心虚。 不过德拉科心里自信黛拉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会冲破他自己的掣肘,这点虽然他并不实际上承认,但不能否认那份潜意识的存在。 而今天黛拉对他的忽视把他那份沾沾自喜的潜意识也敲打的稀碎! 德拉科直接将黛拉足以忽视自己的匆匆与刚好今天苏醒的哈利挂钩。 他认为黛拉肯定是着急回去拿礼物什么的,见梅林去吧,她出院后可都还没好好谢过自己! 外在的夸赞与内在的自得近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击碎,到头来,那一身伤全喂了狗了! 不行,救世主他暂时管不了,但那个黛拉一定要让她好好对自己说谢谢! 于是在星期一,德拉科用一种近乎是瘆人的目光紧盯着还有些心不在焉的黛拉,并且在早餐结束后趁着人流拽走了手上拎着袋子走向哈利的黛拉。 “接下来可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走远了会迟到的哦。”黛拉没有反抗德拉科大的有些疼的力道,她回头看看完全追不上来的被人流冲散的克拉布和高尔,温声提醒着拽着她的男孩。 “你手上的糖是不是要送给那个坡特?”德拉科是放缓了脚步,话说出口却是毫不客气,甚至在黛拉没有回答的时候就一把夺过她手上装着糖果的袋子,“你也该感谢我的,让那个坡特吃鼻涕虫去吧!” 说着,他就松下了握着黛拉手腕的力道,作势要离开,却被一把拽了回去。 黛拉苍白精致的脸陡然在眼前放大,德拉科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细腻绒毛,浓密的睫毛也像刷子似的挠着他的心,红晕在他回神之前就已爬上他的脸颊。 “德拉科,我有准备感谢你的礼物哦,”眼前纤长的睫毛一上一下,不断展示其掩饰之下的惑人双眼,热气近在咫尺,轰开了德拉科的神智,“可比糖果用心多了,想要的话,今晚宵禁后在休息室等我。” 微哑的声音过后,热气伴着尾音一齐远离德拉科的眼前,手上似乎大的惊人的力道也随之卸去,取而代之的是黑袍上传来的拉拽感。 “走吧,再不快点可要迟到了。” 黛拉拽着他袍子的袖角已经走到身前,还将他向他拉了两步,移动感让德拉科回神,他红着脸用力抽回自己的袖角,闷闷的说了一句,“谁要你提醒!” 然后就拎着到手的糖果快走两步到黛拉身边,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跟她一齐向变形课教室走去。 不得不说,进入教室时坡特流连在他们身上不可置信的目光极大的取悦了德拉科,或许他是无法撼动坡特救世主的地位,但他也成功的从他身边抢走了一些东西,至少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德拉科没有注意到身旁黛拉指着他手上的糖果对哈利歉然一笑,他将哈利克制不住站起又被罗恩拉下去的动作自动归为一种不平,这让他别样的骄傲起来。 往常跟黛拉当同桌都算半推半就的事,今天倒是可以十分自在的跟她坐在了一起。 但事实上,哈利与罗恩之间发生的谈话完全不像他预想的那样。 “黛拉真这么说的?”哈利压低了声音,低头不可置信的询问着罗恩。 “是的,我真想不通她怎么想的,或许我该质疑她的眼光??”罗恩并不自信的语调透露出他的不理解,“那个傲慢的讨厌鬼有那么大的魅力???” 哈利心里也对黛拉向赫敏和罗恩表明她钟情于马尔福感到不解。 虽然据罗恩所说,话里还有很多类似有趣、暂时之类的限定词,但还是让铁三角感到莫大的震惊。 “梅林,马尔福之前可是好多次称呼她为泥巴种欸,巫师界没人受得了这种侮辱的。” 哈利的震惊将罗恩带回黛拉第一次向他们说明的那次对话,他还记得黛拉注视床头那束水仙时眼里的浓郁,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后悔没有第一时间销毁那束花。 “称呼人为泥巴种很过分嘛,罗恩?抱歉,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对麻瓜出生的人的代称。” “这是足以结仇的称呼好嘛!哦!一定是这样!”即使刻意压低了声调,罗恩还是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他恍然大悟般握住哈利的手腕,“只要我们让黛拉明白那个称呼到底有多恶毒,她就一定会看清楚马尔福的真面目了!” “但是禁林那天,马尔福确实是拉着她跑了…”在罗恩近乎算死亡的注视下,哈利说话的语气弱了下来,他顿了一下,才小声补充着,“可我们也不能直接就拉着黛拉说这些吧…” “你说得对,我们是得想想办法…“罗恩的语气低沉下来,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动弹着他的小脑袋瓜。 第39章 交谈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德拉科拢拢身上的斗篷,一脸惊惶的跟在黛拉身后向打人柳前进着。 那棵并不友善的巨型树已经让他足够胆怯,但黛拉丝毫不曾减慢的步子激起了他在异性面前的那点表现欲,所以他一直压制内心的恐惧,尽力跟上不断行进的黛拉。 “放心,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出去了。”黛拉稍稍放缓步子,转头温声安抚着德拉科,她晶亮的大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流转出别样的光彩,这双眼睛在扫过身后有些颤抖的男孩后又极短暂的在身后的某处停顿一下,才又转向前去。 “你真的是个斯莱特林嘛?!”某一瞬间,德拉科甚至在黛拉身上看到了那个坡特的身影,他有些崩溃的低吼着。 “你不还是过来了,德拉科。” 害羞盖过恐惧后,原本瘆人的路程就会无限缩短,回过神来时,德拉科已经和黛拉在密道里用荧光闪烁前进了。 在这阴森恐怖的密道里,一点声响都能引起巨大的回音,德拉科面色不定的左右打量着。 许是受不住那声声敲击心灵的回响,他这一路出奇的安静,直到接过黛拉的手,从木板门爬上似乎是目的地的地方时,才不满的抱怨了两声。 “这儿看着可不像是能有好谢礼的地方。” 他嘟囔着拍拍自己沾上灰尘的黑袍,浅金色的头发随着他打量的动作不停跳动着。他今天晚上洗漱后没再用那些发胶,散乱下来的头发钝化了不少他平时的棱角。 “你头发散下来还真是可爱啊,德拉科,”黛拉脸不红心不跳的夸奖着,平日里的笑容出现在脸上,她招着手示意德拉科,“跟我来,德拉科。” 德拉科撇撇嘴,没再管脚下还开着的密道入口,装作毫不在意的跟上黛拉,却怎么也藏不住因为冒险而激动到闪闪发光的眼睛。 新进入的房间就跟之前的一样灰暗,除了黛拉手上一直维持着的荧光闪烁,就还有倾洒下的月光能添几分光亮,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这下德拉科是真的有点失望了。 “这里能有什么?”德拉科也用起了荧光闪烁打量四周,他很快注意到屋子中间那块空旷的地板上暗红色的咒文,“那是什么?” “德拉科,靠近那里可不是个好主意,”黛拉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幽暗,她微眯的眼睛里晦涩不明,“我想,一个小小的魔咒能告诉那意味着什么,德拉科。” 说着,她挥起了魔杖,又是德拉科没听过的咒语,巫术的光点从他身后身后射向地板上给人以不祥的咒文。 被邓布利多宣称死去的奇洛出现在咒文之上,他被捆绑着,一脸惊慌的样子,脸上是德拉科从未见过的痛苦,然而不等德拉科回头想要质问黛拉,一双柔软、冰凉的手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力道捂住了他的耳朵,同时也固定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道奇洛的虚影挣扎。 即使是被捂住耳朵,刺耳的哀嚎还是漏了进来,短短几秒,满脸扭曲出血、身体盘结成奇怪形状的奇洛,带着终死的解放,化作飞灰散去。 即使只是虚影,那些飞灰似乎也有了实感,德拉科已经完全吓傻,冰冷僵硬的身体连黛拉的双手离去了都不知道。 “就在那里,德拉科,我杀死了奇洛。” 温热的吐息取代了微凉的双手,黛拉俯在德拉科耳边轻声低语,似恶魔的低吟,又似情人间的呢喃,但在德拉科听来,那就是夺命的魔咒,他一下子挣脱开,尖叫着就要逃离这里。 “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么,德拉科...” 黛拉轻叹的语调里带着浓厚的惆怅,德拉科有一瞬间甚至顿住脚步,克制不住的想要回头看去,也就是金色头发稍稍向后探去的那个瞬间,德拉科眼见一黑,耳边还残存着黛拉不真切的声音。 “昏昏倒地。” 黛拉走到瘫倒在地的德拉科身前,她蹲下身子,拨弄着男孩顺滑的金发,她一下一下抚摸着,注视那张精致的小脸。 “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现身呢,邓布利多校长。”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房间角落处,邓布利多繁复的白袍显现,他眉毛紧拧,与黛拉黑沉的双眸对峙着。 “在视线这方面,我或许有着一种敏锐的天赋,”弧度爬上黛拉的唇角,虽然这细微的笑容并没有什么意义,“那么,您会怎么处置我呢?怎么处置我这个灵魂被玷污的黑魔头的血脉呢。” “黛拉,你似乎很想就此死去。”斟酌着字眼,邓布利多谨慎的开口。 “这样可能是最好的,邓布利多,我并没有对剥夺生命心怀愧疚,”黛拉的手还在德拉科的金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黑沉的眼里一片死寂,“您关注着哈利,我也相信那个可爱的男孩会有所作为,但是我,恕我直言,先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睿智的双眸充溢着各种考量,黛拉又凉凉的补充着。 “起码不会是你心中期望的那样,邓布利多,我必须要说,我不会接受你的很多盘查与安排。” “我想我的灵魂并不美妙,或许就如我那所谓的父亲一样残缺,我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走上您不希望的道路。” “你说得对,黛拉,你有着和他一样的沉静,一样的天赋。”邓布利多沉声说着,他开始走向已经顺着腿蹲坐在地上的黛拉,随着他的走近,女孩也将魔杖放在身旁的地板上,她闭上眼睛就要接受自己选择的命运。 与预想中不同的是,一双粗糙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可他不会这样对我吐露真相,他更不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黛拉睁开眼,黑沉的眼里不断有情绪闪过,最终又都化为虚无,她没有摆脱面前老人带着慈爱的抚摸,只是喉咙上下滚动。 “难道斯内普教授没有说过我如何折磨小鼠?难道奇洛的死状也不能盖过您对我年龄上的照顾?” “我觉得您现在的决定并不明智,邓布利多,没人知道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会发生什么,尤其是我这样的人,谁也不能保证我不是下一个魔头。” “是啊,谁也不能保证,可谁也不知道,不是吗?”邓布利多收回手,几颗澄黄色的糖果随着他手掌的反转出现,“黛拉,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有很多意味,我对奇洛的漠视也是其中一种——你知道的,他并不高明,但是现在并不能伤到伏地魔,所以我将这个有才华的青年同你一样弃之不顾。” “你是为了解开威胁生命的牢不可破誓言,我并不会指责一个人想要活着的意愿,你确实生而不同,黛拉。或许你是一个像你父亲的里德尔,但当你请求我杀死你时,你就是独一无二的黛拉。” 黛拉没有说话,死寂的瞳孔在此时恢复点点神采,她看看邓布利多和善的眼神,又看看他手掌上的糖果,伸手取过两颗。 “我必须要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您面前放下魔杖,不过,我也可以保证,我不会做出伤害霍格沃茨、伤害哈利他们的事。” “仅限于哈利他们?” “您不能指望我喜欢霍格沃茨里的每一个人,校长。”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二人之间对峙的氛围也随着这阵笑声消散,“需要我帮忙吗?”看着地上还在昏睡中的德拉科,他挑眉询问。 “一个漂亮的一忘皆空,麻烦了,邓布利多教授,并且之后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孩子间的独处时间。” “我还真不知道马尔福先生有这么大的魅力。”邓布利多微妙的目光流连在两个孩子之间,饶是黛拉也觉得面上一烧,不过昏暗的环境没有让她暴露。 “那就祝你们约会愉快。”麻利的施完咒后,邓布利多这么说着。 第40章 守护魔咒 初春的风还裹挟的冬的冷意,脸上也传来发丝拍打的痒意,德拉科唔了一声,迷茫的睁开双眼,头顶是一片没有遮掩的璀璨星空,星子在光线的作用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醒了?”与德拉科一起躺在屋顶上的黛拉微微起身撑起自己的头,歪头看向身旁的金发少年。 “我怎么...在这,我记得我...”欸,刚刚我在干什么?? “哈哈,一点惊喜的前奏罢了,不需要深究的,德拉科,”黛拉撑着手又躺了下去,目光流连于漫天的星子,她抽出魔杖指向天空,“准备好接受我的谢礼了嘛?” “魔法?你这算什么谢礼...”看着黛拉伸向天空的魔杖,德拉科掀开身上的毯子嘟囔起来。 “做好心理准备哦。”黛拉挥起了魔杖,雪白素净的腕子随着挥舞的动作若隐若现,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draco,draco!” 不待德拉科惊疑地询问出声,金色巨芒就从黛拉的魔杖尖呼啸而出,带着威慑般的怒吼,以蛟龙的形态蜿蜒向上攀至半空,那道金色巨龙不断游走着,甩尾间带出的金色光芒不曾消散,勾勒出一个大大的d。 “你想试试嘛?” 头顶上的金色邪龙还在呼嚎着游走,耳边传来黛拉和缓温柔又带着蛊惑的声音,德拉科近乎是下意识的掏出魔杖,黛拉温良的手也随着他的动作握上他的手腕,并且带着他的手灵巧的挥动着。 僵硬的躯体下,是一颗不断跳动的心。 “就像我刚刚那样,念我的名字,德拉科。” 她的声音如同海妖般蛊惑人心,德拉科跟随着她的引导,不自觉的念出声。 “de,de!” 黑色巨蛇无声的伸向天空,它溶于夜色,又在星子下显形,蛇类特有的灵巧让它移动的动作颇具邪性,在也用尾尖勾勒出一个d后,它便不断追逐着那条金色邪龙,两道虚迷又厚重的幻影在这间棚屋上方相逐嬉戏,又勾缠在一起,在二人头顶洒下点点微茫。 德拉科震撼的睁大眼睛,灰蓝色的眼珠随着它们的动作不断转动,金与黑的两个花体大d在眼前紧贴一起,正如屋顶上挨紧的两个小小的人。 “这是什么魔法...”他喃喃出声。 “一点黑巫师间的浪漫,唔...”黛拉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什么措辞,“这也是我偶然看来的,虽然这在我们眼中虚幻美妙,但实际上可是很有威慑性的黑魔法哦。” “黑魔法??不不,黑魔法不会这样...” “该怎么跟你说呢,啊,守护神咒,我该想到这个比喻的,因为创造这个魔法的人戏称这个魔法为守护魔咒,”头顶上的巨物还在纠缠,黛拉微敛的眼睛注视着那条黑蛇,“这个魔咒依据姓名创造魔物,魔物强大与否取决于被称呼者实力的大小,你看,金龙快要扛不住黑蛇了,这意味着我比你厉害一点。” “哼,”德拉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还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弱!” “哈哈,那条金龙能坚持这么久我已经很惊讶了。” 也就是说话间,紧贴着金龙的黑蛇终于衔上它的软颈,被咬住软肋的金龙挣扎起来,黑蛇也更加紧密的贴上,这使得它们看起来更缠绵了。 纠缠几个来回后,金龙还是败下阵来,金色的龙体在最后几个摆尾后猛然溃散,几乎是同时,黑蛇也溃散开来,金与黑的光点在空中构成一道璀璨的圆环,不断倾泄光点。 “如果没有外敌的话,它就会与同类残杀,甚至自残,最终就会这样变成一道可供欣赏的风景,在黑魔法里算是难得好看的魔法了。” “黑巫师的浪漫...”德拉科不自觉的念出了黛拉先前说过的话,心里怅然又震撼,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接住撒下的星点,那星点却是穿过他的手掌,化作虚无。 “我就说你很可爱嘛,德拉科,”黛拉扫过空中同样开始溃散的字母,双眼含笑的注视着天真的男孩,“对了,我需要提醒你,不要随便施放这个魔法哦,特别是不要随意念出别人的名字,光靠名字就能施放的黑魔法可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反噬。” “那我,那我刚刚,没问题吗??”男孩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惊慌起来。 “我不是说了嘛,我做了一点惊喜前的准备,我想你现在可以念出我的名字施咒,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可以用来保护你自己,等到我的名字在你这里失去效力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它会怎么保护我?又怎么会失去效力?” “事实上,面对敌人时它非常具有攻击性,甚至比较暴躁,大概只有同类——我是说另一个守护魔咒,才能制服它,这不是一个好控制的魔法,我希望你在施放它时会更谨慎一点。” “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把它作为我们之间的小秘密,”面对德拉科有点愣愣的眼神,黛拉狡黠的眨眼,“就当是为了逃避魔法部的审查也好,让这个魔咒独属于我们之间好嘛,德拉科。” “好...”面对黛拉闪光的眼睛,德拉科忘了他没被回答的另一个问题,红着脸应下了。 真正让德拉科认识到这个魔咒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魔法的还是第二天午餐时长桌上热烈的讨论,当时他正困顿的打着哈气,‘金龙’、‘黑蛇’、‘纠缠’、‘哭号’、‘尖叫棚屋’等一系列字眼争先恐后的窜入他的耳朵,让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德拉科一面心虚,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大家的讨论,很快就拼凑出了外人眼中事件的全貌。 昨晚的尖叫棚屋再次传出哭嚎(梅林,那里居然是尖叫棚屋的屋顶!),接着又有巨大的金龙与黑蛇在屋顶上缠斗,它们发出了威吓瘆人的吼叫。 不过尖叫棚屋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接近,今早霍格莫德的人也来了霍格沃茨,并且就是刚刚,学校宣布暂停周末的霍格莫德放风。 梅林!昨晚的龙和蛇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恐怖,难道这个魔咒在外人眼里就是这样邪恶?看来真的不能随便使用。 德拉科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黛拉,她面色如常的享用午餐,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还回了一个与昨晚一般的狡黠眨眼。 德拉科又是心慌又是羞恼的低下头,他对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感到心虚,不过内心更多的还是一种隐于人后的优越感,这让他得意起来,略显憔悴的脸上也染上几分薄晕,倒让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好吧,她还挺有意思的,或许她真的是遗落在外的巫师血脉,毕竟这么精通黑魔法。 德拉科这么想着,喝了一口手边的南瓜汁。 第41章 期末宴与学院杯 铁三角的壮举为他们加了一百五十分,连那个纳威也得到了十分,这使得格兰芬多的计分漏斗遥遥领先了,如果没有帕金森三人组之前给斯莱特林扣的一百五十分,斯莱特林大概还有一争之力。 而现在就算是斯内普尽力鸡蛋里挑骨头,到期末晚宴为止,斯莱特林还是落后格兰芬多四十分,屈居第二。 头顶喜庆的金红与斯莱特林长桌上的阴郁形成鲜明的对比,黛拉视线扫过头顶属于格兰芬多的狮旗后,又转向教师席正中坐着的邓布利多,他充满智慧的双眸注视着底下的学生,还冲黛拉眨眨眼。 黛拉失笑,她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感受着肩上的空旷,在这种算得上郁闷的时刻,这条聪明的小蛇狡猾的逃离了。 走个形式般的,邓布利多起身宣读了四个学院目前的分数,他被魔法加持的威严声音让快要按捺不住的狮子们安静下来,随着第一名那几个字音落下,黛拉甚至能看到点点金黄的火光在头顶星光中迸射。 然而,在要宣布学院杯得主的关头,邓布利多却清了清嗓子,短暂的寂静让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斯莱特林长桌,这位威严又不失和蔼的老人开口了。 “在这之前,我与里德尔小姐进行了比较私人的谈话,这位勇敢的学生向我陈述了那天的禁林之行,并且表示愿意为了伙伴接受惩罚,这是让人十分赞赏的认识与勇气,为里德尔的觉悟,斯莱特林加25分!” 全场顿时哗然,可邓布利多的讲话还没有结束。 “还有我们的马尔福先生,他在危险中护住同学的行为让我看到了属于斯莱特林的团结,为小马尔福的友爱,斯莱特林加15分!” 四十分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打平了! 邓布利多却在此时结束了他的分数放水行为,他的双手如同指挥乐团般挥舞两下,金红与银绿同时迸射出来,狮子与大蛇在学生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同时定格在上空。 “这届学院杯由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共同获得!” 随着话音落下,丰盛的宴席如同开学宴一般瞬间铺满整张桌子,斯莱特林一扫之前的沉郁,他们第一次爆发出比格兰芬多还要热烈的喊声,在这高兴的呼号声中,还穿插了不少‘马尔福’和‘里德尔’的呼声。 害羞来在激动之后,在邓布利多宣布学院杯斯莱特林也有份后,德拉科整张脸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害羞多还是激动多,这种红在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后达到顶峰。 面对邓布利多一连串的送分行为,黛拉惊讶的挑眉后,她很快就想明白这既是邓布利多对她那晚的奖励,也是他借机撤销海格处罚的借口。 不管怎样,黛拉很快就用一种无懈可击的羞涩笑容迎接四面而来的视线,心里也升腾起一阵荣誉感。 相较于斯莱特林失而复得、七连冠继续蝉联的激动,其他三张长桌就显得愤愤了,就连包容的狮子似乎也不能容忍与他人共享自己的王冠,就在快要有人克制不住提出不满的时候,邓布利多说话了。 “我一向认为,霍格沃茨是一体的,分院只是为你们的特性给你们适宜的环境,只是为了让你们有为荣耀拼搏进而提升自己的动力,我知道这不可避免地会引起一些摩擦,但我也希望你们四个学院间能够如同四位创始人一般友爱。” “现在,让我们为了获胜者拍手致敬,好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四张长桌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可能是为两位赢家祝贺,也可能是对这位校长的尊敬。 期末宴会就在这掌声的余韵中结束了,教授们、学生们都要收拾着去享受他们的假期了。 “我之前说错了,你一定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太狡猾了,黛拉,”就算是要上火车了,罗恩还是凑了上来,再次对黛拉说了这两天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评价,“你到底是怎么跟邓布利多说了那天禁林的事,才能让他过去那么久还能给你们加这么多分?” “罗恩,我说了,这是个秘密哦。”黛拉微笑着,再次给出一样的答案。 “看来我们得小蛇还真是不一般得狡猾啊。” “你确实表现出跟平时很大的不一样,黛拉。” 双子也凑了上来,他们脸上挂着与往常一样的狭促笑意,借着身高优势,他们一左一右的搭上黛拉肩膀,弗雷德递上了一张陋室地址的纸条。 “虽然我想罗恩已经给过你我们家的地址了,但我们还是想亲自给你一份。” “要记得给我们写信哦。” 黛拉笑着伸手接过,她将这张纸条小心的折好后放进口袋,“等我确定住处了就给你们写信。” “说定了哦。” “我们也很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说着,他们不满的向后撇撇,然后就挥挥手裹挟着自家弟弟上了火车,这时后面观望已久的德拉科迫不及待的挤到了黛拉身边。 “走吧,”抛下身后两个小弟的德拉科绷着一张脸,努力装出一脸正经的样子,他冲黛拉扬扬头,示意她跟上,又小声的喊了一句,“黛拉。” “走吧,德拉科。”黛拉轻笑着,直接拉上德拉科的袖角,虽然还有点害羞,但是在黛拉的多次调戏下,德拉科倒是适应的很快,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这样领着黛拉向前了。 克拉布和高尔被他毫不在意的远远甩在身后,黛拉和德拉科在包厢里坐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气喘吁吁的赶来,高尔还好,如同他敦实的身体一样憨厚,倒是克拉布,他看向德拉科的眼神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嫉妒与怨恨。 这种若隐若现在黛拉凉凉的一眼后消退,很快他就与高尔一样坐满他们对面的位置,马不停蹄的拿起零食吃了起来。 克拉布的目光不少见,但这种目光出现在身边人的脸上是一种很需要警惕的事情,而且黛拉可不觉得那天帕金森她们会想到带相机,想想也真是让人发麻。 转头看向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盯着窗外的德拉科后,黛拉眉毛一挑,看来这个小少爷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管啊。 说起来,除了帕金森,就连克拉布和高尔也是称呼德拉科为马尔福的,这听起来可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德拉科转头对上黛拉不加掩饰的视线,饶是被黛拉磨练过的面皮也一瞬间红了,他有些不自在的问着。 “等会可能一个暑假都见不到欸,我现在多看看嘛。” 黛拉的话让对面埋头食物的克拉布直接被一口糕点呛住,德拉科的脸也在他的咳嗽声中红了个彻底。 “你...你...你...”德拉科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都无暇呵斥克拉布在耳边的吵闹,红着脸与黛拉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咳嗽两声,伸出一只手到黛拉身前。 “地址。” “什么?” “我说给我你的地址!” 这下轮到黛拉讶异了,她看着因为害羞而偏过头去的德拉科,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很抱歉,德拉科,我还不知道我的暑假会在哪里度过,或许你可以先给我你的。” “怎么会不知道,是没有地方住吗?”德拉科猛地转过头,他笨拙的展示自己的关切。 “唔...不能这么说,只是还不知道,如果不顺利的话,我就会去斯内普教授家,邓布利多说他费了好一番劲才让我们院长答应呢。” “院长家?!” “先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不过要保密哦,泄露出去的话,收拾你们的就是我们铁面无私的斯内普教授了,如果我无家可归的话,收养我的就会是斯内普教授了。” “......”短暂的惊讶后,德拉科回神,他装作评论般的挑眉撇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大概还可以请你来我家做客,我爸爸和斯内普私交很不错。” “那这件事看起来也没那么糟了,”黛拉眉毛微挑,她也伸手在德拉科身前,“那么,我能有这个荣幸得到我们小马尔福先生的地址嘛。” “当...当然!”德拉科故作镇定的回着话,一张被捏的微微发皱的纸条带着德拉科手上的热度落在了黛拉的手心。 黛拉看着纸条上的地址,似笑非笑的抿起了唇。 “怎么了,是我写的地址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德拉科,我只是有点犯难,你要知道,我就是从威尔特郡来霍格沃茨的。” 瞧着德拉科眼中的灰蓝,黛拉眨着眼睛,这么说着。 第42章 秘密 那幢二层小洋房如同记忆里一般精巧,只是前院杂草的繁茂透露出主人仍未归来,面前的邮箱上布着密密一层灰,拎着手提包,黛拉在在邮箱前站定,微微吊起的眼睛游移在前院与邮箱之间,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梅森婶婶她们这个暑假不过来的话,就只能去蜘蛛尾巷找斯内普教授了,那大概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或许可以先去古灵阁看看自己的小金库有多少,黛拉不知道马尔福家赔了她多少钱,不过应该足够她住在外面了。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用眼睛,这在麻瓜世界的话应该算很方便的,不过那种从灵魂向外散发的冷感黛拉不太想再体验了,毕竟好不容易越来越像个人了。 等等,细微的灵光闪过,黛拉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待她想要抓住那丝灵光时,一阵呵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是谁家的孩子,在我们家房前是要做什么!” 黛拉闻言转身,梅森婶婶略显矮胖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正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勒雷哥哥和诺西姐姐,然而不等黛拉脸上的笑容凝起,尖利的讽刺就从两个孩子的口中刺出。 “一定是孤儿院里跑过来的小鬼吧。” “我就说这里全是酸气,要不是为了避暑,我可不想来这。” 他们厌恶嘲讽的眼神钉在黛拉脸上,黛拉小小的惊慌起来,这个距离不可能看不清自己的脸,一年之内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并且,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人。 玛吉不知何时从领间窜出,他冰冷的蛇眼注视着似乎就要动起手来的三人,他们的动作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停滞,嫌恶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和蔼可亲了。 “是黛拉呀,我刚刚没看清是你,很抱歉,亲爱的孩子,我最近有一点不太好的体验,实在抱歉迁怒于你了。” “是呀是呀,真是对不起,我们等会儿一起玩洋娃娃吧。” “现在还有人欺负你吗?勒雷哥哥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他们仿若看不见黛拉颈间的小蛇一般吐露着自己的关切,似乎先前的恶语只是一场误会,如果没有之前的小插曲,这在黛拉眼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感人的重逢了。 可惜啊,做过的事没那么好糊弄。 黛拉眼睛极快速的向下一瞥,扫过已经准备褪去的玛吉,她扬起生硬的笑容与这家人寒暄着,十分顺利的与他们一起进入房子,进入自己曾短暂住过的小房间。 锁上门,黛拉脸上那抹极虚伪的笑容也随之散去。 “海——莎希(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短暂的静默后,玛吉顺着的她的手臂一路滑下,这阵阴冷滑腻直到手腕处才停止,黛拉会意的抬起手臂,将蛇头抵在自己手背的玛吉举起至与自己平高的位置。 “海-希沙——希亚(我只是觉得你那时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才找了这样一家人)。” “海-希(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如果说蛇佬腔的天赋可以在伏地魔身上得到解释的话,那么她非同寻常的眼睛又是继承自哪里呢? 玛吉又一次的沉默了,向来无机质的暗黄色眼珠里不断闪烁,他昂扬着的蛇头微微垂落,似乎是在叹气一般,一贯没什么起伏的嘶嘶声也低沉了很多。 “海——沙(那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海斯——海亚(我尊重你的很多秘密,玛吉,但是关于这个,我想我不得不坚持)。” “海——希(好吧好吧,乖女孩,晚上我会展露给你一些事情)。” 玛吉的妥协淡去了黛拉脸上的生硬,她将手抬得与自己更近,细嫩的脸颊摩挲着玛吉温良的身躯,“海——莎希(我希望你明白,没什么能挑动我们之间)。” 毕竟那段时间,自己也确实对无意义的活着产生了一些厌恶。 当夜幕降临,残月升起,上百条蛇类涌进这幢二层洋楼,他们匍匐于地板上,斜挂在栏杆,缠绕着扮演了一天好好家人的人类,铛铛的脚步声传来,这无数蛇头随着黛拉的动作转动,他们畏惧她肩上的玛吉,又碍于命令趋向她,这中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形成一条女王红毯般的空旷。 黛拉根据玛吉的指示向前,沉默的看着一室密密麻麻的蛇类,看着他们四散于前院,又在荒野中显形,她走过荒凉的街道,穿过幼时的孤儿院,一路向着远离田地的荒丘而去。 夏夜微凉,愈靠近荒丘,冷意就不自然的愈重,黛拉身上已经泛起了细密的小疙瘩,如果不是规定未成年巫师不得在麻瓜世界施展魔法的话,黛拉一定会念一个保暖咒的。 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土坡处,黛拉停住了脚步,夏风吹扬起她的黑发,月光给她的眼里添上与身后无数蛇类一般的寒光,一直围着她向前的群蛇猛地扑向这处一人高的土坡,它们用自己的斑斓不断覆盖土地。 当最后一分土色被填满时,轻微的嗡鸣声从黛拉脚下传来,一个入口不偏不倚的出现在黛拉脚尖前十公分处。 群蛇仍在扭动,不规则的布图却已然有了轮廓,一个黛拉在书上读过、在镜中见过的图样浮现在由蛇身组成的流动画布上,就连颜色也隐隐变成图案该有的墨绿色。 那是克林格雷顿的家徽。 黛拉扫过图案中别样显眼的眼睛,拧着眉踏入眼前的入口。 熟悉的吸力过后,一个宽敞又杂乱的石室出现在黛拉眼前,这个石室的三面都被挖凿成书架,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正中央是一大块黑曜石的台面,闪烁着不同于粗糙石室的精巧光芒,一架黄铜色的天平尤其显眼,事实上,在台面上一堆散开的书籍与器械中,黛拉只能认出那是架天平。 除了地上堆放着的材料与器材,几条钢索也从石室的天花板上吊起,一些同样没见过的器具悬挂其上。 大致扫了一圈石室内的布置后,黛拉转身看看身后光滑的石壁,一个黢黑的洞门嵌在石壁上,那大概就是回去的通道了。 室内没有灯却也满室明亮,肩上的玛吉没有给出任何警示,也没有任何开口解释的意图,黛拉干脆在这间石室内转悠起来。 她一会儿碰碰头顶悬着的金属,一会儿用手指一排排抚过各类书籍,一会儿蹲下来细细打量似乎随意丢置在地上的不知名物体,最后才流连于那黑曜石台面。 这似乎是一场进行中的实验,天平倾斜着,落下的一端上还有一盘红色的粉末,其他看起来是器具的物体里也残存着未清理的液体与粉末。 黛拉没有触碰那些东西,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很快桌上摊开的书页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倾斜身子,低下头颅,黑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下几许,就着翻开的书页,她阅读起来。 ‘湖畔精灵依托湖底的红灵矿石而生,这些飘渺友善的生物来自红灵,又将夜晚的月光回馈红灵,它们各有性格,多只诞生后会形成自己的生态。’ 这行字被红墨水划上,旁边潦草的写着几个不成句子的单词,‘灵魂’、‘创造’、‘补全’。 其他摊开在台面上的书页里也是一些与红灵这种物质相关的炼金产物,多数是给一些器物赋予性格来满足一些镇守的条件,比如说胆小到胡乱攻击的守卫、恶意给出谜题的绞架等等。 阅读的间隙中,黛拉不断抬眸扫过天平上研磨好的红色粉末。最后一本摊开的书页布于一小摞叠起的书上,《炼金万物》、《虚伪的生命》等等书目堆叠在下面,一本白色不算厚的小册子在这堆厚重图书里格外显眼。 黛拉抽出这本书,这本册子封皮上依旧没有任何字迹,她又将这本两厘米的册子翻转,背面依旧是一片空白。黛拉的眉间微微蹙起,翻开了这本书。 ‘为我亲爱的黛拉,重拾这份罪孽。 ——勃朗特·多洛朵思’ “海-哈莎——希(他是你的父亲,黛拉)。” 墨蓝色的斜体静静的躺在扉页上,沉默至今的玛吉嘶嘶出声。 第43章 尝试 (如你所见,黛拉,这里是炼金的石室,是多洛朵思家族留给他最后血脉的遗产,但是你的父亲,勃朗特·多洛朵思,他厌恶炼金术,甚至厌恶当一个巫师) 听着玛吉低沉的嘶鸣,黛拉翻着册子的手微微停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起来,一页一页尽是她看不懂的相图,但中间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潦草的悲情字迹,书写着自己的苦痛。 ‘我亲爱的女儿,为什么这种报应要发生在她身上,不,这都怪我,罪恶的血脉应该就此绝嗣!’ (他长久的作为麻瓜流浪人间,并且与你的母亲朵琳·席勒相爱,那是一位非常美丽温柔的女性,对我也有颇多照顾。) ‘朵琳!朵琳!我苦命的妻子,只是我就已经让你憔悴,我们的女儿又将你的心击碎,我会将黛拉从死神手中夺回,让那蘸了蜜的笑意重回你脸上!’ (你是他们爱的结晶,黛拉,当时所有人都为你高兴,但是黑暗找上了你们,暴戾的食死徒不能容忍巫师与麻瓜的结合,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父亲的炼金器物被伏地魔觊觎,那毕竟是传承千年的技术了。) ‘那群恶心的畜生,那群为了私欲的恶魔!’ (血色中,勃朗特拼死只能带出奄奄一息的朵琳还有气绝的你,事实上,如果不是炼金术的加持,朵琳的灵魂也不会留下。) ‘她是那样痛苦,又是那样温柔,不不,我不能让她们在我面前流走,总有办法让死人复生!’ (为了妻女,勃朗特重拾炼金术,他保持了你躯壳的生长,并致力于带回你的灵魂,朵琳也一直忍受不该存在的痛苦配合着一切,我想你猜到了,勃朗特成功了。) ‘只能这样,如果只能这样,那仅仅是让朵琳多一点希望也好’ (只是命运没有就此放过这个可怜的家庭,他们还是被伏地魔找到了,作为蛇,我只能将你带了出来,用蛇尾写下你的名字,并且用墓碑上的姓氏代替了多洛朵思这一被你父亲诅咒的姓氏。) 目光停留在尾页潦草到近乎辨认不出的字迹,玛吉的讲述似乎也告一段落,黛拉一下子合上了册子,除了眼里似有流转的水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海-哈——莎(那你呢,玛吉,你是怎样的存在)。” “海萨——哈撒—(你们家族忠实的仆人,黛拉,多洛朵思受尽诅咒,却也极受宠爱,蛇佬腔与邪眼都是你们血脉中的天赋,我的这双眼睛就是勃朗特尚在家族中时被改造过的)。” 黛拉静静的听着,她的眉毛微微下压,眼睛在这间石室里扫视一圈后停留在玛吉青灰色的蛇体上,她偏了偏头,让玛吉的整个躯体都进入自己的视线。 “海-莎——希(那么,又如何解释我是伏地魔的血脉呢)?” “海——哈莎希(炼金术很古老,黛拉,谁先说不清楚那天对重返人间的你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能解释这一点)。” ‘笃...笃...笃...’ 黛拉落在台面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她抬起另一只手在眼前翻转着,明光给她白皙的皮肤染上姜黄,黛拉还能看见上面细腻的绒毛与发青的血管。 这只手又很快按上她的左胸,心脏一声又一声的有力跳动与桌面的敲击声渐渐融为一体,满室似乎只剩下了心脏的跳动。 在这个悲情又荒谬的故事里,玛吉说的未必就是真话,但也有必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黛拉的生活自那晚之后就陷入了一种规律,她每周在石室中带走一部分书研读,周一至周五用来写暑假作业、看书,周末就会在那间石室里试验炼金术——这间石室还有一个便利,它能隔绝外部的魔法,让黛拉不必顾忌踪丝,方便她研究勃朗特留下的那本册子。 她将先前已经熔炼提纯过不知多少回的金属放入画好相图的羊皮纸正中央,墨蓝的相图在那一块白色金属放上去的一刹那就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黛拉又将先前从器皿中收集的红灵矿石的粉末撒上,相图的虚影泛着莹蓝的光,从羊皮上浮起后就飞速旋转起来,相图中央的白色金属似被熔炼了一般变化着,红灵粉不断渗入其中,一条通体纯白的小蛇在这阵墨蓝与猩红的交织中缓缓出现。 它静静的躺在变得空白的羊皮纸中央,身上一片片斜拱起的鳞片不同于蛇类普遍的光滑,黛拉从蛇头开始顺着白蛇的鳞片一路抚到蛇尾。 这些鳞片硬的发僵,甚至还有轻轻的弹动,白蛇仍旧静悄悄的躺着,没有一丝动静。 显然,它没有具有生命。 黛拉拧起了眉,她的右手仍旧停留在那些鳞片上,身子向左倾查看着摊开在一旁的笔记,脑子里复盘着先前的步骤,思索着可能出现的错误。 虽然还不能做出大型的活物,但按照勃朗特的理念来看,熔炼出的金属与适量的红灵粉搭配应该能让那一小块金属‘活’过来。 “嘶—” 那些鳞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锐利,一下子刺破她的指尖,流出血珠来,偏是这个时候,短促的鸣叫从她带来的作业里响起,黛拉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她匆匆将被划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几步走到那堆作业前查看起来。 熟悉的小圆盘从魔法史的论文册里抖落出来,是霍格莫德那天双子给的互唤虫呼叫器,应该是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夹杂在里面的。 哦,是了,这两周自己一直在钻研炼金术,完全忘了给朋友们写信这件事。 也难怪信号器会响起来,乔治和弗雷德怕是要等的不耐烦了,哎呀,说起来,自己连一只猫头鹰都没有。 熟悉的蛇类温良触感攀上她的手臂,并且缓慢又灵巧的不断向上,这么熟练又亲昵,应当是玛吉,等它上爬到脖颈,微硬的鳞片接触到裸露的肌肤时,黛拉才惊讶的低头看向那一抹纯白。 它身上的鳞片还能看到排布的纹路,但是已经服帖的收敛住了,此刻正亲昵的蹭着黛拉的下颌,纯白的蛇头上带着与玛吉如出一辙的神情。 黛拉挑眉,伸手将他转移到自己手上,她细细打量起她的第一个作品,纯白的蛇体和细密的鳞片都与计划中的一样,只有蛇腹处有一小块血色的红点,这应当是刚刚划破她手指的地方。 白蛇血红的眼睛注视着黛拉,配合它下颚轻柔抚蹭黛拉手背的动作,倒显得十分温柔,甚至还有几分慈爱在里面。 总体来说,各种小习惯都很像玛吉,但是好像,更加的...普通? 黛拉一时无法正确描述这条白蛇给她的感受,勃朗特的笔记中没有提及如何控制炼金造物的性格,就连赋予生命这个过程勃朗特也没有说明。 黛拉原本就是通过红灵矿石的特性猜测熔炼过的红灵粉是构筑生命的关键,现在看来,倒应该是血液了,但黛拉还是没有预料到会与玛吉如此相像。 “海希—(你能说话吗)?” 黛拉试探性的出声询问,那条小蛇头一歪后就小幅度的摇摇头,黛拉拧起了眉,嘴巴也不自觉地抿紧。 “海-哈(那条蛇是成功了吗)?” 玛吉低沉的嘶嘶声传来,黛拉抬头看向入口处,玛吉已经胀大一圈的身体正从黑乎乎的洞口处缓缓滑入。 自从那晚的谈话后,玛吉就向自己展现了他更多的能力,身形的变换还只是基础,他的眼睛拥有与自己一样的蛊惑能力,似乎还要更强力,因为他不受后遗症的影响。 最让黛拉惊叹的还是他基本上不受魔法影响,很多魔咒都不能在他身上生效。 据玛吉所说,他的躯体被多洛朵思的多位家主改造过,某种意义上,他本身就是多洛朵思炼金术技艺精华的体现。 除了不能施展魔法与变形成人,不知活了几百年的玛吉已经是十分完美的造物了。 “海哈——莎希(不算太成功,它不会说话,我也摸不清他的性格)。” “海希-莎希——(没关系,毕竟是第一次——)” 玛吉的话被黛拉手上一直表现的十分温顺的白蛇打断,绿光从小白蛇张大的嘴巴里吐出,直直打上玛吉一米来长的躯体,并且不断吐露绿光攻击着玛吉。 还是黛拉反应过来后用魔杖在它头上轻轻一点,白蛇立刻瘫软下去,这场混乱才结束。 “海莎--希...(看来,这是个成功的作品)” 玛吉甩甩自己毫发无伤的躯体,暗黄色的眼睛紧盯着黛拉手中的纯白,低沉的嘶嘶着。 第44章 信件 晨曦中,一只洁白的猫头鹰从洋房二楼的窗口振翅飞出,张扬的翅羽闪着,尖脚下一点红光若隐若现,带着主人的信件与礼物奔着阳光飞远了。 “黛拉,可以下来吃早饭了~” 眼中逐渐远去的猫头鹰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点,也就是早晨的太阳不那样浓烈,才让黛拉还能看见那只小猫头鹰的身影。 这时,梅森夫人热情慈爱的招呼声从楼底传来,黛拉随意的应了一声,就收拾收拾准备下楼。 那只小白蛇最后还是被回炉重造了,因为它似乎只知道亲近黛拉,况且据玛吉所说,它施放的是夺命咒,实在是不好控制,制造小白蛇的材料在重新利用后就有了这只小猫头鹰。 这只小猫头鹰就显得十分乖巧,而且会魔法的特性也得以保留,只不过从杀戮咒变成了存储咒与混淆咒。 多出来的咒语应该是重铸过程中黛拉追加的血液的结果。 按照玛吉的猜测,多洛朵思家族的炼金术可能有着一个隐性的规则——血脉,这可能源于第一任家主,一位傲慢到将家族血脉融入传承的天才。 还有就是,性格的猜想。 这点猜测是黛拉也是黛拉心里浅浅的直觉,就像小猫头鹰与黛拉所期望的一样乖巧,被赋予的魔咒也十分合她心意。 而那条小白蛇,应该说很符合她对蛇类的要求,与玛吉一样聪慧乖巧,但比他更加普通与粘人,这其中大概还会掺杂一些评价,杀戮咒就很符合黛拉对玛吉的印象。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的血液或意愿对自己的炼金作品有没有影响。 餐桌上,勒雷正动作粗鲁的挑出盘子里的蔬菜,彩椒与甜菜被随意的丢置在餐桌上,这可能解释了他的蜡黄与瘦弱。 诺西则正好相反,她的餐盘里只有一点可怜的沙拉,脸上却带着与勒雷一样嫌恶的表情,即使她的身材已经足够苗条,她仍旧病态的执着于纤细。 他们脸上的嫌恶在面对黛拉时都不约而同的褪去,展示出与一年前一样温和与亲切,黛拉也熟练的露出乖巧笑容,轻轻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 黛拉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作态,梅森夫人也从带着煎蛋与培根从厨房里出来,她略过自己不规矩的儿女,径直将丰盛、搭配得宜的早餐放到黛拉身前,在接收到黛拉的乖巧笑容后,她才将目光转向勒雷与诺西。 “瞧瞧你们!真以为做饭这么容易么??哦,天哪!诺西,你已经瘦的像个排骨了!” 黛拉十分平静的享用自己的早餐,她已经习惯了面前的这种鸡飞狗跳。 在那晚的坦白后,玛吉调低了对他们的控制程度,命令大概只限于让自己满意。 这半个月来,黛拉见多了梅森夫人的盛气凌人与暴躁,勒雷的任性还有诺西的刻薄,一年前这间小洋房里的温馨也逐渐他们真实的样子取代。 这里也变成和孤儿院差不多的地方了,也就是便利了很多。 这大概也是异类妄图融入普通时,总会造成的结果吧。 早餐就在这阵鸡飞狗跳中结束,黛拉归置好餐具后正准备起身,刚刚还摆着一张脸训导勒雷的梅森夫人急急的转向黛拉,她又挂起那种慈祥的笑容。 “亲爱的黛拉,我今早接到了我先生的信,很抱歉这次假期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了,他过几天有一笔生意需要我陪他去。” 梅森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歉意,连加深的皱纹似乎也变成了遗憾的弧度,“或许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我想我先生会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孩子的,你要知道,我的孩子们可从来不会和我一起做点心。” 梅森夫人在做出提议时的声音上扬了许多,听的出来她确实很期盼。 一旦事情涉及到黛拉,勒雷和诺西也扬起了他们的脸,原本还不服管教的表情也殷殷期盼起来。 黛拉挑挑眉,为了更配合玛吉施加的眼睛控制的效果,黛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回应了他们。 “请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我也很舍不得孤儿院的大家呢。” 虽然她回来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去拜访过那家孤儿院。 那只清晨被黛拉放飞的猫头鹰中午时就抵达了马尔福庄园结界的外围,蜡封好的信件以及一个包装精心的小包裹转瞬间出现它有力的爪子上,由于它身上还有着混淆咒的效果,这个过程即使是在巫师眼前发生也不会让人怀疑。 当然,只针对普通巫师。 这些还是玛吉告诉黛拉的,这条卸去伪装的小蛇出人意料的擅长评估魔法,即使他并不能施放魔法。 猫头鹰扑棱翅膀的声音在马尔福庄园里十分稀松平常,毕竟那位大马尔福先生在各种场合都显得左右逢源,这并不是说他有多么会做人,只是他们家族早期积累起的权势与财富给了他很多便利。 数十封各异的信件准确无误的落到卢修斯餐盘旁十公分处,他毫不在意的看着积累起来的信件。 等所有猫头鹰飞过后才慢悠悠的拿起那一小摞信件,他也并不着急拆开,而是一封封看过信件上的蜡封排列出阅读的顺序。 每次这个时候,都是爸爸最有压迫感的时候。 德拉科小幅度的抿抿嘴,他飞快的扫过父亲微紧的眉头,又极复杂的看了一眼他手上满满的信件,然后与之前每次用餐时一样,看向猫头鹰会飞来的廊口。 “你还在等你朋友的信嘛?哦,我可怜的小龙。”纳西莎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失落,她温柔的摸上德拉科细软的金发,手下原本逐渐低垂的头颅却突然扬了起来。 纳西莎下意识地也看向廊口,一只从未见过的银白色猫头鹰正向他们飞来。 淡淡的水仙花香随着猫头鹰的滑翔窜入纳西莎鼻腔,纳西莎挑眉看向被轻巧落在德拉科身前的信件与包裹,因为德拉科捏住那封信的速度太快,她只看见信封上一闪而过的水仙花。 然而这封德拉科苦等的信件刚撕了蜡封就飞到卢修斯手里,他忍不住叫了一声“爸爸!”,纳西莎也不大赞同的看向卢修斯。 “虽然你说她是个聪明的小女巫,但是格兰芬多的麻瓜种同样也很聪明,那位格兰杰和你口中的黛拉一样成绩单是全o不是嘛。” 卢修斯威严的冲伸手想要拿回信的德拉科摇摇头,他展开了带着清香的信纸,“我想我可以为我的儿子筛选一下他的朋友,就算她的蛇救过你一次,马尔福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他的话让纳西莎一顿,自豪傲慢的神情在她脸上一晃而过,她伸手压住德拉科还想要挣扎一番的小手,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冲他摇摇头。 这下德拉科彻底泄了气,他认命似的看着已经被展开的信件,他倒不是担心黛拉会在信里写些不得体的话,只是害怕她会在信里用言语捉弄自己...... 现在也只能看运气了... “亲爱的德拉科——”卢修斯念了起来,念到这里时他煞有介事的扫了自家脸已经红透的儿子,小小的哼了一声后又继续念起来。 “请原谅我现在才给你写信,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这个暑假的开端我为住处稍微费了一番功夫,值得庆幸的是,我不用去院长家度过这个暑假。” 斯内普嘛...那这个女孩还真是受重视。 “现在我寄住在一位婶婶家,并且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请不用为我担心。只是稍微有点遗憾在这漫长的暑假里不能见到你,我想当时在火车上是该多看看你的,或许我们下学期可以拍一些魔法相片。” 我就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顶着父母越来越微妙的眼神,德拉科的面色更红,脸上更是紧紧的绷着不让自己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猜你翘首等我的信已经很多天了吧,请容许我再次表达歉意。除了一些客观原因外,太沉迷于新知识就是我自己的过错了。我想我取得了一些成果,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但我还是给你做了一份小礼物,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黛拉·朵琳·里德尔。” 卢修斯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更沉了些,他的眼睛紧紧盯在‘里德尔’上,又很快恢复他以往的神情,只是眉毛不自觉的拧的更紧。 “打开那个,茜茜。” 纳西莎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卢修斯,身旁的儿子已经不满到眼圈发红了,看的纳西莎心里实在不忍,不过她也知道丈夫的变脸肯定有着他的原因,所以还是拆开了那个包装精心的小盒子。 一条通体淡金色的小蛇静静的躺在盒子中央,从蛇头到蛇尾蜿蜒着一路深金色的刻文,纳西莎认出那是如尼符文,一张名片似的卡片放在小金蛇身旁。 在父子俩情绪各异的注视下,纳西莎拿起了那张卡片,她终于看清了先前一闪而过的水仙花,还有用娟秀字体写着的一串地址。 “这应该是她的地址。”纳西莎端详了卡片一会儿后就放到桌上,她又摆弄起那条小蛇来。等她摸上手时才发现这条小金蛇不是活物,应该是用金属做的,不过十分精巧,作为小孩子的礼物这也算可以了。 纳西莎心里暗暗评价着,她的指尖抚过蛇头上的刻文,被她视为工艺品的小蛇猛然睁开了暗红色的眼睛,她不禁呀了一声。 小蛇全身的刻文依次亮过后,它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立起了身子,不算红的蛇信快速的吐了几下,对着纳西莎上下点着头,显得十分亲近的样子。 “这...”看那条逼真的金属小蛇并没有攻击意图,纳西莎有些拿不准的抬眸看向面色凝重的丈夫和一脸激动的儿子,小蛇在这时极灵巧的滑上她的手腕,并亲昵的蹭了起来。 “妈妈!那应该是我的!”德拉科忍不住了,伸手想要接过小蛇,迎接他的却只有它威慑张大的蛇嘴。 即使小蛇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德拉科的眼睛还是更红了,他委屈的看了眼爸爸妈妈后就嘟着嘴跑开了。 “德拉科!”捋下手上的小蛇,纳西莎顾不得处置它,就赶忙起身去追自家娇气包。只剩卢修斯一人坐在主位上,他捏着信纸,身体只有轻微的转动,双眸紧紧锁住桌上立起身体像是在等待的小蛇。 第45章 来访 第二天一早,窗户上的声响将黛拉从书中拉回,她顺着声音打开窗户向外探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小洋房门口。 “哦,斯内普教授!请您稍等一下。”接触到院长冰冷又不情愿的眼神,黛拉透过二楼的窗户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后就飞速转身开门下楼,一路哒哒哒的跑到门口,喘着气打开门。 斯内普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黑白撞色连衣裙的黛拉,他高挺的鹰钩鼻因为背光投射出更大的阴影,显得比平时更阴沉。 就是头发还是跟霍格沃兹里一样看起来腻腻的,不过教授的头发相当黑,倒也没那么让人不适。 “半个月了,里德尔小姐,一点声息都没有,我都要以为你饿死在外面了。” “呃...”黛拉努力回想着先前与邓布利多的谈话,在确定当时他并没有说过要与斯内普教授联络之类的话后,才试探性的对上斯内普同样漆黑的瞳孔。 “邓布利多校长确实说我如果无处可去的话可以去找您,可我也听说您似乎并不乐意,我还以为...真是让您担心了,教授。” “哼,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斯内普冷哼一声,他的眼睛扫过黛拉不便宜的连衣裙上绽开的墨色花朵后又向她身后看去,精心装修的客厅与楼梯上挂着的风景画透过门扉映入他深黑的瞳孔,“怪不得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苦了你可怜的教授,既然你过的还不错,那我就先走...” “这个全身裹在黑袍子里的人是谁,黛拉?他是不是在骚扰你??” 梅森夫人急切中又带点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斯内普的话语,她怒气冲冲的冲到了二人面前,几乎就要伸出手指指向斯内普。 “不不不,婶婶,这是我学校的斯内普教授,平日里对我很照顾的。”自家院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阴沉,黛拉急急按下梅森夫人的手。 “是嘛?”梅森夫人并不十分相信的瞥了一眼浑身包在黑袍子里的怪人,碍于黛拉,她还是勉强挤出应付的笑容,“真是抱歉,我想我刚刚有点反应过度,十分感谢你对黛拉的关照,请进来喝杯茶吧。” 斯内普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上扬,黛拉发誓他刚刚绝对咬牙了。 短暂的沉默后,斯内普点了点头,顺着梅森夫人的动作走进了这间小洋房,黛拉关上门后也跟了上去。 桌上惯常的被勒雷弄得一团糟,梅森夫人脸色不好看起来,斯内普在这时倒是善解人意了,他低低的开口。 “或许我可以去黛拉的房间指导一下她的暑假作业,你可以在之后把茶点送来,夫人。”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梅森夫人没有分出视线给斯内普,她紧紧盯着自己不服管教的儿子,咬牙应下斯内普的话。 斯内普双手握于身前看向黛拉,黛拉极上道的做出请的姿势,十分自然的领着他上楼。 “希望你有好好完成魔药学的作业,里德尔小姐。” “那是当然,教授,事实上我已经写完您布置的所有论文了。” “勤奋是很好的品格,里德尔小姐,但我也希望你的勤奋会用在正确的方向。” “......”黛拉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顿,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打开了眼前房门,再次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您可以检查一下我的作业,与,勤奋,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瞥了黛拉一眼后就抖着披风走进这间饰物不多的屋子,普通的单人床,与房间风格配套的小衣柜,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带着书架的书桌,地上甚至还有几摞书。斯内普径直走向摊着一本书的书桌,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就抄起那本刚被翻阅的书,检查着上面的内容。 “如尼文?这可是三年级的课程,里德尔小姐。”在将手上的书又翻了几页后,斯内普皱眉看向黛拉。 “还有炼金术,教授,我在对角巷看见这些书,真的是非常有趣,所以忍不住想多钻研一点。” 黛拉关上了门,她眼睛扫过斯内普身后书架上无数注名与没注名的书脊,脸上挂着与平常一致的乖巧弧度,“这可能算不上正确,但我想应该也不会是错误的道路吧,教授。” 斯内普冷哼一声,他略带审视的看了一眼黛拉后就又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飞快的翻阅起来,等看到第五本时,他才恢复平常的神态。 “我记得你的期末成绩是全o对吧,还算可以,现在把你的魔药学作业拿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那个水平。” “当然可以,教授。”说着,黛拉就要走到书桌前拿作业,门却在这时被打开,梅森夫人微胖的身躯展现看向门口的二人眼前,她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黛拉,这位马尔福先生说是为了答谢你送的礼物,带着他的儿子来看看你。” 梅森夫人说着就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她斜了一眼斯内普后几步走到黛拉身边,脸上还带着几分崇敬的激动,“这位先生看起来可真是个绅士啊,黛拉。” 梅森夫人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卢修斯踩着她的话音领着德拉科踏入了黛拉的小房间,他的头连带着那双蓝眼睛一道微微上扬,脸上的傲慢不加掩饰。 这种傲慢对梅森夫人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来说大概正好,不过在看到黛拉时,卢修斯还是露出一个微笑。 “卢修斯,你来做什么?” 斯内普长年皱着的眉心拧的更紧,他的目光在黛拉与卢修斯之间打转,最终又是落到了在场唯一的麻瓜身上,“夫人,我与这位马尔福先生还有一些话要谈,你不介意的话,能先下楼等一会儿吗。” 斯内普不算礼貌的话让梅森夫人也皱起了眉,但当她看到着装得体的卢修斯矜贵着点着他的头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惶恐又激动的走出了房间,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这不大的房间里一下子站了四个人,不仅显得拥挤,也有了一种沉闷的感觉,黛拉甚至有一种打开窗户的冲动,而两个大人间眼神的对峙还在继续。 卢修斯身后的德拉科只躲闪着投来他的视线,倒让黛拉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好在,一切的起因,起码黛拉是这么猜测的,卢修斯先停止了他与斯内普的视线拉锯行为。 “黛拉·里德尔,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了你的全名,你知道的,德拉科不管是在信里还是在家里,总是黛拉黛拉的叫你,不要这么害羞,德拉科——” 卢修斯轻轻拍开德拉科拽上他衣角的手,“你昨天送来的礼物,很可惜是我妻子先拆开了它,不过她很喜欢那条小蛇,我听说你的成绩也是全o,你真的是一位相当有天赋的小女巫,里德尔小姐。” “......”黛拉唇齿微张,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她控制着自己情绪的表露,礼貌的应和着卢修斯的话,“谢谢您的夸赞,那只是一份小心意,很高兴您夫人能喜欢。” “一向标榜血统的马尔福家族居然也会拜访普通的麻瓜家庭?” 斯内普的嘴贯是不饶人的,他直接打断了卢修斯还要开口的意图,随手拿起一本书就黑袍带风的几步走到黛拉身边,“一个孤儿也能让你亲自过来?” 斯内普边说着边把手上的书拍在黛拉肩上,卢修斯已经眯起了他灰蓝色的眼睛,原本面对黛拉尽力表现出的友善也随之凝固。 “别这么说嘛,西弗勒斯,马尔福家非常愿意投资小巫师,况且里德尔小姐现在的收养家庭,恕我直言,看起来可没那么让人满意。而我和我夫人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我想德拉科也同样想要一个妹妹的,是不是,德拉科?” 黛拉看见一直躲在他爸爸身后的德拉科紧紧的攥起了手,又松了下来,他始终没有抬起头,似点头又似摇头的哼着。 黛拉心里飞速闪过几个猜测,她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还压在自己肩上的斯内普的手腕处后,又对上卢修斯暗含强势的视线。 “您可能误会了,先生,收养我的是斯内普教授,不过教授非常体贴的给了我与婶婶的相处时间,今天教授就是来看看我的情况的。” 在卢修斯愈加幽深的视线下,黛拉拽上了斯内普的黑袍,状似孺慕的与低下头来的院长对视着。 斯内普的脸色照旧阴沉,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拽出自己的袍子,在与黛拉视线相交几秒后便收回视线,以一种不否认的态度看向卢修斯。 “这真令人惊讶,西弗勒斯,我不知道你还有想要养孩子的愿望。”卢修斯彻底卸下了他脸上和善的面具,“看来这真的是一个抢手的孩子,你会让她变成斯内普小姐吗?” “如果教授愿意的话,这将是我的荣幸,”黛拉接下了卢修斯的话,她扬起向往又羞涩的神情,“毕竟一个从墓碑上选来的姓氏并没有什么意义。” 卢修斯的脸上出现了他自踏入房间以来最突兀的表情变化,他的眉心因为蹙眉出现了明显的隆起,头也不自觉的昂的更高,这使得他落在黛拉身上的视线显得更加目中无人。 “这算兰普之家的一种传统了,往往选的都是那些镇上已经没人用的姓氏,像我的里德尔,大概已经是五六十之年前的了吧。” 黛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些微向上,既躲避了与卢修斯的对视,也显得她回话的姿态更加真实。 “原来是这样啊...”卢修斯看看黛拉的黑发黑眸,又将视线转到她身侧面无表情的斯内普,他似乎在沉吟什么,下移的眼珠无数次转过黛拉还有些羞怯的脸庞,最终还是落回斯内普脸上。 “真是恭喜你有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儿啊,西弗勒斯,想来你以后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接触到斯内普凝起的视线,卢修斯轻轻一笑,他拍着德拉科后退了一步,“那就不打扰你们增进感情了,我很欢迎你们来马尔福庄园做客。” 卢修斯颔首带着德拉科开门走了出去,那扇小木门顺着他的动作自动打开,德拉科的身影几步之内被他完全遮挡住,随着卢修斯浅金的长发落入阴影后,门刷的一下关上,黛拉甚至觉得他会直接移形换影离开这里。 “或许里德尔小姐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斯内普教授独有的低沉嗓音回荡在耳边,黛拉有一瞬间的晃神,那晚与邓布利多在尖叫棚屋的谈话也浮了上来。 ‘或许你是一个像你父亲的里德尔。’ 黛拉转头对上斯内普黑沉的眼睛,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表现出与斯内普一样的冰冷。 “或许在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与我所谓的父亲有着出奇的相似,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教授,但是我大概不会再给马尔福家寄信了,今天确实不是很愉快。” 第46章 离开 鸟喙敲击木窗的咚咚声让正在收拾行李的黛拉动作一顿,她瞥了一眼窗外依稀可见的白色鸟影后,直起身子几步走到房间门口将它反锁,然后才走到窗边慢慢打开窗户。 雪白的小猫头鹰几乎是立刻蹦跳着到她手边,黛拉顺势撸了它一把,“都一个星期了,韦斯莱家那只大猫头鹰前两天就把信送来了,你要今天还不回来,都要找不到我了,难道你是个爱迷路的小猫头鹰?” 小猫头鹰咯叽咯叽的蹦跳起来,它的声音比平常的猫头鹰尖细很多,配合它稍显激烈的动作,显得尤其不忿,不过很可惜黛拉听不懂鸟语,不能直接理解它的委屈。 “是在哈利家遇见了一些问题吗?毕竟都收到赫敏还有乔治他们的回信了。” 小猫头鹰咯叽着猛点头,它弯腰用白色的喙在有红点的爪子上啄了一下,一封皱皱巴巴、甚至来不及封好的信被它叼起放到黛拉手边,像要表示不满似的,它还狠狠啄了两下信封。 看得出来哈利是十分匆忙了,信封上连地址都没有注明,黛拉挑着眉拆开了信。 ‘亲爱的黛拉,很高兴能收到你的问候,寄来的点心也很好吃。请不要感到抱歉,事实上,你的信我在这个暑假里收到的第一封信...’ ‘......’ ‘最后,我还要对你的猫头鹰说一声抱歉,我的海德薇已经在笼子里关了大半个月了,我只能让你的猫头鹰在笼子里替海德薇一会,好让她出去放放风。’ 看完哈利最后一句潦草的话后,黛拉合上信纸看向小猫头鹰,“他关了你多久?” 回答黛拉的是一声重重的敲击声,黛拉皱起了眉,她继续询问着,“只有一天嘛,是有人阻碍你给哈利送信了?” 小猫头鹰这下更激愤了,它点头的幅度之大让黛拉觉得它都要一头哉下去,她连忙摸着它的头给它顺气,看小猫头鹰还很生气的小模样,又觉得好笑起来。 “是是是,阻挡我家宝贝送信的都是大坏蛋,你气性还挺大,就叫你安格吧。” 闻言,安格亲昵又不满地张开双翅猛地抱上黛拉还摸着它身体的手,用它的头顶不算重的顶撞着,这让黛拉失笑,她抬起另一只手,也摸上安格手感很好的身体。 属于木门的敲击声在这时传来,打断了一人一鸟的愉快相处时间。 “黛拉,我给你切了一点水果~”梅森夫人的声音沉闷的传来,黛拉冲安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等安格很有眼力见的飞到外面不见影了,才整整衣服,面带微笑的跑去开门。 “新鲜的哈密瓜与树莓~” 梅森夫人亲昵的向黛拉展示着果盘里散发着清香的水果,她边说边走进屋子,将果盘放到那张打着书架的小桌上,然后打量起黛拉放在床上正叠到一半的衣服。 “要是诺西和你一样乖就好了,黛拉,他们全靠着我整理,明天都要走了,还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哥哥姐姐们毕竟还有作业呀,婶婶。” “除了天天看电视看杂志,我可没见他们干多少正事。” 黛拉的宽慰让梅森夫人更不平了,她垂下眼睛近乎是咬着牙嘟囔起来,很快又变得可亲了,“真高兴你决定跟我们一起去,黛拉,我先生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我也没想到刚巧在那儿附近会有我的同学,是我该谢谢婶婶愿意带我过去。” ...... 将近半个小时后,安格才在木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后飞进了屋子。 虽然梅森夫人对黛拉的慈爱是因为玛吉的蛊惑,但这种喜爱在对自己孩子感到不满时,倒显得真切了很多,大概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吧。 黛拉觉得她之前应该有其它的逃避方式。 黛拉耸耸肩,没再多想,她偏头示意安格跟上来,然后蹲下身从床底抽出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旅行箱,她抽出魔杖在上锁处一点,轻轻念出之前设置的魔法咒语,“炼金。” 行李箱上的锁自动打开,发出属于金属的摩擦碰撞声,在一声清脆的咯哒声后,行李箱应声摊开,露出黑洞似的入口。 “进去吧,”黛拉摸摸已经落到手边的安格,看它瑟缩着小身子还有点犹豫的样子,又贴心的补了一句,“没关系的,那儿几乎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安格。” 黛拉的话稍微安抚了安格的情绪,但仍旧不足以抵消所有负面情绪,不过因为黛拉藏在声音后隐隐期望让安格稳住自己还有点发抖的身体。 它以一种赴死的姿态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步一步向似乎冒着黑气的行李箱走去,在跳进不断变化的黑洞前,还悲壮的回头看了黛拉一眼。 失重感让安格下意识地挥起自己的翅膀,翅膀才挥了几下飞翔的平稳感就取代了之前的不安。 眼前虽然不是那间石室里不知光源的暖光,但顶上嵌着的几个发出光亮的金属给了它石室里的熟悉感,大理石台面与整整三墙壁的书籍也与之前见过的一致,不过物品的摆放肉眼可见的整洁了很多。 正当安格兴奋的飞上飞下时,青灰色的巨大蛇尾啪的把它按在了地上,耳边随后传来的嘶嘶威胁声彻底让它老实了,它瑟缩着,只能睁着黑豆似的眼睛看着这个石壁上能出去的黑洞慢慢消失。 “封闭。” 黛拉魔杖轻点,行李箱自动合拢后又是一阵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啪’的一声后,行李箱彻底锁上。 黛拉伸出另一只手抚上这个她这几天加班加点完成的作品,好一会儿才将行李箱推回床底,起身继续收拾行李。 那天早上斯内普就想带走自己,好一番交涉后,他才勉强同意黛拉离开这里的计划,可能也没那么勉强,反正他看着也不是很乐意带孩子的人。 这么看,梅森先生要带着夫人谈生意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好歹给了黛拉一点选择的余地。 显然,离开这里之后对炼金术的研究会很不方便,黛拉也是埋头研究了四五天才在昨晚以另一个行李箱为载体做出了那个小空间。 虽然尽量按照石室的样子复刻了,但实际上比那还要更小一些,如果不是还抽出时间处理了一下魔杖的话,她能做出更好的。 不过密室里能找到屏蔽踪丝的办法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嗯,应该说谢谢玛吉能把那本书摊开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儿,黛拉心里叹了口气,显然聪慧以外,玛吉也有着远超想象的博学,却总不肯透露。 不管是克林格雷顿家族还是自己的姓名,他都加以搪塞,乃至于他明显相熟的炼金,也很少透露,仿若一切都等着自己来发掘一般。 黛拉说不清玛吉这算是帮助她成长还是诱导她的行动,不过其实她心里有点庆幸自己会对玛吉抱有疑虑。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我信任你,但我不能完全相信你,单要说的话,可以算做黛拉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总之,这几天不是怀疑就是焦虑,唯一让黛拉开心点的还是朋友们陆陆续续送来的信件。 乔治和弗雷德很满意她寄去的麻瓜世界的整蛊小玩具,赫敏也很喜欢她送去的书,罗恩倒是微妙的有点小情绪。 据他所说,寄给他的点心都两个哥哥抢光了,在这点上,黛拉除了表示同情也没什么办法。 本来现在应该让安格直接带着写好的回信再出去的,不过哈利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可以等见到他了再做打算。 这事也是黛拉今早才发现的,梅森先生要谈生意的对象里居然有哈利的姑父弗农一家。 想到这儿,黛拉收拾的动作一顿,细长的眉毛也拧了起来,她真的对发生在周围的事情太不在意了,就算是在霍格沃茨威胁生命的第一学年,她也逃避似的沉迷黑魔法忽略了很多事情。 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有什么就接受什么,好像多不尊重生命似的。 黛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习惯性的看向打开的窗户,澄澈的蓝空伴着远处的原野一齐映入眼帘,还是没有那只气派的猫头鹰。 黛拉嘲弄般轻轻笑了一声,她走到窗边,与之前每次对着窗发呆后一样,轻轻合上了木窗。 第二天一早,当应付着梅森夫人对着她小小的那个手提包疑问时,黛拉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二楼的小窗后,便与这一家人离开了威尔特郡。 第47章 相见 “哈利,哈利!快下来!” 弗农的喊声让哈利停下了质问面前这个自称多比的家养小精灵的动作,在用肢体和眼神威吓过他后,哈利匆匆抛下一句“安静点呆在这里!”,顾不得考虑为何弗农一反常态的把他叫下去,飞也似的窜了下去。 哈利跑的实在是太急了,当他终于站到胖胖的姑父身旁后,就立刻弯下腰喘着气,他肥大的衣服也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显得不合体极了。 “嘿,哈利。” 熟悉的声音让哈利瞪大眼睛一下子直起身来,腰腹的疼痛又让他吸着气扶住了手边的墙壁,“黛拉!你怎么在这儿!”哈利惊呼出声。 “我的叔叔要和你的姑父谈生意,婶婶很体贴地把我带了过来,哈利。” “他今天是因为在收拾房间才会穿成这样的。” 弗农赶紧截断了哈利开口的意图,面对梅森夫妇停留在哈利身上肥大t恤的眼神,他解释之余还不忘眼神示意哈利,“先这边请吧,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哈利被弗农的胖手推着向客厅走,黛拉和梅森夫妇跟在后面,弗农家的房子跟梅森家的一样精致,只是越精致,哈利在这里就越格格不入。 黛拉和哈利显然不在弗农一家原本的计划内,当摆放那里的沙发和椅子都被坐满后,黛拉和哈利只能站在各自的家长手边,这笔生意应该重要极了,因为弗农居然开始眼神示意他的宝贝儿子起身给哈利让位。 而达力木木的一点也get不到自家父亲的眼神,他还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 气氛陷入凝滞,这时楼上叮叮当当仿若拆家的声音无疑是让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弗农一家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想着借口。 “哈利,是你的猫头鹰放了出来嘛?”看着弗农一家,黛拉先开了口。 “嗯...嗯!”哈利不明所以的应着黛拉的话,事实上,从见到黛拉的那一刻到现在他都处在很迷糊的状态。 “看起来你没有好好照顾你的暑假作业呀,不过我的婶婶很害怕这类尖嘴动物的。” 说着,黛拉安抚性的握上梅森夫人有些发抖的手,她笑着看向身体陷在沙发里的弗农,“我想让我们上去看看情况会比较好,正好也让我们能分享一下暑假的生活。” 黛拉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她很顺利的跟着哈利往楼上走。 “抱歉,黛拉,我还是没太反应过来,你是找到家人了嘛?”上楼梯的时候,哈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不,哈利,他们是之前想收养我的一家人,如果我没去霍格沃茨的话,大概就会是梅森小姐了。” 黛拉摇着头,眼睛随着笑容的扩大而眯起,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小的‘啊’了一声,“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魔法学校上学的事情,你知道的,不是所有麻瓜都喜欢魔法的,所以希望你能帮我遮掩一点。” “那你怎么敢在他们面前提猫头鹰?你不可能不知道,麻瓜世界的猫头鹰不会送信。” “哦,可别提了,罗恩他们家那只大笨猫头鹰之前可把我婶婶吓得要死,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们相信培养猫头鹰是我的暑假实践作业之一。” “哇,你居然能让他们相信这么离谱的借口?你还真是厉害。” “毕竟我是斯莱特林嘛——嘶,或许你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他们站在不断发出声响的房间门口对视一眼,哈利握上了门把上,“一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找上了我,它好像不太想让我开学。” 说着,哈利猛地推开门,他口中的家养小精灵正挥手在床上蹦跳着,屋内的家具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浮起并且不断碰撞着。 哈利推开门的声音似乎惊到了他,所有漂浮着的物体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完蛋了,哈利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多比则是愧疚又得逞的笑了起来,他打了一个响指后就消失在原地。 然而预想中的怒吼与跑上楼梯的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出现,以至于哈利都忍不住的探头看向楼梯口。 “在我婶婶的印象里,鸟类这种尖嘴动物是非常可怕的生物,她认为它们有着邪恶的力量。” 看着在门口一脸颓丧等待厄运的哈利,黛拉慢悠悠的开了口,她的眉毛随着话语上下挑动,“如果你姑父不笨的话,应该会顺着我婶婶的话接下去吧。” “真的?你婶婶还真是...怪怪的,”哈利皱了皱鼻子,颇为不解的说着,他又很快耸耸肩先一步走进已经变得乱糟糟的房间,“原谅我只能在这儿招待你,我现在还是挺莫名其妙的。” “这时候我是不是该感慨一句,格兰芬多嘛~” 两人都笑了起来,黛拉跟着哈利走了进来,看得出来这是个很仓促的小房间,不管是墙皮还是地板都与外面的精巧形成巨大反差。 屋内的所有木制品,衣柜、单人床、书桌,都给黛拉很熟悉的感觉,它们有着与孤儿院里二手家具一样的磨损与划痕,特别是上面那种日积月累的脏污包浆,无疑不在展示着这个房间里的敷衍。 等黛拉在哈利的示意下坐在他相比之下不那么惨的床上,宝蓝的连衣裙角印在深灰色的床单上时,黛拉才发现自己在这间屋子里也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眼前还在仔细摆弄关着海德薇笼子的哈利倒是完美的融入了他灰扑扑的房间,明明他在霍格沃茨里是那么受人瞩目。 “不管怎样,真高兴能见到你,黛拉。” 扶好笼子后的哈利一点也没有继续打扫的意思,他一屁股坐到黛拉身边,有些低落的低下了头。 “这个暑假糟透了,我姑父把我的书都锁了起来,罗恩他们一封信都没有写给我,现在还有奇怪的小精灵不想让我开学。” “我正要说呢,”黛拉安抚的拍了拍哈利的后背,“罗恩在信里说他给你寄的五封信你一封都没回,他都怀疑你是出什么事了。” “真的!?可我真的一封信都没收到!” 哈利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的绿眼睛几乎就要超出那个总是破破烂烂的圆框眼镜,与黛拉对视两秒后,他反应过来,转头扫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随后气不过的踢了一脚床头柜。 “那个家养小精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应该是个有侍奉人家的家养小精灵,他身上的枕套太破了,估计他的主人对他也不是很好,既然你完全不认识他,就我个人猜测,大概是他的主人不想让你去霍格沃茨吧,不过他会跟你交谈这点,也很奇怪。” “可是谁会...”说着,哈利停住了他的话语,如同骤然被浇熄的火焰一般没了声息,嗫嚅了两下后,他才看着黛拉试探性的开口,“难道是伏地魔又有什么阴谋?” “......”应着哈利的视线,黛拉皱着眉一时没有说话,纵然心里早有这样的猜测,她还是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好一会儿,她耸耸肩,脸上浮上几分笑意。 “真是不得安宁,加油哦,我们的小救世主。” “你可别取笑我了,黛拉。” 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哈利苦笑着,半是无奈半是向往的叹了一句。 第48章 做客 ‘叮铃~’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早早坐在客厅里的黛拉一下子站起了身,桌椅因为她动作的急促弄出轻微的声响。 黛拉轻盈地走向门铃声未了的门口,黄色的小碎花裙随着她的步子不断膨起大小不一的弧度,直到她拉开门笑着迎接有些局促的哈利时,她的裙摆还如同欲放的小花般轻微颤动着。 “嘿,哈利,真高兴你能过来,”接收到哈利腼腆的笑容后,黛拉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带进了屋子。 “不用那么拘束,哈利,虽然我婶婶一家看起来不是那么和善,但他们其实是很好的人哦。你带作业来了?直接去我房间吧,在那里有一张大大的书桌,我的作业也在那儿。” “嗯...”哈利红着脸低下头,他捏紧手上装着书的提包,顺着黛拉的动作一路上楼,期间只微微抬过几次头看看不断滑过眼前的精巧布置。 今天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昨天宽大破旧的衣服了,看得出来是好好打理了一番,不过仍旧不是很合身。 即使是把衬衫尽可能的攥紧塞进腰带,宽大的袖子还是把他的胳膊衬的更瘦了,裤脚也被折起了不小的高度,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别低着头了,先进来吧,”黛拉轻轻笑了一声,拉开了门,“你先进去放一下作业吧,我下去把点心端过来,啊,我的房间里没什么秘密,你也可以转一转哦。” “咳咳。”哈利咳了两声,低头掩饰自己的害羞与激动,他闷头走进了屋子,直到黛拉轻快的脚步声远去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打量起这间屋子。 这里比他那间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大了很多,家具看起来也不是很贵的样子,但不管是与这个房间还是与外面的布置,都很相配,绝对不是什么敷衍的产物。 跟黛拉说的一样,她的那张书桌大大的,估计能让四个哈利在上面一起学习。 不只是书桌上配置了一个五层格子的书架,不远的墙上也挖出了几排格子垫着木板塞了满满当当的书。 哈利走到书桌前,他的眼睛完全没办法从眼前的书架离开。 《回生》、《形态》、《冶炼》...他一边浏览着书脊上的书名,一边把手提包放到桌上心不在焉的掏出自己没怎么动过的作业,连黛拉的脚步声也没有注意。 “对那些书很感兴趣?” 黛拉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哈利的注意,他有些惊慌的回头看向门口,从进门到现在,他第一次观察到了黛拉今天整体的穿着。 黄色碎花连衣裙乖顺的垂下遮住膝盖,刚刚一直在他眼前跳动的棕色小皮鞋与半长的白袜勾出黛拉小腿纤美的弧度。 此刻她正站直了身子,高举至胸前的两只手上各端了一盘果挞与切好的水果,脸上挂着与平常一致的笑容,不过那双黑眼睛似乎比平时更圆更大,见哈利一时没有说话,水润的眼睛还不解似地眨了两下。 哈利本能地转身,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还真从眼前抽了本书出来,刚巧就是那本《回生》,“只是觉得书名很有意思,这讲的是炼金术?总不至于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吧。” 哈利翻着手上有着大片大片奇怪符文的的书,从少数几页文字中猜测这是一本与炼金相关的书,谈到起死回生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晕就连带着缓和下来的声音一起沉寂了。 “啊,这本书啊,它讲的是回生,可不能起死。”走过来的黛拉将手上的果点放到了桌子一边。 “这有什么区别嘛?” “林克泰伦,这本书的作者,最大的成就是制成炼金人偶,他当时的谋生手段就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制作炼金人偶,中间不乏一些死去的人。虽然林克泰伦刻意保留了人偶金属质感的外观,但是据说人偶的相性与死去的人几乎一致,久而久之,他就有了起死回生的美名。” 黛拉从哈利手上接过书翻了几页,将看起来最复杂的一页展示给他看。 “书里是他留下的相图和如尼刻文,特别是这一页,普遍认为是他炼金人偶术的精华,不过还没有人公开说破解了他的技术,事实上,连林克泰伦本人在书里也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起死回生,这一点劝退了很多人,也让这本书逐渐变得少了。” “哈利,巫师的炼金术分为三个部分,我喜欢把他们归纳为魔药、冶炼和刻文。” 看着哈利有点迷茫的样子,黛拉耐心的解释着。 “先是如同炼制魔药一般配置,从无到有,然后凝练出需求的形态,最后通过如尼刻文给予产物以动作的能力,炼金术基本就由这三个部分构成,林克泰伦也没有脱离这个框架,不过他更精于魔药与刻文,所以炼金人偶精巧到以假乱真。” “所以他叫自己的书是《回生》?”哈利懵懵懂懂的点着头。 “是的,哈利,但是光‘回生’这一点就足够安慰人心了,即使那如同那面厄里斯魔镜一样让人荒废——哦,我真是的。” 说着,黛拉懊恼般伸手搓搓自己的脖子,“我最近实在是沉迷于这些,一不小心就夸夸而谈了,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内容,真是不好意思,哈利。” “不不,你讲的很清楚,要是我上魔法史课的时候也能像听你讲话一样理解的这么快就好了。”哈利面带无奈的摊开了他崭新的魔法史作业本。 “看来这会是个大工程了。” 黛拉笑了起来,她在早早整理好的一堆作业中拿出厚厚的魔法史书和写好的作业,“书上有我的笔记,我的作业也做好了,趁你姑父因为生意给你接触魔法世界的时候,加油吧,哈利。” 哈利苦着脸接过书,他认命的拉开椅子坐下,眼里娇俏的好友一下子就变成严肃的老师了,虽然其实他很需要这个提议。 “抱歉呐,哈利,这还是我第一次邀请朋友到家里玩,也不知道该怎样带着你一起玩,学习看书可能是我这个书呆子觉得最适合在家里干的事了。” 黛拉从眼前的书架上又拿下一本《如尼研究》,也拉开椅子坐下,“我想过会儿我们可以一起看看韦斯莱们的信,还有弗雷德他们新做的玩具,那些确实比作业有趣。” 哈利看着黛拉的黑眼睛点点头,然后拿起羽毛笔做出一副埋头写作业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的开口: “这也是我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黛拉,你能邀请我就让我很高兴了。没去霍格沃茨之前,我在学校里是个怪小孩,在家里也永远是多余的那个,魔法给了我家的感觉,但是一放假我还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孩子,这时候有你告诉我,我还拥有朋友,真是太好了。”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只是头仍旧深深的埋着,黛拉看着他黑绒绒的头抿着嘴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轻轻的将一条白色的手帕放到哈利的手边,又安慰的拍拍他的后背,等到他手上一直攥紧的羽毛笔又动了起来之后,才心情复杂的看向了自己身前摊开的两本书。 既然自己已经选择过死亡,那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有资格来和这些闪闪发光的人做朋友了? 这在尖叫棚屋谈话后就被黛拉默认的想法又被她翻了上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太狡猾了。 不管怎样,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等哈利参谋着黛拉的笔记与作业写完一小半魔法史作业后,他们就笑嘻嘻的玩起了双子做的恶作剧玩具,通过韦斯莱们的信件猜测着他们大家庭的生活。 那两盘果点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分了个干净,生活好像也被那种清甜泡遍了,不断散发着与从黛拉家带回来的那篮花一样的香气,甚至是灰扑扑的房间在这种甜香中也有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之后的几天都浸着那种香,哈利度过了他自放假以来最舒坦的几天,白天他可以逃离一直限制他的环境去到朋友家里,海德薇也可以尽情出去了,看起来多的不行的作业也在与朋友们一来一回的信件中不知不觉做完了。 写下魔药学论文的最后一个字母后,哈利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引来了黛拉的注意,“写完了?那是你最后一篇论文了吧。” “是啊,多亏了你,我也没想到我能在这么几天里就把作业写完,好像也没我想象得那么难熬。” “那真是恭喜你了,在七月的尾巴里写完了作业,接下来你可以放松一整个月了。” 黛拉笑着把手边的果盘推到哈利手边,她看向桌上的小日历,有些感慨的说着。 “明天都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了,时间过的这么快呀,既然你作业都写完了,要不要明天我们出去玩玩?反正天已经不那么热了。” 哈利呆呆地看着日历,眼睛还不自觉的眨了两下,半晌才点头应着黛拉的提议。 第49章 生日(一) 最热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今天虽然还有点闷,但也起了风,吹去沁出的汗珠时还能有几分凉意。 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黛拉抬手压了压自己系着蝴蝶绑带的遮阳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小黑皮鞋,宝蓝色的连衣裙也在微风中荡着涟漪。 “嘿,黛拉!” 黛拉闻言转头,哈利正从他姑父的车上下来,脸上笑容的热烈就算是隔了一段距离黛拉也能感受到,一离开他姑父的小白车,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黛拉身边。 “你绝对想不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们居然能给我零花钱,还不少呢!”明明还喘着气,哈利就迫不及待地跟黛拉说着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姑父今晚就能签下那笔大单子了,”黛拉耸耸肩,发出轻轻的笑声,“好了,我们快进商场吧,外面还是有点晒。” 二人快步走进商场,一走进大门,寒气就丝丝的爬上身体,让人忍不住发出慰叹。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的女孩和一个之前只在商场提东西的男孩,很难不被眼前明亮大气的场景吸引。 “看来今天可有的逛了,”黛拉的头还微微扬着,黑色的大眼睛随着嘴角弧度的扩大不断闪烁,“应该能给弗雷德他们找到不少有意思的玩具,他们一家好像都很喜欢麻瓜世界的东西。” “我想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在那之前,”哈利看向了不远处闪着缭乱光芒的游戏厅招牌,“我想我们可以去那儿看看,我一直想试试那些东西。” “啊,男孩子啊~”黛拉的鼻子动动,眼睛扫过楼上依稀可见招牌的服装店与餐厅,似笑非笑的跟着走进了游戏厅。 一进去,各种强光就挑战着二人的眼睛,配合游戏厅里热血的音响还有游戏机中不时传来的激动音效,真真是能让人热血上涌,恨不得到机子上大杀四方。 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是哈利很快就有样学样的换了一小筐游戏币,之后就拉着黛拉不停的尝试新游戏。 哈利一定没把自己当女孩子,一直十分配合哈利游走在不同游戏机之间的黛拉有了这个清晰的认知,这让她心里好笑起来。 她并不适应那些眼花缭乱的特效和情绪性的语音,不过身边男孩子闪闪发光的热情又实在让人不忍打断,反正与朋友玩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说起来,和哈里一起学习的这一周里,自己都没想过那些没有头绪的事呢。 这么想着,黛拉闷头扣动了手上玩具枪的扳机,不怎么走心的一枪却恰好射中了不断移动的象征大奖的靶子,明明玩了好几次连边都擦不着,这一下子中了甚至让黛拉有一种它在碰瓷的诡异感。 耳边突然炸响的中奖音效让黛拉不及多想,哈利也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臂,穿着改良版小丑服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捧了一个近乎与她等高的毛茸茸的玩偶熊向她走了过来。 耳边哈利激动的叫声在这嘈杂的环境的显得不那么真切,等到黛拉抱上那手感很好的泰迪熊时,她还有些晕乎乎的。 哈利看起来很羡慕的样子,他之后在射击游戏那里停留的时间最久,不过到底没再有那运气,直至出了游戏厅他都显得怏怏的。 看他那样,黛拉突然有些理解游戏厅为什么能这么吸引人了。 “哈利,好像在奇洛那件事之后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你知道的,总有一个小尾巴。” 黛拉费力的举高棕色的泰迪熊在哈利面前晃着,“可巧今天中了这个,就当是把我的好运气送给你吧,希望你不要嫌弃哦,哈利。” “给,给我嘛?不,不行...这是你赢来的,黛拉。”哈利的手伸到一半后又强制着自己放下。 “哈利,快拿上呀,我手都举酸了。” 在黛拉的催促之下,哈利红着脸接下了那只泰迪熊,他白里透红的小脸顺势蹭了蹭玩具熊毛茸茸的熊脸,一时也说不清是谁更可爱了。 “好好拿着吧,哈利,这可不轻呢,”黛拉甩甩手,轻轻笑了起来,她抬头看向二楼粉色的招牌,“差不多也该吃饭了,我们去那儿吧,原谅我实在是不能拒绝蛋糕的诱惑。” 抱着泰迪熊的哈利顺着黛拉的视线看向二楼,‘甜心甜点’几个环绕在各种粉色装饰中的字样映入眼帘。 虽然很想吐槽那恶俗的起名与奇怪的审美,但哈利也注意到了从上面飘下来的若有若无的点心甜味,他埋在泰迪熊边的小脸仍旧红扑扑的,稍加思考就答应黛拉的提议。 进了店里之后,哈利才发现外面的招牌已经算含蓄了,店内一派蓝粉色的装修,不少梦幻夸张的图案大片大片的印在店内的墙壁上,还有大量的蕾丝充斥其间,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而店员穿着的却是最传统不过的英国女仆装,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十分优雅,她们面带微笑的穿梭在店内。 真是奇怪的装修,店里人还挺多,大概蛋糕是真的很好吃吧,哈利和黛拉在小小的惊讶后,都这么想着。 他们在店员的引导下坐到了一个角落上的位置,哈利把那只大大的泰迪熊规规矩矩的放到他一边的椅子上,他正经的样子让帮他们点单的金发店员笑了起来,她十分友好的与哈利说起了话。 “收到了这么大的泰迪熊,今天是你生日嘛,小朋友?” “嗯...嗯!“面对店员的视线,哈利红着脸抿起嘴,他从喉咙里挤出小小的应答。 “祝你生日快乐呀,小朋友,我们店里刚好有活动,你今天可以多吃一块小蛋糕了,你今年几岁了?我们会在上面插上数字蜡烛的。” “十...十二了...” “收到,等着你的小生日蛋糕吧~”金发店员在菜单上又写了几笔后就冲着黛拉和哈利笑着点头示意,优雅的向后厨走去。 “生日?哦,哈利,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真是抱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刚刚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二人谈话的黛拉这下眼睛睁得更大,她微张着嘴,脸上的错愕与愧疚还没有褪去。 “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我已经得到很好的礼物了,是我要谢谢你,黛拉。” 哈利认真的看向黛拉,明亮的绿眼睛闪闪发光,他感激又羞涩的笑了起来,“你呢,黛拉,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想我那时候能给你回一个礼物。” “生日啊...哈利,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孤儿院里也没有过生日的这种说法,我们都把能收到礼物的圣诞节当作生日。” “啊,对不起,黛拉...我不知道...” “别摆出那副表情,哈利,我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感觉,好了,不要感到抱歉哈利,你也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那时候德拉科也跟你一个表情。” 说到这,黛拉微鼓着嘴蹙眉,“说起来,好像还没在霍格沃茨里看见谁过生日。” “怎么会?马尔福生日的时候没叫你嘛?就在六月初,他可显摆了,那个时候你好像..”哈利皱起了眉,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你好像是不在旁边,你总是在图书室或者办公室,黛拉。” 可我每天都和德拉科一起上课。 黛拉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她微微眯起眼睛,德拉科在询问她生日后那张不自在的小脸浮现在眼前,那次谈话大概是在五月中,结合哈利的话,黛拉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可真别扭啊,不过也算是知道体贴了。 蛋糕在这时被端了上来,甜香味一下子冲入二人鼻腔,那位和善的金发店员贴心的把插着数字12的小蛋糕摆到哈利面前,然后在哈利期待的注视下点燃了象征成长的蜡烛。 哈利闭上眼微微弯下腰,双手抬起握在面前,小小烛光的热度似乎蹭红了他的脸,就在这份热度下,他在心里默默许愿,然后睁开眼,不舍又轻柔的吹灭一直被他憧憬的烛火。 “祝你生日快乐~” 黛拉和店员的相继传来,哈利腼腆的笑了起来,金发店员也微笑着拔去蜡烛,十分熟练的切开蛋糕,露出里面层层的水果与面包。 甜腻腻的午间时光就在这种粉嫩中度过,不过这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50章 生日(二) “呼呼,黛拉,我们还要逛吗?”跟在黛拉身后的哈利轻微扭扭自己有点发酸的腿,玩偶被寄放在了蛋糕店里,他手上还提着几个购物袋,长时间的逛街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麻木的神采。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休息了。”一个半小时的逛街一点都没消减黛拉的活力,她的声音仍旧清脆,乌黑的小皮鞋也有那么些跳跃的劲头,手上的袋子随着她的动作也有了更大的晃动幅度。 说话间,黛拉又领着哈利进了一家店,逐渐接受命运的哈利埋头跟着她进去后,一抬头才发现这是家服装店。 “难道我们才逛完玩具店?难道还要花一个半小时来逛服装店?!” 哈利几乎下意识的转头睁大眼睛看向黛拉,他满脸的错愕成功地让黛拉笑出了声,甚至隐隐还有要岔气的趋势。 “哈哈,哈利,瞧把你吓的,不过你是真休息不了了,哈哈。” 黛拉捂着肚子接过哈利手上装着玩具的袋子,脸上已经笑得快有肌肉惯性了,她尽力的压着自己的嘴角想让自己显得正经一点,“去试衣服吧哈利,这才是我想给你的生日礼物。” “欸??” 哈利刚发出疑问就被黛拉推着向前,一到微笑着的店员面前,哈利就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不大自在的跟着店员姐姐去看衣服了。 后面因为哈利没有选衣服的经验,自己又实在放不开,原本在旁边摆弄着买来的玩具的黛拉干脆上前帮他搭配起来,还让店员姐姐帮着包了几件尺码稍微大一点的衣服。 黛拉在衣服这方面显然挑剔的多,当然这也可能是她蓄意报复上午眼花缭乱的游戏厅之旅,总之等哈利走出那家店时已经去了半条命。 “早就看你身上堂兄那几件大衣服不顺眼了,也是真想不到你姑父居然真的拖到今天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给你买——哪怕只是在生意伙伴面前撑个场面也好。” 黛拉心满意足的瞧着哈利身上合体的衣服,想到刚看到哈利时那件甚至还有着破洞的t恤,不免皱皱鼻子。 “我想你也不太在意这些,我听罗恩说你继承了一大笔钱,但也没见你收拾过自己几次。” “我有的,你知道,在学校里总会...”哈利辩解了一句,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对劲,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补充,“总会弄坏衣服,还是要买新袍子的...” “格兰芬多和魁地奇,我大概也能想得到,哈利。” 黛拉打趣着哈利,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正是这样你才要更注意呀,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们俩的个子一直差不多,但我比上一年已经长了好几公分了,小孩子就是长得这么快,就当是为了记录自己的成长,也要挑上几件新衣服呀。” “可这也太多了吧!”哈利不满的提起手上满满的购物袋,“运动衫、阔腿裤,甚至还有小西装和马甲,等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拿着那只大熊!” “好吧,我承认在买衣服这方面我有点过激,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帮男孩子买衣服,我觉得那些男装真的挺不错的,唔...下次或许我可以变成短头发自己来试试。” 要不是手上满满的玩具袋子,黛拉真的会托上下巴来思考事情的可行性,“还有那只泰迪熊啊,咳咳,虽然不能用魔法,但我们有送货服务呀,今天婶婶给了我很多钱呢。” “也是,就是麻烦了一点,”哈利透过商场的玻璃窗子望向荡满红霞的天空,已经迫近黄昏了,“之后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呢...” 哈利些微低沉的语气也感染了黛拉,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一直沁着笑意的脸也平淡下来,是啊,还是要回‘家’的。 家这个字眼对二人的影响似乎非同寻常的大,两人都有点沉默了,他们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兴许是想稍微缓解一下二人之间沉闷的氛围,哈利开了口: “啊,黛拉,我才注意到,玛吉呢,好像一直都没见到他。” “现在才注意到嘛?那玛吉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讨人喜欢呀,”黛拉笑了起来,她看向有点不知所措的哈利,“别看他平日里那么有礼貌,到了新地方也会克制不住的出去玩哦。” “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会担心他嘛?” “嗯...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如说微妙的有点担心其他人,”黛拉挑眉,脸上挂起说不清的笑意,连带着眼睛也意味不明的眯起来,“你知道的,那是条精明的小蛇。” “确实,玛吉很聪明,我之前和他聊的也很愉快。” “......”黛拉看着哈利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变化的表情,她的眉毛微微上扬,略带询问的出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哈利是觉得能和蛇对话是一种很平常的事吗?” “当然不是...难道巫师不能和小动物之类的对话嘛?难道黛拉你,不能和玛吉交流?”哈利睁大了眼睛。 “我倒是可以...不过玛吉没跟我说过他告诉过你这件事,毕竟一直没有什么传言,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个想法。” 黛拉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几分思衬,她挑挑眉,“哈利,看来你这一年也没有很关注巫师界的常识之类的,和动物对话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才能,而和蛇对话更是不常见。” “不常见?那你说的和你一个想法的意思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是啊,你觉得为什么斯莱特林的象征是蛇呢——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有与蛇对话的能力,巫师们一般称这种才能为蛇佬腔。” 哈利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震惊了,想着接下来要补充的话,黛拉垂下了眼,“更主要的是,神秘人,也是一位蛇佬腔。” “啊...”哈利的脸色更差了,分院帽当时的话语浮上脑海,这份惨白在视线接触黛拉后褪去稍许,不过仍旧显得苍白。 “对啊,光就斯莱特林来说蛇佬腔也没什么可怕的,兴许还是不错的炫耀资本。” 黛拉轻轻笑了起来,发出小小的气音,“在黑魔王之后,蛇与蛇佬腔就都成了黑暗的证明,就算是为了省去麻烦,也最好不要展露出来。” “可你也是从这个世界到那边去的,你是经历过什么嘛,黛拉?” “也算不上,不过带着蛇很容易让人怀疑吧,我也就是会察言观色一点,幸好玛吉足够聪明,你经常照顾他,应该也发现他是听得懂人话的吧,他表现得聪慧体贴,也就不需要我面对很多试探了。” “呃...那玛吉可真是聪明啊。”还未缓过神来的哈利讷讷的应着黛拉的话。 “哈哈,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该回去了,算算日子,今天应该能收到罗恩他们的信了,回去洗个澡,把买的东西放好,明天我们就又可以一起分享信件玩玩具了~” “嗯...好。” ...... 当黛拉在梅森家的别墅前下车时,小小的月牙已经挂上了还带着蓝紫色晚霞的天空,也就是她抬头望天的时候,那只笨重的灰色大猫头鹰摇摇晃晃的窜进了别墅一楼的窗子。 过不了几秒,惊恐的尖叫响起,又猛地沉寂下来,猫头鹰也晃晃悠悠的飞出了屋子,挥舞的翅膀间似乎还带了一点汤汤水水。 看来玛吉也有好好看家啊,就是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干什么。 ...... 算了,如果只能得到谎言的话,那还不如不要问。 跟玛吉都要成为不断试探的关系的话,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一回家自己就不是一个小孩了。 是啊,家啊。 黛拉无声的笑着,吐出一口气后抬脚向门口走去。 呼,回去看看弗雷德他们的信吧,应该能让人开心点。 第51章 韦斯莱家 夜深,一轮弯月静静隐在云间,哈利和黛拉站在已经外出度假的弗农家院子里,他们都已经换上了轻便得体的衣服,哈利身上正穿着上次黛拉给他买的浅色休闲服。 “哈利,我不得不说,你的姨父比我想象中还要再过分一点,”黛拉看向推着行李、逗弄着海德薇的哈利,抬手将被晚风吹起的黑发别到耳后,“早知道就该让梅森先生晚一点把这笔生意给他。” “没关系,黛拉,他们去度假本来就不会带上我的,而且罗恩他们也邀请了我们去他们家,这可比住我其他亲戚家好多了。”哈利颇为不在意地整整行李。 “嗯,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家的生活,总感觉会很有趣呢。”黛拉一瞥脚下的木制行李箱,弯腰拿起放置安格的鸟笼,也逗弄起来。 不一会儿,汽车的引擎声就若隐若现地从头顶传来,歪歪晃晃的暗蓝小轿车在月光下染上几分光亮,很快就晃悠在了他们身前,车子还未落地,后座的罗恩就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冲他们挥起了手。 车还未停稳,韦斯莱们就开门下车,汽车地殷勤声中,传来双子惯常的调笑声音: “嘿,看来你们过的很不错嘛,这身衣服很精神哦,哈利。” “就这一个箱子的行李嘛?储存魔法啊,你还真是个高材生,黛拉。” 弗雷德和乔治分别从黛拉和哈利手上接过行李,罗恩则殷殷地一手提一个鸟笼,他开心的逗弄着漂亮的海德薇和安格。 “真是谢谢你们的邀请,我一直都很想感受一下你们大家庭的氛围。” 月光下,黛拉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颈间盘着的玛吉也昂头微微晃动身体,黛拉会意地把玛吉送到乔治手上,看着他灵巧的一路攀上乔治的肩头,“看,玛吉也很感谢你呢。”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哈哈。” 乔治歪头蹭着玛吉光滑的蛇头,他在同龄人中算得上高挑的身子十分轻松的将黛拉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我们家都很欢迎你们来,你们送来的那些麻瓜玩意很有意思,我爸爸也很有兴趣。” “还有金妮——” 弗雷德凑了上来,他挤眉弄眼的补充着,乔治也笑了起来,含笑的视线断断续续地瞟向正兴奋地和罗恩说话的哈利,弄得他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黛拉也疑惑地睁大眼睛看向双子,乔治拍拍她的肩膀,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坏笑,“到了你就知道了,金妮也很喜欢那些,你们接下来还要住在一起,我想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好了好了,快上车吧,我们路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天,虽然车上有隐蔽装置,但这破车可不那么值得信任,我们还是趁着晚上快走吧。” 弗雷德冲他们扬头示意,这才让别墅前的庭院里稍稍安静下来,等韦斯莱家的小车升上空后,随着一声惊叹,几人再次喧闹起来。 坐在车窗边靠着罗恩的黛拉一边应着朋友们的话,一边透过窗子看着弗农家的别墅逐渐变小,直至那抹光点也变得细微了,黛拉才抬眼看向星子闪烁的夜空。 “很喜欢在高处看天空嘛?”副驾上的乔治转头问着黛拉。 “是呀,很新奇的体验,我还是第一次呢。”黛拉也转头,目光扫过已经趴到弗雷德肩上的玛吉后看向乔治,她微微的笑着。 “听说格兰芬多的宿舍是在塔楼上,真好啊,每晚都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星空,唔,不过斯莱特林的湖底景色也很不错。” “要不是有学院杯那一遭,我一定觉得是分院帽弄错了,真是狡猾啊,小蛇。”弗雷德说着就笑了起来。 黛拉笑而不语,只呼出轻轻的气音,勾着唇角再次转头看向夜空。 韦斯莱家比想象中的还远,天大亮了才能在罗恩的指点看见那幢高高耸起的‘小楼’,不过拿这辆被改造过的小汽车与飞机那类交通工具相比确实也很勉强。 而且,让两个刚14岁的孩子来开车就更勉强了。 啊,找机会得问一下他们生日呢。 车子开始平稳的下降,换到驾驶位的乔治小心的打着方向盘,力求轻巧的让汽车落地,随着汽车落地的震颤,他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相比于两个轮换开车人的疲惫,后排的三个孩子就兴奋多了,显然罗恩对于能把朋友接来相当激动,车还没停稳就想拉着哈利下车,一点疲惫的样子都看不见。 让黛拉侧目的是,罗恩居然真的拉开了车门,与哈利踉踉跄跄的跳了下去,这可算不上安全呐。 黛拉看着一边被打开的车门,转头又看向自己手边的门把手,弗雷德和乔治正看着前面罗恩和哈利的身影打趣,等汽车彻底熄火后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们真是着急,一溜烟就进去了,还真是算准了我们这两个苦力啊。” “哈利是客人,被妈妈看见让他提行李我们可少不了一顿教训。” 乔治说着就看向了准备自己提行李的黛拉,“还有我们的里德尔小姐,你也不可以拿哦,快进去吧,闻这香味就知道妈妈已经烤了小甜饼欢迎你们了。” “好吧,那就辛苦你们了。”黛拉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只是不自觉地添上了点害羞与腼腆,对于第一次被邀请到朋友家还是有点不安。 许是瞧出了她这份羞涩,乔治放下手上的行李,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总是戏谑的脸上难得涌出一种庄重来,黛拉抬眼与他对视,眨眨眼睛做出给自己打气的样子,也快步走向陋居的门口。 离那扇木门越近,甜饼的香气就越浓郁,热闹的谈话声就越清晰,一种无端的遥远感却在黛拉心头升起,眼前已经是虚掩着的木门似乎与最初的那个小镇无限重合,也在她眼前远去了。 惶恐中,黛拉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的贪心所求,却是‘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先前种种幻像也在这一声‘吱呀’中消散了,氤氲着白色蒸汽的温馨木室一下子展现在她眼前。 “你好慢呐,黛拉,快来坐下,妈妈已经去给我们拿新的甜饼了。” 不等黛拉好好端详这间格外温暖的屋子,罗恩的催促声就到了耳边,他一手一个小甜饼,说完就动作很快的往嘴里塞着。 哈利则是略带腼腆的坐在他身边,正拿着一个甜饼小口的吃着。黛拉想,他们面前的空盘子一定是罗恩的杰作。 刚走了几步,一位身姿丰满的夫人就端着两大盘冒着热气的甜饼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她大概是先瞥见了桌上醒目的空盘子,便立刻面色不愉的呵斥了起来。 “罗纳德!你瞧瞧你!有客人在还不知道收敛一点!我就该先把你的嘴粘起来!” 这位韦斯莱夫人呵斥着将甜饼平稳的放到桌上,罗恩在她的声音与视线中吓掉了手上的半个甜饼,从黛拉的角度看,他还在轻微的发抖。 看起来很凶的韦斯莱夫人在转头看到有些睁大眼睛的黛拉后又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殷切地向她表示欢迎,态度的变化之大甚至让黛拉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在无意识中使用了眼睛的能力。 晕晕乎乎间,她就落入了韦斯莱夫人宽厚柔软的怀抱,这份欢迎与亲昵是任何一种能力都不能带来的,耳边的声音又遥远了,这次却是醉人的甜香。 她被这份温暖裹挟着坐到了还有些拘束的哈利身旁,看着哈利仍旧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块甜饼,黛拉突然就理解了他的拘束与惶恐。 “真高兴见到你,我总听弗雷德他们说你是个多么聪明礼貌的姑娘,你寄来的那些礼物也很有意思,麻瓜世界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啊,简直就是另一种魔法了。” 莫莉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瞪了一眼试探的把手伸向甜饼的罗恩,然后又将桌上那盘甜饼朝她和哈利推的更近,“尝尝这个,亲爱的,还有你——哈利,千万不要客气,你们能来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这样高强度的热情击碎了黛拉所有的处事表情,她难得的无措起来,往日得心应手的微笑也变得生疏,她与哈利一般局促的露出微笑,伸手拿了一块甜饼。 在莫莉的注视下咬下了第一口,然后腼腆的冲着这位炯炯的看着她的夫人点头,嘴里的一小块甜饼咽下后,才小声的开口,“夫人,这甜饼很好吃,谢谢您的招待。” 莫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温柔又慈爱的注视着两个脸颊通红的小孩,“在这多住几天后,你们会习惯的,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欢迎你们过来做客。” 她说着就带着怜爱的微笑离开了,那股宽厚又温暖的热气也随着她的离去逐渐消散,让人感到喘口气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感到失落。 黛拉和哈利在这时都转头看向对方,触及到对方红透的脸颊后又都转过脸去,他们不再言语,也不管身旁罗恩如何抱怨,都只细细品味着面前的甜饼,品味着他们所渴求的温暖。 第52章 简易魁地奇 黄昏已经开始发暗的阳光投射到手上摊开的书页上,让本就古朴发黄的纸张又添了几分韵致,男孩们激动的呼声仍旧远远的传来,只是这次那种扫帚刺破空气的声音直直地奔向她所在的位置。 黛拉顿住了翻页的手,抬头掀起遮阳帽的一角,循声望去。 那几个黑点的外缘在奔来的过程中不断变幻着,等距离稍微近一些了,黛拉才看清那是他们不断翻滚的黑袍。 距离更近的时候,前面两个已经能看出轮廓的双子还相互碰撞起来,在互相把对方撞飞后还炫技又默契的扭着扫把翻转了几圈,竞争的同时似乎又在嘲笑着后面跟不上的几人。 这时哈利猛然加速起来,他找准时机从双子的间隙中穿过,激起的气流让他们狼狈的空中翻滚两下后又很快调整着紧跟上暂时领先的哈利。 他们上上下下的追逐翻滚着,都直冲向黛拉所在的屋顶,几番下来,最终还是哈利略胜一筹,第一个从黛拉侧边掠过,掀起一阵疾风。 黛拉不太适应的眯起眼睛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气流,捏着遮阳帽一角的手也失了力道,一个不小心就让那细麻的遮阳帽卷入气流,她只看到上面的蝴蝶结缎带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也就是那一瞬间,哗啦啦的声音透过风的呼啸传入黛拉的耳朵,手上这本从石室里带来的书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粗暴的翻阅,泛黄的书页纷纷逃离书缝,一张张飞起的纸张好似由其中一张幻化出的虚影,极快速地飘扬向上。 等到黛拉反应过来按住这半边书时,头上飘着的纸大概就像秋天纷纷扬扬的梧桐叶一样多了,它们在不知多少气流的作用下颤颤巍巍的悬停着,如果单说的话,这样还有点壮观。 乔治他们很快也呼啸着来了,原本只是微微抖动的纸张立刻上蹿下跳起来,几人在上方冲过带起的气流让它们发了狂似的移动。 好在这时候黛拉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等所有人都穿过、这些纸张还将落不落的时候,她快速的拿起魔杖对准上空,“速速暂停!——恢复如初!” 她接连施放了两个魔咒,只是在第二声咒语喊出后那些书页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回来,反而是自己手上的书飞向了天空,接着那些书页才渐次回到书里。 黛拉正觉得有些奇怪,巨大的欢呼就在身后响起,里面还夹着哈利的一声尖叫,她忙回头看去,连复原的书落回腿上后也只随意地把手放了上去。 骑飞天扫帚这件事本来就不算安全,而这群格兰芬多们却玩的更花,唔,好吧,主要是弗雷德和乔治。 当看到尖叫着被抛向空中的哈利被双子接住后,黛拉松了手上握着魔杖的力道,不知是好笑还是无语的在心里做出评价。 双子中的一位注意到了黛拉的目光,姑且认为是弗雷德吧,他还狡黠的冲黛拉眨了眨眼,然后就挥着手发出男孩子间的招呼声,一行人很快就回头落到了屋顶。 “可不经常见你这样啊。”为首的弗雷德边说着边揉了揉自己的红发,刚把护目镜推上额头的金妮连忙上前了几步替黛拉顺顺她被风刮乱的头发。 一旁的乔治又笑着把惊魂未定的哈利提溜到了前面,他手上还紧紧攥着黛拉的遮阳帽,“我可把这罪魁祸首给你带来了!” “你还真是,弗雷德,那还不是你的馊主意,”珀西在一旁似乎忍不了了,他力道不小的拍了一下弗雷德的肩膀,“要真闯祸了有你一半责任。” “是啊是啊!我刚刚都要吓死了!”罗恩也紧跟着叫了起来,溜圆的眼睛又是害怕又是埋怨的微微皱着。 “那我们也想不到哈利这么能冲啊,”乔治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辩解着,他也一只手拍上哈利肩膀,“这只能说明哈利确实是个玩魁地奇的好苗子!” 听着他们的话,黛拉明白过来,她先是跟金妮两个人轻轻笑了下,亲昵的顺着她的动作整理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才把目光移向哈利手上遮阳帽垂下的蝴蝶结缎带。 “怎么,我的帽子成为你们什么游戏的道具了?” “是我们打简易魁地奇的时候,弗雷德说你一定还带着帽子在顶楼上看书,还称那就是我们这场游戏的金色飞贼。” 金妮摘下了自己的护目镜,扬了扬自己的红发,继续说着,“黛拉,要我说,你真该教训教训他。” “倒也挺有意思的,真为斯莱特林下一年的魁地奇担心啊,你们这群狮子可真厉害。” 把书放到木制露台上后,黛拉笑着站了起来,“不过姑且算我得到了惩罚的权利吧,接下来的几天里,玛吉就拜托你们了哦,乔治、弗雷德,当然,还有哈利——” 听着黛拉刻意拖长的语调,弗雷德微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他跟乔治两个人互相倚靠着,好像缺了一个人就会倒下去似的,“太仁慈了,我的小姐,那我们欣然接受你的奖赏吧。” 哈利扶了扶眼镜,有些羞赧的把那有着大大的粉色缎带的遮阳帽递给了黛拉,黛拉的手刚一触上帽子,玛吉就灵巧地借着他们的这次交接滑到哈利身上,这夏日里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哈利猛地一个激灵。 “看来惩罚从现在就得开始了,”看着已经熟练的盘踞在哈利脖子上的玛吉,黛拉略一挑眉,然后有些自嘲的说着,“我这也算顺应蛇意了呢。” “是啊,你小子怎么这么招我们的亲亲玛吉喜欢。”弗雷德说着就揉上了哈利的头发。 “让我们都开始嫉妒了呢。”乔治也不客气的揉了上去。 “好了好了,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你们还是先瞧瞧这里成了什么样子之后再来玩闹。” 珀西略显严肃的开口,众人这才发现这个用来堆放杂物的阁楼已经在几人的冲击下乱的不成样子了,“在妈妈心里,你们可都算嫌疑人。” 罗恩打了一个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赶忙扯了哈利出来,又推推乔治和弗雷德,“快快快,趁妈妈从集市回来之前快收拾好,不然我就倒霉啦!” “就算是倒霉,也有哥哥陪着你哦。” “小罗罗~” “就是因为有你们在我才会是最倒霉的那个!” 罗恩的脸发红,看着两位哥哥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深吸一口气,又可怜兮兮的看向黛拉和金妮,“好妹妹,你会少说点的吧,还有黛拉,你的魔法这么好,也来帮帮我吧。” “只要你们今晚不露馅的话。”金妮昂着头应下了罗恩的话。 “我很乐意,罗恩。”黛拉提起了魔杖,大概没什么人能拒绝这样湿漉漉的狗狗眼吧,她心里这么想着。 之后就是一段众人打扫房间的时光了,即使有魔法的存在,不过在物品这么多又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到底也不能几个魔咒解决,更别提里面还有不知是在帮忙还是在捣乱的乔治和弗雷德了...... 大家都吵吵嚷嚷的,不时还有人发出类似于那种寻到宝贝的惊呼声。 毕竟算是杂物间嘛,总能找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就比如不知谁的鬼画符似的日记本啦、上个年代的缎带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当年韦斯莱先生写给夫人的情诗,这可把双子激动坏了。 黛拉想,或许整理杂物间这个行为会比弄乱它更恶劣呢。 不管怎样,在这儿住的一个星期里,黛拉只觉得韦斯莱家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个词可能会有些重,但是黛拉想那么表述这个家。 在这里,欢笑也有、吵闹也有、乃至于偏心也有,不过爱是一致且浓郁的,甚至蔓延到了自己和哈利身上。 唯一让人不快的,大概也就是自己了吧,为着过去、为着眼前、为着未来,她总是不肯放下那些东西。 黛拉敛眉看了一眼哈利脖子上青绿色的花纹,又很快垂下眼睛,继续整理着露台。 恰在这时,一阵风吹开了在她眼前吹开了那本修复过的《回生》,复杂的相图展现在眼前。 瞥了一眼后,黛拉的瞳孔震了震,动作迅速的将其合上后缩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第53章 采摘 果然,打扫露台这件事比弄乱它更容易受到惩罚,尤其是在有弗雷德和乔治的时候。 黛拉有些新奇的抬抬手,看着自己身上材质奇怪的黑衣服,从穿上这件衣服开始,一股属于鱼类的腥气就不断窜入鼻间,老实说,挺让人作呕的。 一拿到手,不管是韦斯莱们还是哈利,都结结实实的干呕了好几下,不过黛拉毕竟接触了不少材料,对于味道,倒是处在了一个耐受性很高的状态了。 “哇,黛拉,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呕,这么难闻的味道,呕,”乔治边说边干呕着,他手忙脚乱的摸出一块手绢捂住鼻子,闷闷的说着,“不行,我不能说多少话,太难闻了。” “现在知道不能多说话了?韦斯莱先生最近本来就忙,你们还在他回来的时候,在夫人面前念‘致我亲爱的莫莉——’,嘴上可伶俐了,跟弗雷德一人一句,小半分钟就把一整首小情诗念完了。” 黛拉眉眼弯弯,说着还抬起两只手将那腥袖子在两人面前晃着。 “一想到爸爸也曾有那情意绵绵的样子,我们怎么忍得住嘛——呕,离我远点,真是受不了。” 弗雷德鼻子上也摁一块手绢,只是那带着腥气的袖子一晃在眼前,刺鼻的气味就仿佛固化了一般直冲鼻腔,他忙把头向后一仰。 “我倒觉得还好,我记得上次魔药课调配变色剂的时候,味道可比这更难闻。” 黛拉略耸耸肩,她一边理了理衣服,一边打量着周围已经趋于幽暗的环境。 “这还真是个怪地方,明明是白天,远处也看不出来,走近几步就感觉天都黑了,真的会有夫人说的,呃,是叫月湖草么?” 可能是那股味道确实难耐,黛拉说话时难得卡壳了一下,可巧这时一只斗大的甲虫震颤着翅膀在三人头顶飞过。 这只甲虫看着凶恶,抬起头时黛拉还能瞥见壳上淡蓝的纹路与锐利的尖牙,这虫子飞过三人时似乎顿了一下,又很快远远飞高了。 “那个......是蓝纹虫吧,书上写它极好斗又嗜鲜血,怎么碰见我们这么轻巧巧就飞过去了?啊,不对,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黛拉下意识地想去摸魔杖,又很快了然般眉眼一松。 “不然我们干嘛要穿这用驱虫麻做的发臭的衣服,两块地也就是虫子多。” “不过月湖草是很好吃,怎么做都好吃,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好吃味道。” “那珀西带哈利他们要去林尾荡摘的小花雏又是做什么的?” 黛拉留神注意着这块被韦斯莱家称作小幽林的地方,看着周围触手般的寄生藤蔓,再加上这白日见幽的环境,倒像是笔记上写的能孕育红灵石矿的地方,就看有没有湖了。 “在这住了小半个月,难道不觉得韦斯莱家的衣服很香嘛?”说着,在黛拉身前的乔治与弗雷德一起用手拨开身前的杂草,轻车熟路地继续向前。 “是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我以为是魔法世界的什么用品呢,麻瓜世界也有这样的东西呢。” “是嘛?爸爸一定会很感兴趣的,不过我们家的味道是韦斯莱家的秘方哦,主要就是用小花雏做原料做的。”弗雷德边折断身前延伸出来的矮灌木边说着。 “那我下次也带一点过来,麻瓜界也调出来很多好闻的味道,就是一想到那些瓶瓶罐罐出现在魔法世界里,总感觉格格不入。” 黛拉试想了一下塑料质地的瓶子出现在中世纪屋子里的感觉,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把魔法世界当成归属了。 “我倒觉得还好,你上次寄过来的说是洗澡时用来玩的橡皮鸭,被妈妈施了咒后,已经成了我们房里不错的闹钟。”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一溜小鸭子早上到点不能放在水里就一直叫唤,亏得没长腿,摸起来也怪软的,不然妈妈铁定让它啄我们。” 双子的话打断了黛拉一时的思绪,她细细回想了一下麻瓜用品在韦斯莱家的各种奇妙运用,也是微微一滞,又很快无声笑了起来,“那样倒是更有意思了。”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一个绿莹莹的湖边,幽暗的环境下,这小湖颇有晚上黑湖的景致,只是明明天上无月,湖里却半明半昧地现出个月盘,似乎还有光线从这湖中月中折出,连带着湖边的花草也染上几分莹白。 “诺,就是那儿了,”乔治指了指湖外围长势旺盛的一大片绿草,“没什么要注意的,别把根也拔出来就好。” “还有那湖——”弗雷德插进来补充着,“别离那儿太近,会感到很奇怪,就跟尖叫棚屋一样让人感觉不可接近。” 听到熟悉的名称,黛拉眸子一闪,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靠近了会怎样吗?” “事实上,我们从没清醒地靠近过。” “小时候第一次跟爸爸来的时候,我们俩就晕倒在湖边了。” “还被妈妈好一顿说呢,不过也是,这儿哪儿都有月湖草,只有湖边那一圈没有。” “她认准了我们就是爱玩,虽然这话说的也不错。” 乔治和弗雷德挑眉对视,又都耸着肩错开眼睛,领着黛拉走近那一大片绿草,拿出两个施了魔法的麻布袋子,“让我们尽可能地摘吧,妈妈会把多出来的晒干的。” “嗯,好。”黛拉略看了一眼那莹莹的湖,清脆地应了一声,就蹲下身子与双子一起摘起了这晚上的美餐。 等把这块摘得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后,三人才又喘又笑地一把坐在地上,他们互相看着,入眼的都是一张带着汗渍的红脸蛋。 这时候也不管驱虫草麻衣的臭味了,都抬起袖子抹了抹脸,青绿色的草汁趁机糊在脸上,三人又哈哈笑了起来,好一阵才起身朝外走去。 越朝外走光亮越大,等走过最后一株怪模怪样的树后,西面嵌在灿烂霞光中的太阳也展现在眼前。 黛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树林,自顾自笑笑后便快走几步跟在乔治和弗雷德身后,往韦斯莱家的方向走去。 晚上倒是可以让玛吉来一趟了。 黛拉边走边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心里想着书上对红灵矿石的描述。 看起来那儿还没有形成湖畔精灵,不过从不可接近的程度来看,应该会是一块不小的矿石,顺利的话可以用来做一些更大的东西,密室里的红灵矿石粉末虽然不少,但是从实验来看,粉末不足以支撑比猫狗更大的生物的形成。 用在婴儿身上倒是还够的。 黛拉眼睛眯眯,好似被霞光刺了一般,她的视线在乔治和弗雷德身上不断游移着,一阵犹豫陡然从心间升起。 继续探究下去真的好吗? 但一想到过去一年的经历,那句‘里德尔’就再次浮上心间,黛拉微咬咬后槽牙,还是做出了决断。 第54章 晚餐 在黛拉他们踩着将落的太阳走回韦斯莱家时,珀西、罗恩、哈利和金妮已经洗好澡换好了衣服,正帮韦斯莱夫人磨着摘回来的花籽。 远远的,黛拉就能闻到那股清香,说起来,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好像只在跟珀西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 “乔治,弗雷德!你们太慢了!”一瞅见他们的身影,莫莉就冲双子喊了起来,等到三人走近时,又和善对着黛拉笑了,“真是辛苦了,黛拉,快去洗澡换衣服吧,已经放好水了。” “好的,夫人。”黛拉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乖巧地朝着莫莉点点头后,步伐轻快地朝浴室走去,身后隐隐传来双子玩世不恭的声音。 黛拉很快就洗漱好了,她换上了莫莉准备在一旁的衣服,一出浴室门,房梁上的玛吉便灵巧地垂下身子攀上她的脖子,黛拉轻笑一声,她瞥了瞥外面的韦斯莱一家,放慢步子轻声用蛇语与玛吉交谈着今天的情况。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一人一蛇也就交代好了,黛拉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准备加入研磨花籽的大军。 这时候莫莉已经带着金妮去厨房处理新摘的月湖草顺便准备晚餐了,乔治和弗雷德则被洗干净的几人远远赶在一旁,一见黛拉出来,两人赶快捏着鼻子朝浴室走去,准备好好洗刷一下身上沾染的腥臭味。 “嘿,黛拉,今天去湖边的感觉怎么样,那儿可阴森了。”黛拉刚坐上小板凳,罗恩就抬头用那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向她,似乎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还好吧,总比禁——”黛拉还没发出那声辅音,就顿了口,极迅速的转了话锋,“霍格沃茨的黑湖好,跟那儿的晚上比起来,这儿的小湖都可以说是风景宜人了。” “可明明有那么多虫子——” “得了吧罗恩,哪儿都有那么多虫子,”哈利打断了面上开始扭曲的罗恩,转头看向黛拉,“今天在那个小山坡上有个大蜘蛛跳上了罗恩的脸,可把他吓得不轻呢。” “蜘蛛不管在哪儿都能把罗恩吓得不轻。”埋头干活的珀西凉凉地补充着。 黛拉在哈利的指导下拿起工具,耳边响起罗恩有点气急败坏的争辩,黛拉跟着哈利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偶尔珀西这位黛拉总觉得不像韦斯莱的韦斯莱会插进来补充一两句——很多时候都是冲着罗恩来的,也给这段谈话增添了不少乐趣。 等乔治和弗雷德甩着头发走过来时,众人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不过他们还是蹲下了身子,不为别的,两人一人搭上罗恩一边的脸颊,糊了他满脸月湖草的绿汁。 正要祸害珀西与哈利时,他们已经极快速地扔下了手上的东西,飞快的站到了一旁。 乔治和弗雷德都撇撇嘴,看到唯一没动、还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黛拉时,两人又笑了起来,在罗恩的尖叫声中,他们笑嘻嘻的说着,“既然小姐下午已经沾上过了,那这次我们就放过你吧。” 他们说着还抬起手做猫爪状冲黛拉装模作样的做了个虚抓的动作,然后站起身舒展着身子看向跑回陋居洗脸的罗恩,“妈妈说可以吃饭了,爸爸今天估计也不能按时回来。” “韦斯莱先生还是在搜查嘛?真是辛苦啊。”黛拉也跟着站了起来,与众人一齐向陋居走去。 “没关系,爸爸喜欢这份工作。”弗雷德边接着黛拉的话,边趁珀西不注意一把摸上他的脸,甚至发出了轻轻的拍打声,然后大笑着与乔治一起跑开了,反应过来的珀西立刻发出怒吼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追逐的样子,黛拉和哈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今天韦斯莱先生倒是难得还算早的回来了,正当黛拉品尝着双子口中的说不上来但就是好吃的月湖草汤时,亚瑟风尘仆仆的进了陋居。 “嗯!今天有月湖草汤喝?真不错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桌子的主位。 “是不错,爸爸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呢。”乔治和弗雷德挤眉弄眼地看向亚瑟,不出意料的被起身为亚瑟准备餐具的莫莉狠瞪一眼。 “嘿嘿。”亚瑟笑了起来,相比于莫莉时有时无的严厉,亚瑟表现得更像一个大朋友,这可能是双子这么个性的原因之一。 没由来的,黛拉想起了那日一直在马尔福先生后面的德拉科,还有哈利溺爱儿子的姨父。 真是各式各样的父亲。 “哦,嘿,黛拉,哈利,原谅我一直没什么机会跟你们打招呼,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亚瑟喝了一口手边的汤,颇为遗憾的继续说着,“不然我一定好好跟你们聊聊那些麻瓜世界的东西,诶对了黛拉,那些你之前寄来的东西我们用的对么?” “呃...”黛拉和哈利交换了个眼神,正想着怎样措辞将那已经被用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真正用途说出来,一只黑灰色的猫头鹰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哦,是斯内普教授的猫头鹰。”一看见这只猫头鹰,弗雷德反应很快的叫了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精准地落在了黛拉身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黛拉拆开了那个包装简单但严实的包裹,里面只有一个用旧的魔药瓶和薄薄的一张纸。 黛拉先拿起了那张信纸,两三下便读完了,待读完后,她表情颇为微妙的看向包裹中未被她触及的魔药瓶。 “怎么了,斯内普教授说什么了。”莫莉关切的询问着。 “嗯......”黛拉脸上还挂着那种微妙的表情,她拿起信纸读了起来。 “如果你能读到这封信的话,那还真是运气好,因为那个魔药瓶是一个通往我家的门钥匙。不过你能不能读到这封信并不重要,你总是要过来的,只是什么时候打扰我的区别罢了。” “邓布利多已经将你新学期的信寄到我这儿了,看起来他想让我们有一些所谓的父女时光,这无所谓,但还是请你在读到这封信后的第二天早上收拾好行李前往我家,我想这几天我正需要一个人给我打下手。” 信纸上还有最后一行话,‘别让你可怜的父亲等太久’,这其中的嘲讽意味黛拉并不很能念的出来,所以她住了口,叹着气抬头看向众人,“看来我要提前开始新学期了。” “门钥匙?斯内普教授还真是......冷酷。” 看着包裹里的魔药瓶,亚瑟顿了一会儿才蹦出个词来,“真可惜,黛拉,我这几天加班加点就是为了空出陪你们去对角巷的那天,不过我想斯内普教授也会做的很好吧。” 听着亚瑟宽慰的话,黛拉乖巧地冲他笑笑,就当是应了他的话,低头看向那魔药瓶时,心里想的却是今晚要辛苦玛吉和安格了。 真可惜。 今晚没能好好尝这月湖草汤。 第55章 斯内普家 一大早,在与大家不舍地道别之后,黛拉就带着玛吉,提上她轻便的木制行李箱与装着安格的鸟笼略显忐忑地握上那似乎装载了命运的魔药瓶。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个灰扑扑的壁炉出现在眼前,不过黛拉实在晕的厉害,还不等她仔细打量周围,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出乎意料地,迎接她的并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十分柔软的触感,等眩晕的感觉过去了,黛拉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单人布制沙发上。 “还算准时,里德尔小姐。”斯内普正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看了对面的黛拉一眼后就继续扫着手上的报纸。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左边,相信你已经吃过早餐了吧,虽然住不了几天,但还是请你收拾一下,记得之后换上身袍子,我们下午要去魔法部登记领养情况。” “好的,教授。”黛拉乖巧地应着斯内普不带起伏的语句,也不敢多加打量这个被书砌满的逼仄客厅,起身拎着行李向书墙处刚显现的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再次传来斯内普冷冷的声音,“如果收拾得快的话,就带着魔药学作业到地下室找我。” “好的,教授。”黛拉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等彻底上了二楼,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边与领口处钻出来的玛吉蹭蹭,边向自己的新房间寻去。 “海-希(昨晚怎么样)。”进房间一关上门,黛拉就用蛇语询问着玛吉昨晚他和安格的情况,打量了一下空荡整洁的房间后,先将鸟笼放在了古旧的书桌上。 “海—哈-莎(非常顺利,那是很大一块儿矿石,正放在安格那里)。” 黛拉打开行李箱,纤瘦的手指抚过行李箱里藏着的暗格,到底还是没把那被缩小的、装载着空间的另一个行李箱拿出来,转而拿出一袋鸟食走向安格。 “海-希哈-莎希(就先这样吧,等回了霍格沃茨再说)。” 看着笼子里欢快啄食的安格,黛拉心里凝了凝,手上倒是未见分毫的揉捏起安格细软的羽毛。 真奇怪,明明是炼金生物,居然也能有代谢。 虽然只是能有而不是必要,但显然安格有一种追求代谢的倾向。 那本小册子上留下的东西主要是实操,以黛拉现在的知识水平还不足以窥得所有奥秘背后的原理,况且许多魔法的背后本来就是一团乱麻。 不过这也阻挡不了黛拉探寻的脚步就是了。 她一边思忖着那天《回生》修复后出现的新相图,一边熟练的拿出自己的东西归置。 斯内普教授说的不错,虽然住不了多久,还是要好好收拾一下,毕竟在霍格沃茨里主要还是穿袍子,日常衣服也用不了几件,而自己又是一个在新衣服上稍显狂热的女孩。 看着手上的袍子,再看看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黛拉难得静默了一下,转而又很自然的将袍子挂上一旁的衣架,继续收拾着自己的图书。 好吧,之前在兰普之家的时候,还只追求得体舒适,现在多少有些不加节制了。 说起来,自己还没去古灵阁看过所谓的赔偿,不知道邓布利多口中的多会是多少。 嗯,应该会不少吧,想想那最初的两袋金币到现在一半都没用完。 书的话,一年级的有些书到了二年级还需要用,暂时先摆出来,免得开学的时候忘了。 至于那些炼金术和如尼文,现在还需要摆出来一些充充场面,幸好上次斯内普教授看见的都是一些入门书籍。 至于这些事情......暂时还是只当是自己的事情吧。 那阵犹豫又爬上黛拉心间,到底还是被她压下了,在搞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之前,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非人。 虽然偶尔也会有一种怠惰感,因为她本身并不是那种对真相过分追求的人,从她时有时无的借知识来躲避现状的行为来看,黛拉其实是一个十分安于现状的人。 只可惜,总有那么丝危机感追击着这在特定情况下十分可贵的品质。 对于收拾房间这件事,黛拉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光是这个暑假,这就已经是第四次了。 黛拉在这也贯彻了自己的要求,尽可能的陈设与整洁。 话是这么说,除了衣服与书以外她也没那么多可收拾的,何况旁边还有玛吉帮忙,所以黛拉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换上袍子拿着魔药学的书与作业下楼了。 等走到破败却庄严的地下室门口时,黛拉制住了自己推开门的冲动,先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斯内普冷冷的声音从门内不真切的传来。 黛拉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以一种谨慎的姿态从自己推开的门缝中挤入地下室,力求让尽可能少的光线与风灌入。 “还没到熬制的时候,不过你的做法值得加分。” 斯内普正处理着手上的魔药,他微抬了下巴,示意黛拉到他左手边去,“那是盆墨管虫的干虫茧,一半顺时针磨成粉末,一半逆时针磨成粉末,瓶子已经标好了。” “好的,教授。”黛拉顺手把手上的书放在一旁同她一般高的黑木柜顶上,轻手轻脚地在这有着无数瓶瓶罐罐的地方走到斯内普身边。 在拿起杵子前,她看到斯内普正将弥阿花的根茎压切成硬币大小的块状,黛拉又看看桌上黑黑的虫茧,禁不住出声询问,“硬币大小的弥阿根茎,还有墨管虫的粉末,教授是要做显形水么。” “你已经预习过今年的课程了?”斯内普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歇,头也不抬的继续说着,“看出什么没。” “我记得弥阿根茎要先做半熟处理,墨管虫似乎也只需要顺时针粉末,”黛拉拿起两三个虫茧放进磨碗,开始顺时针磨了起来。 “弥阿根茎还算常用,但是墨管虫的用途不多,我也没有在书上见过其它同时用这两种材料的魔药,还是说这是教授新研制的魔药?” 斯内普顿了一下,用总是死寂的眼睛看了一眼黛拉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记得不错,半熟处理是为了激出弥阿块茎的药性,不过火候很难控制,但只要在压切后用常温的水泡上一刻钟,就可以得到一样的效果。” 他将手上处理好的块茎放到手边一个施了恒温魔法的空水盆里,然后轻轻敲击桌子示意黛拉停下手上的动作,斯内普拿起一个干虫茧在黛拉眼前掰开,露出里面的细密孔洞。 “墨管虫在孵化前胎茧不分,只在破茧的那一刻生成虫体与翅膀,所以它在破茧前所有的积蓄都在这虫茧里,磨成粉末是为了让其中的杂质自然散去,顺时针则是为了适应里面的能量。里德尔小姐,你看过的书里有没有告诉你墨管虫的习性。” “我在《神奇动物在哪里》里读到过,他们向前的运动基本是随意的,但是在向后时需要不断画着大小不一的圈来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墨管虫与普通的虫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它分泌出来的液体及其身体的汁液能够显出魔法痕迹,所以是一种被养殖的材料。” “说的对,那么显形水的效用又是什么。”斯内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普通的墨管虫汁液只会显出魔法痕迹的存在,至多起到发现魔法存在的作用,而显形水能够按照魔法归属类别不同现出不同颜色,所以也可以用来判断新魔咒归属,并且能够短暂破除混淆咒、藏匿咒的效果,不过这要依据施咒人的情况而定,极端情况下显形水破除的时间短到魔法不能监测。” 斯内普瞟了一眼从善如流的黛拉,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肯定,随后继续补充着,“不管是什么,它的构成都不可能是纯粹的极端,那样是不能成型的,逆时针磨动后会得到比顺时针磨动少得多的粉末,那些就是激发了反质的材料,是我研制的无形剂的主要材料。” “剂?教授,这是内服的魔药?”黛拉略一挑眉,出声询问。 “没错,服用后的一刻钟内施展出的魔法痕迹不会被检验到,连魔杖上也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身上的某一处会起黑色疹子,三天后才能消去。” 斯内普放下虫茧,伸手捞出了另一盆里已经泡好的弥阿块茎。 “这听起来可真是不得了的药剂。”应该说会是很不错的犯罪材料,黛拉心里暗暗想着。 “哼,”斯内普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听出了黛拉话里的意味,“魔法部真该庆幸我不是个喜欢掀起风暴的人,好了,闲谈到此结束,继续干活吧,里德尔小姐。” “好的,斯内普教授。”黛拉应着他的话,继续顺时针磨着粉。 等黛拉磨完所有的墨管虫茧,斯内普也做好了十二打的显形水,他挥舞魔杖将封装好的魔药打包,放进特制的盒子里。 在拎着盒子经过地下室门口时,他翻了两下木柜上的魔药学作业,随后示意黛拉拿走这些书。 “我想我已经检查过了,开学后你的作业不用交了,我会给你评o的。” “真是感谢,斯内普教授。”黛拉笑盈盈地说着。 斯内普轻轻嗯了一声,就带着黛拉到一楼小厨房去吃午餐,说是午餐,不过也只是简单的熏肉三明治与罐装南瓜汁罢了。 这让黛拉有些担心自己的每日水果。 第56章 魔法部之行 听了魔法部这么久,黛拉还是第一次来这儿。 跟在斯内普后面,她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袍子保持距离的同时不断分神给周围更迭的忙碌。 魔法部里不管是身着制服的部员还是来办事的巫师都急匆匆的,斯内普教授与在学校里别无二致的步步生风的样子到了这里也泯然众人,此刻黛拉仿佛身处一道人流奔腾的河中。 既然有着多的让人头皮发麻的人,自然会有令人身心俱疲的排队在前方等着,不过这也给了黛拉缓和下来打量魔法部的空余。 与斯内普在队伍后面站定后,黛拉略松了口气,悄悄踮了几下刚刚快走的小腿舒缓一下已经开始酸麻的肌肉。 身前的斯内普深皱着眉,不时朝走廊尽头瞥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看样子暂时是不会关注到自己了,黛拉才慢慢大着动作观察起了周围。 大,是黛拉对这儿的第一个感受,就算是已经通过电梯下了四楼,这儿的楼高目测依旧有五米,让人一下就小了很多,再加上脚下带着微闪的砖石,倒真是有了一种如履薄冰之感。 只是走在这里,很多人的气势就被杀了大半。 当然,斯内普教授不包括在内。 黛拉刚瞅见走廊处拐出一个短红胡子中年人时,身旁教授的气势陡盛,黛拉都觉得自己看见了无风自动的衣袍,然后这衣袍真的动了起来,斯内普教授已经迈开长腿走向那人了,黛拉赶紧跟上。 “真是让我久等啊,乔比佛主任。”两人距离缩短到一米时,斯内普阴冷的开口。 “抱歉抱歉,西弗勒斯,上面临时要追加一批妖麻,我刚刚带着部员去仓库点库存了。” 短红胡子的乔比佛一看到斯内普手上拎着的药盒,脸上立马泛起了光亮,忙不迭地领着斯内普向一旁走去,“来这儿来这儿,西弗勒斯,我早跟裘德把备用魔法章借来了。” 七拐八拐后,乔比佛将他们领进了自己金闪闪的办公室,一打开门,正对的就是幅满是金加隆的油画,让人心神一震。 “你们先坐,等我把东西拿出来。”乔比佛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两个位置,边说着边走了过去,拉开抽屉开始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一份空白羊皮纸、一个深紫色印章以及一个魔法压缩泡泡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斯内普也将自己的药盒放在了桌上,然后压了几张写满字的羊皮纸及一张麻瓜世界的领养说明上去,“十二打显形剂,还有这次要盖章的领养材料。” 乔比佛显然习惯了斯内普这样的惜字如金,虽然一直眼睛发光地盯着药盒,手上还是先拿起了那几份文书看了起来。 毕竟是能做到主任的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在确认了文书合规之后,他也不多问什么,马上拿起录入羊皮纸复刻,一式两份,都盖上了文书司的准入章。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其中一份羊皮纸连同那个魔法压缩泡泡一齐递给斯内普,“这是这次的预处理材料,西弗勒斯,最近用的多的还是显形水,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会写信告诉你的。” “嗯。”斯内普没多说什么,接过东西就领着黛拉朝外走,黛拉关门时透过门缝朝里望了一眼,那位乔比佛主任正一脸陶醉的捧着显形水在脸上摩挲,好像那是一大捧金加隆一样。 “教授?”黛拉到底还是没忍住,她抬头看向斯内普,出声询问。 斯内普分给黛拉一个眼神后,继续目不斜视的向前,等两人走进另一台空荡的电梯后,斯内普才悠悠地开口。 “魔法部已经一百多年没更新过价格清单了,在上面显形水的价格是300金加隆一打,而现在的墨管虫和弥阿花已经形成产业了,一打的原料费不会超过10加隆。” “啊,这个差价也太......“黛拉有些惊愕地睁大眼睛。 “还有很多药剂也是这样,以往每个月就算恢复药剂没人用,也一定会有人用这些‘幽灵药剂’,最近因为麻瓜事物司搜查,用的就更张扬了。” 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嘲弄,”后勤与储备管理办公室的主任需要一个稳定提供高质量魔药的保密人,我看上了他们定期会更新的材料,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叮——’ 电梯暂停的铃声打断了黛拉已经爬上喉口的话语,斯内普没有一丝停顿地朝外走去,轻飘飘地丢下话语,“走吧,里德尔小姐,我们现在要回去处理材料了。” 黛拉默默咽下嘴里的话,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刚刚那猛然的出声欲望或许只是不合时宜的宣泄,被打断后整个人反而冷静了很多。 一到最初过来的隔间时,斯内普就使用了移形换影将二人带回蜘蛛尾巷的房子里,步伐急切地领着黛拉进了那间地下室。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做一遍脱水处理,”魔法胶囊泡泡里的材料满满堆了一大桌子,斯内普熟练地分了几类后,就指挥着黛拉去处理材料。 “脱水处理后就去磨那一块的虫茧和花籽,除了掠茜籽要压粉外其余只要磨成粉就好,空瓶子和标签就在桌子下面。” 黛拉怔怔地看了一眼桌上不少贵重的材料,眼见着斯内普已经拿着凰花草冰萃了,她才应声,提着魔杖几步走到材料旁,拿起小尖刀熟练地顺着纹理剖开魔药,将他们处理成能够进行脱干魔法的状态。 手上动作不停,黛拉心里忍不住地泛起嘀咕来,像凰花草那种材料从来都无所谓劣化这种说法,居然也在更新行列之中。 这里的许多魔药黛拉都不知道价格,只能根据书上提到过的习性与用途等来做一个大致的判断,不过用大量火灵人工培育的凰花草是里面难得提示了价格的。 ‘以魔附草为基底,不断向培养罐内冲入大量火灵,成品可做炽魔剂原料,也可在制作魔药时滴入汁液增加魔药成功率,但是培植投入大、失败率高,价格昂贵。’ 唔,这么看这也是一笔油水,黛拉收了心神,继续专心处理起魔药来。 成年人的世界还不需要她掺和,现在能有接触新材料的机会积攒经验就很不错了。 不过关于每日水果,黛拉还是想争取一下。 第57章 利亚·阿本德 斯内普教授真是一个典型的单身男人。 正在蜘蛛尾巷找水果摊的黛拉一想起斯内普家储藏室里的陈设就忍不住牙酸,里面满满都是生菜、熏肉、面包片、罐子装的果蔬汁以及一些葡萄酒,只有几个可怜的小西红柿用自己的一点红来撑撑门面。 虽然梅森夫妇家的冰箱里的水果也不多,往往都是树莓、蓝莓那类小巧精致的,但是时常更新。 韦斯莱家则是用多多的水果填充着储藏室,多是苹果这类,不过很多时候地里摘下的水润大番茄在身上擦擦就能吃。 就算是在兰普之家里,每餐也会有水果的配额,所以乍一面对斯内普的饮食习惯,黛拉还不是很能适应。 因而就算今天已经22号了,她还是红着脸向斯内普说了自己想去买点水果,然后在教授怪异的目光以及可有可无的应声中,拿着斯内普提供的简易地图奔出了门。 应该说,这也是黛拉第一次到蜘蛛尾巷这种地方。 现在她已经走到了第二排房子前,左手边就是那条飘满垃圾、杂草蔓生的河流,水面上蒸腾的雾气比禁林沼泽地上的水汽还要显得不祥。 这里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人员方面也显现出一种极端来。 在斯内普家附近,处处透着荒凉,如果不是偶然几个人打开窗户,黛拉都要以为这是一片废弃街。 而现在走的这段路,显露出一种让人不适的混乱,这里的人依旧不算多,但是出现的每个人脸上不是麻木,就是愤怒,间或还有那种让人不适的神情出现,皮肉拍打与哭泣声也只是这种混乱中的助燃剂。 黛拉从不否认混乱与恶意的存在,只是她从未见过这样不加掩饰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还能感觉到身后那自己一出门就暗暗跟随的视线,黛拉一定会掉头跑回教授家的。 在不能使用魔法的世界里,她就只是一个小女孩。 虽然还有眼睛的能力,但是显然不能在斯内普面前使用,幸好自己还带了玛吉出来。 不过还是.....看来无杖魔法练习也要提上日程了。 许是感受到了黛拉的不安,藏在黛拉黑发后的玛吉和缓地蹭了蹭她的脖颈以示安慰,黛拉也轻轻回应了他,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向前。 斯内普到底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冷漠,好几次黛拉感觉到有不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过一会儿那些视线就会消失,大概是教授用了什么魔咒迷惑了他们。 即使这样,黛拉也觉得不安,她还做不到全心全意地信任与依赖他人。 这么想着,黛拉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就算不知道教授口中的一直向左走要走多远,只要能先走出这里就好。 步子一快,难免疏于关注四周,正走过一个阴森的巷口时,黛拉被猛然窜出的人影一撞,让她一下痛呼出声。 “哎呀!” “我***!” 黛拉只听见撞她的那人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就与他一齐跌倒在地,还没缓过神来时,眼前就投射下大片阴影,五六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围住了他们。 “跑啊,跑啊,利亚,你再跑啊!”为首的满脸雀斑的高大少年脸上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晕,一脸阴狠地踹倒黛拉身边刚撑起半个身子的少年。 “你这是做什么!”听着身旁的闷哼,仍坐在地上的黛拉仰起一张苍白的小脸质问着那个正施展暴力的雀斑男,她尖锐的语气好似将这一路以来的不解与惶恐的宣泄了出来,倒让在场的人听的一怔。 “噗嗤。”不知是哪个人先反应了过来,嗤笑一声,其它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高高低低的嘲弄很快就将黛拉淹没,让她更加不理解这个地方。 “小姑娘,你这话可真好笑,哪有什么为什么,他身上有钱,我想要,这就是为什么。” 看着黛拉身上做工精致的暗蓝色连衣裙与身上的斜挎包,雀斑男眉毛一挑,脸上勾起一抹笑,“你是在这儿迷路了嘛?天真的小丫头,要是你把包给我,哥哥我可以考虑领你出去哦。” 说着,雀斑男慢慢弯下腰朝黛拉伸出手,似乎想要捏上那精致瘦削犹带慌乱的小脸,脚底下踩着的利亚却是猛然向上发力,狠狠将他的脚一推,趁他失去平衡众人慌乱搀扶之际一把抱起黛拉跑开。 “呀!” 一下子凌空的感觉让黛拉小小惊呼出声,她下意识的把手搭上这个棕发男孩的胸口,刚一攥上他的衣服,又很快触电般的收回了手,黛拉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利亚脸上的棱角和随着奔跑不断跳跃的短发。 身后的咒骂声不断传来,但他们肉眼可见的远去了,黛拉想,那应该是斯内普教授的功劳。 不过抱着她的利亚仍旧没有停下脚步,手上多出来的重量丝毫没有使他的动作停滞,他七拐八拐一直将黛拉带到一处小湖那儿才喘着气把她放下。 “这儿还有这样的地方呀。”打量了一圈四周干净的水源与繁盛的花草后,黛拉看着犹扶着树喘气的利亚,轻轻地说着。 “呵,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利亚笑了一声,扶着树站起了身,抬手捋了捋自己汗湿的额发,宽大的袖管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手上结实紧致的肌肉。 他带伤的俊秀脸上显出一丝邪笑,一步步逼近黛拉,“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黛拉·里德尔,你好,利亚。”黛拉脸上扬起招牌式笑容,仰头看向高她两个头的利亚,向前伸出手。 “唔...利亚·阿本德,”利亚一撇嘴,握上了她的手,似乎有些不满黛拉这样的反应,还是补充了一句,“说真的,你该害怕的。” “我想,可能应该是,莉~亚·阿本德。” “啊......哈哈哈哈,”听着黛拉的语调,利亚身体斜靠着树干低低笑了起来,即使是这样懒散的动作,她的身体还是显出了满满的力量感。 笑到最后,利亚一抹眼角笑出的泪水,似笑非笑地看着黛拉,“真可惜,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原来是发现我是女孩子了。” “你很帅气,声音也很磁性,如果不是......”黛拉顿了一下,给了利亚一个你懂的眼神,“我也不会这么确定。” “嗯......”靠树弯着身子利亚挑眉看着黛拉乖巧的笑脸,手比脑子快的揉了上去,“你笑的真怪,不想笑就别笑了,跟我见过的那些大人似的。” “诶呀,你做什么呀!”黛拉抬手掰扯着利亚的大手,好容易才把自己的脸解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脸睨了她一眼,“我是真的想笑的!” “那笑的也太怪了,你不快乐嘛?”利亚随手摘了片身旁的叶子把玩起来,斜觑着黛拉。 “我,”黛拉一顿,似乎一下泄了气,慢慢接上了自己的话,“又不是只有快乐的时候才能笑。” 闻言,利亚吹了声口哨,不在意似地耸耸肩,也不与黛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黛拉身上的精细的衣服吊儿郎当的问着,“你是哪儿的孩子,怎么绕到蜘蛛巷了,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和领养我的父亲住在蜘蛛尾巷,”黛拉理理自己的裙子,留意到利亚瞬间怪异的目光后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位寄宿制学校的教授,只有长假才会回来家宅。” “哦~我说呢,”利亚眯着眼舒展身子后,看了眼西斜的太阳,“等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克里奇他们不敢来这儿,这儿闹鬼。” “闹鬼?怎么个闹法?” “欸,呵,我还真弄不清了,”利亚扫视着面上只有好奇的的黛拉,脸上透出几分疑惑,“我还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是这种天然呐。” “嗯?怎么了嘛?”黛拉没太理解利亚的话。 “没什么,不用在意,黛拉,”利亚又笑了一声,深邃的棕色眼眸里闪过几分兴味,“这里会无缘无故的刮起大风,尤其是对克里奇那样的混混,已经是能把他们刮走的大风了。” “你不用担心,你和我这样的乖孩子是不会被找上的。”利亚歪着头对黛拉笑了一下。 “乖孩子?”瞅了一眼没什么正形的利亚,黛拉笑了起来,又很快抿着嘴恢复了常态,“他们为什么要抢你钱,你家里安全吗?” “哦,我又攒出了车票钱,可能是前几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被他们盯上了吧。” 利亚不甚在意地扯扯嘴角,她冲黛拉展示了自己手上的肌肉,“他们晚上不敢来我家,黑灯瞎火的,还怕被我玩死了呢。” “你家...”黛拉看了两眼那线条优美的肌肉,想开口问些什么,终于还是住了嘴,只仰头眨着眼看向利亚痞痞的脸,“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l敦,我可不会在这地方呆一辈子,”利亚眼尖地在黛拉的黑发中瞅见一抹不太明显的青灰,她皱着眉伸出手想要撩开黛拉头发看看,“你这里,是什么?” 眼见藏不住了,玛吉自己钻了出来,他灵巧的在黛拉肩上绕了一圈,然后吐着信子直起身子与利亚对视。 “哇!”利亚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不用害怕,利亚,玛吉很温顺的。”黛拉亲昵的蹭蹭玛吉,向利亚展示着他的无害。 “哇,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把蛇当宠物,”利亚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在她看来十分柔弱的黛拉,轻轻嘶了一声,“你可完全不像一个能把蛇驯服的人。” “驯服?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现在也有人把爬虫类当作宠物呀。”在利亚全范围的打量中,黛拉小幅度地歪了头。 “不不,那不一样,你的蛇不像那种宠物蛇,有种血气,你能理解嘛?” 利亚直接凑近了打量起玛吉来,仿佛刚刚吓到后退的不是她一样,她还大着胆子向玛吉伸出手,在被蛇头侧歪着磨了磨掌心后,利亚新奇的收回了手。 “你也不像马戏团里的那种驯蛇人,身上一点凶劲也没有,不过这条蛇很聪明。” “玛吉确实很聪明,你的胆子也很大。” “嘿嘿,能给我玩玩嘛,我还挺喜欢的。”利亚专注的看着黛拉肩头的玛吉,加大了脸上的笑意。 “这你得问玛吉,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玩。”看着利亚脸上一扫而空的痞气,黛拉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利亚分了一个眼神给黛拉的笑脸,嘟囔了一句,“你这笑的就好看多了”,说着就又朝玛吉伸出了手,脸上露出了十五六岁孩子该有的纯真神气。 玛吉顿了一下,然后很给面子的顺着利亚的手臂一路向上,炫技般地在她脖子处绕了一圈后就着她的肩头立起身子。 “哇哦~”利亚惊叹出声,睁大了一双棕色眼睛看着玛吉身上青灰的花色,下意识地抬手摸着玛吉滑腻的蛇头。 “他可比我有魅力。” 黛拉眉眼含笑,她又看了看四周透亮的景色与脚下干爽的青草地,一种异样的轻松攀上她的身体,让她生出了一种躺下的欲望,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等面对着头顶蔚蓝的天空与大树斜伸出来的枝干时,黛拉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躺下了。 利亚也笑着半坐在了黛拉身旁,她还在逗弄肩上的玛吉。 黛拉感觉身子懒懒的,也不想动弹了,她斜睨了一眼利亚逆着光不甚清晰的身影,略显散漫地说着,“要我给你讲讲我见过的l敦嘛?” “哦?你去过?” “只限于车站附近。” “那你讲讲吧,刚好我也没去过车站。” 她们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利亚也枕着手躺了下来,她们漫无目的,想到哪儿聊到哪儿。 等将落的太阳带出大片云霞时,利亚才站起来,她朝黛拉伸出手,淡红的霞光给她棕色的短发染上几分暖色。 “走吧,小姑娘,该送你回家了。” 等黛拉回到斯内普家,面对教授似有若无的嘲讽以及会客厅桌上的一大包水果时,她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本来是要干什么的。 不过她完全不在意,只想着明天斯内普教授能不能让自己出去见利亚。 第58章 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可以出去的,只要加班加点的完成任务,并且门外能有一个锲而不舍敲门的朋友。 虽说斯内普教授的脸黑的可以,不过黛拉倒是不在乎之后的加班与讽刺,只亲亲热热地攀上利亚的手臂,同她一起散步去了。 “你那位养父,看着可真严厉啊。”路上,利亚随意地说着。 “倒不是严厉不严厉,他一贯这样的,我想我现在也是学生的身份大于养女吧。”颈间的玛吉滑动了两下,黛拉分出心神抚摸着。 “听起来挺有责任心的,这很不赖。”领着黛拉走到岔路口的利亚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拐进一个巷子。 “对,他是一个不错的老师。”黛拉跟着走了进去,边走边打量着这条堆积着不少杂物的巷子,她没有走到哪儿摸到哪儿的习惯,所以略看了几眼后就快走几步跟在利亚后面。 “我们今天去哪儿?” “带你转转蜘蛛巷,顺便,寻宝。” “寻宝?” “是,寻宝,这可是我藏了两三年的宝藏,”利亚略顿了一下,深邃的棕眸望向黛拉,“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上你,我只是心里想这么做。” “......”黛拉细细地看着利亚深邃有神的眸子,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这大概是因为,我有什么魔法吧,利亚。” 盯着她,利亚也笑了一声,手很顺当地摸上黛拉柔顺的长发,“走吧,小姑娘,我的宝藏可藏了不少地方,希望你有让今天变顺利一点的魔法。” “我听出来你把我当小孩了,不过没关系,”说着,黛拉发后的玛吉窜了出来,顺着利亚的手臂一路向上,直攀到她的肩膀,“我永远有着这个奇迹。” “现在,我也遇上这个奇迹了,唔——这话讲起来还真肉麻。”利亚似乎抖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笑了一声,“马上,就能找到我的第一个宝藏了。” 纵使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看到利亚从各种角落掏出被密封好的小额钞票与硬币时,黛拉还是忍不住为之侧目。 “不是说他们不敢去你家嘛,为什么还要这么零零碎碎地藏呢?”在利亚又从墙缝里抽出一张钞票时,黛拉忍不住出声询问。 “面对可以预见的利益时,他们总会冒险的,”利亚边说边拆了钞票上的密封,将已经干脆的钞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而且,敌人总喜欢在最后打破一个人的希望。” “......”黛拉静了一瞬,她眯了眯眼,最后还是微叹着气开了口,“利亚,我要说,我的第一想法是他们真蠢,那样太傲慢了。” “毕竟面对的是你,显然利亚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掌控的人,”应着利亚的视线,黛拉歪了歪头,她没做多余的表情,只微微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想法也相当傲慢。” “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知道那不是什么会让人喜欢的话。”利亚定定地看着她。 黛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看着利亚,脸上又扬起了笑,“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利亚。” 黛拉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友情或许只会存在于这几天,这次友情的短暂并不是说他们现在是逢场作戏,只是黛拉能看出来利亚很自主、并且极有界限感。 “倒也不需要那么快的说出那两个字,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利亚耸耸肩,也笑了起来。 “那让我们继续去找宝藏嘛?”黛拉歪了歪头。 “倒也不着急——” “找到你了!利亚!” 利亚的话被远处的一声暴喝打断,她口中的克里奇身后领着四五个小弟,正用手指着他们,甫一见到黛拉她们转头,就立刻开始奔向她们,边跑还边大声叫喊着。 “今天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们跑掉了!” 利亚也不多废话,她反应迅速地抱起黛拉开始跑路,只是她们现在身处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就算利亚再熟悉这里,不停的转弯也耗费了她不少功夫,更别提她手上还有黛拉了。 眼看着后面狰狞的面容越来越近,头顶上利亚的喘息也越来越急,黛拉捏着玛吉的手紧了紧。 今天并没有感觉到斯内普的视线,再这样下去是一定会被抓到的。 黛拉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可她并没有将魔杖带在身边,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在利亚面前使用眼睛。 无杖魔法,如果自己早点练习无杖魔法就好了...... 黛拉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她喉咙发涩,内心里已经接受了使用眼睛这个选项,就算是之后也要对利亚使用一次也罢,得让利亚到她想去的地方去。 “嘶(黛拉)——” 玛吉轻轻叫着黛拉的名字,他绕着黛拉的脖子轻柔地转了一圈,“嘶-哈希—亚(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愿嘛)?” 玛吉的话让黛拉清醒又恍惚起来,这一瞬间,时间似被无限放慢了,她一下脱离了内心所有的黑暗情绪,却也被玛吉的话语拉入遥远的过去。 恍惚之间,她回到了自己第一次魔力暴动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很小,还没有用上自己的眼睛,沉默的她也不得孤儿院里大人的照顾,孩子们总在争抢不多的东西,小小的她也总吃不饱肚子。 是玛吉一次次悄悄地给她送来果子,每一次都教导着不争不抢的她反抗,她会拿起玛吉的果子,但未必听进去了玛吉的话。 直到有一次吃果子的时候被发现了,眼里高大的孩子们似乎不满于她静静吃独食的行为,把她团团围在了墙角。 那时候,藏在她背后的玛吉也是这样嘶嘶着,他声音轻微,却带着伊甸里大蛇的诱惑。 在手掌伸至眼前的那一刻,她盯紧了旁边柜子上的纸盒。 纷纷扬扬的纸盒落下,孩子们尖叫着跑开,蜷缩在墙角的她没受到一点伤害。 兵荒马乱中,她耳边只有玛吉幽幽的声音: “海-希哈-希亚(只要你那个意愿,你就可以做到,黛拉)。“ 只要我有那个意愿...... 黛拉有些发散的眼睛慢慢聚焦,她偏头看向身后越来越近的男孩,眼眸愈发幽深,然后默念起了魔咒。 “狂风乱作。” 飒飒的风声在二人耳边响起,这阵风轻柔地吹起了利亚和黛拉的头发,却是一下掀翻了克里奇一行人。 身后的跌倒与闷哼声此起彼伏,利亚顿住了脚步,他转头惊讶的看着几米远的克里奇他们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被大风吹倒,最后惊慌失措地逃走。 就像他们之前无数次在小湖那里一样。 可这里,离小湖相当远啊。 “是这里也有好孩子的庇护嘛?” 黛拉的声音将利亚从惊疑不定中拉出,她慢慢放下了黛拉,也不再纠结这个,“或许吧,那我今天还真幸运。” “说不定是我真的有让事情变顺利的魔法哦。”黛拉扬起了笑脸。 “是是。”利亚笑了两声,她应着黛拉的话,注视着她的棕色眼睛里溢出几分温柔。 粉紫的晚霞爬满天空时,利亚才慢悠悠地将黛拉送到斯内普家门口,她们相互道了别,并约定了第二天再见,只是临别时,黛拉将玛吉送到了利亚肩上。 今晚,在利亚休息之后,这条小蛇会带着他的同伴缠向那些男孩们,让他们在剩下的几天再也不敢找利亚麻烦。 而黛拉则伏在她的小书桌上,边思索着从前不甚清晰的记忆,边在金属上刻下一个个如尼文。 不只是第一次魔力暴动,她也想起了幼时的她是如何在玛吉的指导下第一次使用眼睛,又是如何在他的指导下伪装自己来适应眼睛对外的催眠。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意愿? 会是玛吉想要的样子吗? 第59章 博金博客店 27号那天,是黛拉要跟斯内普去对角巷购买新学期用品的日子,也是利亚要出发的日子,她们在那个早上见了一面,互换了道别礼物。 黛拉给利亚带上自己制作的蛇纹吊牌,吊牌背面还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她手上则是多了一条细细的银链。 扬着手上的银链,黛拉疑惑地看向利亚。 “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了,好好收着吧,小姑娘,我这几天很开心。” 将玛吉送还到黛拉肩上后,利亚笑着揉了揉她顺长的黑发,深邃的棕眸里漾上几分不舍,“好了,我走了,克里奇他们可不是能早起的。” “你会一直战无不胜的,利亚。”黛拉踮起脚为她带上一顶粗麻的遮阳帽,在与利亚轻轻拥抱之后挥着手与她道别,目送着她于晨雾中慢慢隐去身形。 “和麻瓜小男友道好别了?我看你们这几天天天见。”斯内普从门内走出,凉凉地瞥了一眼黛拉。 “教授,利亚不是......” 说到一半,黛拉轻呼了一口气住了嘴,也不多做争辩,而是摸摸手上的银链后笑着仰头看向斯内普,“我想我准备好了,教授,我们是要移形换影去对角巷嘛?” “是要移形换影,但要先去别的地方。” 说着,斯内普就抓上黛拉的手臂,“不想四分五裂的话就专心点。” 一瞬间,从前经历过的撕扯与挤压感传来,等黛拉喘着气扶着斯内普抬头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家名为博金-博克的店铺门口。 感受到黛拉站稳了之后,斯内普才上前两步推开了店门,短促的门铃声中,他将黛拉领进了这间阴森的店铺,一进店,两人就被熟悉的浅金色打了眼。 “卢修斯?”斯内普率先开了口,等看到卢修斯脸上惯常的傲慢后,又嘲讽地勾起了嘴角,“看来马尔福庄园也不能幸免呐。” “谁知道魔法部那些麻瓜迷们要做什么,你不是也来了,西弗勒斯。”卢修斯摩挲两下自己的手杖,微微收敛了自己高昂的头颅,不过还是展现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你以为教授是要研究是什么,我来这儿就是买新的研究材料的。”斯内普扬起手耸耸肩,脸上似乎现出了无奈的神采,但语气里有十足的炫耀意味。 “你!”卢修斯咬咬牙,很快又冷哼着恢复常态,他看了看斯内普身后穿着裙子的黛拉,向斯内普扯出一个笑容,“看来和新女儿相处的不错嘛,西弗勒斯,你不那么孤独了,真是让人欣慰。” 斯内普哼了一声,抖着袍子走到卢修斯身边,与他一起等着博金家的人出来,黛拉则是将自己的视线从店内的炼金物移开,乖巧地看向卢修斯打了声招呼。 “你好,先生”,视线转到一旁在店内打量的德拉科时,黛拉也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德拉科。” 看着黛拉与平常无二的笑容,德拉科一阵心堵,只是不等他回话,博金家的人就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沾着大多数巫师都有的尘土,此刻他脸上挂着刻意谄媚的笑,迎向柜台前的两位大人。 “马尔福先生,斯内普先生,真高兴见到你们,”博金露出自己发黄的牙齿,殷切的想要推销手边的物品,“最近刚到了一批新东西,请让我拿给你们看看。” “博金,我今天来这儿是卖东西的,德拉科。” 卢修斯叫了一声,等德拉科应声将手上抱着的木盒打开放到桌上后,他压低了声音对博金说着,“最近魔法部跟疯了一样的搜查,还有拟定新的《麻瓜保护法》的流言,这些东西我不想被他们查到。” “请把东西摆出来,博金,我是来进货的。”斯内普在一旁凉凉地补充着。 “西弗勒斯,你!”卢修斯咬牙睨了他一眼。 不论大人这边陷入了怎样的明争暗斗,刚刚递上盒子的德拉科瞅了一眼自家专注交涉的父亲与教授后,轻手轻脚的捏着黛拉的手臂走到一边的铁处女面前。 “我不知道那天父亲过去会那样,黛拉。” 德拉科张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但干巴巴地说了这一句话后就再也组织不出更多的预言,他苍白的小脸皱了起来,满脸急躁,“我,我,黛拉,我不想......” “没关系,德拉科,”黛拉握上了他的手,黑亮的眸子安慰的看着德拉科,她知道他盛气凌人之下藏着的懦弱,“让我们回学校再聊好嘛。” “黛拉......”德拉科也覆上了她的手,他呢喃着黛拉的名字,蓝灰色的眼睛专注的看向她,咬唇羞涩的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德拉科,我们该走了,”卢修斯上抬了自己的手杖,显得更加盛气凌人,他瞥了一眼铁处女旁靠在一起的两人,提高了自己的声调,“德拉科!” “好的,父亲。”德拉科抿着嘴看了一眼黛拉后匆匆跟在卢修斯后面走出了店铺。 “魅力真大,里德尔小姐,”等那阵门铃声过去后,斯内普冷冷的说着,“你可以在这里转转,我想你也不会跟小马尔福一样到处乱碰,我还要再看一会儿。” “好的,斯内普教授。”黛拉看着玻璃外逐渐远去的浅金色,又瞅了瞅眼前铁处女的瞳孔处,到底没有多做动作,她拍拍肩膀,示意玛吉出来,然后便在这间黑漆漆的店铺里转了起来。 耳边不时传来斯内普特有的嘲讽语调,黛拉漫不经心地看着店里的炼金造物,这些与克林格雷顿家的体系不同,光看的话并不能让黛拉有所收获,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她有着明确的目标。 而且她现在的心神也不在于此,与利亚相处的这几天让黛拉意识到了自己的幸运,不管这些幸运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可否认。 同样,这些有意无意的幸运也让她变得习以为常,某种程度上助长了她的冷漠与怯懦,这里的怯懦指行动上自以为是的畏缩。 就像她明明知道德拉科的懦弱,早就了解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但心里还是隐隐以‘他为什么不勇敢一次’为借口不给他写信。 就算是不想在大马尔福的眼皮下交流,这样的想法也太自以为是了,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不能下意识地去怨恨别人。 “好了,里德尔小姐,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好的,教授。” 黛拉乖巧地应着斯内普的话,踏着自己的小皮鞋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博金-博客店,但在那扇门合上的间隙里,仍旧敛眉看着那副铁处女。 不过哈利为什么会在那里? 第60章 在丽痕书店 与其说是帮黛拉来采购开学物资,倒不如说是斯内普自己的采购会比较恰当。 黛拉跟着斯内普在翻倒巷里转悠了一整个上午,教授才好似意犹未尽地领着黛拉走进了对角巷一家餐厅。 “熏肉,黄油土豆,以及一份葡萄酒。”斯内普与侍者点完单后就将菜单递给黛拉。 “玉米浓汤,沙拉,一份餐前面包,还有一份五分熟的牛排,谢谢你,先生。”黛拉微笑着将菜单还给侍者。 “你胃口倒是不小。”看着瘦削苍白的黛拉,斯内普沉着嗓子开口。 “我还有玛吉,教授。” 随着黛拉的话语,玛吉扭动着青灰的身子滑到餐桌上,斯内普凉凉地打量着这一人一蛇,没多说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掏出这学期的清单递给黛拉。 “看得出来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吉德罗·洛哈特,会好好教导你们。”斯内普颇为不屑的说着。 《与女鬼小聚》、《与食尸鬼同游》、《与母夜叉一起度假》...... 看着书单上一溜结构相似的书名,黛拉皱起了眉,她看向斯内普,“恕我直言,教授,这些看起来更像通俗读物,而不是课本。” “或许是邓布利多觉得这样的方式更适合你们这群吵嚷的小巫师吧。” 斯内普脸上嘲讽的意味更重,正巧这时侍者端上餐点,他一边接过餐盘摆在桌上,一边继续说着。 “今天下午这位洛哈特教授在丽痕书店还有签售会,你也可以在买书的时候先见见这位据说拥有最迷人笑容的巫师。” “不可以去旧书店嘛,教授?”黛拉为玛吉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斯内普,“我喜欢去旧书店,教授,我喜欢旧书的那种感觉。” “哦,是嘛?真看不出来。” 斯内普上下打量了一下黛拉身上讲究的穿着,因为今早与利亚的道别,所以她没有穿袍子,而是穿着自己日常的衣服。 “可以去旧书屋转转,但你也只能买到一本魔咒书,你以为洛哈特教授为什么要在丽痕书店签售,这里面基本上都是新书。” “没关系,旧书店里偶尔也会淘到宝藏,教授。”将切好的牛排推给玛吉后,黛拉轻轻地说着。 这话说的不错,起码这次,黛拉真的淘到了不错的东西。 旧书店里,在斯内普不甚在意的提示下,除魔咒书之外,黛拉又买了一本高阶魔药指导,一本如尼文进阶,以及几本炼金相关的书籍。 “看来,你是相当沉迷炼金术,里德尔小姐。” 在去丽痕书店的路上,看着手上抱着书的黛拉,斯内普冷冷的开口,“除了如尼文的应用,我觉得这门学科就跟占卜学一样不着边际。” “不过它跟魔药学一样需要调制许多配比,虽然很多时候不能控制成功,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很严谨的,教授。” “哼,”斯内普掀了掀眼皮,皱眉看向人满为患的丽痕书店,颇为不耐的吐了口气,用他低沉的嗓音抱怨着,“真是想不到,我还要跟一个二年级的做这种事,邓布利多这么喜欢你,怎么不自己来。” 不过在推开门看见满身狼狈、脸上还挂彩的卢修斯与亚瑟后,斯内普身上的阴郁一扫而空,他故作惊叹地上扬了头,以一副惊讶的样子遮掩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我都不知道纯血家族会有这样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让我长见识。”低沉的嗓音与上挑的眉毛,将斯内普的嘲弄体现的淋漓尽致。 “哼。” 卢修斯有些难堪地哼了一声,他在德拉科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咬着牙理了理衣服,瞪了亚瑟和海格一眼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德拉科朝外走,德拉科只来得及与黛拉对上一眼,就被卢修斯推出了书店。 虽然一天之内见了两次,但是每次都是这样匆匆。 黛拉心里稍微有些遗憾,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与海格打了个招呼,然后关切的走到亚瑟身边,“您没事吧,韦斯莱先生。” “呵,巫师间的争斗,哪怕是承受了几个恶咒也比皮外伤体面的多。” 斯内普没给牵起嘴角的亚瑟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嘲讽出声,“好了,里德尔小姐,先去看看你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吧,我们今天也有材料要处理。” “好的,斯内普教授。”黛拉歉意的冲亚瑟与莫莉笑笑,与海格、金妮、哈利、赫敏以及韦斯莱家的男孩们一一挥手道别后,与斯内普一同钻入人群。 “那只老蝙蝠。”弗雷德颇为不满的愤愤出声。 “真担心黛拉的情况。”乔治应和着弗雷德的话,有些担心的回头看去。 “要注意言辞,乔治,弗雷瑟,斯内普先生一直是这样的,你们不能光凭他的行为否定一切。”莫莉对他们说教了一番,然后转头看向亚瑟,“还有你也是,太冲动了!” “我想我们得先整理一下这里了,韦斯莱夫人。”看着书店里的狼藉,海格挠挠头,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 而斯内普这边说是领着黛拉去见一见新教授,不过也只是把她带进了书店内围能够买到洛哈特书的位置,显然他刚刚只是不想与韦斯莱们多做交流。 黛拉还是微踮起了脚尖看向了人群中心的洛哈特,怎么说呢,那个一头波浪金发的男巫师有着相当不错的长相,就是他脸上的轻浮完全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巫师,让黛拉觉得怪怪的。 斯内普三两下就选好了书,他转头瞥瞥还在门口的韦斯莱一家,又看看记者镜头下的霍格沃茨新任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眉头皱皱,瘦削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教授,我们可以先去二楼看看书。”黛拉指指几乎无人问津的楼梯口,提议道。 “嗯,”斯内普不辨情绪的点点头,在抖着袍子向上走之前,他随意从手上的书里抽出一本,《与巨怪同行》,他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名字与浮夸的封面,鼻子皱了一下。 “我想洛哈特教授的书会是你不错的消遣读物。” 第61章 给夸西的礼物 今年黛拉比任何小巫师都要早到霍格沃茨,她也坐上了霍格沃兹特快,不过是与斯内普一起坐上了31号这天的教师专列。 按照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说法,带了这么多天孩子,他当然可以有一个打下手的人。 于是乎,黛拉就在斯内普的颐指气使之下,拿着抹布一块一块儿擦着他的办公室,不是不让她使用魔法,而是黛拉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完美的把控力道,毕竟这儿可有不少珍贵的材料。 玛吉倒是知道躲清闲,他一进霍格沃茨就朝着禁林游去,大概是去见他的蛇类同伴。 在这点上,让黛拉有些吃不准自己蛇佬腔的能力,她疑心那对蛇类催眠一般的能力主要是靠玛吉做成的。 但是,还不能问他,或者说,要在能问出什么的时候再问他。 欺骗,在黛拉眼里不算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她能够理解一些情况下的无可奈何,再者说,从头至尾,也只有玛吉了。 擦完最后一小块柜面后,黛拉舒展舒展身子站了起来,借着地牢里幽暗的绿光,黛拉打量着这间被若干个木格子分割的办公室,再一次感叹斯内普教授的私库之丰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没有学生在的霍格沃茨显出几分荒凉来,黛拉百无聊赖的摸着墙壁慢慢朝斯内普先前说的魔药课教室走去,一路上只碰见了差点没头的尼克与零星几个忙于打扫的家养小精灵。 看见黛拉,尼克习以为常的用自己头颅当作绅士的礼帽摘下向她示意,已经习惯的黛拉也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见到你真高兴,尼古拉斯爵士,我今天来是帮斯内普教授做课前准备的。” “哦,那位阴险的教授,”尼克把自己的头掰回原位,“祝你好运,又一位聪明的里德尔。” 黛拉的动作一顿,她面上表情不变的看向白卷头发的尼克,“另一位?尼古拉斯爵士,可以告诉我之前那位是谁嘛?” “啊......真要细说起来我也记不清,好像已经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 尼克皱起眉头,只想起个大概,他看着黛拉微卷的黑发眯起眼睛,“说不定你可以查查校史或者到奖杯陈列室看看,我记得他挺聪明的。” “谢谢你,尼古拉斯爵士。”黛拉扬起笑脸,与尼克挥手道别之后继续向楼上走去,心里却是不断思索起来。 里德尔,在麻瓜界来说不算是一个稀有的姓氏,但是想想邓布利多之前的那句‘或许你是一个像你父亲的里德尔’以及伏地魔从未被提及的出身,黛拉觉得有必要去探究一下。 只希望今年的校长不要像去年一样严密监控,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么想着,黛拉已经走到了魔药教室的门口,她轻轻敲了门,在听到那熟悉的一声“进”后推门走了进去。 斯内普正端坐在讲台上看着魔药学要讲授的书,他手上拿着羽毛笔,偶尔画上几笔,窗外斜刺进来的阳光使得这个青年人脸上的瘦削更加明显,尤其是在那鹰钩鼻的映衬之下,更凸显了斯内普严肃的骨相。 “教授,办公室已经擦好了。” “嗯,现在去桌上的白心叶洗了,然后处理一下毒素。”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着。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黛拉已经确定斯内普不算太喜欢自己,不过除了使唤与嘲讽之外,这位有点小心眼的教授没有其他的举动,黛拉也乐于接触新东西,所以心里并无不满,反倒有些甘之如饴。 她手脚麻利地处理着材料,干完一件事很快就被分派了另一个活儿,就跟在斯内普家宅中一样,磨药、看火候还有切压之类的,斯内普什么都让她干,好像非要把她使唤到一定程度才好。 得益于教授的严格,等夸西蹦跳着来魔药教室送饭时,干了半天活的黛拉甚至手都没抖一下。 对于吵嚷的家养小精灵,斯内普教授当然是一脸拒绝,黛拉在他吐出凉薄话语前就推着夸西出去,表示吃完饭后再回来,在得到斯内普一声昂着头的嗯声后,黛拉关上了魔药课教室的门。 “呼~”黛拉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尚且激动的夸西歪歪头,示意到拐角的露台那儿去。 “哇!黛拉黛拉!夸西好久没看见你了!夸西好开心!” 抱着给黛拉准备的餐盒,夸西兴奋地蹦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一步两跳的走在黛拉身前,等到那采光很好的露台前时,更是一下蹦了上去,殷切的摆开他打包的餐点。 餐前面包、沙拉、奶油汤,小份的软烂鸡肉,以及单独打包的一小份树莓,看得出来夸西非常了解黛拉的饮食喜好。 “还有玛吉的一份生牛肉,我看他好像不在,黛拉可以之后带回去给他。”夸西又拿出一份保鲜好的生肉推到露台最角落,小巧的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 “你真是体贴,夸西,”黛拉学着之前利亚的样子捏了捏夸西肉感十足的脸,在他出声尖叫之前继续说着,“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夸西。” “礼物!礼物!黛拉给夸西准备了礼物!”夸西高昂地尖叫着。 “我之前向邓布利多教授询问过,虽然你没有索要报酬,但确实是被聘用来的。” 黛拉拿出口袋里的一小块白布,挥舞魔杖施了一个放大咒,“我也了解了一下你们的习俗,我要事先说明一下,你可以只当这是帮助你做家务的工具。” 黛拉抖开手上有着霍格沃茨四象徽章的白色小围腰,“我在这上面用了一点假期里学到的东西,可以让你在干活时随时保持衣服的整洁。” “你可以只当它是一件魔法道具,夸西。”看着有些呆愣的夸西,黛拉有点害怕他接下来的反应,咬唇又补充了一句。 “黛拉,可以帮夸西穿上嘛......”夸西的身子有些颤抖,他没有尖叫,只睁着一双愈发水润的大眼睛看向黛拉。 “乐意之至。”黛拉一下笑了起来,她的手绕到夸西身后,系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 蝴蝶结刚一系好,那小围腰就闪出微弱的光芒,一下子爬满了夸西身上的旧枕套。小围腰慢慢隐去,夸西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变成圆润的珍珠白,霍格沃茨的校徽变成金线绣的纹样印在他左胸口。 “想脱下来的话就拽拽这个蝴蝶结,”黛拉弹弹夸西身后仍在的小蝴蝶结,看着低头抓着自己衣服的夸西,她用手指蘸了一点沙拉酱,“我们可以先看一下这个魔法道具的效果。” 黛拉加重了‘魔法道具’这几个字的发音,然后在夸西反应过来之前用那沾了沙拉酱的手点了点他的衣服。被沾上沙拉酱的地方发出小小的光亮,等光亮暗去时,夸西身上的衣服如同先前一样整洁干净。 “夸西喜欢这个礼物!”夸西一下子蹦了起来,他两只手抓上黛拉的手,“夸西真是太幸运了!夸西遇到了最好的黛拉!” “别这么夸我,我们是朋友,夸西。”黛拉回握上夸西的手,真切的说着。 第62章 开学前夜 掀开蛇尾巴内的大窗帘,莹绿的光芒立刻盈满了整个房间,间或游过的生物又带起一小片水光,给这层幽幽装点几分粼粼。 还是霍格沃茨校舍最合自己心意呀。 黛拉抬手伸了个懒腰,劳累了一天,斯内普教授可算愿意放自己回来了。 舒展完后,她就着黑湖透入的光芒打量着已经被夸西打扫过的房间,一一扫过古朴的四柱床、银绿交织的床罩、地上已经被自己加长的暗绿色地毯,以及,那被夸西多加两层的书架。 她走了过去,在书架最底层抽出《麻瓜与巫师的起源》这本被她不断续借的书,露出里面被挖出的罐子大小的间隔,这是她藏黑魔法实验品的地方,曾经的住户是罐子里的蜘蛛与斯内普教授给的百生鼠。 现在,这里要藏新东西了。 黛拉将那缩小的木手提箱放在被抽出的书上,并不着急将它藏起,而是转身逗弄起了笼子里的安格,玩了一会儿后才将那小空间收起,然后一边整理房间,一边等着玛吉回来。 宵禁过后,玛吉才姗姗来迟,他游到桌上,秀致的蛇头轻轻蹭了蹭正打着魔法灯看书的黛拉。 “海-哈-撒(哦,你回来了)。”黛拉先是摸了摸手边的玛吉,在给手上的书夹了一张书签后合上,露出封面上烫金的‘回生’字样,这两个字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个书封。 “海-希(这本书曾是这样的)?”玛吉歪了歪头,吐出鲜红的蛇信近乎就要触到书上。 “哈希—哈-沙夕(在使用恢复如初后,它每天都在变化,最开始是相图,然后是内容,最后就是封面,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变化了)。” 纤白的手抚上书册夹了一溜的书签标记,黛拉选中其中的金色书签,又打开了这本书,将其中金光灿烂的相图展现给玛吉,“海—哈西-撒哈(这应该是林克泰伦炼制炼金人偶的底图)。” 玛吉没着急说话,而是绕着这整张相图打量了一圈,才抬起蛇头看向黛拉,“海洒—希哈(这很有借鉴价值)。” “海洒—哈希沙(是的,我们还要做一些调整)。” 黛拉从一旁拿出画有简易相图的羊皮纸摊开在玛吉面前,相图的边框已经被黛拉用红墨水做了一些标记,唯有中间一块被绿墨水画了个大大的圈。 “斯哈-撒—希索(核心这块儿,要根据红灵矿石的实验结果做出修改)。” 他们对视一眼,又都看向书架最底层那本《麻瓜与巫师的起源》,黛拉伸手抽出那本书,玛吉则是滑到一旁打开了安格的笼子。 恢复原来大小的木手提箱被黛拉放到了地毯上,她挥着魔杖念出准入咒语,“炼金”,行李箱打开后自动摊开,露出黑乎乎的入口。 黛拉先走了进去,然后玛吉带着不甚情愿的安格也滑了进去。 一进到这里,玛吉就变成了一条一米来长的大蛇,他粗长的尾巴卷着洁白的安格,等上了实验台才把它放开。 “你也别太欺负它了,玛吉。”黛拉摸摸发抖的安格,伸手戳了戳玛吉脖子上的斑点。 在黛拉的安抚下,安格恢复了常态,它眨眨黑豆似地眼睛,又看看变大后凶相毕露的玛吉,到底没叫出声,而是颇为委屈的啄了啄自己的爪子,一大块红灵矿石立刻出现在试验台上。 “海—撒(居然会有这么多)!” “塞-哈拉—西亚-(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我想这已经与这间密室里的储备差不多了)。” 看着占据了大半个试验台的矿石,黛拉发出小小的惊叹,她摸上这不断散发光泽的透亮矿石,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那本白色小册子上没有写明人形的构筑,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当时本身就是婴儿,充当了基体的角色。 现在当然不可能找到一具尸体来尝试,林克泰伦的炼金人偶就目前来看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回生》这本书不管是变化前还是变化后,都隐去了最关键的一步,它刻意忽略了人偶性格的设定过程,只有简简单单的“blood”这一个单词。 就黛拉对安格的观察来看,红灵矿石起到的作用应该是虚构灵魂,所以它会有追求代谢的本能;而按照《回生》原书制造的送给德拉科的那条小蛇,更多的是机械地维持设定。 近乎一样的材料,不同的过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就是不知道两种体系会不会有冲突了。 黛拉将这一大块红灵矿石收到试验台下的储物格子里,转而取出先前就有的红灵石粉,又将蒸馏、淬炼等一件件器具摆在试验台上,挥着魔杖将不同分量的红灵石粉放入其中。 之前只是按照既定步骤做的,现在要做出更改,就得自己研究这些东西的特性了。 看着四周的书架,黛拉按照之前分类的标记走到金属区那一块儿,抽出最右边的书翻看起来,她还要找出最能以假乱真的人偶金属才好。 《回生》里用的软白金,根据最终成果来看,都会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失真,就像安格过度的洁白一样,用作人类皮肤的话,大概呈现出媚娃那种不似真人的触感。 当然会有更好的材料,这只是当时林克泰伦显示这是厄里斯魔镜的手段,但是黛拉想试验更多,比如最终成品能不能融入人群,甚至于自己成长之类的。 怕就怕在,不同阶段的感悟也是能被提前设定的。 黛拉垂下眼睛,翻书的手一顿,她抬头看向盘在黑曜石台面上似在休憩的玛吉。 说起来,玛吉怎样的存在呢?他自称是仆人,那么他是以原身为基底,还是以材料为基底呢? 他不受后遗症影响的邪眼,究竟是出于构造的不同还是灵魂的差异呢? 亦或者,是两者兼有? 黛拉眉毛动动,把手上的书又翻过一页,按捺住了心中的疑虑。 还要接着等,要在试验出现结果,在这条小蛇展露所求的时候,才能进行询问。 第63章 夜骐 “嘿,海格,这儿有什么我能做的嘛?”看着石屋前正弯腰忙活着什么的海格,黛拉边跑向他边高声说着,身上的巫师袍随着她的动作扬起轻快的弧度。 “哦嘿,黛拉,”海格放下手上的铁桶冲黛拉打了个招呼,全然不在意桶中的血液溅到了自己的脏袍子上,“你怎么来了,斯内普教授那儿的活都干完了?” “我想斯内普教授那儿的活永远也干不完,”走到海格面前的黛拉耸耸肩,“是邓布利多校长把我解救出来的,他说我这样的孩子或许需要来你这儿放放风。” “这个活,可能不太适合你,”海格看着桶里大块沾血的生肉,面上有些为难,他重新提起了桶,“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走走。” “好的,海格,”黛拉跟着海格向禁林走去,她看着桶里不断晃荡溅出血液的生肉,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轻轻一挥,一块生肉便从桶内浮到桶上空,然后稳稳地跟着海格一道向前。 “如果是要喂什么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哦。” “哦!你很不错嘛,黛拉!二年级就可以无声魔法了?”海格惊叹地看向黛拉。 “暂时只有像漂浮咒这类不进阶的魔咒,我姑且也算个高材生呢。”黛拉冲海格咧开嘴笑了一下。 “说起来,我见过的里德尔都是高材生呢,”海格脸上闪过一瞬的复杂,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眼前就是林场的篱笆了,海格的消沉也在这一瞬间扫空,“黛拉,我们到了。” 黛拉咽下了到嘴边的疑问,她看看大个子海格,又看看满是黑色生物的林场,这是她从没在书上看见过的生物,“那些骨头架子似的黑马是什么,海格?” “你能看见?”海格显得惊讶极了,一双大眼圆噔噔的,连嘴巴也张开了些许。 “这很奇怪嘛,海格?他们难道不存在嘛?”黛拉也微微睁大眼睛,转头看向海格。 “夜骐只有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海格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似乎想悄悄观察黛拉脸上的表情,但脸上那种谨慎让他的意图更明显,在黛拉消化他的这句话之前,海格又赶紧说着。 “不管怎样,你能看见他们真是帮大忙了,他们太多了,光我一个人得来回喂他们好多次呢!” 短暂的沉默后,黛拉仰起脸看向海格,她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海格,那可能是我不记得的五岁之前的事,而现在,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那真是太好了——啊不......”海格捂住嘴,有些尴尬地装作咳了一下,在听到黛拉清脆的笑声后,他挠头扯了扯嘴角,看到林场里已经向他抬起爪子的乌乌时才找回自己平常的状态。 “有你在这儿,我想我今天能轻松点了,”镇定下来的海格边说边从桶里捞起一块儿肉来,他给黛拉挥挥手,示意她跟上,“我们现在要把他们都喂饱,这样他们晚上才会乐意去给学生拉车。” “那确实是个大工程。”黛拉眯起来眼,从远到近又打量了一番这片饲养夜琪的林场,嗯,目测得有百头。 “也就是今天了,他们平常可以吃草的,让人干活总得让他们吃点好的。” 海格把一块肉扔了过去,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转转眼睛,到底是咽下了到嘴边对牙牙的呼喊,他看向黛拉,“你只要把肉扔过去,注意不让他们争抢就好,他们很乖的,没什么危险。” 看着连走向肉也是一派慢悠悠的夜骐,黛拉点点头,然后挥着魔杖将桶内的一块肉悬至林场内,将有靠拢趋势的夜骐引到一边,她抬头看向海格,“这样可以嘛?” “非常好,你做的相当不错,黛拉!”海格点点头,转身向后走去,边走边说着,“那这儿先交给你了,我很快回来!” 黛拉应了一声,继续对肉块施着漂浮咒,感觉疏散的差不多了才将肉块放下,然后又立刻在林场里浮起另一块肉,她心里算着来这一趟要花费的时间,小心地控制着肉块的速度。 等到海格提着两桶肉回来时,黛拉正好弄到最后一块。 “做的真不错啊,黛拉,”海格把满满两桶肉放到黛拉旁边,他提起空桶,抬头看看场内黑压压的一片,“我想这次两个小时就能喂完了,在套马车之前我们还能吃点岩烧饼干当茶点。” “如果是海格的饼干的话,那我大概还需要一碗滚烫的浓茶呢。”黛拉眨了眨眼。 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傍晚时回到小屋时,她是用浓茶将饼干泡软了才吃下去的,饼干的扎实程度简直超乎想象,黛拉吃了小半块饼就有了饱腹感。 霞光正灿的时候,黛拉跟在招呼着夜骐们的海格后头一步步走向存放马车的地方,海格拿出了他的小红伞,对着摞在一起的马车挥了两下,刚刚还在眼前虚浮的粉尘立刻就消失了。 “那是你的魔杖嘛,海格?”握着魔杖的黛拉歪歪头。 “额,不,这不是,你什么都没有看到,黛拉,”海格塞了一下,显得有些慌乱,很快又大声说起来,“现在让我们套马车吧,他们不喜欢被魔法套。” “嗯...”黛拉静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好的,海格。” 套完马车,他们就驱着长长的一条夜骐车队向霍格沃茨大门走去。 看着不时舒展自己蝙蝠似翅膀的夜骐,黛拉突然想起来书上对他的简短描述——不吉利、会带来灾祸。 因为实在是太简短了,所以刚听见名字时,黛拉没有一下想起来。 如果不是看见他们有条件限制,大部分学生知道拉车的是夜骐的话,还是会恐慌的吧。 据黛拉所知,学长学姐们普遍认为这马车是自动的。 明明是魔法世界,能听见与看见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居然与在麻瓜世界一样不是好事。 黛拉眉毛动动,她的手搭上身旁夜骐嶙峋的骨架,轻柔的抚摸着,边走边与那黑色飞马亲切交互。 没关系,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生而不同,不代表没有选择。 第64章 在车上 当圆月最终挤下西沉的太阳,第一颗星子缓缓从云雾中露面时,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才踩着黑夜,在级长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二年级先来!”海格冲着乌泱泱的学生们喊了一声,二年级的孩子们立刻走在了前头,其中德拉科更是冲在了前面,他近乎奔跑着到了海格面前,看也不看平时这个看不顺眼的大个子,一把牵走了他身旁的黛拉。 “你这么急做什么,德拉科。”顺着男孩的动作,黛拉轻轻笑了一声。 “我在车上就找你了,”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愤,不过很快又古怪起来,“林恩级长说你被斯内普收养了,已经提前一天到霍格沃茨了。” “哦,这我还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们去魔法部办过手续了吧,”黛拉眼睛转转,借着德拉科的力道上了马车,“真可惜,以后斯内普教授就是我正式的监护人了。” “谁知道我爸那天发什么疯。”德拉科皱着小脸嘟囔了一句,他将黛拉的手握的更紧了。 “你长高了,也更好看了,德拉科。”黛拉转过头,笑着看向浅金色的男孩,另一只手与他交握在一起,这副场景让正上车的纳威狠狠抖了起来。 “看什么看,格兰芬多的蠢狮子!”德拉科红着一张脸,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冲纳威喊了一声,“克拉布和高尔呢!” “如果你说的是那两个胖学长的话,他们被拉上了另外一辆车。”空灵的声音传来,一个金发戴着奇怪眼镜的女孩也上了车。 “你又是哪里来的怪人?哦!今天这马车是被施了什么厄运魔法嘛!”马车行进的转动声中,德拉科发出了无奈的低嚎。 “这或许是因为你被太多骚扰虻缠上了。”德拉科口中的怪人倒着翻开了一本杂志,即使带着那模样奇怪的眼镜,黛拉也能在她脸上看见那做梦似的神情。 这不是二年级的孩子,但黛拉觉得她一定是个拉文克劳,她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拉文克劳智慧中特有的纯粹。 因为黛拉尝试解过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题目,在正常的知识储备之上,那些题目的思路往往还需要一些神来之笔。 “你是谁?”黛拉歪了歪头,“骚扰虻又是什么?” “你还真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啊?”德拉科看着黛拉嘟囔了起来。 “我是卢娜·洛夫古德,而骚扰虻是一种会让你脑子不清醒的虫子。” 卢娜好似没听见德拉科的话,她也跟黛拉一样歪头看向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块递给黛拉,“你有被他们缠上的趋势,这个给你,它的味道能驱赶骚扰虻。” “嗯......谢谢。”不知道该怎么说,黛拉只能在伸手接过木块时加大了自己的笑容。 卢娜说完就慢悠悠地把头摆正,继续看着手上倒放的杂志,一旁的纳威好像想说什么,刚张了口就被德拉科狠狠瞪了回去,他倒不是畏惧马尔福,只是面对这种情况尴尬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咳,”德拉科清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闪着荧光的魔法球递给黛拉,“给你的礼物。” 黛拉挑眉看向德拉科愈加发红的脸蛋,从他手上接过这魔法球放到眼前。 男孩充满活力的身姿出现在魔法球内,他骑着飞天扫帚,平日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随风散开,兴奋地在一个大庄园里飞来飞去,如果不是魔法球不能储存声音地话,黛拉应该还能听见他兴奋的尖叫。 影像的最后定格在德拉科激动的脸上,他一贯苍白的脸上染上不常见的红晕,看起来分外可人,“你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嘛,德拉科?”黛拉狭促地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真的是。”羞涩之余,德拉科还不忘瞪了一眼对面的纳威,不过显然没之前有什么威慑力了,他又清清嗓子。 “我这次是要参加魁地奇选拔的,这是假期里训练的时候我妈妈给我拍的,这不是怕你见不着我的时候想我嘛。” “当然,我很想你,德拉科。”黛拉叫他名字时微微上扬了语调,让刚刚鼓起勇气出言调戏的男孩立刻脸色爆红,这下连卢娜都微微侧头看向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纳威抖着手制止了她。 骚扰虻......更多了...... 看着粉红泡泡氛围颇为严重的两人,卢娜心里默默地说着。 “那你有想我嘛,德拉科?”黛拉歪了歪的,也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唔...嗯......马马虎虎吧。” 红着脸,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抬起了头,微凉地触感却在这时从他手腕处开始一路向上滑动,他有些惊讶地低下头,一条银色的小蛇正衔着红绳灵巧地翻过他的身上,一直到他左手腕处才停下。 知道黛拉的能力,所以他也没有害怕,反而是抬起了手,看着那银色的金属小蛇一步步绕着红绳缠上自己的手腕,最后更是以咬尾之姿完成了连接。 “新礼物,德拉科,让他再动起来的话需要一点小口令,”黛拉冲他眨眨眼,“我想你知道那是怎样的口令。” 德拉科一呛,仿佛重回尖叫棚屋的那个晚上,但是这样的口令怎么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念出来!他一下歇了显摆的心思,颇为幽怨地看向黛拉。 接受到黛拉那熟悉的坏心眼笑容后,德拉科红着脸转过头,摸索着又握上黛拉的手,轻轻哼了一声。 对面一直默默观察的纳威简直是大开眼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对哪一方的惊讶更多一点。 是该感叹马尔福古怪的羞涩,还是可惜黛拉瞎了的眼睛呢? 这很难评价,还是抱紧自己吧。 晚宴上,又有一批新生入学,出乎意料的,刚刚马车上的卢娜也在里面,身旁的德拉科倒是一点没关注那群新生,他一直来回扫视着格兰芬多长桌,在多次确认后,他拉上了黛拉的袍子。 “坡特还有那个韦斯莱都不在!他们一定是被开除了!”德拉科兴奋地低声说着。 “你要学着变得友好一点,德拉科。”黛拉不赞同的微蹙了眉,她也打量起格兰芬多长桌,果然少了哈利跟罗恩。 “哼...什么嘛......”德拉科在一旁似乎有些不高兴地嘟囔起来,黛拉没有在意,因为她发现了教师席上几位教授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得难看起来,其中斯内普教授的更是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 哈利他们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第65章 爆发的矛盾 万幸,第二天一早就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看见了哈利和罗恩,他们一上桌就被乔治和弗雷德缠上了,勾着肩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黛拉正想着吃完早餐去上草药课的路上询问他们的昨晚的情况,余光里一只熟悉的大猫头鹰飞了进来。 哦,是罗恩家那只着陆不太灵活的猫头鹰。 比扑翻薯片的笨重猫头鹰更让人惊讶的,是罗恩收到的那封来自韦斯莱夫人的吼叫信。 不只是罗恩在抖,听着那暴怒的语气,黛拉都生出一种共感来,不过这种共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比如说对面的德拉科就立刻抖着眉毛笑了起来,并且这种笑声逐渐蔓延,黛拉觉得这简直是对罗恩的处刑。 真是可怜的孩子。 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南瓜汁后,黛拉转头与身旁同样很镇定的艾莉安学姐交谈起来,她将缠着玛吉的右手伸向她。 “艾莉安学姐,我前天帮斯内普教授找斯普劳特教授拿药的时候,教授说我们这学期的第一堂课是给曼德拉草换盆,可以帮我照顾一下玛吉嘛?”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乐意,黛拉,”艾莉安十分欣喜地接过玛吉,一假期不见,她正想这条小蛇想的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多跟你们相处,真可惜这是我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了。” “我都忘了恭喜学姐竞选上霍格沃茨的女学生会长了。”黛拉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能选上的,”在这时候,艾莉安展现出超凡的自信,她微抬了头,几绺微曲的卷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下,“这也会是我进入魔法部最好的敲门砖。” “那是,你可是我美丽聪明温柔的学姐呀~” “你呀,一个假期过去嘴倒是贫了不少,”艾莉安捏捏黛拉挺翘的鼻尖,眉心那最后一丝担忧也舒展开来,“我想你在斯内普教授家一定过的不错。” “唔,是还不错啦。”黛拉耸了耸肩。 早餐时间一结束,在与艾莉安道别之后,黛拉立刻找上了罗恩和哈利,“你们是怎么了?”她这样问道。 “啊......”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苦大仇深地说着他们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撞墙,然后迫不得已开着韦斯莱家的麻瓜车来霍格沃茨,但是路上被七个麻瓜看见了,到学校后还损坏了据说比他们年龄还大的打人柳,因为这些,他们差点被开除。 说到打人柳那块儿,罗恩还是很愤愤,他一再言明自己受到的伤害绝对比打人柳那点小磕碰多得多。 “一天之内,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黛拉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上了嘴。 “海德薇到现在还在生气呢。“哈利撇撇嘴,低下了头。 “你以为他们是谁。”一旁抱着书的赫敏凉凉的补充着。 “他们会这么惨都是有原因的!“乔治也凑了上来,他一把搂过罗恩。 “谁让这小子在开车的时候没第一时间把我们叫过去。“弗雷德补充着乔治的话。 “还来?梅林!你们要是在,今早妈妈的吼叫信一定能有十二英尺那么长!“罗恩本就红润的脸更红了,他有些气愤地挣脱开哥哥的怀抱。 “好了,二年级的该去换衣服上草药课了。”珀西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笔挺地站着,以一种缓慢又威严的语调说着话。 一听这腔调,乔治和弗雷德两人立刻表情夸张、张牙舞爪地模仿起来,夸张到像是犯了什么病一样,在珀西凌厉地看向他们时,两人又笑嘻嘻地跑开了 而后,在场的四位二年级生也没能逃过珀西的死亡扫视,不过他们不像双子那么大胆,几人都仿佛有猛虎追似地向草药课温室走去。 毕竟也确实快迟到了! 四人紧赶慢赶,终于是踩着上课的铃声进了温室。一走进去,黛拉就被德拉科拽到了一边,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不过很快斯普劳特教授就开始了今天课程的讲解,德拉科撇着嘴带上了耳罩,压下了想说的话。 他是真的不喜欢黛拉跟所谓的救世主们走那么近,这种不喜欢在过了一个漫长假期后发酵的尤为严重。 即使纳威在草药课上被曼德拉草吓晕了,德拉科也没多施舍一个眼神过去,他仍旧撇着嘴,早上因为看见韦斯莱倒霉而升起的开心情绪一扫而空,只机械地做着手上的活。 “你怎么了,德拉科?”在上完草药课前往变形课教室的路上,看着仍旧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德拉科,黛拉抓上了他的袍子。 “我不喜欢你跟那群格兰芬多们在一起,”德拉科步子慢了下来,转头看向黛拉,他白净的小脸上满是不悦,“有我还不够嘛?” “可他们都是我朋友,德拉科。”黛拉蹙起了眉。 “朋友,朋友!我真想不明白一群蠢狮子有什么好的!”他低低吼了一声,一把甩开黛拉抓在他袍子上的手向变形课教室走去。 “德拉科!”黛拉短促地叫了一声,她不太明白这个男孩的情绪,只能快步跟在他后头。 等坐进教室里,德拉科也没有表现出交谈的意愿,他单手撑着脸看向窗外,任凭黛拉轻轻叫了他几声也决不偏头看她。 “......”黛拉抿了抿唇,她看了看德拉科手腕上昨天刚戴上的手链,轻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打开书包准备拿出今天变形课的书。 手在包里摸索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点粗糙的触感,黛拉这才发现她将昨晚那个叫卢娜的一年级新生送的木块也装进了书包里。 她顿了一下,将那木块与书一块儿拿了出来,正好这时赫敏走了过来,她们打了个招呼。 “又一头蠢狮子。”德拉科短暂地转过了头,瞪了赫敏一眼,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后又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黛拉也没再说话,她看着眼前的木块,试探性的把它捧至面前,一股清新的草木香猛然窜入鼻尖,黛拉不知道这阵香气能不能赶跑卢娜口中会让人脑子不清醒的骚扰虻,但她确实冷静了很多。 麦格教授走了进来,她先在教室内扫视了一圈,轻轻点头后才说明了今天课堂的内容,“我们今天学习把动物变成高脚杯。“ 麦格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将魔杖点上架子上的鸟,“维拉维托。”那鸟立刻就变成了一只澄澈的高脚杯,施完魔咒,麦格向下扫视一圈,正好看见了罗恩桌上的老鼠。 她走到罗恩桌旁,“来试试吧,韦斯莱先生。”她这么对罗恩说着。 被点名的罗恩显得有些紧张,挥舞着魔杖的手微微发抖,很可惜,黛拉看出来他的手势不对,而且他那根只被缠了两圈胶带的魔杖明显不适合施魔咒。 果然,斑斑罗恩变成了一个毛茸茸还拖着条长尾巴出来的古怪杯子,教室里的人又都笑了起来,身旁的德拉科也发出一声冷笑。 “看,那就是韦斯莱,贫穷狼狈、出尽洋相,听说那个救世主这个暑假也住他们的破房子里,果然什么样的人才会凑到一起。” “如果你说的是韦斯莱家的话,这个暑假我也在那里,”黛拉面上显示出一种异样的沉静,看着德拉科猛然僵硬的脸,她抿抿唇,还是继续压低声音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对巫师有一套划分标准,我也知道在那个标准里我跟你不在同一个层次。” “但是我也希望你清楚,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的施舍,我没必要顺应你的心意。” “我想和你交朋友,我也想和哈利、赫敏、韦斯莱们做朋友,”黛拉感受这时候麦格已经快要走到她们身边,但她还是说上了最后一句,“我不受约束,并且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德拉科。” 羊皮纸轻轻敲上肩膀,黛拉转头看向麦格教授,“很抱歉,教授,我不会再这样了。”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这样轻轻地说着。 第66章 洛哈特的第一堂课 霍格沃茨的天空和蜘蛛尾巷那一块小地方的天空一样澄澈,透过头顶枝桠斜伸间露出的蔚蓝天空,躺在地上的黛拉眯起眼,她伸手向上,描摹着云彩的形状。 “看来我们的里德尔小姐非常自得啊,”低沉的阴郁声音传来,看着黛拉坐起身子,斯内普继续说着,“一点也没有因为今天上午给斯莱特林扣分而羞愧。” “教授,之后我又把分数加回来了,”黛拉站了起来,她拍拍袍子,脸上露出与平时无二的微笑,“当然,我心里也感到十分羞愧。”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斯内普打量了一圈四周,然后紧紧皱起了眉,似乎勾起了他什么不好回忆,这让他脸色更臭了,说话的声调也更低。 “继与麻瓜小男友分别之后,里德尔小姐也跟她的魔法男友闹掰了啊。” 没等黛拉说话,青绿的草地上立刻翻滚起无数色彩,黛拉安抚性地摸了一下手旁一条已经立起蛇身的红蛇,轻轻说了一句,“海—斯-(散去吧)。” 