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天下》 第1章 随风而逝的过去 夏日的夜晚虽然没有白天那般燥热,但依旧能感受到有些微烫的热度,今夜海面上的温度似乎也不比陆地上低,墨色的海面上风平浪静,唯有一艘豪华游轮慢慢的向东边前进着,那艘游轮如同海面上的一盏飘摇的孤灯,天上原本皎洁的月亮也不知道何时被藏进了云层。 豪华游轮虽然布置的格外热闹的样子,但船上却一片安静,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在走廊间穿梭往来。在船头最高的甲板上此时正孤傲的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白色的礼服在黑夜的映衬下女子恍若一朵白梅,女子的头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身后但并不显得狼狈。 穆晴看着站在对面的男子,一直都淡漠的眼神中隐隐闪过了一丝哀伤,男子手里正握着枪,而枪口直指穆晴的心脏,若是男子在下一秒扣动扳机,她便会直接被埋葬在背后茫茫的深海。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穆晴心仿若被钝器狠狠的击打着。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穆晴突然淡笑出声,对面这个男人是在两小时前面对着无数亲友发誓要保护自己一生的人,自己也一心一意的相信着他的深情,直到那冰冷的枪口直指自己的心脏时才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别人给自己摆的一场局,一场要她命的局,也许从开始的认识到结婚所有的深情都只是一场戏,想到这,穆晴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流下眼泪。 回想自己在讹舆我诈的商场中摸爬滚的十来年,她的善心早在父亲车祸过世后被丢去喂了狗,才十六岁的她被众人强行推上了那个孤独冷漠的位置,因为她还未成年,所以她只是个被摆在台面上的傀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公司里为虎作伥,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真正的握住了那把权杖,她把自己十八岁的生日会摆成了鸿门宴,从此独自撑起整个穆式集团。 而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她遇到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一个会爱惜自己一辈子的热闹,自己猜对了开始却没有预料到那么不可思议的结局,所以穆晴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一番。 就在双方僵持不退的时候,突然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上甲板,她紧紧搂住持枪的男子,满脸泪痕,一脸哀求的哭道:“惜辰,求你不要杀姐姐,上次她是不小心才撞到我才让我伤到手的。”听了女子的话,男子的表情更冷,婉婷现在已经没法再弹琴,对于婉婷这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穆晴看了眼抱着江惜辰的娇小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当初到底是谁要伤谁,除了她只有那个作为自己表妹的女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惜辰,我不能弹琴真的没关系的。”婉婷柔柔弱弱的一句话似乎是给加了一把干柴,江惜辰一下子更坚定了今夜要杀了这个名义上算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婉婷是那么的温柔和善良,这个女人却把她伤成这样,还把她赶出了穆家,婉婷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面,要是那天自己再晚一点,婉婷就真的毁了,想到那天几个小混混欺负婉婷的样子,江惜辰握紧住手里的枪。 江惜辰搂过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婉婷,柔声的安慰道:“婉婷,没必要为这个毒妇求情,当初她欠你的,今天我帮你一并取回,以后有我来好好照顾你。”看着这样的场景,穆晴忍不住胃里感觉特别恶心,当初穆婉婷是因为什么被赶出穆家的,穆婉婷自己最清楚,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穆晴把知道的外人都封了口,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江惜辰要杀自己的借口。 江惜辰安慰着穆婉婷:“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还有我们的孩子。”说到这,江惜辰忍不住轻抚穆婉婷还未凸起的腹部。听到这话,穆晴瞬间全身恶寒,原本心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了,心里忍不住庆幸江惜辰从来没碰过自己,那么恶心的东西要是碰了自己,怕自己即使不死在他枪下也会被他恶心死。 只不过说道穆婉婷肚子里的孩子,穆晴忍不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穆婉婷以前可是混演艺圈的,跟很多人都关系不明,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江惜辰看到穆晴一脸不屑和嘲笑的看着婉婷,心里怒火一涌而出,一把按下了扳机,一声枪响,穆晴的胸口瞬间被鲜血染红,她依旧一副嘲笑的表情面对着众人,然后直挺挺的倒向大海中,今夜所有的亲戚朋友早就已经散了,而且留下的都是江惜辰的亲信,明天大概就会登出穆氏集团董事长穆晴不小心坠海身亡的消息吧。 海水一下子淹没了穆晴的身体,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父母,说实话,自己每个夜晚都想念着他们,那么多年的故作坚强,一瞬间崩塌了,思念和委屈都化作了眼泪,融入海水中。 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自己现在不想去憎恶谁,自己已经太累了,现在自己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没有那么多会议安排,没有那么多批不完的文件,也不用再面对那些对你虚情假意的人。 穆晴这时忍不住想道,要是过会儿见到自己的父亲该说什么呢?爸,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穆氏。穆晴渐渐失去意识,但似乎在前一秒一个模糊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边,那个声音她无比的熟悉,“晴晴,没关系,你已经很优秀了。”一瞬间,穆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第2章 上天的恩赐 当穆晴再次有朦朦胧胧的意识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浸泡在一缕温泉中,整个身心都感到无比的舒畅,若是耳边没有那似有似无的哭啼声,那就真的是个相当不错的休息偷懒之地。 