草地上的色彩迅速游动着退下,眨眼间便消退的一干二净,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黛拉看着斯内普脸上愈加深沉的脸色,轻轻地说着,“抱歉,教授,我有时候会喜欢这样。” “......”斯内普冷哼一声,半长的黑发甩动了一下,随手扔了个苹果给黛拉,“不要随便不去大堂,还有,你该去上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了。” “谢谢教授。”黛拉静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无奈又奇怪的笑容,跟在斯内普抖动的黑袍后面,她与她法律上的父亲一齐向霍格沃茨城堡走去。 “我个人觉得,那个麻瓜要比马尔福好的多。”临近城堡的时候,斯内普低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教授真的要跟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谈论感情问题?” 黛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在收到斯内普充满杀气的一个眼刀后,她笑了一下,“教授说的对,利亚的个性会比德拉科更适合,不过感情不是一直不能光用适合来看嘛?” “当然,没有适合的感情也是不应该强求的。”黛拉又补充了一句,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无言的走向黑魔法防御课教室,一路上的学生一见到这只大黑蝙蝠都噤了声,连动作都小心翼翼起来,只除了——奔跑的罗恩和哈利。 斯内普明显看见了他们,他一下就立在了黑魔法防御教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越到跟前就越白的小脸。 一旁的黛拉张张嘴,又摸了摸自己袍子口袋里的苹果,到底闭上了嘴,跟斯内普一块儿站着。 “斯,斯内普教授。”哈利和罗恩喘着气打了声招呼。 “看看我们的两位留待观察人士,”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上看起来比蛇还要冷血,“在走廊上奔跑,不注意上课时间,各扣五分!” 说完,斯内普就动作十分潇洒地转身推开教室门,冲黛拉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后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教室,这让他的袍子膨的更厉害了。 黛拉和哈利他们都没太反应过来,只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紧跟着斯内普走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果然,万众瞩目。 “哦,斯内普教授,你怎么来了。”洛哈特头上卷卷的金发晃了晃,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的新女儿,中午为我处理了太久的材料,我想我该送她过来。”斯内普转头看了一眼黛拉。 “哦,那没什么问题—”洛哈特下意识地应着,只是他话音刚落,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斯内普提高了声调,“关于洛哈特教授昨天说的简化版福灵剂的做法,我们中午已经准备好了材料,还请你晚上来和我演示一下。” “既然你懂这么多,又有那么多崇拜你的人,应该不会吝啬于展示吧。”不等洛哈特回话,斯内普就仰着头说着。 “当,当然。” 洛哈特有些不自然地应着,拿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看着讲台下学生们惊叹的脸,他还又补充了一句,“啊,你们可别以为我比你们的魔药学教授更厉害,我只是钻研了一点其它方向而已。” “很好,”斯内普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更臭了,他低头看向黛拉,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好上课......黛拉。” 大概是这时候再叫里德尔小姐会很不适合吧,所以斯内普第一次称呼她为黛拉。 黛拉眨眨眼睛,点点头,寻了个空桌坐下,哈利也紧跟着坐到她旁边,这很不寻常,眼见着斯内普已经出去了,黛拉凑近哈利小声地问了句,“怎么没和罗恩坐一起?” “我想把这个给你,”哈利也小声地说着,他看着讲台上正在夸夸其谈的轻浮教授,在桌子下小心翼翼地把一个苹果递给了黛拉,“你没吃午饭。” “真是谢谢你,哈利。”黛拉摩挲了两下手上的苹果,眸子微敛,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讲台上的夸夸其谈终于步入尾声,样貌英俊的洛哈特拿起了一叠卷子在所有的二年级面前晃了晃,“今天的课,就先从一个小测验开始吧。” 听他这么说着,哈利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并且在拿到试卷后皱的更厉害了。 “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吉德罗·洛哈特的志向是什么?” ...... 黛拉和哈利对视一眼,看到对方微张的嘴巴后,都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拿起羽毛笔,在洛哈特的一声“开始”后答起了这些新教授常识题。 而很微妙的,黛拉都会,因为她确实把那些教材当作通俗读物都看了一遍,并且在书中对作者某些个人特质的不断强调之下,真的记住了这些。 突然有种浪费了脑子的郁闷。 这种生草的感觉在洛哈特点名表扬她测验全对时达到顶峰,黛拉僵硬地笑着,起码给学院拿到了加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等洛哈特展示了他口中魔法界最邪恶的生物——康沃尔郡小精灵时,黛拉是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而且这位教授非常轻率地放出了这些调皮鬼,连自己的魔杖都能被抢走。 “全部暂停!位置回溯!” 混乱与尖叫声中,黛拉举起了魔杖,她大声念着魔咒,教室内所有作乱的小精灵们都仿佛被牵引般回到了笼子里。 ‘咔哒’一声过后,铁笼子自动落下了锁,正往上爬了一半楼梯的洛哈特愣愣地看着骤然安静的教室,这时候,他的反应倒是很快了,他回神地比在场地任何人都快,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非常不错,真不愧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这也是我要教给你们的,斯莱特林加10分!” 洛哈特貌似镇定的说着,如果不是他搭在栏杆上的手还微微发抖的话,兴许黛拉真的会高看他一眼。 不管怎么样,开学第一天真是古怪极了,真不知道接下来的小半天还会不会发生什么。 第67章 被迫害的洛哈特 得益于黛拉,兵荒马乱的黑魔法防御课还能上下去,无外乎是洛哈特拿着他那通俗读物大吹特吹自己的事迹——黛拉已经确定了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巫师,而现在甚至连本正经教科书都没得看了。 晚上一定要到斯内普教授那里看看这位洛哈特怎么一晚上调配出至少需要准备半年的福灵剂,黛拉心里暗暗想着。 一下课,黛拉和哈利、罗恩就迫不及待地往外冲,刚出教室门,就看见了艾莉安学姐高挑的身影。 “学姐,你怎么来了?”黛拉迎了上去,手上又被塞了一个苹果。 “我看你中午没来长桌吃饭,”艾莉安抓上黛拉的手,肩上的玛吉顺势爬回黛拉身上,“而且我觉得玛吉也想你了。” “他呀,”黛拉摸摸玛吉滑腻的蛇身,笑而不语,她捧起手上的苹果,“真是谢谢学姐了。” “下次要记得吃饭,我就先赶去上魔药课。”艾莉安伸手揉了揉黛拉手感很好的头发。 “学姐再见。”黛拉挥手与艾莉安道别,一见这位蛇院女会长走了,哈利和罗恩立刻扯着有点心不在焉的赫敏走了过来。 正巧这时,马尔福三人组也走了过来,为首的德拉科看了看几人,又瞟了几眼黛拉手上的苹果,抿着嘴面色难看地走了。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黛拉并没有刻意躲避他的视线,但是德拉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上过黛拉的眼睛。 兴许两人间真的缺点什么吧,就知道今天还没那么容易结束。 “你们,怎么了?”罗恩揉着脑袋问道,明明这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场景,等真正看到了,又分外不适应。 “嗯......”黛拉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几人表达这件事,所以只慢吞吞说了一句,“发现了一点不可调和矛盾。” “什么矛——”罗恩刚开了口就被哈利踩了一脚,接收到好友不赞同的眼神后,他忙住了嘴。 “你永远有我们,黛拉,”赫敏挽上黛拉的手臂,她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你也很喜欢洛哈特教授嘛?我的宿舍里有他最新的海报,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 黛拉默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了她的标准微笑,“真可惜,斯内普教授让我下课继续去处理魔药,下次吧,赫敏。” “那真是可惜。”赫敏听起来失落极了,这更让黛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与小狮子们道完别后就迫不及待地向斯内普办公室走去。 进入昏暗的地窖,黛拉轻轻呼出一口气,轻车熟路地坐上斯内普办公桌旁的小桌子,打上魔法灯,掏出羊皮纸,啃着苹果开始写今天的变形课作业。 五点钟刚过,斯内普就推开了地窖的门,当看到办公桌旁的黛拉时,他似乎有点惊讶,“里德尔,你来干什么。” “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洛哈特教授简略版福灵剂的配置过程,教授,”黛拉露出了一个稍显坏心眼的笑容,“教授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嘛,我可以帮忙清洗癞沥草哦。” “......你可以准备这个,”斯内普的嘴角勾勾,又很快被他压下,“不过我看你是为了躲另一位金色头发才来我这儿的。” “其实躲得还真的是洛哈特教授,赫敏好像很喜欢他,这真奇怪,”黛拉皱了一张脸,然后又无奈地耸耸肩,“至于另一位金发,我想大概是他躲我多过我躲他。” “某种程度上,他们很像不是么,”斯内普不知想起了什么,撇了撇嘴,他走到黛拉身边,拿起她的变形课作业看了看,“装模做样,还有那可笑的优越感。” “我好像确实反驳不了教授的这句话。”黛拉转了转手上的羽毛笔。 “你也不该反驳你的教授,”斯内普瞥了黛拉一眼,放下了她的变形课作业。 “明天你们魔药课的内容是调制软化剂,等会儿你先为洛哈特清洗癞沥草,晚餐后我会带他去空教室,你要在他来之前准备好明天五十人份的材料量。” “为了看到洛哈特教授配置魔药的样子,多准备几个晚上我也乐意。”黛拉的眼睛亮的出奇,经历了这么古怪的一天,她太需要一个出气口了。 在让别人倒霉这件事上,斯内普展现了超强的行动力,对于不停找借口推脱的洛哈特,他以一种近乎胁迫的姿态把这位通俗小说作家带到了空教室,黛拉则是笑眯眯地在一旁不断说着对洛哈特的赞美,让他完全逃脱不了。 果然,洛哈特连配置福灵剂需要什么材料都不知道,面对斯内普列在桌上的完全认不全的各种材料,他也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试探性的拿起一把草叶丢进坩埚里。 是放气草,斯内普和黛拉都很有默契的拿防护手帕捂住了鼻子,这确实是福灵剂的材料之一,平常使用有放大某一能力的作用,但是吸入气味的人在药效停止之前都会不停放屁。 桌上还有不少具有这类隐藏功效的材料,而黛拉特别提议的癞沥草,则水灵灵地躺在最边缘的位置上,这还真是福灵剂的关键材料,但是只有提纯后的精华能用。 如果直接放到坩埚里的话,不仅会炸,这是百分百确定的,并且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气体还会让人起满身红疹子。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致命,相信庞弗雷夫人都能治好。 这边黛拉已经给准备好的材料施好了防护咒,看着洛哈特装模做样地碾了一块雏菊根后,她几步走到已经举起魔杖斯内普身边,不经处理的雏菊根也很容易炸坩埚,更何况癞沥草就在雏菊根旁边。 这对半路父女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几分诡异的志在必得,斯内普把黛拉往身后推了推,然后在洛哈特往坩埚里扔进癞沥草的一瞬间念起了防护咒。 这个防护咒的范围当然包括了洛哈特教授,但是不同于自己和黛拉的绝对防护,斯内普只为洛哈特隔绝了液体与热度,而任凭窜出的气体笼罩了那金毛教授全身。 在惨叫声中,斯内普早有准备地从讲台上抽出黑布裹满了洛哈特全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早写好的证明单递给黛拉。 “我先送我们可怜的、放错材料的洛哈特教授去医务室,你回地牢的路上要是碰见费尔奇找你麻烦就把这个递给他。” “好的,教授。” 黛拉的心情大好,她接过纸条,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很多。 第68章 苹果 那么黛拉会乖乖回寝室嘛?当然不会——反正宵禁不会是她改变计划的理由,何况是在手上有许可的情况下 一出魔药教室门,望着斯内普不急不忙的背影,黛拉先是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她摸摸肩上的玛吉,小蛇立刻会意地落到了地上,滑了几下便在转角处隐去身影。 黛拉不紧不慢地举起魔杖给自己施了隐身咒与无声咒,然后向霍格沃茨城堡外走去。 一路上,脚边都有泛着冷光的颜色翻滚,这些都是听命于玛吉的蛇类。最近,他们总在城堡外围翻滚。 脚下翻滚的动作要比黛拉的步子快很多,它们一茬一茬更迭,更多的是追随先行一步的玛吉,护送黛拉只是顺带。 黛拉又到了尖叫棚屋,玛吉又准备好了一切。看着变成一米长的玛吉,黛拉挑挑眉,熟练地取过红灵粉放到沙漏形器具的不同口径中。 “海—西-撒(叫这么多蛇来干什么)?”黛拉一边调整着器具一边说着。 “希-撒—哈(之前让他们到禁林里找材料,现在刚好一块儿带回去)。”玛吉用蛇尾轻轻撩开了一块地板,下面板板正正地摞着不少东西。 黛拉动作顿了一下,分出心神略看了眼后就继续调配着手上的器具,她又装进了一份红灵粉进去,“海希—哈-莎希(你好像不止找了现在需要的材料)。” “海—斯(有备无患)。”玛吉专注地看着黛拉的动作。 “......”黛拉飞了一个眼神给他,至于什么样的患需要准备配置毒药剂才用到的药草,她也不想跟这条小蛇深究。 将装配好半边的金属不透明沙漏翻转后,黛拉继续捣鼓着另外半边,这时身边的蛇已经退去大半,一旁的玛吉却是突然动作幅度极大地转了头,吐着信子看向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 “海—西(怎么了)?”黛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歪头看向玛吉。 “海-撒—(我感受到了什么)”玛吉嘶嘶着滑动起了身体,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一样,“西-撒—哈(霍格沃茨里出现了什么)。” “海-西(什么)?”黛拉好看的眉毛微蹙。 “海希哈-莎希(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肯定有什么出现了)。”玛吉向外吐着信子,澄黄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明明灭灭,闪过几分怪异的光芒。 黛拉手指动动,哈利从暑假开始时遇到的不同寻常慢慢涌了上来,她磨磨后槽牙,又开始调配眼前的器具,“海希-哈—莎希(这其实也不那么让人意外,不是嘛)。” “海哈—希-沙哈—(不提那个了,我今天没吃午饭,怎么也没见你关心我)?”黛拉边拈了把红灵粉边这么说着。 “哈—希(我再给你一个苹果)?”玛吉转过了身子,看向黛拉的眼里闪过几分戏谑。 闻言,黛拉手上动作一停,觑了玛吉一眼,“海哈-撒西-亚(连斯内普教授都知道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海-西—撒海-斯(就像你把这称作感情生活一样,生活是流动的,我当然相信我的女孩会很快走出来)。” 而且马尔福算什么东西,玛吉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他转着身子又变回平常的大小,灵巧地缠上黛拉的肩膀。 与玛吉相处了这么久,黛拉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味,她轻笑一声,又想起今天下午办公室斯内普说的话,确实,如果自己讨厌洛哈特的话,没道理这么喜欢德拉科。 但是感情的事逃不开时间、地点的挟制,起码在上一年,德拉科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恰当的地点,并且也做出了堪称转折点的选择。 不过针对这次的矛盾,黛拉做不出任何妥协。 走一步看一步吧,闭合好器具上最后一个孔洞后,黛拉这么想着。她举起了魔杖向后走了几步,对着地上的器材施放魔咒,“光暗翻转!” 金属质感的沙漏翻转起来,黛拉又一晃魔杖挑开了尖叫棚屋厚重的窗帘,清皎的月光洒下,一下就将沙漏笼罩其间。 沙漏转动的动作慢了下来并逐渐停住,它上半层的金属壳开始消退,变成了一种珍珠母光泽的透明质感,显露出其中无数不断向上向下流动的小沙漏。 炼金六相中的最后一相是轮回,主要就是靠检验材料对日月精华的适应程度及两种精华的混合效果来确定,至于反应时间,就要看材料自身性能了,得等到沙漏中央的粉末完全变黑才算好。 对着窗户施了一个混淆咒,制造出窗帘没有变化的假象后,黛拉对着地板下的药草施了一个压缩咒,将他们都放入魔法胶囊里。 做完这些,她就舒展着身子准备回霍格沃茨了。 回去后先看看石室里金、木、水、火、土几相试验的怎么样了,然后就可以休息了,这一波三折的一天呐,总算可以结束了。 匆匆赶回蛇尾巴的黛拉是准备洗洗睡了,而纠结的小马尔福少爷还兀自在桌前生着闷气。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黛拉。 他还坐在椅子上,面前正放着一个苹果,左手也撑在小书桌上,露出昨天刚带上的银蛇手链,德拉科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摊开来的魔药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可恶!”他一下合上了书,心烦意乱地踏了几步,然后闷头倒上床。 “de,de。”隔着被子,德拉科声音不怎么真切的念了两句,左手的小蛇滑了下来,这次它把整个红绳缠在了自己身上。 德拉科抬起半张闷出红晕的脸,眼尾有些发红的盯着这条看起来乖巧的小银蛇,伸手逗了逗它昂起的蛇头,“怎么她就不能像你一样乖乖的。” 说完,他又埋下了自己的脸,只动着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银蛇。 在过去的那个暑假里,他因为考的不如两个麻瓜血统的巫师好而受到父亲的指责,黛拉也就算了,赫敏·格兰杰这个名字真是让他恨了一整个假期。 后面父亲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仅去了黛拉家还说出那么奇怪的提议,一想到自己守着一封信的暑假与救世主那边可能不间断的联络,德拉科心里就嫉妒的发疯。 而现在又...... 德拉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明天了。 第69章 斯内普的黑魔法防御课(一) 有什么比一大早上魔药课更痛苦的事嘛? 当然有,洛哈特教授不知道一晚上把自己造出了什么病,而斯内普教授非常,热心地,暂时接手了黑魔法防御课。 看着讲台上才一节草药课不见的严肃黑蝙蝠,哈利磨磨牙,首先,他不喜欢斯内普,也不喜欢洛哈特,其次,如果让他挑一个更不喜欢的,他选斯内普。 起码洛哈特教授不会那么鸡蛋里挑骨头地给他扣分。 “波特先生,上课不专注,格兰芬多扣三分!”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斯内普开了口。 哈利已经习惯了,他抿抿嘴,只用绿色的眼睛看看斯内普,这时候一旦反驳,一定要扣更多分,经历过这么多次,哈利也学乖了。 “好了,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斯内普一直皱眉紧紧盯着下面的的学生,他在讲台上踱了几步,挥了一下魔杖,数根颜色艳丽、点缀着各色小花苞的花枝出现在讲台上,“黛拉,把这些蒙特罗花枝都发下去。” “洛哈特的教材都太私人了,所以这堂课我是即兴发挥,”在黛拉发放花枝的时候,斯内普一面盯着她在小马尔福面前稍顿的身影,一面提高了自己的声调,“这堂课的内容只有一个,让这些花枝上的花苞开放,随便你们怎么做,怎样都可以。” 斯内普刻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话,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讲台下随意翻转着花枝打量的学生们,嘴角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后转身坐到讲台后,“你们有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他当这是魔咒课吗?”拈着花枝,罗恩小声地跟哈利嘀咕起来。 “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抬头看看低着头看书的斯内普,哈利也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其实他们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因为周围的大家都在讨论,但是斯内普教授要杀鸡儆猴的时候,鸡就一定是他们。 “欸,赫敏那念的什么魔咒,怎么一点用都没有,”罗恩略伸长了脖子瞅着前桌赫敏和黛拉的情况,“黛拉怎么连魔杖都放下了?” “不如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做,罗恩。”哈利提起魔杖,正想念咒,熟悉的爆炸声就从斜后方传来,大家都下意识地往西莫那儿看去,此时他满脸黑灰,身前的花枝更是连灰都不剩了。 “斐尼甘先生,我要的不是这种绽放,”斯内普只抬了一下眼皮,“难道你们还要我特别说明是是什么样的怎样都可以?为你的愚蠢,格兰芬多扣两分,而你现在可以出去洗把脸,然后等着下课了,斐尼甘先生。” 斯内普在台上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书,台下的人却都感受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他们拿着魔杖的手微微发抖,彼此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斯内普布置的任务是不可能有人完成的。 黛拉终于拿起了手边的魔杖,装模做样地挥了两下,轻轻叹了口气。 让被施了夺命咒的东西重新绽放生机,这怎么可能呢。 一旁的赫敏已经从最开始的‘鲜花绽放’发展到轮流用光合水来尝试培育这花枝了,思路是可以的,但是就跟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魔咒一样,无论怎样对尸体努力都不能恢复其生机。 不,也不能这样说,在玛吉的描述里,自己当时是死了的,不过死的那个也不一定能算是自己。 那么,应当也可以让这个死去的花苞被另一个花苞顶替,如果只是要求开出花来的话。 但这显然会违背教授这堂课的意图,所以,还是装装样子吧。 不过,死去的与顶替的......这样的话语还真是阴暗,看来自己还没有完全摆脱黑魔法,还以为一个假期的炼金术能覆盖些东西呢。 算了,这有什么好想的。 黛拉开始了划水,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了别的意思,还能是什么,为情所困呗。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各眼神,他们现在甚至觉得前桌坐着的赫敏和黛拉散发着比斯内普更大的压迫感,一个是因为没见到偶像而发了狠的放魔咒,一个则表现出近乎具体化的低气压。 “额......嗯...咱们先自己弄着玩玩吧。”罗恩纠结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拿起了魔杖。 “不不不,先别用你的魔杖,”哈利忙按住了罗恩的手,转头示意罗恩看看四周,“大家都做不出来,你看着我试就好了,先别用你不安全的魔杖。” “你说的对。”想想刚刚西莫的样子,罗恩抖了抖,起码在斯内普的课上不能这么现眼。 “总感觉,这个可能用魔法没有用。”哈利看看基本没什么动作的黛拉,又看看手上的花枝,只能跟着罗恩左一下右一下的消磨时间,除了有攻击性的魔咒,他们基本都用上了,虽然花枝没有受到严重的破坏,可也散落了一桌子的小花苞,哈利撇撇嘴,拈起一个在手上。 “好像整个教室都没人做出来,罗恩。”哈利一面捻着柔软的花苞,一面悄悄打量着四周,尤其关注了他们前桌的赫敏和黛拉。 赫敏的花枝饱受摧残,被水浸过的花苞倒是微妙的呈现出了一些泡开的感觉,但那明显不是斯内普教授所说的绽放,而黛拉的花枝则与刚发下来时没什么两样,她那几个不痛不痒的魔咒就是为了应付。 难道说,是跟黑魔法有关? 哈利又想起了一年级时与黛拉有过的谈话,坦白来说,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与赫敏以及罗恩交流这件事。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提这些反而会很奇怪。 算了算了,先不想那些,这些花枝也不一定就与黑魔法有关,黛拉看过很多书,这也可能是她看到过的其他不可完成之事。 但是那样的话她应该会跟我们说的呀...... “谁知道那老蝙蝠要做什么。” 同样打量了周围一圈的罗恩低声愤愤开口,打断了哈利逐渐偏离的思绪。哈利捻着花苞的手不自觉地一下加重力道,轻微的颗粒感出现在指尖。 咦? 第70章 斯内普的黑魔法防御课(二) “看起来,你们没人能完成我的任务啊。” 三十分钟一到,坐在讲台上的斯内普就拿着表凉凉的说着,他微抬起自己瘦削的脸,扫视了下面一圈,这个动作使得他高挺的鹰钩鼻看起来更大更有压迫感了。 “你们现在还是二年级,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们又都不能算是很像样,我想,你们这群还在做梦的孩子们还没有什么直观认识吧。”斯内普站起身,他一步一顿的走下讲台,漆黑的眼睛扫过每一个紧张的面孔,“现在,有谁来告诉我三大不可饶恕咒是什么。” 一向积极举手的赫敏罕见的迟疑了,她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斯内普看见了她的举手,但没做什么表示,仍旧扫视着教室里神色各异的学生们,“瞧瞧你们,连张口都不愿张口,格兰杰小姐,来回答一下吧。” “教授,是夺魂咒、钻心咒和,夺命咒。”这是斯内普为数不多会叫赫敏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赫敏为数不多的回答问题声音低沉的时候。 光是说出来,就感觉血腥满满吧。 黛拉握着魔杖的手轻轻捻了两下,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较平时要眯的更细,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斯内普漆黑的长袍。 “嗯,坐下吧,格兰杰小姐。” 斯内普略一点头,他轻淡地扫了一眼仍旧垂着头摆弄着花枝的哈利,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向后走去,“现在,你们还在学校里,学习着不痛不痒的魔咒,谈论着不痛不痒的事情——” “而在十几年前,”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惊得大家都抬起头看向他,“这里,霍格沃茨,不仅没有新生,每天还都会有学生死去,不管是高年级的还是毕业的,甚至于偶然转上对角巷的低年级生,都会被魔咒击中,再也张不开他们的嘴。” 教室里的孩子都噤了声,他们瞪大眼睛,不知这位阴沉的教授为何谈论起过去的残酷,斯内普瞧着他们的反应,鼻间微微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他接着说道。 “那些事情,对于你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只存在于言语之中,那样的遥远,又显得你们那样的天真,我想,直到现在,你们当中还有人把那段过往当作英雄传奇中的一段前奏,并且认为黑魔法也只是那些战败者的武器。” “看看你们大多数脸上的错愕,太明显了,”斯内普扫视了一圈,他看到了身体已经开始发抖的纳威、哈利紧紧捏住花枝的手以及唯一露给自己背影的黛拉,他微搓了一下手上的魔杖,转身向讲台走去。 “没有那种直观的认识,再花哨的黑魔法防御课也只是浪费时间,现在,谁能告诉我索命咒的特性。” 他抖着袍子站上了讲台,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但是漆黑的眼珠居高临下的瞟向黛拉,这就是变相点名了。 黛拉静了一瞬,然后配合地举起了自己手,在得到斯内普的略一点头后,她站起了身。 “夺命咒,一种会受施咒者情绪影响的黑魔法咒语,如果施咒者有确切的让人死亡的意愿的话,中咒者会在一瞬间死亡。” “嗯,”斯内普点点头,不过没有让黛拉坐下的意思,而是又扫视一圈教室内一张张已经开始发白的小脸,继续低沉的说着,“那么,谁能告诉我,死亡意味着什么。” 这是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斯内普可不是什么循循善诱的文学老师,课堂上的他更可谓是一个暴君,所以课堂上一时寂寂,大家都在揣度着斯内普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如果他们学过一点黑魔法的话,其实是很容易想通其中关窍的。 本就站着的黛拉又举起了手,在得到斯内普的点名后张口说着,“教授,我认为死亡是对生机的剥夺,夺命咒本质上是在一瞬间夺走能够使生机再生的关键物——灵魂,让肉体不能够再托载生机,进而造成一瞬间的死亡。” 许多伤害性强的黑魔法就是通过折磨灵魂与生机的。 在一年级短暂的黑魔法教学里,斯内普不曾教导过黛拉这一点,但这个女孩早在自己的实践中有了这一本质的认识,而对本质的认识,又意味的创新与创造的可能。 让人害怕,也让人欣赏。 “你说的很对,里德尔,这是非常具有深度的认识,斯莱特林加十分!”斯内普点点头,挥手示意黛拉坐下后,他拿起了讲台上剩下的花枝,终于是回归了课堂,“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它们为什么开不出花了吧。” 是夺命咒! 回过神来的学生们脸色煞白,一把丢开了手上的花枝,讲台上的教授却是不依不饶,他低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教室。 “都给我拿起来!不要这样一副胆小鬼的做派,如果连触碰他们都做不到,你们以后又要拿什么来当英雄?” 就算是到这时候,斯内普也不忘讽刺一句,眼见着下面的学生颤着手碰上花枝后,还哼着气嗤笑一声,“一朵花,就刺破了你们的梦,真为巫师界的未来担心。” “就算是没法完成的任务,这也是课堂上的要求,虽说教育意义我感觉已经足够了,不过依照我平时的习惯,我会让你们再写一篇二十英寸长的论文。” 觑着座位上面色青青白白的学生们,斯内普以一种冷酷的姿态环起了胸,“但这毕竟不是我的课,所以,我还给你们留了一线‘生机’,当然,要是你们没人发现的话,今天的论文还要再加8英寸。” 一线生机? 讲台下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一致的茫然,就连黛拉也讶异地挑了挑眉,似乎没预料到这状况之外的情况。 真奇怪,蒙特罗花枝只是一般的观赏性花枝,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这么想着,黛拉检查起了原本不甚在意的花枝。 花茎......不是,花蕊......不是,花苞......啊! 花苞是没有问题的,有蹊跷的是—— “是种子,斯内普教授。”身后的哈利举起了手,不算大声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斯内普环着胸,一时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那双绿眸,又过了好几秒后才缓缓地开口,“你说得对,波特先生,能做更进一步的说明吗?” “额......嗯......”只发现花苞里藏着细小种子的哈利卡壳了。 “呵,先坐下吧,波特先生,”斯内普突然变得宽容极了,他抬手让哈利坐下,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蒙特罗花枝,一种除了观赏没什么其它作用的花朵,我想你们在花店里见过许多摇曳的蒙特罗花,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开放的,而且还要将花中的种子全部清理干净,这大概是你们第一次看到它的花苞吧。” “这是因为蒙特罗花枝的种子生命力非常强,就算是母体被切断营养,种子也能够不断成长,他们会想尽办法获取营养,连清风带过的一丝水分也会攫取干净,”斯内普边说边走到了哈利身边,示意哈利拿起花枝后,他将自己的魔杖对了上去,“最终,种子会有自己的生长。” 随着斯内普的话音落下,哈利眼前的花苞慢慢鼓胀起来,几簇嫩芽顶开了颤巍巍的花瓣,张扬着独属于自己生机,而那被顶开的层层花瓣巧妙地展现出了一种‘绽放’的姿态。 原来,这并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哈利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花,耳边斯内普低沉的话语还在继续。 “真是好运,你们的救世主为你们免除了一篇28英寸长的论文,并且,格兰芬多加5分,现在,下课。” 黛拉觑着哈利面前绽放的花朵,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花瓣间的新芽。 母体与种子,看来在黑魔法之外,斯内普教授还有更多的教导。 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不只是黛拉,连哈利也这么想着。 第71章 不曾改变的东西 洛哈特教授恢复的比想象中的快,星期五的时候就已经又能容光焕发地来给救世主上课了。 说实话,不仅是哈利,大家心里都有点失落,连上节魔咒课罗恩魔杖正中弗利维教授眉心带来的快乐都退去些许。 没关系,爱笑的洛哈特教授知道怎样挑起女孩们的尖叫与男孩们的愤懑。 而黛拉,她换皮了洛哈特的通俗小说,正在角落里看着如尼文。 不能改变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黛拉心里叹口气,把手上的书又翻过一页。兴许是之前折腾他折腾的太狠,现在再看洛哈特教授,心里还有一丝愧疚,她甚至觉得洛哈特有点可怜,毕竟是被自己迁怒了。 嗯,没关系,斯内普教授才是主谋。 就算是黛拉,也没法在进行的课堂上专心做其它事,所以她三三两两地翻着书,随意发散着思维,只想着把这节课混过去。 说起来,还没去找过那个叫卢娜的一年级生,虽然不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不坐船,但得把东西还回去才行。 只是黛拉没想到,在下课后去往魔法史教室的路上就看见了卢娜。 她实在太显眼了,魔杖被高高地别在脑后,耳朵上大大的胡萝卜耳坠又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不断摇摆,更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缺了一只鞋子,正一高一低地走着。 卢娜脸上仍旧是那副做梦似的神情,这副神情抚平了黛拉下意识皱起的眉。 “嘿,卢娜,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几步走到卢娜身边,在对上她稍显迷蒙的眼睛后,黛拉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我是黛拉·里德尔,那天在车上我们见过的。” “啊,你好,”卢娜歪了歪头,耳后的魔杖同头发一起侧到一边,她扬起了一个笑容,“虽然没带眼镜,但是我感觉你身上的骚扰虻已经走了。” “我想你的小木块很有用,”黛拉从身旁的包里掏出了那犹带清香的木块,递到卢娜面前,“非常感谢,你现在需要帮助嘛,卢娜?” “我现在很好,黛拉,”卢娜仍旧是那副做梦似的神情,空灵中又带着包含一切的温柔,她将面前的木块轻轻推回,转而捧起胸前挂着的木制黄油啤酒塞子展示给黛拉,“赶走骚扰虻需要一点刺激,那只是我常用的方法,但是工具并不会改变原本的东西。” “......”听着卢娜的话,黛拉的眼睛微微睁大,只是还不等她回话,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卢娜!我拿回来了!” 温暖的红色随着金妮的奔跑不断跳跃着,她边向卢娜挥着手上的鞋子边露出大大的笑容,就算是还隔了好几米远,黛拉也能感受到她炙热的呼吸。 “哦,黛拉!见到你真开心!”金妮微微的喘着气,红晕也在运动结束后慢慢爬上她的脸颊,显得她更加娇美与热烈。 “上学的日子还习惯嘛?”在金妮将手上的鞋子递给卢娜后,黛拉笑着捏了捏她微微发热的小腮,“你还真是只小狮子啊,金妮。” “我过的很开心。”金妮眼睛眨眨,语气里带着亲昵,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分享什么,可又很快睁大了眼睛,“哦!我们得快点了,卢娜!下节课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 “那你们是得快点了,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感知到教授的严厉了。”黛拉故作夸张的捂上嘴。 “下回再聊,黛拉!”金妮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拉起穿好鞋的卢娜的手,冲黛拉略一挥手告别后就带着卢娜跑远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仍在手上的木块,黛拉扯扯嘴角,转身走向魔法史课教室的方向。 下午还有两节魔咒课,今天的课表还真满啊。不过看在明天是周六的份上,就再打起一点精神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黛拉总觉得一个暑假后,自己变得更任性、也更幼稚了。 是因为自己想那样做么?所以才会抱着逃课的心态躺在那棵树下,才会坏心眼地折腾洛哈特,才会三三两两地打发着课堂? 这对黛拉来说,其实不算个很坏的状态,起码比起一成不变的虚伪来讲,她觉得很自在。 唯一让人苦恼的,大概就是还要跟德拉科维持着那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尤其是现在还没有选课,他们每节课都要在一起上,老实说,还挺尴尬的。 在有人服软之前,两人估计是要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了,不过对于这种两方都不能妥协的问题,早点爆炸也好过一方的迁就。 包容和妥协,从来都是两码事。 而另一边的德拉科,显然还没有这种认识。 最开始,他是埋怨黛拉的小题大做,原本在她面前已经消弭的傲慢也不断翻上翻下。有时候,他还会觉得是自己对黛拉太好了,才会让她这样放肆。 是的,在慌乱过后,德拉科把黛拉让他愤懑的行为归为放肆,甚至于也盘算过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势与不屑。 德拉科觉得,在让黛拉认为失去后,她会感到后悔,这样,等自己原谅她后,他们不仅可以恢复如初,身边也再不会插进讨厌的人了。 这种盘算在触及黛拉与平常无二的神情的轰然退散,德拉科不敢去赌,他怕最终失去与后悔的只会是他自己。 所以,他将所有的坏情绪的转移到那群格兰芬多身上,自大的救世主、没规矩的韦斯莱,以及肮脏的格兰杰,也将黛拉的疏离全部归因于这些人身上。 这也是一种迁怒,不过程度更深、范围更广,也更加盲目。 同样,这也是不能改变的,原本的东西。 第72章 泥巴种 星期六这天,黛拉本打算同之前一样在图书馆度过,不过去图书室的走廊上,她就碰上了面上有些苦恼的海格。 “怎么了嘛,海格?”捏着自己挎包的带子,黛拉快走几步到海格身边。 “哦,黛拉!我正找你呢!”海格微微弯了腰,高兴地看向黛拉,“上次你帮我喂了乌乌他们,这两天正闹着想再吃一次肉,肉倒不是什么问题,可眼下我正忙着照顾新来的鹰头马首有翼兽,又实在拒绝不了他们——” 海格越说声音越低,音调也拖得越长,看向黛拉的眼睛也越殷切,察觉到海格的意图后,黛拉笑了起来,“这有什么的,走吧,海格,我很乐意帮忙的。” “真是帮大忙了,我知道我该严厉一点的,但是乌乌他很少跟我撒娇的,真是让人抗拒不了,”海格明显松了口气,他与黛拉一起向石头小屋走去,一路上,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唉,昨天还死了一只公鸡,光被拧断了脖子,也没见有东西来吃它,真奇怪,” “仅仅是被拧断了脖子?不会是有人来跟海格你恶作剧吧?” “你们现在流行这种恶作剧,太恶劣了吧,”海格皱起了眉,很快又舒展开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奇怪,我还是专心打理巴克比克吧,哦!这是我给那个鹰头马首有翼兽起的名字。” “听的出来你很喜欢他,海格。”黛拉远远地望见了海格小屋门口一片黄澄澄的南瓜地。 “巴克比克实在是太漂亮了,等我跟他相处好了一定带你去见见,他真的太漂亮了,黛拉。”海格开始不住地夸赞起来。 “我很期待,海格。”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那片南瓜地里,地里还摆着两桶肉,海格一下子就提起满满当当的两桶肉,领着黛拉又往林场去了,那儿已经规规矩矩地码好了大几桶肉。 一开始,黛拉也是像那天一样用着漂浮咒远远地投喂,不过在意识到夜骐的温顺后,她干脆坐上了一只夜骐,周围的夜骐先是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又很快自己平复了。 轻轻捏着夜骐长颈上的鳞片,黛拉远远地用漂浮咒将肉招来,继续不紧不慢地喂着,她也不刻意控制身下的这头夜骐,只像骑小马驹一样任他随意走着,还默许他多吃了一点点肉。 等海格牵着巴克比克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黛拉骑着明显吃饱的乌乌慢悠悠的消食,只差一身骑马服,黛拉就会像海格曾远远见过的马场里贵气的麻瓜们了。 “过来,乌乌!”海格先是喊了一声,又大幅度的招手示意乌乌驮着黛拉过来,等她们到近前了,他先是撸了一把乌乌的头,然后扶着黛拉下来,“我必须要说,你们相处的真不错的。” “乌乌很听话。”黛拉也摸了摸乌乌靠近头部的侧颈,顺着海格的身影,纯白顺滑的巴克比克出现在她眼前,那样流畅健美的身躯就算是在魔法世界里也不常见,黛拉不禁赞叹出声,“他可真漂亮啊。” “巴克比克飞起来的时候更漂亮哦,等我跟他打好关系了,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巴克比克飞的可快了!” “那我可能不太能消受,”黛拉有些为难地压低了眉眼,她看向海格,“虽然能骑,但我不怎么适应飞天扫帚,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地面。” “那真可惜啊,不过人总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海格顺着黛拉的话说了两句,安顿好巴克比克和乌乌后,就带着黛拉往石屋去了,算算时间,他炉子上的茶快好了。 只是当他们走进石屋,海格刚把炉子上的茶拿下来时,三人组就风风火火地来了,赫敏更是在门外就高昂地喊了一声,“海格!” 这一声喊差点让海格抖掉了手上的岩烧热茶,他呼着气,赶紧把茶壶放到桌上,然后跟已经站起身的黛拉一起向门口走去。 “呕!” 走进门口,就听见罗恩痛苦不堪的呕吐声,一只黏糊糊的鼻涕虫也沉闷地落到地上,海格和黛拉都生理性地皱起鼻子、微微后倾了身子,不过在看到罗恩过分苍白的脸色后,就又都围到了他身边。 “梅林!这是怎么了?”海格边说着边抄起手边的木桶递给罗恩,黛拉则是和哈利赫敏一起将罗恩扶了进去。 “罗恩被他自己的咒语反噬了。”扶着罗恩坐下后,哈利这么说着。 “反噬?那这个咒语本来是要施给谁的?”查看着罗恩身体的海格看向哈利。 “......是马尔福,”哈利顿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的说出了马尔福的名字,他绿色的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黛拉,又咬唇补充着,“马尔福说赫敏是泥巴种。” “梅林啊!”海格睁大了眼睛,立刻看向赫敏。 “别这么看我,海格,我其实也不太了解这个词,”一直关注着罗恩情况的赫敏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她尽力板起了脸,“不过大家好像都很愤怒。” “我之前听罗恩说过一次,他说这在巫师界是可以结仇的称呼了。”说这话的时候,哈利看向了黛拉。 老实说,牵扯上德拉科,其实黛拉不太好说什么,不过罗恩那边还在吐着,海格也嗫嚅着措辞,而且,这也算了一个表态的好时机,所以黛拉开了口。 “泥巴种,是一些人对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师的指称,意为肮脏低贱的血统,一般来说,讲究的书上都不会出现这个词,也很少有人当面这么说,所以像我们这样从麻瓜界来的人不知道很正常。”黛拉如同回答问题般说着。 “这些都是一派胡言!现在好多巫师都是混血,这种说法只是一些纯血统家族的傲慢!”海格颇为愤怒的说着,他看向赫敏和黛拉,“别为这些事上心,你们远比我见过的许多巫师有天分,我想你们不会念的魔咒还没发明呢!” 说着,他就招呼着赫敏和黛拉到了怀里,只是这样温馨的场景还没维持三秒钟,就被罗恩的呕吐声打断,赫敏和黛拉对视一眼,都红着脸笑了一声,那边罗恩还在虚弱的说着,“这太恶心了。”然后就又猛地呕了一声。 “唉,你这种情况就只能等吐完了,不过对身体是没什么伤害的,就是确实有点......”海格住了口,看向罗恩的眼里透出浓浓的怜惜意味。 “呕!”回应他的是重重地一声呕吐声。 “我很早就想说,罗恩那只是简单粘了一下地魔杖已经不那么适合放魔咒了。”看着罗恩苍白的脸,又想想这些天课上层出不穷地状况,黛拉这么提议着。 “别!我妈妈知道一定会宰了我的!——呕!”罗恩艰难地说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让他的脸更苍白了。 “长痛不如短痛呐,罗恩。”黛拉叹着气摇了摇头。 “就算是这样,我们晚上也还要关禁闭呐,罗恩。”哈利也在一旁补充着,闻言,罗恩呕的更厉害了。 在罗恩的呕吐声中,海格给他们斟上了热茶,他自己则继续处理着那毛拔了一半的鸡,几人聊了起来,如果不是罗恩还要吐上几下,大概就是与平时无二的日常了。 第73章 窥镜 一直到了太阳西沉,罗恩也还在断断续续地吐着,他们索性就在海格那儿吃了饭,当然,吃饭的时候离罗恩离得远远地。 等再晚些时候,就是哈利和罗恩的禁闭时间了。于是四人都走出了海格的小屋,走到城堡附近时,他们分成了两路。 虽说两人的禁闭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四楼,这听起来很近,不过分属于不同的区域,相信我,你不会想进了城堡后再去弯弯绕绕的。 所以赫敏扶着罗恩走向了奖杯陈列室所在的塔楼,而哈利要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则和斯莱特林休息室顺路。 “黛拉,你很早就知道那个词的意思了么?”刚走了没几步,哈利就忍不住询问出声,看得出来他已经想问很久了。 “是觉得我之前的态度很奇怪吗,哈利?”黛拉说到了哈利在意的点子上。 “嗯......还有最近,纳威跟我们说过那天马车上的事,我以为你们还很要好。”哈利慢吞吞地说着。 “德拉科第一次说那个词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那个词的意味,因为那个时候他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会在意讨厌我的人说出来的话,”说到这,黛拉顿了一下,她眯眯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我们都对彼此改观了,他也再也没那样称呼过我,我尊重变化,也不是一个爱翻旧账的人。” “而最近,我想那应该是早该爆发的矛盾了,你们一直都觉得我跟德拉科不太适合吧,”黛拉看向哈利,在他怔怔地点头后轻笑了一声,“你们的感觉很对,我只是刚意识到了这点,我不太想经历更多后续的麻烦,所以主动表达了自己的不配合,然后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黛拉在真挚的友情与朦胧的好感之间选择了友情,不过她不想哈利他们成为自责的人,所以采取了这样弯弯绕绕的说法。 “我想他最近正气的厉害,说不定会经常找你们麻烦呢,让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趁着哈利还在云里雾里地消化着她的话,黛拉飞快地补充着。 “马尔福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有点烦而已。”果不其然,哈利断了思绪,一下子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边说边走过一个拐角,一拐过来,就看到了身着繁复白袍子的邓布利多,看着一下子顿住的两人,邓布利多淡淡的说着,“哦,你们在这儿呀,我想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也正在去禁闭室的路上了吧。” “去吧,哈利,洛哈特教授该等急了,”在哈利开口之前,邓布利多这么说着,目送着哈利走后,他又看向黛拉,“黛拉,要去我的办公室吃块糖嘛?” “我最近没做什么事吧,校长?”跟在邓布利多后面,黛拉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我现在倒有点怀疑了,”邓布利多的白胡子抖成了轻笑的模样,黛拉也不怵他,跟着也笑了一声,然后又听邓布利多说到,“我只是想跟你交流一下你的暑假,听斯内普说你好像过的很不错。” “斯内普也说你对炼金术很有兴趣,不巧的是,霍格沃茨里的炼金学是高年级课程,不过我对此颇有研究,我想我们也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总需要一个老师不是么?”邓布利多边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楼梯边说着,语气听起来家常极了。 黛拉跟着踏进了自动升降的楼梯,听着邓布利多的话,她的眼珠微微向上转了一眼,看得出来她确实在仔细考虑这个提议。 她大概知道邓布利多的考量,对于有天赋的孩子,最好要加以引导,因为任何事情都可能有不利的极端。 “我现在确实有感兴趣的事情,校长,”他们已经走到了涅盘的福克斯旁,盯着那灰堆,黛拉平静的说着,“我想要创造‘厄里斯’魔镜。” “果然,单纯的炼金器物不能提起你的兴趣,”邓布利多顿了一下,原本稍显游移的手打开了左手边的柜门,拿出一件件小巧的窥镜,“你想要窥探灵魂深处,对么,黛拉?” 黛拉凝眸看着桌上形态不一微凸小镜子,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我以为窥镜只是一个小玩意,教授?” “这确实是个小玩意,相信我们不少学生手上都有一个,”邓布利多拿起其中最不像窥镜的项链拨弄起来,“他探测的是谎言与恶意,有些窥镜还会提示不符合道德的事情。” “这其实很麻烦不是么,明明玩笑和小小的谎言也是日常生活中不错的调剂,”邓布利多话锋一转,似乎又变成了一个老顽童,“不过窥镜的制造很简单,这让它也变成了日常中很好的玩笑。” “......”黛拉觉得邓布利多说话说的前摇有点长,不过她习惯了邓布利多有时的怪话,她知道这些怪话很可能是邓布利多对一个人未来的猜测,并且往往很准。 “嗯,那都不是重点,”说着,邓布利多自己摇摇头,他将手上的项链递给黛拉,“重要的是它探测的是灵魂的波动,那些坏事情会暂时改变灵魂向外展露的气场,窥镜正是用来捕捉这些的。” 而黑魔法往往带着施咒人灵魂里留下的恶意。 黛拉心里补充了一句,她想她明白邓布利多的意图了,于是她接过了项链,入手是一片冰凉,“我会慢慢来的,校长。” “而你手上的这个,是我的作品,它不会叫,只会微微发热,有段时间,我一直带着它,”邓布利多眸子敛起,语气也有点飘忽,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仅仅是侦破谎言只会让我更加迷惘,所以我将它摘了下去。” “不过我很高兴刚刚我问你的时候其余窥镜没有叫起来,”邓布利多张开手掌在摆放着窥镜的桌子上空虚虚滑过,他看向黛拉,“为你的兴趣,也为你的诚实。” 应着邓布利多的视线,黛拉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对视已经没有了前几次的猜忌,更多的是过去与现在的交织。 ‘嘶——嘶——(杀——杀——)’ 别有意味的低沉蛇语一下让黛拉回了神,她下意识地向听到声音的右侧墙壁看去。 “怎么了,黛拉?” 邓布利多脸上的疑问不似作伪,显然他什么也没听到,黛拉皱着眉,原本想说自己听错了,可那不同于一般蛇类的低沉蛇语再次响起,于是她看向邓布利多,“教授,你这里养了蛇么?” “我只养了福克斯。”邓布利多摇摇头,他也蹙起了眉。 “那真奇怪,有蛇在叫嚣着杀人,现在声音好像变远了,”黛拉眸子移了一下,确定听不到后才看向邓布利多,“教授,那不是一般蛇的声音,起码跟我遇见过的所有蛇都不一样。” “......”邓布利多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向黛拉,余光里是一桌子没有动静的窥镜,“我之后会好好调查的,现在我们先开始交流吧。” “好啊,邓布利多校长。”黛拉从桌上拿起一个窥镜,边和邓布利多说着自己对炼金术的理解,边与这位校长拆解了几个窥镜研究起来。 第74章 试探 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的时间已经很接近宵禁了,不过这位格兰芬多并没有给黛拉用以给费尔奇解释的纸条,这或许是对黛拉能力的信任。 当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时,黛拉才意识到了自己又在违反校规,虽然事出有因,但她还是对自己漠视规则的习以为常感到小小的惊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展成这样了。 黛拉放慢了脚步,当真细细思索起来,妄图在过往的记忆中寻得蛛丝马迹,却怎样也不能确定自己转变的节点,这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这说明我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 压下心里其它想法,黛拉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仍旧慢悠悠地走着,与邓布利多的这次交流很愉快,也让黛拉认识到了自己的一点急躁,如果什么都要盯着结果来的话,学习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或许也可以拆一点其它的炼金物品来学习一下。 走在平常夜游时会选择的偏僻楼梯上,黛拉尽情发散着思维,连带着黑沉的眼睛也敛去了不少光彩,但在偶然瞥到楼梯侧边蜷缩着的小小身影时,她的眸子一下凝起。 “金妮——”黛拉低声叫着她的名字,踏踏的跑到金妮身边,十分关切的微微弯下腰看向猛地抬起头的女孩,“你怎么在这儿?已经过宵禁时间了。” “我,我......黛拉,我迷路了。”一对上黛拉的眼睛,金妮就又低下了头,她的声音不复平时的活力清脆,慌张地应着话。 “滴-”“滴—滴”“滴滴” 调子不一的短促滴滴声从黛拉袍子的口袋里响起,这是非常经典的窥镜叫声,看着身前猛然一僵的金妮,黛拉一时也分不清她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谎言被拆穿而发抖。 黛拉略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把拿出口袋里所有的窥镜,不得不说,邓布利多给的窥镜比平常见到的精巧多了,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除了那条项链,这些窥镜都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金妮,这些是邓布利多校长给我的一些次品窥镜,”黛拉将放着窥镜的手掌递到金妮眼前,她用另一只手一个个点过这些窥镜,“校长说这些窥镜在制作时过分追求了外貌,导致功能有了缺陷,就算空无一人时有的也会不停叫起来。” 被黛拉点到的窥镜一个个哑了声息,她特意将那些因为被拆解而功能破坏的窥镜排布到一边,让金妮清楚地意识到这些窥镜不会叫,“你也知道我会摆弄一些小东西,这些是我要拆了做饰品的。” 金妮咬了咬嘴唇,脸色在窥镜的微光下显得十分苍白,她抬头睁着一双大眼看向黛拉,“没关系,黛拉......” 金妮的红色长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上抬,黛拉这才瞥见她手上紧紧抱着一个日记本式样的本子,出于对隐私的尊重,她没多问什么,只温柔地搭上金妮的肩膀,“现在费尔奇应该正在塔顶巡逻,我送你上去吧,别看我这样,可有着不少夜游经历呢。” “嗯......”听着黛拉的话,金妮终于笑了起来,但也只是勾起了浅浅的弧度,脸上带着平常从未有过的局促。 “那走吧。”黛拉脸上挂着跟平常一样的笑容,她将手上的窥镜又收回口袋里,这时候那条冰凉的项链已经变得非常温热了,黛拉的动作没有停顿,转而牵上了金妮的手,领着她从二楼一路走上格兰芬多休息室入口。 临分别前,黛拉再次搭上金妮的肩膀,用着比平常更轻柔的声音说着,“平常要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找我的,金妮,我好歹也算个学姐,还认识现在的女会长呢。” 金妮没说话,只抬头用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抿着唇点点头,就小跑着走进了格兰芬多入口。 “......”看着格兰芬多的石门关闭,黛拉才皱起了眉,她略顿了一下,有些担心的呼出口气,但是她这时候既不知道金妮为何如此,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心事重重的往楼下走。 走到斯莱特林入口前时,黛拉一直蹙着的眉狠狠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不过眉心仍旧发紧,她的手伸向口袋,从一众被她施了无声咒的窥镜里拿出了那条项链,摸索着戴到了脖子上。 拢拢衣服,确定项链深埋于衣领之下后,黛拉念起了这两周的口令,“辉煌。” 石墙应声移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里面半明半昧的绿光打在黛拉苍白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一路走到自己的寝室门口,在黛拉打开门的那一刻,原本休憩在床上的玛吉就立起了身子。 “嘶-哈——沙(久等了,今天临时发生了一点事情)。”盯了一瞬玛吉身上青灰色的花纹后,黛拉关上了寝室门,她走到床前先接了玛吉到手上,然后边拿下身上的包边朝书桌走去。 “海-希哈——莎希(今早我被海格叫走了,是去禁林那边,他们应该也有告诉你吧)。”黛拉眼睛微微垂下,几句话略过了今天在海格小屋的一天,因为这大概都在那些蛇的眼睛之下,玛吉也不会对‘泥巴种’的事情感兴趣,所以她只粗粗交代了两句。 “海-哈撒—西亚(然后在和哈利回城堡的路上又被邓布利多叫走了,他找我交流一些炼金术),”黛拉感知到了玛吉蛇身短暂的停滞,她借着手伸向口袋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打量,“海-沙亚—希(虽然他是研究的是四相炼金,不过我也收获了很多)。” 随着黛拉的话音落下,一手掌的窥镜也被她放到了书桌上,“海亚-海亚-希(这是他这次给我的课题,邓布利多说窥镜捕捉的是灵魂的波动,这跟我想弄明白的也有一点关系,所以我应了下来)。” “嘶——海亚-撒哈(这些都已经被施了无声咒了,事实上,我今天遇上了一点怪事)。”紧贴锁骨的项链一片冰凉,黛拉说起了遇上金妮这件事,并特意提起了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听到的怪声。 “海沙-亚(他们在霍格沃茨里吗,你对那个声音有头绪吗)?”最后,黛拉这么问着。 “沙-亚(不在,光为了一点趣闻,没什么必要扎根在霍格沃茨里),”玛吉摇摇头,他吐了吐蛇信,黄澄澄的眼睛看向黛拉,“海哈-撒西—亚(至于那个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在棚屋那次嘛)?” “啊。”黛拉恍然般叫了一声,“希-亚海—撒(今年的异常有点多啊,不过这次好像不是针对我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跟伏地魔有关...... “海西亚—海萨(那也得小心点,毕竟还不知道异常的终点是什么)。”玛吉在黛拉的身上转了一圈,滑到了书桌上,他的蛇尾点点窥镜,“海-哈撒—亚(邓布利多的课题确实不错,我想你现在也想了解更多炼金术了吧)。” “海-亚希-亚(我觉得之前的目的性太强了,反而失去了很多乐趣,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探索那些材料的性质的)。”黛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拿起玛吉点过的那个窥镜拆解起来,“萨西-希沙-(关于金妮的事,你有什么建议么)?” “......”玛吉静了一下,他暗黄的眼睛转转,很快就有了主意,“海-嘶希亚-西(她不是有个六年级的哥哥么,我记得他是个级长,似乎又向往权力,我想他会处理地不错的)。” 珀西啊,黛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垂眸思索起来。 如果是罗恩或者双子的话,一定会冒冒失失的去问询,自己又过于弯弯绕绕,这大概都会让金妮难受,毕竟她看起来完全不想说。 珀西的话,因为不像韦斯莱,所以看起来意外的有分寸感,弗雷德也说他想在七年级竞选会长。 本身已有的权力是他的依恃,而对权力的向往则是他做事的限制。 老实说,在玛吉提出珀西之前,黛拉内心比较倾向弗雷德和乔治,是因为自己太过看重珀西身上的严肃才忽略了他的亲情么? 不过,玛吉看的可真明白啊,看来他在人际交往方面也很有想法。 黛拉垂下眸,继续研究起手上的窥镜,她颈间的项链自进入寝室开始就是一片冰凉,让人清醒,也让她愧疚。 邓布利多只向她道明了侦破谎言后的迷惘,却没有告诉她怀疑背后的自责。 明明不想和最亲近的人变成这种关系的。 这项链以后还是别再戴了吧。 第75章 艾莉安的教导 珀西会在哪里? 以黛拉在韦斯莱家居住的大半个月来看,除了集体干活,这位韦斯莱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信。 那就去图书馆吧,刚好也该做作业了。 想起一点没动的作业,黛拉难得有点头疼。这周过于散漫了,所有的作业都留到了周末,而昨天光背了一天的包,连书都没拿出来一下。 等到了图书室,黛拉才知道补作业大军的庞大。 平常这时候会有这么多人么? 黛拉仔细回想了一下一年级时常去图书馆的那段时间,然后才想起来周日她基本都在寝室里自己练习魔咒。 看来以后写作业还是得勤快点。 黛拉边这么想着边朝图书室深处摸去,那儿接近黑魔法禁书区,大概有两三排的阴冷位置,多数时候只有寥寥几位斯莱特林坐那儿,这也算是流言给斯莱特林带来的一点小特权。 挑了个墙角的位置,黛拉打上图书室内提供的魔法灯后一本本拿出这周要写的作业,摞出了一个小书堆。 明明才第一周,教授们还真不客气啊。 黛拉先挑了变形课作业出来,她拿起羽毛笔,伏在了面前的书上。 写完一科作业晃一圈图书室吧,如果到午餐前还没看到珀西的话,就吃完饭再去找他。 等黛拉做完魔药学作业、第三次游荡在图书馆时,依旧没有看到珀西,倒是在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皱眉看书的艾莉安。 “艾莉安学姐—”黛拉低低叫了一声,走到了艾莉安身边。 “哦,黛拉-”艾莉安低声应着,她抬起了头,又很快抬手将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脑后,“真高兴见到你,我们的小高材生。” “哪比得上学姐呀,你五年级的时候可在o.w.l考试里拿了8个证书呢。”黛拉轻轻笑了起来。 “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格兰芬多的那个六年级级长,珀西·韦斯莱,他拿了12个证书,我想他大概会是下一年的男学生会长。”艾莉安握住了黛拉的两只手,亲昵地冲她笑着。 “学姐可是八门全o呢,从选课开始就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并一直奋斗到现在,看得出来学姐也想在接下来的n.e.w.t考试里争取好成绩呢。”顺着艾莉安的动作,黛拉微微偏头看了看她满是标注的变形学课本。 “这其实也是我讨巧了,谁让我父母都在魔法部供职呢,”拉着黛拉坐到自己身边的座位后,艾莉安说话的语气略顿了一下,“黛拉呢,黛拉会有想做的吗?” “嗯......”黛拉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心里却是没有任何头绪,“完全没有想法呢,现在我只想着学校里的生活。” “毕竟你也才二年级嘛,现在想着确实还太早,不过我想你也不用考虑那么多,”说着,艾莉安在黛拉面前竖起手指,略显邪邪地笑了一下,“让学姐再对你进行一些教导吧。” “教导?关于梦想?”黛拉看着艾莉安推开了手边的课本,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是关于未来,这可是两个概念,黛拉,”艾莉安脸上还带着笑,但是这份笑里增添了些黛拉从未见过的意味,“你还记得吉诺一年级对你们的谈话嘛?那其实也是老一套的说辞了,不过确实好用。” “吉诺在那时候,先说了我们内部像兄弟姐妹,然后又特别指出我们是精英中的一员,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么,黛拉?”艾莉安朝黛拉看了过去。 “......“黛拉的眉心仍旧蹙着,她的嘴微微鼓起,“我觉得,那就是缓和关系、团结内部的话语。” “就功用来说,你说的不错,在和我父亲谈话之前,我也没有注意过这两句话,但这其实是创造内部认同感的种子,先是温情,再是优越,最后就会发展为根脉,由利益与认同构筑起来的根脉。” “根脉......学姐,这听起来...”黛拉没说完这句话,但她看向艾莉安的眼神显示了她的明了。 “如果野心勃勃的追求权力,那其实是不可缺少的东西,我很喜欢我父亲的一句话,‘巫师界不缺聪明人,但只有抓住机会的聪明人才能被看见’,”艾莉安认真的对上了黛拉的黑眸,“而斯莱特林提纯了机会,黛拉。” “......”黛拉应着艾莉安的视线,她没有一丝惊慌,眸子里开始时的浓雾也在几个呼吸间散去,“学姐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现在被斯内普教授收养了。” “黛拉真是个斯莱特林呐。”听着黛拉陈述句式的语气,艾莉安加大了脸上的笑容,“我是觉得,既然有资源就可以早做打算,哪怕只是多点认知都好。” “我父母从小就带着我去魔法部,让我可以通过得到的信息有针对性的进行钻研,这省了我很多功夫,夸张一点说的话,其实我只要达到最低要求就可以进去了,现在的履历只是为了更好的达成目的,”看着黛拉丝毫不变的脸色,艾莉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珀西·韦斯莱,从他的12个证书来看,显然他将勤奋作为了获取权力的途径。” “聪明人,但也不是聪明人。”黛拉接上了艾莉安的话。 “如果他没有过多的渴求的话,兴许也会是自己认知之内的聪明人,”艾莉安轻轻笑出了声,但这笑声与那位格兰芬多级长无关,只是对黛拉一点就通的赞赏,“我其实不意外,他父亲是麻瓜办公室的人,按我父亲的说法,那个办公室里不是浑水摸鱼者就是理想主义者。” “关于麻瓜的相关机构里就算是混血巫师都远离了麻瓜世界,事实上整个魔法部都或多或少的保有着对麻瓜的距离感,不管口号怎样,内里表现出来的才是实质。那些理想主义者,也多是沉迷美好概念的人,我想珀西·韦斯莱也有他父亲身上的特质。” 这不是对韦斯莱家的好话,可黛拉无法反驳,那些暑假里增添笑料的麻瓜物品妙用,现在成了艾莉安最好的佐证。 只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会一直有着新鲜感,这种新鲜感也不断给理想注入动力。 “黛拉现在,已经是一个看得很通透的聪明人了,”艾莉安脸上的笑容略变化了些,一下又恢复成原来温柔又威严的学姐了,“期待你的未来,黛拉。” “真是非常有用的教导,艾莉安学姐。”黛拉的黑眸子看向艾莉安,她展露出与平时一致的乖巧笑容。 “你会有更多朋友的,黛拉。” 两人都没有把话说透,但彼此都明白了此次对话后的意味。 第76章 玛吉的心思 最后,还是午餐后才去找了珀西,黛拉也是盯了好久,才找准机会把珀西拉到了一边。 “有什么事嘛?”虽然黛拉在他家住过,但两人的交流并不多,所以珀西稍显冷淡的说着。 “......”看着珀西热烈红发下不适配的严肃面容,黛拉鬼使神差的咽下了本想直接说明的状况,而是先问了一句,“如果弟弟妹妹们被欺负了,你会怎么做呢。” “被欺负了?被谁欺负了?!”珀西一下接上了黛拉的话。 这不问缘由的回应,已经表明了珀西的态度。 看来,他也是一个韦斯莱式的格兰芬多,只是表露的不太明显罢了。 “昨天我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见金妮了......”黛拉尽可能沉静的说着昨晚的情况,她不想在这时候挑起韦斯莱的冲动,说到最后,她还又加了一句,“金妮看起来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而弗雷德他们表现得可能会有点明显。” “是校园欺凌么?真是的......”珀西身上的严肃被冲的干干净净,一抹躁色也攀上他皱紧的眉心,他神情认真的看向黛拉,“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我也会多留心的。”黛拉没跟珀西多客套,他们在一同去图书馆的路上又多交流了两下,等到了门口时才各自分开。 可能是那一摞书的压迫感,黛拉在午餐前就已经将作业写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她坐下后久违地翻开了一本闲书消磨时光。 “嘶—亚-(在做什么)。”书翻了一半的时候,玛吉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黛拉循声抬头,她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玛吉垂空的大半个身子拿起了手边的空白羊皮纸和羽毛笔。 玛吉会意,他轻巧地落了下来,滑到黛拉手边看她写下一行行字。 ‘消化一些书,顺便也整理一下今天受到的教导。’ “嘶-(教导)?” ‘是艾莉安学姐啦......’黛拉从她向艾莉安打招呼开始,一步步还原了今天上午的经历,只是在书写过程中,她更精简了艾莉安的话,在这二手的描述里,实质已经带上了她自己的思考。 “海—嘶-(聪明的姑娘,不错的启蒙,都让我有点喜欢她了)。” ‘现在才开始喜欢?艾莉安学姐可已经是学校里跟你待的最久的人了。’ 玛吉没顺着黛拉的话说下去,他扬起蛇身看向黛拉,“海-西--亚(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嘛)?” ‘我倒是意外的有点解脱,情感维系里掺杂利益后,给我的虚伪创造了不错的借口,’写到这,黛拉的羽毛笔一顿,然后又接着写了下去,‘但那也只是借口,过度沉迷这份说法后,我会变得更傲慢吧。’ “希-萨海希—(点明又不完全说破,这就是艾莉安最聪明的地方)。” ‘我注意到了,从真诚出发、以教导之名、辅利益维系,最后又回归关切,真是大胆又细致的做法,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艾莉安发起这次谈话,可能是不想在以后利用一无所知的黛拉,也可能是想更早的深化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种事情没有定论,或许在艾莉安心里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很多事情都有着混沌的复杂,黛拉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艾莉安的想法。 ‘只是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人际关系,我现在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有色眼镜看待旁人的关系。’黛拉继续动着手上的羽毛笔,笔尖落在羊皮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海-哈萨以-西(这是很正常的过渡,如果你实在困扰的话,不如再想想你的学姐)。” 艾莉安学姐......是一位很受尊敬的级长,虽然她向自己言明了关系的重要性,可从未有过她偏袒的传言,是因为做的不明显么? 黛拉想起了一年级那起跟她有关的暴行,学姐是怎么处理的来着?她和吉诺学长放任了帕金森三人事件的流传,两人却都没有找德拉科进行过一次谈话,哪怕大部分人都能联想到他。 她从帕金森她们身上汲取了公正,又不明显的卖了马尔福一个小人情。 “亚-海(我觉得你已经想到了)。”盯着黛拉垂下后又上扬的瞳孔,玛吉开了口,“希萨--萨亚(人际关系是润滑剂,而被刻意展露的特质则是获得尊重的关键)。” “.......”黛拉细细咀嚼着玛吉的话,她又垂下了眼睛,手上的羽毛笔迟疑了起来,最终只在纸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一个单词,“slytherin” 黛拉看向了玛吉,玛吉也看向了黛拉,他们对视着,最终是黛拉先笑了一声移开视线。她合上了翻看到一半的《黑暗生物考》,拿起了一旁了作业开始了最后的扫尾。 ...... 到现在,自己已经不能猜透女孩的心思了啊。 玛吉黄澄澄的蛇眼扫过伏在桌上做作业的黛拉,视线最终钉在了羊皮纸上的‘slytherin’上。 这个单词是她对斯莱特林式途径的认同,还是为了写明斯莱特林式的傲慢? 玛吉更倾向于后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途径,只不过这份途径受到外界与自身的辖制。 艾莉安自小受到父母的熏陶,又一直呆在斯莱特林,助长了她的傲慢;珀西不满现状,内核却是如他父亲一般的理想主义,所以他发了狠的只走了勤奋这一条路;就算利亚,她看似不拘小节做事冲动,可也忍耐着为自己的未来积蓄力量...... 而玛吉,自信于黛拉的天赋,就潜力上来说,这是超越了聪明的存在,所以,他从未考虑过黛拉的未来。 说实话,玛吉本来有些不满,他觉得他的女孩沾染上了别的色彩,可很快他就发现,那几分色彩让女孩在他心中更加完美,应该说,她早已趋于完美。 这已经开了头的话题,虽然现在还局限于人际,但也是对未来思考的起始,是玛吉从未设想过的黛拉的未来的起始。 所以,他盯着黛拉,一面焦躁着,一面自豪着。 好在,女孩依旧依赖他。 第77章 玛吉的一天(一)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湖水照在蛇尾巴厚重的帷幔上时,玛吉睁开了眼,卷起身子休憩的他会先偏头看着帷幔上透过的一点光,然后展展蛇身,轻巧的滑到休息室去查看今天的天气看板,等再回到宿舍时,他就会对照着课程表将今天的物品摆上书桌。 床上的女孩还在安睡,她的睡相很好,平日里就温柔的面容在这时更多了几分圣洁。 玛吉抬头看着墙上的钟表,离六点半还差一刻钟,他今天醒的比往常稍早了一些。 是因为要干坏事所以心虚了嘛? 不对,什么时候自己把那些定义为坏事了。 玛吉摇摇蛇头,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细长的蛇尾不自觉地抚上桌上的窥镜,探测到的属于无声咒的波动让他不断吐出鲜红的蛇信。 邓布利多对女孩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大,虽然影响的方向不算坏,但还是不那么让人开心。 临近六点半时,黛拉自己睁开了眼,她今天也比以往醒的稍早些。坐起身看过钟表后,她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和玛吉说着早安。 简单的洗漱过后,黛拉坐到了书桌前,她身上还穿着睡衣,略显颓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堆后,拿起最上面的魔药学看了起来。 女孩一直有一点起床气,平常倒还能压制,只是最近被斯内普使唤地厉害,回来还得研究邓布利多的课题。 玛吉这边已经开始给她收拾起了书包,为了更加方便地把书卷进去,他稍稍变大了自己的身体,在碰到黑魔法防御课的书时,黛拉抬了头。 “这次得带那本通俗小说了,洛哈特改变了上课方式,会随机找人陪他演戏。”说完,她就又低下了头,连日的充实让她对洛哈特的容忍度都降低了。 玛吉卷书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升腾起淡淡的不满,他有些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力排众议用这样的人当老师。 黛拉照常看书看到了七点四十五,之后才换了袍子背上书包,只是这次她将那几个被她捣鼓过的窥镜带上了。 休息室里,坐在沙发上的艾莉安一见到他们出来就亲切的招手,她们聊了一路,等再从礼堂出来时,玛吉就在艾莉安肩上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玛吉经常在别人身上,并且多数时候在艾莉安团体成员身上,这一周来,黛拉已经被艾莉安带着看了一些人。 就玛吉观察来看,那个隐晦、甚至刻意分开的团体早在艾莉安之前就存在,这个团体收纳有潜力的新人、培养新的领头人,并且一直存续至今。 那个团队没有名号,平常也没什么活动,大家也都平时见面交流几句,艾莉安所言的根脉,也就成长于这份心照不宣中。有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团体,玛吉倒是理解了一点艾莉安的傲慢。 但就他来看,这还是像过家家,不过倒是个获取信息的好地方。 比如那些蛇群不能带来的关于巫师界风向的信息,当然,也会穿插点学院内的八卦。 青春期的八卦多跟恋爱相关,偶尔还能听上几句家族秘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过玛吉没把他们当回事,纯当听个乐子。 只是没想到,乐子居然也能有用。 察觉到艾莉安的动作停滞下来,玛吉微凉的蛇尾轻轻蹭过她的颈间,惹得她轻笑一声,又很快投入到课本中。 这是玛吉做为蛇的一点小技巧,他知道该什么时候乖巧,也知道什么时候能开什么样的玩笑,所以才能有那么多人喜欢这条小蛇。 可惜,玛吉在这方面没有一丝感情,连这些技巧也不过是一些顺带的行为。 艾莉安的周二通常不那么繁忙,上午就只有一节变形课,下课后,她往往会约着她拉文克劳的好友伊洛达·玛约儿去城堡外的草地上坐坐,之前她们是晒着太阳聊天,现在她们则会在树荫下同玛吉玩耍。 重要的是,伊洛达和拉文克劳五年级级长佩内洛·克里瓦特关系不错,而佩内洛,则是那个珀西·韦斯莱的女朋友。 两人现在还是秘密恋情,但是伊洛达和艾莉安都瞧出了些端倪,更别提玛吉还同艾莉安一齐见证过他俩从空教室里出来。 本来这个发现在玛吉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就算是把这话告诉黛拉,估计也只能得到她浅淡的一声“哦”,玛吉了解她,她对于不关自己周围的信息都不感兴趣,也不是一个爱拿这些事开玩笑的人。 谁让这次的东西做事太不小心了呢,偏偏是被黛拉发现了最不该不对劲的人。 自那天晚上后,玛吉已经观察金妮一个星期了,再加上那孩子身上越来越浓郁的熟悉气息,他确定那东西又进来了,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所以他打算静观其变。 那么,就必须让上次的事先有一个结果。 在玛吉心不在焉地配合着两位七年级姑娘玩耍时,远远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学姐!”正被玛吉念着的佩内洛边朝她们挥手边向这边跑,她长长的褐色鬈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摆动,那张漂亮的小脸也在红晕的映衬下更好看了。 艾莉安和伊洛达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闪过几分狭促。等佩内洛到跟前了,伊洛达拿出了怀表,她指着分针,毫不客气地说着,“你可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学姐!”佩内洛的脸更红了,她羞得抿了一下嘴,又很快含羞带笑的坐到了伊洛达旁边。 所谓秘密恋情,其实一点都不秘密吧。 玛吉难得吐槽了一下,然后盘在艾莉安手上的他就被送到了佩内洛近前,“来,我们的万人迷,你跑过来就是为了玛吉吧。” “嘿嘿。”佩内洛也不客气,她已经靠在了伊洛达身上,玛吉在被佩内洛接过后更是故意用蛇尾勾缠着伊洛达的黑发,惹得三个女孩又笑闹了起来。 笑闹中心的玛吉实际上还是心不在焉,不过他的蛇脸露不出他的一丝情绪,此刻他正掐算着时间,等着那群一年级过来。 过会儿是金妮她们的飞行课,玛吉已经布置好了场景、请好了演员,就等开场了。 第78章 玛吉的一天(二) 为什么会晚来了一刻钟?学姐们一定以为是自己跟他胡闹的太久了。 但这次,其实是自己看他不在状态好几天了,才故作发脾气地把他叫走,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小妹妹。 他总是一脸严肃,也非常坚定努力的走着自己的路,但就是因为这样,当他展露内里的热烈与温柔时,才让人格外心动。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总把事情压在心上,什么都喜欢自己扛。 玩闹的愉悦退去后,佩内洛又想起了空教室里珀西紧皱的眉,在一下一下摸着玛吉滑腻的蛇身时,青年眉眼里的愧疚、愤懑与心疼也浮上眼前。 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才好。 想到这,佩内洛眉眼收敛了起来,显得有些忧郁,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被玛吉在她手腕上不断打圈的蛇尾所打断。 这条蛇也太敏锐了吧。 身旁的伊洛达和艾莉安学姐正吐槽着洛哈特教授的课上舞台剧,佩内洛微抿着唇抚弄着手上的玛吉,她惊叹的注视着这条仿佛在安慰她的小蛇。 视线聚焦之外的树下,却是出现了几个小小的身影,那熟悉的红色让佩内洛不自觉地凝起了视线,也就是在看清女孩身影地那一刻,金妮被狠狠推在了地上。 佩内洛一下站了起来,匆匆把玛吉放到伊洛达手上后立刻朝那边跑去。 一下被交付了小蛇的伊洛达还没反应过来,和艾莉安一起愣愣地看着佩内洛朝远处只能看见几个小人点的地方走去,她们对视一眼后就都站起身来往佩内洛的方向走去。 玛吉则安安稳稳地窝在伊洛达怀里,他黄澄澄的眼睛盯着佩内洛又跳跃起来的棕色长发,在伊洛达和艾莉安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还罕见地吐了两下鲜红的蛇信。 正巧,玛吉知道今天有一年级的飞行课,而时间又基本与每次佩内洛来的时候一致,演员凑齐之后,就只需要布置场景与撰写剧本了。 沉默的常被欺负的拉文克拉女孩,勇敢的富有正义感的格兰芬多女孩,再加上几个会找些不痛不痒麻烦的孩子们,这都不需要玛吉再加设定,只需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放大到足够引起重视就好了。 虽然因为魔力限制没办法靠眼睛跟控制麻瓜一样完全制住这些巫师,但在过去的一周里,他已经靠着他的蛇类对出场演员做好了足够的催眠与诱导,只要一个‘信号’就可以排完这一场于人前的戏。 “欺凌同学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你们还在飞行课跑到这里,霍琦教授呢?!”稍走近了些,就听见佩内洛气息不稳但大声的斥问。 “科林从扫帚上摔了下来,霍琦教授送他去医务室了,”被卢娜扶起的金妮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佩内洛,她指指树上垂下鞋带的鞋子,“他们把卢娜的鞋子扔了上去,还在我要飞上去的时候抢走了我的扫帚。” 艾莉安这时已经走到了几人跟前,她先是细细看了一眼身上都沾着尘土的女孩,卢娜身上的主要集中在膝盖和小臂那儿,金妮身上的则更多的在腰后面,不过是打量了几眼,她也就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在三位级长的包围下,四个男孩吓掉了手上的扫帚,他们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斯莱特林,还有一个赫奇帕奇,是最麻烦的情况啊。 在佩内洛训斥他们的时候,伊洛达根据他们身上的衣饰确定了他们学院,她和艾莉安对视一眼,在得到对方轻轻点头后,伊洛达确定了这次事件的解决办法。 “等会儿这些话就跟教授说吧,上课时间弄出这种事来,我看你们都要关禁闭才好!”趁着佩内洛教训完,四个男孩轻声说着抱歉的时候,伊洛达插进了谈话。 虽说也有校园欺凌该扣多少分的规定,但多少分与多少分之间实在是相当模糊的概念,就算是扣中间分也会惹的人不满,尤其是在这种既有自家学院、又牵扯其它学院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淌这趟混水,免得里外不是人。 反正现在也是上课时间,能推到教授身上的事当然要推到教授身上。 当了两年级长的伊洛达和艾莉安已经是合格的老油条了。 艾莉安的清洁咒施的很好,她还很贴心地将玛吉递到了两个女孩身前讨她们开心。 不过很难说一脸义愤填膺的格兰芬多和仍旧做梦似的拉文克劳看起来有伤心的样子。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那四个男孩在霍琦教授面前承认他们经常性的欺负卢娜的行径,而出头的金妮则是被波及的那个。 虽然金妮看起来不像是会被欺负打倒的人,但那次已经宵禁了,她当时苍白的脸上估计是对扣分的恐惧吧。 佩内洛有心追究珀西跟她说过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这个心思,只用更加冰冷的视线瞅着几个男孩。 完美落幕。 望着霍琦在训斥并且下达禁闭通知后领走了她的学生们,玛吉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女会长,你不老实哦。”望着霍琦教授的背影,伊洛达头稍稍后仰,语气调笑冲艾莉安说了一句。 “我可没干什么。”艾莉安摸摸回到她肩头的玛吉。 “霍琦教授跟我们看到的,可不是一个程度的东西。”说着,伊洛达用手肘轻轻捣了她一下。 “这回可有两个拉文克劳,况且我也没隐瞒什么。”艾莉安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虽然是把事情推给教授了,但能少扣些分还是少点。 伊洛达也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当看到面色染上犹疑的佩内洛时,她拍了拍这个学妹的肩膀,“这是艾莉安的一点偏袒,其实我觉得这是不错的技巧,毕竟你也才第一年呢,佩内洛,你会慢慢找到节奏。” “......”佩内洛眉头皱皱,她脑子里闪过总是一脸严肃的珀西的面容,没有接话。 玛吉对她们之间的谈话没什么兴趣,他澄黄的蛇眼飞快瞄了一眼地上闪过的花色后就同平常一样乖顺的的趴在了艾莉安的肩头。 看来幕后演员也很好的退场了。 接下来就是和往常一样,跟艾莉安度过下午的时光并被喂过晚餐后回到蛇尾巴等着在斯内普那儿打下手的黛拉回来。 最近没什么去禁林的必要,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好了,除了对金妮的观察,玛吉可以说是闲的可以。 今天黛拉依旧是踩着宵禁的点才回来,不过与平常的劳累相比,她身上还拢上了一层说不上来的怪异气压。 更古怪的是,她这次回来翻开了没换皮的《与女鬼决裂》,那本洛哈特的通俗小说! “嘶—亚(你在做什么)?”玛吉颇为不解的问着。 “在欣赏洛哈特教授的美妙文笔。”黛拉低低的说着,她看向玛吉,难得不用蛇语的与他对话,“洛哈特在今天下课之前用他书里的角色明让我们抓阄,抓阄抓到的就是我们周五要扮演的角色。” “他还不允许我们私下更改角色,声称这是每个默默无闻人大放异彩的机会,我对他的说法倒没什么意见,只是——”黛拉翻开了书,将那番外章节往玛吉那儿推了推,“我抽到了《女鬼》爱情童话里的女主角,而男主角,是德拉科。” ‘致那抓不住的月光’ 望着那花体的番外标题,玛吉瞳仁竖起,蛇信也不自觉地吐了出来。 第79章 排练 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呢?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舀着碗里的浓汤,顺着低头喝汤的动作,他瞥向黛拉的方向,查探到女孩与平时一致的姿态后,德拉科心里空了一下。 自从那节变形课之后,他们之间最久的交流还是昨天洛哈特公布角色时的眼神对视,这让德拉科颇为挫败与愤懑。 挫败针对他和黛拉,愤懑针对格兰芬多。 本来还想着以排练为借口找黛拉说话,可是洛哈特又说不准换角色,又说可以照着书念,让很多人都没把舞台剧当回事,只有少数人在上午课余时间里进行排练。 不过德拉科相信,很多人都跟他一样把洛哈特的书装进了书包里,只等着一个风向就拿出书开始排练。 毕竟还算有意思不是么。 要是平时自己当当领头人、出出风头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那不就跟示弱一样了嘛,他可不想以后跟那群格兰芬多陪笑脸。 在这算得上是冷战的两周里,德拉科也意识到了一点自己和黛拉之间的问题所在,也考虑过解决办法。 一开始,他还想着黛拉能彻底抛弃格兰芬多,虽然明知不能,但常常幻想。之后,他试着考虑了一下自己再去和救世主接触,然后德拉科就发现,即使爸爸也跟他提议过跟波特搞好关系,他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微妙地有点理解了黛拉。 我知道你不受约束,可需要的冷静期也太长了吧,黛拉。 德拉科心里叹口气,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委屈,但仍旧怅然。 “欸,马尔福!你说我要去找那个波特排练吗?”身旁嘴里塞着蛋糕的高尔嘟囔着。 “找他?他抽中了什么角色?”高尔的话,好像是抽中了巨怪吧,很难不相信洛哈特没进行什么暗箱操作,德拉科心里暗暗想着。 “他抽中了《与巨怪同行》里的洛哈特,我们俩同一幕的,那幕好像还有蛮多人的,我连书都没翻过呢。”高尔咽下了嘴里的蛋糕。 “而我抽中了《和母夜叉一起度假》里的洛哈特。”另一旁的克拉布凑过来补充着。 “你?洛哈特?”德拉科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膘肥体壮的克拉布,为刚刚对洛哈特的质疑感到抱歉。 “你们在聊那舞台剧么?”深色皮肤的扎比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三人身后,因为站着的缘故,他狭长微斜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马尔福,你看过剧本了嘛?” “还没有,反正也没有背台词的必要。你呢,你是什么角色?”德拉科反问道。 “你还真是一点不看啊,我们是同一幕的。”扎比尼叹了口气。 “同一幕?可洛哈特说我是那一幕爱情童话里的男主角啊。”德拉科微微睁大了眼睛。 “总得有点局外人和垫脚石吧,我还挺喜欢我的角色的,一个清醒的美丽男鬼,”说着,扎比尼就摸上了自己的脸,他勾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略沉浸了一会儿后,他又接着说到,“还有啊,我们那应该算黑童话了吧。” “啊?”还没看故事的德拉科没太反应过来,只是不等他接着询问,扎比尼就又说了起来。 “害,等你接下来看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下午魔法史课结束了去找空教室排练吧,我刚刚找过诺特了,他说可以的。” “诺特也在那一幕里?”德拉科先是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然后眼神飘忽地向黛拉那边瞟,“那我们的......女主角呢......” “怎么,还没和好啊?”说这话的时候,扎比尼头向一边偏了一下,在德拉科羞恼之前,他又继续说到,“那我去跟她说吧,我可是想好好表现的。” “......嗯,你去吧。”德拉科故作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转而又低下头来喝汤,说是喝汤,不过也只是重复着把勺子送进嘴里的动作,甚至连装模作样的吞咽动作都没有,两只耳朵一直尽力关注着黛拉那边的状况。 虽然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听到,但是扎比尼那个ok的手势还是让他大为宽心。 终于要说上话了啊。 在德拉科低头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用余光瞥着他的黛拉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老实说,黛拉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德拉科。 老死不相往来?那不至于,两人只是一些观念上的不和。 正常的交往?这很难讲,只要曾经亲密过,内心里粉饰的再太平也不会完全没有私心。 虽然面上不显,但两人都这样纠结着,直到魔法史课下后被扎比尼招呼进了一个空教室。 “......” “......” “好了好了,你们都看过剧本了嘛?我先来说一下角色情况吧。”看看相顾无言的德拉科和黛拉,又看看脸色完全没有变化的诺特,扎比尼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张罗起来。 “首先是我们的两位主角,”说着,扎比尼指向了德拉科和黛拉,“追求美的画家特瑞西·阿莫斯,以及为爱牺牲一切的女鬼法蒂玛·伦纳德。” “然后就是我,清醒、永远美丽的男鬼若斯兰·梅加,还有男主角忠诚的友人罗布·马丁斯,”扎比尼又指指自己和诺特,末了,他还总结了一句,“我们可是全员斯莱特林呢,好像就我们组只有一个学院的。” “不会碰上烦人的人,这很好。”面色苍白的诺特冷淡地说着。 扎比尼撇撇嘴,颇为认同地挑挑眉,然后就举起了手上的书,“现在,我们先念一遍剧本吧,就当提前熟悉一下,旁白的话,就让诺特来,他的戏不多。” “我要提醒你,这不是剧本,那也不是旁白,而是洛哈特教授大段大段的描写,旁白会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的词还多。”诺特语气淡淡地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啊,可是光念对白的话,会很干巴巴的吧。”重点是有很多描写男鬼外貌的语段啊! “你们觉得其他人会怎么表演?”黛拉朝扎比尼看了过去。 “也就是读读台词吧,不过《巨人》和《母夜叉》还有这一点打戏,《吸血鬼》也有个大场面,跑跑跳跳的估计也还好表演,”扎比尼摸起了下巴,因为母亲喜欢的缘故,他其实读了洛哈特所有的书,“但我们抽到的是人物最少,也是唯一和洛哈特没有关系的番外童话,普通的念白和动作完全没有意思吧。” “不用跟那群人一起胡闹已经是万幸了,虽然这本书很有争议,但相比于巨怪、母夜叉的闹腾和吸血鬼的烦忧,洛哈特最没参与感的《女鬼》算是里面我最能接受的了。”诺特翻开了手上的书,显然他这位高材生对洛哈特的书也还算熟悉。 “......”德拉科左看看又看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里的又一层格格不入,他略显迟疑的问了一句,“你们,难道都很喜欢洛哈特的作品?” “喜欢?算不上吧,总归要读几遍,你猜他那样天天上课读小说的人会怎么给我们期末考试?”扎比尼如是说道,诺特颔首表示赞同,倒是黛拉,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德拉科身上。 “你还没看过那个故事吧,”黛拉向德拉科搭了话,她没管几人一下都落在身上的视线,脸上又带上了那种恬淡的微笑,“那是一个为爱迷失的童话。” 第80章 混乱的第一场 “嘴咧呼啦啦!” 黛拉挥动着魔杖,冲着被她放在书上的小叫虫施了弗利维教授刚刚教导过的咯吱咒。 几乎是同时的,赫敏面前的虫子跟她的虫子一起尖细地笑叫了起来。 过来核验魔咒效果的教授正要给她们加分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清脆笑声传了过来。 黛拉和赫敏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出状况的人是谁,除了一些怪异的魔咒效果,罗恩的魔杖有时也会出现用到自己身上这种情况。 不过怎样都比那次的鼻涕虫好很多。 罗恩的又一次洋相让教室里的氛围松快了很多,缓解了大家因为接下来黑魔法防御课的表演而紧张的情绪。 与众人不自觉凝紧眉心对应的,就是扎比尼一脸自傲轻松的表情。 显然他对接下来的表演很有信心。 那家伙,完全就是个自恋狂。 黛拉轻淡地瞥了一眼扎比尼的神情,再想起他这两天排练时的样子,不觉失笑。余光落在身旁的浅金色时,呼吸不自觉地滞了一下。 可能是两人心底都有和好的意愿,所以哪怕问题没有解决,两人还是回到了之前那种心照不宣的状态。 这算不得什么明智的行为,为了一时的快乐而不思考未来,也有违黛拉的行事准则。 但是,仍旧发展成了这样。 而且,黛拉也感知到了,在两人破冰的那一刻,她是释然和愉悦的。 那感觉,就跟闻到复杂魔药配制完成后飘出的第一缕苦香一样,沁人心脾,又带着紧张后的放松。 就算是现在,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开口说第一句话,不过心里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黛拉羡慕过格兰芬多不顾一切的冲动,虽然那常被人称作莽撞,可在她心里,那是灵魂情感的宣泄,最容易表露一个人不容忽视的特质。 现在,在她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她也展露出了这份冲动,只是在懵懂的感情上。 那么同样,她也要承担灵魂宣泄后的一切结果,这就是‘冲动’背后的双刃剑,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风险。 不知不觉,一节魔咒课过去,到了去上洛哈特表演课的时间了。 一进教室,就看见洛哈特晃着自己的金发笨拙的施展着清洁咒,他这次倒没有咒语失效,只是做的还不一定有三年级的学生好。 “哦!你们来了,快坐吧,我已经分好桌子了,”看着门口陆陆续续站着的学生,洛哈特扬起了他的迷人微笑,他的手指指教室里聚集程度不一的座位,“我先打扫一下这边的舞台,刚刚有对双胞胎弄到舞台上的。” “他们弄到了同一幕,但不是伙伴,刚刚那可真是混乱的打戏啊。”众人落座的时候,洛哈特还在说着,他轻轻皱起了眉,似乎是意识到舞台上的混乱不是他不熟练的魔咒能一下完成的,所以他转头看向了赫敏,“格兰杰小姐,请过来帮我整理一下舞台吧,我再跟大家叮嘱几句。” “好的,教授。”赫敏红了脸,她期期艾艾地上了舞台,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收拾起了被改造为舞台的讲台。 “我想你们这两天一定准备的不错,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在开始之前,我们先来抽一下顺序吧。”说着,洛哈特走到被移到一旁的讲桌,挥了一下魔杖,几个纸团出现在了桌上。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了小小的骚动,很快推举出了各自的代表人上去抓阄,黛拉他们组没什么异议地让扎比尼上去了。 “啊,我现在也还是觉得这次的授课非同凡响,不仅能让你们学到知识,还能给每个人出风头的机会,你们以后会知道这是多有意义的行为的!”在学生们抓阄的时候,洛哈特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那么,现在就有请我们的第一组《与母夜叉一起度假》上台。”洛哈特核对着完几个人手上的数字后,高声说着。 是克拉布扮演洛哈特的那个剧本,而母夜叉们,见鬼,大部分是格兰芬多的那群公狮子。 大概是因为洛哈特知道自己的基本盘是女生,所以在混角色池时有了一点私心。 “嗷!嗷嗷!冒失的巫师!嗷!你怎敢闯进我们的领地!”罗恩拿着书,张牙舞爪的冲克拉布叫唤着。 “我?”与罗恩的卖力相比,克拉布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他费力的读着书,按照书上的描写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我,拥有世上最迷人笑容的巫师,冒险至此。” 对于克拉布脸上挤出的油腻笑容,台下的学生们爆出小小的笑声。 “嗷!啊嗷!”西莫也叫着蹦到了他们旁边。 面对聚集过来的‘母夜叉’们,台上的‘洛哈特’开始结结巴巴地忽悠起来,他夸奖着母夜叉身上乱生的疣,又遗憾她们干草似的头发,按照书上的说法,这群夜叉们立刻奇形怪状地扭捏起来。 而一群男孩们装模作样的娇羞,取到了和书里一样的娱乐效果。 听着周围大大小小的笑声,黛拉嘴角也噙起一抹笑意,她翻开了手上的《与母夜叉一起度假》。 这其实算是一本搞笑冒险故事,讲的是洛哈特误入母夜叉族群后凭借着自己的帅气与才智,不仅通过自己的洗发水换得了大量了宝贝,还在后期暴露后仗着对母夜叉习性的熟悉全身而退的冒险故事。 除了洗发水那段存疑外,其他的其实写的很不错,有理有据,还很有趣味性。 “啪!” 台上突然响起的击打声打断了黛拉的思绪,而这击打声还在继续,克拉布正没有留手的打着‘狂性大发的母夜叉’纳威。 纳威的痛呼被台下的哄笑声掩盖,他们只以为那是戏剧效果,连洛哈特都笑嘻嘻的看着。 也有几个人看了出来,不过在他们要站起来抗议时,罗恩一把跳上了克拉布的后背,他叫喊起来,“啊啊啊!你这可恶的巫师!” “这不是......额!”克拉布的抗议刚起了个头,粗厚的脖子就被罗恩箍住,他的身体顺着罗恩的重量后仰,刚刚施暴的手也离开了纳威,西莫立马找准机会把纳威搀到一旁。 “啊啊啊!”趁着克拉布被罗恩制住的时候,另外几个刚刚或多或少被打过的母夜叉也凑了上来,嘶吼着打了几下,在洛哈特看出不对要来制止时,罗恩又大叫了一声。 “啊!你这...狡猾的巫师...” 他刻意用断着气的声音喊着,尽力展示出虚弱的样子,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罗恩也脱离了克拉布,他慢慢向后仰去,周围的夜叉也有样学样,倒了下来。 场上就只剩呆愣的克拉布站着,他看着倒了一片的人,一时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最后,罗恩又喊了一句,“对于此次大乱斗,洛哈特早有准备,他最初的不敌只是为了迷惑这些莽撞的夜叉们!” “......” 舞台之外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们,显然刚才突然爆发的乱斗超出了他们的预期,黛拉最先回过神来,她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率先鼓起了掌。 第一声掌声响起后,其它掌声也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其中哈利的鼓掌是最响最有力的。 洛哈特也鼓起手来,但脸上的神情比较勉强,他看着舞台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的二年级生们,眼角抽抽,“哦,你们还改了剧本,倒不是质疑你们的创造力,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才好,好了,我们开始下一组吧。” “知道了,洛哈特教授。”罗恩脸上也擦红了不少,他扶着喘着气呼痛的纳威走下台,脸上还有点发狠的神采。 罗恩冲动么?当然冲动。但比起一言不发地看着朋友被欺负,只咬紧牙关配合演出,这才是罗恩的做事方式。 不过在做完事之后,他也想到这种算是斗殴的场景对自己留待观察的处境有多糟糕,所以罗恩尽力找补了。 好在台下有挺他的朋友们,洛哈特也不愿多追究这因他上课而起的闹剧。 第81章 第二场和第三场 第二组是哈利他们组,洛哈特选的是《与巨怪同行》里的高潮部分。 “啊!我们的家园!我们先祖的土地!”高尔捧着书念了起来,他微踮起了脚,似乎想要努力贴近书中仰天常问的巨怪形象,不过整体看下来还是像朗诵。 “请交给我吧!”候在一旁的哈利跳上了台,他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看得出来他其实非常羞耻这一行为,他对着高尔及其身后的一群巨怪喊道,“我已经找到了这里产生枯败的原因!” 这里讲的是洛哈特应邀调查失窃案件,结果发现了与小矮树精勾结在一起的巨怪,进而牵扯出某一巨怪栖息地的怪异枯败,最后查明这其实是小矮树精的阴谋的故事。 这里的巨怪很大程度上跟上一本书里的母夜叉一样承担了笑料的角色,不过“度假”是通过强化在母夜叉族群中的轻松来凸显洛哈特的魅力与聪慧,而“同行”则是为了表现洛哈特的敏锐与责任感。 “远道而来的巫师啊!请帮助我们重新绽放生之花!”赫奇帕奇的贾斯廷·芬列里单膝跪在了哈利身前,他扮演的是这个巨怪族群中最瘦弱、但也最聪明的帕恰。 与其说是扮演巨怪,他表现地更像平时的他,黛拉同这位温文有礼的男孩聊过几次,他也是麻瓜种,似乎当初本来是要去贵族学校念书的,身上总带着霍格沃茨里不常见的分寸感。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这里已经要被诅咒浸染了!”同为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扮演的小矮树精蹦跳着,他刻意尖细的声音让教室里的人又笑了起来。 “请让我来将真相展示于你们眼前!”台下的笑声让哈利的脸更红了,他张大嘴巴念着台词,好像这样就能宣泄出那些羞耻似的,“首先,请看这个!” 捧着书的哈利冲着台下伸出了另一只手,当他松开一直攥着的拳头时,一抹小小的红光从他掌心窜出,那小红点在舞台上飞了两下,然后在半空中轰的炸开。 “看!那就是证据!净水的琉晶炸开,但这里的水源又没有问题,说明有东西干扰了这块土地对水源的感知!”哈利刷得抬手指向红点炸开的地方,“而小矮树精就有这样迷惑周围生物抢夺营养的能力!” “什么!?”巨怪们叫了起来。 “你胡说!”小矮树精们都往后跳了一大步,显得十分心虚的样子。 到了这会儿,黛拉也看出了点门道,他们组全员都刻意夸大了自己的动作,每一句台词也力求激愤,以舞台的表现结果来看,这相当不错。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小矮树精灵活地窜行在巨怪间,被戏弄的巨怪发出嘶吼,英勇的洛哈特追随着小矮树精的的脚步,最终在巨怪的围堵配合下用了一个大范围藤曼咒制住了小矮树精们。 “放弃挣扎吧!”哈利举着魔杖如是喊着,厄尼挣扎了几下,崩溃般大声喊叫几声后,沉寂了下来。 “勇敢的巫师啊!所有生物的导向啊!感谢你解救了我们!”贾斯廷半蹲下身子,他同其他巨怪们一起围着哈利张开双臂挥动起来。 “啪啪啪!”洛哈特率先鼓起掌来,他大步走到了舞台上,扶起了被厄尼带着弯腰鞠躬谢幕的哈利的手,“做的真不错,哈利!” “动作是厄尼编排的,道具和魔咒是贾斯廷建议的。”哈利抬头看向洛哈特,这时他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了不少。 “你们做的都很不错!”洛哈特马上这么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哈利的后背,“那么,有请下一组吧,《与吸血鬼同游》,是吧?” “是我们!洛哈特教授。”赫敏拉着身旁坐着的汉娜·艾博一下站了起来,她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与《母夜叉》相对的,《吸血鬼》基本都是女孩子,洛哈特将苍白瘦弱的吸血鬼放进了女孩子的角色池里。 “洛哈特,我的友人,为了我们一直黑暗中前行,”汉娜抽中了洛哈特放进去的那个自卑的吸血鬼青年角色,比起上一组男生们的大开大合,她显得羞涩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努力地表现着,“真希望能见一次代表着希望的炙热——太阳!” 汉娜努力到破了音。 翻看着书的黛拉手一顿,坐她前面的扎比尼笑了一声。扎比尼用手肘捣捣他一旁的诺特,诺特没搭理他,反而矜贵地向另一边挪挪。 “这么冷淡干什么,好歹也排练了两天不是,”扎比尼偏头看向诺特,他没动弹,只是嘀咕起来,“也幸好你抽到的角色没什么情绪波动。” “我们的一定会是最好的,”扎比尼转过了头,他看向身后的男女主角,“你们前两天磨合的相当好呢,果然就是不一样呐~” 黛拉没理会扎比尼开玩笑的语调,她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旧维持着那副浅淡微笑的神情,她伸手指指自己的领间。 “哦!”扎比尼低了头,忙把那露出来的一点荧蓝塞了回去,他眉毛上的水光一闪而过,“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得藏好了。” “哇哦!” 他们分神交流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四人一下抬了头,惊讶地发现台上的人身上都换了套衣服。 “应该也是藏在袍子里了吧,”黛拉观察了一会,轻声说着。 “她们也真是......排场真大。”德拉科张口想说什么,话到一半又转了话锋,他看看黛拉,住了口。 “......”黛拉没说话,她都没有看向德拉科,两人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各看一边的时候,台上的剧目已经到了尾声,赫敏扮演的洛哈特正托举着一个闪着黄光的纸球,她此时身上穿着跟洛哈特平日里风格相似的半贵族装扮,手上还多了一把银色的短剑。 “他们花样算多了,应该是那个福西特搞出来这么多戏服和道具,我妈妈还订过她们家作坊的衣服。”扎比尼又掉过了头跟他们说话。 “拉文克劳的梅兰妮·福西特?”黛拉轻声问着。 “哦,你可能不太了解,”扎比尼狭长的眼睛稍稍睁了一下,他给黛拉科普起来,“福西特家族也叫作坊家族,从华丽的晚礼服、精巧的首饰,到剧院里最细小的道具,福西特家族里都有人做。” 并且也是有名的混血家族,还多次坦言正是因为有麻瓜爱人的灵感才能制作出那些精品。 要不是手上的工艺确实精巧,说不定也得跟韦斯莱们被当面叫一声叛徒。 在黛拉听不到的地方,另外三位斯莱特林心里都加了这么一句。 周围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赫敏扮演的洛哈特捧着给吸血鬼制造的太阳站在一列人的最中央,同其他人一起鞠躬致谢。 从这掌声程度来看,应该是一场不错的表演,不过因为下一场就是自己了,所以有点心不在焉,还真是有点遗憾。 黛拉跟着拍起了掌,上面的洛哈特似乎也很满意这一组,他夸奖了好几句,连让最后一组上台的话语也高昂了些许,“现在,让我们邀请最后一组上台!” “好的,教授。”扎比尼一下站了起来,他漂亮的狭长眼睛因为笑容更细了,不过其间的光彩仍旧一丝不剩地泄了出来,“但在上台前,请让我们先做一些前置准备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黛拉挥舞了两下魔杖,教室里的厚重窗帘‘唰’的一声全部落下,突然的黑暗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寂寂。 在这时候,他们桌上的书晃晃荡荡的先飞上了台,摊开的书面上鼓起了一个满是墨字的女性头颅。 “啊!!!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同那可恶的巫师合谋将我驱逐!我诅咒你!”凄厉的女声从那油墨鼓起中发出,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越来小,最终化为一句仿若即将湮灭的呢喃,“女鬼的命运永远和那原初的童话一样。” 这时候,斯莱特林的四人站上了台,扎比尼的手则放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第82章 ‘致那抓不住的月光\’(一) 【从前,有一个永昼的乐园,各色生灵在里面生长玩闹,它们采天地之所长,化内里所想之形。】舞台上飘在半空中的书翻了页,一阵平和空灵的女声从书里传出,【走兽、飞鸟、游鱼,生灵们不断变换着形态,最终孕育出了两位人形的虚幻。】 【他们汲取了天地的灵秀,眼里永远蕴着湖光的涟漪,他们在飘渺的乐园里歌唱,曼妙的歌喉里藏着一切情愫。】 讲述的声音停下了,舞台中央的扎比尼向前一步,拖着荧尾的蓝色光点从他拉开的领口飞出。黑暗中,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那飞出的蓝点不断变换成各种手掌大小的动物模样,那些莹蓝的生物围着两位虚幻起舞,空灵的吟唱也宣泄而出。 在扎比尼的衬衫上画着数道闪着荧光的涂料,他扮演的的若斯兰·梅加牵起黛拉的手,他们跟随着莹蓝的动作简单的舞动。 “法蒂玛,瞧这,朋友相伴,日光永存,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扎比尼张开双臂面向观众。 “是啊,若斯兰,不会再有更好的地方了,咦——”黛拉扮演的法蒂玛·伦纳德话正说着,她身上的裙子也画着黑暗中闪光的涂料,一条飘扬的红色缎带乘着风落到了她伸高的手上。 【调皮的风儿卷起情人间的羁绊,将那难言的缠绵送入空纯的乐园,虚幻之女捧着浸香的缎带,无端的烦忧萌芽于心。】 隐藏在黑暗中的诺特挥动着魔杖,他唤来了清风,翻过了书页。 【英俊的画者特瑞西·阿莫斯带着他的骑士罗布·马丁斯采风至此,】书本的讲述还在继续,扎比尼和黛拉带着那些莹蓝退到了一旁,德拉科走上了台,他的头发乖顺的垂下,身后是拿着魔杖做出防卫姿态的诺特,【一路的芬芳是他们的路标,皎皎的月光为他们开道,他们躲过无数凶险,一路游荡至花园之前。】 【他们在乐园前徘徊,却始终找不到入口,特瑞西摆出了画具,他看见了摆弄着缎带的法蒂玛。】 莹蓝们分成了两个圈,一个圈簇拥着两位虚幻,一个圈隔绝着两位旅者,德拉科做出了画画的姿态,他高声赞美起来,“美丽的人呐!周身透着飘渺的人呐!你比我所钟爱的月光还要皎洁,请过来看看我吧!” 【法蒂玛身体前倾,她向特瑞西伸出了手,身后飘扬的缎带是她想要踏出永昼的拖尾。法蒂玛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所踏之地再不是乐园的土地,而是特瑞西鼓动的心房。】 【在二人越来越近,指尖即将相触时,若斯兰跑了过来。】 “不,法蒂玛,你不可以。”扎比尼用威严的声音说着,他沾过荧光的眉毛下弯,将黛拉往回了两步,“我们是诞于永昼的生灵,尘世的黑暗会侵蚀你的意志。” “可那月光,看起来同这乐园里一样温暖。”黛拉紧紧攥着缎带,虽然被扎比尼拉了过去,可身子仍旧倾向另一边,眼睛也如胶似的看向那仍在作画的人。 “法蒂玛,不要被那些迷惑......”扎比尼强硬地领着黛拉退到一边,小小地挣扎间,红色的缎带从她手间逃去,直落到德拉科手上。 【被隔绝在外的特瑞西拿着缎带焦躁的向内张望,却再也不能看见那让他魂牵梦绕的曼妙身姿,他笔下的画已经有了雏形,是少女在月光下起舞。】 书页随着诺特魔杖的挥动再次翻页,他举着魔杖,以一种护卫的姿态在德拉科身旁单膝下跪,“我的朋友,你还在为那昙花一现的人影烦忧?” “不,罗布,我不是在烦忧,她的美丽早已吸取了我的灵魂,”德拉科捏着缎带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号,“若不能拥有她,我将会是行尸走肉。” “仅仅一面?我不明白你那浓厚的感情从何而起,”诺特站了起来,“特瑞西,那是传闻中的永昼乐园,它妖异虚幻,请千万不要沉迷这场幻梦。” “一场最美妙、最触手可得的幻梦!”德拉科骤然捏紧了手上的缎带,他痛苦地抱住头,“罗布,我走不了了,我愿永远在这乐园之外观望,只可惜,我无法将我的心意传达。” “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诺特又半跪了下来,“若你的灵魂枯萎,那就我这个骑士失职,请不要拒绝,让我用最热烈的赤诚为你开道。” “哦!罗布!我忠诚的骑士!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上!”德拉科感动地握上了诺特的手,这一刻,围绕着他们的莹蓝也轰然散去,光亮又回到两位虚幻身边。 “你还在想着他?法蒂玛,你知道永昼的规则,永昼接纳一切真诚,若是他对你的感情如同这永昼的日光一般浓烈,你们早已相见。”扎比尼劝诫着黛拉,他画着莹蓝涂料的眉毛带着浓厚的忧虑,下弯地更厉害了。 “他是忙于为我作画才没有向前,我相信他,若斯兰。”黛拉双手交握在胸前,她背过了身,不再同扎比尼交流。 “那我以同伴的名义恳求你,除非他进来,否则你不要出去,只要他能在里面呆满三刻钟,我就允许你的任性。”那些莹蓝剧烈跳跃起来,最终化作隔膜般的蓝焰绽放在他们身后。 “我答应你,若斯兰,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眺望他。”背对着舞台,黛拉这么说着,身后代表情感的蓝焰一瞬间寂灭。 舞台上回归黑暗,诺特走上了台,微弱的光点在他的魔杖挥舞间聚集,他握着魔杖,双臂张开,“永昼啊永昼,请注视我的忠诚!吸纳我吧!请给我的主人吐露心声的机会。” 【试炼的光点一下附到了罗布身上,他内心的忠诚以火焰般姿态覆盖了全身,这位骑士用自己的灵魂给了外人进入永昼的机会。】 与扎比尼退到一边的黛拉挥动着魔杖,看到诺特在火焰的掩盖下退去后,她又将魔杖藏回了衣服里。 众人还在对诺特身上实感十足的把戏惊叹时,德拉科走到了舞台中央,那些莹蓝一下在他面前组成一道隔绝的墙,他碰上那堵墙,尝试推了两下,在被挤回时,代表罗布的白焰铺满了他的手掌。 “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主人,你只有一刻钟——” 罗布最后的声音回响在舞台上,在这声音还未消散时,感觉不到阻碍的特瑞西急切的进入了乐园,只剩罗布未完的话语消散在光墙之外。 “不要妄图结合,特瑞西,那会是你无法偿还的过错——” 【忠诚的骑士在归于乐园的最后一刻看清了主人的品性,他给出忠告,而他为之奉献灵魂的朋友却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停留。】 第83章 ‘致那抓不住的月光\’(二) 【特瑞西踏入了永昼,恒久的日光晒得他头晕眼花,他无暇顾及花园中的灵动,只想着少女曾留于他眼中的惊鸿,忍受着晒伤的疼痛不断向前。】 “我的月光,我的月光!你在哪里,请出来见见我,请出来见见我这被你俘获的可怜人!”德拉科踉跄着在台上走了两步,他挎着画具的手紧紧捏着红缎带,无望地呼唤着。 “你!你来了!”黛拉在蓝光的围绕下出现在台上,她周身的莹蓝顺着她惊讶的动作摆出后倾的姿态。 “为了你,我必须来!”看见心上人,德拉科猛地向前两步走到黛拉身前,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少女的柔荑,不过在触及黛拉脸上的羞怯时,他停住了,“我要来感谢!我要来赞美!我要来坦诚!你的存在就是我永世追寻的意义!” “你,你,你!”懵懂的少女被少年热烈的告白震的说不出话来,她情不自禁地贴上少年伸至半空的手。 【两双手紧紧相贴,法蒂玛的一只手上是爱情不加阻隔的热烈,一只手上是透过红缎的缠绵,她沦陷了。】 “额......啊!”德拉科发出痛苦的声音,他一下变换了自己的手,与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十指相扣,“月光!我的月光!真希望能永远拥有你!可惜命运能给我吐露心声的机会已是万幸,我怎敢再奢求更多!月光!月光!我要走了......” “不,不!请再为我多停留一会儿!只要三刻钟,若斯兰就会接纳你!”分别的苦痛让少女忘记了羞涩,她的手回应着少年的热恋,与他扣的更紧。 “在这分别的时刻,请不要再用男人名字来增添我的醋意,但我知道,只有像他那样的天地生灵才能伴在你身边。”少年的语气低沉下来,痛苦与愁绪爬满了他的双眸,“我会把你刻在心里,你会是我永远的幻梦!” “但永昼用烧灼提醒着我,我不能再留在这儿困扰你了。”少年不顾少女眼中的祈求松开了手,他将带来的画递了过去,“请原谅我的私心,我希望我能在你的心里停留地久一点,愿你在欣赏美丽时,能够想起我这个付出心的可怜画家。” 【法蒂玛颤着手接过了画,她看见自己在月光之下起舞,那鲜红的绸缎自她高举的手上向外飘扬,直触到画的最边框。】 “请不要如此卑微!我早已被你的爱火焚烧!请留下来!只要三刻钟,你就能享受这永昼的花园!”少女一手拿着画布,一手就着那红绸再次与少年十指相扣。 “若仅是灼烧的苦痛,你的美丽早就将我治愈,真正让我不舍的,是你应有的的一切。”少年背过了头,却没有松开与少女相牵的手,“你那纯澈的心怎么让我这来自尘世的污浊沾染,哦!哦!灼烧的苦痛!我受不了了!是我心底的惭愧在逼我离去!” “不!不!”少女的心被爱意填满,她忘记了好友的忠告,急切地向情郎表达自己的心意,“倘若我真的爱你,我就不会容忍你为我忍受痛苦!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月光!我的月光!”少年激动起来,他一转两人本就十指相扣的手,拉着他的情人向外跑去。 【两人掌心的红缎同画中一般向外飘扬,灵巧飘逸,又带着不顾一切的热烈,匆匆赶来的若斯兰只瞥见缎带的最后一抹鲜红,再也叫不住他的好友。】 “倘若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连一刻钟的烧灼都不能挺过,法蒂玛,法蒂玛!”舞台的光亮中只剩扎比尼一人,他身上的涂料亮的更甚,衬得他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魅惑,“你不忍心他被灼烧三刻,可你到了外面要承受月光整夜的冷炙!法蒂玛!” 【永昼的孩子到了明月之下,日光与月光相撞,法蒂玛变得虚幻了,她感受到了月光的冰冷,可情人不住的夸赞让她无暇应付内心的惶恐,只跟着特瑞西在月光的指引,再走一次那路芬芳,再经历一次所有的凶险。】 【终于,法蒂玛到了特瑞西的庄园,在倾心之人的画室里,她看见了无数月光下起舞的少女】 “请不要动摇,你才是我唯一的月光!这些只是明月旁的暗淡星子,我会封存这间画室!你才是我的唯一!”德拉科在画架间挥动着手,幕后的诺特甩着魔杖,让那些幻影随着德拉科动作倒下。 画架倒下后的黯淡白光围绕了黛拉,使她成为舞台的中心,身旁的德拉科不动了,黛拉向观众走了两步,她攥着红缎,双手以祈祷的姿态交握于胸前,开始了她的独白。 “我动摇了!我动摇了!可我自愿从永昼离去,再无颜归去我的乐园!” “日光包容我,可我的情郎不喜那火热,他只爱月光的飘渺。” “但月光不接纳我,整夜用冷气让我发寒。” “情郎!情郎!我只能把他视作我的太阳!” 【法蒂玛的呐喊在心中淡去,她看着不能带给她热量的新太阳,忧愁地皱起眉,仍是握上了特瑞西的手,红缎在他们交握的手里飘摇,却再也没有当初的热烈,只象征着两人交缠的命运。】 台上的两人又分开了,黛拉身体发抖,她在德拉科的摆弄下站在月光里,忍着透入骨髓的寒冷做出一个个动作,她的情郎不再表述心意,只握着画笔一声声说着美丽。 【永昼的孩子在月光下迅速衰弱,原本惊世空灵的美貌也渐渐变得哀怨,她的情郎一开始还在赞美着她病弱的美感,可很快再也不为她作画。】 【特瑞西又打开了那间画室,他将画上的法蒂玛放了进去。面对美貌不再的哀怨少女,特瑞西可耻地疏远了她,他收拾起画具,准备继续去寻找美。】 “特瑞西,你要去哪里?你为何又打开了这间屋子?”少女捏着红缎,向背上画具的少年诘问。 “我的心又空了,法蒂玛,你难道忍心我的灵魂就此黯淡?”面对满是愁绪的少女,少年的声音再也不复当初热烈,他别过了脸。 “可我为你付出了一切!特瑞西,你不能这么对我!”少女情绪激动地扔下红缎。 “一切?你不过是从那个乐园里踏出!可我呢!为了与你相见的那一刻钟,我的骑士付出了他最忠诚的灵魂!”少年也愤慨起来,他挥舞的手臂打下了法蒂玛起舞的画架,“我忠诚的罗布!我多么想他啊!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你,你!”少女后退两步,那些莹蓝聚集到她身后,猛烈跳动起来,她指着撕开面目的少年,再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法蒂玛,我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少年侧过身子,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他将背上的画架向上提了提,“我只是出去做一幅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等你回来?等你带回新的月光么?” “法蒂玛!?” “啊!我本是太阳的孩子,却被你伪装的深情所蒙蔽,抛弃我的一切;我本该日光般闪耀,却为迎合你的喜好,不断忍受月光的冰寒!”不顾少年的羞愤,少女张开双臂向观众的方向走了两步。 “我看清了!那飘来的缎带不是爱情的萌芽,更不是你我之间的见证,它是毁灭伊甸的毒蛇!”少女低头看向脚边的红缎,她蹲了下来,轻柔地将那红缎放入手心,再开口时,她平静了下来。 “特瑞西,日光从不排斥我,我只是不舍这一身对你的情感,”少女站起了身,她背着少年,手上的红缎宛若鲜血般淌下,“你说我不过是从那乐园里踏出,我不愿跟你多计较这背后的意义,但我要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在少年因为少女的话惊疑不定时,少女转过身来,她苍白的脸上燃起血色,身体却更加虚幻。】 “永昼光明的背面,是踏不去的阴暗,我要走了,可我到现在也舍不得你,特瑞西,就留下我对你的一身爱意,让它在你最爱的月光之下一遍遍诉说,就像你最开始说的那样——” “特瑞西,请原谅我的私心,我希望我能在你的心里停留地久一点,愿你在欣赏月光时,能够想起我这付出心的可怜人。” “不,不!”少年惊恐地向少女扑去,却只抓到那渐落的红缎,少女的身形消散,徒留她飘渺的话语。 “我将归去我的乐园,我愿化作走兽、化作飞鸟、化作游鱼,于其间永存——” “法蒂玛......”少年呢喃起来,他想起了少女最初的灵动,不自觉的惆怅起来,然而不等他沉沦于这份情感,手心红缎的炽热就迫使他发出惨叫,他一把甩下那曾经爱恋的证明。 红缎还未落地之时就在黛拉魔杖的挥舞下完全变黑,枯瘦女人的形体自其间拱起,沼泽般的粘腻覆盖了那异性全身,那新生的怪物叫喊起来,“爱啊!情啊!特瑞西!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鬼!鬼啊!”少年瘫倒在地,双腿胡乱的蹬着,他鼓不起逃跑的勇气,只让自己后退了了一点,惊慌之下,他胡乱呼唤起早已消散的骑士的姓名,“罗布!罗布!救我!快将这丑陋的女鬼杀死!” 【爱与哀构筑起的女鬼没有伤害丑态百出的特瑞西,月光下,她游荡在特瑞西身边,一遍遍用她尖锐的哭嚎诉说延续至今的爱意。】 【今后,她也会在无数个月夜中,向心爱之人展露她浓烈的情感】 书本在讲完这句话后被诺特甩着魔杖猛地合上,被关起的窗帘也在黛拉的魔杖挥舞间唰的打开,退到一边的三人走上了舞台。 “这有点,太超规格了,”缓过神来的洛哈特看着扎比尼和黛拉身上日光下只显出淡淡水痕的涂料,愣愣地鼓着掌,“不,我要说这太棒了!” 台下随即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台上的四位小蛇鞠了一躬,德拉科牵着黛拉走下了台。 他们不像是舞台上那样暧昧的十指相扣,仅仅是两只手搭在一起的握着,但是相触的掌心火热火热异常,这可能是乐园与外在之间的隔膜,也可能是红缎带来的缠绵。 但我不会将你拖入让你痛苦的环境之中。 我不要做自私自利、沉浸于月光的特瑞西,也不愿你做深陷情爱、迷失自我的法蒂玛。 我只要你是你,最初的你。 这里不是必须产生冲突的戏剧,那就让我们各退一步,不再关注对方周围,只以单纯的德拉科和黛拉相遇。 即便在看不见未来的观望里永远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相望,我也绝不愿放弃你。 第84章 金妮与巴克比克 ‘咔哒咔哒’ 黛拉摆弄着手上的项链,这个由拆解下来的窥镜零件调整组装后的项链最外层是带点朦胧的晶体,里面则是被一圈圈链条簇拥着的红色水晶。 几个小突起不规则的排布在项链外层的朦胧晶体上,每一次拨弄后,晶体里面的层层链条都会随之转动。 而里面的那颗水晶,也会在每次转动后更加火红。 黛拉又拨弄了几下她新做的项链,虽然这里面没用到任何炼金术的知识,只是单纯的饰品,但她还挺满意这个手工作品的。 “嘿!黛拉!”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黛拉一下按住了被自己拨动的项链,她转头看向那不断跳跃的红色。 “来的挺早的嘛,金妮,哦嘿,卢娜,很高兴看见你。”看到金妮身边的卢娜后,黛拉补充了一句。 “很高兴看见你,月光。”卢娜歪了歪头,耳朵上的大胡萝卜吊坠侧到了一边。 “月光?是哈利他们跟你们说了昨天的表演?哦,这还真羞耻啊。”黛拉动作夸张地抚上了胸口,看起来就跟昨天台上死心的法蒂玛一样。 “我们可不是听见哦,”金妮在一旁笑了起来,她跟着黛拉往前走去,“不少人都用了小留影球,我们休息室昨晚投了,大家一起看了好多场,就你那场喜欢的人最多。” “拉文克劳也是,昨晚已经有好多人开始用那种舞台剧式的说话方式叫你月光,不过我觉得称呼你为日光更合适。” “你们昨晚都办了这样的活动?等等,我现在心情有点复杂,这情况超乎我的预料了。”黛拉的步子慢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不好意思,黛拉,你们多棒啊!感觉已经超越了洛哈特的那几页纸了!”金妮摇了摇黛拉的袖子。 “除了福西特那一组也很用心,你们组已经不在小组作业的层次了。”卢娜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因为步子慢了下来,所以她漫无目的地向左向右看着。 “你说的太透了,卢娜。”明明是那副做梦似的神情,说出来的话意外的有攻击性呢,或许用坦诚来表述会更合适,黛拉思绪发散了一瞬,又很快回归了话题,“是扎比尼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他经常跟他母亲去剧院。” “而那些超层次的道具,一部分是我跟诺特的魔法,一部分是诺特写信让家里人寄过来的,那个‘灵动的蓝粉’就是他家里人寄过来的,似乎很不便宜呢。”看着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在家里这么受宠。 “因为他是诺特家的‘西奥多’呀,我听爸爸说过他们家,诺特妈妈生育他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金妮仔细回想着亚瑟在家里曾说过的话,她眼珠上扬,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到,“他父亲也比我爸爸大很多,爸爸说老诺特要比马尔福家好点,但仍旧让人生厌。” 西奥多,上帝的礼物么...... 在黛拉想着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孩名字时,她们已经走到了海格的那片施了膨大咒的南瓜地面前。 “黛拉,你还没说叫我们来是做什么呢。”看着眼前的大南瓜,金妮的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她问话的声音沉了些。 “这一路的惊奇有点多,我都忘了跟你们说了,”黛拉一直攥着项链的手一松,把手摊开在两个女孩面前,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条款式近乎相同的项链放到发红的手心里,“给你们的慰问礼物。” “木头雕的,胡萝卜?”卢娜捏着项链一直放到眼前,她银色的眼睛盯着嵌在晶体里的木雕小萝卜。 “就是你上次那块木头,那么一大块,雕到最后只有这么一个还能看得过去的,我想我在手工这方面还得再精进点,”黛拉叹了口气,“也只能放进去了,你们还喜欢么?” “这是你拆了那些窥镜做的?我好喜欢,黛拉!”金妮看起来开心极了。 “我也很喜欢。”卢娜说着就带上了项链,她两只手在脑后摸索着,在别人要开口帮忙之前就带好了项链。 “你们喜欢就好。”黛拉没纠结卢娜脖子上还带着的那个酒塞子,她帮金妮带起项链来,“等会儿还有其它慰问礼物哦,我听珀西说了,虽然那四个孩子已经被关了禁闭,但我想还是带你们玩一下比较好。” “只是几个小讨厌鬼,我哪有那么脆弱!”金妮分辩起来。 “可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前天飞行课的时候扫帚都拿反了。”卢娜走到了大南瓜前,伸手摸了上去。 “......”金妮一下撅起了嘴,火红的头发也偏到一边。 “对韦斯莱来说,没什么是飞一下不能解决的。”黛拉牵起了两个孩子的手,她的身量相比同龄女孩都要高挑一点,在两个一年级生面前就更像个姐姐了。 “飞一下?黛拉,我们才一年级。”虽然是推脱的语气,但金妮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完全暴露了她的期待。 “别以为我没注意,金妮,韦斯莱夫人在家里也不准你骑扫帚。”黛拉垂下眼睛看向装模做样的金妮。 “嘿嘿。”金妮吐了吐舌头。 “我之前飞过一两次了,我想那要比扫帚快一点,这或许也跟我本来就飞不快有关,”黛拉牵着她们穿过海格的小屋,往夜骐在的那片林场走去,“卢娜,如果你不喜欢飞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看其它的动物,当然只在禁林外围啦。” “动物?禁林?我们要用禁林里的动物飞?!”金妮看起来更激动了。 “说真的,金妮,我有时候觉得你比哈利胆子大。”黛拉毫不客气地说着,但她很高兴金妮肉眼可见的恢复状态了。 卢娜头歪了歪,她盯着金妮的脑袋似乎想说什么,临开口时又被出现在眼前的夜骐吸引了目光,她一下松开了黛拉的手,朝那儿走了过去。 “卢娜,你往那边空篱笆地走做什么!”金妮已经瞥见巴克比克露出的半个身子,她牵着黛拉就要往那儿走。 “我在这儿就好了,他们很温顺的的,对吧,黛拉?”卢娜转头看向黛拉。 “......”虽然有点意外卢娜能看见夜骐,黛拉倒也没多说什么,她冲卢娜叮嘱道,“他们非常温顺,但是如果想骑上去的话还是要等我回来哦。” “这里难道有什么像骚扰虻一样用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金妮的眼睛因为疑惑显得有些大小眼,不过她的心神早就被露出全部身体的巴克比克吸引,这时候她都无暇去多打量一眼空荡荡的林场,只想着快骑上身形流畅的鹰头马首有翼兽。 “你还需要一个步骤哦,金妮,”黛拉举起了魔杖,她牵着金妮往已经昂首看向她们的巴克比克走去,“他叫巴克比克,很漂亮吧,只要你尊敬他,那么他也会很友善。” “我要怎么做?”金妮抬头看向黛拉,她终于踌躇起来。 “直视他的眼睛,把你的勇气和对他的欣赏都展示给他,别有压力,你会做的很好的,金妮。”黛拉把金妮领到了离巴克比克三米远的地方,轻声鼓励女孩的同时,她也捏紧了自己的魔杖。 金妮抿了抿嘴,不自觉地握紧了黛拉的手,她没有直接看巴克比克的眼睛,而是先欣赏起了他健美的身躯,等心理缓冲好了,才用她那双富有神采的褐色眼睛对上了巴克比克。 很顺利的,巴克比克微低下了头,金妮激动的转头跟黛拉笑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拉着黛拉两三步走到巴克比克近前。 黛拉挥了挥魔杖,闪着绿光的三阶透明魔法阶梯出现在了两人身前,她们踏着这楼梯坐到了巴克比克身上,搂好金妮后,黛拉拍了拍巴克比克脖子下侧,胯下的肌肉立刻蠕动起来。 “要抱紧哦,金妮,巴克比克不爱被束着,我也只能保证他会再飞回来,啊,放心,之前我已经把他喂饱——” “啊——” 黛拉话没完全说完,巴克比克就飞了起来,金妮激动地尖叫着,“这比我骑过的扫帚快多了——” 巴克比克已经升的很高了,带着实感的水汽不断撞到黛拉脸上,感知到的温度也降了点,不过早秋的午光和飞行的刺激完全能补上那点寒意。 怀里的金妮似乎更激动了,原本紧贴着巴克比克的的她有了上抬身子的趋势,黛拉下滑了圈着金妮的手,让两人都慢慢坐直了身体。 “啊—啊——” 红晕爬上金妮因为冰冷而变白的脸,她看着身下绵延的山峦,不断穿过若有似无的云气,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几声呐喊后,她的面色变得非常红润了,刚刚照在身上还热的阳光也不及她此时的热度。 第85章 艾丹·罗耶伊亚 飞了整整三圈后,金妮才松口让黛拉带她下来。 “我第一次觉得低年级的飞行禁令很明智,金妮。”临落地的时候,黛拉跟怀里意犹未尽的金妮咬起了耳朵。 “巴克比克一定比弗雷德嘴里快的没影的光轮2001还要快!没人能飞一圈就满足!”金妮脸上的红晕说不出是高空低温带来的,还是由于内心尚未退去的激动,不过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我本来想叫他们来带你飞的,我想那会比跟我飞更尽兴,但他们一直忙着魁地奇训练,弗雷德,或许是乔治,也总盯着我们长桌上的球员看,他们看起来完全沉迷魁地奇了。”巴克比克落地了,黛拉先抬腿踮到了地上。 “因为斯莱特林这次在装备上算得上是大出风头了,黛拉,我要说,我不喜欢你的男主角。”金妮顺着黛拉的手从巴克比克身上下来。 “他确实不算讨人喜欢,”黛拉没反驳金妮的话,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微笑,她理了理金妮的长发,“不用太顾忌我,你们要是生气了那一定是他的错。” “他还会故意让我们生气嘛?我觉得你的感情很奇怪,黛拉。” “事情总是相互的,他会顾忌我,但只有一点,就跟我也只让步了一点一样,”黛拉在金妮的话后面说了一句,然后很快转了话题,“去瞧瞧卢娜吧,兴许她会想飞一次。” 金妮点了两下头,褐色的眼睛看向那片林场,很快就在那片空有篱笆的地里锁定了好友的身影,“她在那儿!虽然卢娜很聪明很友善,但有时候我真弄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黛拉是顺着金妮指向卢娜的手才捕捉到了卢娜的身影,对她来说,在一片黑色飞马里找一个黑袍子着实有点困难,况且这个距离连卢娜的金发都不那么清楚了。 “欸?她旁边还有一个人。”金妮嚷嚷起来。 “还有一个?”黛拉的眼睛眯了起来,意识到这样也看不清后她干脆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等走到篱笆外围了,黛拉才在重重黑马中看出来那是个高年级男生,他和卢娜站在林场中间,正围着乌乌聊天。 “卢娜!”身旁的金妮先叫了起来,她朝循声望过来的卢娜招手。 那边两人在短暂的停顿后就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正好省了黛拉给金妮解释夜骐的麻烦,所以她牵着金妮顿在了篱笆外头。 卢娜还是那副飘飘忽忽的样子,而她身边的那位有着凌乱金发的高年级男生,则是展露出了同他发型一样的散漫,起码走路的样子是这样的。 比起打量这位男生算得上俊俏的容貌,黛拉更在意他胸前闪过的银光,那是属于会长的证明。 赫奇帕奇的艾丹·罗耶伊亚,黛拉确认了他的身份,这是一个很传奇的学长了。 一般来说,魔法部招收的是接受学校教育的巫师,不管是y国本地的霍格沃茨成绩证明,还是外国的相关证明都可以,但魔法部也开设了能力招收的窗口——主要针对那些接受家庭教育的巫师。 有些家庭,不管纯血统还是其它什么,会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来教导孩子,他们认为这样会比书本知识强得多。 而这位艾丹·罗耶伊亚,更是家庭教育巫师中的翘楚,他虽然挂名在了霍格沃茨,但据说大多时候都跟着他在神秘事务司的父母奔波,并且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黛拉对他的印象还要再深一点,因为艾莉安提过他,她还记得学姐当时的原话,“艾丹呐,他没参加考试,一个证书都没有,我敢说,他就算考了也一个证书都没有,他脑子里只有那些东西,没一点墨水。” 值得注意的是,艾莉安当时的语气同她平时话说一半的腔调很不一样。 “哦!斯莱特林的小蛇,月光小姐!”迎面走来的艾丹·罗耶伊亚先开了口,他高高挑起了眉毛。 “罗耶伊亚学长也看了那些留影球嘛?真是让人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着,但黛拉表现得非常大方。 “我要谢谢你,让我返校第一天没那么无趣,”艾丹毫不客气得说,他看向黛拉,“叫我艾丹学长吧,就像你称呼艾莉安那样。” 艾丹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他湛蓝的眼睛打量着三个女孩,他没给黛拉回话的时间,这显得他有点自说自话,“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拉文克劳,你们真是奇怪的组合。” “现在我们也有赫奇帕奇了。”卢娜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哦对!我是赫奇帕奇,诚恳善良的赫奇帕奇,我一直觉得是赫奇帕奇夫人觉得我可怜才把我放进来的,我认为我不适合任何学院,”艾丹恍然大悟般说着,“事实上,我都没想到我能选上会长,当时只是开玩笑的申请了一下。” “开玩笑?我哥哥为了这个都昏头了。”金妮瞪大眼睛抬头看向艾丹。 “我在学校里的时间......有三个月嘛?”艾丹扶上下巴,他的眼睛垂了下来,“我都不是个级长,能选上我大概是看我的实践履历不错吧,我想这是学校里不常有的。” “艾丹学长是才过来上课?”一直打量着他的黛拉询问道。 “我前两天才回y国,一回家就看到了这个小东西,可真麻烦,因为这东西,我现在必须来学校了,”他弹了弹胸口上的银质勋章,“不过还没有到强制我上课的程度,还算不错。” “哦对了,你才一年级吧,看你这样,一定是飞过了,这好像不是很符合霍格沃茨的校规啊。”艾丹看向了脸上红扑扑的金妮,他非常熟悉高空飞行对人的生理影响。 金妮和黛拉都顿住了,她们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很难说心里有什么惶恐,但都对这位男会长的跳脱与可能的追责感到奇妙。 “哦哦,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讲规矩是艾莉安的事,她跟林德叔叔一个样,我单纯觉得你们有意思,”艾丹的眼睛睁大了,瞳仁里露出种异样的兴趣,不过黛拉瞧出了些跟卢娜相似的飘忽,“不管是跟夜骐玩的拉文克劳,还是骑着鹰首马身有翼兽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跟我之前认知到的霍格沃茨不太一样。” “一年级的时候我在这儿呆了半个月就走了,要是当初能有机会在这儿玩的话,说不定我能多呆会儿,”同艾丹放荡不羁的外形相称,他的倾诉欲也不小,“我四年级的时候才跟海格说上话,我很喜欢他,特别是他以巨人为标准的危机感知。” “比如说,他能放任低年级学生去骑足以踏碎胸骨的鹰首马身有翼兽——那是只新来的吧,其它的没那么白,”因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所以艾丹说完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才看向了卢娜,“也能让学生去接触被认为能带来死亡的生物,真公平啊,他要是能进魔法部的话一定很厉害。” 黛拉觉得艾丹学长说的很对,海格确实有着不常见的天赋,但是在艾丹喋喋不休的攻势下,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黛拉能感觉到,艾丹的话多跟平常所见的话痨并不一样,她大概理解了艾丹眼里的飘忽,那是一种目空一切的自我。 不过艾丹也没给黛拉回话的时间,显然他没有寒暄下去的打算,只是一时起了聊天的兴趣,“我想我该走了,”艾丹的右手撑到了脖子后面,抬头看看头上的太阳,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了一点明显白于脖子的胸膛,“今天艾莉安要跟我说些会长该做的事。” “下次见面的时候打声招呼吧,胆大妄为的学妹们。”他抛下这么一句,就自顾自走了。 三人都盯着这个怪学长的散漫背影,金妮更是微张了嘴,愣了一会儿后,她拽拽黛拉的衣服,“他都没问我的名字欸。” “他也没问我的。”卢娜的视线又放到了夜骐上。 “如果他跟艾莉安学姐聊过的话,那倒是可能知道我的名字,但说了这么久,连我的姓都......”黛拉话说了一半,住了嘴。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她们心里都这么想着。 第86章 午餐时光 虽然有奇怪男会长的小插曲,但总的来说,黛拉她们度过了一个不错的上午。一直到海格从禁林里回来要带巴克比克走了,她们才离开,还差点错过午餐时间呢。 “谢谢你,黛拉!我很开心!”临进入礼堂的时候,金妮冲黛拉扬起了笑脸,她脸上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忧郁已经完全被冲淡了。 黛拉细细打量着金妮的神色,这个小女孩好像又回归了最初热烈活泼的样子,这让黛拉心里宽慰很多。 上一周珀西找她说明了金妮和卢娜遭遇的欺凌,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金妮还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起码在黛拉见到她的几面里是这样。 如果是心理原因的话,那光靠说估计用处不大,所以黛拉才找她们来了这么一场女孩子间的约会。 唉,飞上高空的感觉是很刺激没错,但那种超越自己阈值的不可控感还真是不好受。 “你开心就好,中午多吃点吧,感觉光是心跳的话就花费了你不少能量。”黛拉摸上金妮的小脸,也笑了起来。 “我想我闻到果冻的味道了。”旁边安安静静的卢娜歪了歪头,她的视线移向了敞开的礼堂大门。 “走,吃饭去吧,再晚就没了。”黛拉边这么说着,边跟在两个女孩后头快步走进了礼堂。 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浅金色,毕竟不是所有斯莱特林旁边都能围那么一群人,而且德拉科身边明显还有一个座位,黛拉走了过去。 短短几步路,不少人都在她经过时叫了声‘月光小姐’,黛拉只能回以微笑。 “你来的好晚。”在黛拉坐下的时候,德拉科往旁边挪了挪,顺带移了移自己的餐盘,让黛拉的空间又大了一些。 “去禁林那边放了放风,就刚刚的情况来看,我倒有点庆幸我来的晚些,”黛拉接过德拉科递来的刀叉,伸手往面前的篮子里拿了个小面包,“德拉科,昨天我们休息室放小留影球的嘛?” “也放了......”德拉科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发红,他把给黛拉留好的小份炖肉推到她手边,“你昨天不在,他们还起哄了,真是的......” 看着德拉科又羞涩又骄傲的表情,黛拉原本要说出的‘谢谢’卡在了喉咙里,男孩的表情分外可人,让黛拉都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看来今天的炖肉确实很香。 “我也不想每天晚上都给斯内普教授干活的。”不管是心里还是现实,黛拉都生硬的转开话题,薄薄的红晕染上她的脸颊,她拿起手边的南瓜汁,煞有介事地轻轻咳了一下,“我今天在禁林看到那个一直缺席的男会长了,要不是他告诉我小投影球的事,我刚刚一定会吓到的。” “那个怪人是吧,他刚刚来过我们桌子,不过一往林德会长旁边坐下就被会长拖走了,”德拉科也咳了一下,他薄红的脸蛋转向一边,“他看起来跟我爸爸说的一样,是个轻浮的m国佬。” “m国佬?”黛拉眉毛一挑。 “大罗耶伊亚是m国伊法魔尼毕业的,听说他结婚后留在了y国魔法部,但是一直跟他妻子朝外头跑,总之一家子都有点怪啦。”德拉科撇撇嘴,因为说话,他脸上的红晕被压下去一点。 “这样啊,他确实很怪,今天一直在自顾自地说话。”黛拉应了一句,叉了块西兰花到嘴里。 “看起来跟个格兰芬多似的,他爸爸毕业的雷鸟好像就跟格兰芬多差不多。”德拉科嘟囔了一句。 黛拉咽下了嚼碎的西兰花,她扒拉了两下盘子里的炖肉,“是有点像,反正不像赫奇帕奇,不过也很难定义像不像赫奇帕奇这个问题。“ “万幸我们在斯莱特林。”德拉科转头看向黛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比起往常纯粹的傲慢,这次还多了一点柔和,他盯着黛拉的侧脸,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礼堂门口突然爆发的嘈杂打断。 格兰芬多的那群魁地奇球员正抹着脸上的汗走进礼堂,他们看起来狼狈极了,不仅是身上的衣服被汗湿个彻底,还有不少草屑七七八八地粘在身上,估计是又进行贴地训练了。 与身上狼狈相对的,就是他们脸上的热忱,虽然也有几分疲惫嵌在上面,但每个人都散发着再练一下午的气势。 其它桌子上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就都收回了视线,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学期格兰芬多在魁地奇上的疯狂,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人则七手八脚的把几大盘肉往往他们跟前推,几个高年级跟魁地奇队长伍德大呼小叫地谈论着,整个礼堂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嘁。”德拉科轻嗤一声,傲慢地抬了一下头。 “你们是什么时候训练,德拉科?”黛拉已经解决完了炖肉,她朝格兰芬多长桌上狼吞虎咽的球员们瞥了一眼,侧身询问德拉科。 “明天,我们斯莱特林可比他们那群莽夫强多了,我也会比他们的找球手好,弗林特队长上次还夸我呢。”德拉科颇为骄傲的说着。 黛拉浅浅笑了起来,她没第一时间回话,只用她漂亮的黑眼睛望着德拉科越来越红的脸蛋,最后才轻轻说了句,“拭目以待哦,德拉科,我相信你。” “嗯!”德拉科应着,他转过了身,遮掩住自己红透的小脸。 黛拉轻轻笑出了声,她带着比平常自然的多的浅淡笑意,低头拌起了自己的沙拉盘,等舀了一勺子正要往嘴里送时,她才想起来还没拿今天下午的水果,于是她又把勺子放了下来。 “不用拿水果了,”心有灵犀似的,德拉科在黛拉头完全抬起来之前开了口,“我准备好了,说好今天下午会来指导我功课的,对吧?” “这周的长作业,应该是魔法史的论文、变形课的预习和魔咒课的实践吧,”黛拉转着眼睛想了一下,她这一周做作业很勤快,这些都做完了,“你还有什么没做完嘛?” “都没有......”德拉科默了一下,替自己辩解了两句,“这些作业都是周三后布置的,我可是从周二洛哈特一分角色开始就准备我们的戏剧了!“ “既然你明天还要训练,那今天还是都做完的好,论文倒是哪里都能写,但是魔咒的实践......”黛拉捏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啊,我倒知道个不错的地方。” “不错的地方?”德拉科思索了一下,然后轻轻拽着黛拉到身前,他低声说着,“大白天去尖叫棚屋不好吧......” “不,不去那儿,我知道更有趣的地方。”黛拉也低声说着,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都红了脸. 第87章 所谓作业指导(一)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德拉科一只手提提自己的挎包,一只手搭上楼梯栏杆,“要去天文台的话也不在这个塔楼上啊。” “不是天文台,也不是高层的空教室,你想要去什么样的地方,德拉科?”黛拉扫过楼梯上挂着的一幅幅精美丝绸织品,脖子微微后转,把视线放在了德拉科身上。 “什么样的地方?”当然是能够让两个人安安静静呆着的地方,如果能有一点情调的话就更好了,嗯,有点花就不错,要那种跟家里白玫瑰一样美丽的花。 想着每天早上被爸爸摘下的还滴着露水的摇曳花朵,还有每次妈妈看见花瓶里换了新花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愉悦,德拉科就不自觉地微红了脸。 “霍格沃茨能有什么好地方,能清净点就不错了。”德拉科发热的脸移向一边,嘟囔了句。 他们转过楼梯转角,走到了不常被人涉足的八楼角落,黛拉瞥见了那熟悉的丝织品一角,“想象又不犯校规,霍格沃茨可是个神奇的地方。”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觉得不碰上奇怪的人就好,”德拉科跟着黛拉走到了那幅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丝绸画面前,他挑剔地看着巨怪嘴上斜出的牙齿,嫌恶的皱皱鼻子,“这里净会挂些蠢画。” “不要小瞧任何它哦。”黛拉拽着德拉科的衣角,开始在这副丝绸挂毯前来回踱步,德拉科虽然抱怨着,但也顺着黛拉动作在挂毯面前转了三圈。 ‘轰隆隆’ 突然的声响吓得德拉科一下抓上黛拉的手,他惊愕地转头看着背后冒出来的古旧石门,“我说吧,不要小瞧任何细节,德拉科。”身旁的黛拉牵起他的手,就朝着那扇光滑的石门走了过去。 “没,没关系嘛?”德拉科的步子有点犹疑,他看着黛拉,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不过还是很顺从地走到了石门前。 “想好要去什么样的地方了嘛?我可是一直克制着自己,一点都没想呢。”黛拉没直接回答德拉科,她把两只手搭在了冰冷的石门上。 “什么?”德拉科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黛拉就推开了门。 浓郁的香气一下包围了他们,满目都是淡雅的洁白,在这个有着一排排木制长椅的房间里,成堆的百合和绣球花落在排布好的木椅上,连墙面上都挂着大团大团闪着光的花朵,青绿的枝桠从一抹抹洁白中斜出,给这份庄严的神圣添上几分生气。 更引人注目的,则是在长椅尽头的木制高台上,在那里,神父的宣誓台变成了一张宽敞的双人课桌,桌上也只淡雅地摆上了一瓶白玫瑰,但在课桌更前面的墙上,一个穿插着粉色绣球花的花环静静地摆在那儿。 那是婚礼花环吧? 呆立在门口的两个人脑子里都想过这样的想法,他们僵了又僵,身体好像没上润滑油的齿轮,卡着壳的两人艰难的对视一眼后,红着脸走了进去。 “咳,真是,很有意思的房间。”她也太直白了吧!不不不!现在就提这个太早了吧! “这...我...其实...” 黛拉的嘴张了张,到底说不出口这是有求必应屋,虽然提前预见到了这屋子或许会不一般,甚至也做好了打趣的准备,但面对这样的场景......黛拉的呼吸有点急促,她红着脸,指指那边突兀的桌子,“先去学习吧。” “嗯,学习吧!”德拉科也红着脸,他说话的声调比平常高了很多,不过嘴角克制不住地牵扯出一抹笑意。 我就知道,她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还是在意我的! 他们在一路鲜花中,一步步走上高台,明明都刻意放快了步子,但在这样的圣洁中,时间与空间的变化还是被无限放慢了,等拉开凳子坐下的时候,两个人都别过了脸。 后面一排排空有花堆的座位在此刻仿佛有了实质的视线,让德拉科真以为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着侧身收拾的动作忍不住向后瞥了瞥,确认没有人后才呼着气把手上的书放在了桌上。 这边黛拉也把自己的作业放到了桌上,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头顶上的花环,眼尖的在那花环之下看见了被遮挡住的单词,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有求必应屋’那几个字被挡住了。 这几个字总会出现,但不固定在哪里,多数时候是在显眼的墙上,有时候也会悄悄藏进角落里,这是黛拉在一年级黑魔法授课期间发现的。 “我的魔法史论文写了也有一小半了,就是卡在这儿了。”德拉科把羊皮纸推到了黛拉手边,因为害羞,他们俩坐的有点远。 “我看看,”黛拉浏览起来,德拉科已经粗略的写完了巫师议会到魔法部的过渡,“光写转变节点的话确实没多少写的,不过已经写到这儿了,接下来再选个角度评述一下每一层过渡的背后吧。” “什么角度。”德拉科把凳子挪到了黛拉身边。 “权力变更,战争需求,都可以,我的话,选的是麻瓜世界态度的变化,”黛拉没有躲避迫近的热度,她一面摊开自己的羊皮纸,一面翻开厚厚的魔法史书,“宾斯教授会喜欢看到学生个人的思考的。” “说真的,能听下他的课不容易。”德拉科顺着黛拉翻书的动作看了过去,他的小高材生很熟练地靠翻页带他看完了麻瓜几个世纪的态度变化。 “我只是睡不着,德拉科。”黛拉耸耸肩,她歪头看向男孩,“有想法了嘛?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德拉科眉毛皱了起来,他的脸色相比于平时的苍白要红润很多,然后把自己的魔法史书放到了黛拉面前,“权力变更吧,帮我把书折角就好。” “好,以你现在的进度,我想再要一个小时你就能写完这篇论文了。”黛拉翻起了他的书。 “如果我愿意把单词间的空格放大的话...”看着黛拉顿了一下的手,德拉科咳嗽着略过了这句话,他的手又伸进了自己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保鲜盒来,“等我写完论文,我们就吃水果吧。” 黛拉翻书的动作没有停,只瞥了一眼被德拉科放上桌子的盒子,“葡萄?真不错,现在正是吃葡萄的季节。” “这不是普通的葡萄!”德拉科马上接上了黛拉的话,那副傲慢自得的神采久违地浮上他的脸,“这可是‘魔蜜’啊。” “那种一金加隆一颗的、号称魔幻的甜蜜的葡萄?”黛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保鲜盒里透出来的颗颗饱满的形状,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德拉科。 “它可完全超出葡萄这个概念了。要不是我这个月跟爸爸要了这个,这次舞台剧上的蓝粉我就包了!”看着黛拉睁大的眼睛,德拉科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要不要先吃一颗,反正,本来也是要给你的......” 说着,德拉科的脸又红了起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看他的样子,黛拉也笑了起来,她微低了头,眼睛却向德拉科抬了过去,因而显露出一种大胆的羞涩,“我更想跟你一块吃,德拉科。” 第88章 所谓作业指导(二) 所谓的魔蜜,魔在哪里,又蜜在哪里呢? 因着它同葡萄一样的外貌,就算有着一加隆一颗的天价,黛拉本来也没报多大期望,反正今天也算是相当‘甜蜜’了。 不过在剥了皮的晶莹果肉入嘴的那一刻,黛拉理解了它的昂贵。 比起水果本来就有的清甜特质,魔蜜的甜显得相当霸道,但在果香的中和下,又不是那种让人不适的齁甜,再加上独特的流动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黛拉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旁边刚写完论文的德拉科也跟她差不多,特别是在看到黛拉眼角的愉悦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怎么样?普通的葡萄完全比不上它吧。”他微微抬高了下巴,服服帖帖的金发倒是纹丝不动。 “简直是超乎想象,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德拉科。”黛拉咽下了果肉,她品味着那独特的风味,眼睛还是微微眯着。 “马尔福家当然能拿出最好的。”德拉科得瑟地说着,他把盛着葡萄的保鲜盒朝黛拉那儿推推,“喜欢就多吃点,等我们年纪到了,我再带你喝这个酿的葡萄酒。” “虽然还没喝过酒,但那应该会很不错吧,毕竟是这么梦幻的葡萄。”黛拉又拈了颗葡萄。 “我爸爸只在少数时候拿这种珍贵的葡萄酒出来。”对自己家族的自豪与写完书面作业的轻松交织在一起,德拉科侧身单手撑在桌子上,直盯着黛拉。 “......”留意到男孩的视线,黛拉剥葡萄皮手一顿,她漆黑的瞳仁转向德拉科,把手上剥了一半皮的葡萄递了过去,“不吃了么?” “哦!”德拉科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接,在触到黛拉温热的指尖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行为的放肆,立刻又红着脸坐直了。 自己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但是,毕竟是在这种布置下,心猿意马一点也没什么吧,德拉科心里暗暗想着,他很快转移了话题,“我的咯吱咒实践的还不错,就是变形课的预习还没什么头绪。” “你试过了嘛?”黛拉用手帕擦擦沾了葡萄汁水的手,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当然试了,毕竟是很短的咒语,但是没成功。”德拉科耸耸肩,也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下次变形课要讲的是‘柔度’,辅助咒语‘特瑞特拉’,能将硬质的东西变成柔软的东西,我想想,这本书就不错,”黛拉的魔杖对上了自己的魔法史课本,“特瑞特拉!” 原本四四方方的课本一下失去了棱角,它轻微膨胀起来,封面上烫金的图案也变成了另一种模糊的质感,德拉科的手一按上去,它就跟枕头一样瘪了下去,或者应该说,它现在就是一个课本枕头了。 “你总是能做的这么好。”德拉科显得有些挫败。 “你也很有天赋的,德拉科。”黛拉很自然地接上了话,她想用第一次变形课上德拉科的曲直变化来鼓励他,可一将当时的情景与现在比较,轻微的不真实感笼罩了黛拉。 怎么回事?自己原来会这么考虑他的心情?难道不是因为他接受了坏心眼的自己,自己才和他走的这么近的嘛? 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就跟哈利他们很相像了嘛...... 心里这么想着,黛拉还是接着跟德拉科说话,“还记得第一次变形课嘛?你表现地很好呢。” 是因为之前短暂的失去,所以现在才这样小心翼翼?仔细想想,德拉科现在也比之前要羞涩很多,应该说,两个人都不自在了很多。 “哦......那次啊,”德拉科的脸有点红,他说话的声音慢了下来,“那次不也是你先把直的变成弯的嘛?” “嗯,一个金色的m。”黛拉看向了德拉科,她半眯着眼睛,一点一点打量着面前这个浅金色的男孩。 第一次见面的趾高气昂、黑魔法防御课上的小小愧疚、天文台上的惊慌失措、地牢走廊里的第一次接触、禁林里手心的热度、日常相处中笨拙的关心、还有最近双方的让步,黛拉一幕幕在脑子里过着跟德拉科相识至今的经历。 “真的是玛吉的m嘛?”德拉科的声音颤抖,显露平时从未有过的退怯,不过还是红着一张脸强迫自己看向黛拉。 “......”应该说,在那些经历中,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变化了,这就意味着...... “那你的d,真的是德拉科的d嘛?”黛拉的声音和目光都柔和下来,但说出的话跟德拉科一样具有情感上的侵略性。 “不......”德拉科只发出低沉短促的音节,心头萦绕的恐慌感让他喉咙发涩,他强迫着自己回应黛拉的视线。 “我的也不是,那是马尔福的m,”浅淡的笑意自黛拉的唇角泄出,眼里的柔和也增添了几抹释然的轻松,“但我现在更希望它也是d,德拉科的d。” “唔!”德拉科撑不住了,他通红着脸转过了身,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是...黛拉的d.....”他只结结巴巴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立刻闭上了嘴。 黛拉脸上的笑意扩大开来,为男孩的反应,也为自己的变化。 她想明白了,因为面对的是德拉科,所以她才不断变化了。 这就意味着,现在在德拉科面前的,是另一层真实的自己,这也是只会在德拉科面前展露的真实。 如果现在放那个守护魔咒的话,威力一定会更大吧,毕竟那本来就是衡量对方爱意的黑魔法。 爱耍小聪明的德拉科,实际上非常好骗呢,黛拉坏心眼的想着。 “说了这么多,你想明白变形咒的关键了嘛?”看着德拉科发颤的黑袍,黛拉手肘压在桌子上,单手撑起了自己染着薄晕的小脸。 “啊?”德拉科一下没理解黛拉的话,他转过了头。 “脑子里要有确切的形态啊,德拉科,就像我们想着彼此一样。”黛拉的脸还陷在自己的手掌里,她盛着笑意的眼注视着德拉科,用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挥了两下魔杖。 “咳咳!”德拉科朝着课桌坐正了身子,他没什么威慑力地睨了黛拉一眼,抬起魔杖对准了自己的魔法史课本,“特瑞特拉!” 莹白的光聚集在德拉科的魔杖前端,但他显然心有杂念,白光脱离魔杖的时候直朝墙上的花环飞去,‘砰’的一声,花环一下胀大了,晃晃悠悠地顶上了天花板。 “啊,你果然很有天赋...”黛拉的话一下停住了,因为花环的缺席,‘有求必应屋’那几个字显露了出来。 有求必应屋?那这里的布置是应了谁的求? 德拉科睁大了双眼,他一下想起来黛拉推开屋子前没头没尾的话,‘我可是一直克制着自己,一点都没想呢’,她一点都没想,那这里是? 视线落在桌上的白玫瑰上,德拉科瞳孔震了震,他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环顾着眼前这间浪漫圣洁的屋子,触及到顶上已经变成气球的花环后,德拉科捂着脸坐了下来。 “你其实也有在想吧...黛拉......”他侧出一只水润的眼睛,手掌不能包裹住的地方也露出几片通红的面皮,近乎祈求般地冲黛拉说道。 黛拉早就克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了,她眨眨眼睛,轻声说着,“我现在在想了,德拉科。” 哦! 德拉科又把脸捂了回去。 第89章 探寻 明亮的行李箱石室内,黛拉弹了弹手边氤氲着金芒的沙漏,发出略显沉闷的回音,她面前摆着的另外四个已经沉寂下来的沙漏,它们的内部已经变成了纯然的黑色。 “斯-海拉—西亚(红灵矿石跟金属性的相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就算相图修改好了,跟金属人偶也不一定能很好的相和呢)。”拿起一旁自动记录的实验手册,黛拉皱起了眉。 “海——亚-(还不到最后一步,总要尝试一下)。”玛吉的蛇尾轻轻荡过一路沙漏的底部,他攀上了黛拉的手腕,澄黄的眼睛注视着黛拉,“海-亚海—希(况且你最近相当充实啊,今天比平常回来的早,过的愉快嘛)?” “海-哈莎-希(难得轻松了点,斯内普今天出门了,我真是快要受够雨季前的打杂了,斯普劳特教授一波波的把雨枯草送来)。”虽然是相当抱怨的话,但黛拉脸上没有丝毫怨怼,看得出来她今天非常愉快。 “......”玛吉的注视凝了几秒钟,最终决定不提那个让人讨厌的金色小子,“海希—萨亚(那邓布利多的课题呢,你好像快把那些窥镜拆完了)。” “海—撒(只留了两个对照组,实际上,我除了首饰也做了点其他东西,在安装小记录器后我就拜托弗雷德他们带着了,只是最近太忙了,我想我下周会找他们回收的)。”摸摸玛吉上扬的滑腻蛇头后,黛拉放下了手上的实验手册,转而从另一边抽出张有好几种颜色笔迹的羊皮纸。 “希莎--亚(这些变动显得很犹疑)。”玛吉落在了羊皮纸上,蛇尾在相图的边缘点了一圈。 “斯亚--海撒(你知道就算是现在也有四相、五相乃至六相炼金术的差异,过去的体系就更是五花八门了)。”黛拉又抽出两张大小相等的羊皮纸,她轻轻挥挥魔杖,将其中一张变得透明化了,然后将两张羊皮纸在玛吉眼前交叠。 繁复的相图交叠在一起,魔杖抵上了透明相图的中心位置,随着黛拉魔杖的动作,一个不太规则的圆被圈红了出来,“萨-海亚-希(而在这两张甚至不太同一时期的图里,出现了相同的相图走势)。” 两张相图被分了开来,同样轮廓的绿圈出现在了底下那张相图上,虽然在边缘处略有差异,但显然是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更让人注意。 “海希--哈莎希(我知道一些炼金术的技巧,但不是很能理解这些相图)。”凝视着相似的红绿两个圈,玛吉第一次说了自己对炼金术的掌握情况。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什么核心,”黛拉突然不再说蛇语,一种奇怪的复杂漫上了她的脸,甚至盖过了刚刚一直浮在眉心上的愉悦,“而它们在相图中的走势,某种程度上,很像通过窥镜探测到的灵魂波动。” “海萨雅—(就连林克泰伦的相图也是)?”玛吉上扬的蛇身扭了起来,展露出一种怪异的歪曲。 “也是,或许他的‘回生’要更接近‘起死回生’,但在这样的前提下,会有更多的问题,比如说如何控制灵魂的塑造,根据炼金术的规则,外在的塑性可不会对内里有什么影响,”黛拉提了提眉心,她呼出口浊气,“不过反过来的话,倒是可以说得过去。” 由内里影响外在? 玛吉轻微上抬了蛇头,澄黄的两只眼睛扫过黛拉染上倦怠的面容,视线最终落到了她垂在胸前的乌黑发梢上。 “因为两者还存在着一点区别,所以我不是很能分清是勃朗特本来就借鉴了林克泰伦,还是两个人发现了同样的本质,”黛拉捏在眉心上的手放了下来,又拿起了被她修改过的那张羊皮纸,“现在的我,只能保证整张相图的最后会是流畅的,什么样的效果就......” 以她现在的炼金术造诣,本来就离复刻两位大师的作品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也还没有弄清楚相图中每一处走势的知识沉淀,如今却要大跨步地将两位大师的成果融合,若不是黛拉在这上面确实有点天赋,怕是要荒废好多年。 “海--沙-哈(你现在,是在等红灵粉六相的实验结果好修改相图核心是么)?”玛吉游到了氤氲着金芒的沙漏旁,他现在还维持着平时的体型,一到那个大沙漏边上,整个就显得小巧了很多。 “这两张图的核心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也很奇怪,我们估计要从零开始。如果勃朗特的红灵是内在驱动的能源,那么林克泰伦也应该注明驱动的核心,但他没有,就好像人偶造出来就能自己动了一样,这显然不符合炼金器物的规则,你知道的,他们归根结底都是器物,永远不能脱离外力。” 盯着三张羊皮纸,黛拉已经完全陷入了思考,玛吉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他一节一节地转动着自己的身子,从头一直荡到了尾巴尖,在蛇尾伸直的那一刹,他猛然竖起了瞳仁,显出几分凶相。 “海斯—(关于相性),”玛吉开了口,“哈-希-海斯—(低相性不仅意味着不适配,也意味着两者在长期的磨合中一方必然受到损坏,但有时候磨损的产物,也会是一种材料)。” “你是说,可能会有‘自适应’这种情况?”黛拉的眼睛睁了睁,她一下拿起了旁边浸在墨水里的羽毛笔,因为动作太急切,几滴墨点落到了石台上,“对,他们无疑都是大师级的人,说不定会有仅依靠炼金过程就达成‘自适应’的能力。” 玛吉的瞳仁仍旧竖着,他看着明光下动着羽毛笔的女孩,微微转动着蛇头,显出几分犹疑与胆怯,这是不多见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和黛拉一样游刃有余。 “就算是‘自适应’的话,也会有最后磨损期的存在,可两张相图都没有留下更新的窗口,意味着两人的作品都会是一次性的,是有寿命这样的概念嘛......” 黛拉边圈画着羽毛笔边喃喃自语着,她的脸上有一种古怪的狂热,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这些,不过眉心又皱的很紧,身上的很多肌肉也呈现出了拉紧的状态,透出几分和玛吉一样的犹疑与怯弱。 炼金术最基本的原则,是不能进行对天地之间的有意识的生物进行实验,中世纪的炼金术士会通过自己构造炼金生物来规避这一点。 这间石室中的两个生命,虽然没有破坏原则的打算,但或许他们本身就是越界的产物。 而他们正在求索,求索自己的本源,可谁也不能知道,那本源会不会是他们难以承受的深渊。 第90章 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周日(一) 因为前一天晚上突如其来的灵感,黛拉研究相图到很晚,所以在这个星期天早上接近九点的时候,她才悠悠醒来。 玛吉今天跟艾莉安有约,很早就出去了,大概是想让女孩多休息一会儿,他早上走的时候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叫醒黛拉。 真是体贴,偶尔也需要睡这么一个好觉呢。 黛拉坐起了身,她捏捏眉心,眼睛还是有些酸涩,不过再躺下来的话脑袋估计会陷入那种迷蒙的钝痛,况且也有点饿了。 但是这个点才醒,等到礼堂的话也剩不下什么了吧。 黛拉倚到了床头,身体上的惰性让她不想那么快下床,她维持这样的动作过了好几十秒,才慢悠悠地掀开了被子。 去找夸西开小灶吧,最终是这样的想法战胜了窝在宿舍吃储备粮这个选项。 毕竟深居简出不是什么好兆头,重要的是得让邓布利多他们‘看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也就是要尽力显得自己可控。 越是不同寻常,就越要光明正大,这能省去不少麻烦。 九点半的时候,黛拉才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宿舍,路过休息室的时候,也还是有不少人叫她月光小姐,黛拉噙着微笑,自然而然的上去攀谈了几句。 关于这个现象,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现在再看倒会是个好事,不管是对黛拉还是其他人来说,都会是一个破冰的好由头。 社交一直都是一门学问,如果初次接触太过生硬的话会大大损坏自己的初印象,乃至于影响个人在一个团体间的定位,虽然不是不能改变,但无疑会有很多麻烦。 而黛拉,就立场来说,颇有一朝得势的感觉,不过院长养女的这个头衔在学校里相当够用。 关键在于,如何处理黛拉曾经隐晦的被歧视者身份。 这些歧视者,基本都是纯血,大多数的家庭也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能交好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其中一些父母在魔法部有职位的,有艾莉安的牵线搭桥,而那些手握大量财富的家族孩子,就要靠自己结交了。 黛拉并不介意曾经的不公,在这点上她或许跟伏地魔相似,他们认清了一些人骨子里寻求优越的想法,也想明白了这种情况下的破局之法——不在意,或变成优越。 他们都选择了后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都分进斯莱特林了。 不得不承认,面具在这时候挺好用的。 因着那些社交谈话,黛拉挠后厨挂画上面的梨时都已经将近十点了。 “奇迪!好好打那些奶油!”“哦!这次的西红柿真新鲜!”“多处理些肉!今天那些练魁地奇的肯定饿坏了!”“司康和布丁也要多做点!” ...... 各色系着同样茶巾的小精灵们吵嚷但有序的忙活着,黛拉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后厨里和礼堂一样布局的四张长桌,上面已经摆上了些盖上的餐盘,还不等黛拉找夸西,就有几个小精灵跳到了她面前。 “黛拉?你来干什么?”为首那个瘦瘦小小的家养小精灵仰着头开了口。 “你认得我?”黛拉蹲下身子,看向围过来的这四个个跟夸西只有着体型差异的的家养小精灵。 “夸西那件衣服,大出风头呢!”“他本来就有点怪,现在更怪啦!”“他拉着我们看你,可从来不准我们找你!” 他们左一言右一语的议论起来,最后还是那个最先开口的小个子跳起来说了声安静,几个小精灵才静了下来,“如果你找夸西的话,他被邓布利多派出去了。”她看着黛拉这么说道。 “哦,那还真是不巧,”黛拉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蹲了下来,她的视线与这些小精灵们平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能告诉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嘛?” “名字,你问这个......”为首小精灵网球大的眼睛眨眨,她搓搓自己身上的茶巾,刚刚的领导者风范一下子就散去了,脸上的肉色也加重了些,“如果你硬要问的话,我叫内拉,而这边是迈耶、多默和贝内特。” “你们好,内拉,迈耶、多默和贝内特,能麻烦你们拿点面包给我嘛,真抱歉我今天起的有些晚了。”看着动作越来越不自然的几个家养小精灵,黛拉笑的更温柔了。 “我们也很用心做早餐的!你下次得起早点哦!这次就先拿给你......”内拉越说脸上的肉色越重,她的手指向斯莱特林位置的长桌指去,脸却偏向了另一边,“你先去那坐着吧,等我们拿给你。” “非常感谢,我下次一定注意。”黛拉向他们点点头,等他们一溜烟全部跑开后才施施然站起身朝桌子那儿走去。 家养小精灵们都非常的单纯,虽然有着不输大部分巫师的魔力,不过因为之前的协定,骨子里都刻下了一定的奴性,唔,倒也不能说是奴性,用‘反抗缺失‘来表述或许会更合适。 但是有知性的生物,就算根深蒂固的东西不能改变,大多还是会寻求尊敬的。 不管怎样,礼貌都是必要的,什么样的程度就见仁见智了。 因为夸西的缘故,黛拉对家养小精灵还挺有好感的。 就是不知道暑假哈利遇上的多比是什么情况,只出来了那么一下,都快忘了他了,估计连日练球的哈利也早忘了这回事了吧。 在黛拉思衬着这事的时候,一篮子散发着热气的面包被摆在了她面前,不用上手黛拉都能感受到它的柔软,很快炖肉、沙拉,甚至于被打包好的水果和点心也被摆了上来。 黛拉有些惊讶,她眨眨眼睛看向已经准备离开的内拉,“你怎么知道我一般吃这些。” “不喜欢吃香肠和熏肉,除了烤土豆外也不吃其它的烤蔬菜,但是对炖菜的接受度比较高,就算不是很喜欢吃肉也会吃一点炖肉,喜欢有很多西兰花的沙拉,餐桌上吃的不多,但上午会吃点心垫肚子,下午也会吃水果当过渡......” 内拉掰着指头,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她看着黛拉睁大的眼睛,有些骄傲的笑笑,然后把手放在下巴上,故作正经的说了最后一句,“我帮夸西给你打包过几次便当,我把他每次的碎碎念都记下来了,你这可算是变相的挑食了哦!” “哦!你看起来和夸西一样关心我,内拉。”黛拉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内拉立刻红着脸跳走了,只抛下最后一句,“你快吃吧!别饿坏了!” 望着内拉跑到烤箱前的身影,黛拉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眼里的情绪淡了下去,她转过脸,拿起了面前冒着热气的松软面包。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来自过去的烙印吧。 纵使生理上可以接受,心理上还是下意识地挑食了。 为什么不爱吃肉,因为她在的那家孤儿院里很少得到新鲜的肉,那里就连对香肠和熏肉的保存也做的很差,但那些肉还是会被端上餐桌;蔬菜也是,只要烤一下,那种失去水分的干瘪状态就能掩盖食材本身的不新鲜和变质,吃到嘴里还是一样难吃。 只有那种舍得放下很多调料的炖菜,才能一定程度上盖过食材上的劣质,不管怎样都是要一丝不剩地吃下去的,相比之下,她当然会选择让人不那么难受的食物。 就连早起,也不能说没有曾经的影响。 至于少吃多食的习惯...... 想到这儿,原本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的黛拉又笑了一下,她拌了拌一旁的沙拉,用手上咬了一口的面包去蘸了些沙拉酱。 那就要感谢玛吉在过去给自己带来的零食和果子了,如果没有他,自己不一定能活到发现自己不一般的时候吧。 第91章 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周日(二) 十二点一过,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几个人就汗涔涔地走进了礼堂,他们身上的魁地奇队服没有换下来,看样子下午还要接着训。 这次是黛拉准备食物等着德拉科过来了,看到冲他招手的黛拉,德拉科眼睛一亮,侧身跟弗林特说了两句后就朝黛拉那儿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吃香肠了?”坐下后,德拉科边从黛拉手上接过餐盘,边指指她盘子里的半根煎的油滋滋的香肠。 “哦,我今天起晚了,本来在小厨房里吃完饭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想看看你,可是今天桌上的香肠好像很美味的样子,就忍不住叉了一个,不过我想我吃不完一根了,”黛拉用餐刀指了指香肠上整齐的断口,“愿意跟我分享吗,德拉科?” “嗯...”脸上运动后未完全褪去的红晕遮掩住了德拉科的羞涩,他切起了自己盘子里的半根香肠,“我今天可以多吃一点,毕竟下午还有训练。” “今天上午感觉怎么样?”黛拉也切起了香肠,盯着香肠底下不断冒出的油水,她喉咙滚了滚。 “还好,就是太吵了,今天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也在练,哦!那群狮子,光会大呼小叫。”说完,德拉科把切好的香肠叉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 这时候赫奇帕奇的队员们也走进了礼堂,他们看起来也很疲惫,而且脸蛋相比于刚刚的斯莱特林队员还要更红一点,估计是忍受了一会儿太阳的炙烤。 “看来今天格兰芬多也是要赶着点来吃午饭呢。”黛拉扫了赫奇帕奇的人一眼,继续低头慢悠悠地切着香肠。 “他们的队长,那个伍德,哼,真的就是个木头,”德拉科拿起南瓜汁喝了一口,“虽然魁地奇是在各种环境下进行的比赛,可今年的雨季不一定能延续到十一月,现在的这种炙热也不是十一月会有的,他还是不断用这话来鼓动他的队员,还有那对击球手,他们总在挑衅我们球队。” 格兰芬多的击球手,是弗雷德和乔治吧,倒像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 黛拉终于切下了一小块香肠,她把它叉了起来,却不着急放进嘴里,“你们呢?配合的怎么样,午餐后准备怎么训练?” “弗林特好像想在追球手内部来个配合,但我们今天没练,”说到这,德拉科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凑到黛拉耳边,“我们一直都在格兰芬多前面训练我们的击球手,好威慑他们,也好隐藏我们的真实战略,他们每次都有人紧紧盯着我们。” “有力对手嘛,你们今年可是魁地奇杯大热门呢。”说完,黛拉终于把那块香肠放进了嘴里。 “是一定会赢得魁地奇杯。”德拉科骄傲地扬起了头,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晚上跟你说,我们吃完饭还要去复盘呢。” “嗯,加油,”黛拉眯着眼睛咽下了嘴里的香肠,她手上切香肠的动作快了起来,“我下午也准备去图书馆看些闲书,我想我得放松一下。” “靠看书来放松?好吧,愿我们都能有一个愉快的下午。”德拉科耸耸肩,他和黛拉互相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黛拉一解决完那半根香肠,就提着自己轻巧巧的书包去了图书馆,比起早上两本小书连带一小卷羊皮纸的重量,现在这里面还多了一小盒树莓和几片司康。 她今天只带了《炼金相图入门》和《炼金魔文小集》,黛拉想再巩固几下炼金相图的三大基本规则——相生、相克与相容。 相生,是从一个点开始,不断通过如尼文的叠加放大最开始的能量,而相克,则是通过有削弱作用的如尼文一步步对这顺着脉络增加的能量加以限制,因为一旦能量超过了载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最终成品会极不稳定。 之前玛吉提示到的自适应,则是对应了相容。理论上说,一张稳定的相图都可以说是顺应了相容的规则,而自适应是更高阶的状态,因为它的内里完全贯通,在一些书里会被称作‘生生不息’。 但那是不准确的,能量在一轮轮流转中是一定会消散的,自适应只能说是会慢上很多,而且自适应达成的条件也很严格,如果是复杂的炼金器物,往往需要制作的材料本身也能达到‘自适应’的状态,否则就算相图完美无缺,最终产物也会不稳定。 这里相图上和材料上用了同一个名词,虽然指代的概念并不一样,但内里的逻辑是一样的,它们的最终目的都是取得平衡点。 创作相图的话,可以通过计算来确定相生相克,这样就能得到底图,不过相容的达成就比较玄妙了,因为在绘制过程中不管是出于个人习惯还是为了适应整体相图,如尼文的书写和排布都会出现一定歪曲,这一点歪曲就可能使最终的结果天差地别。 总的来说,绘制相图有点挑人,也有点看天,有些人画的再精致好看也不能取得想要的效果,而有人随意的几笔,说不定就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黛拉还没有过独立的相图创作,但在复刻这点上她做的还不错,所以目前为止她和玛吉都把自己归为有天赋的那一类。 话是这么说,黛拉对接下来要画的相图也还是没谱,毕竟不能只把两张相图做简单缝合,她现在只想把三大基本规则下的无数小规则牢牢记在脑子里,这样上手的时候起码能熟练点。 在黛拉复习能量成倍算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到了她身边。 “里德尔,”西奥多·诺特把手上的魔法史书放在了桌子上,他叫了黛拉一声,然后就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黛拉那边的魔法灯照亮了他小半边脸,对上黛拉的视线后,诺特才又说了一句,“下午好。” “下午好,诺特,”黛拉莫名在意诺特的那句里德尔,不过她还是很快扬起一个微笑,“是这次的作业有什么困难嘛?虽然我没把魔法史作业带在身上,但也能给你一点建议。” “嗯,你的作业总评一向不错,我想你能给我最后的收尾一点建议。”诺特的声音同往常一样淡淡,他把写着论文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嗯......”黛拉接过看了起来,当看完第一段的引文后,她挑起了眉,无他,诺特的切入点和她一样,都是麻瓜态度,而且笔触也显得十分公正,这篇论文没什么问题,但放在他这样一个有血统论的纯血身上...... 黛拉不觉得自己先前看错了人,她耐着性子读完了这篇论文,然后看向诺特,“论文写的很中肯,逻辑上也没什么问题,我觉得收尾的话可以再带一点展望。” “我也这样想,”诺特的眉眼松了松,他黑色的眼睛与黛拉对上了,“所以我想来问问你,麻瓜世界现在是怎样的?” 要是放在之前,黛拉肯定会认为他想羞辱自己,不过以眼下的形势,显然不该是这样。 黛拉搓了搓拇指,她没有躲避诺特的视线,“在我还不了解这里的时候,读过像《猎巫笔记》这种书,说起魔法,麻瓜们还是更多的将它与仙子挂钩,而巫师,你知道的,是魔鬼的同伴。” “那就还是敌意?”诺特继续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巫师和仙子一样,在麻瓜世界里都只是概念上的东西,就我个人来看,大多数人不关注这个,他们有自己现实的生活。” “听起来你还是很了解麻瓜们,你喜欢那个世界嘛?因为这样你才继续保留着自己的姓氏?还是说,你的姓氏对你来说会有什么特殊含义?”诺特仿佛突然起了兴趣,他微微朝黛拉前倾了身子。 周围有一瞬间的寂静,黛拉想起了暑假里大马尔福来访的那个早上,他那时也跟诺特提了相似的问题,会不会从里德尔小姐变成斯内普小姐,好像是个很重要的议题一样。 “只是很感谢之前孤儿院里的生活,我才保留了这个姓氏,如果你对这个姓氏的渊源感兴趣的话,它来自墓碑上,这是属于兰普之家传承生命的方式。”黛拉面不改色地说着。 “哦,这样啊。”诺特这样说了一句,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把自己的论文摊开在桌上,“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写完我的论文吧。” “当然,请随意。”黛拉像最初那样笑了一下,就低头继续看起手上的书,不过一时难以进入刚刚的专注状态了。 或许,她是该好好调查一下学校里曾经的里德尔了。 不管怎样,黛拉的社交面具维持的没话说,她和诺特相处地不错,下午也和他一起分享了水果和点心。 晚上,在和训练了一天的德拉科聊完天后,黛拉回到了自己的小宿舍,玛吉已经蜷在床上了,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郁闷的样子,“海-希(怎么了)?”黛拉边把书包放到书桌上边这么问着。 “海斯-希海—萨-(艾莉安的男友有点,算了,没什么大事,你今天怎么样)。”玛吉转移了这个话题。 “艾莉安学姐的男友?那个艾丹·罗耶伊亚?”在看到玛吉点点头后,黛拉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深究,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从书包里拿出书,“海希-海-萨希(我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 看着被书带出来的没动过的对照组小窥镜,黛拉的话突然停住了,身后的玛吉已经朝她游了过来,他问了一句,“海-希(下午怎么了)?” “希斯-萨-海亚(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诺特突然坐到了我旁边跟我谈起了他的家族,我有点惊讶,毕竟排练的时候他都不冷不热的)。”黛拉望着不响也不转的小窥镜,手上的肌肉牵紧了。 “斯-希斯希-亚(就像我说的那样,大部分人都在等一个时机,艾莉安说的不错,你会有很多朋友的。”玛吉滑到了黛拉面前的书上,“斯-希(今天书看的怎么样)?” “哈-萨希-斯亚(光看书的话当然是觉得不错,我想我现在需要实践来检验一下,尖叫棚屋里的那个沙漏怎么样了)?”黛拉不动声色地收好了那个不知何时被卷进书包里的小窥镜。 “海-希(还没好,不过快了)。” “海哈-撒希(我之后会清点材料列个清单给你的)。”黛拉同往常一样和玛吉交流着,她瞥了一眼书架上那本《麻瓜与巫师起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下午面对诺特的时候,不管是孤儿院和姓氏,她都撒了谎,就算可以用书包阻隔了窥镜的动静当作借口,可又该怎么解释她刚刚没有被侦破的谎言呢。 看来,她自己和玛吉身上,还有更多待发掘的秘密。 这还真是...... 第92章 在奖杯陈列室的里德尔 快要步入十月了,天已经不像刚开学时那样热了,不过格兰芬多的球队仍旧延续着他们开学时的‘热火朝天’,黛拉直到周三下午魔法史课下后才在一楼走廊里蹲到了弗雷德和乔治。 “你们最近可真忙。”黛拉盯着弗雷德脸颊边淌下的汗珠这么说了一句,她今天早上刚给自己加了件小内衬。 “为了魁地奇奋斗!”乔治先挥着手喊了一句。 “你应该在那后面再加个‘杯’字。”弗雷德抬手擦了擦汗,露出了腕间的一小片擦伤。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可你今天还在训练。”黛拉拧着眉朝弗雷德走了两步。 “你说这个?”弗雷德摇了摇手腕,他十分大方的把手放到了黛拉眼前,“小擦伤,什么感觉都没有,都不用去找庞弗雷夫人。” “他觉得游走球说不定会从地上弹起来去攻击我们的找球手,”乔治跳着揽住了弗雷德,有些不满地把弗雷德往后仰了仰,“只想着自己能够往地面贴的更近点,完全忘了还有我这个击球手。” “乔治!”弗雷德被弟弟带的后退了两步,他双手抓住乔治扣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腿一使劲,又把乔治顶的脚离地了。 “......”看着闹起来的两人,黛拉忍不住笑了一下,“真高兴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我还以为那些训练要把你们累坏了呢。” “身体上的劳累可抵不上我们内心的澎湃。”弗雷德冲黛拉眨了眨眼,趁着和乔治闹的空档,他从乔治身上摸出了一个水银色的小圆盘,三两下挣脱开乔治后朝黛拉走了过来。 “真狡猾啊,弗雷德!”乔治嚷了一句,又跳着揽上了弗雷德,不过这次没多用力,他跟着弗雷德一起走到了黛拉面前。 “诺,是来要这个的吧。”弗雷德从自己手上摸了个黑色的出来,一并递给黛拉。 “我们可是什么时候都带着呢。”够在弗雷德身上的乔治补了一句。 “真是帮大忙了,等做好了我一定先让你们用用。”黛拉接了过来,她拉开自己的挎包,把手上的东西放了进去。 “你准备做什么?”弗雷德问。 “我可是一开始就在好奇了!”乔治说。 “唔,这是个自由课题,请允许我保留一点神秘感,”说到这里,黛拉的眼珠向上一转,“我倒希望会是个符合你们期望的有趣成品。” “邓布利多的课题,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弗雷德笑了一下。 “迫不及待了,月光小姐!”乔治喊了一声。 “你又打趣我,乔治。”黛拉故作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三个人顿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 “我们还得去训练,先走啦,黛拉。”弗雷德一使劲,彻底把乔治背了起来。 “下次见,黛拉!”乔治边反抗着弗雷德的力气,边冲黛拉挥挥手,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一样热烈的笑容。 “训练的时候小心点。”黛拉的身体前倾,也冲他们挥挥手,看着他们的背影变小了,才理理自己的挎包带子,转身走向一旁的楼梯。 今天玛吉到艾莉安的好友伊洛达肩上了,那是一位温温柔柔的拉文克劳学姐,这两天玛吉好像有点不想见艾莉安,是因为那位最近总在校园里游荡的艾丹嘛? 不管怎样,确定玛吉不在身边这点很重要。 黛拉朝四楼那间从不上锁的奖品陈列室走去,如果霍格沃茨真的有里德尔,并且又像尼克和海格嘴里透露出的一样聪明,说不定会留下些痕迹。 如果那位里德尔还同她有关,也就是像她心里猜的那样,那就更该留下痕迹,毕竟自己现在都已经有五年级申请级长的打算了,他应该会做的更好。 陈列室里比外头要更冷些,这还是黛拉第一次来这,她先是逛了一圈那些引人注目的大奖杯,正准备去挨个看橱窗里的小奖章时,黛拉看见了柜子上书页已经泛黄的学生会主席名单,她拿起男学生主席的名单,一目十行地扫视起来。 很快,她就看到了和自己有一样姓氏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任职于1944年’ 黛拉看着那个名字后的任职时间皱起了眉,这比她想象的要早太多,不过这份名册里再没一个里德尔了,而且也没有出现空缺。 她想着一年级时见过的伏地魔,手指在那名字上来回抚摸着。 不,不太像,那时候的伏地魔不像个快步入老年的人。 黛拉把名册放了回去,开始一个个看陈列室的奖章,没过多久,她就在一枚优秀品德奖章上再次看见了‘里德尔’,不过,仍旧是汤姆·里德尔。 她继续搜寻着,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第三次出现了,在一个闪着光的金色奖牌上。 看着‘特殊贡献奖’那几个字,黛拉眯起了眼睛,又开始像了,除去年龄,这三个痕迹完美贴合黛拉的认知。 会是邓布利多修改了什么嘛?黛拉不太确定,只能先把这事记下。 还算有所收获。 黛拉这么想着,她走出了奖品陈列室,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黛拉碰上了头发蓬松地一跳一跳的赫敏。 “是要去图书馆么?”黛拉到她跟前打了个招呼。 “哦,嘿,黛拉!”赫敏像是刚回神一样,“我刚刚在想上午的变形课,你觉不觉得今天讲的变形咒准则会是考点?我觉得麦格教授好像做了点这方面的暗示。” “不管是不是,你都会学的很好的,”黛拉抿唇冲赫敏笑着,她提了提自己的挎包,“一起去图书馆么?” “好啊,一起去吧,我也要再复习复习今天上午的魔药课,明天下午还有两节魔药课,斯内普教授一定会有刁难人的问题的。”赫敏抱住了黛拉的手臂。 “就算他从不叫你回答问题,你也要好好准备?”黛拉有些疑惑。 “我喜欢回答问题,就算不被提问,况且,”赫敏的眼珠转转,“现在想想,他那节黑魔法防御课其实很不错。” “是你上学以来上过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课嘛?”黛拉看着赫敏笑了起来。 “洛哈特教授能来霍格沃茨是我这学期最好的事。”赫敏也上扬了唇角。 “当然,当然,迷人的洛哈特。”黛拉用咏叹的语调说着,羞得赫敏用手肘戳了戳她,两人闹了一路,等进了图书馆才消停。 赫敏和黛拉,思维和习惯上非常相和,她们都认为学习该是自己的事,所以一进图书馆就心照不宣地各自找了座位。 黛拉跟往常一样去了靠近禁书区的角落,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星期一刚借的书,《束缚你的神思》,一本关于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的书。 虽然一年级的时候已经实践过摄神取念,但当时的她只是实操好,对于理论部分了解地还不够彻底,所以她打算再细细研究一下。 黛拉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她自己的大脑会不会天生封闭?而被她弃用至今的眼睛,又会不会在这上面很有天赋? 知道自己可能天赋异禀不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但太多的异常加诸在一个人身上,无疑会是一件孤独的事。 第93章 洗个热水澡吧 九月的尾巴一下溜走,十月的寒气渐渐铺满了整间校园,一阵不大不小的感冒流行开来,虽然还不到十分严重的地步,但庞弗雷夫人非常重视这一情况,在给学生提神剂时她总是絮絮叨叨的,什么今年的雨季来的太晚,会很寒凉,说她几年前遇见过,到后面说不定会变成大规模的流感。 黛拉在个人的防护方面做得很好,她九月末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加衣服了,因着每晚给斯内普打下手的便利,她还得到了一点强身剂,估计是能有足够的免疫力来度过这场秋凉了。 不过她这几日觉睡得晚,毕竟已经开学了一个月,作业量上来了,而且最近黛拉的个人课题也小有进展,所以虽然没有咳嗽,但黛拉的脸色看起来跟病人一样怏怏的。 “你还好嘛,黛拉?”哈利走了过来,他刚训练完,身上还不住地往下淌水,“要不要我去给你到庞弗雷夫人那儿拿点提神剂?” “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哈利,秋雨很凉的。”看着哈利湿漉漉的头发,黛拉抿了抿嘴。 “这没什么,今天身上没那些泥巴就很不错了,”哈利耸耸肩,他想靠近黛拉说点什么,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水后又自觉离远了些。 “烈焰熊熊!”黛拉冲哈利挥了挥魔杖,细小的白烟从哈利袍子各处跑了出来,没一会儿又消散了个干净,“有什么想说的嘛,哈利?” “哦!你魔咒用的真不错,黛拉!”哈利惊讶地摸摸身上干透的衣服,他头发仍旧是湿漉漉的。 “我要声明,随便这么用的话会烧了你的衣服哦。”黛拉笑着冲他挑挑眉,他们又向上转过一层楼梯,“我还是觉得一个热水澡更有用。” “我想我是该看看书,说不定会对我的训练有用?”甩甩袖子,哈利嘀咕了两句,他这下和黛拉离得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黛拉,我是想问问你,关于马尔福......” “我以为你们会更早的问我呢,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切我,”黛拉的眉毛压了下来,似乎有点无奈,“请别顾忌我,哈利,虽然在选择上我有点不理智,但我还能知道对错。” “那就意味着下次马尔福再来挑衅我们,我可以更重的反驳回去?”哈利的声音大了些。 黛拉听出来的,对于德拉科的傲慢行为,哈利他们仍旧有所作为,只是程度上减轻了,这个认知让黛拉心里宽慰了不少,“请千万不要客气,我一直觉得他需要管教。” “黛拉?”哈利显得更疑惑了,“不,我不太理解。” “起码现在德拉科不会在我面前做那些事。” “当然,只要你在场,他眼睛都黏在你身上。”黛拉刚开了头,哈利就紧跟着接了一句,触及到黛拉含着笑却让人一寒的眼睛后,他摆出了一个住嘴的手势,“你继续,黛拉。” “那就是德拉科的让步了,事实上,现在你在我们的谈话里已经变成找球手了。”黛拉继续说着,他们已经走上了四楼。 “我,找球手?那其他人呢?”哈利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黛拉顿了一下,她的头侧到一边,藏住自己嘴角的弧度,“大红毛狮子,小红毛狮子,棕毛狮子,炸毛狮子,记性不好的狮子,你还是最特殊的那个,哈利。”黛拉最后这么说了一句。 哈利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接着发问,“他都让步了,为什么你不进一步的‘管教’呢?”他加重了那个词的语气。 “哈利,你要明白,德拉科的让步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只是在我们这段关系中让步。” “是啊,马尔福在意你,为什么不让他改变地再多一点呢?”哈利继续发问,他的眉毛拧了起来。 “这个问题不太好描述,”黛拉的眉毛皱了皱,很快又松了下来,她跟哈利说,“就像你们从不强求我远离德拉科那样,你能明白嘛,哈利?” “好吧...”哈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他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总得有点区别。”黛拉又加了一句,他们已经走到了六楼,哈利还要往上走,黛拉停住了,“我到地方了,再见,哈利。” “在这?哦!我都忘了问你,你到楼上来做什么?”哈利也停住了,他转身看向黛拉。 “去释放我的疲惫,哈利,我昨晚连夜写完了洛哈特教授布置的人物小传。” “哦!”哈利喊了一句,他扶扶额头,苦闷的说着,“我真希望是斯内普来上这课,我情愿被他刁难,情愿写他布置的长论文,也不要再给洛哈特写小传了。” “愿你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也能这么宣扬我养父的威名,”黛拉笑了起来,她冲哈利摆摆手,“快回去洗个澡写论文吧,拖到最后一天会很痛苦的。” “哦!再见!”哈利一下被抽去了精气神,视死如归般踏上了通往上面的楼梯。 洛哈特一定在这个学期里收获上千个他了,黛拉不太喜欢这个教授,但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谦逊学生,她需要规整自己的行为与成绩,包括这种无意义的小作业。 提提自己的挎包,这次里面的东西更少了,只有一罐冰过的果汁、一盒树莓和一副镶边眼镜,果汁和树莓是找内拉要的,眼镜的话,是新作品,还待测试的新作品。 没走两步,黛拉就看见了艾莉安口中的糊涂波里斯雕像,她走到雕像左侧的第四个门前,念出了口令,“香波泡泡。” 大片的雪白撞进了黛拉眼里,她走进了这个用白色大理石铺就的豪华盥洗室,头顶上的枝形吊灯洒下温馨的柔光,冲淡了大理石与生俱来的冷感,黛拉边走边打量着那个近乎同泳池一般大的浴池,她一挥魔杖,打开了放水的龙头。 专供给级长和魁地奇队长的豪华盥洗室,黛拉又多了一个以后当级长的理由。 水温正好,黛拉脱下衣服躺了进去,难以言喻的温热感透过每一个毛孔钻入她的身体,让她舒服的慰叹出声,她静静享受了一会儿,然后游到了那些水龙头前。 这儿大概有百来个金色水龙头,每个龙头的把手上还都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望着眼前一溜排开的晶莹剔透的宝石,黛拉回想着艾莉安的建议。 红色的是硫磺水,很健康但不好闻;紫色的是薰衣草浴液,很香也很普通;粉色的是云朵蕊浴液,和泡泡浴液不一样,据说会让整个池子变得仙气飘飘的...... 艾莉安学姐还做了很多推荐,黛拉觉得她一定经常来这儿行使权力,她在这些龙头前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镶着白色宝石的龙头,那是水仙花浴液。 黛拉又游开了,黑色长发在水里散开,漫开来的泡沫使她的身子半遮半掩起来,倒有了些画上美人鱼的姿态。她靠在浴池边上,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把包里的果汁和树莓拿了出来,等细密的泡沫爬满整个水面时,黛拉一挥魔杖,就把水龙头关上了。 墙上镀金画框里的美人鱼正躺在岩石上小憩,她看起来睡得正香,估计是看不到艾莉安说的她摆弄金发的诱惑样子了。 黛拉盯着美人鱼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头发,有些遗憾的想着,她的手朝一旁的果汁捞了过去,刚握上冰凉凉的罐身,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女声: “你是谁?” 黛拉激灵了一下,她往后面看了过去,一个从未见过的带着边框眼镜的幽灵正鼓着脸看她,黛拉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地挎包,她想取出那副眼镜。 第9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是谁?艾丹呢?他总是今天这个点来的。”那个幽灵又说了一句。 “艾丹学长?”黛拉带上了眼镜,蒸腾的雾气在镜面上染上层白雾,不过她没在意,仍旧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幽灵,“我不知道,是艾莉安学姐让我这个点来的,你是谁?是霍格沃茨里的幽灵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二楼女卫生间的桃金娘,”桃金娘的脸鼓得更厉害了,她晃着身上的大袍子,一下子蹿到了天花板,“他一定是生我气了,我上周在这儿碰见了他和那个斯莱特林的女会长。” “啊?”黛拉睁大了眼睛。 “他们穿着衣服!规规矩矩的都穿着!他的女友只是在给他脖子上抹什么东西!”桃金娘立刻喊了起来,尖锐的叫声惊醒了画上的美人鱼,那美人鱼揉揉眼睛,一下跳进身后的海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入水声。 收起刚刚的讶然后,黛拉戴着眼镜,一直看着还在天花板上乱窜的桃金娘,她不断将自己的眼镜滑上滑下,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你知道嘛,艾丹是我这几十年来见过的最帅气、最不一般的男孩了,只有他在这儿第一次见我时毫不在意地和我开玩笑,”等窜够了,桃金娘又飘到了黛拉身边,如同泡澡一般入了水,“他是有女朋友,但也有可能和我当初一样突然死了,那时候我会很欢迎他到我的卫生间的。” “......”看着旁边哀叹的桃金娘,黛拉头一次因为想问的太多而陷入沉默,桃金娘的话里实在是泄露出太多让人感兴趣的点了,不过在扶扶眼镜后,她问了一个最浅显的问题,“你是在期待嘛,桃金娘?那种感怀着快乐的期待。” “当然,”桃金娘又一下转到了黛拉的另一侧,看着黛拉雾蒙蒙的镜片,她不太高兴得嘟起了嘴,“你这样都要戴着眼镜,是要嘲笑我是个幽灵嘛?” “哦!很抱歉让你生气了。”黛拉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睁大,像是观测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一般,她很快摘下眼镜放到一旁,“我刚刚有点被你吓到了,所以下意识地带上了眼镜,如果让你不舒服了,那我非常抱歉,桃金娘。” “咦?”看见黛拉摘下眼镜后,桃金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凑到黛拉面前,惊得黛拉一下贴紧了浴池边,“你好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黛拉的鼻尖和桃金娘正对着,她身上的肌肉牵紧,露出水面的的纤巧锁骨轻轻颤动,闻言,她顿了一下,漆黑的眼珠一下对上了桃金娘厚框眼镜后的眼睛,“是叫里德尔嘛,桃金娘?” “里德尔......对,是叫里德尔,一个彬彬有礼的学长,大家都喜欢他.....”桃金娘的眼里渐渐失去了光点,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散开,显出一种迷茫的样子,而在脑海里,久远的记忆开始苏醒。 汤姆·里德尔,一个备受老师喜欢的斯莱特林学生,他高挑帅气、谦逊和善,对待她这样的麻瓜种也没有一丝偏见,桃金娘当时和所有女生一样抓住一切机会偷偷地注视这位面上总是在微笑的男生。 就连最尖酸刻薄的洪贝,在让人如沐春风的里德尔面前也会是个乖巧的小学妹,哦,洪贝,桃金娘又想起了死前看见的那对黄灯笼。 她一下脱离了刚刚的那种茫然,桃金娘瞪大眼睛看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的黛拉,只是还不等她飞走,面前的里德尔就说话了,“请暂时呆在这里好嘛,桃金娘?” 桃金娘不动了,她闭上了眼睛。 黛拉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带上了眼镜,这时候的她有了两年前的冰冷样子,她看看不动的桃金娘,抬手看看自己,像是确认了什么后就又把眼镜摘下放到一边。 “桃金娘,能告诉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嘛?” “五十年前,我在二楼卫生间哭的时候听见了男生的声音,我想出去提醒他,可一出去就看见了一对明黄色的东西,那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总之,我一下就死了。” “嗯......”黛拉的手支在浴池边上,她略顿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着,“谢谢你的讲述,桃金娘,哦,刚好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就当你今天从未来过,我们也从未见过,干干净净地忘掉这个下午,好嘛?” “我很乐意。”桃金娘仍旧闭着眼停在那儿。 “很好,接下来,请你回到你常呆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呆着,直到明天晚上,”看着桃金娘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黛拉眼睛眯了一下,她接着用那种温柔的语调说着话,“我之前从没见过你,我想那也不是什么会有很多人去的地方,这点要求应该不会让你困扰吧?” “好吧。”闭着眼的桃金娘纠结着,好一会儿才这么说道。 “那么,再见,桃金娘。” “再见。”桃金娘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她穿过墙飘走了。 画框里的礁石光秃秃的,那位美丽的金发人鱼还没从海里回来,黛拉同这间屋子一样,一下冷清下来,她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随意两下洗干净身上后就爬出了浴池。 每次她让人变成人偶,她同样也会变成人偶。 人偶相对于人,除了情绪感知上的差别,还有一项称得上优点的特质——绝对理智。 在这仅思考自身的一刻,黛拉重新评估了现下掌握的信息——今天的收获是丰厚的,她确认了过去的里德尔是伏地魔,也确认了自己的眼睛在摄神取念上很有天赋,甚至在对新作品的实验中,她一定程度上了解了自己眼睛的运作原理。 之前的她,即使是先玛吉一步了解到克林格雷顿家族,也没有在玛吉撒谎时与他摊牌,没到时机或许是一个原因,但也可能是黛拉出于个人情绪而不行动的一个借口。 黛拉总是在犹豫,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玛吉是她的朋友、兄长与父亲,可她不能确定自己又是不是玛吉的朋友、妹妹与女儿,在这些想法得到验证之前,怀疑会摧毁一切可能。 可现在的黛拉不会顾忌这些,在她寄宿在桃金娘灵魂里的一小片魂回来之前,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现在的筹码。 今晚,会是一个和玛吉摊牌的好时机。 黛拉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穿好衣服、收拾好挎包,走出了级长盥洗室,之后,她会先去图书馆借上那几本书,然后就在宿舍里静静等玛吉回来。 第95章 博弈的开端 皎皎的月光下,无数蛇类滑行在禁林茂密的草丛间,为首的玛吉衔着棵闪着微光的紫草,相比于其它颜色花哨、大小各异的蛇,他灰扑扑的青绿色在黑夜里并不十分显眼,但他身上那种无与伦比的领导气质将玛吉区别开来,一下就让人意识到他是这其中的领袖。 今天他照例去尖叫棚屋检查实验情况,特制沙漏里的粉末已经快反应完了,只差最后一点的核心部分,本来这就让他心情不错,而今天还有让人惊喜的意外收获。 玛吉嘴里衔着的草,是一种不常见的魔药,名为罕雨,倒不算十分珍贵,但不管是直接食用还是制成药剂,它的药性都能极大舒缓疲惫。 玛吉想,黛拉需要一点放松。 因为最近各个方面都有了进展,还有那些愚蠢的作业要应付,所以女孩非常繁忙,玛吉之前从不觉得勤奋是什么坏事,不过在注意到黛拉出奇苍白而不自知的脸色后,他终于意识到黛拉到现在也才不过是一个12岁的孩子。 他心疼嘛?或许吧。 玛吉不曾往那方面深入思考过,比起关注黛拉的早熟,他更了解黛拉的脾性,她是一个非常自立、有想法的女孩,除了她自己做出选择,否则什么也别想改变她的心意。 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最大限度内引导和支持她。 这种认知让玛吉高兴,也让玛吉轻松,虽然学校里仍有待暴雷的麻烦,但他享受近日的平静与日常。 要不是一回宿舍就看见了黛拉熟悉的冷寂黑眸,玛吉兴许真的会暂时忘掉自己一直以来的图谋。 “海-西亚-(我今天在禁林里发现了这个,我想这对你来说会是个不错的礼物)。”玛吉滑上桌子,将嘴里的草药放到黛拉手边,澄黄的眼睛对上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黑眸,“海-亚-(你今天用眼睛了)。” “真是十分贴心的礼物,玛吉。”听着玛吉陈述句的语气,黛拉拿起手边的紫草把玩起来,没立刻回答玛吉的问题。 按照她平时的说话习惯,黛拉应该要露出一个微笑,但她没有,她仍旧冰冷,连眉毛都敛了起来,“还记得我说要找幽灵实验一下眼镜嘛,我今天碰到一个,还顺便试了点其他东西。” 玛吉的视线落到桌上的眼镜上,那里还摆着一个小窥镜、四本书脊背过去的书,即使玛吉看不见书名,也心知不好,这是黛拉第一次私下里有意识地不用蛇语和他对话,看来是专门针对他的谈话技巧。 玛吉有些心慌,也有些想笑。 “希斯--哈希(我还记得那晚你拿眼镜看我们两人的样子,你说我们的肉体阻挡了观察)。”玛吉态度自然地应着黛拉的话。 “因为从回收的圆盘数据来看,灵魂总是会摆动的。”黛拉放下手上的紫草,又摸出一黑一白两个圆盘排布到桌上,她把那副眼镜放到玛吉身前,“现在眼镜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海-希哈-沙西(黑色与金色的的气场包裹着你,他们交织在一起,但是和上次一样非常平静,就像没有波动的湖面)。”玛吉在眼镜前扭动着。 “我今天在级长盥洗室的时候它观察了一位没见过的女幽灵,没有了肉体的的阻隔,她整个灵魂都是绿色的,这说明灵魂的色彩确实因人而异,”黛拉拿起了眼镜带上,她注视着玛吉外廓那一层凝固的漆黑,“她的灵魂也很平静,但那是流动的平静。” “沙--西(不只是幽灵,其他人也那样)?”玛吉扬起了蛇身。 “是的,因为不想在大家面前的突兀地戴眼镜,所以我只远远观察了两下,就结果来说,是的,”黛拉的眼镜反着光,让人吃不准她的视线落在哪里,“不管背后的原理怎样,我们都比想象中的更相似,玛吉。” “......”盯着黛拉镜片上的反光,玛吉没有说话。 “让我先再多介绍一点这副眼镜吧,我想这说不定会影响我们后面的谈话内容,”黛拉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她敲了敲眼镜框,“或许是更多和窥镜挂钩的缘故,在它的视线里,正常和积极情绪都是平静状态,灵魂只有在负面情绪下才会出现极大波动。” “窥镜捕捉的就是那种波动,而我们的灵魂静止不动,你能明白背后的意义嘛,玛吉?”黛拉把一旁的窥镜放到两人中间,“不管我们怎样撒谎,不管我们做出怎样的亏心事,都不会被显露出来。” “海-哈沙-希(这不是件坏事)。”玛吉轻轻摆了摆蛇尾。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发言,”黛拉面色平静地开了句玩笑,她将四本书最上面的那本拿了过来,“但我不否认这一点,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身上还有更多便利。” 《束缚你的神思》,玛吉盯着书封上的花体字,歪了歪头。 “当我意识到窥镜检测不到我的谎言后,我就猜测我会不会天生就是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黛拉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在这个猜测上,我犯了点原理上的错误,窥镜探测的是灵魂,而摄神取念侵犯的是记忆。” “但有意思的是,我的猜测并不错。”黛拉轻飘飘地丢下这一句。 “沙-亚-斯希(你被摄神取念了)?”玛吉一下抬高了蛇身。 “不,正相反,我摄神取念了一个幽灵,不过在读取到她记忆的那一刻,我认识到了我大脑的封闭,那是种很奇妙的笃定。”黛拉冲玛吉笑了一下,她眉目弯弯,看起来温柔和善极了,却是看的玛吉浑身一寒,他太熟悉黛拉曾经的笑容了。 在过去,在一堆麻瓜中,他们是彼此的异端,所以黛拉从不过问;而在霍格沃茨,在一堆巫师里,他们是异端中的异端,黛拉探寻的目光就落到了曾经的彼此身上。 玛吉并不意外这种探寻,但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黛拉冰冷时的压迫感。 “因为我尝试加入了眼睛,摄神取念一下就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我额外命令了她,”黛拉的停顿在玛吉开口之前就结束了,她牢牢掌握着这场谈话的进度,“然后我就看见了很有趣的变化,那个幽灵的一小片灵魂被染黑了。” “海希-哈莎-希(你是说,我们的灵魂通过眼睛传递了过去)?”玛吉看起来有点惊讶。 “......”黛拉觑着玛吉,没有多说话,她的眉眼又敛了起来,“灵魂短暂的缺失,当然会对人有影响,我想这可以解释我的变化,至于你,玛吉,我想是你现在的灵魂要比你的身体要大的多,所以几乎没有影响。” “海-哈-希沙(这是你通过眼镜看见的)?”玛吉的蛇尾点在镜框上,蛇类紧凑的五官没有过多暴露他的情绪。 “外缘上不能看出这一点,但任意变大变小不是一个常见的能力。”黛拉点到为止。 “希哈-沙-亚希(我之前从没这么想过,我一直对自己习以为常)。”玛吉解释起来,黛拉先前用来展示的那枚窥镜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前,不过这对在场的两人来说都只是摆设。 “但我还是要再问一遍,玛吉,你是怎样的存在?” 黛拉拿过那三本书,她把其中的两本书翻开到最后一页,将‘勃朗特·多洛朵思‘的名字连同出版日期展示在玛吉面前,而第三本,她翻到了有着克林格雷顿家徽的那一页。 高超的撒谎者总是将谎言掩盖在一定限度的真实之内,而敏锐的人总能依靠那一定限度的真实追踪到谎言或真相的痕迹。 (你们家族忠实的仆人,黛拉,多洛朵思受尽诅咒,却也极受宠爱,蛇佬腔与邪眼都是你们血脉中的天赋,我的这双眼睛就是勃朗特尚在家族中时被改造过的。) 玛吉一下想起了他当初的回答,也注意到了黛拉关注的点——被刻意隐瞒的家族,以及,勃朗特和自己这条蛇至少在四百岁的年龄。 这两个点,一个关于谎言,一个关于真相。 但更让玛吉在意的,是黛拉一下放出了太多筹码,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一方面,黛拉限定了他的回答;而另一方面,玛吉不能确定黛拉还有没有其它没摆出来的筹码。 属于信任的博弈,开始了。 第96章 真正的目的 在一个大家族里,有重名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要现在提出这种论调,那就是一种敷衍。 “海沙-哈希-亚(我从未想过你会遇上这几本书,缘分还真是奇妙)。”玛吉滑到了摊开的书旁,扬起的蛇身前后轻轻摆动着,嘴也张开不停吸气呼气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嘶声,像是在笑一样。 黛拉还是第一次见到玛吉如此外显的情绪,面前小青蛇的动作愈加夸张,平日里的温润也被狰狞替代,但她没感受到一丝恶意,所以黛拉只是坐直了身子,静静等着玛吉的下文。 “西亚—沙希(我记不住过去的很多事情,但那段时间的勃朗特让人印象深刻)。”玛吉渐渐恢复了平静,澄黄的眼睛回应着黛拉的视线,“海-希哈-沙-夕(这些是他离开家族一百多年后写的,在他最抑郁的时候,他靠写这些东西来告别过去)。” “......”黛拉落在腿上的手点了一下,“所以,就算没有伏地魔,我也仍旧是异端?” “沙-希-亚(开始不会是,但我相信勃朗特最终会那么做,他孤独太久了,黛拉,你原生的家族不只是一个姓氏那样简单),”玛吉的蛇尾落在了书页上克林格雷顿由眼睛和蛇牙构成的墨绿色家徽,尾尖正点着眼睛中心,“海—沙(你真的要知晓嘛,黛拉)?” “罪恶的血脉么......”黛拉回想着勃朗特在小册子上的话,抬手扶上了额头,黑沉的眼睛里是仍旧一片空茫,“玛吉,克林格雷顿是为了什么而追求长生不老?” “海希-亚-希哈(我不能窥见我被创造之前的意志,但在勃朗特离开家族之前,克林格雷顿从没有人离去)。” “他杀人了?”黛拉扶着额头的手搓了两下。 “......”玛吉顿住了,似乎在斟酌什么,最后仿若叹气般开了口,“希-沙-亚(勃朗特在母亲的请求下结束了她的生命,又在与父亲的争执中终结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要瞒我这些事情呢,玛吉?”黛拉扶在额头上的手落了下来,她又坐直了,直勾勾地盯着玛吉,“我到底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你知道我不看重血缘。” “海希--哈(确实,过去发生的事情只会是一小段随时可被遗忘的记忆,可在他被重新拾起后,那就可能会是新事件的开端)。”玛吉的蛇尾在那家徽上画了一个圈,“希沙-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把你的血滴上来,我会告诉你血缘控制魔法的咒语)。” “用蛇语念出的魔咒?”黛拉拿起魔杖在指尖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珠就淌了出来,她把血滴在了那墨绿色的图样上。 “海-希哈莎-希(你不能否认蛇佬腔是一个不常见的天赋,有一点具有排外性的用途很正常),”玛吉从书旁游开了,他在攀上黛拉小臂后身体稍稍变大,用蛇尾卷起了黛拉的魔杖一端,“嘶-嘶-嘶-嘶(血缘掌控!)” 黛拉跟着他用蛇语念了起来,她完全放软了自己的手,任由玛吉有力的身体控制着,强盛的绿光闪过后,面前摊开的三本书变成了六本书,原来三本书的下面都出现了同样翻开、外形一致的书,只是书页上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了。 那墨绿色的家徽更醒目了,因为摊开的两页近乎完全空了,在黛拉打量着的时候,一个简洁的家族树浮现了。 【希梅纳·克林格雷顿(1115~1459)艾博图·克林格雷顿(1109~1459)】 【勃朗特·多洛朵思(1342~1982)朵琳·席勒(1960~1981)】 【黛拉·朵琳·里德尔(1980~)】 一个短的出奇,又极度不规范的家族树。 在这个以克林格雷顿开始的家族中,九百年来只有三代人,并且每一代的逝去都是出于外力,而非寿命的终止。 黛拉摸上了家族树上每个人仅用几笔勾勒成的黑白小像,她目光沉沉,滑过这棵树上所有人的姓名,最终停在了自己的名字上,“为什么从勃朗特开始每个人的姓氏都不一样?他和朵琳没有举办婚礼仪式?” “西-撒希-亚哈(克林格雷顿是希梅纳家族的姓氏,她是一个麻瓜贵族家的小姐,多洛朵思是艾博图的旧姓)。”玛吉从黛拉身上游了下来,边用蛇尾合上了另外新出现的两本书边说着,“海亚-萨希(艾博图得到了克林格雷顿家族的财富,并且认为这个家族的非凡由他开始,所以他是家族树中的第一代)。” 那么勃朗特沿用多洛朵思这一旧姓,并且固执的不肯改变,是为了羞辱他的父亲? 玛吉没有把话说透,但是黛拉想通了这一点,很难说她为此感到唏嘘,毕竟她没想过称呼任何人为父亲,比起这段延续九百年的历史,黛拉对新出现的书更感兴趣。 《蛇咒》、《超凡》,还有手上的这本,黛拉掀起书看了一下封面,标题由几条墨绿色的蛇缠绕起来,书名就是《克林格雷顿》。 “这些都是勃朗特留下的?”黛拉粗粗地翻起了这三本书,《蛇咒》写的是各类蛇语咒,不知道是不是蛇佬腔的天赋,明明是从未见过的文字,黛拉还是一下看懂了;《超凡》里列举了各种帮助麻瓜抵御和施展魔法的炼金器材,也详细说明了制作方法和使用局限,是因为希梅纳是个麻瓜的缘故嘛? 而《克林格雷顿》,黛拉只翻了两下手就轻轻抖了起来,里面除了克林格雷顿家族的炼金体系,还写满了通过炼金术人体改造的方法,毫无疑问,这是本世俗意义上的禁书。 “海西-亚(这个术法叫换置术,是那时候艾博图为了培养继承人眼光的做法,勃朗特告别过去的时候大概想起了曾经的辉煌吧)。”玛吉语气淡淡地回了这一句。 “虚伪,比起谴责他认为的罪恶,他更骄傲家族的荣光,所以才写下这些,还传了出去。”就算是既得利益者,黛拉还是毫不客气地批评起来,她露出一个冷笑,“就算更名为多洛朵思,他也终究是一个有着长生的克林格雷顿。” 玛吉不置可否,他澄黄的眼睛垂了下来,看起来像刚打过一场战役那样疲惫,“西撒-海西-亚(没想到是你找到了这些书,看起来就跟艾博图不肯放过他最后的血脉那样)。” 听起来,玛吉和艾博图的关系很亲昵,但很难说喜欢他,而对勃朗特,黛拉总觉得玛吉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批判。 真是复杂的家庭关系,不过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这场谈话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罪恶和禁忌,早就找上我了,”黛拉这么说了一句,沉静的黑眸对上玛吉,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想分享我今天的意外收获嘛?” “海-斯(什么)?”在玛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野兽的天性已经预知了危险,他浑身僵住了,眼中的黛拉在此刻比他更像一条诡惑的大蛇,而自己,则从原本的狩猎者变成了猎物。 “贴上来吧,玛吉,我的大脑不对你封闭。”黛拉把头低了下来,示意玛吉贴上她的额头,感知到玛吉皮肤的温良后,她念起了咒语,“记忆共享!” 在听到桃金娘嘴里吐出里德尔的姓氏时,玛吉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因为掩藏的秘密太多,所以完全弄错了黛拉心里的优先级。 他竟从没注意过,黛拉从不称呼勃朗特为父亲,而当这个词指向伏地魔时,谁都知道她话里的嘲讽。 就跟黛拉说的一样,她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她不在乎血缘。 除了在桃金娘的记忆里,里德尔还出现在了霍格沃茨奖杯陈列室,出现在了诺特、海格和卢修斯的话中,更重要的是,连邓布利多都提到过。 自己是怎么解释他当初的临时起意的? 不等玛吉回忆,黛拉在最后也将这段记忆展示了出来。 (只是命运没有就此放过这个可怜的家庭,他们还是被伏地魔找到了,作为蛇,我只能将你带了出来,用蛇尾写下你的名字,并且用墓碑上的姓氏代替了多洛朵思这一被你父亲诅咒的姓氏。) 哦,谎言和真相,无处不在。 黛拉放出的筹码,限定的不只是他的回答范围,更多的是绝了他谎言的后路。 “海西-亚(所以,为什么是里德尔呢)?”记忆共享结束了,黛拉最后这样问了一句,她看着玛吉,黑沉的眼珠里泄不出一丝情绪。 第97章 分歧 “希萨-亚(看来一直居于幕后的掌控感,让我变得自大了)。”在黛拉挑破这层关系后,玛吉反而平静下来,他用蛇尾掠了桌上的小窥镜到身前,就这样把玩起来,“海-萨-西(还有你的成长速度,实在超乎想象)。” “这话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我觉得,除了那些秘辛,你好像并不比我多知道些什么,”黛拉并不催促玛吉,而是很有耐心地顺着玛吉的话说了下去,“我大概能感觉到,关于自身,你和我处于相似的迷惘境地。” “海希-亚萨(艾博图曾经在我身上做了些小变动,让我就算能记起过去,也无法窥见炼金术背后的原理,说到底,在克林格雷顿里,我只是一条蛇)。” “听起来,你现在不只是一条蛇了?”黛拉多少也感知到了玛吉气场的变化,比起之前多数时候的助手身份,他这时候更多的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萨-希-萨(说不定就是在我写下你名字的时候),”玛吉丢开了尾间的窥镜,和缓的压上了书页上克林格雷顿的家徽,他眼珠向下,似乎是在瞪着一旁的家族树,“海—萨(你本来是要跟母亲姓席勒的)。” “不管是席勒还是多洛朵思,甚至于克林格雷顿,都是比里德尔更好的选择。”黛拉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不一般的家族树上。 “嘶希-哈-西亚(勃朗特从不是一个有天分的巫师,第一次,他无法从食死徒手里保护妻儿,第二次,他死在了伏地魔随意挥出的一个魔咒下)。”玛吉这样说着,似乎是在叹息着什么,“海哈-亚萨(就算有着上百年的炼金知识,他所拥有的到底也只是外力,一遇上真正的力量,就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你是说,他们只是不好运地碰上了两次食死徒?甚至于勃朗特在使用那些器物之前就落荒而逃了?”黛拉的眼睛闪了一下。 “萨—希(太仁慈了,别把弱小归因于厄运,黛拉)。”玛吉的蛇嘴又张大了,他发出轻轻的嗡鸣,听起来就跟讽笑一样,“海萨-希(同样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残忍强大的艾博图要比这位孤高的自怜者好得多)。” 玛吉的话里透出浓浓的厚重感,仅仅这样一句话,就将两个黑色的人影压在了黛拉心上,他们中的一个拿着权杖,高坐王位之上,纠紧眉心威严地呵斥着;而另一个,他也皱着眉,但那里凝着的全是愁绪,他只看着天,完全没在意自己坐在将没的沉船上。 玛吉会在哪里呢?他是王座之下的仆从,还是沉船破口的元凶呢?亦或者,是持着和自己一样视角的远观者? “海希萨-海(姓席勒其实很好,比克林格雷顿还有多洛朵思都要好得多,朵琳是个很好的人)。”玛吉又说了起来,话题似乎被他扯远了,但越是这样,黛拉听的越耐心,她知道这是玛吉对过去的倾吐。 至于是出于感慨,还是说另有目的,黛拉还没有计较的打算,她不想在这时候显得咄咄逼人,何况,玛吉这样的态度也说明他是一定会解答自己的疑惑了。 “希撒-海(可仔细想想,朵琳深爱着她的家庭,深爱着她的丈夫,这样的话,连席勒也会和那个家族,也就是过去绑在一起,我是不乐意这样的)。” 可你为什么不乐意呢? 黛拉心里这么想着,没有询问,她仍旧静静地看着玛吉。 “海西-亚撒-海(我确实途径了墓园,也在匆匆几眼中选下了姓氏,可再当我看向你时,那些选项就一下被粉碎了,我的身体在我思考之前就写下了里德尔的姓氏)。”玛吉的身体一下抬高了,他朝黛拉靠了过去。 “我?”黛拉眉毛挑了挑。 “海—希(再仔细地看看这让人逃脱不开的家族树,黛拉)。”玛吉的身体在凑近黛拉之前侧开了,黛拉顺着他的指示再度观察起来,小蛇还在继续指示着,“海--西亚萨(不要因为名字和年月,而忽略了更显而易见的东西)。” 更显而易见的东西? 黛拉的眼珠朝下一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简单的家族树,很快,她就从肖像上看出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异,只有自己的头发上又被额外画了几道细细的黑线。 在黑白肖像画里,空白意味着浅色,填补则是深色的代表。 “我的头发?”黛拉的视线转到了玛吉身上。 “萨海-萨(在我见过的你所有家人里,他们都是一头灿烂的金发,和浅淡的蓝绿色眼睛)。”玛吉的声音低了下去,澄黄眼里的瞳仁慢慢竖起,“希-亚萨-海萨(而在伏地魔偶然碰上勃朗特之前,你也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一双浅淡的蓝绿色眼睛)。” 看来,玛吉是想让自己继续炼金术的研究。 在消化这让人震慑的消息之前,黛拉先分析出了玛吉的目的,然后才把这条信息套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她又想起玛吉嘴里勃朗特·克林格雷顿更名为勃朗特·多洛朵思的原因——为了羞辱父亲。 玛吉也在她的“里德尔”里倾注了这样的情绪么? 黛拉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想问,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纠结的事。 一时的鬼迷心窍和十几年的真心照顾,黛拉不需要在这个明显不等的天平间做出选择。 “萨—亚(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惊讶)。”看着黛拉没有变化的神色,玛吉头一歪。 “就像你知道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炼金术那样。”黛拉冲他笑笑,用很日常的语气说着,仿佛他们是在讨论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一样,“这不是什么能放在你面前的谈判筹码,玛吉。”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你在说,我想现在我也能稍微发表一下我的看法了,首先,我很相信你说的这个家族的故事,”黛拉的脸上还挂着那副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温温柔柔的,“因为我知道,伏地魔不需要一个孩子。” “你在桃金娘的回忆里看见了吧,我和他长得很像,甚至于做事风格也很相似,就更别提这不同寻常的魔法天赋了,怎么看,都像另一个汤姆·里德尔。” “但更关键的,是他的年龄,”黛拉说着,眼睛眯了起来,“1944年的男学生会长,满打满算,去年的他也该有65岁了,可他完全不像那个年龄的人,我是说,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经历了年岁、能够预知死亡的人,那种野心勃勃可跟平常的进取心不一样。” “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理由,就是他知道自己的‘不死’,而一个不死的自我主义者,不需要血脉上的后代,因为他本身就是延续。” “那么他的子嗣,最好识相的成为一个他可以拿出来评述的优秀奖章,和他相似就是最高的奖项了。” 黛拉很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了,如果不是直接的血缘传承的话,就只能是伏地魔的期许透过炼金术带给了她不同寻常的天赋与聪慧。 “海哈-希(不仅是你的成长,你的感知更是让我刮目相看)。”玛吉理解了黛拉话里的意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玛吉想,他应该更早一点理解女孩的意图才对,比如说,在黛拉询问克林格雷顿的长生意图的时候。 “西-亚萨-斯(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想这还能解释一些其他事情),”玛吉盘起了身子,只对黛拉抬起一个蛇头,“哈萨-西(我得声明,我不是伏地魔,我确实是克林格雷顿的蛇,不过在他对我下死咒时——你知道我免疫大部分魔咒,被击昏的瞬间我短暂地连接过他因为杀生碎裂的灵魂)。” “......”黛拉皱起了眉,老实说,她感受到了背叛的感觉,但比起暴起发难,她还是很理智的分析着玛吉至今的行为,“所以,你去年从不在奇洛面前出现,是因为你感受到了伏地魔?” “我想你那时候也吃不准伏地魔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吧,还有,听你这话的意思,他的灵魂缺失了很多?嗯,这倒能说得通他的癫狂。”黛拉紧接着说道。 “海—亚(你太平静了,黛拉)。”玛吉还保持着盘起的端正姿态,他澄黄的眼睛闪了闪。 “我有感到愤怒,分析只是我冷静的方式,而且我想,”黛拉皱紧的眉慢慢松了下来,刚刚一直缠绕在身上的压迫也缓缓散去,“我们都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这场谈判的起点,是我确信你不会伤害我,玛吉。” “我们之间有的,只会是分歧,而不是决裂。”黛拉表明了她的态度。 这时候,玛吉想明白了黛拉抛出大量筹码的另一层意图,她不想因为谎言而消减自己对他的信任。 不合格的博弈,优秀的交涉。 这也让玛吉看到了黛拉先一步露出的容忍和底线,他心里一下就调整了自己接下来的谈话。 “亚-海嘶(不管有没有一年级的事,我都会想让你接触炼金术,我想在你的帮助下成为人)。”玛吉身上的紧张感淡了下来,他微垂了蛇头。 “作为谁?”黛拉一针见血地问着。 “海-斯(至少不是伏地魔),”玛吉吐了吐鲜红的蛇信,澄黄的眼睛也在此刻闪了起来,“萨海-亚(但我确实想让他复活,我想这会是我们的分歧所在)。” “想让他复活?你明明上半年可以做到这件事的。”黛拉的眼睛很小幅度地眯了眯。 “海希-哈-西亚(那个时候,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个好时间,黛拉,这只是一时的分歧,我最终也希望伏地魔能够一片不剩地离开这个世界)。” 玛吉在一些地方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就像咬牙切齿一般,黛拉和玛吉对视着,黑色和黄色的眼里都翻不起一丝波澜,他们都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最后,是黛拉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你不愿意跟我透露更多的了,或许也是因为你说的已经足够多了,尽管我只得到了一部分答案,甚至还有了更多疑问。不管怎样,我很高兴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至少不会走到决裂的地步。但就像你说的,那是我们的分歧所在,我不会让步,我会尽力阻止伏地魔的复生。” 就跟之前一样,她尊重秘密,就算这是浸透了黑暗的秘密,那也是她早就踏上的黑暗。 “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些约定吧,得把这些东西摆到台面上来,当然,只是口头约定,”黛拉把手臂递到了玛吉跟前,在小蛇缠上来后她开了口。 “第一,我们炼金术的研究不会受到阻碍,你仍旧可以引导我。” “嘶-(求之不得)。” “第二,关于分歧,毫无疑问我们会互相阻碍,但在程度上该有一定的限制,我想我该先亮明底线,不要主动伤害这间学校里的人,玛吉。” “海-希-哈(这是很宽容的底线,相信我,我绝不会有触碰它的意图,而我想要的,就是跟之前一样)。” “第三点,是关于询问,在这点上,我还有点犹豫,虽然我们早就不是无话不谈了,不过也还是会有习惯在的吧,怎么办,我们要各自忽视对方的相关问题嘛?” “希萨-斯-希萨(我会回答的,因为沉默在有些时候是比话语更真实的答案,但你可千万小心,我不保证那话里会带着怎样的诱导)。”说这话的时候,玛吉的瞳仁又慢慢竖了起来。 “很不错的的做法,我想我也该这么做,故作沉默或许也不错?那么第三点就这样吧。”说完,黛拉就同往常一样用颊边蹭了蹭玛吉滑腻的蛇身,之后,她没把玛吉放下来,而是就这样拿起一旁的眼镜到面前。 “海—撒(你还要做什么)?”玛吉问道。 “希撒-海亚(我很满意这个作品,但是因为太满意了,所以不能交到邓布利多面前)。”黛拉又说起了蛇语,她魔杖轻轻一点,那副眼镜就一下拆解开了,“萨斯-萨希(为了你,我要故意评不上o了)。” 听着黛拉不咸不淡的开玩笑的语气,玛吉吐了吐信子,他从女孩手上滑了下来,游到一旁专注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希萨-亚(那也会是e的水平吧,太优秀了反而不是好事)。” “海-萨希(你不常跟邓布利多打交道,他是个天才,天才是不好糊弄的)。”黛拉的手灵巧又稳重地动作着,之前的雕刻练习已经有了极大的成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像最开始那样抖了。 这时夜已经深了,在这个窗帘被拉上的小房间里,黛拉桌上的灯是唯一的光源,这盏灯的亮度恰到好处,但不能照亮房间的每一处,它把黛拉和玛吉的身影都无限拉长了。 他们的影子落在桌上,刻在地上,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第98章 男会长的无所事事(一) 无聊,太无聊了! 艾丹漫无目的地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上,身边不断有那种针对他的小小惊叹声响起,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他愿意投过去一个视线的话,那种小小的惊叹声一定会变成尖叫的。 虽然他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长相,但什么时候艾莉安能稍微正视一下他的帅气呢? 他刚刚又被自己冷淡的女友拒绝了约会提议,并且还被塞了视察的任务。 艾丹很乐意帮艾莉安的忙,毕竟艾莉安还要应付考试,他心里只是对此稍有不满,因为这下就好像他是为了当会长才来霍格沃茨的。 明明是因为艾莉安的那句‘不想被人抢述职演说’,他才递的申请。 “你这太赞啦,黛拉!”“真的很有意思!一定要给邓布利多嘛?” 正兀自无聊哀怨间,艾丹听到了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毕竟这是课题呢,弗雷德。” 哦!是那位月光小姐。 那看起来似乎正在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艾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交谈着的三人面前,红色和黑色的头颅都转向他,艾丹非常自来熟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嘿,双胞胎和月光小姐,你们在聊什么?感觉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你在为女生郁闷嘛,男生的头头儿?”不按常理出牌的艾丹,遇上的是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双子,弗雷德扶扶鼻梁上架着的半月形眼镜,他看着艾丹笑了起来。 “为女生郁闷?快给我看看,弗雷德!”乔治朝哥哥扑了过去。 “嘿!小心着点!乔治!”弗雷德一下摘下眼镜往后仰去。 “哇偶,真是毫不掩饰的议论,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你们是在聊有意思的事,介意我加入嘛?”艾丹的眼睛睁大了,他湛蓝的瞳仁显出几分兴味。 “请不要介意,艾丹学长,弗雷德和乔治只是喜欢开玩笑,”黛拉赶忙上前说到,她走到艾丹身边,跟他指指已经转到弗雷德手上的眼镜,“那是我做的一个小玩意儿,我叫他捕思眼镜。“ “真没劲,现在他想的就只是一副眼镜了。”乔治终于把眼镜抢到手了,迫不及待地看向艾丹后又失望地喊了一句。 “现在可以给我看看了嘛?”艾丹笑着朝乔治伸出了手。 “当然,我想现在你能看到我流汗的样子了。”乔治撇撇嘴,他向前两步把眼镜递到了艾丹手上。 “它能看见人在一段时间里主要想的是什么,不过是以简笔画的形象,总的来说还是非常简陋的。”一旁的黛拉看着带上眼镜的艾丹讲解了起来。 面前的一个红头发,他头上有一个跟他形象很相近的淌着汗的小人头,似乎是在郁闷什么,而他身后跟他长得一样的男孩子头上,则慢悠悠地浮起了一个扫帚。 “嗯,很有趣的东西,真是厉害,月光小姐。”艾丹边这么说着边把视线转到女孩身上,他在黛拉头上看见了一个包装好的小香袋,上面写了艾莉安的名字,“哦!你给艾莉安准备了礼物?” “是,艾丹学长。”黛拉瞧了一眼镜片上的闪光点后,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个深绿色的香袋递了过去,“里面是烘干了的草药,能舒缓疲劳,我看学姐最近好像一直在忙。” “万圣节晚会快到了,会长们得跟老师敲定些东西。”艾丹偏头贴着香袋闻了闻,刚深吸了一口气,弗雷德就凑到了他们身前。 “我也想再跟你们多聊会儿,可我们该去训练了,万圣节快到了,也就意味着——”弗雷德拍上了乔治的肩膀。 “魁地奇比赛要开始了。”乔治接上了哥哥的话,他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兄弟两人朝艾丹和黛拉招招手,就勾着一起朝长廊外头去了。 “魁地奇.....没记错的话得到十一月底吧,他们可真有干劲。”艾丹还贴着那个香袋,因为侧过脸的缘故,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朝下滑了滑,艾丹干脆摘了下来还给黛拉,“这是炼金器物吧?” “艾丹学长也学过炼金术嘛?”黛拉接过眼镜收好,放进了包里。 “没学过,但见过不少,法国那儿还挺多见的,炼金器物比那些普通的魔法道具要多一层流动的感觉,接触多了就知道了,”艾丹耸了耸肩,又闻了一下脸边的香袋,才慢慢放下了抬起的手,摆正了自己的头,“烘干了的罕雨草,好东西。” 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是斯内普教授的高年级魔药课吧,黛拉回忆了一下在斯内普办公室里见过的排课表。 艾丹没去上高阶魔药课,这种罕见的草药也不是会在草药课上接触的,或许这位学长要比她想象中的更优秀,不管是对魔法器物的眼光,还有这一下子对应到罕见草药的知识储备。 “斯内普教授给了我一株,最近我们的作业量有点大。”黛拉笑了笑,她接着说道,“学长之前接触过这个嘛?” “教授还真是大方。”艾丹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向下沉了沉,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我有次在非洲的雨林里遇到过这个,那次我跟爸爸嚼了一株,一整个月的疲惫都飞走了。” “很久没碰上过了,毕竟生长在树林深处,而且还没能人工培养,艾莉安会喜欢这个的,她最近也需要这个,唉,n.e.w.t考试。”艾丹撇了撇嘴,看起来颇为不屑的样子。 “......”黛拉保持着笑容,没继续这个会让艾丹显得很欠揍的话题,“那就拜托学长帮我带过去了,我担心会打扰到学姐。” “周二的时候她空闲比较多,不不......”艾丹说着又摇摇头,他冲黛拉露出一个略带商谈性的笑容,“我更想要她周二的时间。” “......”其实艾丹本身就很欠揍吧,黛拉很久没有过这样笑到皮肉僵硬的感觉了,艾丹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不是很熟悉的关系,却能用上最熟稔的语气,而话里又总带着几分自说自话的疏远,叫人把握不住跟他的社交距离。 “害,不提这个了,我会给她送过去,”艾丹边把香袋装进了袍子口袋里,边嘟囔起来,“现在还得去巡视,艾莉安说我起码得转一圈才行,真麻烦。” “昏昏沉沉又精力充沛的下午,确实会出些事呢。”黛拉应和道,她冲艾丹摆摆手,“那学长先去忙吧。” “嗯。”艾丹点点头,刚转了个身又把头调了回来,“玛吉呢?” “今天他在雷恩特级长身上,就是斯莱特林的那位七年级级长。”纵使已经刻意说了吉诺学长的姓氏,黛拉还是这么加了一句。 刚刚是她第一次从艾丹嘴里听到了除艾莉安之外的名字,黛拉近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艾丹似乎不记任何没意义的名字。 看来是玛吉比自己要让人更印象深刻啊。 “嗯......”艾丹又转了过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黛拉,突然问了一句,“你是蛇佬腔嘛?” “啊?不,当然不,学长。”头一次有人当面问黛拉这个问题,她惊讶了一下后立刻回应道。 “不是嘛?我还挺相信我的直觉的,”艾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另外告诉你一个小技巧,大部分人在不寻常的问题前表现得很镇定的时候,都说明了他们早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准备。” “......”应着艾丹的视线,黛拉轻轻蹙起了眉 “就像艾莉安说的那样,你很不错,但可以做的更好,换个方向也不错。”艾丹笑了一声,转身走了,他边走边朝后头摆了摆手,“再见,月光小姐。” 而黛拉一直看着艾丹离去的背影,等这位男会长高挑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了,才慢悠悠地朝另一边走去。 她得再准备一下今晚跟邓布利多的交流了。 第99章 男会长的无所事事(二) 今天下午和月光小姐的谈话真不错,既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又有了去找艾莉安的借口。 “凉露飞飞。”站在棵大树下的艾丹冲挂着露的草地挥了挥魔杖,脚下瞬间干爽的草叶一下和旁边低垂的叶子区分开来。 透过头顶繁盛枝叶间的空隙,艾丹观察了一下月亮的高度与形状,估摸着现在是九点左右,刚好是艾莉安结束学习要回寝的时间。 艾丹知道艾莉安的习惯,她会在图书馆闭馆后再找个空教室学习一小时,一般都是选择跟斯莱特林地牢在一幢的楼里,而且偏爱和图书馆一样在二楼的教室。 “呼神守卫!”艾丹低低地喊了一声,一个拖着流光的银白色雄鹰从他的魔杖尖飞了出来,他伸手招呼着他的守护神落了上来,让雄鹰衔上了今天黛拉托他带给艾莉安的香袋,“从那窗子飞进去,带艾莉安过来。” 银色的老鹰歪了歪头,顺着艾丹手指的方向朝二楼开放的大石窗飞了过去,它转进窗子后没过多久,艾莉安就托着它出现在了窗子那儿,她顺着守护神还未消散的银色流光,一下就看见了举着毯子朝她笑的艾丹。 “......”明明上午才跟他说了要暂时保持距离的,艾莉安有些无奈,看着男友灿烂的笑脸又发不了脾气,只能冲他点点头,然后戳戳艾丹守护神的鹰头,嘀咕了一句,“真是被你缠上了。” 艾莉安跑到那儿的时候,艾丹正坐在铺好的毯子上,等艾莉安坐到他旁边的时候,还又披了条小毛毯到女友身上。 “你还知道现在冷呀。”艾莉安拢拢毯子,她靠在艾丹旁边,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 “要不是冷,这会儿这才不会只有我们呢。”艾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把艾莉安揽到怀里,“而且我可没主动见你哦。” “油腔滑调。”看着盘旋在他们头顶的白鹰,艾莉安掐了艾丹一下,“早知道我就只拿黛拉给我的礼物了。” “确实是很有心的礼物,像你说的一样,她很不错。”艾丹的大手包住了艾莉安的两只微凉的手,轻轻揉捏起来,“你也确实太用功了,该放松放松的。” “她他它,好像你只会说这些代词一样,真让我惊讶,你居然能将不记名字的坏习惯保留到现在。”享受着艾丹的手部按摩,艾莉安睨了他一眼。 “天生的,没办法,除了你,也就是那条蛇是叫我一下记住名字的,你可以试着来纠正我,艾莉安,”艾丹凑到了艾莉安颈边,轻笑着吸了口气,“比如说,在跟我去约会的时候多跟我强调她的名字,我很好学的,现在已经记下一个d了。” “艾丹,我跟你说过原因了。”艾莉安显得有些无奈,她抬头看向立在树梢上不断倾洒银光的雄鹰守护神,“我最近在练守护神咒,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一定想的都是你了。” “它来自我们的初见,也很强大的,艾莉安。”艾丹的视线也落到了自己的守护神上。 “我知道,可我父亲说了,把快乐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事,不是说不相信你,艾丹,我们已经认识十二三年了,我和我家里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觉得我父亲说的话很对。”艾莉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了。 “我知道,就跟你说的一样,十二三年,罗耶伊亚家也知道林德家是什么样的。”艾丹没停下给艾莉安按摩的手,他动动臂膀,把艾莉安揽地更紧。 “哦,你这时候就太体贴了,我倒情愿你跟我闹闹。”感受着男友的动作,艾莉安嗔了一句。 “哈哈,这说明你还是在意我,艾莉安。”艾丹低低笑了起来,他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举到面前,“坚守原则是好事,可也别太刻意回避了。” “那你希望我的守护神和你有关嘛?”艾莉安这么问着,她看着两人紧紧相贴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你的快乐和我有关,甚至和我一样是老鹰,那我当然会高兴,这说明我的公主到底有多么爱我。”艾丹摆弄起了艾莉安的手,迎着月亮与她做出十指相扣的姿态,“如果你的快乐越过了特定的人,那就说明我这个骑士爱上了一个坚定的、不会改变的人,只要你还是艾莉安,我的守护神就会更强大。” “公主和骑士?艾丹,明明是这么煽情的话,你却还要提醒我小时候的糗事,真是坏心眼。”艾莉安含着笑,一下扑到了艾丹身上,她的手撑在男友结实的胸膛上,蜷曲的棕发因为她下倾的动作滑下些许,“本公主得好好罚罚你。” 她细细密密地啃上了男友性感的下颌,艾丹边后仰了脖子边抚上艾莉安的后颈,他呼出两口气,声音稍哑了一点,“真是火热的惩罚。” 趴在艾丹身上,艾莉安哼笑了两声,她纤长的手指点上了艾丹的脖子,“你怎么这么迁就我。” “答案不明显嘛?因为在你面前,我就是个诚恳善良的赫奇帕奇啊。”艾丹抓住艾莉安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 “是啊,一个有着格兰芬多的心、拉文克劳守护神的赫奇帕奇。”艾莉安压了压艾丹的唇角。 “还有斯莱特林的爱。”艾丹停下了动作,一双湛蓝的眼睛半眯着,他放低了声音,戏谑地瞧着艾莉安,“那么,我能有那个荣幸能邀请会长大人在万圣节之前去一趟霍格莫德嘛?” “要在我们做完晚会的所有准备工作之后。”艾莉安没再拒绝,说完这句话,她又低下了头,和艾丹拥吻起来。 在这对小情侣打的火热的时候,黛拉在二楼的那扇石窗前匆匆走过,她刚刚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和邓布利多的交流,正要赶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去帮他把新到的一百只树蜴剥皮抽筋。 艾丹今天的话给了她极大的启发,在可以猜测的事情之前,一点‘破绽’要比严密的话语更容易让人放心。 她重新制作的眼镜,即使是赋予了它能够看透自己的权能,也不是那么让人满意,因为她实际上偏离了邓布利多的课题。 窥镜探测的是灵魂,而她改装后的眼镜,捕捉的是神思,虽然都能有所窥探,但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黛拉预想过邓布利多会指出这一点,也构思过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回话,直到今天上午和艾丹说话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 而做足准备,就是最大的败笔,她的准备,是基于对灵魂和记忆的理解,可在有所理解的前提下还走了题,那就更惹人怀疑了。 所以她下午的时候又回顾了一遍那些原理,将该知道的的与不该知道的分割开来,并且刚刚成功地在邓布利多这个天才面前展示了自己合乎年纪的迷惘。 真是危险,同类间就是会不自觉地带入自己的视角去思考,明明玛吉就是这样落入了她的谈话陷阱,身份一调换后,她反而成了看不清的那个。 不过邓布利多还挺喜欢那个作品的,也算合格了吧,新的课题还没有发下来,万圣节之前应该就只需要去给斯内普处理材料了。 听玛吉说,尖叫棚屋里的沙漏快反应完了,接下来就好好研究那个吧。 第100章 晚宴前奏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并不十分有趣,毕竟学生们不能向那些个教授进行‘不给糖就捣蛋’的活动,当然,要是选对了要糖对象,兴许你能从校长或麦格教授手里得到点酸糖或巧克力。 如果你是个好奇心重的人的话,也可以找斯内普教授试试,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他会给出怎样折磨人的魔药。 不过今年,不知道是不是洛哈特的戏剧表演打开了什么开关,中高年级之间流行起了一阵变装之风,31号这天上午,黛拉看见了好些尖耳朵的精灵、面色苍白的吸血鬼,甚至还有满身节疤的树人。 “12小时变身剂?”和德拉科坐在空教室里的黛拉晃着魔药瓶里黄绿色的药水,眉毛向后扬了扬。 “佐拉笑话店里的新把戏,我加了点西可托学长买的。”德拉科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水和几个小小的药粉包,“往里面加鼠尾巴粉就会长出蜥蜴尾巴,加蝙蝠翅膀就会冒出尖牙,还有些其它的,除了那种让人长脓包的水我没买来,这儿都齐了。” “你是说刚刚见过的那些学长学姐是喝了药水,而不是化妆?”黛拉拿起那几个粉包读着上面的使用说明,“要是让庞弗雷夫人知道我们乱喝药,她一定要气疯了。” “她早疯了,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找她拿的提神剂有多苦。”说这话的时候,那种舌根发苦的感觉又找了上来,让德拉科皱紧了一张脸,“别提那个了,我们要不要也玩玩这个。” “通常来说,我不排斥喝魔药,但这种把戏式的药水......”黛拉用只说一半的话表达了她的拒绝。 “我们只加些蝙蝠翅膀也不行嘛?”德拉科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黛拉。 “你想变成吸血鬼?”黛拉眉毛挑了挑。 “当然得是德古拉,而不是现在的那些怪东西,”想着之前远远瞧过的人干似的吸血鬼,德拉科嫌恶地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这样会很有意思。” 在巫师世界里,德古拉是因为巫术遭到反噬、身体异变的巫师,现在留存的吸血鬼则是他眷属的后代,所以,对于身为巫师的德古拉,巫师们可以接受,但是现在吸血鬼的地位,大概也就比狼人好上一点。 “这还真是奇怪的思维......”麻瓜的万圣节是扮作偏离生活的妖魔鬼怪,自认为身处中心的巫师却在万圣节扮作平时看不上的半人,黛拉忍不住心里吐槽了两句,她看向德拉科,“如果只是想变装的话,我还有更安全的做法哦。” “弄点装饰物到身上嘛?那会很没劲的。”德拉科显得有些失落。 “我们可是巫师啊,别只关注魔药。”黛拉笑了两声,她举起了魔杖,“你知道我变形咒学的不错,让我念几个咒语就好了。” “......”大概霍格沃茨里没人比自己更了解黛拉的变形术了,想着之前及腰的长发,德拉科抖了抖,他丢下了手上的魔药瓶和粉末,“来吧,唔......还是把我的耳朵变长吧,我突然觉得当个精灵更好。” “真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说真的,别乱喝东西,德拉科。”黛拉把魔杖对上德拉科的耳朵,轻声念起咒语,“万物形变!” 德拉科的耳朵立刻变长变尖了,等那阵变化的感觉过后,他迫不及待的抬手摸了摸,然后眼含期待地看向黛拉,“你不跟我一起嘛?” “好吧,”黛拉把魔杖灵活地向后一转,“万物形变!” 近乎是黛拉长耳朵定型的那一刻,德拉科就伸手摸了过去,刚捏了两下,又红着脸把手缩了回来,这下,他俩的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了。 “能这样的只有我们,你可别给其他人这样。”德拉科额外叮嘱了一句。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年纪,大概都有着成为唯一这样的想法吧,即便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的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到底还想要有些不一样。 “没问题,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我的变形术这么好。”黛拉冲德拉科笑笑,她照着感觉避开耳朵理理头发,“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做些装扮,我看那些学姐脸上还画了点油彩。” “哦!你们已经用上了短效变身剂。”克拉布粗噶中又带着尖细的怪声音挤了进来。 “当然!”德拉科立刻抬高音调接上了话,他边调整着脸上的表情,边冲黛拉使了个眼色。 “......”黛拉眉毛小幅度地一挑,然后点点头,“瞧,效果很不错。” “真好啊,要不是我这个月的零用钱花完了,我也想试试的。”克拉布嘟囔起来,被横肉挤的很细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两瓶药水,他把手上的包裹递给了德拉科,“我给你把东西拿来了。” “嗯,我们的装扮到了。”德拉科的视线移到了黛拉身上,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后又顿住了,“克拉布,要不要把这些多的东西拿走,你可以跟高尔玩玩。” “太棒了!”克拉布喊了一声,一下捞走了桌上的东西,“那我先走了,马尔福。” 克拉布仿佛生怕德拉科后悔,走的非常急切,关门的动作也非常敷衍,发出了非常大的声音,让黛拉和德拉科都皱紧了眉。 “他对你来说是个好朋友嘛?”黛拉朝德拉科看了过去。 “他爸爸经常来我家......算了,那不重要。”德拉科嘟囔了两句,他拆起了包裹,抖出两个暗绿色的斗篷,“这是我写信找作坊订的衣服。” “你早有万圣节的打算?可去年的万圣节很平常的。”看着德拉科手上做工精巧的闪着微光的斗篷,黛拉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早就有人计划了,你总是太忙了,黛拉,”德拉科脸上闪过几分抱怨,又很快骄傲地扬扬眉,“没关系,你身边还有我。” “真是贴心,”黛拉笑着拿过了德拉科递过来的衣服,摸着一看就很昂贵的布料,她轻轻呼出口气,“真不错啊,我喜欢新衣服。” “我也觉得霍格沃茨太封闭了,可我们还没到能去霍格莫德的年级。”德拉科嘟嘟囔囔地说着,他倒出包裹里其它的几个小罐子,“好在我还能邮寄购物,诺,我加急订了很好的油彩。” “亮闪闪的,看来你真的想大出风头啊,”黛拉拿起油彩晃了晃,里面闪出密密小小十字亮点,“我猜猜,因为我们的排座表?” “我们才二年级,就能在万圣节晚会上坐上前半段,”德拉科的声音激动起来,“我爸爸妈妈都夸了我,还给我涨了很多零花钱呢。” “啊,确实呢,我们好像是坐在四五年级的学长学姐身边。”黛拉了然地点点头。 “真期待今晚的宴会。”德拉科激动地红了脸。 看德拉科满怀期待的样子,黛拉没继续跟他说斯莱特林座位表排布的敷衍,因为和艾莉安走的很近,她多少知道一点。 除了头部的那几个,其它人的座位也没那么多讲究,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悄悄地找级长商量,让自己坐的稍微前面一点,或者安排在什么人的旁边。 总的来说,作为唯一会在晚宴上排座位的学院,这种传统能延续下来很大程度上就靠着这份‘唯一’的噱头,还有就是学生们心里那份高人一等的追求。 不过确实算个不错的收拢人脉的机会。 反正,也挺没意思的。 第101章 晚宴 虽然不能进行传统的万圣节活动,但是礼堂里布置的很像样。 黛拉转到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礼堂门口几个大大的亮着光的南瓜灯,那些在海格小屋门口养了好几个月的施了膨大咒的南瓜此刻完美发挥了它应有的效用。 等跟着德拉科走近了,就能看到活蝙蝠不停地扇着翅膀——他们被几个咒语禁锢在了一些小地方,只能这样扑棱扑棱的。 再往里面走,在刚惊叹完里面略带暗黑系的辉煌后(今天的蜡烛燃起了黑色的火),如果你是个胆小的人的话,准要为木台旁整理衣服的一大群骷髅尖叫。 不过,和下面长桌上形形色色的‘怪物’们比起来,骷髅舞团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比起白天见过的一些个只是面部稍微变化的精灵和吸血鬼,晚上的学生们不仅换上了更贴近的衣服,品种也更多样性起来,僵尸、食尸鬼、女鬼都有出现,并且完整度都还蛮不错的。 黛拉的绿斗篷里穿的也不是霍格沃茨的校服,她改了改自己和德拉科的旧衣服,两人都弄了件丛林风的衣服在里面。 “瞧,真幸运我们弄了点装扮。”德拉科牵着黛拉,朝她耳边凑了凑,脸上的几道绿油彩闪闪发亮。 “确实,今晚化妆的人规模比我想象中的多,”黛拉跟着德拉科找起来他们的座位,“我还真有点好奇这是怎么形成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哦!我们的座位在那儿!”德拉科低低地喊了一声,他们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你说的对...”这样的风潮,不管是药水还是衣服,都能让人赚不少吧,而且是这样初创性的事,估计霍格沃茨里得有代理这样的人存在才对。 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黛拉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他们坐了下来,因为来的比较早,旁边的人还都没来,在和对面的罗齐尔学长、亚历克斯学姐等人笑着打过招呼后,黛拉就边和德拉科聊着边摆弄着面前的金盘子。 “格兰芬多那群人,就是比不上我们。”刚聊了几句,不停朝后面瞟的德拉科就这么嘟囔了一声。 “我倒觉得还好,很有创造力。”黛拉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了两眼,大家的装饰其实也都差不多,除了几个过分出挑的(树人、蜥蜴人之流),一些简单装扮的人也取得了跟他们差不多的效果。 看着仍旧抿着嘴朝格兰芬多长桌瞟的德拉科,黛拉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你是在找哈利吧。” “一定是他今天太不像样子了,所以没有来。”德拉科下意识地忽视了其它穿着校服过来的人。 “哈利之前邀请过我去参加尼古拉斯爵士的忌辰晚会,我想他今晚去那儿了,不会过来的。”黛拉转身又摆弄起了面前的餐具。 “他邀请你?幽灵的晚会?”德拉科朝黛拉看了过去,他的脸皱了起来。 “我想那不会是什么好体验,德拉科,”黛拉继续打量着霍格沃茨不常摆出来的金餐具,“想想吧,你可从没见过那些幽灵享用晚宴。” “所以,你只是因为这个才拒绝了他的邀请?”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 “嗯?”黛拉终于把注意力从面前精巧的餐盘移开,她看向德拉科,发现他已经不自在地偏过了视线。 黛拉眉毛一挑,看着德拉科的耳朵尖,她直接伸手揉了上去,“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今晚在斯莱特林已经有座位了。” 在自己的旁边的座位! 德拉科心里立刻补上了这句,他都来不及管耳朵上的热度,就扯出了个自得的笑容,“那是,我们可是斯莱特林呢!” 黛拉浅笑着收回了手,应了德拉科两句,随后就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瞧瞧,真是光彩照人的精灵们。”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黛拉立刻笑着转过了头。 “艾莉安学姐!”她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 今天艾莉安的装扮比较常规,只是简简单单地改了自己的黑袍子,做出一副吸血鬼的样子,不过脸上带了个半脸的黑蕾丝面具,给了她几分和平常不一样的感觉。 “你们今天打扮地真不错,”艾莉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朝一旁的德拉科带了一下,她刻意涂红的嘴弯成了和平常一样的可亲弧度,把身后一位戴眼镜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棕发女孩推了过来。 “四年级的奥罗拉·比劳,她坐你们旁边,稍微有点害羞,记得好好关照她哦。”艾莉安招呼奥罗拉坐下后,手掌在黛拉肩膀上搭了一下,然后就跟他们挥着手走开了。 “里-德尔,你,你好。”奥罗拉看起来十分紧张,她的脸已经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跟黛拉打了个招呼。 “叫我黛拉就好,学姐。”黛拉立马笑眯眯地说道。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奥罗拉。”她边说边挤出了一个笑。 “哦!刚刚还没注意,你身上穿的也是定制的袍子嘛?”黛拉笑着捏起了她黑袍子的袖角。 “看面料好像跟我们还是一家的,都有那种细闪。”德拉科在旁边补了一句。 “我哥哥寄过来的,我就穿上了,”奥罗拉语速很快地说了这一句后,又慢腾腾起来,“他也寄了一些其它东西,但我没用......” “啊!我都没订上他们家袍子呢,你们加急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对面四年级的亚历克斯插入了谈话。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你们在这些衣服里看着真是与众不同。”同为四年级的罗奇尔也笑着说了起来。 眼见着奥罗拉都微微抖了起来,黛拉忙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笑着和周围的人攀谈起来,不时也会带着大家的目光询问奥罗拉几个小问题,确保她在这场谈话里始终有参与感。 虽然他们的位置只在中段,但艾莉安也稍稍为黛拉考虑了一些。 首先,是在她身边安排了几个所谓纯血二十八族的人,除了马尔福,还有亚历克斯、罗奇尔、艾弗里等,然后,就是比劳这样家里在魔法部有重要职位的人,而黛拉的角色定位,应当是受赏识的聪明人。 在黛拉周围的一小圈人里,除了马尔福,比劳就是社交地位最高的人了,因为她的母亲拉切尔·比劳,是实习生管理办公室的主管,这要比那些空有名头的纯血家族有实权的多。 那不算很高的职位,但有着几乎能左右一个巫师前途道路的权能。 霍格沃茨,毋庸置疑,是一个培养好巫师的地方。 不过,对于魔法部来说,那只证明了你的学习能力,相应的,除非你想继续在巫术上精进(成为傲罗),否则你只能接触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员职位。 如果你想进入像法律执行司这样容易晋升的部门,还要继续考取法律、经济等证书,这样才符合日后调职的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实习期过就能被分入重要部门,哪怕只是打杂,也会顺遂很多。 问题就是,那位拉切尔,是个赫奇帕奇,据说她上任的第一年,就把所有送来的礼品都摘了名牌扔在了办公室门口。 就算如此,当十年前她的大儿子入学时(也分在了赫奇帕奇),学生们也都凑了过来,不为其它什么,哪怕混个脸熟,能让他们在同等条件下有点优势都好。 至于那种方法有没有取得成效,这不好说,但四年前奥罗拉·比劳被分入斯莱特林时,几乎所有家长都觉得看到了机会。 不过谁也没料到,奥罗拉是个腼腆到话都说不周全的孩子。而且心防简直重的难以估量,虽然很有礼貌,但除了她从小就认识的人外,没见她进霍格沃茨后新交什么好朋友。 说实话,功利地从来都不止斯莱特林,只是这个标签被打上了,如果奥罗拉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适应自己在别人眼里不同的话,即使是被分进了其它学院,黛拉也不觉得她能交到多少真心朋友。 这种情况下,斯莱特林明确的互惠互利法则反而不错。 黛拉这时候已经把大家的话题移到了学院生活上面,在这个最没营养的话题上,每个人都能有着不同的见解,也能一定程度上展露一个人的性格,不管怎样,只要能熬过这次社交对话就好。 不是很有意义的社交,但必不可少,黛拉明白也适应了这些。 她还没想好以后的道路,现在只是分出心力抓住眼前的资源,硬要说的话,这可以算作是本能的一种。 在斯莱特林这样环境本身如此的学院里,不管是自觉还是不自觉,学生们或多或少都有点这样的倾向。 黛拉不讨厌这种氛围,也觉得早些考虑未来不是什么需要批判的事,不过最近在社交中她总是无端感到几分说不上来的疲乏,这样的心不在焉倒没影响到她的社交表现,只让她愈发抽离起来。 “黛拉......”心里正发散的时候,她的袖子被奥罗拉扯了一下,一偏头,就看见了奥罗拉轻轻咬住的嘴唇,“你的...玛吉呢?”她这样问道。 “这种场合对他来说太吵了,所以我没带过来,如果奥罗拉想看的话,明天玛吉就能在你肩上哦。”黛拉温柔的笑了起来,面对这个腼腆的学姐,她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到了姐姐的位置上。 “嗯...嗯。”奥罗拉红着脸点点头,然后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黛拉跟她笑笑后也接着用起了晚餐,最开始的社交高峰结束后,她只跟身旁的德拉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应景话题的时候,也带着奥罗拉聊两句。 万圣节晚宴就这样不慌不忙地结束了,吃饱喝足的学生们在级长的带领下朝各自的休息室走去,一路上,大家都抖着自己的万圣节装扮高声谈笑。 只是在学生们从两端拥进过道的时候,吵嚷声一下停住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四学院反应一致的变故,黛拉朝人群中心抬起了头。 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挂着洛丽丝夫人僵直的身体,它旁边闪着一行鲜红的字: 【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在她进一步思考这个场景的意义之前,黛拉两边的手就都被一下抓住了,左边是战战兢兢的奥罗拉,右边是面色凝重的德拉科,很难得的,这个胆子不大的男孩脸上没什么怯懦的表情。 而哈利三人则站在血字正前面,他们看起来也十分震惊的样子,但他们站的位置给了他们许多嫌疑,不过现在的黛拉都无暇考虑他们的状况。 她看着身边同样目露惊惶的同院同学们,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近日的疲乏从何而来。 斯莱特林们惯常地把地位、财富、天赋作为衡量一个人价值的砝码,在衡量的过程中,他们忽视了生命原本的价值,这是直面过生死的黛拉所不能完全认同的。 即使她适合也适应这个环境。 而当足以掀翻天平的外力出现,当他们的生命受到同等威胁的那一刻,虚妄的天平烟消云散,他们终于正视起了脚下一直平等的土地。 那些砝码的重量,根本不值一提。 第102章 继承人与承诺 长久的寂静中,在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尖叫之后,费尔奇匆匆赶了过来,他看着生死不知的洛丽丝夫人,发出了惨烈的尖叫。 当他突起的眼睛捕捉到哈利杂乱的黑发后,这位看门人崩溃地要向哈利扑过去。 “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他!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 在事态变得不可控之前,邓布利多连同其它老师赶了过来,他们解下了身体僵硬的洛丽丝夫人,应着洛哈特的提议,领走了费尔奇和三人组朝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走去。 看看墙上的红字,再看看洛丽丝夫人挂过的地方,德拉科脸上的油彩还和最开始一样闪亮,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一直紧紧捏着黛拉的手,同她一起混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一行人离开。 “德拉科?”旁边的黛拉轻轻叫了他一声。 “......”顾虑到黛拉一旁脸色煞白的奥罗拉,德拉科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跟黛拉摇摇头,然后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等一下先去我宿舍吧。” 在霍格沃茨里,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但女生能进男生宿舍,不过这还是德拉科第一次邀请黛拉去他房间,是要说什么嘛?估计是跟这样恶性的场面相关的事吧。 盯着德拉科染上忧郁的眸子,黛拉柔顺的嗯了一声。在级长们的招呼声下,他们随着一路上都在低声议论的人流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在把奥罗拉交到艾莉安手上后,一起走进了德拉科的房间。 “你可以坐这儿,黛拉。”一进房间,德拉科先是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等黛拉坐下后,自己坐在了黛拉对面的床上,他神情严肃,嘴唇抿了又抿,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要不要先处理一下?”黛拉指指自己的耳朵和脸上的油彩,“去打点热水来吧,德拉科。” “只要你一个魔咒就可以把油彩洗干净了,不是嘛?”德拉科回了一句。 “巫师界不是不提倡什么事都拿咒语做么,而且,我想沾点水也能让人感觉更干净。”黛拉温声说着。 “好吧,”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站了起来,刚低着头走了一步,又猛地看向黛拉,“你跟我一起去嘛?” “德拉科?”看着德拉科有些空洞的灰眼睛,黛拉边说边皱起了眉。 “哦,我说了句蠢话,这可是男宿舍,”德拉科摇摇头,说不上有多懊恼,只是怔怔的,他继续向黛拉叮嘱道,“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回来。” “......”受德拉科低沉语气的影响,黛拉不自觉地点点头。 德拉科拿着盆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又确认什么似地看黛拉了一眼,好像担心她会是下一个洛丽丝夫人。 ...... 这很奇怪,因为除去最开始目睹现场的惊诧外,黛拉能感觉到斯莱特林是最先松弛下来的学院。 那种平等的面临生死的恐惧,很快就被庆幸、甚至于幸灾乐祸取代了。 德拉科给她感觉,既松弛又紧张,松弛大概是他本身并不担心这种恶性事件会发生到他身上,而紧张,应当是针对自己了。 可为什么呢?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在斯莱特林里不一样的东西? 这时候,德拉科捧着水盆回来了,他脸上的急躁在看到黛拉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后慢慢消散,“我回来了,今天公共洗漱间里的人比较多。”他边说边把水盆放到了桌上。 “看来我分的蛇尾巴蛮不错的,还有独立卫生间呢。”黛拉打趣了一句。 “啊,对!你住了个单人间!”德拉科抬高了音调,立马跑到黛拉身边,他弯下腰,紧紧抓住了黛拉的手,“就留在这里!别一个人!” “德拉科?”黛拉小小地回缩了自己的手,却挣脱不开德拉科的力气,只能疑问出声。 “到潘西他们的宿舍里也好,她们宿舍也多了一个床位!”德拉科没理会黛拉的疑问,继续自顾自地焦急说道。 “德拉科,”黛拉看着德拉科惊惶的灰眸,语气出奇地平静下来,“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一声后,德拉科慢慢找回了理智,他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床上,仍旧紧紧抓着黛拉的手,“密室被打开了......” “这会怎么样嘛,德拉科?”黛拉顺着德拉科手的力道起身,坐到了他身边,两人紧紧挨着,还没变回来的尖耳朵也轻轻相触。 “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上次密室打开的时候,一个泥—”德拉科突然哽住了,然后才慢慢地继续说下去,“一个麻瓜种死了......” “被那个继承人杀死了?”黛拉拧起了眉,不过声音仍旧很温和。 “我不确定,我爸爸只说上次的事有了结果,有人被送去了阿兹卡班,这些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爸爸只告诉了我这些,”德拉科吞了吞口水,握着黛拉的手更用力了,“我现在...我...” “你是在担心我嘛,德拉科?” “不,当然不!你可是一位斯莱特林,萨拉查的继承人不该对斯莱特林的人下手!你不会有事的!”德拉科松开手,一下抱住了黛拉,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低声念着,“你都被分进斯莱特林了,就不会是......不,是一定不会是......” “我在这,我不会有事的,德拉科。”黛拉没有抗拒德拉科有些勒人的力气,反而轻柔地回应了男孩的拥抱,她一下一下拍着德拉科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他。 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他们抱着一起坠落的禁林夜晚,那时候,他们也这样紧紧拥抱着,作为彼此在黑暗与坠落中唯一的光点与热度,紧紧拥抱着。 最后,是德拉科先放开了黛拉,放开黛拉的时候,他先是快速地擦去了脸上浅淡的一道泪痕,然后用那双染着雾的灰眸看向黛拉,低低问了一句,“你不会有事的,对么?” “我不会有事的,德拉科。”黛拉捧起了德拉科的左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她看着他,眼里满是郑重。 “我向你承诺,你绝不会失去我。” 第103章 暂时的打算 等德拉科把黛拉送到女生宿舍入口时,已经过宵禁很久了。 “说真的,哪怕你现在说自己是马尔福家的人都没关系。”临分开前,德拉科又说了起来,倒不是存了打趣黛拉心思,他只是感到担心。 “那还太早了,德拉科,”黛拉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句话,然后握上德拉科的手,“放心吧,我可是个斯莱特林呢。” “你还是要注意点,黛拉。”德拉科不大情愿地跟女孩道了别,他感觉自己喉间又酸了起来,所以快速转过了头,“明天见,我会等你一起的。” “嗯,明天见。”黛拉这么说着,回头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转身走进宿舍入口。 一进宿舍,就看见床上变大的玛吉抬起了他青绿色的蛇身,黛拉朝他问候了一句,“海西-亚(什么时候从禁林回来的)?” “丝哈-啦希(在继承人的涂鸦出现之后,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那行字)。”玛吉甩了甩蛇头。 “你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我都要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了。”黛拉笑了笑。 “海萨-希(反正你也会继续问下去的,不是嘛)?” “你说得对,只是让我有一点尴尬。”黛拉边说便脱下德拉科送给她斗篷挂上衣架,“让我们从哪儿开始呢,有什么建议嘛,玛吉?” “海-拉西亚(让被询问者开启话题,你倒是会利用我的有问必答)。”玛吉从床上游了下来,“斯哈--海(那我就抓住机会,我要声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也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我想不出来你做这个的理由,”黛拉跟着玛吉的游向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来,“那你知道密室与继承人嘛?” “海-希(完全没有头绪)。” “嗯,好的。”黛拉应了一声,没打算计较这话是真是假,“我在德拉科那儿了解了这些。” “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位认为只有纯血统巫师才有资格进来学习的蛇佬腔,在离开霍格沃茨之前,留下了一间密室,根据传说,只有他的继承人能打开这间密室,然后放出密室里的恐惧,清除这间校园里他认为不配接受魔法教育的人。” “这就很有意思了,我确信炼金术让我和伏地魔之间产生了一些血脉上的联系,那么按他的说法,我才该是那个继承人。” “海撒-亚西(看来还有其他人啊)。”玛吉爬上课桌后,又变回了日常的大小,他澄黄的眼睛闪烁着。 “是呀,所以才要跟你聊聊,就当是演习了,邓布利多,或者是斯内普,接下来肯定要找我的。” “希萨-海西-亚(演习?又不是你做的事,你要演习什么)?”玛吉歪了歪蛇头。 “那只猫,应该没有死,看那样子,像是中了我之前学过的石化咒,”黛拉撑起脸,她摸了摸玛吉身上青灰色的花纹,“开头就没有杀生,这是一个信号,玛吉。” “我想那位继承人,要制造的仅仅是恐惧。所以我在犹豫,犹豫什么时候参与这件事里。” “萨斯-亚希(仅仅是一只没死的猫,你就有了这样的判断?我还以为你今天情绪要更激动一点呢)。”玛吉看起来有点惊讶。 “也没那么难猜吧,玛吉。”黛拉笑着搓了搓玛吉滑腻的蛇身,“斯莱特林、蛇佬腔、继承人、石化,那个密室里的是蛇怪,让人通过有反射的东西看到蛇怪可比直接让蛇怪瞪视麻烦的多。” “萨希萨-萨(哦?我不知道你对伤害的概念这么宽容,不死就足够了?接下来被石化的就该是学生了吧)。”玛吉顺着黛拉的动作伸展了一下。 “我大概知道会是哪些人会被石化了,仅仅是石化的话,我可以接受。”黛拉撇撇嘴,黑眼珠里透过几分漠然,“毕竟我还只是学生呢。” “我知道我总会参与进去的,但是这个时间太早了,我还需要再观望一会儿,况且我不能在邓布利多面前表现得那么主动。”黛拉又补充了一句。 说到底,是顾忌自己所谓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暴露吧。 先前的那场谈判太郑重,玛吉都要忘记黛拉明哲保身的准则了。 怪不得黛拉今晚的态度如此宽容,她一开始就没想掺和进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和斯莱特林无关的话,她的态度估计就不一样了...... 玛吉一下猜到了黛拉的想法,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启了下一个话题,“萨-斯海(尖叫棚屋里的沙漏已经反应好了)。” 说着,玛吉细长的蛇尾勾向了书架,一小叠羊皮纸被他带了出来,“(连同另外五相的实验报告,都在这儿了)。” “嗯,我瞧瞧,”黛拉拿起羊皮纸看起了那些实验数据,“你对基底的材料有推荐么?” “萨希-萨希(我看你之前熔炼了很多矿石,是不打算用之前的软白金了吧)。”玛吉抬高的蛇身稍稍顿住,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一般。 “其实也没有很确切地想弃用它,你知道的,对于我们做的事,不完美才该是对的。”说着,黛拉翻过一页手上的羊皮纸。 “海希萨-希(我更想你用完美的,黛拉,就当是为了我)。”玛吉朝黛拉凑得更近了些,澄黄的眼里翻起几丝认真。 “真狡猾啊,玛吉。”黛拉放低了手,连带着那些羊皮纸也垂了下来,她噙着笑意看向小蛇,“让我这样不遗余力地为你做事。” “希-海萨-亚(怎么?看来你有事让我做)?”玛吉慢慢竖起了瞳仁。 “是时候让你忙起来了,”黛拉笑出了声,“可以预见,霍格沃茨里要发生不少袭击,相应的,规矩也要更严格才对。” “因为红灵矿石需求纯粹月光与日光的特性,我不能在行李箱石室里做实验,必须得找一个既安静又能照到自然光的地方,你知道的,尖叫棚屋就很合适。” “萨海-西亚(看来你这次是打定主意当个安安稳稳的二年级生了)。”玛吉了然般微抬了蛇头。 “是的,我本来就不能冒着风险常去那,”黛拉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甲虫放到桌上,“我已经准备好你输送材料的东西了,每次把它含到那后咬碎,你就什么都有了。” “海希—萨(你早就计划了?哦,这还真是—)。”玛吉听起来有点无奈。 “相信我,如果仅从效率的角度出发的话,我是绝不会这么计划的,”黛拉轻轻叹口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我会隔几天给你小册子告知你要实验的东西,然后你再带回实验结果给我。” “萨—希(这听起来真麻烦)。”玛吉低落地把身体全部落在桌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可能要在一个小地方来回调试好几次,不过——” 黛拉拖长了音调,她重新笑了起来,“我很高兴能填满你的时间,玛吉。” 哦,对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她能那么宽容才怪。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好好记得呢。 玛吉干脆闭上了眼,争分夺秒地享受起这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的安宁。 第104章 女孩间的交谈 今天是周日,三天过去了,大家还在谈论着周三晚上宴会结束后看见的东西。 “墙上的字还在呢......” “再怎么说也是救世主,不可能......” 图书馆里不时就会传来几声小小的议论,学生们出奇地统一了话题,他们从各个方面抒发着对继承人与密室的见解,与此同时,学生间小团体的特性也被放大了。 黛拉照常坐在图书馆里面的位置,她翻看着手上的《炼金生命》,不时抬头观察着图书馆内的情况。 首先,课业上并没因此减轻,大家面前都堆着厚厚的书,不是在赶作业,就是在准备巫师等级考试,但是肉眼可见的,落单的人变少了。 连理论上最没危险的斯莱特林里都出现了这种倾向。 其它学院的人,都是为了安全感而不远不近地靠在自己的纯血朋友周围。 而斯莱特林嘛,也不能说不是为了安全感,黛拉知道巫师社会是有“混血歧视”这样的说法的,所以不少混血围着纯血更近了,这助长了纯血们的傲慢。 哦对,自己现在没立场讲这些,短短三天内,她已经成为了德拉科的卫星。 虽然实际上是德拉科绕着她才对。 自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开始,德拉科一大早就会在休息室等她,然后从上课到去图书馆,都几乎寸步不离得陪着,看的出来他是想用自己纯正的血脉让怪物止步。 老实说,这样寸步不离的陪伴并不那么让人喜欢,她都找不到机会跟哈利他们交流情况了,不过黛拉没法跟德拉科抱怨这个。 要是现在让她拒绝这个保护欲爆棚的男孩,那无疑会点燃战火。 “早上好,黛拉,今天就一个人么?”在黛拉又翻过一页书的时候,艾莉安把书放到了她旁边的桌子上。 “早上好,艾莉安学姐,”黛拉回了一个笑脸,“德拉科今天有魁地奇训练,虽然他要求我呆在人多的图书馆里,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解脱了。” 听着黛拉的话,艾莉安低低笑了两声,她坐了下来,“我看见了,你们这两天简直成了连体婴。” “没什么讨厌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有适当的距离是件好事。”黛拉叹口气,几分无奈掺进了她的笑里。 “你说的太对了,男孩们总是不能理解这一点,我是说,当他出去拉帮结派的时候,就不该把这话从他钦点的禁用词典里刨出来。”艾莉安说着也愤愤起来。 “学姐?”黛拉轻轻喊了一声,她看着艾莉安,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 “是的,我在说艾丹,他这两天也是找各种由头呆在我身边,”艾莉安捏了捏黛拉半边软腮,“他之前可常用‘适当的距离’当借口跑出去找人喝酒呢,可如今我再用这个说法,就又跟我耍起赖皮了。” “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烦恼吧。”黛拉接了一句。 “只是因为你还在甜蜜的阶段。”说着,艾莉安就收回了手,她转身翻开自己的书,“恋爱可不什么时候都是甜蜜的,现在我就很庆幸艾丹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才12岁欸。”艾莉安边说边摇了摇头。 “我们聊的也确实跟大家聊的不太一样,”黛拉叹口气,现在只要一留神注意,就能听见‘继承人’与‘密室’的字眼,“我们这样就很好,大家再这样下去,只会加剧恐慌。” “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黛拉你要比我想象中的镇定很多。”艾莉安拿起羽毛笔甩了两下。 “我是被选择的那个,既然分院帽里有萨拉查的理念,那继承人也该尊重他祖宗的意志。”黛拉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他都自称继承人了,没必要再做个斯莱特林的叛逆者吧。” “对,你说得对,我们是被选择的那个,有点保障不过分。”艾莉安眉眼松松,她点点头,刚写下两个单词,就又抬起了羽毛笔,“对了,玛吉呢?” 昨天给了他一沓小册子,他今天得在尖叫棚屋花不少时间。 “出去玩了吧,他身上或许还有些野性。”黛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 “哦——”艾莉安突然踌躇起来,手上的羽毛笔垂下,她半个身子转向黛拉,“我感觉他最近在躲我,我想上次艾丹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对玛吉?”黛拉翻书的动作一顿,她也侧过半个身子看向艾莉安。 “我必须要先声明,我阻止了艾丹,”艾莉安郑重的朝黛拉摆了两下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艾丹趁我去拿书的空挡,想,想看玛吉的性别,我回来的时候他的手正放在玛吉的下腹部......” “但是没有让艾丹得逞吧?”黛拉立马问道,玛吉要真要被艾丹......的话,他绝对会疯掉的。 “当然!”艾莉安喊了一声后,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过那时候玛吉吓坏了,我很抱歉,玛吉本来是陪我的......” “虽然他是学长,但我必须要说,他太不像样子了。”黛拉不自觉地压低了嘴角。 “你要是当他面这么说,他只会当你在夸他,”艾莉安扶着额头叹口气,“很多时候我也拿他没办法。” “......”看着一向温柔威严的艾莉安这个样子,黛拉突然微妙地理解了每次自己和德拉科在一起时,格兰芬多们投来的目光。 “他简直比格兰芬多还过分,怎么能是个赫奇帕奇呢?”黛拉最后这样说了一句。 “毕竟不能拿y国人的标准去衡量m国人,”艾莉安无奈地跟黛拉笑笑,“看来我离我父亲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就能把罗耶伊亚叔叔拿捏的很好。” “有那样的目标,我相信学姐以后也会很厉害的。”黛拉嘴角的弧度又变得乖巧了。 “他很好,但不是我的目标,”艾莉安脸上的笑变得难以捉摸起来,她摆正了手上的羽毛笔,“继续学习吧,说大话之前得好好打基础呢。” “好的,艾莉安学姐。“黛拉把注意力放回了书上,边看书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实验方向。 她昨天给玛吉的册子里是材料的几个初步方案,玛吉还要控制不同条件来记录每个方案中材料的材料适应性,是个很大的工作量,就算是她亲自去做,也得弄上好几天。 哦!玛吉!他都没跟自己说艾丹那回事! 想到这儿的时候,黛拉已经对玛吉升起了巨大的同情,她觉得自己得多关怀他点。 至于怎么关怀,那得等她慢慢排查完几个继承人怀疑对象后再说。 第105章 图书馆里的争端 “你怎么会还没写完,德拉科?”黛拉边说边把自己的魔法史作业递了过去,“我们周六可在图书馆呆了一天呢。” “我先前记错了,宾斯教授不是一般只会布置两英尺半么?天晓得他这次怎么多了六英寸,还是上午高尔写着能占两行的大字时我才知道。”德拉科接过黛拉的作业后,忙把自己的羊皮纸摊了开来。 “你得快点了,马上上课就得交了,”黛拉上下浏览了一下德拉科的作业,“抄的时候记得把长度控制的跟你上面的一样,不然就太明显了。” “好的好的。”德拉科挥着羽毛笔,随口应着。 “你在这儿先写,我去书架那儿找本书下午看看。”黛拉站起了身。 德拉科的动作忽地一顿,他转头看向黛拉,抿抿嘴,叮嘱了一句,“别离我太远。” “好的好的。”黛拉学着德拉科先前的语调,无奈的冲他笑笑,然后转身向左边的书架走去。 《传闻中的巫师》、《中世纪的谎言》、《大巫指南》...... 《蜥蜴与龙的关系考证》、《龙的段位》...... 黛拉粗粗得浏览着书名,准备全凭感觉随便挑一本当今天魔法史课的消遣。 不是不听宾斯教授的课,只是宾斯教授几乎就是在念课本,她看书的速度当然要比听人读快点,只要在上课之前预习一遍,上课的时候再记书上没有的一点东西就好了。 那多出来的时间,就全看黛拉自己分配了。 在又转过一个书架后,黛拉还没找到想看的书,却是碰上了皱着眉在书架前翻翻找找的赫敏。 “嘿,赫敏。”黛拉快走几步到了赫敏旁边。 “嘿,黛拉!”看见黛拉,赫敏皱起的眉松开了一瞬,她急切地说,“你有《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么?或者说你记得那一小段对密室的描写么?” “我没看完那本书,赫敏,你知道的,我在看到‘霍格沃茨黄油啤酒之最’后就没看那本书了。”黛拉敛着眉心摇了摇头。 “书中间是有一些怪记录,后面也还不错的,可我记不清了,”赫敏嘟囔了两句,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烦躁起来,“现在这些书都被借走了,自动借书登记卡上也排到两星期之后了。” “......”看着这样的赫敏,身为斯莱特林的黛拉说不出之前德拉科跟她说过的密室与继承人的故事,只能握上赫敏的手岔开话题,“也别太有压力了,那只猫不是没死么?” “是,邓布利多是公布了洛丽丝夫人只是被石化了,可你看当时的样子,我实在是放不下心,那个继承人简直是在玩弄生命,而且,就算我记不清了书上的内容,我也还是有点不好的印象......” “别太担心了赫敏,邓布利多会把那个继承人揪出来的。”黛拉睁着眼睛冲赫敏点点头。 “好吧......”赫敏看起来有点迟疑。 “哦!我得回去了,”黛拉终于意识到自己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她随手在书架上抽出本书,“非常抱歉,赫敏,那天的事让德拉科也有点紧绷。” 赫敏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不过还是很友好地跟黛拉说了再见,然后继续在书架上翻找起来,企图找到本记载着密室与继承人的书。 黛拉抱着书急匆匆的走回了她和德拉科的座位,却只看见了德拉科丢在一边的羽毛笔,她展展德拉科写着《中世纪巫师大全》的作业纸,发现上面结了句,但没完段。 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黛拉没多想,她坐了下来,这才看向了手上的书——《污泥、泥土与土地》。 真是奇怪的书名啊。 黛拉边这么想着边翻开了书。 在她悠闲看书的时候,另一边的德拉科却给她惹出了大麻烦。 听着黛拉的脚步声远去了,一直背着身闭着眼的德拉科睁开了眼,他从另一边的书架转了出来,走到了赫敏身后。 “离她远点,格兰杰。”他冷声说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赫敏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德拉科后,又立刻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关你什么事,只会走关系的家伙。” “你这个!”德拉科一下气到了,他低吼着猛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到底没说出那个词。 “我怎么了?”赫敏针锋相对地也朝德拉科走了两步。 “马尔福!你来干什么!”两人的动静引来了不远处的哈利和罗恩,他们边喊着边站到了赫敏前头,罗恩更是瞪着眼与德拉科对峙着。 “干什么?谢谢你用一脸斑挡住那两颗大门牙喽。”德拉科语气很尖的刺了一句,嫌恶的朝后一退,“对,你是该这样,这样挡在格兰杰面前,虽然你是叛徒,好歹也是个纯血,用你带着穷酸的血味遮掩泥巴的那股臭味吧!” “你什么意思,马尔福!”哈利对着德拉科举起了魔杖。 “这儿可是在图书馆,”看着对着自己的魔杖尖,德拉科的声音恢复了往常慢悠悠的样子,“啊,对,你妈妈是跟格兰杰一样的人,怪不得你这么没规矩。” “你别忘了,黛拉也是从麻瓜世界过来的人。”罗恩立马说道。 “你怎么敢这么说!她把你们当那么好的朋友。”德拉科的声音又尖了起来。 “因为我们不像你,马尔福,”赫敏拨开罗恩与哈利,棕色的眼睛直对着德拉科皱紧的灰眸,她声音冷冷的,“我们可不把这个当污点。” “污点,哼,”德拉科哼了一声,“别害死其他人,格兰杰,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打开了密室,麻瓜种会被彻底清出这个学校的。” “你什么意思!”赫敏立刻问道。 “继续恐慌吧,格兰杰。”德拉科冷笑了一声,却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转身欲走,临了又恶狠狠地撂下一句,“黛拉她是个斯莱特林,分院帽不可能混淆萨拉查的意志,下次你们再提这些,我一定会跟你们决斗的!” “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我们早决斗了。”哈利冲德拉科嚷嚷着。 德拉科没再管背后的声音,他快步往回走,当看到黛拉翻着书的背影后,他数起了自己的呼吸。 一、二、三...... 数到第四下的时候,黛拉转过了身。 看着女孩脸上扬起的浅淡笑容,德拉科也露出了微笑,他的步子更快了,几步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注意到了,黛拉对视线很敏感,尤其是有意识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不过正是因为太敏感,所以她会在评估投在身上的性质后,做出是否立刻回应的选择。 多数时候黛拉都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别人过来时才做出恰当的反应。 但她对自己是不同的,黛拉总会在几秒之内就捕捉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的感觉,就像妻子欢迎丈夫回来一般,让人满足。 德拉科正是靠着黛拉的这个习惯,背着身闭着眼,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图书馆里,让自己没被她发现。 他本来是看黛拉太久没回来,有些担心她的安全,才去找她,没想到正碰上了她和格兰杰握手的场景。 德拉科知道,为了两人的关系,他该无视这样的场景,可是,那位潜在的继承人可不一定会无视...... 这样不安全,太不安全了...... 第106章 魔法史课上 ‘当麻瓜种这个概念第一次被提出时,巫师们就有了从出生上去区分自己的意识,而当泥巴种这个词被创造出时,污水被有针对性的泼向一部分土地,致使原本一样的泥土变成了污泥。’ 赫敏举手用她清亮的声音向宾斯教授询问密室与继承人时,黛拉正读到这一段。 黛拉抬起了头,注意力从手上这本讲麻瓜种歧视的书上移开,和大家一样看向了赫敏。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我研究事实,格兰杰小姐,而不是神话和传说。”宾斯教授用他干巴巴、气喘吁吁的声音表达他对回答赫敏问题的拒绝,他想要回到课本上,又念了起来,“就在那年十月,一个由撒丁岛魔法师组成的专门小组——” “我想请教一下,先生,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不是么?” 然而赫敏不依不饶地举着手,并且最终说动了宾斯教授。 “好吧。”应着大家的视线,宾斯教授只能无奈又不大情愿地说了下去,“你们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是由一千多年前最伟大的四个男女巫师创办的——” 宾斯教授干巴巴地讲述着霍格沃茨最开始的那一小段历史,他说着斯莱特林与其它创始人在招收学生上的分歧,提到斯莱特林在与格兰芬多争吵最终离开霍格沃茨后,宾斯教授顿了一下。 “可靠的历史知道就告诉我们这些,但是,这些纯粹的事实却被关于密室的古怪传说掩盖了。” 宾斯教授这样说着,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起伏,他就这样略显愤愤地说完了之前德拉科和黛拉说过的关于继承人与密室的故事。 枯燥的魔法史课活跃了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地提出关于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与密室的议论,最终都被宾斯教授一声严厉的“够了!”给停住了。 他们又回到了原本没有波澜的课堂,回到了一九二八年的国际巫师大会的那段历史。 再看看书上出现了好多次的‘污泥’,一种极致的讽刺感在黛拉心间升起,她合上了书,露出它《污泥、泥土和土地》的灰暗封面,然后戳了戳旁边开始昏昏欲睡的德拉科。 “德拉科,”她边戳边轻轻喊着,“你能多告诉我一些五十年前的事么?” “你别害怕,我总会在你身边的。”德拉科先是安慰了一句,才又低声说着,“我上次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毕竟那个时候我爸爸还没出生。” “那你爸爸是怎么知道那是继承人做的?刚刚宾斯教授就没提这个。”黛拉朝德拉科那边靠了靠。 “因为霍格沃茨找了替罪羊,把继承人的事情粉饰了过去,不然五十年前这里就要关闭了,”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之前我爸爸抱怨邓布利多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邓布利多很早就是这儿的教授了。” “也不一定就是霍格沃茨找的,魔法部不也一直糊弄着做事么?”黛拉小小地反驳了一句,“那五十年前的事你们这些圣族都心知肚明?” “啊,他们有时候会聊这个,”德拉科点点头,“诺特叔叔,他的年纪要比我爸爸那一圈人大很多,好像就是那个麻瓜种死后一年入的学,他入学的时候大家还在谈论那件事。” “西奥多·诺特的诺特?”黛拉音调略扬了一些,不过仍压的很低,她很快想起了之前金妮说过的,诺特有一个年纪很大的父亲。 “是的,我们两家的关系还不错,我们家经常招待他们。”说着,德拉科悄悄握上了黛拉的一只手,“我也很乐意招待你,其实我们家对纯血的概念没那么严格,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的父母都会是巫师。” “你说话真贴心,德拉科,”黛拉应和着,眼里却没什么情绪,她并不很认同纯血、混血、麻种的说法,但她不是个喜欢强硬输出观点的人,“你这几天做的事也很贴心,但我想,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德拉科。” “我不是在紧张,”德拉科立马回道,他收紧了握着黛拉的手,“我只是想多一点保证。” “我和你都是被选中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何况你不能一直只看到我,”黛拉的声音更加温和起来,她引导着男孩,“斯莱特林还有荣誉,我知道你们魁地奇队也快要加紧训练了。” “我们在该训练的时候都很认真,我们队还有最好的装备,不用多花力气,我们也能胜利的。”德拉科争辩着,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比赛是很重要,但你也很重要。”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德拉科,”黛拉的另一只手覆上了男孩微微牵紧的双手,“但你不能因为我而失去其它得到快乐、获取辉煌的机会,那会使我感到惶恐的。” “让我们慢慢变回之前的状态,好么?”注视着德拉科游移不定的灰眸,黛拉最后这样说道。 “那你得保证,”德拉科刚起了个头,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不过他一点也没注意宾斯教授粗噶的一声“下课”,也没在意周围逐渐嘈杂的环境,继续说着,“别再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像尖叫棚屋那样的地方,在事情有结果之前,请收敛一下你的不同寻常,黛拉。” “我会尽我所能的。”黛拉回应了这句话,但没完全应下,她很快笑了起来,“事实上,德拉科,我从斯内普那儿听到了一点消息,你们要加训了。” “是么?我没听弗林特说过,我们队除了周末很难挤出时间的,我们的课表完全错开了。” “如果你们每个人都少上几节黑魔法防御课的话,那就会有共同时间了。”黛拉脸上的笑意扩大了。 “你是说,斯内普院长能给我们这个许可?”德拉科的眼睛一下亮了,“这太棒了!” “还在交涉,我相信洛哈特教授会答应的,他的课堂上不需要那么多人,”黛拉不太明显地撇撇嘴,语气里流露出几分不屑,“他不像宾斯教授,起码宾斯教授是有真才实学的。” “是的,再让我一直看着他和波特读小说,那还真不如杀了我,”德拉科开始收拾起了书包,“他还不如一直让我们分组演话剧,这样还能是个不错的幕后编剧。” “没有一个幕后编剧会强求你写上两英尺的作业去夸他的,”黛拉也把桌上的那本《污泥、泥土和土地》收了起来,“我赌他周五会布置这个作业。” “他一定会这么干的,”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拉好书包的拉链后,他把手伸向了黛拉,“去休息室喝杯茶么?我们可以再一起吃点我妈妈寄来的点心。” “你知道我拒绝不了这个。”黛拉背好自己的挎包,笑着搭上了德拉科的手。 下午的魔法史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他们下了课后就跟前几天一样一直呆着,不过都自在了很多,一起分享的浓茶和点心也终于再次品出了些惬意的味道。 第107章 两方的猜测 “谁会希望把哑炮和麻瓜出身的人都赶出霍格沃茨呢?”这天晚上,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赫敏用力合上了书,她小声的和哈利、罗恩说着。 “是啊,会是谁呢?”罗恩故作困惑的应了一句,他接着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在图书馆说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那个人呢?” “如果你说的是马尔福——”赫敏将信将疑地跟罗恩交换着眼神。 “当然是他!”罗恩说,“你听见他说的,‘麻瓜种会被彻底清出这个学校的’,整个学校里也只有他,表现得这么过分。” “他?继承人?”赫敏显得很怀疑,“马尔福看起来并不很聪明。” “但马尔福有那个意愿,看看他吧,”哈利也和上了书,“就算有黛拉在身边,他也还是一点都没改。” “真是个丑陋的老鼠,”罗恩愤愤起来,“兴许他们就拿着密室的钥匙,传了好几个世纪,一代一代的,直到现在,他终于决定开始那所谓的事业了!” “是啊,”赫敏谨慎的说,“如果他只是手上有开启密室的钥匙的话,我认为这是可能的。” “可我们怎么证明呢?我敢说,就算我们找黛拉说这个,她也不会相信的,马尔福在她面前装的太好了。”哈利悲观地说。 “是不是马尔福还从他祖宗那里得到了些其它魔力?”罗恩疑心地转起了眼珠子,“黛拉明明很聪明,但一面对马尔福时就变得迟钝了。” “你那是无稽之谈,”赫敏不大情愿地辩驳了一句,她大概是有些理解黛拉的,但也不赞同这个关系,她继续说着,“如果是要证明的话,或许我有一个办法,就是做起来不大容易,而且非常危险——” “怎么,一个月以后才能告诉我们么?”罗恩立马皱着鼻子说道。 “好吧好吧,现在说也行,”赫敏冷静地跟他们分析起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进入斯莱特林休息室,向马尔福问几个问题,同时不让他认出我们。” “这是不可能的。”哈利说,罗恩笑出了声。 “如果你们能听魔药课的话,就应该还记得,斯内普几个星期前在课堂上提过的,复方汤剂。”赫敏说。 “听斯内普的课?哦,真是棒极了。”罗恩嗤笑的声音更大了。 “这种汤剂能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想想吧,只要我们能变成另外三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说不定就能从马尔福那儿知道一切,现在可能他就在吹牛呢!”赫敏没理罗恩,继续说着。 “先不提这个药剂有没有副作用,赫敏,”哈利慢慢皱起了眉,“就算我们能变成斯莱特林的学生进入他们的休息室,黛拉一眼就能看穿我们。” “是啊,自从她被老蝙蝠收养后,之前那些可悲的纯血全都朝她身边凑了过去,黛拉现在什么斯莱特林都认得。”罗恩也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要支开她,甚至还可以扮成她,”赫敏抿起了嘴,她看向两人,“但我们得先拿到配方,不过这是很复杂危险的药剂,一定只会在禁书区里......” 在格兰芬多铁三角探究着继承人与密室时,斯内普的地窖里也发生着类似的对话。 “你怎么看万圣节那天晚上的事?”斯内普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他手上捧了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正眯着眼睛看向费力磨着粉的黛拉。 “我现在是嫌疑人么?”黛拉调整着小杵子下硬角的位置,好让自己省点力,回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波特先生要比你这个斯莱特林新任社交女王要有嫌疑的多,你没有时间。”斯内普抿了一口茶,“但是伏地魔也确实说过他有斯莱特林血脉,我想你说不定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有点印象。” “如果姓的是斯内普的话,那我说不定会有些印象。”面对斯内普的讽刺,黛拉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在斯内普放下茶杯之前,她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些怀疑对象。” “继续。”斯内普重新端好茶杯,声音很低地说着。 “如果不那么局限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话,那么最该考虑新进入霍格沃茨的人,比起那些一年级生,艾丹·罗耶伊亚很值得怀疑。”黛拉边说边磨着双角兽的硬角。 “那个游手好闲的赫奇帕奇男会长?虽然不觉得他像是干这种事的人,但保不齐他跟奇洛有差不多的遭遇,”斯内普点点头,他又抿了一口茶,“合理的猜测,继续。” 听到奇洛的名字,黛拉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又很快恢复了,“第二位怀疑对象,我想说马尔福。” “大的还是小的?”斯内普问道。 “大的,德拉科很担心我,我想他不知道继承人是谁,也不知道密室在哪里,但他从他父亲那儿知道太多了,大马尔福没道理提这么多次自己出生前的事情。”黛拉朝磨药碗里又加了一小块硬角。 “知道的太多了?比如说?”斯内普放下了手中的茶。 “那个传说就不必说了,关键是他不止一次地提起五十年前死掉了一个麻瓜种,据我所知,好像没什么人把这件事和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他们当然不会,”斯内普的话里带上了点古怪的笑意,“五十年前的凶手正在霍格沃茨里呢。” 这句指代不明的话停下了黛拉手上的动作,她看向斯内普,“教授,您刚刚说的凶手,不是指继承人对吧?” “谁知道呢,”斯内普嗤笑的意味更重了,“如果邓布利多找不到真正的凶手的话,那魔法部就会再带走我们亲爱的守林人的。” “海格!?”黛拉惊讶地喊了一声,她微睁着眼睛捂上了嘴,“既然您这么说,那您知道海格是被冤枉的?” “我没这么说,其他人也未必这么想,我只是复述邓布利多的意思,我想你知道那个大个子某种意义上其实很危险。”斯内普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么我会尝试调查一下的......”黛拉垂眸思衬了起来,“我还有最后一位怀疑对象。” “洗耳恭听。” “诺特,西奥多·诺特,”黛拉回归了给斯内普磨粉的工作,“听说他的父亲年龄很大了,说不定会知道些事情。” “仅仅因为年龄?你可真不礼貌。”斯内普说着,又捧起了茶杯。 “说的好像您会帮助我调查似的,”黛拉笑了起来,“我想您今天就是打算督促我的。” “我们有在调查,但有些不一样的视角也好,”斯内普抿了口茶,漆黑的眼睛慢慢扫向黛拉,“况且本来我就挤在你和邓布利多之间了,现在还因为你不着边际的想法,让我去跟洛哈特交涉,当然能在你身上多要点利息。” “魁地奇很重要的,教授,算上去年,斯莱特林已经蝉联学院杯八届了,现在大家都把学院杯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黛拉争辩了两句。 “洛哈特已经答应了,”斯内普不紧不慢地应着,“我想上次的事情一定给了他很大阴影。” “好极了,这样我这周五写他的作业时心情也不会那么差了。”黛拉耸耸肩。 “走之前记得锁门,”斯内普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他准备回去休息了,“期待你的调查,里德尔小姐。” “我尽力,教授。”黛拉目送着斯内普鼓着他宽大的黑袍走了出去,等地窖关门的声音传来后,她微微叹出口气。 当然,玛吉是她的第四位怀疑对象,倒不是认为玛吉会做这种事,应该说就算是玛吉放出了蛇怪,他也没有办法写出那些字来。 那一定是人写的,而且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写的,那个费尔奇怎么样也擦不掉的字迹里混着黑魔法的痕迹,这可不是光靠玛吉的眼睛就能控制着写出来的。 不过,玛吉一定知道,或者对那个继承人有什么蛛丝马迹才对。 但她没办法逼迫小蛇,既不能,也不愿。 现在只能尽量分去玛吉的心神,好让自己慢慢摸索。 真棘手啊。 黛拉又叹了一声,继续磨起了碗里的硬角。 第108章 西奥多·诺特 德拉科从星期四魔药课下后就和斯莱耶林魁地奇球队的其它球员开始了加训,在今天他们该上黑魔法防御课时,也非常顺当的拿着斯内普的许可逃过了洛哈特两节课的自吹自擂。 黛拉本想趁这机会找哈利他们坐一起的,好不容易自己取回了之前的自由,她想找格兰芬多铁三角交流一下那晚的事情。 “洛!洛哈特教授!”然而不等黛拉招呼哈利过来,哈利就冲着洛哈特喊了起来,他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地红了。 “你怎么了,哈利?”洛哈特急急地走到了哈利身边,他看着男孩从脖子到脸的不正常的红色,关切地搭上了哈利的肩膀。 “我想—我有点发烧了,”哈利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碧绿的眼睛垂了下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黛拉立刻知道哈利打什么主意了,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肯定不会给他们不上课去练球的许可,而离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第一场比赛又只有小半个月了,他们这是打算用那些药翘课也去练球。 “当然,当然,毕竟你们这些孩子不像我一样身体好,”洛哈特一下应允了,他一开话头就停不下来,“我当初在雨林的时候,淋了一个月的冷雨,照样身强体壮......” 哈利早在那两句“当然”说出后就溜走了,黛拉又看向赫敏和罗恩,赫敏正痴迷地看着洛哈特闪着光的金发,皱着鼻子的罗恩倒对上了黛拉的视线,不过他在顿了几下后又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看见罗恩这个反应,黛拉微微拧起了眉,很快又了然地松开了,她转过了身,余光瞥着旁边的空座,慢慢坐正了。 看来在这个时间段,斯莱特林是得不到格兰芬多的信任了。 可惜,还想着跟赫敏多聊聊的,她一定有着不少心思。 唔,说不准自己还是他们的被调查对象呢。 想到这,黛拉不太明显地晃晃头,把最后的想法甩开了,她拿出洛哈特的小说,又在下面垫上了本如尼文,做好了她上课的准备。 “我可以坐这儿么,里德尔?” 熟悉的清冷声音传了过来,黛拉往右边一偏头,果然是西奥多·诺特,“当然可以,请随意,诺特。” 诺特坐了下来,在从书包里拿书的时候,他继续说着,“马尔福说我们最近可以多和你呆一会儿,不过我想你不会太喜欢这样吧。” “能有一些自己的时间确实会让我更开心点。”黛拉噙起了她的社交微笑。 “如果德拉科愿意,你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担上这个名义上呆在你身边的名头。”诺特朝黛拉转过了头,他颜色稍淡的黑眸对上了黛拉的眼睛。 “......”黛拉没立刻回话,她看着诺特异样认真的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应下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体贴,真是帮大忙了。” “我的荣幸,里德尔。”诺特的右手搭上他的左胸,明明是坐着,却也略前倾了身子,配合他手上的动作,倒真像是行了个礼一般。 黛拉脸上笑意不变,只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高瘦的男孩,在跟诺特又随意攀谈了几句后,就回归了自己的书本。 如果这时候她是个格兰芬多或者赫奇帕奇,那还真是省事了。 可她是个斯莱特林,诺特也是个斯莱特林,在独属于斯莱特林的心照不宣中,即使诺特表现出了一些不一般,黛拉也不能在这时候直接问他。 看来,得像诺特暗示的那样,找一个恰当的时间跟他单独聊聊。 “就跟书里写的一样,我曾经航行在海上,只靠着雨水和捕鱼熬过了半个月,哦,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心潮澎湃......” 洛哈特开始了他的自吹自擂,台下立马响起一片女生的惊呼声,黛拉眉毛跳跳,暂时先抛开了心里的成算,慢慢看起了自己压在通俗小说下的书。 除去继承人与密室,她还有炼金术要研究。 虽然玛吉还没把第一期小册子的实验结果带回来,但她也要同步开启相图的创作了,这两天她还在宿舍里慢慢看起了《蛇咒》和《克林格雷顿》,其实已经忙的不得了。 这时候上洛哈特的课,倒像是放松一样了。 洛哈特这时已经找那些痴迷他的女生们互动了,黛拉倒不担心洛哈特会找她提问,毕竟那晚过后,相信他怕的不止斯内普教授这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里德尔?”一片嘈杂中,趁着黛拉翻页的功夫,诺特轻声问着她。 “关于古代魔文的书,”黛拉给诺特看了看书的封面,“这很有意思,我之后也打算选这个课。” “你好像擅长所有课程,真是厉害,”诺特说,“最近你在魔药课上的表现也越来越好了,我已经完全比不上了。” “你炼制的魔药品质也很高的,”黛拉客套的回了一句,刚说完,又不太明显地眯了眯眼,“我只是被斯内普教授使唤地太厉害了,最近他把我叫过去后,只会在那儿喝茶。” “这也是教授对你的磨练吧,”诺特的话里带了点笑意,“目前来看也很有效果。” “下周三斯内普教授又要进材料了,”黛拉慢慢说着,她看向诺特,“要来一起练练手么?” “斯内普教授不会介意嘛?” “这你倒不用担心,斯内普教授有一点强迫症,为了补充自己的用掉的材料,每次都会进很多材料,”其实是每次魔法部那边更新的材料太多了,黛拉面不改色的说着,“我想我那天还能支开我的养父,这样我们也能自在点。” “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诺特说。 “所以要保密哦,我可都没邀请过德拉科,”黛拉轻轻笑了起来,“毕竟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能够把活树蜥开膛破肚的人。” “这时候我倒感恩我有残酷的品格,”诺特也浅浅笑着,“我很乐意,里德尔。” “那么周三晚上九点,斯内普的魔药办公室见,诺特。”黛拉说话的时候特意和诺特一样,咬重了姓氏的读音。 他们互相看着,面上都是礼貌的微笑,随意扯了几句之后,就都在洛哈特嘈杂的课堂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第109章 野餐时间 “把那边的三明治递给我,艾莉安。” “这几乎就在你手边欸。”艾莉安边说边笑着把餐篮里的三明治递给了金色头发的莱安娜·吉利。 “今天天真好啊,十一月里还能这样暖和。”拉文克劳的维拉·拉尔森说。 “还专门挑了我们都有空的周二,真是天公作美。”斯莱特林的林蒂·霍顿向太阳伸了伸手,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我们该这样多聚聚的。”赫奇帕奇的芭儿·佛理休斯应和道。 ...... 将近正午的暖阳下,十一二个女孩坐在一张很大的素色餐垫上,她们不远不近地绕在几个装点精心的餐篮旁,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黛拉也在这张餐垫上,她是艾莉安邀请来的,也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家人在魔法部任职的人。 “哦!瞧玛吉!他聪明到总让我以为我能跟蛇对话!”赫奇帕奇的玛茜亚·费尔指着手臂上盘着的青灰色小蛇喊了一声。 “你也总是这样激动。” “别总占着我们的万人迷,玛茜亚!” 周边几个的女孩笑笑闹闹地说着,艾莉安也笑着看了过去,她这时候已经一点架子都没有了,“搞得好像你们才是斯莱特林似的。” “早知道会有玛吉在的话,我倒是能接受去斯莱特林。”玛茜亚蹭了蹭玛吉的蛇头。 “也就是魁地奇比赛还没开始,你才会这样说。”拉文克劳的伊洛达·玛约儿立马说道。 “要真是魁地奇开始之后我们才野餐的话,这可就会是战场了。”艾莉安笑着摇了摇头。 女孩们又闹了起来,艾莉安身边的黛拉只偶尔插上几句,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微笑倾听的姿态,不过在提到玛吉或者有合适话题的时候也会多说几句。 毕竟这是艾莉安的主场,自己这个算是沾了玛吉光的低年级生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而她身边还有一位不多说话的参与者。 “奥罗拉,要三明治么?”黛拉跟奥罗拉搭了话,她指了指跟家养小精灵们要来的餐篮。 “请,请给我一个吧,黛拉,”奥罗拉收回了一直投向玛吉的视线,抿着嘴朝黛拉点点头,“他真是太美了。” “万圣节那晚的事都让我忘了对你的承诺了,真是抱歉,”黛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只让他们俩人听见这句话,然后又慢慢把音调调了回来,“这次会好好记得的,想找玛吉的话就跟我说哦,奥罗拉学姐。” “没,没关系,那天的事也吓到我了,”奥罗拉友好地笑着,她慢慢睁大了眼睛,“这周五可以嘛?” 看来这位羞涩的学姐真的很喜欢玛吉啊,看奥罗拉这样子,黛拉估计她都没在长桌上喂过玛吉,毕竟那种时刻也算是很瞩目的。 “当然,学姐,玛吉会喜欢你的。”黛拉笑着应下了。 “嘿!奥罗拉!比劳阿姨在y大利的旅游怎么样?我注意到你昨天收到信了!”拉文克劳六年级的娅妮斯·卡伦突然朝奥罗拉喊着。 “爸爸妈妈跑去阿尔卑斯山了,娅妮斯姐姐,”奥罗拉搓着指节,略含着胸看向了黑色半长发的娅妮斯,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爸爸说那里很美,他正在画。” “会出售嘛?”伊洛达歪头问了一句。 奥罗拉摇了摇头,她的头也低了一些下来,这样的角度显得她总泛着水光的眼睛更大了,“会挂在家里的,姐姐们到时候可以来看。” “我们可不会过去讨嫌,”艾莉安说着,在场另外几个跟她一样七年级的女生都笑了起来,“比劳阿姨一看见我们这群魔法部准实习生,就知道她悠闲的工作时间结束了。” “我真是羡慕,比劳阿姨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旅游,她只在魔法部大规模招收实习生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办公。”娅妮斯撇了撇嘴。 “这也是我妈妈十多年来职位一直不变的原因,”提起家人,奥罗拉的状态好了很多,她浅浅笑着,面上还是红红的,“没人争得过她想出去玩的心。” “听起来比劳夫人把工作变成了兴趣。”黛拉左右看看,她接了一句。 “可不是么,你说的很对,黛拉,”艾莉安冲她点点头,她伸出手从玛茜亚那里接回了玛吉,“比劳阿姨能一直在那个职位上简直是个奇迹。” “说的好像林德叔叔没在审查小组呆八年了一样。”伊洛达边说边拿起了一块三明治。 “艾莉安还有一位一直呆在档案室的母亲,”伊洛达旁的林蒂也拿起了一块三明治,她看向艾莉安,“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家庭组成了。” “林蒂,我们可都知道最近霍顿叔叔要升职了,”艾莉安回嘴道,她挑了挑玛吉上扬的蛇头,“马上就会是我们了,相信大家的履历都完成地不错。”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也还是为了生存,而不是荣耀而奋斗,真是让人难受。”维拉撅着嘴摇了摇头。 “哦?灾害司里养出了个梦想家?”玛茜亚立刻拿维拉父亲灾害司里的职位打趣道。 “得了吧,我知道你也对费尔阿姨要你进的法律执行司不感兴趣。”维拉毫不客气地用手肘捣了捣玛茜亚。 “他们在这时候简直是控制狂,我会在毕业后想念霍格沃茨的。”莱安娜甩了甩自己的金发,其它女孩们立刻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父母总希望我们少走点他们的歪路,”艾莉安耸耸肩,她看起来要比其他人冷静的多,“再聊聊吧,总有一方会妥协的。” “要我说,你们真是扫兴,偏偏在这时候提这个,我备考已经很烦了,”芭儿·佛理休斯伸出手,屈着膀子一个个指向在场的女孩,“这种烦人的话题我们什么时候都能聊,我们以后可不能常这么聚了。” “说的太对了。”莱安娜点点头。 “聊聊其它的吧。”维拉说。 “我知道该聊什么。”芭儿上扬了自己的音调。 “艾丹!”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都看向了艾莉安。 “见到他,我才第一次知道为什么有m国口音这个说法。”玛茜亚笑了起来。 “他一定是个典型的m国佬。”伊洛达笑着瞥向了艾莉安。 “哦!”艾莉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净会在我身上挑话题了。” 艾莉安说着,把玛吉递回了黛拉手上,高年级女孩们的聊天又热烈起来,奥罗拉也终于接触到玛吉了。 “把这个当作提前接触吧,奥罗拉。”黛拉笑着把玛吉送了过去。 “他真的很漂亮,”奥罗拉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她看着玛吉身上规则的青灰色花纹,来回抚摸着,“而且也聪明地不得了。” “他们私下好像都叫他万人迷,你们真是抬举他。”看着奥罗拉手上乖乖巧巧的玛吉,黛拉笑了两声。 大家对玛吉的态度其实有一个很有趣的变化,一开始,大家只会说这条小蛇温顺,而到了现在,每个人都只会夸他聪明。 他可比自己更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 “那个做出袭击的继承人可千万别再做出什么麻烦事了。” 热烈议论的女孩中,不知道是谁突然蹿出了这一句,野餐垫上一下沉寂了下来,她们睁着眼睛互相看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我想我们都会非常安全的。”伊洛达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慢慢说了一句。 “可是萨拉查都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万一他所说的巫师家庭是要纯粹的呢。”维拉皱起了眉,她的父母都是混血。 “......”这句话说完后,场上的气氛更尴尬了,女孩们都抿着嘴牵紧了身上的肌肉。 “可我是个斯莱特林呀,学姐们,”这时候,黛拉开口了,她脸上挂着平时的笑看向在场的女孩们,“还有我的养父,大家都知道斯内普院长是个混血,可我们都被萨拉查选中了。” “黛拉说得对,看看我,你们就知道萨拉查的意志了,”艾莉安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里带上了平时温柔威严的样子,“你们也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混血,而我的母亲是个麻瓜种。” “并且林德叔叔也是个斯莱特林。”伊洛达跟着说道,她握上了一旁维拉的手。 “对对。” “我知道我们都会没事的。” 餐垫上的气氛慢慢恢复了,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这次都刻意聊了些最近的八卦。 在黛拉听着霍格沃茨高年级小情侣一览时,艾莉安捏了捏她的手臂,她们对视着,都露出了笑容。 第110章 办公室里的谈话 魔药办公室里幽绿的灯光下,黛拉轻车熟路地给一笼子树蜥施了咒,拎出来条放在木板上后,抬起尖刀就剖了过去。 首先,她要按着出血最少的位置把树蜥开膛破肚,挑出心、肝、肺等有用的部位,然后要把一整张皮都剥下来,最后则是不轻不重的把那条肉尾巴给剁下来。 黛拉第一次处理的时候,刀还下的不是很好,身上也会溅上不少血点,不过树蜥不是什么珍稀材料,斯内普或许也存心折腾他新得的养女,几番折腾后,黛拉倒是能保持身上的整洁了。 刚处理到第三十条的时候,克制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黛拉略眯着眼睛抬起了头,她同之前的斯内普一样,只简单说了个“进”字。 诺特清瘦的身影挤了进来,关上门后,他打量着办公室内摆满材料和瓶瓶罐罐的处理台,微微皱了眉,一下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你来切些祈冬草根吧,”黛拉放下了尖刀,她抬起了带着副薄手套的手向自己左边指了指,“要一个指头的长度。” “好,”诺特走了过去,很利落的直接干起了活,他边切边觑着黛拉给树蜥剥皮抽筋的动作,扬了扬眉,“你还真是熟练。” “我猜你想说的是冷酷?”黛拉笑着回了一句,又一张完整的皮在她手下诞生了。 “要是魔药课让我们干这个的话,整个教室里都会是尖叫的。”诺特也跟着笑了,“斯内普教授对你还真是高要求。” “是啊,他正不遗余力的培养我呢。”黛拉略拖长了这句话的声调。 “......”诺特的眼睛朝黛拉那边移了移,看着女孩毫无异样的认真侧颜,又把自己的眼珠子移了回来,他没有回话,仍旧切着手上的材料。 诺特要比黛拉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看来他不是那种一下就抖干净底细的人。 可他也确实暗示了想要和自己独处..... 是因为她还没提到关键点么? 黛拉皱着眉暗暗思忖了起来,她看看面前被她剖出肉色的又一条树蜥,又看看离着她不远的纹赤蝶翅膀、沼泽泥,眉毛动动,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她耐心等着,跟诺特不时聊上几句,挨个按照留影药的顺序挨个让诺特去处理,等诺特给那堆淤泥分层时,黛拉正好到他旁边烘干树蜥尾巴。 “咦?”架在坩埚上烧着的沼泽泥虽没有要迸溅出的迹象,却也蒸出了满满带着腥味的热气,诺特的手刚碰上一点,几块黑斑就慢慢现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欸?”黛拉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她挥着魔杖熄了坩埚下的火,领着诺特到了光源最亮的斯内普办公桌旁,“估计是有什么材料产生反应了。” 诺特抬着手,任由黛拉凑近打量着他布上点点黑斑的手,他一会儿看看认真端详的黛拉,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脸上浮起了一个笑,“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看你这才是在开玩笑。”黛拉抬起眼睛斜了诺特一下,她随手开了桌下的一个抽屉,拿出瓶透明的药水,打开来倒在诺特手上,示意他自己揉搓揉搓。 “这是什么药水?”诺特边揉着手边问着。 “也不是什么特定的药剂,斯内普教授自己做的,能把手上沾的那些草汁、干灰洗干净,你刚沾上,这时候用正好。”黛拉看着他手上的黑斑慢慢淡去了。 “也是巧了。”诺特点点头,他脸上还残存着些笑意。 “你该庆幸这不是什么沾上就去不掉的东西。”黛拉笑着跟诺特摇摇头。 “......”诺特先是静了一下,脸上的笑又慢慢扩大了,带上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思,“沾上就去不掉的,也不一定就是坏东西。” “有人是喜欢身上带点印记,平日里只要藏好了不让人看见,那确实是随个人的喜欢,”黛拉对上了诺特的眼睛,她暗示了自己的立场,“我养父手臂上就藏了一个。” “不只是斯内普院长,我父亲手上也有,”应着黛拉的视线,诺特的声音低了下来,“并且我也喜欢那个。” “说下去,诺特。”黛拉半笑不笑,黑沉的眼睛仍旧盯着诺特,周身的气势却在这时变得不那么平易可亲了。 “我在家里找到的这个,”诺特从袍子里拿出了一张封装的很好的旧相片,他把这相片递给了黛拉,“早知道我该先跟我父亲提提你的。” 黛拉接过相片,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在桃金娘回忆里看到过的汤姆·里德尔,他在一众霍格沃茨学生的簇拥下露着一个矜贵的笑,然后她才在人群角落看见了一个跟诺特很相似的男孩。 她又把手上的相片翻过去,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行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是伏地魔 看来伏地魔确实是汤姆·里德尔,黛拉一下看明白了伏地魔的字母游戏。 “我可不是什么先到先得的人。”黛拉把相片递了回去,没进一步问下去,只这样浅淡的回了一句。 “我也没告诉我父亲,这是我悄悄带出来的,”诺特看了一眼照片上跟黛拉轮廓很相似的青年,小心地把照片收好了,“他有他的追求,我也想自己试试,里德尔。”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做出番事业来?我可比不得那时的那位。”黛拉移开了和诺特对着的眼睛,往魔药台那边走了。 “因为我觉得你有这样的品格,”诺特追在了黛拉后面,他继续说着,“我知道黑魔王有斯莱特林的血脉,再加上之前继承人的血字,我知道你也一定继承了你们家族的意志。” 诺特既然说这话,就说明他认为万圣节那天晚上的事是黛拉做的了。 黛拉眼睛向后偏了一偏,也不否认,只自顾自地给诺特刚处理的坩埚点上火,“自家人还说不清自家事,你倒能看得清楚。” “当然只会是辅助的位置,”诺特把用来搅拌的木勺递给了黛拉,“只会是你事业之下的基石,里德尔小姐。” “......”黛拉侧过头去,眸子看着诺特上下动动,伸手接过了木勺,也不说话,权当应下了。 看黛拉这样,诺特一向冷淡的脸上浮上几分喜意,继续在黛拉的支使下干起了活。 黛拉一直把他留到了十点,才把斯内普一早写好的条子递给了手已经发酸的诺特。 “做的很好,西奥多,记得要保密哦。”送走诺特的时候,黛拉又变成了平常那副礼貌的温柔样子。 “当然,我也希望能有多点来处理材料的机会。”西奥多·诺特的手放到了胸前,像之前课上一样微弯了弯腰,浅笑着离开了。 黛拉又退回办公室里,刚关上门,一开始就隐藏在角落里的斯内普显了形。 “你还真是有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天赋。”她尖酸的养父毫不客气地说着。 “我可没在他面前承认,教授,”黛拉笑着走到魔药台边,一一归置着让诺特处理的材料,“况且也算达到我们的目的了,继承人不是他。” “能够滴水不漏的做事,确实不像是二年级的孩子干的,”斯内普觑着黛拉,朝他走了过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也不干,教授,”黛拉给一个玻璃罐贴上了标签,“让二年级的孩子去试探青年巫师太危险了。” 斯内普眉毛跳跳,显然对黛拉的话嗤之以鼻,“你是打算在下一场袭击发生之后再做些什么?真是冷酷。” “在凶杀案里,死的最早的往往是那些好奇心重、又有点小聪明的人,教授,”黛拉把她之前在麻瓜世界侦探小说里读到的道理说了出来,她看向斯内普,“我想我要暂时发扬一下斯莱特林明哲保身的品格。” “那你是想让我去调查艾丹·罗耶伊亚和大马尔福?”斯内普敲起了桌子。 “关于那个男会长,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多找点事给他做就好,说不定会露出什么破绽,”黛拉向斯内普提议着,她眨了一下自己微微发亮的眼睛,“至于大马尔福,那就看教授您自己了。” “你确实觉得那个男会长有嫌疑,是吧?”斯内普觉得黛拉眼里的情绪有一瞬间的怪异,他额外问了一句。 “毕竟是一个有能力的外来者,我觉得是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黛拉乖巧的说道,贯彻着自己无伤大雅的小栽赃,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小蛇出口气。 “我会考虑的。”斯内普垂下眸子思考着,他说话的声音更低了,“把东西都收拾好后,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里德尔小姐。” 第111章 人偶 先前给玛吉的工作量并不算少,但他还是超乎黛拉预期的完成了任务。 黛拉纤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床上初具雏形的金属人偶,她一一打量着人偶身上一个个与关节类似的突起,这些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突起里都放着一小块精密测量后的红灵矿石。 最后,黛拉的视线定格在了人偶待雕琢的头部,她知道,在脑子的部位,也是一块矿石。 细细的眼睛,宽大的鼻子,配上丰实的双颊,让这人偶显得怪诞非常,似乎正等着她这同样怪异的人带给它一场归常的同化。 “这做的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黛拉的手放到人偶手臂上轻轻按压着,她感受着那种与皮肉触感一致的软韧感,“红灵也很能适应这个材料么?” “希萨—亚(你先后退)。”玛吉冲黛拉说着,看着女孩退到床边后,他命令几条大蛇用尾巴沾染了红灵粉末混到了人偶手臂上。 月光下,人偶原本微银的金属质感一下退去了,它好像是吸收了月亮的光泽一般,手臂那一块的金属变成了稍带丰盈的人类肌肤。 这精巧的变化看的黛拉眉毛一挑,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转头透过尖叫棚屋的大窗子看看空中明亮的半扇月亮,最后才又走到了人偶近前。 “我不得不说,你做的太棒了,玛吉,我想我今晚就能进行相图的实验了。”黛拉的手摸了上去,随着她的触碰,一些地方又变回了原本的银色。 “海-萨西-亚(今晚能在这儿呆很久么)?”玛吉游到了黛拉手边。 “斯内普没那么怀疑我,而邓布利多最近又被魔法部叫走了,估计得到魁地奇开始的前两天才能回来,所以我能抽点时间过来,”黛拉把魔杖指向了人偶空荡荡的胸膛,“我也该这么做,你做的太超前了,现在已经是我该做的部分了。” 黛拉挥起了她的魔杖,早就被她规划好的基础相图从魔杖尖处冒了出来,那闪着光的相图阵慢慢变大,直飞入了人偶胸前的空荡。 随着胸口处的光阵闪烁,人偶被电击般开始了震颤,身上粗大的关节急促地变化着,一会儿鼓胀的似乎要马上爆开,一会儿又仿佛被吸干似的瘪了下去。 在光阵又一次强烈闪烁后,人偶恢复了原状,它取回了和它肿胀五官相配的粗大关节。 “如果是这个变化的话......”黛拉捏上了刚刚人偶变化最明显的颈部,回想着这副金属皮囊里筋脉般的走势,“我得再多尝试几次。” 玛吉看着她拿起了一旁的羊皮纸开始写写画画,很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比起床上躺着的虚无缥缈的未来,玛吉有了更烦心的事情。 为什么女孩不再用蛇语和他交谈了呢? 是的,承认吧,他比想象中的更在意这点。 自从他从不被女孩留意的注视也被划入她可感知的视线范围后,玛吉就罕见地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可他也知道,这是他应得的、自找的、甚至还会恶化的结果,所以他没有立场去诘问,乃至于连决定是否要发起一个不经意的提问都要慎之又慎。 要慎之又慎的、不那么必要的事情,就不应该问出口,可他还是...... 黛拉那边开启了一轮测试,这次所有关节的变化幅度都比上次小了很多,人偶身上的其它地方也泛起了从内到外的丰盈。 按照黛拉的构想,这一步是要构建适应红灵的材料和内部通路,在过去的两周里,玛吉一直控制着他的蛇群重复细微琐屑的实验,在试出最符合期望的合成材料后,又按照书上的要求做出现在这个所谓“从内到外的璞玉”的基体。 这是林克泰伦的说法,他要求材料内部既要松软、又要有黏性,这样就可以灵活地构建和改变人偶内部的通路,同时,人偶的外部要大且韧,这样在塑造外观时才不会受到辖制。 所以要做出那样一副有着大的过分的鼻子和细的可怕的眼睛的愚蠢样貌,想到那可能会是自己的寄体,玛吉倒情愿能有选择个尸体的自由。 但是“死而复生”这点,女孩不可能接受,那对她来说,绝对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算了,距离下一步“融贯”的测试还要很久,现在可以暂时把那些想法丢开。 “......”玛吉涣散的黄瞳慢慢有了聚焦,他吐了两下蛇信,最后还是游到了黛拉旁边,他微垂了蛇头,向女孩递上了自己的把柄,“希萨海-希(为什么,不再对我说蛇语了呢)?” “我只是在用和人说话的方式和你交流。”黛拉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她继续修改着面前的相图,正对一小处细节犹豫不决。 如果两个人关心同一件事,那这件事就不会是任意一方的筹码,即使这是两个人互通的把柄。 听着黛拉丝毫没有变化的语气,玛吉立即明白了黛拉的想法,他放下心来,又为自己的隐瞒以及对女孩的怀疑感到小小的惭愧。 这些情绪一会儿后就都被玛吉丢开了,他很快同往常一样欣赏起了黛拉炼金时堪比艺术的手法。 黛拉沉迷信息,而他沉迷这些,可黛拉看书时有他提醒时间,当玛吉专注于黛拉手头做的事时,再没一个人来提醒他们时间的流逝了。 等月亮偏下去了大半,照进来的光染上晨光的白时,一人一蛇才惊觉夜过了大半,忙往回赶去。 这一下,心里又急,又吹了满是水汽的冷风,黛拉白天就发起了热,她找庞弗雷夫人拿了提神剂,可烧只退了一下午,晚上又更汹涌地滚了回来。 往日在夜晚过多付出的精神趁着这次生病向黛拉讨起了利息,在连续三个晚上的发热后,庞弗雷夫人再不肯给她药效强的提神剂,只给她配一些不痛不痒的保养身体的魔药,还给黛拉开了医务室静养一周的医嘱。 黛拉倒有抗议的心,但昏沉的大脑与疲软的身体告诉她确实该好好修养,所以她被迫享受起了这被强制性无所事事的一周,只时不时在心里勾勒接下来要测试的相图。 不过这次病也让她躲过了一件麻烦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在她要休息的第五天举行,老实说,黛拉之前一直都不敢想象斯莱特林输掉的样子。 不不,不是说斯莱特林实力强到不会输,只是德拉科在面对与哈利有关的败局时一定会相当情绪化,如果自己有看不了比赛的正当理由的话,一定会好哄很多的...... 当然,斯莱特林能胜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112章 魁地奇的一天 艾丹·罗耶伊亚最近记下了一个名字,斯莱特林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个有着一头油腻腻半长发的男人打破了艾丹原本平静闲适的校园生活,把一大堆不需要会长做的事堆到了他身上。 通常按艾丹的习惯,他会对这个非自己直属上司、又颐指气使的男人嗤之以鼻,可艾莉安是斯莱特林的,并且是另一位会长。 所以,为了不让女友被穿小鞋,艾丹只能任劳任怨地干起了各种杂活,什么清点厨房物资啊、购置教学器材啊,有时还要帮那些教授再打点下手。 这些还都是无偿的,哦,要是被老爸知道的话,一定会狠狠笑话他的。 “三——二——一——”魁地奇夫人(霍琦夫人)的声音从一片嘈杂中脱颖而出,在一声高昂的哨声后,艾丹看着十四位队员窜上了铅灰色的天空。 观众席上的装饰,是他翻出来后清洁装饰的;半空的进球木圈,是他检查加固的;主席台和计分板,也是他布置的...... 霍格沃茨之前会这么支使一个七年级的学生么? 艾丹抱肘坐在魁地奇场地内侧角落里一张简陋的靠背椅上,他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这近乎全经他手的场地。 因为是幕后人员,他现在都不能坐到观众席上的艾莉安旁边,只能在场地里待着好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故。 虽然知道艾莉安会把他赶到赫奇帕奇的座位,但艾丹还是为自己现在的被动感到不满。 嗯?那游走球怎么回事? 看着中途转身飞向格兰芬多救世主的游走球,艾丹因不耐而敛起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不自觉地放下腿,前倾了身体。 “砰——” 游走球被双胞胎狠狠击到了一边,但很快又回旋镖似的追向了那个救世主,与此同时,因为格兰分队两个击球手都围绕在了找球手身边,他们的女追球手只能被动躲避着另一只游走球,斯莱特林趁机进了几个球。 那个游走球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么?不对啊,艾丹记得测试后这些球就一直被锁在魁地奇夫人的办公室里,上面的锁可不是什么普通魔法能打开的。 也可能是有人在这时候控制住了那颗游走球,从它不断飞向救世主的行为来看,这或许又是一次来自黑暗的阴谋?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艾丹扶上了额头,他想着墙上继承人的血字,眉间拧的更深了。 “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主席台上的解说员喊了一声,之后过不多久,格兰芬多队申请了暂停。 估计是要申请暂停比赛、进行调查吧。 艾丹站起了身,准备到魁地奇夫人身边安排调查的事情,然而刚慢悠悠走了没两步,所有球员就又都在魁地奇夫人一声哨响后迎着雨点飞了上去。 ...... 都忘了那是群格兰芬多了,艾丹眼睛翻了翻,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一向不觉得霍格沃茨里只会有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四种人,但也承认其中一些各自学院特征较重的人的存在,显然,格兰芬多魁地奇球员就很格兰芬多。 瞧,他们这下更冒险了,只让那可怜的救世主一个人面对想把他脑袋打爆的游走球。 艾丹饶有兴致地看着上上下下、拐来拐去躲避游走球的救世主,那个黑发小男孩绝对是用上自己所有的飞行技巧了。 猛地爬高后俯冲,拐弯时忽地旋转与游走球擦肩而过,不停的绕东绕西和那颗游走球惊险的错开,哦!他这下直接倒挂了,艾丹都能瞧见救世主被流进鼻孔里的雨水呛到的样子。 那小子飞的挺不错的,艾丹看着救世主越来越熟练的“之”字型路线,心里评价道。 难道他之前是靠着宝宝扫帚干死了伏地魔? 艾丹一直挺好奇他救世主名头的,可他之前没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以艾丹的眼光来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二年级生,月光小姐要比他强得多。 在艾丹胡思乱想的时候,两支球队的找球手碰面了,代表胜利的金色飞贼也在酸话与憎恶间悄悄露了面。 艾丹看见了斯莱特林小金毛耳边闪着的一小点金光,也注意到了救世主一下迟钝的动作,他看看蓄势待发的救世主,又看看越来越近的游走球,确信这小子要被撞了。 猎物是最会让猎人迟钝的东西,跟着家里人走南闯北的艾丹深谙这一点。 果然,游走球撞折了救世主的一只手,可他反而借着力直飞向了金色飞贼,在斯莱特林找球手惊恐的飞远时,艾丹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点金光被救世主握住了。 爆炸般的欢呼声响起,艾丹也跟着鼓起了掌,等拍到第三下时,他才想到自己心里是想要艾莉安在的斯莱特林赢的。 鼓掌的动作略顿了一下后,艾丹挑着眉继续鼓起了掌,他突然明白了格兰芬多的魔力。 这个敢于冒险的学院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也就是这份不自觉间,人们献上了自己的支持。 而且没关系,斯莱特林赢了,艾莉安高兴,他高兴;斯莱特林输了,艾莉安不高兴,他去哄,他照样高兴。 在艾丹看着魁地奇球场热烈的庆祝、盘算着自己的新“双赢”理论时,黛拉正在医务室里岁月静好地跟刚回来的夸西聊天。 “邓布利多把你派到了哪里?到外面去辛苦么?”黛拉接过了夸西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红茶。 “是到l马尼亚一个叫特兰西瓦尼亚的地方,邓布利多只让我去问那里的村民几个问题。”夸西眨着大眼睛看着黛拉,他刻意压制的声音还是要比往常高些,似乎正为了什么而激动。 “特兰西瓦尼亚?”黛拉一下想到了洛哈特书里那个被施了吐泡泡魔咒的村民,她挑了挑眉,“我猜猜,是关于洛哈特的问题?” “是的!可我问了所有人,连那里的各种小精灵们都问了,也没人说见过像洛哈特教授的人。”夸西略显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就有意思了......”按照洛哈特的性格,就算是一点小事也会大肆宣扬才对。 “夸西这次是来谢谢黛拉的!黛拉救了夸西的命!”不等黛拉继续思考下去,夸西就喊了起来,他终于是克制不住了。 “啊?怎么这么说?你没事吧,夸西?”黛拉立刻放下茶杯,捏着夸西的肩膀打量起他。 “是黛拉给我的这件衣服!”夸西扯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向上提了提,那个霍格沃兹的绣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变形,“我没注意到有巫师向我发魔咒,是这件衣服保护了我。” “啊~”黛拉想起来做这件衣服时,自己用的是之前实验剩下来的防护性很好的材料,“不管怎样,真高兴你没事,夸西。” 看着黛拉脸上柔柔的笑容,夸西的眼里又漫上了泪水,“黛拉救了我,黛拉给的这件衣服救了我!” “夸西?”面对夸西超乎意料的激动,黛拉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夸西断断续续的说着,“是我自己跟邓布利多说,我想要离开霍格沃茨出去看看,邓布利多很好,他答应了我的请求,还说要给我额外的报酬。” “可家养小精灵是不能这样的!在我第一次走出霍格沃茨的时候,我就自己换下了有霍格沃茨标志的茶巾,”夸西抽噎着,继续说道,“是黛拉给了夸西这件衣服,让夸西又得到了这个标志。” “现在,它还救了我!”夸西放声大哭起来。 “夸西,你什么都能做的,我想邓布利多的想法和我一样,你是自(由的)——” “这太感人了!”一声突兀的尖细打断了黛拉的话,黛拉和用衣服擦着眼泪的夸西都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身着破败枕巾的多比慢慢显了形,他正用自己包满了绷带的手擦着眼泪,泪水里的盐分碰到伤口,让多比疼的直抽气,但仍旧自虐似的用满是伤口的手去接泪水。 “你是哪位,我没见过你......”夸西愣愣地问了一句,很快被外面呼啸的声音吓了一跳。 “快快快!把哈利带进去!” “你看他的手!哦!这真恶心!” 夸西立刻跳到了多比身边,显然他是背着庞弗雷夫人来这儿看黛拉的,为了不让黛拉受到庞弗雷夫人的指责,他拽着挣扎的多比一起逃离了这里。 他们刚逃开,哈利就被众星捧月地推了进来,黛拉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跟肉套子一样的手。 ew...... 感到微妙的恶心的同时,黛拉好奇起了今天自己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第113章 在医务室里 “你们赢了?”在罗恩给哈利拉上帘子之前,黛拉轻声问着。 “你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对么?”罗恩拉帘子的动作一顿,睁着眼睛说道。 “当然,胜利会授予应得之人,我知道格兰芬多训练的有多辛苦。”黛拉牵起一个笑容。 “那太好了,哈利赢得很漂亮,”一旁的赫敏接道,她走到黛拉床边,“让我来和你说说吧。” 罗恩拉上了帘子,黛拉看看脸上满是笑意的赫敏,眼睛微微一转,她估计接下来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人也得来看哈利,为了让他们庆祝的自在点,黛拉握上了赫敏的手。 “等会儿吧,赫敏,接下来可会有不少人来给英雄庆祝呢,我可以之后问问哈利,他就在我隔壁,我想他晚上也得呆在这儿了。” “他还能把自己的骨头长回来已经不容易了!”帘子里面的罗恩高声接了一句。 听着罗恩的声音,黛拉和赫敏都笑了起来,黛拉接着说,“帮我帘子也拉起来吧,接下来是格兰芬多的时刻。” “你太贴心了,黛拉,我们都不会介意的。”赫敏立马说道,不过她也没强求,当庞弗雷夫人拿着一大瓶生骨灵走来时,赫敏就麻利地拉上了黛拉的帘子,步伐轻快得跟着庞弗雷夫人绕进了哈利的帘子。 “我们赢了,马尔福那副表情——哎呦!” 帘子并不隔音,黛拉能听见专属于罗恩的冒失声音,提到马尔福后,他估计是被锤地叫了起来,鉴于哈利没有骨头的手,黛拉认为锤罗恩的应该是赫敏。 罗恩的那一声后,隔壁帘子就静了下来,黛拉没刻意去听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带上庞弗雷夫人提供的耳罩,安静地看起了放在床头的书。 在黛拉翻过三十页书后,拎着另一个药瓶的庞弗雷夫人拉开了她的帘子,“那些人已经被赶走了。” “我听到了您的声音了,夫人,”黛拉把唯独不阻隔庞弗雷夫人声音的耳罩滑到了脖子处,她略侧过身看向哈利帘子已经拉开的床位,“他怎么样?” “波特先生已经睡下了,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今晚会很难熬的,那位洛哈特......”庞弗雷夫人抱怨了两句,她抽下了黛拉手上的书放到一旁,“我说什么来着,黛拉,你不能那么用功。” “我只看了一小会儿,夫人。”黛拉眨眨眼睛,小小撒了个娇。 “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什么时候都想着功课,睡觉前也不肯放过自己,休息不好还要一直压榨本来就不多的精神,每次考试前都有好多失眠的人找我拿药,”庞弗雷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倒了满满一杯淡绿色的药水给黛拉,“但你们不能光想着依靠魔药恢复精神!” “我知道,夫人,我们该要好好保养。”黛拉接过了药,习惯性地先闻了闻,在脑子里想着闻到了几种材料的时候,仰头喝下这杯安神的药水。 “现在,带上耳罩、眼罩,你尝试和享受深度休息,”庞弗雷夫人转身旋好了药瓶,看着黛拉按照她的话做好入睡准备后,还又拿走了她的书,“先没收了,明天给你。” “好的,夫人,我这两天已经休息的很好了。”黛拉嘴角勾了勾,乖巧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被子。 面对这样一直礼貌配合的女孩,又想起她上学期躺在这里了无生机的样子,庞弗雷夫人无声叹了口气,她收拾两下后走了出去。 你说黛拉要强,可她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了死志;你说黛拉脆弱,可她面面俱到、让人看不出来一点。 也正是那份面面俱到,让人无法指摘其对自身生命可能的蔑视,但作为一个医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可活却不愿活的选择,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都让人心碎。 所以庞弗雷夫人不自觉地更多关注了黛拉,三五日就能休息好的情况她愣是让黛拉休息了一个星期,还帮她争取到了作业减免,只希望黛拉能够更健康、更轻松一点。 而按她要求戴着眼罩耳罩休息的黛拉,也确实享受到了独自一人的轻松。 就像今天,陷入黑暗与寂静的黛拉先是想到了斯莱特林的败局,她为接下来德拉科可能的坏情绪苦恼了一会儿;很快的,黛拉又想到了尖叫棚屋里的人偶,她一面为炼金术的进度骄傲着,一面为实验的结果惧怕着。 但到最后,这些想法都沉了下去,她重新拥抱了黑暗与寂静,黛拉回归了她自己。 只要坚信她还是她,一切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是么? 每晚,黛拉都会抱着这样的想法沉沉睡去。 今晚的她也一样,不过在她的耳罩眼罩之外,今夜的医务室格外热闹。 “走开!”刚醒来的哈利大声喊着,他喊完之后才发现给他擦拭额头的是暑假见过的那个家养小精灵,“多比!” “你不能这么大声!黛拉还在睡觉!她生病了!她需要休息!” 听着那被刻意压低的尖细声音,哈利的嘴被捂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另一位家养小精灵,“你是?”哈利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我是夸西,”夸西回了一句,他攥紧衣角左右张望着,然后抖着眼睛轻轻推了多比一下,“你要说什么快说,我们可说好了,你说完就得走,不然我一定会上报的!” 说完,夸西就想退到一旁,等多比说完再带他走,刚走了一步,又向哈利转过了头,“你声音小点!黛拉要休息!”他凶神恶煞的说着,跑到了门边放风。 这个要求可憋坏了哈利,天晓得他是怎么在知道站台事件和游走球事件都是多比做的后让自己不怒吼出声的,他最后只喘着气跳下床抓着多比的手哑声质问着关于密室和继承人的事。 “那是谁,多比?谁打开了密室?上次是谁打开的?”在多比提到阴谋与密室之后,哈利就急切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麻瓜出生的,如果密室真的被打开了,她是首当其冲的——” “哈利波特愿意为朋友冒生命危险!多么高贵!多么勇敢——” 多比刚起了个头,夸西就跳了过来,他抓起多比的手跑了两步,带着他消失了,哈利只听到夸西留在原地的两句嘟囔,“得走了,有人来了,还有,你太容易激动了!” 哈利愣了一瞬,随后就听得一声很响的爆裂声,他跌回了床上,怔怔地望了两眼漆黑的病房门口,在门那边传来动静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躺回了床上,装出了睡着的样子。 “怎么回事?”赶来的庞弗雷夫人看着病床上雕塑一般的人,小声地问着。 “又是一起攻击事件,麦格在楼梯上发现了他。”邓布利多说。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我们猜他是想溜到这里来看波特。”麦格教授说。 听到这儿,哈利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抬高了,他看见了月光下病床上目瞪口呆的小脸。 是科林·克里维,那个开学时跟他要签名合照的一年级男孩。 哈利一下僵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胃纠缠在了一起,让他头脑发热,可身体又冰冷的不得了,僵硬的连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感觉不到,只机械地睁大眼睛看着教授们捣鼓起了科林手上的相机。 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黛拉依旧沉浸于自己的黑暗与寂静之中,但是另一双眼睛在她的病床上悄然睁开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玛吉从傍晚起就静静地待在了医务室里,用那双澄黄的眼睛,看完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第114章 出院 第二天,黛拉早早醒了,她一下就注意到了对面床位突然拉起来的帘子。 “今天也醒的很早,你的作息还是很不错的。”一见黛拉醒来,庞弗雷夫人就端着早餐托盘走了过来,“我觉得你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真是感谢您这几天的照顾,庞弗雷夫人,”黛拉微笑着接过了早饭,这才瞥见一旁皱着眉头还在睡的哈利,“看来哈利昨晚休息的不是很好啊。” “长骨头是很痛苦的,”庞弗雷夫人摇了摇头,她从柜子下的抽屉里拿出黛拉的衣服递了过去,“我帮你把帘子拉起来吧,吃完早饭后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就好。” “好的,”说着,黛拉顿了一下,她看向对面密不透风的床位,“请原谅我的好奇,庞弗雷夫人,那里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么?” “......”庞弗雷夫人脸上的表情纠结了起来,看得出来并不太想说出来,不过在一声叹息后,她还是开了口,“昨晚有一个一年级生被石化了,不要恐慌,黛拉,我们会让他恢复,霍格沃茨也会保障学生的安全的。” “我相信霍格沃茨的一切,庞弗雷夫人。”黛拉如往常般乖巧的笑着,只是眉宇间透出几分忧愁,她很快转移了话题,“哈利今天也出院么,我能等他一块儿走么?”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庞弗雷夫人拍拍黛拉的肩膀,爱怜地冲她笑笑,随后就拉上了黛拉的帘子,走了出去。 黛拉出神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享用起了热腾腾的早餐。 跟她先前想的一样,那位继承人确实没有杀生的意愿,如果没猜错的话,帘子后面的学生是个麻瓜种,而且从这么容易就能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得到答案来看,邓布利多没有压下消息的打算。 那么现在,恐慌应该已经弥漫出去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恐惧? 黛拉不觉得这是伏地魔会做的事,既不像他傲慢的做事风格,于他的复生也没什么益处。 但要说这是一个单纯的血统论信奉者搞出来的袭击,其间又有太多能和伏地魔联系在一起的点,所以也不那么说的过去。 黛拉边思考着,边吃完了早饭、换好了衣服,她一拉开帘子,就看见哈利已经醒了,黛拉立刻笑了起来,“早上好,哈利。” “早上好,黛拉。”哈利局促地回了一句,正要再说什么,可庞弗雷夫人端着早餐过来了,于是他又住了嘴。 在庞弗雷夫人检查哈利的胳膊和手指时,玛吉后脚跟着游了回来,黛拉蹲下身子接了玛吉到肩上。 那边庞弗雷夫人检查完又叮嘱几句后就走了,黛拉干脆坐到了哈利床边,她边抚弄着玛吉边说着,“你刚刚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哈利?” “......”哈利咽了口口水,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他逃避般看向了黛拉肩上的玛吉,“斯希-海西-亚(我想问问玛吉最近都是谁照顾的,我已经好久没跟他一起了)。” 黛拉眉毛皱皱,到底没追问哈利的隐瞒,她和哈利一样看向玛吉,等着小蛇回话。 “希斯-亚萨(谢谢你的关心,哈利,我刚从特莱沃·尤因那里回来)。”玛吉吐着蛇信说着。 “斯莱特林六年级的尤因学长?”黛拉随意地问了一句,她看着玛吉点了点他的蛇头。 “海-希哈萨-希(有人照顾你就好,总感觉这学期看不见你的时间比较长)。”哈利冲玛吉笑了笑,仍旧用蛇语说着。 对于哈利一直用蛇语交谈,黛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哈利已经快吃完他的早餐了,也就没多问什么,只是体贴地帮他拉上了帘子,并说会在门外等他。 “昨晚是在那里?”走出门后,黛拉轻声问着玛吉,得到小蛇肯定的回答后,她兀自点点头。 上次已经基本构筑好人偶内部的通路,但在进行“融贯”之前,还要对炼金产物进行限制措施,以防最后会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所以玛吉还需要再进行一轮材料的实验。 总体来说,进度还是很快的,黛拉估计最早在圣诞节的时候,她就能得到第一个成品了。 “我们走吧,黛拉。”换好衣服的哈利走到了黛拉身边,可能是之前刻意的隐瞒,这时他看起来还是不大自在。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你跟我讲讲魁地奇的情况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黛拉笑了起来。 说到这,哈利来了精神,他先是跟黛拉说了游走球的异常(隐去了多比),也说了斯莱特林前期得了很多分,当说到马尔福耳朵边上的金色飞贼时,哈利动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使自己的话不那么讥讽。 不过那些压下去的坏话在提到洛哈特时就一股脑都窜了出来,他把右手抬到了两人身前,“他居然有脸说‘关键的是你再也不会疼了’,我真希望他全身都能和他说的一样再也不会疼了!” “洛哈特教授,确实......”黛拉张了张嘴,只用语气表达出对哈利话的认同,没说出那些刻薄话来,她现在要比之前更注意自己在外面的言行了。 经过图书馆的时候,两人碰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珀西。 “早上好,哈利,黛拉,”珀西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昨天飞的真棒,哈利,你给格兰芬多赢了五十分,现在我们是第一了!” 哈利扯了扯嘴角,他看着珀西问道,“你知道罗恩和赫敏在哪儿么?” “不,不知道,”珀西说,脸上又严肃起来,“我希望罗恩没有再钻女厕所......” “什么?”黛拉的眼睛睁了睁,一时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没,没什么,”珀西没继续这个不太体面的话题,他看向黛拉,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安稳一点。” 一旁的哈利抿着嘴,看起来又不大自在了,两人跟珀西告别后,继续朝二楼楼梯口走去。 “你现在是要回寝室么?”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哈利说道。 “现在是这么打算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哈利?”黛拉看着哈利,又问了一句。 刚与那双黑眸对上一秒,哈利就偏过了自己的绿眼睛,他闷闷地回道,“没什么,注意身体,黛拉。” “你也是,注意身体,再见,哈利。”黛拉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往楼下去了。 “再见,黛拉。”哈利说着,踩着台阶向上走了。 一走到几乎没人的地下,玛吉就转着身体嘶嘶了起来,“沙希-萨亚(你知道哈利在隐藏着什么,怎么不追问下去,很明显他还算有那个开口的意图)。”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真是挺直了腰板,”黛拉笑笑,摸着墙‘哒哒’地走着,“现在还不是什么要得到所有信息的时刻,并且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萨—亚(同样也很冷酷)。”玛吉灵巧地滑到了黛拉另一边的肩上。 “是我的错觉么?我感觉你在刺激我。”黛拉的步子慢了下来,她一边的眉毛向上高高吊起。 “萨—希萨(这在斯莱特林是恭维话),”玛吉晃了晃蛇尾,“海-沙-哈亚(今早克里维被石化的消息传出来后,西奥多·诺特跟我说他下次还想去斯内普的办公室)。” “和蛇念叨愿望,看来他还在试探,”黛拉轻轻笑了一声,“西奥多其实很有意思,一面追寻父亲的脚步,一面又刻意强调他自己。” “海希亚--萨(但他确实有眼光,目前来说做事也很果断)。”想着黛拉跟他说过的和西奥多在办公室的那个晚上,玛吉吐了吐蛇信。 “说的好像我要发展什么帮派了似的,”黛拉失笑,她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借‘父亲’势的打算,那晚跟西奥多的谈话,更多是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信息来,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萨-亚(所以,你要忽视他的愿望)?”玛吉歪头嘶嘶着。 “拖一拖就好了,你知道斯莱特林都怎么说话的,况且现在有这么大的烟雾弹,我想还是很好操作的,”黛拉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站定,她看着那湿乎乎的石墙,不大明显地撇了撇嘴,“现在嘛,还有其它要操心的事情。” 比如说,一位昨天输了比赛、现在心情正坏的斯莱特林找球手。 黛拉希望这次德拉科也能跟上一次一样好哄。 第115章 真与假 那个烟雾弹的效力比黛拉预想中的还要大。 她一进德拉科宿舍,身上就被挂上了好几个水晶和象牙,桌上还放着洋葱、蝾螈这些东西,反应过来的黛拉眉毛挑了挑,“这是,驱邪物?” “只是用来保护你的。”德拉科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瞥着黛拉,他抿抿嘴,故作自然地拉开了椅子,示意黛拉坐下。 幸好玛吉去找艾莉安了,要是被他看见这个场面,他对德拉科的观感一定会更差的。 “好吧,”黛拉给了德拉科一个勉强的笑容,顺着他的动作坐了下来,“今早庞弗雷夫人终于肯让我出来了,我们都要一个星期没见了。” “以后会一直见的。”德拉科搬过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面色凝重地盯着黛拉,一点儿也没提昨天魁地奇惨败的打算。 黛拉回应着德拉科的视线,眉间微微蹙起,“你反应有些过度了,德拉科,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么?” “可我没有得到荣耀呀,反正也都比不上你。”德拉科眼睛睁得更大了,他略显急切地握上了黛拉的一只手。 “别这样说话,德拉科,这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黛拉回握了德拉科的手,语气里却不大赞同。 “那我换个说法,”德拉科握紧了黛拉的手,因为倾向黛拉的动作,使得他比黛拉略矮了一些,“你就是我的荣耀。” “......”黛拉一怔,不觉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男孩不再有之前红润的羞涩姿态,他面色苍白、表情肃穆,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样子,让黛拉一时不知该做何回应。 “我不认同这个发言,”反应过来的黛拉缓缓说道,她不再笑了,表现出和男孩一样的严肃,“但我接受你的话,德拉科。” 闻言,德拉科笑了起来,他抬起黛拉的手放到脸边,试探性地摩挲了两下,“别让我再失去你。”他这样说道。 “我和你说过这一点了,”黛拉露出一个浅笑,往日黑眸里的幽深褪去,眼里满是德拉科的浅金色,“你绝不会失去我。” 她再次对男孩做出了承诺。 以黛拉认知到的标准来看,德拉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从黛拉的标准来看,德拉科是和哈利他们一样纯粹的人。 这里的纯粹,是针对她的虚伪而言的。 作为一个善于观察与伪装的人,黛拉的善恶观是建立在自己的向往之上的。 讽刺的是,把虚情假意融入生活的人,最向往的却是真情实感。 甚至能够将往日趋利避害的性格也带入进来,出离地去维护供给更多情感价值的一方。 所以这学期最开始,朦胧的感情与诚挚的友情发生冲突的那一刹那,黛拉蜥蜴断尾般舍掉了德拉科。 但德拉科到底是纯粹的,那份纯粹在过去的一年里悄然印在了黛拉心里,让她最终拾回了自己的断尾。 即使这是一条不可能再严丝合缝契合的尾巴。 他们中间一直横亘着童话里尘世与乐园之间的阻隔。 不过德拉科没有逼迫黛拉去忍受月的寒冷,黛拉也不再强求德拉科去经历日的历练,分歧只将他们隔开几毫,这几毫无损于他们的相伴。 失而复得后,两人间的相伴大过一切。 现在,黛拉从德拉科身上汲取到了更多她所需求的价值,甚至于多到一种让人烦恼的地步。 当然,多出来的也是甜蜜。 那么友情呢?黛拉放弃那一部分了么? 不,显然她还没有,只是近日的事件让她认清了她于友情上的界限。 与狮子们比起来,她还是冷心冷性,能够接受同学的石化;并且,她还保有秘密,近乎会使她立场翻转的秘密。 或许她对德拉科略失原则的迁就一部分就出于她对纯粹的追求,但她也认清了自己,她从来都不该是一个在这些问题上过度苦恼的人。 在这时候,黛拉清晰的认知到,她更圆滑、也更虚伪了。 感觉到黛拉眼里的情绪变得有些怪,德拉科终于从这暧昧的氛围里缓过神来,他取回了自己的羞涩,“你要戴好这些东西。”他指指黛拉身上的水晶,慢慢红了脸。 “不是桌上这些东西就好,”黛拉眼睛瞟瞟桌上散发着气味的驱邪物,无奈地提提嘴角,“至于这些水晶和象牙——” “怎么?我会陪你一起戴的。”看到黛拉把玩起身上挂着饰品,德拉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要再做点改动,改动好前,我也会好好戴着的,”黛拉睨了德拉科一眼,略显坏心眼地笑了起来,“到时候别嫌弃我借花献佛哦。” “你真是的——”德拉科嘟囔了一句,红着脸也跟着勾了唇角,“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淡淡的,就跟平时说话一样,黛拉还是从话里听出了男孩自学期初两人争吵后就有的患得患失的情绪,许是这份情绪感染了她,原本一直对继承人袭击对象很有把握的黛拉心空了一下。 虽然就目前来看,继承人非常小心,可蛇怪转角处漏洒的余光就能使人毙命,她是不是该采取些激进的策略来查探真相? 毕竟培育出蛇怪的天生蛇佬腔者,血脉里有着抵抗蛇怪眼睛的因子,而在她身上,不管是克林格雷顿家族,还是通过炼金术和她产生血脉联系的伏地魔,都是天生蛇语者,黛拉对自己于蛇怪的抗性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这样的话,就太张扬了,激进的调查策略,就好像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身上有什么异样一般,而且闹地太明面上的话,德拉科也会很担心。 尤其是星期一的时候,科林·克里维遇袭、现在像死人躺在病房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学生们都疑神疑鬼了起来,大家三五群地紧密凑在一起行动,生怕自己落单就会遇袭。 学生的遇袭虽然也让斯莱特林的学生惊慌些许,但比起其它学院的人,他们还是要镇定很多,也正是这样的现象,让黛拉暂时压下了先前的冲动。 她没有把握很快解决这件事,也可以预见事态发展后作为斯莱特林可能面临的非议,所以最终还是决定不出这个头,只会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发表几句见解。 现在,西奥多·诺特的嫌疑被排除了,艾丹·罗耶伊亚在上次袭击时也有了不在场证明,剩下的卢修斯·马尔福却不那么好接触,不过听说他私下动作不小,几乎可以坐实嫌疑人的身份了。 但是最关键的继承人与蛇怪,到目前为止,一丝马脚也没有露出来。 第116章 兵荒马乱的魔药课 黛拉自认为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但这次不管是幕后的继承人,还是暗地里的邓布利多,都比她预想中的要沉默。 自克里维遇袭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继承人却不再有所动作,黛拉说不清他是比较谨慎还是在享受校园里的恐惧,不过可调查的事件越少,能联系的线索也就越少。 但更让人在意的,还得是邓布利多那边,她明明最开始就无意识地表明了态度,在那晚告知了邓布利多怪异的蛇语,蛇怪这点也不难猜,不管怎么看,她都应该是最佳的调查者才对。 邓布利多却一次都没找过她,把继承人的事和炼金术的教导一起搁置了下来。 可能,邓布利多不太想现在就揪出这个继承人? 根据现在的情况,黛拉只能这样猜测,其实结合上一年的奇洛来看的话,如果继承人和伏地魔有关,那么邓布利多这样做也不奇怪。 对于伏地魔,邓布利多想要的是可预见的胜利,而不是步步紧逼下魔头的退让。 黛拉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想,她觉得邓布利多也想要伏地魔复生。 确实,相比于伏地魔现在难以捉摸的不生不死,复生起码还有着一个明确的、可针对的状态。 假设这是邓布利多的态度,那自己又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撑着脸,黛拉目无焦距地对着摊开在面前的书,平静的黑眸暗了又暗,身边的德拉科在这时候戳了戳她,“麦格教授要来了。” 闻言,黛拉回了神,她装模做样地翻过了一页书,然后才看向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名单的麦格教授。 出乎黛拉意料的是,这次德拉科也打算留下。 麦格教授一到格兰芬多那边桌子,黛拉就用手肘轻轻捣捣德拉科,“这次怎么不回家?” 德拉科回应了黛拉的视线,却没立刻说话,而是既羞涩又骄傲地抿嘴笑着,显然他对这次在黛拉面前的先斩后奏感到很满意,“我只是最近家里很忙......” 听着德拉科刻意拖得很慢的意犹未尽的语调,黛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悠悠然地又坐正了,“原来是这样啊,我接受这个理由。” 德拉科眼睛睁大,显然是没预料到黛拉这样的反应,急的脸又红了些,他扯扯黛拉桌下的衣袖,“你再问问我呀。” 黛拉配合地朝德拉科看了过来,看着男孩又羞又急的红润脸庞,她弹弹衣领下垂着的棱状水晶,露出一个微笑,“我都知道的哦,德拉科。” 这是他送给黛拉的驱邪物,虽然黛拉最终只戴了这一个水晶,但同样的水晶,也在他的衣领下立着。 德拉科的脸更红了,却也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他嘟囔了一句,低头回归了书本,不过到底能看进去几个字就不好说了。 下午要上魔药课的时候,黛拉照例和德拉科一起去魔药课教室,刚一进教室,她就注意到了三人组投来后又快速闪躲的视线。 黛拉觉得有些奇怪,直觉他们要做些什么,她扫扫故作轻松的三人组,又看看讲台上黑着脸的斯内普教授,最终还是看戏的心占了上峰,她领着德拉科朝着离三人组最远的对角线的座位走了过去。 “怎么坐这儿?”德拉科不舍地回头望望哈利在的地方,他还是很喜欢在魔药课上近距离看狮子们被斯内普刁难的。 “今天要做的是肿胀药剂,身上沾到一点都要受罪,”黛拉伸手一一点过桌上瓶瓶罐罐的材料,拿起小尖刀轻巧地比划了两下,“不想离笨手笨脚的人远一点么?” 听着这很合心意的话,德拉科满意地点点头,他嗯了一声,跟黛拉一起处理起了材料。 魔药课的背景音照例是斯内普尖刻的话语,他会对每一个犯低级错误的人进行几句嘲讽,只是在对格兰芬多时,说话会格外粗暴。 “波特先生,熬的这么稀,你在煮开水嘛?哼,我估计你的脑子也跟这锅汤的配比一样,全是水。” “这是第几颗河豚眼睛了,隆巴顿先生?我会在之后给你试试你熬出来的药剂的。” “他们都该试试的。”德拉科低声念叨着,他极力忍着笑,弄得握着勺子搅拌魔药的手都抖了起来。 黛拉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动静,她没多说什么,继续目不斜视地搅着面前蒸着热气的魔药,耳边却突然炸起一声爆响。 她循声望去,无暇顾忌猛地抱住她的德拉科,正看见溅起的药水要向这落,黛拉下意识的抬起了手,“空气壁障!” 这魔咒施的匆忙,开展的范围不大,只能盖住她这边几张桌子的人,大部分的药剂还是溅到了学生们身上,与尖叫声一起响起来的,是黛拉身后的一声惊呼。 “无杖魔法!” 这是黛拉后面一桌的厄尼·麦克米兰喊的,随着他这一声喊,原本抱住她、企图用后背保护她的德拉科立马松开了手,红着脸又坐正了。 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黛拉身上,其中同样受到庇护的厄尼后面的西奥多的目光尤其热切。 在这种情况下,黛拉只来得及把目光往三人组那边投去一瞬,意识到赫敏不见了后,就立马垂下眼睛,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斯内普教授是个很厉害的巫师。” 她这样说着,期期艾艾地看向了斯内普。 斯内普没什么表情,不过他对黛拉制造出来的安静很满意,他看着底下那些沾上药水肿的奇形怪状的学生们,脸色还是更黑了,“都安静,谁再吵一句,那就明天再找我拿消肿药剂。” 教室里一时寂寂,在斯内普的威压之下,学生们都紧闭着嘴走了过去,不过碰到药剂的人太多了,还是把讲台那边围的满满当当。 “你没事吧。”趁着大部分人都往斯内普那儿领解药,德拉科拉着黛拉上下打量起来。 “就凭你刚刚抱住我的动作,我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黛拉温柔的笑着,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后背。 “幸好你这么厉害。”德拉科刚说了一句,后面的厄尼就插入了谈话。 “真是谢谢你,黛拉,不然我还要吃吃苦头呢。”厄尼跟黛拉说着,他棕色的头发跟德拉科一样一丝不苟,不过那双黑眼睛要友善很多。 有了厄尼的开头,刚刚壁障之下的人都跟黛拉道起来谢,要不是台上还有斯内普看着,估计还得有不少人走到她旁边跟她聊聊。 等黛拉结束这一轮社交谈话,刚刚不见的赫敏回到了座位,斯内普也差不多也半个班的人发完了解药。 然后大家就看着斯内普从高尔的坩埚里舀出了扭成麻花的黑色烟火灰烬,斯内普的脸色更差了,在他死亡瞪视一圈后,视线落到了哈利头上。 “我一旦查清楚是谁扔的,”斯内普紧盯着哈利,他低声说,“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 “另外,今天黛拉的无杖魔法减小了骚动规模,斯莱特林加十分。”斯内普这么说着,抖着袍子又走回了讲台上。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了,三人组急急忙忙的朝外走去,提前跟德拉科扯好借口的黛拉也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他们后面,直到了一个偏僻楼梯口,她才出声叫住慌慌张张的三人。 看着三张惊慌的小脸,黛拉微不可察地扬扬眉毛,露出一个浅笑,“聊聊?” 她这样说道,对面的格兰芬多们肉眼可见地更慌张了。 第117章 错位的信息 三人组内暗暗互相推着,黛拉没有催促他们,只略眯着眼睛观察着他们之间的视线交流。 东西在赫敏身上,她应该不会留下来;罗恩是最好套话的那个,也留不下来;虽然哈利也不能遮掩的很好,但目前来看,还是他留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和黛拉猜的一样,罗恩和赫敏都以要去图书馆为借口,又往楼上去了,哈利则咽着口水引着黛拉远离了这个楼梯口。 “你们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跟在哈利后面,黛拉动作很小地向后瞥了瞥,她觉得哈利把她带离这个楼梯口的动作太刻意了。 “呃...嗯...”没想到黛拉一上来就问这个,哈利结巴起来,他看着随着他们前进不断后退的墙壁,竭力编织着借口,“我们,呃,我们只是想给斯内普一点教训。” “我看到赫敏出去了。”只注意到赫敏不见的黛拉面不改色的说着,她鼻子动动,突然在哈利身上闻到了点不属于今天魔药课的草药味。 “她出去,呃,她出去......”哈利断断续续的说着,他摸了摸出汗的额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蚂蟥被煮开的独特辣味、流液草的香气,还有两耳草的甜香...... 刚上过魔药课,哈利身上的气味很混杂,不过黛拉还是闻出了几种很有辨识度的材料。 但按哈利和罗恩讨厌魔药课的特点,这些味道估计是他看赫敏配置魔药时沾上的。 “我不会打小报告的,哈利,”黛拉敛起眼睛,做出一副担忧的姿态,“我只是对你们做的事好奇,你知道,我也是......如果你们在做什么的话,我很乐意帮忙的。” “你不会有事的,黛拉。”哈利说这话的时候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他控制不住的对朋友心软,之前医务室里隐瞒的心虚也返了上来,但在坦白前,他想起了马尔福尖酸刻薄的脸。 “那个叫多比的小精灵!”哈利突然大声提起了这个黛拉曾在弗农家看到的家养小精灵,“他中了什么咒,为了救他,我们只能偷点材料来配置魔药。” “他?他现在在霍格沃茨?”黛拉问着,她很快想到了医务室那天哈利的刻意隐瞒。 “呃,我不知道,他说他会过来找我们的拿魔药的,”哈利眼睛慌乱的转转,又立马岔开了话,“因为,因为他是特意来看我的,所以我不能丢开他。” “这样啊......”黛拉眉毛动动,没挑开哈利漏洞百出的找补,“他中了什么咒,有什么症状么?我想我也可以帮忙的。” “他,多比他......”哈利卡住了,他没办法在懂得比自己多的人面前瞎说什么咒语和症状,只能硬着头皮敷衍道,“我没记住赫敏说的名词,但她说她有办法治多比......” “好吧,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黛拉摇摇头,下移了自己的视线,好让哈利少点压迫感,“下次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找我的,哈利。” “好,好的,那我就先去找赫敏他们了。”哈利呼出口气,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摆着手走远了。 真真假假,哈利也无意识地用上了这个技巧,略盯了一会儿男孩的背影,黛拉分析起了这次得到的信息。 多比和魔药是真的,原因和用途是假的。 多比出现了,并且应该是带来了什么信息,但也仅此而已了,黛拉觉得那个家养小精灵不像是什么三人组的辅助角色。 魔药在做,不过跟多比没什么关系,他们应该是想调查什么,从他们刻意隐瞒自己的情况来看,调查大概要从斯莱特林,甚至于她的身边人查起。 斯莱特林,身边人...... 德拉科? 嗯...... 黛拉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自继承人出现以来,德拉科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也没说过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可三人组还是要从这方面着手。 难道那个多比是马尔福家的? 黛拉把这个假设带到线索链里过了一遍,发现解释的通,心里有了几分确定。 晚上又从斯内普那里知道丢失的材料是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的蛇皮,结合哈利身上闻到的几种草药味,黛拉确认了他们在调配的魔药是复方汤剂。 这下,黛拉就更确定了她推导出的线索链,哈利发现了多比是马尔福家的人(这也可以解释医务室里的隐瞒),所以他们决定调配复方汤剂来试探德拉科。 就这样,不知道德拉科与三人组在图书馆里恶言的黛拉,错判了铁三角想要调查德拉科的原因,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正确的结论,却也因此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信息。 在第一次见面时,哈利问过多比事情是不是和伏地魔有关,多比当时的回答是,“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 哈利没听懂这个暗示,也没能把这个暗示的蛛丝马迹传达出去,让这个学校里能够进入密室的人都少了最重要的准备。 而其中知道信息最多、又大体掌握各方进度的玛吉,又在今晚滑进了格兰芬多金妮的寝室。 黛拉给玛吉的任务让他有了尖叫棚屋这个长久的借口,使他能够在夜晚暗自划出时间来确认异常。 他灵巧的从金妮刻意堆放的书里挑出了那本古旧的日记本,玛吉把书摊了开来,借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他用蘸着墨水的蛇尾写下了第一行话。 ‘你好,我也是他的一部分。’ 墨迹顷刻淡去,但过了一会儿,才现出另一行墨字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黛拉·里德尔,她是个二年级的蛇佬腔,我跟着她进来的。’玛吉微眯着眼睛,继续动着蛇尾。 【黛拉·里德尔,我知道她,金妮·韦斯莱写过她,我也知道你,玛吉,看来,她确实是那个被婴儿打败的人的女儿。】 果然,不仅是魂器之间,本体与魂器的联通也是有限的,而且,这片灵魂似乎不太一样...... 玛吉澄黄的眸子闪了闪,他继续写道,‘血脉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黛拉从小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里,是我看管了她的成长,但她先被邓布利多找到了。’ 【她,是那边的?】 ‘有那个倾向。’玛吉不紧不慢地写道。 【真可惜,她现在是我第二想见的人了。】 ‘在不会被怀疑的人身上才更便利,现在不想多知道一点其它信息么?’ 【我很乐意,一年级小女孩很好诱导,但她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首先,你要知道,对你的复生,邓布利多是乐见其成的。’ 玛吉这样写道,与这片灵魂的接触让他有了久违的饥饿感,连多年不曾有动静的毒腺都蠢蠢欲动,他压制着这种心理上吞噬的冲动,尽力让自己不落于满嘴毒液的窘境,继续沉稳地动着尾巴。 ‘但他对哈利·波特的行为格外容忍,同样,哈利·波特也是他的底线。’ 第118章 决斗俱乐部(一) 对于星期三晚上由洛哈特开设的决斗俱乐部,黛拉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一贯被她用作借口的斯内普是这个俱乐部的助手,所以她只能不大情愿地跟着德拉科来到了礼堂,参与了这场晚上八点的胡闹。 礼堂里长长的饭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沿着墙的镀金大舞台,天花板上的星星也不见了,几百只漂浮着的蜡烛照耀着台下学生们兴奋的脸蛋。 全校学生几乎都来了,因为学生之间早把这次俱乐部指导老师的小道消息传遍了,吉德罗·洛哈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两个人的名号足够把自家学院最书呆子的学生吸引过来了。 至于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就算消息不那么灵通,他们也有足够的天性来自发参与这次俱乐部。 况且以现在人人自危的氛围来看,参加一次团体性活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来的人很多,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讲着话,现场很是嘈杂,就算是黛拉近旁的德拉科跟她讲话,他们都得些微喊起来才能交流,这样说了两句后,两人都歇了谈话的心思,随意打量起周围来。 打量着气派的镀金舞台时,黛拉注意到了一道聚焦且离她越来越近的视线,但她没有动作,直到肩膀被轻轻一点时,她才转头望去。 是一位黑发黑眸的学长,斯莱特林六年级的特莱沃·尤因,玛吉正盘在他肩上。 “我想我得带他过来到主人家这边打个招呼,”特莱沃指指肩上的玛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真感谢你能把他带进来,黛拉。” “也很感谢学长对他的照顾,玛吉可比我一个人养着他的时候精神多了。”黛拉不是第一次跟这位文质彬彬的学长说话,她十分熟练的寒暄着。 “真让我钦佩,明明都这样优秀了,你还一直都是这样低调与礼貌。”特莱沃说。 听着这话,黛拉知道是上一周魔药课自己使用无杖魔法的事慢慢传播开了,虽然她才二年级,但毫不夸张的说,她已经是斯莱特林里人人都知道的角色了。 一年级时,她以孤儿院的出身进入了最有血统歧视的学院,是恶性霸凌事件的受害者、禁林的遇险者,也是帮助斯莱特林保持学院杯蝉联的功臣之一。 等到了二年级,无依无靠的孤女一跃成为院长的养女,地位得到飞升的同时,人们进一步关注起了她优秀的成绩,现在又以这么小年纪开始掌握无杖魔法。 听起来是不是既曲折又富有传奇性?怎么想,传播的都该是些正面的评价吧。 表面的传播也确实如此,但是黛拉知道,有些人在用另一种说法揣度着她,她偶然碰见过几次,不过黛拉并不十分在意那些,毕竟都是些不相关且以后也没什么大交集的人。 “是斯内普院长教导的很好,我一直觉得可惜,他要是当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话,一定能给同学们更多教导的。”黛拉略带遗憾的说道。 “我本来不觉得教黑魔法防御课是个什么好活,你这么一说我倒也可惜起来了,”正说着,特莱沃看见了冲他招手的室友,他立马扬头回应着,然后低头跟黛拉道了别,“我室友叫我了,期待下次跟你的交流,黛拉。” “好的,学长。”黛拉乖巧的应着,她看着特莱沃因为着急而微微凝起的眉眼,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但转念一想,巫师界不大,好多家族都有几位的画像永远地出现在了书上。 而且魔法世界内部通婚很普遍,硬要论的话,放宽几代大家都是亲戚,看见些熟悉的鼻子、眼睛还真是件很平常的事。 所以黛拉把这件事放下了,她继续打量起舞台上精巧但堆叠的有些太过的装饰,这里布置一定出自于洛哈特,跟他本人一样浮夸,正想着,黛拉就看见穿着紫红色长袍、光彩照人的洛哈特走上了舞台。 “围过来,围过来!”洛哈特边招手边大声喊着,台下的人们立刻潮水般挤在了舞台外边,黛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好几个人挤着,不过德拉科护着她些,到底让她还能喘口气,他们就这样慢慢挤到了舞台最前头。 洛哈特在上面介绍起了这次决斗俱乐部开办的缘由——训练大家自卫,黛拉对这点持最大的怀疑态度,但为着洛哈特身后的斯内普教授,她还是留下了一丁点的期待。 这一丁点期待在看见斯内普用缴械咒把洛哈特击飞出舞台后得到了最大的满足,黛拉立刻跟身边的德拉科一起鼓起掌来。 场下鼓掌的人不在少数,一定都是为了斯内普院长熟练的缴械咒赞美吧。 “是的,很妙,斯内普教授,但是你的意图太明显了,我要阻止你的话,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才要给他们看看这个.......”洛哈特边歪歪倒倒登上舞台边说着,看到斯内普肉眼可见的杀气后,又立马转了话头。 “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都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在已经聚集起来的人群中穿行,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反正两位教授只给一二年级的孩子们凑了对子,剩下的就让自行组队了,黛拉没什么意外地跟德拉科在了一组。 “我们这是要互发恶咒?”德拉科问。 “缴械咒不是恶咒,一般来说只会让魔杖从你手上飞走,”黛拉回道,“你可以认为刚刚斯内普教授带了点私人情绪。” “你现在会带着私人情绪冲我来一个咒语么。”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你想要我这么做么?”黛拉知道他又想开些什么玩笑了,所以也学着他那样眨眨眼睛。 “别总这样把皮球踢回来。”德拉科笑着嘟囔了一句。 本来凑得很近的他们边说边各自远离了几步,不过看着对方的两人都抿着嘴儿笑,他们跟着洛哈特的指令向对方鞠了一躬,抬头时,两张小脸不约而同地都严肃起来。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洛哈特数完了,对着的黛拉和德拉科也都向前送了送魔杖,但在响起的一片魔咒击中声和尖叫声中,两人却都没有念咒语,他们对视一眼,又都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放咒。”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德拉科走向了黛拉。 “你怎么不放咒?”黛拉反问道,一点没在意这个俱乐部该有的实践意义。 “我想说舍不得,但你肯定要反驳我,眼神反驳也算反驳,黛拉。” 两三步走到黛拉身边的德拉科抢白道,“所以我要说,我们不用魔咒就已经让对方缴械了。” “你觉得这也是我的想法么?”黛拉轻轻笑出了声。 “一定是的!”德拉科难得强势的说着,红着脸握上了黛拉的手。 黛拉回握了德拉科热腾腾的手,就算是应下德拉科的话了,她的脸也有些红,不过大体看起来还是跟平常一样落落大方的。 所以德拉科一直觉得可惜,他好像从来没见过黛拉特别羞涩的样子,虽然黛拉没因为别人羞涩过这点让他很开心,但现在的他已经不那么满足于只看见准女友脸上一小片惹人遐思的红晕了。 德拉科正想再接再厉,说点好听话让黛拉脸上的红霞能更多点,就听见不知何时站上舞台的洛哈特再度高声喊道,“我得教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现在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反驳道,他又说了几句,就把目光放到了礼堂里的学生身上,“要我推荐的话——” 斯内普的目光先放到了黛拉身上,在看到养女回应的稍稍睁大的眼睛后,他微妙的明白了那个“您认真的嘛”的表情,好吧,确实,现在让黛拉去和高年级的决斗都算黛拉欺负人。 斯内普又不太想选学院里表现得很好的另外几个高年级出来,虽然他知道如果让高年级配对的话,不管是哪个学院的学生表现得都会还不错,但他可不想给这次决斗俱乐部的倡导人长什么脸。 那么,果然还是得选他们,斯内普狞笑起来,他看向场下一副状态之外的哈利,大声提议着,“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 “好极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哈利和德拉科走上了舞台中央。 德拉科不大情愿地松开了黛拉的手,看见哈利随着走动一摆一摆的黑头发后就又兴冲冲的快走了起来。 这可是不多得的能在黛拉面前正当让那个狗屁救世主难堪的机会,他可得好好把握住! 第119章 决斗俱乐部(二) 可能是这学期德拉科对她太百依百顺了些,所以黛拉乍看见德拉科面对哈利时露出的邪笑时,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但仔细想想,这种表情之前在德拉科脸上见过不少,虽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表情,却也让黛拉怀念起了一年级。 既快乐又痛苦的一年级,毕竟那时候的纯粹不会再有了。 “三——二——一——开始!”台上的洛哈特又吆喝起来,这次上台的示范者仍旧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只使用缴械咒。 “乌蛇出洞!”德拉科很有气势的喊道,一条长长的黑蛇从他的魔杖尖窜了出来,昂着蛇头准备进攻,台下的人尖叫起来,大家都默契地后退了。 黛拉顺着人群的动作也退了一步,她看看台上德拉科脸上的志得意满,再看看台下斯内普教授勾起的唇角,默默叹口气。 其实,包括她自己,斯莱特林都挺幼稚的,学生也就算了,但是一位教授怎么还会有这样大的个人情绪呢。 说到底,为什么斯内普就这么跟哈利他们过不去呢? 而且,这过不去的程度简直像有什么仇似的。 黛拉又想起了斯内普每次看哈利时瘆人的眼神,他眼睛里的东西太多太杂,各种各样浓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完全看不透。 正发着愣,周围响起了尖叫声,洛哈特的魔咒激怒了蛇,那条凶恶的黑蛇极具攻击性地朝赫奇帕奇的贾斯廷·芬列里游了过去。 “嘶-嘶(痛,好痛)!” 黛拉听见那条昂起脑袋露出毒牙的黑蛇不成调的喊着,而舞台那边的斯内普已经慢悠悠地抬起了魔杖,黛拉知道她的养父已经准备好让蛇消失的咒语了,这让她为那条蛇感到悲哀。 因为无意义的斗争被创造、被折磨,连痛苦都被曲解为意图伤害人的罪,然后,就会被理所应当的湮灭掉。 明明连巫师都杀掉过了,居然还对能交流的蛇抱有这种同情,她的善恶观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了么? 这时候,视线边缘垂下的黑发变得十分显眼了,黛拉第一次察觉到,目光所及处自己的一切,都是“处境”的证明。 那最后,自己身上也会有被别人消灭掉的正当理由嘛? 还是说,这种东西其实早就有了吧。 黛拉看着那条离贾斯廷越来越近的黑蛇,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只能连呼两口气压下这种感觉,她看到斯内普已经要挥杖了,也不打算改变那条黑蛇的命运了。 “希哈-沙西-亚(放开他)。” 在黛拉已经接受黑蛇灰飞烟灭的命运时,意想不到的蛇语响了起来,她惊讶地看向舞台上的哈利。 所有人都看向了哈利,哈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脸色猛地变差了。 从蛇出现的时候开始,黛拉暑假里跟他有关蛇佬腔的谈话就若隐若现盘旋在他脑子里,但在他看见黑蛇游向贾斯廷时,他就把那次谈话屏蔽掉了。 现在,被他撇掉的理智狠狠地砸了回来。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 贾斯廷突然喊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转身冲了出去,趁着混乱,黛拉找准机会对上了舞台上已经温顺的黑蛇眼睛,那黑蛇顿了一下后立马滑下了舞台,在人群的尖叫声中隐去了踪迹。 “蛇佬腔......” “他又在搞什么。” “会不会真的,他是下一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惊慌混乱中,学生们都紧盯着哈利,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但说的人太多了,所有的低声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无数避无可避的石头,压得哈利动也动不了。 沉浸在莫名的恐慌中,他看见黛拉上来把仿若痴呆了的德拉科拉了下去,紧接着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后襟。 是罗恩,他呆呆地跟着罗恩走了,只是下意识地回头朝黛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对视了,哈利看清了女孩眼里的惊讶与担忧。 哈利还没有很反应过来,但他很高兴黛拉眼里没有害怕,起码自己没有被当成会说出别人秘密的小人。 是的,他做了件蠢事,连斯莱特林在平时都不敢炫耀蛇佬腔的能力,然而他却在继承人出来袭击的时候,暴露了这件事。 不过很微妙的,哈利并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虽然他现在确实恐惧于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眼睛,也觉得那些窃窃私语全都带着恶意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条蛇去伤害别人。 但他现在怎么办呢? 他现在一定被和留下那间密室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联系在一起了,被和现在伤害同学们的继承人联系在一起了,无论做什么也不能抵消这个印象了吧。 不,他得做些什么,起码得去告诉贾斯廷,刚刚的蛇语只是叫那条蛇不去伤害他,他得去说,不然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是个蛇佬腔!”拽着哈利回到空无一人的格兰芬多休息室后,罗恩大声问着。 “我......”哈利下意识的想说黛拉跟他在暑假里的谈话,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想,他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因为说不清的原因没有告诉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那瞒了那么久的黛拉也一定有着什么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是——蛇佬腔,”哈利低下了头,他回话的声音哑哑的,“我以为,和蛇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对话在魔法世界很常见。” “这很不常见,这可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着名本领。”赫敏也压低了声音。 “全校的人一定都认为你是他的曾曾曾曾孙什么的了。”罗恩嘟嘟囔囔起来。 “我现在知道了。”哈利声音闷闷的回着,他看向冰冷的壁炉,深深呼出一口气。 出了风头的人物走后,礼堂里的学生们讨论了不一会儿就慢慢散去了,黛拉也牵着德拉科往斯莱特林地牢走去。 一路上,德拉科仍旧念叨着,“他怎么?一个格兰芬多,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黛拉也跟着喃喃着。 在自己跟哈利陈明了利害的前提下,他怎么还会这么做呢? 因为他是个格兰芬多么? 不不,不止这样吧,比起陷落于没有尽头的权衡,哈利跟着他的心做出了选择,即使那选择背后可能是他现在难以承受的后果。 到头来,是自己自己根本没什么长进,永远都是这样冷漠。 就算黛拉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但被指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么难以忍受。 第120章 关于斯莱特林 当差点没头的尼克和贾斯廷被石化、哈利正在现场的消息传来时,黛拉正和德拉科坐在斯莱特林的壁炉前烤火。 听到休息室里逐渐热闹起来的讨论声,他们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德拉科放下了手上的点心。 “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他?”他拧着眉毛,极不理解的说着。 “我觉得这次大概也和上次斯内普教授说的一样,哈利只是在错误的地点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黛拉的眼睛垂了下来,捏着点心的手微微用力。 “嘿!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扶手椅上的特莱沃·尤因突然转了头,他坐的地方离壁炉很近,炉火烤的他半个脸发亮,,“但在那个格兰芬多是蛇佬腔的情况下,他还出现在那里,也太巧合了。” “确实太巧合了......”德拉科本来被这位学长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很不情愿地回道。 “......”黛拉倒是觉得特莱沃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因为继承人,确切的说,并不是斯莱特林的敌人,不止如此,‘哈利·波特其实是下一个黑魔王’这个说法也挺有人气的,她估计现在斯莱特林里有不少人已经想着去哈利面前试探试探了。 “你觉得呢,黛拉?”特莱沃边说边起身坐到了黛拉旁边,“我记得,你和他关系还不错。” 德拉科的脸色更臭了,他倒没多说什么,只捧着脸向另一边翻了个白眼。 黛拉则是放下了手上的点心,她斟酌了下,慢慢开了口,“我倒觉得这里面还有一点名气的代差”,她略压低了声音。 “这话怎么说?”特莱沃追问道。 “虽然现在普遍认为蛇佬腔都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有血缘联系,但是已知的最早的蛇佬腔是古希腊的海尔波,并且一直到斯莱特林出现的中世纪之前,蛇佬腔也没有出现大断代的现象——”黛拉话说了一半,德拉科突然站了起来 “而波特家族又是个很混杂的家族,他们兴许是祖上娶了个不入流的蛇佬腔回来,”德拉科有些兴奋地喊着,“因为他们继承的太不入流了,直到波特这里才烧了高香显露出这个天赋来。” 面对德拉科突然的高声,休息室里的人都看向他,德拉科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其他人也知道哈利不是什么继承人,他立刻走到人群中,开始说起黛拉刚刚没说完的话来,当然,他还额外添了许多话。 “那个波特,他哪点像个斯莱特林,还成天跟韦斯莱们在一起,他才不会是!” “你刚刚还想说什么嘛,黛拉?”特莱沃看着人群中心兴致勃勃的德拉科,眼神有点奇怪,不过很快又把视线放回了黛拉身上。 “不是什么很有参考意见的想法,学长,但我觉得一个凶手不至于这么一直暴露自己,既不合常理,也——”黛拉的尾音犹犹豫豫起来。 “也不像个斯莱特林。”特莱沃替黛拉接上了这句话,说完,他和黛拉都笑了一下,接着,特莱沃又缓缓说道,“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现在,”特莱沃的脸上还带着刚刚未褪完的笑,眼里却没什么情绪了,“斯莱特林不会是全校公敌了。” 闻言,黛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句话会在特莱沃的嘴里说出来,因为据她所知,这位学长的社交搞得还不错,而刚刚的言论是黛拉从未在社交圈里听到过的,但也确实有迹可循,起码去年的学院杯上,其它三个学院都看不惯斯莱特林的失而复得。 黛拉一下什么话也接不上,她罕见地沉默了。 虽然对待这件事,不少斯莱特林会用另一种说法来表示,他们以这种特立独行为傲,但在学院里也有着不少的不适应者,那些沉默的人不仅得不到内部的认同,还要受到外部对斯莱特林一致的歧视。 是的,确实可以用上歧视这个词了。 可斯莱特林受到歧视的原因,也正是他们对其它巫师众多的歧视。 越是思考,黛拉越认为这是个伪命题,她觉得在抹黑斯莱特林这件事上,内部和外部的人达成了平时绝不可能取得的团结。 这让黛拉一时忘记了哈利,她突然觉得斯莱特林也挺可怜的,但对那些歧视行为也无力反驳。 于是在今晚邓布利多久违的找她谈话时,黛拉向这位霍格沃茨校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邓布利多似乎很惊讶黛拉会提出这个问题,显然他对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准备,他长长的白胡子抖了两下后,才慢慢对黛拉说,“你为什么想要一个答案呢,黛拉?” “因为想不通,不......不,”说着,黛拉摇摇头,她看向邓布利多,“因为我是个斯莱特林。” “我不能给你很确切的答案,黛拉,我还在霍格沃茨当教授的时候,其它三个学院还不像现在这样仇视斯莱特林,但在伏地魔得势的时候,”邓布利多顿了一下,“斯莱特林学院几乎就是食死徒的摇篮了。” “他们现在面对的歧视,不仅来自于他们观念上的差异,也根植于战争期间的所有血泪,虽然加入食死徒的不止斯莱特林,但他们的数量是压倒性的。”邓布利多边说边踱步到了黛拉旁边。 “那么我想不通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太天真了么?”黛拉的眸子里仍旧透出迷茫。 “不,不止这样,你现在比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你自己做出过选择。”邓布利多定定的看着黛拉。 “什么?”黛拉没听明白。 “很多人无时无刻不有着选择的机会,但面对已经形成的观念,他们都没有做选择的这个意识,只会去接受它,更严重一点的,还会刻意去迎合那些观念,即使那从道义上来说是完全错误的。”邓布利多继续说着 “而那些观念对立面的人,也会从对立面来考证这些观念,这也是‘接受观念’的一种表现。”黛拉接上了邓布利多的话。 “是的,你很聪明,黛拉,”邓布利多笑了笑,他用枯瘦的手抚抚黛拉的头顶,“那你应该也能想明白,不管从内部还是外部来说,这种情况都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很多时候,你只能等待。” 那么是等待情况的自发变化,还是等待一个改变情况的时机呢? 黛拉没问出这句话,她知道到这儿就该是自己要思考的问题了,所以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向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微笑,“那么校长今天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人,黛拉?”说着,邓布利多给另一旁架子上的福克斯喂了一把食,他又把话题荡开了。 “真是奇怪的问题,校长,”黛拉脸上的笑意不变,但一下添了很多真诚进去,“不过我也可以回答您,您比霍格沃茨中的任何一位教授都要像我的老师。” “这是个很让我开心的答案,”邓布利多笑了两声,他看看黛拉,又看看手边的福克斯,脸上露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采,“所以我更要劝告你,黛拉,参与现在的事情或许不是什么好选择。” “可我确实是很好的调查人选,校长。”黛拉微微皱起了眉。 “这世间的关系是非常玄妙的,我知道你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去对抗你和他之间的联系了,但是透过血缘,从他那里投射到你身上的东西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那些都会妨碍你的对抗。”邓布利多似是而非地说着。 “教授,我不觉得格兰芬多这样说话是什么好事。”黛拉听的很懵懂,她好似抓住了什么,又感觉什么也没明白,所以干脆语气很轻地跟邓布利多说了句俏皮话。 “好吧,那我说的明白一点,”邓布利多状似无奈地说着,他的半月形眼镜跟他深邃的眼睛一样闪着光,“如果你担心哈利的话,去跟他聊聊吧,这就足够了。” “您说的一点也不明白,校长,但我会去和哈利聊聊的。”黛拉点点头,算是应下了邓布利多的话,不过还是有点不死心,她又接着说了一句,“您刚刚对我的劝告是强制性的么?” “不,不,当然不,从来没一个老师能彻底掌控学生,尤其还是你这样的学生。”邓布利多上下打量着黛拉,他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更多过去那位里德尔的影子,邓布利多不能说这是一件好事,但也努力让它变得不是一件坏事。 “只当这是一场饭后闲谈吧,黛拉,”邓布利多和缓的说着,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校长,我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的。” 黛拉很礼貌的说着,但是因为太礼貌,总让人觉得她没怎么把这话放在心上,邓布利多没管这个,摆着手跟她说了再见。 第121章 交流 在黛拉和哈利交流之前,西奥多·诺特先找准机会在图书馆附近的石窗那儿拦住了她。 “能聊聊么,里德尔?”他看着偏头望向窗外的黛拉,这样说道。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看来哈利的蛇佬腔确实让大家迷惑不已。 黛拉收回了放在熟悉背影上的视线,她对上西奥多浅淡的黑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刻薄的表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西奥多,但我不想跟你在这个问题上有很多纠缠。” “你......”西奥多皱起眉,他似乎想争辩什么,又被黛拉噤声的手势打断了。 “摇摆不定的忠诚是很廉价的,西奥多。”一条蛇从黛拉的围巾里探出了头,西奥多认出就是那晚决斗俱乐部的黑蛇,他一下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父亲很难打破,但我也希望你能更有魄力一点,”黛拉走到西奥多身边,近乎是在他耳边说着,“你要想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荣耀。” 黛拉轻飘飘地抛下这一句,她摆足了自己上位者的姿态,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苍白瘦削的男孩在原地纠结。 面对一个野心勃勃又摇摆不定的斯莱特林,黛拉还是知道怎么用力量和地位应付他的,她突然理解了一些邓布利多说的话,她刚刚在西奥多面前的高位明显是伏地魔带给她的。 黛拉头一次唾弃起了自己物尽其用的性格,却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等走的远些了,她就隔着围巾捏了捏里面的小蛇,“你今天可给我省了很多事呢,阿佩普。” 或许是那晚的共情,黛拉把黑蛇带回去后养的还挺用心,她给他取了“阿佩普”这个名字,不过可能溺爱了些,明明这两天喂他吃东西都要私下里拜托夸西打包生肉,今天她还是在小蛇的撒娇之下把他带了出来。 围巾里的阿佩普不那么明显地动动,黛拉感知到了他心情不错,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笑,她很轻松的朝城堡外走去。 路上大家都吵吵嚷嚷的,好些搬着行李的人聚在一起谈论着自己的假期计划,他们已经准备好搭乘霍格沃茨特快离开这个闹事的校园了。 黛拉边噙着微笑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边继续朝外边走,她刚刚在二楼看见哈利抱着什么东西出去了,黛拉肯定他是去了海格的小屋。 今天其实很凑巧,因为德拉科要给他的家里人回信,他似乎在信件撰写上有很强的私人意识,所以没跟往常一样要求黛拉离他近些。 而黛拉本来也打定主意要去找哈利聊聊的,虽然被西奥多打了岔,但是哈利去了海格那儿反而让黛拉更省事,这样他们就能聊的更多些了。 海格正从雪地里刨出一条条冻得梆硬的怪鱼,看见黛拉,他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嘿,黛拉!” “嘿,海格,”黛拉热切地回了一个笑,“这些鱼是要做什么嘛?” “有些小家伙一直迷恋着冻鱼的口感,而雪地冻出来的要比冷冻咒弄得好吃的多,”海格拎起一条鱼拍碎了上面的冰晶,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看向了黛拉,“你是来找哈利的吧。” “真是瞒不过你,海格,”黛拉有些抱歉的说,“老实说,我有点担心他。” “你能过来就足够让他开心了,快进去吧,别让他一直沉浸在没碰过的过去里。”海格说着,急切地跟黛拉招呼了两下。 “好的,海格。”黛拉立马说道,她快步走到小屋门口,推开了门。 哈利抬眼向门口看了过来,他正坐在炉火旁,腿上还放着本看着很旧的相册。看见黛拉,他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哈利,”黛拉摘下围巾挂到了一旁,阿佩普很乖的盘到了她的手上,黛拉抬起手向哈利展示了下,“要看看他么?” “是那条蛇?”哈利睁大了眼睛,脸上却不大自在起来,“我不讨厌蛇,但现在有点......” “我听到学生们的讨论了,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心情好点的话,斯莱特林里正有不少人对你另眼相看呢。”黛拉坐到了哈利旁边,她看见了摊开的相册上笑容张扬的红发美人,哈利有着跟美人一样的绿眼睛。 “你简直是在火上加油。”哈利颇为无奈的睨了黛拉一眼,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摸了摸阿佩普。 “好了,我不该开玩笑了,我得先谢谢你,哈利,”黛拉脸上的表情一下认真了,“你都没告诉罗恩和赫敏我是个蛇佬腔吧,真是太为我考虑了。” “我知道你不会是那个继承人,那个晚上也是我想的太少了,”哈利把阿佩普接到了手上,阿佩普在他的抚摸下很舒服地眯起了黑色的眼睛,“而且要是别人知道你是个蛇佬腔的话,说不定也会......” 哈利顿住了,就算遭受了那么多非议,他还是不那么想这样直接说同学们的坏话,所以只长叹了一口气。 “......”黛拉上下看看一身颓气的哈利,又把视线落到了乖顺的阿佩普身上,“你只是在为了那些闲话苦恼么?” “我......”哈利几乎立刻知道黛拉看透了他的想法,他艰难的说道,“分院帽是在我的要求之下才把我分到格兰芬多的。” “斯莱特林就那么差么?”黛拉面色平静地看向哈利。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黛拉,”应着黛拉的视线,哈利红了脸,他结结巴巴的想要给自己的话找补,最后却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是不一样的。” 黛拉没立刻说话,她仍旧那样看着哈利,等到男孩那张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时,黛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是太好逗了,哈利。” 黛拉边笑边说着,反应过来的哈利有些气恼,却也很新奇黛拉从未如此外露过的情绪,他很快回了嘴,“看来我还是收回前言比较好。” “这真让人伤心,那可是句很对的话,”黛拉慢慢恢复了平静,她撑着脸看向哈利,“我确实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斯莱特林来说。” “那是,不是什么斯莱特林都能被那只苦兮兮的老蝙蝠收养的。”哈利身上的颓气淡去了很多,他语气怪异地说起了斯内普。 “呵呵,可不止这样,哈利,”一种哈利从未见过的无奈又嘲弄的笑容出现在黛拉脸上,他听见女孩幽幽地说道,“他们可是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接近我这样出身的人。” “什么?”哈利没太明白,他下意识的反驳道,“可我见你们总能聊的很开心。” “他们有自己的修正方案,我知道有一种论调,有一部分人认为我的天赋来自什么家族,他们似乎觉得我是哪位食死徒留在麻瓜世界的产物。” “什么?食死徒是什么?那些人也是巫师么?”哈利更不明白了。 “食死徒是神秘人手下的代称,就是那群认为麻瓜和泥巴种最低等的那群人,”黛拉很平静地说着,“而面对最低等的人,折磨的手段不止杀戮这一种。” 黛拉说的很隐晦,哈利还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简单的一句话里隐藏的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信息,这让他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那无疑是很侮辱人的臆测,这种话里传达出的恶意甚至想让哈利去狠狠砸那些人几拳,但是黛拉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像是只在讨论明天会是个晴天还是什么的,这把哈利的情绪全都堵住了。 “这太侮辱人了,你是怎么......”哈利想问黛拉是怎么在那种揣测下保持冷静的,可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太苍白了。 “他们本来就嫉妒我的优秀,但现在他们害怕又贪慕我身后的院长了。”黛拉向阿佩普伸出了手。 “你没告诉斯内普嘛?他会帮你的吧,你现在可是他女儿了。”哈利着急的问道。 “你觉得这是能改变什么的行动么,哈利?”黛拉连同已经缠到她手上的阿佩普一起看向了哈利。 哈利哽住了,他感觉面前的黛拉变成了他自己,他没法反驳,也不能再去建议了。 “是的,环境是很难改变的,但也不能让那些人得逞不是?他们想看见什么?无非就是我哭泣的脸、再也不能集中到课堂的心,这样他们就又能站在原本的位置来批判我了。” “如果我为此烦恼,那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么?”盯着哈利迷茫的绿眼睛,黛拉稍显咄咄逼人的说着,“而我的能力,包括我自己,都是没有错的。” “黛拉......”哈利愣愣的说着,他看见女孩脸上突然又露出了平时的微笑。 “所以我知道怎样做最好,我不用搭理他们,我的能力就会是我扭转局势的最好方式。”黛拉站了起来,她准备去取挂着的围巾了,“别只用其他人的视角去看你的能力,哈利,否则你只会变成其他人。” 哈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未觉得黛拉如此陌生过,这场谈话简直像是邓布利多给他的,那种来自斯莱特林的邓布利多。 直到黛拉出门时漏进来的冷风吹到脸上,哈利才意识到他们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就结束了交流,他觉得黛拉似乎在气什么,但他分不清这个气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斯莱特林或者其它什么的。 不过他不认为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甚至还有点欣慰黛拉的气愤,老实说,之前黛拉能那么平静的说话反而让他觉得很可怕。 再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未见过黛拉大吵大闹的样子,好像这个词永远不能跟她沾边一样,可是哪里会有人能一直那么冷静? 哪怕是像斯内普一样干些无理取闹的事,哈利都会觉得那是鲜活的一种证明。 他突然想起来最开始时黛拉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给他的笑脸,在黛拉进入斯莱特林后,他好像再没见过黛拉那样笑了。 斯莱特林糟透了,是吧? 但这种说法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已经用了别人的视角看问题呢?就像他不能认为黛拉不再那么笑了就是在斯莱特林不开心一样。 哈利乱七八糟的想着,他眼前一会儿是马尔福那张臭脸,一会儿又看到斯莱特林那位会长给黛拉的关怀,他想到了阴险的斯内普,也想到了微笑着的黛拉。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哈利什么结论都给不出来,等海格让他回礼堂吃饭,那些猜忌、害怕的视线回到他身上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处境。 哈利抱紧了怀里的相册,尽力保持面色平静的向前走着,又恍恍惚惚的把自己带入了黛拉,她兴许从入学开始就一直面对这样的不友好的视线,但她还是能变得这么厉害。 自己的困境,居然是她的日常。 和黛拉比起来,他是不是太胆怯了? 他不禁这样想到,这时候哈利不再觉得黛拉可怕了,反而觉得她相当可怜,他一下确定了自己的结论,他认为斯莱特林或许没什么,但黛拉周围的斯莱特林都糟透了,而黛拉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当个正常人简直是个奇迹。 想着黛拉在炉火旁的话,哈利还又有了另一种冲动,他现在巴不得弄条乖乖的蛇在身上,让每个对着他窃窃私语的人都知道他确实是个蛇佬腔。 是啊,一个蛇佬腔怎么了,不过是能和蛇对话罢了,只要自己没做过那些害人的事,他们就没人能把自己赶出去。 唔......这样做会不会太斯莱特林了? 这个想法让哈利感觉十分好笑,但闻着礼堂那儿飘过来的香味,他又把一切都丢开了。 他不像前几天那样没食欲了,哈利感觉出奇的饿,只想着好好吃一顿。 第122章 成品 “斯希哈-西亚(是我的错觉么,你好像在生什么气)?”感受到黛拉不同于平常的气压,玛吉歪了歪头。 “放心,还没气到你身上。”黛拉不冷不热的说着,她偏头透过尖叫棚屋的窗子望望外面的月亮,又把目光放回了床上已经很具人形的人偶。 完完全全是在生气了吧,不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说话能这么不客气? 玛吉识时务的噤了声,他看着女孩在月光下一步步走向了人偶,开始了他们最后的调试。 首先,是要进行限制。理论上说,炼金产物的潜能是无限的,但炼金师的控制力是有限的,尤其是要制作这种一定程度上打破常规的作品时,限制这一举措是非常有必要的。 话说回来,这也是给他上限制的一环吧? 不过自己也不能要求更多了,毕竟黛拉不是什么可以完全掌控的人。 玛吉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跟日记本的交流,那个16岁的里德尔也不那么好糊弄,他只能靠不确切的真话来模糊一些关键信息。 该说,不愧是伏地魔嘛? 这是不能否认的,毕竟不止黛拉,连自己都在他身上汲取了一些东西。 玛吉澄黄的眼睛微微发暗,显露出一种狩猎时的压迫感,注意到那个破烂的四柱床上亮起的光时,他又专心看黛拉摆弄起人偶了。 一个莹白相图阵自人偶胸膛浮起,短暂的停顿后,无数略小的相图在黛拉的魔杖挥舞下分裂出来,逐步铺满了人偶全身。 人偶的胸膛开始颤动,仿若在呼吸一般,随着它的胸膛起伏,点点黑斑染上了它金属质感的身躯,浮在身上的相图也明明暗暗起来。 终于,在黑斑覆盖人偶全身的那一刻,所有相图都裂了开来,微荧的碎屑之下,早就被玛吉混入人偶内部的红灵粉全部翻了上来,与现下的黑暗交织在一起,使得人偶身上变的黑红不均了。 黛拉在这时候垂下了魔杖,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偶身上还在缠斗的黑色与红色,眼睛很尖的从中瞧出几片已经完美的肉色,这让她皱紧的眉心微微舒展。 一次就成功了。 玛吉心里也这样想着,他朝床那边游了游,不过几秒的功夫,人偶身上就已经全是完美的肉色了,只有脖子那块留下了一小条黑蛇印记。 “希萨--亚海(你给它弄了怎样的限制)?”玛吉问道。 “很宽容也很模糊,将来如果我们有机会决斗的话,它永远不能胜过我,”黛拉的眼珠子移向玛吉,“不过仅仅是力量上的限制,阴谋诡计是不被禁止的。” 有那么一瞬间,玛吉觉得黛拉是知道了什么,但她这次的话又太刻薄,所以反而让玛吉排除了这个选项,他立马意识到了,黛拉今天的心情坏的很不一般。 “萨希-萨(最近发生了什么嘛)?”玛吉关切的问道,心里也在暗自琢磨着。 “不是最近的事,只是突然开始翻起了旧账,”黛拉微微叹出口气,“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的意见会这样大,看来翻旧账确实不利于身心健康。” 闻言,玛吉的蛇身向后仰仰,他眼睛睁大,表现出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事实也确实如此,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女孩大多时候都相当淡漠。 “不是什么大事,”在玛吉问话之前,黛拉就接上了自己的话,她看向了床上已经稳定下来的人偶,又举起了魔杖,“接下来,就是关键一步了。” 玛吉咽下了自己的疑问,他沉默地看着黛拉把魔杖点到了人偶头上,人偶的面部还如最初一般肿胀的可笑,但现在展露出了一些类似人类的安详,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了。 他听见黛拉念了个什么咒语,一层层相图又把人偶覆盖了,这时候照在他们身边的月光猛地滞住了,玛吉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那些因为浮沉而有了形体的光点向床边聚拢。 在聚拢的月光下,人偶变得更加莹润了,与此同时,无数青色的线路在相图下若隐若现,这些线路延伸、纠缠在一起,巧妙地贯通了所有相图。 黛拉盯着那些青线的走向,不时幅度很小的转几下魔杖,对半空中的相图做些及时的调整,引导着青线走过了人偶全身。 “嗯......”黛拉观察着人偶,自顾自点点头,抓着所有相图碎裂的那一刻,猛地一挥魔杖,点上了房间里早就布置好的几盏灯,也合上了尖叫棚屋开了两个月的窗帘。 “斯希-亚(怎么样)?”玛吉紧张的问道。 黛拉动了动人偶的手腕,感受着那与人类相似的柔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点笑意,“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说着,黛拉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袍子给这个还没有性征的人偶穿上,一直等在一旁的玛吉则在这时游到了床上,他的蛇尾点上了人偶精细的手指,“海希-海萨(那么接下来,就是“赋予”了吧)。” “与其说赋予,不如说是捕捉,”黛拉神色浅淡的看了玛吉一眼,“虽然核心只做了比较简单的缝合,但在这上面我还是做了比较大的改动的。” 黛拉边说边用魔杖划开了指尖,她盯着指尖缓缓冒出的血珠,在那逐渐圆润的血珠要淌下时才将手指点在人偶腕部。 “我不知道这点血对他的性格会有什么影响,但在克林格雷顿的体系里,家族的血是必要的,这算是一个开启的机关,”黛拉伸手把玛吉接到小臂上,“不过这大概也会有点影响,因为林克泰伦用了血去帮助人偶定性。” “希斯萨亚(你是觉得这不算个好寄体)?”玛吉眼睛向下扫了扫手指轻动的人偶,倒也没多少失望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露了马脚,黛拉的本意就是要探寻本源。 “灵魂和肉体是分不开的,如果在创造过程中不融入类似灵魂的构造,肉体也不会那么完善,但是能够孕育湖畔精灵的红灵,会有自己独特的灵魂特质,就算是不能完全掌控依它创造的肉体,也一定会留下烙印。”黛拉继续说着。 而在烙印的影响下,掌控肉体的也不会完全是之前的灵魂了。 老实说,黛拉对最终的结果有着很矛盾的期盼,毕竟她无法研究自己曾经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的过程,更看不到其中关键的灵魂变化。 一方面,她很希望作品能够成功,这会是她能力的证明;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她的能力足以窥见其中几分奥秘,所以也隐秘的祈祷她手上永远不要做出这方面像样的成品。 好像那样就能忽视身上所有的烙印了。 “海-斯(它开始变了)。”玛吉出了声,唤回了黛拉有些发散的思维,她凝眸看向人偶,注意到它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了蠕动,光裸的头皮上也冒出了粗黑的发茬。 这个过程不那么快,但也肉眼可见的能看见变化,黛拉一直静静看着,在人偶的五官初具雏形时,她睁大了眼睛。 不止是她,玛吉也看出来了,那个黑发已经半长的人偶正在变成黛拉! 黛拉下意识的举起了魔杖,想要暂停这一过程,但这人偶已经是个成品了,她没法用非暴力的魔咒来暂停,所以她握着魔杖的手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也就是这阵犹豫过去之后,除了脖子上那一块儿黑色印记,床上的人偶彻底变成了黛拉,紧接着,它睁开了眼睛,黑眸里闪烁着和黛拉一样幽深的神采,它小幅度的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牢固束缚!”黛拉猛地举起魔杖,束缚住了人偶的行动,她喉咙滚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朝人偶走近了些。 “你为什么会不想让我动呢?”人偶的表情很平静,它用着黛拉的声音很空灵的说着话。 “......”黛拉没回话,只皱着眉毛用很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另一个自己,确定人偶确实被魔咒束缚住后,她用了一个荧光闪烁,提起了人偶的左手腕。 “你是在找那个因为多次取血留下的浅淡小疤嘛?”人偶又开口了,“你是不会找到的,因为我会被创造的很完美,当然,也会比你做的更完美。” 人偶的声音还是那样空灵平静,却是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蛊惑,“你不是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厌倦么?你不是也想验证你现在的灵魂么?再多给我点血吧,我会变成你完美的面具。” 黛拉定定的看着人偶,眉心更紧了,她深呼一口气,仍旧没有回话,她又把手放到了人偶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开始探查起里面魔力的游动。 “海-亚(黛拉—)”玛吉灵活地游上了黛拉的身体,有些担心的嘶嘶着。 在玛吉凑过来的时候,黛拉很敏锐的感觉到胸膛下的魔力游动变慢了,似乎是有另一种介质混了进去,但总的来说仍旧是上一种形态占了上风。 黛拉一下想明白了,人偶是靠捕捉周围灵魂里的东西来初步确定形态,而只要能从被捕捉者身上得到足够的血液,它就能这样定性。 “为什么是我?”黛拉站直了身,她看向人偶与自己一样的面貌,终于开了口。 “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你有这样强烈的想被替代的倾向。”人偶慢慢看向了玛吉,“强烈到让我完全忽视了让已死之人回来的愿望。” 闻言,黛拉的眸子在玛吉身上闪了一下,很快又垂了下来,遮掩住眼里汹涌的情绪,很冷淡的说了一句,“你只是一个作品。” “你在对谁说这句话?你已经明白了,对吧,黛拉。而面对没有意义的虚假人生,一个作品就--足-够了。”人偶话还没说完,黛拉就一挥魔杖拉开了紧闭的窗帘,让人偶剩下的音节断断续续起来,它最终闭上了眼睛,保持着黛拉的样貌沉寂了下去。 在因云雾遮掩而虚化的月光下,黛拉一下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她扶着额头,身体摇摇晃晃起来,还是在身体变大的玛吉的辅助下,才又站住了。 “海萨-希(刚刚那是)?”玛吉很迟疑地问着。 “那是个很成功的作品,它很了解自己的构成,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并且也很有变成个体的追求,”黛拉语气晦涩的说着,“它会过滤周围的灵魂,解析灵魂里的渴求,诱导别人帮助它独立。” “希-萨亚-萨(那它说的话就是)......”玛吉突然顿住了。 “是的,它看透了我,它开口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勃朗特当初只是想创造一个会符合朵琳期待的孩子,”黛拉的声音低了下去,“而阴差阳错之下,一个回应了伏地魔期待的灵魂借着他孩子的身体来到了这个世上。” “海-亚(黛拉—)。”玛吉怔怔地叫了一声黛拉后,就什么话也说不来了。 起码这个躯体该有的名字被从一而终地继承了下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诡异地安慰到了黛拉,但她的喉咙里仍旧涩的厉害,她略哽咽地回应了玛吉,“不用担心,我早就认可我自己了。” 只是还远没到认同的程度。 “这个人偶已经是个成品了,它还没有定性,你可以过来,只要不让它接触月光,它就会捕捉到你的灵魂,给它足够的血液,它就会——变成个体,”因为不断的说话,黛拉慢慢压下了喉咙里的涩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玛吉。” “当然,如果你同样认为它不该变成那个个体,你也可以销毁它。暂时做不到的话,只需要拉开窗帘,它最终会因为吸收了太多光芒而过载损毁的。” “但是今晚,还是先陪我回去吧,我想明天早上能跟你一起拆圣诞礼物。” 黛拉慢慢蹲了下来,她一只手捧着玛吉变大的蛇脸,很温柔的抚摸了两下,然后闭着眼拥抱了这条虽然保有秘密、但是陪伴她至今的蛇。 第123章 圣诞节的早晨 在第二天的圣诞节清晨,与其说黛拉醒的很早,不如说她昨晚睡得很不好。 她罕见地做梦了,她在梦里变成了那个沐浴在月光下动弹不得的黛拉,而她所谓已经感到厌倦的生活则被完全取代了。 “呼—”惊醒的黛拉扶着额头坐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宿舍里挂着的钟,发现才到六点钟,不过她的圣诞礼物已经在挂着的圣诞袜子下堆好了,哦,那个满是圣诞树的针织袜是夸西提前给她的礼物。 随着黛拉起身的动作,玛吉也醒了,他跟着黛拉一起到床尾来看圣诞礼物。 黛拉今年送出去了大概三十件圣诞礼物,但这里堆着的礼物起码得有四十件,这倒也在她预期之内,她之后会去进行针对性的社交的。 邓布利多送了她一块怀表,斯内普给她挑了一个新坩埚,罗恩和海格都送了一大块巧克力,哈利的是本关于巫师战争的小说,而赫敏送的是......洛哈特的海报。 展开那张海报后,黛拉和玛吉看着海报上不断露出迷人微笑的洛哈特,都有些不知所措,短暂的怔愣后,黛拉动作很快的卷起了海报,并决定之后把这张动态垃圾塞到柜子的最里面去。 “一定是我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表现得太好了,这才让赫敏觉得我也是洛哈特的粉丝。”黛拉又好笑又无奈的把卷起的海报放到一边,继续拆起了礼物。 艾莉安学姐送的是一个精巧的胸针,乔治和弗雷德送了个非常梦幻的蓝色蝴蝶标本,韦斯莱夫人则给她织了件毛衣、还附赠了一大块葡萄干蛋糕。 德拉科也送了件衣服,是一件带着中世纪气息的裙子,这看起来很像对角巷里巫师穿的,不过要讲究很多,款式也不错,黛拉决定今天出门就穿这件了。 剩下的礼物大部分都是斯莱特林送的了,黛拉每拆一件礼物就要回忆一遍自己与送礼人有过的交流,她边拆边评估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嗯?这位学长也送了? 拆到最后一件大小适中的礼物时,黛拉看着上面‘特莱沃·尤因’的名字有些惊讶,她跟这位学长只是说过几句话的交情,而且他也不是艾莉安那一派的人。 里面是件很经典的绿色格子外套,麻瓜世界里的经典,这就更让黛拉惊奇了,她摸着细腻的羊绒料子,捏起了吊牌。 不是黛拉知道的大牌子,但按麻瓜世界的物价算的话,这件衣服的价格并不低,而且料子和做工都很好。 尤因学长,没记错的话是纯血吧,可能是他父辈以上有麻瓜血统。 因为这件衣服一眼就看的出来挑的很用心,黛拉没往这个学长是在羞辱她这个方向想,老实说,这件礼物送的相当合她心意,她一直都很喜欢麻瓜世界风格各样的衣服。 “希-斯萨(你喜欢这件衣服嘛)?”攀在黛拉肩上的玛吉悬起身子到她面前。 “尤因学长很大胆,但我确实喜欢这个礼物。”黛拉抖着衣服站了起来,她走到镜子前比划了两下,很满意地点点头,“可惜只能这个假期里穿了。” 她还没能特立独行到在斯莱特林里大张旗鼓的穿麻瓜衣服。 黛拉又比划了两下,才把这件衣服挂了起来,她把玛吉放回床上,拿起德拉科送的那件衣服,挥着魔杖施了个清洁咒,就抱着衣服准备进盥洗室换衣服了。 临进去前,她突然转过了身,冲玛吉露出一个笑容,“圣诞快乐,玛吉。” “西撒-亚(圣诞快乐,黛拉)”玛吉和往常一样回了一句,看着黛拉进盥洗室后,他才慢悠悠地趴回了床上。 玛吉没有节日的概念,但黛拉小时候尝试给玛吉送过一块生牛扒当圣诞礼物,不过想想吧,小小的、能力还不怎么会用的孩子,是怎么从向来吝啬的店主手上弄到那么好的一块肉呢? 是的,偷盗。 那时一下想明白的玛吉并没什么感觉,显然他不是一个有着正常羞耻观的人,甚至他自己都不会把这个行为定义为偷盗,只会认为这是一次随意的拿取,同样,他一开始也不觉得黛拉有什么不对。 但再一想想,纵使已经收获了近乎颠覆的视角,玛吉还是会希望她的孩子能像她一样更有品格些。 所以玛吉昧着自己的本心,想着她的样子,对当时懵懵懂懂的黛拉进行了第一次生存外的正面教导。 他当时说,“偷盗不是好的行为,送礼的话,心意到了就好,而我们之间,只需要一句祝福就足够了”,这后来也成了他们圣诞节的小小习惯。 不得不说,黛拉的彬彬有礼很有玛吉的功劳,或者说,很有玛吉心中“她”的功劳。 黛拉这时候从盥洗室出来了,她理理衣服的领子,在玛吉面前展示了两下德拉科送的那件厚实却不笨重的黑裙子,“怎么样,好看么?” 玛吉看着黛拉因为动作而跳跃的黑发,有些些的怔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回忆过去了,所以他罕见的在黛拉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 她们都跟普通的女孩一样,喜欢新衣服,也都喜欢刻意摆几个动作来问意见,就算是知道答案只会有一个,她们也还是会去问。 玛吉并不讨厌那样,一般来说还会相当配合这种行为。 他状似认真的在黛拉身边游了两圈,似乎是在品评黛拉身上那件衬得她更纤长的裙子,游了两圈后又离得远了些,装模作样的点了两下蛇身后才慢悠悠的评价道: “海希-亚斯(非常好看,他一定会看呆了的)。” 闻言,黛拉脸上的笑滞了一秒,随即嘴角又扩开更大的弧度,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嗔了玛吉一句,“你真是的。” 要是德拉科能看见黛拉这样有些娇娇的情态的话,不管黛拉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能看呆了吧。 不过换上他精挑细选衣服的黛拉已经足够让他惊艳了,反正今天德拉科乍一见到黛拉时,愣了两三秒才上去搭话。 “圣诞快乐,黛拉,”他先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红着脸拉着黛拉的衣袖打量了她两圈,嘴里还不停说着,“我就知道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的。” 听着他的称赞,黛拉的脸微微发红,但她还是很从容地伸手给德拉科理了理脖子上银绿条纹的围巾,“圣诞快乐,德拉科,这条围巾还暖和么?” 在这样亲密的动作下,他们之间的氛围更暧昧了,这让德拉科痴痴地笑了两下,他松开了黛拉的袖子,握上了围巾尾那儿织着他名字的一小块儿地方,“你织的很不错!”他这样说着。 看着德拉科羞涩又故作傲气的模样,黛拉无声的笑了笑,她很主动的握上了男孩的手,牵着他朝外边走,“那我们去吃早饭吧,德拉科,今天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 “嗯!”德拉科应着,他回头给了刚刚就等在一旁的克拉布和高尔一个‘离远点’的眼神,心情很好的跟着黛拉往礼堂去了。 第124章 复方汤剂(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嘛!” 潮湿昏暗的盥洗室单间里,罗恩惊叫着后退两步,一下撞到了门板上,但被他指责的赫敏一点没理他,自顾自地把高尔、克拉布的头发,以及拜托韦斯莱双子从黛拉身上弄到的一根头发依次放入三个玻璃杯里。 “那我再说一次,”她看着面前泡沫翻滚的三杯复方汤剂,很镇定的说着,“你们中间要有一个人变成黛拉的样子。” “这不对吧!你可是个女孩子赫敏,当然是你要变成黛拉的样子!”罗恩嚷嚷起来,他没注意到身旁哈利默不作声向药剂走近一步的动作。 “你想让我被那个恶心的家伙牵手嘛?!”赫敏的声音一下变大了,但她很聪明的没跟罗恩争辩,而是一下端走了克拉布深褐色的那杯,非常快速的打开单间的门出去了,“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你以为我们要是被牵手就不恶心嘛???!”看着赫敏毫不留情的背影,罗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在他转身去和好兄弟商量之前,哈利端着高尔的那杯飞快的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想开点,罗恩,那是最不恶心的一杯了。” 罗恩只迷迷糊糊听到好兄弟丢下的这一句话,然后就被隔壁一声巨大的隔间被狠狠关上的呼啸声拉回了现实,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以一种不知所措又谴责的目光盯了一会儿面前凌乱打开的隔间门后,他吞咽着口水认命般看向了剩下的那杯暗金色药剂。 “可恶......”罗恩想骂些脏话,不过感觉这样还是太无力了,之后一定得好好捶哈利两拳才好,他这样愤愤的想着,然后捞起那杯复方汤剂猛地灌进了嘴里。 这杯汤剂的味道很怪,刚入嘴时就跟清甜的蜂蜜水似的,但刚给人享受的蜜水一淌到喉咙里,一种古怪的涩意就快速的蔓延开来,并最终变成让人无法招架的苦。 “咳咳.....”罗恩手上的玻璃杯滑落,他在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半躬下身子,双手卡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截断那阵苦意,但什么用都没有,那种让人灵魂震颤的苦使得他都无暇在意涌上全身的灼热感觉,只看到了眼前快速变长的金发。 金发? 罗恩惊呆了,这时候那种苦涩也退了下去,他一下捧起了现在自己长到胸前的金发,手上的头发触感很好,比他摸过的最好的衣服还要柔顺,但是,这不对吧! 反应过来的罗恩跑了出去,他在‘克拉布’和‘高尔’惊讶的目光中直奔向镜子,入眼,是一张带着错愕的少女脸庞,这比罗恩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好看。 她面容精致、皮肤细白,脸上薄薄的蕴着一层满是活力的红晕,就算是在睁大眼睛这样的动作下,一双蓝绿色的杏眼也有神的不可思议,配上那微张的朱唇,如果现在镜子里的不是自己,罗恩的脸一定会红的不能再红的。 但现在,他只感到一种莫名的冷感,听到后面凑近的脚步声后,他立刻用那张让人失神的脸谴责的看向赫敏,“怎么回事!说好黛拉的头发呢!我现在除了身高,哪里跟黛拉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啊,我让弗雷德和乔治弄来的头发,”变成克拉布的赫敏被那惊人的美貌晃了一下眼,有些不知所措,但她马上就想起了复方汤剂的时间限制,于是又很冷静了,“这种事之后再说,我们得赶紧走,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 “你们走了,那我怎么办?”罗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面前推搡着往外走的‘克拉布’和‘高尔’,以一种柔柔弱弱的笨蛋美人的样子娇声斥责着。 “可能是弗雷德和乔治给了我们错误的头发,”赫敏拍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呆的哈利,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你去魔药教室那等着吧,要是黛拉提前从斯内普的办公室出来回寝室,她一定会经过那儿,你得想办法拖住她,让她不那么快的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 “我都不知道我该是谁???”罗恩十分气恼地喊着,然而赫敏和哈利一下子就走远了,他只能泄愤地踢踢空气,深呼吸几下后,颓废的朝着讨人厌的魔药教室走过去了。 而他捧着脸在魔药教室刚待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黛拉明显是要回寝室的身影。 赫敏真是个乌鸦嘴,罗恩心里嘀咕了一句,在还没动什么脑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了黛拉身前。 “额......”看到黛拉微微睁大的眼睛和一下后倾的身体,罗恩才窘迫的想起自己什么借口都没想好,结结巴巴一阵后,最后支吾出一句没厘头的邀请,“要不要,一起,来玩玩,呀?” 他听着自己发出来的女孩的娇俏声音,越说语气越弱,脸上更是红了一片。 还不如不喝那该死的药呢! 罗恩生无可恋的想着,然后他就听见了让他更生无可恋的一句话。 “罗恩?”对面的黛拉挑着眉询问道。 哈利真是说对了,黛拉一眼就能看穿他们。 被戳穿的那一刻,罗恩还别有闲情地翻出了之前哈利说过的话来印证此时的处境,他已经基本摆烂了,但还没到能够坦然面对黛拉询问的眼神的地步,所以他捂着自己现在的美人脸,十分羞恼的轻轻点点头。 因着他一直不敢看向黛拉,所以也就错过了黛拉肩上玛吉从刚刚开始就震惊到瞳孔地震的样子。 “挺有意思的,罗恩,”抛开最开始的惊讶后,黛拉倒是没什么异样的很快恢复了镇静,她用很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罗恩’的样子,“我能得到一个解释么?” 正说着话,玛吉却在这时向罗恩那边够了过去,黛拉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不过还是很顺从地把玛吉递了过去。 “喔,他以前可从没这样喜欢过我。”罗恩手忙脚乱的把玛吉放到了肩膀上。 因为递蛇的动作,凑近罗恩的黛拉在他身上闻到了上完魔药课后那种会留在身上的过火的水汽味,她一下想到了之前就猜到的复方汤剂,正打算跟罗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罗恩喝下了加入她头发的复方汤剂,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或者说,她本该的样子 再看看罗恩现在那双纯澈的蓝绿色眼睛,与现在还紧紧盯着罗恩面容的玛吉,黛拉觉得那个猜想无限可靠起来。 她装不下这个糊涂了,黛拉现在迫切的想从罗恩口中验证这一点。 第125章 复方汤剂(二) 有很多事情,是不用问就能猜出来的。 比如罗恩突然变了个样子,这肯定是用了复方汤剂,既然他们大概是要试探德拉科,那么变成自己是最好套话的。 本来今天她就是在晚宴上被斯内普叫走去办公室处理材料的,每个参加晚宴的人都知道她接下来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缺席,就算是他们非常小心的安排了一个人来应对自己提前回去的突发情况,也不可能用这样一个没人知道的身份。 何况玛吉还是这个反应。 黛拉不动神色地瞟了一眼近乎看痴了的玛吉,又用平常那种温和的目光看向局促地扭着手指的罗恩,“你变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老蝙蝠的教室能这么亮堂,”被黛拉三言两语领进魔药教室的罗恩先是对着亮如白昼的教室喃喃着,听到黛拉的话后吞吞口水,“我,我是被乔治和弗雷德捉弄了才变成这样的。” 罗恩想跟黛拉打个马虎眼,毕竟只要拖住黛拉就好了,所以他避重就轻地只回答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过从黛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虽然能猜的八九不离十,虽然一但在铁三角面前挑开这个话题,以赫敏的性格一定会让她来做出一个选择,但对黛拉来说,“自己是什么”这个问题远比所谓的继承人重要。 而在这个昨日才打击过她的问题上,黛拉也展示出了不同以往的怯懦,显出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即使这能猜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罗恩,那天魔药课后斯内普教授有清点材料,”黛拉不急不徐的说着,“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蛇皮,再结合学校里能拿到的材料,就只有复方汤剂了。” 罗恩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黛拉这样直入主题,还将他们的行为有理有据的说了出来,这让罗恩一下子连怎么糊弄都不知道。 看着罗恩现在顶着的那张脸上的错愕表情,黛拉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可以免他们起疑,她不能直接去问自己想问的,她得先用其它话题做个掩护。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黛拉这样问道。 “额......”罗恩的脸涨红了,在被挑明心思的情况下,却也只发出了几个短促的音节,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罗恩很好套话、也很好看懂,但是非常讲义气,如果自己只袒露知道了多少,估计很难从他嘴里撬到确切的话来,黛拉眼睛微微一转,很快调整了谈话策略。 “我大概也能知道,你们是想去调查关于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事情,对么?”觑着罗恩似有波动却仍旧绷着脸的神情,黛拉继续加码,“我...我,我也想知道一些相关的事。” “黛拉......”罗恩听出了黛拉语气里的犹豫不决,他小心的说了一句,“可你是个斯莱特林,身边还,还有马尔福,你很安全的。” 应着罗恩投过来的小心翼翼的眼神,黛拉在与他对视两秒后突然偏过了头,露出一副迷茫又心虚的姿态,“可,我是个蛇佬腔。” “什么!”罗恩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地后退两步,非常不可置信地看向黛拉。 “是的,我就怕别人也会是这样的反应,”看着罗恩的动作,黛拉倒没有表现得很失落,只是垂下了眼睛,“所以我才一直瞒到现在。” “梅林啊,斯莱特林的蛇佬腔,那你,那你是?不不,你不是那个继承人。”罗恩动作很大地自问自答着,虽然是否定了自己的疑问,但他现在纯澈的蓝绿眸子里仍旧闪烁着惊惧的色彩。 “我不是,罗恩,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跟那个继承人有什么关系,”黛拉语气低沉了下去,她十分坦荡的看向罗恩,“所以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看到黛拉朝他睁大的带着祈求的眼睛后,即使这只是一句没凭没据的话,罗恩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向难得示弱的黛拉偏过去了,他抿着嘴又坐回了黛拉身边。 “那邓布利多特许你带蛇,就是因为他知道你是一个蛇佬腔么?”罗恩指指肩上的玛吉。 “我想是的,而我很幸运能拥有玛吉这么聪明的一条蛇,也就是他聪明到能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与蛇对话,大家才没那么往我是个蛇佬腔这个方向上想。”说着,黛拉朝玛吉伸去了手,“西-亚(过来)。” 这时候再听黛拉的蛇语,罗恩倒是不那么惊讶了,他看着把玛吉放到肩上的黛拉,只觉得她还是平常那个彬彬有礼的女孩,甚至还让他感觉更亲近了。 这是当然的,共有的秘密会拉近人的距离,即使这只是其中一方刻意营造的环境。 不过在这里,与其说是共有的秘密,不如说这是黛拉摆上来的诚意,虽然罗恩没有这种意识,但谈话技巧是通用的。 眼看罗恩已经不抵触谈话了,黛拉再次向他抛出了问题,“所以,你们是在调查什么?” 罗恩抿着嘴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我们是打算靠复方汤剂变成斯莱特林去找马尔福套套话的,我知道你可能不觉得他有问题,但我们认为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为什么认为德拉科应该知道些什么呢?”黛拉很有耐心的顺着罗恩的话问了一句。 “额......”罗恩下意识地觉得把马尔福那天在图书馆跟他们的嚷嚷告诉黛拉不大好,所以他鼻子皱皱,十分含糊地说着,“斯莱特林里,也就他那么有血统歧视了。” 黛拉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她终于向罗恩问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哦!”听到黛拉这么说,罗恩才又想起自己现在变成了不知是谁的样子,之前在盥洗室里被赫敏压下的牢骚一下涌了上来,“这都怪赫敏,她的计划太简陋了!” “本来我们是准备变成克拉布、高尔和米里森的,但是她一在晚宴上听到斯内普把你叫走,就立刻决定要变成你了,她说她让乔治和弗雷德搞来了头发,还非要我或者哈利喝下加入你头发的药剂,真是胡来!” 罗恩喋喋不休地说着,“你再看看我现在!还让我用这个样子来拖住你!他们就没一个靠谱的!” 老实说,这样在目标人物面前把计划和盘托出的罗恩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不过也算是微妙的完成了拖住她的任务,黛拉不动声色地看看墙上指向半点的表,又把视线放回了罗恩现在娇俏的脸上。 “这样啊,我大概知道了。”黛拉说道,这时候她跟玛吉一样,都仔仔细细地看着罗恩的脸。 “呃......”面对黏在他身上的两双眼睛,罗恩局促地挠挠头,这一有些傻气的行为放到他现在顶着的美人皮子上,则表现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娇憨,“那,那我们现在?” “在这儿呆着吧,让赫敏和哈利能问到些什么才好,”黛拉意识到自己放在罗恩脸上的目光有些放肆了,她移开了目光,冲讲台那儿一挥魔杖,一个木盒子就朝他们飞了过来。 “让我们在这儿打发打发时间。”把木盒拿上手后,黛拉边拆边说着,她把拆出来的巫师棋在桌上摆好,“这是斯内普教授没收的,之前有两个不怕死的学长在他课上下棋。” “老蝙蝠的课上?哇偶,真是勇士。”罗恩唏嘘了两句。 “这样的勇士据说在斯内普刚当教授时有很多,现在就很少有那么不怕死的人了。”黛拉没跟罗恩谦让,她把白方摆到了自己这边,先走了一步,“到你了,罗恩。” “我下棋很厉害的哦。”罗恩笑笑,认真看起棋盘来。 趁着罗恩把心思放到棋局上的时候,黛拉则是一直在心里悄悄描摹面前这位金发碧眼女孩的容貌。 罗恩说的都能对上,黛拉确信罗恩变成了她这具身体本该的样子,不过那种存在被否定的失望早在猜测开始时就笼罩了她,如今猜测得到验证,黛拉反倒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平静之中。 她只细细的看着,不断在心里勾勒着那不带一丝忧愁的眉眼走势,一遍遍加深着那双眼里的蓝绿。 等心中的那支笔画到鼻子那儿时,黛拉又在她脸上看到了与现在自己的相似之处,其实仔细看看,两张脸的轮廓是非常相似的,鼻子和嘴巴也几乎就是一样的。 但是唯一将她们区别开的眉骨和眼睛往往又是一张脸上最具辨识度的部分,就这点区别,让人除非细看,否则就发现不了两人的相似之处。 五官的相似是巧合么? 还是说,她现在的灵魂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原有的躯体? 下棋的间隙中,黛拉暗暗比照着她和对面罗恩现在分毫不差的手,她好看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这在罗恩眼里,只当她是在为棋局苦恼,罗恩还为自己的好棋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儿呢。 等黛拉舒展眉心,并且将棋子动到了一个扭转局势的位置上,让罗恩心生苦恼的同时,她心里也做好了最后的决定。 在自身存在的探寻上,她要到此为止了。 虽然还没法肯定自己,但是否定自身这一行为是断不能发生的。 她得,接受自己,即便被修改的原本正在对面控诉着她。 第126章 处置 黛拉跟罗恩的那盘棋下了很久,半当中罗恩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过他们还是好好的把棋下完了才走。 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后,黛拉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正在那儿等她的德拉科,她走了过去,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同他互相分享着两人的一天。 他们聊了有半个小时,德拉科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回了宿舍。 除了床尾多出的那一堆礼物,宿舍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对着这被她改造过的已经很有生活气息的小房间,黛拉此时感到难言的的孤寂。 她看向早上被她敞开的窗帘,应着投射下来的莹绿湖光,一步一步走到窗前,黛拉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厚玻璃,听着那略带沉闷的“叮叮”的声,她突然猛地握拳砸向玻璃,发出撞击声的同时也让玻璃外的一圈水改变了流向。 不过在偌大的黑湖中,这点震荡掀不起一点风浪,很快就和黛拉脸上转瞬即逝的崩溃一样消弭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黛拉肩上的玛吉尚且晃荡着,真会让人觉得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黛拉扶了扶玛吉,幽绿的湖光打在她冷凝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阴郁。 “......”玛吉静了一瞬,他澄黄的眼睛看着黛拉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才缓声说道,“希-斯-亚(需要我暂时离开一会儿么)?” 黛拉现在是很脆弱,但人不是所有脆弱的时候都需要陪伴,比起让她在人前强装镇定,倒不如给她一个发泄的空间。 “萨-亚(你很了解我)......”黛拉喃喃了两句,她蹲下来把玛吉放到了地上,单手捧住玛吉的蛇脸,“海-西亚萨-亚(我不会再去那儿了,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觉得你能控制住就好)。” 黛拉的手在玛吉脸上抚了两下,她的眼里显出一种空茫的温柔,似乎是在透过玛吉看着其它东西,“希希-亚萨(不用告诉我结果,这个研究到此为止了,至于你的期望,我会再找些其它方法的)。” 有那么一瞬间,玛吉几乎要陷在黛拉无底的黑眸里,他没有回话,轻轻蹭了蹭黛拉的手后,就出去了。 看着玛吉那最后一点尾巴尖消失在门缝那儿后,黛拉又把目光放回了房间里,她走到书桌旁打开灯,又一挥魔杖拉上了厚实的窗帘。 书桌上魔法灯自下而上的光亮在黛拉脸上打下阴影,衬得她本就带有棱角的五官更加深邃了,她幽幽地看向书架,盯着那些有着“炼金生命”、“伪造”、“灵魂”这类词的书名,突然向前一步,伸手将这些书一本本抽下来。 开始时她的动作还很镇定,能够在桌上把书规规整整地摞好,抽到差不多二十本书时,她的动作就明显快了起来,也不再计较规整与否,只随意地把书往书堆上重重一放。 等放到第四十本书的时候,摇摇欲坠的书堆终于支撑不住,顶部的几本书随着新扔上去的那一本一块儿向地上滑去,尚且机械抽着书的黛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她看着那些书砸落到地上,轻微弹起的同时又发出很闷的几声响,那几声闷响仿若什么开关一般,黛拉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崩溃的神采,她第一次面目狰狞起来,猛地用力将桌上所有的书都掀了下去。 一时间,坠落的书籍互相碰撞的闷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其中还又夹杂着很多“哗啦啦”的翻页声,有几本很旧的书在这一过程中散了架,数张大小不一的书页纷纷扬扬地向上乱飘,遮住了黛拉渗着血丝、仍旧疯狂的黑眸。 几个月来的书要被收起,那么这几个月的成果又该怎样处置才好呢? 尖叫棚屋里黛拉样貌的人偶仍在月光下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看起来和一天前没什么区别,脸上也还是那般平静,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玛吉在细细打量了人偶一圈后吩咐他带过来的蛇关上了窗帘,而他则去点了灯,虽然他能夜视,但还是想在接下来能看的更清楚。 会是她的吧? 玛吉感到了些许紧张,退怯和期待一齐涌了上来,这两种相悖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颤抖着蛇身不停淌下毒液,不过还是一口气游到了人偶前。 随着玛吉的靠近,人偶的头发开始快速地变金变长,面部五官蠕动起来,整个身形也慢慢变大,两三秒后,人偶睁开了一双蓝绿色的眼睛。 它顶着一张和今天的罗恩有八分相似、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的脸,一下就看向了玛吉,它嘴巴张了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希斯-撒(对我就没什么想说的么)?”玛吉紧紧盯着人偶的脸。 “你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人偶用空灵轻柔的声音说着,它突然冲玛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你还想看这个,对么,玛吉。” “海-希(希梅纳)......”玛吉被那几百年没见过的笑容晃了眼,禁不住地喃喃道,然而他眼里怀念的神采还没停留多久,又很快自己散去了。 人偶变成了希梅纳死前的样子,但那时候的希梅纳,早就不会这样笑了。 “你知道她根本就不想活着,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何苦还要过来。”人偶的脸上还挂着那份甜美,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娇柔,但说出的话却是异样冰冷。 “西-亚(我可以告诉你第二个理由),”玛吉把蛇脸转到了一边,避过人偶的眼睛,“海-希哈-萨(你的过渡人格不难看出来,其实上次我们就已经给你判死刑了,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会不会有惊喜)。” “你什么意思?”人偶的表情慢慢凝滞了,她第一次提出使命之外的问句。 “希-萨萨斯-海(你的意义就是“生”,也知道人们对死者“生”的渴望,所以你不会着急、还会用很具有胁迫性的语言去欺压你面前的人),”注意到人偶语气变化的玛吉又把头转了回来,他十分低沉的嘶嘶着,“海希-哈希(但你对灵魂特质的抓取只限于人们期望你变成的个体,所以你不知道,在制作者心里,不是每个有价值的作品都该被完成)。” “可她给了我限制,我不会是威胁。”人偶皱紧了眉。 “萨-萨希萨-亚(所以你还不是人,只是一个以“生”为使命的过渡人格,即使你变成过她,但也就这样了),”玛吉游到了人偶肩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不该出现凝重这种神情的脸,“萨--亚(她不想再创造另一个自己出来了)。” “我可以是其他人。”人偶有些急切的说道。 “海-西亚(不不,作为现在只想要“生”的你,是不能理解她“为何生”的思考的),”玛吉瑶瑶头,没再解释下去,“海亚(另外我要感谢你,让我见到了想见的)。” “希斯-亚(虽然我来这的第一个理由,是想见到我更想见的)。”看着人偶猛然睁大的眼睛,玛吉的蛇尾颇为爱怜地抚过人偶饱满的脸颊,他感觉到尾巴抚过的地方蠕动起来,同一时间,清皎的月光重新笼罩了他们。 尾巴碰上人偶的脸,是玛吉一早给候在窗户边的蛇拉开窗帘的信号。 然而人偶仍旧在变化着,看得出来它似乎正在做什么最后的挣扎,但只来得及最后看一眼玛吉,就又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它现在还是希梅纳的样子,不过要比刚才稚嫩很多。 人偶在最后理解了玛吉的期许,他不仅想要看见牵挂之人,还想见到她最鲜活的时候,而这种鲜活,也将是人偶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可惜,它的傲慢放下的的太晚了。 “海-亚(十七岁的她)......”玛吉的瞳孔震了震,他向前游了两下,却猛地顿住,这样僵了两秒后,又缩回了自己前倾的身体。 “希-斯(可惜)......” 玛吉最后喃喃了一句,不知道是在为人偶太迟的觉悟可惜,还是在可惜着其它什么,不过他很干脆地游走了。 他和黛拉一样,不能让这个人偶以被他们牵挂的模样变成下一场悲剧,可也做不到对着它变化出的样子下决绝的杀手。 或许他在人偶彻底被月光损毁以前还会时不时过来看看,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这样让它在月光下慢慢磨损吧。 第127章 来自三人组的质问 第二天早上七点玛吉回宿舍的时候,黛拉正如她往常的作息一般在洗漱,而房间里除了书架空了一大半外,什么变化也没有。 “早上好,玛吉。”走出盥洗室的黛拉十分平常地打了个招呼。 “海-(早)。”玛吉点点头,他两三下游到黛拉脚边,同往常一样被黛拉放到肩上,“海-萨(今天打算做什么)?” 玛吉的眼睛往书架那边晃了两下,但就跟黛拉不问他昨晚去干什么了一样,他也在这件事上住了口。 “我想已经有人给我安排好了。”黛拉理理衣领,拿起挂在一旁的围巾围了起来,她等会儿得去夸西那儿把阿佩普接回来。 “西-撒亚-海(在马尔福的严防死守下度过“愉快”的一天)?”玛吉略带调侃地说着,不过今天他倒没那么排斥德拉科了,说不定那个傲慢的小鬼能让女孩心情好一点呢? “我不这么觉得,今天会有人把他支走的,要跟我打赌么?”黛拉挑着眉毛系好了围巾。 “海希-萨亚(啊...你说哈利他们是吧,算了,没什么好赌的,赫敏是个聪明又直率的丫头)。”玛吉了然般点点蛇头。 昨天晚上跟罗恩的谈话,是黛拉打了个信息差,用一个哈利已知的秘密套出了三人组这个团队的行动,只要罗恩晚上回去说了这件事,那么哈利也会说出自己早就知道这个秘密的事实。 两位男士估计想不了那么多,但是赫敏一定能想通黛拉这样近乎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并且也会进一步怀疑黛拉对目前事件的了解、甚至参与程度。 而黛拉昨晚的谈话与行为,已经给了赫敏充分的来质问的理由。 玛吉知道黛拉一开始就准备好接下来会面对的质问了,不过他现在还不那么能确定黛拉的倾向。 是想趁势将坏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呢?还是说坚定地明哲保身下去,毕竟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实质上并不损害她的利益。 所幸三人组动作很快,他们下午的时候就在图书室里找上了刚落单一会儿的黛拉,玛吉还真有点好奇他们怎么支开的德拉科。 “黛拉,我们得谈谈。”为首的赫敏气势汹汹地说着,她身后的哈利和罗恩则目露复杂地看向黛拉。 黛拉合上了手上的书,她面色平静地抬眼看向赫敏,“你想聊些什么,赫敏?” “我还以为你会更配合一点的,”赫敏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你昨天晚上说跟罗恩的那些话只是为了知道我们的计划,为什么要这样,黛拉。” “我只是,有些惶恐。”黛拉语调很缓地回道,她脖子上的围巾不那么明显的蠕动了两下,一旁趴在桌上的玛吉则十分自觉地闭嘴看戏。 “不,才不是这样,你这套说辞对我是没用的,”赫敏目光灼灼地看向黛拉,“你一直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告诉我们一些事情都好,你到底在想什么,黛拉。” 赫敏的声音有些激愤,听得罗恩不大自在地拽了拽她,却被赫敏一下打开了,罗恩看看赫敏,又看看黛拉,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这时候他身旁的哈利却向前走了一步。 “我也想问这个,黛拉,你到底在想什么,”哈利绿色的眼睛蕴着几分迷茫,“你明明......明明看得出来那么多问题,也知道什么是对的,为什么不做出改变呢?” “......”看不出来,今天哈利的话居然能这么正中准心。 黛拉咽下了本来准备好的推辞,很快将自己的谈话进程向后调了调,“我做不到改变,只能做出相应的行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罗恩被三个人针锋相对的谈话绕地有些晕。 “那你这次的行动,就是什么也不做,只在背后做一个打探消息的胆小鬼么?”赫敏听出了黛拉的弦外之音,她十分生气的质问道,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我们才二年级,赫敏,而且学校保护学生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赫敏的质问没给黛拉脸上带来丝毫情绪上的变化,她还是那样平静的说着。 “别想着靠这样的话推脱,你明明有这个能力,你现在只是在袖手旁观,”赫敏一下止住了黛拉的话头,又把刚刚的质问摆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心情稍稍平复后,语气也软了一点,“黛拉,我知道你的一些考虑,但你真的能对学校里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嘛?”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调查。”赫敏脸上的生气在这时全部淡了下去,满满地只剩下诚恳。 “......”黛拉盯了两秒赫敏的闪着光的棕眼睛,然后眼珠向下一偏,避开了与赫敏的对视。 注意到黛拉躲避的动作,一种伤心又糅杂着失望的面容立刻取代了赫敏之前的表情,她禁不住问道,“为什么,黛拉!你就真的这么冷酷嘛?如果你真的这么冷酷,为什么还要在意我们的行动!” 关键点到了。 黛拉的眸子凝了一瞬,她得让他们的注意力彻底从昨天她不正常的复方汤剂移开,为此就得在他们在意的方向上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不否认我的好奇,也不否认我的冷漠,我甚至可以承认我确实知道了一些相关的事情,但是,”黛拉顿了一下,“我也得到了一个忠告,一个不要参与事件的忠告。” 听着黛拉的话,三人组都皱紧了眉,罗恩更是嘴快地问道,“难道是那个继承人给你的忠告?” “是邓布利多校长给我的劝告,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罗恩,继承人的出现对我来或许就是一个警告,”黛拉抬起头,冲他们露出一个很平常的微笑,她的视线放到了赫敏身上,“有些事情不难猜,对吧,赫敏?” “只是那些事情还缺少一些必要的解释,我想你已经有想法了,也应该见识过那种解释背后的力量,等等,我也知道你不在意那些,”注意到赫敏要开口的样子,黛拉抬手先止住了她的话头,她继续说道,“但那在我身上,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赫敏的脸色近乎是一瞬间就变了,刚刚微张的嘴巴也紧紧抿了两下,她的棕眼睛看向黛拉,“你知道不在意的人也很多,这或许不会是什么问题。” “可是邓布利多在这个问题上劝告我了,那我就不得不重新考量了。”黛拉解起了围巾,阿佩普顺着她的动作滑了出来,黛拉爱怜地摸着阿佩普的蛇头,“而且仔细想想,让我参与调查,真的会是一件好事么?” 赫敏看着对面都是黑眼睛的一人一蛇,头一次在这场谈话里无措起来,显然她听懂了黛拉语焉不详背后的含义,而被黛拉搬出的邓布利多折损了她原本的理直气壮,使得她不得不考虑那些她看不上的因素。 “我还是觉得,你的意愿会更重要。”赫敏最后争取了一下,不过这次的语气里带了点祈求的意味。 “对不起,赫敏。”黛拉垂眸回了一句。 “......”赫敏的眸子也失望地垂了下来,她的嘴抿的更紧了,她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她听出了黛拉的言外之意。 黛拉知道自己已经猜出了蛇怪,也知道自己联想到了蛇佬腔,而她则在暗示,暗示她确实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并且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向邓布利多求证这点。 赫敏没法认同黛拉明哲保身到冷漠的做法,也无法过度去质疑邓布利多给黛拉的忠告,一个有着斯莱特林血脉的蛇佬腔,就算他们能证明幕后凶手另有其人,赫敏也能想到这件事被传出去后黛拉会面对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不仅是黛拉,与嫌疑人为伍的人,应该也会得到很多不一样的目光。 “我们不会强求你做些什么,黛拉,”哈利在这时站了出来,一双绿眼睛诚恳的看向黛拉,“你这样就很好了,但我想,或许你也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哈利和罗恩未必听懂了黛拉刚刚跟赫敏的那番暗示,不过那次小屋谈话后让哈利更了解了黛拉一点,对于黛拉的拒绝他不是不失望,但他更尊重黛拉的决定,也更珍惜黛拉这个朋友。 这种给台阶下的行为是很体贴的,甚至还很有以退为进的意思在里面,可是把这放在哈利身上,玛吉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是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却也有些重要的事? 他的视线在哈利和黛拉身上来回转着,最终落到了一脸乖顺的阿佩普身上。 说不定能从这条小蠢蛇嘴里套出点话来。 “你们现在排除了德拉科,还知道了五十年前死过一个麻瓜种,对么?”黛拉轻声问道,得到他们的肯定后,又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五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如果要在这件事上查的话,就不能认为那是继承人做的。” “什么?你知道五十年前的凶手是谁?”赫敏立马问道。 “我没法说出他的名字,”说出海格的名字估计也不会有人信,“不过一个能被遗忘的犯人是不难查的。” 赫敏眼睛闪了闪,显然她抓住了一些灵感,于是急忙跟黛拉道了别,带着哈利和罗恩走了。 五十年前的学校里未必不像现在这样被学生的恐慌弥漫,但那时的继承人却在之后的记录里都被抹去了,斯内普还说海格说不定会被魔法部带走,那海格在当时就一定是被审判过了。 学校里死了人是一定要给出交代的,比起宣扬没有踪迹的继承人,用一个更实际的罪名安排在“凶手”身上,是更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做法。 黛拉相信,破除“一定与继承人相关”这个限制后,赫敏能找到五十年前对应的案件资料。 至于他们能不能从当时因为保护未成年犯罪巫师而被模糊化的描述里看出来那写的是海格,就不在黛拉的考虑范围里了。 反正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转移了三人组的注意力,也通过表明立场划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虚伪与赤诚的疏离,这是黛拉一直都能预见的,只是她最近才下定决心主动走向这个结局。 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这样对双方都好。 她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沉静的黑眸上下颤了颤,嫩白的手无意识地抚了两下阿佩普后,又哄着他钻进了围巾里。 “海-希哈-希(你这应该算,狐假虎威吧)?”玛吉抬起了蛇身。 “只是在他们面前曲解了一点我和校长的谈话,这说不定这样还更好呢,”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伏地魔,现在谁更可怕还真不好说,黛拉耸耸肩,“不管怎样,邓布利多的劝告可是真的。” 借助三人对邓布利多的崇敬来正当化自己的行为,这确实比娇情的示弱有用得多,想通了的玛吉又看向黛拉,“海-萨(那你接下来)......” “信息差很好用,不过好奇也会害死猫,”黛拉的手撑在了下巴上,“我得再好好想一下。” 在黛拉重新考虑起自己的选择时,不知道被谁扔出的大粪蛋砸到的德拉科仍旧在盥洗室里疯狂地洗着身上的味道。 第128章 假期过半 教授们没因为学校里的不太平而放低要求,都布置了一大堆作业下来,现在假期已经过半,黛拉和德拉科还在写着最后一小部分作业。 黛拉倒是能快点写完作业,不过为了陪德拉科,她每天完成固定计划的作业后就会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直到德拉科也完成任务后,他们才会再去一起找些事做。 “洛哈特...又是赞美诗...”德拉科边写边嘟囔着,他很不耐烦地快速动着笔,一点也不在意那连在一起而难以辨认的词句,要他说,没人知道他写过这些东西才好呢。 ‘让人欣慰的是,目前出现了不少宣传自己麻瓜出身的巫师们,但是如果他们能更多客观地描述一下麻瓜世界,而不是只在提到极端黑巫师后强调一下自己的麻瓜血统的话,我会觉得他们的诉求更单纯。’ 在德拉科碎碎念的时候,黛拉把那本《污泥、泥土和土地》重新看了一遍,这本书比一般的论平等的书结构要有意思一些,它不仅论证了血统歧视起源,还用一些例子说明“部分政治环境下,麻瓜血统成为竞选优势”,不过它的作者里昂·罗曼诺维奇·伊萨耶夫本人似乎不太喜欢这一点。 如果黛拉没从伊萨耶夫带有讽刺意味的话里提炼错的话,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借助于不平等上位,反而会加剧不平等”,但他没有过分强调这个观点,想来也是知道,没有话语权的话,只会一直不平等。 这本书应该更多属于社会活动的范畴,黛拉在这上面了解的不多,她在图书馆里读到的书只会告诉她之前那些政治人物的政治倾向,她大概也能理解一点伊萨耶夫写他定义为“麻种优势”的意图。 伊萨耶夫最后一节的观点是‘必须要有一个环境,让人们意识到,不仅是泥巴种、混血和纯血之间没有区别,乃至于麻瓜与巫师之间都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土地”的着眼点,是巫师与麻瓜都处在同一片土地上(他没写在绪论里,似乎有些观点诈骗的嫌疑),而他见过的宣扬麻瓜血脉的政客,上位后连血统歧视很少去解决,就更别提接纳麻瓜了。 不过接纳麻瓜这个口号,在巫师界里还是相当小众的。 总的来说,这是一本梦想家批判环境与投机者的书,虽然有些说法确实激进,但那种口号与阴谋结合的写法意外地和黛拉胃口。 甚至于观点上,黛拉也不算很排斥。 “呼!可算写完了!” 一旁德拉科解脱般猛地放下了笔,黛拉则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收了起来,虽然知道德拉科对她看的书没兴趣,但看这种书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恭喜你,从洛哈特地狱里解脱了,”黛拉先是开了句玩笑,然后向德拉科提议道,“去小厨房那儿吃些点心么,今天有圣诞慕斯呢。” “再好不过了,不过要是我们再长一岁就好了,这样还能去霍格莫德的餐厅里吃点好的。”德拉科边说边收拾了起来。 “或许明年我能请斯内普教授放我回蜘蛛尾巷,我们去对角巷约会也不错。”黛拉跟着说了一句,她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闻言,德拉科的脸先是红了一下,然后很不服输地向黛拉强调道,“我们现在也是约会!每一天都是!” “你说得对,德拉科。”黛拉勾起唇角,眼睛也含着笑意眯了起来。 “哼......”德拉科羞涩又傲娇的哼了一句,他把东西收拾好,红着脸牵着黛拉的手向图书馆外头走去。 他们走得不快,德拉科边走边跟黛拉抱怨着这几天克拉布和高尔的不灵光,黛拉听着,没帮腔,只应着德拉科的话,在要拐过楼梯的时候,他们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会是海格?难道世界上只有一个巨人混血嘛?”是哈利,他听起来有些愤愤。 德拉科一下停住了嘴里的抱怨,他下意识地看向黛拉,正对上女孩同样看过来的微微睁大的眼睛。 “但是其它描述......或许这就是她之前不能说的原因?”赫敏犹犹豫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过这次的声音明显远了很多。 黛拉和德拉科也在这时拐过了楼梯,正看见格兰芬多三人组向礼堂走过去的背影,这时候他们的声音已经听得不那么真切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在争论着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傻大个有巨人血统,他们争这个干什么?”德拉科嘟嘟囔囔道,那阵偷听的心虚感褪去后,他有些遗憾刚刚没能刺他们两句。 要是在他们面前说,“怎么?学校还给你们布置了研究傻冒巨人血统的额外作业?”的话,感觉会很不错呢。 但是黛拉在旁边的话,遗憾也没什么用,毕竟不能在她面前这样。 德拉科突然觉得自己很憋屈了。 “......”黛拉当没听见德拉科的那句嘟囔,她面色如常地看向德拉科,“我们快点去小厨房吧,这样就能在所有人之前都先尝尝看今晚压轴的甜点了,夸西和内拉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在所有人之前’这几个字眼很好的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他点点头,立刻把刚刚那点情绪抛掉了,“走,我得好好犒劳一下写完作业的我。” 黛拉也笑着点点头,他们继续往楼下走去,只是在要拐入下一层楼梯时,黛拉的眼珠上扬,朝礼堂那儿飞速地看了一眼。 果然,赫敏猜到了海格,黛拉不知道这是不是接近真相的正确方向,但她可以肯定三人组会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在这点上,蛇就不像狮子,确定了目标后,潜行在阴影里的蛇会用更多的时间来观察猎物。 毫无疑问,黛拉之前就有很多调查方向,比如五十年前桃金娘死去的盥洗室、海格的嫌疑,甚至努努力,她现在说不定还能去马尔福庄园做客去调查一下大马尔福。 不过在面对暗处的可能敌对者时,黛拉不想把自己放到明面上来,就更别提只身冒险了。 况且真相只是这次猎物的外皮,比起揭下那层外皮,捕猎时更要有抵御真相背后的能力。 学校里隐藏的那个控制蛇怪的继承人,黛拉一开始就猜测他会和伏地魔有什么关系,但他一次都没来找过自己,这是不大应该的。 毕竟伏地魔应该不会知道她解除了牢不可破誓言,如果在自己身上有如此大的限制的前提下,继承人都还没有找过她,黛拉就不得不去想些其它可能。 虽然她还是很觉得这与伏地魔有关,但也确实给不出合理的猜想,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让她更谨慎了。 完全不知底细的暗处的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黛拉更倾向于等他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在那之前,她也得多做点准备和后手才好。 第129章 斯莱特林遇袭 圣诞节假期眨眼结束了,学生们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大部分人应当是过了个很不错的假期,那种节后的松弛感很好地冲淡了之前人心惶惶的氛围,除了哈利还是被避着走的那个就是了。 黛拉则在节后花了一个星期去维系、拓展她的社交圈,值得注意的是,她又额外收到了两个礼物。 首先是西奥多·诺特,他私下里给黛拉补了一幅定制的魔法画做为圣诞礼物,画的是他们之前舞台剧里罗布·马丁斯为忠诚献身的那一幕,但是画面里的特瑞西被抹掉了,只有乐园内法蒂玛的背影若隐若现。 很精美的画作,同样也是很不错的诚意,如果黛拉之后真的走上拉帮结派的道路的话,她会好好挂上这幅画的。 不过现在嘛,好好保存就行,就算是接受了西奥多的诚意,黛拉也不是个喜欢展示领导力的人,她更倾向于心照不宣的伙伴关系。 然后是特莱沃·尤因,不得不说,他的再次送礼是大大出乎黛拉预料的,更出乎黛拉预料的,是他送了一本精装的麻瓜世界讴歌人性的名着。 按照特莱沃的说法,他的父亲是混血,尤因也是承的爷爷的麻瓜姓氏,他们家虽然平常住在巫师社区里,但假期都是要去麻瓜世界的爷爷家里过节,耳濡目染之下,他相当喜欢麻瓜世界。 做为一个斯莱特林,他也是知道这些不能在学院里说,所以时常会有些寂寞,这种感觉黛拉是能表示理解的,但对于他接下来说的“正是我感觉来自那里的你是同类,才想给你送衣服还有我最喜欢的书”,黛拉持保留态度。 实在是特莱沃的“感觉”来的太晚、又太恰当了,就算自己第一年收到的隐晦的排挤可以作为特莱沃第一年没来找她说过话的理由,不过在她开始思考存在的意义时,送来一本歌颂人性的书也太巧合了。 黛拉可不信什么因缘际会和命中注定,所以即使特莱沃的两次礼物都很合她心意,黛拉反而不能那么纯粹的欣赏这位或许别有用心的学长了。 当然面子工程还是做的很好的,如果场面话也有考核的话,那黛拉毫无疑问也会是“o”的水平了,最近几次在斯内普办公室里,她也很好的敷衍了养父对她调查进度的督促。 斯内普教授虽然有着一张平等的讽刺每一个人的嘴,但他还不至于是一个会强硬要求二年级生去调查危险事件的人,黛拉看穿了她养父最后的那点修养,用些漂亮话应付了过去。 总而言之,黛拉现在的生活没什么波澜,除了晚上还在捣鼓些炼金术外,大致上已经回归了先前那种岁月静好的状态。 就是不知道哈利他们有没有找海格去问问五十年前的事,黛拉还是挺好奇他们的进度的,但那次交流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了。 她倒不意外这个结果,这说明赫敏充分的理解了她的暗示,也充分尊重了她的态度。 然而这样表面悠闲的校园生活仅仅过了两个星期,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 四个斯莱特林的男生先是失踪了一个晚上,那是几个纯血,所以大家一开始都以为他们是去哪里玩了,只是运气很不好地被发现了而已,斯内普教授还写好了警告信准备寄给他们的父母。 但就在他第二天早上去猫头鹰小屋的路上,斯内普发现这四个男生生死不知地躺在草地上,身上被糊满了泥巴,嘴里甚至都含着点土块。 他们被那样送去医务室的时候就已经在学生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传出这几个男生虽然没有被石化、但也陷入一种不知名昏迷状态的消息后,学生们都炸了锅。 有说这是继承人的又一次袭击的,也有人认为这是学校里麻瓜种对纯血的报复,不管真相怎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纯血还是斯莱特林,都不再是高枕无忧的了。 “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庞弗雷夫人还是没能让阿巴特他们醒过来。” “还有他们之前有泥巴的地方,我听说好像留下了去不掉的泥印子!” “这太怪了,果然还是那群麻瓜种做的吧。” “也可能是继承人有两种措施,除了麻瓜种,说不定他也有瞧不上的纯血呢。” “那现在什么人安全?梅林,难道我还要找个混血去捧臭脚?” “梅林,我是一定要上这个学嘛?”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嘈杂,因为很多人非必要都不肯出去了,全都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里摊开动不了几笔的作业,与同伴们谈论着近况。 午休结束的黛拉只跟德拉科经过了一下休息室,同学们身上那种焦躁的感觉就传了过来,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德拉科的步子慢了下来。 “走吧。”黛拉半转身握上德拉科的手,安抚地看向他,略强势地牵着他往前走。 德拉科没抵抗黛拉的动作,但眉毛仍旧紧紧皱着,他慢慢开口问道,“你一点都不紧张么,黛拉?今天我爸爸都来信让我小心点。” “如果陷入恐慌,那不就让背后的人达成目的了么,我是不太想这么配合他的。”黛拉很平静地回道。 德拉科盯着黛拉没有表情变化的面容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她冷静的可怕,紧接着一股挫败感笼罩了他,“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镇定......” 德拉科有些埋怨的说着,他觉得之前自己对黛拉的贴身保护简直就是笑话,不过这阵埋怨刚持续了两三秒,就被黛拉放到他脸上的手打断了。 “别想这么多,德拉科,我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黛拉捧着德拉科半边脸,很温柔的说着。 德拉科的脸霎时红了,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是矮了黛拉一截,那些负面情绪却一下消散了,所以他强忍着羞涩,握住黛拉的那只手点点头。 “很好,那我们赶快去上魔药课教室吧。”黛拉微笑着领着德拉科继续往前走。 黛拉这时候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这种表现在大家普遍恐慌的情况下实际上是有些出挑的,老实说,能让德拉科感觉到她“冷静的可怕”,反而说明黛拉现在没那么平静。 事实上,斯莱特林纯血遭遇袭击的事一出来,黛拉就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愤与自我怀疑当中。 你问为什么?没人会喜欢过于意料之外的状况,黛拉甚至一度幼稚地去责备那个继承人毁坏了游戏规则。 但是很快,她就因为斯莱特林骤然被撕毁的安逸,陷入到了更微妙的痛快与欣慰感中。 这群傲慢的人可算是能认清一点现实了,黛拉这样想道。 虽然她也是其中一个,不过她向来是不排斥自我批判的那种人。 黛拉就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看着事件日益发酵,她一会儿觉得说不定该去查查了,一会儿又觉得她之前守株待兔的策略并没有问题。 总而言之,她到现在还是什么也没干。 焦灼又爽快的僵局,黛拉都怪异地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了。 第130章 来自魔法部的调查员 在霍格沃茨频频发生事件这么久后,魔法部终于不只是派一两只猫头鹰过来进行些不痛不痒的问话,而是派了调查员过来。 这里需要区分一下,调查员不是傲罗,自从傲罗办公室有一定自主性、不再完全听命于法律执行司后,渐渐衍生出了这个完全听命于法庭和法律执行司的调查员部门。 嗯,在位高权重的官员的孩子遇袭后,魔法部的效率一下提高了。 至于派来的人,很凑巧,正是艾丹的父亲,达尔克·罗耶伊亚。 现在,他正和斯内普站在医务室门口,准备进去先确认一下那些遇袭的学生情况。 “只有你来么?”达尔克很直接地向斯内普问道,他有一头跟艾丹一样散乱的金发,人过中年,身材维持地很好,样貌也还算英俊硬朗,虽然他儿子长得不那么像他,但当他微微上挑眼睛、并用那种满不在意的腔调说话时,一下就能让人知道他们是父子。 “怎么,你在期待着仪仗队么?”斯内普不客气的说着。 “我还以为就算邓布利多校长不来,起码也会多几个教授来接待我,你们还真不把我当回事啊,”达尔克说着,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神采,他毫不在意地自己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进去,“让我们先看看那几个斯莱特林的小孩吧。” “我可不认为你能比我们校长发现更多的东西。”斯内普冷冷地说着,他一挥魔杖,掀开了医务室内所有帘子,把石化的和昏迷的学生都展现在这位调查员眼前。 “嗯~”达尔克点着头扫视一圈,他的视线在石化的两个小孩子身上停了一下,然后打了响指,毫不犹豫地朝昏迷的、脸上还都是土色的几个男孩子走了过去,“高鼻梁、嘴上有痣的阿巴特......闭着眼睛还真难认。” “你真是目标明确啊,罗耶伊亚调查员。”跟在后面的斯内普不无嘲讽的说着。 “有一个获得过二级梅林勋章、同样还是威森加摩成员的爷爷,我目标明确很正常吧。”达尔克边说边捏上了阿巴特瘦削的被染成土灰色的脸,仔细检查起来。 斯内普看着达尔克像是摆弄娃娃一般的动作皱起了眉,“我们查过几次,他们的外貌是被施加了转换魔法,但是魔法不可逆的原因还没有找到。” “很普通的转换魔法,的确,”达尔克随口应和道,他头也不回的又问了一句,“对于他们的昏迷,你们的猜测呢?” “也是很普通的沉睡咒,同样找不到魔法不可逆的原因。”斯内普简洁的说着。 达尔克这时倒回了头,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斯内普,“斯内普教授,你已经在黑魔法那方面调查了是么?” “当然。”斯内普的头昂了起来,眼里闪过几分傲慢,“你来这儿只是为了得到这些显而易见的结论么,调查员先生?” “差不多。”达尔克很轻易地应下了斯内普的话,他转而问道,“剩下来的调查时间,能让我自己在学校里走走么?” 斯内普没有立刻说话,他一直盯着达尔克,等到感觉自己的眼神威慑达到该有的程度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虽然是在周六,还希望您这两天注意不要妨碍到我们的学生。” “当然。”达尔克应道。 斯内普点点头,抖着斗篷气势很足地走了,达尔克则是又捏了两圈阿巴特,然后才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老爸。” 刚关上医务室的门,达尔克就听见艾丹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他不大激动地转过了头,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你怎么来了。”小跑过来地艾丹问道。 “过来调查呀,我不是在信里说了么。”达尔克有些奇怪的瞥了艾丹一眼,两人边说边走了起来。 “不是......”艾丹张口想说些什么,刚起了个头就又自己停下了,他很清楚就自己和老爸的这种性格,要是谈话的电波对不上,那是一句话也聊不起来,所以他很快换了个问题,“怎么就斯内普一位教授,连校长都没露面么?” “我估计他们还在记恨魔法部,福吉之前旁敲侧击过乔比佛,哦,就是那个管后勤的红胡子,反正一般不缺材料的部门没有曼德拉草了,米洛斯猜测福吉是看到了邓布利多寄给魔法部的信,先做声明使绊子了。”达尔克回道。 米洛斯·林德,是艾莉安的父亲,也是负责官员调任资格最终档案裁判的审查组长。 “那有没有什么关于霍格沃茨的报道?林德叔叔家圣诞节收到的报纸里一点没提这个。”艾丹接着问道,他看着父亲从身上摸了支烟出来。 “我又不看y国报纸,这个你该写信问你妈妈。”达尔克毫不在意地说着,他把烟叼进了嘴里,又掏出个很旧的银色打火机,弄出很清脆的打火声,那火机上却是一丁点火苗也没窜出来,达尔克用哑火的火机过了下烟,还装模作样的吸了两下,好像真在抽烟一般。 艾丹表情复杂地看着明明早戒了烟、却因为不想让老妈最开始送的火机无用武之地而总是装模作样的老爸,心底暗暗唾弃他这副恋爱脑的模样,他转而问道,“那几个新遇袭的泥点子同学呢,什么情况?” “跟那些教授看出来的差不多,不过我也看出来点其它门道,”达尔克抽出叼着的冷烟,斜着眼睛看向艾丹,“有点像诅咒。” “诅咒跟魔咒可完全是两回事,我不信我们的教授分辨不出来。”艾丹反驳道。 “诅咒的定义比较宽泛,只要混杂了施咒者的灵魂,都可以笼统的说一声诅咒,因为掺杂了灵魂的魔咒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施咒者本人能解,”达尔克很有耐心的和艾丹解释着,“即使施咒者在咒语里融入灵魂的本意只是为了让魔咒更有效。” “老爸你是觉得施咒者本意只是想用魔咒,但是无意识地进行了诅咒?”艾丹挑眉。 “粗粗来看是这样,我没从残留的魔力上感到太大的恶意,不过我毕竟不是“显化”的黑巫师,看不出来更多了。”达尔克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显化,是d国国际黑魔法学会(这是个魔法国际认定的学术协会,不是什么邪恶组织哦)那边前几年提出的新概念。 “是啊,明眼人都知道该叫个懂行的过来,我不信嘴一点爷爷(老阿巴特)不知道该叫个显化的黑巫师过来,干嘛让你这个近乎编外的人员过来查他碎嘴的孙子。”兜兜转转,艾丹终于问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他孙子碎嘴么?”达尔克的关注点先是歪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老阿巴特是推荐了几个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能耐,但都在福吉那儿卡住了,而福吉又让米洛斯推人,所以,你老子我就来了。” “这算什么,嘴一点爷爷不是部长那边的势力么,怎么把皮球踢给林德叔叔这个一直中立的人了,我可没听到什么支持邓布利多的势力换了的风声。”艾丹边疑惑边打趣地说着。 他记得林德叔叔说过,康奈利·福吉是个很会均衡势力但分不清主次的人,估计这次福吉是觉得就算是支持他的人势力也不能太大,才让中立派来搅混水。 不过林德叔叔看人确实准,福吉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给声望高的邓布利多找不痛快,看来是真看重他部长的位置。 “谁管他们,反正复活节一过我就走。”达尔克满不在乎地说道。 艾丹本来还在分心思衬魔法部内可能的暗潮涌动,一听达尔克的话,立刻急了,他嚷嚷道,“还等复活节干什么,跟老妈搁y国过个情人节还不够啊。” “你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达尔克笑骂着搭上了艾丹的肩膀,“你就想着再在艾莉安家里过个假期是吧,小心米洛斯把你赶出去。” “林德叔叔疼他女儿,而她女儿爱我,只要有借口,才不会赶我出去呢。”艾丹骄傲地昂起了头。 达尔克见儿子这副恋爱脑样子,觉得没出息极了,他嗤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带我去那些案发地转转,虽然米洛斯说我看看小阿巴特就够了,但我也得做做样子。” “你的报告也是做点样子就行了?”艾丹挑眉问道。 “我口述,米洛斯整理,你知道他的,死的字也能被他编排成活的。”说到这,达尔克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那估计林德叔叔还得跟其他人在说说这份重点关注某一学生的报告了,艾丹脑子里闪过之前在魔法部那位嘴上有颗痣、总是很严肃的老爷爷,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他倒大致能猜到魔法部接下来的行动,福吉依旧会给邓布利多提供一切帮助之外的阻碍,那个小心眼的部长忌惮任何威胁他地位的人。 而如果那边相信昏迷不醒的斯莱特林学生真是中了诅咒,估计也得顺着福吉来,毕竟找不到诅咒者,一般来说诅咒就解不了,尤其还是这种昏睡诅咒,艾丹笃定他们会等着诅咒者再次犯案,这样才好一把抓住。 只是拿一个学校的学生来当筹码和诱饵,是不是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想到这,艾丹有些不高兴,他也一把搭上达尔克的肩膀,“老爸,怎么一点也没见你担心我和艾莉安。” “我相信你们能在遇到蛇怪时选择直接变成石头的,如果不幸是被诅咒的那个,”达尔克顿了一下,“好吧,那我这次还是再调查调查吧。” “急什么,”闻言,艾丹脸上终于添了点笑意,他更用力地搂了搂达尔克,跟自家老爸愈发勾肩搭背起来,“来都来了,不先逛逛老妈上学时最爱的图书馆和拉文克劳休息室么,我这个会长今天还没视察呢。” 达尔克先是愣了愣,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伸手大力拍了拍艾丹的肩膀,“好小子,终于知道给你老子出谋划策了。” 至于之前什么人叮嘱过的“不要妨碍到我们的学生”,达尔克表示,万一视察一下就能防患于未然,在案发地之外揪出点其它线索呢。 所以他不仅得多在学校里走走,还得好好走走,把那些可能“有嫌疑”的地方都走遍了才好。 第131章 情人节(一) 情人节这天,德拉科起的很早,他很用心地打扮了自己,然后立刻拿着玫瑰花奔去了休息室。 他前几天向几个上麻瓜研究课的拉文克劳学长请教了麻瓜世界的情人节习俗,他们虽然说法不一,不过德拉科还是从几句话里提取到,过去似乎有“见到的第一位异性就是未来伴侣”这样的习俗。 所以今天一早就起了,他想让黛拉一下就能看到他。 哦,别误会,他不喜欢麻瓜世界,但这是送礼物,他当然可以花点别的心思进去。 说是这么说,但被匆匆走过的学长学姐打趣的感觉并不好受,还好今天那什么洛哈特说要弄什么活动,引得那些原本要留在休息室里的人都去礼堂了,不然德拉科的脸非得比手上的玫瑰还红。 因而一跨进休息室里,黛拉就看见了一下场景: 嫣红的玫瑰在穿着板正的男孩身前绽放,而男孩脸上,是比玫瑰还要火热的羞红。 黛拉眼睛睁大,一下愣住了。 回神的时候,那朵热烈的玫瑰已经被男孩捧到了她眼前,透过鲜嫩挺立的花瓣,黛拉对上了德拉科慌乱、羞涩、但饱含期待的眼睛。 黛拉顿住了要掏出准备好的礼物的动作,她知道,如果这时候跟德拉科进行礼物互换,他们就还会是之前那样心照不宣的关系,那样并不坏,不过大概达不到德拉科如此郑重的期望。 所以她微笑着伸手接过了花,又抬手把一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在德拉科眼中的欣喜达到最顶峰的时候,黛拉走到男孩身旁,侧头轻轻吻了一下男孩的脸颊。 德拉科只觉“轰”的一声,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好像他整个人就只是为了刚刚那一瞬感受到的柔软触感而存在的,只依稀听见什么烧开的声音,是他的脸要烧坏了么? 什么呀,这是学长学姐看见黛拉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异性而发出的起哄和口哨声! 德拉科感觉自己又炸了一次,不过内心涌上来的喜意完全盖过了羞涩,他昂了昂头,故作镇定地牵着黛拉朝外走了。 现在,他们就确定情侣关系了。 黛拉斜眼看着德拉科红透的半边侧脸,心里默默想着,脸上虽然也有些红,但还远远达不到那种满心欢喜的地步。 她一开始就明白,德拉科今天的行为是受到了现在斯莱特林人人自危氛围的影响,而她的接受,也说不清是受到外在影响、还是出于内心选择。 面对袭击,过去高枕无忧的斯莱特林表现出了最严重的应激反应,纵使新的袭击还未发生,但那种高高在上的安全感被击碎后,连带着一些桎梏也被打破了。 他们想不通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受害者、也没有一点凶手的蛛丝马迹,往日傲慢的言论在此刻成了内心的催命符,可他们却又什么准备都做不了。 在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末日感中,有些人夹着尾巴做人,有些人则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最后的狂欢。 表白,作为情感的宣泄,当然是遍地开花了。 有情人在危险前互通心意、终成眷属,这是很浪漫的说法,但危险前滋生的可不只有浪漫。 最近争执、斗殴事件的发生频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这又进一步加剧了校内氛围的恶化。 同学们会更想要得到,又想要得到更多,这些都是人在不可避免的危机发生前的正常反应。 黛拉并不过分批判这些,不如说,斯莱特林变成这样正消减了他一向标榜的独特,反而让她愉悦。 但作为一个总是在计划的人,她是不赞同过于情绪化的不理智行为的。 不过在理智之外...... 黛拉斜觑了一眼仍旧激动到脸红的德拉科,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欢欣地默默叹口气。 理智之外嘛,总会有些偏爱存在...... 他们手牵着手走到了礼堂,本来两人脸上都是带着微笑的,可在眼睛瞥到礼堂里的装饰后,他们脸上的笑都凝固了一下。 眼前四面墙被粉色鲜花填的满满的,明明不是很恶俗的粉色,但这样不留余地的填充反而显得廉价,就更别提那些不断从浅蓝色天花板上落下的五彩纸屑了。 黛拉和德拉科转头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嫌弃。 拜托,洛哈特教授,情侣间可能只是黏糊一点,还不至于品味差到这种地步吧。 两人随便找了个空座,黛拉跟一旁坐着的奥罗拉·比劳打了声招呼,德拉科则非常殷勤的端过了她面前的煎蛋切了起来。 “那就拜托你了,”打完招呼的黛拉看向德拉科,她语调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又说了一声,“亲爱的~” “咳...”德拉科呛了一下,睁大眼睛看向黛拉,似乎是惊讶她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的脸又红了,不服输地回了一句,“当,当然,亲爱的......” 被德拉科瞪大眼睛那么一看,黛拉终于是羞涩盖过坏心眼了,脸上也泛起些许红晕,这时猫头鹰群翅膀扇动的扑扑棱棱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猫头鹰群中雪白色的安格尤其显眼,它抓着一份预言家日报朝黛拉飞了过来,十分平稳地落到她手边,还亲昵地侧头蹭蹭黛拉伸过来的手。 黛拉并不着急看报,在此起彼伏响起的翻报声中,她先轻轻拂去落到安格身上的纸屑,然后又掰了点面包喂它,直到这只小猫头鹰吃饱喝足地飞走了,才慢悠悠地展开了报纸。 《魔法部新麻瓜法案进展顺利》、《本部拟与m国魔法部进行实习生交换培养》、《康奈利·福吉认为魔法部仍需改革》...... 这些天的预言家日报都更多的报导与魔法部相关的事,黛拉是没看到关于霍格沃茨袭击的专题报导,不过霍格沃茨与邓布利多的出现频率倒微妙的并不低。 它们总出现在跟福吉相关的报道里,用一些委婉的语调表达着对邓布利多校长是否能解决问题的担忧。 明明福吉的报导里一点也没写他的巫师水平,但进取的魔法部部长和陷于僵局的最有声望的巫师放在一起,一下就会让人有“邓布利多先生是否还拥有像过去一样的智慧与能力”这样的想法。 也就是这些言语总是以一笔带过式的模式出现,不然“康奈利·福吉忌惮邓布利多”这样的话题早被拉出来讨论了。 黛拉不太关心这个,对她来说,她现在只是又花钱买了一份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的报纸罢了。 黛拉边吃着德拉科切好的煎蛋边粗粗浏览着报纸,身旁的奥罗拉却突然跟她搭起了话,“你感觉今天的报纸怎么样,黛拉。” 黛拉循声看向也捧着报纸的奥罗拉,惊讶地发现一种从未见过的认真的神情出现在这位总是很腼腆的学姐脸上,让她恍惚间还以为是见到了另一个人。 “说实话,我没有看见我想看到的,奥罗拉。”黛拉有些谨慎的回着话,余光里,奥罗拉的报纸上写满了批注。 “这确实很让人失望,预言家日报明明不是官方的报纸,过去也很有见地,现在却完全成了魔法部的传声筒,”奥罗拉赞同道,她又扫了一眼报纸,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朴素的红色封皮的本子,把报纸塞了进去,边塞还边说着,“这样还不如去看巫师周刊上的名巫八卦有意思。” “对,这次预言家日报时效性差的不像是一个有实力的大报社,”黛拉点点头,“自从前几天来的魔法部调查员走后,我就一直等着预言家日报刊载相关报导,但是......” “但是只会出现一些没有价值的、和邓布利多绑定的只言片语,哦......”奥罗拉先是很激愤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像是刚反应过来般红着脸捂上了嘴,仿佛一离开报纸,她就变回了之前那个腼腆的女孩,“只,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难道报纸才是本体么? 看着一下恢复平常样子的奥罗拉,黛拉略感惊奇地想着,她正想顺着奥罗拉再哄她两句,教授席那儿就响起了洛哈特极具辨识性的腔调。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大声炫耀起了他收到的四十六封贺卡,长桌上的学生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放心,没有我。”在德拉科刚朝她转了个头时,黛拉就语速很快的回道。 “我想也是,我可是,”德拉科悄悄红了脸,“我可是很相信你的眼光的。” 瞧这沾沾自喜的小模样,黛拉笑了笑,却猛地回忆起斯内普曾经的“洛哈特-马尔福相似论”。 哦...... 黛拉的心情突然复杂了一点。 跨越时空,斯内普的毒舌,最终还是伤到了她。 第132章 情人节(二) 除了礼堂这样夸张的装扮,洛哈特还又安排了十二个插着金翅膀、背着竖琴装作小爱神的矮人来递送贺卡、演唱情歌。 哦,洛哈特教授,你一定要让你的影响力不止于用餐时间,而是要让教授和学生们在上课时都知道这是你布置的情人节么? 然而在一部分人都为今年的情人节感到厌烦时,有一对小情侣就地取材地打起了赌。 “我已经收到15封贺卡了,艾莉安。”艾丹颇为自豪地说着。 “那我现在暂时领先哦,我收到了29封,”艾莉安尾调微微上扬,“怎么办,看来你十次约会的要求要泡汤了。” “什么东西,这群人,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还来给你送贺卡。”艾丹立刻愤愤不平起来。 “提出‘情人节谁收到的贺卡多就赢’的你可没资格这么说。”艾莉安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 艾丹不反驳了,他双手交握于身前,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 身为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多记的人,艾丹非必要当然不会多注意节日,对于情人节,因为艾莉安的缘故,他倒是会注意,不过他不是那种硬要送礼的人,同样,他也这样要求了艾莉安。 所以在普遍认为重要的情侣节日时,你会看见他们冷冷淡淡、平平常常;而当他们在平常的日子有灵感迸发时,那天就会隆重到变成两人的情人节。 仪式感不足、但惊喜感满分的相处,目前来说,两人都还非常适应这种模式。 在今天,都没有特意准备礼物的两人本来是打算普普通通过的,但早上艾丹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对肉肠大吃大嚼时,他被迫观看了一场小矮人对他的表白歌演唱。 一封不能拒绝的匿名情书,行文也不像艾莉安,不过艾丹注意到了艾莉安投过来的视线,并且立刻为艾莉安的在意感到高兴。 所以早餐一结束,他就跟艾莉安提议了这次打赌,赌注是满足对方任意一个要求,对此,艾丹明牌了自己的要求是十次任意约会,艾莉安倒还没有明说自己的要求。 艾丹开始是非常得意自己的提议的,因为这样既把可能引发矛盾的事摆到了明面上,说不定也能看到艾莉安吃醋的样子。 啊,有一个冷淡的女友,你就会期待她所有爱你的表现,即使只是些冷言冷语。 况且艾丹对自己还有着相当的自信,他有一头不用多打理就闪亮的金发,高挺的鼻梁能衬得他的蓝眼睛更加深邃,身材也要比学校里大多只会读书的男生好得多。 来自m国的花花公子,女生们私下里似乎是这么评价他的。 可他完全低估了霍格沃茨男生不要脸的程度,明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和艾莉安是情侣,居然还能这样送贺卡过来。 不得不说,艾丹这个人,逻辑自洽的相当可怕,因为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接受其他异性心意,所以不在意给他送情人节贺卡的人,可他却不能宽恕给艾莉安送贺卡的异性。 不过他很快自我和解了这一点,没办法,他觉得艾莉安就是这样好。 母亲的那边的拉美裔血统给了她轮廓分明的下颌和精致协调的五官,然而这副略带侵略性的容貌之下,艾莉安从不张扬的过分,她的强势和父亲一样都隐藏于温和有礼的外表下。 哦,不管想几次,都让人动心的不得了。 于是艾丹又亲亲热热地搂住了艾莉安,他微微弯腿,把头靠在艾莉安旁边,眨着眼睛控诉道,“会长大人,你可是学生负责人,现在你管理的学生们伤害到了我,不给我些补偿么?” 艾莉安斜了一眼没脸没皮的艾丹,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于他今天提出的打赌,她纤长的手指点在艾丹的额头上,微微用力把他推了推,边推边冷笑一声,“还说补偿呢,我看你今天得小心点,我可一直有考试之前独自一人安心学习的想法。” “别这样嘛,艾莉安,”艾丹捧着心,状似受伤的朝后退了两步,又立马凑到了跟前,“如果不是这次那个作家(洛哈特)的小爱神没给被表白人拒绝的机会,我也不会提出这个赌局。” 艾莉安哼了一声,面上没服软,心里最后那点不满却悄然退了下去,她给了艾丹一个台阶,顺着艾丹的话说了下去,“确实,我讨厌不能被拒绝的东西。” 在艾莉安看来,不能拒绝的时候往往没什么好事,况且情书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是非得接受并且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聆听的东西吧。 “声望高的洛哈特教授,看来只会摆弄些让人上脑的噱头了。”艾莉安叹了口气,她明显感受到今天学校里的氛围更焦灼了,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高发的斗殴事件了。 以艾莉安举例,斯莱特林优秀的女会长确实会有不少爱慕者,但在人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近30封情书这个数量还是太夸张了。 洛哈特的情人节策划简直就是在拨动学生们一触即发的神经,让学生们能够用“随大流”为借口来暂时抛弃往常维系的体面,这可不是一个好开头。 “我可是很相信你领导力的哦,会长大人。”注意到艾莉安态度软化下来的艾丹说话声音更荡漾了,他们边说边走过一个拐角,突然看见了一堆吵吵嚷嚷的低年级生。 艾莉安眼尖的在那群人里看见了鹤立鸡群的黛拉,她和她的小男友似乎只是被一年级生堵住了路,“我们去维持一下秩序,一年级的上课铃五分钟前就响过了。”她转头和艾丹说。 艾丹点点头,很规矩地跟艾莉安移开了一点距离,等两人走近了一些,艾莉安听着突然响起的一阵哄笑声,才发现格兰芬多级长珀西·韦斯莱也在,她刚才光注意到黛拉了。 “怎么回事。”艾莉安走到了人群后面,她一出声,刚刚还在发笑的学生们立马噤了声。 黛拉不意外地看了艾莉安一眼,注意到艾莉安的视线放到了珀西身上后立马打消了开口解释的意图,她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举着魔杖帮哈利施了一个清洁一新去除了地上的红墨水。 “是洛哈特的小爱神,今天已经有不少骚乱了。”珀西有点紧张地看向两位会长。 “先让一年级去上课吧,他们已经迟到了。”看到那装扮滑稽的小矮人的时候,艾莉安就失去了追究的念头。 “嗯?”在会长与级长交谈的背景音中,本来不爽黛拉帮助哈利的德拉科突然看到了不知何时滑到他脚边的日记本,他挑着眉毛捡了起来。 黛拉注意到了德拉科弯腰的动作,也看见他手上多出来的日记本,正要阻止德拉科翻看别人日记本时,她突然顿了一下。 那个本子似乎有些眼熟,只是黛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就这卡顿的一下,德拉科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汤·里德尔’这个名字闯入二人眼中。 看清‘里德尔’这个姓氏后,德拉科立刻朝黛拉望去,发现此刻黛拉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时,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在德拉科眼前,哈利急切地一把抽走了日记本。 “还给我!”因为情绪激动,哈利有些大声的说着,但越这样,越让人觉得他在心虚掩盖什么。 哈利的这一嗓子让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到了他身上,其中金妮的神色尤为惊恐。 “还有什么事么?”这次艾莉安看向了黛拉。 黛拉悄悄捏住蠢蠢欲动的德拉科,她朝艾莉安露出一个微笑,“没有事了,艾莉安学姐。” “嗯,好,”艾莉安没追问黛拉显而易见的掩饰,她神色平常地对底下又顿住脚步的学生们继续说着,“你们再不去上课的话,那就真的要扣分了。” 学生们立刻作鸟兽散,黛拉也和德拉科牵着手往魔咒课教室走了,甚至还微微加快了步伐,把哈利他们甩在了后面。 “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我知道你也看见了,那个救世主说不定要对你干什么坏事呢!”走了一段路后,德拉科着急地朝黛拉问道。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哈利会有和黛拉同样姓氏的日记本,毕竟黛拉来自孤儿院,‘里德尔’又不是像‘波特’一样烂大街的姓氏,所以他不自觉套入了最近流行的阴谋论模板。 在他的认知里,黛拉似乎微妙的介于所有可能受害人之间,她可以是被石化的麻瓜种,也可以是被恶意报复的斯莱特林。 “我只是有些好奇,德拉科,我想之后再好好找他问一下关于‘里德尔’的事情,”黛拉适时的表现出一些脆弱,又朝德拉科露出一抹笑,“当然,是在你的陪同下,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德拉科愣愣地点点头,他完全被黛拉眼里隐隐的依靠拿捏住了,而就是这次对黛拉的妥协,让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深感后悔。 第133章 灰暗与光明 黛拉一直觉得,马尔福是一个很神奇的家族。 或许不该过多在意姓氏,但据说同诺曼军队一同到达不列颠并得到过麻瓜贵族爵位的马尔福家族,其姓氏在法语中的含义却是“坏的信仰”。 过去的y国贵族,尤其还是北欧来的诺曼人,大多都会学习法语这一他们认为最优雅的语言,可他们家族还是用了‘马尔福’这样带有阴险意味的构词作为姓氏。 是因为一开始,这个家族的荣光就是在阴谋中构筑的么? 跟着麻瓜到达不列颠、又在战争中获得名誉和财富,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明亮的魔法灯下,黛拉面容沉静地翻过一页《巫师与麻瓜起源》,她注视着书页上大大的马尔福家邪龙家徽,伸手摸了上去,感受着这页纸稍微不同于其它纸张的触感,拿起旁边的一小杯水浇在了家徽上。 邪龙慢慢隐去,一个庞大又规整的家族树显露出来,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家族树中的不少名字都被刻意标注了【混血】字样。 这是她看书时偶然发现的,黛拉不知道马尔福的家谱是怎么被泄露出来的,也不清楚泄露的人有什么目的,但她觉得很有意思。 封面上的“让·皮埃尔”显然是个假名,能够拿到家族内部的谱系说明这个人和马尔福家关系不远,而那意义明确的标注,很难不让人往“纯血论”上靠。 至于是纯血论者认为高喊口号的马尔福肮脏,还是内部的反纯血论者觉得眼高于顶的马尔福虚伪,这就见仁见智了。 毕竟《巫师与麻瓜起源》这本书写的很没意思,什么观点和倾向都没有,你都不能说它中立,只能说它枯燥。如果不是当时黛拉迫切地需要很多巫师界的科普,她是看不完这本书的。 感谢她当时的强撑,才能让她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事。 哦,或许不该用“有意思”这样的形容词,调侃别人家族是非常无礼的事,可一旦你知道马尔福家的历史,等再目睹他们傲慢的做派时,就会不自觉地认为他们很有意思(贬义)。 又看了一眼那嘲讽意味十足的家谱图后,黛拉把书放回了书架,她偏头看了看已经指到午夜的钟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在静的出奇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咚咚”两声后,突然站了起来。 她拉开一旁的小抽屉,依次取出其中的匕首、项链和水晶球。 匕首是她用目前手上最坚硬的材料做出、又画上了最锋利的相图的炼金作品,项链里则包裹着一个连接灵魂的咒文,她背着玛吉废了一番功夫才做出来这两样的。 而水晶球,是她本来要送给德拉科的情人节礼物。 黛拉关上了魔法灯,随着这一室内唯一光源的熄灭,她顷刻陷入黑暗,也就是在这黑暗中,水晶球发出了盈盈微光。 黛拉在逐渐变亮的光芒中戴好了项链,匕首被她放进了口袋里,又理了理身上的校服袍子,已经午夜了,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丝不苟。 觉得自己身上挑不出一丝错后,黛拉抬头朝天花板看去。 这时候水晶球在天花板上展示出了它的全部,星图上被刻意标出的天龙座蜿蜒在大小熊座与武仙座中间,不时闪烁两下,宣告它于其中的主角地位。 黛拉不知道德拉科有多像一个阴险的马尔福,但是他的姓名顺应黑巫师常用星座起名的习惯,这让他很符合当前巫师世界中马尔福阴险的形象。 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怪,但如果不是一年级那种情境下发生了那些事,黛拉是不会跟德拉科·马尔福有这么多牵扯的。 斯内普说的很对,马尔福总是在优越感下装模作样,特别是那些优越感的基础并不牢靠,只要了解一点,就会觉得这个家族十分可笑。 然而她自己,心理并不健康,黛拉一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德拉科对她来说,算是什么呢? 从她了解的普世价值观来看,德拉科是一个傲慢的讨厌鬼,可也正得益于这种认知,黛拉反而能在他面前做回自己。 因为她本身,就是虚伪。 哦,那种向往光明的虚伪,最糟糕了。 如果德拉科身上只有傲慢的话,他们之间也发展不到现在就确定关系的地步,可德拉科对待她的感情,意外的“光明”。 这不是一个形容感情的词语,但黛拉知道其中的美好。 只是有些时候,太美好了。 本来高傲的男孩会为了她妥协、会向她展示未来、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她,这让有时还会质疑自己到底有多爱德拉科的黛拉自惭形秽。 当原本的认为的恶能被光明掩盖后,更加突出了她的虚伪。 她或许不够爱,但确实深陷其中,并且已经没有勇气自我抽离了。 一年级的时候她能说自己永远有玛吉,虽然现在她也能说出这种话,不过知道了玛吉的那么多隐瞒,黛拉很难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她倒还没到患得患失的程度,所以在一天前玛吉说“去办点事”时也没有丝毫过问,反而还利用了他的缺席来做些事。 她给玛吉自主,也是给自己自主,一人一蛇实质上都在熬着对方,只不过这次,她偷摸着重置了一些东西,偷摸着看见了一些东西,是她抢占了先机。 黛拉总是表现出一副不讨厌、不评价的态度,或许你能从她的想法里看出些她的拒绝,行动上却能看见她毫不含糊地朝所谓“理智”的方向上靠拢。 她不喜欢玛吉的隐瞒,可自己在这方面做的也不错。 她不喜欢斯莱特林傲慢的风气,可在这份不喜欢上,她还能在极具社交价值的斯莱特林中如鱼得水,不显得她更傲慢嘛? 只要有了正当的理由和与他人区别的特质,相同的行为也能被包裹为正确。 黛拉她就该是个斯莱特林,因为在这里,她能给自己的虚伪找一切借口。 邓布利多说她自己做过观念上的选择,但黛拉在不知不觉中也从于她有利的方向去认知斯莱特林。 认知自己或许要费一番功夫,不过黛拉最终确定了这一点。 她那能被塑造的、带有批判性的思维,在此刻成了她的照妖镜。 黛拉从实际父母那儿继承的东西不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思维是不是出自他们,但终于是区别开了她和伏地魔。 可这种清醒的沉沦,更让人痛苦。 知晓自己的身世与可能的由来后,黛拉也越来越不能正视曾经的克林格雷顿、多洛朵思和朵琳,因为他们多数都能被黛拉归为“光明”。 而她,从始至终都是灰暗。 亲人们期待的不是她,朋友们看见的不是她,伴侣触碰到了部分的她。 你问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呢? 黛拉很感谢他们的照顾与教导,但他们在监管她,在把她作为萌芽之恶监管。 伏地魔的血脉让她隔开朋友、玛吉的隐瞒让她封闭自己,到了现在,似乎就那晚在禁林一样,只有德拉科的手还握着她。 但她,配得上这份唯一能触摸的光明嘛? 有时候,黛拉不禁会思考,之前的玛吉之于她,不就是现在的她之于德拉科么? 明明应该是全心全意的关系,其中一方也是这样坚定的认为的,可另一方却只是表现出这样,暗地里则用着晦暗与衡量的目光打量着这段关系,不可谓不是一场背叛。 可她没有归宿,也不想回顾过去,到最后,黛拉只能看向德拉科,连带着看向了他身后的马尔福。 马尔福不完美,德拉科不完美,她也不完美,这三项加在一起,却给了她一段完美的安宁。 现在,她或许就要亲手打破这份安宁了。 “吱呀~” 她没上锁的门被顶开了,黛拉朝门口望去,几条蛇正吃力的裹着本日记进来,于是她连忙走了过去。 黛拉黑眸幽深,似不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几条蛇立刻分散开来退去,只留下纯黑色的阿佩普,黛拉蹲了下来,边拿过地上的日子边温和地和阿佩普说着,“海希-哈西-亚(真是辛苦了,阿佩普,东西已经让安格收好了吧)?” “海-希(都做好了)!”阿佩普亲昵地上抬蛇身蹭了蹭黛拉还未收回的手心。 “希-斯萨—海(做的真棒,那就跟我们之前说的一样,你现在可以先去夸西那里,明天他会给你好吃的牛扒的)。”黛拉专注地抚弄着阿佩普,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日记,好像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似的。 等看着阿佩普钻出了门,黛拉才慢悠悠地先去关好了门,然后收好水晶球、拉开魔法灯,最后把日记放在了桌上。 她没立刻摊开日记本,只是把一如刚刚温和的目光放到这已经很旧的本子上,似在细细端详,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匕首。 已经有斯莱特林被做了花样,现在被她确定与伏地魔相关的幕后黑手却从没找过她这个女儿。 实话说,黛拉也无法把握自己摊开这本日记后会不会和那些不知所谓的斯莱特林们一样陷入昏迷的境地。 但她得翻开这本书,得去接触伏地魔,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暂时把自己划分为光明的坚持了。 当然,这份坚持里同样也带了一点她的私心。 黛拉翻开了书,盯了一秒扉页上熟悉的“汤·里德尔”后,把书又翻过了一页,却只看见了一片空白。 然而还不等她皱起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就浮现了出来。 【你好,黛拉。】 黛拉眼睛一跳,下意识地就拿起了一旁的羽毛笔,在下笔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本子上的“黛拉”。 一年级的时候,伏地魔从没叫过她的名字,那个极度自我的黑魔王,只会对她用“我的孩子”这样附属意味十足的称呼。 ‘怎么不像之前那样称呼我为孩子了?您的生疏可真让人伤心。’ 黛拉这样写道,她既想试探伏地魔现在对她的态度如何,也想试探她现在面对的究竟是不是伏地魔。 或者应该说,是不是她所知道的伏地魔。 于是她紧跟着又写了一句。 ‘我亲爱的父亲。’ 第134章 以身试险 【一个被婴儿打败的人,值得你这么尊重?】 黛拉被眼前这行字惊住了,她眼睛睁大,握着羽毛笔的手颤了颤,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不过玛吉总是刻意回避这一点,你知道为什么嘛?】 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紧不慢地浮现着,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玩乐感,黛拉眉毛皱了皱,她仍旧犹豫着,但是手上的羽毛笔已经靠了上去。 ‘因为他总是想保护我。’ 【他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是试探,还是? 不,再怎么,玛吉嘴里的不会是对她很坏的话 纵使心里犹疑不定,黛拉手上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接着写道,‘那看来玛吉已经达到保护我的目的了,可惜我还是太好奇了。’ 日记本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岔开了话题,【你在好奇什么?什么东西能让你冒着危险找我过来】。 ‘你,我在好奇你,而现在,我更好奇了。’黛拉丝滑地在日记本上写着。 【你觉得,我是什么?】 黛拉手腕一顿,将刚刚与日记本的谈话仔细回想一遍之后,才慢慢动起了笔,‘他不像你这样耐心、也不会用你这样戏谑的语调说话,但我仍旧觉得你是他。’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是伏地魔’ 黛拉特地把这两行字写了出来。 【你调查过我?这可跟玛吉说过的不一样。】 我?什么我?哪来的第二个人? 黛拉一时都觉得他们没在聊同一件事,临动笔前才反应过来,日记本将汤姆和伏地魔分成了两个人。 她本来只以为这是伏地魔变化了形式的把戏。 ‘如果玛吉什么都能照顾到,那我们今晚也不可能交流了。’黛拉眼睛闪了闪,没继续追问日记本的身份,但心里确定了八成。 她现在面对的,估计是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的伏地魔,是那一段时期的优秀学生会长汤姆·里德尔,他不知怎么被保留到了这本日记里。 相比于伏地魔近乎神经质的自傲,汤姆似乎要有修养的多,不过他展示出来的那种不急不徐的玩弄,和伏地魔一样傲慢。 【你说得对,没人能面面俱到,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嘛?】 黛拉握着羽毛笔的手蓦的一重,接着整个右手都砸在了笔记本上,这时候再想抽手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黛拉咬牙强撑着用羽毛笔接着写道: ‘你确定要对我下手?不会妨碍到你和玛吉嘛?’ 【我不在乎他。】 “厉火之焚!” 看到汤姆·里德尔回话的那一刹那,黛拉立刻对日记本用上了黑魔法里能焚尽一切的厉火咒,然而手上的吸力丝毫没有减轻,猛烈的火焰甚至都没能让日记本熏黑一点。 【黑魔法学的不错,但还需要点火候】 日记本仍旧不紧不慢地浮现出字来,闪烁不定的火光烤的那墨迹一亮一亮的,仿佛过去的那位青年正于这闪烁间向现在窥来。 不,不对! 在对日记本施咒时,黛拉明显感受到了一种禁锢感,施放的魔咒威力也远远低过预期,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不过也没有时间给黛拉深思这一点了,她当机立断地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用力朝日记本刺了过去。 虽然匕首是她的一点准备,但发展到只能求助物理攻击的境地,基本是没什么翻盘的希望了,她只是需要表现得足够反抗。 “咔擦——” 金属折断的清脆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黛拉陷入黑暗,一种被吞噬的麻痹感也从右手开始传直全身,她歪向一边,好像灵魂被猛地抽走了。 “咣——” 脱力的黛拉滑下椅子,整个人栽倒在冰凉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时候的黛拉失去了视觉和大部分的知觉,但也就是因为大部分的感官被剥夺,使得她残存的听觉无限灵敏起来。 她听见一阵书页哗啦啦响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急,但给人感觉并不粗暴,好像只是轻柔的风对着书调皮地多走了几个来回。 紧接着,是离她很近但轻重变化突兀的脚步声,黛拉的意识也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越来愈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十分磁性好听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 “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我想,不管是你还是玛吉,都应该和我一样不尊重那个败得可笑的人。” “你们都太想当然了,而我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可惜你的灵魂实在是太抗拒我了,不过也足够了。” 果然,不管是血肉还是灵魂,她对伏地魔来说都是非常有用的。 对黑魔王来说,这就是血亲的意义吧。 独一无二的那个,哼.......都是一样的傲慢与让人厌恶。 黛拉不知道临近昏厥的自己会不会把平日里总是压抑的嫌恶摆在脸上,她现在只是很想对这个不寻常的伏地魔发一个折磨人的恶咒。 但在黛拉看来,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一以贯之的。 你千万不要也败得那么可笑,汤姆·里德尔。 以身试险,有点太对不起德拉科了,之后他得哭成什么样子啊...... 抱着这样的念头,黛拉彻底跌入黑暗。 “你是早有预料么?早知道该和你多聊一会儿的。”魂体已然凝实的汤姆·里德尔环视了一圈整齐地过分的房间,眉毛挑了挑。 “看来是拿不到你的魔杖了啊......”汤姆沉吟着,英俊的脸上染上几分忧愁,他不死心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确定找不到魔杖后才认命般地一耸肩膀。 “真可惜,本来这场剧目的高潮部分能更好的。”汤姆叹了口气,他在黛拉身边蹲下,伸手拨开了她脸上的几缕头发,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黛拉与自己相似的过分的五官后,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他实在想不明白,未来应该站在顶点的他究竟是怎么变成了现在的笑话,也对突然出现的相貌、行为都与他十分相似的黛拉感到惊奇。 不过没关系,他会把一切拨回正确的轨道的。 用更有活力的姿态,取回他该有的一切。 这么想着,汤姆双手抱起了失去意识的黛拉,桌子上的日记本也同一时间飞到了他身边,跟着汤姆一起向门那边移动。 第135章 米洛斯·林德的计划 当米洛斯·林德带着邓布利多移形换影到他的客厅时,刚和妻子过了个美好情人节的达尔克·罗耶伊亚正收拾着出门度假的行李。 “哈?你们来干什么?”听到动静提着魔杖赶过来的达尔克面向邓布利多,眼睛却瞟向了一旁站的笔直的米洛斯,他强调道,“已经到我申请的假期了。” “是这样的,校园内突发了一场袭击,虽然邓布利多校长已经初步调查了一下,但他觉得让专门的人过来说不定会有更多收获。”穿着笔挺的米洛斯往前走了一步,他扶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先朝已经穿上花衬衫的达尔克解释起来。 “不可能!”艾丹还能听点直属上司,也就是他老爸的话,而达尔克就是黑魔王来了都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决定。 “我看过之前你那份报告了,罗耶伊亚调查员,即便过去了几天,你也能从那些被消磨过的痕迹里看出那么多东西,这非常让人钦佩。”邓布利多开口道。 “别扯这套。”达尔克软硬不吃,挥着手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漂亮话,“魔法部里有的是调查员,而热带小岛不是什么时候都等着我的。” “别这样,达尔克,你知道部里现在不成文的规定,没有黑暗生物、就没有傲罗,并且也不是什么调查员都能被派过去,我们只能靠你这个外聘的了。”米洛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润瘦削的脸上浮现几抹无奈。 达尔克斜睨了一眼总是忧虑脸的米洛斯,冷哼了一声。 什么有能力,他是调查出了一些东西,不过米洛斯最后拍板交给福吉的报告就是一坨烂泥。 倒是也细心写了另一份报告,但那不是特供给望着孙子的阿巴特么? 难道米洛斯也给邓布利多了? 嘿,老兄,你这都不是两面派,得是千面鬼了吧。 达尔克暗自腹诽着,他当然知道米洛斯亲自过来是想让他过去,但他有权利拒绝任何假期前的不人道任务。 除非…… “哦嘿,米洛斯,你怎么来了,”清冷好听的女声传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她穿着修身地纯色长裙,黑发柔顺地散在脑后,“这位是——邓布利多校长吧,真高兴见到您,艾丹在学校里受您照顾了。” 除非他的曼娜这样要求他…… 然后,达尔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漂亮的有韵味的妻子曼娜杀气腾腾地朝他飞了个眼刀,“怎么连茶都不上,达尔克,你就这么对待客人?” “米洛斯来能有什么好事么,我们可是要去沙滩的!”达尔克辩驳道,湛蓝色的眼睛颇为委屈地皱了起来。 “咳咳,”米洛斯握拳咳了两声,已示自己的存在感,他的视线从达尔克转向了面容清丽的曼娜,“我们正邀请达尔克去霍格沃茨呢,发生了点事,现下只有他最合适。” 曼娜细眉竖了起来,几步走到了还抱着衣服的达尔克身边,不大高兴地斜睨着看向他,“自己儿子都不上心是吧,达尔克,小岛又跑不了,儿子可只有一个。” 她冷声冷调地说着,还算尖酸的话语被她说的清脆好听,显而易见的,达尔克越听越晃神。 米洛斯在一旁看的眼皮一跳,不管多少次,他都会为达尔克感到惊讶,不过还是不慌不忙地先给了邓布利多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缓声提议道: “曼娜的调查员履历也很优秀,要不这次也一起吧,至于延误的车票和旅程,之后把票据给我,我会替你们打报销报告的。” 达尔克瞬间听出来米洛斯话里的补偿意味,在心里无限调高旅程档次的同时,抢在对米洛斯提议明显动心的曼娜开口之前答应了下来。 “我之前没立刻答应米洛斯就是等着他这样说呢。”达尔克瞅着曼娜的脸色好看了些后,小心的奉承道。 啧。 米洛斯眼皮又是一跳,他和妻子卡罗利娜的感情很好,也在应酬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但一个和他同龄的中年男人还能像青年小子一样无赖......就,感觉还蛮怪的。 卡罗利娜倒是对罗耶伊亚夫妇的赞誉很高,连带着很喜欢性格和达尔克像了个十成十的艾丹。 夫人呐,就算曼娜是你上学时关系最好的室友,女婿人选也还是要再斟酌一下比较好吧。 米洛斯一边压下自己每次看见达尔克时心里都会升起的想法,一边看向今天一早找上他的邓布利多,十分礼貌的说着,“我想可以了,邓布利多校长,期待这次的调查能有所收获。” 邓布利多正欲开口,随便拿了件袍子披上身的达尔克就插了话,“现在去坐霍格沃茨特快么?你们已经把列车安排好了吧。” “不,罗耶伊亚探员,我会移形换影带你们过去,”邓布利多一顿,“早上我们发现了新的受害者,经过医师确认不需要即刻治疗后还一直保持着现场。” “怪不得这么急。”达尔克嘟囔着,他随便扎了扎自己的袍子,也没管边缘处露出来的花衬衫,又转身细心的帮曼娜整理起了衣服。 “邓布利多校长,我还是要确认一下,”米洛斯将口袋里封好的信封拿到邓布利多身前,“您确定要以威森加摩成员的身份直接向法庭递送这封调查请愿信么?” “当然,林德组长。”邓布利多垂眸看向信封,深邃的眼里露出些光彩,又很快隐去了,同一时间,达尔克的声音响了起来。 “呦!原来是正规门路呀!”达尔克嚷嚷着,然后腹部立刻收到了妻子毫不留情的一个肘击,“礼貌点!”,他的曼娜低声说着。 “嘶--”达尔克倒吸一口气,可算是收敛了一点刚刚的怨天尤人脸,不过还是抱怨了一句,“都调查请愿了,就算部里不派人,法庭也肯定派人啊,非逮着我用干嘛。” 法庭和部里说是独立,真要办起事来怎么可能分得开呢。 米洛斯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收好信,冲邓布利多点点头,在向罗耶伊亚夫妇简单道别之后,抬脚走了出去。 他现在得找人去把邓布利多的调查请愿信送到威森加摩去,虽然这次的许可后于行动一步,好歹也能让达尔克的调查安排正规不是。 可以预见的,一旦邓布利多的信越过福吉直达法庭,学校里的事就藏不住了。 米洛斯是能理解福吉之前选择隐瞒的做法的,首先,一开始受袭的学生都是麻瓜种,哦,别误会,福吉和他都不是血统论者,但麻瓜种的出身说明这些学生没什么魔法界背景,也就是说事态完全可控。 既然可控,那是可以再掺点私心,声望超然的巫师配上独立性特别高的学校,受到当权者忌惮也很正常,米洛斯也不得不承认,福吉那副总是被迫执行的纠结姿态做的很不错。 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让人觉得都不该把错事安在他身上,反而去看他后面有没有什么其它推手。 但谁能想到呢,校园里的继承人对阿巴特的孙子动了手,今天昏迷的女孩似乎也颇受邓布利多看重,这让米洛斯终于看见了撕下魔法部和平伪装的机会。 先是霍格沃茨负责人的请愿,接着再来受害者亲人的请愿,两位还都是威森加摩成员,相信这次的波涛应该会非常顺理成章地涌起。 米洛斯不是认为这样就会分裂y国魔法界,他只是好奇y国魔法部是不是跟它表现得一样是潭死水。 平静不是件坏事,但在威胁还未扫净时就这样压抑事端,可不是什么好事。 涌起波浪来,他才能在风波的间隙里抓住需要的信息。 当年伏地魔如日中天的时候他选择到m国避难,躲过了之后开始的清洗,到现在,即使伏地魔已经落败,但只要一日不尘埃落定,他依旧会保持自己学生时对伏地魔的忌惮与评价。 口号只是伏地魔的一件首饰,力量才是他的礼服。 食死徒们先是被小范围传阅的精美首饰吸引,然后就被眩目的礼服彻底吸去心神,连一开始的首饰被弃置了也没发现。 当“纯血至上”的食死徒开始吸纳他这样的混血时,米洛斯立刻就认定食死徒不会存在太久,他觉得把这群人连接在一起的东西实在是太明确、又太模糊。 归根结底,是那位黑魔王太强了,而这位强大的黑魔王,显然对着权力和力量有着超规格的追求。 米洛斯不认为这样自负的人能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所以十分干脆地避难去了,并且就算是回归了y国巫师界,他也留下了一家人的退路。 米洛斯的焦躁是随着哈利·波特的出场一同出现的,虽然邓布利多是压着了点消息,学校里的艾莉安却能告诉他那个男孩的不寻常。 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巫师又怎么会不寻常呢?又是出现了什么样的不寻常的情况让那个小巫师不寻常? 米洛斯从那时起就一直在找机会确认自己“y国魔法界已经不太平”的想法是否正确。 事实上,他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制定避险计划了,但米洛斯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没人关注的青年学生了,到他这个位置,就算退,也得退的有理有据,退的让人找不出话柄,那才叫留有余地。 当然,避险是第一目标,只能说力求做的好看些,其它的强求不了就算了。 逃兵和走狗的名声都不好听,如果一定要选的话,米洛斯只能选择前者,他姑且还算爱惜性命和羽毛吧,况且,现在他背后可是一家子的命。 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是不容易,但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比得上命重要。 就是,稍微有点担心学校里直面事件的艾莉安...... 第136章 现场 “这......真是一场盛宴......” 眼前的门被邓布利多缓缓展开,逐渐看清其中全貌的曼娜都无暇回顾自己在这礼堂里度过的七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四张长桌都挤到了中间,拼接成了一个更大的桌子,往常天花板上的丝绸饰物也被扯了下来,七零八落的散在大桌上。 最让人惊讶的,还得是那些蜡烛,它们仍旧浮着,只是远离了从前需要他们装点的星空,朝拜似的不远不近地包围着大桌中间昏迷的女孩。 桌上似乎还有些什么,不过曼娜已经看不清了,但达尔克还没有给出近距离观察的信号,所以她从口袋里掏出包裹好的眼镜,想要看清女孩周围那圈银色的东西。 “咔擦——” 曼娜刚带上眼镜,身旁就连闪了好几次白光,是达尔克拿出便携相机记录了一下现场,她看向达尔克,得到丈夫神情严肃的点头后,曼娜朝女孩走了过去。 “邓布利多校长,我有必要和您确认一下,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今早六点半,第一个进入礼堂的学生,拉文克劳五年级的级长,佩内洛·克里瓦特发现的。” 耳边传来达尔克工作时的严肃声音,曼娜没多在意,继续向前走,刚刚晃到她眼睛的银色愈加亮眼,还泛着液体特有的润泽,这片银色延伸很广,似乎是被随意泼上的,但以女孩为中心,又有一片完全的空白地带。 曼娜皱紧了眉,她想更进一步,身体却不自主地停下了,一种怪异的恐惧感涌了上来。 对于一个身经百战、又享受冒险与新鲜事物的调查员来说,这种感觉是很少有的。 通常来说,她该感到兴奋。 “所以,昨晚她确实回了寝室,并且夜里也没有任何人、甚至是家养小精灵发现什么异样,对么?”达尔克正和邓布利多对着情况,注意到曼娜突然顿住的动作后立刻向她跑去,“曼娜,你怎么了?” “没...只是感觉有点奇怪,达尔克。”曼娜抓着达尔克放上她肩膀的手,安抚地看过去。 “是独角兽的血,作为最纯洁的生物,当它被谋害时,血液里会带有世间对这一谋杀行为的谴责,”缓缓走来的邓布利多解释道,“所以,靠近的人会感觉到内疚、恐惧,这是正常的。” “独角兽的血!”曼娜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看向桌上那大片的银色。 达尔克的眉毛皱了一瞬,又极快地舒展开来,他湛蓝色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发亮,显然是兴奋起来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邓布利多校长。”达尔克偏头看向邓布利多,脸上那点不情愿的神采已经彻底褪去了。 “她的手上,”邓布利多指向黛拉交握在一起手,罗耶伊亚夫妇这才发现女孩交握在腹部的手上握着一根长棍样的东西,“是独角兽的角,在这点上,我有所隐瞒,现场之所以还能保持成这样,是我不敢贸然结束这场不知结果的仪式。” “呵,”达尔克笑了一声,在这般瘆人的情景下,他居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是啊,纯洁的血液能连接灵魂,可过于纯洁的独角兽血液,却能带来诅咒。” “您的做法很对,邓布利多校长,并且我恐怕在我们抓住凶手之前,这里都得维持这样,还有,”达尔克蹲了下来,眼尖地在铺开的银色血液中发现了一条被开膛破肚、血肉外翻的蛇,“我之后还要去这个女孩的寝室,请您安排一下。” “我会安排好的,罗耶伊亚探员。”邓布利多的声音很低,视线从达尔克越到了木桌中间的黛拉身上。 她躺在那儿,身上的衣服一如她往日那样整洁笔挺,甚至微微蜷曲的发尾都极规整的落在胸前,莹白的脸上也瞧不出一丝痛苦,平静地仿佛只是小睡一会儿,但选在了错误的地方。 邓布利多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他向罗耶伊亚夫妇道了别,准备先去找米勒娃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学院事宜。 “曼娜,你还可以么?”达尔克关切地看向妻子。 “不如说,在这份扭曲的恐惧下,我更有干劲了。”曼娜嘴唇一勾,那兴奋的样子完全破坏了她恬淡的样貌,却也给了她又一层别样的美感。 达尔克也笑了起来,他指了指中间的黛拉,“用漂浮咒飞过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注意手那里看看就行了。” “哦对,”在曼娜提起魔杖时,达尔克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现在粗粗看一下就好,我们之后得叫艾丹过来一起,这么难搞的情况可不多见,在这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曼娜瞧瞧桌上的银血,再看看握着兽角的女孩,也没回话,只挑着眉颇为感慨地摆了摆头。 是的,在这艾丹能学到不少东西。 与灵魂相关的诅咒和仪式都是非常复杂的情况,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面对的都不是照着魔咒书下咒的初学者,而是创造性、自主性极强的高手。 就像现在,他们不仅解不了女孩身上不高明的沉睡咒,甚至都不敢多碰那明显有问题的兽角一样,灵魂的连结一旦开始,没人能想象到贸然打断的后果。 可这位继承人,还能这样大咧咧的把他的受害者置于大庭广众之下,这时候他完成仪式、达成目的说不定还会是件好事,因为夺走的能被干脆地夺回来。 但要是仪式没有完成、并且被不正确的终止,不论什么后果,都会是受害者和调查员承担了。 像这里,兽角和血液都是需要被关注的,但他们注意到不少银血都顺着桌子拼和的缝隙渗了下去,这就说明血液没那么重要,不过也还是保持住比较好。 现在的他们,与其说是调查,不如说是通过现场或有意或无意的痕迹去揣测那位继承人的想法。 而在他们即将前往的蛇尾巴寝室里,周围气压极低的玛吉正用他有力的尾巴抽出了那本《巫师与麻瓜起源》,露出他们用来藏东西的空格。 里面不再是这学期放进去的小行李箱,而是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 她都知道! 她知道还! 还...... 玛吉的蛇瞳竖了又散,散了又竖,虽然那个该死的日记杀了他一路的蛇,使他探听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但那层血里并没有阿佩普的尸体,黛拉也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细长的蛇尾勾出空格里那副黛拉曾经当他面销毁、又不知何时重制的观察灵魂的眼镜,玛吉稍稍变大,一口吞下了眼镜,在小心的把书放回后,滑下了书桌,贴着墙角离开了房间。 “达尔克,这儿有东西!”与此同时,绕到教师木台上调查的曼娜在主位——也就是邓布利多的位置上发现了异样。 她刚转头叫了一声,红色的气就从座位上冒了上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飞扑过来的达尔克护着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甫一停下,护在上面的达尔克和背贴地的曼娜都极有默契地用魔杖对准了那团红气,红气却没管他们,径自朝仪式中间飞了过去,悬浮的白色蜡烛顷刻被染成红色,女孩周围的圆圈形的空白地带也开始红光闪闪。 【让我们为这位小斯莱特林默哀】 互相搀扶着的夫妻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一行潦草的带着不祥气息的血字在女孩头部沿着圆圈浮现,女孩眉心也被画了一条血蛇,而她脚下不断闪烁的红光,也在此时稳定了下来。 【在永恒的献祭发生之前,继承人不会满足】 “啊!!!!” 两人才刚看清那行新浮现的字,外面就响起了惊恐的尖叫,他们对视一眼,都意识到又有事发生了。 第137章 牵挂 学校里来了很多魔法部的调查员,他们吵吵嚷嚷的,在各处讨论着他们的发现与猜测。 学生们还有课上,因为罗耶伊亚调查员前两份的调查报告里都认为继承人是一个学生,所以霍格沃茨里一个人都还没走。 德拉科看到了第一份报告,他爸爸寄来的,让他离高年级的学长们远点。 罗耶伊亚调查员在阿巴特他们昏迷的地方发现了一小点草上的压痕,这点压痕被还原成了一个大概的鞋子轮廓,这个轮廓和昏迷的四人以及之后过来的教授们都对不上,但可以估出来是个青年男生的脚,并且土地上没什么杂乱的挣扎痕迹,可能是被清理过了,也可能是熟人犯罪留下的。 除了那小半个没什么人注意的脚印,罗耶伊亚调查员还指出周围有很多很浅的蛇类滑行的痕迹,草地里有这些痕迹很平常,但对于一块普通的、草也不高、土地都不湿润的地方来说,这些痕迹太密集了。 罗耶伊亚调查员只写到这,不过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在暗示蛇佬腔。 而且,发现的脚印就一定得是那个蛇佬腔的么? 直接对哈利·波特用吐真剂吧。 德拉科已经记不清那天早上的情形了,他眼里只有远远瞥见的、躺在银光和蜡烛里的黛拉,耳边是模模糊糊的抽气声,连间或响起来的尖叫都像是被摁进水里一样不清晰。 他都来不及恐慌,心就一下空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和哈利·波特打了一架。 那时候在想什么? 哦,是听到了,哈利·波特那天晚上对黑蛇的嘶嘶声,从未如此清晰地被他听到了,清晰地都不像是过去发生的事,而是一个新的哈利·波特贴着他的耳朵在嘲笑他。 其实他也看到了些东西,他看到了前一天打开的日记本,看到了上面的“t·里德尔”,看到了黛拉那双带着依赖的漂亮眼睛。 但是很快,那双眼睛变成了黑蛇的眼睛,一下游走了,不知道是想抓住眼睛、还是想驱赶蛇,反正他伸出了手,一拳打在了哈利·波特脸上。 周围一下静了,也可能没静,只是他听不见了。 他跟反应过来的哈利·波特对打着,罗恩·韦斯莱很快也加了进来,他乱七八糟地打了对面很多下,也被打了很多下,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被人拉开了,才气喘吁吁地觉得疼。 手疼,身上疼,心也疼。 邓布利多跟他们问话,他说了日记本,说了上面的名字,邓布利多的眼睛一下睁大了,跟他一起看向眼睛乌青的哈利·波特。 充满戏剧性的,在他们到达哈利·波特寝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关键的日记本也不见了。 然后他就被邓布利多赶走了,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会和哈利·波特聊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件事没有下文了。 哦,不该这么说,是有下文的,午后他直挺挺地躺在医务室的时候,两位石化的麻瓜种被推了进来,一个是赫敏·格兰杰,一个是佩内洛·克里瓦特。 几个人把她们抬到床上,还贴心的给她们拉上了帘子,旁边躺着的几个学长和麻瓜种也有帘子挡着。 只有他的黛拉,被血隔着,孤零零的在那里供人调查。 想到黛拉的时候,德拉科的感觉很奇怪,晃神和清醒来回掌控着他,等到衣领上的濡湿渗到里面、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不知哭了多久。 说不定一路上都在哭,在哪里都在哭,从人前哭到了人后。 真丢人。 他这样想,心里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德拉科现在想看第二份报告,但那份报告的保密等级似乎要比第一份高得多,他爸爸现在都没有门路看到。 无所谓,总能看到的,只要多等一会儿。 他现在不觉得“等”难熬了,因为那个早上强烈的失去感让他已经麻木了。 如果黛拉不能醒,德拉科感觉自己也活不过来了。 牵挂黛拉的不止德拉科一人,被牵挂的也不只黛拉一个,调查员们在银血里发现了十二条被开膛破肚的蛇,大家都在祈祷里面没有玛吉。 可这条饱受宠爱的青灰色小蛇,再没在人前出现过。 玛吉给自己的定位很早就不是蛇了,但他确实也还是一条蛇,有着蛇的习性和视角。 所以黛拉用了只有蛇能看到的方式给他传了信,阿佩普光滑的脊背上多出来几小团突出的热量。 棚屋,项链。 玛吉叮嘱阿佩普在夸西那儿藏好,又去看了看现在拥有他们全部家当的小猫头鹰安格,最后才往尖叫棚屋去了。 里面没什么变化,窗帘还是拉开着,一头金发的人偶也还是闭着眼躺在那儿,任由能够损毁她的光打在身上,脸上没有痛苦,就跟礼堂里躺着的黛拉一样。 玛吉向前游了游,在床底下看到了一小团热量,他钻进去,把里面的东西都卷了出来。 也不多,就一条项链、一页纸。 纸上画着项链包裹着的咒文,玛吉读着纸上的介绍,知道这个咒文能连结灵魂。 而在纸的背面,又额外写了一句话: 【彼之蜜糖,吾之蜜糖】 这里的“吾”,本来只是指黛拉,但玛吉知道黛拉或许猜出来了一些东西。 伏地魔在一年级时教了黛拉很多黑魔法,但绝对隐瞒了他掌握的核心。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或许懂得不如伏地魔多,但在黑魔法的造诣上也会强于总是克制的黛拉。 所以,黛拉只知道血亲的血肉与灵魂是有益处的,但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操作。 可都已经是血亲了,难道一方就永远都得躺在砧板上么? 反过来想想,伏地魔的血肉与灵魂,不同样对黛拉有益、也同样对他这样拥有一片伏地魔灵魂的蛇有益么? 是的,他有一片伏地魔的灵魂。 现在只要他们能破解这个方法,情况就能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他和黛拉,彼此还能更坦诚...... 玛吉正想着,眼中项链的热度几度变化,纸的背面又出现了一小行字。 【受限,引导毁灭之刻,m】 他盯着新出现的字,瞳仁又竖了起来,玛吉想着寝室桌子上猛烈的灼烧痕迹,又想着女孩平日里的魔法水平,慢慢将视线转到了躺着的人偶身上。 黛拉在制作这个炼金物品时有意识的进行了限制,那伏地魔的血液在渗入黛拉曾经的复活仪式时,会不会进行了无意识的限制? 毕竟那时候的小黛拉已经半炼金化了。 自己身上呢? 玛吉没有答案,因为他至今都还没有一点看起来能和伏地魔抗衡的能力。 事情似乎棘手了起来,但玛吉很高兴黛拉的灵魂恢复了意识。 这会是他们赢的第一步。 第138章 探索 黛拉是知道斯莱特林最开始昏迷的那四个男生的,尤其知道里面总是趾高气昂的领头人古莱默·阿巴特。 他身量高高的,有一头羊毛卷的栗色头发、灰色眼睛,鼻子挺立,模样很是清秀,可这样一个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男生,却是黛拉在学生中最厌恶的一个人。 是他最开始将食死徒和麻瓜糅合到了她这样一个二年级女生身上。 而这对阿巴特来说,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他毫不掩饰自己是个纯血论者,虽然很少下场争斗,但作为一个总是被簇拥着的人,他的一两句话就能给其他人带来大麻烦。 也不知是谁的运气好,艾莉安制止了阿巴特团伙想给黛拉找麻烦的动作,私下里还严厉斥责了他们的发言。 艾莉安是背着黛拉做这些的,但黛拉要比艾莉安想象中的要更敏锐一点,不过她没想再让自己沾上什么事,所以黛拉连玛吉都没告诉。 她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分享这一件她感到有些不快却没有过多在意的事,黛拉心里是毫不怀疑玛吉对她的重视的。 当看到阿巴特团伙被糊满泥巴抬走的时候,黛拉一面思考着继承人的用意,一面立刻确定,玛吉一定是知道这些男生对她无礼的揣测了。 她之后捋顺了一个小小的思路,继承人想拿一些人做些什么,但人选估计是玛吉带着私人情绪推荐的。 嗯,说不定事情的发生也离不开玛吉的挑唆。 只是玛吉想不到,被他费尽心思推离事件的女孩,会自己撞上去。 或许玛吉还没发现,他还是很把黛拉当一个孩子看的,所以也就还没有直观的认识到,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是不可能安心受人摆布的。 黛拉想着昏迷不醒的恶霸,心情还算愉悦地重制了最开始那副可以观察灵魂的眼镜,和她猜想的一样,恶霸们灵魂的厚度要比其他人淡了很多,有人强行深入并夺取了他们的一部分灵魂。 黛拉立马意识到,和一年级一样,她仍旧是那个最理想、最该被夺取的人。 可要是一个把戏能从头玩到尾,那该多没意思呀。 那时候的黛拉就有了自己的计划,玛吉不让她入局,但她可以让玛吉入局。 这是孩子在长辈面前的特权。 “你怎么能动!?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泥巴种,我警告你,快放了我!我爷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宿舍特有的姜黄色灯光下,四个人横七竖八地被摞在一张斯莱特林四柱床上,只有最下面的阿巴特醒着,却完全动不了,只能凸着眼睛,满目猩红地看着旁边另一张床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黛拉坐了起来。 “......”黛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在这间普通的斯莱特林二人寝转悠了起来,房间里有很多东西,不算整洁但也有次序,看的出来是一间有人住的房间。 书桌上摆了很多一看就知道被翻阅了很多遍的书,黛拉在阿巴特的咒骂威胁声中走到书桌前,正中间摆了一本摊开的日记本,旁边的的羽毛笔还淌着新鲜的墨水,上面简短地写了一句话。 【欢迎探索我的过去】 是里德尔的字迹,黛拉粗粗扫了一眼,伸手碰了碰那支羽毛笔,感受到吸力后又很快松开了,转而尝试从书架上抽出书来,却只碰到了一层壁障。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阿巴特声嘶力竭的声音渐渐哑了下去,一种古怪怯懦的腔调从他嘴里发了出来,“放我出去......不,跟我说说话...我要疯了,跟我说说话吧,求你了......” 黛拉又端详了一会儿里德尔的寝室,思考着她是否被放到了这个青年的回忆里,然后在阿巴特变得语无伦次的咒骂和哀求声中朝他走了过去。 阿巴特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比起旁边毫无意识的三个跟班,他被迫一动不动地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孤独,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承受着摧残他意志的孤独。 这不就跟那些被他排挤嘲笑的学生们一样了么。 黛拉这么想着,饶有兴致地观赏起阿巴特鼻涕眼泪糊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青年朝气的那张脸,她的嘴角都没有勾起一丝弧度,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分出心神想着阿巴特现在的脸跟那些被他欺负出来的失魂落魄的神情有什么不同。 嗯,也没什么不同吧,就是感觉还要再丑一点。 她笑了笑,终于跟阿巴特说了话,“就跟你说的一样,古莱默学长,低贱和高贵不该在同一个地方,你在学校里常常说肮脏拥挤,那就在这里再享受一会儿你该有的洁净宽阔吧。” 阿巴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一般,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看向黛拉,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黛拉没想留在这折磨阿巴特,虽然她现在觉得看一个恶霸精神崩溃说不定也挺有意思,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在阿巴特又开始叫唤之前,她转身朝寝室门口走了过去。 “你这个恶心的混血、贱人!”阿巴特又咒骂起来,但随着黛拉毫不留恋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又哀求起来,“别让我一个人,别让我一个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就算是骂我也好,别让我一个人......” “啪嗒——” 黛拉轻轻关上门,把阿巴特恼人的声音彻底隔绝开来。 一关上门,黛拉立刻就自我检讨起来,她一边打量着眼前与她在的霍格沃茨没什么区别、只是色调更灰暗的地方,一边觉得她刚刚对阿巴特的态度太坏了。 阿巴特是一个恶霸、一个人渣,不过她自己并不是一个会逮着机会就往上踩的人,就算要踩,当着面来踩未免也太掉价了。 这里是里德尔的回忆,和他的灵魂相关,他放任外人在他的灵魂里探索,也在找准机会深入来访者的灵魂。 真自信呐。 想明白异样的黛拉感慨了一句,继续在回忆里探索了起来,并很快找到了第一个异常点。 二楼荒废的女盥洗室门口,一条格兰芬多的红围巾被挂在了门口上,摇摇摆摆的,似乎是在招手让人进去。 第139章 金妮日记(一) 8月31日,多云 ‘妈妈刚走,她又帮我检查了一遍行李,确保我没落什么东西,可她却没发现你——我也刚刚才发现你,t·里德尔的日记本,你太旧了,就跟我马上要带走的所有的书和袍子一样,都灰蒙蒙的,没人能立马把你从里面挑出来。 我是说,我很感激妈妈把它们弄得干净整洁,但我也很想要那种光鲜亮丽的感觉,就像,就像之前黛拉穿的一样,她真会打扮,人也很好,还用缩小咒把两件麻瓜衣服弄得合身了送给我,那些衣服真漂亮——可惜我没有一件那么鲜亮的袍子。 你是黛拉的日记本么?我想不是,虽然她看很多旧书,但应该不需要一个空白的旧本子吧?而且她是“d”,而不是“t”。 唉,我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去问她,因为这样可能会失去你,里德尔的日记本,我太想、太想拥有一个我自己的小空间了。’ 【我也很高兴能被你拥有,我不认识什么黛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亲爱的小姐】 ‘什么?你能回话?爸爸说过,有一本能和人说话的书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本被你拥有的、能回话的书,亲爱的小姐,我愿意和你分享一切开心与烦恼,请告诉你的名字吧】 ‘金妮芙拉·莫丽·韦斯莱,你可以叫我金妮——哦,我一定是昏了头,我不忍心把你交出去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汤姆·里德尔,叫我汤姆就好】 黛拉推开了盥洗室的门,却回到了暑假住过的金妮的小房间,她看见金妮伏在那张破旧的小书桌上,唰唰的动着羽毛笔。 金妮没有张口,她写出的东西却回响起来,黛拉听着,向她伸出了手,一下穿了过去。 这里是实打实的回忆了。 黛拉只能静静看着,在汤姆·里德尔那龙飞凤舞的字出现时,一个虚幻的青年男孩的影子也翘着腿坐在了金妮的小桌子上,他的腿一定不短,因为脚落在地上还往前伸了很多。 随着羽毛笔的动作,影子渐渐褪去虚幻,显出了原本俊俏的样貌,他和黛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黛拉注视着他,他却只低头看着金妮。 汤姆·里德尔的目光是温和的,这种目光放到一个小女孩身上,你甚至可以看出来宠溺,即使金妮并不能看见他,他也还是用这样温和的目光看向她,但黛拉能看出他黑色眼珠中不时闪过的红光。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可算是见到你了。 黛拉先是这样想,然后立刻为金妮感到难过,也责备起自己当时的轻拿轻放,要是能更早一点发现不对劲就好了。 9月1日,雨 ‘我想我是新生里唯一一个穿着旧衣服、拿着破烂书来开学的人,虽然没人笑话我穿的是旧袍子,他们是很友善的,可光和同学们站在一起,我就不自觉地会比着我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件新袍子呢?说不定本来能有的,可是洛哈特的书太多、太贵了,妈妈已经想尽办法了,她还要顾及哥哥们呢。 而且同学们一点也不意外我带的那些旧东西,我知道,是韦斯莱已经和破烂绑在了一起吧。哦!我不该这么说的!我真是个坏女孩,我的哥哥们从没抱怨过这些,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每一个都能在学校里过的风生水起。 可我还是感到难过。’ 黛拉一瞬间又到了格兰芬多塔楼的寝室里,她第一次来这,可完全没有兴致打量这个明亮温暖的地方,她看着金妮抬头笑着跟室友们说着话,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开朗温暖,低头落下的字却自卑地让人心疼。 汤姆·里德尔又出现了,他还是坐在桌子上,脚还是落在地上,还是要比黛拉离金妮近很多。黛拉看着他伸手温柔地抚上了金妮的头,即便金妮看不见、也感受不到。 【为此感到难受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你先是金妮,然后才是韦斯莱,不过我确实有些惊讶你的话,事实上我刚刚正为你骄傲呢。 你这么懂事,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这么好的一个妹妹,还拥有那么清脆的笑声,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听见围绕着你笑声的谈话,你是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自豪吧,金妮,你难受的事一点没磨损你的魅力,我敢打赌,你是新生中最亮眼的那个格兰芬多】 汤姆的回话有些肉麻,但这是在纸上,黛拉说不定也会这么回,而金妮立刻感动起来,她握着羽毛笔的手都激动地有些颤抖。 ‘谢谢,汤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是在夸我,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些话,你真是太贴心了。’ 9月2日,晴 ‘糟透了,汤姆,从昨天到今天都糟透了。 罗恩今早收到了妈妈的吼叫信,真是太丢人了,早餐时每个人都在看他的洋相,而妈妈居然还提到了我!在吼叫信里,在那么大庭广众之下,提到了我! 我听得出来她话里的关切,她还和在家里一样把我当成那个宝贵的小女儿,可是在那么多人的注视和哄笑下,我一点都不能享受她的关怀了,甚至还有点埋怨。 埋怨罗恩、埋怨妈妈。 汤姆,我禁不起你的夸奖了,我不是一个好妹妹,也不是一个好女儿了,我不想这样的,但吼叫信里妈妈一叫我,那么多的目光一下滑到了我身上,我不仅不自在,浑身也感觉烧起来了一样,那一身的旧袍子,好像每一双眼睛都能在上面喷点火,然后就把我一块儿燃尽了。 他们一定在想,瞧!又一个滑稽的韦斯莱!’ 【金妮,你仍旧是一个好女儿、好妹妹,我说了,你先是金妮,然后才是韦斯莱,而你已经在你的第二重身份里做到最好了。 同样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没有发火,没有把难堪表现出来,甚至还能再笑一笑,多好的金妮呀! 我不会再以好女儿、好妹妹来夸你了,你是一个好女孩,是格兰芬多里最棒的小狮子】 汤姆·里德尔仍旧坐在金妮旁边,仍旧在黛拉的注视下关切地看着金妮,然后,慢慢展示了他的真面目。 【可我也为你感到难过,金妮,你这么好,却没得到你该有的一切。你这么尽力地去体贴家人,他们却总是让你难堪。真让我难过啊,你明明该有更好的......】 恶魔朝向他吐露心声的女孩露出了獠牙,把一个被爱包围的孩子吞进了肚子里,将哥哥们对她的担心、父母对她的关怀全部消化成了家人对她的不理解、不信任。 ‘汤姆,你真好,没人会像你这样关注我的感受,真高兴我能拥有你,拥有你这样一个能让我说知心话的朋友。’ 女孩对着最好的朋友敞开了灵魂,得到的却只有恶魔的利用和背叛。 第140章 金妮日记(二) 9月6日,阴 ‘我不知道怎么了,汤姆,我好像在失去记忆,袍子上到处是鸡毛,可我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上去的。’ 【是你那对调皮的双胞胎哥哥弄的么?他们总是捉弄你】 ‘可能是吧,唉,我不喜欢这样,这件袍子已经很烂了。’ ...... 10月31日,晴 ‘汤姆!我感觉我一定是有什么毛病了!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过的这个万圣节,但是一只猫遇害了,我的胸前还沾满了红颜料,会是我干的嘛?会是我杀了洛丽丝夫人嘛!?’ 【请冷静下来,金妮,你只是太善良、太容易共情了,这些都是很可贵的品质,你觉得这么善良的你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嘛?我是不这么觉得的。 嘿,今天可是万圣节,一点红颜料算什么,我想就是一个冒失的吸血鬼没看好口粮,不小心弄到你身上的,而你又太为那只猫伤心了,这才没注意。 多好的品质啊,可贵的善良,可贵的金妮】 ‘是这样嘛?我想也是这样吧,有你在身边真好,汤姆,我的哥哥们从不会这么体贴的安慰我。’ ...... 11月24日,大雨天 ‘汤姆,我感觉我一定是有病了。’ 【怎么了,小金妮?你很少在早上找我的,是想再跟我说说昨天格兰芬多怎么赢了斯莱特林么?你昨晚写得真好,谢谢你让我也感受了那么棒的一场魁地奇比赛】 ‘不,我现在关注不了这个了,甚至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高兴了,昨晚又发生了一场袭击,是科林,他被石化了,我的心好慌,会是我干的嘛?’ 【怎么会是你呢?亲爱的金妮,你昨晚那么跟我那么激动地和我分享到半夜,累的倒头就睡了,怎么会是你呢。想开点,金妮,你只是有点恐慌了】 ‘是这样吧......我希望是这样......一定会是这样......’ ...... 12月19日,暴雪 ‘又一场袭击!而我身上又有那些鸡毛了!我没法再说服自己了,汤姆,我要疯掉了!我觉得我就是袭击这些人的凶手!’ 【你只是太害怕了,金妮,冷静点,只是一些鸡毛,说不定正是哥哥们逗你的把戏?安心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你嘛,汤姆?这些怪事都是遇到你后发生的。’ 小金妮刚开始怀疑起她的日记本,又立马自我否决了,‘不,不能是你,不是你,你是我最好、也是最后的朋友了。’ 【我永远都会是,金妮】 可怜的金妮,汤姆·里德尔完全掌控了她,让她都失去了质疑的能力,因为那样做的话,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之后的日子里,金妮还是和之前那样跟汤姆分享着日常,但她的精神越来越衰弱了,对谁也不信任,怀疑的语句也时常出现在她和里德尔的聊天里。 ‘今天被斯内普训了,他真讨厌,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你能从日记本里出来么,你是那个继承人么?’ ‘我离不开你的话了,汤姆,你的话太好听,好听的让我心慌,你总能让我平静下来,可一离开你,我就跟一只老鼠窜进了猫群里一样,害怕地身体发直,我离不开你了,汤姆,这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我还是恍恍惚惚的,觉得什么都不对劲,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对么?我昨天梦到我拧死了一只公鸡——再没比那更真的梦了,好像我手里还有那种夹断喉咙的感觉。’ ‘我还看到一个尾巴尖在我眼前滑过去了,那么大的尾巴尖,滑到还那么快,那就是继承人的怪物么?’ 终于,在斯莱特林也遇袭后,日夜迷蒙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向她的日记本提出了问题。 ‘求你告诉我,汤姆,你已经知道我这么多事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恶魔不再装下去了,他回答道: 【亲爱的小金妮,你不早就接触过我的灵魂了么?尤其是在你拧断公鸡脖子、石化同学的时候】 作为旁观者的黛拉看见金妮一下合上了日记本,她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滴滴冷汗淌了下来,一直书写着的她第一次开了口,不停喃喃着。 “是我......不不,不是我!唔唔,是我......”金妮抽泣着,脸上还是雷击般空白,“我得说出去,得说出去,不能再让更多人受伤害了。” 不只是金妮,旁边一直都在的汤姆·里德尔也开口了,他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凝实,黛拉确信他这时候深入了恶霸们的灵魂,他还是那样温柔的看向金妮,伸手捧上了女孩苍白的小脸。 金妮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显然她也看见了汤姆·里德尔,然而她这一学期最好的、最后的朋友,一见面就让她崩溃了。 “没关系,说出去吧,金妮,你有那么多哥哥,那么多朋友,看啊,他们一直都在你身边,可你之前谁也没说过,为什么呢,小金妮?” “哦~我知道了,他们没一个能像我这样体贴你。” “我不会责备你,可他们不会么?亲爱的小金妮,你是知道的,你的同学们现在都那样害怕,那样可怜,这些可都怪你,你的过错真不小啊。” “唉,我真为你的家人难过,他们现在有了一个坏妹妹,有了一个坏女儿。” 汤姆·里德尔的声音很柔和,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地像在哄一个顽皮的小妹妹,但他否定着金妮依靠的一切,一步步地,最终,他也否定了金妮,“格兰芬多?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坏的格兰芬多,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女孩呢,亲爱的金妮。” “啊啊啊!!!!” 金妮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拿起书不管不顾地砸着,但日记本一点没事,她旁边的汤姆·里德尔也一点没事。 黛拉想安慰她,可还是穿了过去,一点碰不到金妮,她看向汤姆,想宣泄自己的愤怒,但那如火的愤怒在看到那张和她相似的脸,看到那张脸上和她相似的神情时,又一下卡住了。 他们是这么相似,他们都是里德尔。 “是啊,我们是这么相似,我们都是里德尔。”金妮还在尖叫着,汤姆·里德尔却看向了不该被看见的旁观者,他眼里红光闪烁,仍旧那样温和的说着。 黛拉身体晃了两下,眼神有些恍惚,她看着汤姆眼里的红点,感觉要被吸进去了,同时周围格兰芬多温暖的灯光开始扭曲,冰冷和黑暗挤压着她的灵魂,直把她往深渊里坠。 “啊啊,我不要!!” 金妮的尖叫却在此时异样清晰起来,格兰芬多温暖明亮的幻象被彻底打破,回过神时,黛拉发现她到了一个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 刚刚还在奋力挣扎的金妮软趴趴的倒了下去,手里的日记本滑落到地上,回忆里的汤姆·里德尔不见了,现实的汤姆·里德尔正随意逛着这个房间。 这里是密室,黛拉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忘了自己还没回到身体,又朝金妮走去,一只大金狮子却从金妮的身体里蹿出来,把她衔进了嘴里。 “黛拉——” 她听见了金妮熟悉的热情的声音,金狮子带着她冲进了黑暗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金妮被汤姆·里德尔玩弄了精神,被汤姆·里德尔吸取了生命力,但她到底是一个开朗的、大胆的、富有抵抗精神的姑娘,这才是金妮最好的品质,并且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 现在,纵使虚弱,她潜伏在汤姆·里德尔身体里的灵魂仍旧带着黛拉前往了这个黑暗灵魂的核心。 这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啊。 第141章 里德尔之间 汤姆·里德尔灵魂的最深处里,最开始是一片黑暗,而出乎意料的,这片黑暗并不让人难受。 金狮子已经走了,但黛拉仍旧感觉暖洋洋的,好似有一片水包裹着她,紧接着,她听见了和汤姆·里德尔十分相似的声音,那个磁性的男声不断诉说着他的爱意。 “哦,梅洛普,我真爱你,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里德尔府呢?你都怀孕了,梅洛普,我爱你,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 黛拉也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但那个叫梅洛普的女人声音很小、说的话也少,多数时候只是迎合着男人,她总是说,“我也爱你,汤姆。” 这些是汤姆·里德尔出生之前的事么? 黛拉有些疑惑,不过她一向不把伏地魔当普通人看,结合她现在被水包裹的感觉,黛拉猜测汤姆·里德尔记得他生理发育完善后的一切事情。 老汤姆的示爱和梅洛普的迎合声继续着,听的黛拉都有些陶醉,她徜徉在爱里,一时都忘了自己是谁。 然后突然地,在某一个时刻,总是低沉温柔的男声刺耳的尖叫起来。 “这太恶心了!你这个让人作呕的女巫!!” 黛拉没有听到女人的辩解和挽留,但包裹着她的水一下子变得冰冷,黛拉尝到了苦涩和麻木。 之后那道充满爱的男声再没出现了,而怀着孕的梅洛普似乎踏上了一段旅途,黛拉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然后就全是混杂的人声。 有无礼的话,有尖酸的话,也有关怀的话,这些声音多数都只出现一次,应该都来自陌生人。 梅洛普还是沉默的、麻木的,只有她的孩子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与无措。 梅洛普过的很苦,她总是抚着肚子低声念着“汤姆,汤姆”,她是在叫谁呢?是父亲还是孩子? 黛拉不知道,不过她还能感觉到爱。 或许是花光了钱,梅洛普仍旧麻木,但不能再沉默了,黛拉听见她笨拙的去找工作,却没一家店肯要她。有人大声地称呼她为哑炮,粗暴地赶走了她;有人一遍遍细数着自己的不容易,给点东西打发了她。 最后,她一点办法都没了,只能去卖了脖子上挂着的传家宝,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啊,她居然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可惜,买她东西的商人一点都没因为她是个孕妇而照顾她,只用十个加隆就把无价之宝弄走了。 你就这样忍受欺压?你怎么能这么懦弱呢? 黛拉想责备她,可黛拉有什么立场呢,孩子的生命连接在梅洛普身上,是这个懦弱的女人强撑着一个被父亲抛弃的生命。 黛拉仍旧在黑暗里,这片黑暗慢慢让人难受了,悲伤、痛苦来回挤压着她,好在还有最后一片温暖陪伴着她。 梅洛普还是爱这个孩子的吧。 黛拉这样想着,迫不及待地要从这片黑暗中破出去,她不能再给这个懦弱又坚强的母亲增加负担了。 然而,和光明相伴的,只有母亲的解脱。 梅洛普是抱了孩子一会儿的,那时候的她已经瘦的脱了相,似乎只剩张皮贴着骨头,黛拉都难以想象这是一张刚生产完的母亲的脸。 梅洛普把过去的汤姆和现在的黛拉抱在怀里,她瞧着孩子,呆滞的眼睛眨的很慢,嘴里很轻很轻的念了两声“汤姆,汤姆”,然后念咒般喃喃着: “小汤姆,别和母亲一样平平无奇,你要有父亲的英俊。” “小汤姆,别和母亲一样懦弱无能,你要有祖父的威严。” 梅洛普的眼睛越眨越慢,眼里越来越空,说话越来越无力,只剩下些含糊的气音,即使面对着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她也再撑不下去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痛苦的人生了。 她用生命中最重要、也最让她痛苦的两个男人的名字冠在她的孩子身上,却一点没在小汤姆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连一句“爱”都没有呢喃出口。 终于,汤姆·里德尔所拥有的最后那一小份爱,消失了。 他一出生,就一无所有。 黛拉的眼前不再是黑暗了,但在这一刻,光明比黑暗还要让人难受,小汤姆更是哇哇大哭着,边吸进新鲜的空气,边渴望着新的温暖。 有人把他抱了起来,还颠着哄了两下,得到安慰的小孩子渐渐睡了过去。 这会是汤姆新的温暖么? 很可惜,不是。 他被生下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他这样无家可归、无所依靠的孩子,而汤姆不是一个幸运的找到爱的孩子。 可能给予他亲情的大人们无视他,可能给予他友情的孩子们欺负他。 他们这一大群人,都在有限的空间里争夺着有限的资源,活下去的资源。 就这样,最开始爱汤姆·里德尔的人,都毫不留情地把他抛弃,而他之后祈求爱的人,都对他视若无睹。 渐渐的,汤姆·里德尔不再需要爱了。 他专心地去争取、去抢夺,发现自己的不同寻常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去争取、去抢夺。 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欺压弱小,因为他的期望早被破坏了;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挑唆蛇类,因为他本身就活在恐慌里;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施展魔法,因为他不激进就会被欺负。 黛拉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但她的心神和汤姆绑在了一起,让她理解了汤姆的想法。 这个世界不爱汤姆·里德尔,汤姆·里德尔也不爱这个世界,所以他无所顾忌,肆意的对着不如他的人施以能力。 邓布利多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比这时候已经信奉弱肉强食原则的汤姆·里德尔强得多,随心所欲地就能对他进行威慑与教导。 汤姆遇上了更强者,见识了更强的力量,也认识了新的规则。 他意识到,力量不是获取物品的唯一途径,而良好到哪怕忍让的表现也能让他得到很多东西。 可这是强者定下的规则吧? 至少汤姆·里德尔是这样认为的。 你瞧来这的邓布利多,他长长的头发和胡子能细心地被收拾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衣服比他摸过的所有布料都要好,还拥有那么强的力量,挥挥手就让他面对着烈焰忏悔。 可他长在什么样的环境?外面是战争,里面是混乱和萧条,一个不被爱的孩子,除了争和抢,他还能怎么活下去? 你什么都没有给我,却这样又厌恶又理所当然地要求我,我不喜欢、也不接受你自以为是的好意。 小汤姆·里德尔的想法裹着黛拉,直逼着她去认同,黛拉一面跟着他进入了他的霍格沃茨,一面忍受着他针锋相对的责问。 “看啊,黛拉,这是多好的地方啊,没有混乱、食物充足,仿佛学习和社交就是一切,你也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就算你在孤儿院里过的比我好,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简直是天堂吧。” “但我们该感激么?一点都不该,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反而更应该责备这个让我们过了十一年的苦日子的世界。” “嗯?你不认同么?可你又比我多什么呢?” “你在麻瓜世界里有牵挂你的亲人和朋友么?你没有。” “你在学校里收获的友情和爱情真挚么?我可不这么认为,虚伪的小里德尔。” “难道说,你在意邓布利多对你的关怀和教导?哦,得了吧,你知道那是忌惮。” 汤姆·里德尔开始像否定金妮一样,否定着黛拉最看重的东西,想要将黛拉顽固的灵魂撬开一角,吸取对他来说最棒的生命力。 黛拉在他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责问中心神震荡,但仍旧尽力抵抗着,于是汤姆又把黛拉投到他回忆中的身体里,让黛拉去直面里德尔刻在骨子里的虚伪。 汤姆·里德尔表现得谦逊好学,黛拉·里德尔也表现得谦虚好学;汤姆·里德尔在社交中如鱼得水,黛拉·里德尔也在社交中如鱼得水;汤姆·里德尔用他斯莱特林的血脉收获了追随者,黛拉·里德尔也用她黑魔王的血脉收获了追随者。 在汤姆·里德尔认为自己得到了足够多的忠诚的时候,他开始实行恐怖统治;在黛拉·里德尔认为自己得到了足够多的忠诚的时候,她也开始...... 不!她不会开始!她是黛拉!不是汤姆! 黛拉最终是挣脱开了汤姆·里德尔的意志,汤姆否定着她,她也否定着汤姆。 “麻瓜世界没有牵挂我的人,可你难道不知道我不需要那个么?” “我确实虚伪,没有完全投入我的友情和爱情,但我会用一直虚伪去维护里面最珍贵的那些。” “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他是忌惮我,不过我不在乎,我乐意接受,因为他在教导我走上正确的路。” “可你呢,汤姆·里德尔,你也得到了那么多的关怀和教导,却仍旧选择成为了伏地魔,这怪你周围的世界么?” “世界已经尽力救赎你了,是你一意孤行地否定着世界摆上来的好意!” 黛拉跟之前的汤姆一样咄咄逼人地责问着,包裹着她的压抑开始扭曲破碎,在蔓延上灵魂的自由感中,黛拉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胜利感。 她打破的已经不只是汤姆·里德尔的逼迫了,她同时也击碎了自己的迷茫。 黛拉回到了那个长长的、光线昏暗的密室,但金妮和汤姆都不在这了,只有一面墙对着她,墙上刻着纹路浅淡的石画。 【魂器】 黛拉读着石画中心用蛇语刻着的从未见过的词语,眉毛一挑,抬头开始研究起石画里藏着的咒图,以及同样用蛇语刻着的咒语。 她有一种直觉,在这里或许不仅能找到让伏地魔不再觊觎她血肉与灵魂的方法,也能挖出些其他重要的、关键的信息。 第142章 在密室入口 虽然还没抓住凶手,但这下学生们不得不走了,因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又出手了,他抓走了一个学生,并且第一次表达出了强烈的杀人意愿。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达尔克想着墙上刚出现的血字,头一次烦躁地抓了抓头,他不是没碰过更棘手、更危险、伤亡更大的任务,但第一次遇见贴着他的脸行凶的人。 已经死的人和可能将要死的人,在达尔克心里,两者的重量是完全不相等的。 “所有同学立刻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刻行动。” 麦格教授被魔法放大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达尔克看见教室里还在的教授们们把学生分好队,准备护送他们回去,而那些他不太熟的调查员同事们也一窝蜂的过去帮忙。 猫头鹰一来一回魔法部的话,得要......起码得一天,那个叫金妮的小女孩还等得起么? 达尔克心里计算着魔法部让人开始调查的报告什么时候能到他们手上,又突然想起来米洛斯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想着他多面派的作风,然后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个质疑。 魔法部真的能立马批准调查么? 他交上去的第一份报告不管是简略版还是详细版都是米洛斯写的,他没给出一个结论,却都给了个指向,可以确定的是,蛇怪的存在是能被敲定的。 涉及到黑暗生物的话,还要再抽调傲罗,公文上就又得花点功夫。 达尔克头疼地开始回忆起那些部门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一堆总是由米洛斯给他搞定的繁琐流程,他最后也没想出个具体,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等部里的调令的话,起码两天他都得干看着。 所以说他才喜欢干些山高皇帝远的海外任务啊。 加急发封信让米洛斯争取把事确定下来?可米洛斯会想这么做么? 达尔克一直觉得米洛斯看待人和物的视角跟他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个具体来,他叹了口气,胸口一阵窒闷。 要不干脆自己先干吧。 “达尔克——”正这么想着,曼娜迎面朝他走来,达尔克立刻收拾收拾心情跟她走到了一起。 “怎么了,”刚问了一句,达尔克看见了曼娜手上已经拆开的信封,于是他问道,“谁的信?” “卡罗利娜,她说艾丹进联合调查队的事已经基本弄好手续了。”曼娜把信递了过去,连日思虑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 “就这个了?”达尔克抽出信,一目十行地扫着,有点三心二意地问道,“就没再提些现在的事?” 曼娜扫了达尔克一眼,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没,一点都没,也是,要是挑些别的时候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就好了,这样还能更高兴些。” 达尔克把信折好还给了曼娜,他盯着妻子眼下青黑、却仍旧精神的脸,随口问道,“艾丹呢?你去见过他没?” “我正要去,而你得和我一起,”曼娜回应着达尔克的视线,十分认真地说道,“要么就是我和你一起,你知道的,达尔克,不管是逃亡还是争斗,共同面对危险时我们必须采取一样的行动,我们约定好的。” 这是他们婚礼上的誓词。 达尔克一愣,接着下意识地揽上曼娜的肩膀,他语调轻松地说着,“我能去哪儿?走吧,把这封需要进修两年、拆散小情侣、还附带着生命危险的信送给我们的好儿子去。” 他揽着妻子朝赫奇帕奇寝室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安心地松口气。 达尔克和曼娜最开始认识时是志趣相投的,他们都有些藐视规则、都喜欢冒险,他们现在同样有些藐视规则、同样喜欢冒险,甚至都还享受着伴随冒险的危机感,不过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危机就不再指向一个人了。 达尔克不喜欢束缚、不喜欢循规蹈矩,可和他深刻绑定的婚姻和工作都束缚着他,他有时也会回忆过去一点意见也不听的自己,有时也会回顾最开始和曼娜在一起的新鲜刺激,但这些想法在看到曼娜是都会烟消云散。 感到束手束脚地从来都不止他一个人,那为什么相当了解对方脾性和想法的人从来都不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呢? 因为达尔克不能失去曼娜、曼娜也不能失去达尔克,在认识对方的那一刻,能给他们愉快的就不再只有新鲜与冒险了,所以达尔克和曼娜都选择了妥协,他们心甘情愿。 然而他们正处于热血年纪的儿子暂时还没有这个认知。 哈利和罗恩胁迫着洛哈特到桃金娘的盥洗室时,艾丹正对着一个水龙头敲敲打打,哈利看见飘在旁边的桃金娘一脸花痴地盯着这位男会长看。 “你们这是?”听到动静捏着魔杖转身的艾丹看着组合奇怪的三人,挑着眉问道。 “他们这是挟持教授!会长,你该管管他们!”洛哈特立刻嚷嚷起来,但在场的没一个搭理他。 “你又是来这干什么的!”罗恩有些犹豫地吞吞口水,不过还是拿着魔杖向前走了一步。 艾丹没立刻回话,他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戒备的哈利,十分从容地把魔杖放到一边的洗手池上,然后懒洋洋地把手举到了头顶,向旁边走了两步,露出他正研究的水龙头,“我有一点调查员那儿的线索,你们知道的,从我父母那儿了解的,所以过来了。” “调查员们有线索?!那为什么不来!我妹妹现在很危险!”罗恩气愤地喊起来。 “调查员不是傲罗,虽然里面大部分人魔法也不错,但这些确实不是他们负责的,甚至还有不能贸然行动的规则,调查员的自主性总体来说是要低于傲罗的,调查员完全听候调遣,”艾丹边解释边眼神示意哈利过来,“我想你来的正好,小救世主,这儿正需要一个蛇佬腔。” 罗恩的眼睛还是气的发红,他和哈利对视一眼,都抿着嘴推着洛哈特往那儿走。 “在这儿。”艾丹放下了自己装模作样的手,指向了铜龙头上刻着的那条小蛇。 哈利去摸那条小蛇,他刚开始尝试拧开这个水龙头,旁边的桃金娘就补充道,“这个水龙头从不出水。”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雀跃,她看看哈利,又看看艾丹,眼睛发亮的说着,“如果你们死了——” 罗恩听不下去了,他用魔杖抵着洛哈特又往前一步,急切地张嘴打断了桃金娘意犹未尽的话,“哈利,你说几句话,用蛇佬腔说几句话。”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小救世主。”艾丹随手拿起了自己的魔杖,湛蓝的眼睛看向紧张的哈利。 “可是——”哈利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他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了蛇的嘶嘶声,紧接着,面前的水池轰隆隆震动起来。 他们眼看着水池消失了,一根粗大的水管露了出来,罗恩动静不小地抽了一口气,但在场没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你们是准备去找教授还是?”艾丹歪头向他们问道。 “我得下去。”哈利沉着嗓子毫不犹豫地说着,他必须得果断地抓住金妮还活着的最后那丝希望。 “我也要去。”罗恩紧跟着说。 “我也正想这么做呢,”身为男会长的艾丹一点也不关注两位低年级生可能并不出众的魔法水平,他略带探究的视线落到哈利身上,语气轻松的询问着,“能加个我么?” “我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嫌人少的。”哈利面色凝重地说着,他看向黑洞洞的管道入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觉得这里似乎不需要我了,你看,你们已经有一位这么棒的会长了,”洛哈特说,脸上露出他惯有的笑,“我就——” “你第一个下去!”罗恩对这个营救他妹妹毫无主动性的教授吼道。 “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小格兰芬多。”艾丹说着,然后凭借他青年的力量优势把手上没有魔杖的洛哈特塞进了管道里,一脚踹了下去,罗恩和哈利都惊讶地看向如此果断的艾丹。 “他布的作业太多太烦了,”艾丹面色如常地解释道,虽然他一次也没写过,但艾莉安跟他抱怨过好多回,“我对他积怨已久。” 然后他走到管道口那,一点没犹豫地钻了进去,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而在所有人都进去,盥洗室里恢复平静后,一直藏在暗处的玛吉滑了出来,也跟着钻进了管道。 第143章 在密室里 当四人在黑隧道里为那张巨大的蛇皮惊叹时,看起来吓软了腿的洛哈特急切又迅速地发了难,他扑上去抢过了罗恩的魔杖,在艾丹反应过来之前冲他的学生们大喊着,“一望皆空!” 艾丹还没来得及担心承载艾莉安的记忆,就在对着他们的魔杖尖那儿看见了魔杖回火产生的爆裂花纹,他的危机应对直觉让他下意识地带着手边的哈利往另一边跑去。 下一瞬间,碎石跟着爆炸声一齐来到,落石堆成的石墙将四人隔成了两队人马,罗恩留在原地搬开石头,哈利和艾丹则继续前进。 玛吉也继续前进着,他灵活地变小了躯体,从看似密不通风的石墙里钻了过去,然后一直跟在两人后头,一直到了最后一对石柱那儿。 一看见韦斯莱那标志性的红头发,哈利就叫着金妮的名字跑了过去,他跪了下来,把魔杖放到一边,抓着金妮的肩膀把她翻过了,只看到了一张冷冰冰、毫无血色的脸。 在哈利绝望地摇晃着金妮的时候,一直分出心神注意周围环境的艾丹挪了过来,他弯下腰刚要伸手探探金妮脖子,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是谁?”艾丹立马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魔杖也对准了这个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男孩,他看着男孩的脸,觉得有些眼熟。 “汤姆·里德尔。”汤姆靠在石柱上,把玩着不知何时被他拿到手上的哈利的魔杖,眼皮都没抬地回道。 “里德尔?你和黛拉·里德尔有什么关系么?”这次的案件让艾丹终于记住了月光小姐的名字,也让他意识到面前男孩的眼熟从何而来。 汤姆和黛拉长得真像。 “他们碰巧是同姓,”哈利用之前被告知的理由解释着,他看向汤姆,“你现在是鬼魂么,汤姆?你得帮帮我,我们要带金妮往回去,如果你愿意飘上去找教授来这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碰巧是同姓?还碰巧长这么像? 艾丹是不信的,他想眼神示意哈利后撤一点,无奈哈利不是看向金妮,就是望着自称汤姆的男孩等回复,这让艾丹第一次直观的认识到一个好队友的重要性,他现在只能又朝汤姆问话,“你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学生,里德尔,但我没见过你,学生名单里也没有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今年的男会长么?看来现在的后辈也不错,”汤姆扫了一眼艾丹胸口别着的银质会长胸章,以一种颇为成熟的口吻评价道,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了两人的问题,“我不是鬼魂,也不是学生,只是一段来自五十年前的记忆。” “五十年前?你的回话真有询问价值。”艾丹想起来霍格沃茨五十年前发生过和现在近乎一样的事情,他刚想再问什么,就被哈利打断了。 “那些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再问!我们现在必须得带金妮上去,她实在是太冰了,我们必须得快点,”哈利边说边尝试搀着金妮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魔杖到了汤姆手上,“汤姆,谢谢,请把魔杖给我。” 然而艾丹没有动,汤姆也没有动,三人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怪异的沉默中。 “你们听我说,”哈利焦急地说,他好不容易搀起了金妮,但被压得膝盖发软,“我们必须走!如果蛇怪来了......” “它不受召唤是不会来的。”汤姆漫不经心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没太明白,不过也无暇在意这个了,他冲汤姆喊着,“快点,把魔杖给我,我可能会需要它。” 艾丹看看汤姆,又看看被哈利重新放回地上的金妮,边思考着他和哈利逃过蛇怪的可能性,边开口尝试拖延时间,“是你策划了那些石化,也是你用诅咒让那些人昏迷的?” “你很冷静,这点就比格兰芬多里的狮子好,”汤姆看向哈利,“到现在了,莽撞的狮子都不愿意多思考一下么,我们的小救世主?” “什么?”哈利有些发愣,目瞪口呆地看向汤姆,“是你——” “瞧瞧你这傻样,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汤姆站直了身体,朝哈利走了两步,“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婴儿,没什么特别的法术,是怎么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黑巫师的?” 他紧紧盯着哈利的绿眼睛,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在汤姆整副心神都放在哈利身上的时候,一道银光朝他冲了过来。 “呼神守卫!”放完银色老鹰的艾丹一点没犹豫地奔过去抱起金妮,顺带推了一把还处在震惊状态的哈利后立刻朝外面跑着,他的体能很好,几秒钟就跑出了一大段距离。 “即刻碎裂!强制束缚!”被守护神咒冲的后退两步的汤姆先是气恼地击碎了守护神,然后用一个束缚咒定住了动作慢半拍的哈利——这时候艾丹已经带着金妮近乎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把她的人带走又能有什么用呢,”汤姆冷哼了一声,他走到还停留在跑步动作的哈利面前,伸手拨开了救世主额前杂乱的黑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没关系,我本来也只想跟你聊聊的,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哈利·波特。” “你为什么关心这个?”望着艾丹消失的背影,哈利反而镇定下来,他拖长了音调,想给他们、也为自己争取点时间,“伏地魔的事发生在你死后许多年。” “伏地魔,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汤姆轻声说着,拿着哈利的魔杖在空中写了三个闪闪发亮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然后魔杖一挥,那些字母自动调换了位置,变成了:【我是伏地魔】 “那黛拉是——”哈利第一时间想起了黛拉,他看向汤姆·里德尔,终于意识到了两人外貌上的相似。 而带着金妮跑开的艾丹那边并不顺利,他刚跑进黑漆漆的隧道,整个人就被一条大蛇缠住了,他甚至都不能睁眼确认那是不是条小蛇怪,还没等他多挣扎几下,就猛地陷入了黑暗。 确认艾丹已经失去意识后,玛吉变回了正常大小,他游到了艾丹袍子口袋那儿,用蛇尾勾出了里面的项链,然后一口吞了进去,也跟着瘫软在地上。 第144章 玛吉的胜利 黛拉那边出奇的顺利,玛吉前几天就得到了“将军”的消息,他不意外女孩的能力会这样出众,却也由衷的感到自豪。 是啊,多好的女孩啊,所以在他从阿佩普嘴里听到被复述的话时才会怒不可遏,就算黛拉能自己处理好这些,他也绝不可能饶恕那些嘴巴不干净的家伙。 玛吉是喜欢以牙还牙那套的。 不过那时真是太冲动了,自我检讨一下,他不该怒气上头帮助小汤姆·里德尔实施计划的,这才让那个小滑头现在有能力玩这些花样。 做过的事不提也罢,重要的是现在该如何做。 黛拉已经找到了从内部“吃掉”汤姆·里德尔的方法——这是汤姆本来要对黛拉做的,也给出了从外部摧毁魂器的办法,但他们陷入了一个同样的僵局,他们或许都不能直接伤害里德尔。 炼金师们都是疯狂的,他们创造出那么多有悖自然、甚至有悖伦理的东西,但他们也是狡猾的——能够任由自己的造物伤害除自己之外的一切人。 如果伏地魔的血液与灵魂对黛拉的复生以及对他的觉醒起了那么大作用,那么伏地魔无疑是他们无法杀害的那个“父亲”。 他和黛拉一直忽视了这一点,毕竟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生活了那么久,没一个会这样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目前的情况,出于理智,他的选择应该是引导对的人发现密室、发现汤姆·里德尔,然后告诉他如何最快地从外部摧毁他。 虽然一个强力的历火咒足够烧毁魂器,但那样他得到的就太少了。 既然他最看重的女孩已经能够全身而退了,那他为什么不尽可能地保有自己的大餐呢? 玛吉知道黛拉本来就是想把那份蜜糖给他的。 那么计划就很明朗了,他要通过那条连接灵魂的项链,再把一个人的灵魂带进去,一个跟他们毫不相关、有行动理由、能够从内部摧毁汤姆·里德尔的灵魂,这样他才能找准机会吞下他的蜜糖。 玛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哈利,但他的那道疤里......啧,他可不能把点心送到汤姆·里德尔胃里,那么,似乎也就只有艾丹了。 艾丹的父母是来这的调查员,这给了他找到幕后凶手的线索;艾丹是男会长,或许他忠于自己承担的会长责任;艾丹是预备调查员,那么他的经历会是权威的。 知道他们眼睛的原理后,只要豁得出去,用眼睛催眠艾丹就不再是一件难事,因为艾丹很有对这个事件的好奇心,而玛吉恰好也有足够多的、能够传导进艾丹身体里的灵魂。 他的灵魂混进了艾丹的灵魂里,汤姆的灵魂和金妮的灵魂绑在了一起,当两个受害者相碰,玛吉只要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使用项链,两个加害者,就能于受害者们的指引下在灵魂深处相见了。 哦,当然,这儿名义上的加害者只会有汤姆·里德尔一个。 “醒醒,罗耶伊亚会长,醒醒。” 艾丹是被一阵模糊、粗哑的声音叫醒的,他睁开眼,看见的先是明显斯莱特林式样的四柱床,视线稍斜一点后,他看见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喔!”艾丹惊得叫了一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三张床,一张床上摞着斯莱特林四人组,一张床上躺着黛拉,以及一张空床。 “我知道这可能不是那么让人好接受,会长,我是金妮·韦斯莱,而我们得快点了,”玛吉冲艾丹说着,他没有形体的黑魂飘到了那张空床上,“我想我本来也跟他们一样躺在这,但我一醒来时,就变成这样了。” “我需要一点最起码的解释,韦斯莱小姐。”艾丹翻身下了床,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眼睛直直地看向黑影。 “我被汤姆·里德尔迷惑了,他之前是本日记——一个能和我对话的再贴心不过的,我完全信任他了,他却......我发誓,做那些的时候我一点意识都没有!”玛吉学着之前汤姆·里德尔给他炫耀过的金妮的语气哭诉着,“那些都是噩梦,我一直想要弥补——我找到弥补的方法了,但我却做不到终结。” “为什么?”艾丹问道。 “我们的灵魂已经绑在了一起,我没法去摧毁,我自己的灵魂会温柔但强制地把我请出去,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你也拖进来,”玛吉装作焦急继续哭诉着,“拜托了!在你也被他吸收之前,我们必须得快点!” “听起来我不得不快点了,”艾丹站了起来,湛蓝的眼睛里闪着冷静的光,“金妮,我想请你描述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骑的生物,他叫什么名字?” “坦帕尼帕,白色的鹰首马身有翼兽。”玛吉毫不停顿地说着,他不知道巴克比克的名字,但他赌这个连人名都不记得的会长不知道那个普通生物的名字。 “很好,带我过去吧,金妮,我们得快点了。”好吧,玛吉赌对了,艾丹确实不知道,他只是想要对方的笃定。 “跟我来,罗耶伊亚会长。”玛吉的黑影飘在最前面,他刻意飘得快了一点,艾丹得小跑才能追上他。 等他们跑出去有半分钟后,躺在床上的黛拉睁开了眼睛,她翻身坐了起来,面容平静地下了床,走到摞着四个人的床前。 “是时候醒了,阿巴特学长。”黛拉打了个响指,阿巴特睁开了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不,不,我不要醒,我受够了!求你,求你再让我睡过去!”阿巴特哑着嗓子祈求道,他所有棱角早已被摧残的干干净净,像一头被驯化的狼,再发不出一声嚎叫。 “相信我,学长,小憩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黛拉说着,脸上挂上平常那副温柔恬淡的微笑,“我们现在要讨论一下保密事宜。” “相信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里德尔小姐,相信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你了,让我睡过去吧!”阿巴特哀求道。 “碰上我这样一位对灵魂有点研究的、能让学长你睡过去的人是不是很好?其他人可未必能那么安全的对你的灵魂动手脚,”黛拉的手放到了阿巴特的额头上,“哦,相信我,我是非常信任你的,但吐真剂和摄神取念都很麻烦不是么?” “我保证我只做我需要的限制,但你得完全对我敞开,阿巴特学长,你知道我是一定会把事做完的。”说着,黛拉的手心发出微弱的光芒,而阿巴特瞬间涣散的瞳孔显示了他对黛拉话语的服从。 黛拉很快就弄完了,她还很贴心地让阿巴特睡了过去,哦,这简直就是以德报怨。 过了不多久,整个空间猛地震动起来,黛拉知道,玛吉带着艾丹得手了,那条贪心的蛇一定一口气把他的猎物全吞了,这是件好事。 而在禁锢的灵魂们返回躯体之际,用着格兰芬多之剑与蛇怪搏斗的哈利惊讶的发现几道耀眼的光从汤姆·里德尔的身体里斜刺出来,汤姆的脸上的戏谑立刻被痛苦取代。 “哦!不!那个女孩!”哈利听见汤姆·里德尔声嘶力竭地喊着,英俊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他的身影肉眼可见地变淡。 “撕拉——”然后一阵清脆的脆裂声响了起来,那本水火不侵、坚不可摧的日记本自己裂成了上下两半。 随着日记本的裂开,汤姆·里德尔已经虚幻到近乎不可见了——哈利确信他要消失了,然而这个恶魔临死前还要留下他最后的吼叫。 “海希-哈希--亚(莎多琳,上去杀了所有人)!” “不!看我,你这个大怪物!”哈利喊叫着往前挥了两剑,可面前马上就能咬到他的蛇怪就算被刺伤了也没有停顿,十分丝滑地转身游走了。 “海—希(停下)!”哈利往前跑了两步,用蛇语喊着,但就跟汤姆·里德尔告诉他的那样,斯莱特林的蛇怪只听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命令,他的吼叫毫无用处。 “不——”哈利跌倒了,蛇怪毒素的麻痹作用让他整个砸在了地上,可他一点都没觉得疼,他看着蛇怪身影消失的入口,只想着上面的学生们。 凤凰福克斯这时候落到了他的手边,淌下了眼泪。 第145章 作乱的蛇怪 艾丹醒的时候,蛇怪正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看着那一闪而过的大尾巴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大惊失色。 “这该死的不会要上去吧!”艾丹一心想着艾莉安,也无暇顾忌之前是什么缠上了他,丢下金妮立刻用急行咒跟在了蛇怪后面,然而还是连蛇怪的影子都追不上。 “金妮,抓着我!”过了一会儿,被凤凰眼泪治愈的哈利抓着福克斯的脚飞到了外头,他边喊边朝刚醒来的金妮伸出手,“这儿还不安全,我们也得上去拦住那条蛇怪。” 哈利此时浑身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但他的脸上洋溢着一股非凡的勇猛与斗志,金妮愣愣地看着,下意识地递上了自己手。 福克斯先带着他们去找了罗恩和洛哈特,然后才沿着蛇怪留下的毁灭性的痕迹一路上去了。 他们一飞出洞口,就被几个穿着睡衣的调查员团团围住了。 “真高兴你们没事,但现在最好呆在这儿,蛇怪已经蹿出去了,外面不安全。”一位栗色卷发的女探员安抚地搭上了哈利的肩膀。 “可我们不能光呆在这儿,蛇怪在外面,我们不能——”哈利有些语无伦次,这时福克斯抓起他手上的格兰芬多之剑飞走了。 “孩子,刚刚艾丹已经用传声魔法把这个消息通知到霍格沃茨里的每个角落了,”另一位留着短胡子的男探员凑了过来,“而我们是被紧急安排在这里抵抗蛇怪的,相信我,不管是调查员还是教授们都会尽力保护同学们的安全的。” “可你们都没来救我的妹妹。”罗恩一张脸黑黢黢、脏兮兮的,他看着一旁脸色异样苍白的金妮,近乎要淌下泪来。 短胡子和栗卷发对视一眼,都无声地叹口气,然后栗卷发用一种又无奈又刻意活跃气氛的语调说着,“虽然我们之前缺乏自主性,但已经卷入不得不出手的被动性局面了,所以,相信我们吧。” 除了短胡子、栗卷发这样被安排在固定点位的调查员,调查员们还又紧急分派了几位魔力好的巫师跟教授们组队去流动追击蛇怪。 距离蛇怪最近的仍旧是艾丹,他虽然跟不上蛇怪的速度,但及时用守护神咒召唤出了自己的雄鹰,这才能在引导下一直跟着蛇怪。 可怕什么来什么,两只眼睛都被啄瞎的蛇怪左碰右撞之下,还是朝着地牢去了,这一斯莱特林的怪物,要最先去摧毁萨拉查一手创办的斯莱特林了。 艾丹赶到那儿时,蛇怪正用它大的出奇的尾巴猛砸着斯莱特林的石门,坚硬的石门被蛇尾巴敲的满是裂缝,还有不少碎石从上面剥落,砸在地上。 艾莉安熟悉的严肃声音从这些裂缝中不清晰地漏了出来,她大声喊着,“所有会磐石咒的学生们现在都对我们的石门施咒!我们必须抵抗地足够久!” 斯莱特林们或大或小、或尖锐或低沉的声音一时全部响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坚如磐石”声传到了艾丹耳朵里,原本濒临碎裂的石门上闪出阵阵光彩,让蛇怪拍上去的尾巴被弹开时的弧度都变大了。 “烈焰熊熊!惊雷掣电!”艾丹对准蛇怪一口气放了好几个攻击力强的咒语,他的守护神也不断地用利爪攻击着,但这些都只让蛇怪扭了两下蛇身,艾丹甚至都没在蛇怪身上看到一点焦黑的痕迹。 连续用尾巴撞击石门的蛇怪却在此时不耐烦起来,它蛇头向下一倾,扭着过长的蛇身把头凑到了斯莱特林已经全靠磐石咒支撑的石门前,在艾丹的目眦欲裂中用无所不摧的蛇牙一口咬破了那最后一层防护。 “不!!!” “啊!!”“啊啊啊!” 艾丹的拒绝声和斯莱特林里学生们因魔咒被强硬打破的反噬尖叫声一同响起,站在学生最前面的艾莉安被震得吐了口血,外面男友的声音和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也让她心神恍惚,眼前的一切好像慢了下来。 面前已经毫无阻碍的入口那儿,蛇怪的尖牙还没有完全收好,而那怪物的头正越来越低,马上它那一见即死的眼睛就要露出来,马上她就要死了,马上她就再也见不了艾丹了...... 不知道蛇怪眼睛已经被啄瞎的艾莉安先是这样消极地想着,然后父亲温润又异样权威的声音在她心间响起,她的父亲总是对她说,“即便是在最捉襟见肘的时候,你也不可以落魄,艾莉安,因为如果人们连尊重都不再给你的话,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要、什么都要......”艾莉安眼睛发散,不住念叨着,她要活着,她要艾丹,她要向往已久的前程与权势。 于是一股活着的斗志猛地燃起了,她再次举起魔杖,对即将进来的怪物大声喊出了自己一直还未成形的守护神咒:“呼神守卫!” 一只锐利的银鹰从她魔杖尖冒出的白气中生了出来,直冲向门口,虽然这还不足以杀死蛇怪,但蛇怪也被这扑面而来的魔力撞得一下远离了入口,在它吼叫着又要扑过去时,罗耶伊亚夫妇、斯内普和麦格终于赶了过来。 “空气打击!(x2)”“神锋无影!”“烈焰熊熊!” 四个人中两个用了壁障咒,两个人用了伤害性咒语,蛇怪只在壁障咒的外力下改变了一点运动轨迹,身上还是一点伤都没有。 “所有人,结界咒!”透过入口观察外面的艾莉安把嘴角的血一抹,再次大声召集起休息室里刚松口气的学生们,“我们现在还不够安全!” “空气结界!”杂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这时候的混杂中又透出一股别样的团结。 外面难以对蛇怪造成直接伤害的教授和调查员们还在苦苦缠斗着,他们只能一边闪躲一边用壁障咒限制蛇怪的行动,好在他们加上艾丹有五个人,声东击西之下还能支撑得住,但这样显然不能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福克斯扇着它火红的翅膀飞了过来,它在蛇怪上空投下格兰芬多之剑,斜斜落下的锐利宝剑在五人眼中刺伤了蛇怪,达尔克立刻尝试用漂浮咒让那宝剑动起来,却没有成功。 “那是霍格沃茨的东西嘛?”他大喊着,“快,如果你们能让它动起来的话就快点!” 五人里面只有麦格的漂浮咒对格兰芬多之剑有用,于是剩下的四人开始给麦格打配合,他们用壁障咒限制蛇怪的行动,麦格则找准机会将宝剑浮空刺上去。 被深刺了几下的蛇怪终于是放弃了一墙之隔的学生们,他吼叫着急速往回冲,虽然被几个壁障咒撞得头晕眼花,但成功地突破了几人的包围,又往上去了。 “海-希(停下)。” 途径礼堂时,蛇怪听到了一声命令,斯莱特林的血脉气息裹在女孩不算强硬的声音里,让它臣服,于是它游到礼堂门口,在黛拉面前乖顺地低下了它的蛇头。 黛拉站在那儿,眉心的血蛇还在,更衬得她脸色惨白,她朝瞎了眼的蛇怪伸出手,原本是要放一个厉火咒的,但一个古怪的咒图突然在他们的脚底下出现了。 白芒一闪后,原本体型巨大的蛇怪变成了条比魔杖长不了多少的小蛇,它瞎着眼,感官却还灵敏,游了几下就失去踪迹。 等麦格教授他们带着剑赶到这里的时候,蛇怪碰撞的痕迹戛然而止,只有昏倒在地上的黛拉以及她身后那一串踩着独角兽血的银色脚印还在那儿。 几位调查员和庞弗雷夫人在麦格的魔法广播下一同来到这,调查员们一边调查着礼堂里的仪式是否被正确的中止,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被庞弗雷夫人救治的黛拉。 在麦格他们因找不到蛇怪而返回后,一位棕发调查员走到了几人面前,他看看教授、又看看达尔克,最后说道,“仪式已经被打破了,我想我们得带走她。”棕头发指向黛拉。 “黛拉都还没醒,你要带走我们的学生干什么?”麦格脸色很不好的质问道。 “是这样的,教授,”达尔克在这时开口了,“在我目前上交的三份报告里,有两份都将黛拉·里德尔定义为了嫌疑人,程序上来说,我们有权监管她。” “并且,”达尔克看向艾丹,“我们之后可能还会带走您的更多学生进行调查。 第146章 黄雀的回合 米洛斯·林德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但他的办公室却还维持着最开始整洁空旷的标准模样,里面只额外挂了几张妻子卡罗利娜喜欢的风景画。 此刻,米洛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金发蓝眼的艾丹,十分和颜悦色地说着,“艾丹,是来找我聊聊报告该怎么写么?” “有些语句是还需要斟酌下,林德叔叔,”艾丹递上了自己的报告草稿,“我不知道该怎么恰当的把他们改的不那么绝对。” “这说明你和达尔克一样,文字的个人色彩都很重,对调查员来说其实并不是件坏事,”米洛斯接过报告翻看起来,不时拿羽毛笔修改两下,“不过这会是个大案子,报告里责任分明点也不会是件坏事。” “艾莉安怎么样了,林德叔叔?我都还没时间去看她。”艾丹询问道。 米洛斯修改报告的动作不变,只抬眼透过眼镜朝艾丹看了一眼,“当天就从圣芒戈回家了,没什么事,医生只说要休养两天。” “她真勇敢,当时所有人都在她的指挥之下。”艾丹由衷地赞叹着。 “艾莉安知道怎样得到她想要的,”米洛斯笑笑,没有多说话,但冷淡的语气里洋溢着充沛的自豪感,他很快又夸起了艾丹,“你也是这次的小英雄,我想也不会再有人用你m国巫师的身份做文章了,况且你的实践履历本来就是同期里最优秀的。” “嘿嘿。”艾丹是毫不客气的,他照单全收了未来岳父(自以为)的夸奖。 米洛斯也笑笑,他很快改好了艾丹的报告,正要放下笔时,艾丹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黛拉·里德尔现在是在?” “哦,关于这个,本来是要把她送进圣芒戈的,但在莎维亚·南尼,就是那位审问官的坚持下,黛拉·里德尔现在被关在一个被改装后的讯问室里。” “还没醒么?” “还没醒。”米洛斯摇摇头。 “关于她,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叔叔,”艾丹抿抿嘴,从鼻子那儿呼出口气,“我觉得黛拉·里德尔是伏地魔的女儿。” “什么?”米洛斯一下僵住了,他再次跟艾丹确认道,“你说黛拉·里德尔是--神秘人的女儿?” “是我个人的猜测,林德叔叔。”艾丹把口袋里的相片递了过去,相片拍得是霍格沃茨历任会长名单,里面“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名字被标红了,他又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这个名字。 “我在密室里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汤姆·里德尔的男孩,他能驱使蛇怪,而伏地魔资料里也是一位蛇佬腔,”身为m国巫师的艾丹说话没那些忌讳,他继续说着,“结合那个男生身上的霍格沃茨校服,以及他特别称呼我这个男会长为后辈,所以我去陈列室里查看了名单,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名字。”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字母游戏,伏-地-魔。”艾丹一边拼着黑魔王的名字,一边在相应的字母上画圈,他拼完后把纸递给了米洛斯。 米洛斯看着余下的可以被拼成“我是”的三个字母,无端感到一阵窒息,他喉结滚了滚,一时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猜测的理由,只是,因为姓氏?” “还有长相,当然我知道这都是些不关键的证据,”艾丹补充道,“我不会把这个猜测写进我这次的报告里,但我想叔叔您应该需要知道这件事。” “......”米洛斯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告诉过?” “没有,林德叔叔,但是直面汤姆·里德尔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哈利·波特,并且,”艾丹强调着,“他们真的长得很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艾丹,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米洛斯重新挂上了得体的微笑,他放下手上的笔,把改好的报告递了回去,“报告写得很不错,你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调查员的。” 艾丹伸手接回报告,脸上不自觉地勾起了和米洛斯一样的社交性弧度,他又寒暄两句后道了别。 办公室门被小心的关上后,米洛斯维持着端坐的姿势,放在桌上的手指无声地敲了一个来回,然后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他想着艾丹的猜测,想着乔比佛提到的最近突然增多的手续规范、用途正常的吐真剂需求,想着暂时拟定的、包括哈利·波特在内的受访者名单,以及那位毫无败绩的审问官南尼女士,声音不大的“啧”了一声。 看来事情闹得会比他预想的还要猛烈的多啊。 米洛斯重新带上眼镜,他打开手边的抽屉,拿出里面艾莉安的那份入职申请表,这是他前天从实习办公室主任拉切尔那儿拿回来的,他当时借口要给女儿再掌掌眼。 如今,米洛斯看着艾莉安被他手把手教导的一丝不苟的文风,抿了抿嘴,接着把上面的第一志愿从法律执行司改成了国际事务司交换实习生计划。 可惜了,他现在大受褒奖的女儿,本来是什么部门都能随便进的。 而在距离米洛斯几个楼层的小审讯室里,尚处于昏迷状态的黛拉在进行着另一场战争,或者说,她的一部分灵魂还在进行着另一场战争。 前几天在学校里,玛吉无疑是胜利了,他带人击毁了汤姆·里德尔,也最大可能的吞下了即将溃散的伏地魔部分灵魂。 可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汤姆那时灵魂的强盛是基于他吸取了其他人灵魂的生命力,这就导致玛吉的那贪心的一口吞进了许多消化不了的东西,这本来没什么,因为那些东西能自己跑回去。 但是,黛拉的那一小部分,会这么乖巧的回去嘛? 玛吉对黛拉总是隐瞒的,黛拉对玛吉总是尊重的,不过,摆在面前的、一触可及的灵魂里的秘密,会不让人心动嘛? 显然,黛拉对玛吉还没有尊重到那个程度,她被吞下去的那一小部分,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她探入了玛吉的灵魂,窥见了那最深层次的过往。 第147章 少女与蛇(一) 身为巫师的多洛朵思没有蛇佬腔,身为麻瓜的克林格雷顿却有这个传承。 希梅纳·克林格雷顿,偏远地区的公爵之女,一出生就被定下了继承人的身份,同时也拥有了一条白皮红眼的小蛇,一到会说话的年龄,她就给小白蛇起名为玛吉。 希梅纳是一个活泼、美丽、善良的天使,即使到现在,玛吉也觉得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套在她身上都不够,他那时并不聪明,但沾染了希梅纳的古灵精怪,能从各个方面、在各个时刻配合着他的小主人。 在城堡里闯祸的时候,小希梅纳用她天真的童言童语去和父母开玩笑,玛吉则被赋予了糊弄老克林格雷顿那条大青蛇米拉吉的重任,他们一次都没被罚过,没人不喜欢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在田野与林地里,他们会尽情的去玩耍,小希梅纳很喜欢蛇,她会一次性叫来一草地的蛇,一个一个的去认,然后和玛吉玩一场最盛大的捉迷藏,玛吉那个时候还很好胜,他总是会找出比希梅纳更多的蛇。 当然,他们也要学习很多东西,希梅纳需要成为一个完美的贵族,玛吉需要成为一个具有适当攻击性的毒蛇,不过他们从未抱怨过,因为他们总是快乐的。 日子本该这样平淡的过去,小白蛇陪着他能和蛇对话的小主人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一起死亡,然而这本该不超过百年的时间线却被一个人打破了,确切来说,被一个巫师打破了。 是玛吉先发现艾博图·多洛朵思的,这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血腥气铺满了他们总是平静的林地,玛吉不得不去注意他。 玛吉会自己狩猎、也吃生肉,但不吃人,他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会想,要是那时候自己能把那一大块肉吃掉就好了。 可他没有,他叫来了希梅纳,希梅纳叫来了蛇,蛇把艾博图弄进了杂物间里。 希梅纳的善良并不过剩,她救治了艾博图,却也打算弄明白这个清秀少年的身份以及受伤的原因,如果她之后认为不妥当的话,每一条蛇都会乐于让她免于血腥。 艾博图醒的时候,和所有第一次看见希梅纳的男人们一样,他看呆了,然后才发现满屋子的蛇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于是他又惊呆了。 连续的呆愣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反应,可他是个能抬手施展魔法的巫师啊,天生能与蛇对话的克林格雷顿家族一直都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他们是相信一些存在的,见证过艾博图的能力后,他们轻易接纳了这个没有身份的小子。 艾博图轻易地有了体面的麻瓜身份,还作为家庭教师教导希梅纳魔法,虽然克林格雷顿一家都是麻瓜,但艾博图是一个非凡的炼金师,他从那时候开始编写《超凡》,制作各种让麻瓜能够感受魔法的炼金器具。 顺理成章的,少年少女相爱了,他们中间什么阻碍都没有,艾博图愿意将姓氏改为克林格雷顿,希梅纳的父母也接受这个给他们带来魔法的巫师。 他们婚礼那天,所有人都很高兴,所有的蛇也很高兴,希梅纳把他们都叫来了,他们又玩了一场捉迷藏,艾博图成了这场游戏的新成员,玛吉甚至拖来了已经不怎么爱动的米拉吉当裁判,那天真是前所未有的圆满。 那天之后也很圆满,他们跟以前一样相爱,家庭跟以前一样和谐,到这里,他们就像是童话里的主角一样达成了他们的完美结局。 可生活不是童话,人就是要经历生老病死,老克林格雷顿夫妇走得很突然,一场流感带走了他们,老米拉吉也跟着一块去了,希梅纳不停的哭,不过还是非常坚强地办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艾博图也很伤心,玛吉不知道他之前为什么受伤、也不知道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但艾博图从没表现过一丝想家的样子,他轻易的舍弃了自己从前的姓氏,把克林格雷顿当成了他唯一的家。 所以当他看重的亲人逝去、看重的家庭不再完整后,艾博图拐入了一条可怕的道路,他开始寻找不再失去的方法,他研究起了永生。 让人不安的是,他确实有这个天赋。 可他不愿意失去的挚爱,拒绝永生。 希梅纳看出了艾博图的疯狂,也低估了艾博图的疯狂,这位炼金师又改造了自己的眼睛,让原本的碧蓝蒙上一层灰,他要求希梅纳和他一样永生。 玛吉那时候只是一条光长身子的小蠢蛇,他只看见自己的小主人一如既往的美丽,一如既往的善良,只是变得有点不活泼——他很久都没玩上最喜欢的捉迷藏了。 不过没关系,他慢慢的变得很老了,很快就要和老米拉吉一样被埋进地里,所以能够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小主人就足够了。 但艾博图不想让他死,因为每次他虚弱的不肯动的时候,希梅纳总会表现出一副动摇的样子,所以玛吉也被搬上了永生的实验台。 艾博图对他是体贴的,他在实验台上的时候毫不痛苦,可他自己的感觉是敏锐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老肉是如何一寸寸被剥离,那些糅杂了其它东西的新鲜蛇肉又是如何被填进他的身体。 他的皮早就不再那么有抵抗力、眼睛也浑浊的不得了,不过白皮红眼的蛇是不多的,所以他最后成了一条青皮黄眼的蛇。 玛吉一开始是开心的,他恢复了活力,小主人也和往常一样喜欢他,于是他想出去找些蛇朋友炫耀,却一条也找不到了。 啊,他都不知道,他身上的新肉和新皮是哪来的。 在脑子稍稍开窍的那一刻,玛吉开始对艾博图感到恐惧,他再也不把这个人当成从前那个体贴的少年了。 很快的,他又被搬上了实验台,艾博图改造了他的眼睛,并给了他“要求希梅纳一直活下去”的任务。 艾博图仍旧不愿意失去,而且变得更自欺欺人了,他会粗暴的赶走帮他控制希梅纳的玛吉,然后和并不受他控制却愿意留下来的希梅纳谈情说爱,好像这样他就回归最无忧的青年时期了。 也就是这时候,勃朗特出生了,这是一个蛇佬腔小巫师。 艾博图迎来了他新的、不愿意失去的家人,他萌生了让这个永恒之家越来越大的想法,并且把这个想法一丝不落的灌输给了勃朗特。 这让勃朗特·克林格雷顿在幼时就陷入了一个扭曲的境地,他的母亲教他善良、教他体贴,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疼爱;他的父亲让他冷酷、让他专制,把他当成了接班人去培养。 玛吉不知道勃朗特经历的一切,他只拿勃朗特当小小主人,他们一起上实验台、一起去捉迷藏,他们无话不谈。 在某一天,勃朗特从他嘴里知道了艾博图让他去控制希梅纳的事,勃朗特央求他不再那样做,他照做了,希梅纳短暂的找回了完整的自我,然后立刻请求死亡。 醉生梦死的活了几百年,希梅纳一定变得不那么善良了吧,不然怎么能要求一个孩子去杀死母亲呢? 哦,不对,她还是善良的,她请求的对象是玛吉。 勃朗特吓坏了,下意识地用同样被改造过的眼睛要求了他的母亲,想当这事从没有发生过。 糊涂了几百年的玛吉却在这时清明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小主人早就被“杀死”了。 应该说,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死”了,包括他自己。 第148章 少女与蛇(二) 玛吉是一条毒蛇,相比于发作大的剧毒,玛吉的毒液要温柔很多,他能让人陷入持续的迷幻状态,直到死亡都不会有什么痛苦。 他是舍不得去咬小主人的,不过之前的死亡请求让他分清了小主人与希梅纳。 因此他违背了老米拉吉的教导,咬了克林格雷顿一口,希梅纳什么反应都没有,还能像往常那样温柔地看他,跟他的小主人一样温柔。 ...... 他的小主人到底是死在他手上。 他把小主人卷到了他们最爱去的林地里,玛吉把她放在那儿,叫来一堆新的蛇,他再一条条去认,他又玩了一场捉迷藏——这次他把胜利拱手相让了,玛吉用了小主人的名义找出了每一条蛇,然后所有蛇都聚集在希梅纳身边,完成了一场蛇举行的葬礼。 艾博图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他疯了一样的把靠在希梅纳手边的玛吉扔开,然后不管不顾的对这条蛇施咒,可玛吉在他的实验下已经基本免疫所有魔咒了。 玛吉是打算咬死他的,即使艾博图手上还有不少能伤害他的炼金道具,他仍旧打算这么做,但他没法在同样匆匆赶来的勃朗特面前做这些,所以他顺从地接受了艾博图的所有伤害。 反正他也是本该死去的那个。 不过在勃朗特的哀求下,艾博图留了玛吉一条命,他抱走了没有气息的希梅纳,当晚放火烧了整个克林格雷顿庄园,他烧毁了克林格雷顿的一切,也烧毁了他自己。 什么弑父弑母,勃朗特那个小鬼除了叫两声,什么也不敢做。 玛吉和勃朗特被留了下来,但克林格雷顿家已经没有人了,一天之内失去所有的勃朗特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多洛朵思,带着他的杀母仇人以及无尽的青春与寿命,正式开始了流浪。 永生只是一个简单的词,但它背后的时间是广大的;催眠听起来是一项小能力,但也到底赋予了个体一点凌驾于他人的权能。 并且这两样,都是能异化人的存在。 勃朗特一开始是悲伤的、麻木的,当时间稍稍填满他的痛苦后,他又变得浪荡放纵,尽情的使用着他的能力在麻瓜世界里胡作非为,玛吉确信勃朗特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打破规矩的感觉。 可就跟之前说的一样,他是永生的,时间能填满痛苦,快乐却填不满时间,于是勃朗特又变的麻木了,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麻瓜世界里。 玛吉一直陪着勃朗特,跟以前陪着他的小主人一样,跟着勃朗特做一切事,他想过死亡,不过他当时的生存实质上已经脱离生存原本的概念,他们的永生不是不死,但活得痛苦和自愿去死是两码事,勃朗特不像希梅纳那样勇敢,玛吉也没有资格在勃朗特之前选择解脱。 麻瓜世界变得很快,浑浑噩噩的他们好像一直都落后时代一步,刚刚适应了像是应用了魔法的机器,前所未有的战争就来了。 战争范围之广、伤亡之大、手段之残忍,让见识过无数死亡的他们心惊胆战,那时候勃朗特的眼睛也不那么管用了,因为战争,人们情绪都走向了各种极端,勃朗特当机立断地带着玛吉躲进了深山老林。 他们在里面不知道躲了多久,勃朗特一点也没计算日子的打算,毕竟他的生命沙漏里有无限的沙子,玛吉倒还能有点远处一株小果树苗长成大树的印象,因为他在那里遇见了朵琳。 朵琳没有那么美,要玛吉说,也不会再有人比希梅纳美,但朵琳的笑容是很不一般的,她总是笑得无所顾忌,笑声也是毫不修饰的清脆,你这时候再看她,就会发现她的金发原来这么柔顺,碧蓝色的眼睛竟然那么透亮。 玛吉喜欢在朵琳来摘果子时躲在草丛里悄悄看她、听那令人振奋的笑声,他的小小反常很快引起了勃朗特的注意,于是勃朗特也来了,就这样,维持着英俊样貌的少年邂逅了温暖人心的少女。 童话又开始了,虽然朵琳不会讲蛇语、不会陪玛吉玩捉迷藏,可她会带着玛吉一起摘果子,她让玛吉爬到最上面,勃朗特帮她扶着梯子,朵琳爬到树干那儿,从灵活的蛇尾巴那儿一个个接过因最靠近太阳而最甜的果子。 朵琳就跟这最靠近太阳的果子一样,她是平常的,也是最甜美的,同样是让玛吉重新快乐的。 玛吉在这时候才体会到了一些放纵的乐趣,童话的美好不一定长久,但确实让人沉迷,每当玛吉回忆起已经变成噩梦的过去时,朵琳总能给他快乐。 之后,朵琳怀孕了,这是玛吉最快乐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能再回到过去。 朵琳和勃朗特虽然都不姓克林格雷顿,但他们就跟老克林格雷顿一样相爱;他现在也是条大青蛇了,就跟老米拉吉一样,他觉得朵琳肚子里的小主人应该能和蛇说话,而他要找条小白蛇送给她,然后就跟老米拉吉一样把一切技巧传授出去。 这世上不会再有希梅纳了,但仍旧有他这条克林格雷顿家的老蛇。 克林格雷顿家的蛇有两点要求,他们要能长大却不能特别大、要能致命却不能特别毒,这就能刷掉很多蛇了,玛吉还一心想找红眼白皮的,所以那段时间他都在漫山遍野的游荡。 他游荡的时候会想很多,他想着黛拉以后会是个怎么样的孩子,是会和他一起去捉迷藏,还是会和他一起去摘果子?他也完全接受做些其它的,因为他知道那会是快乐的。 然后在某一天,玛吉还没找到想要的小白蛇,他的期盼与快乐就全都没了。 麻瓜世界那时候已经很安全了,起码没有爆发特别大的战争,人们过的还可以,也没什么混乱发生,可被他们遗忘了那么久的巫师世界,却在进行着一些残忍的行动。 过去的几百年里,勃朗特不是在放荡就是在自怜自艾,魔法完全生疏了,就算手边还有一些能用的炼金物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什么都失去了。 真没用啊,起码艾博图从没让别人伤害过他所拥有的。 勃朗特用炼金术勉强留住了朵琳,黛拉却完全走了,这无疑也是让他们再失去朵琳,没一个母亲能接受孩子的离去,于是勃朗特又潜心研究起炼金术,想要把他失去的都带回来。 得到了就不愿再失去,玛吉在勃朗特身上看见了艾博图的影子。 不过这次,玛吉也不愿再失去了,他甚至都不能再理所当然地怨恨艾博图了,也再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去咬上希梅纳一口。 艾博图留下他们,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这些印记最终让新的艾博图诞生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还好,因为每个经历失去的人都想再得到,距离他们感到厌烦的日子也应该还有很久,可就在一切快要被拿回来的时候,伏地魔发现了他们。 那个男人的眼睛嵌在没有人样的脸上,用一种自上而下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他看起来很高傲,可似乎对巫师与麻瓜的结合有一种别样的怨恨,这种怨恨更是在勃朗特用蛇佬腔叫他身边的蛇走开后达到了顶峰。 没什么好描述的,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生离死别的争斗,勃朗特都没来得及去抵抗,他和朵琳就一下死了。 玛吉知道这个男人强的可怕,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毫不顾忌地扑过去撕咬他,他在那个男人的冰冷的腿上咬下一大块肉,弄得到处都是血,然后迎面的一个魔咒击飞了他。 那个魔咒大概是要他死的,不过玛吉只是晕了过去,也就是这个魔咒,让伏地魔很小一滴的灵魂进入了玛吉的身体,那点灵魂本来该是伏地魔杀生的代价,却因为该走的灵魂没有消散而留了下来。 玛吉的灵魂是非同一般的,就跟黛拉之前讲的一样,灵魂和肉体密不可分,而在他之前的肉体变化中,他原本的灵魂被刮去,补上来的新肉里又渗进去其它灵魂。 过去的玛吉确实早就死了,但希梅纳身边的蛇都选择了成为玛吉。 伏地魔的那一滴灵魂也渗了进去,完全和这个灵魂共同体融为了一体,人类特有的理性给这承载了几百年记忆的灵魂带来了颠覆性的视角。 玛吉开始是喜悦的,他为永生感到喜悦,这阵喜悦让他全然去批判玛吉过去那些童话开始、噩梦结局的记忆,不过生物不只是野性的,蛇几百年的痛苦彷徨慢慢消解了人的批判,在这过程中,新的灵魂诞生了。 这个新的灵魂跟伏地魔一样冷静毒辣,他得到了玛吉躯体的永生,承认了玛吉过去的快乐与痛苦,也心甘情愿地继承了玛吉对伏地魔的仇恨,所以他同样选择成为玛吉。 其实这里用心甘情愿不那么妥当,新玛吉本身是有这个意愿的,他跟伏地魔一样,想要变得强大,那个唯一的强大 对嘛,这么想的玛吉才会是她认识的玛吉。 这时候,一直隐匿在记忆里的黛拉才走到了玛吉身前,她看着玛吉猛然竖起的瞳仁露出一个微笑,“这不是梦,玛吉。” 婴儿啼哭声骤然响起,原本没有气息的小婴儿大声哭着,她的金发在这时候就已经变成了黑发。 黛拉朝那边看了一眼,余光瞥到地上的父母后略低下了头,她默哀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跟一直盯着她的玛吉说: “海-希哈西-亚(我现在原谅你之前对我们协定的背离,而下次,我们就能聊聊你想怎样让伏地魔一片不剩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果然,人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过去,但比起坦诚,这儿还有更让他高兴的事。 玛吉这个概念,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变化,最初的玛吉、希梅纳身边的玛吉、勃朗特身边的玛吉,这些玛吉总是天真的、感性的,是和他现在的本性背离的。 而他的女孩,看见了所有的玛吉,看见了所有动人的痛苦和彷徨,却只在他面前出现了。 他一开始成为玛吉,并不那么情愿,只是新的他诞生的太突然,过去的情感太浓烈,最终让他成为了玛吉。 不过现在,他完全愿意成为玛吉了,黛拉身边的玛吉。 第149章 不公正的审讯 黛拉在一个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间醒来,她一睁眼,先看见了灰色天花板,粗粗扫了一眼憋仄、没有一扇窗户的冷调房间后,手腕上的发麻与束缚感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抬起手,发现一根细细的银链把她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稍微动两下,链条下的红痕就露了出来,黛拉眉头皱皱,用肩膀撑着坐了起来。 “啪!” 头顶的灯突然亮了,姜黄色的灯光给这冷调的房间染上些刻意的温暖,紧接着一道干练的女声回荡在房间里,“哦,看来你醒了!” 黛拉搭在腿上的手指动动,没做什么特别的反应,过不多会儿,斜对着她的门那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开锁声。 一共来了四个人,两个人留在门口,两个人走了进来,那两个人刚松开黛拉手上的银链,就立刻示意她把手背到后面去。 黛拉的手又被捆上了,她只能用一种很不舒服的弓着腰的姿势跟他们走出去。 他们把她领进一个只在几米外的小房间,解下锁住她的银链,然后在正面又把她的手捆上了。 屋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个端坐的褐发女人,她嘴唇薄薄的,鼻子挺立,就是瘦的颧骨有些凸出来,不过也算精神,总体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 “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折腾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女人开口了,她的灰色眼睛上下打量着黛拉。 听到和刚刚一样的干练女声,一直沉默配合的黛拉看了她一眼,接着按照指示隔着桌子坐在了女人对面。 “先自我介绍一下,莎维亚·南尼,这次负责你的审问官。”莎维亚朝黛拉伸出了手。 桌上有一盏正对着黛拉很亮的白灯,莎维亚的手正好伸在了光源中间,晃得黛拉眨了一下眼,她看着那只灯光下惨白的手,伸出自己被捆上的手上去握了一下,“黛拉·里德尔,霍格沃茨的学生”,黛拉同样自我介绍道。 “我也是霍格沃茨出来的,看得出来我是哪个学院的嘛?”莎维亚露出一个笑容,显得颧骨更凸了。 “格兰芬多?”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这间审讯室里的人总猜我是斯莱特林的。”莎维亚拨拨手上的羽毛笔,反问黛拉。 “感觉而已。”黛拉把视线放到了莎维亚握着的羽毛笔上。 “很不错的直觉,那让我们现在进入正题吧,”莎维亚拿过一旁的羊皮纸,抬眼看向黛拉,“在罗耶伊亚探员的三份报告里,有两份都将你列为了嫌疑人,知道是为什么嘛?” 黛拉摇摇头,莎维亚继续说道,“因为不管是礼堂、还是宿舍里的痕迹都太少了,甚至可以说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了,黛拉·里德尔,那些事情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么?” “不是,南尼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能多给我讲一讲报告里的事嘛?我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黛拉平静地回答着。 莎维亚看着手上两份都列出了三位嫌疑人的调查报告,面不改色地说,“你是唯一嫌疑人,黛拉。” “这种审讯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嘛?”黛拉看出了面前女人的不友好,她很干脆的反问道。 “当然,你当然可以说,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莎维亚唇角勾勾,“坐在我对面的人总喜欢先用一套说辞洗清嫌疑,可再一盘问,什么记错了的借口就都来了,这时候可就不再会是坦白从宽的范畴了。” “首先,霍格沃茨里的袭击事件不是我做的,”黛拉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莎维亚的话有一丝变化,“然后关于针对我的袭击事件,我可以把整个过程告诉你。” “好吧,”莎维亚听起来有点无奈,她一摆手,“请说。” “我和德拉科·马尔福在情人节那天下午捡到了哈利·波特掉出来的日记本,当时我们把日记还给了哈利·波特,这个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黛拉继续说,“可晚上我一回去,就发现这本书自己跑到了我的桌上,我打开它,感受到一股吸力,当时我用了烈火咒和一把小匕首做抵抗,但最后还是昏了过去,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没见过凶手是嘛?真是有价值的供述,”莎维亚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冷笑一般,“那你那天从礼堂醒了之后为什么要走出去?是因为听到了艾丹的广播,所以你这个蛇佬腔想去叫一叫蛇怪嘛?它的痕迹可正好停在那儿。” “......”黛拉一顿,她揣度着莎维亚的态度,最终承认了自己是一位蛇佬腔,“我确实是蛇佬腔,不过在我入学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就知道这一点,并且之后我也没有对我的养父斯内普教授隐瞒这个。” “那天我走出去确实是想让蛇怪停下,”黛拉继续说,她舔舔因为不停说话而干涩的嘴唇,“但我并没有碰见它,我刚走几步就晕倒了,我想到现在我的身体也还虚弱。” “好吧,你可得好好记得你现在的供述,”莎维亚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报告,没从里面发现一点能够佐证黛拉的话不对的地方,她敲了两下桌子,“你现在就已经不在坦白从宽的范畴里了。” “咚咚——”敲门声很节制的响了两下,等传绕进房间里的余音散去,莎维亚才喊了一声“进”。 两杯茶被摆上了桌子,黛拉望着面前冒着点点热气的茶,喉咙滚了滚,却也没有动,只抬眼对上了莎维亚的眼睛。 “喝吧,也是我考虑不周,你才刚醒呢,最好我们能让这场审讯快点结束,这样你也能好好休息。”莎维亚说着,脸上也一下变得和蔼可亲了。 闻言,黛拉用被捆在一起的手艰难地端起茶杯,端到半空的时候,她就在茶香里闻出了些材料与药味。 烘烤后的蕨叶苦味、冰萃后的雾海藻辣味、妖精露提纯后的回甘...... 是吐真剂。 黛拉猜了出来,不过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的嘴靠上杯沿,小心地喝了半杯的茶,一放下茶杯,莎维亚就递了手帕过来。 “谢谢。”黛拉接过手帕擦了擦嘴。 “啊,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你知道吗,就在你这个位置,上午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坐在这,”莎维亚用闲谈似的语气开启了另一个话茬,“他对我说,凶手是一个自称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男孩,而他称那位五十年前的学生会长就是伏-地-魔。” “所以,南尼小姐是因为我的姓氏才这么想给我定罪嘛?”黛拉眉毛挑了一下。 “不,是哈利·波特声称你是伏地魔的女儿,”莎维亚回道,她用上了一种遗憾的口吻,“可他怎么也不愿作为证人证明这点,一点都不考虑那位可怜的韦斯莱小姐。” “什么?”黛拉看向她,皱起了眉。 “不可否认,你们都提了日记本,但我们没在那本日记上找出一点异样,如果我们不能证明那位汤姆的存在,审判的对象只会是金妮芙拉·莫丽·韦斯莱。” “毕竟她自己承认了这一点,就在你这个位置上哭着承认的,”莎维亚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看得出来那个小女孩做不出来这种事,可日记本里的凶手实在是太扯淡了,而且,比起她,我还是觉得你更可疑。” “凶手不一定只有一个人不是么?你是那个帮凶嘛,里德尔小姐?”莎维亚前倾了身子,颇有压迫感的问道。 “不是,南尼小姐,你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仍旧会是刚刚那样。”黛拉毫不畏惧地对上莎维亚的眼睛。 “好,那让我再来确认一下。”莎维亚坐了回去,她拿起手边的羊皮纸,一句句确认了黛拉刚刚的供述,而黛拉也确实给了前后完全一致的口供。 莎维亚的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了,她看着黛拉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眼里透出几股恨意,又很快压了下去,然后摆摆手,刚刚把黛拉带过来的两人走了进来。 “我想你今天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继续,黛拉。”莎维亚坐在她的位置上,冷眼看着黛拉在两个人的控制下又变成了那样弓着腰的屈辱姿态。 “明天见,南尼小姐。”黛拉没有因为莎维亚居高临下展现出一丝不适,她偏头看向莎维亚,很平常的回应道。 黛拉被送回了那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她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了一份简单的、混着吐真剂的晚饭,甚至这份晚饭在分量上也完全不够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吃饱肚子。 她才刚醒,不仅没一个医生来看她,还把她当囚犯一样关押。 毫无疑问,她经受了不正常的对待,但明显莎维亚这个女人对这里有着很高的控制权,所以看起来她还得过挺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 舀起一勺热汤,黛拉轻轻吹了吹,她瞥着这勺吐真剂汤,慢慢吃进了嘴里。 吐真剂的原理是使人灵魂振荡,进而撬出那些深埋灵魂的秘密,这种东西,用一次两次还好,用的次数多了,一个不断打颤的灵魂,一段时间内可就什么抵抗力都没有了,他会接受一切暗示。 黛拉感受到了莎维亚给她定罪的决心,如果不是她的灵魂不太一般,今天这遭应该也不怎么好糊弄。 可谁让她封闭的灵魂完全免疫这类魔药呢。 黛拉决定陪莎维亚玩玩。 第150章 莎维亚·南尼 “黛拉,你再好好回想一下,这些事真的不是你做的么?” “毕竟你还这么小,对一些自己做下的不能承受的坏事,可能潜意识里启动了保护机制,让你忘掉了。” “但是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吧?” “你一个人承受不住还只是小事,可金妮她呢?她可是亲口承认了一切,我真是难以想象那个小女孩上审判台的样子。” ...... 莎维亚每天都给黛拉用着超量的吐真剂,并不断通过一些重复的暗示性话语更改黛拉最初的口供,黛拉还没有松口,但她的回话中那种不确定的反问句渐渐多了起来,莎维亚也明显看到了黛拉眼中的动摇。 黛拉那边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不过那些能指证她的人不管怎么言语压迫都没有用。 哈利·波特背后有邓布利多,给他用上一次吐真剂已经是冒险了;金妮·韦斯莱的父亲又是部里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边角料办公室的主任,不过新的麻瓜法案让他跟福吉走的很近,吐真剂也不能多用。 还有古莱默·阿巴特,莎维亚本来以为挑动一个纯血派不是难事,可那小子说什么也不肯,审了两句就嚷嚷着要回圣芒戈,看在他爷爷的份上,莎维亚完全不能用吐真剂。 就算是黛拉,莎维亚也是耍了点心眼才一直留下她。 “今天有人来问么?”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莎维亚偏头朝一旁兢兢业业处理文件的助理凯伊问道。 “除了斯内普先生和邓布利多先生每日都寄来的申请探望信,法庭那边的调查员们也来了一封信,要求让黛拉·里德尔返回圣芒戈,”凯伊立刻翻找出三张羊皮纸,站起来递到了莎维亚手上,“调查员那边还在说第四份报告的事。” “那个毛头小子写的报告过审了?”莎维亚接过羊皮纸,她看着最上面那份报告上的红印,皱起了眉。 这份报告完全把黛拉·里德尔踢出了嫌疑人行列,如果公示的话,她就不得不放那个恶魔的孩子走了。 “具体的我不清楚,南尼小姐,但是我没有查到这份报告的内部公示记录,所以当时回信拒绝了调查员那边。”凯伊抿抿唇,她的棕眼睛眨了两下,有点不太确定的看向莎维亚。 “做的很好,凯伊,我出去一会儿。”显然莎维亚对这次凯伊的行动很满意,她点点头,拿着报告走了。 莎维亚在下属面前总是一副很有压迫感的样子,不过她在部里的人缘很不错,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莎维亚都点头致意,最终走到了一扇古朴的红木门前。 “咚咚——”莎维亚敲了两下,在厚重木门的回音消散之前就推门进去了。 看到莎维亚,满头白发的麦克·维奇眉毛抖了起来,显得眉间的皱印更深了,他看向莎维亚手上拿着的报告,鼻子下面精心修剪的一圈白胡子跟着他的嘴一起动着,“你是来问那份报告的嘛,莎维亚?” “是的,叔叔,”莎维亚关好门,毫不客气地拉开麦克对面地那张椅子坐了下来,她把盖了红印的报告放到桌上,“这么有失偏驳的报告怎么能批呢?” “因为艾丹·罗耶伊亚是亲历者,还有预备调查员的身份,所以这份报告是事实性报告,”老麦克眼睛向下扫扫,瞥着羊皮纸上鲜明的红印,“而你依据的那两份报告,只是推论性报告,里面实质上没有列出任何那个孩子行凶的直接证据。” “哼,一个小m国佬,部里怎么就能让一个外国巫师用y国魔法部的名额进国际联合调查队?我们这儿又不是没人了。”莎维亚抱胸冷哼一声。 “程序上是没有问题的,米洛斯做事一向很干净,再说了,他母亲是y国人。” “程序,程序?哼,我更喜欢结果,叔叔,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有罪之人跑掉的。”莎维亚眼里透出几分寒光。 “可你是程序的受益者,”老麦克加重了语气,他眉心的皱纹越来越深了,显得严肃异常,“那些吐真剂,要是没有我给你把痕迹扫干净,部里早找上你了。” “就算被抓了,我也绝不后悔我做的事,叔叔,”莎维亚的态度还是那般强硬,没有因为麦克的话有一丝退让,“那些食死徒早就该进阿兹卡班了!” 老麦克一下泄了气,他揉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那些人暂且不论,起码他们身上有明确的印记,可这次的小女孩呢?她才十二岁,她能做什——” “她是伏地魔的女儿!”莎维亚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只是通过吐真剂从哈利·波特嘴里问出来了这个,吐真剂在审讯里本来就不适用,而且你这些年都用吐真剂干了什么还用我告诉你么?” 老麦克抬头直直地盯着莎维亚疯狂的眼睛,然后慢慢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莎莎,我知道你还不能忘了之前的事,但你不能因为一句话就那么针对一个小孩。” “伏地魔的小孩,”莎维亚语调怪异地说着,说完她还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让她成为阿兹卡班最小的犯人的。” 老麦克看着莎维亚,他喉咙滚滚,最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那份报告我最多还能再拖两天,你知道的,只要报告一公示,就算你宣称黛拉·里德尔还没有醒,她也不可能被强留在部里了。” “我知道了,叔叔。”莎维亚回道。 “莎莎,如果你愿意让她走,只要用一点安睡药剂把她送回圣芒戈,你这次就不会有任何风险。”老麦克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谢谢你的关心,叔叔,”莎维亚脸上的表情温和了很多,不过说出的话一点没有服软的意思,“但请相信我,我已经把那么多逃掉的滑头送进了阿兹卡班,这次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后天的时候我会直接提交对黛拉·里德尔的审判申请,只要她能在法庭上认罪或表现出心虚的样子,就没有人会追究审判充分性不够。”莎维亚接着说道。 “......”老麦克不再劝告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下了逐客令,“你自己决定吧,走吧,莎维亚。” “再见,叔叔。”莎维亚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门被关上后,老麦克又叹出一口气,整个人一下颓废地靠在了椅子上,他嵌在深眼窝里的眼睛无神地看向面前的办公桌,伸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唯一一本自己半途而废的剪报本。 他打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略有缺损的黑白剪报,虽然是黑白的,但里面的画面也足够瘆人,大大的骷髅吐蛇的印记下,一男一女背靠背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全是伤害性魔法的痕迹,他们被折磨地不成人形,连带回来的尸体都是残缺的。 他们是莎维亚的父母,当时因为公开审判了一批食死徒而名声大噪的南尼夫妻。 老麦克现在还能想起莎维亚的父亲,贝特朗·南尼,在他眼前雄心壮志的样子,然而,刚刚才振奋了人心的夫妻没多久就遭到了伏地魔本人的报复。 尸检报告里说,夫妻俩身上有严重的肌肉痉挛反应——这很可能是多次钻心剜骨后留下的,但他们身上又没有致命伤,是被一个个魔咒慢慢拖死的。 伏地魔先抓住了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了食死徒集会,在那里用钻心咒和其它伤害性魔咒折磨死了他们。 至于是伏地魔动的手,还是那些食死徒群体性动的手,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莎维亚一定是深深地记下了那个骷髅吐蛇的印记,并且立誓让一切凶手入狱。 老麦克又翻过几页剪报本,上面的标题都是诸如“xxx被判进入阿兹卡班服刑”这样的,这里面所有的xx都是那些逃脱审判的食死徒,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因为一些其它事件被莎维亚拿到了认罪口供。 老麦克一开始是为这位好友之女感到自豪的,觉得她完全继承了父母的聪明勇敢、不惧权威,直到老麦克发现了和莎维亚相关的不正常的吐真剂去向。 南尼夫妻不算富有,他们的遗产想必是不足以支撑莎维亚恐怖的吐真剂用量,所以莎维亚才想办法调用了部里的,也就被特别关注她的老麦克发现了。 老麦克帮她扫干净了痕迹,然后心惊地想着莎维亚经手的嫌疑人,立刻跑去质问沙维亚。 被质问时,莎维亚一点心虚都没有,她过去丰润的双颊凹陷了下去,原本悲伤麻木的眼睛却闪着麦克从没在格兰芬多眼里见过的神采,好像从前格兰芬多的热情全都燃尽了,净剩下些灰烬的余烟,她只说,“我非做不可。” 在那一瞬间,老麦克都怀疑起被她送进去的那些人这次到底有没有犯罪。 他到现在也怀疑着这点,但从来没有去调查过,就跟他手上这本意识到一点真相后就不再跟进的剪报本一样,老麦克回避了那些消息。 毕竟面对那张照片,谁能理所当然地去劝阻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呢? 老麦克不能,正直了一辈子的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做起了以权谋私的勾当,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 第151章 审判前奏 霍格沃茨还在停学中,从圣芒戈回来的艾莉安·林德已经在家小半个月了,林德一家住在一个离魔法部传送门不远的麻瓜社区里,这里的人只把他们当成普通中产看。 今天是一个平常的周六,也是一个撼动整个y国魔法界的大日子——黛拉·里德尔要公开受审了,最近的传言都说她是神秘人流落在外的女儿。 艾莉安到现在也不是很相信这一点,她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认为这是什么政治手段,毕竟跟神秘人相关的事件毫无疑问会是一个大噱头、大政绩。 但不管艾莉安信不信,这场审判已经板上钉钉了,她的父亲米洛斯·林德甚至托关系弄到了两张旁听席的座位,另一个位置是给她管档案的母亲卡罗利娜的,她母亲的说法是要亲眼见证这份惊人的法律档案的诞生。 然而在这天早上,米洛斯先给艾莉安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将一份实习生调派计划草书递给了正在切培根的艾莉安。 “是比劳阿姨想提前恭喜我么?”艾莉安对自己进法律执行司的事是十拿九稳的,她满脸笑意的接过草书,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国际事务司后猛然变了脸色。 “我改了你的第一志愿,艾莉安。”米洛斯对女儿坦诚了自己的行为,另一边的卡罗利娜看他一眼,轻轻放下了手上的餐具,配合丈夫一起做出了家庭会议的架势。 “为什么,爸爸?”艾莉安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过说话还是破了音,“我们明明之前都聊过了!你说过你支持我的!” “我也说过,决策要时刻随环境而变,我相信你听到最近的传闻了——” “预言家日报里传出来的消息能信么?你也说过它就是部里那些人玩政治的传声筒!”艾莉安打断了米洛斯的话。 米洛斯看着眼睛瞪圆的艾莉安,反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温声安抚着女儿的情绪,“所以我选择在今天给你看这个,那还只是草书,虽然有点麻烦,但在批示之前,我也还是有能力更改你的调派的。” “那为什么?”心底的愤怒与委屈稍稍退去,艾莉安疑惑地皱起了眉。 “在你评估环境之前,你得确认你了解环境的途径是正确的,”米洛斯说着,转头看向妻子,“抱歉,卡罗利娜,我想今天让艾莉安去要更好一些。” 卡罗利娜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一本正经的丈夫,她抬手按按自己精心养护的黑发,略吊着眼睛以一副勉强的姿态同意了这个他们早就决议好的打算,“那你可得用小投影球记录好今天,米洛斯。” “我保证,”米洛斯看着风情万种的妻子,从喉咙里震出一声笑,他视线又转向艾莉安,“我也同样向你保证,关于你未来的最终决策权始终在你手上,艾莉安,今天要跟爸爸一起去法庭么?” 艾莉安对着父亲深邃认真的灰色眼睛,抿着嘴点点头。 一吃完早饭,米洛斯就带着艾莉安去了魔法部,他依靠着他的好人缘,在主角们到场之前就和女儿坐在了旁听席上。 这时候里面已经坐下一些人了,陪审席和旁观席上都有人,艾莉安挪着眼珠子扫视一圈,慢慢在心里对着他们的名字和背景,最后才发现她黑发黑袍的院长黑着脸坐在了证人席上。 艾莉安眉毛皱了皱,她余光瞥瞥身旁的父亲,考虑到周围异样压抑的氛围,到底没问些相关的问题,只和父亲一块在座位上坐正了。 他们耐心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陪审席的威森加摩们才来齐,又等了一会儿,法庭开门的铃声响了。 乌泱泱的人群挤进来,低低的吵闹声也随之灌进整个大厅,人们找着自己的座位,空隙时还不忘再抒发两句自己的见解。 在这一连串噪音中,有一道带着戏剧性高昂的声音是尤其引人注意的,“罗耶伊亚先生们!请聊聊你们对黛拉·里德尔的看法!” 艾莉安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了丽塔·斯基特那极具辨识度的金发大卷,虽然以她现在的角度看不见斯基特同样具有辨识度的珠宝眼镜,但艾莉安瞥见了飘在空中的那个让大部分人闻风丧胆的速记羽毛笔。 达尔克和艾丹一点都没理会身后知名记者的叫嚣,直接往证人席去了,丽塔·斯基特刻意引人注目让受访者不得不下场的做法对他们根本没用,毕竟这对父子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过这一点没妨碍空中的羽毛笔嗖嗖地动着,艾莉安甚至能想象一点纸上的内容,“知道案件最核心的两位探员们脸色铁青,尽可能地逃避记者的常规问话,两人湛蓝的眼里不时闪过如火般的仇恨,他们直接奔入法庭,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今天这位受审者的下场。” 当然以上都是艾莉安猜的,她只是觉得丽塔·斯基特会朝着最夺人眼球的方向上去写,这对黛拉来说不是好事,就算她是清白的,如果遇上这么一篇名记者写的、倾向性强的文章,那也不会再清白了。 在所有人基本坐定,只等着这次的法官麦克·维奇传召受审人的时候,邓布利多压轴登场了,他穿着平常那套有着纷繁日月隐纹的白色长袍,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走入了证人席。 邓布利多是威森加摩成员,是能被选进这次陪审席的,但因为避嫌的缘故,他和老阿巴特都被越了过去,老阿巴特今天坐在了旁观席上。 法庭大门被“轰隆”一声关上、正要让受审人进来时,观察了一圈今日来宾的艾莉安才想起来她忽略了康奈利·福吉,这个目前正坐在她的理想职位上的魔法部部长,于是她又扫视了一圈,才在穿着一样的陪审席里找到了不太显眼的福吉。 怪。 艾莉安还没想明白福吉今天怎么这么低调,老麦克就敲了敲面前的法官锤,“把这次的受审人,黛拉·朵琳·里德尔带过来。” 艾莉安立马抛开脑子里混沌的想法,跟所有人一起屏住呼吸看向法庭内侧打开的那扇小门。 第152章 审判(一) 莎维亚带她上法庭的时候,黛拉手上跟了她近一周的细银链才被除下来,长久压出来的红痕正印在她一年级放血留下的小疤上。 当然,这些印记都藏在莎维亚让她穿上的长袖衫下,表面来看,黛拉还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只是要比前些天更瘦了一点。 顶着众人聚在她身上的目光,黛拉面色平静地被带上受审席,一双黑沉的眸子看向对着法官列举指控理由的莎维亚。 “关于霍格沃茨学生遇袭事件,第一份报告指出里面有蛇佬腔和蛇怪的参与,而里德尔在询问过程中已经亲口承认她是蛇佬腔;并且在里德尔本人遇袭的第一、第二现场中都没有发现第二人在场痕迹,她有着非常大的自编自导嫌疑,所以对她提出此次指控。” “异议!”证人席里的达尔克大声提出了质疑,“这三份报告是我写的,事情也是我跟进的,显然你依据的报告时效性不足。” “安静。”老麦克在达尔克说出第四份报告之前敲了一下法官锤,“按次序发言,你继续,南尼小姐。” “我们还得到了可靠消息,来自孤儿院的里德尔是-神秘人流落在麻瓜世界的女儿,”下意识想直呼伏地魔的莎维亚顿了一下,她紧接着说,“这个消息来自阿兹卡班,具体的消息来源不便透露,但我们有理由怀疑里德尔背后有神秘人的示意。” 一阵古怪的静默猛地袭击了整个法庭,大家看着胸有成竹的莎维亚,余光都瞥向她身后面无表情的黛拉,最后视线里的一切都虚化了,只剩下那个黑发黑眸的小女孩。 紧接着,法庭里开始嗡鸣起来,人们想惊叹、想谈论,但一想到那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所有尖叫的冲动都被压下了,只剩下一些低低的议论。 “安静,”老麦克又敲了一下锤,他问莎维亚,“指控结束了嘛?” 得到莎维亚的肯定回答后,老麦克看向黛拉,他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不过还是沉声问道,“里德尔小姐,这边并没有提交你的认罪口供,对于南尼小姐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黛拉,你可千万不能逃避——”莎维亚正要复述自己的洗脑话术,黛拉冷静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法官先生,请问这是我发言的回合么?”黛拉说着,麻木了几天的脸露出一个微笑,眼里也重新现出神采。 看着黛拉如最开始那般游刃有余的样子,莎维亚立刻明白黛拉不仅没受那些吐真剂的影响,反而还察觉过来骗过了她,不过她最该说的已经说了,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毕竟就算坐实了黛拉·里德尔的罪,一个未成年巫师是不可能进阿兹卡班的,跟法律打交道的莎维亚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她只是,不可能眼看着恶魔的孩子,平静的活着。 “在你尝试证明清白时,对方有权辩驳你的发言,”老麦克公事公办的说,“同样,肯问你作证的人现在也能发言了。” “我知道了,那我先来回应一下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吧,”黛拉扫视了一圈台下盯着她的人,缓声说道,“我不能完全否认南尼小姐的话,因为在我记事起就在孤儿院了。” 台下一片哗然,人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抛下一枚炸弹的黛拉又轻飘飘地说,“但我可以确认一件事,我是斯莱特林的血脉,这点邓布利多校长可以作证,他来孤儿院接我时就知道我是蛇佬腔了,这点我在之后也没有隐瞒我的养父斯内普教授。” 被迫公开相当于没有隐瞒,黛拉说的是实话。 “这点我可以作证,”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在知道黛拉是蛇佬腔时我就有所猜测,之后霍格沃茨创始人留下的分院帽也证实了这点,为了她能平静度过校园生活,是我建议她隐瞒蛇佬腔的能力的。” 斯内普对他们在法庭上明目张胆的串供行为表示不屑,但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我可以证明黛拉对我没有隐瞒,事实上,在霍格沃茨发生事件的时候她和我明确表达过想去调查的意愿,因为她知道天生的蛇佬腔不受蛇怪眼睛伤害。” “不过我当时顾忌她才二年级,并且相比于那个只在墙上宣称自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袭击者,有实际斯莱特林血脉的黛拉在事件中会更不安全,所以我拒绝了她的协助调查请求。”邓布利多补充道。 “神秘人当年宣称过他是斯莱特林后裔!”台下有人激动地喊了一句,立马有人跟着附和,吵得老麦克又敲了一下法官锤。 “所以我说,我不能完全否认南尼小姐的发言,毕竟一个孩子在孤儿院里总是有理由的,”黛拉没再抓着这个点争辩,她反而朝下面的人问道: “可神秘人是出现在萨拉查·斯莱特林之前么?蛇佬腔和斯莱特林从来都不只是神秘人的专属,这两个特质有一就有二,我觉得我的蛇佬腔和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并不能佐证南尼小姐的话,当然,南尼小姐可以向我们展示她的消息源有多可靠。” 黛拉看向莎维亚,把自证问题抛了回去,老麦克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下面乌泱泱的旁观席。 受审人定罪与否取决于陪审团,但是开放旁观席的公开审判是有舆论压力的,因此这轮莎维亚必须给出回应,于是老麦克看向莎维亚,“南尼小姐?” “我拒绝回应这一点,”莎维亚的目光落到了斯内普身上,“谁都知道当初有大批食死徒逃脱了审判,我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作证,同时我也得保证我的证人安全。” 莎维亚抓住了痛点,她借着斯内普曾经公开的食死徒身份在舆论上削减了黛拉的发言有效性,旁观席和陪审席又都窃窃私语起来。 莎维亚看着仍旧镇定自若的黛拉,微微眯了眯眼。 黛拉在审讯过程中都展现出了跟她过去经手那些人渣一样的犹豫和自我质疑,但最后的认罪口供那块一直没有松口,这是她和之前那些人渣最大的不同,莎维亚之前还以为只是时间不够,到现在才发现这女孩有多能藏。 不过没关系,整个指控过程就是一场舆论战,就算陪审团选择在法律上放过黛拉·里德尔,但只要有一丁点站得住脚的怀疑,和公众舆论联系在一起的旁观席不可能放过她,这才是莎维亚最胸有成竹的事,那些关于黛拉·里德尔的身份消息就是她早早放出的。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那场集会有关的人。 你说黛拉·里德尔的年龄太小? 可你看她,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却能有这样的气度,还能被魔药大师收养,毋庸置疑,黛拉·里德尔受益于伏地魔,完全受益于那个恶魔留下的一切。 对莎维亚来说,当着这个女孩享受着对那些她来说平常的特殊照顾时,享受着那些完全根植于哀嚎和血泪的特殊照顾时,伏地魔的罪就在她身上延续了。 “刚刚你辩驳的只是附加指控,现在我更希望你专注于主要指控,里德尔小姐,”莎维亚有理有据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现在请你讲讲霍格沃茨里发生的事吧。” 第153章 审判(二) “我注意到我的证人席里来了一位调查员先生,因为我在开庭前没见过他,所以我想先听听他要说的事。”黛拉不慌不忙地说着,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到了达尔克身上。 “确切来说,是我要作证。”达尔克身旁同样金发蓝眼的艾丹轻飘飘地举了举手,“先自我介绍一下,艾丹·罗耶伊亚,霍格沃茨现任男会长,同时也是魔法部的预备调查员。” “关于审问官小姐依据的报告,我必须要指出一点,后两份报告将黛拉·里德尔列为嫌疑人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对她行凶的痕迹,而不是确切地找到了里德尔小姐行凶的证据,那只是推论性怀疑,并且这个推论在第四份报告中被打破了。” 在艾丹说话的时候,旁观席里的曼娜开始向外分发报告,以她为中心的人开始了接-传-接的动作,装订好的报告浪潮般涌入法庭,每个人都安静且急切的把报告攥在手里,安静的让老麦克都不能敲锤喝止。 “我相信你们看见第四份报告了,也能看见上面的盖章日期,如果你们看报纸有注意的话,会发现这份完全不认为里德尔小姐有嫌疑的报告的盖章时间是早于关于此次指控申请的,”艾丹看向同样拿到报告的陪审团们,“我不知道这个错误是怎么形成的,但显然,针对黛拉·里德尔的指控应该是不成立的。” 这话听得黛拉也很惊讶,毕竟她醒来后跟她说话的人只有莎维亚,虽然本来就不怎么信莎维亚的话,不过这所谓第四份报告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容,这倒让黛拉踌躇起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接下来的发言范围,她一上法庭就注意到了,金妮和哈利都没来,常理来说不应该,但黛拉能理解邓布利多的意图,他是在保护无辜的学生们。 在事情闹大的情况下,莎维亚控诉她不算件很坏的,因为这给了金妮隐身的机会。 “我有疑问,”陪审团里一位白胡子老头举手了,解救了犹豫不决的黛拉,“你上面称这次的凶手是一本五十年前的日记?” “准确来说,是日记本里的灵魂,我想您注意到里面的名字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艾丹看向黛拉,“姓氏相同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我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但我和那个灵魂正式交锋过,也正是我捣毁了日记本寄宿灵魂的核心,我可以确认他是凶手。” “可这不能说明这位里德尔就没有辅助的嫌疑了。”莎维亚紧跟着说道。 “审问官小姐,您的话推理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可这放在法庭上并不确切,”艾丹湛蓝的眼睛看向莎维亚,“您从最开始除了那两份报告外就没再给出任何证据,按照法官的说话,也没有认罪口供,我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未成年巫师进行公开审判。” “我说了,我有阿兹卡班内的线人,他既然可以证明这位是伏地魔的女儿,也可以透露那本日记到底是谁制作的口风。”莎维亚把黛拉、伏地魔和这场案件紧紧绑在了一起。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最开始说明这件事?”在底下一片哗然的时候,审判席中一位红发女人举手发问。 “我本来没想对黛拉·里德尔提出附加指控,但是部里有人提前把这个让人不安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莎维亚意味深长地一个个看向旁观席上她还没机会料理的人渣们,以一种低沉瘆人的语调说着自己的担忧,“我害怕别有用心的人会过来,也不想让大家恐慌。” 审问官小姐对她的阴谋论真执着啊...... 话说到这,艾丹也反应过来,莎维亚压根就不在意陪审团是否能给黛拉定罪,她的发言对象从最开始就是旁观席。 “我的发言差不多了,”艾丹撇撇嘴,他看向旁观席,“不过我还得最后说了一句,审问官小姐嘴里诸多名头的里德尔,今年不过也才12岁呢,我其实更好奇这次未成年巫师审判,是怎么变成公开审判的。” “这延续的是之前审判食死徒的惯例,黛拉·里德尔和神秘人有关。”莎维亚回应道。 “好吧,审问官小姐。”艾丹耸耸肩,坐下了。 “事情到现在其实很明朗了,我能看出这个女孩的无辜,也理解南尼小姐对y国魔法界的担心,”老麦克拿上法官锤,打算中止这场莎维亚已经不占理的审判,他看向审判席,“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举手——” “等等,法官先生,”黛拉打断了老麦克,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这场审判走完流程,“我的发言还没有结束。” 法庭里一时静悄悄的,每个人都看向她,黛拉感受着旁观席向她投来的或恐惧、或憎恶、或贪婪、或崇敬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既然有人替她辩驳了案件部分,现在她就要开始她自己的指控了。 “我想申请一下身体检查。”黛拉的目光在斯内普身上顿了一下,然后越到那群德高望重的陪审团身上,斯莱特林的优势这时候就能体现了,汲汲营营的他们早就做好了认识大人物的准备。 “塞贝菲亚治疗师,阿罗约先生,”黛拉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可以过来检查一下我的肌肉反应和血液状况么?” 洛洛尼亚·塞贝菲亚,刚从圣芒戈卸任的荣誉院长;博卡尔·阿罗约,斯内普前一代的魔药天才。 黛拉认识塞贝菲亚在拉文克劳的孙女,而阿罗约在斯莱特林的侄子很喜欢玛吉。 “不行!”老麦克敲了一下法官锤,他语气略激烈的否定过后,又沉稳的补充道,“我看不出来你的要求跟这场审判有什么关系。” “和这场案件没什么关系,但和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有关系,”黛拉摊开手环视四周,她的脸上挂上了和平常一样的微笑,这抹微笑在每个人都皱着眉时是很突出的,好像这已经不再是审判了,而是她一人的讲演,“审判只是践行法律的一部分,公正才是法律最重要的基石。” “铛——”老麦克又大力敲了一下法官锤,震得他的手都微微发抖,然而这没给黛拉任何影响,她清脆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此,我要在此指控我的审问官,莎维亚·南尼,在审讯过程中通过使用过量的吐真剂对犯人实施催眠,妄图以此快速定罪!” 短暂的哗然过后,法庭内一下吵嚷起来,涉及到与威信力直接挂钩的公正,两位被黛拉点名的陪审团成员也站了起来。 在这一片骚乱中,她对上莎维亚的视线,黛拉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仇恨与痛快,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微笑。 说到底,莎维亚在黛拉面前,其实就跟汤姆最开始在金妮面前一样,他们都一无所有,只能用语言进行压迫,而这种压迫在黛拉面前是完全无用的。 黛拉是可以一开始就捅破这件事,但她和莎维亚一样,都想让舆论发酵起来,怀疑的种子会生长,藤曼也能寄生在怀疑催生出的参天大树上。 你把怀疑之树拔得越高,寄生之藤也能长得越壮。 从莎维亚发言之初,黛拉就知道了她把自己与伏地魔紧紧绑在一起的意图,所以黛拉不再这上面做无意义地挣扎,与其一遍遍用苍白的语言证明着自己没有根据的清白,不如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的时候,抛出另一个吸引火力的目标。 人们看见树,也能看见树上的藤;人们会拿起锯子围在树边,也会拿起砍刀对准寄生在上面的藤。 那么会是树先倒下,还是藤先被清理干净呢? 南尼小姐能承受住她一手促成的公众舆论么? 黛拉不知道,反正她的底已经被抖干净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所以黛拉乐于在莎维亚希望她待的地狱中看见莎维亚落入另一个地狱。 至于哪个地狱更地狱,这就因人而异了。 不过说真的,到底是树和藤更在意谁先消失,还是对树和藤虎视眈眈的人在意他们谁先消失呢? 黛拉同样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也不在意这个的答案,她的底被抖干净了,她不需要在意了。 第154章 审判(三) 身处旁观席里,最让人骇然的既不是莎维亚认为黛拉是神秘人的女儿,也不是黛拉指控莎维亚损害法律公正,而是耳边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lord”。 艾莉安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低喃时,坐直的身体整个都僵住了,她感到好奇,也感到恐慌,终究不敢在这满是熟人的场地里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竭力把那一声不真切的声音当成幻听,可每一次黛拉发言,每一次这被传为神秘人女儿的女孩发言时,那些低喃就又全都出现了,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明明周围都是相互认识的、时常招呼的长辈,他们或许前一天才给艾莉安送过出院贺卡,在上面赞赏她的胆量,在上面感谢她对他们孩子的照顾,可就在这一刻,里面的一部分人悄悄带上了过去残忍的骷髅面具。 从未有过的焦躁感包裹住艾莉安,让她微微发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措地交织在一起,总是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觉地拱起,想要在这一片混乱中藏起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 啪—— 发颤的双手被父亲轻轻搭上,艾莉安身上一切与恐惧挂钩的身体反应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她下意识的朝父亲看去,直对上父亲和平日一样平静却暗含关怀的眼睛。 米洛斯只安抚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艾莉安却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她攥住父亲没有抽离的手,慢慢坐正了。 她强迫自己表现得冷静,即使面上还是发烧、眼眶也似有湿润——这种表情展露在父亲面前是完全不合格的,艾莉安开始尝试用父亲那样平静又不过分严肃的表情面对法庭上愈演愈烈的事态。 身为法官的老麦克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当黛拉指控莎维亚的那一瞬,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一个严格未成年的巫师不该被公开审判。 照相机不停地闪,在场的每一个记者都对着主人公们大拍特拍,连续不断的“咔擦”成了每个走动者的最佳伴奏。 在象征公众耳目的记录下,医务人员和魔药师走向黛拉,法务人员们一阵犹豫后慢慢走向莎维亚。 被当堂控诉的莎维亚却异常平静,间或打在她瘦削脸上的光更衬得她像座冰冷的雕像,可能她不意外这个结局,因为是她先选择去玷污这父母为之奉献一切的职业。 不过在她看来,无家可归的骄傲和墓碑上的污点一样毫无意义。 伏地魔杀死了莎维亚的父母,莎维亚的仇恨杀死了父母的女儿。 “你怎么可能不是伏地魔的女儿呢?” 莎维亚开口了,她一如往常干练冷酷的声音在一众杂音中脱颖而出,人们又都屏住呼吸看向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忌惮那个被她直呼的让人生畏的名号,连准备上去控制她的法务人员都放慢了脚步。 “连续一周,你起码吃进去了15瓶吐真剂,这个分量就算是学过大脑封闭术的成年巫师都招架不住,”莎维亚承认了她做下的事,“可你一点没受影响,我本来是想不通这一点的。” “不过再一想你是伏地魔的女儿,一切又都可以接受了,”莎维亚歪头看向旁观席,“过去的黑魔王是怎么样的?是个光靠对视就能看透别人内心的狠角色,他的灵魂是非同一般的,他的女儿继承这一点也不奇怪。” “就像你说的,里德尔,特别的标签不独属于伏地魔,但这么多特别的标签同时聚集在你身上,也太巧合了。”莎维亚举起魔杖,于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了黛拉。 “她要做什么!”“拦住她!” 每个人都看向她,每个人都着急起来,席上的人缓缓提起自己的魔杖,席下的人边劝诫莎维亚不要冲动、边慢慢向她靠近。 被一群人围着检查身体的黛拉也看向莎维亚,轻轻皱起了眉。 莎维亚不是蠢货,她应该知道在这么多厉害的巫师面前,她的魔咒几乎不可能打得过来。 除非...... 自己身上早就被她动了更多手脚。 反应过来的黛拉立马掀起藏住她手铐印的长袖,看见那两圈鲜红的压痕,身旁慈祥的塞贝菲亚治疗师对此发出不忍的叹息,黛拉则在此刻感受到了受审以来的第一次恐慌。 看着压痕比之前还要红的多的不正常颜色,黛拉抬眼看向莎维亚,黑眸里满溢出从未有过的茫然与惊讶。 是的,你要走入另一个众叛亲离的结局了。 应着黛拉的目光,莎维亚笑了,极其开朗的笑了,开朗的完全就是从前那个格兰芬多了,她轻轻念出晦涩的如尼文咒语,在每个人都提防着她魔杖尖露出微光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催动了她早在黛拉身上留下种子的诅咒。 手上的红痕发热,异样的冰冷潜入灵魂。 黛拉呆呆地看着手上艳的像是涂了一圈血的红痕,同时承受着躯体上的炙烤和灵魂内的凛冽。 眼前所见、耳边所听,一切都离她远去。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抖动,塞贝菲亚治疗师焦急地呼唤她,黛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按压,灵魂却好像被完全抽离了,接着整个人向后倒去,艾莉安睁大眼睛,眼见着这个平常受她照顾的女孩失去了意识。 黛拉倒下的那一瞬间,无数“砰”的一下站起来的声音震的艾莉安心跳加速,惊呼、尖叫、呢喃甚至还有不知说给谁的求饶声也在此刻全部混合在一起,成了一曲最沉闷的交响乐,恐慌感重新笼罩了艾莉安,但她这次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艾莉安眼睛发直,她攥着父亲用来安抚她的手,愣愣地看着邓布利多校长从证人席一下到了昏倒的黛拉身边,在莎维亚被捕时称得上癫狂的笑声中,余光里不顾阻拦涌向受审席的人们成了一道艾莉安不想直视的黑浪。 她好像也被拉远了,今天超乎想象的一切都被填入了艾莉安之前粗粗扫过的几幅麻瓜宗教画,黛拉被她放在最中心,是那神圣的婴孩、是那不可辩驳的信仰,而每个奔向这个毋庸置疑的中心的人,都是虔诚的信徒。 如果他们周身散发的不是恐惧,效忠对象也不是神秘人的话,艾莉安说不定会因为眼前的图景心生向往。 艾莉安不能否认这份向往,这是她渴求已久的权力。 但她也知晓了父亲带她过来的用意,父亲是要传递给她一个信息,一个关乎她未来的信息—— 伏地魔从未远去,黑暗随时会归来。 第155章 审判之后 法庭那边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局面稳定下来,但就算混乱的旁听席被请了出去,也还是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莎维亚对黛拉做了什么?之后要怎么处置她?又该怎么对明显深受这次审判伤害的黛拉交代...... 米洛斯和部里其它一些在旁观席的人被抓了壮丁,他让女儿先去办公室等他,说是之后再来聊聊早上的事。 艾莉安应着,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父亲办公室那边,里面的助理一看是她,立刻站起来给她开了门。 艾莉安道了声谢,进去后就跟往常一样坐在正对着父亲真皮椅子的位置上,心却不似以往那么静了,她胳膊撑在桌子上,想着今天庭上发生的一切,对着父亲的椅子发呆。 然后第一次,艾莉安生出了想在这椅子上先坐坐的想法,虽然按照父亲的教导,在别人的领地轻举妄动是不明智的。 艾莉安坐上了那把不属于她的真皮椅子,椅子的温凉舒适让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艾莉安发出一声慰叹,从早上到现在的烦心事也在此刻被抛去,她暂时只看见了这间低调、厚重的办公室。 不过被压下的情绪很快更凶猛地反扑回来,恐慌、焦躁重新包裹住了艾莉安,使得她不能再享受身下这把椅子了,于是她站起身,坐回了自己该在的位置。 过了有好一会儿,米洛斯才匆匆赶回来。 “部里接下来得忙好一阵了,”米洛斯边理着衣服边朝座位走去,他看向艾莉安,眼镜面上滑过一片光点,“你那位小学妹的麻烦还不小呢。” “黛拉她怎么了?是南尼给她下毒了么?”艾莉安问。 “啊,具体的还说不清楚,但她被送去麻瓜医院了,”米洛斯拼凑着他听来的只言片语,“莎维亚通过手铐在她身上下了一种原理和麻瓜驱逐咒有些像的诅咒。” “什么?”艾莉安睁大眼睛,“黛拉不能接触魔法了?” “是不能接触y国巫师,也不能踏入y国有结界咒的土地,邓布利多是这么诊断的,现在部里是请那几个来谈交换生项目的m国巫师帮忙去麻瓜医院那里照顾她。”说到这,米洛斯抬眸看向艾莉安。 应着父亲的视线,艾莉安收敛了自己惊讶的神情,她抿起嘴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擅作主张,艾莉安,”米洛斯把那份调派草书摆在桌上,正放在他和艾莉安中间,“但就算你是我女儿,谈判的时候我也会希望我掌握主动权。” “您建议我这么做是么?”艾莉安盯着那份文件,轻声问道。 “我不否认机遇和危机成正比,不过以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你还没有应付这场危机的能力,”米洛斯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文件上,点了两下,“今天的场景对我来说是不陌生的,我上学那会儿身边就有不少食死徒了。” “然而你不同,你是在和平世代里学习、尝试掌握权力的,我想你不会否认,我和卡罗利娜的职位给你在这方面提供了不少便利,我对此没有意见,让子女更快的接触到想得到的,是我奋斗的动力之一。” “但之后的情况,说不定会跟今天的法庭一样完全不可控,完全超乎预料,虽然这种情况是很能锻炼能力的,可稍有不慎,不只是你,也包括你身边的人,就会失去一切。”米洛斯的声音和缓了下去。 “请记住,艾莉安,以后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做什么,你的目的说到底只有一个——谋生,而这,”米洛斯在文件草书上重重敲了一下,“是你目前最能实现那个目的的途径。” 艾莉安的心也随着那声敲击重重跳了一下,视线从那根弯曲的手指挪到父亲板正严肃的脸上,因为镜片反光,她看不清父亲的眼神,不过完全感受到了父亲将她作为谈判对象对待的认真态度。 父亲要达到一个目的的时候是专横的,所以他直接修改了自己的志愿;同时他也是一击毙命的,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了自己最好这样做。 虽然被剥夺了大部分的自主权,但艾莉安感谢父亲留给她的尊重,纵使心有不甘,她也还是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我会去的。”艾莉安把草书推回了米洛斯那边。 “卡罗利娜和我很快也会去的,艾莉安,”米洛斯收好文件,周身的气势淡去,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相信我,好女儿,我们什么也不会失去。” “我知道了,爸爸。”艾莉安点点头。 “对了,你和那位学妹的关系怎么样?知道她对什么比较有兴趣么?”谈完一件大事后,米洛斯把话题扯回了焦点人物黛拉身上。 “我和她关系很不错,”艾莉安有些奇怪父亲的问题,不过没有多加询问,她诚实的回答着自己知道的,“她经常在看书,也时常和斯内普教授处理魔药,我听艾丹说,她似乎还在邓布利多校长那儿接受了私下的炼金术指导。” “炼金术是么?”米洛斯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怎么了,爸爸,这有什么问题么?”艾莉安更奇怪了。 “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女孩近乎被“流放”的现状吧,m国魔法部那边有意向接收她,我不太希望麻烦跟着我们一块过去,但是欧洲这边能接收她的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还都没有动静。” “布斯巴顿是法语教学,德姆斯特朗现任校长是卡卡洛夫......就算他们表现出接收黛拉的意向,我想也还是不用新学语言的伊法魔尼更有竞争力。”艾莉安跟着分析起了局势。 “我会想办法的,多跟我讲讲她,艾莉安,”米洛斯拿出一旁的纸笔记录起来,“达尔克和艾丹也在那儿看着她,我们可以让艾丹多告诉她一些留在欧洲的好处。” 艾莉安对他们在背地里操控朋友命运轨迹感到些许愧疚,不过这种情绪很快淡了下去,她开始和父亲详细地介绍起黛拉,尽力给出每一次她们交谈时的细节,米洛斯听着女儿的讲述,他不时点头,在羊皮纸上写下几笔。 虽然是这么干了,但米洛斯也清楚插手这件事不是个什么好选择,不过怎么说呢,就算他选择避难,也想尽可能地给自己多创造些可以能任他打扮的借口。 只要他能给黛拉·里德尔争取到足够好的留在欧洲的条件,就算是之后他的身影被揪了出来,那也不一定就只会得到怨恨不是么? 伏地魔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人,但在他下面,万一就出了一个完全会利用权势、又玩弄人心的继任者呢? 米洛斯·林德清楚自己的劣势与优势,他不曾效忠过伏地魔,这是劣势,也是优势,他没献上过自己的忠诚,可也没对任何人献上过忠诚。 没人瞧得起摇摆不定的东西,比起那些逃脱审判、又不去追寻他们主人的食死徒们,在最终局面来临之前,林德一家还有着两头押宝的机会。 这里的两头不在伏地魔和黛拉·里德尔之间,而在旧权与新权之间,魔法世界的旧权与新权。 第156章 后续方案 “你看看你能拿哪封信。” 麻瓜医院里,穿着病号服吊葡萄糖的黛拉支起半个身子,她望着艾丹从挎包里拿出四封信摆在托盘上,伸手一一去试。 四封里有两封她能拿到手,其余两封稍微靠近点,异样的冰冷感就会从指尖蔓延到她全身。 “你手上那封是斯内普教授的信,可能因为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所以亲缘关系让你们还能交流,另一封是我写的。”艾丹对黛拉解释着,又介绍起另外两封信,“这是艾莉安写的,这是部里随便找个人写的。” “所以我不仅不能见y国巫师,连写信交流都做不到?”捏着信纸,黛拉刚起了个写信给德拉科的念头,就感觉手脚发凉、眼前发昏,于是赶快停止了这个想法。 “目前来看是这样,审问官小姐那边一直不肯松口,她拒绝了已经优待很多的交换协议,似乎打定主意让你不能再回y国魔法界。” 真是被摆了一道啊,莎维亚最开始给她动手脚的那段时间,黛拉的灵魂正自得地探究着玛吉的过去呢,归位后完全忽视了灵魂里那点微小的异样。 “部里也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案,在找到诅咒破解方法之前,我们可以让你去最好的麻瓜学校上学——当然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方案,”艾丹继续说,“m国魔法部来谈交换实习生项目的人是伊法魔尼毕业的,他旁观了针对你的审判,表示伊法魔尼很愿意接收你。” “m国的魔法学校?听起来不错,毕竟讲的也是英语。”黛拉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近乎被“流放”的事实。 “那儿跟霍格沃茨似乎挺像,我爸爸是那儿毕业的,他跟我讲过一些,”艾丹先附和了一句,然后讲出了米洛斯多方协调下的第三个方案,“欧洲这边还有一个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的联合方案。” “联合方案?”黛拉起了兴趣。 “首先是为期一年的体验,上学期在布斯巴顿,下学期到德姆斯特朗,如果第二年诅咒还不能解的话,你可以选择一个学校就读。”艾丹解释着。 “谁牵头的这个方案?”黛拉觉得以她现在人尽皆知的身份疑云,就算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是前食死徒,两个学校也不该这么妥协。 “他们本来都是想要你的,不过考虑到语言条件你可能会选择去m国,所以两校达成了协议。”其实是米洛斯·林德尽力想让欧洲方案更有诱惑力一点。 当时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是赶到y国魔法部里积极争取的,不过米洛斯更倾向于完全没动静的布斯巴顿,因为他们以炼金术出名,而黛拉在艾丹提供的情报里对炼金术不仅有兴趣,天赋上说应该也很不错,这是艾丹从那副眼镜里看出来的。 米洛斯废了大力气才让f国魔法部里的前炼金团成员过来洽谈,而被他们设计偶遇的邓布利多却矢口否认黛拉课题眼镜的存在,眼见着这条路行不通,米洛斯本来都开始从d国那边的黑魔法协会入手了——他认为黛拉一年级长达一个月的禁闭或许是在跟斯内普学黑魔法。 也就是黑魔法协会寄信过来说明他们对黛拉不受吐真剂影响的灵魂很感兴趣的档口,参观过证物间的那群f国人突然对这件事热络起来,连炼金团推荐信都被摆上了谈判桌。 几番争论妥协之下,米洛斯帮黛拉争取到了现在最优待的欧洲留学条件。 “这是f国给出的布斯巴顿校内炼金团推荐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愿意接收你了。”艾丹迷蒙地眨了眨他的蓝眼睛,把蜡封好的白色烫金信递给黛拉。 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推荐?还是说他们看见了那把断掉的匕首? 黛拉心里猜测着缘由,她是在那把匕首上用了不少技巧。 “而这是d国给出的国际黑魔法协会的入会推荐信,里面不少会员都在德姆斯特朗里当教授。”艾丹又把一个黑底蓝封的信递了过去。 “国际黑魔法协会?”黛拉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她觉得艾丹简直是把两个相对的词组合在了一起。 “这是国际承认的学术协会,协会成员是有部分黑魔法的公开使用权的,”艾丹补充道,“如果你选择联合方案的话,部里已经在找麻瓜语言老师了,布斯巴顿是法语教学,德姆斯特朗是部分德语教学。” “这个方案太诱人了,我都想不出什么不选他的理由,”黛拉翻看着手上两封考究的推荐信,一边眉毛高高的向上挑起,“伊法魔尼没有优待方案么?” “因为伊法魔尼跟霍格沃茨一样,是综合性强的学校,单论特色的话,确实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更有竞争力,”艾丹的眼睛闪了闪,他按照林德叔叔的叮嘱,在这时候才说出伊法魔尼的优待方案,“所以那边提出的是比较优厚的津贴方案。” “我知道了,我想我还是更想留在欧洲,”黛拉把信收好放回信封里,她看向艾丹,精准地提出了现在最让部里头疼的问题,“关于我的赔偿方案呢,艾丹学长?部里有说法了么?” “法律执行司现在可是塞满了案子,那位审问官小姐经手的犯人家属们都提出了重新审理与赔偿的请求,不过我想你的未成年人申诉一定会被最优先被解决的,私底下已经有几位威森加摩成员找我父亲说愿意当你的代理人,不过我没记得住他们的名字。”按照上头其他人交代的,黛拉问,艾丹才回。 “我没什么其它要求,毕竟也不能跟他们直接交流,我要能给我数额最大、能尽快把赔偿款全部拿到手方案的人。”黛拉毫不客气地说。 “你怎么这么确定部里会这么做?” “因为我受到的不公不止于法庭,魔法部在程序上是一定要担责的,”说到这,黛拉的语气上扬,她反问艾丹,“难道不是么?这种事发生在麻瓜世界里可是重大丑闻,是能要求天价赔偿金的。” “你该庆幸事情闹得很大,预言家第二天的报纸对你可不太有利,”艾丹从挎包里又拿出一本红皮本子,他翻了几下后递给黛拉,“之后是按时间顺序来的。” “这是什么道具么?我一个学姐也有。”黛拉边伸手接边问道,上次她看见奥罗拉把报纸塞进了这种本子里。 “这国际读报会的会员道具,放上当天的报纸,就能看见其它地区巫师放进去的他国报纸,我妈妈是这个协会的成员。” 黛拉听着艾丹的讲解,翻起了她一直觉得没什么价值的预言家日报,不得不说,里面的标题和内容是让黛拉大吃一惊的。 《黑暗英雄的复仇》:详细描写了莎维亚父母的悲惨经历,同时列举了她之前经手犯人的可能劣迹(里面没有证据,全是只言片语)。 《迷样的二年级生》:列举了黛拉自己都不知道的精彩一二年级生活,里面玛吉的形象尤其有意思,他话里话外被写成了黛拉对外展示身份、威慑同学的道具。 里面还有一句值得玩味的附注,“本报记者尝试对黛拉·里德尔的同学进行采访,他们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在说好话,可说话的人大都眼神闪躲、语无伦次,经讨论后,采访部分被删减。” 黛拉往后翻了两页,发现这些文章都抓人眼球、语焉不详却倾向性明显,并且出自同一人之手——丽塔·斯基特。 y国魔法部怕不是要完蛋了吧,居然在最具信誉的报纸上刊载这种文章? 黛拉这么想着,又翻过一页,接下来的标题突然正常起来,《政府公信力危机如何处理》、《躺在麻瓜医院里的受害者》、《复仇与公正》...... “怎么风向突然就变了?”黛拉好奇地问艾丹。 “因为你的身份消息在审判之前传的很广,当天旁观审判的不止y国人,”艾丹站到黛拉旁边,把本子翻到f国报纸那儿,意识到黛拉还不会法语后,指着标题给她翻译道,“《复仇名义下的法律有效性危机》,这是f国那边的大报社先驱者报纸当天发的。” 说着,艾丹又翻了几下本子,这次是俄语,“《个人操控下的法律程序:里德尔公审案》,这是e国那边的革命者报发的,很多国际上的大报社都对这场审判做出了评价,恭喜你,以你姓氏命名的案件已经传至整个巫师界了。” “怪不得预言家日报转向这么快,我想之前那些报道都能让他们成为新的新闻热点了,”黛拉状似可惜的摇摇头,然后朝艾丹露出一个微笑,她问道,“关于我的赔偿方案,艾丹学长有听到什么风声么?” “这个数起步。”艾丹没瞒着,他竖起五个指头。 目前商讨的最低数额是五十万加隆。 第157章 留学前的日子 轻微营养不良的黛拉在医院里打了好几天的点滴才出院,然后立刻被安排进了一间市中心设备完善的小公寓里。 她得到了成捆的现钞英镑(似乎魔法部不在意麻瓜钱财?)、一位沉默的家养小精灵(理论上这只是财产)、两位麻瓜家教语言老师(分别教授法语和德语),艾莉安帮她收拾了宿舍,由艾丹和达尔克分批次把书籍和衣服带给她。 也就是在这上面黛拉感觉有一些问题,因为诅咒原因她不能接触本国巫师,但只有罗耶伊亚父子跟她对接也太怪了。 再仔细回想那天艾丹和她的交流,黛拉确认艾丹,或者他身后有什么人想让她留在欧洲,不过不管怎样,提供给她的条件是让人心动的。 受摆布感当然会有,可这就是斯莱特林,他们清楚地知道互惠互利的交换法则,每个人都是自愿跳上棋盘的,比起落灰的无用子,在棋盘上正说明你还有厮杀的能力与机会。 有了机会,才有可能赢到最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也不算很坏,黛拉那天的当庭指控坐实了她受害者的身份,既然审判的开端是错误的,那这场审判自然不该是作数的。 因为诅咒不得不推进的留学之旅,似乎也能给她带来很多收获。 至于现在她广为流传的伏地魔女儿的身份,坦白讲,对斯莱特林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黛拉看的出来那部分人对她的崇敬与惧怕,也完全理解其他人对她的憎恶与仇恨,在法庭上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邓布利多嘴里“伏地魔透过血缘投射到她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直以来,黛拉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身上扭曲的血缘关系,她看见的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毫不在意的剥削,她对此感到厌恶,然后自然的将自己独立出去。 可在这对从不友爱的父女之外,每个人都将他们的关系视作一种紧密的延续,信仰的延续、权力的延续、天赋的延续、仇恨的延续、丑恶的延续,黛拉不得不接受这种延续将要带给她的便利,也就必须承受这种延续带来的争议。 这就同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样,就算一个人公开拒绝,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也会如影随形,甚至被别人画的愈加醒目。 选择强辩,对外寻求认同感,是黛拉一贯不喜欢的做法。 与其变成任人作画的小丑,倒不如自然而然地享受那些便利,黛拉是这么打算的。 大概是因为她对外人一向看的很淡,所以才能那么快接受现状吧。 冷不丁的,她想起德拉科,就跟之前看出阿巴特他们灵魂异样而制订以身试险的计划时一样,黛拉总是在最后才想起德拉科,并且这种“想起”不会对她的决策有丝毫影响。 黛拉明白她身上的斯莱特林的通病,在没有确切的利益要挟时,没什么能制止他们。 这其实是一种贪婪的表现,他们做这么多、抛弃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更多。 黛拉有些看不明白她究竟把德拉科放的多重,名义上来说,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并且黛拉不打算主动改变这点。 可她对德拉科隐瞒太多了,这次的事件又让她的隐瞒一下全都暴露出来,德拉科会怎么想?会怎么想他日夜担心被袭击的小女友其实就是个最安全的蛇佬腔? 亲密关系中压抑一两次矛盾都可能是致命的,何况她几乎是把自己全都藏了起来。 但他们现在无论如何都交流不了,连写信都不行,黛拉提笔时不能起联系y国巫师的念头,也不能触碰大部分对她有感情的信件。 不过每当黛拉为此烦恼,繁忙的语言学习一下就能填满她的时间,另外布斯巴顿的炼金团也来了好几封信,他们确实是因为那把匕首上的高超技巧而递来橄榄枝的,所以黛拉有了新的研究,她要做的似乎是某一部分的零件,按信上的说法,这会是她的入团审核。 于是黛拉一下变得很忙了,忙到玛吉带着一鸟两蛇找到她的公寓时,黛拉才猛然想起这条从不用她多操心的同伴。 “这一路上怎么样?”黛拉喂了安格一些坚果,然后把冰箱里的生牛肉都拿了出来,阿佩普和那条瞎了眼的小蛇怪都大快朵颐起来,黛拉观察了蛇鳞坚硬到异样凸起的小蛇怪好一会儿,才问玛吉。 “海-希哈西-亚(我想我是走的太早了,一醒来我就带着这些家伙们乘上了善后调查员的霍格沃茨特快,但是你那边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只能带着他们先在别的地方住下)。”玛吉说着,也吞下一大块肉。 “别的地方?”黛拉看着安格身上还算干净的羽毛,猜测道,“你们之前被照顾的也还好是么?只是从那里到我这来的时候费了些功夫。” “西西--萨(能和你对接的人少,但远远看着你的人不少,我只能自己过来),”玛吉看向黛拉,“海希-亚(事实上,我要和你商量一些钱的事)。” “钱吗?”黛拉先是奇怪的瞅了一眼怎么看都不能独立花钱的小蛇,然后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些线索,她起了兴趣,打断了玛吉解释的意图,“让我猜猜,其实你已经动过马尔福家给我的那笔古灵阁赔偿金了?是去——” “做了万圣节那次的生意!”黛拉想起来万圣节里流行的药剂和装扮,她很快又补充道,“说不定之后那些时兴的护身符售卖也有参与?” “海--亚(原来你都有注意啊),”玛吉惊讶地眨眨蛇眼,“海--西亚(是我拿了你古灵阁的钥匙,我们大赚了一笔,在四千加隆赔偿金的基础上又存进去了一千加隆,你猜的出来是谁么)?” “特莱沃·尤因?”黛拉没什么犹豫的报出了这个对她有些过分殷勤的学长名字。 “海-希(你说对了),”玛吉赞许地看了黛拉一眼,解释起特莱沃的背景,“亚萨-海西-亚(尤因是麻瓜姓,他祖上是阔过的纯血家族,当时娶过一位冈特家的妻子,到他这代,蛇佬腔的能力不太纯粹,只能听懂、却说不出来)。” 这么说,当时德拉科对哈利蛇佬腔的来源猜测其实完全对上了特莱沃的背景? “作为你的行动代理人倒是够了,”黛拉评价道,她回归了玛吉最初的意图,“这次谈钱是?” “西-斯西-西萨(特莱沃做校内代理人的时候拓宽了不少人脉,他想扩大点自己的小生意)。”玛吉只说到这,至于金额,他还是看黛拉想给多少。 “小生意么?”黛拉对此表示质疑,但她不会在金钱方面多和玛吉说什么,财富是他们意义最小的领域了,“我不在意,他能把我古灵阁里的钱都拿走,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并且能找到和我海外交流的方法的话,你可以在之后给他追加投资。” “反正我们要很有钱了,”黛拉看向玛吉,语调上扬,“魔法部必须给一个能服众的金额,法律执行司的代理人们也都削尖了脑袋想在这场大案子里留下自己的名字,我是完全受益者。” “海-西-亚(而且会有更多的钱赶着送到你面前来)。”显然玛吉和黛拉的思考方式是一样的,他们都看见了伏地魔名声下的利处。 “不提那个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聊聊它?”黛拉指指还在享用生肉的小蛇怪。 “海撒-希(我以为是你要跟我聊聊莎多琳怎么成了你的蛇怪)。”玛吉的蛇身向后一仰,他们头一次如此默契、又如此不默契。 那就说明这是意外情况了。 第158章 谈话间的命运 在小长途跋涉的三蛇一鸟饱餐一顿后,黛拉盘问了一番名为莎多琳的蛇怪,不过很可惜,莎多琳懵懵懂懂的什么也答不出来,表现得就跟普通的只能进行简单交流的蛇一样。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莎多琳能跟玛吉一样任意变大变小。 一条跟近乎跟霍格沃茨同龄的蛇怪,千年里智力居然没有一丝长进,黛拉觉得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萨拉查在她身上做了些措施,使得莎多琳每遇上新一代的继承人,就会重置一次生长,”仔细检查了莎多琳后,黛拉对玛吉讲起了自己的猜测,“汤姆·里德尔的灵魂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确实是斯莱特林的最新一代,所以在莎多琳见到我的第一次,她重置了。” “萨撒-希(将智慧一起重置的措施,这是斯莱特林会做的事)。”玛吉认可了黛拉的猜测。 “之前的凶兽,现在也这么乖了,”黛拉晃着手指勾着手边的莎多琳绕了一圈,阿佩普很快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亲昵地缠着黛拉,“而且我也能预见到她的忠诚。” 玛吉看着他们的玩闹,觉得幼稚,也有些羡慕,不过还是遏止了自己的小冲动,他直起身子,扫视着周围麻瓜色彩浓厚的房间,“海希-撒(我还不太了解你目前的处境,报纸上永远都是‘魔法部正在积极解决’这样的信息)。”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预言家日报不值得期待了,我还真好奇什么样的社长能容忍y国最大的报社这么损毁声誉。”黛拉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她放下莎多琳和阿佩普,朝玛吉伸出手,待小蛇缠上来后边解释边带他参观了自己临时的居所。 “莎维亚·南尼给我的诅咒大概就是不能接触y国巫师界,包括土地、人和信件,在诅咒解除之前,我不能再回霍格沃茨读书了,所以接下来我要去另外两所欧洲学校留学。” “海-希(两所学校)?”玛吉顺着黛拉的指引参观着她的高档公寓,就跟所有样板间一样,冷调的配色,摆些昂贵的电器,然后在布局或装修上花点小心思,创造出一瞬间物超所值的惊喜感。 因为有麻瓜老师前来家教的缘故,黛拉基本上保持了这间公寓最开始的冷冰冰的感觉,只是又添了些新衣服进衣柜,偶尔也买点很有意思的电器。 反正有很多麻瓜钱嘛,黛拉一点也克制自己的购物欲望,像是昂贵的手提电脑和相机,付钱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奢侈品店她也逛了不少,甚至还别有闲情地去看了几场音乐会。 “而且是一年之内,似乎是我的天赋被发掘了,布斯巴顿那边有炼金团邀约,德姆斯特朗则给了我研究黑魔法的机会,”黛拉领着玛吉进入她在这间公寓里带的最久的书房,这里的书架上放满了法语和德语的麻瓜名着,“很优待,有人想让我留在欧洲,我也接受了。” “希-撒海(知道这里的有人是谁吗)?”玛吉问道,他转着脑袋打量着使用痕迹明显的书房,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实木书桌上被翻阅的胀起的几本书,一只钢笔规整的被摆在书侧。 “我想我没见过他,不过既然他想让给我留在欧洲,他就不会留在y国,那他就不值得在意了,”黛拉耸耸肩,她移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拧开钢笔,拿出几张空白纸画了了起来,“我们有更值得在意的事。” 玛吉看着黛拉画出了她研究人偶时用过的相图,他不禁问道,“海-希亚-希(我很高兴你在这时候把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但我们不是弃置这个方案了么)?” “别急,这次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给了我新情报,”黛拉流畅的画完了相图,然后开始用如尼文线形排布起来,“魂器,你知道这个概念么?这是制作魂器的咒文图。” 到现在,玛吉也不瞒着了,“希-萨-希海(就跟炼金术一样,我只知道这个概念,伏地魔最开始的一小片灵魂只给了我新视角、新思想以及一些模糊的概念,比方说,我知道我是伏地魔,也知道我曾经是汤姆·里德尔,但也仅此而已了,魂器是这些模糊概念之一)。” “日记本的灵魂没给你一些新的启发么?”黛拉手上的动作一顿。 “海萨-(记忆,我得到了他16岁之前的记忆,但是魂器仍旧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玛吉回道,他旋转着身体更加凑近了黛拉笔下即将成型的咒文蛇,“海希-萨(还有稳固,那些灵魂碎片帮我巩固了自我,这也是收获)。 “巩固?”黛拉继续画起来,“你还需要更稳固么?” “西萨-亚-希(我有吞噬的欲望,但有理性的魂器大概只有这一个,所以我想我不能任由这种欲望发展)。” “听起来很明智,之后你也得好好克制这种欲望,如果你想成为唯一的话,所有魂器都需要被销毁。”黛拉在咒文小蛇的眼睛处添上了最后一个如尼文,“包括你。” “海-希(你找到解救我的方法了)?”玛吉蛇头一歪,语气笃定。 “其它魂器的基体是物品,而你的基体是一条蛇的灵魂,这给了你切断你们之间联系的机会,你要成为一个新的灵魂,呆在一个最适合这个灵魂的肉体里。”黛拉着手画起了第三个图案。 “萨海-萨亚(意味着我要是想变成人的话,必须得在我的身体上动刀子了)。”玛吉想到了过去实验台上的自己。 那个毫无自我、受人摆布的玛吉。 “灵魂与肉体分割不开,我想你是没有选择的,而且,”黛拉边说边画着,“最合适的实验品已经被送到我们眼前了。” 莎多琳。 和玛吉一样活了千年的莎多琳,和玛吉一样能够控制身体大小的莎多琳,现在命运受他人控制的莎多琳。 最后一点是和过去的玛吉一样的。 玛吉沉默了,他暗黄色的瞳仁有一秒的放空,过去的受摆布者有了摆布他人命运的机会,摆布他人落到与自己相似的命运。 短暂的讽刺感后,玛吉感到了些许愧疚,这不多的愧疚意味着他做出了选择。 “海希-亚=萨希(莎多琳会为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做一切,而我会让她喜欢你对她做的一切)。”玛吉给出了他的答案,和汤姆·里德尔一样,他很会说服他人。 他说服的目的是为了让莎多琳好受,还是要让莎多琳处在控制之内呢? 不管目的如何,他的选择让他决定掌控莎多琳的精神。 同情不会停止他的行动。 哦,这就更讽刺了,他难得出现的同情心,究竟是不是因为莎多琳背后隐隐浮现的过去的自己才出现的呢? 不管怎么样,玛吉在这时候认为自己同情莎多琳,并决定对这条小蛇怪好些。 “我知道了,那我就着手准备的。”给出提议的黛拉没在这方面多做评价,她画完了最后一笔,然后拧好钢笔,放下手,让玛吉凑过来看这个新相图。 人偶相图是圆,魂器咒文是弯曲的蛇,新相图是一条咬上尾巴的衔尾蛇,衔尾蛇会不断消灭自己,也会不断收获新生,伏地魔的那一部分会在这个过程中成为玛吉纯粹的养料。 “这只是理论方案,实操的时候我还要借鉴那本《克林格雷顿》,身体改造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可以慢慢来,”黛拉表现得很平淡,好像她要做的事就是抛个苹果然后再接住这样简单,“现在比较着急的是你的语言课。” 闻言,玛吉扭着蛇身转向她,澄黄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他的反应,黛拉没忍住笑了一下,“蛇语是通用语,人话可不是,你已经缺了大半个月的课了,我得让你跟上进度。” 第159章 岌岌可危的异地恋 德拉科入学的那年,来自孤儿院的女孩黛拉·里德尔也进入了斯莱特林。 德拉科最开始对这位来自麻瓜世界且血统不明的女孩是相当不屑一顾的,可越是相处,他就越被黛拉身上那种从容中带着俏皮的气质吸引,他们顺理成章地暧昧起来。 黛拉的聪明、优秀是毋庸置疑的,她总能拿到加分,甚至在二年级时还被他们的斯内普院长收养。 而就在德拉科和黛拉关系逐渐升温的二年级,有人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名号发起了针对麻瓜种的袭击。 如果他的黛拉不是来自麻瓜孤儿院的未知血统的话,德拉科说不定会为此拍手称快,但他更担心黛拉出事,所以那段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想要用自己的纯血统来保护她。 可被他那么担心的黛拉,居然是蛇佬腔,是斯莱特林的后裔,甚至还可能是黑魔王的女儿! 在自己那么担心她的时候,她居然什么也没告诉过自己! 黛拉这样的隐瞒明显已经脱离秘密的范畴了,她是对他们之间亲密关系的背叛! 德拉科对此是很愤然的,他一点也没有和黑魔王女儿谈恋爱的高兴,心里全是强烈的不满与背叛感。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告诉他?是他不够格?是黛拉瞧不起他么? 还是说,他这个食死徒家的儿子,对黑魔王的女儿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 但他现在连和黛拉在这点上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疯了的审问官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对黛拉进行了公开审判,审判过程中又完全只抓着黛拉疑似黑魔王女儿这点来说事,定罪不成,还给黛拉下了不能接触y国巫师界的人与物的诅咒。 这就意味着,黛拉短期内不能回霍格沃茨上学,德拉科也无法将来自自己这个y国巫师的信件送到她手上。 魔法部为了补偿黛拉在程序内受到的损害,将要送她去留学,一直等到诅咒解除之后才能回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又完全被切断了。 德拉科仍旧是委屈的、气愤的、自我怀疑的,不过他更不能接受完全失去黛拉这点...... “唉,我该怎么办啊。”德拉科趴在床上,往常向后梳起的金发随意散开,弱化了他平时的尖锐,他盯着手腕上黛拉送给他的银蛇咬红绳的手链,灰蓝色的眸子悲伤又迷蒙,最后又是一声叹息,鸵鸟似的把发红的小脸完全埋进了软和的床铺里。 “小主人,该吃晚饭了。”刚埋了不一会儿,新的家养小精灵就颤巍巍地在门外叫他。 “滚开!”德拉科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门外的小精灵立刻大喊着对不起跑远了,知道叫他过去的是爸爸妈妈,所以德拉科只能撅着嘴从床上起来,随手扒拉两下头发后朝餐厅走去。 卢修斯和纳西莎早坐在了位置上,他们坐的笔挺,都注视着颓废的小儿子明显神思不属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拿起面包就往嘴里填。 “德拉科,”卢修斯皱紧眉心,脸上的贵气一秒被严肃取代,“规范你的礼仪。” “知道了,爸爸。”即使被最害怕的父亲提醒了,德拉科也还是不怎么能找回原本的状态,他心不在焉地应着,细细嚼起了面包。 “哦......可怜的小龙。”不同于卢修斯的不耐,纳西莎十分心疼的看向德拉科。 纳西莎那样怜惜的语气完全勾起了德拉科心里的难过,他看向妈妈,撇撇嘴,眼泪汪汪起来,“她之前什么都没跟我说过,甚至都没告诉我她是个蛇佬腔!” “哦......”纳西莎把德拉科揽进怀里,轻声安抚着,卢修斯却十分看不上德拉科这样为情所困的样子。 “这得怪你,德拉科,一定是你没在她面前展露出足够多的特质,”卢修斯对于错过提前结识黑魔王女儿深感不满,“你平时在学校里都做些什么?” “卢修斯!”纳西莎极不赞同地打断了丈夫的话 卢修斯瞥一眼德拉科,微抬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然而这时德拉科却喊了起来:“她情人节的时候接受了我的表白!我们已经是情侣了!那她就不该对我隐瞒!” 哪怕在他最担心黛拉受到继承人攻击的时候,说出她是个蛇佬腔都好...... 德拉科埋在妈妈温暖的怀里哭着,卢修斯却关注起了他说出的前半句话,“你确定你们已经是情侣了么,德拉科?” “你到现在还想着这些,卢修斯?”纳西莎十分不满卢修斯这过分在意黑魔王的态度。 “茜茜......”卢修斯态度缓和下来,他握起妻子一只手,“我十一年前表现得并不忠诚,但黑魔王或许只是现在不行,我们得做好之后的准备。” 纳西莎轻拍着德拉科的手一顿,迟疑的光在布莱克家族的黑眼睛里闪过,她怀里的德拉科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她,注意到妈妈的分神后,他转而向爸爸望去,看见了一双同样带着思量的眼睛。 “德拉科,”卢修斯开口了,“等我们找到联络黛拉·里德尔的方法,我希望你来写马尔福家的第一封信。” “想都别想!”德拉科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是黛拉做错了!我不会给她写第一封信!” 于父母情绪各异的呼唤声中,德拉科不管不顾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的抵抗情绪在这一刻升至顶点。 现在,他反而成了那个什么都做错的人了! 德拉科仍旧想着黛拉,也仍旧生着气,不过也有一种惶恐在他心间升起,往日高傲父母的妥协让他更进一步地认识到了黛拉现在黑魔王女儿身份的意义。 他们,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而被他记挂着的黛拉,此时正坐在魔法部租给她的麻瓜公寓的书房里,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黛拉打开暖色的阅读灯,轻飘飘地翻过一页书,灯光打在她苍白精致的脸上,添上的些许暖意完全掩饰不了她平静的面容下的肃穆。 f国那边前几天就来了信,他们邀请她过去布斯巴顿度过暑假。 第160章 出发前夜 “海希-亚(明天就要去布斯巴顿了,是在紧张嘛,黛拉)?” 一条青灰色的小蛇沿着桌沿滑了上来,他吐着蛇信,注意到黛拉书上的内容后,澄黄的瞳孔一下竖起。 “你知道我总能适应新环境的,玛吉。”黛拉会说蛇语,但她的玛吉比大部分的蛇都要聪明、并且也有当人的志向,所以她现在一般用英语和他交流。 以前用蛇语和玛吉交流,是为了表达亲近;现在用英语和玛吉交流,是为了表达尊重。 简短都回了一句后,黛拉继续注视着面前书页上克林格雷顿的家族树,这个家族树算上黛拉只有三代人,却靠着炼金术改造躯体延续了九百年,并且除了初代之外,每个人的姓氏都不一样。 这里或许可以补充一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小细节,他们每个也都死于非命。 是的,每个,不过最后的那代机缘巧合之下又回到了世间。 黛拉姓里德尔,黑魔王伏地魔的麻瓜姓;她的生父勃朗特,姓多洛朵思,是她爷爷入赘克林格雷顿之前的旧姓;她的生母朵琳,姓席勒,普通的麻瓜姓氏。 麻瓜,是魔法界对于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的称呼,而勃朗特是个炼金师、也是个巫师。 十几年前,食死徒看不惯巫师与麻瓜的结合。 食死徒袭击了他们,当时是婴儿的黛拉死了,在勃朗特用炼金术复活她的紧要关头,食死徒的首领伏地魔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他们,他一挥手,黛拉的生父生母就迎来了死亡。 九百多岁、同克林格雷顿家族一样享受长生的玛吉扑向了伏地魔,用尖牙撕扯下这个恶魔的一大块肉,随后被一个死咒击飞。 血肉飞溅间,伏地魔的血渗入了复活仪式的核心,让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婴儿拥有了他的血脉;伏地魔的灵魂也在这次杀生间继续分裂,最终融入到了玛吉身上。 于是一个有自主意识、又仇恨他的魂器诞生了,一个继承了他容貌与天赋的女孩也降临到了这世上。 “玛吉,你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对付伏地魔么?”黛拉盯着家族树上每个人的小像,写着她名字的简笔画像上头发被涂了几笔,克林格雷顿一家都是金黄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只有混进仇人血脉的她是黑发黑眸。 不过黛拉仍旧继承了克林格雷顿蛊惑人心的眼睛以及非凡的炼金天赋。 “西斯-亚(我们无法直接动手)。”玛吉嘶嘶道,黛拉和玛吉都是自炼金术而来,而炼金师们放任炼金造物伤害他人之时,又总会刻意将自己排除在外,伏地魔的血与魂给了他们新生,也就让他们不能直接杀死他。 “你是想说阴谋诡计么?”黛拉捧上脸,微微叹出一口气,她合上书,黑眸转向玛吉,“可站在对立阵营的话,就是选择把杀死伏地魔的期许寄托在他人身上,我不太喜欢这种命运放在他人手上的感觉。” “海-希哈-希(我们还有时间商议,反正伏地魔估计还在阿尔巴尼亚的草原里吃灰呢)。”玛吉心情还算不错,他现在更期待黛拉接下来一年的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留学之旅。 布斯巴顿给了黛拉炼金团推荐信,德姆斯特朗的校内教授愿意给黛拉国际黑魔法学会的推荐信,玛吉有预感,黛拉能在这一年里收获颇丰。 孩子总要有机会成长不是,比起留在霍格沃茨应付那些蠢货们的孩子——其中玛吉最瞧不上德拉科·马尔福,新的环境绝对更适合黛拉。 即使这次留学只是一次不得已而为之,黛拉受到了远离故土和故人的诅咒,在诅咒解开之前,她要么呆在y国麻瓜界里,要么前往他国魔法界。 魔法部因为黛拉这个未成年人在程序下收到的伤害给出了七十五万加隆的天价赔偿,并给了她十分优待的留学条件。 “我喜欢你的说法。”黛拉笑了一声,打开抽屉拿出现在她唯一能收到的y国巫师的信件,来自西弗勒斯·斯内普,她的养父。 这份法律上的亲子关系现在是黛拉唯一联系y国巫师界的纽带。 “今天斯内普教授来信了,很短,但不那么让人高兴,”黛拉读起了信纸上孤零零的话,“今年斯莱特林丢了学院杯。” 黛拉看得出来斯内普不那么想给她写信,她估摸着是邓布利多这么要求的,邓布利多校长一直很照顾她。 “那是谁夺走了你们的学院杯?格兰芬多?”玛吉其实不太在意这个结果,但还是配合的歪了歪头。 “我倒觉得是赫奇帕奇,艾丹·罗耶伊亚,那个被你引进汤姆·里德尔的灵魂帮助我们解决日记本的赫奇帕奇男会长,报纸上不是说他得了一级梅林勋章么,我觉得能给他们院加不少分。” 艾丹·罗耶伊亚,接受家庭教育却挂名在霍格沃茨的巫师,因为和调查员父母一起调查的丰富实践经历,在没来过几次学校的情况下成了男会长。 据黛拉所知,这位连名字都不愿意多记的会长是为了多陪陪女友才回学校的,而他的女友,是同年的斯莱特林女会长,艾莉安·林德,这是一位和黛拉关系很好的学姐。 不过在她身为伏地魔血脉的事情被捅出去后,黛拉从前的社交关系大概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黛拉对此表示理解,只是担心她和德拉科的恋爱关系,她过去对德拉科隐瞒太多了,在男孩最担心她的时候都没告诉他自己是个蛇佬腔,如果黛拉被这么隐瞒的话,她一定会主动结束这段关系的。 但是过错方在这时候总是会希冀另一方的原谅,黛拉也一样。 “那家伙啊,”提到艾丹时,玛吉觉得有些牙酸,因为这个青年曾经妄图挤出他的生殖腔来确认性别,“明天是他过来送你去f国吧。” “是的,但是——”黛拉撇了撇嘴,“总感觉他在这些小事上不太靠谱。” 第161章 启程 七月中的天,又闷又潮,尤其是早上的时候,湿润的有如实感的雾包围着你,呼吸间就把水吸了进去,身上还又闷地不断往外淌着汗。 艾丹受不了这样由内到外湿漉漉的感觉,他一敲开黛拉住的麻瓜公寓,就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衣服,然后立刻要求去洗澡。 “一楼有个浴室,我没用过。”黛拉边说边从门旁的橱柜里取出崭新的浴巾和毛巾递给艾丹,然后给他指了指浴室的位置。 “谢了。”艾丹接过毛巾,伸手将自己闪亮的金发向上一捋,使得俊秀不羁的脸凌厉起来,那双湛蓝的眼睛也愈加夺目。 艾丹急匆匆地往浴室去了,黛拉抬头看一眼刚指到七点半的钟表,想着她今天十点飞往法国的机票,在心里算着到机场要花费的时间,感觉时间绰绰有余后,她也就不催促艾丹,决定去她住的卧室再看看。 她现在住的是魔法部提供的高档公寓,六室两厅三卫,只住黛拉一个人,空旷的是说句话都能有回音的程度。 大概是在霍格沃茨的宿舍住惯了,在有书房的情况下,黛拉也还是在卧室里装了书桌椅,晚上过九点之后也更喜欢把书拿到这里来看。 当然现在这上面都空了,黛拉昨晚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她现在只是来跟这间住了几个月的小屋子告别。 这是第几次跟自己的卧室告别了?这是第六次了吧。 孤儿院一次、梅森夫人家两次、斯内普家一次、霍格沃茨宿舍一次、现在一次,好像她就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呆似的。 “咚咚-” 正有些惆怅,洗完战斗澡、换好衣服的艾丹倚在门框上伸手敲了两下她没关的房门,以告知黛拉自己的存在。 “护照什么的都带好了嘛?”艾丹问,他的金发侧到两边,发丝的水全滴到了搭在肩膀的毛巾上。 “都准备好了,艾丹学长,”黛拉朝他扬了扬手上的手提包,她还煞有介事的补充了一句,“连让人倒霉的诅咒都下好了,要我帮你么?最近小偷挺多的。” “不要跟部里人说你违反了未成年管制法呀,”艾丹笑得胸腔震动,手上动作倒是一点没停,他把自己的钱包抛了过去,“但是y国魔法区域拒绝了你,现在也管辖不到你了。” 黛拉伸手接过真皮钱包,用魔法部送给她的新魔杖施起咒来,樱桃木、龙神经、十二英寸,用起来不如那支旧的顺手,不过已经能无杖施咒的黛拉不在乎那点微乎其微的手感。 为了防止魔法部盘查她魔杖用过的魔咒,黛拉将旧魔杖藏进了尖叫棚屋。 “我才注意到,你给我买的是头等舱?”黛拉把钱包抛了回去,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然后对着他们用了隔绝咒,这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的安检,魔法课程里奇形怪状的金属器材还蛮多的。 “部里批的钱,当然得按报销的最高规格用喽,”艾丹吊儿郎当地接抛了两下自己的钱包,“对了,你的蛇跟鸟呢?准备托运?” “我自有办法。”黛拉把他们放进了她制作的炼金室行李箱里,又把行李箱缩小后放进了小手提箱里。 “行,那咱走吧,”看着黛拉提起了她轻便的行李,艾丹靠着门框一下站直了,等黛拉应着走到身边时,他又“啊”了一声,“你这诅咒是怎么样的?” 黛拉抬头看他,双眉轻轻蹙起,满脸‘你要是真好奇怎么现在才问’的神情,不过还是很快解答了艾丹的疑问,“一次性的,一旦有人偷走钱包,在我们检票之前他会一直倒霉。” “检票前?”艾丹觉得这个限定大有深意,他没再多问,但立刻决定给一个幸运小偷发财的机会。 于是,在他们排队检票时,一个浑身浇满奶油汤汁、烂菜叶子插满头发、脸上被蜜蜂蛰肿的青年人尖叫着滚到艾丹三米远的地方,他被偷去的钱包则从青年的衣服里飞出,正好落进艾丹的口袋里。 钱包飞跃的又准又快,在场等待登机的乘客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倒霉男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钱包。 乘务员拥了上去,刚按着男人喊了两句“你没事吧”,数十个钱包就从男人怀里掉了出来。 “这是个小偷!”乘客们都惊讶地喊了起来。 “喔,你的诅咒真是精准。”艾丹边把证件从失而复得的钱包里递给检票台,边转头夸了黛拉一句。 “你敢在今天刻意丢掉证件的勇气才值得夸奖。”黛拉不咸不淡地回嘴道。 “这样才有意思嘛,”艾丹瞥了一眼被医护和警卫围起来的小偷,摇头笑了笑,“你可是要去f国的,不自由浪漫一点可不行。” “这样的自由浪漫?”黛拉一边眉毛挑了起来,“我深表怀疑。” “你现在说话可有意思多了,”在黛拉检完票后,艾丹动作极大的左左右右打量了两圈黛拉,“你以前太礼貌了。” “是嘛?”黛拉侧头看向艾丹,因为微微抬头的动作,脖颈处拱起一道纤细的弧度,“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了。”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道。 以前的黛拉是想对外营造一个品学兼优的谦逊形象,现在谁都认为她是伏地魔的女儿,即使她不是伏地魔那一派的,黛拉也不想去迎合那些憎恶她的人的期盼,所以她决定划掉谦逊这一条,最大化的攫取伏地魔声望带给她的好处。 “你现在就很好,冷着脸可比皮笑肉不笑好看太多了。”艾丹说。 可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不去笑的资本的。 黛拉没跟身旁曾经的男会长在这个话题上多争辩,她向艾丹问了昨天斯内普只写了一半的结果,“艾丹学长,今年的学院杯是?” “赫奇帕奇呀,显而易见嘛这不是!我可是立了大功呢。”艾丹理所当然地说。 “我看了预言家日报了,一级梅林勋章,真是恭喜学长了。”黛拉顺着话茬恭维道。 “对,就是这个勋章,给我们学院加了很多荣誉分,完全超过格兰芬多的小救世主和他朋友两人特殊贡献奖加的四百分。”艾丹的蓝眼睛微微上抬,他想着哈利·波特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最后只想起来那是个红头发。 一级梅林勋章啊......黛拉先前了解过这个勋章的历史获得者,邓布利多打败格林德沃后得到了一级勋章,康奈利·福吉因为政绩得到了一级勋章,记录里不少家族的大额捐献也让他们得到了一级勋章。 艾丹在斯莱特林继承人袭击事件中的作用毋庸置疑的,但是一级勋章颁布的可操作性太强、上限和下限也相差的离谱,倒显得有些效力不足了。 不管怎样,今年的学院杯是赫奇帕奇得到了,艾丹一人撑起了垫底的分数,这个结果可以说是爆冷了。 黛拉尝试想了一下学院杯时礼堂里的场景,学生们坐在自己学院的长桌上,抬起他们期盼、激动的脸看向木台上的邓布利多,然后邓布利多开始说每个学院的得分,或许还要再解释两句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今年高的出奇的分数。 今年他还会玩突然加分的把戏嘛?那还挺有意思的,失而复得最能调动起一个人的情绪。 黛拉有点想向艾丹确认这点,她形状好看的唇张了张,迟疑一下后又全部咽下了,这些细节知道的越多,她不可接触后的失落感就越重。 所以她假定邓布利多跟她一年级时在场的学院杯一样,实行了突然加分的小小玩闹,然后获得学院杯的长桌开始欢呼,他们会举着手奋力摇摆,和朋友抱在一起尖叫,说不定还会把这次的大功臣高高抛起,头顶上的旗帜也就在这份欢腾间变成他们的象征。 斯莱特林会怎么面对他们被截取的荣耀呢? 大概会先嘘一声,这声嘘的时候可能还会有格兰芬多陪着一起,但是格兰芬多的嘘只是为了发泄一下情绪,马上就能跟着鼓起掌来,斯莱特林嘛,黛拉估计他们会低落地一直用不爽的目光看过去。 从前她不想在斯莱特林输魁地奇的时候在场,这次输学院杯的时候,她倒无比的想在现场了。 黛拉这才品出来些莎维亚对她远离故土与故人的诅咒,碰不到的东西总是让人向往的,一般的东西被修饰地美好,过往可触及的美好成了奢求,被隔绝的个体就会愈来愈沉湎过去。 而就在这份沉湎中,个体的追求与原则被自己降低了。 莎维亚想让她永远都活在后悔与惘然中,她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不过黛拉的同伴不止有故人,也还有东西威胁着黛拉的生命,她现在也只能选择前进。 第162章 初到布斯巴顿 一下飞机,艾丹就展露了他对f国非凡的熟悉,他法语说的甚至带有本地人的感觉,带路时也没有一点迟疑。 “艾丹学长,你在这住过?”跟着艾丹一路七拐八拐的黛拉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还真住过,我爸爸主要给神秘事务司打工,神秘事务经常跑进麻瓜世界里,我也就跟着到处跑了,欧洲这边我还都挺熟的。”艾丹带着黛拉进了一条死胡同,他看着面前绘着f国国旗的墙面,伸手摸了上去,“我们到了。” “我是要跟着碰么?”黛拉不继续问了,她跟着把手放到了彩绘上,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样的吸力从指尖传来,就在黛拉准备往里走时,墙壁突然裂开了口,一下把他们吞了进去。 失重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猛然现在眼前的喷泉又让所有慌乱的情绪消弭。 余光里布斯巴顿的其它建筑楼也是气派的、闪着光,但谁也不会在看见这座喷泉时去注意那些。 轻巧的蝴蝶飞舞在圆形喷泉周围,翅面上反射着金属质感的光,无数这样的光点也闪烁在喷泉的白色大理石台面上,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些闪着光的地方被嵌了黄金和珠宝进去。 唰唰不断的水声填满了人的思绪,黛拉少有的什么也不去思考,只专心欣赏这座着名的勒梅喷泉。 艾丹也走了过来,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黛拉侧目看向他,艾丹则满不在意地耸耸肩,“相信我,这里是给人玩的地方,我之前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这穿着泳装玩水。” 黛拉觉得艾丹的行为和说的话都很没道理,布斯巴顿的学生会如此在他们象征着荣耀的地标建筑这边玩闹? 天性自由、浪漫的,f国人? 黛拉猛地想起艾丹的话,她没心情看眼前壮丽的喷泉了,头一次正视起区域差异来。 还是说,只是她太正经了? 这是很能说得通的,黛拉的思绪不自觉地绕了一大圈,在她把这个圈子再绕回来之前,有人呼唤了她的名字。 “里德尔小姐!” 法语里的里德尔听起来像h德尔,不过黛拉反应的很快,她循声望去,却是看见了三个人,两女一男,为首个子过高的女人最为显眼,黛拉做过功课,知道这位是布斯巴顿的校长奥利姆·马克西姆。 于是黛拉立刻调整表情迎了上去,她看着身着修身长缎黑裙的马克西姆夫人,仰头对上那张有着大而明亮眼睛的橄榄色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真荣幸能见到您,马克西姆夫人。” “是我该为能拥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感到高兴,魏斯教授已经念叨你好久了,”马克西姆伸着手掌指向她旁边一位黑短头发、面容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他说他很久没见到效率那么高的炼金作品了。 黛拉在英国时就接到了炼金团入团作品的信件与制作材料,她加班加点做了一周,废弃了六个方案后才将成品交过去,和她对接的教授正是阿隆索·魏斯。 “哦!魏斯先生!”黛拉受宠若惊般看向他,她微微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之前在信中对受审作品的详细描述,真的给了我很大帮助。” “你的作品才是给了我很大启发,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有天赋的小炼金师了。”与严肃的面容相反,阿隆索说话十分平易近人。 “而我是这个学校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奥嘉·希门内斯。”马克西姆夫人另一旁的打着蕾丝黑伞的高挑女人开口了,她是个极漂亮的人,棕色的卷发复古的盘着,只留下两捋修饰脸型,身上的旧式蕾丝裙将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展示的淋漓尽致。 值得注意的是,奥嘉·希门内斯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比病态的苍白看着还要不健康。 结合她打蕾丝伞的行为,黛拉瞬间确定她是一个吸血鬼。 “期待您的课堂,希门内斯教授。”黛拉面色如常地也跟她鞠了一躬。 “你会很讨这儿的学生喜欢的,”奥嘉上下打量着黛拉,黑金的蕾丝扇抵在红唇下,“我们就喜欢优优雅雅的孩子。” 奥嘉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她意味深长的语调显然是在这句话里混进了一些恋爱的意味,于是马克西姆不大赞同的打断了她,“奥嘉——” “知道了,校长。”红唇勾起浅浅的弧度,奥嘉握着扇子的手垂下,狭长的黑眼睛转向距他们几步远一直静静看着的艾丹,略倾了身子,“嘿,来自美国的小巫师,好久不见,这次也是来捉跨国牙仙的么?” “这次就是来送她过来的,我父亲现在是她的临时监护人,而我今年毕业后也正式入职魔法部了,”艾丹完全不记得这个跟他打招呼的女人,但刚刚也听了几句,知道面前的三人不是校长就是教授,所以他向前一步,挨个打了声招呼,“校长好,教授们好。” 有点礼貌,但不多。 黛拉至今仍不是很能理解艾丹的脑回路,只知道他们一家都相当不在乎他们觉得不相干的事,包括谣言、规矩等。 不过那样也挺不错的。 “你好,”马克西姆微笑着跟他打声招呼,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到黛拉身上,“我已经给你办好研学留校的手续了,现在还是暑假期间,学校里开放的地方不多,接下来先让阿隆索带你去研究楼看看吧。” “我对此深表期待。”黛拉看向魏斯教授,脸上的笑容真切起来,她确实对其它炼金术技巧感到好奇。 “我一会儿就走,”在有视线落到他身上时,艾丹倒突然能察言观色了,他随意的举举手,又慢悠悠地放下,“我晚上还要赶去m国的飞机,我要在那儿进行调查员培训。” “去m国?你进的是国际联合调查队?”一直话不多的阿隆索在此时起来兴趣,他补充道,“牵头的m国负责人来这边选拔过,我手下有一个学生靠技术路线进了这个调查队,这个调查队的待遇很不错。” “欸,我记得那位负责人就是m国那边出的人,不是说一个部只出一个人么?”阿隆索眼睛眯了眯,他想起了奥嘉刚刚称呼艾丹为m国巫师,挠挠头,一时没想明白。 “我用的是y国魔法部的推荐名额,我母亲是y国巫师。”艾丹解释道。 “这样嘛?”阿隆索眉毛一挑,他没再多说,只笑了笑。 黛拉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做表情、不插嘴,谁都知道艾丹这样是走了些关系,但谁也没点出来。 第163章 布斯巴顿和炼金研究院 同样是欧洲内的魔法学校,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是极不相同的。 最显着的差异就是布斯巴顿没有和霍格沃茨一样的分院,学生们会被随机地分到校内四区内的宿舍,舍友的分配也是完全没有规律的,你只知道ta会和你拥有同一个生理性别。 “你被分到了铃兰区,离我们研究院和勒梅喷泉最近的那个区。”阿隆索·魏斯边给他最小的学生介绍着布斯巴顿边说着对她的安排,相比于鸢尾区、百合区和水仙区,新建的铃兰区也是宿舍条件最好的区,不过阿隆索没在意过这点。 “这听起来很不错,魏斯先生。”黛拉看着手上镂着铃兰花、标着422字样的钥匙应和道。 “啊,提距离没想给你压力的!”认知到自己教授地位的阿隆索立马补充道,“我下面的人没有打卡制,研究日十点前到就好,而且我估计你很快能完成你的研究目标的。” “事实上,你上次送过来的零件好的有些过分,它的能量运转效率高于其它的中转零件,”阿隆索说,“我本来想劣化一下你的相图,但是你提前过来研究说不定能帮我们把其它零件也改改,所以我才让韦纳写信看看你能不能提前过来。” 韦纳·瑞弗,是f国魔法部一直和黛拉交接的官员,是他从黛拉的作品上看出了她的炼金天赋,因此邀请她来布斯巴顿留学,看样子这位先生曾是阿隆索的学生。 “当然,研究从明天才会开始,你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与阿隆索严肃的面容相反,这个中年男人不管是说话还是考虑都体贴极了。 “真是感谢您的体贴,魏斯先生,我很期待明天的。”黛拉微笑着回应道。 “很好,”阿隆索点点头,继续给黛拉介绍起布斯巴顿,“教学楼在鸢尾区,植物温室在水仙区,生物园在百合区,铃兰区里有一圈商铺,四个区里都有食堂,听我的学生说,好像铃兰区的宿舍里还配备小厨房。” “我不太了解这个,”阿隆索摇摇头,他接着说道,“喷泉、礼堂、大操场以及两个研究院,额,就是炼金研究院和魔道具研究院,不在四个区里,具体的话......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去宿舍的时候可以拿一张地图,应该都是放在刊物架子上的。” “好的,老师,不过我有一个问题,”黛拉语调微微上扬,“霍格沃茨只有一个城堡,但也囊括了您刚刚说的所有地方,为什么布斯巴顿的校区会这么大呢?” “我从前去霍格沃茨做过讲座,其实摊开来校区都差不多大吧,”阿隆索说着,突然从自己的袍子内衬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他抽出本子里的羽毛笔,自顾自写了起来,“霍格沃茨的简易地图里的面积其实是好多个空间折叠的结果,最终用一个城堡的占地完成了一个校区的容纳。” “我们这儿也用了空间折叠的魔法,不过当时的尼可·勒梅是通过炼金道具达成了大折叠咒,布斯巴顿的实际占地也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全都延展开了。”阿隆索停了笔,他把这张纸撕了下来,然后递给黛拉。 “原来是这样啊。”黛拉伸手接过那张线格纸,阿隆索用简单的线条将两个学校不同的折叠魔法使用表现出来,他还在旁边用箭头标注了一些关键词,黛拉学过原理相通的储存魔法,所以阿隆索的表达方式对她来说通俗易懂。 “老师,您画的真好,这对我来说表述的很清楚。”她诚心夸赞道。 “是嘛!”阿隆索的语气听起来很惊喜,他把本子放回了袍子里,温和的棕眼睛再一次端详起他目前为止年龄最小的学生,“我的学生们有时候会抱怨看不懂我的图,可我觉得我的解释一定还没这个清楚呢。” “看来接下来的研究不会容易呢,您的话让我更期待明天了。”黛拉谦逊地说。 “我其实倾向于先让你接触一些其它炼金物品,看你的相图,你应该还没很确定研究方向吧?”见黛拉这个态度,阿隆索干脆也将话说的更多,他粗粗地领着黛拉走过布斯巴顿各处都开有花朵的校园,嘴上不停的说着。 “就像尼可勒梅用来辅助魔咒的炼金术属于辅魔派,我们团队现在研究的飞艇是将炼金术运用到魔法道具的建造中,属于辅具派,第三派则是以炼金术为主体的术术派,三大派之外,研究领域也分了很多。” “我先前可能倾向于术术派,老师,我只是单纯的练习一些技巧,”黛拉反馈了自己的认知情况,“学习的是六相炼金术。” “所以你的可造性很强,虽然三相、四相、六相之间的元素可以组合构成,但也确实是基础打得越细后续越好操作,”阿隆索又把本子掏了出来,开始画三相-四相-六相的推导图,“不过多一相学习都会繁琐一倍,这边基本都是三、四相的炼金师。” 他手上的笔唰唰地动着,阿隆索没全部写,只简单列举了一点,在话说完的时候把纸递给了黛拉,“学校里提供了各相炼金术的书,而研究院在这方面其实只要看到成果就好。” “啊,有点偏题了,”阿隆索嘟囔了一句,把话题转回了研究领域上,“我个人也倾向于术术派,但确实做研究要视情况而定,最近研究的飞艇是跟魔法部合作的公共项目,能够高效的生产也是条件之一。” “是更要关注限制与作品整体,而不是个体要求是么,老师?”黛拉略歪了头,看着阿隆索的眼睛转了转,算是总结了他的话。 “你总结的不错,”阿隆索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不过这次经费还是很足的,我们仍旧有精益求精的空间,炼金团每月也会发放足够的津贴。” “也包括我这样的学生么?”给斯内普打了半年白工的黛拉微微睁大了眼睛。 “当然包括了,就是在校生只能当预备成员,领最低津贴的一半,一个月拿五十加隆,魔法部会把你当月的津贴在第二个周三的时候以古灵阁可兑金票的形式寄给你。” “f国魔法部嘛?我以为会是学校发呢。”黛拉眨眨眼睛,一时没想明白布斯巴顿炼金团的流程。 “这就涉及到魔法部的法案了,我不太懂那些,”阿隆索挠挠头,把本子收回袍子里,“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之后选修奥嘉的课——就是今天那位蕾丝裙教授,她写过好几篇麻瓜与巫师法案的对比研究。” 第164章 贝尔琳达·艾尔埃塔 粗粗参观完校区后,阿隆索还带着黛拉去鸢尾区的教师席那儿用了很不错的晚饭,这儿跟霍格沃茨一样,是全免费的自助,不过精致摆盘的高级料理据说对学生是限量的。 教师席那儿倒没有限量的说法,但毕竟这是跟她未来导师的第一餐,黛拉不想出什么洋相,选的都是普通的面包沙拉,只额外拿了一盘覆着巧克力糖霜的剧院蛋糕。 阿隆索则全都拿了小盘菜,比较令黛拉注意的是他拿了一盘生牛肉片,黛拉知道一些生肉菜的存在,只是生理上不那么愿意尝试,倒也没在饭桌上多表示什么。 他们吃饭的时候也做了一些简单的交流,阿隆索更加详细的介绍了他团队里的其它项目,他的团队大体是自由的,研究员们研究的很杂,只在大型公共项目上统一了研究方向。 这次的公共项目是f国魔法部想要按照麻瓜世界的飞机那样造出方便快捷的魔法交通方式(飞龙昂贵难控,巫师们又不太喜欢麻瓜东西),所以批了大笔经费,联合炼金研究院与魔法道具研究院一起做了飞艇项目。 黛拉来之前做了f国魔法界的背调,知道这种联合是不太容易达成的。 这里需要说明两点,首先,法国魔法界这边是靠炼金术出名的,每年的专利使用费都能给魔法部带来大笔资金,所以在这方面也投入的更多、研究的更多。 然后,研究炼金的和研究魔道具的,实质上是相互看不顺眼的。 炼金是精细活,炼金产物也是独立的,炼金师更关注产物内的自循环,以创造出自我调整、自我革新的作品为荣;魔道具的制作更关注可复刻、可修缮性,魔道具离不开巫师操控与定期维护,但他是绝对经济的。 f国魔法部既需要让人惊艳、安心的炼金产物,也看重魔道具能带来的公共便利性,他们在这两个领域都投了很多钱,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两个研究院的竞争意识。 在大事上,两个研究院也还能拎得清,大型公共交通项目需要自主性强的核心,也需要控制成本,所以对于这次两院联合,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进程到目前来说也还算顺利。 当然,黛拉觉得这次两研究院能这么顺利也有项目主持人阿隆索·魏斯太包容的原因。 一顿饭下来,阿隆索聊了很多,有时也会评价两句团队成员的研究,他的语气里会出现疑惑,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似乎充分的尊重每个学生的研究。 毕竟这是魔法世界嘛,不理解的事情并不意味着不会发生。 黛拉很喜欢这个老师,松散和严谨在阿隆索身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这意味着黛拉既会是自由的,也能得到很不错的指导。 因为这个老师,黛拉对自己接下来半年在布斯巴顿的生活升起无限期待,她心情很好地去了铃兰区的女宿舍楼。 拿上寄放在宿舍管理员那儿的行李,黛拉本来还以为要走楼梯,结果发现铃兰区的宿舍楼里配备了她在y国魔法部里见过的魔法电梯,唔,说不定用的就是f国这边的专利呢。 布斯巴顿这边似乎挺关注麻瓜世界那边的科技进展,黛拉觉得这点很好。 找到422同样镂着铃兰花的宿舍门,黛拉将钥匙插了进去,推开门后,一个意外的小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夸西!?”黛拉惊讶地叫了她这位家养小精灵的名字。 身上系着白围裙的夸西握着小扫把看向黛拉,网球大的眼睛里染上水汽,他抿着嘴不敢说话,似乎是怕一下哭出来,在这时,另一道尖锐的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还有内拉!”比夸西身形稍小一些的家养小精灵窜了出来,她穿着霍格沃茨的茶巾,耳朵上绑了个闪亮的蝴蝶结。 “你们怎么都来了?”黛拉问道,她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他们平齐,然后禁不住地看向内拉耳朵上从没见过的蝴蝶结。 “邓布利多校长问我愿不愿意来照顾你!我当然愿意了!!”夸西尖叫着回答道。 “而我认为夸西一个人很难搞定这个工作!”内拉也高昂地叫着,但她摸着蝴蝶结,偏过半个头,显然对自己的话有些心虚。 是邓布利多派过来的眼线么? 黛拉一边眉毛微微一挑,视线微妙地滑过面前两只家养小精灵,脸上倒是轻车熟路地扬起微笑,“不管怎样,真高兴能看见你们——” “而我也很高兴,我们的小厨房可以开火了。”一道悦耳的婉转声音插了进来。 黛拉循声望去,视线往上,她先是看见了一双斜靠着的匀称修长的美腿,接着是修身睡裙包裹下玲珑有致的完美曲线,最后才落到那张完全配的上这副躯体的脸上。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黛拉见过最美的人了。 当看见美人时,人们总会不自觉地给她的美分类,说她清纯、说她性感、说她可爱,有时候还会采用一些修辞手法,给美染上热度,夸她温暖、赞她高冷。 可这时候的黛拉,她看见眼前人曼妙的躯体不会想说她性感,看见眼前人灿金的头发不想说她温暖,看见眼前人那双不多见的琥珀色眼睛也不想说她圣洁。 无他,眼前人的美击碎了所有曾被框定的美丽。 “你好,我是黛拉·里德尔,你可以叫我黛拉。”短暂的惊艳后,黛拉站了起来,流利的用法语打起招呼,她微笑着向她的新室友伸出了手。 “贝尔琳达·艾尔埃塔,称呼的话,贝尔,贝琳达,都可以,”出乎意料的,贝尔琳达用英语回了黛拉,她婀娜地走过来握上黛拉的手,“我是f国巫师,不过我的母亲是y国巫师。” “你说话的腔调很正宗,”黛拉切回了英语,她夸赞起贝尔琳达的l敦口音,说话间,好闻的水仙花香惹得她鼻头微动,“期待接下来和你做室友的日子。” “我也很期待,我很喜欢来自y国的巫师,”贝尔琳达视线扫过黛拉的黑发黑眸,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不过我想先提醒你,你随时可以去找宿舍管理员要求换宿舍,布斯巴顿是接受这样的申请的。” “什么?”黛拉眼睛睁睁,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之前的室友们都提出这样的申请调走了,”贝尔琳达浅浅皱起眉,显出几分忧愁,“她们都爱上了我,可怎么样都不能得到我永久的爱,就都受不了自己走了。” lesbian?lesbo?die lesben? 消化贝尔琳达话的一瞬间,埋头学了几个月语言的黛拉脑子里最先闪过的是蕾丝的英语、法语和德语的表达,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她遇见的第一个非异性恋,没顺着贝尔琳达的话说下去,只说,“我有男朋友了。” “那看来你现在是不能得到我短暂的爱了,每个布斯巴顿的人都知道铃兰区的贝尔琳达三准则,”贝尔琳达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第一,贝尔琳达从不被强迫;第二,贝尔琳达从不强迫别人;第三,贝尔琳达从不涉入复杂关系。” “第三条不单是给我设的,也是给每个想要追求我的人设置的,单身是恋爱的最低底线。”贝尔琳达说。 “......”刚刚欣赏的美在此刻成了黛拉眼里的麻烦,她只能对面前自恋又有资本的室友强调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我有男朋友了。” 在她们交流的时候,夸西和内拉不自觉地凑到了一起,他们握着对方的手,都睁大了眼睛听着这场谈话。 第165章 新宿舍 布斯巴顿铃兰区的住宿条件很好,双人寝室,但有着两室两卫,黛拉和贝尔琳达共享一间面积不小的卧室和一间配了小厨房的公共区域。 卧室内里是上床下桌,用的是色调很圆润的实木打的,并且尺寸不小,刚打发夸西和内拉去收拾公共区域的黛拉伸手抚过质感厚重的书桌,迫不及待地把行李箱里的书摆上和书桌一体的书架。 “爬向床的小楼梯能拉开,我的书就全放在里面。”趴在床上的贝尔琳达撑着脸,一双好看的眼睛迷蒙般微眯,她看向黛拉,用自己的习惯提醒着她。 “是嘛?”一进来就发现室友书架上摆满化妆品、首饰和美容魔药的黛拉配合地去拉了拉小爬梯,装模作样地又看了一番书架后,她礼貌地否定了贝尔琳达的提议,“我想我还是把这些常看的书摆出来比较好。” “常看?你是书呆子么?”贝尔琳达眨眨眼,细密的睫毛上下翻动。 “我想我大概是。”黛拉回着话,继续归置起自己的书,当把一本麻瓜世界的名着拿出来时,贝尔琳达叫了一声。 “你居然看麻瓜书!”她在床上坐起来,灿金的头发波浪般摆动,贝尔琳达睁大了她琥珀色的眼睛。 “如果你只关注我阅读这本书的原因的话,我是学法语的时候看的,”黛拉侧身看了贝尔琳达一眼,大方地把书封展示给她看,“如果你关注的是我是否阅读麻瓜书的话,从我认字起我就一直都有看。” “这真让我惊讶,学校里都传你是那个黑魔王的女儿,”贝尔琳达歪歪头,健美的弧度从她脖侧梗起,“而我们都知道那个黑魔王是个极端纯血论。” 黛拉没从贝尔琳达清脆的声音里听出来仇恨,也没在这位室友美的过分的脸上看出嫌恶,所以她挑眉问道,“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在说出姓名后强调自己的家族啊,收拾东西的时候摆出一堆巫师界的贵东西啊,”贝尔琳达掰着指头,“还有趾高气昂地让我做你女朋友啊什么的。” “......” 黛拉丧失了最后那点反驳贝尔琳达话的念头,她转过身,边把书放回书架边说着自己的情况,“十一岁之前我一直在孤儿院,麻瓜孤儿院,而是不是黑魔王女儿这点,我想我的解释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我喜欢你这样!”贝尔琳达又叫了起来,不过她柔媚又脆朗的声音让人丝毫不觉冒失,“我也从不在意别人如何定义我。” 自恋、自我、非血统论...... “好极了,我想我们能相处地很不错,”回话的同时,黛拉慢慢确定着贝尔琳达的性格特征,然后放书的动作猛地一顿,她再度转身看向贝尔琳达,“我得先确认一件事,请问蛇会让你困扰么?我养了三条蛇。” “蛇!”贝尔琳达捂上嘴,琥珀色的瞳仁惊恐般震动,不过连黛拉都能看出来她明显的过分的表演痕迹。 “如果你接下来说的是‘害怕’的话,我会质疑我的眼睛的。”黛拉拿出小行李箱,也不将它变回原本大小,只这样放在桌上打开,然后敲了敲桌子,扑棱棱的声音随即传来,安格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安格总是惧怕玛吉,今天一直跟他待在一起,怕是要把它吓坏了。 “这是只漂亮的白猫头鹰!”贝尔琳达雀跃的说,她的眼珠随着安格舒展身体的动作摇摆,刚刚那种矫揉造作的恐惧一点没留在她的声音里。 黛拉觉得贝尔琳达清脆的声音天真地像个笨蛋,不过还是很体贴地帮她换成了“随和”的标签。 接着出来的是阿佩普,这条小黑蛇的品相很好,黢黑的皮、黢黑的眼珠,身形细弱又流畅,于是贝尔琳达又叫起来,“它可真漂亮!”她边这么说边从床上跑了下来。 玛吉就在这时候钻了出来,可贝尔琳达看都没看这条在霍格沃茨极受欢迎的小蛇一眼,诚然玛吉品相同样很好,身形同样细弱流畅,但常见的青灰色实在是不能纯粹的黑色比。 “没关系,阿佩普很温顺,”黛拉忙着指导高她一头的新室友抚弄阿佩普,只意思意思地朝玛吉看了一眼,“他是最友善的一只了。” “最友善?”大着胆子把阿佩普放到肩上的贝尔琳达看看黛拉,又看看刚钻出一半身子的玛吉,“它很坏嘛?”她这么问黛拉。 “玛吉?他不坏,他很聪明、也很温顺,但温顺从来都不等于友善。”黛拉也看向玛吉,看着他的后半段身子微微拱起,用尾巴卷出了眼盲的莎多琳。 “哦!”看着莎多琳留痂的眼眶和她身上好几道狰狞的划痕,贝尔琳达浓淡得宜的眉毛皱了起来,甚至一点都不问莎多琳是否温顺,也完全没思考这些伤口会不会是打斗留下的,伸手就想去抚慰这条看起来惨兮兮的蛇,“它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这条不行,她是毒蛇,剧毒,”黛拉先一步把莎多琳抱了起来,顺手也示意玛吉滑到她身上,“虽然我能让你免疫莎多琳的毒素,但被咬一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你看的出来吧,她受过虐待,我得再养她一会儿。” “哦!”看着身体残缺的莎多琳,脖子上盘着阿佩普的贝尔琳达发出一声高昂的叹息,她好看的眉眼敛着,里面满是疼惜,“我会等你养好莎多琳的,黛拉。” 戏剧性的情感表现、同理心强,黛拉又给贝尔琳达加上两个标签,她看向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因为她广为人知的黑魔王女儿身份献过一次媚的新室友,露出一个微笑,“我会的,贝琳达。” 贝尔琳达也眨着眼睛微微笑起来,比起黛拉一贯的礼貌,她笑得要灵动得多,“我才发现这条青蛇也不错,叫玛吉是么?你选蛇的品味真好,要我帮忙整理你的衣服么?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你了。” “靠看我的衣服了解我?” “当然,这是最快的方式了,我知道人们总喜欢给自己买同一类型的衣服,我能从她喜欢穿长裙还是穿衬衫里看出她的性格。”贝尔琳达边说边上下打量起穿着板正修身服的黛拉。 黛拉配合地抬抬手,好让贝尔琳达更好地看她今天这身略正式的衣服,她问,“你的衣柜里呢,贝琳达,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什么类型都有,我可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而且——”贝尔琳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微微晃着纤长的脖子,手上也不断做着小动作,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倒不如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抓住了旁人的视线,“我知道我穿什么都好看,我是定义美的那个。” 果然自恋是她最大的标签。 “所以,是有单独的一种类型叫贝尔琳达,也有一种单独的美叫贝尔琳达是么?”黛拉眨了眨眼睛。 “哦!你真会说话!真的不打算抓紧我的空窗期和你的男朋友分手么?我们会过的很开心的!”贝尔琳达挥着自己线条优美的臂膀,两只握拳状的手一下贴到了脖子旁,显得可爱极了,她歪着头又问了黛拉一次。 “不,我不能这么对我什么也没做错的男友。”黛拉回着话,眼睛看向一边,微微叹口气。 事实上,在恋爱关系里,她现在才是做错事的那方。 第166章 马尔福家的集会 从早上开始,就陆续有装扮的严严实实的巫师们进入马尔福庄园,每来一个人,他们袍子掀起的风就让园内的姿态优美的白玫瑰们摇曳一阵,清香的露滴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落到地上。 然而直到傍晚的水汽再次凝聚到花瓣上时,马尔福庄园里也没等来他们最想见的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抢占了这样的先机,居然连一封信都不肯送来!”坐在长桌主位的卢修斯抬头看看墙上指到六点的钟表,对着下面坐满了人的长桌,愤愤地说道。 “斯内普十年前在审判的时候也是这样狡猾,他甚至都不用多说什么,就有邓布利多给他站台!”和卢修斯一样宣称被夺魂咒控制而逃脱审判的布洛·艾弗里砸了一下桌子,他偏橘的卷发随之晃荡。 “但我们并不是什么资本都没有不是么,卢修斯。”长桌角落,一个瘦极了的黑发男人睁着他瘆人的大眼,朝庄园主人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脸上的骨头在这时候全都凸了出来,这是刚从阿兹卡班出来的达格·罗奇尔。 曾经的明星审问官莎维亚·南尼,为了给惨死在食死徒手上的父母报仇,构陷了不少当初没能被审判的食死徒,达格·罗奇尔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经在阿兹卡班被关三年了。 在他被关的三年里,过去苦心经营的名声消失殆尽,妻子带着两个女儿离他而去,家产也被一直瞧不上的弟弟继承。 现在就算是被邀请到了马尔福庄园,也只能跟个丧家之犬一样坐在最角落里。 “你什么意思,达格。”长桌上的其他人这时候都看向了卢修斯,这让他皱起了眉。 “我知道,在今年的情人节,那位里德尔小姐可是吻了你的儿子呢——”达格·罗奇尔似笑非笑地扫过长桌上陡然绷直身体的大克拉布和大高尔,然后拖长了音调补充着,“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这是我的好侄子告诉我的。” “你的好儿子在情人节给里德尔小姐送了玫瑰花,里德尔小姐当时就吻了他,按照习惯来说,他们已经是情侣了,”达格继续用那种慢悠悠、念咒似的地腔调对曾经的同事们说着话,“就我了解,那位里德尔小姐从没跟其它异性这样过,我觉得这可是比斯内普大的多的资本。” “可她什么也没告诉过德拉科,”和纳西莎合计完一通的卢修斯这次果断地开口拒绝了,“况且我们现在只能尝试找中介人帮我们抄信送达,难道你要让孩子们私密的情书被人看见?” “分离难道不是更痛苦的事么?”达格的眼睛一下睁地更大了,在眼皮过于用力的情况下,他脸上松瘦的皮肉垮下来,“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就那么看着凯伊被我的好弟弟赶出y国。” “是你的岳父来接她回f国的,难道你更忍心让她们母女三人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桌子前面一直沉默的老诺特开了口,他的儿子西奥多跟卢修斯的儿子同龄,不过他的年龄几乎可以做卢修斯的父亲。 “别给你们的虚伪找借口!”达格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种粗俗的动作他以往是完全不会做的,但在阿兹卡班的三年消磨了他的理性,重获自由的他又失去了一切,他再维持不了以前的风度了。 “哐——” 纳西莎在这时推开了门,和往常一样穿着修身得体的衣服,她看向达格·罗奇尔,下巴微抬,用一种礼貌又疏远的声音说着,“到晚餐时间了。” 一排穿着枕巾的家养小精灵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达格·罗奇尔瞧着纳西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他转头看向老诺特,“好心人,记得把我死缠烂打、讨人厌的侄子送回家。” 不等老诺特答应,达格就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到纳西莎旁边时,还阴恻恻地丢下一句,“而我就算再落魄,也还不至于要祈求在这么不讲究的主人家吃一顿餐。” “马尔福家也更喜欢招呼讲究的客人。”纳西莎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她指挥着战战兢兢的家养小精灵们把丰盛的餐饭有条不紊地摆上长桌。 而达格·罗奇尔嘴里死缠烂打、讨人厌的侄子法卡多·罗奇尔,正在德拉科的房间里和他套着近乎。 “德拉科,请原谅我的好奇,你们现在是?”刚扯了没几句日常,法卡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到他这么问,窗台那边随意翻着书的西奥多·诺特手上动作一顿,连一旁一向只顾着吃的高尔和克拉布不停吞咽的喉咙都停住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嘛?”坐在书桌前德拉科睁大了他的灰眼睛,伸着脖子朝大他两届的的法卡多质问道,“来笑话我这个连女朋友是什么身份都看不清的蠢货?” “不不,当然不,”法卡多立刻摆着手否认,他赶忙补充道,“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她也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德拉科粗暴地打断了法克多的话,他猛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挥下,发出一阵杂乱的叮当落地声。 这动静让法卡多·罗奇尔一下住了嘴,他难堪地皱起眉,小声嘀咕起了对不起。 他其实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可他刚出阿兹卡班的叔叔逼他过来,法卡多的父亲是趁着亲哥哥入狱的时候继承了罗奇尔家族,但那位叔叔在位的时候已经转走了不少财富——他们家几乎只得到了一个空壳子。 “哦,我的好侄子,我可一直记得你,我们的那些亲戚们之前总说我只有两个女儿,罗奇尔家族缺少一个男性继承人,”达格阴险的声音犹在耳边震荡,“现在你是那个男性继承人了,开心了嘛?呵,去套套那个黑魔王小女婿的话,说不定我的指缝里还能漏点东西下来给你。” 想着家里勉强平账的经济情况,法卡多只能咬咬牙,他看着气的眼圈发红的德拉科,还是决定张口再问问。 “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传来,老诺特随后打开了门,他先是看向自己的儿子,朝他微微点头示意后转头看向法卡多,“你的叔叔叫我送你回去,小罗奇尔。” “我知道了,麻烦诺特叔叔了。”法卡多立刻应着,虽然还有些挫败,但解脱感更甚,他和德拉科道了别,然后跟着西奥多·诺特一起走到老诺特身边。 送法卡多回家后,老诺特在路上跟西奥多问起了他今天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德拉科一点也不知道黛拉的身份,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不是好事,父亲,”西奥多上抬了眼珠,回忆着德拉科过分暴躁的表现,“里德尔没把马尔福纳入她的考虑范围,但那样的话,她就是纯粹的关注德拉科了。” “卢修斯今天提议先找几个人试着抄送信过去——他说他已经找好了愿意帮我们把信中转到里德尔手上的f国巫师,”老诺特说,“实际上,我也找好了送信人,并且我想,应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做了。” “但她告诉过我,摇摆不定的忠诚是很廉价的,”西奥多抿着嘴,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随他们去做吧,父亲,别让我们的忠诚在黑魔王面前更不值一提了。” “你......”老诺特染上白痕的眉毛随着眼睛睁大的动作向上挑动,他看着面容笃定的儿子,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应下了他的话,“好吧,但是西奥多,我希望你能清楚,每个决定都是有后果的。” “我知道,父亲,我一直都知道。”西奥多说。 第167章 与新室友的早餐 暑假期间,布斯巴顿只开放了鸢尾区的食堂,贝尔琳达一早就带着黛拉来吃早饭了。 因为昨天是和长辈来的新地方,所以黛拉到现在才放开手脚仔细打量布斯巴顿的食堂,首先最醒目的,是白墙上无处不在的简约秀气的鸢尾花图案,他们像长在墙上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摇曳他们富有神韵的花瓣。 然后是熟悉的地砖,跟y国魔法部里一样,铺着闪烁的水晶质感的地砖,不过添了些朦胧的磨砂感进去,踩在上面的时候铛铛作响,像是在走什么t台。 “你一定得尝尝鸢尾苑的华夫饼,我觉得这是这儿最好吃的。”贝尔琳达一进食堂,不管男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但她一点不在意,自顾自地朝食堂中心自动补菜的木台走去。 “我很期待。”黛拉边应着边找了张双人桌拉开椅子,不得不说,她还是挺喜欢布斯巴顿餐桌独立这点的。 “百合苑的油封鸭,水仙苑的焗蜗牛,还有铃兰苑的马卡龙,这些同样不能错过,真可惜暑假只开一个食堂。”贝尔琳达端着华夫饼过来了。 “昨天魏斯教授没告诉我学校只开了鸢尾苑的食堂。”黛拉今早还向贝尔琳达问了去铃兰苑的路呢。 “阿隆索·魏斯?”端着两盘华夫饼的贝尔琳达语调一扬,她把其中一盘放到黛拉面前,灿金的发丝垂下,淡雅的水仙香味霎时萦绕了黛拉,“听我一个前男友说,他是个很好的教授。” “男友?”于水仙香中拿起刀叉的黛拉手上动作一顿。 “我和我欣赏的人恋爱,不在乎ta的性别。”贝尔琳达望着黛拉,笑盈盈地说着。 听着这话,黛拉没由来地想起勒梅喷泉旁艾丹说的“自由、浪漫”,她觉得贝尔琳达说不定就是喷泉旁会穿着泳装的那类人,并且根据大家对贝尔琳达毫不掩饰的痴迷视线来看,大概是自己过于正经了。 “我也觉得魏斯教授是个很好的人。”黛拉将这个话题回归了最开始被挑起的原因,她边说边叉起了华夫饼上用来点缀的那颗冻的还覆层霜的蓝莓。 “我真喜欢和你聊天,黛拉,真希望你之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只把我当成贝琳达。”贝尔琳达蹙起眉、撅起嘴,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万分惹人怜爱了。 “恕我直言,”黛拉将唇舌间的那一点果肉咽进了喉咙,“如果你是这么希望的话,你该少表达一些对我的,唔......或许超越友情的好感,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贝琳达。” “我没办法,亲爱的,除了铃兰区的贝尔琳达三准则,每个人也都知道贝尔琳达从不将就,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已经打败我的所有追求者了。”贝尔琳达眨着眼睛看着黛拉,她伸手拿过糖浆小碗,用着比蜜还甜的嗓音,说着最真心的情话。 “那可真是要出大问题了,”黛拉说,经过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她已经能从善如流地应付贝尔琳达的自恋了,“看来这要变成你少有又时间最长的空窗期了。” “哦~现在你的态度让我又爱又恨了。”贝尔琳达笑着把一块松软的华夫饼放进嘴里。 黛拉冲贝尔琳达笑笑,没再说话,低头专心享用起自己异国的第一顿早餐。 在布斯巴顿,她以一个新身份,进入了一个新宿舍,有了一个新室友,接下来,她也要以新的面貌去社交了。 什么样的新面貌?有背景的新面貌。 过去在霍格沃茨,她是个孤儿院出来的、有些天赋的可怜小女孩儿;现在在布斯巴顿,以及之后的德姆斯特朗和她一定要回去的霍格沃茨,她已经被打上黑魔王血脉的标签了。 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标签,但一定是具有威慑的标签,得益于此,黛拉现在就有了不对外人笑的资本,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率性而为的自由。 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一定程度上做回自我了。 这是个好事,黛拉也会有个好状态。 当然,对长辈和前辈基本的礼貌黛拉还是会有的,可以用一句粗浅的话来形容她,黛拉是个体面人。 而在人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那个残暴黑魔王女儿时,这种因为自身良好修养表现出来的普通礼貌,很能一下击碎旁人对她的刻板印象。 “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得到黛拉的礼貌答复后,刚刚还结结巴巴介绍完自己和研究伙伴雨时·周的利维娅·卡瓦尼受宠若惊般抬手捂上了里面箍着牙套的嘴。 这是个皮肤白皙的白人女孩,并不十分漂亮,不过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脸上稍显丰厚的苹果肌也让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亲和的气息 “谦虚一点是好事,”旁边体格健壮的短发亚裔男生周雨时又上下打量了一翻站得笔挺的黛拉,与普遍的亚裔印象不同,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如果黛拉知道一些修辞的话,大概会用剑眉星目来形容这位周,“但我也得承认,你的作品很好。” “别管他,黛拉,我们之前是负责那一部分的,而你的作品——哦!我该怎么形容!让我们之前的努力成了-成了—勒梅喷泉里被清出去的脏水!”利维娅睁大她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鼻侧几点雀斑在实验室的照灯下闪着光点,似乎在同那双眼睛一齐崇敬地看向黛拉。 事实上,利维娅露出来的牙套也闪着光。 黛拉动用了一些意志力才让自己的视线没一直黏在利维娅惹人注意的嘴巴上,她抬头对上利维娅热情的有些痴狂的眼睛,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没多考虑利维娅刚刚自贬的过分的话,“我想你说的有些太过了,卡瓦尼前辈。” “她没说错——虽然利维娅的修辞我一直不敢恭维,但这次她没说错,你的炼金技巧实在是让人叹服。”周雨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有明显的赞赏的,可他那种咬着牙的说话方式将他的不甘完全泄露了出来。 “别管他,雨时是个再典型不过的亚裔了,他总是拼着命做得更好,你让他一个人在旁边努力就行——” “利维娅·卡瓦尼?!”周雨时瞪着利维娅喊了一声,然而利维娅只看着黛拉。 “现在让我先带你转一下我们的实验室吧,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的手法了!”利维娅搀着黛拉望实验室更里面走,语气里难掩激动,“六相炼金师对吧?真是太让我期待了!” “我也很期待,卡瓦尼前辈。”黛拉微笑着应着话,她看着身旁眼睛亮晶晶的利维娅和仍旧黑着脸的周雨时,暗自评估起他们的背景来。 身为一个在麻瓜世界生活过的人,通过利维娅的牙套和两人对亚裔刻板印象的熟悉,黛拉很能肯定负责她的这两位前辈有麻瓜背景。 作为有麻瓜背景的人,能这样对待她这个黑魔王的女儿甚至算是有点超乎预料的。 目前来说,黛拉对他们观感不错。 第168章 与新同事的午餐 布斯巴顿炼金实验室的条件极好,就算利维娅和周时雨他们用的只是一间三人小实验室,条件也是极好。 天花板上铺满了灯色最正的暖光灯,走在实验室里,每个人的脚步声都被地毯吞掉了——黛拉确信那些轻微震动也被消弭了,台面上井井有条地放着各种实验器材,黛拉能认出其中的大部分,但显然她过去的炼金环境跟这里比起来要显得“古旧”了。 “这个,我想你一定不陌生,实验环境需求的暖光灯。”黛拉还没见过这样一天花板的无色差的灯。 “黑曜石台面!因为这是个独立小实验室,所以这里只有三块,大实验里能有二十几块的!”这已经是最让黛拉亲切的了。 “这里,是各种型号的反应沙漏,”踏在经过防震处理的厚地毯上,利维娅像介绍朋友一般向黛拉说明着实验室里的一切,“不过我们都是四相炼金师,魏斯先生说那两相沙漏还在调用中。” “现在这里就你一个六相炼金师。”周雨时有些不服气地补充道。 “反应沙漏大概不着急,”黛拉多看了一眼那明显改良过的大型反应沙漏,“基础操作我都会,我想我得好好熟悉一下实验室环境。” “布斯巴顿的炼金术是世界第一的,炼金器材也是世界第一的,这是每个布斯巴顿人都知道的。”周雨时骄傲的昂起头,他这时占据了指导的主要地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比容易情绪激动的利维娅更细致地介绍起他们的实验室。 或许是跟贝尔琳达待久了,黛拉听到“都知道”这样的句式时,下意识的心神一凛,她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紧绷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松懈下来,在周雨时和利维娅手把手的教导下挨个尝试新器材。 黛拉对一切都上手很快,到中午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周雨时对她的最后那点抵触也没了,而利维娅看着黛拉的眼睛则更亮晶晶了。 “你是要去鸢尾苑,还是跟我们去研究院一楼的开放休息区?”临近饭点,周雨时适时地向黛拉询问道。 “研究院的休息区也提供餐点?”黛拉觉得自己对布斯巴顿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休息室没有餐点,是雨时住铃兰区,他有小厨房,能自己带中餐!”利维娅在一旁补充道,她冲黛拉笑着,露出规整的牙套。 “我今天还没有准备便当,我想我得去食堂了。”黛拉说着,明显地看到周雨时鼻子皱了皱。 “来吧来吧,黛拉,雨时能这么说就说明他做了你那份!”利维娅掀开了周雨时的那点别扭,“这家伙很喜欢看别人吃他做的饭,你不会用筷子也没关系哦,我这一年都是拿叉子和勺子吃的。” “我可不觉得吃了一年中餐还不会用筷子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周雨时嘀咕着,他没反驳利维娅的话,只掀掀眼皮看向黛拉。 “那我就不客气了。”黛拉眼睛一眨,脸上的笑容礼貌性地加深,应下了这次用餐邀请。 黛拉对中餐浅薄的认识都来自过去麻瓜世界的十一年里,比如说什么橙皮鸡、红烧肉、各种看不懂的炒饭之类的,但在周雨时的食盒里,她一点没瞧见她知道的中餐。 能认出来的,是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规整地码在食盒里的六个浸着红汁的肉丸子,一盒圆润剔透、红白分明的虾仁,一碗似乎有着番茄的汤。 还有一碗......黛拉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一摞看起来是面条的东西浸在浓郁的黄汤里,上面随意地摆着些青菜和肉片,可说那些东西是面条也太勉强了,它们又扁又短,看着也有些粗糙。 “你知道这是豆制品就行了,啊,我总忘了问,你没什么过敏的吧?”说着,周雨时往外拿餐具的动作一顿。 “我什么也不过敏,周前辈。”黛拉说,她的眼珠不那么明显的向左偏了一下,从进来开始,她就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在了她身上。 “再好不过了,”周雨时第一次这么赞赏地看向黛拉,他把餐盘和餐具拿了出来,却不着急分给利维娅和黛拉,而是先往每个餐盘里盛了分量不一的饭进去,然后挨个往里面添菜,“我知道你们习惯分餐。” “你知道我的,雨时,要是我拿叉子从食盒里叉肉丸的话,桌上就全是汤汤水水了,”利维娅专注的看着周雨时分着菜的手,“我要两个肉丸!” “你呢?”夹到黛拉那份时,周雨时询问地看向她。 “一个就好,前辈。” 想着黛拉那份成品的质量,周雨时觉得这声礼貌的‘前辈’无端多了几分嘲讽的意思,所以他夹完肉丸后,边愤愤地给黛拉舀了一大勺虾仁,边牙酸地说,“叫周就好,我也才毕业一年。” “但是黛拉可以叫我利维娅哦!”利维娅立刻抓住机会说道。 “好的,周,利维娅。”黛拉没有推脱,她微笑着更改了对他们的称呼。 “很好,”周雨时把黛拉的那份餐盘递了过去,“今天是周四,明天我们还有会要开。” “开会?”黛拉接过餐盘,疑惑地抬眸看向周雨时。 “周五是初级研究员大会,周三是中级研究员大会,但是说不定黛拉能在周一的时候开会呢,周一是高级研究员的会议。”利维娅忙不迭地从周雨时手上接过自己的那份。 “再怎样也不至于......算了,反正明天我会先带你去开会的,毕竟都分进我们实验室了。”周雨时撇撇嘴,又把勺子和叉子分给蹭饭的两位。 “谢谢照顾,周。”黛拉回道,她接过餐具,正要叉上一个虾仁,刚刚身后的那道视线愈发灼热,黛拉知道盯着她的人朝她过来了,为了避免嘴巴里嚼着东西还要说话的窘境,她拨弄了两下菜,放慢了自己的动作。 “黛拉·里德尔,”一道略显沉闷的阴郁男声从身后响起,黛拉适当的睁大眼睛做出惊讶的样子转身看去,一位高个但身形有些单薄的栗发男生抿着嘴站在那儿,他双手抬在胸前,紧紧攥着封信,顺滑的栗发近乎遮住他半个眼睛,“能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贝尔琳达么?” 贝尔琳达这个名字一出来,休息室里三三两两的人都看了过来,黛拉眉毛皱了皱,她没有应下,甚至都没有礼貌的站起,只是在周雨时和利维娅的注视中轻轻放下了餐盘,“请问你是?” “我是看到你今早和贝尔琳达一起去吃了早餐,你是她的新室友么?”拿着信的青年先是这样解释了一句,然后立刻局促地介绍起自己,“我是奥利维尔·朗海姆,研究院的中级研究员。” “我是贝尔琳达的新室友,”黛拉平静的说,“但我拒绝送一封连猫头鹰都不能送的信。” “嗤~”一旁围观的利维娅捂着嘴笑出了声,周雨时也挑了挑眉。 “不,不是这样的,”朗海姆苍白的脸羞愧的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有给她送信,但她从来不回应,我,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什么?”熟悉的柔媚的高傲女声在休息室响了起来,贝尔琳达提着野餐篮,穿着件略松垮的淡色花衬衫,衬衫下摆被她规整的扎进显腰身的短款a字裙里,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双修长健美的腿。 没人对她在休息室里的高声表示不满,男人女人们都欣赏地看向她,黛拉也看向贝尔琳达,在心里称赞了一番贝尔琳达的美丽后,分出心神想着她的这位室友早上穿的可不是这件。 然后她才意识到,贝尔琳达毫不避讳地在魔法世界里穿上了麻瓜衣服。 定义美的那个......她还真是没夸张。 第169章 贝尔琳达的后印象 “贝、贝儿......”朗海姆痴迷地望向贝尔琳达,情不自禁地说出亲昵的爱称,他脸上的红晕加深,不过这次是从羞愧变成了激动,“我想,我想向你表达我的爱。” “我从不拒收信,我想你早就表达过了,”贝尔琳达显得意兴阑珊,都没正眼瞧朗海姆,“而且我应该明确说过,我现在还是学生,大部分情况下不和已经工作的人谈恋爱。” “哦——”休息室里响起一阵遗憾的哀叹声,听的黛拉眼皮一跳,或许,她是该重新认识一下贝尔琳达的影响力。 “可你、可你是留了一级,贝儿,”朗海姆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的一双手在胸前胡乱划了起来,“我,我才毕业三年,就已经是中极研究员了,我手上有很多专利,每个月也有很多补贴,我、我会对你很好的,贝尔。” “对我很好?”贝尔琳达终于看向了朗海姆,抑扬顿挫地重复着求爱者的话,在朗海姆希冀地勾起唇角时,她的语调陡然沉了下去,“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都不敢当面给我送情书的人的爱?” “我,我,我爱你,贝儿,这是不能怀疑的......” “爱我?”贝尔琳达摇晃着腰肢朝黛拉坐着的桌子那儿走了两步,“你爱我,却不肯放下身段到我面前;你爱我,却满心认为你该得到我的回应;你爱我,却显摆你那不值一提的财富。” 她把餐篮轻轻放在黛拉面前,视线停留在脸色慢慢发白的朗海姆身上,“你爱我,还要强调我留了一级?你想干什么?用你的智慧、财富和地位来侵蚀我的意志么?”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朗海姆喊道,他急地额前的刘海都散开了,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 “不是这样?那好吧,”贝尔琳达的声音又柔和了,“你说你毕业三年了,那你告诉我,你七年级,也就是我五年级的时候,你有没有给我寄过求爱信?” “有!我有!贝儿,我一直爱你的!” “让我想想,毕业三年就能晋升为中级研究员,这还算厉害是嘛?”贝尔琳达的视线落到一旁专注的望向她的周雨时身上,得到对方睁着眼睛毫不犹豫的点头后,把视线又转了回来,“那你上学的时候大概也是聪明富有的吧,说不定也是个风云人物呢。” “可那时候我就没看上你的爱,现在的你比起那时候,不过是又多了些微不足道的财富、得到了些我毫不在意的地位,你觉得这样我就会接受你浅薄的、傲慢的爱了?”贝尔琳达微侧着脖子,敛着眉眼不耐烦地看向被打击的身体发抖的朗海姆。 “而且,你还这样给人添麻烦,是要逼得其他人帮你表达爱么?” “不......不该是这样的......”做了几年爱情迷梦的青年再承受不住这样幻梦破碎的打击,捂着脸跑了出去。 贝尔琳达都没多看一眼那狼狈的背影,丝滑地切回了往常优雅俏皮的模样,她望向黛拉,“今天奥嘉给了我很难订的点心,我想你午后会想用一些呢。” 满屋的视线一下全部落到了黛拉身上,她很难把这些视线全部定义为无害,不过还是自然地扬起微笑,“你真贴心,贝琳达。” “是的,我永远氤氲的金沙漏,你真是贴心!”利维娅捧着脸,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向贝尔琳达。 “你有点喜欢她了是么,贝儿?”周雨时说,他硬朗的脸上染上点古怪的笑意。 “怎么了,周?我可不觉得你这个表情是要说什么好事的样子。”贝尔琳达微微撅起了嘴。 “我知道你只有耐心读小说,看报纸时总喜欢看图片,看报告也总是不仔细,所以你大概没有注意这位里德尔小姐的年龄。”周雨时继续说,一旁算是处在话题中心的黛拉也疑惑的看向他。 “年龄?这有什么好特别注意的,你看她的身高、还有她恰到好处的礼仪,怎么看都会有15岁了吧。” 周雨时不说话了,他鼓动性地看向黛拉,黛拉觉得年龄应该不算什么需要特意隐瞒的事,所以她平淡地回应道,“事实上,我才刚13岁。” “13岁!”贝尔琳达琥珀色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她后退两步,半高的鞋跟落在地上踏踏作响,“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她缓了一会儿,才难过地朝黛拉走近了,“好好享受点心,黛拉,我们会是好室友的。”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会是好室友的。”黛拉眨眨眼睛,微笑着回应道。 “唉,晚上见吧,13岁的小妹妹。”贝尔琳达说了再见,失魂落魄地走了。 望着贝尔琳达的背影,周雨时无声地笑了笑,他朝看向他的黛拉解释道,“贝尔琳达不和心智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谈恋爱,这不是傲慢,她也不和大她太多的人恋爱,这是她的原则,她13岁的时候能和13岁的孩子恋爱,但绝不可能18岁的时候还去找13岁的孩子。” “这样啊......”黛拉沉吟道,她想着刚刚贝尔琳达异样美丽的怼人场面,不自觉地把从昨天心里给贝尔琳达的标签从自恋、自我换成自尊、有原则,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这位周前辈似乎和贝尔琳达熟地过分,于是又看向他。 “我是她前任,当时我们还是校园恋爱,”周雨时耸耸肩。 “我也是!”利维娅立马跟着举起了手。 周雨时一点都没表现出意外的样子,只是额外跟黛拉解释了一句,“她称呼我为‘周’只是因为‘周’比‘雨时’更好发音。” 黛拉难得睁大了眼睛,她总是沉静的黑眸颤了颤,又一次思考起贝尔琳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170章 玛吉的贝尔琳达见闻 卡莱尔·琦瑟,布斯巴顿的一个六年级女生,性格火爆、长相偏艳丽,但只要适应了她那有些毒舌的关怀,你会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玛吉,一条不太普通的、被炼金术改造过的蛇,有着成人的志向,但身处炼金师的大本营里,他都不能贸然地再跟着黛拉出门了,只能在宿舍里看管另外两条蛇。 周一,在鸢尾苑吃完午餐的卡莱尔鬼使神差地又朝铃兰苑的户外休息区去了,她知道最近贝尔琳达总爱去那儿晒会儿太阳,卡莱尔想见见她。 周一,看着饱餐一顿后只会乖乖的趴在窗台感受阳光的莎多琳,玛吉难得大发善心,打算带这条几百年没自由过的小蛇怪出去转转,然后阿佩普缠着跟着一块来了。 卡莱尔远远地就看见了贝尔琳达,大家都知道贝尔琳达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再加上这是暑假,她现在就一个人呆在那儿。 玛吉很顺利的引导着莎多琳游进了铃兰苑休息区的草丛,阿佩普却不怎么乖、总是走神,玛吉只能一边在心里强调“这是黛拉的蛇”,一边低声让他跟上。 卡莱尔本来没想去打扰贝尔琳达,而且休息区很大,她知道自己没道理坐的跟贝尔琳达那么近,可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咬着唇挑了一个只跟贝尔琳达隔了一张桌子的座位坐下。 休息区硬质的地面和草地的松软对蛇的触感来说有着很鲜明的差别,可莎多琳还没什么表示呢,阿佩普就好奇地蹭了上去,不想惹麻烦的玛吉立刻动着尾巴把他卷了回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呢?’装模作样摊开书,用余光瞥着贝尔琳达的卡莱尔在心里感叹。 ‘瞧瞧莎多琳,多乖巧,但阿佩普呢?真可恶,这条蠢蛇跟黛拉待久了,都不知道怕他了!’玛吉心里愤然地想着,直起半个身子凶神恶煞地威慑阿佩普。 “你第三次来了,”出乎意料地,今天贝尔琳达向卡莱尔搭了话,“你叫什么名字?”她没介绍自己,贝尔琳达知道学校里的每个人都认识她。 当然,贝尔琳达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她是这么平常的一个六年级学生! 卡莱尔心里这么想着,有些难受,但对着贝尔琳达那双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琥珀色眼睛,她的一切情绪又都被淹没了,然后诚实的介绍起了自己,“卡莱尔·琦瑟,我的前男友因为爱你和我提了分手。” 我在说什么疯话! 她在说什么疯话? 卡莱尔羞愧地想捂脸,旁听的玛吉停住了教训阿佩普的动作。 “海-希(她们是要干什么)?”刚刚还被吓得发抖的阿佩普转转蛇头,显出一副天真的样子,玛吉本不想搭理他,但这次莎多琳空荡荡的眼眶也转向了他。 “海-萨(要干一些没意义的事)——”玛吉刚回了一句,贝尔琳达极具特色的戏剧性声音响起。 “是嘛?他叫什么名字?我和他约会过嘛?”贝尔琳达挑了挑眉,她站起来,朝卡莱尔走了过去。 “你们约会过,”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婀娜身影,卡莱尔感觉自己胸腔里心都快跳出来,她想尖叫、想求爱,这些激情到嘴边的时候,却全成了刻意冷淡的话语,“他叫莫比夫·扎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生了。” “莫比夫呀,我记得他,他贴心地不得了,能记得我的每一个习惯,并且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抚我,”贝尔琳达坐到了卡莱尔的桌子上,柔柔地看向她,“你对他的印象也是贴心的么?” 她们这是要聊什么? 这个想法一道在玛吉和卡莱尔的心中浮现,但卡莱尔更惊讶贝尔琳达能记得莫比夫,莫比夫跟贝尔琳达交往过的风云人物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中等个子,清秀长相,成绩还没她好呢,不过确实体贴,莫比夫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卡莱尔当时也没那么喜欢他,只是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才决定和他约会。 交往的时候,莫比夫仍旧是贴心的、照顾她情绪的,就连和她提分手时,也是坦诚的、愧疚的,却头一次是不容拒绝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怪,但是卡莱尔,当我和贝尔琳达对视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去追求她了。”当时的莫比夫这么说。 “他也是很体贴的。”卡莱尔回答着贝尔琳达的问题,心里飞速过了一遍他们的交往过程,本来她是一点都不在意莫比夫的,现在却因贝尔琳达的话起了一些波澜。 仔细想想,他们交往从开始到结束都算体面,恋爱过程她也挺享受,莫比夫总能照顾到她的情绪。 好吧,卡莱尔现在知道为什么莫比夫当时能追求到似乎高不可攀的贝尔琳达了。 “那你现在观察我,是因为你还想着莫比夫的体贴么?”贝尔琳达又问,她笑了笑。 “不,只是我想看着你,”卡莱尔说,她意识到脑袋混沌的自己是说不出什么动人的情话了,所以干脆坦白了她的心路历程,“最开始,我是好奇,好奇你为什么会让人那么疯狂,我看得出来你很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美,但美丽还不至于让人疯狂不是么?” “所以我开始观察你,从上学期就开始了——我得先请你原谅我,贝尔琳达,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是什么矫揉造作的女孩,可你不管和谁讲话、不管和谁约会,我都能看出来,贝尔琳达还是贝尔琳达,而不是特定的谁的贝尔琳达。” 说到这儿,卡莱尔的黑眼珠飘忽了一下,她轻轻吐出口气,才继续说下去,“那实在是太迷人了,然后,我就再不能把我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了,我甚至都开始想,我是不是喜欢女人呢?” “哦!这听起来真让我显得无可救药!”卡莱尔感叹着,她的双颊已经全红了,但还是贪婪地望着贝尔琳达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没法控制我自己,我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悄悄地看你,我坐到了你身边!” 看着语无伦次,却仍旧不愿意注视着她的眼睛移开的卡莱尔,贝尔琳达没表现出一点感动的样子,她看起来还是平常的贝尔琳达,还是用那样纯粹又柔媚的目光望着卡莱尔,接着身体慢慢朝她倾了过去。 “卡莱尔,你注视着我的眼睛也很迷人,”贝尔琳达这么说,动作轻缓地挑起卡莱尔的下巴,“我喜欢不带妄想的、能看见贝尔琳达的眼睛,这让我心动。” 卡莱尔痴了,她一点没拒绝贝尔琳达的靠近,不过从内心升起的巨大喜悦也让她完全动不了,幸好贝尔琳达没嘲笑她的的僵硬,而是在确认她没有反抗的意思后,直接吻了上去。 “海希-亚(她要吃了她么)?”同样在偷偷观察她们的阿佩普懵懂的朝玛吉问道。 “海萨-希(我们可以过去咬一口新鲜的肉么)?”莎多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又有些饿了。 ...... 玛吉不想“发情”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所以他立刻决定结束今天的外出转悠时间,哄着两条笨蛇回去找夸西要生肉吃。 并且以后一定要让黛拉离这个人形魅魔远一点。 玛吉这么想着,同样对贝尔琳达的存在感到惊讶。 第171章 这天晚上 黛拉的周一开了一天会,利维娅说的真准,魏斯教授带着她去开了高级研究员会议,接着那群教授们就把一堆资料塞进了她新分到的独立办公室里。 开一天的会很累,接下来的安排更累,不过也有些好消息,布斯巴顿有着抵学分的制度,如果她在这个暑假能做出足够多的成果的话,新学期的课她就完全可以抱着玩玩的心态选了。 哦对,还有,高级会议是茶歇的形式(周五的会就只有苹果汁),都是很精巧的点心,吃起来也不错,她还打包了一些回来。 一打开宿舍门,拎着点心的黛拉就看见夸西和内拉在勤快地打扫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或许你们可以休息休息?这儿毕竟没霍格沃茨那么大,你们完全可以在做些别的。” “和夸西一样出去到处闲逛嘛?”内拉撅起嘴,耳朵上的蝴蝶结晃晃,声音尖细地喊着,看起来不大高兴。 夸西眨眨眼,没反驳,他走到黛拉旁边,伸手接过打包盒,“我明天可以和内拉做些费劲的菜,这样时间就一下过去了。” “但你们不能每天都靠做菜打发时间。”黛拉搓搓指节,立马想明白了内拉的问题,显然她不会找乐子,夸西还会突破自己出门游览,而内拉兴许从出生到现在都只会在家务里得到快乐。 但是家养小精灵估计很难对他们习以为常的人生做出改变...... 对于这两位家养小精灵,黛拉其实本来是有一个方案的,毕竟哪儿都有家养小精灵,内拉和夸西完全可以和布斯巴顿的家养小精灵们交换菜谱或者交流做家务的简便咒语。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种到哪里都一样的命运是一种囚笼了。 这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家养小精灵们说不定正喜欢他们的命运,但她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可能。 黛拉瞟向了内拉耳朵上闪亮亮的蝴蝶结,她掏了掏口袋,把今天身上带的金加隆全捏了出来,大概有十个。 “我们还有很多伙食费的。”夸西看着金加隆,网球大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纯粹。 家养小精灵最该改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没有“想要”和“该要”的概念,黛拉决定就从这个地方入手了。 “是我想请你们帮忙,”黛拉说着,把钱递给了内拉,“我接下来的研究很忙,估计会忙的没有时间来游览f国巫师界,这对开学后的社交可不是好事,没人会喜欢什么都聊不起来的家伙。” “什么?”内拉没太懂,她眼睛眨了眨,“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以工作的心态逛f国,”黛拉尤其加重了“工作”这个词的读音,“然后一周跟我做一次汇报,给我带回五件你们觉得那个地方流行的商品,每周预算是十加隆,如果你们提前做了地点规划的话,我们也可以灵活地上调预算。” “出去逛逛嘛!”夸西的声音昂扬起来, “流行的商品?”内拉还有些迟疑。 “像是饰品、丝巾、工艺品之类的,文具和点心也行,这全看你们,像你这样的蝴蝶结就不错,”黛拉朝内拉的蝴蝶结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不过要注意预算哦,当然我也不会有什么额外惩罚啦。” “蝴蝶结......夸西送的......”内拉嘟囔着,肉色的脸没多表达出什么情绪,不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的害羞,她没立刻答应黛拉的提议,而是先转着眼睛又看了一圈这两天擦过一遍遍的小房间,然后才有些扭捏的应下了,“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们帮忙的话......” “真是太感谢了!”黛拉说着,又招招手让他们跟进了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形状朴素的项链递给他们,“这算是翻译器吧,帮你们听懂和讲些法语的。” “你真体贴,黛拉!”夸西眼泪汪汪起来,内拉也表现出了感动的样子。 “是你们帮了我大忙才对。”黛拉笑眯眯地说着,跟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要注意的事后,才让两位家养小精灵回了他们外头的小休息区那儿。 “海希-撒(你做的太对了,他们早该被打发出去了),”两位家养小精灵一走,玛吉就从床上滑到了黛拉肩头,“萨-希(我想跟你聊聊你的室友)。” “嗯?” “海-希萨(她今天好像吃了人,不过我没闻到血腥气)。”难得的,莎多琳发言了。 “嗯??”黛拉的音调上扬的更厉害了。 “海-亚-萨(她没有吃人,但她——),”玛吉略压低了喉音,使得本来就低沉的蛇语愈有种发颤感,“希斯-萨(但她是个人形魅魔,说不定你是该考虑考虑换宿舍的事)。” 黛拉认同玛吉对贝尔琳达的评价,却一点没有换宿舍的打算,老实说,贝尔琳达挺讨黛拉喜欢的,欣赏意义上的喜欢,自尊又有原则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 “萨—”黛拉刚准备用蛇语跟玛吉说明自己的打算(毕竟不能在两个人的宿舍里这么明晃晃地评价另一个人不是),贝尔琳达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回来了,黛拉——” “感觉你今天的声音都高了些,有什么开心的事么?”黛拉转过身,她望着贝尔琳达轻飘飘荡起的素色连衣裙裙摆,笑着问道。 “我今天有了新的爱人!” “海-希(人型魅魔——)” “萨-希(阿佩普说她吃人了——)” 贝尔琳达、玛吉和莎多琳的回话在同一时刻响起,黛拉第一次在自己起居的地方感受到了一种热闹的感觉,她的反应被这三重奏回话拖慢了一秒,贝尔琳达还以为黛拉反应的拖延是在失落。 “哦,请不要难过,我也还是很喜欢你的,但你实在是太小了,我可说不出什么‘等你长大’的话,我觉得对未成年人说这种话可算不上浪漫,”贝尔琳达说着,伸手捏上黛拉柔嫩的脸颊,“虽然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但可不是所有成年人在未成年人面前都会是可靠的。” 这话听得黛拉眼睛微微睁大,难得的,这个早熟的小女孩在这一刻认识到自己确实才刚十三岁。 “感谢你的,教导?”黛拉有些吃不准是不是该用这个词,不过她没多纠结这个词语的使用,也没多纠结自己与稚嫩年龄不符的成熟,很快又笑着问贝尔琳达,“是个怎么样的爱人?感觉你好像很高兴。”她注意着自己的语言,没用上一个跟性别有关的代词。 “她看向我的眼睛是纯粹的,是给纯粹的贝尔琳达的纯粹的爱,”贝尔琳达半捧上自己的脸,敛着眼睛露出一个梦幻的浅笑,“所以我给了她让我们相爱的机会,哦,也是我抓住了和她相爱的机会。” 真是个飘渺的答案,黛拉一点个人信息也没听出来,大概对贝尔琳达来说,爱就足够了么? 黛拉对此感到好奇,不过她一向知道对一个人打破砂锅问到底没什么意义,言语总是带有修饰性的,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一个人,你该礼貌的观察她。 “愿你们的相爱过程愉快,”黛拉这么说,算是停下了这个话题,然后她和贝尔琳达提起了带回来的点心,“要吃点蛋糕么,今天我在茶歇上带了点回来。” “今天,大概可以用一小点。”贝尔琳达转着眼睛想着她今天摄入的卡路里,其实她也没好好算,粗粗得到今天吃的不多的结论后,立刻愉悦地打算吃点蛋糕。 “哦对!我是听说你参加了高级研究员会议!”贝尔琳达说,她的语气是高昂的,不过神情仍旧是平常的,毕竟她也不搞研究,这对她来说就是个不知道什么用的名头,她只是有点好奇,“高级研究员会有什么特殊待遇么?” “我的津贴破格涨了,”黛拉说,然后眼睛眨眨,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还得到了一间办公室。” “涨工资了?真好啊,我们有空一定得去逛逛街,我迫不及待想跟你去买衣服了!”贝尔琳达只关注了前半句话,她雀跃地说。 “听说发薪日后很好请假,我们下个月就能去,”黛拉伸手摸摸贝尔琳达的麻瓜连衣裙,头一次对还不怎么知道背景的人展露了自己对麻瓜衣服的喜欢,“我们也能换些麻瓜钱去外面逛,我一直很喜欢麻瓜衣服的。” “那就更棒了!”贝尔琳达高兴地一下把黛拉搂进怀里,连带着黛拉肩上一直不吭声的玛吉也被带进了两人之间,让人毫无准备的挤压感使得他难耐地扭了两下蛇身。 为什么黛拉身边总会出现些情感怪物呢? 从前有浅金色幼稚鬼,现在有琥珀色魅魔,而玛吉能看出来黛拉对这类人有一种下意识的包容,并且也知道这种包容从何而来。 因为这类人看见的少,看不见黛拉背后的巨大利益,只看见了黛拉,所以即便成天一副天真的蠢样,黛拉也能偏爱一点他们。 她是在享受做黛拉,而不是黛拉·里德尔么? 玛吉觉得这似乎说得通,可又好像说不通。 毕竟黛拉和黛拉·里德尔,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人不是么? 第172章 研究院的绝密武器 黛拉昨天和贝尔琳达说过,她得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这个消息没得到贝尔琳达的一丝在意,可实际上,这间办公室的意义非常大。 低调奢华又讲究的装修就不必说了,但有一点你一定会惊讶,里面有一台计算机,一台改装过、专门用来计算炼金算式的计算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f国炼金师们引入了计算机,他们当然没在魔法世界里装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只是在麻瓜计算机技术成熟的地方偷偷装了中转器,然后在这边改良了程序,借用麻瓜超级电脑的计算量来发展炼金技术。 因为是偷用,所以计算量是限量分配的,目前只有高级研究员能用。 最初的惊讶过后,黛拉完全接受了f国这群搞学术的人的做法,并且觉得他们聪明地不得了。 除了麻瓜,这世上也再没一个群体的科技发展这么快了。 而且计算机这种东西,和炼金术简直不要太配。 绘制相图的时候,你需要通过如尼文先让它能蕴含的能量慢慢增加,增加到适应材料的点后,再加以限制,也就是引导着这些能量流通到每一处,这样才能得到一个稳定的作品。 小体量、不复杂的还好,制作的时候能花哨的使用各种成倍法则进去,但要是做个大些的东西,最终结果能持恒就该大喊感谢梅林了。 黛拉先前还有些好奇这边的研究员如何解决那恐怖的计算量,现在是完全得到解答了。 高级研究员通过高效的计算机实验出暂时最优的骨干,然后逐级拆分剩下的到研究员手里,每周开会的时候交流进度,也会给出算好的数据指导,研究员们再算出得出些新的成果,这些转化成数据最终被填进计算机,新的最优就又能出现了。 真是相当智慧、开明的做法,黛拉由衷地在心里夸赞道,怪不得f国这边每年能产出魔法世界的大部分专利。 现在黛拉要做两件事,她被分进的是研究中转件的一间实验室,需要和利维娅他们继续中转件的制作;而阿隆索·魏斯给她的办公室塞了很多新资料和一堆都只有一部分的相图,他没对那些相图多说些什么,但黛拉能猜到,这些大概是已经确定好的、不能更改的骨架。 他们是想让黛拉在这个骨架的基础上给出一套完全顺下来的方案,这工作量可不小,还要自学一堆新东西,黛拉对此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也同样觉得自己不知何时传出去的天才名头是一种麻烦。 不过她现在高级研究员的津贴很可观,一个月有六百加隆,虽然已经不差钱了,但也没道理拒绝这份待遇好、成长多的工作。 “就跟我说的一样,你去参加了高级会议!”周二下午黛拉一进实验室,利维娅一双眼睛就亮晶晶地看向她。 “那儿也就是把苹果汁换成了点心,”对于计算机的使用,黛拉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布斯巴顿为了保护成果,保密协议的完善程度也很超前,魔法意义上的超前,“而且我也就只是个旁听的。” “再没有比你这云淡风轻的态度更能打击人的了。”周雨时说,眼里倒没什么嫉妒的情绪,只微微叹口气,他蒙着防护面罩,正实验着金属材料。 “你现在是我们实验室里唯一一个初级研究员了!”利维娅笑着说,脸上的笑容和往常一样开朗的过分,而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人,是研究院里有史以来最快晋升到中级研究员的小天才。 利维娅·卡瓦尼只用了一年半,本来周雨时是有望打破这个记录的——他现在只差申报一个快完成的专利就能成为一年晋升的人,但黛拉的出现使这个让人干劲满满的竞争变得乏味了。 “所以你们更该好好照顾我这个后辈。”周雨时话里带了一点自嘲的口吻,从他这个实验室里最人高马大的人嘴里说出“后辈”两个字,让人不自觉的让人想笑,反正利维娅是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 黛拉也抿了抿嘴,她从挎包里拿出资料放到两人的黑曜石台上,“我试着拆了拆你们之前给我的相图,在里面做了些改动和注解,五点后我们能做些讨论。” “你这两天已经看完我们的教科书了?”周雨时拿起资料,翻了一下就移不开眼睛了。 “毕竟大部分我之前都学过了,现在只需要看看那些稍微变化了一点的东西。”黛拉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奇怪的事。 “是的,【万变不离其宗】。”周雨时眸子抬抬,嘴里嘟囔了一句黛拉没听过的语言。 “什么?”黛拉问道。 “额...”周雨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中文,他顿了一下,竭力思考着怎么把这句话翻译过来。 “我来替他说!”同样拿着资料翻的利维娅在这时插了进来,“这是遥远东方智慧,黛拉知道这个就好啦!” “嗤......”周雨时没忍住笑了一声,因为这话本来是他不小心说脏话后糊弄利维娅的,唔,好吧,他也糊弄了不少其它人。 “好吧。”黛拉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她觉得现在似乎不再适合进行这个话题了,所以配合着利维娅结束了话题。 “哦,对了,为什么是五点后呢,黛拉?”用羽毛笔在资料上画了一个圈的利维娅注意到了黛拉话里的时间限制。 “这是我个人需要你们体贴的习惯,”黛拉面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在事情多的时候我就喜欢做日程表,按照设定好的计划做事。” “我太理解了,”周雨时看向了利维娅,“没什么比干扰计划更让人抓狂得了。” 利维娅的眼睛眨眨,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周雨时看向自己,然后依稀想起她有着随手用材料导致周雨时实验进度拖慢的前科,但她嘴上可一点没客气,“不跟着灵感做事,难怪你现在还是个初级研究员哦,雨时。” “开学了我就能晋升了。”周雨时不为所动。 他们拌嘴的时候,黛拉走到她的黑曜石台上开始了今天的研究,她现在上午要去办公室看资料、用电脑计算方案可行性,下午来实验室做手头工作,也幸好她现在没有暑假作业,不然连晚上的自由时间都没了。 一想到暑假作业,黛拉就想到了霍格沃茨,想到了y国,然后她想起来,她来这还一封信都没收到,似乎有些不大应该。 而且再仔细想想,她这几天去食堂的时候一只猫头鹰也没见过。 “我想问一下,”黛拉看向了实验室里的两人,“布斯巴顿这边是不让猫头鹰进么?” “你不知道么?”利维娅睁大眼睛,露出了那种常识被质疑的表情。 “还没人告诉过我这个。” “贝尔琳达也没......哦对,大部分信她在读信房里看过后就扔进壁炉了,”周雨时边说边往反应沙漏里又加了点东西,“猫头鹰在这只能把信送到校内邮局去,下班后我们能带你,反正也不远。” “太感谢了。”黛拉笑笑,然后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第173章 壁炉里的黑焰 校内邮局远远地看就跟个大点的报亭一样,走进去后,能明显感受到里面实际的空间比外面看见的大得多,两侧规整地排列着很多木制栏杆的小窗口,但是栏杆后并没有工作人员。 “校内报亭其实也才投入使用十几年,”周雨时说,他是那种好好看了布斯巴顿校史的人,“据说是因为猫头鹰送信太容易被其他人拿到私密信件,所以学校改了制度,现在猫头鹰只能进校内邮局,拿信的话只能本人、或者备用联系人来拿。” “这听起来很不错。”就是跟麻瓜世界越来越像了,黛拉心里评价道。 “是嘛?我怎么不知道,”利维娅比周雨时大一届,但她上学时看的最多的只有研究资料,“那读信房难道是为了给人听吼叫信用的?” “怎么,难道你学校里见人拆过吼叫信?哪个傻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这种东西?”周雨时觉得利维娅说了句废话,他自己走到一个窗口前,转头朝黛拉望一眼,示意她跟过来。 脑子里想着罗恩的黛拉走了过去,她看着周雨时对着的木栏杆一下上抬了,里面闪着光的水晶球露出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周雨时的脸被映了进去,然后是“咔哒咔哒”几声,一个放着封信的木框“唰”地落到水晶球一边。 “哦!刚好有信!”周雨时伸手取过信,这时水晶球又闪了两下,整个球体散发出一种浅淡的绿色,他跟黛拉解释道,“这说明现在有空着的读信房,按下后就能进去,如果在它闪着红光按下时,默认你排了读信房的号。” 说完,周雨时就拿着信走开了,随着他的离开,木栏杆也掉了下来,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哇-”面对着相当自动化的一幕,黛拉发出小小的惊叹,她有一种古怪的既视感,仿佛自己身处的既不是魔法世界、也不是效率堪忧的麻瓜世界,而是什么未来世界,布斯巴顿的麻瓜科技适应似乎做的有些太过了。 但确实方便。 黛拉走到了窗口前,木栏杆上抬,水晶球映出她的面容,同样的“咔哒咔哒”响后,五个塞满了信的木框掉了下来,她身后第一次见这么多信的周雨时睁大了眼睛,利维娅则惊叹出声。 “贝尔琳达最多的时候也才收到三筐情书,”看着面色平静的黛拉,周雨时终于想起来这位空降研究院的天才还有“黑魔王女儿”这样的名号,黛拉从没刻意提起过这点,他也在相处中完全忘了这回事,“我想你最好用一下读信房。” “里面有烧信的壁炉,”利维娅补充道,“处理起来会很方便的。” “好。”黛拉应着,伸手想去按水晶球,但手刚伸到一半,那种熟悉的、来自灵魂的冰冷感就让她整个僵住了,黛拉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拽回了已经开始发冰的手。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周雨时在后面虚虚揽住黛拉的肩膀,他看着黛拉惨白的脸,同利维娅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报纸上对黛拉诅咒的描述。 “y国的信怎么?”周雨时皱起眉,觉得y国魔法部做事不妥帖地可怕,他扶着黛拉,示意利维娅去按水晶球,“我想这次最好由我们陪你进读信房了。” “太感谢了。”黛拉的黑眼珠微微打着颤,她借着周雨时扶着她的手站稳,这时利维娅按下了水晶球,整个窗口消失了,露出一个闪着模糊烛光的洞口。 利维娅也过来搀扶起黛拉,周雨时则松开了手,三人一齐走了进去,进入到了一个有着大吊灯和壁炉的房间,壁炉没有点上火,那五筐信被规规整整的码在壁炉旁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周雨时走到那堆信旁,“我帮你把信分一下类。” “太感谢了,周。”黛拉还是这么说,她也朝身边的利维娅投去感激的笑。 “哦,瞧你的脸,跟过了季的鸢尾花一样了。”利维娅看着黛拉仍旧惨白的脸色,难过地说着。 “怎么想起来用鸢尾的?学校里的鸢尾颜色都太艳了,哪个女孩子的脸能那样?”周雨时尝试活跃氛围,他蹲下来,边理着信边打趣着利维娅的修辞,“不觉得铃兰更好一点么?白白的、淡淡的。” “铃兰?是不错?”利维娅的注意力被移走了,她想到了住在铃兰区的前女友,“我想贝琳达了,她最近怎么样,黛拉?” “额......”黛拉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毕竟怎么样也不能对这两个人说你们的前任又有爱人了吧?怎么都不能吧? “哦......我知道了,她又有爱人了,”利维娅的声音低下去了一瞬,可立马又昂扬起来,“那希望她这次也能好好享受恋爱!” 把信按区域分类的周雨时往黛拉看了一眼,他手上继续有条不紊地分着信,嘴里问道,“新的那个是个怎么样的人?” 闻言,利维娅也看向了黛拉,等着她的回答。 ...... 认真的,周前辈?你一定要问这个? 这下黛拉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麻烦的诅咒了,她心里“啧”了一声,看在这两位今天这么帮她忙的份上,回答起了这个社交中尴尬的话题,“是个能让贝琳达感受的纯粹的爱的人。”黛拉套用着贝尔琳达的话,她也只知道这么点了。 “那就是达成了基本条件。”周雨时不咸不淡地评价道,终于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周雨时分好了信,y国的信有四筐,y国外的信有一筐,还有另外三封信被他拿在了手上,他把这三封信朝黛拉扬了扬,“你还收到了一封麻瓜信、两封工作信。” “工作信?”黛拉又听到了一个新概念。 “中级研究员以上能接定制的活,学校在这个交易过程中抽成,如果甲方愿意多付点费用的话,就能把定制协议发到特定的炼金师手上,”周雨时走过来把信递给黛拉,“这两封工作信的发出日期就是昨天,你一进高级会议,工号还没定呢,就有人找了。” 黛拉听出了周雨时话里的暗示,这不是为了工作而寄来的工作信。 但显然,知道寄工作信的人要比随便寄信过来的人聪明的多,为了奖励这种聪明,黛拉决定接下这两份工作。 她粗粗扫了两封信封上“安妮卡·罗奇尔”和“吉尔利斯·霍尔特”的署名,霍尔特的那封信要鼓一点,好像里面还塞了本书,黛拉把这两封信放进了挎包,然后才看向那封麻瓜信。 来自f国,署名是奥托·格兰杰。 是赫敏。 黛拉的呼吸滞了一秒,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拆开这封信,恰好这时周雨时问她,“那些y国信,我帮你直接扔进壁炉里?” “要我用魔杖给壁炉点上火么?”心里想着其它事的黛拉望着冷冰冰、空荡荡的壁炉,下意识地说着话。 “这个壁炉不烧木头,它燃的是信里的情感,”利维娅解释道,说话的音调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她走到壁炉前,“我之前就很喜欢和贝琳达在这燃信,会有很好看的红色的。” 说着,她就把周雨时分出来的一筐y国信拎起来倒进了壁炉里,那些信一进炉膛,就自己烧了起来,但燃起的颜色却不是利维娅刚刚说的红色,而是浓郁的黑色。 “啊......”看着火焰的颜色,利维娅惊讶的捂上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读信房的壁炉燃烧的是情感,会烧出情感的颜色,颜色越深,你收到的情感就越重。 如果你收到亲朋的关怀,那会烧出温暖的橙色;如果你收到情人的示爱,那会烧出火热的红色;如果你收到朋友的打趣,那会烧出调皮的蓝色...... 那烧出了黑色呢? 这意味着你收到了咒骂与仇恨。 同样第一次在壁炉里见到黑色火焰的周雨时皱起眉,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拿着信、暂时对壁炉规则无知无觉的黛拉,又看看壁炉前不知所措的利维娅,抿着嘴走了上去,沉默地把剩下的三筐信倒进了黑火里。 一时黑火更盛,烧的噼啪作响,把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映成了碳似的肤色,那边的黛拉就在这片黑光中拆开了格兰杰寄来的信。 ‘亲爱的里德尔小姐:’ ‘你好,我是赫敏的父亲,一位麻瓜世界里的牙医,我从赫敏那里听说了你的遭遇,对于你所受的不公,我深表遗憾,同时也祝愿你接下来一年的留学之旅能有所收获。’ ‘赫敏在家里总是提到你,跟我们说了很多次你,也给我们看了预言家日报,我注意到你还能躺在l敦的医院里,于是和我的女儿做出了假设,我想大概身为麻瓜的我写下的信能被你拿到,我没法验证这个假设的正确性,但我和赫敏都希望能和你交流。’ ‘黛拉—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你,赫敏想告诉你,她现在完全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己了,而她永远愿意做你的朋友,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也是这么想的,学校里很多人也都认为你是没有错的,她想说,霍格沃茨永远欢迎你回来。’ ‘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的话,黛拉,请给我们回信吧,或者也可以按下面的地址去旅馆找我们,这个暑假我们大部分时间会在f国度过,我很乐意做你和赫敏之间的传声筒,期待你的回复。’ 黛拉读完了信,喉咙窒地更厉害了,她捏着信纸的手抖了抖,终于还是折好信纸,放回信封,小心的又把这封信封好了。 赫敏真是一如既往的贴心,也一如既往的天真,而黛拉已经过了同天真结伴的阶段了。 她应着浓郁的黑光走向壁炉,在周雨时和利维娅的注视中把格兰杰的信扔进了壁炉,一点点橙光在黑火中亮起,瞬息又被翻滚的黑焰吞的一干二净。 “嗯?”回过神的黛拉终于注意到了焰色的区别,也想起了利维娅的话,她转头问身旁的两人,“火焰的颜色为什么会不同呢?” 利维娅和周雨时视线相撞,两人皱着眉,谁都没有说话。 ...... 如果什么也驱不散,那么黑暗中的微弱荧光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概会让你感到些许安慰,但在你把希望寄托在那点光上的时候,不就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你,你正身处黑暗了么。 比起驱散黑暗、得到荧光想要的光明,黛拉更倾向掌控黑暗。 而掌控黑暗的第一步,就是把天真的光驱散。 第174章 信与人 黛拉拿着一筐信回了宿舍,贝尔琳达还没回来,夸西和内拉还在外头帮黛拉游览f国,玛吉则凑巧地带着另外两条蛇出去转了。 其实在布斯巴顿,玛吉也快活了一点吧? 感到些许冷清的黛拉这么想着,她把信放到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白笔记本,坐下来开始拆信、读信,用蛇语写标记。 这些信来自y国之外的地方,但除了外国巫师外,大概也有一些人请人抄送信过来,不过这里面大部分的信黛拉都不会回,她现在只是想通过这些信梳理一下他们间的关系与用处。 她是不大瞧得起这些给她写信的食死徒的,会给她写信的人,说明他们还在忌惮、恐惧着伏地魔,所以来她这个黑魔王女儿面前表忠心。 可与其来找她这个13岁的女孩,去寻找一直都有踪迹传出来的黑魔王难道不是更忠诚的表现么? 奇洛都能找到伏地魔,黛拉不信这群人要是肯用心找的话会找不到。 对于这些人,黛拉一直都是有一个标签的,这是群见风使舵惯了的人。 他们或掌握权势、或拥有财富、或享有声誉,他们靠着这些东西高人一等,便想尽办法能永远高人一等,所以他们把这些当成资本献给最有可能掌握大权的人。 他们观望、他们摇摆,选取他们认为最对的人,将他们不忠诚的资本押上。 押对了,他们继续高人一等;押错了,就想尽办法抽身,等待着下一次押注。 操作得当的话,兴许能让一个家族世代繁荣下去,因为掌握大权的人不断更迭,而握有资本的家族永远在经营资本。 但你们在伏地魔身上弄这些把戏? 巫师世界里最大的变数,就是有了魔法。 魔法最厉害的人会有自己的规则。 而伏地魔复生后的第一条规则,就是让这些愚弄他的人不好过。 她不会管那些人,不过可以先算算那些人身后的资本,说不定以后有用,等他们倒下的时候,也能让有准备的人挤上来。 嗯?好吧,卡卡洛夫另算,谁让他现在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呢。 黛拉把卡卡洛夫光强调纯血、写得不算好的信放到一边,在本子上记下一笔,继续看起信来。 大部分是财富,带点垄断性质的财富,黛拉提纯着塞满客套话的信,不断在本子上记下姓氏与关键词。 记到后面,记了太多庄园、草药园和养殖园的黛拉都有点乏味,这些人还真是各种意义上同一类型的人,她这样想着,又拆开了一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魔法画,是西奥多·诺特送的那幅的缩小版,大概是他找f国巫师又画了一次。 这是有先见之明的忠诚,和那些摇摆的廉价不一样,黛拉把这封信和卡卡洛夫的信放到了一起。 下一封,马尔福家找人抄送的信,里面提到了德拉科,但德拉科说不定一点都不知道这封信。 卢修斯·马尔福用了半张羊皮纸写着德拉科怎么思念她,黛拉倒不怀疑这点,可是卢修斯的语言太好看,里面那个忧郁男孩的形象一点都不像德拉科。 黛拉继续往下读,信的后半段是一些关怀和隐晦表达的忠诚,信的内容跟其他人大差不差,强调了好几次“纯血”,但是,唉,马尔福叔叔,你怎么一点没写你们家能给出什么呢?这可比前面那些人还不如。 怎么,你这是要我把德拉科记上本子? 马尔福家还是太傲了。 黛拉把信纸塞回了信封,本来是要被放到不回信那一堆的,不过,毕竟德拉科姓马尔福。 于是黛拉把这封信扔到了西奥多的那封信上,拆开了下一封信。 她跟处理公务一样处理着这些信,如果拆到通篇谩骂的匿名信就一点不带停顿地把这种不用增加工作量的信扔进垃圾桶里,黛拉在这些信上花了得有两个小时,才妥善处理完。 这里面,身段放得太低的黛拉看不上,身段放不下的她也看不上,只有少数几位把握好了度,还有一些人则是非常有用的,黛拉多给了他们点宽容,大概以后她也就只会跟这些人通信了。 “海-希(那些蠢货来信了)?”玛吉这时顶开门回来了,莎多琳和阿佩普乖巧地跟在他后头。 黛拉眉毛动动,心里是很认同玛吉的评价的,她把玛吉接上桌子,将笔记本和那些信一齐给他看。 “海-(马尔福)?”看完信后,他毫不掩饰地提出了质疑,毕竟马尔福家的信在里面也确实“出挑”。 “......”黛拉应着玛吉的视线,嘴巴抿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海-萨(我是说,这不太公平吧)?”玛吉的黄眼珠转转,“海萨-希(我可以理解你对德拉科的偏爱,但这份偏爱要是跟着到了马尔福身上,那就太让别人寒心了)。” 玛吉什么心思,黛拉一清二楚,他嘴上说什么可以单单偏爱德拉科,其实就是想让自己这次撂下马尔福。 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本来就有些迟疑的黛拉立马被说服了。 于是马尔福家的信也被扔到了要被销毁的一边,至于德拉科...... 该死,她意识到自己又把德拉科放到稍后考虑的位置了。 在单纯考量利益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冷酷。 黛拉又瞥了一眼扔到一边的信,眉心皱起,黑眼珠上下翻着,在她做出决定之前,玛吉咬着这封信扔进了垃圾桶。 “好吧。”黛拉看了一眼玛吉,接受了他的安排,然后从挎包里掏出那两封工作信,挥手示意玛吉过来一起看。 “这是寄给身为炼金师的黛拉·里德尔的信,理论上不管接受还是拒绝,我都要回复。”黛拉边拆信边解释起这两封信的不同。 “西-萨海(这可比那些乱寄信的人聪明多了)。”玛吉说。 “对。”黛拉点点头,把两封信都拆开了,在仔细阅读内容之前,她注意到两封信的信纸是完全一样的,似乎有些太巧了。 黛拉暗暗记下这点,粗粗看起两封信的要求,吉尔利斯·霍尔特出价2000加隆定制一个保护隐私的日记本,日记本附进了信封里;安妮卡·罗奇尔出价500加隆要求改造她的一件首饰,具体要求面议。 保护隐私?很难不认为吉尔利斯·霍尔特没在嘲讽那些请f国巫师把信抄送过来的y国巫师。 这戳中了黛拉的笑点,她还算期待地翻开了日记本,仔细阅读起了写在里面的内容。 嗯,这是难得一个很有用也能把握好度的人。 对这个形式让人耳目一新、内容也无可挑剔的吉尔利斯·霍尔特,玛吉和黛拉都给了很高评价,黛拉正要拿起那位安妮卡·罗奇尔的信细看时,贝尔琳达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回来了,黛拉~” “今天过的愉快么,贝琳达?”黛拉立刻转头看向贝尔琳达。 “哇,好多信!”在回答黛拉的关怀之前,贝尔琳达对黛拉桌上的一堆信发出惊叹。 黛拉瞟了一眼桌子,发现玛吉已经很上道地合上了她新拿出来的笔记本和霍尔特的日记本,她喉咙里无声的“嗯”了一下,拿起吉尔利斯的那封信起身走向贝尔琳达。 “大部分信没什么用,不过有人找我做一件炼金作品,你知道吉尔利斯·霍尔特这个人么,贝琳达?” 吉尔利斯有指出霍尔特家是布斯巴顿的校董,黛拉想听听布斯巴顿人对他们的看法。 “吉尔利斯·霍尔特?”贝尔琳达的声音一下高了,她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嫌弃,“他是个大方的人。” “你只这么评价他么,贝琳达?”黛拉觉得贝尔琳达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他家很有钱,或许也很有权势,人际关系弄得也很好,所以我还能尽力在你面前这样客观地描述他,”说完,贝尔琳达小小地翻了翻她漂亮的眼睛,“可他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追求我,那段时间他还挺出挑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情况,我几乎就要答应他了,呼,幸好没跟这种人相爱。” 贝尔琳达皱着眉,解脱般说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钱永远也买不来贝尔琳达。” “哦,那他是个作风有问题的人。”黛拉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又想了一遍这个吉尔利斯·霍尔特,但很不幸,霍尔特家真的很有用。 跟老派的家族不同,身为布斯巴顿校董的霍尔特,在很多重要专利上都有话语权。 话说她在这种衡量价值的时候,本来也不是很关注个人的作风问题吧? 黛拉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太顺着贝尔琳达的情绪了,她一边眉毛高高扬起,也没太深想,只当自己还是同往常一样对贝尔琳达用了迁就的交往策略,她又和贝尔琳达聊了几句,两人粗粗分享完一天后,黛拉才仔细看起安妮卡·罗奇尔那封信。 言语很谦卑,但是几乎没有展示东西,等读到最后一句时,黛拉才起了点兴趣。 ‘我的父亲,达格·罗奇尔,借里德尔小姐的光,得以洗脱冤屈,从阿兹卡班中被放出,目前他已脱离y国巫师界,投入了f国巫师的怀抱,在这里,我们愿意为黛拉·里德尔献上一切,请赐予我们见面的机会,罗奇尔家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罗奇尔,y国二十八圣族之一,黛拉知道这个家族,也知道这个家族有点f国渊源,但不管这个家族现在归属哪里,他们在信里表达出的意愿,是要归属黛拉·里德尔。 不是什么纯血的荣光,不是什么黑魔王伏地魔,而是黛拉·里德尔。 自身不出挑的时候,把身段放得很低不算一个很坏的选项,但如果你决定这样做了,就一定得选择正确的对象,然后仔细揣度她的心思,并且最好表现出豁得出去的决心。 黛拉在自己的日程表里添上与罗奇尔的会面,想去看看这位抛弃故土的罗奇尔能有多豁得出去。 第175章 与罗奇尔的会面 在布斯巴顿的研究院,只有“研究日”这个概念,工作时间也是完全弹性的,只要你完成一个阶段该有的成果,说不定一周只有三天是研究日。 要是达不到成果呢? 那恐怕你得把一年掰成400天来用,夜晚的星星会记住你的努力的。 而黛拉他们实验室的进度从未拖延过,不过为了更快晋升或者得到更多成果,他们一周一般都工作五天,作为中级研究员的利维娅有时候还会用第六天来做些订单(往往这时候周雨时也会跟着泡实验室)。 黛拉践行了五天工作制,把和罗奇尔的会面定在了周六傍晚,见面地点是一家贝尔琳达推荐的、蛋糕很好吃的麻瓜餐馆。 罗奇尔父女早早地坐了进去,提前十分钟到餐馆的黛拉隔着玻璃墙看见了他们,两人穿着得体的麻瓜衣服,黑发都被妥帖地梳到两边,那副样子跟周围穿着讲究的麻瓜客人们也没什么两样。 对于见面地点是麻瓜餐馆,罗奇尔父女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质疑,这其实也说得通,毕竟黛拉·里德尔要是出现在什么巫师餐馆的话就太招摇了。 那黛拉是这么考虑的么? 这就看罗奇尔父女怎么想了。 “你好,罗奇尔先生,罗奇尔小姐,”黛拉走到罗奇尔家订好的餐桌旁,父女俩立刻站了起来,黛拉微笑着伸出手,一一和他们相握,“很高兴见到你们。” “这是我们的荣幸。”达格·罗奇尔说,露出一个殷勤又不过分讨好的笑,从阿兹卡班出来几个月的他恢复了点精神,比起一般中年人,达格也就是瘦了点。 但是f国给他的打击其实相当大,妻子改嫁,大女儿玛丽亚正准备改成外祖的姓氏,只有小女儿安妮卡给了他点安慰,立马选择回到了他身边。 达格后面的安妮卡点头跟黛拉抿嘴笑着,一点没在长辈面前争抢表现机会,她下巴尖尖的,有着一张巫师那样普遍苍白的脸,带点黑圈的眼下不规则地排布着一些雀斑,使得她还算漂亮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沉,不过那双黑眼睛是相当明亮的。 大概是一双斯莱特林会有的眼睛。 三人坐了下来,侍从这时候送上菜单,黛拉面无异色地接过菜单开始点餐,又特别告知侍从打包一些蛋糕,罗奇尔父女面对麻瓜还是有些生硬,他们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菜单上,草草点了餐。 黛拉看着局促的父女二人,也不着急切入正题,她先是关怀了一番罗奇尔先生,为他三年牢狱的无妄之灾表示遗憾,然后又仔细询问了一翻y国那里的状况,捎带着问了一嘴莎维亚·南尼的判罚。 “魔法部开了不少人,但是罚的只有南尼一个,她揽了罪,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达格·罗奇尔说,眼里闪过几分快意。 “罪有应得。”黛拉不意外这个结果,她平静地说着,看着侍从在上完了他们的最后一道沙拉,安妮卡一直默默注意着黛拉的动作,侍从一走,她立刻把装着首饰的盒子摆上餐桌。 “是要给我姐姐定制成人礼,”安妮卡打开首饰盒,展示出里面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她把盒子往黛拉那儿推推,“想请里德尔小姐——” 黛拉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安妮卡住了嘴,达格呼吸一顿,两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黛拉停在半空的手,他们看着那只手顿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往下落。 也就是黛拉手放下的一瞬间,他们眼前整个闪了一下,回过神时,他们还在这个麻瓜餐厅,面前也还摆着上好的餐,但是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 达格下意识地朝玻璃窗外望了一眼,路上的行人也全不见了。 面前这个13岁的孩子,没用魔杖、没有念咒,抬手就改变了他们所处的空间。 “请继续,安妮卡,”黛拉微微笑着,藏在她头发里的玛吉从黛拉肩膀那儿钻了出来,澄黄的蛇眼直盯着罗奇尔父女,“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 安妮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眼睛睁大,一点阴沉的感觉都没有了,听到黛拉的话后,她眼珠快速转动两下,抑制住往父亲那儿看的冲动,只哑着声音说,“请里德尔小姐先看一看这件首饰,我们完全尊重您的想法。” 玛吉滑到了桌上,他吐着鲜红的蛇信,在三人的注视下用他细长的蛇尾缓缓抚过项链每一处,确认没问题后才将项链挑起至黛拉面前。 “请原谅他的谨慎,他就是太关心我了。”黛拉说着,也没等罗奇尔父女的回应,直接从玛吉尾巴那儿接过了项链,项链一入手,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开始发亮,两三个呼吸后,黛拉手上的项链变成了一本宝石封皮的书。 黛拉抬眸看了一眼罗奇尔父女,翻开了这本封面华丽的书,里面详细列举了罗奇尔家族的财富,确切的说,应该是达格·罗奇尔的财富,黛拉注意到这里面很多都不是明面上的东西。 但是,财富? 财富可买不来和平,能被夺取的财富也不叫财富。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黛拉翻了几页就合上了本子,重新看向罗奇尔父女,安妮卡显然没料到黛拉是这样的态度,这下她忍不住了,朝父亲看了过去。 达格微微皱眉,他猜测着黛拉的意图,试探性地伸手,将黛拉手上的宝石本子翻到最后一页,“请您再看一下这个。” 达格知道,如果你放低了姿态却被发现仍有所保留的话,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所以他确实准备献上一切。 “黄金?”黛拉配合地读着,玛吉也凑了过来,读到后面,她眉毛挑了挑,“麻瓜世界的黄金?” “加隆由黄金铸成,在黄金上,巫师和麻瓜世界是相通的,”达格解释道,“如果能影响麻瓜世界的货币与金价,就能影响到加隆,这在战时......” “而你有这个途径,”黛拉上下打量了一番达格,“告诉我,罗奇尔先生,你曾将这个献给我的父亲么?” “没有,从来没有,”达格觑着黛拉的脸色,小心组织着语言,“这算是一个家族里最根本——” “不,不,罗奇尔先生,这和你们的想法无关,”黛拉打断了达格的话,她合上罗奇尔家的本子,眼里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在能直接左右结果的情况下,我和父亲为什么要绕弯子去影响加隆呢?” “这......”达格眼睛睁了睁,一下卡住了,一旁的安妮卡脑子却急速转了起来,并且很快理清了黛拉话里的潜台词。 因为伏地魔和黛拉·里德尔能直接左右结果,所以他们也只看结果,该给他们献上的不是资本,而是忠诚、能力与决心,是要在他们面前尽力做一个能达成期许结果的人。 “里德尔小姐,”安妮卡大着胆子开了口,“您刚刚抬手间就展露了您的强大,实在是让我们叹服,没人会有胆量质疑您的权威。” 安妮卡展示了罗奇尔的忠诚。 “我们的东西在您面前确实不值一提,”安妮卡继续说,“我们并不以此为傲,我父亲只是想通过他的经验和这些东西尽力完成您的期许。” 安妮卡展示了罗奇尔的能力。 “而罗奇尔暂时只有途径,并没有足够大的力量,”达格接过了话头,“我放弃了故土上不再有效力的名望,带着那些脆弱的财富于异国重新开始。在异国,即使归化,罗奇尔也只会被当成新来的掠夺者,但我必须要在这里重振罗奇尔家族的荣光。” “所以我们要为您献上一切,里德尔小姐,罗奇尔没得选,”达格看着黛拉仍旧平静的黑眸,心里快速地过着他打听来的黛拉·里德尔一二年级的作风,“我们只能寻求最强者的庇护,这样才能在异国保有毫无根基的罗奇尔。” 黛拉·里德尔,斯莱特林和黑魔王的血脉,带着蛇却能低调地度过一二年级,明明只要她稍微透露一点她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所有孩子都会围向她,她却从不宣扬当众观点,从不拉帮结派,甚至连男友德拉科·马尔福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并不在意姓氏和血统。 或者说,她看穿了那套把戏。 舆论总是有权势的人把握的,血统论的出现也不外乎于此,他们最开始是靠着这个说法将一些有机会取代他们的人排除在权力和财富之外。 这种策略一开始成功了,但可悲的是,他们独占权势的手段没有与时俱进,在思想需要变革的年代里,反而将这个不再能带来利好的谣言奉为真理。 如果黛拉·里德尔想要他们,他们会全部围过来,但黛拉·里德尔不想要、不需要他们,也没心思配合他们再玩那套舆论把戏。 “即使,即使,”达格想明白了,他嘴唇颤了颤,脸上还有些松瘦的皮肉也开始抖动,“即使您是个泥-泥巴种,罗奇尔也会匍匐在您的长袍下。” 达格对着面前尊贵的人用了那个歧视性的词,却是为了碾碎自己从前的尊严,真正把自己贬进那层泥里。 达格展示了罗奇尔的决心。 黛拉微微一笑,她把宝石本子收进包里,“我会给你写信的,罗奇尔先生。” 话音刚落,餐厅里那种克制的交谈声重新包围了罗奇尔父女,侍从又在他们身边走动,食客们还在享用美食,玻璃墙外的行人匆匆走过。 “再见。”黛拉站起身,冲他们微微点头致意,拿着侍从送上来的打包好的蛋糕走了。 达格·罗奇尔看着黛拉毫不留恋的背影,又看看面前三份一点没动的餐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比当年在伏地魔手下时压力还大。 “爸爸?”安妮卡这时也松懈下来,她有些忐忑地握上父亲的臂膀。 “她接受了,安妮,她接受了,她接受了......”达格说着,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女儿还是安抚自己,又不自觉地多说了几遍。 第176章 反差与公平 在这个晚上,黛拉的宿舍里其实很热闹,大家都聚集在了有着茶几和沙发的公共区域那儿。 贝尔琳达推荐的那家蛋糕好吃的麻瓜餐馆不太好订,所以一听说黛拉会带那家的蛋糕回来,贝尔琳达也早早回了宿舍准备第一时间吃她喜欢的蛋糕。 而出去“工作”的夸西和内拉今晚也回来了,他们带回了黛拉要的五件商品。 “哦!太棒了!你带了我最喜欢的拿破仑!”打开蛋糕盒的贝尔琳达惊喜地喊着,立刻去拿了盘子和叉子。 内拉和夸西则在这时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的围裙和茶巾都皱了些,显得风尘仆仆,不过看起来比前几天精神得多,内拉走路的时候都不自觉地跳了两下,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他们带回了一支羽毛笔、一瓶墨水、一条丝巾,一颗种子和一个蛋白石戒指。 坐在沙发里黛拉多看了一眼小茶几上还算华贵的戒指,心里即刻认定这是个假货,十加隆可买不来真货。 “我们花了8加隆,16西可,和,和20个纳特!”内拉背书般说着,然后挨个解释起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羽毛笔和墨水,好多人每天都买!” 他们是仔细观察了,但这两样其实是日常消耗品。 “丝巾,上面是好看的百合花!” 这大概是内拉的个人喜好。 “种子和戒指,额,夸西你说!”内拉推了推夸西,一直在心里默默评价的黛拉配合地看过去。 没等夸西回话,拿着餐具过来的贝尔琳达瞅见了桌上摆着的戒指,立马扬起了眉,“有人去铜特巷了?” “是!”内拉立马应道,“我们买东西的地方叫铜特巷!” “那挺实惠的,”贝尔琳达说,她放下盘子拿起戒指打量着,“有时候花几个纳特就能淘到这些玩具饰品,我低年级的时候会去逛。” “几个纳特?!”夸西不禁叫了起来,他是对钱没什么概念,但还是知道加隆和纳特是天差地别的,“我们花了八个加隆才买到这个......” “哦—”贝尔琳达捂上嘴,黛拉则挑了挑眉。 “对不起,黛拉,”夸西看向黛拉,网球大的眼睛里蓄上水汽,他身后的内拉也难过地扭起了手指,“我们搞砸了......” “怎么会呢,还记得我为什么要你们帮忙去游览f国么?是为了社交,而现在,”黛拉从贝尔琳达手里拿过假戒指,当着两位家养小精灵的面戴了上去,还给他们展示了两下,“你们给我带回了话题,这会是个大谈资。” “真的吗......”夸西和内拉同时眨着眼睛问道。 “太真了,”一旁的贝尔琳达打起了配合,“只要一说起这个,黛拉准能变成中心人物。” 夸西和内拉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完全不难过了,不过一看到那个种子,夸西又结巴起来,“这个,种子,那个摊主说是,说是能种出蝴蝶......和那个戒指一起8加隆卖给我们的。” 家养小精灵可真好骗。 黛拉和贝尔琳达同时这么想着,两人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黛拉更是和颜悦色地鼓励夸西去把种子种到外面的花园里,贝尔琳达则大方地表示之后夸西和内拉可以来看看她的真货首饰,这样以后就能有点鉴赏力了。 这一番组合拳下来,夸西和内拉被感动地眼泪汪汪,都跑到外面去埋种子了。 “我还第一次见人这么对待家养小精灵,黛拉。”一等夸西和内拉出去,贝尔琳达边分蛋糕边和黛拉聊了起来。 “你不也是么,贝琳达?”不太喜欢戴首饰的黛拉摘下手上的假戒指,伸手接过贝尔琳达递过来的蛋糕。 “我是混血,”贝尔琳达看向黛拉,那双琥珀眼睛眨了眨,“奴隶一样对待他们才是挑战我的认知。” “谁知道我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呢,”黛拉先是满不在意地摇摇头,然后轻轻“啊”了一声,以一种恍然大悟的口吻和贝尔琳达说,“大概是个混血起步吧。” 不然怎么能是黑魔王的女儿呢。 贝尔琳达听懂了黛拉的后半句话,吃吃地笑了起来,灿金的头发前后摇摆,“你真让我佩服啊,黛拉。” “嗯,这大概也是我应得的。” 黛拉又刻意端庄地应下了贝尔琳达的话,贝尔琳达笑得更厉害了。 同样是自称黑魔王女儿,对待不同的人,黛拉的态度天差地别。 一直默默旁观这场舍友对话的玛吉心里发笑,他想,那些给黛拉写信的人在她心里说不定还不如刚刚那两个家养小精灵呢。 这没办法,有些事情谈不了公平,况且,趋炎附势的人和慧眼识珠的人之间总得有点区别不是么? 接下来黛拉会给罗奇尔写怎样的信呢? 玛吉心里有个大概,不过他打算明天再和黛拉聊这个。 情感怪物啊...... 如果这些情感的短暂存在能让黛拉开心的话,那也可以稍微忍受一下。 但是马尔福家的信暂时只能躺在垃圾桶里。 毕竟贝尔琳达和黛拉没有利益牵扯,而马尔福家所求甚多。 之前和幼稚鬼在一起的时候,黛拉从没因为他是马尔福家的孩子而对他多看一眼,没道理现在去体贴马尔福家的野望。 世上哪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你付出,你得到,这是玛吉的规则。 第177章 一人一蛇的心思 贝尔琳达的首饰盒,比百宝箱还百宝箱,这样的百宝箱她甚至有好几个,黛拉确信其中一些首饰要花她好几个月的津贴去买。 这些首饰大部分是贝尔琳达自己买的,她很早就在麻瓜世界做模特了,延毕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总是翘课去工作,没得到足够毕业的学分。 也幸亏她是在布斯巴顿,不然可没那么容易跑到麻瓜世界去。因为要满足部分校内研究员的回家需求,布斯巴顿接入了飞路网,本来跟着学生们一起封闭的一些教授跟着搬回了家,而学生如果拿到家长许可的话,也可以使用飞路网。 最开始只有想办走读的学生用飞路网,接着想出去玩的学生开始钻空子,渐渐地,布斯巴顿的飞路网就变成学生空闲时出门游玩的最佳工具了。 以贝尔琳达的消费水平来看,她在麻瓜那边的模特事业应该相当不错,她还和黛拉聊过,说她以后是要在模特界发光发热的。 贝尔琳达很美,她知道自己很美,所以毫不吝啬地选择向人更多的麻瓜世界展示自己的美。 而她的未来规划,到黛拉和玛吉的耳朵里,被浓缩成了同一个意思——我不会留在魔法世界、也不需要和黑魔王的女儿有利益交往。 贝尔琳达本人可能没想强调这个,不过开始计算人脉网的黛拉和玛吉耳朵里只有这个。 “f国当年也有一个罗奇尔家族,不过在出了一个圣徒后就没落了,而达格·罗奇尔前些年收拢了那些散掉的资产,当时在f国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不然也娶不到霍尔特家的女儿。”谁能想到安妮卡·罗奇尔和吉尔利斯·霍尔特根本就是亲戚呢。 “海希-萨(那他昨天可把罗奇尔说的太不堪了)。”玛吉盘在黛拉肩上,探着蛇头跟她一起读着罗奇尔献上的囊括了他们全部的宝石本子。 今天贝尔琳达出去工作了,夸西和内拉也兴致勃勃地提前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游览,所以玛吉能在只有黛拉和蛇的寝室里尽情做个“人”了。 “在一个地方缺席三年,就算他的小女儿撑着了一点,势力估计也被吞的差不多了,”黛拉看看玛吉眼睛,观察着他的阅读进度,然后把本子翻过一页,“达格可是想要恢复罗奇尔的荣光呢。” “萨萨-希斯(虽然达格把他所拥有的在他的欲望面前贬得一文不值,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拥有的太多了)。”读完两页内容后,玛吉转着蛇身看向黛拉。 黛拉颔首,表示赞同,接着又翻过一页纸。 关于伏地魔,两人之前聊的时候都没有挑明了说,但在黛拉了解魂器之后,他们在心里其实都有一个共识——伏地魔先得活,才能死。 并且魂器的销毁最好也是在伏地魔‘活’之后进行,不然他们可没精力满世界找一个不会消散的残魂。 既然伏地魔一定要‘活’,那他们完全可以做那个让伏地魔‘活’的人。 这是个很好的方案,顺利的话,他们既能近距离观察伏地魔的一举一动,也不用跟那些正义团队可笑地表明决心,更重要的是,如果采取这个方案,他们能自己制订计划,而不是光等着靠别人弄死那个不能亲手杀死的人。 最后一点是最让人心动的。 不过复活仇人这个行为是膈应的,不管是对黛拉还是对玛吉来说,这都是很膈应的行为,况且他们本来也不能在伏地魔面前装出一个崇尚父亲的乖宝宝形象。 因此两人心里都有一个折中方案——不亲自动手,让他们的人去帮伏地魔‘活’过来,但是思维相似的两人还都有点不确定对方的想法,所以都在进行试探。 斯莱特林呐,永远都在猜对方想什么。 “你走之前和特莱沃·尤因有过什么交代么?”黛拉提起了玛吉曾经的秘密行动代理人,她离开y国之前对他进行了一笔一万加隆的小小投资。 “海西-亚(他说永远会把我的建议,哦-他修正过了,他永远会把我的命令放在第一位)。”玛吉几乎立刻知道黛拉和他同一个心思、并且有着同样的规划。 他们选去复活伏地魔的人,就算是拥有势力,也得是完全靠着黛拉·里德尔得到势力的人才行。 暂时入眼的诺特、罗奇尔还有其它家族,他们本身拥有的还是太多,拥有太多就容易有私心,都不是好的去当伏地魔救命恩人的人选。 而特莱沃·尤因,不是玛吉瞧不起他,他现在发展的事业跟那些家族比起来不值一提,也正是因为不值一提,所以他是暂时最合适的。 “给他写信,”宝石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黛拉看了一眼玛吉,确认他读完后合上了本子,然后把桌上的信纸和墨水准备好,“让他来f国,罗奇尔家会招待他。” 让人做事,威慑之外,还得给甜头。 鉴于特莱沃之后的责任重大,黛拉会给他足够大的甜头。 玛吉滑到了桌上,蛇尾灵巧地蘸了蘸墨水,临动笔前,他看向黛拉,“希斯-萨(货币和黄金不算小事,你确定要让特莱沃过来)?” “罗奇尔既然把东西全都摆上来了,总得象征性地拿点走,而要拿就得拿最好,”黛拉蛮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管特莱沃能掌握多少,我们把机会摆在他面前就够了。” 反正黄金和加隆也不可能真正影响到伏地魔,巫师战争和麻瓜战争最大的区别,就是魔杖不需要像枪那样不断填充子弹,而且伏地魔大概连补给类魔药都不用购买,他不需要费力去抢,有的是人愿意给他送过来。 “我想特莱沃是兼顾不了学业了,告诉他,如果霍格沃茨休学手续办不下来的话,卡卡洛夫能让他在德姆斯特朗毕业,”黛拉继续说,“另外期限最晚是明年二月,到时候不管他从罗奇尔那学到多少东西,他就得去找—” 说到这,黛拉住了嘴,她看向玛吉,得到对方了然的点头后,黛拉也点点头。 玛吉蘸上墨水的蛇尾灵活地在纸上动着,黛拉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思考着玛吉愿意帮她给德拉科写信的可能性。 其实不用多思考,这个可能性跟玛吉同意让马尔福家去当伏地魔的救命恩人是一样的。 完完全全的零。 黛拉只是有点想德拉科,她私心里是愿意偏爱德拉科一点的,但和伏地魔相关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战争,所以她最好保持理智。 如果马尔福家现在做不出适当的反应,以后只能吃点苦头。 真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黛拉会尽力控制马尔福家“苦头”的程度,毕竟是名义上的女儿,在“父亲”面前有些不痛不痒的特权再正常不过了。 第178章 罗奇尔的作用 翘首以盼中,罗奇尔家收到了一个分量不大的包裹,里面只有一封待寄出的信、一份名单以及里德尔小姐的指示。 “特莱沃·尤因?”安妮卡·罗奇尔今年14岁,在霍格沃茨上过一年级,刚上了半学期,父亲就入了狱,接着转到了布斯巴顿,她确信自己三年前一点没听过这个青年的名字。 “是在我们之前的人,”达格取下黏在信封上、据说是信使费的金加隆,心里知道了黛拉的意图,轻轻叹出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妮,我们必须得付出。” “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安妮卡还是有些不服气,站在书桌前斜着眼睛瞪瞪一旁的墨水瓶。 “在眼光和机遇上,他远胜我们。”达格提点了女儿一句,坐在那儿继续读起黛拉的指示,在阅读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朝手边的名单看了几眼。 “怎么样,爸爸?”安妮卡看见了父亲的小动作,她心急地问道。 “你该等我看完信再问的,性子太急不是好事,安妮,”说是这么说,达格对女儿的语气还是很温和的,也立刻回答了女儿的疑问,“这份名单,是里德尔小姐以后的联络人名单。” “什么?”安妮卡没一下反应过来,她看看那份不算特别长的名单,又看看父亲的脸色,眼里立刻泛起喜意,“她给我们信件处理权了!” “对,安妮,”达格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着女儿,所以即使他还是瘦的过分,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难看了,“除了名单上这些人,我们全权处理其他人的信件。” 并且他们手上的这份名单,代表着黛拉·里德尔给他们的信任。 罗奇尔会感激、并全力回报这份信任。 “我之后能跟着一起看那些信么,爸爸!”安妮卡期待地看向父亲。 “当然,就跟小时候一样,我总会让你接触你想要的,安妮。”达格·罗奇尔在小女儿展示出野心和天赋的时候就将她作为接班人培养了,而大女儿玛丽亚她......有点太像她母亲了,不适合做接班人。 “里德尔小姐有说,除了重要的事需要汇报,其它信件我们都可以酌情考虑是否回复,怎么回复也全看我们,”达格放下信,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握,他看向女儿,“你会怎么做,又会怎么回呢?” “当然——”本来想说尽心尽力维系关系的安妮卡顿住了,觉得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配不上父亲这么严肃的动作,她眼睛闪闪,痛苦又崇敬地回忆起那天和黛拉的会面。 她回忆着黛拉·里德尔的做派,复盘着黛拉·里德尔的逻辑,恐惧着黛拉·里德尔的实力。 “我们,要展现,里德尔小姐的,高贵?”安妮卡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措着辞。 “对,我们要尽力靠语言展示她的门面,而里德尔小姐并不想要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达格点点头,满意女儿的悟性,“并且我想不会再有人比我们更适合做这种事了。” “什么?”安妮卡没明白父亲的后半句。 “我抛弃故土来到这见里德尔是有代价的,安妮,y国巫师会因此排斥我,f国巫师也只会认为我是个操着伦敦腔的y国人,但这现在就是现成的里德尔小姐门楣高不可攀的借口。” “因为罗奇尔会在y国巫师面前当外国巫师,又在外国巫师前当y国巫师。”达格继续说。 简而言之,罗奇尔现在要做一只小人得志的疯狗,向外面的人大吼着表示,“不是黛拉·里德尔高傲,而是我看你们不顺眼”,好让这些人徘徊在外不得入内,但是之后,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疯狗是要被拉出来当成替罪羊处置的。 安妮卡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想到了难以保证的未来,她抿抿嘴,眸子垂了下来。 “我们必须得付出,安妮,抢得先机非常重要,”达格劝诫起女儿,“你看,一个毛头小子先献上了忠诚,我们就不得不把金子分给他。” “......我知道了,爸爸,”再抬眼时,安妮卡的眼睛恢复了往常那种明亮,脸上的表情也松快起来,“往好的方面想,我现在能好好在信里给之前那些暗地里说我闲话的人难堪了。” “而且不管我们什么态度,他们总是会求着让我们给一个替里德尔小姐办事的机会。”达格和女儿笑笑,继续拿起黛拉的指示读了起来。 “她还要......f国魔法界其它家族势力和产业的详细报告。”达格皱起眉,没太想明白黛拉要这个的意图,毕竟她看起来没有收拢很多势力的打算。 “我们不可能所有时候都猜透别人的心思,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安妮卡向前探了半个身子,试探性地向父亲说起他曾经的教导。 “你说的很对,安妮,”达格眸子垂下,神情复杂地笑了笑,“只有揣度心思的属下,没有领导力强的二把手。” 本来位居上层的罗奇尔,在一场牢狱、一次审判之后,成了匍匐在13岁小女孩面前的狗。 其实谁都知道黛拉·里德尔本身拥有的不算多,但她身上黑魔王留下的权威是所有财富和权势都比不上的。 拥有财富和权势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掌握生死的人呢。 达格看见了这一点,所以他低下了头。 “嗯?她还问了你姐姐的成人礼呢。”达格语调一扬,他抬眸看向女儿,“你上学后说不定能多找找里德尔小姐,我感觉她对你还算和善。” 和善? 安妮卡一点没看出来,她能想起来的只有压力。 “可是,金子......”安妮卡以为父亲这次也会带自己去提前熟悉的。 “我们可有一个校董亲戚,请假不是什么难事,我当然会带你去那边的,”达格觉得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安妮卡可以同时做好一个乖巧的学生和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我先来给你讲讲吧,你知道这边出过一个圣徒吧。” “文达·罗齐尔。”安妮卡立刻报出了名字。 “她追随的格林德沃在m国制造过骚乱,死了个麻瓜,毁了个车站,当时据说是妥善处理了,清除了麻瓜不好的记忆,但是,”达格不屑的笑了一声,“不是所有人都把混乱和死亡当成坏的记忆。” “这里面,坚定认为自己没有失心疯的人开始寻求和魔法合作的途径,而我们中的一部分人,看见了那里麻瓜对黄金的影响力,于是一些合作达成了。” “哦,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安妮。”说到麻瓜的时候,曾经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表情重新回到达格脸上,“不管有没有我们,麻瓜的经济也总是一团糟的,而我们和他们的合作可帮他们省了不知多少事。” “我本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爸爸,”安妮卡说话的音调一下扬起,又猛地落下,把她对麻瓜的不在乎表现到了极致,“我们和他们又不是同样的存在。” 迫于形势,他们在别人面前低下了头,但有些东西深深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他们仍旧是傲慢的、自大的,并且几乎是不会改变的。 第179章 孩子 特莱沃·尤因在八月中的时候到了f国,只和玛吉与罗奇尔会了面,他在罗奇尔父女面前展示了他被选中的另一个理由——半个蛇佬腔,放宽一点,几乎可以认为他和黛拉·里德尔有亲缘关系。 于是罗奇尔一下重视起这个本来他们以为只有点眼见的大男孩,而忠诚之外,特莱沃也给黛拉带来了点新消息。 “有食死徒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宿舍里,从玛吉嘴里知道小天狼星的黛拉眉毛皱了皱,她停下手上绘制的相图,“据说还是对伏地魔最忠诚的那个食死徒?” “希-斯萨(特莱沃说他完全愿意现在动身)。”玛吉补充道。 “......”黛拉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摆着手否决了,“没关系,既然魔法部已经联合麻瓜来通缉西里斯·布莱克,他就很难找到伏地魔。” 就算找到了,一个臭名昭着的通缉犯,也很难满足伏地魔的复活需求。 再者,布莱克也可能是冲着她...或者哈利来的。 “我会让罗奇尔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消息的。”黛拉说了一句,继续动笔改起图纸上基本成型的设计方案,这是为吉尔利斯·霍尔特的隐私日记本绘制的相图,虽说他目的不在此,黛拉还是打算做完她炼金师的工作,让这场借口之下的交流更体面一点。 就是最近实在太忙了,她在办公室和实验室里都取得了一些进展,取得进展后要做的事情就更多,有时候她都想住在研究院。 好吧,事实上她真在办公室睡过一晚,不过第二天一到实验室,周雨时和利维娅就以小孩子长身体的理由把她劝回宿舍了,贝尔琳达则在宿舍里给她详述熬夜的危害(贝尔琳达本人的作息相当健康规律)。 他们的态度是有点强硬的,这种态度让黛拉甚至都有些新鲜,也很快明白这种新鲜感从何而来——太久没人把她当个孩子了。 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孩子来看。 黛拉大体上是听了他们的劝告的,只是把从前的五天工作习惯加到了六天半,晚上也开始把一些不保密的书面工作带到宿舍里做。 贝尔琳达已经以“起早贪黑的养家糊口者”来打趣黛拉了,黛拉从不反驳,只跟着笑笑,就是有时候觉得一个月六百加隆的津贴有点少了,她的工作量和付出绝对不止这些。 这种感觉也挺新奇,因为现在坐拥几十万加隆的她居然在意这几百加隆,以前她都没有这么在意过钱。 是因为工作给了她生活的感觉么? 或许吧,黛拉并不讨厌,相比于做黑魔王的女儿,她是很乐意单纯当个研究院的黛拉·里德尔的,也很乐意成为任一学校里的平凡学生。 “海-(主人),”莎多琳滑上了桌子,经过一个月的熟悉,她已经能基本无障碍地在宿舍里和宿舍楼外面一圈游走了,黛拉还会定期在她身上涂特别定制的香,好让她就算迷路了也能闻着味回来,“海希-撒(我刚刚路上听到贝尔琳达的脚步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估计是要回来了)。” 莎多琳可以粗粗听出男人女人、青年老年的走路区别,而贝尔琳达的步态和大部分人不同,大概是做模特的缘故,她走路时轻盈又有力,对莎多琳来说是最好区分的一个。 “很好。”黛拉夸奖了莎多琳一句,玛吉正在对阿佩普和莎多琳进行人话培训,但是效果大概也就停留在简单的训狗语言上。 “快九点半了,贝琳达最近回来的有点晚,”黛拉看看桌上的小钟以及旁边自己转着玩的阿佩普,稍微回忆了一下贝尔琳达的作息规律,突然想起她上次知道的贝尔琳达的爱人好像是个女性,“海西-亚(贝尔琳达身边的是男人?她没什么流血、受伤之类的异常状态吧,莎多琳)?” “海-希(没有血腥气,走路也没有问题)。”莎多琳肯定地回答道。 “萨希-亚(她早换过伴侣了,我跟你说了她是个人形魅魔),”玛吉知道黛拉在想什么,“海西-萨(这是她学校里的第三个,但从她简短的空窗期习惯来看,我估计她在麻瓜世界里也有谈过)。” “这样啊。”黛拉点点头,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贝尔琳达就算一天换一个伴侣也没问题,那是贝尔琳达自己的事,她只要知道贝尔琳达没事就可以了。 “......”玛吉盯着黛拉,虽然他也觉得贝尔琳达伴侣换的勤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觉得黛拉的反应太平淡了。 这让他有些吃不透黛拉的情爱观,玛吉是完全接受自由、开放的恋爱关系的,倒不如说,他相当乐意黛拉能够对多多的男人投入少少的情感,总比吊死在一个幼稚鬼身上强。 不过鉴于黛拉对德拉科的态度,以及一开始对贝尔琳达的拒绝,玛吉一直以为黛拉有一种纯爱和责任的倾向。 按理说,一个人如果有了什么倾向,应该会不自觉地排斥另一种才对,但他在黛拉身上完全没看出来这一点。 “怎么了?”黛拉察觉到了玛吉在她脸上停留的过久的视线,她没停笔,连头都没抬,只随口问道,“你不会在想贝尔琳达吧?” “......”玛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也不可能直接去问黛拉对爱情和伴侣的看法,所以他少见的卡住了。 “......”黛拉也沉默了,她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玛吉,心思百转千回间,勉强排除掉了玛吉对贝尔琳达老树开花的可能性,“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我知道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也能听到不少八卦,但你从来没想过跟我聊那些东西。” 大部分的八卦都是一些无意义人的身上的一些无意义的事,他们从来都不很关注这个。 “海-(是有点)。”玛吉只能应下黛拉的话。 “可真让我不爽。”黛拉单手撑着脸抿起嘴摇摇头,比加班更不快乐的事,就是在你加班的时候旁边的人在放假。 她想了一会儿,给了玛吉一个提议,“特莱沃和罗奇尔第一站是l斯维加斯,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反正我们到了德姆斯特朗才有独立空间,卡卡洛夫正在弄我要的密闭实验室,布斯巴顿期间你完全可以玩玩。” 玛吉蛇头转转,在教导两条小蠢蛇和前往麻瓜世界之间很痛快地选择了去世界闻名的吞金名利场看看,“萨-希(我要去,这段时间你自己多多费心)” “我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呢。”说是这么说,黛拉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明天要带哪些东西了,往常这些玛吉早上会帮她准备好。 哦,原来玛吉也一直都有把她当孩子看。 突破日常之后,黛拉意识到了这点。 第180章 两边的新学期 黛拉在开学前最后一个高级研究员会议上展示了自己的方案和做好的小样品,接着他们讨论了几天,然后周四就罕见的突然开会更改了一些研究员的方向。 黛拉的方案大部分被采纳了,魏斯先生高兴的给她的学分全抵了,这意味着虽然还没开学,但理论上黛拉已经修完一学期了。 不过她也还是选了三门课,魔药、如尼文和麻瓜研究,要问为什么,一是要做做样子,二是延毕的贝尔琳达的课表上有这三门课。 魔药是她重修的第三次,如尼文是她重修的第二次,麻瓜研究是她为了凑学分选的。 本来以黛拉的习惯,贝尔琳达不开口她是不会管的,但她的实验室里有人暗暗帮贝尔琳达开口了。 “贝琳达总是太忙了,魔药和如尼文要付出的努力又太多,她还总不肯麻烦别人。”周雨时状似不经意的说。 “如果我还是学生的话,我会很乐意和她一起上课、给她一些指导的。”周雨时继续说。 “虽然贝尔琳达以后会去麻瓜世界发展,但能够拿到一张布斯巴顿的毕业证也很好不是么,学校可只能延毕两年。”周雨时神色平常的看向了黛拉。 ...... 要不是知道贝尔琳达的秉性,黛拉真要以为周雨时是她的说客,再看看一旁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毫不在意、只知道拿着魔杖做实验的利维娅,心里感慨了一句贝尔琳达的前任多样性后,黛拉微笑着表示自己会和贝尔琳达一起去上课的。 于是黛拉和贝尔琳达选了一样的课,然后她就见证了这位室友是如何最低限度地规划课程及格的。 考勤要有三分之二?那就先缺三分之一。 但是,贝尔琳达,魔药课你都不当堂上? 贝尔琳达真该庆幸她的魔药课教授不是斯内普。 开学一周了,黛拉都只在第一堂课上见过贝尔琳达,授课的魔药教授和如尼文教授对此似乎习以为常,还很礼貌地请黛拉告知贝尔琳达课程作业的内容。 教授麻瓜研究的奥嘉·希门内斯,就是那位漂亮的吸血鬼教授,倒是让黛拉不用担心贝尔琳达的这门课,因为贝尔琳达缺课是去麻瓜世界,而她会给贝尔琳达全部换成实践分,最终说不定比在场学理论的其他人分数还要高。 ...... 认真的?你的课上可全是麻瓜和魔法世界的法条变迁,上了两次课的黛拉觉得这门课是有一定难度的。 其实周雨时完全多虑了吧,学校和教授们都很帮着延毕的学生拿到毕业证的。 不管怎样,黛拉在布斯巴顿的新学期就这样开始了,因为让罗奇尔给她在的实验室新投资了一个项目,所以她还是继续着泡在研究院里的日常,只是日程表上多了几节课而已。 顺带一提,黛拉的六天半工作制也被继续了下去,并且利维娅和周雨时也渐渐变成了这样的工作习惯。 在按月给固定津贴的研究院里这么奉献自己的人可不多见,而他们实验室的研究狂人含量是百分百,已经是研究院的新传奇了。 不过得益于罗奇尔对他们实验室的注资,周雨时和利维娅都领到了一笔相当丰厚的额外奖金。 虽然被卷王卷了,拿到钱也算好事,毕竟卷王常有,但带你进步、还给你钱的卷王可不常有。 一晃神,好几个星期没去打魁地奇友谊赛的前校队成员,周雨时,大概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黛拉这边正有条不紊地按日程进行,但让把时间往回拨一点,霍格沃茨从开学第一天就鸡飞狗跳起来。 小天狼星的出逃让每一方都很紧张,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追随黑魔王的女儿,还是为了追杀救世主而逃出阿兹卡班,y国魔法部在这上面采取了相当谨慎的策略——用摄魂怪包围了霍格沃茨。 真是要命,谁会愿意待在被摄魂怪镇守的地方? 这些瘆人的家伙们在火车上时就不管不顾地行动起来,用痛苦和寒冷侵袭着每一个人,德拉科被吓地窜进了韦斯莱双子的车厢,哈利则直接抽搐着失去了意识。 “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么,德-拉科。” 在摄魂怪的冰冷传导到身上时,嘴唇发白的德拉科依稀听到了黛拉模糊怅惘的轻叹,可他一点都想不起黛拉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种话,不等他细想,一种不可阻挡的恐惧猛地袭上他,使得他从内到外整个麻住了,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上的寒冷了。 “抖成这样,你还能骑扫帚么,马尔福宝宝。”车厢里的弗雷德也冻得嘴唇发白,但车厢外的摄魂怪一走开,他一感觉好点,那张总是不客气的嘴就刺向了一直看不顺眼的德拉科·马尔福。 “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德拉科这时也缓了点,他瞪了两眼双胞胎,拍拍袍子,拖着自己尚且发僵的腿往外走,“哼,韦斯莱!” “韦斯莱怎么也比闯进别人车厢里的人好得多,”乔治喊道,“你刚刚可一副要扑进妈妈怀里的可怜样!” 德拉科又哼了一声,不过他实在没力气去吵了,一甩上两个韦斯莱的车厢门,他就跟走廊里的其他人一样扶上了墙,颤着腿慢悠悠地往自己的车厢走。 他的车厢不算远,但他走了有好一会儿,好容易走到车厢前,把手放在门上的那一刻,德拉科想到了黛拉。 如果没出上学期的事,他一拉开车厢门,一定能看见黛拉的微笑。 不,不对,黛拉在的话,根本不可能让他在韦斯莱面前那么狼狈。 呼...... 德拉科松开捏上门把的手,粗鲁地揉了两下脸,生怕自己流下眼泪,感觉喉咙那堵着的涩意压下去一点,才面无表情地拉开了门。 高尔和克拉布还在里面大吃大嚼,摄魂怪带来的寒冷甚至刺激了他们的食欲,德拉科对此见怪不怪,他沉默着坐到窗边,于一片吞咽声中,单手撑着脸看向窗外。 印象里,除了看书,黛拉也很喜欢撑着脸眺望窗外,总是挺直的背在这时候会弯下去一点,显出几分平时少有的慵懒,德拉科很喜欢那个时刻的黛拉。 黛拉看窗外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隔着车窗望风景的德拉科尝试解答这个问题,然后他发现自己满脑子只有黛拉。 曾经的黛拉看风景,曾经的德拉科看黛拉,但现在的德拉科只能看着曾经的风景,想着曾经的黛拉。 第181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信件战争的开端 先前黛拉·里德尔受审的时候,因为莎维亚·南尼的私心,金妮·韦斯莱和哈利·波特这两个还算重要的当事人一点没出场,但在后面针对莎维亚·南尼的调查中,哈利·波特这个名字被重新重视了。 审判过程中莎维亚声称“黛拉·里德尔是黑魔王女儿”这一消息来自阿兹卡班,但在仔细调查那些还未完全销毁的记录后,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一消息实际上出自哈利·波特的口供。 十二年前打败伏地魔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在十二年后揭发了罪恶的血脉。 预言家日报大肆宣扬了这一点,于是人们又被振奋了,救世主的光辉再一次驱走了黑魔王的阴影,也让阴影下的人对这个小男孩更加怨恨。 德拉科不在阴影之下,但他也怨恨哈利,他把失去黛拉的罪责完全安在了哈利·波特头上。 毕竟一切的开端就是那个消息,他才不管什么吐真剂呢,哈利·波特弄走了黛拉,哈利·波特泄露了消息,哈利·波特比他先知道这个消息! 哈利·波特都比他先知道这个消息! 黛拉·里德尔究竟把德拉科·马尔福当什么啊?! 就这样,德拉科陷入了一个无止境的怪圈,情绪不断在思念、怨恨和惶恐之间轮转,一会儿想着只要黛拉能回来他就什么也不在乎了,一会儿又近乎神经质地责怪起黛拉的隐瞒。 他心底是清楚,他该责备黛拉的,并且作为男友的他也完全有这个权力,但是黛拉受到了莎维亚·南尼的驱逐,而哈利·波特还好好的在霍格沃茨上学。 对待感情、对待黛拉,德拉科还是太心软了,别人对黛拉的责问实际上并不能等于他对黛拉的责问,但是情感就是永远都算不清楚的东西。 不管怎样,心里舍不得责备黛拉的德拉科,看哈利·波特更不顺眼了。 一从入校的马车上下来,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挤开一众人,走到哈利面前,“你昏过去了,波特?隆巴顿说的是真话吗?你真的昏倒了?” 他这样说着,声音却不再是之前那样拖长了音的傲慢了,德拉科此时的声音尖酸的可怕,他瞪着哈利,想把一切情绪都宣泄出来。 “走开,马尔福。”罗恩挡到尚且虚弱的哈利身前,咬牙回道。 “怎么,你也昏过去了?”德拉科继续大声说,他斜着眼睛看向罗恩,用那种拖长了的音调叫他,“韦斯莱?” “出什么事了嘛?”卢平温和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谈话,这位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正拎着他破破烂烂的箱子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 德拉科一眼看见了卢平满是补丁的长袍,他丝毫不掩嫌恶地皱皱鼻子,应付了两句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教授,领着克拉布和高尔准备往城堡里走。 刚走了一步,一只熟悉的白猫头鹰从他们头顶飞过,直窜进城堡里,几个人抬头看去,都睁大眼睛喊了一句,“安格!” 那是黛拉的猫头鹰! “不是说她不能接触y国的信么?”罗恩眼睛睁着,也不管在场有没有人能回答他,下意识地开口问。 所有人又都看向罗恩,德拉科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心里希冀着得到一个答案。 “驱逐咒不防亲缘,”德拉科觉得不怎么样的卢平解释道,“对角巷里也有驱逐咒,但是巫师的麻瓜亲人不受影响。” “而斯内普是黛拉法律上的父亲!”赫敏立马喊着。 那通过斯内普,他们就能把自己想说的话传达给黛拉了。 德拉科也想明白了,立刻往城堡里跑,一听德拉科的动静,三人组顾不上斯内普从没给他们过好脸,也争着往城堡里跑。 不过刚跑进大厅,哈利和赫敏一下被麦格教授带走了,罗恩也停下了脚步,接着又在哈利和赫敏的眼神示意中更卖命的往斯内普那儿跑。 他和德拉科几乎同时跑到斯内普面前,在斯内普黑着脸、略有不解的注视下,两人气喘吁吁地开始说话。 “教授,信,我想给-黛拉写信。”德拉科跑红了脸,他看着斯内普手边乖乖巧巧的安格,很直接地和斯内普说了自己的诉求。 “斯-,教授,你是能给黛拉写信么?”罗恩差点当斯内普面直呼他为斯内普,好在刚张口他就反应了过来。 “我,是可以给她写信,”斯内普皱着眉,用他低沉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但我看不出来,这和你们跑到我面前有什么关系。” 他的后半句话其实算是一种婉拒了,但德拉科和罗恩都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对方发红的脸蛋,咬着牙统一了战线。 “因为诅咒,她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怎么可能不想和我们联络。”罗恩说。 “不管别人怎么样,黛拉她一定是想我的!”德拉科说。 “你们可真关心她,”斯内普还是沉着脸,说话也没什么起伏,“所以你们是想我替你们写信,然后再把黛拉的回复告诉你们?” “教-教授,您愿意这样嘛!”罗恩显得受宠若惊,头一次看老蝙蝠顺眼起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德拉科也很激动。 “你们既然知道关心别人,那怎么不知道体贴体贴你们的教授?”斯内普身子朝他们那儿倾了倾,声音一下变得更低了,“我可不会一个一个帮你们干这么麻烦的事。” 斯内普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刚刚对他稍有改观的罗恩睁大眼睛,德拉科则想再争取一下,“可,可我是-” “好了,分院仪式要开始了,你们该回位置了。”斯内普打断了他,他看着面前两个男孩,透出一股‘你们再不走就要扣分’的架势,虽然罗恩和德拉科现在估计也不那么在意分数,但他们深知斯内普的个性,只能抿着嘴往回走。 不过临走之前,两人都回头望了一眼桌上吃坚果的安格,打定主意要和黛拉联络。 安格的到来一定有什么规律,斯内普的寄信一定也有什么规律,如果能趁着斯内普不注意把他的信截下来、加点自己的话进去,或者干脆换成自己的信...... 而我(们)一定要这么做。 德拉科和罗恩同时这么想着。 第182章 两边不普通的一课 德拉科开学的那个晚上还是自信满满的,虽然斯内普当面拒绝了他,不过他十分相信他最后一定能通过斯内普联络上黛拉。 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呢?德拉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他有一种他和黛拉之间的爱能冲破一切的潜意识吧。 三年级的德拉科,也照样是个天真的小男孩呢,可惜命运总爱给天真的孩子一点苦头。 在德拉科还没想明白蠢巨人海格怎么会被聘用为霍格沃茨教授的时候,海格教授的第一堂神奇动物课就让他挂了彩。 一只名叫巴克比克的鹰身马首有翼兽狠狠地踢过了他的手臂,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那么多血,痛的德拉科倒在地上直呻吟,以为自己还没见到黛拉就要死了。 对于这场课堂事故的过错方是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事故发生在课堂,海格总免不了被追责。 毕竟鹰身马首有翼兽在魔法界里也是普遍认为强悍的神奇生物,当一个学生因为操作不当而被这个大家伙伤害到的时候,多数人只会关注“一个学生被这个大家伙伤害到了”,而更不幸的是,德拉科很有借题发挥的打算。 不管庞弗雷夫人多快治好了他,一路上的疼都不能被抹消,他可从没受过那么重的伤! 而且只是伤口没了,他就非要大度地表示没关系,甚至还要跟那群狮子说的一样揽下过错么? 哦......黛拉不在旁边了,他现在可以直呼名字了。 哼,大言不惭的圣人波特、麻种格兰杰和破烂韦斯莱,有本事你们去被踩一脚、淌一路血,然后再被一堆闲言碎语驾起来试试。 不幸中的万幸,他是个马尔福,完全可以不在意这群家伙跟要命似的眼神和指责,并且德拉科很能看出来三人组对海格那边的重视,这让他一下找到了宣泄怨恨的方法。 于是即便庞弗雷夫人医好了他,德拉科也还是声称生理严重受伤,同时心理也遭受重大打击,他立马给家里写了两封信,给爸爸的信里说新来的海格教授是怎么不用心而让他受伤的,给妈妈的信里全写着自己有多痛苦和害怕。 作为一个父母都宠溺的孩子,德拉科是很知道怎么通过父母达成目的的。 周四,装模作样给自己右臂吊了绷带的德拉科重新出现在了课堂,做出一副尚且虚弱的歪歪倒倒的样子,他看到哈利的眼睛一下瞪圆了,德拉科也一下快乐了。 哈!你不倒霉,你身边的人就等着倒霉吧! 不过迟早肯定让你倒霉,谁让你弄走了黛拉的! 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德拉科那边一波三折的第一堂神奇动物大概交待完了,黛拉这边也迎来了一堂她有些超乎预料的讲座。 周一安格给斯内普送去的信封里面的重点是一张家长知情同意表,布斯巴顿对中年级学生开设了定期的生理讲座,只有征得家长同意的孩子才能去听讲座。 黛拉目前在跟高年级上课,但在年龄上,她正处于女孩到少女的过渡阶段,教她麻瓜研究的奥嘉·希门内斯特地私下里找她谈话聊了讲座的事,嘱咐她一定要将知情表寄给她的家长。 这个看起来风流轻佻的吸血鬼教授,意外的相当靠谱。 黛拉顺利地拿到了斯内普的知情许可,周六的时候上了同样由奥嘉主讲的第一堂女生生理课讲座,第一周的安排是男女分开的,男生的在周日。 三四五年级的女生们都集中到了布斯巴顿有着演讲台和一排排红丝绒座位的大礼堂里,睁着眼睛好奇又羞涩的听奥嘉·希门内斯给她们讲成长。 黛拉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同时听着奥嘉的解释和周围女孩们低声的议论和打趣,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 她以前看过不少书,也了解过一些生理知识,不过奥嘉讲的内容远超过她所知道的,黛拉听着奥嘉有根据的科普和调侃下的经验分享,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 可在一个全是孩子的地方,纵使大家在外貌上都是一样的年轻活力,黛拉还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而且,就算是到一个全是成年人的地方,黛拉自身和大部分成年人也都不会把她当孩子。 但她确实是个孩子,需要接受对孩子的教育,才能各个方面健康健全的成长。 上完了令人收获颇丰的生理课后,领到一小箱“女性物资”的黛拉明白了奥嘉·希门内斯特意通知她这件事的意图,心里有些感动。 黛拉潜意识里大概也觉得自己是孩子吧,不过是一种特定的孩子,只在特定的人或情感面前才是孩子。 “第一堂生理课感觉怎么样呀?”贝尔琳达一回宿舍就这么问道。 “大开眼界,”黛拉诚实地说,“就是希门内斯教授讲座的尺度比我预计的大一些。” “新学期的第一堂......对,只有女孩子,”贝尔琳达转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那没什么关系,在课堂上知道这些总好过从别有用心的人嘴里听到,小孩子很容易被骗的。” 贝尔琳达话说的含蓄,不过表达出了黛拉今天下午偶然听到的一些不太好听的词语的意思,总是注意语言的黛拉这次完全支持把这种话甩在那些禽兽身上。 对着孩子在这上面别有用心的人,阿兹卡班里最凶恶的犯人都有资格鄙视他。 这是奥嘉·希门内斯的原话,她在讲了一堆麻瓜例子后,皱着鼻子对下面的女孩子们总结道。 “对,”黛拉点点头,脸上是没什么表情,说的话倒很真诚,“所以我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收获颇丰。” “啊~”贝尔琳达毫不掩饰地盯着黛拉的脸,俯身轻轻抬起黛拉尖巧的下巴,“是我的错觉么,感觉你和一开始不大一样了。” “不太一样?”黛拉下意识地微微上抬了头,逃开了贝尔琳达的触碰,因为知道贝尔琳达平常大概是跟伴侣习惯了这样的亲昵,所以没多表示什么,只顺着贝尔琳达的话说下去,“态度还是样貌?” “态度影响了相貌,”贝尔琳达识趣地收回了手,不过还是细细地端详着黛拉敛眉任她看的脸,“现在我觉得你更‘黛拉’了。” “......”贝尔琳达的话没什么逻辑,黛拉一时都不知道是先有“黛拉”这个标准,还是先有“黛拉”这个人,想了一圈后,她对上贝尔琳达琥珀色的眼睛,“这算,夸奖?” “我不知道,但我喜欢你这样,这说明我们关系更好了是么?”贝尔琳达眨眨眼睛,上扬了她疑问句的尾音,却说出了陈述句的感觉。 “你的喜好很不一般,贝尔琳达,”黛拉也眨眨眼睛,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这确实说明我们的关系变好了。” “啊!”贝尔琳达听着黛拉算是贴心的话,看着她现在没有表情起伏的脸,小小叫了一声,想明白了关键,“我知道了,你是个天生的扑克脸,而你现在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做表情了。” 天生的......或许是该这么说,她从小就不觉得微小的动作和表情有意义,但是相当清楚这些东西在人际交往中能够快速构建认同感,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也愿意外化一点情绪来配合朋友们。 “所以说你的喜好不一般,贝尔琳达,”黛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这次她微微一笑,“大部分人会因为我这样感到压力。” “谁管他们。”贝尔琳达说着,伸手揪了一把黛拉软软的小脸。 第183章 与贝尔琳达的约会(一)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证什么,十月初的那个周五,也就是黛拉上完生理课的一个月,早上当贝尔琳达醒来后下意识地朝收拾东西的黛拉看去时,她看见黛拉拿出了她一个月前领到的东西。 贝尔琳达眨眨眼睛,一下清醒了,等黛拉从卫生间回来后,她支起半个身子问她,“感觉怎么样?” “有感觉,但不难受,”黛拉平静地抬头看向贝尔琳达,听了奥嘉·希门内斯的讲座后,她心里就有一些准备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 “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贝尔琳达说,“我们该出去庆祝一下你的成长的。” “我们俩的课表是一样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今天有三门课吧,贝琳达,”说着,黛拉给贝尔琳达小小算了一下这三门课的课时和她目前已经缺的课时,“你该有点危机感了。” “但不是每节课都考勤了不是么?”贝尔琳达掰着指头,把那些没点名的课当成她上过的课,重新定义了她目前的课时,“我还绰绰有余呢。” “再说了,这对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堂课,而今天算个大日子呢,”贝尔琳达继续说,“不想好好给自己的成长创造点回忆么,我们刚好一直没机会去逛街呢。” 之前说好的逛街,因为两人都各有各的忙,到现在两人都只在学校里的商业街粗粗逛过两圈。 “嗯......”黛拉被说动了,大概是“成长”那个词戳中了她什么点,她决心翘掉今天的课,只又跟贝尔琳达问了一句,“今天你没工作么?” “在下午,我想你能看着我工作,很快的,而且女孩子不一般都对那些光鲜亮丽的职业感到好奇么?我们可以一直玩到晚上。”贝尔琳达听出了黛拉的妥协,高兴地笑了起来。 一直玩到晚上,意味着逛一天街,要穿轻便的鞋子,十月的天开始冷了,温差也大,要准备外套,还要带好足够的钱...... “那看来我得重新准备一下,”黛拉捏捏身上布斯巴顿女士西装样的淡蓝色校服,“这身衣服可不方便逛街。” “你要相信f国的街头,大家穿什么样的都有,布斯巴顿的小马甲很拿得出手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逛街的时候简单穿穿就好,”说着,贝尔琳达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幅度地伸伸懒腰后看向黛拉桌上的阿佩普和莎多琳,“而我已经有想法了。” 黛拉注意到了贝尔琳达的视线,也跟着看向桌上乖乖巧巧、什么都不知道的两条蛇,她短暂地思念了一秒还没回来的玛吉。 一个小时后,阿佩普挂在了贝尔琳达肩上,莎多琳紧紧缠上了黛拉的小臂。 贝尔琳达今天穿了一条最简单不过的小黑裙,但是妆容很大胆,把自己有些天真的金发编成了蜈蚣辫,用了偏暗色的口红,还在右眼角画了一小条盘曲的黑蛇,再配上肩膀上不时抬起头的阿佩普,不会有人比她更吸引人了。 贝尔琳达给黛拉也好好打扮了一番,把她总是简单放下的黑发编成了两个耳后垂下、又被放到胸前的麻花辫,大概是知道黛拉没有什么天真的面貌,所以给她搭了件小黑吊带和裤腿宽大的黑裤子,还用化妆品稍稍加大了黛拉脸上的冷峻感。 她用魔杖给黛拉身上也画了条一次性的蛇,一条从黛拉的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臂的蛇,在黛拉穿上轻薄的小黑外套后,还是有小半个蛇头露了出来,莎多琳就缠在那儿。 “弄得很漂亮,贝琳达。”打扮完的黛拉在落地镜前好好打量了自己一番,心里很喜欢贝尔琳达的审美,“就是弄得我们有些...嗯...看着不太好相处?” “我们本来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相处的人呀。”贝尔琳达双手搭上黛拉的肩膀,和她一起挤在落地镜前,她做着亲昵的动作,面上却玩心大起地勾起了一个邪笑,弄得镜子里的两人愈发像一对蛇蝎心肠的姐妹。 黛拉跟着笑了起来,她微微侧头,遮住自己笑得有些开怀的脸,“我们走吧,贝琳达,该去吃早午餐了。” “哦!还有最后一点,”贝尔琳达跑到自己的书架那儿,拿过来一瓶香水,往自己和黛拉身上喷了喷,又让黛拉在她手腕那儿抹了点,“香是很重要的。” “很不错的水仙香。”黛拉抬起手腕闻了闻。 “这是最方便的香水,迷情剂,”听着黛拉的话,身上从没有过水仙的贝尔琳达撇撇嘴,“我闻到的是钢琴的味道。” “迷情剂?”黛拉惊讶地看向贝尔琳达,脑子里飞速回忆起这个药剂的描述。 迷情剂据说是魔法世界中最有效、最强大的爱情魔药,人们闻它的时候会闻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大部分和爱情有关),不过只有直接服用才会产生那种强烈的痴迷感。 “你这好像有点作弊了,贝琳达。”黛拉说,“让人喜欢的味道是很能增加好感的。” “但我是为了闻到我喜欢的味道才用这个的,”贝尔琳达一点都没把这个当回事,“而如果一个人的爱仅仅因为相同的味道就能转移,那他的爱也太摇摆了,没人看得上。” “你对待爱情,自我又冷酷,”黛拉语言上对贝尔琳达接连用了两个语气有些重的词,身体上却亲热地搭上贝尔琳达的小臂,“但我想这就是贝尔琳达吧。” “是的,这就是贝尔琳达,”贝尔琳达捂着嘴笑着,漂亮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狭长的线,“唉,我还是感到可惜,你只有13岁,怎么会有心智这么成熟、又这么讨我喜欢的小孩呢?” “哦,小心点,贝琳达,希梅内斯教授的办公室可随时为每个学生敞开。”黛拉微笑着打趣了贝尔琳达一句。 “别随便诽谤我,”贝尔琳达笑骂了一句,她毫不客气地捏捏黛拉的小脸,“我可是个很负责的成年人。” 第184章 与贝尔琳达的约会(二) 在逛街这件事上,黛拉和贝尔琳达算得上志同道合,两人在麻瓜餐馆随便用了点早午餐后,就一刻不停地逛了好几条街,并且都不觉得累。 贝尔琳达主导了她们逛街的节奏,路线上大概是做了一些设计的,打扮惹眼的她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在一家内衣店里大大方方地教黛拉怎么挑选最适合自己的胸衣。 她还在鞋店里教黛拉穿高跟鞋怎么走路最舒服,在化妆品店里挨个告诉黛拉她适合怎么样的妆容、什么样的化妆品又是最好的,至于服装店,哦,她们逛的店铺和试的衣服都数不过来。 黛拉逛的很愉快,也看出来贝尔琳达在引导她往前踏入新的世界,尤其是每一次贝尔琳达教她新东西的时候,她甚至都有些心动。 不是恋爱意味上的心动,如果把她内心的想法告诉贝尔琳达,贝尔琳达说不定还会生气呢,因为黛拉在贝尔琳达身上找到了一种母亲的感觉。 分享她的日常,体贴她的生活,庆祝她的成长,是黛拉理想中的朋友、姐姐和母亲。 而这时候,贝尔琳达对她那种克制的、稍微带点爱意的情感,黛拉就不那么想躲避了,她有些自欺欺人地把那种同样不掺杂利益的爱理解成了长辈无私的爱,然后放纵又克制地沉浸了进去。 这么来看,对待爱情,自我又冷酷的人,分明是她啊。 黛拉一直有种批判者的倾向,并且相当公平地没有放过批判自己,就跟之前一样,她越是开心、快乐的时候,越会病态的剖析起自己的心态。 她无疑是想要爱的,并且贪婪地想要各种各样的爱,但是她的身份、她的天命,注定会让大多愿意爱她的人受伤,所以她得回避,不管再怎么想要,她也得回避。 想想也挺讽刺,现在全是向她走来的人,可她只能把想要的爱踢出去,留下那些光知道利益的家伙。 但是和贝尔琳达在异国的短暂邂逅,只要她保持好距离,就能短暂地享受那一份爱...... “啊,你天生有段细腰,”贝尔琳达拿着件修身连衣裙在黛拉面前比划着,“该多穿些显腰身的衣服,很适合你呢。” 刚刚想的有些出神的黛拉顺从地从贝尔琳达手上接过衣服,借着端详衣服的空档压下了喉间难得升起的一点涩意,再开口时,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稳当,“你眼光真好,贝琳达,真高兴有你这样的室友。” “每个人都会喜欢和贝尔琳达做室友的。”贝尔琳达毫不客气地揽下了黛拉对她的夸赞,惹得旁边那些一直偷偷关注她的男人女人们又多看了她两眼。 其中两个装模作样混在女装区看衣服的帅哥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想来搭讪,可阿佩普在这时又调皮抬头地吐起红信子,生生停住了他们的的脚步。 “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逛街了,”余光观察到这个现象的贝尔琳达悄悄和黛拉咬起了耳朵,“我真该动用一下蛇蝎美人的策略,养条蛇吓走大部分的苍蝇。” “而那些面对野兽也选择向你走来的人,会被你高看一眼是么?”黛拉拿着那条连衣裙跟贝尔琳达一起朝更衣室走去,也小声地说着话。 “你越来越懂我了,黛拉。”贝尔琳达抿着嘴直笑,就这样,她还不忘又在路上提了双皮鞋来配黛拉的裙子,试完后,黛拉把鞋和裙子都买下了。 最终阻挡她们逛街的也就是她们的阔绰,买了太多东西、又不能在麻瓜世界直接使用魔法的她们只能提前结束了购物,随便吃了口面包后,提着大包小包提前去了贝尔琳达工作的摄影棚。 贝尔琳达一到摄影棚,就好像聚光灯自动照到了她身上,每个人都往今天打扮冷艳的贝尔琳达望了一眼,他们欣赏着贝尔琳达的美,殷勤地跟她打起招呼。 “你是在我化妆间休息休息,还是想看我工作?”把黛拉领进化妆间的贝尔琳达给出了两个选项,但她在说第二个选项的时候跟黛拉猛地wink了一下。 黛拉笑笑,配合地说想去看看光鲜亮丽的工作,贝尔琳达立马笑了,她高高兴兴地推着黛拉的肩膀把她摁进自己化妆台旁边的座位里,然后边让化妆师姐姐给她化妆,边扯着化妆师一起给黛拉说着化妆的小技巧。 黛拉耐心地听着,不时在两人的指导下在自己的脸上试试,阿佩普和莎多琳这会全到了她身上,在黛拉画着脸的时候都好奇去蹭了蹭,身上立马也印上了香粉。 看着两条蛇身上的粉印子,贝尔琳达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接着和化妆师姐姐嘀咕了一阵,于是两条蛇暂时被征用了,在确认阿佩普和莎多琳没什么明确的反抗意愿后,黛拉开口让他们配合点。 “那是我朋友的训蛇技巧。”头一次看见黛拉用蛇佬腔的贝尔琳达微微睁大了眼睛,短暂地惊讶过后转头跟化妆师姐姐解释道。 “这样......嘛?”化妆师有些不太相信,不过看着化妆台上任她作画的小蛇,终于是事业心胜过了好奇心,专心用油彩装扮起了两条蛇。 今天的主题是《诱惑》,贝尔琳达最开始会是一个天真的姑娘,然后场景中会慢慢添上光怪陆离的一切,天真的姑娘一步步被诱惑,得到一切的她又成为新的诱惑。 而蛇,尤其阿佩普还是条乖巧的黑蛇,正有着引诱夏娃和亚当的意味在身上;至于莎多琳,她也是诱惑,却会是黑蛇伤痕累累的未来,因为这组照片中天真少女的结局并不是堕落,她最终会得到一切,掌控一切,包括动摇过她的诱惑。 在贝尔琳达和摄影人员们讲述着两条小蛇跟今天主题的适配性时,黛拉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她一开始觉得“得到一切、掌控一切”的走向有些出乎意料,但看看眉间总是凝着一股傲气的贝尔琳达,想起她那句“我是定义美的那个”,又觉得结局就该如此。 与照片上的光鲜亮丽不同,摄影棚里繁杂又枯燥,黛拉等了一会儿,发现摄影棚里还在做着场景布置和打光的准备工作后,感到无趣的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八卦杂志看了起来。 里面尽是些恋情、丑闻和相关的猜测,黛拉不太了解f国这边的娱乐圈和政界,只能三三两两地翻着,不过翻到政界相关的文章时会多看两眼。 《最帅议员与妻子现身音乐会现场》 黛拉因为那个最帅多看了一眼文章里附的照片,看见了议员先生和贝尔琳达一样的琥珀色眼睛,等再细看文章,她发现这位议员的姓氏正是艾尔埃塔,和贝尔琳达一个姓氏。 贝尔琳达的父亲是麻瓜议员? 黛拉有些惊讶,贝尔琳达从没和她多聊过她的父母,只在第一次见面时说过她的母亲是y国巫师,于是黛拉细细地读起了这篇文章,文章里的艾尔埃塔夫人却是一位纯正的、甚至来自知名家族的f国人。 很快这篇文章就解答了黛拉的疑惑,文章在后半段重提了当年艾尔埃塔家的事,艾尔埃塔先生先是被抓到在医院抱着病死的情妇尸体痛哭,接着被爆出私生女的存在,而最后艾尔埃塔夫人大度地把这个只有父亲的小女孩带回了家。 贝尔琳达,就是那个小女孩。 黛拉看着文章最后附上的贝尔琳达5岁和现在的对比照片,右边眉毛微微向上一扬。 “黛拉,我要开始拍了哦!”摄影棚在这时准备工作终于做完,贝尔琳达朝黛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一点。 黛拉和上杂志,微笑着和贝尔琳达点点头,起身往那儿走,只是在把杂志放回去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上面还是前年的日期。 把杂志放在这儿的人大概想羞辱贝尔琳达,黛拉意识到了这点,但比起处理这个,或者是可怜贝尔琳达曲折的身世,她更好奇贝尔琳达如何成为了现在的贝尔琳达。 现在不在乎别人目光、不再愿意被定义的贝尔琳达,是不是经历了一个一直在乎别人目光、一直被定义的过去呢? 如果搞清楚了这个,大概就能进一步了解贝尔琳达了吧。 第185章 与贝尔琳达的约会(三) “你要不要也来试试?”临开拍前,一个掐着兰花指、导演样的男人在细细看过一圈样貌优越、气质出众的黛拉后向她发出了邀请,觉得这个小女孩身上很有一种黑暗的气质。 “抱歉,我不能露脸。”黛拉看了一眼这个穿着深v紧身上衣、妆容称得上妖艳的男人,平静地拒绝了。 黑魔王女儿的脸出现在麻瓜杂志里会在巫师界引起多大的震动先不谈,黛拉不能公开的和贝尔琳达过分亲近,因为这等于让无心巫师争斗的贝尔琳达被迫站队。 “怎么了,莱拉?”穿着灰扑扑裙子的贝尔琳达走了过来,她脸上的妆容也灰扑扑的,只有眼妆那儿明亮点,大概是要通过眼睛来表达过去的纯真。 “我觉得你朋友真不愧是两条蛇的主人,但她好像不太方便。”莱拉热情地朝他的缪斯走了过去,他夸了一句黛拉,解释了一句现状。 “哦......”贝尔琳达不是笨蛋,一下想明白了黛拉的顾虑,她眼睛转转,轻盈地走到黛拉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是不是只要不露脸就行了?” “最好不是光挡住脸,”黛拉本身不抵触拍照,她只是不想给贝尔琳达惹麻烦,“你有想法?” “有,毕竟诱惑从来都不是具象化的,”贝尔琳达纤长的手指在黛拉袖口那儿露出的蛇头点点,“借你手臂用用?” “这么纤细的诱惑?”黛拉身形匀称,但她只是瘦,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单拎出来都算不上健美,美感上比在场的任何一位模特都要逊色得多。 “诱惑不在别人眼里,而在被诱惑的人眼里,”贝尔琳达和她笑笑,“那我当你同意了?” 看到黛拉点点头后,贝尔琳达立刻过去和莱拉交流了一阵,于是黛拉也加进了这场拍摄,不过她不用多做什么准备,只需要脱下外套露出早上被贝尔琳达画上黑蛇的小臂就行,而且只会出场两个画面。 一切做好准备后,天真的少女上场了,这时候贝尔琳达那种夸张的情绪表达成了她的优势,被刻意放大的情感很好的表现出了少女每一个阶段的状态。 在少女一无所知时,她简单快乐;在少女偶然瞥见新世界后,她茫然羡慕;在少女默默窥视她无法得到的一切时,诱惑的黑蛇登场了。 提前被黛拉教导过的阿佩普聪慧地走过每一个点位,他边和少女对视边滑行,用蛇尾掀倒一个个和少女过去相关的物品,最终滑到了堆积着少女想要的一切的最高点。 一片狼藉中,贝尔琳达身上的衣服显得愈发破烂,她用一种不甘又渴望的眼神看向高高在上、坐拥一切的黑蛇,不自觉向他伸出手,不知道是要触碰他、还是要将他拽下。 在要碰上的那一刻,黑蛇消失了,成了纤细手腕上的普通画像,少女得不到的东西,就这么平常的被另一部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黛拉的手臂很细,和贝尔琳达有些许肌肉线条的手臂比起来甚至称得上不堪一击,但是摄影师借助灯光给她手臂下方投入了一大片阴影,一下就给这条看起来脆弱的手臂添上的压迫感,手臂上生硬的蛇也狰狞起来。 少女抓上了那只手,五指紧紧握住蛇头在的小臂那儿,然后整个人被拉入了击碎她过去的新世界。 接下来就是贝尔琳达的独角戏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被换掉,曾经得不到的东西一个个出现在她的裙摆上,她离欲望堆积的高点愈来愈近,脸上的妆容也愈来愈复杂,她的眼睛还是明亮的,但当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的时候,曾经唯一的明亮就不那么显眼了。 阿佩普也出现在每一个角落里,象征着少女的每一次欲望与得到,黑蛇还是会破坏性的掀倒一个个物品,但在这个过程中,他掀倒的不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他开始受伤了。 莎多琳渐渐替代了阿佩普出场,在这场诱惑与少女的角逐中,少女肉眼可见地占据上风,终于,她再一次望向最高点,望向了不再风光、伤痕累累的蛇。 黛拉画着黑蛇的手臂也再一次出场了,不过这次灯光不再站在她这边,耀眼的光从上至下平等得打在她和贝尔琳达的手臂上,她那过去充满压迫感的手臂变回了该有的脆弱,手臂上的蛇也变回了该有的生硬。 少女抓上了那只手,五指紧紧握住蛇头在的小臂那儿,把过去俯视她的存在整个拉了下来。 “啊!”堆积的道具在这时因为不稳向下滑落,在场的工作人员尖叫起来,紧盯着摄影机的莱拉却大声赞叹起抓拍到的照片,“太棒了!” 黛拉半个肩膀入了镜,贝尔琳达画的那条黑蛇整个露了出来,跟着所有的一切往下落,而贝尔琳达抿着嘴,她瞳仁向上,复现了眼里最开始的渴望,曾经的不甘变成了势在必得。 承认欲望并且毫不畏惧,这是得到一切、掌控一切的人该有的姿态。 在落下的那一刻,黛拉反应很快地用了重力咒,她撞进贝尔琳达的怀里,贝尔琳达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两人一点没受伤。 工作人员立马过来围住她们检查起来,一脱离对最后那张照片的迷恋,莱拉也大喊着缪斯跑到贝尔琳达身边嘘寒问暖。 “要是这组照片拿不到奖,”贝尔琳达没娇气的装模作样,大大方方让在场的人确认她没事后,她竖起一根手指俏皮地指向莱拉,“那你才是对不起我。” “我们一定会得大奖的!”有些娘气的莱拉这时拍着胸脯保证道,然后兴奋地领着她们去看最后那张照片。 黛拉不太懂那些光影和构图,不过她大概能知道这是张好照片,因为这张照片让她颇有感触。 她之前似乎有些二元论,把身边的利益和爱放在两端、完全对立,但她本身并不讨厌野心勃勃的人,黛拉还是很欣赏有分寸的聪明人的。 只是太多的人路径依赖似地拿血统论当梯子,她实在不想再靠配合着玩那套把戏了。 “哦!瞧瞧你的眼神,贝儿!准能把那群写你坏话的记者吓坏了!”莱拉全方位地拉着贝尔琳达夸起来,贝尔琳达则昂着头照单全收,然后和莱拉一起讨论起如何修图。 那势在必得的眼神...... 照片里的少女看向了她的欲望,照片外的贝尔琳达又看向了什么呢? 黛拉很会看眼睛,刚刚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贝尔琳达是个双性恋。 但她也很会装糊涂,黛拉知道贝尔琳达不可能对一个有伴侣的未成年人开口的,而她也会单纯地认为贝尔琳达是个优秀的、入戏的模特的。 她实在是贪恋和贝尔琳达的现状。 真是自我又冷酷,比贝尔琳达还过分呢。 第186章 与贝尔琳达的约会(四) 贝尔琳达很会享受,结束摄影棚的工作后,她又带着黛拉去做了套水疗,弄得黛拉身上轻飘飘的,她们到九点才找飞路网回去。 得找个时间去考一下移形换影,跟贝尔琳达排队买飞路粉时,黛拉这么想着。 “男生们真是没新意,他们只知道盯着我傻乐。” 一从连接飞路网的壁炉里踏出来,黛拉就听到了一声略沙哑的性感女声,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在一群女孩中第一次看见了布斯巴顿里和贝尔琳达齐名的芙蓉·德拉库尔。 不过对于有着一头银色瀑布长发的芙蓉,黛拉能够比较轻易的给她的美归类——梦幻,相当的梦幻,同样是和贝尔琳达一样超脱尘世的美貌。 “哦嘿!美人儿!”芙蓉也看见了她们,她眨眨眼睛,和贝尔琳达招着手打起招呼,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今天出去玩的开心么?” “你也好呀,美人儿~”贝尔琳达提起拎着满满购物袋的手冲芙蓉挥了挥,“看着我的战利品就知道我有多开心了。” “哦,真羡慕你,我只能抽空出去逛,家里让我选的课太多了。”芙蓉说着,闪着银光的碧眼看向了一旁的黛拉。 “黛拉·里德尔,贝尔琳达的室友。”黛拉和芙蓉微微点头,微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里德尔!”芙蓉身后一个样貌精致的金发女孩叫了起来,大家都看见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黛拉也看向那个女孩,只是看着,甚至脸上礼貌的笑意都没有褪下去,但让在场的女孩们都感到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请问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么?” 说着,黛拉向前走了一步,不过在她刚踏出去半步时,金发女孩就面露恐惧地喊起了“对不起”,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我替卡莉向你道歉,里德尔。”芙蓉皱眉看了一眼朋友狼狈的背影,转头诚恳和黛拉说道。 “没关系。”黛拉还是微笑着和她点点头。 “哦,亲爱的,”贝尔琳达看看芙蓉,又看看她身后一群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女孩,“果然你永远是最优雅、最大胆的那个。” “你也永远是最百变、最体贴的那个。”芙蓉看着贝尔琳达,立马又笑了,她们聊了几句,如果不是身后几位朋友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大概还能多聊上一会儿,不管怎样,芙蓉先结束了谈话,再次和黛拉道歉后领着姐妹们走了。 贝尔琳达和黛拉贴心的在壁炉那儿多待了一会儿,估摸着出去怎么也碰不到了才开始往外走。 “你觉得我和芙蓉哪个更美?”刚走了两步,贝尔琳达眨眨眼睛,她问黛拉。 “更?”黛拉还真没想过,她第一想法是两个人都很美,第二想法是觉得贝尔琳达应该不会提这种问题,“你在意这个答案?” “所以说你讨我喜欢,”黛拉不算回答的回答在贝尔琳达心里就是最佳答案,她吃吃笑了两声,“你既不讨好我,也不会居高临下地评头论足。” “居高临下?”黛拉觉得这个词用的很没道理,“什么人能对你们居高临下地评论?” “一些注定得不到我们的人,”贝尔琳达语调一扬,眼珠小小地向上一翻,“当然,就算是能得到我的人,我也会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而丢掉他。” “很棒的理念。”黛拉表示认同,回话的同时,她想起了下午看过的那本杂志,心里难得起了直接询问的念头,好容易压下了这种冲动,贝尔琳达却自己提了起来。 “你下午看见那本杂志了是么?对我有什么想法么?”贝尔琳达看向黛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过有了和刚刚黛拉一样的压迫感。 “......”黛拉没反应过来,她停住脚步,看向贝尔琳达的眼睛都微微睁大,过了有好几秒,她才慢悠悠的说,“我,确实好奇,但是你在我们第一面的时候就提到了你的母亲,我想你从没有隐藏这个的打算。” “如果你不在意我知不知道这件事,那我的想法对你来说没有意义,”黛拉给出的回答仍旧不算回答,“毕竟,你不需要理解和认同。” “对,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自以为是,是比恶语相向还过分的自以为是,完全把贝尔琳达摆到了他们认为的需要依靠的位置,”贝尔琳达的视线从黛拉脸上移走,远远地望了一眼她们看的见尖的宿舍楼,“而贝尔琳达什么也不需要。” 她轻飘飘的说着,又慢慢转头望向黛拉,“黛拉也什么都不需要,对么?” 黛拉眼珠动动,眼睛眨了一下,抬眸对上贝尔琳达的眼睛,“我们不需要,但会自己得到”,她和贝尔琳达对视着,两人都露出一个笑。 私生女、犯人之女,在外人来看,她们或许天生就带着罪,道德的罪、夺命的罪,可她们不该是天生有错的,孩子从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的,也不该全盘接受世界要她们接受的一切。 贝尔琳达和黛拉,她们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也并不需要对方的认同,她们聊起这个,只是两个这上面的同类恰好相遇了,来确认一下而已。 而上一个对贝尔琳达理解、认同,并表现出明显怜爱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周雨时抿着嘴,健硕的身体靠在树上,不算光彩地偷听完了贝尔琳达和黛拉的对话,等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了,他才望了一眼贝尔琳达的背影。 偷听不是他的本意,周雨时从七点就在这条回铃兰区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他知道贝尔琳达现在是空窗期,也知道贝尔琳达的购物习惯,他本来是想借着帮两位女士提东西的借口在贝尔琳达面前刷个脸。 但在他走出来之前,贝尔琳达和黛拉不容打断的谈话开始了,周雨时也是第一次明确地认识到了自己被甩掉的原因。 “自以为是么......”周雨时念着贝尔琳达刚刚的话,下意识地掏了掏永远放着东西的口袋。 一年半以前,他劝过一次贝尔琳达放弃模特事业,贝尔琳达立马结束了他们六个月的恋情。 贝尔琳达的模特事业从一开始就是饱受舆论争议的,好像她的天赋不再是上天的馈赠,而是一种天然的罪。 在他们恋爱时,贝尔琳达是美的、是傲的,也是受争议的,周雨时一直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不然和贝尔琳达的恋情也不会长达六个月,他知道怎么尊重、支持贝尔琳达,也知道怎么在贝尔琳达面前展示自己的责任感,让贝尔琳达知道和她相爱的是周雨时。 所以周雨时从不和贝尔琳达聊那些不好听的评论,只会帮她按摩走秀后僵硬的腿,和她分享她满意的照片,直到一次他去看贝尔琳达工作时,有人当着他的面给了贝尔琳达一份角色邀请。 一个还算有名的导演,邀请贝尔琳达来演一个美貌的小三。 邀请一个饱受争议的私生女去...... 贝尔琳达拒绝了,周雨时瞪着那个人撕了合同,然后第一次谈论了贝尔琳达的工作,说了一堆自觉有道理的话,一开口就是让她放弃模特事业。 贝尔琳达当即甩了他,周雨时也气了一段时间,发现实在放不下贝尔琳达后又去找她,只做回了朋友。 但是直到现在,周雨时才知道自己活该,贝尔琳达拒绝的不是他的提议,而是他以爱为名的裹挟。 第187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信件战争的结束 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给斯内普样子的博格特套上裙子的纳威又被斯内普当堂留下,还一并留下了课上尝试帮助纳威的赫敏,德拉科则抓住机会溜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他观察了斯内普一整个九月,天天六点半出门、赶着宵禁的点才回宿舍,终于摸出了一点安格的行动规律。 安格一周只会来一次,但是不固定周几,不过会在这儿留一个晚上,大概是要休息,斯内普第二天白天时才会让这只长途跋涉的小猫头鹰出发。 昨天晚上盯着魔药办公室的德拉科看见了斯内普肩上的安格,今天的魔药课又很早,德拉科一下课就想着过来碰运气。 他运气不错,一去就看见了办公桌旁站在鸟架子上打着盹的安格,他又小心探索了一下斯内普的办公桌,发现教授的信也写好了! “西里斯·布莱克在这里被目击了,你可以继续你平淡的留学生活了。” 德拉科读着斯内普短短一行话的信,觉得黛拉可怜极了,一周只能知道这么点霍格沃茨的消息,而且斯内普一点也没有在信里多交代一下他这个黛拉男友的意思。 要知道他的绷带到现在还没除呢! 哼,先不管冷血的、不知道小女孩心思的斯内普教授,换信要紧。 不过,是在这张信纸上用隐形墨水再写点,还是再冒险点...... 提着准备好的羽毛笔,德拉科又捏了捏口袋里的信,有些犹豫,但在他于有限的时间里做出决定之前,他的坏运气开始了。 “马尔福!”哈利和罗恩窜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看见德拉科,两人都抽着气低声喊了一句。 “你们来干什么!”德拉科睁大眼睛,也低声喊道。 “你看他手上的笔,他找到信了!”罗恩说着,转头看向哈利,哈利接着又看向了德拉科,一下跑到德拉科那边。 “别过来!”德拉科反应很快地拿走信向上举着,躲过哈利的争抢。 “我也得给黛拉写信!马尔福!”哈利跳着扑过去抢。 “就是你把她弄走的!”德拉科瞪着哈利,甚至想上手打他,但是缠着绷带的手限制了他的发挥,眼见着罗恩也过来了,他只能又往旁边躲了点。 “是那家伙对我用了吐真剂!”德拉科的指责让哈利气极又委屈,他从没想过出卖朋友,也一点不在乎报纸上的人怎么想他,“我一定要告诉黛拉这点!” “做你的梅林梦去吧!”德拉科说,灵巧地从包抄过来的罗恩旁边钻过,“谁知道你们还能有什么坏心眼!” “咕?”安格被他们吵醒了,歪着头冲他们叫了一声,三人盯着安格,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秒,然后继续纠缠起来。 德拉科打了绷带的手本来就让他处于下风,现在以一敌二,还要护着信,他很快就被罗恩和哈利两人联手逼到角落。 “这太不公平了!你们这两个阴险小人!”德拉科气的眼眶都红了,他把信纸垫在绷带上,抓紧机会写了两笔。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说公平的?”罗恩还想着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扫帚呢,他一把抓上德拉科的袍子,让他再跑不了。 “拿到信再说。”哈利朝德拉科又走近了一步,伸手就要拿过信,但就在要把信拿上手的那一刻,办公室的门响了。 “你们在干什么!”斯内普震惊地看着办公室里作乱的三人。 “梅林!”罗恩喊了一声,哈利整个人僵住了,德拉科看看自己可怜兮兮地、被两个鲁莽格兰芬多逼到角落里的站位,悄悄丢掉羽毛笔后,立马拨开呆愣的二人跑到了斯内普面前。 “院长!”德拉科皱着脸抬抬自己打着绷带的手,先做出了一副痛苦样,然后邀功似把另一只手上的信递了过去,“我看见他们进来翻你的办公桌,这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什么?”罗恩被德拉科的操作惊呆了,“你居然还说我们无耻,你才是——” “他就是要抵赖,院长!”德拉科打断罗恩的话,站在斯内普身前义愤填膺地指着两人指责道,“他们就是不尊重您,院长!” “......”斯内普瞟了一眼德拉科,一点都不信他的话,不过他更愿意找对面两位格兰芬多的麻烦,于是他又看向哈利和罗恩,下达了他的判罚,“擅闯和翻动教授办公室,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这不公平!马尔福明明是最先进来的!”罗恩在斯内普面前把真相喊了出来,但是一点用都没有,斯内普还是板着脸一副嘲讽样。 “你一点都不关心黛拉嘛?”哈利朝斯内普走了两步,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他一双绿眼亮的出奇,“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需要我们的信息!” “......”斯内普盯着哈利的眼睛,脸板地更厉害了,“自己出去,别逼我给你们扣一百分。” 哈利和罗恩都气的咬牙,两人边瞪着斯内普边往外走,德拉科则昂起了头,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走了出去。 斯内普看看手上只略皱了一点的信纸,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两下,“今天晚上过来给我打扫办公室。”他吩咐德拉科道。 “我?为什么?”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德拉科下意识地喊道。 “继续保卫我的办公室,而且,”斯内普的黑眼珠子朝德拉科一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正你晚上也喜欢盯着我的办公室看不是么?” “......”德拉科不敢多说话了,他撇撇嘴,只能应了下来,“好的,教授。” “你要来一周,”斯内普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抖着袍子挥挥手,“走吧,马尔福。” 德拉科哭丧着脸出去了,不过很快他想起被他扔进办公室里灌着隐形墨水的羽毛笔,又觉得晚上的打扫正好是他扫干净证据的好机会。 啊......斯内普教授都猜到的话,打不打扫证据也没差啊...... 不管怎样,好歹给黛拉写了点东西,希望她能看见,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希望她也能写点东西过来...... 第188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可怜虫 斯内普教授可真会使唤人! 德拉科整整擦了一个小时那间阴森的、全是瓶瓶罐罐的办公室,小臂以下都酸的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还要过一个星期这样的日子...... 德拉科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生无可恋地走回了宿舍,一把倒在床上,因为整张脸贴在了被子上的缘故,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口袋里纸张被压得皱起的声音。 是那封蠢信。 德拉科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浅金的头发散开,一双疲乏的灰蓝眼睛盯着四柱床的帷幔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掏出了口袋里涂涂改改、满是褶皱的信。 严格来说,这封信和日记比起来就差个明确的日期标注,德拉科特别想黛拉的时候就会写一点东西上去,没有规律、没有逻辑,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他只拿这个当一种情绪的宣泄,里面写了不少他思念黛拉的话,也写了不少他埋怨黛拉的话。 而等他应该要认认真真写信的时候,又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德拉科觉得自己该说很多话,但他就是一句话也写不出来,最后只能想着把那封拼拼凑凑、算不上信的信寄出去。 虽然最后也没寄的出去。 ‘你往窗户外头看的时候都会想什么呢,黛拉?我今天看了一个下午,列车外的风景好像是不错,跟过去两年一样,雪山、烈日、暴雨,什么都有,但怎么就是没有你呢?窗子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之前会有两个人的影子,说不定你那时候就是看着窗子里映出的我呢。唉,我真想你。’ 这是开学那天写的,啊,写的什么东西! 德拉科对那个晚上的自己翻了个白眼,撇着嘴继续回顾自己可怜的一个月。 ‘我真是不敢相信!那个蠢巨人当上教授就算了,居然第一堂课就让我受伤!我流了那么多血,还要被一个脏巨人抱着,梅林,我真是不想回忆!你这时候怎么能不在我身边呢?看看我现在,被疼痛折磨、孤独、可怜,再来只猫我就成费尔奇了!梅林!你怎么能不在我身边呢!’ ‘哦,我太想你了,黛拉。’ 梅林!费尔奇!?怎么想的! 上课第一天晚上的自己脑子也太糊了吧! ‘哼,海格和他那只蠢东西要倒大霉了,我爸爸妈妈不会放过害我受伤的东西的。亲爱的海格教授倒霉,我想那三个家伙也不会高兴,我会对此感到高兴的。嗯......如果你在我身边会制止我这么做对么?我知道你的,你不会放任事情发展到着这种地步,搞狮子们很开心,但我也很愿意你管着我点,嘿,可别理解错了,我不是喜欢被管着,只是想你在身边。’ ‘梅林,连续三天的结尾都是想你,你会想我么——算了,写了也是白写。’ 那天写完这句话,德拉科立马把信纸揉成一团了丢进垃圾桶里,不到一分钟又灰溜溜地把信捡了回来。 ‘不管你想不想我,不管你怎么隐瞒我,我也还是想你,我否认不了。’ ‘快回到我的身边吧,黛拉,只要你能回来,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当时的德拉科这么在信纸上加了两句,现在的德拉科看着这两句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觉得自己可真犯贱啊,这些话让他看起来像什么? 明明伴侣犯了错,却还要卑微地求着伴侣回来的可怜虫?? ...... 他确实是个可怜虫。 德拉科可悲地意识到,如果黛拉能回到他身边,他就一点也不会气了。 德拉科看不下去上拼拼凑凑好多天的信了,以后的每一天都跟前三天一样,写两句自己没意义的日常,抱怨两句黛拉的缺席,永远以想她结尾。 他只是,想让黛拉重新回到他的生活。 德拉科又把信纸揉成了一团,猛地投了出去,然后双手捂上脸,竭力把眼泪压了回去。 而他过去和黛拉待过的尖叫棚屋,今晚迎回了它的老朋友。 变成大黑狗漂泊了几个月的小天狼星惊险地通过打人柳后,颤着腿进入了尖叫棚屋,一进去,他就迫不及待地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 “呼—”变回人的小天狼星仰躺在落满灰的木地板上,因为过度劳累而显得疲乏的黑眼睛先是空了一会儿,接着就要毫无顾忌的睡去——他几个月没肆无忌惮地睡过一觉了,为了防止自己变不回人,他什么时候都得绷着神经。 而现在,他变回了人,虽然肚子还很饿,他今天只吃了几只老鼠和一堆草,但再没有摄魂怪吸走他的神智与旧梦,他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等精神好点,他就去找小哈利...... 想到这的时候,小天狼星几乎就要睡过去了,然后他想起尖叫棚屋里还有个带床的屋子,于是他强撑着爬起来,带着一身褴褛成破布、已经拖到地上的衣服,想换个同样落满灰却软和点的地方睡觉。 他走进了那间屋子,被明亮的月光晃了下眼,露天了几个月的他再不想看见天上的月亮了,迫切的想告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屋内,所以小天狼星走过去,猛地拉下了厚窗帘,被抖下的一层灰呛了好几下。 忍忍吧,你现在只能住这种全是灰霉味的屋子,除非你想再回阿兹卡班。 小天狼星这么安慰着自己,打了个呵欠,眼睛也一睁一闭起来,他就这么向床那儿挪了两步,接着整个人倒向那张床。 但在床铺久违的软和之外,小天狼星还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人样的突起,被子么?他刚这么猜了一下,不清晰、有些尖细的女声就在他耳边响起,“这儿有人。” 小天狼星一下清醒了,他弹跳着离开了那张床,一脸戒备地想说出些狠话,“你-哇-”刚试着开口,他就发现当了几个月狗的自己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我是个被遗弃在这的玩具,”床上继续传来那种不清晰的、尖细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像是把家养小精灵整个泡进水里后还逼着他们说话,“我动不了,而且快被月光照坏了。” “什--么?”小天狼星艰难又缓慢的说了一句,见床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他先是看见了一头褪色的金发,那颜色褪的已经像个婆婆的白头了,然后他看见了......梅林!一张没有五官、只有点凹陷和起伏的瓜子脸! “玩-玩-玩具?”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词,小天狼星说的也很费力,这可不行啊,他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跟小哈利说话呢,说上一句他也能满足了,他边试探着床上的东西边这么想着。 “她摆弄我的时候没想到我会说话,她害怕了,把我丢在了这儿。”人偶解释着自己。 “她-?谁-?”小天狼星这么问,但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他来的路上看见了关于黑魔王女儿的报道。 “黛拉·里德尔,”人偶说出了他心里的答案,继续说道,“谢谢你拉上窗帘,但如果你对我感到不适的话,随时可以让我再回到月光之下。” “为-为什么?”小天狼星不明白面前这个人偶的顺从,天然地从心底升起一股对黛拉·里德尔的厌恶,认为她按照喜好随手创造了个可怜虫出来。 “我生来如此,”人偶说,它眼眶的地方鼓动了一下,似乎是做出了看向小天狼星的动作,“你很累了,休息一会儿吧,除了你,这一年里没人来过这儿。” “没人-是-生来-如此的,”小天狼星稍微适应了一点说话,他嘀咕着,倒到了床尾蜷缩起身子,“借-你这-睡一-觉。” 小天狼星几乎是立刻睡了过去,而人偶的眼眶那儿又鼓动了几下,它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晚安,西里斯·布莱克。” 逃脱出月光的人偶还记着它变人的使命,但它过去一年磨损的太厉害,没法立刻发起攻势,而且它这次也想慢一点来。 是玛吉教会了它,要有耐心,然后一击毙命。 小天狼星离它这么近,对它来说几乎就是透明的,它已经看见了,那个浅褐色眼睛、头发乱糟糟的男孩。 接下来它不会再采取压迫的语言了,它会先和小天狼星建立链接,最好让他自愿那样做。 就像玛吉让黛拉·里德尔自愿杀了奇洛一样,它看到了、它读到了,是那条蛇一步步塑造了黛拉·里德尔,所以它知道该怎么做。 在对方有选择之前砍去所有选择,只留下那一条不得不被选择的路,最后再装模作样地给对方选择权,让对方背上所有责任、自愿走上那条路。 第189章 玛吉的回归 十月中的时候,上午在从周雨时那儿知道贝尔琳达甚至少交了四次课程作业后,黛拉和贝尔琳达算了一笔账,两人最后都认为贝尔琳达这次又要挂了,如尼文和魔药课都是。 贝尔琳达本人对这个结果相当无所谓,毕竟她本来也没做什么要过的努力,黛拉则狠狠皱起了眉,是对贝尔琳达的成绩皱的,也是对贝尔琳达皱的。 “介意我动用一下里德尔的威名么?”黛拉最后这么问了躺在沙发上的贝尔琳达一句。 “我看着像不识好歹的人么?”贝尔琳达说着,朝黛拉抛了个媚眼,“请帮帮我吧,亲爱的里德尔小姐。” “......”看着贝尔琳达,黛拉眼珠上下动动,权当刚刚的媚眼没有发生,“万圣节的装扮交给你了,贝琳达。” “这简直是奖励!”贝尔琳达立马应下了,又朝黛拉wink了一下,“要不要也去麻瓜世界逛逛?那儿可比布斯巴顿热闹得多。” “你不会是想带着我出门要糖吧?”布斯巴顿的万圣节听说跟化妆舞会差不多,但如果到麻瓜世界里,她今年才13岁,贝尔琳达又几乎是个成年人了......噫,黛拉不敢想象自己被带着要糖的样子。 “啊,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呀!”贝尔琳达的脸一下丧了,瞧着可怜兮兮的。 “没得商量,”黛拉不为所动,“要么我们在校内,要么你给我安全感。” “好吧,我琢磨琢磨。”贝尔琳达又往软和的沙发里窝了窝,拧着眉毛思索起来。 “我真希望你也能这么琢磨琢磨你的学业,贝琳达。”黛拉感慨了一句,随后她问贝尔琳达,“要带那家的蛋糕么?我今天要出门。” “两块拿破仑,谢谢。”贝尔琳达懒洋洋地和黛拉比了个手势。 “没问题。”黛拉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换衣服准备走人,她今天要去罗奇尔庄园把外出快两个月的玛吉接回来,顺便也可以看看上一周的信,大概要到斯内普教授给她送信的日子了吧?她也有点想安格了。 身为炼金师,比较让人愉悦的一件事就是能创造出符合自己审美的作品,黛拉确实喜欢自己做出来的小白猫头鹰。 巧合的是,当黛拉下午两点五十踏进罗奇尔庄园时,安格正好飞了回来,它本来是直往前冲的,一看到黛拉,翅膀就整个收了力,极为危险地回旋了一大圈,最后灵巧地落到黛拉肩头,高兴地叫了一声,“咕~” 安格亲昵地蹭了蹭黛拉,黛拉微笑着抚抚它,带着它一起往前走,罗奇尔父女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他们了。 “下午好,罗奇尔先生,安妮卡。”黛拉向父女俩点头致意,不等父女俩回应,安妮卡毕恭毕敬捧着的玛吉就从她手上滑下,几下游到黛拉身前。 “这么想我?”黛拉心情很好地蹲下身子把玛吉接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给罗奇尔父女找了个台阶,“寒暄就免了,我们进去吧。” “好!”安妮卡崇敬地说,同时心里也有些懊恼,刚刚可是里德尔小姐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呢,她都没好好回应! m国的那群麻瓜并不好对付,不是说他们有多厉害,而是父亲不在旁边的时候,那些人的帮派习惯在安妮卡看来粗俗地不可思议,好些时候都得特莱沃来打圆场,每每她感到不耐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黛拉·里德尔。 如果是里德尔小姐在这儿,对面这些下马威式的习惯全都得收起吧? 安妮卡一开始是这样想的,然后又羞愧地觉得自己与里德尔小姐的第一面说不定表现得也跟那群人一样粗俗,她就这样慢慢陷入了一种自我pua中。 一方面,不同于特莱沃的圆滑,她开始学着黛拉的样子展示权威;一方面,又把黛拉抬的太高,最终把里德尔小姐在心里摆成了近乎梅林的位置。 “......”黛拉是注意到安妮卡看她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议,刚好达格亲自去取重要的信了,没了不该被忽视的长辈在这儿,黛拉可以和安妮卡聊聊,“在m国怎么样,安妮卡?” “收-”安妮卡激动地起调有些高了,她急忙调整,“收获颇丰,里德尔小姐!爸爸带我们见识了不少东西。” “都有些什么?”黛拉随口问道,这次她也看了看玛吉。 “主要是那群麻瓜怎么合作的,”说到这,安妮卡脸上的激情褪去些许,“就是有些时候,我感觉他们比我们还-傲慢。” 对于最后一个词的使用,安妮卡斟酌了一下,不过还是那么用了。 “海-萨(她总结得对),”玛吉吐着蛇信嘶嘶起来,黛拉和安妮卡都看向他,“海希-哈萨(不管是从政后有钱、还是有钱后干政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最后受益者)。” 大概参与进去的巫师也觉得自己是最后受益者吧。 这就扯到权力中永远也说不清的掌控者问题了。 上层有权力,下层有智慧,但是谁也不知道谁定义了合作中的上下层,谁也不知道谁掌控了谁。 只是最好不要去玩弄本身掌控不了的人或事,说不定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他在夸奖你,”黛拉和安妮卡笑笑,传达了玛吉的前半句话,“我正好有件事要请教你呢,安妮卡。” “请-请教我!您,您请说!” “不用这么紧张,安妮卡,”黛拉先是安抚了她一句,“你缺课了一个半月,学校那边是走的什么程序?我有一个朋友,她遇上了一点这上面的麻烦。” “交给我吧,只是多盖一个游学证明的事!”安妮卡为自己在里德尔小姐面前有用感到荣幸。 “海萨-希(这不怪你,她给自己下的心理暗示太多,已经把你奉上神坛了)。”玛吉凑在黛拉耳边解释起了安妮卡的狂热,他在m国的时候听多了安妮卡的碎碎念。 不是,爱上她了,就好? 梅林,在遇见贝尔琳达之前,她从不会这么想。 “太感谢了。”黛拉很快调整了心态,礼貌地和安妮卡道了一声谢,手边的安格在这时叫了起来,告诉黛拉自己身上正有信,不过它的小黑眼睛瞟向了安妮卡。 “没关系。”黛拉把手伸到安格身前,在安妮卡惊叹的目光中,安格从它橙色的鸟脚那儿啄出了斯内普的信,然而安妮卡的惊叹没有持续多久,她就看见黛拉接到信的那只手猛地抖了一下,接着丢下信往后退了一大步。 只碰了一下,黛拉的嘴唇冻就整个白了,她抿着嘴,用另一只手使劲揉着碰到信后发颤的手,谨慎地看着那封轻飘飘往下落的信。 大家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那封不该有问题的信上,安妮卡很有眼力见地捡起了信,她确认了一下字迹,十分笃定的说,“这是斯内普教授寄来的信。” “帮我打开它。”黛拉说,肩上的玛吉和她一样紧紧盯着那封信。 第190章 玛吉对德拉科的不满 “西里斯·布莱克在这里被目击了,你可以继续你平淡的留学生活了。” 安妮卡把拆出来的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上面只有这一句话,从冰冷中缓和了一点的黛拉听着安妮卡的汇报,把玛吉放到了桌上。 安妮卡会意,走到玛吉面前给他看那封信,玛吉的蛇尾点了一圈信纸,最终停在了信纸的右下方,“海-希(有些很小的魔力波动,可能是隐形墨水)。” “会显形咒么?”黛拉看向安妮卡。 “会!这算我们的必修课!”安妮卡说着,利索地抽出魔杖点上了信纸,“全部显现!”她这样念着,纸上立刻出现了一点蓝字。 几乎是同时的,玛吉明明不怎么能看出情绪的蛇脸整个垮了下来,黛拉还以为信上是“伏地魔提前复生了”这样坏的不一般的消息,她一下看向安妮卡,“上面写了什么!” “额......”安妮卡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怪极了,她结结巴巴地描述着信,“有,额,有两个连在一起的d,还,还有一句,额......” “一句什么?”黛拉下意识想到了邓布利多的d,她严肃地看向安妮卡,玛吉也严肃地看向安妮卡,不过一个是想让她快点说,一个是巴不得她能和特莱沃一样有点眼力见。 “上面还,还写,我每天都在想你!”安妮卡视死如归般说出了这句话,玛吉气恼地把蛇头转到一边,黛拉则一下怔住了。 dd,是德拉科和黛拉,而德拉科一直在想她。 他还碰了斯内普的信?可真是不敢想象。 黛拉小小后退一步,吃惊地捂上嘴,喉间猛地升上一股涩意,回过神时,眼角好像也泛起一股湿润,思念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之前也想过德拉科,但情绪从没像这样汹涌过。 很不容易吧,德拉科,为了写这么两句话,是不是整个九月都在盯着安格? 胆子那么小,也敢碰斯内普的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德拉科。 和德拉科比起来,自己又实在是...... 黛拉刚抬起的手垂到身侧,身体又站的很直了,视线从信过渡到安妮卡脸上,她温和地说,“帮我把信收好了,安妮。” 听着她亲昵的小名从钦佩的里德尔小姐嘴里说出来,安妮卡的整张脸都红了,心里知道这个插曲让她和黛拉·里德尔更近了一步。 “当,当然,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安妮卡把手印在了胸口表示忠心,立马把信纸仔细地折好放进信封,又极小心地把信放进口袋。 名单是里德尔和罗奇尔家信任的证明,而这封信是她和黛拉里德尔之间信任的证明! 这死丫头。 在场唯一不开心的玛吉盯着安妮卡,不自觉地用上了他在m国听到的不太绅士、却很能表示情绪的语句,在m国呆了一个半月的他或多或少沾了点那群人身上的匪气,见到黛拉没高兴多久还遇上了这么大的惊喜。 注定甩不开那个幼稚鬼么? 幼稚鬼还只是小事,玛吉更不能容忍黛拉情绪化后可能的不理智。 想到这儿,玛吉不知何时变成竖瞳的眼睛看向已经坐到茶几旁喝茶的黛拉,心里计算着她有多大可能让马尔福这个月就加入他们的事业。 达格这时候回来了,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塔和一些信回来了,在家养小精灵布置茶几的时候,他走到黛拉面前微弯下腰、双手奉上了那些重要的信,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们已经和霍尔特家定好分成协议了,也约好在万圣节那个晚上举办晚宴,这是暂时拟好的名单。” 说着,他又双手将名单奉上,黛拉接了过来,些微扫了一眼这份几乎全是f国巫师的名单,知道罗奇尔他们做出了保守的姿态,这次就是来等自己一个首肯。 “可以再添一些人,”黛拉抬起手做了一个虚抓的动作,一旁书桌上的羽毛笔飞进了她手里,“虽然我不出面,但也算一次亮相。” 黛拉唰唰动着羽毛笔,把早就有数的名字写了下来,只在写到y国巫师名字那边顿了一下,不那么明显地转转羽毛笔后,她还是写下了原定的名字。 一直在她身后的玛吉看着她写下了诺特的名字,心里长舒一口气。 果然,黛拉还是理智的。 但是达格拿着新名单一走,玛吉就听见黛拉对安妮卡说:“安妮,知道有什么能够刻字并且包含寄送服务的礼品店么?” 安妮卡又激动了,玛吉又不开心了。 以黛拉现在的声望,大庭广众之下说句话都会被过度解读,虽然她只说给德拉科寄礼物,但是马尔福家只要聪明点,就能知道那是提点。 让他们聪明点的提点,你们要是让她满意了,黛拉又怎么只会跟你们家的小儿子联络? 玛吉知道黛拉已经很克制了,就算没人会对她的决定有异议,她也没有独裁性地按照喜好做决定,而是保持了领导者该有的公平,践行了付出与得到的准则。 但是感情就是弱点,他不喜欢黛拉有弱点。 他对德拉科一直不太满意,他觉得黛拉对德拉科总是太过宽容,可这完全说不通,凭什么要对一个傲慢到别扭的幼稚鬼这么宽容呢? 这也怪他疏忽了小时候对黛拉情爱观的培养,毕竟他本身没有这种需求与经历,而他之前对黛拉的引导又让他的女孩有了隐晦的自我的特质,劝是劝不动了。 玛吉知道黛拉有一套独特的辩证观,看待问题时如果看见了更里面的本质就可以居高临下地放过问题的表象,黛拉看见了血统论后千百年的利益纠纷,所以她大方地原谅了德拉科称呼她为泥巴种。 这算他教出来的,本意是为了让黛拉冷静的思考问题、抓住本质,但黛拉学得太好了,好的玛吉都有点后悔在这方面引导了她。 可如果他没教过小黛拉这些的话,黛拉在他这里也不会合格,他现在也不会为了黛拉烦恼了。 玛吉本身并没有一套系统地养育孩子的理念和评判标准,但等他回过神时,黛拉几乎就是他的同类了,自己一手雕琢出的同类。 而他们这一类人不该被情感左右,“特殊”与“唯一”也只该存在于同类之间。 第191章 在银桦林里 周雨时有一个小习惯,他晚上八点后会去布斯巴顿的勒梅喷泉那儿转一圈,然后若无其事地拐进通往学校银桦林的小道。 布斯巴顿的校园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学生们偏爱聚在那些地方,所以林区一向无人问津,不过贝尔琳达有时候会在晚上到银桦林,并且她这样做时往往代表她心里有事。 银桦其实更适合在白天观赏,因为阳光会把它的枝干照的更白、枝桠照的更绿,尤其是有一整片银桦林的时候,正午的阳光会在那照出成片的光圈,如果贝尔琳达能在那时候走进这片银桦林,就绝对会是神女了。 可惜贝尔琳达只在晚上来这儿,周雨时也希望在晚上遇到贝尔琳达。 他们恋爱的那段时间,贝尔琳达的事业开始起飞,受到的争议也越来越大,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的贝尔琳达有些时候大概也会为此感到苦恼,所以在那儿六个月里,她带着周雨时来过她的秘密地区。 周雨时不是个只等着伴侣开口的人,相反,他对贝尔琳达暗地里的调查一向相当多,细致到能从贝尔琳达的小表情里猜出影响她情绪的事。 幸好他不是个夸耀细致的人、也比较了解贝尔琳达,知道贝尔琳达需要的是情绪价值和陪伴,而不是再花心思来称赞伴侣本来就该为她做到的事,不然他和贝尔琳达的恋情绝不会有六个月,这是个到现在也没人能破的记录。 这条通往银桦林的路他走了一年半,一直没见到贝尔琳达,但是今天碰见了。 贝尔琳达的背靠着树坐在草地上,穿着休闲的衬衫与长裤,她是穿了外套出门的,不过十月的夜晚已经开始潮了,所以外套被她垫在了身下。 “贝儿,”周雨时叫了一声,没有隐瞒自己存在的打算,他走到贝尔琳达身边,温和地问她,“需要外套么?” “你把外套铺到地上,然后给我一个保暖咒吧。”贝尔琳达睨了他一眼,手在地上拍了拍,示意周雨时可以坐到她旁边。 “天转凉了,该多注意注意的,贝儿。”周雨时坐了下来,克制地和贝尔琳达保持了有半臂的距离,他给两人施了保暖咒,随后语气很轻地叮嘱道。 “我也不是每天都穿这么少来这,”贝尔琳达应了一句,抬头看向天上圆圆的月亮,“你爱我什么,周?” 贝尔琳达问道,直接用上了“爱”这样的词,周雨时望着她的侧脸,没有任何异议,他说,“我概括不出你,但我爱贝尔琳达。” 闻言,贝尔琳达偏头看他,因为眼珠上抬的动作,使得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愈发勾人,她盯了一会儿周雨时坦率的、毫不动摇的眼睛,转头又看向月亮,“你的眼睛比你的嘴会说情话。” 月光照在贝尔琳达身上,像是给她笼了层纱,弱化了那精致又总带点攻击性的样貌,就跟她靠着的银桦一样,展露出了不同于日光下的朦胧美感。 贝尔琳达总是美的,而她本人和她的美一样,贝尔琳达总是贝尔琳达。 “毕竟情话不能轻易打动你,”周雨时微微笑着,看着贝尔琳达的黑眸里是不加遮掩的爱意,“我能做什么让你早点回去么?” “真狡猾,周,大部分人只会想和我单独多待一会儿,”贝尔琳达扫扫周雨时和她之间的距离,唇角勾了勾,“那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洗耳恭听。”周雨时做出了倾听的姿态,同时心里有了猜测,大概是关于黛拉·里德尔的,他有注意到,贝尔琳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新伴侣了。 “我想和黛拉去麻瓜世界过万圣节,可她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后就一点没迁就我,我正想着怎么给她一个我一定不会胡来的方案呢。”贝尔琳达叹着气说。 “看来她挺了解你,知道顺你意是你胡来的开头,”周雨时笑了一声,眸子短暂地一垂,他向贝尔琳达确认道,“你只是为了和那孩子出去玩么?” “......是。”听着周雨时的话,贝尔琳达顿了一下,然后应了下来。 “如果只是为了到热闹的地方玩的话,你可以叫上其他人一起,这样要么有了能跟你胡来的人,要么有了管你的人。”周雨时提议道。 “比如-”贝尔琳达看着周雨时,拖长了音调。 “利维娅和我,我们和黛拉还是同事呢。”在贝尔琳达戏谑的目光下,周雨时还是坦然地微笑着。 “我考虑考虑。”贝尔琳达小小地哼了一声,本来是要立马把头调过去的,可她又觉得这样太被周雨时牵着鼻子走了,于是正值空窗期的她妩媚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你就这么愿意和其他人一起跟我约会?” 贝尔琳达抬眸看他,边说边轻柔地用她纤长的食指和中指从周雨时放在地上的手背一下一下爬到他的小臂那儿,“你可真大度。” 周雨时喉结动动,被贝尔琳达逗弄的那只手一下绷紧了,显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别这样,贝儿,你知道女人都抵抗不了你的魅力,”他没有做出别的动作,仍旧温和地说,不过眼里染上些其它色彩,“而我只是个普通男人。” 贝尔琳达笑了,她收回了手,又看了一眼月亮,然后站了起来,“好了,我现在想回去了。” “我有那个荣幸么?”周雨时没动,他仰头看向贝尔琳达。 “今天没有,下次吧,再见,周。”贝尔琳达把外套叠到手上,冲周雨时眨眨眼,毫不留情地走了。 “再见。”周雨时无奈地笑笑,他一直看着贝尔琳达,直到那摇曳的背影消失在银桦林里,才慢慢收回了视线,接着一把斜靠在了背后的树上,也抬头看向月亮。 周雨时看出来了,贝尔琳达在为黛拉苦恼,也在为她自己苦恼。 贝尔琳达从不打破贝尔琳达的原则,所以她是贝尔琳达。 而黛拉·里德尔,是周雨时这些年所见的在贝尔琳达面前最具有迷惑性的人。 不能否认的是,贝尔琳达在恋爱关系里总是处于上位,她需要这种掌控感,但是万事顺她意的人保质期往往不会很长,贝尔琳达矛盾地追求一种上位又平等的关系。 黛拉·里德尔的迷惑性也就在这里,她给了贝尔琳达从未有过的平等感,再加上她们之间那种相似的经历和惺惺相惜的思维,贝尔琳达动心很正常。 但是黛拉·里德尔身上缺少贝尔琳达最需要的前提——爱。 周雨时在那个晚上回去后仔细复盘了他和贝尔琳达的过往,又揣度了黛拉少数几次提到贝尔琳达时的话语和神态,最终确定这个女孩对贝尔琳达没有情爱之心。 贝尔琳达或许意识到了一点这个,但现在黛拉的年龄和情感状态更让她苦恼,所以她下意识的忽视了。 不过贝尔琳达不需要自己想明白,周雨时会让她慢慢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 周雨时拿出口袋里的戒指,透过这枚从没在贝尔琳达面前亮过相的戒指看月亮,眼睛被月光下闪烁着细密十字的钻石闪了一下。 是他想和贝尔琳达在一起,所以事情也都该由他来考虑。 第192章 家养小精灵的变化 “黛拉,我们这次只买了一件商品......” 贝尔琳达一进宿舍,就听见夸西扭扭捏捏的声音,她眉毛一扬,好奇地看向茶几前罚站似的两只家养小精灵。 “哦,欢迎回来,贝琳达,”黛拉先和贝尔琳达打了声招呼,然后温柔地询问夸西,“买了件什么回来?” “戒-戒指,”夸西后面的内拉小心翼翼把手上的戒指放到了茶几上,“花了四十个加隆......” “四十个?”贝尔琳达音调一扬,顺势坐到了黛拉旁边的沙发上,“你们一周的预算不是只有十个加隆么?” “是只有十个。”黛拉回答着贝尔琳达,脸上带了点不明显的笑意。 “我们之前没用完过,这次把之前的那些也花了。”夸西看看黛拉,又看看贝尔琳达,心虚地说着。 那些没花掉的钱,黛拉是没跟他们要,可也没说他们能用,他们本来是放在一个罐子里,准备等黛拉开口要时给她的,这次却...... “这样啊,”黛拉这么说了一句,没多再表示什么,她看看桌上的戒指,伸手拿了过来,“这枚戒指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贝尔琳达也凑过来看,一眼她就想起来了,“像最开始铜特巷的那枚。” “对!”听到她们这么说,内拉惊喜地叫了一声,立马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们这次看见了真的,算算罐子里钱,勉强够了。” “其实还差了一点,”夸西补充道,音调刚起了一点,又沉了下去,“我们跟老板讲了讲价。” “那个老板可和善了!”内拉又有些高兴了,“我们一说要送给黛拉,他就答应降价了!” “是嘛?”黛拉听着,不断翻转着手上和上次一样华贵,但质感完全不同的蛋白石戒指,慢慢戴进了手上,“我真高兴你们愿意为我这么做,夸西、内拉。” “不,不会因为我们的自作主张,生,生气么,”就算黛拉这么说了,夸西也还是感到惶恐,“毕竟我们没有这次完成黛拉的工作,只想着给黛拉带礼物了......” “这其实怪我,”内拉怯怯地捏上夸西的白围裙,嘴里却跟着揽起责任,“是我太想买这个了。” “不用道歉,我很高兴的,”黛拉强调了一遍自己没有生气,她把戴着戒指的手在贝尔琳达和两位家养小精灵面前展示了一圈,“不过我更高兴你们愿意为我这么做。” “啊?”夸西抬头问道,他身后的内拉跟他一样迷惑。 “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吧,”黛拉走过去,蹲下来握住两只家养小精灵的手,夸西和内拉都睁大眼睛看向她,“不完成命令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夸西光想着黛拉的问题,没注意到她换了工作与命令的概念。 内拉眨眨眼睛,她看着黛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发痒的感觉,她在刚刚意识到,她其实一直都只想着黛拉。 而完不成命令,跟让黛拉开心比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完成命令......没有感觉? 内拉觉得自己不该有这个想法,但是看着黛拉的眼睛,她怎么也压不下这个想法。 “没......没什么感觉......”内拉最后还是这么说了,只是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哭腔,夸西惊讶地看向她,可内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您,您对我们太宽容了,”内拉边哭边握紧黛拉的手,她抽抽噎噎起来,“我,我一直很开心,所以我也想让黛拉开心,可我太坏了,我什么也没有,只能用黛拉的东西让黛拉开心,就算这样,黛拉还为我高兴......” 内拉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说得不算有逻辑,但听得夸西也跟着哭了,他们脑子里没什么玄奥的哲学理论来理清他们复杂的感受,只有一个简单朴素、却带着点野望的想法—— 要是一直做黛拉的家养小精灵就好了。 在黛拉这里,他们几乎就“自由”了,“自由”对家养小精灵来说不是个好词,不过再没一个词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来到这儿后,虽说是黛拉给了他们所谓的工作,但实际情况就是,他们身上有了钱,能出去逛,头一次有了选购的自由,之前买的那些丝巾、弹珠里,也早就有了他们两人的欲望。 欲-欲望? 夸西想到了之前请求邓布利多让他出去的自己,内拉想到了她来这儿逛过的形形色色的街道。 “我当然会为你们高兴,”黛拉温柔地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两只家养小精灵,“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们,你们总把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一直细心注意我和贝尔琳达的饮食和生活习惯。” “对,你们甚至还能耐心处理我那些麻烦衣服,可给我省了一大笔呢,”贝尔琳达也走了过来,不过不同于黛拉的温柔,她眼里是一种见到新事物的兴味,“说真的,不止黛拉,连我都该给你们一笔工资才对的。” “不......”夸西和内拉都知道自己该拒绝的,但刚起个头,就再说不出话来。 在逛街过程中,夸西想过有着全套旅行装备的自己,内拉想过和贝尔琳达一样的首饰盒,最重要的是,他们下次想用自己的东西给黛拉送礼物。 “你们愿意接受我的工资么?”黛拉以一种惊喜的语气说道,她没给两只家养小精灵拒绝的机会,一下把他们带进怀里,“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谢谢你们。” 夸西和内拉哭的更厉害了,一直到贝尔琳达吃完蛋糕,和黛拉回到卧室里,外面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家养小精灵还不时抹抹眼泪。 黛拉给他们开了这个月的工资,一只家养小精灵七十五加隆,然后扣了购买蛋白石戒指的支出,他们各自到手五十五加隆。 而他们明天要出门继续拿十加隆买这周的商品,并且这次,他们能真正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能继续给黛拉买礼物了。 “你让他们出门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一关上卧室门,贝尔琳达就忍不住问黛拉。 “其实没有按照我预想的发展,”黛拉坐在了书桌前,拿下戒指放进她浅浅一层的首饰盒里,玛吉立刻过来游到她肩上,“我以为会是他们‘想要’,却没想到是为了我而‘想要’。” “为你而‘想要’,这其实很说得通啊,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对他们了,”贝尔琳达也坐了下来,除起身上的首饰,“现在他们肯定会‘想要’了,真让我刮目相看,黛拉,我从没见过刚刚那样的家养小精灵。” “你也可以换个方向夸我,”黛拉哼笑一声,弄出了一种傲慢的口吻,“比如说,黛拉·里德尔仅用十个加隆就腐蚀了最质朴的家养小精灵。” “神通广大的里德尔小姐也解决好我的课时问题了?”贝尔琳达转过了身,她看着黛拉,听出了她的暗示。 “那你规划好万圣节了么?”黛拉也转过身,她看着贝尔琳达,眼睛一眨,“布斯巴顿?” “叫上利维娅和周一起去麻瓜世界怎么样?”贝尔琳达嘴巴撇撇,最终还是这么提议道,“有两个人管着总能给你安全感了吧。” 黛拉想了一秒,虽然觉得跟贝尔琳达的前任们一起出去有些奇怪,但怎么看尴尬的也不会是她,“听着不错,不过你没问题么?为什么不找两个其他人呢?” “能有什么区别?”贝尔琳达对和前任们一起出去表示不以为意,“反正都是想要和贝尔琳达在一起的人,而他们只是有幸和我在一起过而已。” “......”黛拉和玛吉都顿了一下,他们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理所当然的贝尔琳达,久违地质疑起贝尔琳达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193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尖叫棚屋的怀特小姐(一) 今晚布斯巴顿的月亮真的很圆,霍格沃茨的月亮也一样圆。 “这样行么,怀特小姐?”小天狼星拉开半个窗子的窗帘,看向被他搬上躺椅放在最照不到光的墙角的人偶,他一开始是想叫人偶白头翁的,可好歹人家用的也是女性的的声音,索性保留了白,叫它怀特小姐了。 “我没问题的,小天狼星。”人偶的脸还是空空的,只有凹陷和起伏,声音倒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模糊尖细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悦耳了,不过小天狼星没注意到这点,因为他们总是在交流,小天狼星光顾着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 “我朋友不太喜欢月亮,月亮会让他不快活,”小天狼星透过脏到模糊的窗子看天上的圆月,“但我喜欢月光下的我们。” “你和你朋友两个人么?”椅子上的人偶一动不动,它身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定身咒,但是没魔杖的小天狼星没法给它解咒。 “不止两个,但现在,”小天狼星顿了一下,接着冷哼一声,瘦到脱相的脸上露出几分凶狠,“会只有两个的。” “你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人偶的眼眶动动,“你是因为这个才来这里的么?” “是的,”小天狼星又看了一眼月亮,转身坐到床上,和躺椅上穿着霍格沃茨袍子的怀特小姐面对着面,“我身上还有罪,但我更不能饶恕彼得,所以我逃出了阿兹卡班,一定要来这儿杀了他。” 他这样说,半张脸落在黑暗里,半张脸被月光照的惨白,看起来愈发像一个地狱里刚爬上来的恶鬼,逮着机会就会把人撕碎。 “想和我讲讲嘛?”人偶问,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就跟之前一样平淡。 “那是个让我心里发恨的故事,”小天狼星语气低沉,手上绷着发了力,这牵动了他这几天被打人柳打出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然后继续说,“我其实不太想提,可在这月亮下,那些懊恼和仇恨全翻了上来。” 说到这,他又看了一眼天上圆圆的月亮,眼里极快速地闪过怀念的神采,让他身上那种癫狂的气质都弱化了一瞬,但很快的,懊悔、疑惑、仇恨重新笼罩了他,把他又变回了恶鬼。 “我在这儿,度过了很快活的日子,”小天狼星跟怀特小姐摊摊手,“称心如意的朋友,不平凡的冒险,胆大妄为的尝试,那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可惜在阿兹卡班的时候摄魂怪没让我做过一次这种美梦。” “但没做过这种梦其实也不错,”小天狼星说,脸上的表情更凶狠了,“如果梦到那只背信弃义的臭老鼠,美梦就被玷污了。” “彼得背叛了你?”人偶问道。 “他背叛了一切!”小天狼星克制不住地嘶吼道,“所有一切!” “他向伏地魔泄了密,让詹姆和莉莉死了......”小天狼星还在嘶吼,但是语气里漫出来的悲痛把他失去理智地嘶吼变成了哭号,他弯下腰捂上脸,月光给他眼角滴下的泪水打上十字。 人偶没有回话,它凹陷的眼眶动动,平静地等着开始痛哭的小天狼星发泄他十几年没道出过的情绪,脑子里一对夫妻的形象慢慢显露。 一个是它一早看见的浅褐色眼睛、头发乱糟糟的詹姆·波特,一个是新出现的绿色杏眼、红色长发的莉莉·波特,小天狼星对他们持有同样的悔恨。 人偶感受到了一丝迷惘。 它能感受到那种悔恨的程度之深,可小天狼星并没有强烈的想见那个阶段的他们的意愿。 而它最开始看见的詹姆·波特要更年轻,小天狼星似乎怀念学校时期的詹姆·波特,但是人偶仍旧没有感受到他想看见的强烈意愿。 是因为摄魂怪吸走了他的神智与美梦么? 人偶并不知道摄魂怪是什么,只能尝试从小天狼星的话里推导线索。 “而彼得现在居然还在小哈利身边,”小天狼星慢慢止住了哭声,声音里混上一种沙哑,使得他接下来的狠话都带了几分危险的性感,“我必须弄死他!” 这也是一种异样强烈的情感,人偶能读到那个矮个子,只是太负面了,所以它不予考虑。 “你有想过怎么做么?”它问小天狼星,既想拉近和小天狼星的关系,也想多套一些信息。 “抓住他,然后撕碎他。”小天狼星理所当然地说。 “我见过的人很少,”人偶眼眶动动,心里想到了玛吉,“但我感觉你的计划有些简陋。” “......”小天狼星抹了把脸,面色不虞地甩掉手上的泪水,人偶的话很有道理,他来这儿的半个月,光是捕食了,不时还要被打人柳抽几下,身体和状态都没恢复。 “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天狼星看向人偶,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自证的迫切,“我今天遇到了只扁脸的猫,我感觉它很不错!” “猫?”人偶读不到这个,小天狼星对这只猫的感情不够强烈也不够特殊。 “它好像看出我是个阿尼马格斯了,那它看见那只臭老鼠应该也会有反应,”小天狼星一提到和彼得相关的,声音就低的几乎只剩气音,“就是太戒备我了,我得想办法和它搞好关系。” “然后靠猫来撕碎老鼠?”人偶顺着小天狼星的逻辑问了一句。 “老鼠要死掉,”小天狼星先是这么说,紧跟着咬了咬牙,“但最好死在我手上。”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天狼星猛地一拍额头,“猫得打好关系,我也得找机会溜进学校里。” 人偶没有批判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倾向,不过它觉得小天狼星一点没有领悟“计划有些简陋”的意思,还在源源不断地制定粗浅计划,并且它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有很强的行动力。 这让人偶有些担心,虽然借小天狼星的福,它脱离了损毁它的月光,但仍旧动不了,而如果这个小天狼星死了,下一个能让它‘生’的小天狼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你思念你的朋友们么?”人偶突然问小天狼星,它打算小小尝试一下激进的策略。 “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这么问,怀特小姐?”小天狼星看向人偶。 第194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尖叫棚屋的怀特小姐(二) “我被遗弃是有原因的,”人偶说,模糊的脸部鼓动起来,被小天狼星打理好的白发也开始回缩,“黛拉·里德尔想看见一些人,但在看见之后,她发现她不能承受。” 人偶说后半句的时候,它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詹姆在霍格沃茨时那种活力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小天狼星看着躺椅上有着黑色乱糟糟头发和模糊的詹姆轮廓的人偶,眼睛一下睁大了。 “詹......”他情不自禁地想呼唤最好的兄弟的名字,刚发出了一个音节,又猛地止住了,接着把头转到了一边,“我现在能体谅一下那个黛拉·里德尔了,没人受的住这个,怀特小姐。” “你不想见到他么?”人偶用着詹姆的声音先问了一句小天狼星,脸部再次蠕动,头发变长变红了,它变成了莉莉的轮廓,又用莉莉活泼温柔的声音问他,“我不明白,我能感受到你想见他们。” 小天狼星往人偶看了一眼,立马又把头转了过去,酸涩感把他的喉咙堵得死死的,让他的声音又哑了下来,“想见,但是已经不可能再看见他们了。” “变回去吧,怀特小姐,”小天狼星偏着头,声音发抖,里面甚至带了些祈求,他强撑着开了句玩笑,“瑞德小姐不太好听,而布莱克先生只能是我呢。” “原谅我,小天狼星,我实在好奇,”人偶变了回去,用回了之前的声音,“我诞生的意义在此,可我好像难以践行我的意义。” “我一开始就说了,”小天狼星呼了口气,似乎做了点心理准备才重新看向人偶,“没人是生来如此的。” “这样嘛。”人偶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它只是一如既往的对西里斯·布莱克有问有答,心里完全在想着其它事。 从小天狼星的态度里,它大概知道他没有强烈想见那些人的原因了。 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在他心里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他怀念,却不执着于见面。 这很麻烦,虽然它只是一个过渡人格,但也要为未来考虑,它一直摒弃一种类型,那种活了也会再死的人。 自己想死的不行,会被人立马杀死的也不行。 不可替代的话,如果它一意孤行,就算活了之后的人格再接近、再完善,大概率也会被小天狼星杀死。 这其实算有先例,仔细想想,它被遗弃的原因,就出在这个“替代性”上。 黛拉·里德尔想要被替代,却不能接受自己被替代。 而玛吉,人偶在他身上实际上读出了针对两个人的强烈情感,只是另一个人,也就是黛拉·里德尔正在场,因此它变成了希梅纳。 玛吉对黛拉·里德尔有一种强烈的愉悦感,塑造的愉悦感,所以它能读到玛吉的所作所为,要是以这个逻辑思考,它变成过黛拉·里德尔,既触碰了黛拉·里德尔心里的不可替代性,也触碰到了玛吉心里的不可替代性。 触碰不可替代性会被判死刑,人偶吸取到了这个教训,可小天狼星又告诉它,被倾注强烈情感的人往往具有不可替代性。 这好像是个死局。 “我现在都有些感谢黛拉·里德尔了,怀特小姐,”小天狼星看着一向对他耐心温柔的人偶,“要是没有你在这儿,我只能一个人对着窗户狗叫。” “如果没有你,我也会被月光晒坏,你才是该被感谢的那个。”人偶说着,意识到了另一个麻烦的问题。 西里斯·布莱克在把它定义为怀特小姐之后,开始对怀特小姐这个概念具有情感了。 它情感链接的本意不在这儿,而且似乎会让它离“活”这个最终目的越来越远。 “我不是白发,”人偶想改变小天狼星的认知,“在我状态好点后,这会变回金发,脸说不定也会长回来。” “你可以控制你的五官和头发是么?”小天狼星眨眨眼,“那就留着月亮给你的白发吧,嗯,说银发会让怀特小姐感觉好接受一点么?” 这不是好不好接受的问题,人偶接受一切长相,它知道小天狼星没有理解“它不是怀特小姐”的潜台词,刚想再反驳一句,小天狼星又接着说了起来。 “等你脸也长回来,我们还能看看什么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好看,啊,我其实有点想看看的,”小天狼星语气柔和下来,声音里带了点不恰当的笑意,“有着詹姆或者莱姆斯五官的女孩儿会是什么样?” “詹姆?”小天狼星用了个疑问的语气,大概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奇怪到了,“可真想不出来他的女孩样,如果真要弄得话,那头乱糟的头发肯定得换了,啊,最好眼睛也换掉,我还从没在女孩子眼里见过他那种眼神。” “莱姆斯说不定会很合适呢,他一直文文静静的,就是脸上小伤口太多了,还总有种疲乏的老成,像个魔法部里的公务员似的,”虽然感到奇怪,小天狼星的想法却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他要是个女人,感觉就会是我上学时一直想看到的温柔女教授呢。” “你是不知道,”说着,小天狼星随性地倒在了床上,侧过身子看向人偶,“我上学时没遇上过一个给我好脸的女教授,麦格教授总是训我,格拉普兰教授在我吓跑了一只独角兽后总吸着烟斗瞪我两眼,我一直觉得她想把烟圈吐到我脸上。” “可那也不能怪我呀,独角兽的角有那么长,我当时只是想弄一小个尖角下来看看,”小天狼星貌似委屈地说,声音里却充满了快乐,“还有斯普劳特教授,她在发现我偷偷留下曼德拉草挤出来的脓水用来恶作剧后,上课时就老盯着我。” “哦,不能说我,那个时候还是我们,”小天狼星声音里的快乐消失了,看向人偶的黑眼睛里慢慢涌上怀念与纠结,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要再见见朋友们过去的轮廓,他的声音又哑了下来,“所以说有怀特小姐在这儿很不错,我的狗叫还能有人听。” “感觉我今晚能做个美梦呢,”他这么说,闭上了眼睛,“晚安,怀特小姐。” 但是,西里斯·布莱克,怀特小姐可不够好,它只是想把你留在这儿,不然它早告诉你黛拉·里德尔藏在地板下的那根旧魔杖了。 “晚安,小天狼星。”被称作怀特小姐的人偶这么回应他,心里评估着手无寸铁、情绪又容易激动的小天狼星实施计划后就回不来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不小,但是它不能急促地走进死路,得慢慢来。 人实在是太复杂了,它现在有些理解玛吉嘴里的“生”与“为何生”的区别了。 第195章 周雨时其人(一) 自从决定给德拉科送礼后,黛拉陷入了写信时不知从何写起的那种尴尬状态。 因为享受惯了各种好东西,德拉科不算个有特别喜好的人,毕竟他总能轻易得到,这么来看,送点讲究的东西是很不会出错的选项,但是,这是他们几个月来的第一份礼物,黛拉觉得普通的礼物不太能配得上。 那又该送什么呢? 一时间,黛拉只能想起德拉科爱出风头的个性。 黛拉·里德尔的名号能让他大出风头,这是可以确定的,但是,名号也不该是他们之间的礼物...... “海-希(不要告诉我你还在想送什么礼物)。”玛吉看着坐在书桌前又无意识地敲起了手指的黛拉,她已经想这事想了好几天了,玛吉在心里又给德拉科记上一笔。 不记在德拉科身上记哪儿? 玛吉把黛拉身上不听人劝的自我的特质当优点,因为这说明他们这类人不受人摆布。 “难办,”黛拉叹了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愿意给我建议么,玛吉?” “海-萨(我们的事业里不该混入异类),”玛吉毫不留情地点破了黛拉想让他松口的小心思,“希-斯(并且我个人也不觉得你该送礼物)。” “你好冷漠啊,”黛拉语气淡淡,冷漠地点明了玛吉的冷漠,她瞟了一眼桌上的小钟,刚到四点,决定出去转一转找找灵感,“我要出门,你要跟着一起么?” 不出门,就要和两只小蠢蛇在一起(一趟m国之行暂时让玛吉对莎多琳的愧疚滤镜全碎了),麻烦。 出门,看着黛拉想幼稚鬼,糟心。 权衡一番后,玛吉决定留在宿舍对莎多琳进行久违的服从性训练,毕竟再过几天十月都要过去了,说明他们快去更自主的德姆斯特朗了,这意味着莎多琳要起作用了。 “萨海-希(把阿佩普带走,我要留在宿舍)。”桌上的玛吉一下变大了,他把阿佩普卷到了黛拉眼前,莎多琳感觉到动静,乖巧地游到玛吉身边。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阿佩普,”黛拉对着区别对待的玛吉摇摇头,怜爱地把玛吉尾间犹在挣扎的阿佩普放到肩上,她先安抚了阿佩普两下,然后跟玛吉招呼了一句,“晚上见。” “海-(晚上见)。”玛吉回应道。 黛拉带着乖巧的阿佩普出了门,十月末的阳光一点都不热,扇在身上暖暖的正好,就是对蛇来说大概还是不太好受,阿佩普没多久就钻进了黛拉的衣服里。 今天是周四,理论上是黛拉的工作日,但自从他们实验室完成罗奇尔家注资的那个项目后,利维娅和周雨时都有些撑不住了,先后休了假,为了不多给他们压力,黛拉索性也休了个长假。 利维娅回了家还没回来,而周雨时,据黛拉所知,他好像去魁地奇校队当友情陪练了。 魁地奇? 德拉科是加入了斯莱特林院队,不过黛拉倒不觉得他痴迷这项运动,因为他几乎只在遐想着出风头的时候才会和黛拉多聊两句他的训练。 果然得在“风头”这个方面入手啊...... 这么想着,黛拉还是带着阿佩普去了布斯巴顿的绿茵场。 布斯巴顿的运动场和霍格沃茨的没什么区别,大大的场地、绿绿的草坪、成阶的座位,只是霍格沃茨四个学院的旗子被换成了布斯巴顿四个区的旗子。 但有意思的是,四个校队并不严格按照学生所属的宿舍区来招人,所以时常会有挖角的事情出现,据说每次都会是场大戏,完全不输那些抓马的剧本。 “球转的角度还不够,着力点不对!” 一进绿茵场,黛拉就听见了周雨时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发现这位前辈穿着全套护膝装备,骑着扫帚挡在得分圈那儿,挥着击球棒指导铃兰队的击球手。 “追球手刚刚也没跟上,”简单指导后,周雨时又指向队里的女追球手,他的声音很严肃,但是面容还算平静,所以就算大声喊着,也怪异地给人一种云淡风轻之感,“后方转侧翼太慢了!” 天上骑着扫帚飞的队员没一个质疑他的权威,都听着他的指挥飞上飞下。 观众席三三两两坐了些人,男生们低声议论,不时在同伴面前踢踢腿动动手,巴不得飞在天上的是他们;女生们也在低声议论,只是总有尖叫和惊呼从她们的小圈子中冲出来。 “那个教练训人的样子好帅啊!”一个女生叫道,兴奋地看着天上中心位置的周雨时。 “那是周啊!他在校时是最好的追球手!”另一个女生喊道。 “而且而且!周几乎拿到了巫师等级考试的所有证书,现在还是研究院最有前景的研究员之一呢。”另一个女生补充道。 与此同时,黛拉听到了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本来三三两两听着的她下意识朝她们看去,发现一个女生正认真的翻着一个本子,狂热的跟同伴们介绍着周雨时。 周这么受欢迎? 黛拉望了她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对周雨时的印象还停留在实验室里,这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嗯.....但是仔细一想,他好像跟其它实验室的人和导师关系都不错,也从没听过他和别人有不和传闻。 大概跟布斯巴顿里教授的关系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准确地知道贝尔琳达的课程作业少交了几次。 那这也是人缘......不,人脉好的人,不过他从没在黛拉面前刻意强调过这点,属于事情他会做好、但一点不会吹嘘过程的类型。 分寸掌握的很好。 黛拉心里这么评价道,有些可惜自己的事业里没有这么一种人,特莱沃·尤因勉强算,就是从他在霍格沃茨的所作所为来看,过于投黛拉所好了,过犹不及。 “他还是贝尔琳达谈过最久的一个男朋友,而且之后再没恋爱过!”上方女孩子的讨论还在继续。 “哦,真可惜!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我是贝尔琳达!” “听说上一个这么喊的女生已经跑去追求贝尔琳达了。”一个女生打趣道,女孩们都笑了起来。 黛拉就在这阵笑声中,找了个背阴且没人的前排座位坐下,眯着眼睛观察飞在天上玩球的人,她对魁地奇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不同球的规则与分数有些儿戏,尤其不理解游走球,一定要存在这种球型么? 比赛过程中能靠着游走球干掉对方球员,黛拉觉得这个规则相当说不通,这是明晃晃的鼓吹暴力比赛啊。 并且魁地奇的标准化做的也很差,麻瓜球员鞋子的弹跳力之类的性能最多算锦上添花,可球员们能自备的扫帚在性能上那可是天差地别。 如果情况极端一点,扫帚过差的一队里可能只有守门员能碰得上次被对手投过来的鬼飞球,更极端一点,指不定一开局追球手能凭着自己的好扫帚抓住金色飞贼,直接结束比赛。 难道说,暴力与落差算是魁地奇的重要特色? 要是这样的话,或许她能在‘落差’这点上下下功夫...... 首先,以黛拉·里德尔的名义更新斯莱特林校队的扫帚,然后,在好的扫帚里更加突出德拉科的扫帚? 方案没问题,但这暴发户的做派好像过去的马尔福家。 算了,都是里德尔小姐了,阔气点也没问题。 黛拉这么给自己的土豪行径找补道。 第196章 周雨时其人(二) 黛拉耐心地等到了这队人训练完毕,打算去请教一下周雨时关于扫帚的选购。 而队员们一落地,那些女生拿着饮料和毛巾奔过去围住了他们,这阵仗看的黛拉眉毛一挑,停住了要站起的动作。 周雨时几乎是同时在这群人中脱颖而出,他克制又不容抗拒地推开了送到他面前的饮料和毛巾,一手拿着扫帚,不带一丝犹豫地大步往出口的方向走,黛拉急忙站起来跟过去。 “周,”她跑到周雨时后面,略喘着气叫了一声,“我有事请教你。” “里德尔?”周雨时停住脚步,惊讶地侧头看向黛拉,等黛拉跑到他旁边后,他适应着黛拉的步伐,放慢了自己的长腿,“关于魁地奇的事?” “是的,我想给我母校的校队更新一批最新的扫帚,但我不太懂这个。” “你如果不懂他们魁地奇的策略的话,就直接选最新的光轮系列吧,这是个不会出错的选项,”周雨时眉毛动动,“光轮系列的速度放在校队水平上算顶尖,不过在技巧和策略上,其它速度不那么快的反而比较合适。” “我的是旧的燕隼972,f国本地的牌子,”周雨时把手上的扫帚往黛拉面前摆摆,“不算快,但是转向流畅,对追球手来说正好。” “嗯......我还是给他们订最新最快的吧。”黛拉看不出来周雨时的扫帚跟其它扫帚有什么区别。 “选最新最好的总不会出错,好扫帚会很有威慑力的。”周雨时点点头,拿着扫帚的手重新放到身侧,一点没有多跟黛拉卖弄自己魁地奇知识和经历的打算。 “那周了解校队以上水平该用的扫帚类型么?”黛拉又问他。 “你问这个?”周雨时禁不住侧头上下看了一眼黛拉,右边眉毛向上猛地一扬,“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魁地奇啊,联赛里一般都用火箭弩。” “这是扫帚里最好的么?”黛拉顺着他的话问道。 “火箭弩市面上有售出,但这么跟你说吧,”说着,周雨时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最好的永远在联赛成员手上,只有次品的才会流进市场。” “布斯巴顿校队里不少人都去打了职业,”在黛拉看向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时,周雨时这么跟她解释了一句,“职业的永远是被优先的。” 黛拉眼睛眨了一下,她试探性地跟周雨时说,“如果我......” “球员的内部规则是要多出20%的费用,我可以帮你联系,”周雨时听懂了黛拉的暗示,他没有拿乔,直接说了条件,“这不便宜,普通火箭弩的市场价就已经有5万加隆了,那边只会更贵。” “我没问题。”黛拉立马说。 “我知道你在钱这上面没问题,”周雨时本来就刻意放慢的步子在此时停了下来,“但是定制是有工期的,那时间可不短,你等得了么?” “周有帮我解决问题的方法么?”黛拉跟着停住了脚步,向周雨时露出一个微笑。 “球队有时会卖明星扫帚,要更贵,并且不容易中标,但是也算有操作空间,我可以帮你聊聊,职业队里我有不少朋友。”周雨时说。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嘛?”黛拉问,心里重新评估起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同事来,快速确定着自己的谈判底线。 “球员那边也会要的更多,一般来说50%起步,”周雨时说着,带着黛拉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而我有点不太想参加万圣节我们那只‘小猫头鹰’的亮相宴会。” “本来也(不需要你们去)......”黛拉顿了一下,她看看周雨时,明白了这家伙的朴素的意图,“我会拜托利维娅在万圣节前夜去宴会上做指导的。” “利维娅是个有风度的好孩子,她知道邀请的先来后到的准则,”周雨时和黛拉点点头,“她说她明天就回来了,但我还有些累,应该要休到下周一。” 大概是贝尔琳达让周雨时转告利维娅万圣节结伴游玩的事,而这位还没跟利维娅提,说不定还做好了其它利维娅去不了的计划。 “真是太巧了,我明天也要去实验室处理些细节。”黛拉礼貌的微笑,礼貌的应和,在心里对利维娅说了声抱歉。 “祝你们明天能有个好成果。”周雨时笑眯眯的说。 “借你吉言。”黛拉也笑眯眯的应道,心情却很复杂。 难以想象,在周雨时这里,她的人情,只是用来将四人约会变成了三人约会。 想明白周雨时意图的那么一瞬间,黛拉甚至有一种无助感,就跟不理解魁地奇一样不理解这位有资源、有胆识的前辈。 毫不夸张的说,黛拉的事业里会欢迎周雨时这类稳重又有能力的人,但是,面前这位,似乎只想着贝尔琳达。 啊,她没有被当作情敌吧? ...... 你最好没有,周。 第197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万圣节前夜 十月三十一号,霍格沃茨开放学生们去霍格莫德的日子,这学期的第一次,三年级生的第一次,不过德拉科一点也不为此兴奋,想要的人又不在身边。 “我要买一大块浮云巧克力回来!”队伍里,高尔兴奋地喊着。 “而我要去吃帕笛芙夫人茶馆吃最新的点心。”膘肥体壮的克拉布咂咂嘴。 德拉科冷淡地瞟了他们一眼,一点不想多说话,只在路过满脸渴望、却不能加入队伍的哈利时,嘲讽了一句。 但哈利的臭脸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好点,自从那封有隐形墨水的信寄出后已经有半个月了,中间安格甚至还来过一次,可没有黛拉还是没给他消息。 是没发现隐形墨水么? 德拉科焦虑、抱怨之余,还是在心里替黛拉找了借口。 “马尔福,”潘西·帕金森突然叫了他一声,“你今天去霍格莫德是要做什么?” 德拉科回头看她,没立刻说话,他盯了一会儿帕金森混着谨慎、恐慌的眼睛,“随便逛逛。” 帕金森抿抿嘴,凑到德拉科身边低声说,“你们家有收到里德尔小姐的回信么?” “里德尔小姐?”这个敬畏的称呼听得德拉科眉心一紧,“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我一年级做错了事,”帕金森咬紧了唇,“我家里一直尝试联络那边,我也很害怕......” “我们家也没得到回应。”纵使帕金森压低了声音,‘里德尔’这种关键词一出来,有心人都能注意到,于是升上五年级的赫瑞·亚历克斯插入了谈话,他好像是在接帕金森的话,但眼睛看向了德拉科。 “我们家也。”法卡多·罗奇尔也凑了过来。 “......”德拉科脸色猛地一沉,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拨开围过来的一群人往前走。 他能怎么说?说他们家也一点没得到尊贵的里德尔小姐的回应? 德拉科气呼呼地走了,西奥多看看那边聚起来抱怨的斯莱特林一众人,又看看德拉科的背影,眸子一垂。 黛拉她,没有收拢y国这边势力的打算? 西奥多的父亲前几天就悄悄去f国那边准备参加今晚霍尔特家的宴会了,是黛拉给他们家的请柬,而从他父亲的回信中来看,那边y国家族只去了诺特一家。 连马尔福家都没有? 西奥多对此感到惊讶,却也觉得就该如此,以他从前接触黛拉·里德尔的过程来看,她在权衡利益时算的很清楚,大概连感情也不能撼动这份公正。 说实话,这个认知让西奥多有些庆幸,公正是最让属下感到安心的特质。 不过他更庆幸自己之前的选择,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身份被挑明后,搭上黛拉·里德尔很难。 不知道今晚f国的宴会是要宣布什么消息,黛拉会出场么? 诺特家又会被要求付出什么呢? 估计会是一大笔,但不管怎样,还有付出的机会就是好事。 西奥多又看了一眼那群聚在一起交流恐慌的人,惯常的面无表情的一个人往前走。 而同样没有机会付出的马尔福家的德拉科,怀着对黛拉的思念,丢下了高尔和克拉布,一个人游荡到了尖叫棚屋外面的那圈围栏那儿。 他盯着黛拉和他躺过的屋顶,手腕不自觉动动,想着黛拉教过他的那个守护魔咒的施咒手势,心里念着“de,de”,喉间又开始发酸。 他已经等了黛拉很多天了,到今天其实也就是在他等的无数天上又加一天,可是今天,他们能到霍格莫德的第一天,不该分开来过的。 他们应该在昨天在课上一起悄悄讨论今天的计划、规划游览路线、制订购物清单,应该在今天手拉着手逛街、去着名的情侣圣地喝茶,最后再来尖叫棚屋这儿,回忆他们一年级那个金龙与黑蛇的晚上。 晚上也应该穿着成套的装扮坐在一起享受万圣节晚宴,而不是像现在,相隔千里又杳无音讯。 “呼......”德拉科眼角湿润,渐渐有了泪意,他鼻间重重呼出几口气,泛着委屈的灰蓝色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尖叫棚屋的屋顶,沉默地离开了这儿。 离开尖叫棚屋后,德拉科木着脸逛了不少地方,蜂蜜公爵、佐科笑话店、魔法设备店、德维斯-班斯店,哪儿都逛了,带着黛拉那份一起逛了,就是还没有坚强到能替黛拉吃一份帕笛芙夫人茶馆的点心。 他一直维持着漠然的表情,让马尔福家本来就称不上友善的苍白面孔更加刻薄,在一众欢欣雀跃的学生当中尤其显眼。 这,大概也算一种出风头吧? 因为德拉科的冷脸成了学生们的新谈资,关于黛拉·里德尔的话题重新被点燃了,大家纷纷猜测着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动静,德拉科心情才会这么坏。 德拉科的心情到晚上也还是很坏,学生们在万圣节晚宴上吃着美食时也仍旧在讨论他的坏心情与黛拉·里德尔。 难道说马尔福被甩了? 早该被甩了。 (以上对话来自格兰芬多的某对双胞胎) 专注于美食和八卦的学生们谁也没注意到,教师席上的斯内普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这位阴险教授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意。 “啪-啪。” 在骷髅乐队演奏完一曲后,斯内普站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对下面睁着眼睛不明所以的学生说,“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们斯莱特林远在海外的校友,给了我们斯莱特林球队一笔资助,”斯内普笑了一下,因为表情惯性,他只动了半边脸,使得这个笑也变得阴险了,“六把最新的光轮系列,以及——” 斯内普拖长了音调,大门在这时被撞开,一队羽毛水亮的大黑猫头鹰飞了进来,每只猫头鹰都抓着一把崭新的线条流畅的扫帚,而最后一直猫头鹰抓着的,是—— “一把火箭弩。”斯内普说完了他的话,满意地看着那些猫头鹰把能带来胜利的新扫帚发到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员的手上。 那把火箭弩被放在了德拉科面前,从听到斯内普嘴里听到“远在海外的校友”后就睁着眼睛发愣的德拉科脖子往后微微一仰,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试探性地碰上了这把好扫帚。 扫帚柄凉凉的,手指一路滑下去触感也很顺滑,打了油的木制柄上间隔地印了几个有着鸢尾花式样的圆形标志。 面对如此大的惊喜,德拉科臭了一天的脸出现了短暂的表情空白,显出一种异样严肃,当他用这种空白的表情抚过火箭弩时,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做什么虔诚的祷告。 他细致地看着火箭弩的每一寸,在抚过扫帚杆前端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住那儿。 “这上面还有f国魁地奇队的标志!” 这时坐在德拉科旁边的男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眼望见了扫帚上闪亮的标志,“这是职业队的明星扫帚!” 本来火箭弩就足够让人惊叹了,这还是上过职业赛场的扫帚! 礼堂里先是静的安静了一秒,学生们都睁大了眼睛,接着有人没忍住“哇”了一声,这声“哇”就像小石子投入了水面一样,惊叹声涟漪般在礼堂里荡开。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开始欢呼,在喊了几声“斯莱特林”后,“里德尔”这个姓氏响遍了整个礼堂,四张长桌都被他们的喊声震的发颤。 其它学院的学生们则羡慕地望着斯莱特林的新扫帚,又在一片“黛拉·里德尔”的呼声中竭力做出不屑或不在意的表情,其中格兰芬多魁地奇球员们的表情是最难看的。 德拉科的脸慢慢红了,却不是因为身处视线中心带来的风光,而是扫帚杆前端暗色花体的两个“d”。 德拉科认得出来,那是黛拉的字迹。 写不了信的黛拉在这样努力的回应他。 d&d。 德拉科和黛拉。 德拉科告诉黛拉,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黛拉告诉德拉科,他们未来也在一起。 第198章 玛丽亚的成人礼(一) 霍尔特庄园在万圣节前夜举办了宴会,邀请了各国巫师前来,宴会的主角是玛丽亚·霍尔特,曾经的玛丽亚·罗奇尔,今夜是她的成人礼,也是她正式更名为霍尔特的日子。 达格·罗奇尔和安妮卡·罗奇尔,玛丽亚的父亲和妹妹,也受邀参加此次宴会,他们顶着众人微妙的视线,面色如常的举着酒杯、或提着礼服裙在会场里面寒暄。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尴尬的场合,但没人会去奚落他们,因为每个受里德尔之名邀请来的客人,都知道这对父女是里德尔小姐面前的近臣。 霍尔特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没让玛丽亚的母亲凯伊,曾经的凯伊·罗奇尔,现在被冠上麻瓜姓的凯伊·库克出席她女儿的成人礼。 如果达格强求的话,霍尔特家会很乐意把玛丽亚这位外孙女送回达格这个父亲身边的,不过在玛丽亚再次明确跟父亲表明不愿意回去后,达格提议了这次为他亲生女儿改名的成人礼。 为了应万圣节的景,这场宴会的主题是化妆舞会,不过来这儿的人大多穿着考究的贴身礼服,只意思意思往脸上盖个什么也遮不住的半脸面具,没人说自己装扮的是谁,只当在平常的舞会那样进行交际。 而在这里面,被黛拉拜托来介绍新产品的利维娅·卡瓦尼算个异类。 她身上是一件麻瓜校园风格的短款格子外套、下面套着同款黑格子短裙,穿着白色及膝袜的脚踏在一双小黑皮鞋里,头上唯一的饰品是一只一看就知道和身上衣服出自同一块布料的大黑蝴蝶结。 这全套的衣服都是利维娅妈妈给她做的,麻瓜世界现在正有着亲手diy万圣节服饰的风尚,利维娅非常、非常喜欢妈妈给她做的这一套衣服,脸上一直笑,苹果肌就没落下来过。 她站在场地里的点心桌旁,每次有人多看她两眼,利维娅都会极度自豪介绍道,“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 如果用时兴一点的说法来形容利维娅的话,她有一种钝感力。 如果非要把话直接挑明的话,这位研究院小天才是个很迟钝的家伙,完全不知道大家看她是因为她是在场唯一的麻种巫师。 不过利维娅知道这点也没关系,她只会可惜没人夸她妈妈给她做的好衣服。 “利维娅,”穿着带点蓬蓬质感礼服的安妮卡走到利维娅身边,亲密地攀上了她的手臂,“感觉宴会怎么样?” “很奢华!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说着,利维娅抬头又看了一圈场地里低调又厚重的装饰物,眨着眼睛看向安妮卡,“你们办的真漂亮!大家一定都很开心!” “开心?”安妮卡没忍住笑了一声,在场或许就只有利维娅和她天真的姐姐会看中场地的布置了吧,“我们今天是很开心,不过更多的是为了你们的作品。” “不是为了今晚成人礼的女主角嘛?”比起骄傲自己为之付出心血的成品,利维娅倒关注外在更浅显的东西。 “......”一般来说,安妮卡会把利维娅这种性格的人定义为蠢,但是利维娅眼里的光彩纯粹的过分,所以安妮卡姑且认为这是个天真的人,“相信我,玛丽亚一点也不会在意这个,她本人也会为此感到开心的。” “那真好!”利维娅眼睛眨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我也为我们的作品感到开心!” 意外的一点都不谦虚呢,她确实也不需要谦虚,毕竟是那个划时代作品的制作者之一呢。 安妮卡头一次认真地打量了总是一脸开朗的利维娅,心里对她麻种出身的芥蒂这才消下去些,她还没有完全接受利维娅的出身,但开始接受利维娅了。 这就是里德尔小姐的远见么!? 安妮卡想起了和黛拉第一次见面时父亲的那句“泥巴种”,心里又升起无限崇敬。 丝毫不会被观念左右、能够一眼看出旁人品质并妥善加以利用的里德尔小姐! 自己一定要向她多加学习! 脑海里黛拉·里德尔的形象无限高大起来,安妮卡心潮澎湃,脸都开始发热,幸好这时会场里暗了下来,灯光全都集中到了前面的大舞台上。 今天的主角,玛丽亚·霍尔特登场了。 她带着遮住半张脸的蝴蝶面具,穿着一身算得上性感的紫色抹胸礼服,不过一条蓬松似云的纱质披帛丝滑的从后背挽到她手前,将性感掩住几分,为这个黑发蓝瞳的少女添上该有的调皮与灵动。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霍尔特家女孩儿的成人礼。”麦尔丹·霍尔特,霍尔特家的现任家主站上了台,人过中年,他的面容仍旧英俊,周身气质很是儒雅,同他一样有着金发蓝眸的独子吉尔利斯·霍尔特捧着一个首饰盒,恭敬地站在一旁。 舞台下的宾客们鼓起掌来,安妮卡看着台上乖巧又洋溢着喜悦的姐姐,嘴巴撇撇,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麦尔丹向后退了一步,玛丽亚顺势向前一步,彻底站在舞台中央,她缓缓摘下脸上的蝴蝶面具,露出一张和安妮卡轮廓相似、但气质完全不一样的漂亮脸蛋。 玛丽亚有罗奇尔家的黑发,但是那双霍尔特家的蓝眼更引人注目,不同于妹妹似有若无的阴沉气质,她看着很是天真无暇。 玛丽亚确实天真的不得了,活在长辈画给她的美梦里。 台上的玛丽亚开始发表她的成人感言,台下的安妮卡开始了她对姐姐的批判。 “能作为霍尔特家的女孩儿,我非常高兴,在这里的家人完全接纳了回归的妈妈和我。” 哪家会嫌能联姻的女孩儿少呢。 “在这里,我的妈妈在家人的支持下重新找到了幸福。” 惊天的骗局开始了,可怜的玛丽亚完全相信了那个老狐狸的话,什么从前给妈妈找的是家族责任内最好的联姻对象,现在不再需要妈妈承担家族责任了,所以任由她去寻找真爱。 能被她接触到的混血和麻种,就是你们为了让妈妈能完全退出这个社交圈,而摆在她面前的可以选择的“真爱”。 “我也相信,我会在家人的支持下找到我的幸福。”玛丽亚手捧在心口前,低头羞涩一笑。 ...... 安妮卡看着台上的玛丽亚,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天真的笨蛋,好歹也是姐姐,妹妹会为你相信的‘幸福’添砖加瓦的。 第199章 玛丽亚的成人礼(二) 在麦尔丹打开吉尔利斯手上的首饰盒,拿出里面的钻石皇冠为玛丽亚带上时,安妮卡领着利维娅走到了舞台一侧,她和被她称作‘小狐狸’的表哥对视一眼,两人略一点头,吉尔利斯默默退到了另一侧台后。 “而很荣幸,一位大人以‘玛丽亚’命名了一件跨时代作品的原始型号,霍尔特家想和在场的宾客们一起分享这份荣幸。”麦尔丹一摆手,台下的侍从开始给每一位宾客分发一个手掌大小的银质方片,吉尔利斯则在这时推着放了一只闪闪发光的金猫头鹰的小车子上来。 金属猫头鹰的额头那儿有一个显眼的花体“d·r”,所有银质方片的左下角也都有一个小小的花体“d·r”印记。 黛拉·里德尔,这才是在场所有人来的原因,他们对一个小女孩儿的成人礼可没兴趣。 “众所周知,现在巫师主要是靠猫头鹰来传递信息,可那最短也需要一天才能把信息传达到,时效性很差,”利维娅站到了金猫头鹰旁,头上的蝴蝶结随着她丰富的手部动作开始抖动,“而现在的通讯工具,大多也只能实现一对多式的命令传达,而不能灵活地在任意两个人之间搭建沟通的桥梁。” “但是有这款小猫头鹰,也就是‘玛丽亚’这款信息中转件在,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利维娅对着金猫头鹰做了个‘挞哒“的手势,“我们已经提前将在场所有的‘银信’写入了‘玛丽亚’系统,各位可以先注入魔力试试。” 台下的达格首先这样做了,银质方片中央浮现出‘输入您的姓名’这样的黑字,他用魔力写入了达格·罗奇尔的名字,输入完成后,银方片恢复了空白,又过了一小会儿,上面陆续出现了在场其他人的名字。 “出现在上面的名字都是可以直接进行联络的对象,在各位都看着‘银信’的情况下,这种联络是可以实时进行的,大家可以试一试。”利维娅继续说,“因为主要想给大家展示这个作品实时联络的功能,所以只带来了能看见一个系统内被写入的所有人的‘玛丽亚’型工作机,这个型号主要是应用在工作场所的。” 台下的人开始尝试给在场的人发送消息,真的得到即时联络后都惊讶的抬头互看了一眼,听到利维娅说这只是产品型号之一,又都热切地看向她和她身后的那只金猫头鹰。 “考虑到个体的隐私需求,我们还有互通银信后才能进行联络的猫头鹰网络,这也是之后会在市场进行售卖的型号,”利维娅一点都没因为视线集中到她身上而怯场,“并且‘猫头鹰’也是支持个性化定制的,具体要求可以和霍尔特家进行商议。” 利维娅说完了安妮卡嘱咐她一定要说完的话,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容下台了,麦尔丹带着玛丽亚重回了舞台中央,“再次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这次的成人礼,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霍尔特家永远为各位敞开。” 表达出合作的意图后,麦尔丹朝台下微微鞠了一躬,玛丽亚跟着提起裙子行了个礼,她的亮相正式结束了。 台下的利益争斗正式开始了。 他们都意识到,那个金猫头鹰会完全改变巫师界的通信产业,没道理不抢占先机。 这算是黛拉给罗奇尔家送的一份礼,既然罗奇尔家难以挤进势力已经固化的领域,那就在新的领域里直接拥有一席之地。 当然,因为这个作品是借用布斯巴顿的资源做出的,所以身为布斯巴顿校董霍尔特家对这个重要专利该有话语权,罗奇尔家也需要和一个f国本地的大家族进行合作,一个家族可没能耐吞下那么大的市场。 既是合作,也是黛拉对他们的制衡。 同时,这个产品也是黛拉给所有献上忠诚并被选上的人的一份礼,新的通讯方式会席卷整个巫师界,异国的巫师可以大口吃进本国的市场,黛拉把一片能够得到巨大利益的蓝海摆在了他们眼前。 和只会喊口号和展示威慑的伏地魔不同,黛拉·里德尔先给了他们实打实的好处。 在场的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同国的巫师身边聚拢,他们得在和霍尔特家交涉前大致分好国内的份额。 当然,脑子更灵活地已经通过手上的‘银信’来约人了。 这场宴会,黛拉·里德尔没有出场,但是完全完成了她值得钦佩的首亮相。 而玛丽亚,虽然她本人一点也不知道成人礼上无处不在的‘d·r’意味着什么,但已经借到了里德尔小姐愿意给她的光,身份水涨船高。 f国霍尔特家族有‘三最’的说法,最冷酷的合约、最精明的继承人和最柔顺的女孩儿。 达格·罗奇尔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说法,他当时没把这个当回事,和霍尔特家确定好合作协议后娶回了见过几面的漂亮妻子。 凯伊作为罗奇尔夫人时是很称职的,对内,她从不乱发脾气,也可以完全体贴达格的情绪;对外,能够用她温柔、无懈可击的样子应付达格最烦人的弟弟一家,也从不带有倾向性的要求达格为任何人办任何一件事。 达格对凯伊很满意,在他事业最忙的那段时间里,温柔可人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女儿给了他很大慰藉,但等他一有空开始尝试培养玛丽亚时,他发现玛丽亚已经完全被养成了她母亲的模样。 温柔体贴,但没有主见,是完全不合格的继承人。 那时候,达格才真正理解了凯伊的‘温柔’,那是霍尔特家一手培养出的逆来顺受、没有欲望的人偶。 想明白了这件事后,达格没有怪罪凯伊,毕竟他享受了凯伊的温柔、也不可能去厌恶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而且没有教好玛丽亚有他的一部分责任,他不能强求一个没有欲望的人来培养出他想要的孩子。 所以在小女儿安妮卡出生后,达格亲自接管了小女儿的教育,他是更看重继承人,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抛弃了另一个女儿玛丽亚。 能传出“三最”的说法,每个人都知道霍尔特家不看重女孩儿,但每个人也都知道侮辱他们家的女孩儿就是侮辱霍尔特家。 如果玛丽亚想要的就是和她母亲一样体面的幸福,不愿继续跟着他这个入过狱的父亲,那就不能只做一个霍尔特家的罗奇尔,她得做一个完全的霍尔特。 如果玛丽亚愿意和她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是提线木偶,那也要做最奢华最珍稀的那一个,就算她改姓了霍尔特,和安妮卡也仍旧是血缘关系上的姐妹,罗奇尔同样会是她的后盾。 达格最后看了一眼挽着麦尔丹下场进行寒暄的玛丽亚,纵使心里不满玛丽亚身边父亲的位置被挤占了,也没有上前让玛丽亚难堪的念头,比起宣誓对女儿的主权,他更看重女儿的未来。 “达格。”老诺特在这时走到了达格·罗奇尔身边,达格用银信给他传递了信息。 “你得到了被指示的机会,好心人,”心情不佳的达格刺了老诺特一句,接着做出了一个跟上的手势,“果然还是你们家狐狸啊,不声不响地就加入了进来。” “马尔福家,没有么?”老诺特的脸上没因为达格的嘲讽出现一丝表情变化,只是略带犹豫地问出了困扰自己几天的问题。 “他们抢占先机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达格哼笑一声,领着诺特走到一扇门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得到的当然也和我们不一样。” “......”老诺特看看眼前低调厚重的门,又看看仍旧满脸不在意的达格,轻呼一口气后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书房,办公桌正对门口,那张办公椅被转了过去,诺特一进去就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两个少年,一个是台上见过的吉尔利斯·霍尔特,一个是似乎有些眼熟的黑发青年。 “特莱沃·尤因,”黑发的特莱沃向前一步,朝老诺特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你,诺特先生。” 老诺特看了特莱沃一眼,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我之前就读于霍格沃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特莱沃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感谢我的校园经历,让我有机会能够结识那位大人。” 特莱沃松开了老诺特的手,施施然走到那张背过去的椅子旁,轻柔又恭敬地双手把椅子转了过来,变成一米来长的玛吉靠在椅子扶手那儿,一双竖瞳盯着一下睁大眼睛的诺特,不断吐出鲜红的蛇信。 “这,”老诺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里满是惊恐。 “诺特叔叔,”吉尔利斯在这时开口了,虽然说着对长辈的敬称,但那双和父亲一样浅淡的蓝眼只是简单地看向了老诺特,“y国这边只来了你一个,但是诺特家应该还吞不下那么大的市场吧。” f国要往y国那边掺一脚。 老诺特听懂了吉尔利斯的话,不等他做出回应,那条他畏惧的大蛇直起身子嘶嘶了起来,特莱沃则恭敬地微弯下腰,做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又是一个蛇佬腔!? 在老诺特内心震荡的时候,特莱沃慢慢站直了,这个青年脸上还挂着和刚刚一样礼貌的微笑,“到底是故土故人,里德尔家还是愿意多扶持一下的。” 里德尔,家? 血缘么? 诺特没太明白这句话,但他听懂了特莱沃嘴里“扶持”的意思。 黛拉·里德尔不收拢y国的势力,她要在y国自己创建势力。 而特莱沃,就是她推出来的那个新人。 第200章 万圣夜的三人约会 贝尔琳达绝对是现在唯一一个敢让黛拉做陪衬的人,因为注意到黛拉平常很少穿运动款式的衣服,所以她给黛拉安排了一套改良后的骑士服,而她则扮成了手握权杖的女王。 “嗯,”黛拉看着镜子里身姿挺拔、显出几分俊秀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在贝尔琳达开口之前变短了自己的头发,“下次我们真该去男装店逛逛了。” “哇,你这张脸还真适合当个男人欸,”贝尔琳达本来是专心弄着裙衬的,不经意看向黛拉后就移不开眼睛了,“比我见过的大部分男人要帅的多。” “作为女人,我也比大部分男人帅的多,”黛拉冲贝尔琳达笑笑,走到她旁边帮她理起了裙子,“等会儿要先去吃饭么?” 她们两小时前就开始弄衣服和妆造了,完全错过了饭点,贝尔琳达和黛拉摆摆手,“不用,这可是万圣节,哪里没有糖果呢。” “有道理。”黛拉也不怎么饿,她扶扶挂在腰侧几乎没有重量的假剑,应下了贝尔琳达的的话。 “好了,”贝尔琳达最后往她脸上补了点粉,满意得看了一圈今日份雍容华贵的妆容后,装模作样地抬起一只手,“我们该走了。” 黛拉笑笑,上道地搭上了贝尔琳达空悬的手,“遵命,女王大人。” 贝尔琳达吃吃笑着,顺着黛拉的力道往前走,一路上的人都惊艳又钦佩地看向贝尔琳达,惊艳她的美貌,钦佩她能把传闻中的黛拉·里德尔治的这么服帖。 换个方向想想,黛拉·里德尔维持这么久的亲密关系,同样值得钦佩。 因为贝尔琳达的空窗期少见地到了两个月,所以纵使黛拉从没和贝尔琳达公开约会过,布斯巴顿里也有了她们在一起的传闻。 但这两个人,目前还只是很处得来的朋友而已......吧? 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周雨时眉毛一挑,头一次质疑起自己的判断。 大概是黛拉的男装让他有了危机感,周雨时一直知道贝尔琳达是双性恋,不过他本身会更有意识地和贝尔琳达身边的男性竞争,这算是自身观念的遗留,毕竟他是个正统异性恋呢。 “你就穿这样?前两年的长袖子呢?”贝尔琳达看着简单穿着全套魁地奇装备、披着布斯巴顿魁地奇胜者蓝披风的周雨时,不大满意地撇撇嘴。 “两年前我们在校内,”周雨时走到贝尔琳达另一侧,“但是今年不是去麻瓜世界么?” “也有道理呢,我都有点想穿校服出门了。”贝尔琳达眨眨眼睛,接受了周雨时的答案。 “饶了我,”黛拉说,“再来一个小时,今晚就过去了。” “而且你换掉这身衣服才是损失,”周雨时一只手背在后面,牵起贝尔琳达的一只手,他微微弯腰,“女王大人。” 贝尔琳达又笑了起来,黛拉嘴角噙着笑,默默观察着这两人,主要是在观察周雨时,她已经有些摸清贝尔琳达了,但之前绿茵场上的聊天让她意识到她没怎么看透周雨时。 “周,刚刚贝琳达说的长袖子是什么意思?”三人边走边聊,黛拉提起了刚刚贝尔琳达的话。 “我父亲那边的衣服,他是个-道士,”下意识想说‘神棍’的周雨时顿了一下,“你可以理解为z国巫师,不过他们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们为巫师。” “周穿那套衣服还挺帅的呢!”三人中间的贝尔琳达评价道,“果然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最有感觉。” “这样吗?”黛拉应着,脸上表现得更疑惑了,“周为什么会在这边读书呢?” 闻言,贝尔琳达也看向周雨时,“对啊,为什么呢,我记得你长假都是回z国的。” “嗯......我想解释给你们听的话应该会容易点,巫师意义上,我是混血,我的母亲是麻瓜,”周雨时沉吟着,慢慢措着辞,“麻瓜意义上就有些复杂,我的姥姥姥爷是移民,所以我的母亲算华裔,而我的父亲是z国人。” “人种上不是混血,但是国籍上有些复杂。”黛拉总结道。 “其实国籍上也不复杂,”周雨时无奈地笑笑,“哪里的巫师都不喜欢麻瓜的程序,我父亲当时就是直接自己飞到f国的,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在麻瓜政府那边到现在还是黑户,我只有母亲这边的f国籍,z国籍很难入的。” “我怎么感觉,你父亲有些-任性妄为?”贝尔琳达知道周雨时绝对不会容许他在任何时候成为黑户的。 “我的母亲也很任性妄为,”周雨时脸上还维持着那种无奈的表情,“万幸我是被姥姥姥爷、还有那边的爷爷奶奶带大的。” “也挺有意思的,你怎么之前从没跟我说过你的家庭?”贝尔琳达侧头问他。 因为你的家庭情况是最复杂的。 周雨时和黛拉同时一凛,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送命题。 啊,是周雨时的送命题。 反应过来的黛拉和贝尔琳达一起看向周雨时。 第201章 万圣夜的三人约会-【不该】 周雨时的行为准则其实很简单,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不该】。 不该拿的别拿,不该做的别做,不该说的别说。 作为黛拉·里德尔与魁地奇球员之间的中介人,他建议朋友按规则把火箭弩卖给里德尔,不多要不少要,他也只拿自己该有的中介费,同样不多要不少要。 作为有着正常是非观的巫师,即使知道黛拉·里德尔背后势力强大,他也不去攀附、不留下以后可供往来的人情。 作为正在追求贝尔琳达的周雨时,他深知家庭背景是贝尔琳达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一直小心规避和家庭有关的话题。 但是...... “因为平常联系的少,我总是过节的时候才能收到一两封信,”周雨时没有回避贝尔琳达的视线,“而在学校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详细的问我家庭情况。” 如果想和贝尔琳达更近一步的话,就必须打破“不该说的别说”这个准则。 “不得不说,巫师们只会看血统,好像只能分出来三种人,知道你是个混血、纯血或麻种就行了,完全不像麻瓜世界,”说着,周雨时向前一步,走到两位女士面前摊开手展示自己,“我被喊过好多次,嗯--那不是个好词,跟我的亚裔背景有关。” “你修理他们了吗?”贝尔琳达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看不出情绪。 “狠狠修理了,并且不管我是不是巫师,我都会狠狠修理他们,”周雨时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他眸子一垂,“毕竟,他们在侮辱构成‘周雨时’的一切。” 贝尔琳达的唇角勾了勾。 “不过,学校里的安逸也很不错,”周雨时理着披风走回贝尔琳达身侧,眉毛短暂又轻微地皱起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观念差异让那些歧视变得很可笑。” 贝尔琳达的唇角恢复了原样,她看了周雨时一眼,倒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轻飘飘地把视线移到了正前方。 歧视确实是可笑的,但在贝尔琳达看来,逃避歧视的行为同样可笑。 最后那句话是多余的,周雨时应该知道这个,他还是说了。 为什么呢? 将二人微表情尽收眼底的黛拉有些不明白,周雨时一开始说的很好,既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问题,又转移了话题,新话题甚至还能巧妙地传达贝尔琳达想听的话,脑子转的这么快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加上最后那句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黛拉在过了一小会儿就恢复原样的贝尔琳达的带领下前往了她一早选好的麻瓜街区。 八九点钟,正是节日氛围最烈的时候,街上全是人,家长领着孩子、朋友牵着朋友、女人挽着男人,不同的房子布置了不同的主题,古堡的幽光和乐园的暖光能同时打在一个人身上,有趣极了。 “你真的不想被我们带着去要糖么?我们可还饿着肚子呢,黛拉。”刚往街上走了两步,贝尔琳达就看向了一脸兴味打量周围的黛拉。 “......”黛拉飞速瞄了周雨时一眼,然而对方立马移开眼睛,采取跟她刚刚一样的看客策略。 贝尔琳达,可怕的女人。 周雨时,阴险的男人。 黛拉最后妥协了。 在贝尔琳达和周雨时或期待、或戏谑的注视下,黛拉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一个扮成爱丽丝梦游仙境中兔子先生的男人拎着南瓜糖篮热情地打开了门,在他手放进篮子里做出抓糖的动作之前,黛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到身侧,做了个简单的骑士礼。 “我和我的女王游历至此,遇上了一些糖果危机,还望您能慷慨解囊,”黛拉先是低头这么说着,然后抬头冲这位先生微微一笑,“另外,不给糖就捣蛋。” “这太棒了!”反应过来的兔子先生哈哈大笑,抓了一大把糖给黛拉,黛拉用这把糖堵上了贝尔琳达的嘴。 “你做的很好呢,真的不再去玩一玩嘛?”贝尔琳达边跟路上和她打招呼的人风情万种地挥挥权杖,边不死心地问着黛拉,她身后护花使者姿态的周雨时则在注视贝尔琳达之余,用冷酷的眼神看向每一个没眼力见的男人。 啊,他下次也该瞪瞪女人的,有黛拉在身边时,是周雨时最有这个概念的时候。 “糖果不能多吃,”黛拉抽出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浅笑着斜望向贝尔琳达,“或许女王大人能去让他们把糖果奉上?” “他们会把一切献给贝尔琳达的。”贝尔琳达摆摆手,终于不再问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不时对今晚街上的装饰和活动发表几句意见。 “嘿,漂亮妞!”一个装扮成吸血鬼的金发男人突然窜到了他们面前,冲着贝尔琳达轻佻地喊了一句,露出嘴里两颗假的不能再假的尖牙,“跟这个眯眯眼走在一起算什么,我们去玩玩吧。” 说着,男人挑衅地看向了周雨时,周雨时眉毛动动,轻轻叹了口气后,他朝男人走了过去。 “怎么,想打架啊,眯眯眼,”看到周雨时向他走来,金发男先看了一眼贝尔琳达,然后表现欲十足的举起了两个拳头,“瞧你,浑身护具,一看就是胆小-嘶!” 金发男的话没讲完,周雨时伸手动作很快地在他手臂上点了一下,男人立刻痛呼着捂着手臂后退两步,惊恐地看向周雨时,“巫-巫--巫师!” 后面的贝尔琳达和黛拉都抿着嘴笑起来,周雨时也露出一个微笑,他温和地说:“我还真是呢。” “啊-啊!”金发男怕的掉头就跑,刚跑了两步,又意识到自己说不定已经被下咒了,立马掉头准备求周雨时替他解咒,但是一回头,刚刚在他后面的三人都不见了,可他的手还是木木地发疼。 “怎-怎么会—”金发男踉跄几步,扑倒在三人刚刚站过地方,狼狈地摸索着,嘴里不住地喊,“大师,大师!我错了!把咒解了吧!” 在金发男逃跑的那一瞬间,周雨时就带着两位女士隐身慢慢走到了街边,三人此刻侧头看着匍匐在地上哭出声的男人,都轻轻笑了两声。 “那是什么,周?”走出一段路后,三人解除了隐身,黛拉问周雨时,她没感觉到魔力。 “人体的穴位,那个男人没什么事,手臂只会麻两天,”周雨时回答她,接着又故作严肃地补充了一句,“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当然不会随便对人用魔法。” 闻言,贝尔琳达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她大概知道两个被‘不随便’的周雨时在‘遵纪守法’框架之下用魔法玩弄的倒霉蛋,在她的历任伴侣里,周雨时或许不是最体贴的那个,但绝对是最狡猾的那个。 “人体的?”黛拉抬起自己小臂看了看,“换句话讲,别人的身体就是你进攻的武器?” “进攻?角度很清奇,里德尔,”周雨时一边眉毛动了一下,他看向贝尔琳达,“不过这个多数时候只是为人服务的。” “你之前帮我按摩的时候在按我的穴位?”贝尔琳达轻轻‘啊’了一声,反应了过来。 “舒服嘛?”周雨时眉眼敛起,温声问她。 “嗯......”贝尔琳达的权杖靠在脸侧,她垂眸回忆了一下,复又抬起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周雨时,“确实很舒服。” “我的荣幸。”周雨时微微低头,浅浅一笑。 这么厉害,只用来按摩嘛? 黛拉个人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就跟周雨时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不显山不露水,不主动参与,周雨时把‘明哲保身’这点做的很好,到霍格沃茨的话说不定就是斯莱特林。 贝尔琳达的话,虽然她的情绪说不定比格兰芬多还复杂,但感觉上也会是个斯莱特林。 霍格沃茨-斯莱特林,黛拉有些想德拉科了。 “贝儿!” 在黛拉思绪飘进浅金色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黛拉敏锐地注意到贝尔琳达僵了一下,她眉毛皱皱,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双和贝尔琳达相似的琥珀色眼睛。 艾尔埃塔家的人? 心里有这个猜测的瞬间,黛拉明白了周雨时当时为什么会多嘴一句。 纵使贝尔琳达看起来毫不在意,她的背景、她的家庭、她的出身,在麻瓜界是实打实的麻烦,是会永远给她带来痛苦和非议的麻烦。 所以就算知道贝尔琳达的秉性,周雨时也不忍心看她永远陷于这种麻烦,因此他一定要在贝尔琳达面前给出自己的看法——留在巫师界会更轻松。 这是爱,是束缚,是自以为是。 但爱是其中最根本的。 第202章 万圣夜的三人约会-兄妹二人 艾尔埃塔家是个大家庭,在贝尔琳达被接入这个家庭之前,她就有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大哥、大姐目前正在外面留学,而二哥柯蒂斯和她一样留在f国当了个模特。 “贝儿!”柯蒂斯·艾尔埃塔朝他们跑了过来,和贝尔琳达一样灿金的头发不停摆动,俊秀的脸上显出几分惊喜,而在他跑到贝尔琳达身边之前,周雨时拦住了他。 “她是我妹妹。”和周雨时纠缠了几个来回,发现突破不了这个高大亚裔男人的防线后,柯蒂斯皱眉强调道。 “我知道,艾尔埃塔先生。”周雨时边拦着柯蒂斯,边瞥了一眼只往这边露个背影的贝尔琳达。 贝尔琳达从不畏惧,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让贝尔琳达直面过去。 “你很久没回家了,贝儿!”意识到怎么也过不了周雨时这关后,柯蒂斯瞪了他一眼,只能隔着几米远朝贝尔琳达喊道。 “家里又有什么呢......” 身旁传来贝尔琳达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黛拉看看满脸关切不似作伪的小艾尔埃塔先生,又看看表情空白、不肯回头的贝尔琳达,虽然想不明白艾尔埃塔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氛围,但她搭上了贝尔琳达的手,“要走么?”黛拉这么问她。 “不走。”贝尔琳达脸上的表情一下很果断了,她提起裙子、挺直腰板转过了身,拿出她走秀时的气场,显出她这身女王装扮该有的霸气,一步一步走到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我在外面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柯蒂斯哥哥。”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你11岁后就基本没回过家,放假都在那个学校里,”这时周雨时不可突破的防御松懈了下来,柯蒂斯抓住机会冲到贝尔琳达面前,“我都只能靠看杂志看看你有没有长大。” “那你今天可以好好看看我了,”贝尔琳达没回应不回家的问题,她微笑着展开双臂,给了一直关心她的二哥一个拥抱,“要一起走走嘛?” “贝儿......”柯蒂斯心知贝尔琳达在逃避回家,但是她能不逃避自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于是立马应下了,“一起走走吧,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聊。” “请便。”在贝尔琳达询问的眼睛看向她时,黛拉点了点头,周雨时也表示没有问题。 这场周雨时一己之力促成的三人约会最终还是逃不了变成四人约会的命运。 “你怎么会来这个街区,哥哥?”路上,贝尔琳达问柯蒂斯。 “明天我这里有份工作,”柯蒂斯紧接着问起了贝尔琳达的近况,“你在那个所谓的魔法学校里怎么样?” 黛拉和周雨时走在这对兄妹后面,听着他们不算热烈但也亲近的交流,两人视线都放在贝尔琳达脸上,随时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 贝尔琳达表现地很平静,和柯蒂斯的相处也很自然,黛拉几乎就要以为她没事,但在途经一个活动帐篷时,贝尔琳达突然端起了小桌子倒好的任人拿取的酒,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满一杯酒灌进了喉咙里。 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此豪迈的喝酒,周围立刻响起了起哄的声音,都喊着让她再喝两杯,柯蒂斯制止了贝尔琳达要再拿酒的手,周雨时解下蓝披风披在贝尔琳达身上,略强硬地把她往外面带。 “别这样,贝儿。”柯蒂斯边说边瞪了一眼周雨时。 “你知道你不太能喝酒的。”周雨时只看向了贝尔琳达。 两个男人的动作很快,回过神时,黛拉能做的只有跟在他们后面,口头上问候着贝尔琳达,“为什么要喝酒,贝琳达?” “我不能在万圣夜喝酒么?”贝尔琳达只回了黛拉的话,一杯酒下去,她的眼尾已经泛红,步子也歪歪斜斜起来,一看就知道酒量不好。 “别在一个今天还去要糖的孩子面前当醉鬼。”黛拉跑过去接替了周雨时的位置,她扶住贝尔琳达,话里难得带上了些谴责的意味。 “光要一次糖,算什么孩子。”贝尔琳达撅起嘴,她伸手点点黛拉的额头,语气也不大好,“而我是个大人了,完全可以喝酒的。” “别这么跟朋友说话,贝儿,”另一边扶着贝尔琳达的柯蒂斯打断了有点争吵苗头的两人,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两分受伤,“是因为看见我你才这样么?” “......”贝尔琳达头转过去看柯蒂斯,好一会儿不说话,等她多愁善感的二哥几乎要哭了,她吃吃笑了两声,这才回了话,“柯蒂斯哥哥,贝儿早就不要再被保护了。” “而且啊,要是艾尔埃塔家完全接纳了贝尔琳达·布罗尔,那对夫人来说也太残忍了......” 贝尔琳达这么说着,眼睛一闭,在家人、爱人和朋友的呼唤声中,全身的重量跌进她哥哥怀里,彻底醉了过去。 第203章 万圣夜光怪陆离之爱 贝尔琳达小时候从没听她妈妈芙蕾雅·布罗尔讲过魔法世界,但小小的贝尔琳达·布罗尔有着妈妈大概是个女巫的认知。 因为爸爸每次只在她生病的时候来她和妈妈在的小公寓,每次都只会看看她,接着跟妈妈争吵,可是只要爸爸稍微喝一点茶、或者吃一块贝尔琳达递给他的饼干,爸爸妈妈就立马能相亲相爱了。 妈妈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爱情魔法。 病怏怏的小贝尔琳达每次都会这么想,然后闭上眼睛钻进妈妈温暖的怀里,享受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 要是妈妈总能这么温暖、自己也不用经常生病就更好了。 贝尔琳达·布罗尔和芙蕾雅·布罗尔住在一起,芙蕾雅·布罗尔多数时候是个有些偏执的疯女人。 她不虐待自己的女儿,但从不看见贝尔琳达,只知道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他从前就是这样看着我的黑眼睛,称赞我为英伦玫瑰,”看着贝尔琳达的时候,芙蕾雅会一遍一遍地说着她和艾尔埃塔相爱的过往,“我从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琥珀色,也从没见过那样浓烈的情感。” 芙蕾雅每次都这样说,然后在贝尔琳达渐渐木然的注视中,面色发红地将她柔顺的黑发捧到脸边,做出陶醉的姿态,好像艾尔埃塔正和过去一样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芙蕾雅每次都说艾尔埃塔有多爱她,但是贝尔琳达每次都只看见芙蕾雅有多爱艾尔埃塔。 “可是我们之间的爱有阻隔,他在认识我之前犯了错——”说到这儿的时候,芙蕾雅的脸色会更红,鼻间也会不断往外呼气,她在这时候会短暂地看见贝尔琳达,会温柔地亲女儿一口,“所以贝儿要在这儿,我们之间也会有一个家庭。” 真可怜,被三心二意的男人抛弃了,只能通过扭曲现实来接受现实。 小贝尔琳达知道爸爸是妈妈不正常的源头,可也总盼着爸爸过来,因为只有爸爸才能让妈妈正常,只有爸爸才能让妈妈看见贝尔琳达。 所以小贝尔琳达愿意在妈妈期待的注视中生病。 最后一次玩这种把戏的时候,被‘爱’折磨地心力交瘁的妈妈终于也病了,并且立刻病倒了。 小贝尔琳达看着爸爸遮遮掩掩、极不情愿地把妈妈送到了医院,看着妈妈永远病态地追随着爸爸的黑眼睛,给爸爸递上了饼干。 好可怜,空有皮囊的爸爸只有廉价丑陋的爱,可妈妈在死前都享受着虚假的爱。 因为爸爸在大众面前表现了他有多爱妈妈,事情遮不住了,为了挽回他在大众心里那点已经不多的责任心,小贝尔琳达被接进了他真正的家里。 艾尔埃塔先生在家里遮掩的很好,在事情爆出来之前,他的夫人从不知道他有过不止一个的情妇,他的三个孩子也从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 贝尔琳达是艾尔埃塔先生出轨的证据,是刺破艾尔埃塔家和睦的利刃。 但艾尔埃塔夫人是个很好、很有教养的女人,也养出了三个很好、很有教养的孩子,他们都没有虐待或欺负贝尔琳达,可也没法和她正常相处,所以都采取了礼貌无视的策略。 贝尔琳达从不在艾尔埃塔先生出差归来后露面,他们不去叫她,永远把属于她的小礼物放进她的房间;贝尔琳达不自己上桌吃饭,他们不去叫她,永远在厨房留一份和餐桌上一样的饭;贝尔琳达不在节假日出现,他们不去叫她,永远将她的房间装饰的和其它房间一样。 贝尔琳达总不出现,只在艾尔埃塔母子四人在钢琴旁进行他们惯例的演奏与歌唱的环节时,静悄悄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从不被看见,到看见了之后再无视,起码贝尔琳达在这个过程中存在了下来吧。 贝尔琳达·艾尔埃塔有时会感到寂寞,有时也会想起贝尔琳达·布罗尔得到的短暂温暖,最后,都会从‘贝尔琳达被看见了’的想法中汲取到安慰。 不过也有人在注视着贝尔琳达,注视着全挑父母优点长、洋娃娃似的贝尔琳达,注视着她在艾尔埃塔家被无视的处境。 奥嘉嘴里的禽兽试探性地向小贝尔琳达表示了爱意,以为勾勾手就能得到缺爱的孩子,小贝尔琳达一点没理他。 贝尔琳达的缺爱并不意味着好骗,她有自己想要的爱,只是那份想要的爱已经永久缺失了,她也不可能像芙蕾雅那样沉浸在自欺欺人的爱里。 可禽兽之所以是禽兽,就是它总是克制不住肮脏的欲望,在它终于忍不住对落单的贝尔琳达下手时,开始长个子的柯蒂斯颤着手用石头打跑了禽兽,立刻把被暴力吓得直哭的贝尔琳达带到了妈妈那里。 仔细检查一番贝尔琳达,确认她才只受到些不关键地方的皮外伤后,艾尔埃塔夫人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立刻紧张地问贝尔琳达,“那个人之前对你做过什么嘛?” “他向我示过爱,夫人,”贝尔琳达在那时候专注地看着艾尔埃塔夫人满是关切的眼睛,眼泪还在流,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平静了,“我拒绝过几次,今天是他第一次这样。” “你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艾尔埃塔夫人后怕又庆幸地说着,注意到贝尔琳达默默垂下眼睛后,她才想起全家对贝尔琳达默认的无视策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艾尔埃塔夫人沉默了,她看着接进家里后从不惹麻烦、甚至从不主动在她丈夫跟前露面的贝尔琳达,两只手握着贝尔琳达的脸颊,抬起她那张小脸对着自己。 “贝尔琳达,我不可能不恨你的父亲和母亲,所以我不可能正常面对你,但在那之前,我永远先是一个有良知的大人,我也不可能冷漠地看着一个女孩被毁掉,难道你就觉得自己该被毁掉嘛?” 不正确的出身、不正常的过去,贝尔琳达不知道自己坏掉了多少,不过艾尔埃塔夫人越来越严厉的语气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我不想被毁掉,夫人。” 贝尔琳达这么说,又开始淌起眼泪,她看着艾尔埃塔夫人认真中又隐含关切的面容,心里生出了不想坏掉的奢望,于是她问了一句,“您能爱我嘛,夫人?” 小小的哭泣的孩子,用着浓浓的渴望的语气,说着轻轻的祈求的话语。 这是很难拒绝的场面,但是,艾尔埃塔夫人不可能坦然地接受丈夫的背叛。 “我不能爱你,贝尔琳达,或许你在艾尔埃塔家永远也找不到爱,”艾尔埃塔夫人这么说着,第一次把贝尔琳达抱进怀里,“但这不意味你不值得被爱,而你也得先爱你自己。” 贝尔琳达听见了艾尔埃塔夫人拒绝爱她,可艾尔埃塔夫人在拒绝的同时给了她渴求已久的温暖,贝尔琳达从小就认识到语言是具有欺骗性的,所以她认定艾尔埃塔夫人已经爱她。 艾尔埃塔夫人没有因为贝尔琳达没有受伤就粉饰了这件事,她带着贝尔琳达报了警、找了心理医生,她们当时找的律师就是奥嘉·希门内斯。 准确来说,她在麻瓜世界的化名是希门内斯·奥嘉,主攻妇女儿童保护的法律方向,这位选择成为麻瓜律师的巫师就是因为其丰富的实践经验才被聘为布斯巴顿的麻瓜研究课教授。 奥嘉在她的办公室里单独接见了贝尔琳达,耐心地听着贝尔琳达从这次的案件说到她不被看见的过去,立马从贝尔琳达稚嫩的话语里听出了她对男人和女人看法的扭曲。 贝尔琳达看见的男人是坏的,看见的女人是被坏蒙蔽了的。 贝尔琳达的看法其实有道理,已经能涵盖奥嘉处理过的大部分案件了,但是奥嘉从不希望看着受过伤害的人永远都在伤害里,于是她也郑重地捧起贝尔琳达的小脸,“男人不都是坏的,女人也不都是好的,人是复杂的,性别从不是解释人性的理由,你只是运气不好碰上坏的男人,又运气很好的遇上了好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样,贝尔琳达,你永远都是值得被爱的。” 值得被爱?可谁会来爱她呢? 艾尔埃塔家开始看见了小贝尔琳达,差点滑向悲剧的事件让他们意识到,无视也是伤害的一种。 艾尔埃塔先生开始找机会亲自把礼物给贝尔琳达,艾尔埃塔夫人邀请贝尔琳达坐上了家庭的餐桌,哥哥姐姐和贝尔琳达一起装饰起了房间。 贝尔琳达从她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加入了钢琴声中的欢声笑语。 贝尔琳达渐渐好了,她以为贝尔琳达被爱了。 然后奥嘉又出现了,带来了她的布斯巴顿录取通知书,她要离开家去上学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贝尔琳达几乎立刻去看艾尔埃塔夫人,精准地读出了她眼中闪过的解脱与轻松。 贝尔琳达没有被爱,她只是遇上了很好的女人,遇上了很好的大人。 贝尔琳达又去看哥哥姐姐,哥哥姐姐的眼里是有不舍的,但他们同样琥珀色的眼里永远泛着一股怜爱。 贝尔琳达被爱了,但是爱她的人只看见了过去受到欺负、就认为该被永远保护的贝尔琳达。 贝尔琳达意识到,在她过去的几年里,贝尔琳达也没有被看见。 贝尔琳达来到了布斯巴顿,成为了和她妈妈一样的女巫,在第一个被她美貌吸引来的人结结巴巴地对她说喜欢时,贝尔琳达没有害羞,只微笑着侧头问道: “为什么不是爱呢?” 是啊,为什么不是爱呢?谁又爱过贝尔琳达呢? 如果有爸爸的爱,妈妈会看见贝尔琳达然后爱她嘛? 如果有妈妈的爱,贝尔琳达又会是怎样的呢? 如果有夫人的爱——夫人不该爱她,那对一个被背叛的女人来说太残忍了。 该爱她的妈妈不爱她,能爱她的妈妈不该爱她。 贝尔琳达是该被爱的,只是她总得不到想要的爱。 但是没关系,贝尔琳达能够自己定义想要的爱了。 第一,要看见贝尔琳达,爱着真实的贝尔琳达,而不是臆想中的贝尔琳达,贝尔琳达也不可能去顺应别人期待,因为贝尔琳达不会被‘占有’成别人的贝尔琳达,贝尔琳达只会是贝尔琳达——贝尔琳达从不被强迫。 第二,贝尔琳达会看见别人的真实,不期待别人顺应贝尔琳达的想法,当有分歧时,贝尔琳达不会要求别人去改变,因为贝尔琳达不会想将别人“占有”,但是同样,贝尔琳达只会是贝尔琳达——贝尔琳达从不强迫别人。 第三,贝尔琳达要成为一个好大人、好女人,所以贝尔琳达不去和别人一起伤害另一个人,贝尔琳达也看不上这种人的爱——贝尔琳达从不涉入复杂关系。 “唔......”坐在长椅上靠着哥哥肩膀的贝尔琳达嘤咛一声,终于要从酒精带给她的迷梦里醒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能依稀看见关切地向她凑过来的三个人。 哥哥离她最近,黛拉扶着她的手坐在她旁边,周雨时坐在黛拉后面,离她最远,但她身上裹着他的蓝披风。 看见了想看见的贝尔琳达的人,看见了贝尔琳达的人,越来越看见贝尔琳达的人。 亲人之爱,友人之爱,情人之爱。 贝尔琳达最该被爱的时候没有被爱,但是不爱她的人给了她这一生都会坚守的信条—— 贝尔琳达永远是值得被爱的。 就像现在一样。 “我睡了多久?”贝尔琳达卷起身上蓝披风的一角放在自己眼下,顺着眼睛的轮廓向上轻轻按压,把眼里蕴满的水汽刮去,毕竟女王大人再怎么样也不该哭花了妆呢。 “没多久。”黛拉说,她看着贝尔琳达的琥珀色眼睛,完全被里面的神采震慑住了。 那大概是一种自信、笃定的眼神,可又和黛拉过往见过的所有自信的眼睛都不一样,里面满溢着黛拉看不懂的蓬勃情绪。 她看不懂,但她无端心生向往。 黛拉是天生的上位者,她想要却不一定需要爱,不过在她将爱划分为为非必需品时,她缺少了她值得被爱的认知。 而在这个亲人之爱,友人之爱,情人之爱交织在一起的晚上,在学校的晚宴结束、庄园的宴会落幕、街区的人们归家之时,小天狼星回到了破败的尖叫棚屋。 他摸进了霍格沃茨,情绪激动地发泄一通后无功而返,但在回来的路上,他捡到了几颗不知被哪个学生粗心落下的糖果。 “不给糖就捣蛋,”小天狼星这么说,拿出一颗糖放到躺椅上的人偶身上,“怀特小姐。” 人偶恢复的越来越好的眼珠下移,在小天狼星吃着糖抱怨胖夫人的不通情达理时,直盯着身上那颗小小的糖果。 有一些东西,悄悄在它心里萌芽。 第204章 玛吉的新认知 虽然是新产品,但是直接在各国把持着一些经济的巫师面前展现的‘银信’其实不难推广,毕竟在产品划时代的功能之外,那些巫师们也可以通过打压其它通讯业务或舆论宣传来给‘银信’造势。 不过在宴会得到足够的投资、确定很长一段时间内资金链也没问题后,黛拉和麦尔丹决定放慢步子,找一个最权威的机构来帮他们背书——巫师政府。 有一个给多位政客都提供了资金支持的家族在,这个项目在f国魔法部内通过不是难事,甚至部里还又给研究院批了一笔经费,增设了“金银信”项目,力求在圣诞节前开出展会。 在象征性拿了一笔研究院和霍尔特家给的买断费后,黛拉给出了她的核心相图,然后作为研究院的一员,回归了她的六天半工作制,但这次没有利维娅和周雨时陪着她了,这两位现在被分到大实验室当小领头羊了。 耳边没了利维娅的尖叫惊呼和周雨时的稳重声音,习惯了的黛拉还真有些寂寞。 另外,万圣夜后的贝尔琳达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海-萨希(人形魅魔遇到感情阻碍了)?”晚上九点半,当黛拉惯例在宿舍惯例处理文书工作、贝尔琳达惯例护肤时,连玛吉都禁不住问道,他注意到贝尔琳达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恋爱了。 黛拉看了玛吉一眼,没有回话,意思很明显,贝尔琳达在场的情况下,不能直接议论她,蛇语也不行,这不礼貌。 “玛吉在说话嘛?”用护发油耐心揉搓头发的贝尔琳达突然转过来问黛拉,和另外两条蛇待久了,她已经能听出蛇说话的气音了。 “......是。”果然议论别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为什么玛吉的锅要她来背。 黛拉看着一秒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玛吉,腹诽了一句,只能转过头微笑着回应贝尔琳达,“玛吉他在夸你。” “笑得太假了哦,小里德尔。”贝尔琳达下巴微收、瞳仁向上,用一副可惜的姿态和黛拉摇摇头,声音也刻意夹得比平时甜了点。 习惯性就...... 她以后一定得改改这个毛病。 “玛吉说他好像很久没看见你有新伴侣了,贝琳达。”心生不爽的黛拉把玛吉供了出来,玛吉转走的头立马掉了回来,睁大眼睛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黛拉。 “哦~蛇蛇是在关心我嘛?”贝尔琳达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玛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抱进了怀里,用她柔嫩的脸颊蹭着玛吉细长的蛇头,“我好像还没跟你一起玩过呢,下次要和我出门嘛?” 黛拉之前定的规矩是,阿佩普永远可以带出门,莎多琳只有贝尔琳达出去上课时才能带出门,而玛吉之前去m国了,贝尔琳达还真没怎么跟他接触过。 “玛吉很温顺的,他也永远可以带出门。”黛拉抬头冲贝尔琳达笑笑,这次的笑是真心实意的。 “海-(黛拉你)......”听到黛拉的话,想拒绝又不敢咬贝尔琳达的玛吉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只能尽力扭着蛇身,想让贝尔琳达看出来他的抗拒。 “玛吉他高兴得有些激动,我安抚安抚他,”黛拉嘴上这么说,身体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看着玛吉切回了蛇语,“海希-哈萨-希(反正只是和学长学姐出去玩,这种事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不是做多了嘛)。” “哈-萨海(这不一样)!”在贝尔琳达怀里被抚摸着的玛吉奋力向外蹿出小半个蛇身,“西斯-亚萨(她的气场和别人很不一样,感觉会很麻烦)。” 不是麻烦,而是不可思议。 贝尔琳达的琥珀色瞳仁里,永远蕴着一股情意,并且注视的越久,你就越能在她满是情意的琥珀色里看见自己。 贝尔琳达对爱的要求很高,所以在爱上,她冷酷又自我。 但一个坚信自己永远值得被爱的人,潜意识里也相信别人永远值得被爱,所以她的琥珀色里永远泛着柔情。 黛拉自己都招架不住贝尔琳达,玛吉估计也悬。 “海萨-希(谁惹得麻烦谁解决)。”玛吉被捉回了贝尔琳达的怀里,黛拉和颜悦色地和贝尔琳达说,“明天就带他出门工作吧,玛吉很乐意的。” “多和我待待,说不定你就能找到我最近没伴侣的原因了~”贝尔琳达纤长的手指逗弄着玛吉,她低头在玛吉额上亲了一口,然后把他放回了黛拉的桌上,朝这条小蛇抛了个媚眼,“我们明天再一起玩哦。” “海-希撒(明天让安妮卡过来把我接走)。”玛吉一回到桌上就游到了黛拉眼前,他的‘嘶嘶’声都比平常要更急促。 “希斯-萨(你要有风度一点,不能出尔反尔的,玛吉)。”黛拉慢条斯理地说,脸上的笑意完全暴露了她的幸灾乐祸。 “玛吉在害羞嘛?”坐回位置的贝尔琳达边敷面膜边问着,清脆的声音里带了点戏谑。 “是有点,明天把莎多琳也带着吧,让他们做个伴,”黛拉跟贝尔琳达说,转头又跟玛吉交代道,“海-希萨-亚(贝尔琳达很喜欢莎多琳,会让你少受很多关注的)。” “太棒了!我早就想单独带着莎多琳出去了!” 少受关注,怎么不说让他不受关注? 那边的贝尔琳达高兴地喊道,这边的玛吉叹着气接受了自己多嘴一问的后果。 对于贝尔琳达,人形魅魔之外,玛吉得到了和黛拉一样的认知。 贝尔琳达,可怕的女人。 而对于黛拉,玛吉也有了新认知。 黛拉,阴险的女孩。 但也挺有意思的,在小弟(特莱沃和罗奇尔一众人等)面前呼风唤雨惯了的玛吉并不讨厌这种在他看来略显出格的相处方式,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理解黛拉对幼稚鬼的情感。 不过他及时打住了,照旧在心里把浅金色幼稚鬼丢进了垃圾桶。 没有人,配得上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 第205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魁地奇 哈利·波特一定是和他天生气场不和,不然怎么总挑他风光的时候时候闹事。 那个晚上,好不容易得到了黛拉信息,好不容易出了次风头,哈利·波特那个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教父就大闹一通,把学生们的目光又都夺走了。 虽然小天狼星大概是要哈利倒霉的,但是,是哈利·波特,的教父,抢走了德拉科的风头,这点是可以认的吧? 反正那天晚上,迫不得已挤进粗糙睡袋里、只能跟一大票人极不讲究地睡在礼堂地板上的德拉科在心里又给哈利·波特记上了一笔。 那个风光又狼狈的万圣夜过去之后,德拉科手上还吊着绷带,不过已经有一些不太想装的意思了,他把绷带弄得很松散,不舒服了就拆下来,该气格兰芬多了甚至能当着他们的面装上去。 尤其是进行魁地奇训练、还很巧的和格兰芬多共用场地的时候,哦,那真有意思,本来里面就只有哈利·波特的扫帚快一点,现在速度上格兰芬多是完全比不上又更新过一次飞天扫帚的斯莱特林了。 每当这个时候,斯莱特林队员们也不会认真训练,马库斯默许他们骑着扫帚借训练之名在格兰芬多球员身边左晃一下、右荡一下来影响狮子们的心态,这是战术的一种,第一场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互相对抗,他们没道理在那群狮子面前努力训练暴露战术。 德拉科是玩的最开心的那个,骑在火箭弩上的他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一道闪电,甚至可以在弗雷德\/乔治举起击球棒时一下窜到得分圈那儿,然后怪模怪样地做个鬼脸,等那边气着了,把球狠击过来时,又猛地窜到对方后面哈哈大笑。 这么开心地玩过一圈后,德拉科还要故意在哈利面前套上绷带,再歪歪扭扭几下,提醒哈利魔药课照旧要过来‘服侍’他。 格兰芬多生气嘛? 当然。 格兰芬多气的想动手么? 当然。 但是被黛拉·里德尔另眼相看的德拉科·马尔福现在几乎受到了所有斯莱特林们的保护,这些人甚至巴不得抓到个密谋对德拉科动手的人,这样他们就好借此拉近关系、进而接触到黛拉·里德尔。 因此,最能惩戒德拉科·马尔福的韦斯莱双子和哈利三人组,几乎时时刻刻被盯着,他们不胜其烦,没一点机会对德拉科下手。 发展到后面,格兰芬多球队只能开始避让斯莱特林球队 德拉科对此表示...... 太爽了!!! 这才是一个马尔福在学校里该有的待遇啊!! 不过,要是黛拉在身边的话,他就能更快乐了。 但是现在也还好,自从那个万圣夜后,每次安格再飞过来,斯内普都会在第二天给他一个刻着“d&d”的小礼物,德拉科难得没出去卖弄这些,而是非常小心地藏着,然后在宿舍里一个人细细品味礼物里黛拉蕴着的情意。 只有一件事还让他有些苦恼,斯内普怎么也不愿意让安格把他回赠给黛拉的礼物顺道捎回去。 这能有多麻烦?安格爪子上多个小包裹的事,德拉科觉得斯内普院长也太不通情达理了。 唉,也不知道斯内普院长会不会在信里提到自己,哪怕只是一小句也好,德拉科不希望黛拉和他之前一样,一点得不到消息,那太煎熬了。 “马尔福,”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在德拉科坐在壁炉前,日常的思绪飘远时,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坐到了德拉科身旁,他刚从外面回来,长袍上还滴着暴雨吹上去的水,“你感觉你的手还好么?” “什么?”德拉科眉毛皱皱,没懂弗林特为什么多此一问。 “最近的天气太坏了,说不定到我们和格兰芬多比赛的那天也会很坏,”弗林特意有所指的看向德拉科现在没绑绷带的手,“要是我们还有个队员受伤了,应该能推到天气好的时候。” “听起来(不错)......”德拉科几乎立刻就要应下,他确实不太想在暴雨天比赛,可他一下就想到了黛拉,要是比赛赢了,哪怕斯内普在信里只写了‘斯莱特林球队’,黛拉也算是得到了他的消息吧?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德拉科说,“黛拉刚给我们那么好的扫帚,现在全校的人都看着我们,就这样拖延比赛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你是说,里德尔想看到我们为她献上胜利与荣耀?”弗林特和德拉科凑得更近,他压低了声音。 “......对。”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一眨,顺势应下了。 “好吧,”弗林特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们这次得更用点心,而且一定要快点赢,哪怕分差不大也行,刷分的话后面还有两场。” “这两年的格兰芬多球队确实邪门,那个救世主总能抓到金色飞贼,”德拉科愤愤地说,然后拍拍胸脯,“这次只要能看见金色飞贼,我的火箭弩就一定能比他更快!” 黛拉给了能让他离荣耀更进一步的礼物,他就一定要打败最该打败的对手,把最有光彩的荣耀捧到她眼前! 怀着这样的决心,德拉科在那个狂风骤雨、闷雷滚滚的星期六站上了与格兰芬多的绿茵场。 一站到场地中央,冷雨一吹到身上,德拉科就有些后悔了,他还从没在这么坏的天里打过魁地奇,不过只要视线扫到扫帚上刻着的花体“d&d”,内心蒸腾起的信念感就把那点后悔全都赶走了。 黛拉没机会看他比赛,但和他一起上了赛场,黛拉又总是把事情做的很好,所以他一定要带着她那份一起赢! 霍琦夫人尖细的哨声过后,德拉科骑着火箭弩直往天上蹿,呼啸的风刮过耳边,细密的雨打在脸上,而被雨水迷了眼睛的德拉科只想着更快地占据高位来确定那只小金色飞贼的位置。 他停在了比观众席还好高好几尺的位置,竭力大睁着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场地内寻找那一小点象征胜利的金光,与此同时,德拉科注意到哈利正骑着那把慢悠悠的光轮2000向他靠近。 德拉科立马做出严肃的姿态,往左边蹿出一大段距离,果不其然,哈利·波特继续跟了过来,看来是想跟着他来找金色飞贼。 如果是平常,德拉科一定得飞到哈利·波特面前讥讽两句,但他这次是一定要赢的,绝对不能给哈利·波特任何可乘之机,因此他还是把寻找金色飞放到第一位,间隔一段时间就做几个假动作迷惑哈利·波特来消耗他的体力。 火箭弩的超高性能给了他这么活跃的底气,这是黛拉给他的支持。 这对斗智斗勇的找球手之外,其他球员们也在围绕着对方的得分圈进行对抗,斯莱特林延续了他们粗暴的比赛作风,而且在新扫帚的物理加持和里德尔这个名号的心理加持下,他们打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疯、更不要命。 这里的‘不要命’,不要的是对方的命。 斯莱特林的两位击球手凭着新扫帚的速度,把游走球几乎变成了他们两人之前的玩具,一人刚打出去,另一人就算着轨迹蹿过去,不管韦斯莱双子能不能截住这个球,他们中的一人都会在中途再将游走球打向格兰芬多的追球手。 弗雷德和乔治疲于应付,好几次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只能靠自己猛地缩头、或提着扫帚杆来个大转向才能避免被游走球狠击的痛苦。 在伍德叫暂停的时候,格兰芬多落后了八十分,弗雷德和安吉丽娜的胳膊都被游走球擦了一下,本来带着眼镜就什么也看不见的哈利累得气喘吁吁,要不是赫敏帮他的眼镜弄了个防水咒,他几乎就要泄气了。 狂风骤雨中,比赛又开始了,能看见的哈利终于瞧出了德拉科并不算很高明的假动作,转而自己穿梭着四处寻找金色飞贼。 头顶的不时闪过雷光的乌云永远在震动,之字形的闪电亮地晃眼,伴随而来的霹雳声炸的人耳鸣,而就在如此不美好的场景下,哈利在观众席最上面那排空空的座位上清晰地看到了一只毛发蓬乱的大黑狗的轮廓。 不祥—— 他刚这么想,伍德痛苦的惨叫唤回了他的注意力,“哈利,在你后面!” 于是哈利转过头,可伍德的这一声也吸引了对方找球手的注意力,德拉科也看见了雨中闪烁着的那一金灿灿的小点。 两人都朝中心的金色飞贼冲了过去,而联队用的火箭弩的速度是绝对压倒性的。 德拉科抓住了荣耀的金光,斯莱特林在这场比赛中大胜。 哈利·波特则在摄魂怪冰冷的包围中,从扫帚上掉了下来。 第206章 爱 快到十二月的时候,黛拉才收到她那位寡言少语的法律上的养父的信件,她在宿舍里拆开了这封信。 斯莱特林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大胜也就让斯内普在信纸上多写了一句话。 ‘自从那个万圣夜后小天狼星再没露面。’一般来说,斯内普的信到这就结束了。 ‘这次斯莱特林赢了格兰芬多,大赢特赢,领先了270分。’斯内普的字迹,斯内普的的标点习惯,但是‘大赢特赢’这种话可不像是斯内普教授会写的。 德拉科么? 这么想着,黛拉读起了信上被潦草划去、但也能看出来的最后半句话,‘我想(念)——’ 斯内普连‘想念’这个单词都没拼完,就用羽毛笔连带着前面的‘我’一起杠掉了,黛拉都能想到斯内普因为这句话而瞪视德拉科的样子。 德拉科会因为斯内普的样子害怕嘛? 估计会怕的身体发抖吧,但都敢在斯内普教授面前这么做了,那他肯定是一早就跨过这层恐惧了。 以前的德拉科可不会这样,半年没见,不只是生理上,德拉科在心理上也成长了。 透过这封信,黛拉得出了一个和过去不太一样、但和过去一样向她走来的德拉科,她突然很想见他。 身上的诅咒,果然还是太麻烦了。 暖色的魔法灯光下,黛拉卷起袖子打量起已经看不出一点红痕的右腕,莎维亚的诅咒早已混进了她的灵魂,一般来说,施咒人不解咒她身上的诅咒就解不了。 【一般来说】,而黛拉并不一般。 她一个人住在y国麻瓜公寓里的时候就开始自学诅咒的理论和各种实操,她把理论吃的很透,所以在来之前能非常有针对性的对钱包下精准的诅咒。 对于诅咒来说,这种水平已经不低了,但是该解不了的咒还是解不了。 毕竟事关灵魂,诅咒这种东西,几乎只能下咒者亲自来解。 不过,事关灵魂不止诅咒,黑魔法也能影响灵魂。 理论上说,黛拉可以借助黑魔法小心地过滤掉自己灵魂里别人下的诅咒。 这个过程很危险,并且还从没有过相关的实例,是相当冒险的行为。 黛拉本身不害怕危险与冒险,倒不如说相当跃跃欲试,但怎么样也得找一个密闭可靠的环境来实验,而布斯巴顿没给她这种环境,黛拉只能把这事拖到德姆斯特朗再说。 如果她下学期也没解除诅咒的话,黛拉就会选择就读于德姆斯特朗,她很喜欢布斯巴顿,但更需要自主空间。 “唉。”黛拉叹了口气,把这封信折起来收好了,提起羽毛笔继续做起实验室的文书工作,她做事很认真,直到九点贝尔琳达开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黛拉才从工作中抽身。 “工作顺利么?”贝尔琳达一进卧室,她就这么问候道。 “我什么时候会不顺利?”贝尔琳达略抬高了音调,她脖子微抬,露出一段流畅优美的曲线,显出几分倨傲,玛吉则慵懒地盘在她肩上。 仅仅一次出游,一开始还抗拒的玛吉就完全接受贝尔琳达了。 啧。 质疑贝尔琳达,接近贝尔琳达,“爱上”贝尔琳达。 这是黛拉总结出的贝尔琳达铁律。 “是我问的不好,”黛拉立马改正道,“工作中有遇到什么新挑战么?” “唉,一点都没,”贝尔琳达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压下她的白眼,“最近的工作内容一点新意都没有,我都想留校上课了。” “......”黛拉很愿意迁就贝尔琳达,但仍旧不能接受她不拿上课当回事这点,“所以,你会去多上一点课么?” “看心情~”贝尔琳达俯身揪了揪黛拉的脸,顺势把玛吉还到了她肩上。 “我是很想在课堂看见你的。”黛拉伸手扶稳了玛吉,又劝了贝尔琳达一句。 “我还想在课堂外看见你呢,”贝尔琳达好似委屈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工作,这是一个13岁孩子该有的时间安排?” “在被批判的时候把问题转移到别人身上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贝琳达。”黛拉嘴角扯扯,平静地回应贝尔琳达的抱怨。 “我只是觉得可惜,说真的,黛拉,”贝尔琳达靠到了黛拉的桌子上,侧过半个身子低头看她,“你现在选择做这些,十几二十年后又不得不做这些,人生难道就是为了工作和学习而存在的么。” “我想我得纠正一下你对于我以后“不得不”的看法。”黛拉笑了一声,她朝贝尔琳达招招手,示意她贴过来,接着轻声细语地在贝尔琳达耳边说出了自己在两个大项目中的收获。 飞艇项目她和参与这个项目的高级研究员一样都分到了一点股份,这可是投入运营的公共项目的股份,以后每年她都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而她‘金银信’相图的买断费,虽然说只是象征性收收,但是数额也不小。 听的时候贝尔琳达琥珀色的眼睛就睁大了,一等黛拉讲完,她立刻一脸严肃地控诉她,“我现在要把你打成剥削我的资本家小姐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一定得把你那些首饰盒藏好,我朴素的小贝尔琳达。”黛拉笑笑,她跟贝尔琳达对视了三秒,然后两人都笑着别开了头。 她们习惯不一样、观念不一样、爱好不一样,但就是合得来。 而且,黛拉能明显感受到,贝尔琳达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坦率了。 是爱,也不是爱。 大概是友爱与情爱之间的区别,在贝尔琳达是双性恋的情况下,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仅是黛拉难以区分,说不定贝尔琳达也混淆了很久。 归根结底,曾经的贝尔琳达还是很想要爱的,她不占有爱,但想拥有爱,而她过去又总是通过恋爱来拥有爱。 不过在那个所有爱都摆在眼前的长椅上,贝尔琳达分清了那些爱,并且重新思考起拥有这些‘爱’的方式,她到现在也在思考,所以一直没有恋爱。 但是不管怎样,贝尔琳达最宝贵的认识,是她早就拥有一切爱了。 第207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圣诞节前两天,f国魔法部的‘金银信’展览顺利开展,各国魔法部都有派团队来,而z国团队在这里面一向是最特殊的,因为他们一般没什么订购需求,只是礼貌性前往。 没什么订购需求的原因,主要出于历史文化。 由于中世纪麻瓜对巫师的恐惧与迫害,大部分国家的巫师到现在也对麻瓜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和魔法相关的一切都是藏着掖着的,还专门制订了保密法来防止个别巫师私自泄密。 但是z国-姑且也称之为巫师吧,他们不一样,从古到今,他们什么时候藏过? 包括现在,那些麻瓜能直接看到的什么“道”、“观”、“学会”之类的,其实都是z国庞大的巫师机构的一部分,里面不少机构的运营还要靠麻瓜的钱呢。 并且没有公立住宿魔法学校的z国,还有“入世”这样的说法,可以这样说,除非特殊情况,他们其实不怎么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别开,所以他们中的大部分完全接受麻瓜的科技,甚至其中的一部分人还是“追新族”,能比麻瓜更快的搞到新东西。 而f国研究出来的炼金器材的功能,有些是完全比不上麻瓜技术的...... 当来这儿的唐霩第一次看见“银信”时,一下想到了自己已经用惯了的寻呼机。 “爸,这......”留着寸头、入乡随俗穿着巫师袍的唐霩凑到他一身唐装的父亲身边,使了个眼色。 “......”唐枨极有威慑力的看了唐霩一眼,一句话没说,只继续领着身后的人在f国魔法部的带领下一个一个看着展台。 啊,多嘴了。 唐霩立刻明白了父亲那一眼的意思,知道自己回去又该挨训了,他短暂地为自己悲伤了一秒,然后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反正该来的躲不掉。 他这么想着,绷着一张脸做出认真的样子听讲解,眼珠子却开始乱飞,一个一个扫过场地里那些看着像研究员的人,尽是些四五十的洋人,怎么看都没有他堂哥。 唐霩是个很热情的人,一般叫堂弟表妹之类的都直接前面带个名儿的喊弟弟妹妹,对上面这唯一的堂哥他一开始也是这么喊的,然后就陷入了两头挨打的境地。 堂哥,周雨时,唐霩亲大伯的大儿子,长房长孙,但是抱回家的时候就跟了外姓,爷爷那时候教训了大伯一顿,族谱上给堂哥的名字还是唐霈。 而唐霩要是喊雨时哥,爷爷打他;要是喊霈哥,爷爷面前永远的乖孩子周雨时就阴他。 最后,只能光喊堂哥了。 两头挨打是很可怜没错啦,但怎么样也比他大伯好点。 一直没把堂哥国籍弄回来的大伯已经被禁止回家了,嘶......不过大伯本来也不怎么回家。 好吧,还是两头挨打的他最可怜。 在认为这次参展也是和过去一样意思意思的唐霩恣意发散思维的时候,各国团队在讲解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压轴的展台前,和前面所有只展示一个展品的台子不同,这里铺了红丝绒布的桌子上立着五块四四方方的银片。 看着,像一组电脑,但是没接线。 姑且算“追新族”的唐霩心里这么评价道,稍微有了点兴趣,转头跟严肃的父亲眨眨眼睛,得到默许后满脸笑意地上前在讲解员的指导下开始使用巫师电脑,额,f国这边起的名字是‘银通’。 告别羊皮纸、在机器上办公?电脑可以做到。 联通各部门的信息、便于查找与更新?不就信息系统嘛,国内正在推广呢。 不过这些,对还用猫头鹰送信的巫师们来说,算降维打击了吧? 在各国巫师视线下试用了一番‘银通’的唐霩还蛮惊喜,眼前这个炼金作品算是这几年来他知道的最先进的了,哎呀,先进这个词一出来就感觉跟魔法世界不搭呀。 “除了以上功能之外,每个银通还有自己的编号,银通间能够通过编号直接传输信息。”在一脸正色的唐霩心里自顾自吐槽时,形象良好的讲解员小姐姐继续指导着他,手把手教他打开了一个窗口,输入编号,然后把桌面上的文件传了过去。 电邮?唐霩的眼睛一下亮了,因为正在上大学,他倒用过这个,但是就目前来说,国内还不是很普及。 于是试用完一走到父亲身边,唐霩就兴奋地说,“我感觉这是个好东西。” “......”眉心习惯性拧紧的唐枨瞟了一眼总是缺根筋的儿子,仍旧没搭理他,他听着周围异国巫师已经明显心动的讨论,眉毛皱地更深了。 霈哥儿信里没说错,这次的东西很新,而且因为那个小女孩的凝聚力,这个新的通讯系统估计会非常顺利的被推广,如果要保持一致性,他们是得加入这个系统里。 但是,虽然f国这边是说,作为基站的猫头鹰会被部署在各国魔法部里,可谁知道猫头鹰之上没有猫头鹰呢?便捷很重要,但信息安全更重要。 作为项目参与者,霈哥儿在信里也写明了这个问题在理论上是存在的,然后给出了一句很像他大哥会给出的解决方案——明枪易躲。 想想也是,谁还不会做样子啊,不过是在保持信息联通的同时,买几套回去造个忙碌的部门每天弄点没价值的信息罢了,等家里那边造出自己的立马换掉。 而明枪不仅易躲,身手好点的,还能再抓着枪掷回去。 展览日这天,全研究院都放了假,不凑巧地赶上了贝尔琳达的全天工作日、又不想一个人出去的黛拉干脆带着玛吉在宿舍里复习起了德语,他们圣诞节那天就要走,圣诞假期会在德姆斯特朗过。 “黛拉......”正复习着语法,内拉轻轻打开卧室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眨着网球大的眼睛试探性地叫了黛拉一声。 “怎么了?”黛拉放下手上的书,温柔地冲内拉笑笑,手边的玛吉没转头,只不耐地动动尾巴。 “我......我有事告诉你,”内拉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她不停地搅着手指,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邓、邓布、利多校长,之前,之前让我每两个星期,给他汇报一次你的情况......” 闻言,黛拉和玛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内拉嘴里的话还有她现在这样的反应,他们其实都不意外。 “我,我觉得,这样不对,”内拉说着,突然抽泣起来,“我,我之前都给校长寄信了,但,但是,这对黛拉来说不公平!” “黛拉,黛拉这么好,我却还要-还要当一个监视你的小精灵,我真是太坏了!”内拉嚎啕大哭,边喊边抬手一下一下敲起自己的额头。 “哦,别这样,内拉,邓布利多教授只是关心我,”黛拉赶紧走过去蹲下来止住内拉惩罚自己的动作,她认真地看向内拉朦胧的双眼,“但我也能理解你的惶恐,夹在中间很不容易吧?” “在黛拉身边,我很高兴。”内拉抽了两下鼻子,眼里的泪珠还在掉。 “所以我有一个方案,内拉,”黛拉说,一伸手,抽屉自动打开,内拉和夸西第一次带回来的百合丝巾飞到她手上,“你愿意接受我,这个霍格沃茨学生的衣服么?” 内拉一下睁大了眼睛,但是在黛拉尝试把丝巾系到她脖子上时,她一点没反抗。 “我也为你高兴,内拉,这是你一开始就应得的,”黛拉系了个漂亮的结,她轻轻推着内拉到宿舍里的落地镜前,声音比平时还要更温柔,温柔到带了点蛊惑的意味,“并且你完全不用愧疚,说到底,校长只是担心我。” “而我,愿意直接告诉他我的情况,”黛拉轻柔地擦去内拉眼角的泪,轻轻一笑,“告诉我你们的联络方式,再给我看看内拉之前是怎么关心我的生活的。” “内拉之后就再不用为此烦恼了,就永远都会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了。” 黛拉最后的那句话,声音低沉和缓的不可思议,内拉渐渐不哭了,她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又透过镜子看看黛拉永远对她温柔的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抓住的时候是明枪,再掷回去的时候就是暗箭了。 黛拉倒没有伤害邓布利多的意思,她是不想和邓布利多撕破脸皮的,可也不希望邓布利多能从蛛丝马迹里猜测出她的行动。 伏地魔是她的敌人,但这并不意味着邓布利多会是她的盟友。 第208章 平安夜的最后约会 12月24日,平安夜这天,黛拉和贝尔琳达一早就起床打扮。 黛拉穿了件不过膝、v领口的复古红丝绒连衣裙,脚下踩了双刚到膝盖的冬季黑长靴,贝尔琳达帮她将头发简单地挽到脑后,刻意制造出一种典雅与松散的冲突感,弱化了黛拉身上若有若无的攻击性。 贝尔琳达今天倒顺应了“丑毛衣”的习惯,穿了件印满绿色圣诞树的红毛衣,不过这件衣服的版型不是按照‘丑毛衣’那种肥厚感设计的,在它的一角被塞进贝尔琳达短款黑皮裙后,能极好的展示出贝尔琳达上身的曲线,她今天穿的也是黑长靴,稍微过膝盖一点。 而在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黛拉和贝尔琳达一致认为今天的点睛之笔是保暖咒,让穿得好又露了一部分腿的两人不至于在外面美丽“冻”人。 黛拉明天一早就得走,今天是两人的告别约会,她们打算在麻瓜世界玩到午夜。 哦,差点忘了,玛吉也跟了过来,怕保暖咒不够,贝尔琳达还贴心地背了一个容量大点的包,又在里面铺了层绒来放他。 “玛吉冬天其实出来惯了的。”一切收拾妥当后,黛拉看着缩在贝尔琳达手提包里只露出小半个头的玛吉说道。 “出来惯了不代表喜欢那样,”贝尔琳达说,手指伸进包里抚了两下玛吉,玛吉配合地上下动动蛇头,惹得贝尔琳达笑了两声,“冬天让该冬眠的蛇出来已经算逆自然了,当然得更关照点。” “你真贴心,贝琳达。”因为玛吉看起来相当乐在其中的样子,黛拉没再多说,但心里觉得玛吉在贝尔琳达面前很有装嫩的嫌疑。 诚然,他过去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也经常和学长学姐混在一起,不过据黛拉观察,玛吉在那些人面前虽然表现出一副温顺样子,但总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在人蛇交流间甚至可以说占主导地位。 这样乖巧的玛吉,其实是不多见的。 但是,这样自在的黛拉也是不多见的。 和贝尔琳达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过分在意里德尔这个名号,不用刻意区分麻瓜和巫师,甚至连情绪都可以不加掩饰,她很喜欢这样。 只可惜这是最后一天了。 黛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告别’这个词对她来说不远,她离开过生活的小镇,离开过学习的霍格沃茨,但是过去的小镇里没有牵挂,离开霍格沃茨时因为条件限制,她没机会和一切做告别。 现在她是第一次进行如此有“告别”意味的约会,并且她对贝尔琳达的不舍几乎盖过了她从前认识的所有人——她在贝尔琳达身上倾注了过量的情感。 意识到这点后,黛拉心里紧跟着升起一个想法——贝尔琳达值得,因为她是一个可靠的大人、细腻的女人、完美的室友,黛拉很庆幸自己成长的这一程中有贝尔琳达相随。 “平安夜,圣善夜。” “天国里,星光明。” “奇迹已降临。” 两人挽着走路过一家玻璃柜橱窗里摆满礼物盒的店铺时,悠扬的乐声传来,刚听了这几句,又立马被切回了和街上其它店铺一样的欢快圣诞乐曲。 “这首歌他们放早了,”贝尔琳达说,“不过也没关系,街上听到的这些会让你更能欣赏教堂里的午夜颂歌的。” 对黛拉来说,那三句戛然而止的歌词倒很应心里的景,扫视了一圈节日氛围浓厚的街道后,她紧了紧挽着贝尔琳达的手,“而且也能告诉我们好好享受带来奇迹的节日。” “你这话说的也早了,”贝尔琳达亲昵地点点黛拉额头,“可以享受,但不要只在乎眼前,后面有更让你欢喜的。” “对,今天还没逛多少呢,”在说离别之前,还有半天可以享受,黛拉抬头望着贝尔琳达,莞尔一笑,这个笑容和平时一样收敛克制,但是微微眯起的黑眸里泛着从未有过的柔光,“走吧,贝尔琳达。” “走吧,黛拉。”贝尔琳达眼睛也笑的眯起,而窝在她手提包里的玛吉悄悄探出半个头,直盯着黛拉的眼睛。 啊,原来如此...... 玛吉突然懂了黛拉的情爱观,并且意识到自己对此不需要再有任何烦恼。 反正也只是...... 哈。 玛吉整条蛇放松下来,他在贝尔琳达铺了绒的包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着商店街里各个商铺循环播放的各种不同的颂歌混在一起后形成的奇异和声,头一次感受到了吵嚷下的节日气息。 在得到黛拉圣诞节的第一句“圣诞快乐”之前,他先找到了自己的圣诞礼物。 而就在这无处不在的圣诞颂歌中,黛拉和贝尔琳达逛完了一个个圣诞集市,带着玛吉吃完了一顿顿海鲜,两人手上纪念品的购物袋也越来越多——用贝尔琳达的话说,虽然每年都有圣诞,但每年都不一样,所以每年都需要可以见证的纪念。 其实只是节日下单纯克制不住消费欲罢了,不过黛拉喜欢贝尔琳达的解释和心态,并且显然,她本质上也不是一个会克制消费欲的人。 平安夜,越到晚上光亮熄的越多,在街道上只剩零星几个亮着灯、放着歌的纪念品小棚屋时,贝尔琳达牵着黛拉去往了当地的大教堂。 金碧辉煌的教堂里,人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低声谈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与期待,在他们看向那圣洁的十字时,面上的平和在那一瞬会变成一种虔诚。 “平安夜,圣善夜。” “天国里,星光明。” “奇迹已降临。” 高台上的孩子们开始歌唱,黛拉看着他们活泼红润的脸颊,跟贝尔琳达找了个位置站好,她们不信教,但在这悠扬纯真的颂唱中,两人的脸上也都开始展现出和教堂里所有人一样的平和与期待。 平和是为现在,期待是给未来。 “圣子在稻草上安睡,” “愿无尽之爱护佑他!” “愿无尽之爱护佑他!” 孩子们唱到这的时候,贝尔琳达捧住了黛拉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这个吻,湿润、柔软、温暖,带了几分长辈的气息。 这个吻,是给贝尔琳达眼中真实的黛拉·里德尔的。 “甜美的孩童,温驯的羔羊!” “多么圣洁, 多么美好!” 耳边的颂歌仍在继续,黛拉扑进了贝尔琳达的怀里,把自己整张脸埋了进去。 她哭了。 在外人面前真情实意地哭了,她不想这种眼泪被看见。 贝尔琳达琥珀色的眼里也泛着水光,她看着埋在她身前、无比脆弱的黑发小女孩,一下一下抚过她顺滑的黑发,嘴里跟着颂歌轻轻唱道: “来自这对爱陌生的世间,” “从今起爱不再离开我们,” “愿他永远为王!” 她看着黛拉,唱到这儿,俯身到她耳边轻喃,“而你不用去管什么‘不需要’与‘会得到’,你永远值得被爱,黛拉。” 贝尔琳达能看出来,作为里德尔的黛拉·里德尔不算很开心,但就跟贝尔琳达·艾尔埃塔永远姓艾尔埃塔一样,她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几句话而改变。 所以她不会对黛拉多做建议,她只需要告诉黛拉,“还有,贝尔琳达总是欢迎你的,贝尔琳达总愿意在你身边。” 黛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在贝尔琳达的怀里埋得更深,感受着这短暂的独属于她的最后一份温暖。 为了保护贝尔琳达,黛拉不能再任性享受这份温暖。 她是个孩子,但在这件事上,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第209章 新的开始 时隔五个月,黛拉在最开始的勒梅喷泉那儿,又一次见到了艾丹·罗耶伊亚,这个入职y国魔法部、用着y国巫师名额进了国际调查队的不着调m国巫师。 “嘿,黛拉。”穿着风衣的艾丹冲黛拉挥挥手,扬起一个随性的笑,在黛拉礼貌地和他点点头的时候走到她身边,接过了黛拉手上轻便的行李箱。 “谢谢,艾丹学长。”黛拉没有推脱。 “布斯巴顿的校长说我们还用当初的门出去,”艾丹领着黛拉走到了勒梅喷泉的正前方,他刚说了一句,两个人就被熟悉的白光吞了进去,回神时,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墙面上画着f国国旗的死胡同里,“啊,好快。” “这是给外来人员的门,”听着艾丹假兮兮的惊讶语气,在布斯巴顿上了半年学的黛拉给他介绍道,她按了按绘着国旗的墙面,没再被吞进去,“只给登记人员短暂开放,现在就关闭了。” “各个学校的保密措施的做的这么好,”艾丹叹了口气,他从钱包里拿出机票递给黛拉,照例是头等舱,圣诞节加班的他这次还要了四倍工资,“但是今天我们得麻烦点,到了d国后还得费功夫去森林里找湖。” “没有直接到德姆斯特朗的通道?”黛拉看看机票上的时间,跟着艾丹往前走。 “这个学校不在d国境内,我也只知道它在北欧,一般用船来接人,我还蛮期待的,”说到这,艾丹脸上的笑容加大,“我圣诞节都工作了,他们应该能邀请我上船看看吧。” “我想也是。”黛拉点点头,卡卡洛夫圣诞节就邀请她过去,估计会在船上开宴会,出于礼貌,应该不会撇下风尘仆仆的魔法部可怜雇员。 艾丹也不容易,他要提前和校长们联系、确定接应的时间和地点后规划路线,再把规划方案上报y国魔法部,如果y国魔法部打回方案他还要再和学校那边联络一次,自从林德叔叔调到国际事务司又被派往m国后,没了靠山的艾丹深刻地感受到了规矩的繁琐。 不过艾莉安到m国当交换实习生是他最高兴的事,而且艾莉安租的公寓离他培训的地点很近,住着宿舍的艾丹时常过去拜访。 昨天的平安夜,两人也是好好约会一番后才各自回家吃大餐呢。 熬夜赶路的艾丹登机后带上了眼罩,想着昨晚的甜蜜开始补觉,坐他旁边的黛拉看了艾丹一眼,昨晚同样没睡好的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在补觉和看书之间纠结了一会儿后,选择了戴上眼罩。 毕竟要以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见人呢。 黛拉闭上了眼睛,本来有些困顿的她在闭上眼睛后反而睡不着了,来到布斯巴顿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流转,她在这儿过的不错,见识了很多东西,走之前魏斯教授还在研究院给她办了欢送会,马克西姆夫人和希门内斯教授这两位她很欣赏的女性也都到场了。 她在布斯巴顿并没有很用心的经营人际关系,多数时候为了省事,表现出的还是里德尔的礼貌又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欢送会上每一个人眼里的钦佩和关心都真切地不得了。 就算黛拉·里德尔全部展示出来,也有人会接受她......么? 黛拉先是想到了琥珀色的贝尔琳达,接着回忆起了一年级时尖叫棚屋里浅金色的德拉科,和他那副吓到失声的神情。 不,这不能比,他们看见的不一样。 黛拉结束了心里的思考,终于进入了梦乡。 浅眠了一个小时后,黛拉神清气爽地下了飞机,跟艾丹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香肠和面包应付了午餐,接着艾丹把她领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示意黛拉一起去碰地上扭起压缩成一团的空水瓶。 “门钥匙,”艾丹解释了一句,看着一动不动的黛拉又贴心地补充道,“他们保证这是干净的。” 黛拉想念斯内普教授的空魔药瓶了。 想是这么想,黛拉还是面无异色地跟艾丹一上一下握住了咯吱作响的空水瓶,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到了茂密葱郁的杉树林里。 “最好拿出魔杖哦,”艾丹转着魔杖提醒道,“挑的是没人监管的地方,我们可能会遇见野兽。” “不可以移形换影么?”黛拉开始给自己施驱虫咒和轻身咒。 “程序上没批,”艾丹头侧到一边,对着远在海外的y国魔法部翻了个白眼,然后从他手掌大的钱包里抽出了两根半人高的登山杖,把其中一根递给黛拉,“没事,不用担心,我还蛮有野外经验的。” “说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么一遭啊。”黛拉接过登山杖,叹了口气。 因为y国魔法部里对黛拉·里德尔的观感很复杂。 米洛斯·林德给艾丹讲过这个,一方面,y国魔法部里实际上有不少因为伏地魔家庭破碎的人;另一方面,y国魔法部又必须要对受害人做出面子上过得去的补偿。 黛拉·里德尔今年几岁? 三年级,13岁吧,就已经要承受部里多方势力的勾心斗角了。 也挺不容易的。 但在一个小时后,带着黛拉寻到湖边、被山羊胡子的伊戈尔·卡卡洛夫迎进外边看起来相当残破的木制大桅船的艾丹,对着里面奢华得不可思议的装饰睁大了眼睛,一时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该羡慕黛拉。 “里德尔小姐,请。”高高瘦瘦、白短头发的卡卡洛夫在黛拉面前弯下了腰。 黛拉点点头,她理理身上穿着的和船舱会场里所有人一样不漏一丝皮肤在外面的巫师袍,在艾丹兴奋地左看右看的时候,跟教授们还有之前的合作人开启了她新学期的第一轮社交。 同一时间,黛拉离开的布斯巴顿照例在今晚开展了专给少年少女们的圣诞舞会。 和芙蓉·德拉库尔轮流做了几年舞会皇后的贝尔琳达穿着一身银色鱼尾礼服登场了,她用心打扮了,和之前每一天的贝尔琳达一样美丽,但今天的她眉间凝着一股愁绪——贝尔琳达有史以来最好的室友今天离开了。 一连拒绝了几个人的跳舞邀请后,贝尔琳达兴致缺缺地走出礼堂,给自己弄了一个保暖咒后去往了那片喷泉旁的银桦林,刚靠着树坐下没多久,周雨时熟悉的温润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可以坐这儿么,贝儿?” 贝尔琳达没立刻回话,她抬头看着周雨时一身均衡对称、像西装又不是西装的灰色衣服,先是问了一句,“你穿的是什么?” “中山装,我姥爷的旧衣服,”周雨时按照规矩扣上了衣服的全部扣子,尤其是领口那儿,弄得服服帖帖的,更凸显了他的儒雅稳重,“可以做礼服用的。” “又是旧的,”贝尔琳达撑起脸,给了周雨时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坐下,“你身上总有旧东西,是舍不得嘛?” “传承是我所接受文化的重要部分,”周雨时坐了下来,他半靠在树上,还是和贝尔琳达保持了半臂的距离,“但我也只会吸取和追求我所认为的好的。” “是嘛?”周雨时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合心意,贝尔琳达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周雨时在贝尔琳达交往过的所有伴侣里也很特殊,贝尔琳达不喜欢伴侣对她的占有感,不过周雨时他,很奇怪,他不掩饰占有感,而是将其把握在了一个很微妙的界限,不让贝尔琳达生厌的同时还能让她心里有一种被爱的满足感。 爱必然生出独占欲,贝尔琳达清楚这一点,周雨时是唯一一个找准了贝尔琳达心里那个度的人。 但是他一旦越过那个界限,要求的就比谁都过分。 一年半以前的他是这样的。 “你今天来这儿,也是想让我早点回去?”想到这儿,贝尔琳达眉心一敛,轻声问他。 “不,”周雨时浅笑着摇摇头,“我来找你跳舞。” “跳舞?”贝尔琳达对周雨时的答案感到惊讶,并且对于周雨时总能很好地应付她刁难的问题这点,贝尔琳达甚至都有些钦佩。 “是的,贝儿,”周雨时说,他试探性地握上贝尔琳达的手,然后在琥珀色的注视下慢慢将这只他肖想了许久的手放上了他怦怦跳的心口。 周雨时穿的衣服上有四个对称的口袋,其中一个正在他的心口前,贝尔琳达在摸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同时,也隔着衣服触到了一个有着凸起的圆框样物品。 带钻石的戒指,还是她的尺寸。 赏玩惯首饰的贝尔琳达知道这是什么了,立马要收回手,可面前的总是温润有礼的男人第一次展现了他的强势,周雨时把贝尔琳达的手死死印在他心口那儿。 “不用担心,贝儿,”在贝尔琳达要挣扎之前,周雨时说,深厚的黑眸里映出贝尔琳达的琥珀色,“我不会在你面前拿出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它在这儿,就跟周雨时一样。” “多的是人给我这个,周。”贝尔琳达要抽回手的力道一松,她阐述着客观事实,琥珀色的眼里没有一点嘲讽。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还会向前,还会不停遇到新的人,而不管是在前面还是后面,都会有人看向你,”周雨时说,也松了摁着贝尔琳达手的力道,“或许现在的我就是被你落在后面的那个。” “但我不奢求你看向我,贝儿,”说着,周雨时双手捧起贝尔琳达那只感受过他心跳的手,黑眸紧盯着月光下愈发纯粹的琥珀色,“我只希望你每次不经意的回头时,都会发现我在走向你。” “......”贝尔琳达唇齿微张,一时忘了说话。 “那么,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艾尔埃塔小姐跳一支舞么?”周雨时脸上适时地挂起浅笑,他收回左手,右手握着贝尔琳达的指尖做出标准的邀请动作。 果然,周雨时是她遇见过的最狡猾的那个...... “你等到你的荣幸了,”贝尔琳达笑笑,顺着周雨时的力道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跳舞。” 清皎的月光照在贝尔琳达的礼裙上,贝尔琳达则和她银光闪闪的礼裙一样发着光,让周雨时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真正的神女,情不自禁地和贝尔琳达十指相扣。 在与贝尔琳达相视一笑后,周雨时牵着她向礼堂走去。 第210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怀特小姐的困境 人偶之前一直点评小天狼星的计划简陋,但在和扁脸猫克鲁克山搞好关系上,小天狼星顺利地不可思议,并且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效。 之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比赛的时候,小天狼星就变身大黑狗在克鲁克山的带领下,冒着被摄魂怪发现的生命危险去看了他亲爱的教子的比赛,回来后跟人偶大大吐槽了一翻斯莱特林球队粗鲁的比赛风格。 “那群人就是胡来,飞天扫帚在他们手里简直成了凶器!” “小哈利真勇敢,什么都不畏惧,真像詹姆......” “还有那个长得一副尖酸样的斯莱特林小鬼,全靠着他的扫帚才能赢。” 人偶从他愤愤不平里提炼出了让它愤愤不平的点——“真像詹姆”,这时候小天狼星倒是能接受替代品了? 在小天狼星填着拖克鲁克山弄来的订购飞天扫帚的地址时,人偶满脑子都是“太不公平了”。 它十二月初的时候基本就恢复好了,只要它想,它就可以用希梅纳那副纯然美丽的样貌或者黛拉冷然的面容和小天狼星相处,不过因为近些日子小天狼星嘴里的“怀特小姐”愈来愈具有独立性,人偶暂时保留了自己没有五官的样子,只是悄悄把白发变成了金发。 但是小天狼星还是乐此不疲地叫它怀特小姐,并且语气愈发随意,似乎是把作为怀特小姐的人偶当成了朋友。 这让人偶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它认为小天狼星对它的情感会更有利于它生存;另一方面,它吃不准提到朋友就会情绪激动的小天狼星在受到刺激后会不会一下弄死它。 人偶现在拥有的是被制造出来的过渡性格,先前只是因为‘无知’而表现出冰冷残忍的个性,和小天狼星几个月的交流,使得它过去的无知被填上了一点,让它认清了自己的底色。 它实际上算不得太聪明,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计划完全跑偏的下场,虽然读过了相当聪明的黛拉·里德尔和玛吉,但是见过不等于它也是这种人,毕竟完全没有人家那样的经历。 而且还有种畏首畏尾的特质,人偶好几次都变成了詹姆或者莉莉的样子,想趁外出后总是很劳累的小天狼星精神不济的时刻一举实现自己的成人大业,可它更怕活不了,所以临门一脚之际都退缩了。 “怀特小姐,你说哈利今天看到新扫帚会开心嘛?”圣诞节的晚上,小天狼星一只手按在窗上,虽然并不能看见,但也把头凑到窗子前做出了望的姿态,“应该会开心吧,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敢骑宝宝扫帚,跟詹姆一样,是天生的魁地奇球员。” 和詹姆一样。 小天狼星最近在说到哈利时后面总要带这么一句,人偶一开始还有些嫉妒,现在已经听够了。 “我觉得他会很开心的。”想是那么想,人偶回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下次魁地奇,好像得到二月,啊,我真想现在就看看哈利骑在那把威风的火箭弩上的样子,”小天狼星感慨了一句,终于从只能看得见半轮月亮的窗子那儿离开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和躺椅上的怀特小姐面对面,“你会好奇外面嘛,怀特小姐?” 或许是因为总有人和他谈论,小天狼星的灰眸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总泛着股癫狂,被杂乱黑发遮住一点的面容也恢复了些往日的自在,尤其当他正色说话的时候,甚至能瞧出几分过去的英俊来。 “怎么突然这么问,小天狼星?”对于一般的问题,人偶会给出它的敷衍,不过它一直都很好奇小天狼星对它的看法。 “你几乎不问我外面,好像你全都不在意,可是你,你其实—”小天狼星眉毛皱皱,努力组织着语言,“你其实什么都没经历过不是么,那为什么不多问问我呢?” 因为顺利的话,在它完成使命之后,这副躯体能去经历一切。 “我——”人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它的使命是“生”到这个世界,而不是好奇这个世界,它最终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啊......”小天狼星声音低低地念了两句,然后猛地发出一声笑,“这还算个好答案,比我听过的什么‘纯血骄傲’和‘家族荣耀’好得多!” “小天狼星?”人偶没听出他后面那句话跟他们的聊天话题有什么关联性。 “说出不知道的时候,不就意味着开始求知了么?而求知比接受更好,”小天狼星还在笑,看向人偶的灰眸里浮现欣赏,“这么来看,其实你早就有‘没人是生来如此’的意识了,怀特小姐。” “你好像在夸我,”人偶突然说,“但我感觉你更在夸我身上的你。” “我发誓这是个相当值得夸得点,我身上的和你身上的都是!”小天狼星先是这么辩驳了一句,然后微微睁大了他的灰眸,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跑到人偶身边左右打量,“你刚刚,是在呛我嘛,怀特小姐?” 似乎是...... 对于小天狼星不断强调的‘没人是生来如此’的概念,刚刚的人偶在抵触之余,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没有。”人偶否认道,却是给不出一个解释它行为的理由。 “好吧~”小天狼星摊开手,似乎是相信了人偶的话,但语气里满是笑意,他走了两步,重新坐回床上和人偶面对面,“有关于外面的问题想问我嘛,怀特小姐?我知道的肯定全都告诉你,嗯......比如说魁地奇的规则?” “追球手、鬼飞球,击球手、游走球,找球手、金色飞贼。”人偶说了一连串名词,不过它刻意的停顿一下就能让人知道它知道这个游戏大概怎么玩。 “难道我跟你讲过规则?”小天狼星困惑地歪了歪头。 “你没有,不过你讲过很多次那场魁地奇比赛,”人偶回答他,“而我虽然不问,但我会思考。” 小天狼星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的人偶,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心里有问必答、百依百顺的怀特小姐。 第211章 显化 三角、圆圈、竖线,这三个简单图形组成的图案,曾被广泛认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标志。 一般来说,黛拉只该在书上看见这个标志,但在德姆斯特朗的四层城堡里,穿上厚皮衣在卡卡洛夫带领下逛校园的黛拉到处能看见墙上这样的涂鸦。 “这个格林德沃的标志,在德姆斯特朗还有其它意味?”在五六面墙上都看见这样的新刻痕后,黛拉转头问卡卡洛夫。 “没有,里德尔小姐,那群学生只是在模仿,”同样披上厚皮衣的卡卡洛夫立马说,面对黛拉,他不自觉地略弯了腰,“格林德沃过去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他在西侧三楼的墙上留下了这个擦不掉的印记。” “事实上,我正要带您去那儿,”卡卡洛夫觑着黛拉的神色,小心的说,“科克雷尔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黑魔法研究课教授,也是国际黑魔法学会的高级成员,他的办公室就在西侧三楼那个墙面旁。” “巫粹党?”黛拉看出了卡卡洛夫说这话的时候谨慎的过分。 “是......”黛拉提出了这点,卡卡洛夫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和黛拉解释道,“他很早就是这里的教授了,我不怎么和他打交道,但是,但是有传闻说——” 卡卡洛夫脸上被厚皮毛裹出的红润全都褪了下去,他眼珠乱转,张着的嘴动了好几下,才颤颤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有传闻说,几十年前,科克雷尔指导过--主人。” 主人,黑魔王伏地魔。 卡卡洛夫一定是怕极了他,不然怎么连说名字都这么胆怯。 而且,他还是‘过分’背叛的那一批人。 黛拉了解过卡卡洛夫能查到的生平,不大看得上他,也不大喜欢他就任德姆斯特朗校长以来只收纯血的政策——过去德姆斯特朗是收混血的。 但是作为学生,黛拉有着面子上尊师重道的礼仪,况且,卡卡洛夫好歹也是一位校长,于是黛拉朝他安抚一笑,“不用担心,伊戈尔,你帮助了我,就是在向我的父亲效忠。” 【我的父亲】 卡卡洛夫被这句话极大的安慰到了,他舒了一口气,乱转的眼珠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愈发恭敬地看向黛拉,“科克雷尔教授已经答应指导您了,我带您过去,里德尔小姐。” 黛拉微笑着点头,跟着卡卡洛夫去往了那位科克雷尔教授的办公室。 到那儿的时候,黛拉一眼看见了墙面上醒目的竖瞳三角眼标志,并且立马将这个格林德沃亲手留下的标志和那些涂鸦区分开来。 不同于那些新手涂鸦的模仿之作,眼前墙面上的三角、圆圈和竖线有一种冷硬的笃定感,即使是一点不知道这个标记的人,也能从那干脆的笔触里瞧出一些信仰。 而人们看见的信仰,大概只是那位盖勒特·格林德沃居高临下的追求。 黛拉了解过格林德沃,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他的口号,不过比起伏地魔,格林德沃还是有优点的——他有很严密的理论支撑,虽然多数是他自己的理论,但足够撑起一个有信念的组织。 根据记录,在格林德沃被捕之后,他的追随者中几乎没有否认巫粹党身份的人,并且相当一部分人选择了自尽。 再想想伏地魔倒台后那些想着法脱身的食死徒,呵,统领和统治的区别。 这两个人黛拉都算不上喜欢,但要排号的话,对伏地魔的不喜欢肯定要排到首位的,而盖勒特·格林德沃现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困在高塔里毫不相干的犯人 “让她一个人进来。”在卡卡洛夫抬手要去敲旁边的办公室红木门时,沙哑严肃的男性声音从门内传来,他讲的是德语,卡卡洛夫一下停了动作,眼里闪过忌惮。 “您好,科克雷尔教授,我是黛拉·里德尔,”黛拉给了卡卡洛夫一个手势,示意他先退下,然后用德语高声喊着,“非常荣幸能得到您的指导。”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满是绿光,浓郁的黑魔法的气息让她眼睛微微睁大,烈烈的炉火声霎时围住了她,关门声也在此刻惊雷般炸响在耳边,黛拉感觉到了威慑,下意识地提起魔杖就要施咒。 没有灼热感—— 念咒的前一秒,黛拉意识到了这点,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最终是无视了围满了她的不祥绿光,她面容平静,垂下手,下巴微抬,眼珠向下,放低了姿态。 那道沙哑严肃的男声哼笑了一声,黛拉的黑眼珠向发声处移了移,只说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科克雷尔教授。” “你和你父亲的反应一样,这令我发笑。” 黛拉听见科克雷尔这么说,眼前的绿光潮水般褪去,但那炉火声还在响——她确实正对着一个烧的很旺的壁炉,里面燃着黑魔法的绿焰。 这幽深的绿焰把办公室烤的很亮,但是里面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有一种过度使用后的古旧感,焰光照上去,只能模糊的折回来,又把这间办公室整个笼罩在暗色里。 莱文·科克雷尔的办公桌在壁炉左边,他坐在暗色的最中心,一张瘦削的脸很苍老,上面满是皱纹,但他那头白发收拾的服帖水亮,盯着黛拉的灰眼睛也炯炯有神,使得他看起来一下年轻了不少。 “过来,里德尔,”科克雷尔说,他手肘撑在桌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交握在一起,“让我看看你和你父亲有多像。” “您可能对我们之间的相似感到惊讶,科克雷尔教授,”黛拉走了过去,面上扬起淡淡的微笑,“机缘巧合之下,我见过汤姆·里德尔的样子。” “你们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科克雷尔看着办公桌前的礼貌微笑的黛拉评价道,他嘴唇一抿,脸上的皱纹更多了,“连第一次见我的表情都那么像。” “那您觉得,我们见您的目的会是一样的么?”黛拉唇角的弧度稍稍加大。 “我并不管你们的目的,我只在乎一件事,”科克雷尔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起皮质手套上的扣子,“你会让邓布利多在的地方天翻地覆么?” 邓布利多的一大功绩,是击败了格林德沃。 而格林德沃,是科克雷尔的信仰。 “y国魔法界会是棋盘。”黛拉这么说,她看着科克雷尔称得上优雅的动作,眼珠微动。 “足够了。”科克雷尔摘下了手套,露出一双剔透的手,真正意义上的剔透,他腕部以上的皮肉视觉上似乎是不存在的,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连接在一起的骨骼和不时跳动的血管。 黛拉看得心神一凛,她睁大了眼睛,脖子也微微后仰,但双脚一点没动,紧紧贴在地上。 “没有恐惧,很好,里德尔,研究黑魔法的人最好要摒弃恐惧,”科克雷尔把一双怪异的手往黛拉面前伸了伸,他眼珠上抬,表情幽深起来,“这是我接下来要教你的——显化,通过更改一部分灵魂来固定黑魔法的上限。” “固定上限?”比起询问科克雷尔显化后非人的手,黛拉更在意显化这乍一听是弱势的功能。 “黑魔法和灵魂相关,研习的程度越深,对灵魂的影响越大,最终可能有失去理智的风险,”展示完的科克雷尔开始戴起自己的黑手套,“而显化是将所有影响选择性地逼到灵魂的一个角落,并表现到身体上,这样既能保有神智,也能提升黑魔法的威力。” “那上限是指,被刻意更改过的灵魂有了研习黑魔法的极限?”黛拉皱眉问道。 “对,这个极限因人而异,如果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有天赋,那这个极限估计也是常人终其一生所不能及的,当然-”说到这儿,科克雷尔眨了一下眼睛,不辨情绪地哼笑一声,“你也可以选择和你父亲一样,不设限地去追求所能到达的极限。” “他,没有选择显化?”黛拉说话语气有些迟疑。 “不,他显化了,不过是不设限地显化了,”科克雷尔低头仔细摆弄着手套,‘咔哒’一声扣上手套扣子,“老实说,我钦佩他,能够这样将灵魂完全向黑魔法敞开。” “至于学不学,又怎么学,”科克雷尔戴好手套的手重新交握在一起,他抬眸看向黛拉,“全都在你,里德尔。” 第212章 该做的决定 追求力量的意义,是什么呢? 科克雷尔教授让黛拉圣诞节后给他答复,黛拉在回自己新的独间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毫无疑问,很有潜力。 但在过去,既有邓布利多监管她,又有朋-,嗯......周围人的限制,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潜力。 黛拉不排斥监管与限制,甚至一定程度上觉得就该如此,因为她上学后得到的快乐,基本没有与力量相关的。 最开始的珍珠发卡与力量无关,朋友们的礼物与力量无关,德拉科在二年级时还把她当作要保护的麻种巫师来看。 涉及力量时,快乐往往就没了。 但是,快乐并不能替代力量,力量很重要,那是用来自保的东西。 可在自保之外,追求力量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黛拉看过不少书,包括文学类和传记类作品,在那些作品里,力量主要有两种用途——得到更多,或保护他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个人观念的差异,黛拉在阅读过程中认为第二种情况多数时候可以被归为第一种情况,即,以保护他人为借口,让自己得到更多。 如果这个得到的过程无害,保护的借口得到了践行,那没什么问题,人的私心是正当存在的。 可若是得到的过程损伤了他人,甚至就是伤害了嘴里说的想要保护的人,那就不叫私心,而是虚伪了。 那当她使用力量时,会是私心更多,还是虚伪更多呢? 说到底,她又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权势、财富、地位,对现在的黛拉来说是股掌之间的东西,并且她在那些方面的欲念不是很强。 或者说,追求力量本身,和伏地魔一样—— 不,不对,向黑魔法完全敞开灵魂的伏地魔追求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超强力量带来的不可辩驳的权威。 伏地魔要的是永久的凌驾一切感。 黛拉对这种事并不感冒,她不觉得“永久的一人游戏”是什么值得向往的图景。 还是说,以能够打败伏地魔的强大力量为目标? 黛拉考虑过这个,改变灵魂的黑魔法说不定就能帮她摆脱“炼金物品不能伤害造物主”的限制,不设限的显化说不定也能让她在力量上击败伏地魔。 可她下意识地不想那么做,诚然,她的相貌、性格来自伏地魔,甚至现在正享受伏地魔的名望,但难道她之后也要以伏地魔为目标,整个人生都和伏地魔相关么? 比起为了一个特定的人而追求力量,黛拉倒情愿自己追求凌驾一切。 在黛拉看来,显化不是单纯的追求力量、保有神智这样简单,它可能是一种开端,也可能是一种终结,只要踏出这一步,她各个意义上的灵魂都会发生改变。 自从一年级的伏地魔被赶走后,黛拉就没再专门练习过黑魔法。 一方面,过分沉迷黑魔法的坏例子就在眼前,她不想变成一个寄生虫;另一方面,她的天赋不仅在此,黛拉有很多可以深入的领域,那些领域或许不如黑魔法强力,但她要那么强力又有什么用呢? 在黛拉这里,追求力量,没有意义。 她真的要显化嘛? 难道要就此走上改变灵魂、研习黑魔法的道路——这是开端。 还是说她相信显化能够限制她无限的潜力,将一些东西扼杀在萌芽——这是终结。 这不是什么可以走一步看一步的决定,黛拉不能容许暧昧不清的中间状态的存在。 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在做出决定后,她从不展示出去的里子真的就能那么坚定么? 黛拉想了一路,走进卡卡洛夫特地为她建造的密闭室时,心里也没有一个结果。 密闭室里有两个区域,外面的炼金和魔法实验区,里面是设施完善、带一间小储藏间的起居室。 因为到德姆斯特朗第一要做的事是借助莎多琳实验如何让玛吉成人,黛拉预估实验一旦开始,怕是要紧紧盯着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不能被打扰,所以让卡卡洛夫给她弄了这么一间密闭室。 如果进行显化的话,那也会是个好场地。 ..... 黛拉心里是不太想踏出这一步的。 密闭室里布置的奢华整洁,甚至那些炼金器材上还闪着层金光,变成一米来长的玛吉已经把一切都归置好了,见黛拉回来,实验台上的玛吉直起半个身子,“哈希-亚萨(起居室里还有一个放满了首饰的梳妆台)。” “毕竟卡卡洛夫也出不起建造这里的钱,”黛拉看看被和安格一起关进了鸟笼的阿佩普,又看看玛吉尾巴那儿乖巧的莎多琳,叹了口气,走过去哄出了阿佩普,“宴会上乔纳斯先生是说给我备了一点礼。” 乔纳斯,名单上的名字,玛吉点点头,满意这人的识趣,“海-希(卡卡洛夫带你见了谁)?” “一位教授,曾经的-说不定现在也认为自己是巫粹党的人,”想着科克雷尔对邓布利多的敌意,黛拉修正了对他的描述,“他,教给我了一个新概念。” 黛拉有些不想告诉玛吉显化的事,但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告诉他。 “海-(什么)?”玛吉问黛拉。 “显化。”黛拉眸子低垂,给玛吉解释起来。 听罢,玛吉橙黄的眼睛闪了闪,“海希-萨萨(你该这么做,甚至在我变成人之后,我也该这么做)。” 不想告诉玛吉的原因,就是他总会以和自己相似的视角,直接点明她其实一早知道就该做的事。 玛吉总会是让黛拉永远正确的那个推手。 “是,我该这么做......”黛拉看着玛吉逐渐变成竖瞳的眼睛,没有反驳,“在他不知道我们不能直接杀掉他的情况下,没什么比‘有限’和‘无限’的力量更能安他心的了。” 了解显化机理的那一刻,黛拉就判断出这是最佳选项。 可不论她选择显化的部分在哪里,不论显化给她带来了多少利好,在她因为伏地魔而去做这件她抵触的事时,伏地魔留在黛拉·里德尔身上的永久烙印就以一种具现的形式呈现了。 她只是不想承认,黛拉·里德尔的整个人生,早就不可避免地和伏地魔绑定了。 第213章 科克雷尔的想法 决定显化的第二天,黛拉就去找了科克雷尔。 “你的决心比你父亲慢一点,里德尔。”在那间幽暗的办公室里,科克雷尔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他坐在那儿,只搓了搓皮手套。 “孩子总是在追赶父亲的。”黛拉说,脸上挂着她那副笑。 科克雷尔哼笑了一声,伸手拿过旁边的纸笔写了起来,“显化没那么简单,在之前你要做很多准备。” “首先就是要考过两次巫师等级考试,学会和d国魔法部有协议,随时能为成员展开考试,你上半年就是初级会员了。”科克雷尔把第一份羊皮纸递给黛拉,上面全是非黑魔法的教科书。 “黑魔法归根结底也是魔法,”看着黛拉对手上的书单略挑了挑眉,科克雷尔解释道,“一般来说,正统黑魔法大师的魔法造诣也很高。” 正统。 这个词听得黛拉眸子微动,她意识到她之前和大部分人一样,只看见了不正统的黑魔法。 “可惜魔法世界里太多邪魔歪道的黑巫师了。”而且黑魔法科普也太少了,仿佛‘黑魔法’这三个字出来就能定性了似的,这简直和现在“自愿”被“孤立”的斯莱特林陷入了一样的境地。 “随他们怎么做,随他们怎么想,”科克雷尔又拿过一张纸写了起来,他声音冷冷的,“他们不需要我们承认,我们也不需要他们承认。” “那教授把我的父亲摆在哪一类里?”黛拉看着科克雷尔,眼里有几分探究。 科克雷尔面色平静地抬头看向黛拉,脸上的皱纹雕上去般没有动静,他没有说话,只把又一份书单递了过去。 “谢谢。”黛拉礼貌地接过这份黑魔法特供书单,没再追问。 “自己学,对着这个自己练,”科克雷尔一挥魔杖,一个外缘缠着黑荆棘的沙漏出现在桌上,“之后你每次进我办公室时,都要带着漏完的沙漏过来。” “我可以先试试么,教授?”黛拉瞟着沙漏上半层自顾自搅动而不往下流的浅金色沙子问道。 “可以,既然开始交流了,就要把不明白的都问掉,这是好习惯。”科克雷尔点点头。 得到应允后,黛拉起手一个厉火咒过去,不过绿光打上去,沙子或许只漏下来一粒。 历火咒已经是很强力的黑魔咒了,并且她的魔咒威力应该也不算低...... 这么想着,黛拉又放了几个强力黑魔咒过去,但都只淅淅沥沥漏了一丁点沙子下来。 “阿瓦达索命!”最终,眉毛紧皱的黛拉释放了索命咒,耀眼的绿光闪过,沙子纹丝不动。 科克雷尔一直平静地看着有些挫败的黛拉,深沉的灰眸里没有一丝波动,他见惯了所谓的黑巫师,也确实对他们毫不在乎,不过眼前的女孩已经成了他的学生,所以科克雷尔提点了一句。 “如果力量只作为力量而存在,挥霍力量的时间就毫无意义,”他语气低沉,眼里闪烁的神采让黛拉想到了霍格沃茨里那位睿智的校长,“在你探索欲望、证明成长时,时间才是有效的,里德尔。” 因为个人观念强硬、并且以此为傲,所以展露出了居高临下的包容么? 而加了居高临下这个前缀的包容,又是不是一种蔑视呢? 科克雷尔教授不一定瞧得起伏地魔。 “......”黛拉没有说话,望着荆棘沙漏的黑眼珠颤了几下后,她收好魔杖和两份书单,双手捧起了沙漏,向科克雷尔道了别,“我会努力的,科克雷尔教授。” “期待你的成长,黛拉·里德尔。”科克雷尔说,目送黛拉推门走了出去,而在黛拉确定着他的形象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像,是科克雷尔对这位里德尔的第一印象。 和来他这儿的上一位里德尔一样,彬彬有礼,善于察言观色,用不温不火的言语达成他们的目的,似乎谦逊的眼里实质上永远藏着股傲气。 他们也确实有那个傲气的资本。 作为‘显化’这一概念的开拓者,科克雷尔算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巫师,但就算是在显化后,黑魔法威力得到加强的他也完全不敌邓布利多,而上一位里德尔展露出了碾压邓布利多的潜力。 看出那惊人的潜力后,科克雷尔点破了汤姆·里德尔眼里的傲慢,直接问他以后的事业会不会让邓布利多永无宁日。 “我实际上并不在乎这件事,”科克雷尔记得那时的汤姆·里德尔脸上的温润一下过渡成了玩闹般的漫不经心,“但我想邓布利多教授不会喜欢我要做的事。” 那时的汤姆·里德尔要做什么样的事? 科克雷尔不在意、也不好奇,他全部的心神早跟着他的信仰一起被隔绝在高塔里,再不能分出一丝给这无救的世间,如果不是莱文·科克雷尔还冠着科克雷尔之姓,他都不会遵循那份可笑的限制令只在德姆斯特朗内活动。 不过自由被限制的科克雷尔仍旧有着敏锐的直觉,他清楚地知道,以汤姆·里德尔的天分,只要他做的事会让邓布利多不喜,就一定会给邓布利多带来大麻烦。 所以科克雷尔当时的回答也是“足够了”,并且立刻给了汤姆·里德尔接触校内一切黑魔法典籍的权限。 汤姆·里德尔成长的很快,半年之后科克雷尔就再教不了他一点东西,对他的称呼也从‘里德尔’变成了‘伏地魔’。 汤姆·里德尔眼里的谦逊退的太快,科克雷尔从他之后毫不掩饰的傲慢里看出了伏地魔的疯狂。 是那种没有追求、只知道自顾自玩闹的人会有的疯狂。 而在黛拉·里德尔身上,科克雷尔没看见这种疯狂的苗头,因为他看出来这个女孩心存犹豫。 犹豫并不代表软弱,尤其是在面对强大的未知时,人需要心存敬畏,汤姆·里德尔就没有这种敬畏,他只看见了强大。 科克雷尔欣赏黛拉的敬畏之心,和得到想要的力量后态度天差地别的汤姆·里德尔相比,黛拉在他面前的谦逊也让他很舒服。 但科克雷尔对黛拉的好感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他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和她父亲一样,同样没有追求,所以在他这里,两位里德尔的定位是一样的—— 能够杀死邓布利多的人。 第214章 玛吉的期待 黛拉算着日子,让玛吉模仿内拉的口吻与字迹,把到暑假前要给邓布利多的信全写好了,然后私下里温温柔柔地把这些信给了内拉,过几天又照例给他们布置任务,让他们以工作的名义去旅游,不过这次的工作时限变成了两个月。 送走夸西和内拉后,黛拉分几天填满了密闭室里的储藏室,又把需要的材料、书籍和器材点了几遍,确认一切准备妥当后,黛拉让卡卡洛夫进一步封锁了她那间位置偏僻的地下密闭室。 巫师等级考试和显化被她加入了日程,但来德姆斯特朗的根本目的还是找机会帮助玛吉成人,新添上的东西终究只是顺带。 “海西-亚萨(变大点,莎多琳)。”在黛拉弄好防护措施并在黑曜石台上摆好一排工具后,玛吉朝莎多琳命令道。 眼眶空洞的莎多琳听话地变大了,她躺在实验台那儿,蛇身放松,一点都不紧张。 莎多琳似乎有些太听玛吉的话了。 黛拉瞄了旁边气定神闲的玛吉一眼,没多说什么,拿着这几天快被她翻烂的那本写满如何改造身体的《克林格雷顿》走到莎多琳身边,先按书上写得那样给了莎多琳一个剥去感官与意识的魔咒。 莎多琳本来就放松的身体更软了,她失去了意识,蛇头侧到一边,鲜红的信子从微张的嘴里漏出来一点。 玛吉专注地看着实验台上的莎多琳,然后在黛拉在莎多琳身上落下第一刀时,瞳仁竖了起来。 已经被他遗忘一段时间的对莎多琳的愧疚在此刻全都回来了,但玛吉一点也没有制止黛拉动作的冲动,在黛拉落下第一刀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他不仅不再对莎多琳共情了,并且还期待地不得了。 终于,他终于能拥有一个完全配得上自己智慧和野望的躯体了。 不再是作为总被认为附庸的蛇,而是以完全独立的姿态踏入惊心动魄的棋局。 越是这么想,玛吉的瞳仁就竖的越厉害,随着黛拉一刀刀下去,毒液也顺着玛吉的嘴角一滴滴淌下来。 用魔杖虚空即时画相图之余,黛拉瞥见了玛吉瞳仁竖起、满嘴毒液的模样,她还第一次见玛吉如此贪婪的样子,不免多看两眼,不过手上的改造容不了她分太多心,于是很快又全心投入对莎多琳的实验中。 虽然她设计了一次做成的方案,但那个方案实在是太冒险了,所以还是选用了预估要一个月的三阶段方案,慢慢来改变莎多琳的躯体,还要观察灵魂和躯体的适应情况,黛拉是想尽力给玛吉最好的。 而且最好是一次做到完美,黛拉不太想三番两次地调整玛吉的躯体,她不想对玛吉养成或加深“作品”的印象。 一阶段的改造很顺利,黛拉顺着莎多琳身体的纹理选出了所有日后的部位,多余的肉和骨头则被挖下用魔法保存在一边,以防往后要用。 昏睡着的莎多琳被钉在实验台上,场面很瘆人,因为她几乎被整个切开了,标本般被摆在那儿,但是中心那颗跳动的蛇心又告诉旁人她还活着,凑得近一点,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肉还在鲜活地微微弹动。 对于一手创造出的称得上血腥的场景,黛拉倒没什么感觉,她相当认真的凑近每一块被她刻上相图的皮肉和骨头,记录着上面的魔力波动,偶尔也会改两笔相图,看看魔力能不能运转的更流畅。 把蛇变成人,除了躯体上变化的挑战外,成人后的躯体能不能施魔法也是个大问题。 玛吉没有明确要求,但是黛拉知道他嘴里的‘变成人’完全可以用一种更有针对性的表述来替换——变成巫师。 这么来看,玛吉的要求还真是又多又苛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玛吉,黛拉可不会这么顺应那些要求。 似乎还真是有些太大方了,她甚至都没和玛吉讲过价。 到目前为止,除了炼金术本身带给她的成就感,玛吉也还没给她一点报酬。 想到这儿,黛拉又看了一眼专注于莎多琳的玛吉,提醒了玛吉一句,“该去休息了”,然后拿起准备好的隔离布盖上了被开膛剥肚的莎多琳。 “海-希(实验情况怎么样?)”黛拉把他接到肩膀上后,玛吉问她。 黛拉又扶了扶玛吉,带着他往起居室走,边走边说,“一阶段还算顺利,不过看不出太多东西,只能说方案是可行的。” “海-萨希(你预估这次要多久)?”玛吉又问。 “嗯.......”黛拉眸子垂下,嘴巴抿了几下, “比我预估的要顺利,说不定半个月就能有一个成体。” “不过实验完成后最好要有三个月的观察期,”她推开起居室的门,一眼看见了梳妆台上玩着一堆宝石首饰的阿佩普,黛拉走了过去,继续说,“一些隐性数值也得评估。” “说不定,”哄着阿佩普到手上的黛拉声音突然大了一点,“也会给你换一个调整后的方案。” “萨-(怎么)?”玛吉蛇头一歪。 “莎多琳的方案是改变躯体,让灵魂适应肉体,所以我要做的工作比较多,”黛拉解释道,她拉开实木书桌配套的椅子坐了下来,“但你接入过伏地魔的灵魂,实际上,你的灵魂有做人的经验才对。” “外力终究是外力,如果是从内到外的改变,绝对会自然很多,”黛拉拿出巫师等级考试的德语教科书看了起来,“当然,选择权在你,只要莎多琳身上的实验没有问题,我们就总有保守方案。” 闻言,玛吉澄黄的蛇眼先是一敛,然后游到黛拉面前,“西-萨(你认为第二个方案更冒险)?” “不是更冒险,而是我缺少评估渠道,因为它只适用你,”黛拉抬眸看向玛吉,“再不可能有一个融合过人的灵魂的蛇了” “海萨-亚(如果采取这样的方案,我又该做什么准备呢)?”玛吉倒不排斥跟莎多琳一样被切开身体,毕竟黛拉不会害他,但也确实对这个他主动性更强的方案更感兴趣。 “莎多琳的实验才刚开始,得等到中期之后才能通过‘肉体到灵魂’的变化进行‘灵魂到肉体’的逆推过程,现在的话,嗯——” 黛拉眉毛皱皱,眼珠左右移了两下后,按照书单拿了几本书摆到玛吉面前,“你可以和我一起备考巫师等级考试,就当是做些深化‘你是人’这一概念的事,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尝试思考理想的人的形体以及你要做的事。” “海西-亚萨(理想的形体?在我拥有汤姆·里德尔16岁的记忆之后,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我要借用汤姆·里德尔这个身份的共识了)。”玛吉眼睛眨了眨。 “在那场审判里,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是被提出来的,虽然魔法部没有公布后续,但我想这个身份已经被列为嫌疑人或通缉犯了,”黛拉解释道,她咧咧嘴,无声地笑了下,“你当然可以用他的躯体、身份和记忆,这是最佳选项,不过—” “海希-哈萨-希(魔法部的行动给了我自己定义身份的正当理由)。”玛吉会意,他吐吐蛇信,蛇瞳又慢慢竖起了。 这意味着,就算是在伏地魔面前,只要解释得当,他也能在享受着汤姆·里德尔身份便利的同时,继续当“玛吉”了。 这真是太棒了,他本来也不想用那个被伏地魔抛弃的名字。 第215章 名为莎多琳的蛇怪 黛拉在那间密闭室里不分白天黑夜地度过了她的圣诞假期,基本完成了对莎多琳的三阶段实验,看完了所有巫师等级考试的书,也开始按照黑魔法的教科书对那个荆棘沙漏进行了一部分实践。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她还是摸不清荆棘沙漏的原理。 沙漏的沙子已经下去四分之三了,但黛拉确信里面有四分之一的沙子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漏下去的,与她现在学习的魔法关系不大。 “在你探索欲望、证明成长时,时间才是有效的。” 暖色灯光下,简单穿了一身米色修身睡袍的黛拉靠在被灯照的微闪的黑曜石台面上,她手上拿着本翻开的黑魔法教科书,瞳仁却微微发散,嘴里轻声念叨着科克雷尔那天的话,想获得一些灵感。 究竟是通过魔法证明的成长有限,还是说探索欲望在时间里更有效呢? 那四分之一无声无息的沙子和她的欲望相关嘛? 欲望,炼金术? 一时之间,黛拉只能想到这个,但她直觉这是个错误答案。 “海-萨(可以掀开隔离布了么)?”变大身体的玛吉游上黑曜石台面,他看看台面上被白布盖着的显出人形的凸起,吐着蛇信朝黛拉问道。 “稍等,”黛拉放下手中的书,弯腰拉开台面下的抽屉,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你要来帮莎多琳确定眼睛的颜色么?” 在玛吉游过来的时候,黛拉‘咔哒’一声打开了盒子,露出一双做工精美的灰色假眼,这原本是要在实验过程中加进去的,不过作为魔法生物的蛇怪本身就流淌着一定魔力,而这魔力又大多为她那双不一般的眼睛服务,如果加的太早,保不齐适应肉体的魔法假眼也会被同化。 黛拉可不想造出个人形阿瓦达出来,所以她等到莎多琳的灵魂适应新肉体,又额外研究了固定她灵魂的相图,确认不会再有问题后,才敢送莎多琳一双眼睛。 “海-(墨绿色吧)。”玛吉没什么犹豫地说,跟之前黛拉向他征询莎多琳改造意见一样,都极快的给出了答案,仿佛他对莎多琳人体的模样早有打算。 如果不是莎多琳最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希梅纳或者朵琳,黛拉真的会怀疑玛吉的动机。 “好的,就是墨绿色不怎么显绿。”黛拉应道,她挥挥魔杖,假眼的瞳孔从灰色变成了黑色,不过灯光打上去,一点幽绿会从黑色里透出来。 “海西-萨(那正适合莎多琳),”玛吉游到了莎多琳身边,细长有力的蛇尾掀开隔离布一角,他看向黛拉,“海-希(可以吗)?” 黛拉点点头,玛吉掀开了白色的隔离布,露出里面仍在昏睡的“新”莎多琳,她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穿着身简单的黑袍平静地躺在那儿。 玛吉满意地扫视着莎多琳深邃又精致的五官,他完美避开了一切旧人的模样,为他的玩偶造出了一副美丽的面容。 玛吉是承认美的,不过在他眼里大部分的美没什么意义,难道‘美’能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么? 显然不能,而所谓为美人倾覆一切的风月,大部分只是历史的推责,玛吉知道权力能带来多大的解释性,所以他向来不信那套,也不过分看重美。 但玛吉也确实有偏好,希梅纳、朵琳和黛拉都是他偏好的美,唔...贝尔琳达的气质也蛮有意思的,可正因他有偏好,所以他不能让这种偏好在莎多琳这一日后会是他门面的宠物身上展露。 于是玛吉一知道莎多琳是实验品时就开始准备了,他一边通过言语加深莎多琳对他的依赖感以保这条蛇怪的顺从和衷心,一边在心里否决了一个个不经意间带上熟悉气息的面容,终于是定下了莎多琳的模样。 不过,玛吉到底是偏爱了一点十七岁这个年龄,所以莎多琳被设定成了十七岁。 黛拉走过去,捏着莎多琳富有弹性的身体又检查了一圈,然后扒开了她凹陷空洞的眼眶,把假眼放了进去,小心调整好眼睛的位置后,她给玛吉递了一个眼神,玛吉会意地和黛拉一样往后退了些。 “【运转】”后退几步的黛拉用魔杖对准了莎多琳,轻声念出了如尼文炼金魔咒,咒语落下,莎多琳飘到半空,她海藻般的黑发垂下,身上一层层地泛起光圈,使得那身白皙的皮肤更加莹润了。 黛拉提着魔杖,小心地绕着半空中的莎多琳走了几步,黑曜石台面上的玛吉也小幅度地动着蛇身观察着莎多琳的情况,在他们一左一右走到莎多琳垂下的头发那时,空中的少女猛地睁开了她闪着绿光的眼睛。 同一时间,莎多琳身上的光圈碎裂,黛拉眼疾手快地施了个重力咒过去,在莎多琳身上的袍子刚因为下坠的重力而微微膨起时,就消减了那自然的重力,让她平稳地落回黑曜石台面上。 一落到台面上,身体经历大变的莎多琳没展现出一丝好奇,她立刻蜷缩起身体,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自己闭紧的双眼,“海西-亚(别看我的眼睛)。” 黛拉眼睛微微睁了睁,有些意外莎多琳这从没见过的、称得上自卑的反应,不过这种反应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通过安抚很能让情绪不稳定的人产生依赖感,于是她走过去,轻轻搭上莎多琳绷紧的手臂,“没关系,你永远可以看向我,莎多琳。” “您是不一样的,啊—”莎多琳刚侧出半只眼,又惊讶起自己说起了人话,她惊呼一声,又把眼睛挡严实了,“海-萨(我怎么能够说)......” 她蜷缩在台面上的身体扭动起来,光裸的脚并在一起前后摆了好几下,然后似乎是试探性的稍稍分开并拢的腿,刚分开一点,又紧张地并住了。 “没关系,什么也不用担心,莎多琳。”黛拉做出之前抚摸蛇的动作顺着莎多琳的头发,莎多琳还是很紧张,但她的身体惯性的往黛拉那边蹭了蹭,埋进了女孩温暖的怀里。 “现在,好好放松,感受你的躯体,”黛拉耐心地安抚着莎多琳,在她和缓又温柔的声音中,莎多琳蜷在一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手臂也垂了下来,露出她紧闭的双眼,黛拉继续说,“然后,慢慢睁开你的眼睛。” 莎多琳又僵住了,但是黛拉的反应更快,她一下按住了莎多琳要往上抬的双臂,压制着不断挣扎的莎多琳,“相信我,莎多琳,你的眼睛已经不再是过去那双让你孤单的眼睛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生灵会因为你的这次睁眼而丧命。” 莎多琳挣扎的动作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秒的放空,她张张嘴,想问黛拉‘你保证么?’,可她心里知道主人没有义务向她保证任何事,所以只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而就在她要惴惴不安地遵循命令的时候—— “海西-萨(我也向你保证这一点,莎多琳)。”玛吉低沉的蛇语响起了,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莎多琳一下获得了动力,她睁开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是黛拉的米色睡袍,她第一次见这么柔和的颜色,禁不住伸手捏了一角在手里,随着衣服被攥住,她眼前的视野又开阔了些,在望见玛吉青灰色蛇体的那一刻,她对上了那双澄黄色眼睛。 莎多琳是想立马闭眼的,但是玛吉毫不动摇的眼睛让她整个被制住了,连移开眼珠都做不到,只直愣愣地看着玛吉。 接着,眼中的玛吉向她游来,眼中的那双澄黄色的眼睛还是坚定的、毫不动摇的,靠在黛拉怀里的莎多琳禁不住流下眼泪。 她的记忆只从遇见黛拉那一刻开始,可是千百年的孤独刻在骨子里,她来到这个世界,却从不能肆意打量这个世界,只能待在她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永远等着新的主人。 而第一次,有人把她从孤独和等待的无尽轮回中解放了出来。 第216章 脆弱的欲望 在对莎多琳进行了必要的身体检查后,黛拉开始搀扶着她教她走路,有黛拉的指令的时候,莎多琳走的很顺利,但黛拉稍一松开手,莎多琳马上就会跌倒。 而且,说话和礼仪也很成问题。 带着莎多琳走完一圈路的黛拉从储藏间里拿出一块品质好的完全可以生吃的牛肉,简单调味后,切好了摆在莎多琳面前,莎多琳立刻整张脸埋进了盘子里,都没有嚼,两三口吞掉了所有的肉。 “很好,萨-(吃),”吃完,她抬起一张沾了血水的美人脸,龇着牙露出一个称得上狰狞的笑,“但我,希-(还有些),饿。” 并且于美女与野兽间达成完美融合的莎多琳,现在正和开始探索世界的双语环境下的宝宝一样,出现了语言紊乱的情况。 完全带不出去啊。 虽然说让莎多琳成人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带出去,但是玛吉有一种自己的审美被辜负的感觉。 他给莎多琳这样的形象,不是让她换个样子做蛇的。 “我再去帮你取一点过来。”黛拉看着莎多琳因为沾血而显得野性的脸,呼吸一窒,不过说话仍旧很温和,她拿餐巾把莎多琳嘴角的血水擦去一点——这个动作对清洁来说没什么意义,黛拉是为了强化莎多琳对她的信任和依赖感。 黛拉走去了储藏间,玛吉游向了莎多琳。 “玛吉,”莎多琳叫着玛吉的名字,脖子却不自觉地前倾了,背部也跟着软和下来,做出她之前在玛吉面前的乖顺姿态,“海希-萨(真高兴我能这样看着你)。” “海-萨(我也很高兴能这样看着你,莎多琳),”玛吉说话也很温和,但他澄黄的眼里微微闪着光,显然在这场谈话里有所打算,“海萨-亚(但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让人生畏的)。” 听着这话,莎多琳一下僵住了,她双眼放空,陷入了过往的情绪。 从前的莎多琳致命,所以让人生畏;因为让人生畏,所以莎多琳孤独;因为莎多琳害怕孤独,所以她会在阴暗里卑怯。 当她能站在阳光下后,那份卑怯的阴影也会更大,莎多琳会更在意她是否仍旧让人生畏。 玛吉很了解莎多琳,轻易就能剖析出她的心态,然后通过这份了解轻易地控制她。 “海-希萨(你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可为什么还要向以前那样呢)?”玛吉低沉的说着,灵巧的蛇尾滑过莎多琳现在细嫩的脸颊,让尾巴尖蹭上一点血水,又轻轻把那点血色抹在莎多琳唇上,“希-斯萨(和过去一样,无处不在的血腥)。” 成了人的莎多琳嗅觉仍旧灵敏,她鼻子动动,一直不曾在意的血腥味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玛吉低沉的嘶嘶声在此刻成了一把钥匙,连接她不愿再经历的灰暗过去的钥匙。 “海希-哈萨(但是你不一样了,莎多琳,你不一样了)。”玛吉的声音过山车一般,又昂扬起来,“哈萨-海(你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可能,你完全可以像黛拉还有贝尔琳达那样了,你听见过吧,她们——)” “海-萨(讨人喜欢,从不孤单)。”玛吉缓慢地说出了莎多琳的憧憬,语气里极具煽动意味。 莎多琳脸上的表情还是恐惧的,但她放空的眼里亮起了光,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好的未来,这时候,玛吉在她唇上抹的那一点鲜红,就不再是过去的血腥了—— 那会是将来美好的艳丽。 黛拉端着两盘切好的肉过来了,她把其中小份的放到玛吉面前,然后微笑着把大份的放到莎多琳面前。 莎多琳低头看着面前的肉,喉咙滚滚,极力克制着自己直接吞咽的天性,转而渴望地看向黛拉,断断续续地说着,“能教我,海-(吃饭嘛),希-(主人)。” “你想学?”黛拉眉毛挑了挑,莎多琳的说话和礼仪是很有问题,不过在她看来,莎多琳并没有规范说话和礼仪的必要,因为她现在乃至以后,都不再需要莎多琳多做些什么了。 莎多琳作为实验品帮了他们最大的忙,已经完全有了享受的资格,黛拉当然会对她以后的人生负责,也十分愿意让她过的自在点。 玛吉很了解黛拉,猜得出来她的想法,黛拉也了解玛吉,大部分时候对玛吉参与了多少心里有数。 但忙碌的黛拉不够了解莎多琳,所以这次,是玛吉的控制欲在莎多琳身上占了上风。 “海-亚(我想学)。”莎多琳点点头,脑子里一遍遍放着总是围绕在贝尔琳达身边的欢声笑语。 “那你再等一会儿,我去拿刀叉。”黛拉选择对莎多琳的人生负责,自然有耐心顺着她的愿望教导她,所以面上仍旧很温和,她站起来,又往起居室里的储藏间走去了。 莎多琳是想更作为人活着? 那得先把吃饭和走路教好了,话少说点没关系,先把她教到能出去看看的地步就好。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黛拉也思考起莎多琳的魔法培养方案,她还没让莎多琳试魔咒,但是莎多琳能拿着魔杖放出那本《蛇咒》上的魔法,初步来看,她为玛吉准备的保守方案相当成功。 她给自己拌了份简单的沙拉,又拿上两副银餐具,路过放着荆棘沙漏的书桌时,黛拉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轻轻弹了沙漏一下。 最后四分之一的金沙子全部漏了下去,理论上,她已经探索到让时间有效的欲望了。 可黛拉实际上并没有头绪,她皱眉看了漏完的沙漏两眼,嘴唇抿了抿,最终打算先去教莎多琳吃饭的礼仪。 大概是不怎么知道控制那些从未有过的关节和肌肉,莎多琳坐的直直的,看着很拘谨,黛拉抛开脑子里对于沙漏的疑问,走过去手把手教起莎多琳怎么握餐具,使用时又该怎么用力。 “海希-萨(还要好好嚼一嚼,莎多琳)。”在莎多琳艰难地切下一小块肉要放进嘴里时,旁边用完餐的玛吉补充道。 听着那低沉的蛇语,握着莎多琳手的黛拉看向玛吉,她望着玛吉总是沉静的澄黄色眼睛,猛地看清了一个现实。 玛吉,她潜意识里的朋友、兄长与父亲,马上就能以与她相似的形象来到她身边了。 想到这,黛拉有些恍惚,手下握着的好像不再是莎多琳,而是她梦寐以求的—— 哦,黛拉知道自己的欲望了。 是个听起来会很脆弱的欲望,她也对此感到可悲又无奈,经历了这么多,她想要的居然还是这样简单的东西。 她几乎不可能得到的简单的东西。 家人。 第217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迷雾 斯内普这次的圣诞节假期和他以往所有假期一样,独自一人回到他蜘蛛尾巷的家宅,生活里只有三件事,读报、看书、配魔药。 其实算算日子,斯内普在这个假期里应该给他名义上的女儿,现在普遍认为是黑魔王血脉的黛拉·里德尔写两封信,不过这个据斯内普所知目前对y国巫师一点都不亲近的女孩有着让人意外的可以称得上“天真”的同理心。 黛拉以‘安格圣诞假期不该工作’为理由,告知斯内普他们可以在假期少发两封问候的信。 通常,斯内普给黛拉的信上只有一句话,黛拉给斯内普的回信也是如此,多数时候还都是各式各样“我知道了,谢谢关心”的表达。 黛拉的回信,毫无疑问,都会被摆上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大概黛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信里才什么都不透露。 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还有没有什么其它信息渠道,他本人是和国内那些愈发焦躁的食死徒残党们一样,对所谓里德尔小姐的行动一无所知。 正是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他在信里同样什么都不能透露。 名为黛拉·里德尔的迷雾,笼罩了他们。 但是斯内普倒不怎么在意眼前的迷雾,自小天狼星逃出阿兹卡班之后,斯内普最想做的事就只有向他复仇。 没有那次泄密,莉莉也不会...... 真可笑,他为了一切成了邓布利多的间谍,邓布利多那边却出了让他失去一切的间谍。 圣诞假期快结束了,斯内普打算在新学期里更进一步地盯着卢平和波特,他们之一肯定是小天狼星来这儿的理由,而就小天狼星万圣节的行为来看,大概率哈利·波特会是他的目标。 ...... 哼,你可真是给你儿子挑了个好教父,波特。 “咕-咕。” 当斯内普坐在烤的正旺的壁炉旁,心不在焉地读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时,一只黑灰色猫头鹰叫着、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把一封信扔到斯内普腿上,马上又飞走了。 斯内普眉毛皱了皱,他拿起信,看见上面的寄出地址是魔法部后,眉毛皱的更深了。 他之前是和部里的某些人有私下的利益往来,但在南尼案后魔法部里经历了一次权力结构的调整,目前他和那边的利益联系已经完全切断了,而且就算是之前,乔比佛也只会用私人地址和他联系。 斯内普拆开信读了起来,哦,这是魔法部邀请他去开今天下午教育方案会议的邀请函。 圣诞假期快结束了,魔法部在新学期之前找霍格沃茨负责人开教育会议很正常,可据斯内普所知,这个会议只会邀请校长,也从没邀请院长的先例。 怎么,因为黛拉·里德尔,他这个养父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斯内普不喜欢这个父凭女贵的概念,并且生出了一种被掩盖的不平感,他有自己的名声,不需要黛拉·里德尔帮他“更进一步”。 但斯内普也没有其它选择,邓布利多建议他不要表现出任何不满黛拉的倾向,所以斯内普下午还是“受宠若惊”地去开了会。 到的时候,会议室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部长福吉坐在主位,邓布利多坐在次位,也就只有邓布利多左手边还有一个空位。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点点头,走了过去,刚一坐下,有着一头蓬松白发的康奈利·福吉就向他搭了话。 “下午好,斯内普先生,”福吉面容很和蔼,他朝斯内普微微一笑,堆的满脸都是皱纹,笑意却不达眼底,眼里满满都是打量和忌惮,“今天是想和贵校商讨一下新项目的校园引入计划。” 新项目? 斯内普没听到一点风声,不过顶着福吉不善的视线,他压下了惊讶,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缓慢,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如果人到齐了,那您就讲吧,福吉部长。” 福吉望着斯内普,眼里猜忌的几乎凝成实质,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邓布利多提醒他,福吉才僵硬地礼貌性笑笑,终于是开启了这次会议。 “十二月底的时候,f国魔法部开展了名为‘金银信’的展览......”福吉给两位校方代表介绍起了部里讨论过多次的情况,随着他的讲话开始,一股银色的烟气从圆桌中央窜起,然后似被推平般变大变薄了,慢慢笼罩了整间会议室。 展览那天的景象如实地展现在众人眼前,不管看多少次,部员们都会为那些几乎跨时代的作品惊叹,斯内普也微微睁大眼睛,他同样为作品惊叹,却也不止为作品惊叹,他居然听到福吉说“部里已经通过技术引入法案,准备在魔法部乃至y国魔法界全面应用了。” 不到二十天通过一个几乎颠覆传统通讯行业的法案? 要知道去年大肆宣扬的麻瓜保护法,从第一次被提出到最终通过整整用了五年时间,就算是平常一般管理条例的更改,也几乎都要慢悠悠地走两个月的审批流程。 这已经不是效率高低的问题了,显然部里的各种势力进行了一场斗争,从那可以上记录的最短审批时间来看,是其中一方大获全胜。 而最终也对法案点头的福吉部长,究竟是这场斗争的参与者,还是发现自己是个大权在握却根本无法左右结果的旁观者呢? 黛拉·里德尔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呢? 没人知道,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只知道他不能让那些可能有其它用途的东西进入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的拒绝是预料之中的,圆桌上有几个人象征性地对邓布利多表达反对意见,福吉则很老道地安抚两方人,不过他在说话时眼睛总是瞟向沉默的斯内普,妄图在这位里德尔养父的脸上瞧出一点蛛丝马迹。 福吉想在斯内普脸上瞧出什么? 笃定还是疑惑? 他心里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两种表情都能被解释为坏事。 因为不管黛拉·里德尔在y国到底发展了多少势力,她性质不明的事业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名为黛拉·里德尔的迷雾,很快就会悄无声息地笼罩巫师社会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迷雾后的东西。 会是光明,还是,深渊? 邓布利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同样没有头绪,从前他还能观察并对眼前黛拉的成长加以引导,但现在他不知道脱离y国的黛拉新学习了什么知识、新遇见了什么人、又新有了什么想法,只能任由危险的天才在外面野蛮生长。 汤姆·里德尔有过相似的销声匿迹,再归来时就是完全的伏地魔了。 邓布利多为巫师界的未来感到担忧,为他的学生感到担忧,也为黛拉感到担忧。 第218章 德姆斯特朗的新学期 德姆斯特朗的校区面积很大,不过大部分是湖,教学建筑不连续地坐落在每一块湖中可以落脚的土地上,学生们需要通过划船在四层城堡和植物园、决斗场之类的建筑间进行穿梭。 当然,如果你是个对魔法自信的人,并且也敢于挑战冰冷且有惊喜的绿湖水的话,可以选择潜水过去。 德姆斯特朗覆着白雪的风貌和永远凌冽的寒风跟霍格沃茨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差异,里面的学生也不像黛拉见过的大部分脸色苍白的巫师,他们不管男女都普遍身材高大,脸上也很红润。 因为北欧巫师讲的语言太多,除了黑魔法研究课是德语教学,校内其它课程都统一用英语授课,校内也更鼓励使用英语交流,虽然黛拉是要讲德语的那一批,但她仍旧对此感到亲切。 而更让人亲切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同样要在礼堂里的四张长桌上吃饭,并且分桌很严格,学生只能在他该在的长桌上用餐,因为他们的桌子分配是纯粹的唯成绩论。 德姆斯特朗的四张长桌,从左到右依次是启程桌、成就桌、光荣桌和荣耀桌,光荣桌和荣耀桌要比前两张桌子短一点。 启程桌是每个新生都坐过的桌,桌上的人基本只能上各个学科基础课,如果最后一年也在启程桌上的话,虽然能毕业,不过毕业证书会很简朴。 成就桌上的学生有资格上大部分的学科进阶课,毕业证书上会有花哨的烫金花边。 光荣桌上的学生则能上半数左右的学科高阶课程,毕业时会额外得到一个华丽的白色镀金奖章。 荣耀桌只开放给有天赋或有能力上黑魔法研究课的人,毕业时除了镀金奖章外,小部分人能得到教授的黑魔法研究学会的入会推荐信。 在圣诞节后新学期的全年级聚会里,学生们坐满了四张桌子,他们都注意到了卡卡洛夫校长身边的两个生面孔。 首当其冲的,黛拉·里德尔,这个黑发女孩的面容对他们来说其实不算陌生,毕竟有段时间里,报纸上全是她瘦弱又沉静的大版图照片。 照片上的黛拉·里德尔已经很迷人了,姣好的面容和优雅的气质自不必说,而她身上的冷硬与温和又达成了微妙融合,显得傲慢又仁慈,像一位异国的公主。 对其中的一些人来说,黛拉在权力和地位上确实是实际上的公主。 另一个面孔就大大出乎他们预料了,没人知道那个身材高挑、有着一双含情墨绿眸子的漂亮女孩是谁,一些激动的男生都来不及深思出现在黛拉·里德尔身边的女孩是否会也有什么特殊身份,禁不住对莎多琳吹起口哨。 莎多琳从不懂这个,所以并不羞涩,只朝发声处望几眼,看见了很多双注视着她的眼睛,立马为自己能够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世界感到开心,眼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几分对世界的情意,被她看着的男孩们红了脸,又叫了起来。 “安静!”卡卡洛夫狠狠把手杖往地上一垂,想压下学生们的混乱,生怕黛拉会对这种吵闹不满。 黛拉拢拢身上的厚皮衣,对卡卡洛夫微笑着摇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卡卡洛夫当即松口气,但步子还是更快了,他毕恭毕敬的把黛拉领到了荣耀桌的最前侧。 “谢谢您的照顾,卡卡洛夫校长。”黛拉先给了莎多琳一个眼神示意她坐下,然后和卡卡洛夫礼貌一笑,跟着坐下了。 纵使知道黛拉只是礼貌,从没在黑魔王那儿得到过尊敬的卡卡洛夫也面色微微发红,他大大地扯了一个笑,露出满嘴黄牙,挥舞着他的手杖上了最前面的演讲台,“一个假期过去,我看你们都有点不像话了!”他斥责起刚刚吵闹,台下一片嘘声。 “您好,里德尔小姐,”在卡卡洛夫发表着他并不鼓舞人心的演讲时,坐在黛拉后面、看起来她同龄的男孩向她搭了话,“我是雷柯尔·乔纳斯。” “乔纳斯么?”黛拉快速打量了一圈面前这个栗色头发、脸颊瘦、眼睛却很精神的雷柯尔,微微一笑,“乔纳斯先生送我的礼物很合心意。” “能让里德尔小姐满意,是家父的荣幸,也是乔纳斯家的荣幸。”雷柯尔笑着说,他的视线飞快地朝一旁的莎多琳那儿送了一眼。 这一眼不是为莎多琳的美貌,只是为她身上所有来自那个梳妆台里的首饰。 项链、头饰、戒指、手镯,全都是。 “哦,莎多琳,你也该谢谢乔纳斯先生的。”黛拉叫了莎多琳一声,声音很温柔。 漂漂亮亮的莎多琳先是看向黛拉,然后在黛拉的眼神示意下望向雷柯尔,露出一个玛吉教导的不露齿的微笑,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谢面前的男孩,但主人让她做的事不会错,所以不带犹豫地向雷柯尔表达了感谢,“海-萨(谢谢)。” 莎多琳的蛇语让雷柯尔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的眉毛小幅度的纠结地扭了扭,接着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只是眉间还有点皱着,使得他的笑容显出些苦相,“能为这位小姐的美丽增色,乔纳斯家也倍感荣幸。” 这位小乔纳斯的社交功力还不到家,不过能坐到她身边,在学校里的地位和能力应该还不错。 来到新环境的黛拉习惯性评估起面前的男孩,她和雷柯尔又聊了几句,引导男孩介绍起他眼中的德姆斯特朗,一旁没得到更多命令的莎多琳则乖巧地转过头,继续开心地望着终于向她敞开光明的世界。 “最后,让我们向新来的两位同学,黛拉·里德尔和莎多琳·斯莱特林,表达最热烈的欢迎!”卡卡洛夫不受欢迎的演讲到了尾声,他握着手杖的手臂伸直,豪迈的指向那边坐着的黛拉和莎多琳。 三个桌子上的学生们先是静了一瞬,有那么几声不可置信的小小议论从中间响起,“斯莱特林??”,没人想到那个女孩会有这样不一般的出名姓氏,短暂的静默后,反应快的一部分人鼓起掌来,接着整个会场都响起了掌声。 黛拉转过头,点头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注意到在这似乎热情的掌声之内,也有不少人抱着胸阴沉地望着她,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黛拉表示理解,并且没有计较的打算。 “我的校长发言结束了,”卡卡洛夫对底下学生们展现的热情很满意,他瘦的颧骨微凸的脸又红了一圈,“接下来,按照传统,是上学期决斗场中的最终获胜者,德米特里·伊萨耶夫作为学生代表来进行一分钟发言。”他加重了‘一分钟’的发音。 伊萨耶夫? 黛拉想起了她那本读过几遍的《污泥、泥土和土地》,这本书的作者是也姓伊萨耶夫。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硬挺的黑色短发男生从光荣桌上站了起来,不少学生开始欢呼起哄,显然这位伊萨耶夫还算有人气。 德米特里走上了演讲台,他也穿着德姆斯特朗的厚皮衣,不过透过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出他里面的衣服比在场的的大部分人要单薄。 当然,他穿的少可能是本身足够热,但是黛拉看得出来他那身皮衣旧的不一般,已经没一点光泽了,看着像个历经了几十年的古董。 “第二个学期了,我才有机会这样公众的在新生面前发言,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过我的名声。”德米特里毫不怯场,他微笑着用他稍带弹舌的英语开始了讲话,表现得比刚刚学校里地位最高的校长还要游刃有余,被他点到的启程桌那儿却发出了由稚嫩童音组成的嘘声,显然对他相当不满。 台下卡卡洛夫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起来,他咬牙掏出了怀表,开始计时。 “我的名声有很多,不乏很多光彩的,光荣桌的一员,连续四年获得角斗场的冠军,”德米特里一点没受嘘声的影响,仍旧微微笑着,“也有你们认为不光彩的,比如说,我是卡卡洛夫校长任职前一年进来的血统不纯的巫师,甚至到现在也在校园里宣扬亲近麻瓜的口号。” “嘁——” “滚下去!” 各张桌子上都有人喊起来,卡卡洛夫捏着怀表的手更用力,下意识地朝黛拉望去,没在女孩脸上看见什么厌恶的表情后,才稍稍松口气。 “但我个人认为,后两件才是我最光彩、最值得称赞的事,”德米特里继续说,“麻瓜从不是该批判的概念,麻瓜血脉也从不是该可耻的原本。” “就跟我爷爷说过的一样,‘麻瓜种’这个词是被人为泼出去的污水,而当这盆污水的影响却从不局限于麻瓜和麻瓜血脉,我必须承认这个由所谓上层人设计的概念很巧妙,让那些探知他们土地的麻瓜和可能取代他们的有能力的麻瓜血脉的巫师成了巫师社会中认知上的最底层,他们靠这个来构建认同、巩固他们的财富地位。” “可因为一个概念就将对他们来说更好的工作或更便利的产品弃之不顾,巫师社会就没有损失嘛?当被蒙蔽的巫师因为一个概念抵制社会进步的时候,维护的只有那些所谓上层人的利益。” 黛拉听得眉毛一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越讲越激昂的德米特里,认为他说的没有问题,但是只收纯血的德姆斯特朗并不是给他做这样演讲的场合,毕竟没有多少人能认真听他爷爷和他的理论。 不过黛拉赞赏他的勇气,在一个出过格林德沃、现在又有黑魔王女儿的校园里,德米特里仍旧能公开发表这样的讲话,强过绝大部分人。 “但这种因为无端概念和无理规则组成的现状不难打破,只需要一片土地,一片所有人站在上面不会去多计较一切附加身份的土地——”德米特里的声音愈加高昂。 “一分钟到了!!”卡卡洛夫对着自己的喉咙用了扩音魔法,但是完全压制不住德米特里富有激情的声音。 “到那时候,所有歧视和剥削都会烟消云散!”德米特里直直地举起一只手臂,嘴巴开合的幅度很大,扯得脸颊都更红润,他眼里发出惊人的光彩,“我们希望德姆斯特朗能成为这样一片土地,也随时欢迎任何人加入我们!” 台下猛地爆发出阵阵欢呼,黛拉望过去,欢呼的人中有一部分是和跟德米特里穿着一样朴素的学生们,他们挥着拳头,激动的呐喊。 但出乎意料的,各张桌子上也有另一些人面色发红地鼓起了掌,他们在衣着上看着和德米特里不是一类人,眼里倒有着相似的光彩。 黛拉转头又看了一眼被卡卡洛夫赶下台的德米特里,一下跟这位比瘦高的卡卡洛夫还要高上一头的男生撞上视线,黛拉没在德米特里坚毅的黑眼睛里看出任何针对她的厌恶。 哦,德米特里最后所说的‘任何人’包括了黛拉·里德尔。 黛拉对德米特里的评价更高了些,她瞬间确定这个男生不是在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而确确实实是在宣扬信仰、想着让世界更美好。 只可惜,他们明面上的立场不同,黛拉就算感兴趣,也不可能跟德米特里走得太近。 其实她还蛮想看看德米特里的理论在巫师界广泛传播开的场景的,巫师界还从没有过这种理论的大范围传播不是么? 最开始宣扬开的是和麻瓜世界保持距离,然后是格林德沃的巫师至上主义,接着又是伏地魔的纯血统万岁。 没新意,没人性,开倒车。 啧。 黛拉想再读一遍《污泥、泥土和土地》了。 第219章 黛拉的发现 开学后,黛拉向科克雷尔教授上交了漏空的荆棘沙漏,并且还交了几本做完的巫师等级考试资料。 “铛——” 科克雷尔敲了下沙漏,发出清脆的回音,所有的金沙子又都回流了,他望向办公桌前站的笔挺的黛拉,“再敲敲它,里德尔。” 黛拉依言敲了敲,敲出的声音同样清脆,沙子淅淅沥沥漏下去,却还剩了大概六分之一留在上面,黛拉眼睛惊讶地睁了睁,“我没有在这上面耍过花样,教授。”她急忙向科克雷尔解释道。 “在这上面没人耍的了花样,”科克雷尔平静地说,“你的能力得到了足够的成长,但是对于探索到的欲望,你还不够坚定。” “教授,这......”黛拉眉眼敛起,有些迟疑地说。 “这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了,”科克雷尔拿起黛拉的作业粗粗看起来,“巫师等级考试的话,你的知识储备差不多了,之后我会安排另一位教授给你一些考试技巧的指导的,周四你就可以去参加考试,考试期间她也会陪着你。” 划掉占卜学后,黛拉要考十一门,每门都要考两场,她起码得去d国呆一个星期。 “十分感谢,教授,我会好好准备的。”黛拉应着科克雷尔的话,心里迅速做了时间预估和准备计划。 “而显化,”科克雷尔把黛拉的一小沓作业推到一边,把那个荆棘沙漏放在两人中间,带着黑皮手套的双手缓慢围着沙漏动了起来,他手上的动作缓慢而轻盈,像是在做什么古怪的仪式,“你已经可以开始了。” 黛拉看着那六分之一的金沙子飘起,又猛地氤氲在上半层的沙漏里回旋起来,科克雷尔手上动作在此时停住,然后右手一抬,一本手札飞到了他手里,“你仍旧需要让沙子漏完,不过每个周五晚上八点可以见我一次。” 科克雷尔把封装完好但纸质有些软烂的手札递了过去,“基本原理和结果之外,我不喜欢解释太多,自己学习吧,里德尔,等你有资格显化后,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黛拉接过,她轻轻摸索着时间痕迹很重的手札,脸上泛起一股严肃,“我会仔细研习的,科克雷尔教授。” 科克雷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瞄了一眼被黛拉重新拿上手的荆棘沙漏,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与黛拉·里德尔不同,汤姆·里德尔虽然没有追求,但是个人欲望非常明确,他强烈的想要凌驾一切,并且深信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和权力,所以他的沙漏一下就全空了。 可黛拉·里德尔却心存犹豫,对掌握她父亲想要的权势而犹豫么? 如果黛拉·里德尔真的是一个对权势都犹犹豫豫的人,科克雷尔可不觉得那些唯利益是图的老狐狸能被单纯的名头唬住,连虚张声势的卡卡洛夫都不会尊敬这位里德尔小姐。 科克雷尔更倾向于黛拉·里德尔能在这种声名鹊起的情况下都不把权势作为欲望,或许他之前错看了这位里德尔,黛拉说不定是个有追求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科克雷尔会更欣赏黛拉一点,然后更期待她能给邓布利多带来多大的麻烦。 因为在黛拉·里德尔追逐欲望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使用权势作为工具,而在她眼里价值不高的权势,轻易能对邓布利多想保护的一切翻起滔天巨浪。 莱文·科克雷尔很期待那个时候。 “科克雷尔教授,关于那位指导我考试的教授,我该什么时候去找她?”谈话的最后,考虑到周四就要去考试,而今天已经是周二了,黛拉这么问科克雷尔,她想尽可能多一点准备的时间。 科克雷尔的灰眸朝黛拉一抬,看出了这女孩身上浓烈的优等生色彩——勤奋、不惧未知挑战,面对已知挑战时则会进行充分准备,是那种让人很难讨厌的学生,“东塔二层,那间门上别着黑玫瑰的办公室,门牌上写着她的名字,丽缇亚·阿巴特,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她。” “阿巴特?”黛拉一下想起了霍格沃茨那位讨人厌的古莱默·阿巴特学长。 “怎么了?”科克雷尔听出来黛拉的这个问句不一般。 “是这样的,教授,我身上的诅咒还在,不能见y国巫师,”黛拉先是阐明了自己这个疑问的正当性,然后才解释起来,“而霍格沃茨里也有一位姓阿巴特的学长,刚刚是在想他们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丽缇之前确实是y国巫师,不过很早就获得d国魔法部给的庇护身份了,诅咒上来说没什么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个小阿巴特......”科克雷尔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得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你不用多提,阿巴特教授不会问你这个的。” 看来是真有关系啊,黛拉心里这么想着,没有多问,她点点头,面上乖巧地应下了科克雷尔的话,“我知道了,教授。” “去吧。”科克雷尔可有可无的挥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黛拉轻手轻脚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门外莎多琳正捧着脸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格林德沃留下的标记,她墨绿色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看起来十分纯真。 “海-(主人)”听到开门动静的莎多琳转过头,还维持着蹲着的动作,只眨着眼睛朝黛拉露出一个笑。 “西斯-亚萨(你该站起来讲话,莎多琳)。”玛吉慢慢从黛拉脖子那儿滑了出来,他刚刚一直藏在黛拉的头发里。 “哦!”在玛吉的刻意引导下,莎多琳会下意识地讲蛇语,除此之外,只会简单发出一些只具有情绪意义的语气词,“海希-萨(我忘了)!” 说着,莎多琳站起来,两三步走到黛拉身边,笑着又用蛇语叫了一句主人。 黛拉上下看了一眼打扮的漂漂亮亮、举止也不再粗俗的莎多琳,才意识到莎多琳已经从很多方面从蛇怪蜕变成了人,立马觉得这声针对她的“主人”有些奇怪。 “主人”这个词的附属意味太重了,她从来都不需要一个奴仆。 “既然你已经是斯莱特林了,在外面就叫我黛拉吧,莎多琳。”黛拉和颜悦色地扶上莎多琳的小臂。 “海-希撒(这怎么能行呢)......”莎多琳说着迟疑的话,可她望向黛拉的眼睛发出点点亮光,她知道互称姓名是朋友间亲密的行为,她听到过。 “海-希(莎多琳,你该做什么)?”玛吉突然加入了谈话,他的嘶嘶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莎多琳眼里的光亮却猛地暗淡下来。 玛吉告诉过她,主人的命令大过一切。 给予她光明的斯莱特林后裔的命令大过一切。 “怎么了?”黛拉觉察到玛吉的话让莎多琳有些不对劲。 “海-希哈-萨(什么问题都没有,黛拉)。”莎多琳说着,又像玛吉教导的那样笑了起来。 玛吉简单的一句话,就曲解了莎多琳对外的理解,把友好变成了命令。 “......”黛拉又上下望了莎多琳一翻,心里大概有了玛吉给她下了什么暗示的猜测,但她现在很忙,并没有时间来过分关注莎多琳的心理问题。 毕竟莎多琳是自己人,不是内拉那样邓布利多放在她身边随时会爆炸、需要小心拆除的炸弹,所以黛拉打算从d国考试回来后再来和玛吉好好商量一下莎多琳的养成方案。 她不需要一个奴仆,玛吉实际上也没有这种需求,而做人做事不能太过分,一味压榨别人的价值是会出问题的。 第220章 事业与不满 德姆斯特朗冰天雪地,学生们倒是热火朝天,在前往东塔的路上,透过一扇扇古朴的石窗,黛拉一行人看见了无数学生们聚在冻得硬实的冰面上挥着魔杖决斗。 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冻的,他们的脸红红的,每个人都做出一副兴奋的表情,情绪激动起来,一些人还丢开魔杖,直接物理决斗。 黛拉看着那些打做一团的人,眉毛挑了挑,觉得德姆斯特朗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风气很有趣。 一旁的莎多琳也看着那些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羡慕着德姆斯特朗学生们的亲密。 她们匆匆走过每一个透着热情的石窗,目标明确地向二楼走去,在拐过一个正对着楼梯口的转角时,黛拉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楼梯旁红木门大敞的活动室。 门口摆着几个满满的储物筐,开学仪式上那些穿着朴素的人则在清点储物筐里的东西,他们用俄语谈论着,黛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表情和语气来看,他们是在苦恼。 而在他们头上,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黛拉知道那个麻瓜世界的旗帜,由五角星、锤子和镰.....魔杖组成? “要进来看看--嘛?”在黛拉被那面稍微突破她认知的旗子唬住的时候,门口一位褐色头发的青年习惯性招揽起她,脸上刚扬起一个笑,看清那是黛拉·里德尔后,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褐发青年不流利的话让一旁点物资的黑发男生奇怪的看过去,他用俄语嘟囔了男生一句,也朝黛拉看过来,话还没说,笑到一半的脸也僵住了。 黛拉没有给他们难堪的意思,她又望了一眼上面加入了巫师元素的旗帜,然后对着尴尬的两人微微点头一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说着,肩上的玛吉蛇头抬抬,也打量起这个地方。 就跟在布斯巴顿一样,当人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黛拉是个残暴黑魔王女儿时,她因为自身良好修养而表现出的礼貌,一下就能击碎别人对她的刻板印象。 两个男生脸上的尴尬缓和了,不过互望一眼后,他们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气氛正僵持,德米特里那极具辨识度的昂扬声音挤了进来,他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看到黛拉时,他眼睛也睁了睁。 “要进来看看嘛?”德米特里的反应比另外两人快一点。 “不了,我还有事,”黛拉礼貌地拒绝了,“我只是好奇你们门口的东西。” “同学们捐献的物资,”德米特里随手抄起筐子里的一件皮衣,“我们只是一个自发的组织,没有稳定的资金来源。” 黛拉扫了一眼那件十分新的衣服,余光里筐里的其它东西使用痕迹也很少,明白了学生们名为捐献实为资助的行为,心里大概对这个组织的财政状况有了估计。 “真是不容易,”黛拉说着,掏掏口袋,她既对伊萨耶夫的事业有些好奇,自身的礼貌也让她认为此时该给出一些东西,然而口袋里除了两个加隆外没别的东西了。 要给钱么?这不太好。 黛拉思索起身上有没有其他东西,但衣服脱不了,她首饰也不爱戴,身上有价值的只有不能给出去的书。 “不用勉强,”德米特里透过黛拉微微皱起的眉毛看出了她的纠结,立马出言安抚道,“来东塔是去找二三楼的教授么?你先去吧,里德尔。” “……”同一时间,玛吉一直在挑剔地品评着身材健硕、身高说不定有两米的德米特里,又想了一遍黛拉的作风,知道今天要是留下一个开头,黛拉一定会礼貌的补上后续,他不太想黛拉再花费精神到别人身上,于是看向了后面乖巧的莎多琳。 莎多琳几乎立刻捕捉到了玛吉放到她脖子上的视线,她试探性的把手摸向了脖子上闪着流光的宝石项链,在得到玛吉的微微点头后,她摘下项链,小心翼翼的捧着项链走到前面。 黛拉和德米特里都看向莎多琳,也都看向她手上捧着的项链。 “你对他们有兴趣嘛,莎多琳?”反应过来的黛拉替莎多琳的行为找补道。 莎多琳睁着眼睛朝黛拉望了一眼,实际看向了玛吉,得到指令后,她似是而非的点了个头,小小嗯了一声,直接把项链塞到了德米特里空着的手中。 “这......”德米特里的手臂下意识的推推,看得出来他是想拒绝的,可是突然的,他的动作又僵住了,只看着莎多琳声音很低的问了一句,“小姐,你真的愿意将条项链献给我们的事业么?” 莎多琳昂头看他,不明白德米特里黑眸中深的异样的情绪,她随便点点头,退到了黛拉身后。 “那我们先走了。”黛拉此刻终于意识到她在这儿耽搁的太久了,在她有明确阵营的情况下,不分时间地对待欣赏的人过于礼貌算是一种坏毛病,不过她总改不了。 “祝你顺利。”德米特里攥着项链,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郑重,他和黛拉告别,余光瞥向了莎多琳。 那其实算不得余光了,德米特里或许自认为只是小小看了一眼,但他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在每个人都仰头看他时,轻易就能看出他眼珠的移动。 但一个眼神而已,现在的莎多琳很漂亮,每天看她的人多了去了,黛拉一行人都没把这个当回事,不过玛吉对德米特里有些先入为主的不满。 “海—西萨(和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也没什么意义)。”在他们走上二楼开始寻找黑玫瑰办公室的时候,玛吉和黛拉交谈起来。 “希斯-哈(只是聊两句而已)。” “海希—亚(你是有点欣赏他是么?这不太好,黛拉),”玛吉继续说,“海—萨希(就跟你刚刚说的话一样不好,莎多琳可不该对他们的事业有兴趣)。” “海-(什么)?”莎多琳没听明白。 玛吉没立刻回答莎多琳,短暂的沉默后,表情淡淡的黛拉回答她:“因为你姓斯莱特林,莎多琳,随便和那些人亲近会给我们引来麻烦。” 黛拉这么说,既是说给莎多琳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玛吉听的。 科克雷尔教授今天说她对欲望不够坚定,这是一句很真的话,黛拉想要家人,玛吉也是她认为的家人,但是玛吉对待她周围一切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友好,并且玛吉有着相当不可控性,这种不可控性有悖于她点到即止的行事准则,所以对于让玛吉成人黛拉存了点犹豫。 “海—萨(要当个乖孩子哦,莎多琳)。”玛吉说话的腔调堪称温柔,可在黛拉听来,他话里的暗示意味太强了。 自黛拉看出玛吉具现化在莎多琳身上的控制欲开始,她就回忆起了过去想过的问题——黛拉·里德尔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意愿,又是不是玛吉所期待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相当关键,并且她目前针对这个问题有的不是什么积极答案。 黛拉心里早早生根的被控制的不满,在此刻破土而出。 第221章 黛拉的规划 丽缇亚·阿巴特的办公室在东塔二层很显眼,除了科克雷尔所说的门上别着的黑玫瑰外,她办公室的那一小面印满玫瑰的黑墙也和旁边灰白的墙体区别开来。 站在门前,盯着门上那朵娇艳欲滴的黑玫瑰,黛拉直觉这会是一位很有性格特点的教授,她眸子微垂,心里根据外面着夸张的装饰做了点预案,又给了莎多琳一个原地待命的指令,然后抬手敲起了门。 “进来。”丽缇亚·阿巴特的声音很是娇媚。 黛拉推开门,馥郁的玫瑰香气霎时围住了她,眼前一派红黑交织的景象,尤其是办公桌那儿,黑的红的一层层堆起来,视觉冲击极强,而坐在办公桌的丽缇亚·阿巴特则更让人眼前一亮。 毋庸置疑,丽缇亚很漂亮,有侵略性的那种漂亮,她皮肤雪白,带点羊毛卷的栗发一丝不苟地盘着,鼻子高挺,眼尾长长向后一勾,看着妩媚动人。 就是脸颊太瘦,相比之下丰满的唇就有些厚了,显出几分不太好亲近的高傲来。 “黛拉·里德尔是么?”丽缇亚头稍稍一偏,她眼睛上吊,更显明媚。 “是的,阿巴特教授,很荣幸能得到你的指导。”黛拉刚微笑着说了一句,就被打断了。 “长的真标致,果然伏地魔年轻时候会是个帅哥呢。”丽缇亚上下打量着黛拉,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那个姓斯莱特林的女孩呢,听说长的也很漂亮?” “……她在外面等我,”黛拉卡了一下,“需要,我把她叫进来嘛,教授?” “叫进来吧,我想看看她。”丽缇亚眼睛俏皮又性感地眨眨。 “……”黛拉不太理解丽缇亚的想法,但还是顺从地把莎多琳叫了进来。 莎多琳走进来,眼睛惯常的因为好奇而睁大,她要比黛拉高一个头,不过即使戴了全套首饰,和装扮素净黛拉站在一起时,她还是更像个要人照顾的妹妹。 “也很标志,”丽缇亚拢拢围着的短款厚披肩,身上穿着件极显身材的暗红色长裙,她站起来,姿态优雅地走到了黛拉和莎多琳面前,“打扮的也不错,嗯…怎么不配条项链?这么好看的脖子可不该空着。” “你又怎么不多打扮打扮,里德尔?”品评了一番莎多琳后,丽缇亚又看起黛拉,“天生丽质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一时之间,黛拉都要以为丽缇亚·阿巴特是什么仪容课教授。 事实上,她还真没看出一点阿巴特所教授课程的线索,只能猜测科克雷尔推荐的人说不定是黑魔法课的教授。 “因为最近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挖掘我的魔法天赋上,教授。”黛拉从善如流地应付道。 “我知道,莱文跟我说了,小天才,但我喜欢看见漂漂亮亮的孩子,”丽缇亚摸上了黛拉嫩滑的脸颊,涂的黑黑的长指甲轻轻印在上面,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反差,“下次来起码戴一个发饰和一条项链吧,里德尔。” “我没问题,教授。”只是教授一个不痛不痒的怪癖罢了,黛拉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立马应下了。 “还有你,”丽缇亚的长指甲又指向莎多琳,“真该做些仪态和眼神训练,别总露出一副天真的发蠢的样子。” 闻言,莎多琳嘴唇微张,眼睛一下睁大,但瞳仁里仍旧清澈,倒显得更天真无辜了,看的丽缇亚翻着眼睛叹了口气。 “好了,规矩讲完了,直接做卷子吧。”说着,丽缇亚一挥魔杖,一黑一红两块布从桌上飘起,飞到办公室中央,变成了大小正合适的桌椅,接着,好几份卷子也飘了过去。 “好的,阿巴特教授。”黛拉说,两三步走了过去,坐下就开始写各科卷子。 “而你嘛,跟我过来。”丽缇亚跟莎多琳招招手,莎多琳下意识的看向黛拉,得到黛拉轻轻点头后跟着丽缇亚走出了办公室。 “......”在她们推门出去时,黛拉和肩上微微探头的玛吉都看了过去,虽然是点了头,但对于基本没接触过外人的莎多琳,也还都有些担心。 不过再怎么样,大部分人对莎多琳的影响都会比玛吉正向。 刚有新起点,就遇上玛吉的莎多琳,实在是太可怜了。 开始做题的黛拉这么想着,默默提高了对莎多琳心理状况的关注度,不过这到底只是个小问题,黛拉不会因为这种事跟玛吉闹开,只暗自决定给莎多琳一定限度的成长自由。 可能因为自身是广义下的异类,黛拉有点见不得被规训的孩子,毕竟谁又知道那种“规训”是为了谁而存在的呢,大概率不是为了孩子存在的。 丽缇亚给黛拉留了所有学科的十二份卷子,包括她不打算考的神秘占卜学,黛拉把这份卷子留到了最后,十一份卷子做完了,丽缇亚也没带着莎多琳回来,于是黛拉把神秘占卜学的题也做了。 占卜学很吃天赋,但是书面上的题目不难,并且据黛拉所知,神秘占卜学总没有标准答案,以茶渍占卜举例,你总可以通过茶渍各个部分的形状来生拉硬扯,言之有理即可。 言之无理也没关系,在魔法界大部分的招聘里,神秘占卜学的成绩就算是o也没有效用,很有实用主义思想的黛拉是觉得这门课没什么用,也对占卜自己未来没什么兴趣。 她对俄狄浦斯的悲剧印象很深,知道命运总是会捉弄人的,黛拉不想给命运在她身上玩一次把戏的机会。 “题目做的怎么样?”黛拉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丽缇亚牵着莎多琳回来了,她一进来就这么问道。 “都做完了,”黛拉把卷子理好,捧着一摞卷子走到丽缇亚面前,“请过目,教授。”她边说边瞟向莎多琳,眼尖的发现莎多琳脖子上多了条黑玫瑰项链。 “我看看,”丽缇亚拿过了卷子,被她松开手的莎多琳乖巧地走到了黛拉身后,翻起卷子的丽缇亚抬头望她一眼,不大满意的一撇嘴,“她太没主见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被养成这样的?” 藏在头发里的玛吉微微一动,黛拉感觉到了他对丽缇亚言语的不满。 其实玛吉也是不喜欢被质疑,黛拉知道自己也有这个毛病。 “莎多琳之前过着隐居的生活,”黛拉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们找到她时,她身边只有蛇。” “被蛇养大的?”丽缇亚相当质疑这句话,她认为野外养不出莎多琳那一身细腻的皮肤,“你吃生肉?”她抬头问莎多琳。 莎多琳先是一点头,墨绿色的眼睛眨眨后又摇摇头,“海-萨(我现在也能吃饭菜)。” “莎多琳现在改了一些饮食习惯,她适应的很好。”黛拉及时翻译着。 “好好适应,我从d国回来后再找你,”丽缇亚没再追问,她招招手,歪头冲莎多琳一笑,然后继续看起卷子来,她看的很认真,用了一会儿才把卷子看完,不过对于神秘占卜学的卷子,丽缇亚只是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小天才,星期四考试,我们明天就出发,记得多带几套衣服和首饰,我的眼睛不想看见你几天都打扮一个样。” “没问题,教授。”黛拉点点头,又跟丽缇亚招呼几句后,领着莎多琳出去了。 德姆斯特朗的天黑的格外快,黛拉从办公室出来时才四点多,但天已经全黑了,怪不得学生们玩的那么疯,都是赶着太阳玩的。 她也得晒晒太阳才好,黛拉看看外面黑洞洞的天,意识到她来德姆斯特朗不是在城堡就是在密闭室里,长时间晒不到太阳,皮肤都要变得更苍白了。 一行人回了黛拉专属的密闭室,一进永远被烘的暖暖的室内,黛拉就脱下了德姆斯特朗厚重的皮衣挂到一旁,莎多琳紧跟着把衣服挂了上去。 “我明天就要出发,但这次比较想让你留在这儿,玛吉,”黛拉边朝黑曜石台面那儿走边跟玛吉说,她右手抬起,玛吉立马缠在她的右臂上立起蛇头做出倾听的姿态,“一月快结束了,在特莱沃去找伏地魔之前,得让特莱沃过来一趟。” 黛拉打开台面下的抽屉,拿出专属于她的权限最高的银信和纸笔,她把银信摆在滑到桌上的玛吉面前,坐下来摊开羊皮纸写了起来,“对于他在y国做的生意我还有些事要交代,而且他也不能直接去见伏地魔。” “海—希(不能直接去见?为什么)?”玛吉吐着信子歪了歪头。 “我回忆起了一个一直被忽视的细节,”黛拉说,“在那场审判上,莎维亚·南尼说过伏地魔是个光靠对视就能看透别人内心的狠角色。” “海—萨(摄神取念)?”玛吉听懂了黛拉的话,他补充道,“海希—哈撒(16岁的汤姆·里德尔不会这种程度的摄神取念)。” “他或许有能力,但他知道不能在一些人面前那么有能力,”黛拉大概能猜到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的忌惮,“也蛮有意思的,他的名声反而给了我自由成长的机会。” “不管怎样,你先让特莱沃过来,办法我会想的,”黛拉摁摁眉心,手上的羽毛笔刷刷动着,写着写着,她突然抬眸瞥了一眼莎多琳颈上的黑玫瑰项链,“今天阿巴特教授带你去做什么了,莎多琳?” “海希-海萨(去和很多人一起,一起走路)?”莎多琳的回话有些迟疑,“海-萨(她一直让我走来走去,好像是礼什么部)?” “礼仪部的模特?”黛拉手上动作停住,一下想起了贝尔琳达,她看向莎多琳,“想去嘛?不想去的话,我之后可以帮你回绝。” “海-(我想去),”莎多琳面色发红,她微垂了头,“海西-萨(大家在一起很有意思)。” 莎多琳喜欢和一群人做着同一种事情的感觉,因为那样,她好像就能融入他们了,她就能不再孤单了。 “海—萨(模特嘛)?”玛吉觉得莎多琳这样说不定能提升点气质,于是点了头,只额外交代了一句,“海西—萨萨(但是别被人骗走了,莎多琳,别相信有人说爱你)。” “海-希(我不能被爱嘛)?”莎多琳小心翼翼地问,她眨眨眼睛,一副格外委屈的样子。 “恋爱对你来说太早了,”黛拉同意玛吉的这句话,莎多琳太纯洁了,什么都不知道,很容易被人以爱的名义骗走,“你还不懂……爱呢。” 黛拉终于想起来被她忘了快一个月的男朋友。 第222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两人的斗殴 斯莱特林球队又有了一场胜利,在新学期与拉文克劳的比赛中,他们以90分+一个金色飞贼的分差大获全胜,把拉文克劳三个球员弄进医疗室的同时,也基本拿下了今年的魁地奇杯。 除非有球队能在接下来的两场球中每场都打出三百分以上的差距,否则这届的魁地奇杯毫无悬念就会是斯莱特林的了。 德拉科这个结果很满意,但也有点不高兴。 黛拉她每周捎来的礼物,从没因为他们球队的胜利而出现什么起伏,德拉科发现这或许只是黛拉的例行礼物。 当然,也有可能是斯内普教授没在信上告诉黛拉这件事,不过德拉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种被敷衍的焦躁感。 而且还又有了一种新的传闻——这是被多人目击的,这学期的哈利·波特时常去找麦格教授,他们听见救世主在跟麦格讨要被收过去的火箭驽。 那个穷酸鬼怎么可能会有火箭驽?? 哪个大方的家伙给哈利·波特这么好的圣诞礼物?? 德拉科一下想到了黛拉,更感焦躁的同时,心底又有了一种背叛感,现在正想方设法地验证那可能让他心碎的猜测。 关于黛拉的事,谁最能给他一个答案呢? 可怜的斯内普教授又被盯上了。 “……”光线稍显昏暗的魔药办公室内,斯内普盯着面前一脸执着的德拉科,眉心狠狠皱了起来,“马尔福先生,你说你想知道波特先生的火箭驽是不是黛拉送的?” 斯内普一字一句往外说,说话的声音还很低,越说他那大大的鹰钩鼻还朝德拉科靠近了,压迫感大的德拉科不受控的僵直了身体。 “没错,教授,”纵使怕的手腕发抖,德拉科也还是强撑着对上斯内普幽深的黑眸,他大声说着,“我想知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呵,”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前倾的身体一下回退了,他望着德拉科,眼里有些不屑,也有些可怜,“你就只看见了这种事?”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的话,那我告诉你,哈利·波特的扫帚和黛拉没有关系,”斯内普说,他摆摆手,不再看向德拉科,“大概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寄给他的好教子的。” “布莱克嘛?”德拉科念着,执拗的表情一下松快了,他跟斯内普道了别,脸上带着笑意走出了门。 下午还有课,得到满意答案的德拉科沿着楼梯向上走,爬到二楼的时候,他正碰上看起来满腹心事的哈利·波特。 “哦,破特,还在想着被收缴的火箭驽嘛?”德拉科讽刺起他。 “关你什么事,马尔福。”刚刚才又被麦格拒绝一次的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想起了假期里海格收到的巴克比克的庭审传票。 “别告诉我你打算用那把好扫帚,”德拉科说,他扬起一个恶意的笑,“你知道的吧,唯一可能送你这把火箭驽的,既是你的教父,也是造成你父母死亡的仇人。” 哈利看着德拉科,他没回话,但一双绿眼猛的睁大了,里面燃起了火焰。 “而你居然还想着用这把扫帚,”德拉科看见了哈利眼里的怒火,但自黛拉离开y国之后,德拉科无时无刻不在对哈利愤怒,所以一点没被吓到,“怎么,难道你对跟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哈,你真的在意自己穷酸的父母嘛?”德拉科刚说完,哈利一拳打了上去,德拉科先是捂着脸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也朝哈利扑了过去,两人在楼梯上扭打起来。 “你怎么敢这样提我的父母?”哈利边打边喊着,他把德拉科猛地撞到了楼梯扶手上,“像你这种助纣为虐的食死徒家的孩子根本没资格提我的父母!”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只想要火箭弩嘛?”德拉科奋力挣扎,又把哈利撞到了另外一边,“谁都知道那只能是西里斯·布莱克给你的,而你只想着要好东西,还知道他是你的仇人么!” “而且你这家伙,”德拉科越说越激动,声调不断攀升,“还把对你那么友善的黛拉弄走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外头!你开心了!满意了!” “我没有!”哈利面皮通红,他被德拉科抵到墙上,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想把德拉科刚刚所说的一切全都否定,“从来都没人在意我真正想什么!也没人管过我的意愿!” “谁管你的意愿!结果就是你伤害了黛拉!”德拉科面目狰狞地竭力压制着情绪激动的哈利,“而你从出生开始就在不停伤害人!” 听着这句话,哈利脸上的表情一下空白了,一种悲伤的窒涩感也从喉间升起,“我没有-”他又这么说,但是声音变低了,和德拉科对抗的力气也失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麦格教授出现在楼梯口,她提着袍子,瞪大眼睛看着脸上挂彩严重的两个男孩,“立刻住手!” 德拉科松开手,疼痛在他理智回笼的那一瞬间全返了上来,他嘴角抽抽,疼得直吸气。那边哈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捂着脸,眉毛皱的很厉害,但是面上还是一片空白。 “我愿意喝吐真剂,麦格教授,”德拉科先做了声明,他说吐真剂时特地看向了哈利,“是波特先对我动手的。” “马尔福先侮辱了我的父母!”哈利说,他睁大一双绿眼看向麦格,愤怒的红晕重新爬上他的面颊。 “我侮辱的是你!”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毕竟什么样的人才会想要仇人的东西。” “够了!”麦格喊了一声,她看着不断撕开哈利过往伤口的德拉科,眼里满是不认同,但也没打算袒护打出第一拳的哈利,“各扣30分,之后我会安排你们的禁闭的!” “知道了,教授,”德拉科说,面上还维持着冷笑后嘲讽的神采,“那我先去教室上课了。” 麦格看着德拉科扶着楼梯往上走,又额外叮嘱了一句让他去医务室,然后把目光放到了面前没动也没说话的哈利身上,“你怎么样,要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一下么?”她这么问哈利,声调一如既往的平稳,但话里的关切使得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谢谢您的关心,我想我得先去医务室一趟,麦格教授,”哈利说,脸上的红晕又一丝不剩了,“关于那把扫帚,不需要再检查了,教授。” “什么?”麦格没反应过来。 “我不要那个不知道谁寄来的圣诞礼物了,”哈利翠绿的眼里现出从未有过的空茫,“请帮我丢掉吧,教授。” 第223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崩溃的他与她 身上挂彩的哈利也不去上他最喜欢的黑魔法防御课,一个人去了医务室。 从出生开始就在不停的伤害人。 庞弗雷夫人絮絮叨叨地给他检查身体时,哈利克制不住的想着德拉科的那句话,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波特先生?”庞弗雷夫人注意到了他的颤抖,立马停止了絮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在他年幼的不知道击退伏地魔的时候,他击退了,他失去了父母。 在他从没想过泄露朋友秘密的时候,他说出了,他失去了朋友。 在他完全不在意救世主名声的时候,他得到了,他失去了自己。 “只是有些疼,”哈利说,他声音很低,心里发痛,他感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完全没有自主,好的坏的事全被堆到了他身上,他好像单纯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我能在这儿躺一会儿么,庞弗雷夫人。” 哈利的伤势不重,并没有留在医务室里休养的必要,可他那副神情又显出一种膏肓的伤痛来,庞弗雷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应下了,她抚了抚哈利的额头,把他永远乱糟糟的黑发压的服帖了一点,“在这个下午尽情休息吧,波特先生。” “谢谢您,庞弗雷夫人。”哈利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低,他跟庞弗雷夫人点点头,直接躺下了,但身上没有一处是放松的,他躺在那儿,浑身僵硬,一双绿眼大睁着,像具离了魂的尸体。 一开始,哈利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只直勾勾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眼里从无意义的天花板在此刻有了一种古怪的概念感,把他的脑子填满了。 渐渐的,天花板离他越来越近,那种惨白把他的视野填的越来越满,最终天花板的概念消失了,哈利的思绪也在这片空白中流转了。 “莉莉,带着哈利快走!是他!是他!快走!我来拖住他!” 哈利又看到了那个高大模糊的身影,听到了那道紧张的男声,他知道自己的思绪流转进了坏的方向。 可是,除了涌上来的一点悲伤外,他还是觉得好空,再没有卢平教授面前撕心裂肺的悲痛了。 “别碰哈利!别碰哈利!求求你——要我怎样都行——” 妈妈凄厉的惨叫紧跟着来了,哈利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但脸上没有一丝动静,连最细微的肌肉变化都没有。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面对最让自己痛苦的朦胧回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却是在“哈利”之外的这个认知下达成了这种控制。 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哈利·波特是救世主,是击退黑魔王的救世主,是揭露黑魔王血脉的救世主。 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哈利·波特是救世主,是被教父背叛的救世主,是失去父母的救世主。 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哈利·波特是救世主,哈利·波特是救世主,哈利·波特是救世主。 那不是救世主的哈利·波特,又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 会是个活在伏地魔恐惧之下但有父母关爱的小孩? 会是个在学校里战战兢兢却从不为误解烦恼的学生? 会是个普普通通、身上没被压上所有期望的巫师? 他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不是个普通的学生,不是个普通的巫师,可也从不是那个救世主哈利·波特。 但所有人都只看见了救世主哈利·波特,如果哈利·波特只作为救世主被看见了,囊括了一切普通的哈利·波特又该在哪儿呢? 他是个普通人,救世主是个不普通的人,所有波澜壮阔的悲伤和名声该是那个不普通的救世主的才对。 从出生开始就在不停伤害人的也该是那个救世主才对。 父母双亡,被朋友误解,从不被看见的该是那个—— 不对,救世主被看见了,救世主的后缀哈利·波特没被看见—— 他就是哈利·波特。 他就是哈利·波特。 他就是哈利·波特! 在这一瞬间,被拆分开的哈利·波特回到了哈利身上,痛苦的过往回到的哈利身上,迷茫的现在回到了哈利身上,哈利崩溃了,双手死死扭着被子,拧着脸哭喊起来,“不是!我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不停伤害人的哈利·波特,不是,不是...... “呼-呼—呼-”痛哭着的哈利突然抽搐起来,脸上的肌肉猛烈震颤,在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庞弗雷夫人和不知怎么出现在这儿的赫敏奔向他时,翻着眼睛晕了过去。 “呼吸性碱中毒!”父母都是牙医的赫敏知道些医学知识,立马喊了起来,“他哭到休克了!” “这儿有我。”检查上身体还在轻微抽搐的哈利后,庞弗雷夫人冷静下来,她边给哈利做着应急措施,边朝赫敏喊着,“去叫麦格教授过来,心理问题不是随便能解决的!” 赫敏丢下她装着她刚写完变形学论文的重书包,担忧的望了一眼哈利后跑了出去,也顾不得细细思考另一个马上就要下黑魔法防御课的自己会走哪条路,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只想着能快点帮到哈利。 不过在赫敏带着麦格教授过来之前,斯内普和几个学生也送过来了一个身体微微抽搐的斯莱特林七年级女生,刚稳定住哈利状况的庞弗雷夫人又匆匆过去,边检查那个女生的身体边询问送她来的人,“她怎么了?” “我刚上课,还没得及提问,她就哭了起来,”斯内普眉心皱了起来,“然后就哭晕了。” “又是?”庞弗雷夫人发现这女生是跟哈利一样情绪激动一时哭坏了,她不禁问道,“最近学生们有什么压力很大的事么?” “呃,艾薇安她家,艾薇安她家,”跟着过来的一个女生试探性地开了口,“艾薇安她家最近破产了,听说还欠了很多外债。” “哦,可怜的孩子,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庞弗雷夫人眉眼敛起,叹息地望着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孩,一直瞄着哈利的斯内普此时才把视线放到了艾薇安身上。 又是一家。 斯内普这么想道,又是一家y国魔法部推行技术适用法案后破产的。 在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种消息,斯内普不太懂经济,但也能知道巨量的财富和产业在这种过程中易主了。 而在德姆斯特朗独属于黛拉的那间密闭室里,特莱沃毕恭毕敬的把厚厚的一沓报告放在了玛吉面前,“计划很顺利,都在这里了,先生。” 特莱沃的态度很恭敬,不过脸上的志得意满怎么也压不住,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深度参与了外来资本对y国魔法界部分产业的围追堵截,见识了超出他想象的权利与财富。 “海-萨(我知道了),”玛吉只随便用蛇尾掀了一下这份报告,显得兴致缺缺,他们这边比y国那边多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埋雷和准备,又有完全充足的资金和资源,在这种情况下,失败才是该意外的,“海西-萨(他们都知道这份报告是吧?告诉他们,所有参与的人能共分其中的五分之一)。” “海-萨希(让他们不用客气,尽可以拿走他们想要的本地资产),”玛吉泛着冷光的蛇眼看向特莱沃,“海-希(这是他们该得的)” 而且聪明人也知道自己该拿走些什么,又能拿走些什么。 第224章 状况多多的考试 科克雷尔是d国魔法界比较出名的家族,据说科克雷尔教授年轻时是科克雷尔家的继承人,直到格林德沃被打败、他本人也入狱后才被剥夺了继承人身份,不过他的家族仍旧花费了大力气把他保了出来,给了他限制令内的自由。 而近年来,又是科克雷尔教授凭着自己黑魔法学会高阶会员的身份远程帮衬着逐渐走下坡路的科克雷尔家族,黛拉找卡卡洛夫稍微了解过科克雷尔教授的背景。 黛拉也调查了丽缇亚·阿巴特的过去,一个,嗯......概括来讲,一个和伏地魔关系亲近过的食死徒,老实说,蛮出乎她意料的,因为丽缇亚·阿巴特身上一点没有过去的影子。 应该说,是一点没有伏地魔的影子,惧怕也没有、崇敬也没有,怀念、乃至爱意就更是没有了。 “你有想过怎么玩么?”打扮惹眼、浓妆艳抹的丽缇亚斜靠在华贵的沙发上,手上拿着本册子,抬眸看向黛拉问道。 “考完试后我会留给自己一天的,教授。”科克雷尔教授把黛拉的d国之旅安排的好好的,一到d国,d国的科克雷尔家就把黛拉和丽缇亚带到了离d国魔法部最近的高档旅馆,并且提供了一份从路程到时间都做了详细说明的游玩清单,可惜黛拉没什么游玩的兴致,她一直想着关于摄神取念的事。 丽缇亚倒是做好游玩准备了,她挥挥手,招来了一根羽毛笔后就开始在册子上写写画画,“我打算多玩几天。” 黛拉早就怀疑科克雷尔安排丽缇亚过来指导她只是为了方便丽缇亚出去玩,因为除了最开始那十二份卷子,丽缇亚没给过她任何指导,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反正黛拉对考试一向很有信心。 “你有什么不安心的科目么?”似乎是听见了黛拉心声似的,丽缇亚又看向她,“我可以为你空出一天。” “没什么特别不安心的,”黛拉先是这么说,立刻意识到这话口气很大,于是补充了一句,“就是对神秘占卜学没底,我不打算考。” “去聊一个小时也没关系,毕竟你都要考十一门了——我觉得你都能拿o,”丽缇亚轻飘飘翻过一页小册子,“而只聊一个小时就可能把全部的成绩拿上,对你来说只会更好。” 多走一步,更进一层。 黛拉喜欢丽缇亚话里流露出的意思,她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教授,我会在好好打扮一番后去闲谈的。” “哦,”丽缇亚笑了两声,“你终于开始上道了。” 就这样,在丽缇亚尽情享受她的带薪休假时,黛拉赶着场子考完了一场又一场的试,累倒算不上有多累,就是考试考的有点麻木了。 不过是在个正经的地方核验她所拥有的知识,目前的黛拉并不需要这种官方的考试来证明她的能力,但既然教导她的教授这么要求了,她也只能花点时间做好了。 在第七天之前,一切都很顺利,而在考变形学时,黛拉遭遇了一次小的滑铁卢。 不是变形学的等级考试有多难,而是黛拉的魔杖出了点问题,里面的龙神经露了出来,她在施魔咒前发现了这一点,因为知道不稳定的魔杖会有多大的不可控性,只能勉强用无杖魔法应付了考题,让原本板上钉钉的o有了降到e的风险。 但魔杖之所以出问题,是黛拉在圣诞假期里自作主张地改动了魔杖。 莎多琳的躯体改造剩下了不少材料,动手能力强、又有些求知精神的黛拉在自己樱桃木、龙神经的魔杖里添加了一小条蛇怪神经,原本手感一般的魔杖立马顺手了,然后在考试时出了状况。 并且她今天的考试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今天安排了四门高级等级考试,上午是变形学和算术占卜,下午是黑魔法研究和神秘学占卜。 黑魔法的话,不是说不用魔杖考不了,但没有魔杖引导的话,黑魔法总归会有些不受控的风险,而不受控的黑魔法可有着不小的伤害范围。 为了她自己和监考老师的安全着想,黛拉提前交卷了算术占卜,在魔法部里借了一个空闲的会议室后就地修起了魔杖。 黛拉没系统的学过制造魔杖的知识,只粗略地读过一两本相关书,不过从里面提取出了她觉得关键的概念——通路,能让巫师散漫的魔力汇集并通过唯一路径释放的通路。 是不是很耳熟?黛拉制作人偶时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做的要更复杂,因为当时力求完美,人偶里的通路是四通八达的。 当时本着就算一根魔杖700加隆她也能任意更换的心态,黛拉毫不犹豫的上手了,在她的魔杖里额外造出了一条蛇怪神经的通路,魔杖的威力直接上升了一个等级。 而这次龙神经外露……啊,拆开魔杖后,黛拉发现原本只是稍稍接触的两根神经不知不觉已经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漏出来的那点龙神经是被挤出来的多余部分。 两个通路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通路? 显然这个过程不是一下发生的,但是黛拉在之前使用魔杖的过程中,除了更加得心应手外,没有感受到其他异样。 嗯…… 把多余的龙神经剔除后正准备组装魔杖的黛拉有了些旁的灵感,她又小心的切下一小段缠绕地不分彼此的两条神经,空手施了保护咒后放进了口袋里。 中午的时间就这么在魔杖修理中过去了,黛拉只来得及咬上两口面包,就急匆匆地去了高级黑魔法研究课的考场,进行了书面和实操的考试。 书面考试形式正常,全是些不出格的原理类的题目,实操考试倒有意思些,要求用索命咒让花朵枯萎一半,有三次机会。 黛拉在第二次的时候完成了目标,负责监考的那位大胡子老师对她那朵精确地枯萎了一半完美花朵啧啧称奇,当场表示就算黛拉的理论考试是零蛋,这门课也会得到一个o。 对于这种独处环境下陌生人的过分夸奖 ,黛拉惯常地表现出谦逊礼貌的态度,一不留神就多聊了会儿,最后也是小跑着赶到高级神秘占卜学的考场的。 前天初级占卜学考的是茶渍占卜,黛拉指着杯底奇形怪状的黑影,预言那个皮肤苍白、戴着厚底眼镜的男考官会在未来一周里遭遇水祸——麻瓜的天气预报说未来七天内会有暴雨,黛拉希望那位男考官能至少淋一次雨,这样说不定她就能白捡一个o。 而今天考的是水晶球占卜,黛拉从没在预言水晶球里看过模糊倒影以外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她这次会把水祸扯到自己头上。 一早在心里打好未来草稿的黛拉在面上画着奇怪油彩的女教授的注视中坐下,她面色平静地看向拖在枕头上的水晶球,眼睛望过去的那一刻,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吸力。 不知谁人的命运找上了黛拉。 第225章 命运的把戏 水晶球里的景象仍旧是模糊的,不过可以依稀看出房间里满架的书,那大概是一间书房,接着,黛拉听见了一道含糊的男声。 “你真的要走么?” 谁?又是为什么要走? 除了对那听不清的名字质疑,黛拉也对这没头没尾的情境质疑,就在这份质疑中,本来作为旁观者的她进到了这个模糊的未来。 眼前仍旧是模糊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纱,进到这个未来后,连最开始能看清的书架都无限虚化了。 “你真的要走么,”模糊的男性身影朝黛拉靠近了,他重复了刚刚的话,“真的选择要离开一切么?” 一切? 好大的口气。 黛拉各种意义上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她没有反驳的自由,只能听着那个男人继续说话。 “好好想想吧,你真的知道离开意味着什么嘛?”男人笑了一声,“现在你做出这个决定,可又是什么让现在的你出现了呢?” ...... 是过去,也就是男人嘴里的一切。 听出男人谈话意图的同时,黛拉也从这种熟悉的里德尔式谈话里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伏地魔,或者,玛吉。 “你对离开的定义又是什么呢?”纵使男人的声音模糊不清,那种声音低沉的感觉一下笼罩了黛拉,“从前没人限制你的脚步,你也知道未来同样不会有人限制你的脚步。” “那又是什么给了你无法离开的概念,让你这样郑重的到我面前?”男人语气里的笑意加深了,“怎么不说话?你想到答案了是么?” “看来你想到了,是一切,是过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话里的蛊惑意味越来越重,“归根结底,是你自己,被过去的一切所塑造的你自己。” 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偏离话题最开始单纯的离开了,男人把对方的离开诉求异化成了逃避离开。 不过这样直击内里的提问,其实不无道理。 黛拉觉得这段话像是在对她说的,是在对未来可能对一切厌倦的黛拉·里德尔说的。 这难道,是她和玛吉的未来? 但她离开与否的意愿,为什么会需要玛吉批准? 那是,她与伏地魔的未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未来还真是一败涂地啊。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走么,真的要离开一切么,”男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极具压迫感,“真的要选择否定塑造了你的一切么?” 黛拉知道这种把问题归因到自我的策略,一般来说,这种话会导向三种结果。 意志薄弱的,哭泣着接受洗脑。 意志不坚的,恍惚着逃避选择。 意志坚定的,激动着开始对抗。 而不管最终结果是哪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都会达成目的,黛拉知道所有目的的达成方式,她计划过、实施过、甚至心里也同意最后迫不得已的方案。 “你是认可了我的话才这么激动的么?”男人面对的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他对此没表现出一点烦恼,语气反而更温柔了,“冷静点,我又没说过你不能走。” “就跟我说的一样,从前没人限制你的脚步,未来同样不会有人限制你的脚步,”男人一下逼近了,他的声音仍旧温和,却让黛拉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而你既然这样郑重地到我面前,我还要额外给你一份礼物呢。” 黛拉几乎不能面对接下来的场景了,她尝试着挣脱,可除了让肌肉更感僵直外,什么用都没有。 “礼物啊,得有些纪念意义才好,而且你知道我的,”男人的声音远去了一些,“我总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些东西。” 黛拉面前猛的银光一闪,疼痛和窒息感一齐涌了上来,男人用匕首割开了另一人的喉咙。 意志薄弱和意志不坚的,最终都会回归控制的怀抱;而意志坚定的,在她做出反抗的那一刻,最后控制她的决策也早就做好了。 抹杀。 “咳...咳--”双手扼上被割开的喉咙,血色糊了黛拉满眼,她咳嗽起来,清晰地感知到嘴里吐出的血沫。 模糊的景象在此刻潮水般退去,眼前的水晶球里是她扭曲的倒影,嘴里尚存血腥味的黛拉从那不知何时、不知谁人的未来退了出来,回到了神秘学占卜的考场。 “你看见了什么?”脸上画满油彩的监考官用很惊讶的语气问黛拉。 “我--”黛拉的话被卡断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扼在自己的脖子上,连忙放下了,“我看见了水祸,似乎会有窒息的风险。”她看着考官,面色平静的说。 “真是了不得的预见,你该小心一点,”考官上下打量了一番黛拉,完全被她一脸的正色唬住了,“你刚刚那样专注到未来的状态是很少见的,我一定会给你评o的。” “感谢您,教授。”黛拉脸色苍白,眼里也还有些未褪去的震动,但仍旧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礼貌微笑,正式结束了她被考试填满的一周。 回到旅馆的时候,黛拉先去敲了敲隔壁丽缇亚房间的门,没得到回应,大概还没回来,黛拉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晚出晚归的丽缇亚了。 看来教授到了最后也玩的很充实啊。 黛拉这么想着,心里刚起些游玩的念头,脖颈被扼住的窒息感就涌了上来,她喉咙滚滚,最终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间,坐到旅馆里的小茶几前,摆上羊皮纸、拿起羽毛笔想复盘一下今日突然看见的未来,却迟迟落不下笔。 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是她的话,是绝对不该沦落到任由旁人割开喉咙的境地的,但是那些话,又完完全全像是对她说的。 那男人究竟是谁,是她反抗失败的伏地魔,还是成人后的玛吉?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让玛吉伤害她? 不该是她,也不该是玛吉。 可谁又能知道命运的安排呢? 想到这,黛拉叹了口气,她把羽毛笔放到一笔未落的羊皮纸上,转头望向床边落地的天鹅绒窗帘,接着站起来,慢慢走了过去。 她拉开窗帘,被麻瓜世界灯火通明的夜晚晃了一下眼,黛拉看着那些或明或暗的光点,想着每一盏灯光下照的的可能温馨的家庭,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她血缘上和认知上的亲人,都是会破坏这种温馨的存在呢? 而她又为什么也是这种存在呢? 啊,黛拉·朵琳·里德尔,在你所见的扑朔迷离的未来里,起码那些话是完全正确的。 对于你那被过去一切所塑造的本我,物理上的离开毫无意义。 而所看见的未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苦恼的,反正从现在到未来,你都会是那个让人苦恼的存在不是么? 黛拉松开拉着窗帘的手,心里最后的挣扎跟着摆动的窗帘一起落下。 大概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要在她身上玩弄的把戏吧。 第226章 不同的心跳(一) “考试没什么可讲的,”回到德姆斯特朗的第二天,黛拉瞒下了看到的未来,她把那两根缠在一起的神经拿了出来展示在玛吉面前,“但对于我身上的诅咒和伏地魔的摄神取念,我有了些想法。” 咚--咚--咚-- “海—萨(这就有想法了?)”提出疑问的同时,玛吉的蛇尾点在身前的银信上,他简要概括了目前的情况,“海西—撒(y国那边情况已经差不多了,现在特莱沃在离这最近的屋子里,他随时听安排)。” 咚—咚—咚 在两人交流的时候,莎多琳乖巧地坐在一旁,她眼睛一直望着两人,似乎很专注的样子,可墨绿色的眼里发虚,实际正漫无目的地发呆。 她听不懂玛吉和黛拉在讲什么,于是尽情放空了思维,当她脑子放空的时候,原本作为蛇怪的好听觉就更敏锐了,她一直听着两人平稳到过分的心跳。 和大部分人总有波动的心跳声不一样,两人在她耳里的心跳,从来都是这样平稳,没出现过一次波动。 “是这样的,”黛拉跟玛吉解释起了这两根神经的状况,尤其突出了两根神经慢慢缠绕却不影响魔杖使用的过程,“简单来讲,不管是我身上的驱逐诅咒,还是特莱沃现在急需的大脑封闭术,都可以是那根新加进去、却不影响使用的蛇怪神经……” 咚--咚--咚-- 即使提到了自己,莎多琳也仍旧没有概念,但从黛拉瞥向炼金台的动作,莎多琳知道她的主人又要创造奇迹了,就跟让她被光明拥抱的奇迹一样。 哒— 分针转过一圈、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莎多琳站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走到交谈的一人一蛇旁边。 “有什么事么,莎多琳?”黛拉止住话头,疑惑地看向莎多琳,眉间凝着些被打断的不满。 “海西—亚(她的时间到了,九点的社团活动)。”玛吉吐着蛇信抬头望望墙上的小钟,他跟黛拉解释道。 “还是模特部么?”黛拉问莎多琳,看到少女雀跃的点头后,她脸上的不满褪去了,“高兴的话就去吧,莎多琳。” “海-萨(谢谢)!”莎多琳说,嘴唇抿起的幅度很大,她转着圈,踮着脚尖轻盈地出了门。 “……”看着莎多琳不复一个星期前板正僵硬的身姿,黛拉眉毛一挑,她转而看向玛吉,“她只是在学模特步?” “海—希萨(不太清楚,大概也有学交际舞吧),”玛吉可有可无的说着,对此并不关心,他的蛇尾点上那两根纠缠在一起的神经,回到了他们被打断的话题,“希斯—亚萨(刚刚讲到哪儿了?你的这个发现对显化和我的成人也有意义)?” “显化归根结底也只是改变灵魂,如果你采用那个灵魂改变肉体的方案的话,甚至可以同步……” 门内的黛拉讲了起来,门外的莎多琳看向了靠在转角处的特莱沃·尤因。 “抱歉,斯莱特林小姐,”在莎多琳开口之前,特莱沃先讲话了,他眉眼敛起,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今天不能去当你的翻译了,我得在这儿待命。” 莎多琳昂头看他,因为抬眸的动作,眼睛睁得很大,更显明媚纯真,她眸子放空了一秒,凝神听着特莱沃“咚-咚咚-咚”的心跳。 和他情绪饱满的脸比起来,特莱沃的心跳虽有波动,但还是太稳了。 稳得有点像黛拉和玛吉,稳得莎多琳心生敬畏。 “海-萨(没关系,特莱沃),”莎多琳说,脸上有点失落,她是很喜欢交流的,可她现在再讲不出人话了,“海西-亚(阿巴特教授会照顾我的)。” “玩的愉快,”特莱沃温柔的说,他看着莎多琳失落的神采,眼眸深处闪过几分满意,尝试性地叫了她的名字,“莎多琳”。 咚咚咚-咚咚-咚- 因为那突然加快、似乎愉悦的波动,莎多琳如特莱沃所想地多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是出于特莱沃蓄谋的亲密称呼,莎多琳没这个概念,在礼貌地和特莱沃点点头后,她继续往社团走去。 “那个斯莱特林,她可真好看。” “真可惜她不会讲话。” “能讲话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冲到斯莱特林面前的男孩,被毒蛇咬进了医务室。” “一圈圈追着人咬的毒蛇。” …… 莎多琳走在路上,几乎每个人都要看向这个黛拉·里德尔身边似乎可以亲近、却又有另一种致命危险的纯真女孩,自从玛吉那场策划在人前的立威戏码后,他们追着莎多琳的眼里仍有迷恋,却再不敢上前,只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斯莱特林小姐,”在所有人中,雷柯尔·乔纳斯脱颖而出,因为家族先前适当的投诚,他得到了接近莎多琳的特许,目前正听着父亲的命令看看能不能和莎多琳在一起,为此还给模特部砸钱弄了个能闲职,“要一起去社团嘛?” 莎多琳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雷柯尔,因为知道雷柯尔听不懂蛇语,所以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玛吉塑造的莎多琳实在是好看,雷柯尔红了脸,他轻轻咳了一声,一只手紧张地背在后面,刻意做出绅士的姿态,强装镇定地和莎多琳并排走,不住地瞄向莎多琳,唇角也不自觉的地勾起。 雷柯尔一开始还对父亲过于攀附的命令有些不满,现在他是真的想和莎多琳在一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莎多琳听到了他的心跳,难得知道这种心跳意味着什么,因为这是贝尔琳达身边常有的心跳。 那大概是,黛拉嘴里的爱? 莎多琳有这种猜测,她觉得爱是很美好的东西,但奇怪的是,贝尔琳达并不会让这种心跳近身,她爱人们的心跳总是另一种稳健。 是因为这种心跳来的太快、又有些虚浮么? 莎多琳对此也没有概念,只是尝试从贝尔琳达这一她所认为的正确答案出发,找出错误答案的错误点。 真幸福啊,贝尔琳达,能够那样恣意地享受一切爱。 莎多琳这么想着,心里充满期待。 第227章 不同的心跳(二) 南塔的模特部活动室是德姆斯特朗最高的地方,这间活动室的布置也跟该部门的指导教授丽缇亚·阿巴特的办公室一样显眼。 在久冬的德姆斯特朗里,只有这间顶层的活动室外墙无时无刻不爬着花与绿,里面就更是暖光无限、花团锦簇了,基本上每一个来过这儿的人都会称呼这儿为德姆斯特朗的世外桃源。 莎多琳也很喜欢这,因为这儿到处是她从前难有、现在钟爱的各种暖色 ,还又有很多人聚在身边,即便不参与进去,她也喜欢这种热闹。 对于莎多琳如此轻易地被满足,丽缇亚非常有意见,她这边都是骄傲的孩子,她认为样貌出众的莎多琳也该有那份傲气。 美丽的阿巴特教授是德姆斯特朗出了名的外貌协会,并且很热衷于挖掘学校里的孩子,沉迷培养他们气质的过程,目前莎多琳是她、也是整个模特部最关注的孩子。 “怎么不再近一点,莎多琳?”丽缇亚身子挺直,下巴微抬,拿着魔杖当教棍点上了莎多琳和旁边男生刻意保持距离的肩膀,“今天是要拍照片的。” 莎多琳眨眨眼睛,没有反驳,穿着身一字肩、衣服下摆处做出花朵形状的黑礼服的她只抿着嘴朝一旁的西里亚科·鲍伊靠近了些,但身体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别紧张,莎多琳,”身材高挑、长相秀气的西里亚科也安抚道,“你知道的,大家都把我当姐妹,你不需要害羞的。” 西里亚科·鲍伊和同属模特部的索斯兰·法捷耶夫是德姆斯特朗里公开的同性情侣,他这一开口,旁边的部员们也跟着安抚起莎多琳。 莎多琳摇摇头,她并不害羞,只是害怕离她近的人又有了被伤害的可能,所以不管身边人怎么安抚,她都不大自在。 “嗯……”丽缇亚倒是从莎多琳没有羞涩的忧愁面容中看出了一点端倪,结合那一回学校就听见的毒蛇事件,猜出了莎多琳的顾虑,“是害怕毒蛇找上我们嘛,莎多琳?” 莎多琳睁大眼睛看向丽缇亚,她咽咽口水,扭捏着不敢讲话,生怕凑在她身边的人会因为害怕而离去,最后只似是而非地点了个头。 “呵—”丽缇亚一下笑出了声,她在莎多琳愈发惊慌的注视中朝她走了过去,身边高挑的男男女女们也跟着向莎多琳走去,一下把莎多琳满满当当地围住了。 “别人我管不上,”丽缇亚的魔杖挑上莎多琳的尖巧的下巴,“但我们这儿没一个把那些蛇当回事儿的。” “我们都知道毒蛇的事,莎多琳。”一个长相大气、嘴唇涂的红红的棕色卷发女生开口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另一个眼尾向后勾、鼻梁高挺的男生也说,“能得到你这样美人的青睐,进多少次医务室都无所谓。” 有了他们的起头,剩下的人也都说了起来,听的莎多琳发懵,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友好神情,又看得莎多琳发懵。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在脑子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周围人各式各样的心跳也一块窜进了耳朵里,莎多琳不知道这些心跳意味着什么,但她心里发热,头一回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还有啊,莎多琳,”丽缇亚清脆高傲的声音在学生们的嘈杂中脱颖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替别人着想?” “海-萨(不该这样么)?”莎多琳还没从自己剧烈的心跳中缓过神,她下意识地问道。 “你的姓氏可是斯莱特林,响亮地不得了,”丽缇亚没管那听不懂的蛇语,只看着莎多琳发直的眼睛说话,“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相应的也知道和你来往的风险。” “那么因为靠近你而受伤,”说到这,丽缇亚唇角微勾,妩媚的同时更显傲慢,“难道不该是咎由自取嘛?” 咚—— 耳边一阵嗡鸣,莎多琳分不清是她心跳地太快还是一下停了跳,她咬着唇、面上发烧,却不再扭捏了,“海-萨(我知道了,教授)。” 莎多琳点着头说道,又磨合了一阵后顺利地投入到了拍照日程,在丽缇亚满意的眼神中结束了今天的社团活动。 “哼-哼-”在一个人回密闭室的路上,莎多琳哼起了活动室里不知何时听来的小调,她表情松弛,唇角微微勾着,心情好得溢于言表。 才下午三四点,德姆斯特朗的太阳就垂了下来,莎多琳看着头顶那一大片映得粉粉黄黄的云朵,心里为世界的美好惊叹的同时,情不自禁地走出了城堡,想再多看看今天令人赏心悦目的天空。 夕阳给她白皙的皮肤添上一层暖色,又把她戴着的绿宝石项链和耳环照的闪闪发光,莎多琳迎着光走出去,身上像多披了一件金色华服。 她踩着冻硬的土走到一棵需要好几人合抱的粗壮大树下,面前是望不到边的绿水,扶着冷硬树干的莎多琳第一次惊诧这边不像北面那样永远结冰的湖水。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纤长的手指试探性地点上似乎柔情的绿水,冰寒立刻返了上来,莎多琳收回了手,在这时听到了一声书翻页的动静,随之而来的心跳声也清晰起来。 咚-咚—咚- 小有波动却总体稳健,是贝尔琳达身边会有的心跳。 莎多琳看向那完全遮挡视线的粗壮树干,没遏制住心里的好奇,弓着身子扶着树干慢慢探去,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情侣依偎在一起的场景,只有一个黑发男生靠着树坐在地上专注地看书。 是她听错了么? 咚-咚—咚- 莎多琳心里正质疑,紧随其后的心跳声又驳回了她的质疑,告诉她这就是她憧憬的、贝尔琳达身边的心跳。 只是看书就能有这样美妙的跳动……难道那不是爱么? 看书的男生在这时感受到了莎多琳的存在,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她。 莎多琳惊得后退了几步,一下没在冻得又硬又滑的土面上站稳,仰面倒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水里的同时,想起了这个被她塞过项链的男生名字。 德米特里·伊萨耶夫,玛吉嘴里不能随便去亲近的人。 想到玛吉的时候,本就被冰冷湖水包围的莎多琳心底又升起一种异样的冷感,冷的她手脚没了力气,直往不见底的绿湖水里坠,而在她有窒息感之前,又是一声“噗通”声炸在耳边,炸走了脑子里的玛吉,透过波动的湖水,莎多琳看见了朝她潜来的德米特里。 莎多琳在往下坠,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却随着她身边的水波往上扬,并在德米特里拉上莎多琳向上的时候脱离了莎多琳的脖子。 憋着一口气的德米特里伸手抓了一下这条水下更显色泽的项链,没抓到,只擦着了一点边,他也就不再强求,只带着莎多琳上去,任由这条项链流走了。 “呕-”一被带上岸,莎多琳先是吐了刚刚喝进嘴里的湖水,然后才抓着身上湿透的皮衣,呼着气瑟瑟发抖起来。 德米特里同样浑身湿透,他那件本来就旧的不行的皮衣在沾水之后贴在他健壮的身上,更是成了薄薄一层,身上看着比莎多琳还冷,他也呼着气,但还是提起魔杖先给莎多琳弄干了衣服,“烈焰熊熊-”。 白色的水汽从莎多琳衣服各处冒出,没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就全干了,莎多琳拢拢皮衣,身体上的冷感还没褪去,不过已经能取得一些温暖了。 “海-希(谢谢)。”她看着正自己弄干衣服的德米特里这么说道。 莎多琳的蛇语听得德米特里一愣,但他没多问,也没有追究莎多琳为什么会到他身后的意思,只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斯莱特林小姐。” 斯莱特林—— 莎多琳想起了丽缇亚的那番话,心底模模糊糊地对自己名字后面被加上的据说响亮的后缀有了些认知,那句“咎由自取”也不停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好像,她是可以少顾忌一点其他人,反正不想受伤的人会主动和她保持距离的不是么? 想到这,莎多琳不再扭捏,她果断地指向那本被德米特里匆匆抛在地上的书,“海-希(你刚刚在看什么)?” “什么?”德米特里顺着莎多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意识到莎多琳指的是他的书时,立马睁大眼睛回头看向莎多琳,“你对我们的书感兴趣是么,斯莱特林?”他这样问,眼睛里闪着光,语气又有些小心翼翼。 莎多琳点点头,她想知道什么样的书能让人有她憧憬的心跳。 第228章 决定x谈话x未来 从d国回来不过两个星期,黛拉马不停蹄地又要进行闭关了,那天和玛吉讲了可行的原理后,显化、成人和诅咒,一切都被放上了日程。 “你和特莱沃还有要聊的?”刚和玛吉说完日程计划的黛拉注意到玛吉面前摆着的银信亮了几次,她揉揉因为连日和科克雷尔教授探讨显化而疲乏的眉心,“你去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黛拉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在玛吉点着蛇头表示没问题的时候,她抬头看向墙上指向9点半的小钟,心里感慨了一声自己好久没在10点前休息了,又额外跟玛吉叮嘱了一句,“别太晚了,你也要早点休息的,玛吉。” “海希-哈-希(你才该在睡觉前少看几页书),”玛吉摇摇头,似乎是在发笑,“希萨-希斯(我已经把你放在床头的书放上书架了,眼罩、耳罩也让阿佩普放过去了)。” 黛拉笑笑,不知是不是困倦的缘故,她望向玛吉的黑眸里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那我就先去了。” 她这么说,点着头转身走向了密闭室里内嵌的小卧室,推开卧室门看见里面小书架的那一刻,黛拉想起了她看见的发生在书架前的血腥未来。 啪— 黛拉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眼里的柔光尽数褪去,只剩下疲乏,她走了几步,仰面躺在床上,胸口因为一下躺倒的冲击陷入了短暂的窒闷,倒更让那她不愿套在玛吉身上的未来多了几分实感。 “西斯-亚萨(早点休息,黛拉),”阿佩普拖着眼罩游到了黛拉颊边,“海希-萨(玛吉告诉我一定要来提醒你)。” “嗯。”黛拉接过眼罩,随手抚弄了两下乖巧的黑色小蛇,难得犯懒地挥挥魔杖,用魔法换了身睡衣,然后戴好眼罩、耳罩,重新躺好了。 不管是警示还是戏弄,命运都没有给她前因后果,而没有因、只有模糊果的未来,在黛拉看来,并没有什么借鉴价值。 举一个最贴近的例子,在她知道自己和伏地魔有血缘关系时,难道猜不到现在这种受人恐惧、远离朋友的未来么? 当然,能猜到,并且黛拉不否认这是会让她不快、甚至有些恐惧的未来,但是能预见,就要尽力去改变么?就要尽力去讨好、去维系,使自己成为人见人爱、朋友也难以割舍的存在么? 说实话,努努力,黛拉可以做到上面那样,也就是对自己、对别人再狠一点,多受点伤、又多任由旁人受点伤,只把自己摆上道德不可评说的最高地,黛拉可以做到,她可以规避现在这种未来。 可那样的黛拉·里德尔,最终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比起接受让人不快的未来,她更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 所以啊,区区未来罢了,还不足以左右她的决定。 黛拉·里德尔早就决定把玛吉以与她相似的姿态重新带到这个世上,也肯定她的朋友、兄长和父亲不会伤害她。 而她的朋友、兄长和父亲,此刻正和他目前用的最顺手的下属谈话。 “海-希萨(我知道你什么心思,特莱沃,我也不否认靠婚姻让地位稳固的路径),”就跟黛拉能猜出玛吉对莎多琳的控制一样,玛吉轻易也能看出特莱沃对莎多琳的心思,“希-斯萨(但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我不想黛拉再在这件事上烦心)。” 在玛吉的构想里,莎多琳会是他跟前最亲近的宠物,忠诚的属下和亲近的宠物之间的结合是相配的,或许也是各方乐见其成的,不过他知道黛拉不会赞成莎多琳懵懂地踏入任何未来之路,为了减少两人间的分歧,他先一步敲打起了靠着蛇语和莎多琳急速拉近关系的特莱沃·尤因。 “抱歉,我没想过让里德尔小姐苦恼的,”特莱沃立刻半跪在了办公椅上一米来长、尽显气势的玛吉面前,他脸上满是惶恐,“我真是该死。” “海-萨-萨(耐心点就好,我不反对,如果莎多琳不反对的话,黛拉也不会反对),”玛吉知道特莱沃耐心谨慎的个性,也没打算揪住这个话题深聊,很快又和特莱沃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西斯-亚萨(我们大概要闭关一个月,也就是你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 “我在大脑封闭术上取得了一些进展,”这些日子特莱沃一直有受德姆斯特朗的教授单独指导,在大脑封闭术上进度算快,“但科克雷尔教授认为那并不足以骗过伏地魔。” “海希-萨(带着学学就行,把你叫过来总会是有办法的),”玛吉语气淡淡,这世上除了黛拉,也再不会有一个能力被他完全信任的存在,“萨-亚希(这段日子你可以放松一下,和雷柯尔·乔纳斯带着照顾一下莎多琳就好)。” 特莱沃点着头就要应下,玛吉低沉的嘶嘶声紧跟着又来了,“海希-亚萨(只有一点要注意,卡卡洛夫之前和黛拉报告过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如果这个三强争霸赛要办,那黛拉是一定会参加的,不过我们并不打算太特殊)。” “什么?”特莱沃没听明白这句话。 “海希-哈萨-希(是诺特家那边带来的消息,据说对参赛者会有年龄限制,虽然具体的尚不明确,但是常理说,14岁是远在青年巫师的年龄线之下的),”玛吉给特莱沃同步起了y国来的消息,“海希-萨(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安妮卡·罗奇尔应该要比黛拉还要小一岁)。” “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有消息,我会告知罗奇尔家他们得到了参与三强争霸赛的殊荣的。”特莱沃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完全明白玛吉让他现在就把消息传递到罗奇尔家的暗示。 “海-(很好),”玛吉点点头,澄黄的蛇眼瞟到了特莱沃房里漆黑的、任由房内景象映上的窗户,想起了女孩对他早点休息的叮嘱,刚好事情也差不多交代完了,于是他变回了往日大小,“海希--萨(送我回去吧,特莱沃)。” “我的荣幸。”特莱沃说,恭敬地托起玛吉,神情严肃地送这条不平凡的青绿色小蛇回了黛拉的密闭室。 从里面关好密闭室的门后,玛吉滑进了黛拉的卧室,戴着眼罩、耳罩的女孩儿已经睡熟了,熟睡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恬淡平静。 那么小小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玛吉温良的蛇尾轻柔地抚上黛拉的脸颊,澄黄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暗光。 都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能量,有了这么多让人钦佩的品性。 而对黛拉极尽欣赏的玛吉,只有一点遗憾。 要是你能再狠心一点就好了,黛拉。 他这么想着,心里难得升起一种似乎是责任、却又十分扭曲的情感。 没关系,他会替黛拉清除掉那些让人软弱的人与物的。 毕竟下次再出这间密闭室的,可就不止一位里德尔了。 第229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由怀特小姐产生的混乱之夜(一) 残月挂在半空,清皎的月光下,一大一小两点黑影穿行在被重重守卫的霍格沃茨城堡间。 今天刚被罗恩认为吃了斑斑的克鲁克山在前面跳跃,化身大黑狗的小天狼星背着一动不动的怀特小姐跟在后面,他们要去医务室看今天从魁地奇球场上负伤下场的哈利。 “这太冒险了,”因为体型合适,怀特小姐变成了13岁的黛拉的样子,她趴在黑狗身上,在黑狗耳边低喃,“你太冲动了,小天狼星。” “呜—”黑狗声音很低地鸣了一句,身体上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他必须得去看看哈利。 今天,二月二十二,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比赛的日子,也该是他的教子哈利·波特骑上火箭弩大出风头的日子,小天狼星对此期待已久,所以这次仍旧突破了摄魂怪的包围,千方百计来到了魁地奇球场。 可哈利只骑着一把普通的彗星上了场,脸上的表情也麻木地不得了,明明今天是那么和煦的天气,可他脸上的激情甚至都没有那个雷雨天和斯莱特林比赛的那场多,打到半场的时候,更是被并不难躲的游走球一下打了下去,被急匆匆地送去了医务室。 也就是在人们手忙脚乱地把哈利送往医务室的时候,小天狼星才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哈利的近况,“抑郁”、“无征兆流泪”、“最近半月只能靠着安睡魔药入眠”、“梦里喊着爸爸妈妈”...... 听到这些消息,小天狼星的心都要碎了,意识到他勇敢的救世主教子不过只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的同时,也想起了给了他家的感觉的詹姆的父母。 小哈利本来也能有那样友善的家庭,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他一定要撕碎小矮星·彼得! 但现在,他更要看看小哈利...... “现在也只能祝我们好运了。”怀特小姐说,她顶着黛拉的脸,用着黛拉的声音,面上却是黛拉从不会流露出的祈祷的表情。 前面的克鲁克山突然加快了速度,他弯曲的腿一点没影响他的灵活,黑狗只来得及“呜”一声以表对怀特小姐的回应,就又专心地跟在黄猫后面。 他们小心地避过每一张睡熟的画、又警惕着每个可能蹿出幽灵的角落,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医务室,克鲁克山先是窜进了医务室,确认里面没人后才又出来示意小天狼星进去。 小天狼星背着怀特小姐风一样窜了进去,一眼看见了床上虽然熟睡、却眉心拧紧的哈利。 “哈利......”小天狼星变回了衣衫褴褛的人形,怀特小姐被他抱在怀里,他几个大步走到哈利床前,可在这个伸手就能摸上他心心念念的教子的时刻,心里又无限恐慌了。 多数时候,他是个只管自己想法的任性妄为的人,小天狼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从不为此苦恼,但他那因为父母离去而痛苦不已的教子,能接受他所认为的仇人的触碰么? “呼——”小天狼星吐出一口气,忍住了抚抚哈利小脸的冲动,他轻轻把怀特小姐放上哈利病床的侧边,“接下来拜托了,怀特小姐。” 他话刚说完,怀特小姐的黑发就变成了热烈的红色,身形也顷刻间变大了,完全变成了莉莉在戈德里克山谷里的模样。 因为还没破除黛拉在她身上的定身咒,怀特小姐只有那双绿眼睛能动,她瞟了一眼面露悲伤的小天狼星,用着莉莉的声音轻声唱起了小天狼星教她的舒伯特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在梦里。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逸。” “......” 怀特小姐唱着这首莉莉过去无数次唱给小哈利的摇篮曲,声音温柔和缓,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歌词的柔和而愈加温柔,唱着唱着,倒真添了几分母性进去。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的祝愿,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 于怀特小姐的摇篮曲中,哈利拧紧的眉慢慢松开了,“妈妈......”他呓语了一声,泪水从眼角滑入他乱糟糟的黑发,嘴角却扬起了幸福的弧度。 “......”虽然是他的主意,但小天狼星看不下去这样虚假的宽慰了,他喉咙滚滚,粗鲁地抹了一把自己近乎要沁出泪珠的眼睛,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向哈利脸上悲伤的幸福,就着月光瞥见了哈利随手放在床头的魔杖。 “荧光闪烁,荧光闪烁。”小天狼星拿过魔杖,念了最简单的照明咒,手里的魔杖亮起了断断续续的微弱光芒,十年里摄魂怪几乎将他的魔力吸干,现在连这样最简单的咒语也不能念好了。 “咒立停,咒立停......”小天狼星没为自己失去的魔力难过,只拿着魔杖尽力对怀特小姐念起了通用破解咒,“咒立停,咒立停......”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怀特小姐注意到了小天狼星的动作,她看向他,脖子动了一下,在为这久违的活动感惊讶的时刻,怀特小姐唱错了一句词,“等你睡醒,一切都给你,睡吧。” “咒立停,咒立停......”小天狼星给了怀特小姐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艰难地破解起黛拉·里德尔留下的强力定身咒,怀特小姐则又唱起了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在梦里,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逸。” “......” 在哈利脸上再看不出忧愁、克鲁克山在身边不停喵喵叫的时候,唱着摇篮曲的怀特小姐也在小天狼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当然,以莉莉的面容。 而这,极大地震惊了半夜来查看哈利情况的莱姆斯·卢平。 “莉莉!”推开医务室门进来的莱姆斯睁大眼睛,他禁不住喊了起来,随后才看向衣衫破破烂烂、头发杂乱垂下的小天狼星,“这是怎么回事,西里斯!”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低沉地质问道。 “莱姆斯,你听我说,”小天狼星双手向后一推,把穿着校服袍子的怀特小姐护在了身后,“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哈利,我听说他状况不太好—” “你先离开莉莉!”莱姆斯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话,他举起魔杖对准了小天狼星,“你十年前究竟干了什么啊,小天狼星!” “是小矮星·彼得告的密!那只臭老鼠,他现在正在哈利身边!”提到十年前,小天狼星的情绪起来,他狰狞着一张瘦到脱相的脸,不顾一切地喊着。 “小声点,小天狼星。”怀特小姐一下抓住身边男人肌肉已经绷起的手臂,她现在翠绿的眼里闪过忧虑,生怕自己的成人之路在今晚戛然而止。 “唔—”而本就混乱的情况还在不断变坏,哈利被吵醒了,他迷蒙地揉揉眼睛,同样翠绿的双眼在看见月光下的母亲时骤然睁大,“妈妈!”他喊道,呼喊的声音很大,可语气里又显出极度的小心翼翼。 “哈利-”小天狼星刚叫了他的教子一句,就又被莱姆斯打断了,不过这次,他的好友直接对他用上了魔咒。 “速速击飞!”莱姆斯的魔咒把小天狼星击飞到一边,他边朝哈利奔去边喊着,“过来,哈利!离他远点!” 哈利却一点没管他这个最喜欢的教授的命令,只呆呆地朝面前触手可及的母亲伸出手,“妈妈,”他的嘴角咧了下去,禁不住地哭了起来,“别离开我。” 莱姆斯的呼喊、哈利的祈求和小天狼星的吃痛声一齐窜进耳朵里,怀特小姐飞快地瞄了一眼小天狼星用完后就放到哈利床边的魔杖,面上扬起温柔的笑,唱着刚刚的摇篮曲朝哈利走了过去。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在梦里,轻轻摇着你。” 随着母亲的走近,哈利的泪水流的更凶了,而当他终于被抱进母亲温暖的怀里时,泪水又全都止住了,他希望一切都能在此刻按下暂停键,他只想母亲永远在身边。 “摇篮摇你,快快安逸。”怀特小姐学着她在小天狼星那里读到的莉莉·波特的样子,温柔地一遍遍抚过哈利的脸蛋和头发,在莱姆斯喘着气跑到他们面前时,已经摸到魔杖的她也仍旧唱着和缓的摇篮曲,“安睡在摇篮里,温暖又安逸。” “莉莉......”莱姆斯觉得出现在面前的莉莉并不正常,可看着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哈利,他做不到分开两人,最终只声音很低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 “昏昏倒地!”回应他的是怀特小姐毫不留情的一发魔咒,今天的小天狼星期待她是莉莉·波特,而莉莉·波特是个高材生,作为莉莉·波特的怀特小姐能发出魔咒。 莱姆斯倒了下去,哈利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怀特小姐,但拥抱母亲的力气没有一丝松懈,他没有质问怀特小姐,只是又流起了眼泪,“别离开我,妈妈。” “我不会走的,哈利。”怀特小姐抚了两下哈利的额头,说话的声音温柔地不可思议,而就在男孩眼里迸出极大的欣喜时,昏睡咒也到了他的身上。 “睡吧,哈利。”怀特小姐擦去了哈利眼角的泪痕,小天狼星也终于缓了过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怀特小姐身边,替哈利盖好了被子。 “喵—”克鲁克山在医务室的床底下探出了头,他既控诉起小天狼星刚刚没管他的预警,也提醒小天狼星必须走了。 “我们走。”小天狼星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哈利,然后带着能活动的怀特小姐跟在克鲁克山后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务室。 而今晚的混乱,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230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由怀特小姐产生的混乱之夜(二) 克鲁克山在前面带路,小天狼星变回了黑狗,为了迅速行动,怀特小姐维持着莉莉·波特的模样,跑的脸上浮起红晕。 他们迅速穿行着,想尽快逃出城堡,不过在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小天狼星朝上望了一眼,他是很想上去杀了彼得的。 “小天狼星。”怀特小姐看出了他的想法,她低低叫了一声,唤回了小天狼星的理智,他们又跟着克鲁克山向下走了。 当他们转过礼堂、几乎要跑到城堡时,克鲁克山浑身姜黄色的猫炸了起来,“瞄——”他音调拖长,称得上凄厉地惨叫着,一个瘦高的漆黑人影站到了他们面前。 “这么晚了,”斯内普刚好巡夜到这儿,他听到动静,内心的警惕与对小天狼星无时无刻不在的仇恨让他直接发了一个雷击咒过去,“谁在哪儿!” 他这么喊着,举着魔杖一下走了过来,看见了一只炸毛的猫、一条肮脏的狗和一个红发女(人)-- “莉莉!”斯内普拿着魔杖伸向前面的手微微颤抖,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穿着小一号校服袍子的莉莉。 “西弗勒斯。”怀特小姐在小天狼星那儿读到过这个阴沉的男人,她刚叫了一声斯内普的名字,就感觉到身体各处蠕动起来,她惊讶地抬起瞬间缩小了一号的手,发现自己虽然还是莉莉,却不再莉莉·波特,而是莉莉·伊万斯了。 明明她第一顺应的是小天狼星的诉求,可一个照面,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见到故人的渴望就让她不自觉地变化了。 因为这个男人想见到莉莉·伊万斯的渴望大的难以想象,因为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能瞬间让她成人,所以她不自觉地变化了。 “你-莉莉-你,”斯内普眼见着二十几岁的莉莉变成了16岁的样子,他眉心死死拧着,意识到这很不对劲,可望着面前那与记忆中无二的翠绿眸子,他又怎么也说不出质疑的话,“你—怎么会——” “汪—”黑狗嚎了一声,把已经开始哽咽的斯内普扑倒了,克鲁克山也扑过去狠狠咬上斯内普的右臂,怀特小姐趁乱拿到了掉落在地的魔杖。 “昏昏-” 怀特小姐把魔杖对准了地上和黑狗缠斗的斯内普,她知道她该对斯内普发一个昏睡咒,但看着斯内普鲜血淋漓的手臂,看着那些完全足量的让她定性成人的血液,怀特小姐的咒语停住了。 她真的该对斯内普发一个昏睡咒么? 昏睡咒的目的是让小天狼星活着离开这儿,而她的目的,从头至尾,都是完成过渡使命、变成人。 眼下,正有一个完全变成名为莉莉··伊万斯的女孩儿的机会。 只要,只要—— 怀特小姐举着魔杖向前走了一步。 只要足够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血液—— 怀特小姐又向前一步,她举着魔杖的手下倾,虽然离斯内普还有一段距离,可在她专注到模糊的视线里,她马上就能碰上那些通往成人之路的血液。 “汪!”压在斯内普身上的小天狼星叫了一声,怀特小姐一顿,明白这声狗叫是在催促她快点。 “......”怀特小姐看看斯内普鲜血淋漓的右臂,又看看小天狼星用力到发抖的身体,她眸子垂下,摩挲了两下魔杖后,终于还是念出了魔咒,“混混倒地!” 斯内普倒下了,失去意识前看向怀特小姐的眼里有不可置信、有怀念、有爱意,还有几分说不明的欣喜。 莉莉,没有死么...... 斯内普怀着这样的想法陷入黑暗,小天狼星一行在黑暗中跑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却没有再回来时的那棵打人柳,今天晚上碰见了太多人,小天狼星知道尖叫棚屋不安全了,他带着怀特小姐跑进了禁林。 “呼-”变回人形的小天狼星一只手扶在树上,不停地喘着气,“怀特小姐—”他一回头,发现怀特小姐小心翼翼地避过月光躲到了阴影里。 “是我今晚太为难你了,”克鲁克山在这时跳上小天狼星的左肩,小天狼星边顺着克鲁克上还炸着的毛,边给怀特小姐道歉,“我该多为你考虑吧一点的,让你晒了这么久的月光,你现在还好嘛,怀特小姐?” “我还好,小天狼星,”在树后面躲月光的怀特小姐只对着小天狼星露出半张脸,她用着莉莉·伊万斯五年级的模样,侧出的一只眼睛在月光下显出一种朦胧的翠绿,“每个人都叫我莉莉,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为我现在的样子而犹豫呢?” “因为——”小天狼星答不上来,在怀特小姐问他这个问题时,他才意识到怀特小姐现在有多“莉莉”,不过就算有了莉莉重现眼前的认知,他也没像今晚的其它三人一样心神震荡到恍恍惚惚,甚至都没要求怀特小姐变回没有五官的模样,“因为,因为我知道你是怀特小姐。” 小天狼星给出了他的答案,怀特小姐望着他总是闪着光的灰眸,视线又渐渐过渡到了半当中那轮云雾遮掩间的残月。 她不讨厌当怀特小姐,但是怀特小姐永远不能活在光下,热烈的日光、清冷的月光,都能弄坏她。 而她在这个晚上,错失了两个活在光下的机会。 她读到了,哈利·波特想要他的母亲莉莉·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要他的心上人莉莉·伊万斯。 可面对哈利·波特时,她完全忘了成人这回事,明明当时的情况那么有利,小天狼星被击飞在一旁,莱姆斯·卢平·瘫倒在地,哈利·波特只想要母亲,她又拿着魔杖,却完全没想到割开哈利·波特的手臂获取血液。 西弗勒斯·斯内普那边的情况就更有利了,那是她所接触过的最强烈的欲望,鲜血又近在眼前,都不用她再发一个折磨人的魔咒,只要手伸过去,立马就能达成她的使命。 并且不管是莉莉·波特,还是莉莉·伊万斯,都有那么多羁绊在身上,莉莉又是一个什么时候都学识渊博、魔力强大的巫师,这让变成莉莉的她能轻易地放出魔咒,实在是个很好的人选。 而怕光的怀特小姐不变成别人的样子就用不了魔咒,知识也更有限了。 但她在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时,几乎是主动选择了继续当一个有一切弊端的怀特小姐。 明明成为一个活得下去的人,这是她作为过渡人格的使命。 “别担心,不会叫你一直在光下东躲西藏的,我知道这儿有一个废弃的石洞,”小天狼星脱下自己搏斗后更破烂的衣服,用着这块烂布在怀特小姐头上搭起一片阴影,“我以前练阿尼马格斯的时候发现的,那儿莱姆斯不知道。” 不过使命完成,作为怀特小姐的过渡人格就会消失,人偶的身上只会复现别人的期望。 “那我们过去吧,”怀特小姐说,自己变回了这段时间尖叫棚屋里银色长发、没有五官只有精细轮廓的形象,“小天狼星。” “好,小心点,怀特小姐。”小天狼星没对怀特小姐变回的瘆人模样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小心的护着她,尽力让怀特小姐少接触些月光。 怀特小姐明白了她今晚没有完成使命的原因,作为过渡人格的她产生了不想消失的念头。 但是—— 怀特小姐在小天狼星尽力维护的阴影中向前走,手里捏着她变回银发前拽进手心里的几根红色头发。 能活在光下还是首要的,毕竟损毁是更彻底的消失,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如果下次再有今晚这样的机会,她会完成使命。 第231章 大难不死的男孩,死而复生的女人 从哈利在医务室哭晕的消息传出去开始,“救世主因为小天狼星疯狂”的传闻就和哈利糟糕的心理状况一样愈演愈烈。 而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哈利·波特面色苍白、无病无伤却总去医务室的表现让传闻无限可靠起来,霍格沃茨里的学生们每天都会聊一两句哈利的近况。 有人唏嘘,有人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德拉科最开始是幸灾乐祸的那一批。 准确来讲,最开始的他还又有一种胜利感,德拉科大概能猜到自己的那句话加速了哈利·波特心理状况的恶化,他对此洋洋得意,认为他终于让那个弄走黛拉的双面人付出了代价。 他抱着“哈利·波特终于被负罪感压垮”的想法看了哈利半个月的笑话,救世主愈发憔悴的脸、愈发无神的眼又让他起了负罪感。 一句话而已,破特至于这样么? 德拉科是一个在傲慢观念下被宠坏的孩子,环境的傲慢让他把侮辱视为理所当然,自身的任性让他做事无所顾忌,所以他出言不逊、又变着法耍小心思折腾人。 但是哈利·波特,那个过去总抢去他风光、又总让他丢人的救世主,仅仅因为他一句话就表现出一副摇摇摆摆、快要死掉的样子,让他第一次真切地见识到了他造成的伤害。 一句话而已,真的至于这样么? 一个月之后,在看到哈利·波特眼里褪不掉的红血丝时,德拉科就不再应克拉布和高尔取笑哈利·波特为“那个马上就能去圣芒戈常住的救世主”的话,心里只剩茫然和惶恐了。 一直都想要哈利·波特付出代价的德拉科,真正让哈利·波特半死不活后,恐惧起他造成的后果。 恐…恐惧? 不,不该是恐惧,他只是没想明白,只是哈利·波特又一次没按他的想法做事罢了…… 德拉科在心里给自己找补起来。 就一句话而已,哈利·波特失落后应该再表现出过去的倔强的小强样才对,而不该是像现在这样成天一副要死的模样。 德拉科给自己找补了很多天,心里的负罪感还是越来越重,连思念黛拉都要摆在后头了。 这个任性的孩子,第一次对他一句话造成的伤害有了实感。 那他之前对黛拉喊过的“泥巴种”呢? 德拉科还没有就这件事跟黛拉好好道过一次歉,现在的情况又完全不好再开口说这件事了…… 啊,停,与其想这种做不了的事不如再想想那个破特,要不再去骂他两句,激起他点斗志也好啊。 停,这也不对,他干什么要去激起破特的斗志…… 可哈利·波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 嗯…… 德拉科还在无限纠结的时候,“哈利·波特大喊他妈妈回来了”的消息传遍了霍格沃茨,确认破特真的发疯的同时,德拉科的负罪感更重了。 而反馈莉莉复活的可不止哈利·波特一个人,只是莱姆斯·卢平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昏睡咒中苏醒后都没有宣扬,他们直接去找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莉莉,复活了?”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办公桌前站着的都一脸笃定的卢平和斯内普,又确认了一遍他们的话。 “我看见了学生时期的她,是莉莉·伊万斯,”斯内普强调道,“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莉莉,她跟着一只猫一只狗,就在霍格沃茨里。” “医务室里的莉莉在给哈利唱摇篮曲,是已经结婚的莉莉,”卢平看了斯内普一眼,皱着眉头跟邓布利多补充道,“医务室里还有西里斯。” “哼,西里斯,真是亲密的称呼,”斯内普冷嗤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伙同他进来的,一个逃犯,怎么可能把一个活人藏那么久。” “你是说西里斯逃出阿兹卡班之前是我藏匿的莉莉?”卢平对上斯内普的视线,讲话的声音一下大了。 “那莉莉为什么是在你任教后突然出现,小天狼星又为什么是在你任教后在霍格沃茨藏匿这么久?”斯内普身子倾向卢平,咄咄逼人地说着。 “停,”邓布利多及时制止了马上就要肢体接触的两人,比起情绪激动的二人,他抓住了一个晚上出现了两个能施魔咒的莉莉的关键点,“既然你们都这么笃定,那来提供一下记忆吧。” “我没问题。”两位教授异口同声地说着,都抬起魔杖对准太阳穴,抽出昨晚的记忆交给了邓布利多。 因为两方说法不一,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当面展示起了他们的记忆,他们先看见了唱着摇篮曲的莉莉·波特,然后是斯内普面前从成年变成青年的莉莉·伊万斯。 每一个人说的都是真话,每一个人都在看完记忆后皱紧了眉。 “阿尼玛格斯?”斯内普看出了小天狼星和黑狗的联系,“怪不得能逃窜这么久。” 卢平没确认也没反驳斯内普的这句话,他只看向了邓布利多,“不该有人能瞬间改变年龄的。” “那就是莉莉!”斯内普在邓布利多回应之前冲着卢平喊道,“我不可能认错那双眼睛,也不可能看错她的神态!” “……”卢平仍旧觉得不对劲,但那天晚上的莉莉也完全是他记忆中的莉莉,于是他也低声跟邓布利多说,“我也觉得,我看见的就是莉莉。” “她脖子上,”一直重复观看两人记忆的邓布利多有了发现,“有一个黑蛇印记。” 两段记忆都被定格在了能看见莉莉脖子的场景,画面放大后,上面那条盘曲的黑蛇清晰可见。 “伏地魔么?”卢平下意识地说。 “……”斯内普想到了黛拉,但又很快否定了,“黛拉·里德尔已经离校一年了。”他这么说,是知道邓布利多也会想到黛拉。 “我给不出答案,”邓布利多说,他盯着两人记忆里的莉莉,眸子愈发深沉,“现在只能尽快找到西里斯·布莱克。” “你最好别再添什么乱子,莱姆斯·卢平。”斯内普最后瞪了卢平一眼,抖着袍子走了出去。 “砰—”的一下甩上门后,斯内普扶上胸口,身体微微发抖,他现在心跳得厉害。 否定黛拉·里德尔和莉莉重新出现有关的另一个原因,是伏地魔更有可能让莉莉……死而复生。 西弗勒斯·斯内普太想莉莉了,哪怕那会是什么阴谋,他也决心陷进去。 第232章 玛吉的新开始 不管外面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在德姆斯特朗那与世隔绝的密闭室里,一位闭着眼的俊俏青年盘坐在黑曜石台面上,面容平静地扭了一下脖子。 单单用俊俏来形容这位青年或许不够妥贴,换更有针对性描述来讲,这是位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又完全不显攻击性的青年,是位和黛拉·里德尔模样相似的青年,是位和汤姆·里德尔长相一样的青年。 “找到感觉了?”黛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察着玛吉,她和一个月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右眼从黑色变成了蓝绿色,成了异瞳,那只透亮的蓝眼睛是她选择显化的结果。 “不是什么难事,”玛吉说,声音磁性温和,完全是汤姆·里德尔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左蓝右黑,是和黛拉对称的异瞳,就在刚刚,他完成了显化,“毕竟整个身体都变得了,一只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玛吉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从台面落到桌上,又伸手理理身上穿着的黑衬衫,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他唇角微微勾着,一副慵懒的样子。 “......”黛拉不喜欢汤姆·里德尔那张脸,不过她知道面前的人是玛吉,所以也微勾着唇笑了一下,“我很期待外面那些人看见你的反应。” “看见我还只是其次,”玛吉唇角的弧度加大了,他低头弹了弹左手腕那儿的钻石袖扣,随着他的动作,里面的黑色刺青若隐若现,“会有更让他们认清现实的东西。” 玛吉拥有的那一小片伏地魔的灵魂,可不只有让玛吉拥有汤姆·里德尔的模样这一个作用,在探索和塑造灵魂的这一个月里,玛吉在黛拉的帮助下把灵魂开发到了极致,他现在完全可以操控食死徒身上的刺青。 这意味着,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让所有食死徒被那一小块刺青烫得想断臂求生。 “有你立威的时候,”黛拉的语气不冷不热起来,伏地魔实在是让她难以愉快,在玛吉面前,她也完全没有遮掩这种不愉快的必要,“你要的魔杖。” 黛拉递过去一根和她那根旧魔杖一样盘着条小蛇的乳白色魔杖,这根魔杖是由无坚不摧的蛇怪毒牙雕出来的,杖芯也是蛇怪神经,用起来威力大得惊人,是玛吉特别要求黛拉制作的。 “你的适配性不也很好么,怎么不多做一根?我知道那根樱桃木的在你手上用得很勉强。”玛吉接过魔杖端详起来,他随手一挥,门口衣架那儿挂着的袍子飞了过来,他拿上袍子、放好魔杖,穿起了衣服。 “该用时我会做的,”黛拉翻了两下手上其貌不扬的樱桃木魔杖,心里快速评估了一遍所遇上的大部分人的实力,除了伏地魔和邓布利多外,她肯定自己能在任何人面前实力上占优,“现在这根魔杖已经够用了。” “我是觉得我们都该用最好的,”与黛拉时不时的冰冷相比,玛吉的话里永远带着一股笑意,配上他温和英俊的面容,不管说什么话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反正我现在是将就不得。” 黛拉眉毛轻轻皱起,她抬头看向玛吉,觉得他话里有话,大概是指向他一直看不惯的德拉科。 德拉科和她在一起之前的所作所为,在玛吉这里一直都是污点,不过黛拉也没有什么替德拉科解释的意愿就是了。 倒不是说她对德拉科也有所不满,只是她知道,在玛吉眼里,不管是什么的异性在她面前,都会被画上“不合格”的标签。 黛拉一向不做无意义的解释。 “和特莱沃联系好了么?”黛拉没和玛吉在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上深究,她瞟了一眼墙上指向9点的小钟,十分自然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联系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对于你要求见他这个y国巫师,特莱沃说他很惶恐,不过也在转角的那间屋子里准备好了,”玛吉又把衣架上黛拉的袍子抓到手上,他动作温柔地帮黛拉穿起衣服,“卡卡洛夫他们也已经在那儿了。” “特莱沃马上就会知道他的作用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会议室里那群人可能的如坐针毡的模样,黛拉说完哼笑了一声,她顺着玛吉的动作穿好袍子,右眼一眨,又从蓝绿色变回了黑色,又完全是一个半月前的黛拉·里德尔了,“走吧,已经比预想的多耽搁半个月了。” “好。”玛吉应着,一双异瞳眨眼间变回了黑眸,两人一起朝那闭锁了一个半月的门走去,走到门前时他们对视了一眼,接着玛吉扭动着机关打开了门。 黛拉的密闭室本来就被安排在了德姆斯特朗偏僻的地方,平日里还有专人巡逻不让学生们靠近,今天虽然他们通过银信给了外面出门的通知,知情的几人里就算有人有着来提前来门口迎接他们的小心思,也都被各自盯着,最终都留在了原定的会议室里,和黛拉预想中的一样坐在那儿战战兢兢地等待。 而与人相比,动物的心思就要简单纯粹的多。 黛拉一出门就看见了安格和阿佩普,一蛇一鸟依偎在门口打着瞌睡,一听见动静,都睁大了眼睛,安格一下飞了起来,阿佩普则在原地动作极快地转了两圈,接着黛拉就受到了来自空中和地面两个方向的热情欢迎。 “你们两个——”黛拉笑了起来,边和飞到她脸边的安格蹭着,边抚摸起已经游上她小臂的阿佩普。 玛吉本来笑盈盈地注视着着他露出笑容的女孩,突然又似意识到什么一般轻轻皱起了眉,用蛇语问起阿佩普,“海—希(莎多琳呢)?” 阿佩普没立刻回答,他攀在黛拉手臂上,黢黑的蛇身往在他看来陌生的青年那儿够了够,闻出玛吉的气味后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海希-萨(我看见她白天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海-萨希(莎多琳现在不在会议室里)?”黛拉问道,也皱起了眉。 “海-(不在)。”阿佩普摇摇头。 特莱沃和雷柯尔现在都在会议室里,那莎多琳就是跟着其它男人走了。 如果是什么趋炎附势的男人还好说,要是跟着什么不该靠近的男人走得近了,那可就是麻烦事了。 黛拉和玛吉偏头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也想到了德米特里·伊萨耶夫和他的组织。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跟莎多琳强调过这种事,”玛吉摇摇头,语气里有些惋惜,“这算她把刀递给我,可怪不得我了。” 在玛吉第一次亮相正需要立威的时候,忤逆的莎多琳撞了上来,并且玛吉不打算留情。 “......”黛拉眸子垂下,默许了玛吉的想法,“走吧,既然压轴菜也有了,就更该给他们看看开胃菜了。” “哦,可怜的莎多琳,”玛吉和黛拉并排走着,拖长了音调咏叹起来,“完全不知道她要遭遇什么。” 他这么说,似乎在为莎多琳遗憾,可眼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把莎多琳当回事。 第233章 会议室里的各人心思 噼-啪— 灯火明亮的室内,心不在焉的伊戈尔·卡卡洛夫被壁炉里的烧柴声惊地抖了一下,他看向炉膛那堆烧的正旺的柴火,明显感觉到了那股烘到他脸上的热气,但他心里不住地发寒,频频看向攥在手里的银信,祈祷在黛拉过来之前能有些好消息。 会议室里的特莱沃和乔纳斯父子也有些坐立不安,他们都盯着银信看看有没有莎多琳的最新消息。 在里德尔小姐闭关的这一个半月里,斯莱特林小姐一直很安稳,除了社团活动之外,只额外多了去图书馆的时间,她慢慢讲起了人话,看的书也已经完成了启蒙读物到休闲读物的过渡。 而这个一直安安稳稳的少女,一让人重新关注她就是以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 一位斯莱特林,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那位宣扬麻巫平等的伊亚耶夫走了! “出去玩玩罢了,”丽缇亚穿着露肩礼服,姿态妖娆地半靠在会议室内的长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用小矬子磨着指甲,“我不觉得莎多琳是个会吃亏的孩子。”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卡卡洛夫近乎怒吼地对丽缇亚喊道,“你和斯莱特林待了那么久,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学生和谁在一起了?”丽缇亚眼睛翻了翻,她讨厌别人没风度地吼她,“莎多琳的状态变好了,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哼,”卡卡洛夫盯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丽缇亚,恨恨地咬起牙,“别忘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希望再听见这样的话,”丽缇亚斜瞪了卡卡洛夫一眼,“我在这儿是一回事,你怎么进的德姆斯特朗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在册的被抓捕过的食死徒,卡卡洛夫还能当上欧洲三大校之一的校长简直就是奇迹,为了让回不了家的女儿在外能过的恣意,丽缇亚的父亲老阿巴特给这个奇迹出了一份不小的力。 卡卡洛夫明显气弱了,但也不肯让自己的脸面落得那么厉害,只能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讲话了。 赢得了这场言语上的小胜利后,丽缇亚继续动作轻慢地磨起了指甲,在众人既担忧莎多琳情况、又惶恐黛拉到来时,她这副模样就愈发突出了,况且丽缇亚又可能是在场最了解莎多琳的人,乔纳斯先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阿巴特小姐,”衣着板正的大乔纳斯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斯莱特林小姐的情况,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确实不安全。” “而且都一个半月了,莎多琳也很想见见里德尔小姐吧。”特莱沃见缝插针地补充道。 丽缇亚瞟了他们一眼,换了个指甲接着磨,“这么想找到莎多琳,光问莎多琳的情况有什么用,难道不该问问把他带出去的男人的情况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每个月都要离开一次学校的杂种会去哪儿?!”卡卡洛夫鼻间呼着气,脸上的愤怒更难控制了。 大乔纳斯眉毛紧蹙,纵使心情很差,他也安抚地拍拍旁边小儿子的肩膀,鼓励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雷柯尔。 理论上,雷柯尔年龄太小,今晚没必要过来,但是雷柯尔当初有明确地被玛吉要求照顾莎多琳,如今莎多琳出了事,雷柯尔必须要在场道歉。 不然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到他头上了。 同样,特莱沃也做好了下跪道歉的准备,他们这一圈人询问莎多琳的情况并不是为了把责任推到莎多琳头上,而是要在里德尔小姐面前尽可能给出解决方案。 咚--咚-- 在屋子里的人还没就紧急情况商讨出个一二三的时候,催命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众人皆是一凛,连丽缇亚都放下了手上的小锉刀,不过还是歪着身子,只转头看向门口。 出乎意料地,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他们还没来及做什么表示,身上挂着蛇和鸟的黛拉也走进来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两人面容上的相似。 “第一次见面,玛吉·里德尔,”玛吉文质彬彬地说,表现得却不客气,说完就迈着长腿走向了最中间的椅子,他坐了下来,幽深的黑眸扫向下面神色各异的人,“黛拉的兄长。” “我哥哥小时候中了诅咒,被困在了蛇的躯体里,”黛拉说,坐到了玛吉的左手边,两三句解释起玛吉的出现,“从前他一直保护我,现在我能力足够了,就把哥哥带回我身边了。” “真高兴您获得了解放,先生。”最先和玛吉接触的特莱沃立马表明了立场,他右手按上左胸,做出了忠诚的模样,脸上也满是欣喜。 “里德尔小姐,”雷柯尔从这爆炸性的消息缓过神后,脑子迅速运转着,凭借着年龄小的优势,装作一副突兀开口的样子把焦点转回了黛拉身上,“您身上被小人下的诅咒也一并破除了么?” “观察地很仔细,雷柯尔,”黛拉半撑着脸,微微笑了起来,她看向面上疑惑的特莱沃,右眼里的蓝光一闪而过,放宽了灵魂里对改良后的诅咒的限制,“不过我没有破除那个诅咒——” “呃!”特莱沃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在温暖的会议室里,他双手抱胸,蜷缩起身子,脸色也苍白起来,一副被冰到极致的模样,除两位里德尔之外的人都惊诧地看向特莱沃。 “只是做了一点小修改,”黛拉看着几乎要失去意识的特莱沃,终于是放过了特莱沃,“从我被排斥,变成了被我排斥。” “真,真是,”特莱沃喘着气,没表达出任何对黛拉的不满,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了,了不起,里德尔小姐。” “你的意志力也很了不起,特莱沃,一句求饶都没有,很让我钦佩。”黛拉和颜悦色的说,坐在主位的玛吉也微微点头。 “我没有资格求饶,我做了错事,”缓过来的特莱沃抓住了坦白的机会,“非常抱歉辜负了您的嘱托,先生,是我对莎多琳照顾地不够,让她现在失去了踪迹。” “这都是我的错,”特莱沃抬头看向两人,黑眸里透出一股子赴死的决心,“怎么惩罚我都不为过。” “也是我对莎多琳不够关注,”被特莱沃夺去先机的雷柯尔紧接着表起态,“我也甘愿承受任何惩罚。” “好了好了,”在那边卡卡洛夫也蠢蠢欲动地要开口时,玛吉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小女孩的心事罢了,还不值得大动干戈。” “毕竟大家坐在这儿,”玛吉乳白色的魔杖对准了左手腕,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是为了更崇高的事业。” 几乎同时的,卡卡洛夫和大乔纳斯都睁大眼睛看向自己被留下烙印的手腕,丽缇亚·阿巴特则终于坐直了身子,她盯着玛吉,眸子微敛,里面翻腾的情绪若隐若现。 第234章 污泥、泥土和土地 在莎多琳指向书籍的那个下午,德米特里通过念的方式向莎多琳打开了他全部的世界,耐心地给懵懂的莎多琳讲起魔法世界里歧视的根源,然后他望着莎多琳纯净的眼睛,说起了他们组织里和麻瓜世界有关的红色。 也就是在那个下午,开始对世界又有另一种认知的莎多琳,指着那本书的封面,用她生硬的英语艰难地念起书名——污泥、泥土和土地。 以这本宣扬平等、构想美好未来的书为起点,莎多琳在德米特里的建议下读起了图书馆里的各种启蒙读物,一个半月,她看不了多少书,但也让莎多琳的世界天翻地覆。 从前看见天,莎多琳只会感慨着美丽,而现在感慨美丽之余,她又遐想起同一时刻别处的美丽天空。 从前看见人,莎多琳只会想着终于能与他人对视的自己,而现在的她有了观察的意识,通过观察旁人的动作和表情来猜测他们的状态。 更天翻地覆的,是她真正对德米特里他们的事业上了心。 那场相遇后的每个下午,莎多琳都会倚在树干上,听着德米特里给她念那本还不能独立阅读的书,她边学着新词、边记着新内容。 本来就被填入暖色的心灵世界里又引入了热烈的颜色,满满当当又不断充实,喜悦不足以描述她的心情,莎多琳只觉自己的心每时都在加速跳动,也希望每天都能如此。 而束缚全都消失的那一个半月里,这样的日子只断过一天,德米特里跟学校请过一天假,然后如常的回来,继续他的学业和谈论,也继续抽出时间给莎多琳讲他的全部。 不过莎多琳能看出他刚回来时眼睛有些动摇,她对此感到疑问,单纯的莎多琳不是一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德米特里注意到了莎多琳的疑惑,但他对此表示沉默。 在德米特里三月离校又划船归来的那天,莎多琳鬼使神差地在那条偏僻的小路上观察德米特里,德米特里注意到了莎多琳,也鬼使神差地走向她。 “你想知道我昨天在做什么,对嘛?”德米特里低头问莎多琳,声音很疲惫。 莎多琳下意识就想点头应下,可她又直觉玛吉不会喜欢她这样做,所以她停在那儿,迟疑了,德米特里没催她,只在那儿静静地等着。 莎多琳最终点了头,于是阿佩普看着他的小伙伴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来这儿准备欢迎或奚落德米特里的人惊讶地看着斯莱特林跟着他走了。 吱呀—吱呀— 德米特里滑起小船,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满满的鼓起,莎多琳坐在他对面,裹着厚皮衣,手却不老实地点着冰冷的湖面,她开口讲起已经能熟练运用的英语,“你要带我去哪儿?”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向你确认是不是要捐献的那条宝石项链么?”德米特里看着她,答非所问。 “我记得。”莎多琳点点头。 “我本来是想还给你的,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既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给出的价值,”德米特里眸子垂下,“但我,我们,很需要那条项链。” “我在学校里说的天花乱坠,可我只能尽力让我爷爷发展的组织里的孩子不忍受寒冷,靠土豆和干面包勉强填饱他们的肚子,而在我出生的土地上,在那片诞生过无数荣耀的土地上,无数的同胞冻死、饿死。” “我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帮助他们。”德米特里抬眸,望着莎多琳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麻木的哀伤,他划着船,把莎多琳带进了他出生的土地。 这边三月的温度,和最冷的时候比不了,可也是要穿厚冬衣的冷天气,但死死裹着厚皮衣跟在德米特里后面的莎多琳,惊讶地发现街上大部分人都穿的很单薄,那些人脸颊凹陷、眼睛无光、被冻得直发抖。 德米特里那件学校里当之无愧最烂的皮衣,在这街上甚至都算是极其保暖和体面的了。 “海-希(这里怎么了)?”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莎多琳,使得她下意识的说出蛇语,反应过来后才切回了英语,“这里怎么了?” “事情很复杂,现在我们没有钱,挣不到应有的钱,也买不到东西,”德米特里说,声音很沉闷,“再往前走走,会有一条人多一点的街道,会有人捧着东西站在那儿,等着换东西,大部分人是为了换活下去的东西。” “活下去的,东西?”莎多琳觉得那个前缀很沉重。 “最便宜的面包,最耐吃的土豆和救命的药,”德米特里说,声音平静地可怕,“我们的组织昨天是在尽可能多的用那些东西和他们交换。” “那样他们就能活下去了嘛?”莎多琳看着周围单薄的似乎马上就要倒下的路人,有些迟疑的说着。 “那远远不够,”德米特里的声音抬高了,随后又猛地落下,他捂上脸,颤抖着叹出口气,“可我只能挤出那些东西,我们的组织在这里还有一片土地,那边也还有很多人等着吃饭,虽然大家都愿意省出口粮来帮助外面的人——” “可我们能做的还是太少、太少了。”他刚这么说,莎多琳就看见了路边躺着的一位身上积了一层雪的人。 那个人和街上所有人一样,衣服单薄、脸颊凹陷,但是面上不再有活着的那种鲜润的颜色了,他死在大街上,或许是冻死,或许是饿死,也或许是喝了最后一点酒,自己选择躺在会死人的冰天雪地里。 “他,他!”莎多琳睁大眼睛,她抓上德米特里的小臂,喉间窒的厉害,她想问那个人怎么了,可看着街上跟那个人一样的所有人,又抬头问德米特里,“这里怎么了?” “......”德米特里喉咙滚滚,鼻间也满是酸意,他咽下那阵酸意,勉强回答了莎多琳的问题,“一开始这里只有失望,但在一场欺骗过后,就变成绝望了。” “什么?”莎多琳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可德米特里不再讲了,她看着凄凉的街景,也不再问了。 他们一直在这儿待到了晚上,到了晚上,冰寒刺骨,莎多琳学着德米特里那样坐在一个台阶那儿望向远方,一阵冷风吹来,莎多琳哆嗦了一下,下意识裹紧身上的皮衣。 然后目光里,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缩着肩膀、佝偻着她瘦弱的身体,顶着寒风慢慢挪到了稍微避点风的墙角。 只是稍微看看那个被冻地哆哆嗦嗦的女人,莎多琳就觉得身上更冷了。 一旁的德米特里,穿着他旧的可能都不大保暖的皮衣坐在那儿,眼睛也望着那个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学校里似乎常含在他眼中的激情也一丝不剩,他站起来,给了莎多琳一个稍等的手势,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德米特里走过去,莎多琳看见那个女人颤颤巍巍地把手搭在他胸膛上,好像是在笑,可她的表情那么僵硬,看着那个笑,莎多琳有些难受。 德米特里和那女人说起话,莎多琳听不懂也听不清,他看见德米特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绿钱,递给那个女人,吻了吻她的脸颊,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女人和她来时一样佝偻着身子走了,德米特里坐回了莎多琳旁边。 “你刚刚在做什么?”莎多琳问。 德米特里沉默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给她的是什么?用来取暖东西么?” “我希望是,但那不够,我给不了她太多,或许只够她吃几顿饭,但我给不了更多了。”德米特里看着还很平静,可他的话里全是否定。 莎多琳更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出来?” “为了活下去。”说完,德米特里嘴唇紧闭,喉间涌动着一股近乎窒息的酸涩,他缓慢的呼吸着,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又一个女人过来了,和上一个一样,缩着肩膀、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地挪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德米特里重复了刚刚的流程,他走过去、说话、给钱、吻脸颊、送走女人,然后坐回莎多琳身边。 莎多琳仰头看着身旁坐下来肩膀也要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德米特里,想着他刚刚在风雪中的样子,忽然觉得德米特渺小得可怜。 德米特里身边的风雪太大,由风雪构成的白色还在不断变大,所以高大的德米特里他无限渺小了。 那她自己呢? 莎多琳余光瞥到身上油亮厚实的皮衣,心头涌起惭愧和遗憾,她一直浑浑噩噩,好像还没有踏入任何世界。 在德米特里又站起--坐下后几回后,终于是要带着莎多琳回去了,对于离开这里,莎多琳既松口气,心里也惴惴地难受。 她不太能见得这里的惨状,可也放不下这里的惨状。 想到这点的时候,莎多琳猛地抬头看向德米特里,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无数次以她刚刚的心态,痛苦的过来,痛苦的离去。 吱呀—吱呀— 德米特里滑起小船,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满满的鼓起,莎多琳坐在他对面,裹着厚皮衣,脸上跟德米特里一样平静,眼里跟德米特里一样溢满愁绪。 “那条你给我的宝石项链,我卖掉了,换了很多很多钱,”德米特里说起了那条来时提过的项链,“很大一部分钱留在了组织里,我又带了一些我爷爷战友家还活着的家人回组织,也终于有钱给他们换点暖和的衣服,让他们吃点好的。” “一小部分,我花在了今天这些事上,”德米特里看向莎多琳,“这是我在做的事,这是你给出的价值,我很感激你,莎多琳。” 说着,德米特里在口袋里掏了掏,他握成拳的手伸到莎多琳面前,又在月光下缓缓展开,露出里面闪闪发光的绿宝石项链,是那个下午莎多琳跌进湖里被水流冲走的那条项链。 “我很早就潜到湖底找到它了,莎多琳,”德米特里说,眼里悲伤的底色上,是浅浅一层的希冀,“老实说,直到今天,我也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卖掉它。” “德米特里,”莎多琳轻声念着,打断了德米特里,她两只手搭上德米特里伸到她面前的那只手,推着又把德米特里展开的手指卷了回去,说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德米特里的话,“尽情去做吧,我愿意,愿意把它献给你的事业。” “莎多琳......”德米特里眼睛晃了晃,因为喉咙发涩的缘故,声音压得很低,他另一只粗糙的手摸上莎多琳细嫩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他身体慢慢倾向莎多琳,又念了一声少女的名字,“莎多琳......” 咚-咚—咚- 脸上发热的时候,莎多琳又听见了憧憬的心跳,她分不清这心跳是德米特里的、还是她的,也分不清这心跳是给那激动人心的事业的、还是给对方的,不过看着朝她靠近的德米特里,莎多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德米特里的气息在面前几厘米时戛然而止,感受到热量离她越来越远后,莎多琳疑惑地睁开眼睛。 “很晚了,该回去了,”德米特里避过莎多琳的视线,重新划起小船,“莎多琳......” 而在两人即将回去的德姆斯特朗里,卡卡洛夫、大乔纳斯和特莱沃正在学校的入口处等着他们。 里德尔兄妹已经写好了两人今日的结局。 第235章 第一种里德尔 半夜才回来的莎多琳和德米特里被分别带往了两个会议室,玛吉要拿莎多琳做立威的工具,黛拉要解决德米特里这个麻烦。 因为两人的处理方式不同,所以人全聚集在玛吉的会议室里,黛拉则在另一间会议室里和德米特里进行了一对一面谈。 “我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间点和你谈论,”黛拉望着对面坐着的沉默的德米特里,她落在桌上的手指敲了两声,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你的观点是很激进,但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很知道分寸的人。” “......”德米特里张了张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说辞,他想告诉黛拉莎多琳对他们事业的认同,想告诉黛拉莎多琳在这自由的一个半月里有多开心,可他最终都没有说,只哑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把莎多琳带出去的。” “道歉是必要的,”黛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她用着平常那种淡然的声音继续讲着话,显得这件事似乎不那么严重,但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不过很可惜,道歉并不能抵消你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减轻对你的惩罚。” “惩罚?”德米特里着急地看向黛拉,却不是为了自己着急,“莎多琳也会受到惩罚么?是我带她出去的,别让她难受。” “大概会被教训两句,”不过玛吉的几句话,说不定会比最折磨人的酷刑还厉害,看着身体放松下来的德米特里,黛拉心里叹息一声,没再往下说,转而问起了莎多琳的情况,“我听说莎多琳已经在读写了,是你教的?” “莎多琳很愿意学,”提起莎多琳,德米特里扬起浅浅的笑,他一点没纠结身上会有的惩罚,毕竟那是他应得的,“她也学的很快,是个很好的学生。” 望着德米特里嘴角的那抹笑,黛拉右眉微微上挑后狠狠皱起,她确认了两人之间的暧昧,为德米特里在莎多琳的懵懂时期接近她感到不快。 莎多琳还什么都不懂,是那么单纯天真的孩子,还不适合去接触情感。 那,什么时候的莎多琳适合去接触情感呢? 多想了这一层后,黛拉意识到自己还不如德米特里,起码在德米特里的眼里,莎多琳是好学的、是动态的,而她对莎多琳的印象只有懵懂,并且一直没有对这显而易见的弊端进行教导。 明明这是她该做的。 黛拉眸子敛起,心底涌起的愧疚挤走了对德米特里的不快,“我看见她房间里有那本《污泥、泥土和土地》,你带着她读的?她喜欢那本书么?”她这么问,想多了解一点莎多琳的情况。 “莎多琳总是听的很认真,也会问很多问题,”德米特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脸上还带着那种浅浅的笑,“我之前一直想着带她到我们组织外面的基地去看看—” 德米特里说到这,话停住了,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不仅没把莎多琳带去他们起码吃穿不愁的基地,还将他所面对的残酷展现给那个纯粹的女孩看。 “你今天带她去了哪儿?”黛拉瞧出了德米特里的异样,她本来以为两人出去是在什么地方约会,就没起打探的念头,可看德米特里这样,倒是不得不问了。 “我的,祖国。”德米特里喉间一窒,他一字一顿的说着。 “e罗斯么......”黛拉沉吟着,不觉得这个国家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在她读过的英文和法文的麻瓜报纸里,只有一些对e罗斯转型的评价,偶尔一点描写人民现状的文字也成了民主化过程遭受挑战的证据,黛拉不知道那个国家的真实情况,所以才不觉得这个国家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为什么要带她去那儿?”没想明白的黛拉问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沉默了,他低下头,喉间窒的更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回话,“我想,给她看看我在做什么。” “去e罗斯看?”黛拉觉得这完全说不通,“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组织的旗帜是改的s联红旗。” 她话只说到这,德米特里听出了黛拉的下半句话——一个红色刚消散、就积极转换其它颜色的地方,能去看什么呢,去看过去的颜色是如何被冲散么? ...... 信仰坍塌,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连过去的荣耀都正在被抹黑,是啊,他为什么要带莎多琳去那儿呢? “是改的s联红旗,我爷爷改的,他是一个纯血统巫师,参加过二战,”德米特里似乎是在接黛拉的话,但实际上转移了话题,“他在战场上没使用魔法,卫国战争里丢了一只胳膊、一条腿,退伍后开始写书,然后创建了我们的组织,巫麻团结联盟。” “卡卡洛夫和我讲过里昂·伊萨耶夫,他在德姆斯特朗当过教授,”黛拉没提自己也看过、甚至不反对伊萨耶夫写的那本《污泥、泥土与土地》,“然后这位伊萨耶夫在去世前的每一年都会凭借自己曾经的任教身份,让他底下血统不详的孩子们直接入学德姆斯特朗。” “爷爷没有结过婚,我们都是被带回去的孤儿,麻瓜巫师都有,麻瓜被送进学校,巫师被塞进德姆斯特朗,”德米特里笑笑,“以前校长不得不捏着鼻子让我们入学的样子是很好笑的。” “孤儿?”黛拉没注意过这点,她立马意识到一个这样吸纳人员的组织规模不会小,心里有些惊讶巫麻团结联盟发展程度,“你们的组织现在怎么样了?” “两年前我接手组织后,基本上没再带回过新的孩子。”德米特里的声音又闷了下去。 “你?”黛拉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疑问,除了不认为德米特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撑起一个大组织外,像这种完善程度高的组织在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断代到让一个孩子担负责任。 “只有我了......”德米特里低下了头,他双手捧上脸,声音哽咽。 是的,他才十几岁,怎么也不该是大个组织的领导者,在他爷爷去世之后,组织也确实被其它长辈接手,那时候德米特里还只是个学校里性格冲动的中年级普通学生。 然后,突然的,s联解体了,一个月过去,他的十一个叔叔婶婶自杀,两个月过去,本来能够给他们食物和资金的麻瓜商店相继倒闭,巫师们则纷纷表示不再支持,又有一些叔叔婶婶死了,其中一位是在警察面前被杀死的,凶手到现在都没被抓进监狱。 四个月过去,在德米特里艰难的维系着他还有好多张嘴要喂养的组织的时候,又有三个人死了,死的不太光彩,尸体上满是‘背叛者’的伤疤,是被活活疼死的,他们违背了组织的协议,想通过向麻瓜泄露巫师或组织的存在获取利益。 两年前,德米特里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几乎没有办法,最终看向了曾经不过多在意的校园。 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开始宣扬,而宣扬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些学生换下来的皮衣。 德姆斯特朗的毛皮大衣质量很好,在麻瓜世界里能卖很好的价钱。 与此同时,德米特里冒险地借助魔法途径把一些人带到了其它地方,用魔法伪造了身份,让他们在国外上班,生活之外的钱会被寄回组织里,组织内的巫师也开始在魔法世界挣加隆。 在国内上班没有意义,挣得钱永远在变少。 德米特里这几年把私下里的事摸得干干净净,他用那些钱在能买到食物和衣服的地方把东西买回来,带回组织里,满足所有孩子和老人的生计,在保证他们生存的同时,大家又都尽可能省出一点出来,好尽可能帮助别人。 他们能帮的真的很少,只能在以物易物的市场上尽可能地用多的耐吃的食物更换,又想办法给看见的沦落到卖勋章的老兵尽可能高的价格。 他们的同胞不需要施舍,但需要活着。 “只有你了?恕我直言,伊萨耶夫,你的这句话可显得你不那么坚定,”黛拉并不能理解德米特里的悲痛,只从他哽咽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负面的意味,“你真的和你平时表现出来的一样坚信你的事业和组织么?” “......总得活着。”德米特里低着头,没有反驳黛拉的话。 他看着信仰坍塌,看着荣耀售出,看着同胞死亡,逐步理解了自杀者的崩溃、亲历了社会动荡下的混乱,最后甚至都能共情那些可耻的背叛者。 已经到了活着都艰难的地步。 如果不是组织里还有那么多不能独立生活的老人和孩子,德米特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到现在。 而他能活到现在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还能靠另一个社会来生存。 可当他只能靠巫师的社会而生活时,巫麻团结联盟里麻瓜社会的那一部分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仅仅是每个月见那种场景一次,德米特里都在动摇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仰。 不过,只要冷静下来,眼前所见的一切又都传达出另一种完全相反的信息——永远不该动摇,永远不该把命运摆到其他人手里。 所以德米特里知道他不能动摇。 但是身后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喂养,还有那么多孩子没有地方去学习,国家的困境又看不见任何结束的希望,他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在这时候,莎多琳的项链给了他短暂喘息的机会。 “只是活着?你是让莎多琳去信你都不信的东西?”黛拉眉心紧蹙,心里对巫麻团结联盟这本跟她最喜欢的书关联的组织感到失望的同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德米特里,怀疑他接近莎多琳或许别有用心。 “不如说,是莎多琳在帮我坚定信仰,”德米特里叹出一口气,他坐在那儿,身体因为低头的动作弓着,像座冷硬的雕塑,“她姓斯莱特林,却能不带一丝偏见的接触我们的组织。” “她学的那么认真,又那么认同我们,”德米特里低低的笑着,虽然是在笑,但笑声里是藏不住的苦闷,“能被那样纯粹的人认同,难道不说明我们的全部没有错误,是不该否认、不该动摇的么?” 德米特里一直知道,学校里被他高调言论吸引来的学生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抱着猎奇的心态,而且他也说不清楚,他表现出来的高调里是信仰更多,还是为了活着的表演成分更多。 但在懵懂纯粹的莎多琳面前,德米特里找回了信仰的指导意义,莎多琳在变得更好、在期待更好的未来,这样的莎多琳坚定了他的信仰。 “通常来说,我是个说话很客气的人,也不喜欢揭人伤疤,”黛拉对着德米特里摇摇头,“在我这里,你刚刚的话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德米特里身体还弓着,只微抬了头看向黛拉,他一句话没说,反驳不了,也确认不了。 因为他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德米特里所面对的现实让他的信仰动摇,可也逼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摇,他夹在动摇与坚定之间,偏偏又是那个不能输出任何负面情绪的组织维系者。 他真的很累,大概就是因为累,才会把莎多琳带去他所面对的残酷现实吧。 德米特里想知道莎多琳会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坚定他信仰的天使。 莎多琳是天使,她只会惊慌的问“这里怎么了”,而不会去质疑由他教给她的一切。 因为那一切本来就不是错的。 他的信仰可能在发展的过程中走岔了路,但其根本不是错的,是不该落入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全盘否定的境地的。 德米特里一直有这样的认识,只是这种认识连同他的意志不断被残酷的现实所捶打,让他几乎要忘记了,直到莎多琳出现,是她那纯粹到虚幻的信任唤回了德米特里的坚定。 “我不太满意你把莎多琳当成什么寄托的态度,”虽然不能理解德米特里心中的种种悲痛和纠结,感知敏锐的黛拉却能正确地提炼出德米特里对莎多琳的感觉,“不过你教会了莎多琳语言和读写,我必须要表示感谢。” “这样吧,你有两个选择,德米特里,”黛拉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向抬起头的青年,“第一个选择,解散你在校园内的组织,表达出你的态度,我甚至能不再限制你和莎多琳的接触。” “我不会,放弃我的信仰。”德米特里黑眸沉沉,他都没有衡量两个选择间可能的利弊,直接拒绝了第一个选择。 “那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黛拉并不惊讶德米特里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只轻轻点了一下头,“你们校内的组织会被保留,但在莎多琳还要留在德姆斯特朗的这半个学期里,你会被停学。” “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黛拉继续说,“我保证你秋季还能回学校完成你的学业。” “我能......”德米特里没对这个惩罚提出异议,他喉咙滚滚,声音沙哑的问,“再见莎多琳一面么?” “可以。”黛拉十分干脆地应了下来,倒不是对被迫分离地两人存了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她很了解玛吉的做事方式。 口头上的教育还只是开始,让受教育的人亲自撕开伤疤才更有威慑力。 就算莎多琳不请求,玛吉也会要求莎多琳去和德米特里道别。 第236章 第二种里德尔 被好几人领进会议室的莎多琳还有些迷糊,她被指引着坐在一个长条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位她不认识的黑发青年,正微笑着打量她。 “一个半月,都变得我要不认识你了,莎多琳。”玛吉盯着莎多琳褪去懵懂的双眼,温声开口。 “你?我认识你么?”莎多琳坐在沙发上,坐姿很端庄,对于周围都投在她身上的视线,莎多琳没表现出一点羞涩。 “大概是离得远了,”玛吉站起来,走到莎多琳身边,往她面前伸出一只手,“动动鼻子,莎多琳。” 望着眼前的手,莎多琳眉毛皱起,下意识排斥这种将她当作蛇的行为,但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眼睛睁大,那一点不快立刻被抛远了,“玛吉!” 莎多琳惊喜地喊了起来,她以为玛吉和他一样挣脱了什么禁锢,为他感到高兴,“你也是么?真好啊,玛吉,变成人之后我们可以做太多事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 “......”玛吉笑笑,为这样无知无畏、天真单纯的莎多琳发笑,他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身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多做些事没什么,可做事之前,可千万要明确你能做什么。” “什,什么?”莎多琳没反应过来,她看着玛吉脸上不变的温和笑容,心里莫名发慌,同一时间,她又听见了那让她敬畏的心跳。 咚—咚—咚 “我们难道没跟你讲过么?”玛吉收起笑容,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样子,“那是会带来麻烦的人。” 德米特里—— 想到那个总是耐心教导她的黑发青年,莎多琳下意识地就想替他争辩,“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带来麻烦?” “你做错了很多事,莎多琳,”玛吉微微叹出口气,似乎是在遗憾,“而其中第一错的,就是质疑我们。” “什么?我不明白,”莎多琳摇摇头,“但我觉得我说的是没有错的。” “这是一错再错,”玛吉抽出乳白色、来自于莎多琳毒牙的魔杖把玩起来,“不过我不怪你,莎多琳,是我没有跟你强调过我们——里德尔的重要性。” “你,黛拉,还有阿佩普,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莎多琳眸子上抬,显得眼睛更大,同时又露出几分过去的纯真来。 “......”玛吉看着一脸认真的莎多琳,唇角微微勾起,分不清是嘲笑还是无奈,他右手握着的魔杖前后摇摆了两下,最终却没有对准莎多琳,而是在会议室内其他人的惊呼声中用魔咒割开了他的左手手心。 猩红滴下,血腥味蔓延开来,莎多琳焦急地站起,她快步朝玛吉走去,边走边说,“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你又为什么这么迟钝了呢,莎多琳?”玛吉又叹了一口气,“你一早就该发现的,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 “什——”马上就要走到玛吉面前的莎多琳突然失了力气,她猛地倒在了地上铺着的厚地毯上,眼前发晕,身体各处有一种异样的流失感。 “莎多琳——” “别,我们不该上前,阿巴特小姐。” 远远的,莎多琳听到一道女声惊讶又焦急的叫了她的名字,应该是阿巴特教授,紧接着制止的那道男声听起来很年轻,似乎是特莱沃·尤因。 为什么不该上前? 失去身体控制的莎多琳既奇怪这句话,也埋怨特莱沃的态度,特莱沃之前是最常和她交流的人,她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好。 哒—哒—— 粘腻的液体滴下,莎多琳已经开始发散的瞳孔下移,望着自己鼻上淌下的玛吉的血液,她微微张开嘴,却连说出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在内心愈发恐慌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玛吉嘴里的,里德尔的重要性。 汤姆·里德尔,黛拉·里德尔,他们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对于她这条被萨拉查·斯莱特林创造出的蛇怪来说,每一次和斯莱特林的相遇都是新的开始。 她的生长和神智都会被重置。 而玛吉的血里,有属于斯莱特林的气息,那么玛吉,就是她遇见的最新的斯莱特林。 可蛇怪的新开始,同时也意味着莎多琳的结束。 莎多琳不想再失去神智了,她现在的意识已经不是过去那样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别......”莎多琳嘴张了张,她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音节,竭力上抬微微发散的瞳孔,面容狰狞的向玛吉祈求道,“不-要—” “现在知道了?”玛吉坐在那儿,没有因为莎多琳的动作和话语有一丝动容,他甚至笑起来,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莎多琳惧怕的模样,“黛拉之前觉得你身上的重置的魔咒很麻烦,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让她保留了。” “倒不是说想让你一次次重新成长,莎多琳,”玛吉语气温和的解释着,但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场景下,他表现出来的温和就只让人感觉恐怖,“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抹消,你的旧意志的。” 玛吉加重了一些词的咬字,他蹲下来,伤口已经愈合的左手抚上倒在地上的莎多琳的脸颊,“但是啊,我对一些意志也是有不同的偏好的。” “就拿颜色来说吧,”说着,玛吉点了点莎多琳脸上的血液,轻柔又小心地抹上她的唇,使那因为脱力而泛白的唇又无限红润了,“我可有我喜欢的艳丽。” “而且啊——”玛吉拉长了音调,他对上莎多琳重新被卑怯塞满的眼睛,笑容一下加深了,“我总是会确保我的东西都是她该有的颜色的,以各种方法来确保。” “你能明白么,莎多琳?”他这么说,也不在意莎多琳的态度,立马抬头环顾了一圈室内的仆人和旧食死徒们,“同样,我希望你们也能明白这件事。” “好了,地上呆的也够久了,这可不端庄,莎多琳,”玛吉同样不在意追随者们或点头或战栗或皱眉的反应,他终于扶起莎多琳,止住了那个莎多琳灵魂里那个依据血脉力量催动的魔咒,“我想你应该认识到你的错误了,我没打算罚你的,莎多琳,但是,去画个句号好么?” “好-好,”被玛吉扶着的莎多琳浑身发抖,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恐惧,在存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她的脖子又软了,下意识地应承起玛吉的命令,然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要,做-做什-么?” “去好好道个别吧,莎多琳,”玛吉声音低低的,“毕竟再也见不了了,不道别可是很会遗憾的。”他这么说,似乎是在感慨,但话里充满了说不清的讽刺意味。 “再-再也?!”莎多琳喉间猛地发酸,禁不住喊了一声,可随后玛吉的轻轻一声笑,就击碎了她的所有悲伤,她的喉间仍旧发酸,恐慌地发酸。 “我知道了......”莎多琳不敢再有异议了,比起失去德米特里,她更惧怕失去现在的自己。 “很好。”玛吉点点头,他扶着莎多琳一起坐到莎多琳,接着拍拍自己的大腿,莎多琳几乎立刻会意,她咬起唇,屈辱地把头靠到了玛吉腿上,宠物似的乖巧地蜷缩起身体。 玛吉面上带着笑,他慢慢顺着莎多琳顺滑的长发,心里升腾起计划得到正确执行的满足感。 莎多琳,可有可无的存在,莎多琳的情感,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既然能给他带来快感,又为什么要放过可有可无的东西呢? 玛吉自认为是一个贪婪的人,并且现在的他有了对一切贪婪的资本,所有丝毫不打算客气。 啊,真是让人期待。 玛吉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伏地魔、想回y国、想回霍格沃茨,他的计划已经有了雏形,那样多恐惧的情绪也足以让他愉悦。 第237章 离别之际 在最后的分别到来之前,莎多琳红着鼻子,低声向玛吉请求先让她回房间再收拾一下,玛吉望着莎多琳闪躲的眼睛,大方的答应了。 莎多琳回去换上了自己最初的那件普通的黑袍,戴上了由最喜欢的阿巴特教授送给她的黑玫瑰项链,她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把头发散下,突然对自己这副用惯了少女面貌感到陌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比适应新身体时还要陌生。 莎多琳以为自己逃脱了禁锢,但今日的玛吉让她意识到,她只是落入了另一种禁锢。 而她和过去一样无法反抗,她逐渐完善的认知只能让她更为这种禁锢感到痛苦。 “唔......”莎多琳呜咽一声,眼里泛起泪花,她捂上脸,抽泣声慢慢变大,终于是趴在梳妆台上,放声痛哭。 又过了半个小时,神色恹恹的莎多琳才收拾妥当,她面色苍白、眼圈微微发红,手上抱着一个小箱子慢慢走着,走廊的暖色灯光更显得她形容憔悴。 她要去和德米特里告别,可今晚她失去的好像远不止那位高大的青年。 德米特里已经站在了他们活动室门口的那面旗帜下,他等了有好一会儿了,不过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只对着头顶上的旗帜发呆。 “德米特里—”走过转角看见德米特里站的笔挺的身影的时候,莎多琳没忍住呼唤了一声,眼眶一下又湿润了,她想跑到青年身边,可又不希望缩短他们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那边的德米特里却迈着步子向她走来。 “莎多琳,”身高腿长的德米特里几步就走到了莎多琳面前,他看着莎多琳发红的眼圈,喉间漫起一股酸意,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你,还好么?” 莎多琳几乎说不出话来,抬起望向德米特里的眸子里霎时盈满泪水,她没法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向德米特里倾诉她的委屈,只猛地把手上的箱子推进德米特里怀里,“给你!” 说完,莎多琳捂着脸转过身去,哭着跑走了,德米特里向前伸出手,莎多琳的衣角在他的手心划过。 德米特里看着莎多琳顷刻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掌缩缩,又沉默着收了回来,在这被再三强调的最后的见面里,两人都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德米特里盯着莎多琳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漆黑的眸子里一会儿墨色翻滚,一会儿又空空如也,他慢慢打开了莎多琳塞给他的箱子,绚丽的流光随即泄了出来,里面摆满了昂贵的珠宝首饰。 在这些闪闪发光的珠宝的映衬下,德米特里的眸子愈发死气沉沉,他抓起一捧足够他的组织吃穿不愁好几年的首饰,忽然觉得莎多琳应该还在他身边,只是他再看不见、也触摸不到了。 不过,本来他就没想好究竟该不该去触摸这场幻梦。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该轻率地把莎多琳拉进他要面对的路里。 即使他先前已经忍不住那样做了,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德米特里才堪堪找回理智。 他爱莎多琳,德米特里不逃避这个认知,而爱,让他冲动,也让他克制。 德米特里把手上的珠宝放回箱子里,在昂贵的珠宝落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了这群宝石里格格不入的一样小东西,伸手把它挑了出来。 这也是一条项链,不过下面缀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一颗狭长的尖牙,一颗朴素黯淡、在其它珠宝的照耀下勉强发出点圆润光彩的蛇牙。 想起莎多琳的蛇语,德米特里关上箱子,只把这颗蛇牙抓在手心,他最后望了一眼涵括了他人生一切的旗帜,转身向城堡外走去。 而这场余韵十足的离别,被会议室里所谓的里德尔兄妹尽收眼底。 “莎多琳给了他一颗牙齿?”玛吉坐在沙发椅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向了旁边坐着的黛拉,“蛇怪牙齿是很珍贵、很有用的。 “理论上,莎多琳本体剩下的东西也是她的财产,除了必要的材料外,我留了一些纪念品给她,莎多琳也有处置那些东西的权力,”黛拉揉揉眉心,她指指空中的烟似的景象,“还不关掉么?” “我们还可以看很多其它的,蛇类是我们最好的眼目。”玛吉抓了一些蛇施了魔咒充作他在外的眼睛,让他可以随心去看各人的状况,他抬手做了两下拨动的动作,空中的景象从那空荡荡的活动室门口转到了卧室里皱眉思索的特莱沃。 “我不觉得你能有那么多精力去监测这些人,而且也没必要,”黛拉摇摇头,“就算是有人动摇,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影响。” “眼下我正有好奇的事呢,莎多琳算一件,当然,她的处理方式我不太满意,不过这个可以放到后面再说,”玛吉又拨了一下,画面转到了丽缇亚满当当的衣帽间里,“我还很好奇这位阿巴特小姐。” “这很无礼,”看着在衣架前挑选睡衣的丽缇亚,黛拉极不赞同地看向玛吉,“卡卡洛夫是和我说过阿巴特教授得过伏地魔一段时间的宠爱,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打探的。” “卡卡洛夫只和你讲到这儿是吗?也对,有些话不是得体的,也不是该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讲的。” “什么?”黛拉刚这么问,就看见终于挑选好睡衣的丽缇亚拉开了后背裙子的拉链,那个骷髅吐蛇的食死徒印记随着拉链拉开慢慢显露,在白皙骨感的美背上尤其刺目。 “什么—”黛拉皱起眉,她知道这个印记一般来说只在食死徒的左臂上。 玛吉在这时关掉了窥视魔法,他对香艳的场景没什么欲望,窥视丽缇亚只是为了提点黛拉,他早就看出来了,对于和伏地魔有关的事,黛拉总没有深入调查的意思,这种浅尝辄止的逃避不是一个好习惯。 “‘一段时间的宠爱’不是一个恰当的限定词,实际上,这位阿巴特小姐入狱之前的风头很盛,架子大、脾气坏,还不干事,但是伏地魔一直都很包容她。”玛吉看向黛拉,慢慢说着。 “包容?”黛拉一边眉毛高高吊起,她的眼睛转了一圈,拉长音调表达了她对这个信息的讽刺与不信任,“包容她,还眼睁睁地让她入狱。” 黛拉是没有仔细挖过丽缇亚·阿巴特的经历,但是丽缇亚是在伏地魔垮台前好几年前到的国外,那段时间的伏地魔如日中天,正是最强盛的时候,没道理不会庇护据说得他宠爱的手下。 “刚刚那些是卡卡洛夫私下里的原话,然后我通过摄神取念验证了一下,与其说伏地魔是包容阿巴特,不如说是在养个用来逗趣的爱炸毛的猫。” “你是在跟我讲我们俩弄出来的莎多琳么?”黛拉对这种放在伏地魔身上很有说服力的说法感到恶心,想到今天对莎多琳做的事,又对自己多了分厌恶,她摆摆手,示意不想再听了,“过去有什么好追究的,阿巴特教授从没因为我是伏地魔的女儿对我有过什么异样。” “听我说完呀,”玛吉的声音还是慢悠悠、轻飘飘的,“说来也巧,这位阿巴特小姐正是被莎维亚·南尼父母审判的那一批食死徒,毫无疑问,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即使她的父亲很有权势,也仍旧被判了近乎终身监禁的重刑。” “然后——”玛吉声音含笑,拉长音调小小卖了个关子,“入狱五个月的她被诊出来三个月的身孕,按照流程临时出狱就医后立马被送到了国外,得了庇护身份,接下来就是我们看见的阿巴特小姐了。” 黛拉沉默了一会儿,“时间上是准确的?” “那个把阿巴特怀孕周期传出去的职员后来是被老阿巴特整的挺惨的,听说被赶到麻瓜世界去了,”玛吉摸了摸下巴,眉也皱起,似乎很苦恼,“但这里面有多少作戏的成份谁也说不清,毕竟月份不说清楚,那份阿巴特小姐根本不可能有出狱的机会。” “古莱默·阿巴特......”黛拉眉心拧了起来,她是知道古莱默和丽缇亚是血缘上的母子,但她还真没想过古莱默有和伏地魔有关系的可能,毕竟,别人不能肯定那家伙的身世,伏地魔本人不可能不清楚,“伏地魔是个放任旁人扰乱他打算的人么?” “我也这么觉得,那个蠢货大概就是某个克制不住的狱卒的种,是阿巴特小姐逃离牢狱的工具。”玛吉笑眯眯的说。 “所以你是跟我讲了一圈废话?”黛拉睨他一眼,“我还以为我要不幸的多一个让人不快的哥哥了。” “......”玛吉盈满笑意的脸卡了一下,听出来黛拉这句话把他一块说了进去,感慨女孩的嘴越来越毒的同时,心里大概明白自己受了点这副面容的拖累。 从前,他是和黛拉相依为命、行动受限的小蛇;现在,他是搅动风云、心狠手辣的里德尔。 本来黛拉就对主意越来越大的他有所忌惮,现在他成了人,估计最后一道滤镜也碎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之间也到了更改相处方式的新阶段。 “我以为你会感兴趣呢,”玛吉叹口气,表现得有些郁闷,“伏地魔对丽缇亚的态度说不定是个剖析他的好抓手。” “我不否认这件事的调查价值,”黛拉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与其你跟我讲这种事,不如你调查完后给我结果。” “我没问题,说不定还能把老阿巴特拉拢过来,他是最近除我们团队外少数发大财的人,很有能力,”玛吉意识到黛拉打算继续避免直接接触伏地魔的事,并且女孩毫无心理障碍地把事情推给了他,他不认为这是个好苗头,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做了个利落的收到手势,“你最近打算做什么嘛,黛拉?” “老实讲,没什么好做的了,”黛拉沉吟着,她来德姆斯特朗的主要目的就是让玛吉成人,如今这个目的达成了,显化成功后黑魔法也更加精进,“特莱沃那边你要负责不是么?我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在y国亮相了。” 咕——咕— 正说着,猫头鹰带着回响的熟悉叫声挤进两人中间,玛吉看着窗外那只被冻得瑟瑟发抖、哆嗦着啄窗的黑色猫头鹰皱起眉,“这么晚了,谁送来的信?” “看着不像家养的,好像是邮局的。”黛拉也皱起眉,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圈窗外身上结了层霜的猫头鹰,确认那确实是只普通猫头鹰后才走过去开了窗,取下信后放它进来暖暖身子。 ‘会魔法的黛拉·里德尔-收’ ‘你战无不胜的利亚·阿本德-寄’ 黛拉瞧见了信封上的内容,惊讶的睁大眼睛,这封信来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还记得利亚么?”她边拆信边和玛吉说。 “那姑娘啊,”玛吉记得利亚,因为那天因为自感弱小而精神紧绷的黛拉十分难得,他对那天的黛拉印象很深,连带着也没忘记利亚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你给她的临别礼物让她现在能联系到你?” “是给那个吊牌做了些小花样,但我以为那个花样没有展示出来的机会呢,”黛拉浏览着信,越读右边眉毛扬得越高,“利亚......还真厉害啊......” “怎么?”一个麻瓜能厉害到哪儿去。 “她邀请我去做客,”黛拉把信递到玛吉手上,“反正也没什么事了,我想我能悄悄先回y国度个假。” “麻瓜世界能有(什么好玩的)......”读到某些和帮派有关的关键词的玛吉停住了到嘴边的话,“之后我能去拜访么?” “对麻瓜帮派感兴趣?”黛拉问了一句,也不在意玛吉的只会是肯定的回话,紧跟着自己接上了话,“利亚那边方便的话我会给你发讯息的。” “度假愉快。”玛吉折好信还给黛拉,他唇角浅浅勾着,看着还真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你找乐子的时候,”黛拉神情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对一脸笑意的玛吉的叮嘱道,“稍微注意点度。” “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玛吉立马说。 “......”黛拉抬眸看他一眼,不再讲话了。 第238章 黛拉不在的霍格沃茨——从前的霸凌者 “唉——” 德拉科坐在四楼的露台窗子上,他盯着视野里海格那圆点似地的石头小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海格败诉,那只伤害自己的凶兽被判了死刑,明明是他该为马尔福家的影响力得意洋洋的时刻,德拉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在听到那鹰首马身有翼兽被判死刑时,德拉科还倍感慌乱,下意识地去看每天都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哈利·波特,心里又升起了做错事的愧疚感。 这都怪哈利·波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脆弱! 作为一个和哈利·波特敌对了已经有两年的人,德拉科对哈利还是有一定认知的,如果他说了坏话(虽然他自认为说的一直都是真话,只是不太中听),哈利·波特跳起来跟他打一架,这是正常的,但打完后,波特还该是那个讨人厌的弄不死的小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抑郁鬼。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德拉科也不得不承认,波特或许真的无意让黛拉离开,黛拉的离开也给了波特很大影响。 “到现在,我失去了挚爱,眼前又没了憎恨对象,”德拉科鼓起脸嘟嘟囔囔起来,“甚至还为那救世主牵肠挂肚!” “可恶啊!” “可恶啊!!” 在德拉科低声喊着的时候,另一个青年喊了跟他一样的话,不过声音更激昂,语气也是愤懑的。 德拉科偏头望去,看见了一头很有辨识度的羊毛卷栗发,是之前斯莱特林的一霸,现在六年级的古莱默·阿巴特。 不过他那头漂亮的头发此刻全耷拉了下来,本来孩子气的娃娃脸也被狰狞的表情完全破坏了清秀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疯狂又歇斯底里,再没有之前的神气了。 “你看什么!”古莱默的傲慢和脾气倒是一以贯之,察觉到盯着他的视线后,立刻转头恶狠狠地朝德拉科吼道,看清那是德拉科后又睁大眼睛一下噤声,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他不是惧怕马尔福家的权势,他们阿巴特家也不差,最近爷爷还又获取了很多财富,风头正盛。 他是怕黛拉,他怕他在被灵魂囚禁时看到的那张冷酷的少女面容,连带着不想和任何跟那少女有关的人和事多接触。 于是乎,本来莫名其妙被吓一跳的德拉科又看着古莱默莫名其妙地快步走了,他望着古莱默急匆匆的背影,才发现这个学长身上的袍子正不停向下滴水。 德拉科看看地上蜿蜒的水迹,又转头望望窗外艳阳高照的天气,他还很有作为坏小子欺负人的经历,几乎立刻就明白古莱默遭到了某种欺凌。 “好像是有人跟我讲过他......”正惊讶这样一个很有背景的学长怎么会遭受欺凌,德拉科猛然想起有人跟他提过古莱默,只是那时候的他光想着波特,什么话都是听一耳朵漏一耳朵的。 说了些什么来着? 德拉科绞尽脑汁思索起来,堪堪想起一个关键词——“对里德尔小姐不敬”,似乎是古莱默先前传播过黛拉的坏话,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 这么想着,德拉科又探头望望那道已经要走出他视野范围的背影,想依靠当事人再刺激刺激他的记忆回想起些东西。 而被德拉科探头探脑看着的古莱默正一脸嫌恶地挤着袖子上的水,他刚刚才狼狈地跌进黑湖里,又在一群豁嘴鱼的包围中狼狈的爬出来。 他这一学年已经碰过无数次这种倒霉事了,而且几乎全部无法追责,明面上没人对他动手,暗地里所有人都在算计他。 拿今天的事说,一个学生脚下一滑跌进黑湖里,又倒霉的被一群恶心的豁嘴鱼缠上,听起来是不是也没有多不合理? 如果不是他清晰的感知到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了冰面,他这一学年倒霉时周围又总凑巧地聚着些人,古莱默还真的会自认倒霉。 哼,自己还真是招恨啊。 想到那些总是不重样的到他面前看他倒霉的人,古莱默心里冷哼一声。 “米尔根,还不快......”话刚出口,古莱默才想起他的跟班们早已离他远去,那三个小人在他身边还没撑过一个月跑了,接着他倒霉的次数就更多了,只是古莱默总不习惯自己是孤家寡人的事实,所以总是会下意识叫他们。 “###”古莱默暗骂了一句,叹口气后又自顾自地朝楼上走,虽然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急需换掉,但他不想看见休息室里那群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反正天也不冷,他打算到顶楼找个地方躺躺把身上晒干了事。 你问怎么不用魔法? 他的魔杖昨天“不巧”地被图书馆落下来的书砸烂了,已经送去修了,而他购买的新魔杖明天才能送来。 古莱默又不想满身狼狈地去找人帮忙,他看不得旁人眼里居高临下的可怜。 爷爷那边......古莱默也不想自己在爷爷眼里是一个什么用没有、只会告状的形象。 古莱默熟悉地沿着一条偏僻的路线爬上了八楼,他随便找了个没人去的露台,脱下水淋淋的巫师袍铺到了地上,接着也顾不上地上的灰尘,整个人疲惫地躺倒在了一边。 那些倒霉事对他来说是不痛不痒,可也让他心力交瘁,毕竟面对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点坏事的环境,谁又能安心呢? 原本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他还十分惧怕孤独,爷爷忙的顾不上他,他甚至缠着家养小精灵讲话,现在倒又觉得不会有比一个人更轻松的事了。 哒-哒—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古莱默惊弓之鸟般坐起来,他警惕地望过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哈利·波特。 那个最近传言脑子已经不清醒的救世主。 “你好,”哈利一张小脸苍白,不过比起一个月前的他还算有气色,只是眼睛有些飘忽,看着跟做梦似的,“我只是想来这儿看看禁林。” 禁林? 古莱默偏头朝外一望,果然看见一片不见边际的林子,他沉默地站起来,给哈利让了路。 “谢谢。”哈利朝古莱默扯出一个笑,他走过去,扶着栏杆看着那片朋友和教授都严防死守不准他过去的禁林,那片他妈妈可能在的禁林。 哈利和邓布利多反映过那晚的事,也跟最后见到的卢平教授讨论过,但他们都不肯多说,还是他凑巧偷听到斯内普和卢平教授说什么小天狼星,哈利才知道那晚看见他妈妈的还有斯内普,也知道了小天狼星大概率把他妈妈带去了禁林。 哈利立刻回去和罗恩和赫敏商议,赫敏极力反对,罗恩其实也不大支持他,但罗恩正因为斑斑的事和赫敏斗气,怄了几句之后就表示晚上要和他一起去禁林。 可那天晚上他们刚穿上隐身衣跑到城堡门口,就被卢平教授抓了个现行,是赫敏告的状,哈利的隐身衣被收走,几乎绝了他跑出去的可能。 那晚过后,铁三角在赫敏的哭泣声中变成了只有罗恩和哈利两头的一根铜线。 “你真的觉得你母亲还活着?”出乎意料地,古莱默向哈利搭了话。 “她把我抱在怀里唱摇篮曲,”哈利说,嘴角微微扬起幸福的弧度,“她一定还在我身边。” 古莱默看着哈利,心里觉得这救世主肯定是疯了,可哈利嘴角的幸福又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能看出来,这确实是一个被妈妈爱着或爱过的小孩。 而他的母亲...... 想到寝室里那封严词拒绝他转学请求、甚至还带了些咒骂的信,古莱默喉间发酸,他长呼一口气,又疲惫地躺在了地上。 他的母亲,丽缇亚·阿巴特,恨他这个不得已怀上、完全偏离丽缇亚意愿的孩子。 第239章 久别重逢 l敦,威斯敏斯特市,拥有独特的格鲁吉亚式红色建筑的梅菲尔区,是y国最有英伦范的富人街区。 一路走来,黛拉见了无数高档餐厅、奢侈品店和精品公寓,纵使她这个麻瓜意义上的小镇女孩对西l敦的奢华早有了解,亲自游历后还是让她大开眼界。 而仅仅一年就从一无所有到在梅菲尔区居住的利亚,就更让黛拉惊讶了。 春天带点潮热的风吹过黛拉的墨绿色及膝连衣裙,荡起一阵涟漪,迎着这阵风,黛拉抬起头,她按着头上的亚麻帽子,借风做她的梳子,一头光彩的黑发顺势向后荡去。 “应该还有——”刚顺风理完头发的黛拉望望路口的标志,又看看信纸上利亚称得上狂乱的字迹,“两个街区。” 于是黛拉又路过几个餐厅、奢侈品店和公寓,最终是在一个带围栏的独栋别墅前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这个花园极度精巧漂亮的大别墅,有些不太自信地又确认了一遍手上的地址,确认地址无误后,她难得地踌躇了。 梅菲尔区的大别墅,就算利亚只是租住在这里,收入也会很不菲了。 仅仅一年就? 老实讲,黛拉不觉得这合乎常理。 不过她给利亚的吊牌能发挥作用,就说明利亚的人生已经不符合常理了。 叮——叮— 黛拉按响了门铃,叮铃声短促,余韵却悠长,不自觉就叫人提起心,如果抱着求人办事的目的来到这儿,这门铃就能杀了大部分的小心思了。 门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栏杆后的别墅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利亚,是一个系着围裙的金发女人,她的样貌不差,只是脸上有一道从左眉骨亘到唇边的长疤,那干脆利落的一道,大概是什么尖锐物品又快又深地划上的。 那女人半打开门,一双碧蓝眼睛水盈盈地看着黛拉,正要开口时,又是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接着利亚大大拉开了门。 利亚穿着紧身的背心和宽长的裤子,身姿依旧健美,劲瘦的腰腹力量感十足,而她胸前的弧度圆润起来,不再像一年前那样被束得朦胧模糊了,她的棕发也已长到耳后,再不会有人把她认成男人了。 但是强悍是一以贯之的,当你看见她时,是不会把“强悍”这个形容词和“女人”这个名词分开的,利亚是个强悍的女人。 “黛拉!”利亚笑着喊了一声,朝黛拉跑了过去,她的声音脆了点,不过更多的还是一年前中性音里的沙哑,再配上她一如过去那般爽利的笑容,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她都极富魅力。 “利亚-”黛拉摘下帽子,也笑起来,她边打量着利亚,边拍拍左肩,黑蛇阿佩普钻了出来,和玛吉总是微微上抬的爬行姿势不同,他紧紧贴着黛拉的臂膀,乖顺无比。 “哦,新的小蛇么?”利亚看着黑蛇,脸上的笑容加大了,她抬起右臂,一条泛着光泽的白蛇慢慢在她手臂上游动,蛇头抵上手心时,白蛇停住了。 利亚把手伸到黛拉面前,小蛇额头正中‘d·里德尔’的刻印清晰可见,而更瞩目的,是蛇嘴后两三厘米后的一个圆钝的凹痕。 黛拉纤细的手指点上自己的名字,接着慢慢滑到了凹痕那儿,她抬起略带疑惑的眼睛看向利亚,没有开口。 “我们进去讲吧,点心无时无刻不准备着,亲爱的小姐。”利亚微微弯腰,满脸笑意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黛拉搭上利亚的手,她们互相望着,两人都眨眨眼睛,一下都笑出了声,亲亲热热地携手进去了。 “把点心拿到三楼后再去把二楼的房间再布置一下,玛辛。”路过门的时候,利亚对那个套着围裙的女人说,讲的是命令,语气却很亲热,黛拉顺势跟这位玛辛点点头。 “好的,我会好好布置的。”玛辛说话轻轻的,金发乖顺地垂到胸前,语言、动作和神态都在昭示她是个柔顺的女人,可亘在那儿的长疤又像什么裂口,叫人总觉得玛辛这副恬静样貌后藏着另一副模样。 “我先跟你透个底,黛拉,”关门声传来后,利亚边带黛拉往楼上走边低声说,“那是弹痕。” “只有你在受到恶意死亡威胁时,才会见到‘里德尔’。”黛拉抚着小白蛇,也低声说。 “恶意?”利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她试探性的问,“意外和自我了结的话,我也无缘见到我的小里德尔?” 黛拉偏头看了利亚一眼,脸上挂着的浅淡笑容微微加深,她点点头,“大概是我对战无不胜的外延稍微有些严苛。” 战无不胜,受制天命,不敌内弱。 这是黛拉对战无不胜的扩展,利亚能明白黛拉表达出的意思,但她书看的不够多,做不到表述地像黛拉心里所想的那样简洁,不过她很认同黛拉的想法。 意外会中断为之奋斗的事业,但这种非主观的戛然而止的中断并不叫失败,只会是一种波折,自我放弃才叫真正的失败。 “妙极了!”利亚打了个响指,几乎就要欢呼一声,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把枪,当着黛拉的面倒出了里面的子弹,然后把这样式小巧的女式枪递了过去,“送你的,卸子弹主要是怕走火,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射击俱乐部学几轮。” “那弹痕也是射击俱乐部里不慎留下的?”黛拉接过枪,似笑非笑看着利亚。 “有人找事,趁我落单的时候围殴我,没打过,背后放的黑枪,”说话间,她们走到了三楼的书房,利亚打开门,示意黛拉进去,“枪声响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脑子里还没过完我可怜巴巴的一生,你给我的吊牌就活了,子弹也被挡下了。” 利亚说话很风趣,可讲的内容一点也不让人放心,斗殴、枪支、生命危险,信纸上的一笔带过的家族和帮派只是遥远的名词,真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华贵的别墅背后蕴藏着多大的风险。 黛拉抿抿嘴,久别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虽然她这一年里对外总是一副冷漠样子,可真真面对上了心的人时,即使面上功力不减,也难以平静地略过好友不平的人生。 不过在所有关心之上,黛拉还更有一种认知,即她可以暗自评价,但无权干涉利亚的选择。 “我很高兴我还能见到你,利亚。”最终,黛拉没有表现出常理中此时该有的庆幸、激动或说教,只深深地看着利亚,眼里浓厚的情绪不断翻滚。 利亚笑笑,她没就这个话题深聊,只拍拍黛拉肩膀,接着两只手都抬起,示意黛拉再看看这间书房。 说是书房,但其实叫它某种展览厅更加合适,里面的簇新的书没几本,排满酒的玻璃柜门倒是有大半面墙,烟和雪茄则占了这墙面的另外一小半。 当然,利亚可不是叫还未成年的黛拉看这些东西,对着这些烟酒架子的也是玻璃柜门,不过里面的东西就五花八门了,有一个几乎磨坏的滑板、几张发脆的钱、几把坏了的枪......柜子里尽是些似乎该扔掉的破烂。 而这个陈旧品柜的c位有两个,一个是顶有明显修补痕迹的粗麻帽子,正是上次分别是黛拉送给利亚的;另一个则是块个头不小的表盘,看不出哪儿拆下来的。 “那是摩托车上的,是我架打够了后遇到的机会。”利亚注意到黛拉的目光落到了她最凶险的物品上,她冲黛拉挑挑眉,毫不避讳自己的经历。 正巧玛辛敲门推着点心餐车进来了,浓郁的红茶和精致的点心被摆到黛拉面前,利亚随手拿了块饼干扔进嘴里,边嚼边开了两瓶酒,招呼着黛拉不要客气的同时,熟练地兑起酒来。 “我老板说,谈话之前互相透的底对结果会有决定性作用,我们间倒不需要用上那么冰冷的说法,不过真诚,在一段被珍惜的友谊里也是必要的,”利亚话锋一转,“而且老友相见,最该是聊起过去的时候。” “准备好听皮亚齐亚家族晋升最快的干部的故事了么?”利亚抬手,遥遥向黛拉举杯,兑出的金色酒液闪过光芒。 “洗耳恭听。”黛拉端起茶杯,微笑点头。 第240章 利亚的故事 利亚·阿本德,目前是皮亚齐亚这个源自y大利的y国黑帮中的一员,主要负责家族的酒吧业务。 如果纵观利亚·阿本德曲折人生开端的话,这其实是一件很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因为在她被打的下不来床的时候,母亲被酗酒的父亲家暴致死,醉酒杀人的父亲又因呕吐物堵住喉咙窒息而死。 这无疑是一场悲剧,但利亚的悲剧早在父亲家暴、母亲旁观时开始,所以在父母双亡的那个十一岁,亲人死亡的阴影充作句号终止了她人生的悲剧,她变相地获得了一种解脱。 反正身处贫民窟、父母又完全不靠谱的她本来就要依靠自己生活,几滴控制不了的眼泪掉过之后,不用再遭受毒打的她发现自己更适合一个人生活。 不,不是生活,应该是生存,一直都是生存,只不过从黑暗的生存变成了带点曙光的生存。 毫无疑问,利亚的人生从黑暗开始,但在她给黛拉讲的故事里,她的经历从带点粉色的英雄救美开始。 “l伦呐,是个好地方,但不是个适合一无所有前来闯荡的地方,我刚来的时候,身上的钱连最便宜的房子的租不起,只能去睡教堂,”说着,利亚喝了口酒,“有教堂睡那还算不错的,大部分时候是躺在地铁里过一晚。” 利亚说的很轻巧,但是流浪的日子实际上动荡又危险,尤其,她还是一个女性,也幸好利亚力气大、会打架,才能把不少心思险恶的流浪汉打走,她流浪的时候也帮其他流浪者打跑过坏人,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顾不过来所有情况,警察又几乎不会管他们这群各种各样原因沦落底层的人,多数时候为时已晚。 不过很多人也已经麻木了。 也挺唏嘘的,利亚奔着繁华的名头过来,能接触到的却只有更深的混乱和贫穷。 “没有稳定住处,工作也不太好找,而且啊,我还真是一点学历都没有,就更不好找了,”利亚嘴巴一撇,对自己不大满意,“所以在这儿混了一个月也就想走了,想着去点安稳的小镇子过日子。” “然后呢?”黛拉禁不住问。 “收拾好行李走在路上的时候,大概是天意吧,有阵风把我唯一的帽子吹走了,吹落到了一个巷口,”利亚瞟向橱窗里的粗麻帽子,“巷子里面是我现在的大老板的女儿,她被五六个男人拖了进去。” 其实不管里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利亚都不会不管不顾的,大概是从前过的苦,利亚不太希望看见有好孩子因为坏人变得跟她过去一样苦。 “你打架,这么厉害么?”黛拉上上下下端详起利亚,有些不明白她过去面对克里奇他们的退让。 “蜘蛛巷那块只能算小打小闹,克里奇心不好,但不至于要人命,所以我不吃亏就行,”利亚看出了黛拉的疑问,她解释起来,说着,喉咙禁不住有些发痒,她想抽支烟,顾及到黛拉,又勉强按捺下,只猛灌了一口酒,“到这儿,是真的会没命,我的求生本能让我收不了力。” “......”黛拉说不出话了。 “把那群男的打趴之后,我看大小姐身上衣服是好牌子,本来打算扶她去附近的警察局的,但差点遭大难的她还挺冷静,”想到波洛娜浑身发抖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利亚轻轻笑了一声,“她把她的钱包给我,让我在这儿再呆一会儿,然后她打了个电话。” “小老板带着一群人几分钟之后就过来了,我也被请进去了他们家庄园,虽然是用的救命恩人的名头,但试探和调查还挺多的,啧,”利亚咂了一下嘴,又抿了一口酒,“那几个挨打的男人基本都骨折了,看我是个他们需要的人才,我就得到了加入皮亚齐亚家族的机会。” 确切来讲,利亚当时还有另一个选择——一大笔钱,但到底是心有不甘,利亚也算个争强好胜的人,最后还是选择抓住或许能在l敦出人头地的机会。 黛拉听着,对利亚的曲折经历感慨万千,第一反应是利亚做错了选择,她现在走的路实在是凶险,哪天死无全尸也不无可能,可再一想,又狠狠驳斥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那是利亚已经走上的路,与其一遍遍表现出徒增遗憾的担心,不如坚定地表达支持。 “看来是皮亚齐亚家族捡到了大便宜,”黛拉拿出了自己交际时的样子才勉强搭上利亚的话,“那摩托车是怎么回事,我战无不胜的骑士?” “背后扯得事情挺多,唉,也就是些你争我抢的事,皮亚齐亚是y大利来的,就算立足了也有不少人来找麻烦,打了好几次,谈了好几次,”即使说的这事扯上了她,利亚也一脸无所谓,“最后是拍板玩一场游戏。” “游戏?”黛拉皱起眉头,直觉那不会是什么好游戏。 “让两辆摩托车对着开,谁先拐弯算谁输。”利亚答。 “那要是没人拐弯呢?”黛拉又问。 “那就开下一轮。”利亚又答。 黛拉不说话了,利亚笑着安慰了一句,“放心,我们就玩了一轮,虽然已经凑得很近了,但到底是对面的歪了车把,赢家是我和皮亚齐亚家族。” “这把也让我在家族内更进一步了,往常就算架打的厉害,也总有人因为我是个女的而瞧不起我,赢了游戏之后,不管是家族里头还是外头,都再没人敢小瞧我了。”说完,利亚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黛拉还是说不出话,她盯着手中茶杯里氤氲出的热气,眼前有些模糊。 “后面的,因为是家族的事,不太能跟你讲,总之就是我地位越来越高了,现在接了个场子,大老板赏了我一套房子撑门面。”利亚到现在的故事算是讲完了,她起身又开了另外几瓶酒兑起来,“你有什么关于那个世界的故事愿意分享给我么?” “显然,我会魔法,是个女巫。”黛拉放下茶杯,手心向上,一团火焰冒了出来,不待睁大眼睛的利亚发出惊叹声,黛拉面前的杯子也飘了起来,这陶瓷杯子好似活了般不断扭扯,杯里的热茶成了它的舌头,它一会儿对着利亚吐吐茶水舌头,一会儿试探性地靠近了黛拉手掌上的火焰。 兹-拉— 最终茶水碰上了火焰,急鸣的几声响后,茶水消失殆尽,黛拉紧跟着一握拳头,火焰消失了,杯子也落回桌上。 利亚鼓起掌,肩头本来乖乖巧巧的小白蛇见主人激动起来,也跟着吐吐信子,摆摆蛇身。 “魔法世界独立于麻——呃,人类社会,理论上,我跟你讲这些、在你面前摆弄魔法是违反魔法条例的,”黛拉慢条斯理地说,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但我本来就是一个会钻空子的人,现在y国魔法界的那套对我又完全不起作用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情况啊,”喝着酒的利亚觑着黛拉的脸色,“不过好像很刺激。” “刺激地不得了,”黛拉说,“魔法世界也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没给你讲清楚我的现状,但类比麻——人类社会,我就是最臭名昭着的n粹战后还留在世上的孩子,然后被受害者们赶出了国家。” 利亚一口酒喷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一直以为黛拉只是个魔法世界里类似中产家庭里的孩子。 “不过跟人类社会不同,魔法世界里的血统观念挺大行其道的,所以我现在,”黛拉自嘲地笑笑,“说不定还算个大小姐呢。” 利亚看着一脸平静的黛拉,也讲不出话来,但心突然跳的有些快。 说实话,和黛拉的蜘蛛巷分开的时候,利亚就没想过两人能再见面,毕竟差距真的是很大,她那时候觉得黛拉是一个接受良好教育、前程光明、心地善良的女孩,而自己只是一个这辈子说不定就这样的混混。 差距太大,硬凑一起对两方都不好。 小里德尔从吊牌变成蛇保护她的时候,利亚甚至在心里又把黛拉的形象向上拔了一层,接受良好教育、气质好、心肠好、还会魔法,什么样的女孩能比黛拉更好呢? 如果利亚·阿本德还是那个混混,那她们间的差距就是天堑了,利亚是不会去联络黛拉的。 但利亚·阿本德现在混的还不错,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要拿出最棒的东西来招待她的奇迹和救命恩人,所以利亚按照小蛇腹部的联络方式邀请了黛拉。 然后,她光明的心地善良的朋友过来了,不带一丝偏见地听完了她的发家,还能无畏地坦诚她不光明的出身。 利亚心跳加快,她很激动,她意识到,黛拉的人生大概也是从黑暗开始。 那算是个让人心生怜意的可怜认知,但利亚更关注她们是同样经受黑暗的同类这件事上。 同类的友谊可以不再短暂。 这意味着,利亚·阿本德或许可以丢掉最后一点顾忌,和黛拉·里德尔成为好朋友。 利亚一直都很想要黛拉做她长长久久的好朋友。 第241章 黛拉的倾诉 第一天的开诚布公之后,黛拉正式在利亚的房子里住下,因为大部分事之前就已经推给玛吉,只需要看看银信的黛拉也正式开始了她短暂的悠闲假期。 每天,睡到自然醒,随意挑一两本书看看,看累了再去找两条小蛇玩,下午还有补完觉的利亚陪着去射击俱乐部练枪和逛街,日子不会比这更轻松快活了。 “今晚要回来的更晚一点,”陪着黛拉从射击俱乐部回来的利亚一屁股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本来下意识掏烟的动作成了丢一颗薄荷糖进嘴里,她借此压压烟瘾,“明天我也会起的更晚一点。” “天气热起来了,”黛拉对此表示理解,她虽然没有进过利亚管的酒吧,但也远远见过晚上那里灯红酒绿的样子,“客人变多了吧。” “是呀,都穿的更好看了,”利亚笑眯眯地说,她看着玛辛端上一盘水果,上手拿了一个红彤彤的番茄,“临放假,来的人也更五花八门了。” 她边说边啃起了番茄,利亚爱吃番茄这种营养方便、多数时候又很便宜的蔬菜,虽然她现在有钱做更多选择,富人区里的番茄也说不上多便宜,但还是更习惯啃番茄。 “会很忙么?”黛拉脱手套的动作一顿,她有些担心自己会妨碍到利亚的作息,“是不是该多一些休息时间?” “闲下来的时间也是要浪费出去的,”总是稀里糊涂读过假期的利亚撇着嘴摇摇头,对自己没追求的本性有极高的认识,“不如陪你去俱乐部跑跑,教你打枪也是让我更熟练,我老板说,当你能作为一个老师把东西教出去的时候,自己就会更厉害了。” 黛拉发现利亚讲点道理的时候,总会说“我老板”,看得出来利亚对那位老板很尊敬,能让利亚这样信服,大概也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说得很有道理。”黛拉一贯地不爱辩驳,她点头应下利亚的话,继续除起了手套,这副手套是她为了练枪特制的,女士枪的后坐力对一个炼金师需要防护的手来说还是太大,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黛拉不会委屈自己,防震手套做好了她才跟着利亚去射击俱乐部。 至于为什么练枪,嗯......一点源自幼时看过的西部小说的憧憬而已,虽然那些小说的主题是自由和疯狂,但能摸到枪,好像也就稍微碰上了那点自由。 “别扯那些了,工作有什么好提的,”利亚摆摆手,她期待地看向黛拉,“去书房么?” 书房,是她们交流经历的地方,因为利亚工作特殊、她个人保密意识又很强,多数时候是黛拉现场用魔法身临其境地给她介绍一些魔法世界。 “你是不是已经在上面把蛋糕准备好了?”黛拉笑笑,配合地站起身,“今天倒是可以讲讲政府和法庭。” “不会很学术吧?”肚子里没一点墨水的利亚皱眉,她更爱听霍格沃茨灵活的课堂、对角巷稀奇的商品和野外未知的魔法生物。 “相信我,讽刺在哪个社会都会很有趣的。”尤其她还是亲历者。 “也对,你说话一直都很有趣。”利亚喜欢黛拉从不刻意显摆的谈话,她站起身,一只手搭在肩上扭扭脖子,招呼正打扫卫生的玛辛可以休息一会儿后,和黛拉一起往楼上走。 上楼的时候,黛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玛辛,她这两天有尝试和这位女仆搭话,得到的回应礼貌且冷淡,是难得的一眼看不透的人。 一进书房,利亚立刻就去兑酒,她现在的烟瘾酒瘾都不小,平时都不收着,不妨碍工作的前提下,是该抽抽、该喝喝,只是顾忌到黛拉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所以强迫自己不在黛拉面前抽烟、酒也尽力少喝了点。 只是尽力而已,烟断了的情况下再没酒,利亚是真的提不起劲去工作。 黛拉面前摆的是红茶和巧克力蛋糕,旁边的推车上又有一座点心塔,各式蛋糕外,玛辛还细致地放了些和利亚口味的曲奇。 “我们称魔法世界的政府为魔法部,魔法部的法律和通知都是有效力的,算是实权政府,”说到这儿,黛拉抿了一口茶,“但我个人感知到的魔法部,是腐朽、贪污和党争的集合体。” “跟我们这儿一样搞了一堆,额,我到现在也没太弄明白的部门来做事?”对此,利亚小有发言权,她印象里的新闻在对一些要推行的法令大吹特吹之后,那法令总是卡着卡着就变了或没了。 从前够不上温饱线的她毫不关心,毕竟只要不是驱逐流浪者,就怎么着也跟她沾不上边,现在的她因为要交的税多了,总要在税钱变动的时候问两嘴,一问就是又做了什么改革。 好像改的东西挺多,但也没见日子有过多好。 “表面上,处理政务的只有魔法部部长和像外交、法律这种司的负责人,不过法律执行司里有傲罗,”黛拉简单介绍起魔法部,“傲罗是战斗人员,精锐战斗人员,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他们去干其实没有很明确的界限。” “说是打击黑魔法,也就是巫师世界普遍认为邪魔歪道的魔法犯罪,但判断案件有没有黑魔法只是上头人一句话的事,”黛拉唇角勾勾,“谁也不知道多少有普通案件被归为黑魔法事件。” “归过去会有什么不一样么?”利亚不解,在她的理解里,傲罗说到底也还是要处理事情。 “权限不一样,审讯和定罪的权限都会比调查员,也就是普通案件的处理人员更高。” “排除异己!”利亚立刻把这个从老板嘴里听过的词喊了出来。 “被傲罗抓了不一定定罪,但大部分要去半条命的,因为傲罗可以使用让人很痛苦的黑魔法进行审讯,”黛拉补充道,“所以这些年,部里也在给调查员加权和增加傲罗出动的限制条件。” “我猜猜,像是法律执行司出来的就挺傲罗,其它的,特别是怕被清算的就挺调查员!”利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得到黛拉的点头肯定后,她打了个响指,面露得意,为自己的一点就通感到得意。 “魔法世界也搞这些弯弯绕绕啊,”得意之后,利亚又唏嘘起来,她后背朝沙发靠了靠,心里对魔法世界的印象坏了一点,“看来就算会魔法也离不开钱和权啊。” “都是社会里的人,能有什么区别。”黛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脸上是利亚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讽刺。 “你之前说的,你被赶出国家,”利亚从黛拉的表情里咂摸出了点味,立刻想起来黛拉之前跟她讲过的话,“你不会,也成夹在中间的倒霉蛋了吧......” “不会吧......”说罢,利亚自顾自摇摇头,“你才14岁吧,就算,就算有那样的父亲,也不至于......” “我的学校里一年前出了点事,我是受害者,也是嫌疑人,是被调查员带进了魔法部调查,”黛拉又讲起来,算是肯定了利亚的猜测,“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概括起来,就是有一位审问官不知怎么调查出我的身世后,认定我是犯人,想尽办法办法给我定罪,在她的操作之下,我上了法庭。”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虽然我是调查员带进去的,调查员也主张我无罪,但那些听到我身世的各类人迫切地想知道情况,所以不管是反对我父亲还是过去支持我父亲的,都推动了审判开庭,还是一场破例转到傲罗那边的审判。” 利亚听得眉头皱起,她想起黛拉提到过傲罗定罪的权限更高。 “定罪的话,13的孩子不至于进监狱,但一定会被监禁,魔法的使用也会被控制,”黛拉继续说,她神色淡淡,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稀松平常的事,“我可能会被看管到老死。” 砰—— 利亚手上的酒杯被她捏碎,飞散开的玻璃渣划伤了她的手,酒水混着猩红落了满地。 “利亚!”黛拉惊叫出声,一扫刚刚淡然到冷漠的神情,脸上终于又有了人气,她边走过去边施起魔法,各处的玻璃渣子飞进垃圾桶,地上的液体顷刻被蒸干,最后黛拉握上利亚受伤的手,伤口一瞬间就愈合了。 面对这往常总让她激动的魔法,利亚现在看得直犯恶心。 只是多了个魔法,就能居高临下、有理有据地去迫害一个小女孩? 利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满肚子的脏话涌到嘴边,碍于黛拉在面前又全都咽了下去,“你最后没被定罪,也还是被赶出了是么?”她已经气到了极点,边说话边朝外吐气。 黛拉沉默一会儿,慢慢点了头,又立马跟利亚解释道,“说实话,这一年我过得还不坏,遇上了很好的朋友,也碰上了几位好老师,但—但是——” 黛拉本来想安抚利亚的,可这话起了头,她就控制不住了,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那种被抛在外头的感觉坏透了。” 那场改变一切的审判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种倾诉。 利亚不是巫师世界的人,不会带入黑魔王之女那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她。 “我被下了诅咒,让我不能留在y国巫师界、见y国巫师朋友的诅咒,深入骨髓的寒冷会逼迫我远离我熟悉的、我思念的、我爱着的一切。” 巫师面前的黛拉,玛吉面前的黛拉,都平静地接受了被流放的现状,她也清楚地知道,就算没有流放,以她伏地魔之女的名头,熟悉的、思念的、爱着的一切也都会被改变。 更何况,玛吉不是一个她能表现脆弱的对象,黛拉更不可能在其它巫师面前做出一副软弱样子。 但黛拉心里,就真的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平静么? “这太折磨人了......”黛拉的声音哑了下去,“那种由内到外的寒冷,简直要抑制不住我的憎恨。” 怎么会不恨呢? 怎么会不叹命运不公呢? 她难道就愿意做伏地魔血缘上的女儿? 但谁又会管她的想法呢? 惧怕、憎恶和贪婪,已经是她不得不接受的东西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着怎么去折磨他们,折磨那些把仇恨带到我身上的人,不过他们啊,也都只是些可怜人。”黛拉的眼睛已经很湿润了,说话也带哭腔,一只眼睛更是不停闪过暗蓝色,讲着讲着,却又突然笑了,一连笑了好几声,眼泪夺眶而出。 “可我又能有什么错呢!” 她终于把这话喊了出来,利亚把黛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你没有错的,黛拉,”抱着女孩,利亚心里的火气还在,只是这滔天的怒意沾染了悲哀,反倒奇异地让她平静了,“你也该折磨他们的,反正他们在逼你成为折磨他们的人不是么?” “有气就撒出来,别再委屈下去了,黛拉。” 听着头顶利亚低低的话语,黛拉在利亚怀里埋得更深,想把那些脸上那些软弱的全部埋掉,然而眼泪不停地往外冒,她完全控制不住这次的软弱。 但这少见的软弱之外,黛拉还是黛拉,宣泄委屈后心里松快不少的她,第一想法是抹掉利亚拥有的这一段脆弱的黛拉·里德尔的记忆。 她刚刚只是没控制住,她其实不该这样的,不该在外人面前这样软弱的。 那样软弱,就不是黛拉·里德尔了。 仍在哭泣的黛拉手指动动,她不仅这么想,也确实要这么做,放肆一回就好,事后还是要好好抹除痕迹,利亚是个麻瓜,她会做的很干净的。 哐啷—— 门被大力打开的动静停住了黛拉要对利亚施展魔法的动作,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满脸戏谑地闯了进来,利亚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第242章 所见之人 “早就觉得你这家伙喜欢女人,”那高大男人说,他穿着黑衬衫,三十几岁的样子,衬衫上的扣子一直开到胸口,脸不十分英俊,不过五官足够深邃,看着倒挺有男人味的,但说出的话相当让人讨厌,“没想到你不是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小女孩啊。” “你他妈的,”利亚嘴上骂起来,手上却轻柔地把黛拉放下,还贴心地把黛拉犹在流泪的脸对着沙发内侧,不让旁人看见她的脆弱,然后骂骂咧咧地朝闯进她家里的男人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拳,“巴里奥斯,我说过你再闯进我房子我就不会客气了。” “我这不也是关心同僚嘛。”康德拉·巴里奥斯反应迅速,抬臂挡下利亚的拳头,臂膀正被震地发麻,利亚又一毫不留情的勾拳上来,他不得已往后退,趁这间隙,一拳头猛地打上他的肚子,巴里奥斯闷哼一声,跟利亚一来一回地打起来,越打越朝后退,直被打到了外面去。 听着外面拳拳生风的打斗声,黛拉努力平复着心情,她忙擦了眼泪,捏着口袋里的小枪往外跑。 两人已经从三楼打到了一楼,利亚近一米八的个子在巴里奥斯面前还显得小,但她动作灵活,每一拳干净利落又充满力量,在这场打斗中隐隐占据上风。 黛拉看的啧啧称奇,第一次知道利亚打架究竟有多厉害,她刚为不落下风的利亚放下心,眼睛一转,又看见一旁倒在地上、杂乱的金发挡住脸的玛辛,黛拉惊了一下,急匆匆跑过去。 耳边的打斗声还在继续,黛拉半扶起玛辛,玛辛意识还清醒,只是身上没力气,左脸上又有一大片通红的掌印,大概是阻止闯入者时被一下扇过去的。 利亚这时也瞥见玛辛脸上的红掌印,顿时怒气更甚,猛地一下把巴里奥斯踢翻在地,嘴里也骂的更脏,“我最恨有人在我面前打女人!” 她扑上去,压着巴里奥斯要继续打,刚打打了两下,门口一道清越的男声制止了利亚去,“小丽娅,气还没撒完呐。” 一群五六个人乌泱泱的进来,为首一个二十二三的青年人,身上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上位者气质,显得他没那么出众的五官也多了分俊秀。 “本来今天就是要来找你的,但是一听你养了个小姑娘在这儿,康德拉不管不顾地就冲进来了,”青年这么说,好像利亚和巴里奥斯只是两个不对付的孩子,说着还似乎抱歉地朝黛拉笑笑,“见笑了。” 男人眼里并没有抱歉的意思,黛拉也不在意,她礼貌地点点头,心里嗤了一声。 打头阵的可不一定是最想来看她的人,跟利亚不对付的人倒是个把事挑开的好借口。 “切,”利亚一贯给老板面子,同样也给小老板面子,她收了力,跨腿从巴里奥斯身上站起来,抬手擦擦被打伤的右脸,“你今晚要去巡场,厄尔尼?” “这次从你的场子开始看。”被一直不大看得上的女人打倒了,巴里奥斯脸黑的厉害,而他被打的乌青的眼睛也衬得脸更黑。 厄尔尼·皮亚齐亚微笑着点点头,“要带你的小女朋友一块儿去么?” “她才多大,”利亚说,语气有点不耐烦,“上书房去吧?” “刚好也渴了。”厄尔尼对此没什么异议,他多看了黛拉一眼,跟着利亚踏过一片狼藉,领着一群人往楼上走了。 黛拉扶着玛辛下意识地避让,待书房沉闷的关门声传来,才把玛辛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玛辛这么说,自己却完全无法站得住,半边身子都靠在黛拉身上,脸上通红的巴掌印更显得她柔弱可怜。 “我扶你回房间吧。”黛拉没跟玛辛在客套话上多扯,只扶着玛辛慢慢朝前走,利亚头一天就给她介绍过了别墅里各个屋子都是做什么的,虽然没去过,但她知道玛辛的房间在一楼哪儿。 “谢谢。”玛辛有气无力地说,她感激地朝黛拉一笑,往常脸上比黛拉更甚的假面感终于褪去。 “没事。”黛拉扶着玛辛进了她房间,房子里的装修倒没什么特别的,和别墅的装修风格一致,主要是棕红色调的,不过里面各样东西精致且昂贵,布局也很巧妙,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仆的房间。 黛拉瞟了一眼玛辛,她一直觉得这位女仆小姐不一般,之前还想着玛辛会不会有些很厉害的技能,结合今天闯进来的男人对玛辛毫不留情的态度来看,估计是经历不一般吧。 帮派嘛,总会有些怪规矩和怪经历。 “不用管外面的废墟,里德尔小姐,”玛辛见黛拉定神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想房子里的狼藉,“他们大家推倒的东西太多,利亚会叫人来收拾的。” “比起房子,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在担心利亚呢?”黛拉敏锐地找出了玛辛观念上和常人的差异,大部分人这时候只会关心人。 除非她从最开始面对这种情况,都只会关心给她造成的麻烦。 “......”玛辛顿了一下,“我看小姐一直都很镇定,而且利亚刚刚打架也确实没吃亏。”说着,她脸上又变回了往常柔弱、礼貌又虚假的模样。 黛拉勾勾唇角,没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各人有各样的经历,为着满足一时好奇去刨根问底没什么意义,“是,我觉得利亚很厉害。”她结束了这个话题。 说话的时候,黛拉一直不动声色地望着房间里的布局,这是她下意识的小习惯,面对陌生环境,总爱从各种细节开始揣测。 比如说一年级暑假拜访过的四个家庭,梅森家看似精致,但只是堆了一堆贵东西,弗农家也差不多,不过细节之处也有温馨家庭的影子(虽然这个温馨与哈利无关)。 韦斯莱家的陋室也是堆堆砌砌,不过堆砌的全是灌注了吵闹的日常用品,从房子里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热闹温情的家庭;斯内普教授蜘蛛尾巷的房子给人的感觉和他本人一样,压抑又朴素。 玛辛的房间,精致有余、生活感却不足,估计成为女仆之前也是个惯撑场面的人。 两三眼有了大致印象之后,黛拉没了待在这里的兴致,没什么比两个惺惺作态的人同处一室更累的事了,正准备礼貌道别回自己房间,余光瞥见了玛辛梳妆台上的相框。 远远看着照片里笑着拥在一起的两位少女,尤其是玛辛旁边那个少女的样貌,黛拉眉头皱起,她控制不住地走过去,一把攥起相片细细端详。 “怎么了,里德尔小姐!”黛拉拿起相片的动作让玛辛异常惊慌,靠在床上的她硬撑着就要站起。 “她是谁?”黛拉指着和回忆里一模一样美丽的希梅纳问道。 第243章 利亚的晚上 利亚的酒吧“雾肆”,当然,不是清吧,里面灯火酒绿,男男女女热情地扭动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暧昧和疯狂的气息。 厄尔尼·皮亚齐亚只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康德拉走了,今天他本来就只打算去康德拉那边的赌场看看的,要不是被康德拉提起了兴趣,也不会走这么个由头去利亚的房子。 最后见到了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还不错。 “利亚姐,他们走了。”吵嚷的酒吧里,利亚并着手下几个人坐在隔音极好的高级包厢里,菲利德·沃斯走了进来,一头染白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坐到利亚旁边,语气很随意地说着。 利亚吐了口烟,对小老板的短暂停留毫不意外,烟雾缭绕下,她眼睛微眯,中性的脸上难得露出些女性的魅惑感来,“说吧,你们都有几个知道我养个小姑娘在家里了?”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白头发的菲利德笑嘻嘻地开了口,“我四天前就听到消息了,一直等着利亚姐跟我们聊呢。” 他这么一说,余下的人也都应和起来。 “啧,真烦人啊,那只永远在发情的狗,”了解到情况后,利亚立刻骂了康德拉一句,“弄眼线监视我就算了,还传出去。” 利亚是家族里近年来唯一一个被提上来的女干部,晋升又很快,从她在家族里冒尖开始,康德拉·巴里奥斯这个严重大男子主义的人就看不惯她。 尤其是雾肆这个场子——本来大概也许是要给康德拉的,给了利亚之后,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就更厉害了。 但两人也都知道,在皮亚齐亚家做事,家族利益和忠诚是最重要的,矛盾可以有,但只能是小打小闹,所以两人目前都在很有控制的互相恶心。 康德拉派人盯着利亚等着抓小辫子,利亚则不爱玩那些虚的,她专等着抓康德拉针对她的小辫子,抓到了立马肉搏打一架。 倒不是她只知道打架,是她清楚康德拉地位的不可动摇,康德拉青年时就跟着大老板,被大老板一手提上来,虽然身上臭毛病一大堆,但是能力和忠诚是家族里每个人都不会质疑的,所以她能以最有效的解气方式出气就可以了。 “那利亚姐今天架打爽了么?”菲利德一早就注意到两位干部脸上的伤口了。 “打他么,你知道的,永远都打不爽的。”利亚笑了一声,她把手上抽完的烟摁灭,俯身给自己倒起了酒。 在她倒着酒的时候,小白蛇静悄悄地滑到她手腕那儿,不断伸出蛇信去够杯子里的酒。 “里德尔又偷酒了。”包厢里响起了起哄声,不管看多少次,屋子里的青年们都会为这条贪酒的小白蛇惊叹。 “弄两口差不多了啊。”利亚轻轻掐住小白蛇的脖子,止住了它喝酒的动作,不管小白蛇如何不情愿,又把它弄回肩上。 “利亚姐,你说我们都知道那小姑娘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讲讲她呀?”旁人眼里最谄媚的菲利德实际上就是个嘴里不大藏得住事的小青年,一见好奇的事露了头,立刻就寻机会问道。 “这么好奇?”利亚没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只吊着眼睛问了一圈手下的人。 “当然了!”菲利德最先说。 “利亚姐的房子我还没机会住呢!” “快讲讲那小姑娘吧!” ...... 底下的人跟着七嘴八舌起来,利亚面色如常地抿了口酒,“她是个大小姐,以前帮过我,这个月跟家里闹了点矛盾,离家出走了,到我这儿住两天。” “就这?”菲利德表现得很失望,他更是大胆地问,“就没点......嗯...爱情故事?” “她才十四岁,巴里奥斯都不是那种禽兽,”利亚对这个问句很不满,抬手给菲利德白晃晃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再瞎猜给你这头毛全剃了。” “可不敢了!利亚姐!”菲利德立刻捂着脑袋求饶,房间里笑声一片。 正笑着,敲门声响了两下,所有人都静下来望向门口,接着又响了三下敲门声,利亚晃晃手上的酒,不是是气还是笑地哼了一声,她把酒杯放下,站起身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走吧,看看哪个胆子大的敢在这儿干坏事。” “大几个月了,头一遭啊。”菲利德唏嘘一声,脸上却笑地很开怀,除利亚外的每个人都很兴奋,他们的场子很久没见血了。 他们从隔音的包厢走出,踏进了喧闹之中,晃眼的灯光闪来闪去,把他们身上平时吓退人的煞气都修饰成了性感。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利亚脸上多了几道浅淡的口红印,她端着手上不知被哪位热情美人塞过来的香槟杯点点头,“嗯,也算创收了。”说罢,昂头一饮而尽。 “我真是等不及了!”脸上也有几个唇印的菲利德说,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面前通往地下室的门。 “啊!!!!”门打开的那一瞬,凄厉的尖叫声漏了出来,却又被酒吧里的喧闹死死压住,一点不被人感知。 利亚他们走进来,刚关好门,立刻有一个的人迎了上来,他把一袋小塑料袋套好的白色粉末递给利亚,“利亚姐,这男的给别人下了那种药,。” “没那些成分吧,爱尔莎?”利亚对着灯晃了晃这一小袋粉,转头朝另一边拿着针筒的褐发女人问道。 “有一点点,”爱尔莎说,她面前躺着一个皱着眉头的女人,她刚刚给这成为猎物的女人注射了解药,“安眠的成分更多,这女孩没事,很快就能醒了。” 利亚比了个ok的手势,抄起屋里架着的棒球棍走向了捆在架子上、双手已经以不自然弧度折下的男人,“下药的手已经被打断了是吧。” 话音未落,利亚双手握着棒球棍猛地击向男人的左小腿,“咔擦”一声响后,男人尖叫起来,血水滚着泪水一同淌了下来。 “哪儿的人啊,”利亚掏掏耳朵,她用棒球棍抵住男人痛苦、畏惧和憎恨糅杂在一起的狰狞面容,强迫这个不断哀嚎的男人直视她,“没听过我们雾肆的名声么?” “#####”男人眼里满是哀求,他嘴里嘟囔了一堆,利亚一句话没听懂,最后才勉强拼凑出一句颠三倒四的英文,“喝酒,再不敢了,我来这儿,我错了.....” “国外友人呐。”利亚不知道男人讲的哪国语言,但能猜出这家伙不是y国人,她转过身摆摆手,来时跟在后头的人立马围上,菲利德还殷勤的接过了利亚手上沾血的棒球棍。 “给他把他带来的东西灌下去,然后‘友好’地送他‘回家’。”利亚说。 “利亚姐都给报销么?”菲利德试着挥了两下棒球棍。 “最多三个人吧,用最好的,我都报销。”利亚头也不抬,只朝昏睡中嘤咛的女人走过去,她和爱尔莎点点头,公主抱起穿着清凉的女人往外走。 “走好呀,利亚姐,”菲利德边这么说,边用力挥着棒球棒砸向了男人的另一条小腿,“我感觉你是个d国人,哎呀,我是想去d国玩了,就当你是吧。”他嘟囔着,准备把面前最容易清扫干净痕迹的进口鱼饵打成最适合鱼儿入嘴的模样。 起码要更烂一点不是么? 这边利亚抱着将要转醒的女人,带着今天的值班医生爱尔莎走到雾肆的特别书房里,轻轻把手上的女人放到屋里的大沙发上,随后走到书桌那儿翻起了抽屉。 “除了刚开张的那一两个月,我都好久没处理过这种事了,”利亚翻了一会儿才找到想要的卡片,她抱怨了两句,“那些男人啊,就非得干这种不光彩的事么。” “唔......嗯......”女人在此刻慢悠悠睁开了眼睛,迷蒙的她呼出几口气,意识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后又猛地坐起,身子却没力气,只能强撑着靠在沙发上。 “太好了,你醒了,小姐,”利亚语气变得很欣喜,她顺手拿起一边挂着的毛毯,走过去披在女人身上,她半蹲下来,棕色的眼里满溢着歉疚,“真抱歉让你受惊了。” “我,我,我怎么了?”女人裹着毯子,她盯着眼前这位时常在雾肆出现的老板,脑子还是没太转过来。 “有人在你酒里下了药。”爱尔莎及时解释道,她板板正正地站在那儿,身上随便披着件白褂子,但一想到外面说不定就是吵闹的舞池,这样的爱尔莎就有种滑稽的权威感。 “啊!”女人有了一丝昏迷前眼前一片雪花的印象,她焦急地检查起身上来。 “你没事,小姐,在那个混蛋把你带出去之前,我们拦住了他,”利亚耐心地安抚女人,“让你这样美丽的小姐受惊,我们是不会饶了那个男人的。” “呼——”长舒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的同时,女人终于想起自己每次只来雾肆放肆玩乐的理由。 因为这里承诺安全,不是口头上的那种,来这儿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在这耍花样的人被打的有多厉害的传闻。 那些骇人的传闻不仅不让人畏惧,还更让她们这种爱玩又总有些胆怯的女人过来,而优秀的女人来多了,男人也就跟着来了,所以这间酒吧永远爆满。 “虽然我们及时阻拦了,但对于小姐已经受到的惊吓,我们深感抱歉,”利亚继续说,她把手上的卡片递过去,“只能尽力补偿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姐。” 女人接过卡片,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名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张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她又想起另外一些传闻,听说老板会给受害者一笔可观的钱作为补偿。 她好像能多点零花钱了。 “另外,”利亚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墨蓝色的名片递过去,“你下次过来,我会给你最好的包厢和套餐,不介意的话,我还会亲自为你调酒,美丽的小姐。” 女人接过利亚的名片,她眼睛上抬,冷静下来的她找回了舞池里肆意摇摆的风情,微笑着应下了,“我会来的,阿本德老板。” 咚咚—— 敲门声响起,爱尔莎跑过去开了门,两男两女四个人走了进来,值得注意的是,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一直很克制的跟在两个女人后面,看得出来他们是想尽力减少存在感,好让刚刚因为男人而受惊的人安心。 “他们会送你过去的,”利亚和颜悦色地说,“期待下次见面,小姐。” 目送着裹着毯子的女人离开房间后,半真半假演了半天戏的利亚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就要掏烟出来抽,想起家里的黛拉,想着烟抽多了味道洗不掉,就又强压下了。 “你对你这张脸还真是物尽其用啊,”爱尔莎啧了一声,“还有那些话,哪学来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能单靠脸吃饭不知道有多舒服好不好,可惜我的脸不能让我吃饱饭,不然我还想呢,”利亚翻了个白眼,“还有那些话啊,我远远地看着酒吧里撩妹的人学的。” “你也真是敢学,”爱尔莎扶额摇摇头,“怎么不学学撩汉的话,你又不是蕾丝。” “妈呀,”利亚又翻了一下眼睛,“除了菲利德那个小疯子,哪个男的看我打人后能不害怕?我靠我是真对那些男的没兴趣。” “你看你本性多粗俗,刚刚还硬装文雅样。”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爱尔莎又啧啧起来。 “好歹我在外头也是老板了嘛,好了不扯这个,”利亚摆摆手,强硬地略过这个已经开始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话题,“认出来了吧,刚刚那是大鱼,回头记得告诉波洛娜,我最近养小孩,没空见她。” “大臣家的女儿,”爱尔莎一早就认出了这个熟脸,场子嘛,挣钱是一回事,发展人脉是另一回事,“就算是重要人物,你也不能(硬装啊)——” 爱尔莎话没说完,就被心不在焉的利亚打断了,“你说现在的小女孩除了衣服、首饰,还喜欢什么呀?” “......”爱尔莎表情复杂地看着被尊称为女武神现在却一心只想养小孩的利亚·阿本德,心里涌起极大的违和感,一时都不知道该讲什么话了。 而被利亚心心念念的黛拉,却不像她认为的那样在家里乖乖睡觉,而是用魔法变换了容貌溜了出来,还跑到了她死对头康德拉·巴里奥斯经营的赌场门口。 在那里,黛拉找到了和希梅纳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 第244章 黛拉的晚上 从试探一个人到全盘打探出她的秘密,这个过程望望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慢慢软化才能把事情都撬出来。 但黛拉会魔法。 现在的她也已经有了随意居高临下对一个麻瓜使用摄神取念的心境。 况且,关于希梅纳,也就是关于玛吉,是相当重要的信息。 黛拉毫不犹豫地读完了玛辛的过往。 从一个黑帮老大的掌上明珠变成之前敌对帮派一个干部的女仆,玛辛小半生的经历相当坎坷,而她的表妹希娜,也就是那个酷似希梅纳的十七岁少女,她的人生正要踏入另一场泥泞。 希娜·佩雷亚有一个赌鬼爸爸,在她姨夫非正常去世后,不再受人约束的爸爸跌入了狂赌的深渊,现金输光了就不管不顾地套现,输红眼的时候车子房子也是一把押上,没几个月就把原本相当殷实的家庭赌了个干净。 而约束他的连襟没了,意味着最后能给这个家庭兜底的人也没了。 希娜从大房子住进了贫民窟,从最好的贵族学校转进了最低廉的公立高中,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境地落差如此之大都没有自我放弃,努力学习的同时还在做各种兼职,尽可能的挣钱攒学费和养自己才四岁的小妹妹。 是的,她从前体面、现在癫狂的只知道赌博的爸爸,不仅不给她一点学费,也毫不关注小女儿的死活,甚至还会拿小妹妹要挟希娜把攒的那一点钱拿出来让他去翻本。 今天她打完一天工回来,发现逼仄的房子被翻的一团糟,藏的那一点钱被拿走了,妹妹贝瑞塔缩在床上睡觉,她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很让人绝望的场景,但希娜已经见的足够多了,连心也麻木起来,她轻轻哄着妹妹安睡,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游荡到了爸爸常去的赌场门口。 她十七岁,未成年,赌场不会让她进去,大概进去了也没什么用,希娜知道她完全阻拦不了她爸爸。 但希娜还是过来了,问和说是她唯一能做的劝爸爸回头的事,或许她心里还对过去一直疼爱她的爸爸存着最后一丝期望。 她必须得有这个期望,妈妈生妹妹的时候难产去世,家里再没有其他亲戚,爸爸牢牢控着妹妹贝瑞塔的监护权,接近成年的希娜可以逃开这个泥泞,但怎么能丢下那么小的妹妹呢? 金碧辉煌的赌场门口,希娜显眼又不显眼,她高挑纤瘦,身上穿着因过气卖不出价、洗的发白的高档连衣裙,皱着一双透亮的碧蓝眸子,朴素却难掩美丽的脸上满是愁绪。 希娜实在漂亮,叫人没法不一眼看到她。 不过和赌场门前所有垂头丧气缩在一边的人一样,希娜周身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她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可那种平静的绝望愈让人感觉她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是喊在了心里,不让外边的人听见。 黛拉观察她有一会儿了,她越看越觉得面前这少女跟希梅纳在长相上没有任何区别,连身形都像的可怕。 ……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黛拉第一次无意识地咬起了大拇指指甲,在观察希娜的时候,她在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和未来,几乎每一个未来都把希娜当成了限制玛吉的工具。 她没有和玛吉争权的想法,只是天然的有一种掌控欲,玛吉实在太不可控了,这更激起了她控制的欲望。 可是…… 希梅纳既是她的亲人,又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如果面前的希娜当真是希梅纳的灵魂转世,那种毫不留情的利用是不是太残忍无情了? 而且希娜,彻头彻尾的一个局外人,这样摆布她的命运,又何其不公呢? 最终,黛拉走向了希娜,她要做一场评估。 “姐姐,”身形缩小到八九岁,变成金发蓝眸的黛拉走到希娜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你能帮帮我嘛……” 这一拉让希娜原本发怔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她看向面前低着头似乎十分羞怯的小女孩,温柔地蹲了下来和女孩平视,“你怎么了,小甜心?” 面对年幼的女孩,希娜下意识的用上对妹妹的爱称。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黛拉眼睛闪闪,看着惊惶不定,“我找不到哥哥了。” “是和哥哥走散了嘛?”希娜下意识地朝身后的赌场瞥去,疑心这小女孩的哥哥也是在赌场里赌红了眼,连年幼的妹妹都忘掉了。 “我也不知道,”黛拉此刻同希娜一样碧蓝的眼睛上抬,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忘了哥哥什么时候不见的了。” “没关系的,姐姐送你去警察局吧,这样就会有更多人帮你找哥哥了!”为了安抚小女孩的情绪,希娜没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纵使她在心里把女孩哥哥的身份从赌徒猜到马仔,面上还是温柔的笑着,连音调都提高了。 “好--谢谢姐姐。”黛拉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她听话地牵起希梅纳的手,跟着她往警局的方向走。 “小甜心,你叫什么名字呀?”怕女孩路上害怕,希娜很有耐心和黛拉讲起话。 “汉娜·艾博,今年八岁了,”黛拉随便扯了个老同学的名字,“姐姐叫什么呀?” “希娜,希娜·佩雷亚,”希娜摸摸黛拉如她一般细软、富有光泽的金发,“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才四岁,现在还只能在家里玩——” 说着,希娜想起了从贝瑞塔脸上拂下的泪珠,她难过起来,妹妹以前特别喜欢轻声细语地缠着人带她出去玩,现在却能特别乖巧地在家缩一天。 她才四岁呀,就要变得这么懂事…… “汉娜可真厉害,不仅能一个人出来,还知道找别人帮忙。”希娜继续着她哄小女孩的话,只是声音略微低了一点点。 “希娜姐姐你是有点不开心嘛?”黛拉眨着眼睛,把自己对情绪的洞察力表现成了小孩敏锐的直觉,“有不开心可以和汉娜讲哦。” 黛拉早已调查过希娜的过往和目前面临的困境,但她需要看看当事人对此的态度,这会极大影响她的决策。 “……”希娜眼睛垂下,没立刻说话,她望着身在赌场街却无知无觉的小女孩,慢慢扯出一个笑,又蹲下来和黛拉平视,“姐姐的爸爸在这条街道撞到过怪物,现在正躺在家里发热呢。”要是爸爸真能乖乖的在家就好了。 “希娜姐姐担心他,所以来这个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怪物,求他放过我爸爸。”赌博,赌博,又有多少人能从里面抽身呢。 “那希娜姐姐找到那个怪物了么?”黛拉配合地睁大眼睛,心里已经猜出了希娜温柔善良的个性。 “找到了,但怪物没有理我,反而又当着我的面把另一些人弄生病了。”名为赌博的深渊不断把新人吞进来。 “那里面有我的哥哥嘛?!”黛拉没忘记自己嘴里的哥哥。 “没有呢!”希娜安抚女孩,随后又皱着眉摇摇头,做出一副最容易被小孩看出来的担忧样子,“但下次可就说不定了,汉娜你要想办法让哥哥别再来这条街哦。” “那要是哥哥不听我的话呢?”黛拉用童真的语调提示着目前希娜的困境。 “怪物弄出的病,普通人照顾不了,”希娜说,她感觉小女孩身上有了点自己现在的影子,心里发酸,一下把黛拉抱进怀里,“到那时候,汉娜最好要离生病的哥哥远一点,不然怪物会把你吞掉的。” “可那是我哥哥呀!” “被怪物盯上之后,过去的哥哥就已经离开了——”此刻,希娜终于意识到自己编的不高明的童话对一个小孩来说有多残酷,但她给不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能闭上嘴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想给黛拉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普通的小孩一定会对那故事刨根问底,而黛拉放过了这个进一步拷问希娜的机会,她安安静静的缩在希娜温暖的怀里,决定放过这个善良的少女,并且要帮她脱离目前的困境。 黛拉多数时候是一个体贴的人,但她的善良只在能善良的时候体现,现在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善良的时刻。 第245章 丽缇亚至上者 在黛拉大发善心放过一个对付他的机会的时候,玛吉在德姆斯特朗里构筑了他影影绰绰的传说。 因为还不到时候,玛吉没有对外公示自己的姓名和样貌,他甚至专门打了一个满是蛇与骷髅暗纹的银面具,一出会议室就会戴在脸上。 但他不回避外出,而是随心所欲地在学校里游荡,凭着兴趣旁观德姆斯特朗的课堂,也能沉心在图书馆呆一整天做魔法的研究。 德姆斯特朗里没人敢靠近他,不过投向他的或憎恨或狂热的目光里都混着好奇,每个人都知道他身份不俗,每个人都想知道他身份如何不俗, 当然,该做的事他是一点没落下,首要的一件就是帮助特莱沃未来抵抗伏地魔的摄神取念,黛拉给出的方案是——“换”一个人对抗伏地魔。 换上的人是玛吉。 他们的眼睛,非同凡响,光靠对视就能传导一小片灵魂过去达到尽可能控制的目的,往常传出去的那一丁点片灵魂到了时间就会回来,但显化让黛拉对灵魂有了更深的理解,她找到了让灵魂长时间潜伏进另一个人身体的方法。 玛吉已经做好了这件事,特莱沃仍旧拥有自我意识,不过当未来伏地魔惯常地对手下摄神取念时,读到的会是玛吉那片灵魂精心编织的谎言。 正当地出现在伏地魔面前,是玛吉要面对的第一道难关,他已经做好了举措,暂时不用再担心了,之后的困难也已有了预案,只要把实际情况填进去,他自信自己任何情况下都能给出解法。 杂事不提,次一等的事就是他在黛拉走前揽下的调查丽缇亚的活,玛吉目前还没做任何针对性的动作,这可不能算消极怠工,毕竟等待也是钓鱼的重要一环。 比起他的小小好奇,玛吉认为丽缇亚会更有找他的心思,所以正耐心等待。 到今天,鱼儿轻轻咬上了钩。 “想要去喝杯茶么?”丽缇亚穿着红黑配色的修身长裙,臂弯处挽了个棉质披肩,明艳大方的她找到了图书馆里玛吉,递上了阿巴特家有着犬状纹样的家徽。 玛吉摩挲着银质家徽上的纹路,带着面具的脸微微向下一侧,面具圆弧状的眼眶带过一小段流光,像是在笑一般,“好啊。” 丽缇亚把玛吉带到了她别着黑玫瑰的门前,将他请进了自己黑暗奢华的办公室。 “阿巴特家可以无条件向你靠拢,”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后,丽缇亚开门见山的说,“条件是把我过去该有的一切还给我。” “过去该有的一切?还给你?”玛吉摘面具的动作一顿,露出的半边眉毛向上挑起,丽缇亚的表述是他在这场意料之中的谈话里唯一意外的地方,“是我拿走的么?” “是你。”丽缇亚笃定的说,灰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闪着憎恨的神采,“我不信你是他的孩子,你一定就是他。” 玛吉瞧出了丽缇亚眼里的负面情绪,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他以为这里会有一场利益交锋的谈判,结果却像是在跟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讲话。 丽缇亚也在盯着玛吉,她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但也不是个眼瞎心盲的笨蛋,她看出来玛吉对她的话毫无头绪,“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但能力应该还没有褪去吧。” “很无礼的说法,阿巴特小姐,”玛吉这么说,他把摘下的面具搁在腿上,脸上没一点被冒犯的神采,“我恐怕你要再说的清楚一点,我才知道你要什么。” 丽缇亚看着他,慢慢站起身来背对玛吉,臂上的披肩滑落,大片光裸的后背露了出来,近看之下,上面骷髅吐蛇的食死徒印记愈发狰狞。 “怎么弄上去的?”玛吉问,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不是会摄神取念么?”丽缇亚答,她纤美的手越过肩膀轻轻拂过后背,近十六年没穿过露背礼服的她有点恍惚。 “那多不尊重你呀。”玛吉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他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俊秀的脸上甚至带点戏谑,没一点尊重人的样子。 “……”丽缇亚狭长的美眸一眯,不满于玛吉轻视的态度,她转过身唇齿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嘴坐下了,然后才开口慢慢说起过去。 “我上学的时候伏地魔虽然很有名,但还没有到后面那种声名大噪的程度,在我室友贝拉对伏地魔狂热之前,我对食死徒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是指,你,或者阿巴特家,不认同纯血至上的理念是么?”玛吉想起了古莱默·阿巴特那个蠢货。 “我们家是阿巴特至上,”丽缇亚瞳仁下移,脖子不自觉地上抬,显得愈发傲慢,“谁会管不相干的人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 “继续。”玛吉看着这样的丽缇亚,感觉蛮新鲜的,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己方占据优势、对方却高姿态的谈判,照他来看,丽缇亚不仅不是个谈判者,说话的时候甚至不能说像个成年女人,跟个任性的小女孩似的。 “贝拉不带我去集会,有的是人带我去,一开始我只以为伏地魔是个丑男人,”说着,丽缇亚顿了一下,接着相当中肯地加了一句,“也就是气质很好罢了。” “让我猜猜,”玛吉意有所指的目光放到丽缇亚身上,“你用对付男人的方式对付伏地魔了?似乎还成功了?” “我那时候幼稚地想证明伏地魔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老实讲,除了那张蜡像脸,他胜过大部分男人,”丽缇亚耸耸肩,对两性话题毫不避讳,伏地魔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反正也只有那么一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啊。”玛吉音调略微拖长,他知道了,丽缇亚是伏地魔用来逗弄耍玩的跳梁小丑。 不难理解,像丽缇亚这样自顾自任性、某种意义上行动力很强的小东西确实少见,如果是玛吉的话,说不定也会玩些把戏满足内里的恶趣味和摧毁欲。 无伤大雅的玩具多点又无所谓,寻个开心罢了。 “但伏地魔不该,”丽缇亚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她双手紧紧攥着,眼里的憎恨几乎凝成实质,“不该罔顾我的意愿在我身上留下祛除不掉的烙印!” “啊—”玛吉笑了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低沉的笑声围满了整个房间,丽缇亚被裹在这笑声里,好像回到了那无论做什么都无用的过去。 “你笑什么。”丽缇亚冷声质问道。 “想想就很有意思啊,在你以为俘获了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普通男人的时候,又被毫无尊严地打上烙印,”玛吉脸上莫名的笑意不断,“虽然那烙印对别人来说会是什么荣耀,但他知道那东西对你这种自我的小女孩来说只会是耻辱,哦,这真讽刺,真有意思。” “所以,我要彻底祛除我身上非自我的东西,”丽缇亚已经很生气了,要不是面前是给过她阴影的人,她早不管不顾地发火了,如今只能强压着情绪,咬牙问道,“你能做到吧。” “我可以,”玛吉应承了下来,他低头把玩着阿巴特家的家徽,勾了勾唇角,“你父亲很厉害,你们可以要更多,回y国后我会帮你翻案的,你父亲也能再和我聊聊。” “翻案就可以,我没打算打仗的时候回去,”想要的协议达成了,丽缇亚似乎默认跟她做交易的人有着和她一样不屑于撕毁协定的品格,她立马站起来,不打算跟面前已经让她不快的人多待,“我爸爸那边你什么时候都能联络他。” “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会怎么帮你翻案么?比如说,我要借家风不正抹掉那对叛你入狱的南尼夫妻的荣誉,”玛吉抬头望向丽缇亚,多问了一嘴,“我会把英雄歪曲成罪犯,这会影响无数人的未来、改变无数人的认知,你对此丝毫没有感觉么?” “我不需要想那些东西,阿巴特家族的理念是阿巴特至上,而我家,也就是我爸爸和我的理念,是丽缇亚至上,”丽缇亚的头又昂了起来,站立的姿势更显得她身姿纤长,年龄已经不小的她用少女娇蛮的语气说出她爸爸老阿巴特从小告诉她的话,“也就是说,这世上,没有东西比丽缇亚更重要。” 丽缇亚·阿巴特不是血统论者,因为在她从小构筑的认知里,这世界上只有丽缇亚,和丽缇亚之外。 “你还真是……”足够让人想玩乐。 玛吉没说出后半句,他扶额低低笑着,在丽缇亚越来越不耐烦地时候给了她想要的最后答复,“你后背的印记随时都能消,不过会很疼,你准备好了来找我就好。”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去找你。”丽缇亚没有一丝停顿的说,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把她有着无数珍品的办公室留给了玛吉。 关门声响起后,玛吉盯着手上带犬纹的家徽,梳理了一下今天听到的故事,大致得到了一个结论——哦,不对,是验证了一个结论。 就算灵魂多次分裂后变得癫狂,伏地魔本质上跟他一样是一个乐于玩弄和摧毁的恶趣味的人。 可控又足够有趣的小东西,能留很久。 唉,真可惜他现在是那个要扮演“小东西”的角色。 不过嘛,也不能说这就没有趣味,玛吉还是很期待未来和伏地魔的交锋的。 就是,黛拉在这点上要是能多像他一些就好了,那样会更快乐的。 第246章 游乐园(一) “阿巴特小姐已找我倾诉了过往,让人庆幸又不幸的是,伏地魔确实和我们猜想的一样是个傲慢又恶劣的人,我想只要我们表现得足够可控,就算是一些冒犯行为也不会被注意......” 玛吉的信息通过银信传了过来,里面写了他给特莱沃的任务安排、挖掘到的阿巴特教授的过往、安抚内拉的过程,也写了他将要做的事——他已办好了身份、加入了黑魔法协会,不日便要去参加巫师等级考试。 和表现出的毫无共情力的恶劣形象相反,玛吉对丽缇亚过去的描述相当中肯,把他表现得像一个冷静的绅士的同时,也极大照顾了黛拉阅读感受,不过黛拉敏锐地从他看似寡淡的字里行间里看出了点其它信息。 玛吉有些待不住了。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他得在幕后一直蛰伏到伏地魔重生,实际上没有办理身份的需求,然而如今他不仅办了,连试都要去考,大概是要准备正当化现身了。 也能理解,下半年三强争霸赛的已经确定要开了,那是一场盛会,玛吉又沉寂了太久,动点心思也很正常,就算他们得尽快挑破这个话题,调整一下计划才好。 嗯......挑破话题的时间点应该也快了,暑假里y国还又有一场人群集聚的场合,早点露面也好。 黛拉想起了利亚的那句“你该折磨他们”,她勾勾唇角,心底过去的抵触全转变为了另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她不那么纠结了,也还保有理智,但开始想和伏地魔之外的人玩一玩了。 她终于又微笑着拥抱了身上一直都有的里德尔天性,当然,以一种温和的方式。 咚—咚—— “进来吧。” 敲门声响了两下,黛拉紧跟着说,她听出来这是利亚敲门的习惯。 “准备好了么?”利亚打开门探进去半个身子,她对着梳妆台前转过半个身子的黛拉扭扭头做了个“走啊”的动作。 “走吧,”黛拉站起身,拍拍利亚逛街时买给她的墨绿色连衣裙后走到一身休闲装的利亚身边,亲热地挽住她垂下来的手臂,“去游乐园。” 利亚苦思冥想好多天,最终在爱尔莎吐槽新交的大学生男友太纯情,居然在带她去游乐园玩过后毫无进展的吐槽中找到了灵感。 她可以带黛拉去玩那些地方啊! 利亚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她一说就提起了黛拉的兴趣,人天然的对没经历过的事感到好奇,尤其这好像还是件她没做过、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做过的事。 这个提议很完美,只有一点被忽略了——这也是利亚·阿本德第一次来游乐园这种场合。 玩了几个项目后,她麦色的脸蛋就浮上些激动的红晕,看着比身边身姿板正的黛拉更像个孩子,完全偏离了她来之前给自己构想的成熟家长的形象。 “呜呼!”利亚上下挥着手,热情地对着乐园里穿着玩偶服卖力表演的工作人员们欢呼,她扬着大大的笑脸,视线匆匆掠过周围的情侣和带着孩子的父母后聚焦到了远处大排队的过山车那儿,“去那儿嘛?”她声音昂扬地向黛拉提议道。 “好呀。”黛拉抬头的同时压了压头上带着蝴蝶缎带的遮阳帽,她望着长长的队伍,不仅不着急,声音还比平时轻快不少,倒不是说她对来游乐园玩有多激动,只是这个场所里满是欢声笑语,充溢着温情,谁在里面都会更开心一点的。 利亚跟周围所有牵着孩子的家长一样握着黛拉的手走过去,她们闲话着玩过的项目,又通过眼神交流周围走过的有趣的人,聊到点上的时候,两人互相望着,然后都抿着嘴、从鼻子那儿把那一声笑哼出去。 她们在一起,连烦人的排队都一下结束了,利亚和黛拉并排坐上过山车的还在聊,不过眼睛都若有若无地向前瞟,看得出来第一次坐这个的两人都有些紧张。 黛拉的紧张不出于恐惧和刺激,毕竟她已经在魔法世界不知飞过多少次,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好友陪同下进入游乐园坐过山车,她的心克制不住地怦怦跳,应该是紧张吧。 趁着所有人提心吊胆、屏住呼吸的时候,过山车开始缓慢上爬,又在至高点停住,勾出一两声正式发力前游客们控制不住的恐惧尖叫后,猛地下冲! “啊啊!!啊啊啊啊!!!”利亚的尖叫声混进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风把她的脸吹到变形,可吹不动半分她脸上畅快的笑意,这笑意甚至还在不断扩大,利亚喜欢这种丢下一切的刺激感,只分出一丁点心思想了些其它的——下次我得去试试跳伞和蹦极。 坐在她旁边的黛拉倒没有叫,但是眼睛也猛地睁大了,她心跳加快,死死握着身前的栏杆,身体上出现了一切紧张和兴奋的反应,心里也有几分畅快,只是羞于呐喊。 “爽死了!”从过山车下来后,利亚和所有人一样脚下发飘,不过脸色是异于常人的红润,她舒展舒展身体,转头向黛拉询问道,“再玩一次嘛?” “还有那些呢。”黛拉扬扬脖子,示意利亚去看另一边的海盗船和跳楼机。 “啊-我都忘了,”刚刚的刺激把利亚看过的攻略赶出了利亚的脑子,看见那黑色的大船才又让他寻回来一点,“走,排队去。” “你们在那儿,会飞么?”路上,利亚好奇的问起黛拉。 “会的,有很多种方式,”黛拉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居然从来没跟利亚讲过魁地奇,因为自身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忽视了,“还要依靠飞行的比赛呢,回去给你讲。” “大概是什么样的比赛?”利亚歪头问。 “暴力又刺激的比赛。”黛拉诚实地说。 “我回去会让玛辛准备好畅聊一下午的点心的。”利亚笑了两声。 “我会从现在开始完善脑子里的故事书的。”黛拉这么说,心思却悄悄拐进了另一个方向,她想起了《超凡》那本写满帮助麻瓜体验魔法的炼金册子。 说不定能带利亚玩两下。 紧接着,‘利亚是一个麻瓜’的认知迫使黛拉进一步思索带好友游玩的方案,倒不是让她不敢做,她如今地位和实力已然够了,就算做了相悖的事也无人敢点出来,甚至会自发维护她,她是在思考把利亚纳入的可能性。 她不需要利亚为她做什么,但可以给这位好友一条本来不存在的后路,黛拉不懂黑手党,不过她懂人性,她一早就明白利亚不可能全身而退,要么一辈子鞠躬尽瘁,要么在露出点走人的苗头后被干掉。 黛拉脑子里的想法慢慢成型,她想给处处为她考虑的好朋友一个放在那儿、随时可以拿走的新生活。 第247章 游乐园(二) 刺激的项目玩多了,肾上腺素一直处于一个高水平,再去玩其它刺激的反而会降低乐趣,玩着玩着,黛拉和利亚都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刚玩过跳楼机的两人准备去玩点轻松的再进鬼屋。 “旋转茶杯,怎么样?”黛拉捧着游览册子,默默pass掉太过轻松的旋转木马,那太像小小孩子玩的了,她不太想去。 “好啊,”利亚凑过来看册子上的描述,“我会转很快的,到时候别叫哦。” “那我可真期待。”两人笑笑,按照地图朝旋转茶杯那儿走。 坐之前利亚是想大展身手、让黛拉看看她的力气的,不过跟她们坐进同一个茶杯的希娜和贝瑞塔没给她这个机会。 利亚瞧着对面坐着的扭扭捏捏的4岁小女孩,又瞅瞅旁边同样紧张的希娜,她耸耸肩,“真巧啊,佩雷亚小姐们。” “是很巧,阿本德小姐。”希娜拘谨地说,她认得这个如今养着表姐玛辛的女人。 黛拉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打量向周围的目光,刚刚看见希娜的那一刻她觉得太巧了,可一想游乐园里不是默认组队的家人,就是想尽情享受二人时光的情侣,希娜这样一个天然吸引目光的美人落单以至于跟她们坐在一起也能理解,她跟对面的姐妹俩点点头,“你们好,我是黛拉·里德尔。” “姐......姐姐们好,我是贝瑞塔,这边是我姐姐希娜。”和希娜一样金发碧眼的小贝瑞塔眨巴着大眼睛,手指搅着裙摆跟她们打招呼,声音糯呼呼的,配合她天真无邪的可爱容貌,一眼就让人心生怜爱。 “等会儿你是想快点还是慢点呀,利亚姐姐帮你转。”面对小孩子,利亚前倾了身子,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贝瑞塔搅裙子的手指就没停过,看着还是紧张,但她不害怕讲话,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和利亚说,“可以稍微快一点点嘛,利亚姐姐。” 人类幼崽太可爱,利亚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击穿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挑着眉做出了ok的手势。 三个大女孩的手搭上旋转盘,小女孩靠住姐姐,一开始,三个人还是一传二、二传三的转,等某一次利亚不小心用了大一点点的力气后,还能紧紧控着旋转盘的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感受着狭小空间内的失控感,黛拉和希娜还收的住,她们抿着嘴,强行把那和刺激绑定的尖叫咽下,今天才刚玩到年龄内刺激项目的贝瑞塔可一点压抑不住,她高兴的又笑又叫。 从旋转茶杯上下来后,贝瑞塔一点都不紧张了,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甩着发酸的手的利亚,“你真厉害,利亚姐姐。” 这声“利亚姐姐”叫的利亚通体舒畅,她提议道,“走啊,去吃冰淇淋么?我请客。” “我也有点热了。”黛拉很给面子地附和着。 “......”希娜其实不太想去,但想起联系不上的玛辛,她咬唇点点头,手边牵着的贝瑞塔见她点头后立马发出欢呼。 “听说你中了张奖券,把你父亲的外债都还完了?”去游乐园内价格高的离谱的咖啡店的路上,利亚看着一直纠结的希娜,先开了口。 “奖券?”始作俑者黛拉做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惊讶样子,“佩雷亚小姐的运气真好。” 希娜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这件事闹得很大么?” “不大,但对于想你的人来说,这是件大事,”利亚注意到贝瑞塔小脑袋偏向一边,顺着望过去,看见了一个兴高采烈骑在爸爸脖子上的小女孩,“想骑高高嘛?”她抛下和希娜说到一半的话,蹲下来询问贝瑞塔。 贝瑞塔眼睛连眨了两下,慢悠悠地蹦出了一句,“想—” 利亚把小小的贝瑞塔抱起来放到自己肩上,刚被抱起来时贝瑞塔还不太好意思,等到了利亚肩上,那种停在半空的刺激感让她自发抱紧了利亚的脖子,她整张小脸陷进利亚半长的棕发里,奶声奶气地贴着利亚地耳朵念叨着,“谢谢利亚姐姐。” 黛拉仰头看向利亚肩上的贝瑞塔,为这个可爱的人类幼崽轻轻笑了一声,她打趣道,“贝瑞塔看着很害羞,但其实一点也不客气嘛。” “因为贝瑞塔最喜欢玩了!”贝瑞塔咧开嘴笑,露出一嘴可爱的小米牙,身边三个大姐姐听着她的话,都笑了起来。 就算价格是外面的三倍不止,游乐园里的咖啡店也还是人满为患,利亚头转来转去,想看看能不能运气好地找到一个空位,小脸搁在她头顶的贝瑞塔也跟着利亚的动作转来转去,又把黛拉看笑了。 “买了之后随便找张长椅坐着吃吧。”黛拉刚刚笑完的眼睛里还蕴着亮光,她一如既往地提出体贴的提议。 “我看那儿就不错,”希娜第一次表现地这么主动,她指指身后一张空椅子,然后对利亚肩上的贝瑞塔说,“你在利亚姐姐肩上都坐这么久了,利亚姐姐也该累了,先让利亚姐姐过去休息一下吧。” 利亚视线转向希娜,顿了两秒钟,然后扯扯嘴角,她轻轻把贝瑞塔放下,蹲下去摸着小女孩细软的金发,“利亚姐姐有点累了,贝瑞塔跟黛拉姐姐去帮利亚姐姐挑个最好吃的冰淇淋好不好?” “好!”贝瑞塔立刻眨着眼睛应道,应完了才后知后觉要跟另一个姐姐过去,于是睁大眼睛期期艾艾地看向黛拉。 “走吧,”牵起贝瑞塔的档口,黛拉的眼神在希娜和利亚之间滑过,她识趣地没多说什么,只歪头冲贝瑞塔温柔一笑,“今天利亚姐姐请客,想吃什么都能买哦。” “那我就不客气啦。”贝瑞塔羞涩又坦诚地说,那小模样过分惹人怜爱,黛拉笑着点了点她肉乎软嫩的脸颊。 而在温柔和善的外表之内,她思索起了让希娜中的只比他们账面上债务多一点的奖券金额,说实话,黛拉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她不对赌徒抱有期望,不过给的太多的话,说不定会让希娜更被她失去人性的父亲牢牢绑住,所以她只能给到希娜在成年前喘息的机会。 简单的方法黛拉也有,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一劳永逸,但是她目前还没有,再杀一人的打算。 利亚靠在木长椅上望着对她来说都很小的两个女孩走进咖啡店,才转头看向身旁身体坐直的希娜,“你想问什么?” “我姐姐,”希娜皱起眉,“她现在怎么样?” “在我房子里住着肯定比你跟着赌鬼父亲好,”利亚说话很不客气,直接戳破了希娜目前看似好转的处境,“一张奖券能还清债,一个赌鬼可不会因为债务还清而停下脚步,你觉得情况变好了想接回玛辛?太天真了。” “我爸爸是爱我和妹妹的,”虽然现在提到爸爸,希娜想到的全是最近一点也不好的记忆,但为着记忆深处更多的温情,她还是为父亲辩驳道,“现在债已经还清了,他不止有赌博一条路把我们的家庭带回正轨了。” “天真的不得了啊,”利亚感慨一句,没再深入这个话题,“不过你中奖也算是好事,看你今天状态也不错,晚上回去我会告诉玛辛的。” “什么?”希娜想起了利亚之前那句‘对于想你的人来说,这是件大事’,心里有些奇怪,也直接问出来了,“姐姐不知道么?” “很可惜,除了你姐姐,想你的还有康德拉·巴里奥斯,”利亚冷笑一声,“你可是个大美人呢。” “那是...谁?”希娜有点印象,但具体想不出来。 “罗伯特·贝克背叛了你的姨父,又把你漂亮的表姐玛辛迷晕当作筹码送了出去,就是送给的巴里奥斯,”利亚看着希娜一瞬间僵硬的身体,继续说,“他为了讨好巴里奥斯,还是顶风在我的场子里弄的,目前罗伯特·贝克已经去见撒旦了,玛辛成了我和巴里奥斯之间的斗争品,离开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希娜捂着嘴,眼眶一下红了,她喉间酸的厉害,心里翻江倒海,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巴里奥斯早看上你了,那个床上一年滚100个女人的家伙唯一还算上优点的地方,是他不对未成年动手也不强迫女人,而你,”虽然讲的是件让她不开心的事,不过为了让希娜更了解社会的险恶,利亚刻意用起了毫无波澜的语调,“九月里就18岁了吧。” “只要他不强迫女人,就算我的父亲负债累累,我也不会赶着上去!”希娜尽力压低的声音还是跟尖叫无异。 “难道玛辛是赶着上去的?巴里奥斯默认送给他的女人都是自愿的,”利亚继续讲着残酷的话,“赌桌上作为筹码输给他的女人也算。” “什——”希娜眼里的水光都停滞了,她皱起眉头,眼里发空,好像是没听懂这句话。 “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能在赌光了钱的情况下还能进那么高端的赌场的?”利亚叹口气,“我在赌场做过打手,赌徒是没有下限——” “我爸爸不会!”希娜打断了利亚的话,眼里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她哽咽地说,“我爸爸不会把我当成赌桌上的筹码的。” “......”利亚眼珠子微微向上抬了抬,觉得跟这样在残酷未来前还能谈虚妄亲情的天真女孩讲话有些累,想着刚刚可爱的贝瑞塔,又强打一点精神说了最后要说的话,“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我不能跟巴里奥斯对上,对上了也不会有赢面。” “所以我这里只有一个方案,我控制住你父亲,资助你上学,学法学医学文都可以,毕业了过来给我打工,只要你先是我这边的人,你父亲那边也不出幺蛾子,我就完全占理了。”利亚望着默默擦泪的希娜,静静等着她的选择。 “控制我父亲?”希娜既对自己的爸爸抱有期望,也不想加入她讨厌的黑手党,于是她摇摇头,“谢谢你,阿本德小姐,但我相信我父亲,也相信我的能力。” “提议在你被赌输掉之前一直有效,”利亚耸耸肩,没管希娜的拒绝,“但当你看见巴里奥斯的时候,就没人能救你了。” “我相信我父亲。”余光里妹妹正拿着冰淇凌被牵过来,希娜对利亚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而同一时刻谈论她父亲的,还有赌场顶层办公室里的康德拉·巴里奥斯和厄尔尼·皮亚齐亚。 “听过你新看上的小情要跑了?”坐在办公桌前的厄尔尼边说边又翻了一遍手上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调查资料,眉心拧地更深了。 “她爸赌性大,跑不了的,”康德拉对此相当笃定,站在窗边向下俯视的他慢慢吐了口烟,然后转头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东西了吗?” “黛拉·里德尔,失学儿童,她的养父西弗勒斯·斯内普,无业游民,”想着那天看见的气度非凡的女孩子,厄尔尼怎么也不相信这份报告,“不应该啊,那种女孩一看就不普通,而且利亚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被糊弄吧。” “报告上的东西太少了,”康德拉此刻展现了他的毒辣眼光和敏锐直觉,“他们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个不能展露痕迹的世界。” “......”闻言,厄尔尼盯着手上的报告,若有所思。 第248章 莎多琳的变化 五月末的德姆斯特朗已经不冷了,除了西塔的积雪终年不化,其余地方都从厚实的冰面变到了清爽的湖水,校园里的小船变多,潜泳的人也更多,湖面永远都在波动,岸边永远都冒着魔法蒸开的水汽。 但这充满生气、热闹非凡的校园与莎多琳无关,她坐在西塔的窗上,身子随便向旁一靠,整个人陷在潮湿的阴暗里,那张玛吉塑造出的脸蛋仍旧艳丽非凡,可墨绿色的眼里再找不出兴奋与好奇了。 那晚过后,玛吉其实没再管过她,既没有对莎多琳深化“主仆”的概念,也没有追究莎多琳仍在看的那些不适合的书,更没有限制莎多琳继续参加社团的行动。 他似乎什么也没做,可在莎多琳那里,一切都变了。 主仆这个概念,没有深化的必要,她所珍视的知性握在玛吉手里,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再读那些书,莎多琳只会感到无力,她看见的前景仍旧是充满希望的,只是她没有出路了。 她的处境变了,外人也能认知到她的处境变了,尤其是阿巴特教授告了长病假后,德姆斯特朗里最后一片还能让她感到片刻安宁的地方也变得混杂了。 交往的部员朋友里有很好的人,但更多的朋友开始暗地里长时间凝视她,心跳也渐渐充满了让她想逃开的稳健,莎多琳再不谙世事,也慢慢明白了他们是在打量与衡量,打量她的价值、衡量与她往来的利弊。 玛吉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他的意思和态度远远地摆在那儿,就足以控制莎多琳。 于是莎多琳日趋沉默和抑郁,也再看不下去书了,每次看书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被魔法牢牢禁锢的自己,然后思绪散开,散开的方向全是自怜自艾和恐惧,莎多琳不是个知识渊博的人,但心里苦闷的思想有时候甚至比最深刻的哲理还要直切要害,只可惜那些值得记录的思想都在加重她的抑郁。 社团,她也几乎不去了,莎多琳没法面对刹那间改变的大家,啊,要说玛吉给她的唯一便利,大概就是这在外人面前任性的资本吧。 莎多琳不需要这种便利,可她从一开始就没得选,她没办法像阿巴特教授常说的那样“什么时候都要为了自己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只能这样在处境内尽力让自己好过点。 踏——咚—踏—踏——咚—踏— 掺杂了沉闷落地声的脚步声传来,莎多琳不用细听心跳都能知道这富有辨识度的脚步声来自莱文·科克雷尔,科克雷尔教授常用手杖,并且是所有教授里用的最优雅自然的那个。 经过莎多琳靠着的那个窗子的时候,科克雷尔停下了脚步,“你在这儿做什么,斯莱特林?”他的视线越过莎多琳落到窗外嬉戏的学生身上,觉得莎多琳起码应该做上课、玩闹或自主学习中的一件事,而不是天天窝在窗子里空发呆。 “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教授。”莎多琳眼里空空的,她诚实地说。 “......”科克雷尔站在光下,衣服和头发都打理地一丝不苟,即使面容上比起娇美的莎多琳要苍老得多,身上却外溢着远胜莎多琳的生气,他盯着莎多琳的眸子幅度不大地上下一扫,确认自己遇见了最讨厌的那种学生——以迷茫为借口长时间无所作为的学生。 往常科克雷尔不会废话,但他知道一点玛吉的行事方式,对这个已经被他打标为没有丝毫追求只知道用力量玩闹的伏地魔第二恶感更甚,尤其这样没有追求的人还被那群乌合之众摆到了和他的信仰一样的高度,更加重了他的恶感。 “什么都不做只会一直迷茫,”因着那份恶感,科克雷尔多说了一句,最后收尾时还是他一贯的漠然,“不过那也无所谓,毕竟你虚度的只有你的人生。” 科克雷尔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他言尽于此,掌握人生的终究是莎多琳自己,而莎多琳望着科克雷尔的背影,心里还是死水一片。 她认为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别人手里。 话虽如此,既然教授都点出了她这样不好,莎多琳打算礼貌地做一点回应,她可以回到房间里一个人无所事事。 于是她跳下窗子,随便拍了拍衣服,步伐沉重地往回走,正是上课的点,莎多琳只碰见零星几个赶着出去玩的学生,这些人还在路过她时加快了脚步。 “......”换了个样子、失掉了致命的眼睛,人们还是畏惧她,畏惧,从前是多让她难受的一个词,现在莎多琳对这个无所谓了,她沉默着继续向前走。 “莎多琳!” 正走着,一道清越的男声叫住她,莎多琳回头,看见了高挑的西里亚科·鲍伊和他健壮的同性恋人索斯兰·法捷耶夫朝她走来,他们都是莎多琳在社团里的朋友。 “很久没在活动室里看见你了,”西里亚科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莎多琳,眼里有些心疼,“你怎么这么没精神了?” “最近在忙其它的事。”莎多琳也学会了敷衍别人的谈话,她略过了西里亚科的第二个问题。 “你可是一脸生死无所谓的样子,能忙什么东西?”索斯兰声音很有磁性,话说的很不客气,可他湖蓝色的眼里又泛着真切的关心,这家伙本质上是跟他恋人一样细腻敏感的人,只是嘴上直率到了刻薄的地步。 “......反正那种东西不在我手里,”莎多琳低低地说,鼻间发酸,她强扯了一个笑,抬脚欲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知道你的事,虽然我不是能和阿巴特教授一样可以无所顾忌的人,”西里亚科拉住了她,想着莎多琳日渐枯萎的神态,感性的他抿着唇,红了眼眶,“可我也有过抑郁的经历,我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别人握着的,是我的一切。”莎多琳本来投向被拉住的手的视线上抬,不知何时闪上水光的眼睛露在两人面前,她平静地说,不认为有人能理解她的处境 “你的经历或许非同凡响,但不能以此为标准否认别人眼里自己的一切,”索斯兰听出了莎多琳的未尽之言,他看出来莎多琳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了,“西里亚科因为出柜的事,差点要被他厌恶麻瓜的父母绑到麻瓜精神病院去治疗,他过去构筑他的一切难道不是一切么?“ 闻言,莎多琳睁大了看向西里亚科的眼睛,西里亚科瞪了一眼一向不会说话的恋人,接着又去安抚莎多琳,“没有那么夸张和危险,但我知道面对无法拒绝的权威到底有多无力。” “我最后也没有明确的彻底反抗家庭的动作,我那大家长式的父亲,我现在想起他身体都会怕的发抖,”西里亚科眸子垂下,“他对我来说明明那么权威,可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我的性取向,于是我就想,我才是那个正确的。” “没有办法实践的正确,”莎多琳禁不住插嘴道,“又有什么意义!” “知道自己是正确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莎多琳,负罪感是最容易杀死自己的东西,”西里亚科说,眼里微微放空,他曾有过一段厌恶自身到想死的时期,“而在知道之后,还要不断深化概念和谋划出路,直到实践正确的机会来到你眼前。” 过去的西里亚科靠着身上被虐待的痕迹,逃出家里到法庭上诉,法庭对他父亲下了限制令,西里亚科争取到了想要的自由。 “你必须得动起来,哪怕维持过去你习惯的日常都好,莎多琳,”西里亚科抓着莎多琳的肩膀,神情认真地建议道,“不然等你自己拐进弯路后,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莎多琳愣愣地听着,突然很想见德米特里,那个告诉她正确的青年,同时过去的求知欲重新燃起,迫切地想再去看书了。 是啊,她因为知性向玛吉妥协,如果连这珍重的知性都湮灭在她的自怜自艾里,牺牲那么大妥协还又有什么意义呢? 起码,让她的知性还能饱保享正确吧。 至于实践正确的机会,莎多琳知道自己是几乎不可能有了,但心里也闪烁起了一丝希望。 第249章 第二个怀特小姐在的混乱之夜(一) 那个卢平进去了! 怀特小姐躲在树后不断向打人柳张望,除了最开始的那件黑袍外,她身上额外还又套了一件做工很粗糙、遮光性不错的兜帽,这是这段时间在禁林里小天狼星变成大黑狗捡了人马丢弃的布料给她做的 她紧张得手上用力,几小块捏碎的树皮自她手心掉落,她却浑然未觉,兜帽下没有五官、只有大致轮廓的脸上透出几分忧愁。 太冲动了,小天狼星,一点没有规划地扑倒学生,不顾目前堪忧的魔力水平就要去跟三个小巫师对峙,现在还又有个成年巫师进去了,怎么想他现在都很危险。 她是不是也该过去呢?可过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小天狼星有没有得到解释的机会?又有没有解释到她?她又会不会一露面就被杀死...... 在怀特小姐犹豫不决的时候,身体却不自觉向前跑了两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她有些发愣,动作短暂停了一秒后就接着向打人柳跑去,在打人柳挥下的柳条落地之前按了结疤,跑进了密道。 “呼-”走进只有一条路的密道里,怀特小姐才真正紧张无措起来,说到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过去有没有用,只是想着小天狼星就一股气跑过来了。 “真是跟他待久了,连我也这么冲动了,”怀特小姐边向前走边嘀咕道,“算了,说不定能有机会拿到魔杖,甚至还能......” 碰到需要的血呢。 自那个混乱的晚上后,怀特小姐就没再变成过其它人,小天狼星没要求她变成谁,怀特小姐也不想变成谁,除了躲光有些麻烦外,她不讨厌那样的日子,只是那样的日子在今天迎来了显而易见的终结。 “唉......”怀特小姐叹了口气,她对前路感到迷茫,既期待生活在光下的日子,又对“怀特小姐”这本来不需要留念的存在感到不舍,正哀叹间,她突然后背发凉,直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 踏—踏—踏 她的脚步没停,密道里也只有她的脚步,但怀特小姐还是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压迫离她越来越近,尤其感觉到自己的脸无缘无故开始蠕动之后,怀特小姐选择了向前奔跑。 踏--踏-踏- 怀特小姐跑了起来,密道里仍旧只有她的脚步声,可不管怎么加快速度,那种大掌伸向她的感觉如影随形,好像慢一步就会被抓住。 那件隐身衣! 怀特小姐猛然想起了那件被哈利他们丢在打人柳下的隐身衣,确信后面追逐她的人穿上了那件衣服,一想明白这个关键,一些细微的岩屑落下声也被注意到了。 后面的大概是一个个子不矮的人,隐身衣虽然能隔绝他的呼吸和脚步,却挡不住他对其它东西的碰撞。 会是谁...... 怀特小姐瞥见了兜帽下露出的不知何时变成红色的头发,又在奔跑过程中大致估量了自己的身高,知道自己变成了莉莉·伊万斯。 那么追在她后面的,大概率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太倒霉了!偏偏是这样对她和小天狼星来说都很危险的人! 前面是未知的危险,后面是已知的危机,怀特小姐别无选择,只能边祈求着后面追逐她的斯内普不会心狠地一下动用杀伤性大的魔咒,边拼命向前跑,脚底下不平的密道好几次都差点把她绊倒,怀特小姐却在求生欲下冒险地借助惯性向前冲,极力想要拉开和后面男人的距离。 她踉踉跄跄地一路跑过密道,撑着手臂一下钻上了那个通往尖叫棚屋的小口,身上黏厚的如影随形感减轻了一瞬,随后铺天盖地地压了回来,怀特小姐一惊,几乎是爬着又往前走,她踉踉跄跄地踩上嘎吱嘎吱响的木制楼梯,不顾一切地向上跑。 也就那么四五秒的事,怀特小姐看见了二楼那扇半掩的门,她向前伸出手,指尖碰上了落灰的门板,身后的压迫感也触到了她,披着的兜帽被拽走,怀特小姐最后向前一扑,热烈的红发向上扬起,跌进了刚刚才勉强达成平静的屋子里,用一声尖叫重新荡起了涟漪。 “莉莉!”刚刚讲到阿尼马格斯的卢平睁大了眼睛。 “妈妈!”哈利激动地想扑过去,赫敏死死拽着他,十分怀疑地看着过分年轻的“莉莉·伊万斯”。 “怀特小姐,你怎么......”站在卢平身边的小天狼星走过去想要扶起怀特小姐,但他刚走了一步,就被猛地击到了墙角,瘦削的身体撞出了一片废墟。 “速速击飞。”斯内普把刚刚拽下的兜帽扔到一边,揭下了隐形衣,偷袭了小天狼星后,边小心地把魔杖指向卢平,边看向脚边的莉莉,也想要扶起她。 “小天狼星!”在众人的注视下,怀特小姐几乎是爬着奔到了小天狼星身边,毫无疑问,她担心小天狼星的安危,同时也恐惧现在所面对的情况,下意识地想待在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身边。 “这就是你说的人偶?”卢平忽略了斯内普指向他心脏的魔杖,他盯着怀特小姐和记忆中莉莉无二的长相,又质问起小天狼星,“人偶怎么会扑过去关心你!莉莉究竟怎么了!” “人偶?”刚到这儿的斯内普不知道小天狼星之前怎么跟卢平他们解释了莉莉的存在,但他下意识地讨厌这个答案,“你对莉莉做了什么!?”说着,他举着魔杖慢慢挪到一个和卢平、小天狼星在一条直线的位置,准备在极端情况时尽力一次性控制住两个人。 “咳咳,”一个晚上连续两次被击飞让小天狼星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咳嗽两声,伸手安抚地拍了拍紧紧攥着他膀子的怀特小姐,在怀特小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关心我的是怀特小姐,我说过了,虽然有时外貌会不受控制的变化,但她作为人偶是有自己的独立意志的。” “能变回去么,怀特小姐?”小天狼星轻声问道,怀特小姐摇摇头,她的视线在斯内普和哈利之间流转,小天狼星明白是这两人想见到莉莉的欲望太强烈了。 “哈利!”此刻赫敏一声短促的尖叫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平静,哈利强行挣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朝怀特小姐走去,他一点不信小天狼星的话,只看见了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的妈妈。 “妈妈,是你从来都没离开我对么?”哈利轻声问道,眼睛直直地看向怀特小姐。 怀特小姐解释不了更多了,她望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把她向后掩掩,准备先给哈利解释那个晚上的事,“你听我说,哈利...” “够了!你这个逃犯!”眼前莉莉所表现出的所有人的疏离和那对小天狼星独一无二的信赖深深地刺痛了斯内普,他怒喝一声,魔杖对准小天狼星,脸上神情凶恶地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最折磨人的恶咒,“离开莉莉!摄魂怪已经等你很久了!。” ‘摄魂怪’这个词听得小天狼星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地抖动起来,身体也微微发抖,不过一想到对他说话的人是斯内普,他又一瞬间回到了过去桀骜不驯的态度,“别在这儿闹笑话了,西弗勒斯,我必须要撕碎那只老鼠!” “闹笑话?”斯内普眼里爆发出疯狂的光芒,仇恨爬满了他整张脸,“你这个杀人犯!我会享受看见摄魂怪吸走你灵魂的那一刻的!” “等等,西弗勒斯,你听我说,”纵使仍对怀特小姐的事有疑问,卢平也还是急切地想替小天狼星进行解释,“保密人被换了!泄密的是小矮星彼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就是现在被罗恩抓着那只老鼠!” “真会编故事,卢平。”斯内普嘲讽地说,眼睛却诚实地向四柱床上断了一只腿的罗恩看去,发现那只被紧紧控制住的形容凄惨的老鼠正盯着莉莉看,小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恐惧和愧疚。 大人们对峙的时候,哈利已经走到了小天狼面前,他望着那双和他一样的绿眼睛,试探性地朝后面的怀特小姐伸出手,“妈妈......” 小天狼星看着心爱的教子那执拗的神情,一下做不出任何动作,怀特小姐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那只充满渴求的手,余光却瞥向了哈利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魔杖,情况对她和小天狼星来说都太不利了,他们最好能有一根魔杖在手上。 “哈利,”怀特小姐抓住了哈利的手,那双活力的碧绿眼里流露出温情,她尝试把哈利拉到小天狼星身后,“别背对着魔杖。”她说的是身后虎视眈眈的斯内普。 “哈利!”躺在床上的的罗恩叫了起来,不顾断腿和老鼠撕咬的疼痛就要坐起来,一直发抖的赫敏又咬了咬已经出血的唇,猛地跑过去把哈利往后拽。 “你们这群小鬼!别乱动!”斯内普大声吼道,举着魔杖朝他们那儿走了几步,卢平则向斯内普走过去,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听我说,西弗勒斯,我们现在应该先把——”他话没说完,斯内普就用藤蔓把他的的身体整个捆住,卢平扑通一声倒在了木地板上。 “啊!”被两人拉锯的哈利和拉锯他的赫敏都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他们扭头看去,怀特小姐则抓住机会夺下了哈利的魔杖,并且毫不犹豫地对着满目通红的斯内普来了一发“除你武器”,斯内普也被击到墙上,他看向莉莉的眼睛睁大,手上的魔杖飞出,不可置信又不甘地陷入了昏迷,身体沉闷地砸在地上,一点血在脑后淌下。 “干的漂亮,怀特小姐!”兵荒马乱之中,小天狼星的这声称赞尤其突出。 第250章 第二个怀特小姐在的混乱之夜(二) (看到最后不要着急哦,这次的混乱之夜是有三的,说不定还有转机呢(●v?v●)) 斯内普晕了过去,对怀特小姐来说最大的那个思念压制体失去了意识,虽然哈利对莉莉·波特的思念同样强烈,但他记忆里的母亲太笼统,比起斯内普回忆里鲜活的莉莉·伊万斯,哈利的莉莉·波特更像是一个概念性人物,怀特小姐能无视那样的思念。 于是她应着哈利投过来的视线,脸上的五官蠕动、头发一瞬间翻成银白,在大家对着她那称得上诡异的无五官样子惊地捂住尖叫时,怀特小姐把哈利的魔杖递给小天狼星,又往他后面躲了躲。 “我想这能说明一切了,”小天狼星长手伸出,把魔杖还给了眼睛睁大、肩膀垮下、失去了精气神的哈利,“不过你们不用害怕,怀特小姐是最体贴不过的一个朋友了。” “......”哈利对着怀特小姐的眼睛发空,好像是在盯着这个非人的生物,可对于眼前一遍遍闪过怀特小姐变化瞬间的他来说,哈利是在看着母亲消失的方向。 到这时候,骤然变化的现实撕开了他过去几个月的幻想与迷梦,母亲的尖叫重回耳边,哈利终于又认清了他是一个孤儿的事实。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身上束缚散去的莱姆斯走了过来,他两只手分别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哈利和惊异到失声的赫敏以示简单的安慰,他询问小天狼星,“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怀特的?” “我来这儿——” “没人来管管我嘛!” 罗恩的一声吼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解释,也终于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了他这个腿断了不说、手也要被斑斑咬断的可怜人身上。 啊,斑斑,小矮星彼得,小天狼星的愤怒回笼,莱姆斯回到了他被打断了话题,讲明白了他之前跟斯内普说的“保密人被换了!泄密的是小矮星彼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就是现在被罗恩抓着那只老鼠!”的前因后果,虫尾巴在月亮脸和大脚板的合力下变回了原形。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受到的打击太多的原因,哈利听着,看着地上矮小狼狈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总有些空白,他一会儿看看小天狼星,一会儿看看莱姆斯,更多的时候是把视线放到了怀特小姐空白的脸上,心里不自觉地搭建母亲的样子。 但在小天狼星说到他“游回了大陆”、“去看你魁地奇比赛”后,哈利的眼睛小幅度地跳了一下,终于长久地把视线放到了小天狼星身上。 虚幻的、只有其形的母亲,实际的、为他冒险的教父,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现在的哈利撕开了,他一下清醒地不得了,也痛地不得了。 不管哈利的内心如何混乱不堪,现场的情况已经十分明晰了,小矮星彼得该死,被他亲手推往另一边的两位好友正卷起袖子预备干掉他,过去亲密的小主人罗恩厌恶他,看起来最理智的小姑娘不愿多为他说一句话,他哆哆嗦嗦地跪在那儿,死亡的威胁让他转头的动作都变慢了,好像这样就能延缓他的死亡时间似地。 有那么一瞬间,小矮星彼得乱瞟的视线刚好扫到一直安静躲在小天狼星背后的人偶,察觉到他的视线,怀特小姐一歪头,身体微微拉长,变成了莉莉·波特的模样,“你怕死,所以就要我死、并且还需要我理解你么?” “啊啊啊!!!”小矮星彼得吓坏了,不顾一切地向后爬,一下撞到了哈利,他抬头看向哈利那张肖似詹姆的脸,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抱住哈利的膝盖祈求道,“哈利......哈利......你看上去和你爸爸一模一样......詹姆不会希望我被杀死的......他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你怎么还敢对哈利说话!”小天狼星更加愤怒了,他抓过小矮星一边的肩膀把他撂倒在地,拳头猛地砸上小矮星的恐惧的脸,把他打得哀嚎起来,“你怎么配在哈利面前提詹姆的名字!” “小天狼星,”莱姆斯拍上小天狼星的肩膀,暂时止住了好友继续殴打的动作,“别一个人,我们该一起杀了他。” “莱姆斯......不......求你行行好......你不能这么对我......”莱姆斯的话熄灭了小矮星彼得眼里刚点起的一丝光亮,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莱姆斯,完全不相信印象里温温柔柔的好友会对他这样残酷。 小天狼星松开小矮星彼得,他站起来,和莱姆斯并肩而立,拿着捡来的斯内普的魔杖和莱姆斯一块对准了叛徒。 “不!”哈利冲了过来,挡在了小矮星面前,“我们可以把他带进城堡,让他进阿兹卡班,但是不能杀他。” “哈利!”小矮星叫道,又抱上了哈利的膝盖,“谢谢——啊!” “放开我!”他话没说完,就被哈利嫌恶的踢开,“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我觉得我爸爸不会让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你变成杀人犯!” 小矮星痛苦的喘息起来,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对视一眼,放下了魔杖,然后在哈利的同意下把小矮星死死地捆了起来。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莱姆斯开始收拾当下混乱的局面,他给罗恩的断腿上了简易夹板,对昏迷的斯内普教授用了僵尸飘行咒,布莱克则凭空变出沉重的手铐,让莱姆斯和罗恩一左一右铐住了小矮星。 变回银白头发、无五官的怀特小姐站在小天狼星左边,她仰头看着自己左边飘在空中的斯内普脑后那点暗红色血迹,发现自己现在对可以让自身定性的血液没那么渴望了。 小心翼翼地不见光,应该也不会太麻烦...... 怀特小姐这么想着,跑去捡起了废墟里之前被斯内普随手丢到一边的兜帽,可之前干爽的兜帽拿在手里,不知为何湿湿黏黏的。 “你那发魔咒劲很大,怀特小姐,”小天狼星看着斯内普不时滴下一两滴血液的右袖口说道,“斯内普之前被我和克鲁克山咬的伤口都被崩开了。” 刚刚这个兜帽,是被压在了斯内普身下嘛? 怀特小姐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还没想明白状况,她手里的兜帽落下,动作缓慢地把双手手心翻上,意识到她确实沾了满手斯内普鲜血的时候,她早已变成了莉莉·伊万斯的样子。 “西里斯,”怀特小姐突然说道,她说话的音调和平常相比没什么特别的起伏,可不知为何在此刻变得尤为与众不同,“你有帮我想过名字吗?” “什么?”小天狼星没反应过来。 “一个人总是有名有姓的不是么?”怀特小姐轻轻地说,把已经开始吸收鲜血的双手背在了身后,“怀特只是一个姓呀。” “辛西娅,”小天狼星立刻说,说完眨眨眼睛,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下给出了答案,反应过来后又额外补充道,“月亮女神的别名,你和这个名字一样神秘、温柔。” “我知道了,谢谢你,西里斯,”辛西娅·怀特冲他浅浅一笑,“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今晚过后你的冤屈就能洗刷,生活也会回到正轨。” “什么意思?”小天狼星皱起眉,他向辛西娅走近一步,“你不跟我一起么?” “我今晚想在这里做一点告别,你知道的,这里算我出生的地方,”辛西娅·怀特说,“你可以明天来把我接走,西里斯。” “一定要今晚么?”小天狼星心里升起了一丝焦躁感,他追问道。 “一定要。”辛西娅·怀特摇摇头,她不容拒绝地说,知道自己大概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人偶可以离开,辛西娅·怀特不可以离开。 第251章 第二个怀特小姐在的混乱之夜(三) 和哈利一块恋恋不舍地望了两眼决定今晚要留在尖叫棚屋的怀特小姐后,小天狼星拿着魔杖指着小矮星,和哈利、赫敏同样后面钻入了密道。 “把小矮星交出去,”小天狼星控制着斯内普向前飘,在不时响起的斯内普的脑袋和地道磕碰的声音中,他突然对哈利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自由了。”哈利说。 “对......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说到这儿,小天狼星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瘦削的似乎只剩凶恶的脸上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局促,“另外,你的父母指定我做监护人,万一他们遭遇不测,你......我......” 小天狼星的话卡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更弱了,“当然,我理解你想跟姨妈姨父住在一起,但是......嗯.....也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有一个不一样的家......” “什么——跟你一起生活?”哈利控制不住音调的喊了一声,如果说失去双亲是他永远残缺的伤口,那么这学期怀特小姐带给他期盼的幻象就是虚假地填满伤口的棉花,而刚刚小天狼星——他的教父所表现的和他一起生活的意图则让他的伤口发痒。 伤口是不会消失的,但总会长出粉嫩的新肉来。 只是哈利之前以为他永远不会有那个时候。 “当然,我想你不会愿意的,我能理解,我只是觉得我——” “你糊涂了么!”哈利打断了小天狼星充满失望的嘶哑声音,他激动地说,“我当然愿意离开德思礼家!你有房子么?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你愿意?”小天狼星迅速转过头去看他的教子,他问,“真的?” “是啊,我真的愿意!”哈利狠狠点头肯定。 小天狼星憔悴的脸上绽开笑容,纵使面容依旧瘦削可怖,不过从内而外迸发出的喜悦让他在一瞬间了变回了那场婚礼里英俊潇洒的青年,他没再和哈利说话,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也畅想起他和哈利的未来。 这么多年在摄魂怪看守下的牢狱并没有损耗他的热情与勇敢,小天狼星相信自己还是和青年时一样大胆开明的人,他可以和哈利一起做很多事,说不定还会说哈利眼里的“酷”家长呢。 怀特小姐也要加入进他们的乐子里,哈利未来有很多等待他去尝试,自己是错过了太多乐子,而怀特小姐是要发掘她的兴趣,那一定会很有趣的。 然而在小天狼星面色微红地畅想未来时,他未来中的一位主角,怀特小姐的命运已经滑向消失的边缘。 辛西娅手上的血液已被吸收殆尽,她看着莹润的不带一丝黏腻的双手,到底还是不死心地尝试变化容貌,她感觉脸上有小幅度的蠕动,但很快被一股身体里从未有过的力量猛地压回,把她现在的身体和容貌死死箍在莉莉·伊万斯的样子上。 身体上出现禁锢的同时,似乎还又有一种力量缓慢冲击着她的意志,这力量不算强,只让她不时恍惚,不过辛西娅发现自己愣神的时间越来越长,想的全是斯内普印象里莉莉·伊万斯的过往。 “厄.......”辛西娅晃晃脑袋,不属于她的一头热烈红发顺势摆动,她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窗帘,直面今晚皎洁的月光。 那过去能将人偶慢慢损毁的光,如今是能稍微延长辛西娅·怀特存在时间的解药。 也只能稍微延长,撑不过这个晚上,莉莉·伊万斯就能挤走辛西娅·怀特获得新生。 “真是不甘心啊,”辛西娅靠在窗边,月光照在她脸上,她望着模糊玻璃里映出的那一点绿光,“明明怀特小姐已经接受不能生活在光下了。” 她想起了最开始有意识的那段时间,回忆起了对她来说是造物主的黛拉、阴险可怖的玛吉,以及一开始就沾染上自利及冷酷的因子——这是不可否认的,只是怀特小姐遇见的西里斯·布莱克太好,才没让这层因子展示出破坏性。 想到这,辛西娅眼睛一眨,比对起了自己和黛拉、西里斯和玛吉,因为黛拉的个人色彩和主观性很强,让她总是忽视了一个一直知道的事实——玛吉全程参与了黛拉·里德尔的成长,就连黛拉个人色彩强烈这点都完全受玛吉影响。 不过是遇见了不同的人...... 辛西娅难得伤春悲秋地共情起抛弃她的造物主,追根溯源的话,被创造出的空白的她和小婴儿一样,不管天生的性情有多少、又有多浓烈,更多的还是看那个引领他们如何认识世界的那个人。 西里斯和玛吉完全不同,也让本来可能和黛拉相同的人偶和黛拉完全不同。 辛西娅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幸运的,虽然要消失了,但她在消失前有过自由的完全变成想要的样子的机会。 况且人最后总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 “呼-”辛西娅呼出一口气,看开了许多,随后又有些惊讶自己居然没满脑子都想着西里斯·布莱克,因为到现在她也觉得这是自己最牵挂的人。 黛拉·里德尔创造了她的骨和肉,西里斯给了她精神上新生的血液,斯内普给了人偶物理上新生的血液。 理论上讲,她的成人之旅非常成功,只不过精神上的成人和物理上的成人错了位,她现在又不幸的夹在两次成功之间,才显得可悲。 “黛拉·里德尔还真是个天才......”眼前月光越来越花、意识越来愈模糊的时候,辛西娅还这样感慨道,“可惜接受的玛吉给她的东西太多了——” 突然,她猛地一睁眼睛,意识到不管是现在的辛西娅·怀特还是未来可能的莉莉·伊万斯的构成,都由别人的输入决定。 难道她自己,就真的不能为自己做出哪怕一丁点输入嘛? 不甘心翻滚回来的同时,辛西娅还有一种漏掉了什么的急切感。 骨,肉,血...... 骨,肉,血...... 骨,肉,血...... 血!!!! 明明她对玛吉阴险的养成游戏中最关键的一环印象那么深,却一直忽视了其间跟她现在一样银光闪闪的道具。 独角兽的血!这世上最纯洁的银色奇迹! 辛西娅弹出去般蹿离了窗子,她强拖着不那么有力气的身体向前跑,几乎是翻滚着掉到了楼下,不顾疼痛地爬到角落里翻出了之前为了抹消杀死奇洛咒图用剩下的那一小罐独角兽血。 两年过去,这世上最纯洁的血液仍在流淌,辛西娅望着闪着美丽银光的液体,把双手浸了进去,心里祈祷着这最后的希望能够成功。 银色血液顷刻吸收殆尽,辛西娅感觉身体里那些流淌着血液的地方微微发热,也渐渐有了力气,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但当她尝试变换容貌时,她还是失败了。 “......”辛西娅一头红发垂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静默了一瞬,又往楼上跑去。 独角兽血大概是有什么用的,只不过没么快发挥作用。 辛西娅自我安慰般劝自己接受希望,她翻出黛拉藏在二楼木板下的旧魔杖,毫不犹豫地击碎了毛玻璃窗子,在月光挤进来的那一刻用漂浮咒飞了出去,整个人大字型躺上了屋顶,全方位的接受起月光的洗礼。 那感觉并不好受,不止莉莉·伊万斯被压制住了,辛西娅·怀特的意识也在这伤人的月光下更混乱了。 千万要是辛西娅·怀特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辛西娅闭上了眼睛。 好像就是下一秒,辛西娅在扑棱的翅膀声中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小天狼星熟悉的瘦削身形,小天狼星背后的月亮位置告诉她起码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你醒了,怀特小姐?”正准备把怀特小姐抱起后带走的小天狼星惊喜的说,他匆匆走过去,长腿踏在瓦片上,发出一阵声响。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被月光晒久了的辛西娅浑身无力,在小天狼星半扶起她的身体时,她问道。 “莉莉的样子,”小天狼星先是满不在意地回答了一句,随后关切地问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光底下了?我之前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你怎么了,怀特小姐?” “莉莉的样子啊......”辛西娅本就无力的声音更闷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天狼星的问题,“你又怎么现在就来了,西里斯?” “出了点意外,这个我们路上说,我先带你离开。”小天狼星说着就要抱起怀特小姐,一只手却被辛西娅晃悠悠地打开了。 “辛西娅·怀特走不了了。”辛西娅接受了自己抗争失败的现实,也接受了要在小天狼星面前亲自揭开这幕悲剧的现实。 “什么?”小天狼星没明白,他眉心狠狠蹙起,面容一下更可怖了。 “你一直都只把人偶当成怀特小姐,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人偶的其它特性,现在我告诉你,足够的思念和血液能够让你牵挂之人在人偶身上复现,”辛西娅声音有些发抖,她尽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今晚在棚屋里,我不小心接触到了斯内普的血,已经要不可逆的变成莉莉·伊万斯了。” “那只心思肮脏的鼻涕虫!”小天狼星骂了一句,接着单手捧上辛西娅的脸,“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会在意这个了,这不会是问题的,怀特小姐。” “不只是身体,意识也会变成莉莉·伊万斯,在遇上你之前,我的代词只有一个,过渡人格,”从不知悲伤的辛西娅无师自通的哽咽起来,“而现在,西里斯,我就要消失了。” “什——不......”小天狼星一下也慌了神,他下意识地又要抱起怀特小姐,“先跟我走,怀特小姐,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为了我,也为了莉莉·伊万斯,把我留在这儿吧,西里斯,”辛西娅对着小天狼星摇摇头,已经没有力气拍开小天狼星的手了,她轻轻地说,“一想到这副躯体用着别人的意识在你身边,我会妒忌的。” “而且啊,留在这儿比呆在通缉犯身边更有机会去当一回学生,”聪慧的辛西娅猜出了夜半逃跑的小天狼星大概没能取回自己的清白,“在读过的和你给我讲过的那么多记忆里,学校生活永远在闪闪发光。” “我很不想消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想即将稳定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辛西娅视线略过脸上渐渐染上悲伤的小天狼星,碧绿的眼里是大大一轮月亮,“但好歹也是我所珍视的身体和曾经期待过的意识的结合体,我希望她能闪闪发光的。” “你.......真的......”小天狼星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虽然已经知道了怀特小姐最终的决定,也还是不死心地争取道,“要留在这儿么?” “辛西娅·怀特走不了了,”辛西娅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有点撑不住了,迷迷蒙蒙间最后和小天狼星说道,“快走吧,西里斯,去享受你现在的自由......” 小天狼星半抱着失去意识的辛西娅,身体深受打击般僵在那儿,还是巴克比克舒展的翅膀打到脸上,他才回了神。 抱着辛西娅的双手肌肉绷了好几下,小天狼星勉强忍下了带走怀特小姐的冲动,他轻轻放下怀中的少女,骑上巴克比克后脖子动了动,最终没敢再去看怀特小姐一眼,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把她带走。 小天狼星迎着月光飞走了,辛西娅·怀特安详地睡在月光里。 日月交替,照着她的光从月光变成日光,她也还在睡着,但是身边不再安静了。 霍格莫德的居民聚在尖叫棚屋周围,惊讶地看着鬼屋屋顶上多出的满头银发的少女。 那光彩又纯洁的银发,可真漂亮啊。 第252章 霍尔特家集会前的准备 盛大的魁地奇杯在星期一晚上举行,十万多世界各地的巫师都奔赴向一片从前荒无人烟的沼泽地,为了不使太多奇怪的人塞满麻瓜交通,从比赛开始前两星期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驻扎。 f国巫师本来也是要经历这样的颠沛的,不过布斯巴顿两院联合开展的飞艇项目已经进入尾声,也经历了几轮成功的测试,所以在他们签了份免责协议后就可以免费享受一步到位的飞艇直达会场。 为了起表率作用,身为投资人的霍尔特家族和一众抢到票的布斯巴顿师生坐上了第一趟飞艇,并且对所有布斯巴顿人的食宿做了统一安排,吃住免费外,还给他们都送了一笔可申请的旅游津贴,普通学生3加隆、优秀学生6加隆、研究员(含预备)15加隆,把校董的存在感和声望刷的足足的。 然而推广项目和提高声望只能说顺带,霍尔特家族提前到场的一大理由是布置好接下来可供里德尔小姐集会的场地,不过在这点上,霍尔特父子都还有所疑虑。 因为实在是没必要,万圣节晚会上就基本谈拢了跨国的合作方案,现在传统行业被他们用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挤的死死的,完全没有需要集聚商讨的事,声望上面的话,里德尔小姐并不像一个靠排场来展示威望的人。 “已经星期天了,安妮,里德尔小姐有和你回复么?”霍尔特家花纹繁复的帐篷内,吉尔利斯·霍尔特坐在客厅的扶手椅上边翻开一时兴起订的预言家日报边向另一边坐着喝红茶的安妮卡搭话,说话间他那双蓝眼睛朝父亲和罗奇尔叔叔在的书房瞥了一眼,“我们已经和所有人接洽好了,随时可以开始集会。” “她明早到,”安妮卡·罗奇尔刷了一下放在一旁的银信,目前只有她和父亲的银信有权限和黛拉通信,“里德尔小姐暂时没有更多指示—” 正说着,银信上黛拉的名字闪了一下,安妮卡下意识地皱起眉,她和吉尔利斯对视一眼,点开消息后读了起来: “我的到来时间不变,但是集会今晚七点开始,下午五点前伊戈尔·卡卡洛夫会将集会的主角介绍给你们,鉴于这位主角的要求,现在我不能告知他的准确姓名,不过可以特别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安妮,这是一位姓里德尔的人。 原谅我的临时安排和突然通知,安妮,也希望你能替我向一直尽心操办集会的霍尔特家表示诚挚的感谢,期待明天和你们的相见。” “又一位里德尔?”心里升起疑虑的同时,吉尔利斯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猛然落下,和他们猜测的一样,集会的目的是同步f国和d国那边的信息差,不过这次的信息差是一个人。 从单开一场集会的程度来看,这还是个相当重要的人。 “真奇怪,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安妮卡眉毛拧起,本就算不上阳光的脸更显阴沉。 “是啊,太突然了,”吉尔利斯的思绪飘到了万圣节的那个晚上,想着那天特莱沃嘴里的‘里德尔家’和那条派头十足的大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能对里德尔小姐来说也很突然。” “不管怎样,”安妮卡站了起来,她甩头示意吉尔利斯去书房,“我们现在该去敲定细节了。” “走吧。”吉尔利斯放下报纸,也站起来,他耸耸肩,在敲门后跟着安妮卡一前一后进入了书房。 在他们的会谈进行了有两三个小时后,同一间帐篷里的玛丽亚·霍尔特——从前的玛丽亚·罗奇尔才悠悠转醒,她昨天和同学们玩到了半夜,就算醒了也还是很困,只不过身体已经到了一个睡不着的点,于是她懒懒地打着哈欠起床收拾起了自己。 等玛丽亚坐到客厅里时,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一点,她看着随手放在扶手椅上的报纸和桌上冷掉的红茶,又揉揉有点饿的肚子,决定再挨一会儿饿,她想和家人们一起吃午餐。 又过了半小时,书房里的四个人终于出来了,安妮卡看着扶手椅上百无聊赖把报纸左翻右翻的玛丽亚,笑着走过去,亲昵地抱住姐姐,“在等我们吃午饭嘛?” “对呀。”姐妹俩逗趣起来,达格·罗奇尔微笑地看着面前不管情况如何变化都友爱的女儿们,麦尔丹·霍尔特的脸上也挂着微笑,但他一双蓝眼睛正挑剔地看着玛丽亚身上朴素优雅的裙子。 玛丽亚这次带的衣服是父子俩掌过眼的,因为黛拉·里德尔是位女性,他们不能让自己这边的女孩在着装上主次不分,所以玛丽亚准备的衣服都比较简约,不过今晚的神秘主角,可是一位举足轻重的男士呢....... 麦尔丹给了儿子一个眼神,视线最后落到了玛丽亚身上,吉尔利斯立刻会意,他微微一点头,趁着法律上已经没关系、利益上却牢牢绑定的两家人准备用餐的间隙,用银信给助手发了尽快带来新礼服和一整套新衣服的信息。 下午安妮卡跟着父亲忙前忙后的时候,玛丽亚被吉尔利斯带去了专门为她新开的帐篷里,里面摆满了崭新的礼服,化妆师和造型师也都准备好了。 “不是说不要盛装打扮嘛,哥哥?”玛丽亚眨眨天真单纯的蓝眼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吉尔利斯。 “晚上里德尔小姐不在,相反还会有另一位里德尔先生前来,”吉尔利斯哄着玛丽亚在梳妆镜前坐下,他看着镜子里玛丽亚的漂亮脸蛋,轻轻笑了一声,“知道现在里德尔有多瞩目吧,小玛丽,要是你能成为那位先生的女伴的话,你也能享受所有注视和羡慕了。” “是嘛?”玛丽亚显然对吉尔利斯的话很感兴趣,但一双透亮的眼睛也很快皱起,“可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位先生的长相,哥哥。” “我保证他会是位绅士。”即使吉尔利斯同样一点不了解即将到来的里德尔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这样安抚道,毕竟他只需要知道那位里德尔先生十分重要、眼下家里又有合适的女孩就够了。 安妮卡近四点的时候才知道姐姐正在这间帐篷里做着集会前的打扮,立刻脸色阴沉地冲进来,一进来就喊道,“玛丽!” “有什么急事嘛,安妮?”玛丽亚没有转头,她正做着头发呢,只转着眼珠子透过镜子看向妹妹。 “吉尔利斯让你好好准备今晚的集会?”安妮卡冷静下来,她看向一旁搭着的几件大概是要选上的花哨礼服,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吉尔利斯哥哥说会有一位里德尔先生来,还说他是位绅士呢,”造型师的手离开头发的时候,玛丽亚转头看向妹妹,她期待又好奇地问,“这是真的么?你了解那位里德尔先生么,安妮?” “......”安妮卡只感觉自己的脸坏了,一瞬间做不出任何表情,她看着姐姐脸上天真的神情,最终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我们探讨过,那大概会是里德尔小姐的长辈,你知道里德尔小姐的,我想今晚这位先生的长相不会差。” 安妮卡说,事到如今她只能安抚起姐姐的情绪,以免惧怕的种子会让姐姐在阴险的大蛇前失态,那样反而对姐姐不好。 新来的里德尔先生,只要能突破思维,不把这位先生的身份框定在人身上,其实不难猜,因为黛拉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玛吉的不同寻常,万圣节那场晚会里更是派出这条蛇作为里德尔家的代表——不不,那样的话就不该叫派出了,综合来看,玛吉现在大概率也是他们的主子。 但是...... “是嘛?如果是位帅气的先生就再好不过了。”玛丽亚憧憬地说,她紧接着邀请道,“要陪我一起选礼服嘛,安妮?” “不了,马上我就要去接待来的最晚的那群d国人了,”安妮卡摇摇头,说着她走到选好的几件礼服旁,表情严肃地撇下一件亮眼的红色礼服,“不过别挑太亮的颜色,玛丽,以你雪白的皮肤当然能穿这些,不过那位先生——” “不太喜欢是么?”玛丽亚立刻会意,她急切地问,“吉尔利斯哥哥都没告诉我!里德尔先生还喜欢什么样的,安妮?” “我了解地也不多,你觉得平常的样子就足够好了。”安妮卡说。 “平常的样子?!你太不懂舞会了,安妮!”玛丽亚有些大呼小叫起来,突然对自己的妆容和发型很不满意,立刻让旁边的人给她重新收拾。 安妮卡看着陷入兵荒马乱的玛丽亚,微微叹口气,简单和姐姐道别后步伐沉重地往外走,一出帐篷,就听见不知何时等在外面的吉尔利斯给她的一声招呼,“走啊,小安妮。” 安妮卡的火气一下上来了,她把吉尔利斯拽离姐姐的帐篷,低声质问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安排玛丽亚?!难道我上午没跟你们讲那条——”安妮卡的语气猛然落了下去,她咬牙切齿地继续说,“我明明讲了在m国的那些事。” “那几桩没头没尾的命案?”吉尔利斯无所谓地说,“你上午不也说了,你没有直接证据,只是你觉得那些事跟玛吉那条蛇有关。” “什么叫(那条蛇)——”安妮卡咽下后半句话,明白吉尔利斯是打算跟她玩更换概念的把戏,“是,我没有证据把那些不成人形的尸体归咎于蛇身上,但你真的现在就要让玛丽亚去那样有目的性地露面嘛?” 说着,安妮卡又恶狠狠地补充道,“我跟你们共享信息,不是为了方便你把我姐姐卖掉的!” “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安妮,”吉尔利斯极不理解似地睁大眼睛,“你看见了,小玛丽很期待的。” 安妮卡不说话了,她喉咙滚滚,一双黑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瞪着还在微笑的吉尔利斯,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等等我呀,安妮,”吉尔利斯慢悠悠地说,“总归是要一起招待客人的,霍尔特家不也拿足够的诚意去换那些信息了么?”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冷哼。 第253章 幸运的麻瓜 利亚跟黛拉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养成了戴配饰的习惯,手底下人都嘲笑她终于多了点女人味,但利亚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谁能拒绝屏蔽自身存在的帽子、识别谎言的项链、抬手能召唤出风的手环还有其它一堆简简单单就能触碰到魔法的配饰呢! 而且黛拉还正在为她改装摩托车!她很快就能体验空中竞速的感觉了! “嗯?”星期天晚上,打发完玛辛后熟练摸进地下室的利亚一锁上门,就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正伏在台面上炼金的黛拉,视力很好的她看出了黛拉手下的蝴蝶轮廓,“这次是蝴蝶形的饰品么?” 带着工作眼镜的黛拉抬头看了利亚一眼,又把视线放到了手边摊开的《超凡》,“用来防风的,之后我要装在你的头盔上。” “好嘞。”利亚早已习惯黛拉炼金时偏冷漠的工作状态,她跟之前无数次一样走到地下室的另一边,心满意足地扶上被黛拉加装了悬空、加速和隐身等一系列功能的摩托车,把摩托车从头至尾摸完一遍后,又跃跃欲试地拿起被添了防热防寒功能的护膝套装左看右看。 “很期待嘛,利亚?”作完炼金部分的黛拉拿起魔杖把银蝴蝶牢牢焊在了黑头盔一侧,她刚和利亚搭话,又觉得只别上一只蝴蝶的头盔有些单调,于是施法让头盔上多了更多暗纹,嘴里话倒是没停,“虽然我对我的作品很有信心,不过你真的要明天一早直接试驾跟我去那片沼泽地么?” 利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黛拉手下几乎要生出花来的头盔,一直带在身上的小白蛇里德尔也悄悄冒出头看了过去,“我对我的摩托车技术还有胆子也很有信心,而且——” 利亚拖长了音调,她笑了一声,几步走到黛拉工作台前,接着身体蹲下来,双手交叠在台子上,从下往上地看向黛拉的眼睛,“我怎么能放过在未来老板面前出头的机会呢?” 黛拉右眼微微向上一挑,接着摘下眼镜朝利亚戴去,原本普通的黑框眼镜在她手上瞬间变形变色,到利亚脸上时已经成了一副帅气的墨镜,“明天记得派头足一点,保镖小姐。” “得嘞。”利亚站起来,扶扶墨镜,利落地做了个收到的手势。 黛拉微笑着抬头看着面前高挑帅气的利亚,在给利亚几个魔法礼物后她跟利亚说了自己想在“未来”雇佣她的想法,也就是让利亚不能或不想在麻瓜世界当黑帮时能有一个进入其它社会重新生活的机会。 麻瓜世界也有这样的生意,改头换面、用其它人的身份在他地或他国活下去,甚至黛拉相信利亚其实有做这方面的准备,只是黛拉提供给她的社会恰好是最无法被追踪的魔法社会罢了。 利亚当时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她一向是个很知道好歹的人。 “不过工作内容也可能会有点变化,”黛拉望向墙上指向七点的钟,“要看我那位哥哥今天选择什么样的出场方式呢。” “你那位,呃,玛吉哥哥是吧,”利亚到现在都觉得这话说起来很怪,黛拉是跟她解释过之前的小青蛇是用了哥哥的名字以做兄妹被迫分离期间的念想,但是玛吉这个名字吧,嘶,并不中性,作为‘玛格丽特’这一名字的昵称,基本只有女孩子会叫玛吉,“你们之前难道没商量么?” “商量过,但我们没能把控住计划的每一处细节,”最大的变数是虽然特莱沃找到了伏地魔、但当时伏地魔的身边已经有了小矮星,伏地魔目前更信任小矮星,想到这儿,黛拉垂眸,“他那边也在等一个消息。” “听着好像,有点危险?”利亚只好奇地问,她早就习惯危险了。 “危险?不至于。”黛拉浅浅一笑,眼里的情绪自信到带上了不屑,“现在没有人让里德尔兄妹感到危险。” “我的未来可真有指望。”利亚感慨道。 黛拉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吹嘘下去,她把做好的头盔放到了摩托车上,转头跟利亚说,“走吧,我们早点上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得走。” “行啊,”利亚点头应下,跟黛拉并排往上走,走两步又忍不住问起来,“巫师的集会是什么样的?” “麻瓜的集会是什么样的?”黛拉眼珠向上抬了一下,反问利亚。 “开宴会的人先上去说些客套话。”利亚摸着下巴,回忆起自己旁观过的皮亚齐亚家办的宴会。 宫殿般的帐篷里,麦尔丹·霍尔特先说了一番宾主尽欢的话,说完和台下人举杯共饮一杯。 “然后是热场活动,让场地里吵起来。” 场内的舞曲从舒缓过渡到了欢快,在大部分人举着酒杯谈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跳起舞来。 “一般场内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客人最等不及的时候,是切入重点的好时机。” 气氛最热之时,戴着银蛇鳞屑面具挡着大半张脸的玛吉登场了,他跨着长腿,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到最前面,面具额头处精雕细琢的立体银蛇闪着寒光,宾客们虽无法看清眼眶后的黑眸,可那蛇眼处镶嵌的祖母绿宝石幽绿深邃,无端给人身体被大蛇缠紧的窒息感,宾客们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然后,这位神秘青年开诚布公地说出了自己伏地魔之子的身份,正当人们睁大看着他面具两侧延伸到下巴的蛇纹、竖起耳朵听着他介绍自己名为玛吉·里德尔,脚下瞬间窸窸窣窣起来,无数蛇类波涛般朝青年涌去。 “切完重点,呃......”利亚卡住了,她的棕色眼睛左右转转,喉咙里音调拖长的‘嗯-’了好几声,最后还是没讲出来,总觉得集会结束前还得有一步。 “你之前说的全对,并且一场集会几乎只为那个重点生,而切完重点,就是无数次双方都口不对心的社交谈话,”黛拉替利亚补充着,“然后,集会结束。” “还真是哈,”利亚想了一下,随即认同地点头,她哀叹一声,“你是说魔法世界跟我们这搞得那套完全一样?天哪,真白瞎给他们魔法。” “是啊,太乏味了。”黛拉说。 “乏味?这就是你这么轻易让哥哥走到本来以你为中心的权力中心的理由?”在权力上尚有进取心的利亚侧头看向黛拉,“他比你年长,能力似乎也不差,你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取代你嘛,黛拉?” “墙头草们的权力中心?”黛拉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一无所有时避之不及,名声显赫时趋之若鹜,他们可没什么值得我特别关注的。” 利亚听着,瞳仁不自觉地向后瞥向黛拉为她改装的摩托车,前些日子依靠魔法饰品摆弄魔法时的刺激和激动也一齐涌了上来,她心跳加快,猛然领悟了一个不少傲慢巫师们都没看透的道理。 力量决定一切,魔法实力也决定一切。 而她面前的黛拉,正是一位实力强悍的巫师。 自己还真是幸运,一下就搭上了另一个世界的顶峰。 心思转了一圈后,利亚这般想道。 第254章 旧友相见 一大早,黛拉和利亚就收拾好准备出发了,利亚照例穿了背心和便于行动的裤子,因为黛拉昨天又给她送了副墨镜,还难得穿了衣柜里不多的v领背心,墨镜刚好就卡在领口那儿,绑上护膝装备后再随便套件皮外套,活脱脱一个机车党。 “真是帅气,利亚。”黛拉上下打量一圈坐在摩托车上更显身材的利亚,由衷地赞美道,为了坐摩托车,她扎了个高马尾,选择了休闲化的女士西服,本来是有些松散的,上半身勒了件小马甲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提了上去。 “这才哪儿到哪儿,”利亚笑了两声,她点上火,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戴好头盔,挥手招呼黛拉上来,“等我骑起来你才能知道什么是帅。” 黛拉扶着随发动机一块微微抖动的车身跨上后座,两只手穿过利亚身体两侧,紧紧抱住利亚劲瘦的腰腹,同时给自己上了一系列防风防寒咒,然后在利亚侧头问她有没有准备好时更抱紧了她。 身下的嗡鸣声霎时变大了,随着利亚的一个小转弯,黛拉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拐了一下,就跟坐过山车时一样,这缓和的小转弯后是攀上顶峰的刺激。 利亚把速度拧到了最高,骑着摩托一下飙了出去。 黛拉难得扎起的高马尾被耳边呼啸过的风一卷,立刻散了,绸缎般的黑发于空中肆意交缠飞舞。 “**!爽翻了!”还没到能起飞的郊区,利亚就享受起了这从未有过的速度,眼前头盔黑面镜上又浮现起唯她可见的地图虚线和障碍物标注,更让她快乐。 等骑到郊区,利亚一手拨上漂浮、加速和隐身开关后,更是油门拉满,畅快地在高空骑行,兴致上头时还呼喊着翻几个花样,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目的地。 轰轰—轰—— “早上好,巴兹--尔-”正和穿着棕榈短裙同事打招呼的亚瑟被头顶上的轰鸣声吸引了注意,他面前给他登记的同事和身后的孩子们也都抬头看向天上那疾驰过去的摩托,眨眼间,他们眼前就只剩一道划开的云气轨道。 “那是......”看呆的罗恩下意识捣捣旁边的哈利。 “摩托车。”被戳了的哈利机械的回答着,也没太回神。 “哇哦~酷毙了......”弗雷德和乔治一脸惊叹地齐声喊道。 “飞在天上能被看见的摩托车!”赫敏反应最快,她马上惊呼起来,“这完全不符规定!” “但我们这是在魁地奇球场呀,这能有什么关系?”罗恩反驳道,他脑子里已经在想自己骑上帅气摩托的样子了。 “场地里是有麻瓜的!”穿着棕榈短裙的巴兹尔半吼着修正了罗恩的观点,他本就疲倦的脸上更加不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都是些不做功课就来的笨蛋,就是因为大家都这样事情才这么多......” 他边抱怨边在羊皮纸上寻找着韦斯莱家的名字,然后突然的,巴兹尔在羊皮纸上滑动的手指停住,他睁大眼睛,发抖的身体不自觉地倾向近在手上的羊皮纸,又不可置信地看向空中摩托车留下的痕迹,“她-她回来了......” “什么?”最靠近巴兹尔的亚瑟皱起眉,他关心地又朝同事走近了两步,“你怎么了,巴兹尔?” “五点十分,摩托车自驾,黛拉·里德尔!!”巴兹尔手上的羊皮纸落下,他面上惊惶不定,抓着亚瑟摇晃起来,“她突破莎维亚的诅咒回来了!!!” “什么?”乍一听黛拉的名字,亚瑟眼睛发直,也没反应过来。 “黛拉!”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哈利这声短促的叫尤为突出,他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羊皮纸,激动的心直跳,竭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找寻着黛拉的名字,“里德尔......里德尔......在这!第一片场地!” “韦斯莱也在第一片场地!”凑到哈利身边的赫敏眼尖地看见了韦斯莱这个名字,立马补充道。 “快,巴兹尔叔叔!”罗恩跳到巴兹尔面前喊道,“第一片场地在哪儿?!” “往前走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巴兹尔惯性地抬手指了个方向,随会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要跑走的罗恩,然而后面一群孩子们在他出声之前就跑了远了,罗恩也一下挣脱开,徒留他在后边喊道,“这是能调整的!你们非要过去干嘛!” “抱歉,巴兹尔,”亚瑟匆匆捡起被哈利扔到地上的羊皮纸递给巴兹尔,又随便拍拍旁边迪戈里的手臂示意自己不得不先走了,跟着跑在了孩子后面,“我先走了!” 跑在最前面的哈利大口喘着气,清晨带点寒意的水汽被他满脸的热气蒸开,又凝在他永远梳不齐的黑发上,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耳朵和心里都是呼啸的风声,等远远看见女孩熟悉的挺直身影时,他的潜意识才又给他返上最重要的一段信息——预言家日报报导过是他揭发了黛拉的身份。 黛拉会不会也认为是他告的密? 但是撇去吐真剂不谈,这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黛拉之前还那么坦诚友善地告诉过他蛇佬腔的事。 逻辑上讲,确实是黛拉和他分享过秘密,而他没有守住这个秘密。 哈利又痛苦起来,原本纯粹的热情与欣喜顷刻被胆怯和心虚占满,不停奔跑的他脚下有一瞬间的失力,几乎就要停下来。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在他离黛拉三米远、心里的恐慌上浮、喉咙里那声黛拉也要喊出来的时候,‘砰’的一声,银色焰火从他脚下升起,那银焰并不灼热,却竖起一道屏障,将哈利与他的恐慌隔绝。 “保持距离。”利亚左手还夹着烟,开枪的右手顺便又转了一圈黛拉给她改造过的左轮手枪,微风于此刻吹起了她路上被头盔压踏的半长棕发,配合上她居高临下的表情,愈显得她张扬。 “黛拉!”“黛拉!!”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喊起了黛拉的名字,也都有些愤愤地看向一旁靠着摩托车还能若无其事抽烟的利亚。 弗雷德和乔治的眼神一开始也是愤愤的,可看着气质不羁的利亚,他们很快又惊叹欣赏起来,不过在视线触及利亚别着墨镜的衣领的时候,弗雷德眼睛微微睁大,乔治则不大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还真是巧啊......”黛拉右眼微微上挑,没想到在等安妮卡来接她的间隙就能碰上这么多熟人,她望着朋友们脸上焦急的神色,心里有一瞬间的暖洋洋的,但她一点没表现在脸上,甚至克制地连一贯的礼貌微笑都没露出来。 赫敏注意到了这点,她觉得黛拉此刻面无表情的平静里有一种可怕的冷漠。 在众人焦急的注视下,黛拉突然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似乎此刻才注意到那面隔绝朋友的银色屏障的存在,她终于微笑了,嘴里却只吐了简单的道歉之语,“见谅,我的保镖小姐总是过度保护。” 哈利看着黛拉此时的笑,心猛地沉了,他感受到了黛拉的疏离。 利亚弹弹手上的烟,眼尖地瞥见左边多了道赶来的人影,她听着黛拉的话,配合地对她眼里的学生们喊道,“还请原谅我哦。”除这敷衍的话外,她跟黛拉一样没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嘿!铁骑小姐!”弗雷德对利亚喊道,“光道歉我可不会原谅你哦!” “对呀!”乔治应和道,“不让我们亲近朋友可是罪大恶极!” “不原谅我?罪大恶极?”利亚摊开手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好啊,来啊,抓我进监狱啊。” “里德尔小姐!”此刻安妮卡终于赶到,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她就地叫了起来,几乎是飞到了黛拉身边,激动地握上了黛拉的手,“真高兴又看见您了!” “你这时候怎么不保护了!”罗恩有些气急败坏地朝利亚喊道,随即又看向了黛拉,“黛拉!我们必须得聊一聊!” “我们一直都有尝试联系你的,黛拉。”赫敏嘴巴抿了起来,看起来很难过。 “我也有话一定要跟你说,黛拉。”哈利蕴着悲伤的绿眼睛望向黛拉,他诚恳的说。 “......”黛拉握着安妮卡的手,视线在他们脸上游走,不错过旧友们的一丝表情,最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只撂下冰冷的一句,“以后我们有的是交流的机会,哈利。” 利亚看看已经往左走的两个黑发女孩,又看看屏障那边仿佛受到重大打击眼睛都有点发红的一群孩子,她收好枪、弹弹烟,不紧不慢地用一声“别喊”止住了孩子们几乎要冲出口的质问,然后摆摆手,手上的银链在晨光的照耀下闪到哈利他们的眼睛。 下意识躲刺目光的间隙,他们余光瞥见摩托车不断变小变形,最终成了那个嚣张女保镖左臂上轻巧的一个银色臂环。 “这么听话?”收好摩托车后,利亚边侧头看向安静的哈利他们边单手拿起墨镜戴上,死死拿捏住自己最有派头的保镖的气质,她帅气地摆摆手走了,“一会儿屏障就没了,好好享受今晚的比赛哦,小鬼们。” “喂!铁骑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弗雷德突然拍着屏障喊道,罗恩惊讶地看向这种情况还有心思问这个的哥哥,金妮更是眉头都皱起来了。 “反正不叫小鬼。”利亚头都没回,慢慢走远了。 “你干嘛,弗雷德。”乔治看着利亚的背影,捣了捣他的双胞胎兄弟。 “总得有点收获不是?”弗雷德摊开手,理所当然的说。 “......”除了心事重重的哈利外,在场所有人都斜眼无语地看了一眼弗雷德。 “呼--呼--”此刻,人到中年的亚瑟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他的孩子们,“他搭上乔治的肩膀喘着气问,“怎-么样--是黛拉嘛?” “可太是了,没有比她更心狠的小姐了,”弗雷德戳戳亚瑟,示意老爸去看那道冷酷无情的屏障,“小姐身边的护卫也凶的不得了。” “小姐?护卫?你在说什么啊,弗雷德?”亚瑟没太听懂,他走到颜色越来越浅的屏障面前,刚摸上去,那银色屏障就化作光影碎掉了,“这又是什么?”亚瑟眉毛皱起,更不懂了。 “啊??”眼看着那明明坚不可摧的屏障瞬间碎掉,弗雷德眼睛睁大,他跟旁边的乔治默契的对视上了,“那玩意不会专防小鬼吧?我们真是小鬼?” “别拉上我,我可没有敲着那玩意问人名字。”乔治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跟哥哥共通悲喜,他摇摇头,损起了弗雷德,立马收获了一个白眼。 第255章 无能与麻烦 霍尔特家租下了第一片场地的五分之三用来给布斯巴顿的师生们和集会受邀者扎营,以里德尔为名订的帐篷也一早被搭好,那本来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顶帐篷,不过在昨晚迎来了第一位里德尔后,帐篷一圈被爬满了蛇。 玛吉选择了相当张扬的做法。 特莱沃没给他带来有关伏地魔的好消息。 黛拉通过帐篷揣度着玛吉的想法,身旁的安妮卡面色发红、眼睛闪亮,嘴里叽叽喳喳说着昨晚集会的盛况,身后戴着墨镜的利亚看似面无表情,实际却悄悄前倾了身子,听起了她未能参加的魔法集会。 黛拉·里德尔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出现在y国魔法界,当然是一件会被围观的爆炸性新闻,但她现身的这个时间点太早,刚好挣了个清净。 老实讲,这个清净在黛拉的意料之外。 毕竟以黛拉的感知来看,她的出现可不突然,她是正经填了申报的。 “y国魔法部没有推行金银信系列?”在利亚上道的掀开帐篷让两位女孩先进去的时候,黛拉瞥了一眼冷清的外面,边走边问安妮卡。 “y国魔法部采用的是试运行,目前只在一小部分办公室推行,”安妮卡立刻回答道,“据我了解,y国魔法部里的工作方式基本没变化。” 如果还是旧的繁杂的费力的工作方式,那黛拉能对有限的工作人员无法在十万个名字里对‘黛拉·里德尔’特别关注表示理解。 “是嘛?真是y国魔法部会做的事,一下子就让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黛拉嘲弄中又带点开怀地笑了起来,“其它的怎么样?” “第一道新通讯法公布通过之前很多雇员就已经开始使用银信了,y国没法暂停这趋势,”安妮卡也笑起来,她看着黛拉坐到客厅沙发后跟着一起坐了下来,“事实上,y国境内,金银信系列只在魔法部和霍格沃茨受了挫。” “霍格沃茨?那也正常......” 利亚的工作态度相当端正,她站在黛拉身后听着两人工作上的事,墨镜又被她夹在了衣领,面上一派严肃,心思早在这内里空间比帐篷大千百倍的小二层里转悠起来。 魔法还真方便啊! 进入折叠空间的她先是这么感慨道,注意到这里面的家具也精巧异常后,紧跟着发出了另一声感慨。 黛拉还真是大小姐啊! 正这么想着,利亚认知里的大少爷露面了。 “黛拉,你终于来了!”玛吉穿着极显身材气质的定制黑袍,手搭在二楼的扶手上,低头看向他的女孩,此刻他没带面具,一张俊秀的脸温和地笑着,“我们这次分开了好久!” “应该也没有久到需要你跟我上演煽情戏码吧?”黛拉嘴上不客气,身体却诚实地站起来,她浅浅笑着,走到了二楼楼梯口,在那儿和走下来的玛吉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拥抱。 除了二年级的不可抗力外,这确实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了。 利亚眼睛上挑,惊讶于黛拉的哥哥和她如此相似,安妮卡则在看到玛吉面容后立刻低下了头,她并不为那英俊的面容羞涩,她只是下意识的恐惧这个青年。 即使现在的玛吉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威胁的语言和举动,安妮卡也还是惧怕得脸一瞬间白了。 “你先回去吧,安妮卡,晚上我们会见面的。”玛吉摸着黛拉的长发,他冲安妮卡抬抬头,温和地说。 “晚上见,安妮。”黛拉和安妮卡摆摆手,安妮卡勉强笑着,脸上再不复和黛拉交谈时的激动,逃也似的走了。 “你干了什么让安妮这么怕你?”安妮卡走后,黛拉拍开玛吉顺她头发的手,皱眉问道。 “一个晚上我也干不了什么啊,”玛吉也皱眉做出了无懈可击的疑惑模样,语气里也充满了无辜的意味,心里大概是知道那女孩在m国时估计看见了点不该看的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表演,“那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是猜出来我是什么了才会怕的吧。” “毕竟她和名为玛吉的蛇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像对里德尔一样恭敬。”玛吉非常擅长找合理的借口。 “黛拉!!”“黛拉!!!” 两声高昂的尖叫适时的打断了这个话题,夸西和内拉蹿到了黛拉面前,两只家养小精灵激动的上蹿下跳,都嚷嚷着要给黛拉看看他们这几个月里给黛拉准备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礼物。 黛拉看看穿上登山装、背着相机的夸西,又看看戴上首饰悉心打扮的内拉,微笑着蹲了下来,使自己的视线跟他们平齐,“你们这几个月过的开心嘛?” “最快乐不过了!”夸西兴奋地举起胸前的小相机,“我拍了好多照片!” “而我买了各式各样的首饰和衣服!”喜欢打扮的内拉提了提裙子展示给黛拉看,“我们也给黛拉买了好多礼物!” 两只家养小精灵蹦跳着给心里最喜欢的人展示最喜欢的东西,穿了讲究的新衣服,他们也还是那副家养小精灵那副小身子大眼睛的样子,可精气神又和永远束手束脚地其它家养小精灵们完全不一样,因为他们有一份能获得报酬并且不限制自由的工作。 在富余的金钱和时间里,他们发展和追求曾经不能付诸的兴趣,又慢慢找到了自己,那份最好的工作之外的自己。 而这一切,仅仅始于黛拉好心提供的10个加隆。 好心...... 真是陌生的词啊。 玛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精灵,眼角微微下敛,似乎在思考什么,嘴角却已然勾起,他体贴地说,“去书房吧,夸西和内拉他们早把要给你的东西放好了,每个都有一段故事呢。” “走,我们一起,”黛拉站起来,朝站在一旁的利亚招招手,“书房故事会又开始喽。” “这可真是太好了!”黛拉搭话时,利亚才表现出点平日的样子。 “这些天辛苦你照顾我妹妹了,阿本德小姐。”玛吉冲利亚点点头,适时地打起招呼。 “赚大的是我。”利亚恭敬又诚实地说。 “现在可以暂时解除你的保镖身份了,利亚,”黛拉笑笑,“到晚上之前比赛开始之前我们都不会见外人了。” “嗯?”利亚表现出疑问的样子,身体已经松懈了点,“我记得计划不是这样的。” “粗心的魔法部忽视了我妹妹完全合规的申报,当然,也是我们里德尔家太自以为是了,想来我们也还没重要到被特别关注,”玛吉自嘲般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而他们没注意到这个消息,别人就更没有渠道知道我妹妹的时间表了。” “所以刚刚没有人‘恰到好处’的来找上我,”黛拉摇摇头,她不那么明显地撇了撇嘴,“机会只此一次,现在的里德尔可不会主动拜访别人,连请帖都是不会下的。” 不然就显得掉价了。 利亚眼睛眨了一下,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一身架子当即全部卸下,也不再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你必须得给我好好介绍介绍他们了,黛拉,我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小东西。”她指着夸西和内拉说。 “没问题,我们去书房讲。”黛拉微笑着应下,说话的时候,她和玛吉对上视线,对方朝她轻轻摇头。 还没有线索。 那个特莱沃报告的伏地魔嘴里忠心的属下还没有线索。 他们本来计划以黛拉的行程做钩子看看那个人能不能露出点马脚,现在不好做的太明显,只好通过y国魔法部泄露信息,没想到y国魔法部的无能让他们的钩子都没下成。 情况不怎么有利,特莱沃找到伏地魔时,小矮星已经帮他杀死了一个魔法部女雇员,要不是特莱沃能提供更好的条件和最新的信息,恐怕那天也不能在伏地魔面前活命,要是真的再来一个忠心的属下..... 关键,是两人不清楚拒绝和里德尔见面的伏地魔现在想做什么。 还真是麻烦。 黛拉和玛吉一同想道,两张相似的脸上都添了点阴沉。 第256章 咫尺之隔 当雇员看见了名单上的黛拉·里德尔后,她的帐篷驻地信息终于被宣传出去,各种情绪和心怀鬼胎的巫师们开始接二连三地路过那个帐篷,并最终不远不近地围在了帐篷周边。 为了维持秩序,y国魔法部雇员和部分f国来这儿休假的公职人员过来维持秩序、疏散人群,不过他们没有阻碍这些人递交过去的邀请函。 而很快的,已经成为f国巫师的达格·罗奇尔过来了,似笑非笑地应付起了那些焦急的别有心思的人。 “请帖?这不太好吧,毕竟里德尔小姐舟车劳顿......” “通融?里德尔家也是有家教的,我可做不了他们的主啊......” “集会?消息?你在乱说什么啊,我的老朋友,这样乱讲可是要上法庭的......” 他还是很瘦,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但是金钱和权势实在是养人,使得达格那张瘦脸在对昔日袖手旁观的老朋友们表示拒绝的时候都没那么刻薄了,只让人羡慕他如今的气定神闲。 其中被达格阴阳怪气最多的,一个是他好弟弟一家,一个就是马尔福家,是,马尔福家是有一个得了里德尔青眼的人,可还有另一位里德尔瞧不上他们呀。 玛吉·里德尔轻飘飘地跟达格·罗奇尔暗示过这点。 于是得不到想要结果的卢修斯带着失魂落魄的德拉科愤然回了他们的帐篷,他们昂头高傲走开的时候很干脆,一回到帐篷,一身西装的卢修斯就烦躁地扯开了戴上的麻瓜领带,德拉科则坐在沙发上撑着小脸开始发呆,心里越来越恐慌。 黛拉不见他...... 黛拉能回来了,却不见他...... 黛拉什么时候能回来的?为什么不见他? 这些天黛拉定期给他的礼物从没断过,这本来是他的慰藉的,到了今天,经历过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后,德拉科才发现这些礼物有多单方面,他到现在跟黛拉都没有好好交流过! 那黛拉,真的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么? ...... 德拉科没有答案,光靠他一个人也得不到答案。 那黛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也不知道,从她实际上能给德拉科回信却没有这么做开始,黛拉就在逃避直面这段感情。 时过境迁,什么都不一样了,她也没想好如何去处理这段关系。 不是说处理不了,她只是害怕着曾经能抓在手里的最后一段诚挚会在她不带情感的的应付下消逝。 如果连德拉科都成为她面具的受众...... 在达格的全面死守之下,还是有一封邀请信被送进了书房,是封y国魔法部邀请黛拉今晚去一等座包厢的信,里面还附赠了三张票和今晚这个包厢里的人员名单。 黛拉看见了德拉科的名字,她身旁的玛吉也看见了。 “怎么,难道你打算去?”玛吉轻慢地拿起信打量着,“我们今晚的安排不是这样的。” 里德尔家已经定了一个一等包厢,并且目前的核心人物都会前来,他们等着见黛拉呢。 “......”黛拉眸子垂下,她想着金发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不过既然邀请都来了,我们也可以礼貌性的派点人过去,”玛吉话锋一转,“毕竟昨晚的集会没邀请他们,如今还差一个传话人。” 传什么?黑魔王还有个儿子呗。 “今晚包厢里达格走不开,诺特家和阿巴特家不是还不能放到明面上么?”黛拉思考起了人选,“特莱沃么?他要是去了那个人还敢冒头么?” “是,我们在y国能用的人太少了......”玛吉颔首,认同黛拉的每一句话。 “我怎么样?”一旁跟内拉一起看夸西相册的利亚抬起头,“我起码还是y国人。” 玛吉露出了微笑,黛拉眉头轻皱,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我知道你很豁得出去,利亚,但是——” “我非常乐意,”利亚打断了黛拉的话,她笑起来,“并且我很知道怎么拉仇恨。” 给人下马威,利亚·阿本德做惯了。 而且投桃报李,光给黛拉做保镖可还不了恩情,利亚还有争强好胜的本性,她需要彰显她能力的机会。 “好,”话说到这里,黛拉不再扭捏,她坐到了利亚身边,“晚上你该这么说......” 玛吉微笑着看着黛拉跟利亚叮嘱了一切信息,又在黛拉说明包厢里有她男友德拉科·马尔福时僵了一下笑脸,紧跟着补充道,“我不喜欢他们马尔福家。” “......”利亚看看面上带笑的玛吉,又看看轻轻皱眉却也没多说的黛拉,她想着兄妹间的权力关系,心里慢慢有了计较,“我非常理解,现在哪有家庭配得上里德尔的喜欢呢。” 她略过了个人,只提了家族,算是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 “对了,”等一切都说好了,黛拉一左一右牵起夸西和内拉的手,“三张票呢,把他们也带过去吧。” “居然要让我们用巫师票进去嘛!”夸西激动地喊道。 “黛拉真的太好了!”内拉眼泪汪汪的说。 “要照顾好利亚哦。”玛吉也蹲下来和颜悦色地跟他们讲话。 尤其是有危险的时候,死人可比传送走更丢人。 里德尔可不能一开始就背上护不住人的标签。 于是晚上,坐在椅子上看着卢修斯和亚瑟在福吉面前强做友善交流的时候,德拉科看见一个高个子的棕发女人带着两只家养小精灵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那个没见过的女人似乎对在场的人做过功课,一进来就目标明确地走到了福吉面前,她在那对红发双胞胎大惊小怪的起哄声中说起了现在每个人都关注的名字,“感谢您的邀请,福吉先生,不过黛拉早前接受了别人的邀请,所以只能让我替她过来致歉了。” “别、别人的邀请?”康奈利没反应过来,满头蓬松的白发跟他颤抖的声音一样抖动,“什么人能......” “她的哥哥,”利亚开朗大方地笑着,却是给在场人又抛下了一个炸弹,“黛拉也是到了d国才知道她还有一个从小养在d国的血亲。” “血、血亲?真的?”康奈利有点不敢接受又多出一位黑魔王近亲的现实。 “看那边。”利亚抬抬脖子,示意康奈利朝外面看,紧接着包厢里的人几乎都伸长了脖子、拿起望远镜看过去。 在他们的正对面,也是顶层的一等包厢,两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那儿环视球场,夏风吹起一人的长发,黛拉那张曾经占据各大报纸版面的恬静面容展露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的心都停了一拍。 多数人是因为恐惧和焦躁心烦意乱,而在他们又着急忙慌地看向里德尔小姐身旁带着银蛇面具、矜贵不已的新面孔时,德拉科望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从清晨发酵至今的恐慌被悉数压下,唯有满腔爱意找不着出口,在心中翻腾。 然后,不再被爱的恐慌成倍返上,压得他无法呼吸。 第257章 看比赛的人 利亚的位置是福吉在第一排生生挤出来的三个位置,她坐了下来,右边是夸西和内拉,左边是韦斯莱双子,马尔福家在她的斜后方。 “黛拉她怎么样?”利亚一坐下来,德拉科就抓着紫色座椅的靠背,伸过头去急切地问道。 “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被甩吗,马尔福?”左右脸各画上a尔兰国旗的双子异口同声地说。 “德拉科?”利亚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下巴尖尖的男孩,精准地读出了他的恐慌。 “你知道我的名字?”德拉科没管挖苦他的双子,他眼睛发亮,心里升起了希望,“黛拉一定跟你提过我!” “你是她男朋友,黛拉当然跟我提过你,她也很想你的,”余光瞥到旁边卢修斯·马尔福暗暗投过来的庆幸视线后,利亚话锋一转,“但是,里德尔先生不太喜欢跟他未成年妹妹过早恋爱的对象。” “!”卢修斯眼睛微睁,他眉头皱起,思索起来。 “什——”德拉科好似没理解这句话,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弄出一副古怪的表情,“我和黛拉在一起,跟那个......哥哥,有什么关系。” “家人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利亚揣度着玛吉的态度,暗戳戳给德拉科泼冷水,鉴于黛拉明显的犹豫,又不敢泼的太过,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主要还是看黛拉,里德尔先生是很尊重妹妹的选择的。” 起码黛拉给他的礼物到现在都没断过。 德拉科安慰起了自己,他又期期艾艾地问面前的女人,“那,黛拉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和我见面。” “小先生,”利亚昂起头,居高临下地扫了德拉科一眼,“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给你传话的。” 这话一出,包括德拉科在内的所有暗地里关注这边的人都被利亚傲慢、不友善的态度所震慑,不仅y国里没有搭上里德尔顺风车的巫师,连里德尔小姐的男友都不能得到三句话以外的尊重,简直难以想象黑魔王血亲之后会多不留情地对待她的故土。 “我......我......”德拉科结巴住了,本来他的盛气凌人就只在软弱和不会伤害他的人面前有效,如今对上一个满身煞气的肌肉女,就一点施展不出了。 “德拉科!”纳西莎心疼地把身体开始发抖的儿子揽进怀里,她毫不畏惧地对上利亚暗含狠色的棕眸,和平常一样高抬了脖子,“你传话的态度一点都不礼貌,这可会败坏形象。” 利亚盯着纳西莎,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我的错,夫人,见谅,您真是位好母亲。” 纳西莎眉头皱起,她转过头,不再管利亚,只安抚起自己心碎的儿子。 “帅呆了,小姐。”弗雷德见缝插针的跟利亚搭起了话,左脸颊上的油彩随着表情变化明一块暗一块。 “你是觉得你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能让我给你一个好脸嘛?”利亚视线越过身旁轮廓分明、鼻子挺直的弗雷德,看向他左边一排早上见过、现在都神情复杂的脸蛋。 “因为我是个幽默的人。”从小无法无天惯了的弗雷德丝毫不怵利亚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他自信地说。 “幽默的小鬼?”利亚反问道,把乔治那句“幽默的是我们”压在了喉咙里。 “我可是个在积极发展事业的有志青年了!”弗雷德第一次听不得‘小鬼’这个词,即使这个词他也对其他人讲过不少次。 “所以,”利亚手伸到夸西面前,一瓶酒被夸西凭空拿出放到利亚骨节分明的手上,她把这瓶酒递给弗雷德,“有为青年到喝酒也会被好妈妈忽视的年龄了么?” “当然!”弗雷德顺手接过,他刚干脆地拔开塞子对瓶吹了一口,耳边就传来了韦斯莱夫人高昂的尖叫。 “弗雷德!你才多大就想当酒鬼了!”莫丽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不容抗拒地拿走了弗雷德攥在手里的酒还给利亚,递过去时嘴里还劝诫道,“青年孩子不能喝多少酒的!” 利亚接过酒瓶,又从被辣酒呛的咳嗽的弗雷德手里拿过酒塞,封好后塞回了莫丽手里,“送你了,夫人,这个可以加在茶里喝。” “另外我22,已经是可以合法饮酒的成年人了,夫人。”利亚的视线落到已经满面通红的弗雷德身上,什么也没多说,但‘小鬼’这个标签好像贴满了弗雷德,反正他的双胞胎兄弟毫不客气地笑话起他来。 更左边的赫敏则比在场同样来自麻瓜世界的哈利敏锐的多,她注意到利亚用了“合法饮酒”这种说法,这不是常呆在魔法世界的人会关注的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赛!” 大肚子塌鼻子的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巴格曼用洪亮魔法宣布了大赛的开始,赫敏在这雷鸣般的声音中注视着又拿出瓶酒来慢慢喝的利亚,她想着利亚身份的可能,想着所有可能后黛拉的倾向,想着她过去的好朋友还能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而在这场十万观众前来的盛会里,不只有参与或意图参与有关里德尔的斗争的观众。 周雨时把因为媚娃半个身子已经越过包厢墙的唐霩撕巴下来撂到他们中层二等小包的地上,狠狠给了好堂弟一个暴栗,“这点定力都没有?快背太上清心!” “我看还是打最有用,”两个男人身后,还有一躺在红色镶金椅上的女子,她面容清丽,一头乌发用玉簪简单挽起,从后往前一根白缎把她左眼遮住,“小霩什么时候能背下太上清心了?” “雪霁姐!”唐霩哀嚎一声,捂着头委委屈屈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确实不大背得出来文言文,但再一看外面的银发媚娃们还是心神荡漾,怕又挨打的他转而背起了物理公式。 “姐,刚刚看见了么?”周雨时也坐下来,他看向他血缘上的从表姐,朝上面扬了扬脖子。 “魁地奇?不还没打吗?”唐雪霁半睁着一只眼睛说,“但我感觉应该没蹴鞠有意思。” “......”打了好几年魁地奇的周雨时沉默了一下,“我是说上面的黛拉·里德尔和她刚出现的哥哥。” “哦,他们啊,是有些运道在身上,但放在国内要被围剿的存在,”唐雪霁抬头看着开始下小矮星金币雨的场地,从空中抓了一块到手里把玩了起来,“西边确实要疯点啊,居然合起伙来支持有违天理的东西。” “因为他们是f西斯?”周雨时试探性的说,但他觉得唐雪霁的话不止于此。 “因为他们是活死人。”唐雪霁侧头看向周雨时,手上本来两个小时后才会消失的金币瞬间消散。 第258章 食死徒作乱 “活死人??”唐霩嚎了一嗓子,“什么就叫活死人了?” “死过,但现在还活着呗,”唐雪霁应付了一句,好像这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抬头看着升到聚光灯中央的a尔兰和b加利亚队的魁地奇球员,她嘶了一口,然后摇摇头,转头又问周雨时,“你觉得哪队会赢?” “a尔兰吧,他们队的合作要更好,”周雨时眉头皱着,还在想着唐雪霁刚刚的话,嘴里又问道,“那我之前看她有王相......” “不准,”唐雪霁摇头,覆着左眼的白缎跟着轻轻晃动,“生和死都对不上了,看脸还有什么用。” “咳咳,”唐霩不甘心地咳起来,他一点看不进去场地上已经上升到撞击的暴力魁地奇了,“雪霁姐!你也搭理搭理我呀!快跟我多说一些呀!” “掺不进去的事有什么好多说的,”唐雪霁偏头扫了一眼赤诚到脸上总是冒着傻气的唐霩,“就跟你跟黛拉·里德尔不可能说上话一样,看再多也是没用的。” “这......这你都能看出来啊......”一年前光看到报纸上黛拉的照片就默默把人记在心里的唐霩梗住了,完全忘了追问‘活死人’的事。 “你跟她几乎不可能有交集,我当然看不出来,”唐雪霁答,视线落回了已经见血的赛场,“但今天中午收拾你课本的时候里面掉出了几张黛拉·里德尔的剪报。” “见色起意?”周雨时一下看向唐霩,“你是禽兽嘛?她上报纸的时候才13岁。” “不是,谁说是那个方面了!”唐霩急地脸到脖子红了一片,“只是很让我震撼,她那种...那种...”原本起调很高的唐霩一时不能准确形容,嘴巴不停动的同时脸更红了,好容易才说出句话来,“她有种......有种让人想追随的气质......” 这话一说出口,唐霩又感觉更不对,搞得他像是那种能随便抛弃一切、容易头脑发热的人似的,于是嘴快地又补充说,“当然,她确实很好看!”然后才发现这句话几乎让他绕回了堂哥质问他的起点,嘴里又嗫嚅起来,“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了解了,”唐雪霁毫不掩饰地笑起了唐霩,周雨时则及时打断了要陷入套娃的堂弟,还帮着找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有欣赏美的权力。” 但挑起争议话题的是周雨时,言语上安抚的也是周雨时,这让唐霩有些憋屈,他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一个成年人总会面对的问题——催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信里美神贝尔琳达结婚呀,堂哥?” “你还没见过她呢,现在只能称呼她为艾尔埃塔小姐,”周雨时没向唐霩预想中的那样先无措后敷衍,他先用很平常的语调纠正了唐霩的说法,然后平静地说,“另外,艾尔埃塔应该会一直是贝尔琳达的姓氏,因为她不打算结婚。” “啊?真的假的?”唐霩整张脸皱了起来,“不会是你不想跟人结婚,然后用这借口合理耍流氓吧?” “对啊,而且有小孩了又该怎么办?”唐雪霁的眼睛从草地上被一众人围着的晕倒球员身上移开,她看向周雨时,视线往周雨时手腕带了一下。 “我没打算要小孩,”周雨时敏锐地感受道唐雪霁的视线停留,他不动声色地拉拉袖子把腕子上不怎么明显的印子遮住,“不过我是很想和贝儿结婚的,但她明确跟我说过她不婚,所以目前我也是不婚。” 唐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多问了一嘴,“就算结了婚也不要小孩?” “对。”周雨时不带犹豫的点头。 “......”只想开开玩笑却挖着大雷的唐霩失去了追问的力气,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首先是实在不清楚这对不婚不育情侣是怎么刚刚好凑到一起的,然后又在心里默默开了个小玩笑——丁克居然也会遗传。 听说堂哥母亲当初也是不想要小孩的,堂哥只是个他外公不准女儿打掉的意外。 为什么不叫大伯母?因为据唐霩了解,大伯目前跟周阿姨还没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而且大伯也一直没回国,一直带着周阿姨搁外头各地跑,爷爷想逮人做亲子鉴定交材料都逮不着,所以堂哥的国籍才这么难弄。 啊,这爹不管娘不爱的,唐霩突然发现堂哥不想要小孩也算有迹可循。 *!他吃饱了撑的要提这个话题。 “怎么样,小霩,这回答你还满意嘛?”唐雪霁跟听到了唐霩的心声似地,她追问了一句,又给唐霩心上插了一刀。 唐霩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觉得今晚自己肯定得内疚的睡不着了。 死嘴!非得逞能! 死脑子!一点弯都不会转! 啊啊啊啊!今晚再也不讲话了! 唐霩木了,他开始发呆,算是主观上给自己的耳朵里塞了棉花,用一层愧疚把哥哥姐姐不时掺了‘活死人’的交谈声隔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乎要把鲜血洒满场地的两队魁地奇发呆,等到b加利亚队戏剧性地输了,他也没有回神,魂不守舍地跟在后头回了他们第一片场地的帐篷。 营地里吵吵嚷嚷的,一些人欢呼着跳舞,还会骑着扫帚大呼小叫地飞几圈,明明是极低的速度,却弄出了极危险的戏剧性情态,另外一些人则垂头丧气,眼带羡慕或愤怒地看向高兴的那一群。 除了悲喜的神态外,这些人身上画的涂彩其实也是区分他们的一种方式,不过天晚了、场地上的灯又昏的可以,唐霩只能依稀看出他们身上画东西了,等到两群人终于情绪上头围在一起打架时,他就一点都分不清了。 “要去拉拉架嘛?”三人穿行在混乱的营地里,唐霩拽拽周雨时的袖子。 “然后让他们合起伙来打你一个?”周雨时脚下步子一点没停,“魔法部会管的。” “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唐雪霁说,发上的玉钗在月下闪着光。 “什么?”唐霩眼睛还落在打成一团的人们身上,听到唐雪霁的话立刻快步走到她身边,“今晚还能更乱?” 唐雪霁没有回答,她昂头看向空中渐被云雾遮掩的月亮,垂在腿侧的手动了几下,然后猛然伸手把唐霩往旁边一拉,下一秒,一道绿光擦着唐霩身体划过,轰地一声点亮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帐篷。 这下欢呼和吵嚷声都没了,敌对的两方人也没了,人们都尖叫着四散而逃,紧接着一阵混合了讥讽和疯狂的笑声加入了进来,尚未完全回神的唐霩睁大眼睛看着一群戴着兜帽、罩着面具的巫师挤做一团,举着魔杖不停向四周发射着不详的绿光。 而他们头顶上...... 唐霩呆住了,他发现那几个管理营地的普通人提线木偶般悬在那群上面,连最小的两个孩子都软趴趴在空中旋转。 “这是黛拉·里德尔干的?!”唐霩此刻痛恨起自己珍藏那个小女孩剪报的行为,他抓着唐雪霁的手臂,看着周雨时已经抽出魔杖做出防御姿态,“你快去帮忙,堂哥!那里还有小孩!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不是里德尔干的,”周雨时眉头皱着,他挥着魔杖打散几个魔咒,护着两位亲人慢慢后退,“我们现在只能跑。”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恶徒折磨?”唐霩吼了一声,他挣开了唐雪霁抓着他的手,眼圈发红。 “说到底,你只看见了里德尔的脸,但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周雨时叹了口气,脸上有些不耐,“里德尔她不会做这种事,也不会放任这种事发展。” 话音未落,几声明显不同于尖叫的喊声加入了战局,另一群拿着魔杖的人把暴徒们冲散了,远处还响起了机车那种油门拉满的轰鸣声,事情变得更乱了。 “再不跑就是给我们添麻烦了,小霩。” 唐雪霁清凌凌的声音荡在耳边,从小到大都跟不一般的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的唐霩终于想起自己在法术上基本没有建树。 按这边的说法,他是个哑炮。 不等他回神,唐雪霁已经拽着他往前跑,唐霩的大个子一点都没减缓唐雪霁的轻盈,眨眼间就带着他跑出去数米,唐雪霁还得稍慢一点等着殿后击飞恶咒的周雨时。 他们脚步没停,一直跑着,因为哪里都有着斗殴与尖叫,路上不时还会看见几个昏迷的、身上血淋淋的人,带着伤员一起跑显然不现实,他们只能简单地把他们放到最近的结实掩体下。 那些掩体之前都还是欢快的装饰物,现在就只是冒着烟的废墟了。 一路跑来,唐霩不仅说不出话,心里也被恐慌和悲哀占满无暇再想其它,在和平时候出生和生长的他第一次面对战场,和真实的血腥混乱相比,闲暇时读过的最悲痛的文字都显得苍白。 又一道绿光于身侧划过,唐霩下意识顺着绿光的弧线看过去,发现那道绿光就要砸向一位刚挥魔杖打散一个恶咒的银发女孩的后背。 唐霩睁大眼睛,完全无法想象那道绿光落到人身上要造成怎样的惨剧,但他连喊一声出来都做不到,恐慌早卡住了他的喉咙,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失声的境地。 所幸唐雪霁也看到了,她丢开唐霩,一步凌空,衣袖翻飞间到了银发女孩背后,两三下便空手点散了魔咒。 到底是过去的太急,动作幅度又太大,唐雪霁脸上遮着眼睛的白缎散开,跟所救女孩转头后扬起的一头闪着光的银发一齐向后飘去。 利落的东方侠女和纯洁的西方少女于此刻交缠在一起,画面称得上唯美,但赶过来匆匆接住唐霩的周雨时睁大眼睛,因为唐雪霁紧接着朝那银发女孩出手了。 他看出来那是个进攻的动作。 第259章 黛拉的应对 暴徒作乱的消息传来之前,两位里德尔正和特莱沃·尤因、达格·罗奇尔以及伊戈尔·卡卡洛夫在帐篷的书房里听着利亚讲到福吉试探她有关什么比赛的事。 “三强争霸赛!”卡卡洛夫嘴快的说出了这个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消息,“老福吉是在试探您的态度呢!” 参不参加,是一种态度;以哪个学校的名义参加,是另一种态度。 黛拉没立刻表态,她看向一旁摆弄手上面具的玛吉问道,“你有想法嘛?” “霍格沃茨有你,布斯巴顿暂定了安妮卡,”玛吉知道魔法部还没公布的17岁限制,但丝毫不为此烦恼,因为大部分情况下高超的魔法都能欺瞒过道具,“如果德姆斯特朗再推出了我,那这场比赛不就成单纯的聚会了么?一点竞争性没有,我觉得那会很没意思的。” “如果您想参加这场盛会取得些乐趣的话,安妮也会非常乐意在一旁敬仰您的英姿的。”达格找准机会,小心翼翼地说。 安妮卡年龄太小,达格实际不放心,但之前寄来的信里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然后让我妹妹成为唯一一个不满17岁却参赛的众矢之的?”玛吉眼睛向达格一瞥,声音不辨喜怒。 “我什么时候不是众矢之的了,”黛拉冷哼一声,给了达格一个台阶,“没关系,站在我身边已经需要足够的勇气了,这次安妮可以忙别的事。” “感谢您,里德尔小姐。”达格觑着玛吉的脸,嘴里倒是立刻应下了黛拉放他女儿一马的话语。 玛吉耸耸肩,俊秀的脸上满是无所谓,毕竟谁会在意蚂蚁的死活呢,反正有的是机会捏上去。 “然后,包厢里还有几个人过来跟我打招呼,”利亚一直注意着书房里的氛围,她找准机会继续说着,边说边看向黛拉,“他们主要是在查探你的行踪——”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安妮卡喘着气推门而入,几人都看向她因为奔跑而涨红的脸。 “外面,乱起来了!”安妮卡先是这么喊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说起了情况,“有一群人带着食死徒的兜帽和面具,逮住了一家麻瓜当众折磨,现在正到处乱发恶咒!” 黛拉本就冰冷的脸陡然沉了下去,玛吉则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他对旁边的利亚说,“瞧瞧,这会儿就忠诚了。” “是啊,有时候我真钦佩我父亲能掌控这么一群好手下,”黛拉音调上扬,明显跟她平日说话的语气不一样,“一群正在给魔法部制造霍格沃茨开除我的理由的好手下。” 她阴阳怪气的说,从语调到表情都明晃晃的表达出一个意思——一群蠢货! 黛拉视线扫过在场都带上犹豫思索的脸,心里也快速权衡着。 如果她不管不顾,以魔法部大部分人主观有罪论的特点,这屎盆子一定会被扣到她头上。 但要是管的话,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派身边人去和那些蠢货面对面,都会创造出一种敌对的表象。 那群蠢货倒没什么,没人管他们的想法,但伏地魔可能会认为她这个女儿有着过高的掌控和反叛欲。 没有上位者喜欢过早抓住权力发展势力的继承人。 所以,即使是那群蠢货找事,黛拉管这事的时候还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被魔法部逮着。 “里德尔小姐,我可以让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去......” “我父亲还会回来的,”黛拉打断了卡卡洛夫的话,“你们现在都不好冒头去跟他那群好手下作对。” “但我们兄妹俩直接入场又实在是大材小用,”玛吉的视线在特莱沃和利亚这两个算是食死徒新面孔之间游移,最终落到了满脸跃跃欲试的利亚身上,“利亚——” “欸!”被点名的利亚激动地应道,她早就想用满身装备跟真正的巫师们碰碰了。 黛拉顺着利亚的声音看过去,眉头皱起后缓缓舒展,她站起来,“可以,我们走吧。” “你也?”利亚跟着站起来,不过没太明白,“你要去做什么?” “我们是让你干活,不是让你送命,”黛拉笑笑,“巫师也还没那么没用,等会儿我会隐身坐在你摩托后面给你挡下攻击。” “可我有这些啊。”利亚晃了一圈身上功能各异的饰品,有摩托车的情况下,只要魔法不是自动锁敌,她其实挺自信自己速度的。 “人数太多了,”黛拉说,“而且我还可以再做点其它花样。” “听起来对我没坏处。”利亚侧着脖子一抬头,右边唇角向上勾起,在安妮卡羡慕的眼神中环着黛拉的肩膀走了出去。 然后和早上一样,她戴好头盔跨上摩托,眼前除了障碍物标记之外多了那些戴面具的暴徒代表的红点,黛拉也坐在她身后抱紧了她,只是身形被幻身咒掩住,还额外造出了利亚身前衣服无所拘束、随风摆动的假象。 黛拉的魔法在这可以恣意发展的一年里,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高度。 “主要任务,解救麻瓜,我们占据道德高地并且不直接反食死徒,”风声和尖叫声中,黛拉借用魔法把自己的声音传到利亚耳边,“把那些暴徒怎么打伤也没事,但不能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如果周围有其它势力的话,动作可以夸张点误伤他们,不能让他们活捉到暴徒。” “他们是有免死金牌在身上嘛?”利亚发动起了车子,嘴里吐槽起来,“我能让他们多受点罪吧?” “当然,”黛拉立刻应下,“他们一年前在我这里就已经被认证蠢货了。” “行,那你找机会给我手上变出棒球棒,让我用利亚·阿本德的真理教他们做人。”利亚准备好了一切,头盔下的她盯着视线范围内的那群食死徒,露出一个开朗到过分的笑,棕眸里透出几分残暴嗜血的意味。 但在她正要一拉油门到底、大出风头的档口,一队人先呼喊着冲散了食死徒们魔咒四散的不规则多面队形。 “*!”利亚骂了一句,油门拉的更狠,嘴里嘟嘟囔囔着冲了过去,“y国的魔法公务员上的倒挺快啊!” “不是y国魔法部的人,”黛拉边给利亚空中疾驰的摩托车周围加上了醒目的银色拖尾让她更有气势,边细细观察着那队明显有着不少孩子的巫师队伍,紧接着在里面看见了德米特里·伊萨耶夫熟悉的身影,“大概是e罗斯巫麻团结联盟。” “啥玩意?”利亚下意识地说,“魔法s联人?” “嗯......”黛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那群武德充沛的e罗斯巫师,有些奇怪伊萨耶夫会花额外的钱带这么多人过来观看娱乐赛事。 黛拉直觉e罗斯那边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动作。 第260章 利亚的场合 轰—轰—轰 正用拳头和魔杖同食死徒对抗的德米特里听着头顶的轰鸣声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一辆被月光和银色拖尾映得哪里都闪亮亮得摩托朝他们这儿冲了过来。 那横冲直撞一点没减速的架势让德米特里眼睛睁大,他顾不得眼前的敌人了,立马喊叫着摆手势让同伴们散开。 戴斗篷罩面具的人也立刻散开,匆忙间没人管那几个可怜的麻瓜,他们直直地掉到了地上,哀嚎间掀起一阵尘土。 鉴于没带面具的那队巫师里有不少看着就小的孩子,利亚撇撇嘴,没选择去撞开人群这一最畅快的做法,而是中规中矩地“砰”地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这毫不留情地落地让地面都跟着抖了抖,戴面具的食死徒们举着魔杖左右互相看着,都有些犹豫不决。 他们今天做这些事是存了做给黛拉·里德尔看的心思的,他们想借此展示自己的态度和忠诚。 然而利亚接下来拧上车把冲过来的动作打碎了他们的盘算,尤其是看到利亚骑过去直接踹飞一个同伙时,食死徒们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黛拉·里德尔不仅不为他们的忠诚所动,还看不起他们。 不过他们没多少时间为这种认知感到焦急和耻辱,张狂的笑声和机车轰鸣声朝他们冲去,他们下意识的就挥起魔杖攻击那位里德尔面前的新秀。 雨点般的绿光“咻咻”地砸向利亚,又都在利亚周围一圈连同声音骤然消弭,轰鸣声不受阻隔的撞过去,几个食死徒喊叫着飞到了半空。 不等他们目前只有罪恶的肉身落地,半空中的身体一瞬间扭曲变小,他们幻影移形了,这其实不太寻常,毕竟幻影显形魔法比较危险,多数巫师都会选择在平稳的情况下进行。 何况这么几位高飞的巫师怎么会如此默契? 是黛拉帮他们体面了一把,同时也是释放让其他人快速离开的信号。 有一个食死徒脑子转的很快,他的斗篷向同伴消失的地方倾了一下,很快就跟着吹来的晚风一道消失在了夜色里。 德米特里注意到了那个人,立刻想明白了利亚到这儿来的目的——缩小事态,可以预见的,越来越多的暴徒要自愿或者被迫的逃走了。 他本来打算在解救麻瓜的同时抓住一些食死徒做现行的,德米特里知道那些暴徒面具下的每一张脸都能引起魔法界的震动。 他们的组织现在需要一点声量。 于是德米特里最先冲了过去,然而利亚像是预判到了他的行动一般,摩托轰鸣着转眼到他眼前,他看着利亚装模作样朝不远处趴在地上呻吟的麻瓜歪歪车把,明白她是在以保护麻瓜为由“意外”挡住了他。 “伊萨耶夫很能豁得出去,他或许不怕受伤,”黛拉一直观察着着局势,她注意到陆续有食死徒反应过来移形换影走了,“用他带来的年幼的巫师们警告他。” 利亚听着黛拉魔法下仅她能听见的声音,视线越过挡住面前的高大e罗斯男人,她看着后面那群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激情的二十几个少年和孩子们,知道仅凭黛拉和她两人很难管控到每一处,保不齐就有倒霉蛋被逮着。 “对不住,我骑车子太快,有时候就会控不住方向,”带着头盔的利亚昂起头,半边身子侧向地上可怜的麻瓜,头却偏向德米特里身后慢慢走来的同伴,“摩托嘛,本来就危险,何况是在这种地方,可千万小心一点哦,我担责事小,你们受伤才是真正让人遗憾的大事。” 德米特里下意识的半侧了头,黑夜里看不清人脸,但仅凭轮廓他就能想起身后每一个孩子的笑脸,他们刚过了能吃的很好的几个月,衣服也有新的了,在他重新联系上几位e罗斯魔法部里的人后,他们终于又得到了新的学习资料。 大家都是好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更好的生活,如果一些人在今晚惨痛的负伤,甚至…… 德米特里发现他下不了这种决心。 “我们不会无视伤害的行为。”德米特里更改了计划,他让了开来。 “我也不会,”利亚朝地上的一家人昂昂头,复述了黛拉让她说的话,“我速度快,现在先麻烦你们把他们带到y国魔法部那儿了。” 德米特里眼睛上下幅度很小的扫视了一圈架势十足的利亚,轻轻点头。 利亚环顾了一圈已经没有食死徒的场地,利落地抬手朝德米特里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拉足马力往西边尖叫响起的地方骑过去了。 “这太不够劲了,”利亚边骑车边跟黛拉抱怨道,“我本来打定主意大出风头的,结果来这么一遭。” “他们组织的立意其实很好,”黛拉收回望向德米特里背影的视线,“尤其是在现在的背景下,给他们点声望也没关系,而且局面越乱对我越有利。” 黛拉做主把那些可做文章的麻瓜留给了德米特里那群人。 “在我的社会里,你这样可是要被扣上通——咦?”正在疾驰的利亚止住了说到一半的话,她看见了张狂的食死徒和抵抗的巫师,里面有两位巫师看着相似的扎眼,“那是不是早上那对双胞胎?” “是弗雷德和乔治……珀西和金妮也在里面,哦,珀西是他们的一位哥哥,金妮是他们的小妹妹,不过里面也有我不认得的,可能是他们上头另外两个哥哥。”黛拉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利亚说的这么细,但她在看见过去的朋友们心跳总有些快,下意识地就和她现在的朋友介绍起来。 本来,说不定她是有机会同时作为两方的朋友介绍他们互相认识的。 说话的时候,利亚直线朝他们冲了过去,她一只手离开车把,尚且有些惆怅的黛拉默契地在利亚手心变出棒球棒。 利亚攥紧武器,摩托车在她的掌控下以一种极危险的姿态贴近了地面,正前方的食死徒已经觉察到了危险,但他们跑出去的那两步完全不及利亚的速度。 利亚的正义挥到了他们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先响起来,接着才是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惨叫声戛然而止,黛拉贴心的将他们移形换影走了。 “哇!”金妮喊了一声。 “帅呆了,小姐!”虽然弗雷德和乔治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弗雷德音调要更扬,让人觉得轻飘飘的,相处久了其实蛮好区分他和乔治的,“另外我叫弗雷德·韦斯莱,下次请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黛拉听着,已经扬起了嘴角,几乎要笑出声,不过利亚一句话也没回应弗雷德,甚至速度也没有减慢,直接全速走了。 黛拉心里其实有些失望,她觉得这样分别的太快了,哪怕利亚的速度能慢一点都好,她想再看看韦斯莱一家。 “你可把他完全迷住了,利亚。”纵使情绪说不上太好,黛拉的声音里也还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她揶揄起了利亚,“怎么不稍微回应一下为你痴狂的男孩?” “他?能有多大?十五六的学生吧,哦,我最不能和这个年龄段冲动的自命不凡的男的打交道了。”利亚的语气里满是不耐。 “是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吗?”黛拉看着身边不断后退的大树,顺着问了一嘴。 “不是啊,你了解过保护你的法律嘛?”利亚说,“十六岁以下,正是我亲他一口可以告我w亵,他亲我一口可以告我诱j的好年龄。” “我了解过,”黛拉在布斯巴顿奥嘉·希门内斯的课堂上学习过,“但你们……” “觉得黑帮应该啥也不管是嘛?”利亚笑了一声,“坏蛋也是与时俱进的,我们家族每年的律师费可不少,打点媒体的钱也高的可以。” “不过只要事关未成年,就基本没有回转的余地,法律和媒体上都是,”利亚接着说,“反正我和我管的人是一概不碰的。” “其实弗雷德已经满16岁了,”黛拉默默为弗雷德补充道,“他是4月的生日。” “刚成年就出手,岂不显得我很禽兽?”利亚想起了手底下玩的很开的艾尔莎,暗自啧了一声。 “很有原则,你这样很好,利亚。”黛拉点点头,虽然心里觉得弗雷德和利亚其实还挺配,但也不再多说了。 “哦对了,”利亚顺着情感话题聊起了黛拉的情感状况,“我今天看见你那位男朋友了,他看起来挺想你的,你有打算去见他嘛?” “我……”黛拉沉默了,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问题,可如今她已经如此高调地回来,问题早就没有回避空间了,“我应该去见他了。”她最后这样说。 “反正人救了,刚刚暴乱的大头也被我们清完了,剩下的零零散散的我感觉我没问题,你要不要现在就去?”利亚提议道。 毕竟是混过的人,基本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能看出玛吉很不喜欢那位男友,原则上她应该更尊重这位似乎是团队领导人的意见,不过因为利亚更喜欢黛拉,所以她更在乎黛拉的想法。 黛拉看起来很纠结,提到男友时就皱起眉,玛吉开口时眉毛又皱的更深。 如果是感到纠结的事,那还是不要有遗憾的好。 “我……他确实在附近,”黛拉语气犹豫不决,但她这么起头时,实际已经做好了决定,“好,我要去,你要小心,利亚。” “你还是很想去的嘛,黛拉,我没有挑拨的意思,”利亚声音压低了,“但我觉得你没必要因为半路冒出来的亲人压抑自己。” “谢谢你的忠告,利亚,”黛拉的声音也沉了下去,她黑沉的眸里闪过很多东西,“我也正在调节。” 第261章 重逢 黛拉…黛拉… 月亮在云层的遮掩下朦朦胧胧的,射下来的月光带着不祥的阴沉,刚刚还满是欢呼的场地上来自各路人马的魔法光芒到处乱飞,如今只有暴力和尖叫。 德拉科倚在粗壮的树旁,清凉的晚风吹起他在微弱月光下也闪亮的浅金色头发,利亚乃至很多人眼里他还只是个小孩,但一年过去,他身材更高挑了,原本精致的样貌也有了父亲那种矜贵的精英范。 而且自哈利·波特抑郁成疾的消息传遍整个霍格沃茨,并且德拉科能明显意识到哈利的抑郁与他的言语有关,他脸上的傲慢和任性也渐渐消失,再叠加得不到挚爱的回应,忧愁开始整日爬上他的脸,于是幼稚也消去了,只剩矜贵。 德拉科蜕变的更有魅力了,但身上有再多的魅力都无法填平他的忧虑。 如今他倚在树旁,眼前是混乱,心里也是一片乱麻,和这一年里的每一天一样,他总会想和黛拉有关的东西,一开始是单纯的思念,然后变成对她异国他乡独自一人的担心,最后是爱情不再的恐慌。 到现在,在这他难熬的一年里可能离黛拉最近的时刻,他连恐慌都不敢再想了,因为每一个黛拉不再想他不再爱他的念头都能把他压死。 所以德拉科只能不停想着“黛拉”这个名字,用挚爱的称呼来中断心里的无限恐慌。 “德拉科——” 一声飘渺的呼唤传来,那声音熟悉地让德拉科以为自己已经发展到幻听的阶段了,他困惑地眯起眼睛,没有回头,害怕面对自己妄想的现实。 “德拉科——” 前一声呼唤的余音还未散去,紧接着又是一声呼唤,这声呼唤比前一声还轻,仿佛风就能吹碎,德拉科慢慢转过了身。 他的眉毛还困惑的皱着,对上的是一双因为犹豫愧疚而同样皱起的眼睛,那双他朝思暮想的沉静黑眸,如今正在他眼前。 德拉科眼睛微微睁大,他呆住了。 黛拉眉心更皱了,从前考虑的利益关系、玛吉嘴里的挑拨语言在和德拉科面对面的瞬间消失,她现在忐忑不安,值得骄傲的临场应变能力在此刻全面下线,近乎绝望地等着男友可能会给予她的审判。 但她心里又不可避免地升起另一种解脱感,如果这段多方都认为有错的关系就此结束…… ———— 黛拉的思绪终止了,没有哭泣、没有质问、没有责骂,德拉科只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然后拥抱的力度越来越大,恍惚间让黛拉回到禁林那个他们第一次紧紧相拥一起下落的夜晚。 心,也如那晚一般,疯狂跳动。 德拉科的双臂逐渐收紧,纵使个子已经比黛拉高了,也还是低了头埋在黛拉颈侧,在一年的无数次若即若离的恐慌中,黛拉越来越成为他们这段感情里的上位者。 德拉科闭着眼睛,没意识到这种事,他只知道在见到黛拉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压进了黑湖湖底,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唯有喜悦和震惊交织在一起挑动他的神经。 黛拉缓过了神,被突然抱住而悬空的双手搭上了男孩宽厚起来的后背,她也闭上眼靠了过去,没有安慰、没有解释、没有抱歉,只轻轻说了德拉科现在最需要的话,“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德拉科。” 多日的情感在此刻有了宣泄的出口,德拉科眼睛湿润了,他抱着黛拉,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太久了,黛拉,太久了……” 德拉科还是没有责问,如今心爱之人在怀里的满足感盖过了一切,就算性格仍带着任性,心里也仍有委屈,他也没有任何打碎这美好一刻的念头,所以他只是不停呢喃着,“我一直想见你,想你回来,我太想你了……” “我回来了,德拉科,”黛拉拥着德拉科,眼角沁出了水光,她回应着等她已久的情感,安抚着他的情绪,“这次不会走了。” “别再,别再…别再丢下我了……”德拉科说,声音很轻,似乎是在祈求。 黛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嗯”,恋人的破碎实际上让她哽咽,但她不想为这已经很悲伤的氛围雪上加霜,所以她没有讲话,只回应了一声“嗯”,然后抬手抚上德拉科浅金色的头发,慢慢顺着他的情绪。 他们互相抱着,没再多讲话,都只纯粹地感受对方存在于身边的喜悦,直到黛拉兜里的银信震了一下,两人才大梦初醒地分开。 “我也在用那个,我爸爸现在天天在上面跟人发消息,”德拉科快速地转头压压眼睛,接着又立马望向黛拉,贪婪地珍惜着能看见真实的黛拉的每一眼,他掏出自己的银信,“我们互换编号吧,黛拉……” 说起黛拉名字的时候,德拉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这一年念了太多次“黛拉”,使得这个名字在他这里单方面的被赋予了过量的情感,现在仅仅是平常地念出这个名字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黛拉拿出银信,拿出了这个本来很早就能让她和德拉科联系上的通讯工具,突然讲不出来话来,愧疚感冲破重逢的喜悦涌了上来,她没看谁给她发了消息,沉默着跟德拉科互换了银信编码。 “别难受了,”德拉科看着沉默中带点恍惚的黛拉,以为是女友没从过往被迫分别的悲伤中缓过神,他反而安慰起黛拉,“我们又在一起了,这就足够好了。” 黛拉望着德拉科夜色中也难掩深情的浅灰色眼睛,更恍惚了,她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捧上德拉科瘦削的脸颊,拇指缓缓拨弄着。 为什么,为什么德拉科会这么爱她。 重逢的喜悦在此刻荡然无存,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总是投入不够的黛拉心里有庆幸,也有强烈的不配得感。 被黛拉这么捧着,两张脸面对面,德拉科终于是有些害羞,他舔舔嘴唇,眼睛也开始乱七八糟地瞟,不过他没有做任何抗拒的动作,心里的幸福感让他配合着女友的一切行为。 噗通—— 沉闷的一声打破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随之而来的喊叫和关切声让两人一下分开,他们都朝发声处看了过去,德拉科觉得那声音很耳熟。 “罗恩你在哪里?哦,我们太傻了——荧光闪烁!” 魔杖尖的狭窄光芒点亮了地上躺着的罗恩,也照亮了树下的黛拉和德拉科,哈利和赫敏都睁大了眼睛。 “见鬼的!”被树根绊倒疼的蜷缩在地上的罗恩都忘了爬起来,他大声地说,“这时候真该有那个‘过度保护’的女汉子在这!” “你在这乱叫什么,韦斯莱。”德拉科皱着眉上前一步,把黛拉掩到了身后。 然而他的向前一步没让任何人退让,哈利和赫敏都朝他们走近了,罗恩爬起来后也满身尘土的走来,他们无视了德拉科,都在喊着黛拉的名字,不停地说着“我们需要谈谈”。 “我不觉得现在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黛拉从容地站到德拉科前面,她身后的夜色里闪烁着恶咒的绿光,“我这学期会回学校,并且——” 黛拉拖长了音调,她礼貌地笑笑,“很多事情也还没到解答的时候。” 赫敏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复杂,哈利喉咙滚滚,还是向前了一步。 在哈利向前的时候,德拉科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因着哈利之前的抑郁,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可以先不问问题,”哈利说,一双绿眼睛诚恳看向黛拉,“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离开霍格沃茨、离开y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把你当做好朋友的。” “……”黛拉眼睛微眯,眼珠偏向一边,她没有正面回应哈利的话,“我知道了,哈利。” 这样平淡的回应让哈利眼睛一黯,赫敏有点不平,但想到自己一早发过的毫无回应的信件,她也不讲话了,唯有罗恩走到了前面。 “我们一直担心你,想尽办法跟你联系,但是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却只想着跟旁边那个讨厌鬼在一起,压根不想跟我们说话,”罗恩气呼呼地说,“我们的真心不是给你这样践踏的,甚至我们都没有——” 罗恩的视线落到了不时闪过绿光的夜空,赫敏注意到了这点,她意识到罗恩要讲什么了,急忙搀住罗恩的胳膊,可这一点没阻止心直口快的罗恩,“甚至我们都没有问你后面发生的恶心事,因为我们都认为你是绝对不可能领头做这些事的,但我现在不确定——” “罗恩!”赫敏打断了罗恩的话,连忙去看黛拉的脸色,她知道这种话会越来越把黛拉放到和他们对立的位置,并且心里到现在也一点不觉得黛拉会做这些涉及血统歧视的事。 月色遮掩下,德拉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倒是黛拉神色仍旧淡淡,脸上没有受伤、没有心虚、也没有傲慢,仍旧和之前霍格沃茨里的黛拉一样平静。 “冷静一下,下次再聊吧,”黛拉说,没表现出任何解释的意思,她牵上德拉科的手,朝铁三角轻轻点头致意,“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不等三人组回应,她就带着德拉科移形换影走了,落到了她的帐篷前。 在兵荒马乱的场地上,黛拉的帐篷没受任何影响,在废墟里还显得更豪华,德拉科看看帐篷,又看看现在称得上位高权重的黛拉,小少爷的他难得感到了自卑。 “你要…带我进去嘛……”他局促地说,浅灰色的眼里闪烁着期待,但在黛拉回话之前,一道巨大的绿光在他眼中升上了夜空,那是个嘴里吐着蛇的可怖骷髅。 黛拉根据德拉科眼睛睁大的反应转过头,她看见了狰狞的黑魔标记,不等她做出反应,又有一道红光升了上去,她在德姆斯特朗见过的那个改过的红旗挤散黑魔标记停在了半空。 远远的,还能听见欢呼和呐喊。 黛拉本来要皱起的眉毛挑了起来,没有要管的意思,只觉得明天的报纸会很热闹。 “不用管那些事,”她握着德拉科的手向帐篷里走,“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能邀请你过来。” 德拉科的脸红了,感觉又回到了一年前学校里那种他总因为黛拉一句话就会略感害羞的状态,他很喜欢那种平淡的日常甜蜜。 玛吉并一群手下还在书房,除了目前的混乱外,他们也还有很多要聊的,因为对y国巫师界的狙击计划不止通信产业一个。 狙击计划是他们内部有针对性的说法,显得不那么贪婪,毕竟起头后的事情都是要全面推广的,只是选了y国巫师界做先行的倒霉蛋罢了。 “要喝茶嘛?”黛拉问德拉科,“我哥哥他还在开会,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他出来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今天就嘛?”德拉科感受到了黛拉对他的重视,欣喜的同时立马紧张的检查起自己的一身麻瓜西装,觉得哪哪的褶皱都过分显眼。 “没关系,不用太紧张,”黛拉示意德拉科坐下,她边泡茶边说,“哥哥干涉不了我情感上的事。” 玛吉总是会用利益上的正确挑动她,并且永远只聪明地点出‘正确’这点,让黛拉忽视了那些利益本来是她毫不在意的。 见到德拉科,再次抓住热烈情感的那一刻,黛拉终于看破了这点。 银信又震了两下,黛拉不紧不慢地把泡好的茶放到德拉科面前后才拿出银信看起来。 罕见的,给她发消息的是周雨时。 因为是共同作者,黛拉每次都会给周雨时和利维娅寄最新款的银信并且预存好自己的联络方式,利维娅想起来时就会跟她分享生活,周雨时则只在收到新银信和节假日时给她发礼貌性的信息。 黛拉略感惊奇地点开了周雨时的消息,他发了两次消息,每次都是一句话一张图。 ‘里德尔,你最近是有什么新的炼金项目嘛?我感觉我刚刚遇上了和你有关的作品,不过我没太看懂,实在是有些好奇(微笑)。’ 这句话下面的是一张偷拍的银发绿眸少女的侧面照,黛拉觉得那张姣好的面容十分眼熟,但少女脖子上熟悉的黑蛇标记让她无暇再去细究,她眼睛微睁,不可置信地放大了照片,震惊地看着这个不应该还存在于世上的印记。 黛拉的手抖了起来,她退出这张照片,看向了周雨时的下一条消息。 ‘今晚实在是太乱了,我救下了这位惊慌的斯莱特林小姐,她说你是她的朋友,是要我送她过去还是你派人来接她,里德尔?’ 黛拉点开图片,是坐在地上的莎多琳,她身上的裙子烂了点边。 黛拉眉头紧紧皱着,她顿了一下,接着给周雨时回道,‘辛苦你送莎多琳回来,周,我这边也腾不出人手。’ 周雨时立刻回了消息,‘乐意之至,里德尔。’ 黛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了银信,余光里德拉科捧着茶杯还在为接下来见黛拉的哥哥紧张,一阵割裂感袭来,动摇起了黛拉选择和德拉科在一起的决定。 黛拉摇摇头,强迫自己摆脱这个想法,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周雨时发来的照片上,急切地想在周雨时那里得到更多信息。 第262章 来自东方的忠告 看到唐雪霁出手时,周雨时只以为万事休矣,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唐雪霁正经的杀意下活下来。 不过在唐雪霁直取对方细弱脖子的手触到目标的前一刻,飘飞的白缎以一种利落的姿态折了回来,比唐雪霁速度更快地缠上辛西娅·怀特的脖子,随后猛的把她朝后一拉。 唐雪霁的攻击落空,她动作一顿,原本就露在外面的完好的右眼珠转动,直盯着辛西娅脖子上的白缎,透出一股凶狠。 而让辛西娅惊惧的是,面前这个亚洲面孔那只灰败浑浊的左眼好像也有一种将她从内到外完全看透的细微转动,那种微妙的评估感好像是在衡量该不该杀她。 并且她刚刚真的有一种会被毫不留情干掉的感觉。 唐雪霁脚下一点,闪身飞到辛西娅身后,稳稳接住了她,她靠近的瞬间,白缎也‘嗖’的回到她脸上自动系好,又帮她遮掩住左眼。 “对不起,刚刚认错了人,不是故意想攻击你的。”唐雪霁扶着辛西娅站稳,态度很好的道了歉。 “没……事…”辛西娅头侧到另一边,右手搭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左臂,下意识地对刚刚给她生死威胁的人做了抗拒动作。 唐雪霁注意到了,她识趣地松开手,一只眼睛专注的看向辛西娅如月般柔情的银发以及那双充满生机的绿眸,耳边传来脚步声,周雨时在此时拎着唐霩追上了唐雪霁。 “帮我翻译一下,”刚刚还在说英文的唐雪霁转头对他们说起了中文,“我要送她几句作为补偿。” 周雨时一愣,他点点头,温声安抚了几句左顾右盼正焦急等人过来的辛西娅,旁边的唐雪霁的眼睛慢慢发直了,清脆如铃的声音荡了开来。 “汝之存亡,悬于被迫冷情者之手。外境驱策,每迫其为意忤之决,然底线若溃,必振而起,纵无干戈之扰,亦将纷争骤起。幸其尚怀笃责,若汝能就其荫蔽,使其心系于尔,责有所系,则真欲危汝性命者,亦必畏其反噬,如投鼠而忌器,将踌躇却步,莫敢妄动耳。” 辛西娅奇怪的看着突然神棍似的女人,但周雨时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紧接着用信达雅的英文转述了唐雪霁的话,辛西娅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可越听她越把里面的自己和别人都对上了。 不止辛西娅,周雨时也对上了正确的人,他几乎立刻明白,唐雪霁这次是点出了少女的贵人,而这个贵人是黛拉·里德尔。 微风于此刻吹过,银发飘飞的间隙,周雨时瞥见了少女脖子上的黑蛇标记,更让他想起了黛拉。 “刚刚你们是在跟我说什么?”辛西娅急切地抓住了周雨时的袖子,“是预言嘛?” “只是几句建议,”周雨时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辛西娅,借着礼貌拽开辛西娅手的动作,他捏住了辛西娅的手腕,“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也可能只是东方玩笑。” 捏的出年龄,是人,但是触感上……不知道是不是带入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周雨时觉得那触感很像他接触过的一种极轻柔的金属材料。 周雨时不太确定,因为那种材料的触感就是跟人的肌肤很像,而且那种材料很珍贵,他也只接触过一次,所以他没办法下判断。 并且不管是在外在形象和内在反应逻辑上,周雨时都没看到过任何相关论文。 但,这和黛拉·里德尔有关…… 炼金术制造出活生生的人,明明是很骇人的想法,可放到里德尔那位或许已经突破极限的天才身上,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东方玩笑?!”辛西娅扬高了声调,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有点生气了,看起来也没有丝毫遮掩情绪的打算,不过在她进一步质问之前,一道沉稳沙哑的声音呼唤起了她。 “辛西娅!辛西娅!”迎面跑来一个棕发里夹着不少银发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补丁,看着很拮据,不过衣裳整洁,倒不让人觉得讨厌。 周雨时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直仔细地观察他,觉得这会是条有用的信息。 “卢平先生,我没事。”辛西娅望向邓布利多安排给她的监护人莱姆斯·卢平,冷静了一点。 “这怪我,我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卢平看着辛西娅和莉莉八分相似的脸,语气里的自责几乎到了可怖的地步,“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真害怕你出事。” “你是她的监护人吗,先生?”周雨时温和而疏离地说,他走回唐雪霁和唐霩身边,“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我们也该走了。” “他们帮助了你是么?”卢平转头问辛西娅,得到了对方一个不大情愿的点头后立马向三人道谢,“真是谢谢你们。” “应该的,先生。”周雨时笑笑,三人在辛西娅有些不甘的眼神中走了。 “你真的没事么,辛西娅?” “有被吓到么?哦——这把你说的太脆弱了,我的错。” “不过我一直都很担心,毕竟这里人这么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身后男人喋喋不休的关怀声越来越小,周雨时回头了几次,然后找准机会用银信拍下了照片。 “你偷拍人家干嘛?!”唐霩低声呼道,“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看的女朋友了!” “你怎么不问问雪霁姐为什么要杀她,”周雨时边给黛拉编辑消息边说,“我个人认为她的行为比我过分。” “对!”唐霩相当容易被带走节奏,他又问起唐雪霁,“别否认,要不是‘破妄’扯了那女孩一把,她指定死了!” “谁说‘破妄’是要救她的,他本来是要绞死她的,”唐雪霁云淡风轻地说,“也就是绞上她的那一刻,他才看破虚妄,救下了她。” “那女孩犯什么事了?”唐霩皱起眉,可又不敢太过分地问,生怕那会是个长得好看却行事狠辣的食死徒之类的。 “是我看错了,我以为她夺舍了别人,”唐雪霁眼珠向上,沉吟道,“就算是现在,光看我也还是觉得她是夺舍,但眼见不一定为实,真是学到了。” “夺…夺夺…夺舍??”唐霩眼睛睁大了。 “……”周雨时听着,他看了一眼唐雪霁,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之前说里德尔他们是要围剿的存在——” “是有什么不可避免的大战么?”唐霩接上了周雨时的话头,心底燃起的好奇终于把今晚所有的恍惚赶跑了。 “你为什么这么凶,这么喜欢喊打喊杀的?”唐雪霁莫名其妙地看向唐霩,顺带扫了一眼周雨时,“这里的每件事都跟我们没关系,那句话只是我对他们能力最客观公正的评价。” “是以你的能力为标准,”周雨时回过味来,他眉毛古怪地动动,“一换一可以,一换二不行,所以说要围剿?” “脑子转的真快,雨时,可惜情境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后面还有第三位棘手的人,”唐雪霁突然站定,她侧头看向右边黑漆漆的夜空,“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会死。” “什么?”唐霩顺着唐雪霁的视线看去,幽绿的魔法光亮在他转头的间隙划破夜空,他看着空中瞬间成形又在不断上升的骷髅与蛇,喃喃出了预备说的疑问,“你是说里德尔们会死么……雪霁姐……” “死是世间万物的终点,你我会走向那个终点,他们自然也会,”唐雪霁神色淡淡,“你说了一句废话,小霩。” 黑魔标记停不多久,红光又折了上来,三人看着那熟悉的旗帜,都呼吸一滞,连唐雪霁都少见地睁大了眼睛。 “e罗斯魔法界里的巫麻团结联盟,”周雨时最先反应过来,他观察起空中不管被多少个魔法击中都没有消散的新标记,表情有些异样,“我以前去e罗斯玩的时候还听过那个组织开创者里昂·伊萨耶夫的演讲,他那时候已经很老了,身体看着也不太好了,不过演讲还是很动人的。” “你上学时候的好室友请你过去玩的那次?”唐霩经常跟周雨时写信交流,他很快定位到了信息。 “嗯…我还真有点想米哈伊尔那小子了,”周雨时口不对心地应了一声,他看着空中的红色标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角有一瞬间的抽动,接着转头问唐雪霁,“姐,现在好像不怎么乱了,你带着小霩可以嘛?” “没有问题,”唐雪霁说,“你有事就走吧,到时候帐篷见。” “你还要做什么啊,堂哥?”唐霩多嘴问了一句。 “可能是去敲竹杠,也可能是自找麻烦。”周雨时扶额摇摇头,在唐霩不解的注视中走进了幽深的林子。 第263章 无价 炼金术的实验中会遇上很多突发情况,弄出不少奇形怪状的物质和产品,周雨时的实验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不过他心态很好,时间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会对那些东西做点研究。 比如说弄出天上不散印记的东西,就是他一个不太有价值的作品。 魔法怎么样都无法击散的印记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其实是因为那个印记只是一个投到天上的虚幻投影,地上的基体不坏,当然坏不了。 周雨时走在林子里,不时抬手对着天上还在被五光十色魔法击中的印记对角度,心里计算着基体该在的位置,他拐了几个弯,一眼看见了地上爆竹模样的基体。 他本来是想做不会消散的烟花的,因而弄成这副样子,不过做这个东西的成本太高,投入市场后绝对收不回成本,所以周雨时选择申了专利了事。 目前这个专利没卖出去,是个烂在手里的玩意,理论上他不该在外面看见它,可也不能说没人知道这个东西—— “雨时,你说的真对,”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他讲的是法语,“巫师们都太依赖魔法了,要是玩这种把戏,几乎没人会往道具的方向上去想。” 这声音出现的很突然,但周雨时没做一点防御性反应,甚至还配合地停住脚步,煞有介事地望向空地中央显眼的不行的基体,然后抬起手对着天上的印记做了一个比照的动作,表示这东西靠浅显的观察也能找着。 “你愿意实验我的玩笑,很贴心,很有乐子,”做完这些,周雨时走过去蹲下来关了道具,他抬头看向黑暗中走出来的金发蓝眸的男人,“但你未经许可公开展示我的个人专利,我是可以告死你的,米哈伊尔。” “行行好,别告我,就让我买了这个专利吧,”米哈伊尔·科瓦廖夫哈哈大笑,他走到站起身的周雨时身边,熟稔地拍着他的肩膀,“好久不见了,雨时,我好想你。” “得了吧,想我还这样用我的产品,被发现了我就完蛋了,”周雨时翻翻眼睛,似乎很无语,不过已经搭上了他上学时最好的兄弟和室友的手,“而且深更半夜,你在这种地方等我找过来,准没好事。” “这还是有很多先例的。”吐槽完,周雨时额外补充了一句。 “哪次不让你赚翻了?”米哈伊尔湖蓝色的眸子笑着眯起,他撞了撞周雨时的肩膀,递上了一把古灵阁的小钥匙,“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真是不长记性,米哈伊尔,没说事就给钱只会被我当成不一定要做成事的贿赂,”周雨时边说边接过了钥匙,“怎么,这次的事情很难办?” “让你干我是很放心的,而且能见到黛拉·里德尔的人里我接触不到第二个了。”米哈伊尔诚实的说。 “那你这不够,”周雨时转头对上米哈伊尔的视线,也诚实地说,“人情债是无价的。” “只要你做成了,雨时,后面也会有很多无价的东西等着你的,”米哈伊尔眼睛微眯,月光打上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阴影,给他增加了点压迫感,“我们家是要牵头重启科多斯多瑞兹。” 科多斯多瑞兹,唯二牵扯进麻瓜战争的团体,不仅很多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自发参军,当时科多斯多瑞兹的一个入口还处在轰炸区,虽然有魔法,但在麻瓜的炮弹炸到某一个度的时候,炸弹炸到了学校里。 学校瞬间被毁的七七八八,一些学生和老师也死了,之后更多的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去参加麻瓜军队了。 另一个自愿参军的是z国巫师,跟周雨时有血缘关系的唐家过去一户只留一个小孩,其余都上了战场,后来不少留下来的孩子长大一点后也跟着参军了,其中就有他爷爷。 似乎两个人在这个话题上该有很多共同语言,但两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z国那边的巫师有家国的思想,而e罗斯巫师社会的主流从过去到现在都跟普遍巫师社会的观念一样是和麻瓜隔开。 可以说,大部分e罗斯巫师都是对麻瓜和国土漠不关心的,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更严重,因为关心麻瓜和国土的那些人大部分不在世上了。 “重启科多斯多瑞兹?”周雨时语调上扬,语气里满满的质疑,“原谅我说话不好听,米哈伊尔,但据我所知的e罗斯魔法部成员里只分为德姆斯特朗毕业和布斯巴顿毕业,科多斯多瑞兹已经成为废墟五六十年了,过去它重启不了,现在谁还能记起它?” “真希望你跟我说话时能含蓄一点,”米哈伊尔耸耸肩,没有反驳周雨时讲出来的事实,毕竟e罗斯巫师们都几乎不会提起这所被遗忘的学校了,包括过去的他,“不过你漏了一点,魔法部里还有家庭教育和各种魔法补习班出来的巫师,都是来自负担不了长期异国求学的家庭。” “所以那些人在部里升职升不上啊,”周雨时把那枚古灵阁的钥匙对上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他侧头瞥了米哈伊尔一眼,“稍微了解一点你们政治环境的人都知道那是国际共识了。” “所以我们家要重启科多斯多瑞兹,雨时,”米哈伊尔突然正色道,“是时候打破这畸形的社会了。” 说的好听,还不是挤不进去已经固化的权力结构,才会另辟路径到重要的教育上,而且教育这东西如果真的抓上手,那以后可就…… “……”周雨时挑眉看向米哈伊尔,心里门儿清,但没戳穿,他把钥匙抛了回去,“玩儿这么大,你不说点依据我是一点不掺和的。” “依据一,你还记得里昂·伊萨耶夫吧,他一手创办的组织道义上来说还是很符合科多斯多瑞兹的形象的,”米哈伊尔接过钥匙,也不着急,他远远看向刚刚升起印记的地方,“我找上了他的孙子们,谈妥了第一期志愿学生,那些孩子们完美继承了老伊萨耶夫的理念和意志,并且相当有热情和执行力。” “听起来是你可以自己吆喝的事,反正你家还有点钱,勒紧裤腰带是能供几期学生的,”周雨时平静地说,“我看不出来这件事跟里德尔有关系。” “所以这就来依据二了,你知道我家有几家首饰店和典当行,平时也会关注二手市场交易,”米哈伊尔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条月光下闪着流光的宝石项链,“这是去年被卖到我们家的,如今正有人出远超项链本身的的价买它。” “黛拉·里德尔要买这个?”周雨时看着只有好看这一个属性的项链,被提起了点兴趣。 “她应该还买了很多其他首饰,都是伊萨耶夫的孙子们一出手,各式各样伪装好的人就立马以合适的价格买走了,”米哈伊尔甩起了项链,宝石项链晃成了月下的一个光圈,“都是些普通首饰,收藏价值也不是很高,我也是偶然找到了其中一些首饰的拍卖记录,然后才敢和黛拉·里德尔关联上。” “关联是?”周雨时眉心微蹙。 “乔纳斯家圣诞节前集中购买那些首饰,正是黛拉·里德尔去德姆斯特朗的时间,上半年大乔纳斯也经常去德姆斯特朗的入口附近,”米哈伊尔笑了一声,对自己的情报搜集和推理能力很得意,“那些首饰是黛拉·里德尔收下的礼物,机缘巧合之下流入市场,显然她知道也默许这件事,不过出于礼仪,她一直在做回收。” 是,卖掉别人的礼物是很失礼的,黛拉这样做倒很符合她的作风,但这个默许…… “流入市场的原因是?”周雨时的肩膀被米哈伊尔搂住带着往前走,他边走边问。 “黛拉·里德尔一位姓斯莱特林的亲戚跟伊萨耶夫的一位孙子有了超越友情的感情,”米哈伊尔拨开一小片树丛,给周雨时指了指那边正靠在树上对着红色标记消失的地方发呆的莎多琳,“那些首饰是这位小姐送的分手礼物。” 周雨时猛的转头看向米哈伊尔,微睁的眼睛里只有两个字——就这? “别这么看我,雨时,相信我,查到这种儿女情长的事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惊讶,”米哈伊尔拍拍周雨时的肩膀,“但换个方向想,这不正说明黛拉·里德尔对她这位亲戚很宽容么,这是很有利的。” “而且这位小姐对德米特里——也就是她那位被迫分离的情郎,那可是情根深种,”米哈伊尔拖长了音调,“今天我只靠一张‘德米特里需要她帮助’的小纸条就让她自己脱离德姆斯特朗的队伍溜到这儿了。” “你有了黛拉·里德尔看重的人,你可以借送人回去为借口找机会见她。”周雨时又看了一眼忧郁的少女,为她被玩弄的期待叹了口气。 “我送她回去,毫无疑问会有人接待我,但这个人不一定是黛拉·里德尔,时间已经很紧,我不能赌这个可能性了,雨时,”米哈伊尔恳切地说,“你跟黛拉·里德尔共事过,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可能有机会跟她直接交流的人了。” “你要借里德尔做什么?”周雨时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现在只有她能让科多斯多瑞兹参加o洲的三强争霸赛了,”米哈伊尔在周雨时继续询问之前解释道,“我们之前给y国魔法部递过正式的申请,但是永远在审批中。” “这个审批应该会卡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不过只给你卡审批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要不是科多斯多瑞兹还算o洲的魔法学校,直接就给你拒了,”周雨时瞬间想明白了 ,布斯巴顿毕业的他对同为校友的米哈伊尔说,“说到底,你为什么非要去凑三强的热闹?” “搞的声势足够大,才能让人心生向往,也能让不情愿的人也被迫支持不是吗?”米哈伊尔笑笑,“况且我也是要让手上的学校合规的,不然不就只是大型私人补习班了么。” “名头你拿,事儿其他人也得跟着做是吧。”嘴上这么说,但周雨时眉毛皱的厉害,眼睛也微微敛起,他衡量起这事该不该做,往往他这么衡量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偏向。 小钥匙又被送到眼前,周雨时推了回去,他看着米哈伊尔,握拳砸了砸对方的肩膀,“我可不做无价变有价的买卖,欠我这么大的人情,你最好祈祷以后我不会让你完蛋。” “我之前骗了你,我给那女孩的纸条上是以德米特里的名义约她过来,”见周雨时应了,米哈伊尔不大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他讨好地把钥匙塞进周雨时拳头里,“这是给你哄人家小女孩的额外价钱。” “……”周雨时闭了闭眼,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白眼,他多问了一句,“那位德米特里知道——” “他一点不知道我私下里联络莎多琳·斯莱特林的事,”说着,米哈伊尔理理袍子的衣领,“他可一直认为我是有抱负的好心人。” “真是见了鬼了跟你做朋友。”周雨时忍不住了,狠狠砸了米哈伊尔一拳,在米哈伊尔龇牙咧嘴吸气的时候拨开树丛朝莎多琳走了过去。 米哈伊尔在莎多琳的事上小小欺骗了他,但情根深种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周雨时非常轻易地用‘德米特里去帮助其他巫师了’糊弄过了莎多琳,并且接着用‘德米特里需要一些帮助’让莎多琳配合他的行动。 周雨时是这么理解莎多琳过分的理解和配合的,不过他带有愧疚感的心跳从一开始就将他的谎言在莎多琳面前完全暴露,莎多琳只是闻到了他刚刚跟米哈伊尔在一起时身上沾上的极淡的德米特里的味道。 在那一个半月里莎多琳慢慢刻进记忆里的独特的似乎含着风雪的味道。 既然是能跟健康无伤的德米特里呆一起那么久,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或许,德米特里真的需要她,但他没意识到这点,所以他身边的人才会这样找上她。 莎多琳怀着这样的想法配合着任人摆布了一晚上,这么看,米哈伊尔说的不错,周雨时理解的也不错。 莎多琳·斯莱特林确实对德米特里·伊萨耶夫情根深种。 第264章 游说 突然出现一个人,甚至可能还是死掉的人…… 黛拉把德拉科哄进了房间等她(一年过去,她对拿捏德拉科还是得心应手),自己则收拾出了一间临时会客室等周雨时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思索着那个人偶能正大光明出现的背后可能性。 虽然说魔法部的效率不是很高,可应该还不至于漏掉一个银色头发、某种意义上相当瞩目的人,尤其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从霍格沃茨或者霍格莫德这种人群众多的地方突然出现的…… 按理说应该很显眼才是,不过她这里除了收到小天狼星仍旧逃亡在外的报告外,没看到其它异常报告。 不太合理,但是霍格沃茨里还有邓布利多,她在蒙蔽这位值得尊敬的校长,这位校长同样也能蒙蔽她。 ‘给我找一个y国魔法部的部员,最好是法律执行司里能接触到档案的人,让人去二楼的空客房等我。’ 思索一二后,黛拉给达格·罗奇尔发了命令,随后她闭上眼睛,烦闷地把头向后一仰,分外为那不该出现的人焦躁。 不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黛拉坐正了身子,她看着周雨时推开门后先礼貌地跟夸西道了一声谢,然后才微笑着跟她点头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里德尔,”周雨时在布斯巴顿里的形象并不严肃,他算个热心的人,跟他相近的人们都知道他挺爱开玩笑的,不过在面对黛拉时,他的笑里总是带着疏离,今天也一样,“那位斯莱特林小姐已经被你的家养小精灵安置好了。” “今晚太乱了,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周,”黛拉的急切掩藏在了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下,“还有你给我拍的都一张照片,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去年离开霍格沃茨前散失了一些设计手稿,是关于可移植皮肤的。” “人造皮么?真是好项目啊,里德尔,”周雨时心知那项目绝对不只于此,但识趣地接过了话头,“真可惜,居然被人直接盗用了,幸好你还做了点标记,现在是要收集资料维权么?” “对,我打算先弄清楚是什么人用了那个东西,”黛拉微皱了眉,显出愁苦的样子,不过嘴角的笑意同时也加深了,“那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美人,可我从没在y国见过她,这其实不太应该。” “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那头银发和绿眼睛都很出彩,”周雨时拿起魔杖对准太阳穴,抽出了存着辛西娅样貌的思绪,将她虚幻的形象展露在了黛拉眼前,“我不知道她的姓,不过她的监护人称呼她为辛西娅。” 莱姆斯·卢平拮据又整洁的疲惫模样也被展露了出来。 “这是霍格沃茨刚被抗议下去了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月圆之夜里以狼人的姿态跑到了操场上,”因为事情闹的不小,黛拉看过关于他的报告,“名字我记得是莱姆斯·卢平。” “对,辛西娅称呼他为卢平先生,”周雨时点点头,“并且这位卢平先生对辛西娅相当关心。” “甚至可以说,关心的过分,”周雨时说,挥着魔杖又放了莱姆斯·卢平对辛西娅喋喋不休的关心和叮嘱,“简直像是在关怀一个第一次出来玩的孩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周,你真是帮了我大忙,”黛拉盯着辛西娅的脸和绿眼睛,还是觉得很熟悉,但是一点抓不住线索,她打算之后对一对十几年前伏地魔时期的死亡者名单,“另外也非常感谢你带回来莎多琳,我非常担心她的安全。” 莎多琳在外面实际上不太正常,因为德姆斯特朗的人都非常关注她,今晚的暴乱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可她遇到了危险,还被周雨时这个熟人救了。 说是巧合也太巧了,黛拉知道这上面有文章,不过今天周雨时给了她相当有用的信息,做事态度和说话方式也很妥帖,她愿意听听周雨时要讲什么,所以又起了那个话头。 “说起来,也有天上那个红旗的功劳,”周雨时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引入了巫麻团结联盟这个目前是科多斯多瑞兹名义上学生的团体,“红旗顶替骷髅的动静让暴徒的攻击动作慢了半拍,我才借此机会救下了毫发无伤的斯莱特林小姐。” “可真是谢天谢地,”黛拉做出庆幸的表情,心里把周雨时的前来和之前猜测e罗斯有所行动的想法挂上勾,她顺势提出了疑问,“其实我还挺惊讶能在这看见那个组织的,他们在德姆斯特朗里几乎是靠捐赠存续下去的,而能来这儿观看比赛可不便宜。” “他们应该是以另一种身份公费过来的,”周雨时突然压低了声音,身体也朝黛拉那里倾了倾,“我听到了一点风声,e罗斯那边有人要重启科多斯多瑞兹,那些巫麻团结联盟的是第一期志愿学生。” “科多斯多瑞兹?”黛拉读过这个魔法学校的悲情故事,不过她更关注周雨时在三强争霸赛即将公布的时候提起另一所o洲魔法学校的行为,她大概知道周雨时想要她做什么了,“那个被漏进去的炸弹炸毁的学校?” “是的,很可惜那所学校一直没有人牵头重启,”周雨时点点头,以一种遗憾可惜的腔调说起了话,“不管怎么说,生活的地方没有学校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一些孩子没条件去异地学校,还有一些孩子采用不太安全的省钱方式过去,听说每年都在出事故。” 硬要说的话,其实e罗斯巫师前往德姆斯特朗还算方便,因为过去搭建了魔法水路,但是更多的巫师因为血统被拒之门外,能去的只有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那路途就很长了,靠谱的交通也不便宜。 “是,非常让人遗憾的事,”黛拉应和道,“那你这次说的重启是魔法部牵头还是?” “e罗斯一位商人的个人行为,不过如果这o洲的第四所魔法学校能重新出现,那也会是一件让整个巫师社会关注的事,”周雨时看着黛拉在听完这句话后垂下了眸子,他紧接着说道,“尤其科多斯多瑞兹还有那样的过往,如果它真能戏剧性地重启,媒体会很乐意写它,巫师也会喜欢看这个热闹——” 周雨时话音未落,黛拉打断了他,“你的消息很灵通,说的也很对,但我认为巫师们今年已经有足够热闹看了,这里有世界杯,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接下来还有三强争霸赛。” “是啊,三强争霸赛,”周雨时一点没因为黛拉隐隐的不认同而着急,他慢条斯理的说,“等它在霍格沃茨开始时一定很也会让你很开心吧,里德尔,毕竟都是你上过学的学校,我想这个竞争性的比赛不管哪方赢了应该都会让你鼓掌的。” “……”黛拉明白周雨时话里的意思了,这三所学校都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欣赏,不管这三所学校的本身立场如何,人们轻易会把三强都跟她绑定,认为那是里德尔势力的个人秀,这样的话,三强争霸赛的关注度实际就已经降低了。 不得不说,周雨时深谙游说的关键,游说的成功与否从来都不在于多么高大上的道义或者多么稳妥的依据,让被游说者心动才是第一要义。 让科多斯多瑞兹加入三强争霸赛,并不是什么一定要干的事,但如果把这个和黛拉参加三强争霸赛的目的——获得关注度,联系到一起,加入一个能够吸引大部分巫师目光的戏剧性重启的学校,确实是一件值得考虑的事。 而且这所学校和目前学生们的立场都和黛拉天然拥有的立场相对,戏剧性就更强了。 “我还听说,科多斯多瑞兹已经向今年三强争霸赛的主办方递交了参赛申请,”周雨时观察着黛拉的反应,适时递上台阶并且补充了最后的信息,“好像是卡在审批那步了。” “这样嘛?”黛拉抬眸看向周雨时,她笑了一声,“这也正常,y国魔法部解决问题的态度永远都是‘问题正在解决中’,就算问题已经自己结束了也是那样。” 周雨时闻言跟着笑了笑,没再说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黛拉嘴角还是扬着,她说着场面话,眸子却垂了下来,露出了点疲态,“周,跟你聊天收获真多,我很久没聊的这么愉快了。” “我的荣幸,”周雨时微笑着点头,他理理衣服,站起身,识趣的开始告别,“时间也不早了,你还在长身体呢,里德尔,早点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你也是,周,”黛拉也站起身,她礼貌的点点头,“回去早点休息。” 第265章 关于辛西娅·怀特的档案 昨晚y国巫师驻足观望的集会里,实际上也有他们的同胞在,米洛斯·林德虽然半年前交接完了他审查组长的全部工作,拖家带口前往了m国,因为女儿艾莉安还想在y国魔法部发展,所以保留了y国巫师的身份。 这位林德先生明面上没有倾向里德尔背后的势力,不过所有接洽上里德尔的m国巫师都少不了他的牵线搭桥,尤其今年春天刚跟他女儿订婚的艾丹·罗耶伊亚还是有着‘世界淘金客’之名的国际联合调查队的新成员,米洛斯替国际调查队的几位掌权者也搭上了线。 觉得调查队没什么用是么?普通调查队是这样的,没什么实权,处处受限制,但国际联合调查队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去调查案件。 他们根据异常报告以调查的名义前往世界各地,自成立以来干的最多的是发现了xx资源,比如说金矿、稀有矿石、经济生物富集地,往往发现这些资源的地方魔法部还都没有大规模开采的能力,最后该调查队都会凭借着惊人的财力物力人力成为拿了利益大头的主导开采者。 而在银信的制作里,调查队渐渐成为背后最大的原料供应商,现在m国最大的银信运营商转了几手后其实也是他们。 因此米洛斯虽然不在里德尔的势力里,但也有着一定影响力,再加上他对y国巫师政坛的熟悉,达格·罗奇尔在接到黛拉的命令后顺理成章地找上了他,米洛斯则顺理成章地推荐了他刚结束交换实习生生涯的女儿艾莉安。 黛拉推开门发现坐在那里的是艾莉安的时候,其实有些惊讶,因为从离开y国麻瓜地界前和她接触的罗耶伊亚父子嘴里,黛拉知道这位对她很照顾的学姐进了国际事务司。 这个结果跟她下发的命令有些出入,不过她还记得艾莉安有位在档案室的母亲,于是黛拉还是和颜悦色地坐在了艾莉安对面。 “艾莉安学姐,好久不见,”黛拉嘴角轻轻勾起,先对紧张的捏衣角的艾莉安打了声招呼,“是从m国回来了是么?” “对,”艾莉安打量起这个两年前扑进她怀里、一年前还时常挽着她的清瘦女孩,慌乱、野心和不那么明显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恍惚地跟过去一样亲密地叫了黛拉的名字,“好久不见,黛拉。” 闻言,黛拉眼睛动了动,脸上的笑真切起来,“不用太关心我,过去的一年里我过得不错,不然现在也不会深更半夜还能请到学姐过来。” 艾莉安的棕眸里泛起丁点水光,她也无懈可击地微笑了,就着黛拉的话头推销起了自己,“虽然我现在还在国际事务司,不过还是对法律更感兴趣,档案室里妈妈的朋友们也很愿意给我方便,我想我能解答你的疑问,黛拉。” 决心在y国巫师政坛出头的艾莉安是在父亲的建议下去关注y国大大小小的案件的,过去的卷宗也时常翻阅,她的父亲认为黛拉·里德尔可能会对过去的一些案件做出新的解读,艾莉安一直为此做着准备,只等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很好,学姐的能力我是一直很信任的,”黛拉的魔杖指到太阳穴,抽出了辛西娅的形象,“知道这个人么?” “辛西娅·怀特!”艾莉安立刻答了出来,“六月里的档案有这个人,因为她的外貌很出众,档案里的资料又少的可怜,我对她印象很深。” “姓怀特?”黛拉皱起了眉,“y国有姓怀特的巫师么?” “虽然怀特是个常见的麻瓜姓,但据我所知的y国巫师里没有这个姓氏的,”艾莉安摇摇头,继续介绍起了辛西娅的情况,“档案里她16岁,出生地和出生日期都是空白,标签是‘黑魔法受害者’、‘未成年隐私法适用’和‘需关怀者—轻度’,以上就是她全部的个人信息了。” “对了,档案里还写了她的临时关怀监护人,莱姆斯·卢平,”艾莉安补充道,“这其实不太合理,卢平是狼人的丑闻在这份档案开始日期之前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黛拉知道邓布利多钻的空子了,未成年到还是其次,但这个黑魔法却能和她联系到一起,难怪辛西娅·怀特悄无声息的出现,魔法部的人应该把这个当成了她的手笔,大概还会有人对他们聪明的忽视沾沾自喜呢。 “这个‘需关怀者—轻度’的定义是?”黛拉想起了周雨时记忆里莱姆斯·卢平喋喋不休的关怀。 “魔法部把心理层面上的问题定义为轻度,像应激障碍和创伤失忆之类的,”艾莉安解释道,“中度是躯体残疾,重度是因魔法失去自理能力。” 失忆? 黛拉不记得自己有在人偶的相图设计中加入这个模块。 “你有觉得,辛西娅·怀特长的像谁么?”黛拉倾向于邓布利多为这位不知是谁人的复生者遮掩了身份。 “……有,”艾莉安艰难地说,她应着黛拉投来的视线,握上魔杖的手微微颤抖,慢慢把杖尖对上了太阳穴,“我之前整理过死者名单,辛西娅·怀特和莉莉·波特,也就是哈利·波特的母亲长的很像。” “什……”黛拉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辛西娅的幻影旁新出现红发美人的形象,她终于想起了这张曾在哈利相册中看见的脸。 紧接着,恐慌和愧疚感排山倒海地袭来,黛拉难以想象死而复生的母亲会对哈利造成多大冲击和伤害。 不过再仔细看看,辛西娅和莉莉好像也不是那么像。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黛拉的脑子里自欺欺人般冒出了这个想法,辛西娅看着要更稚嫩,梦幻的银发也跟热烈的红发明显区别开来,就算两人有双同样翠绿的眸子,辛西娅的眼型却比莉莉的杏眼要更细也更狭长,五官虽然相似,可也有一些细微的区别…… 但两人一眼望去就是像的可怕! 正视现实后,黛拉浑身无力地向后一仰,幸亏她本来就坐着,不然非得瘫倒下去不可,她一个人缓了一会儿,然后才在艾莉安紧张又关切的注视中慢慢坐直了。 “你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出众,艾莉安学姐,”黛拉此时该露出一个笑的,但她扶着额头一点也笑不出来,“完美解答了我的疑问。” “能帮上你就好,黛拉。”艾莉安谦虚的说。 “你现在在国际事务司是吧?”得到艾莉安一个乖巧的点头后,黛拉抛出了她的橄榄枝,“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翻出那份科多斯多瑞兹的申请表,牵头去做,不要理会反对的声音,一切都会顺利的。” “政客要爱惜羽毛,预备政客也是,”黛拉还记得艾莉安上学时流露出的对政权的明显渴望,“你得到的都会是些干净的声望。” 艾莉安眼睛微睁,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是抱着加入黛拉所在势力的打算来的,即使那势力并不光明,但艾莉安认定这会是之后最有强权的组织。 “我还是看重正当性的,”黛拉解释道,灯光下,一只黑眸闪过隐隐的蓝光,“不用担心,学姐,这里有你的位置,只是比起做我的近臣,那样更适合你。” “我会成为你在魔法部里最忠实的手下,黛拉。”艾莉安立刻表明了衷心,眼里闪闪发光。 “我很期待,”黛拉说,还是做不出表情,她摆摆手,示意谈话可以结束了,“之后罗奇尔他们会跟你说联系方式的,我有点累了,下次再叙旧吧,艾莉安学姐。” “再见,”艾莉安站了起来,此刻她看向黛拉的眼神终于变成了纯粹的关怀,“好好休息,黛拉。” “嗯……”黛拉扶额闭着眼睛,喉咙里含混地应了一声,关门声传来后她也久久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她想起房间里的德拉科时,才站起了身。 她走回房间,装修精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但德拉科已经睡着了,他放松地趴在床上,手心攥着一点被子,脸跟被子贴的极近,看样子他本来是想通过床铺感受一下黛拉的存在的,不过实在太累,床又软的可以,所以一下睡了过去。 黛拉恍惚地在暖色的灯光下走到床边,还没从辛西娅和莉莉的两张脸中回神,她看着德拉科睡的香甜的脸,也和衣躺了下去。 德拉科精致的脸在侧旁,黛拉伸手抚了上去,德拉科的脸热热的,她的手也热热的,可是有一种冰寒从内到外地包裹了她,使得她感受到的热意变得虚假了。 黛拉眼前慢慢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眼皮也少见地重地可怕,在几次缓慢的眨眼后,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对阔别已久的情侣在床上面对面躺着,他们靠的不近,两人间隔了起码有二十公分,唯一的接触点只有黛拉放在德拉科脸上的那只手。 可在玛吉眼里,两人的距离还是近的扎眼,他在听闻德拉科来访的时候匆匆赶来,没想到却看见了这样让他讨厌的一幕,他觉得德拉科因此吃一个索命咒都不为过。 可惜黛拉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玛吉磨磨牙,冷着一张俊美的脸走到黛拉身边,打算把她抱到其他房间休息,毕竟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睡一晚确实不好听,黛拉会接受这个理由的 他先拉开了黛拉放在浅金色幼稚鬼脸上的手,接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只手热的可怕,没人比他更了解黛拉的身体情况了,玛吉把手放到了黛拉额头上 ,果然发起了烧。 “该死的!”玛吉骂了一句,吵醒了旁边的德拉科,他看着德拉科迷迷蒙蒙、似睁非睁的眼睛,实在没心思应付他,丢下一个昏睡咒后急忙抱起已经烧的昏迷的黛拉去找医生。 第266章 玛吉的动作 被辛西娅·怀特的出现刺激到的黛拉病倒了,跟她在霍格沃茨里病倒的那回一样,这一年她在身体上剥削的精力向她讨起了债。 受了莎维亚诅咒后她只在医院休养了几天,紧接着就出来投入繁重语言学习中,在布斯巴顿的科研压力也不小,也就是那时身边还有人看着她的作息,使得她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而到了德姆斯特朗,那就很是灾难了,黛拉不仅要准备12门课难度不低的考试,同时还要进行黑魔法的研究和对莎多琳的实验,脑子什么时候都不停转的。 尤其是进行显化和帮助玛吉成人的那一个半月里,黛拉每天都要盯着大量的变化,几乎只在困的不行时睡一会儿,生活作息完全颠倒了。 就算是到利亚那儿去休假,她也没有多睡多少,她要练枪、要读书,后面还在利亚的地下室里开辟了小型炼金室,黛拉这一年做的事给别人三年都不一定做得完。 她这一年里的成绩和成长无疑是令人钦佩的,但她的身体不会因为她的成就而对她多加宽容。 黛拉这次病的非常严重,头脑昏沉的时间很长,难得的清明也会在读了一会儿报纸后被赶跑,只能靠着守在她病床前办公的玛吉念报和念书给她听。 你问德拉科呢? 玛吉会给他来探病享受黛拉温柔的机会么? 能把那个幼稚鬼全须全尾的送回家已经动用玛吉全部的忍耐力了。 霍格沃茨的开学通知书是在清晨送来罗奇尔家购置的庄园的,猫头鹰在窗台上抖着沾水的翅膀时,玛吉刚清了黛拉床头的花瓶,准备换上一束新鲜的带着露水的水仙。 玛吉一挥手,毫不留情地驱赶了风尘仆仆的猫头鹰,不受他欢迎的霍格沃茨信件则晃悠悠地落到他手上,玛吉看了一眼睡的正沉的黛拉,理所应当地以监护人的身份拆开了信件。 千年不变,入学通知和准备清单,玛吉拿起清单扫了一眼,精准的捕捉到清单里的“一件礼服”。 大概是圣诞舞会吧。 玛吉的消息很灵通,但和邓布利多有关的一直是短板,那个老头又总不按常理出牌,他只能这样猜测道。 接着,玛吉又开始生气,礼服,舞会,自然而然又让人想起舞伴,黛拉的舞伴会是谁呢? 德拉科。 哼,真是没有悬念又让人厌恶的答案。 最近玛吉出奇地醋,因为黛拉对他的态度坠入了长久的冰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 他们之间还是有着远超旁人的信任的,但他一手带大的女孩开始对他明显疏离,再不复从前的亲密无间。 而在他一只手能数过黛拉一年里对他的笑脸时,某位他相当不屑的浅金色讨厌鬼能轻易得到女孩的感情,玛吉怎么能不醋。 就算从黛拉的情爱观出发,德拉科并不算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东西…… 玛吉想起了那个平安夜黛拉看向贝尔琳达的眼神,那个眼神跟她曾经看向德拉科的眼神一样,跟她第一次收到珍珠发卡时一样,甚至跟她第一次被梅森夫人邀请去家里时一样。 玛吉从那时起就意识到,德拉科并不特别,只是黛拉有一种情感上的需求,那种只考虑本身的情感需求实际上是自私的,不过爱情这一暗含了长久责任关系的情感形式让黛拉分外沉迷罢了。 因为那是正当的。 黛拉可以正当的索取情感,就连给予也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意。 意识到这件事后,再想到无知无觉的德拉科甚至会觉得他可怜,因为他的满腔情意是真的,收到的却是他永远不会识破的虚情假意。 不过能得到黛拉的虚情假意,已经足够幸运了,德拉科是该感到荣幸的。 思绪转回到这儿后,玛吉又想给那男孩一个索命咒了。 “来信了么?”玛吉盯着信纸畅想德拉科死状的时候,黛拉醒了过来,她望向属于霍格沃茨的独特信封,慢慢坐了起来,“霍格沃茨的开学通知?” 黛拉这么说,心里想起了周雨时记忆里莱姆斯·卢平的那句“马上就要开学了”,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了,辛西娅·怀特的模样已经成了折磨她的噩梦。 “别想了,你不能去,”玛吉替黛拉向上提提被子,“我会回信给邓布利多解释你的身体情况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辛西娅·怀特的情况,”黛拉说着,猛烈的咳嗽起来,脸上终于带了点红晕,可又使她的脸色更差,“而且,学校里也有庞弗雷夫人——” “一位医师可不能改变你在霍格沃茨孤身一人的处境,”玛吉打断了黛拉的话,急忙拍起她的后背,“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被激进和谄媚的蠢货包围么?” “可是,咳—咳——”黛拉艰难地顺了气,“我不安心。” “我替你去看,你这样也套不好消息,”玛吉给黛拉递上水,“我会去摸清辛西娅·怀特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黛拉头又疼了起来,她知道玛吉说得对,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赶不上开学了,但是让玛吉去看那个人偶…… “别杀她,”最终黛拉握紧了玛吉的手臂,“那是我的作品,把她留给我。” “放心,我不会的,”玛吉回握了黛拉冰凉的手,声音温柔地回道,“我什么时候那样嗜杀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考虑起各种不那么突兀的谋杀。 照例给黛拉念完报纸、读了一会儿书后,玛吉拿着信回了书房,坐下后他把信放到一边,又展开一张信纸,提起羽毛笔。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非常高兴您还能给我妹妹发来入学通知,不过很可惜我妹妹如今身体抱恙……’ 他纸面上的语言一向礼貌有加,但是刻意用上了汤姆·里德尔的字迹,玛吉相信这样做会提高邓布利多准许他进入霍格沃茨的可能性。 ‘我听说今年贵校要开展重要活动,我妹妹对于目前不能参加活动感到非常遗憾,如果可能的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在入学当晚入校参观,好让我能为黛拉详细说明现场情况,减少她的遗憾,也有利于她的康复。’ ‘另外,不知贵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空缺是否已经填上?鄙人是国际黑魔法学会的成员,在黑魔法上取得了一些成绩,目前也正在积极的找相关工作,非常希望能得到该职位的面试机会。’ 落款时,玛吉手上的羽毛笔顿住,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写了“mr.riddle”上去。 第267章 辛西娅的开学 9月1号这天晚上,天气很糟糕,大雨倾盆而下,新生们还要在这种场景下坐船游过深不见底的黑湖,如果有哪所麻瓜学校在这种天气举办这种活动,一定会被指控谋杀的。 而今年,新生们不仅要面对物理上艰难的求学路,还要承受心理上的极大压力,因为过往引领新生的和善的巨人海格不知为何在昨天关节肿大,如今正被庞弗雷夫人照料,这么冷的天是肯定出不来了,热心接替他工作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对新生是什么样子呢? 想想他那张严肃地能刻下印子、只在嘲弄时挤出笑的脸,然后替这群新生祈祷吧。 况且他现在还又有另一种威压,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黛拉·里德尔的养父,每个人都对这层身份心惊胆战。 新生们顶着大雨踏入摇摇晃晃的小船,身上被浇的透湿,一些孩子身体一抽一抽的,他们看见斯内普就哭了,大雨把他们的泪水冲走了。 十六岁才来做霍格沃茨新生的辛西娅·怀特在这群未长开的孩子里极其突出,身高长相是一方面,斯内普站在她身边,避雨咒“恰好”辐射到辛西娅让她不那么狼狈是另一方面。 斯内普望着辛西娅幽幽夜色下只剩暗色阴影的头发,面容还是严肃冷静的,心思却飘飞起来,在他眼中,辛西娅的银发此刻变成了红发。 并且这个女孩转过身后,会是一双和莉莉同样翠绿的眸子…… 辛西娅站在排队上小船的队伍最后,她感受到了斯内普的视线,但不想做任何表示,只神情冷淡地站在那儿,直到斯内普跟她坐上同一辆小船,辛西娅才疏离地开口,“你对我真是照顾,教授。” 她不冷不热的语气是在讽刺。 辛西娅讲话的时候,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清醒,因为那声音很不像莉莉,莉莉的声音是充满生机的,里面总有一种力量感,而辛西娅的声音太柔了,可辛西娅的脸实在是和莉莉过于相似,斯内普的表情还是比平常好很多,“船只有这么多,那群孩子们胆子又太小,他们不敢和我坐,也不敢和你坐。”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愿意和你坐,教授,”辛西娅微昂起头,她直白地说,“我不喜欢被人用看向别人的眼神看着。” 可笑的是,辛西娅边说这样的话,斯内普边在这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自尊自傲上看见了莉莉的影子,他禁不住又开口问道,“你真的失忆了么,怀特?” “教授,按照圣芒戈给的医嘱,你是不该这么刺激我的,”辛西娅的绿眸在黑暗中闪着光,“而且这件事魔法部已经盖棺定论了,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受害者的身份。” “……”倾盆的雨水绕开两人‘滴滴嗒嗒’落进黑湖,耳边是学生们的哭泣和大呼小叫,斯内普神情复杂地看向辛西娅,回忆起了那个她被发现的早上。 在辛西娅·怀特被霍格莫德居民发现的那个早上,前一天来还未撤退的魔法部的人迅速出动把她带回了霍格沃茨,他们本来是把这个突然出现的银发女孩和出逃的小天狼星联系到了一起,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而当庞弗雷夫人拨开辛西娅·怀特的银发时,她尖叫出声,因为她看见了曾经的学生莉莉·伊万斯的脸。 接着一众教授们赶来,都表示这就是他们过去学生的样子,只是变得太年轻,并且一致谴责拿已死之人的模样开玩笑的幕后黑手。 斯内普混在其中,他听着同事们嘈杂的讨论和唏嘘,不发一言,非常突然的对病床上的辛西娅·怀特用了能够破除巫师伪装的现行咒,尚处在昏迷状态的辛西娅在魔咒的冲击下身体弹动,她还是没有醒,但眉头皱起,痛苦地嘤咛出声。 身边的教授们都没有反应过来,麦格下意识地看向辛西娅,为她在现行咒下也没有一丝变化的容貌感到心惊,然后她看见女孩身体弹动的更厉害,她转过头,斯内普发了疯似的还在发现行咒。 反应过来过来的麦格连忙除了斯内普的武器,跟庞弗雷夫人一块扑过去制止斯内普,想叫他冷静点。 斯内普赤着眼睛不停挣扎,衣服上渗出暗色,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辛西娅·怀特则在魔咒连续冲击身体的痛苦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那双同记忆里一样的翠绿出现的那一刻,斯内普失去全部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这是哪儿?你们是谁?”这是辛西娅·怀特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随即她抬起手,看着指缝间挂着的几缕银发,“我又是谁?” 邓布利多和福吉就是在这时候来的,麦格拖着斯内普跟其他教授们一起让开路,走到茫然无措的辛西娅近前的时候,福吉身上‘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福吉神色一下紧张了,他掏出口袋里可以侦测黑魔法的窥镜,求助似地看向邓布利多。 “你有什么不适么,小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接过福吉手里的愧疚,拿着窥镜的手到了辛西娅脖子上的黑蛇印记旁,窥镜一下叫的更厉害,“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尖叫棚屋的屋顶上么?” “尖叫棚屋?”辛西娅疑惑的说,下意识避让起身边不停叫唤的东西,她看起来茫然又局促,“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啊……还有个名字,辛西娅·怀特……这好像是我的名字……”说着,辛西娅痛苦地晃起脑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需要硬想,怀特小姐,”身为医师的庞弗雷夫人连忙过去安抚她,她轻柔地按按辛西娅的肩膀,“这里很安全,我们也会对你遭受的一切做好调查的,你先休息一下。” 庞弗雷夫人安抚好辛西娅后,把所有开始讨论破坏医务室安静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包括失魂落魄的斯内普、若有所思的邓布利多和惶恐不安的福吉。 “她脖子上不可恢复的印记是黑魔法留下的,但她的灵魂是纯粹的,没有碰过黑魔法……应该是受害者……” 斯内普那时浑浑噩噩地听着邓布利多和福吉讲话,心里又有厌恶,又有喜悦,负面的和激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把他的意志冲垮。 之后,几根红头发在辛西娅身上被发现,魔法部员在喝下这些头发的复方汤剂后,变成了莉莉16岁的模样,但辛西娅对此表示完全不知情,原本可以侦测谎言的窥镜在她脖子上跟黑魔法沾边的印记下毫无作用,有黛拉·里德尔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用吐真剂。 最终西里斯·布莱克身上的罪责又多了一条——利用黑魔法恶意扭曲他人样貌和记忆,身为受害者的辛西娅·怀特则被安排了邓布利多推荐的监护人莱姆斯·卢平,并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 “天哪!有人落水了!” 孩子们刺耳的尖叫打断了斯内普的回忆,斯内普转头望去,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在水里扑腾,他的脸色变得沉了,非常不耐烦得挥着魔杖把他扔回了船上。 辛西娅冷淡地扫过混乱的湖上,转头望向霍格沃茨,虽然对面坐了讨厌的人,但她仍旧非常开心,因为她刚刚离开了另一个让讨厌的人。 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一样,莱姆斯·卢平也是用看向别人的眼神看她,辛西娅·怀特平等的讨厌这种人。 只是碍于那位似乎一眼能把人看透的邓布利多,辛西娅平时对卢平表现的很客气。 在“哗哗”的雨声和孩子们的尖叫声中,辛西娅踏上了霍格沃茨的土地,姜黄的灯光打在她的柔顺的银发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开,好像有小仙子在她身边撒下魔法亮片,更让她光彩照人。 她满怀期待地跟在斯内普后面进入了礼堂,心里畅想着美妙的校园生活,而在她踏进礼堂,为她的美貌惊艳的视线和惊呼包围她的时候,一道暗含杀意的冰冷视线在其中尤其突出。 辛西娅下意识地看向这道视线在的斯莱特林长桌的尾端,一个半张脸上罩着银面具的青年正侧头打量她。 “你看起来还不错,怀特小姐,”礼堂最前面的邓布利多慈祥地对身上一丝水迹也无的辛西娅说,“外面下了那么大雨,还真叫我担心你们这群孩子。” 辛西娅无神的眸子转向邓布利多,还在想仍旧注视着她的青年,她愣愣地回了邓布利多的话,“谢谢关心,校长……” 突然的,青年的视线变得更冰冷了,辛西娅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冰冷,瞬间意识到那是谁,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用失忆为借口的取得正当身份的辛西娅·怀特在此刻猛然想起一件事,她现在的模样有出处,现在和莉莉不同的声音也有出处。 可能是心里期许,辛西娅最后拥有的是第一次和小天狼星交流的声音。 而那美妙柔和的声音,是属于希梅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