一间十分古朴的房间里,深红色的木梁赤裸的显露在房间里,同色的红漆家具,粉色的轻纱帘儿被梅花银钩轻挽在房梁两侧,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内聚着一群人而显得有些拥挤。里屋这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混账东西,说什么混账话,我女儿只是受寒发烧而已,你这庸医连个发烧都治不好,来人,将他交给官府处置。” 顿时,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连屋外躲在墙角偷偷呜咽的人都使劲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时候再惹怒到内室那位正在发怒的相爷。“饶命啊,相爷饶命啊。”不多久一个已经两鬓斑白的长须老人就被身强力壮的小厮架了出来。 身穿深蓝锦衣的男人一脸严肃的反手从里屋走出来,坐在一边等候许久的锦衣妇人急忙站起来焦急的问道:“老爷,大夫说佑儿她怎么样了?”透过薄薄的轻纱,能够看到里屋的大床上正躺在一个小孩,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软枕上,面色微红,气息绵长均匀,若不是孩子三天来一直没有清醒过,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只是睡着了。 床上的孩子一点都没有被周围压抑的气氛所干扰,依旧安静的酣睡着。嘴角时不时的还露出一丝浅浅的笑,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家里人已经请来了城里所有的大夫,可是谁也诊不出这孩子沉睡不醒的原因。 今天这个大夫说,是这孩子自己意识里不愿意醒来,所以才会一直这样沉睡,但如果时间长了,孩子不进食,没有能量补充,就算神仙是回天乏术。 看着这几天由于担心孩子而明显消瘦的妻子,男子有些心疼,于是轻拦着她的肩温柔的安抚道:“夫人放心,佑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身为宰相若是连佑儿都护不住那还有何用?”妇人用手帕轻捂住自己的嘴,尽力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朦朦胧胧间穆晴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猛然上升,难道是房间里的恒温系统坏了吗?尝试着去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努力了两次后只能放弃,随后喉咙间强烈的干涩感让穆晴本能的要水,而自己的身体却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 “小姐……小姐……小姐好像醒了,小姐好像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燕儿看到自家小姐的手指刚刚似乎是动了一下,便急忙向屋外呼喊道。“小姐是要喝水吗?”站在一边伺候着的柳儿看到自家小姐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念水,便急忙跑去端水。 在外室原本准备离开的男人听到丫鬟的呼叫声后又急忙跑了回来,妇人也急冲冲的跑到床边去看孩子的动静,男人小心的接过柳儿手里的水杯,用一只小银勺小心翼翼的给躺在床上的孩子喂水。 穆晴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液体滑入自己的口中,身体几乎是凭着本能去吞咽,喉咙间的干涩感被温水浸润后渐渐好转起来,随后身上几乎已经没有知觉的神经也渐渐恢复过来,逐渐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柔的帮自己按摩着四肢,缓解自己身上的麻木感。 看着女孩眼珠子滑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男人把水杯递还给了站在一边的柳儿,然后焦急的等着女孩苏醒睁开眼睛。 穆晴直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些气力后,再次去试着活动自己的四肢,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当初被打了一枪还掉进大海,自己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现在的自己虽然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但心里也有些不敢相信。 缓缓的再次用力睁开眼睛,这次微重的眼皮被抬了起来,眼睛有短时间的模糊,但耳朵却清晰的听到旁边传来兴奋的呼吸声和一声声的呼喊,微微转过脸看向旁边对自己发出声音的人,当眼睛的模糊退去,穆晴也一瞬间整个人懵了。 自己眼前并不是白的发亮的病房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而是那两张自己无比熟悉却略感陌生的脸,那二人正是自己已故多年的父母,难道自己是死了,曾经老人们说过只有死后才会见到自己已故的亲人,一瞬间,穆晴心中的孤单和委屈都涌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哗啦一下子哭了起来,“爸,妈。” 看着正一脸委屈嚎哭的女儿,年轻夫妇俩心里一阵心酸,也没在意孩子叫自己什么,怕是这次溺水把她吓坏了,妇人搂住孩子轻声安慰道:“佑儿不哭,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爹和娘都在,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站在外面的家丁听到自家小姐的哭声一下子也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醒了。 哭了好一会儿后,穆晴把情绪彻底的发泄出来后才想到再看看自己的父母,这时才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小了很多,而且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还带着那么长的假发,还有这木床锦被,自己这是在古装剧拍摄现场吗? 穆晴一下子又懵了,连抽泣都忘记了,回过神后急忙转头向四周寻找,想要找到这剧组的导演和摄像机。可是找了一圈发现什么也没有找到,于是想可能这是自己在做梦,毕竟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穆晴咬着牙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腿上被掐的地方很快就有了清晰而又剧烈的疼痛感,穆晴忍不住在心里呼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鬼? 看到自家女儿变来变去的脸,最后居然还自己掐了自己,妇人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心的捧着穆晴的手说道:“佑儿,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跟娘讲,不要伤了自己。”相爷也一脸担心,赶紧向外面喊道:“管家,去把刚才那大夫再带来给小姐看看。” 站在门口的管家白福听了吩咐急忙亲自跑去把那大夫带回来,大夫给穆晴重新把脉后说道:“穆小姐吉人天相,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久病后有些虚弱,只要休息一阵子加以调理就会能康复。”相爷听了大夫的诊断后心里才舒了口气,脸上也显出了一丝柔和,于是吩咐白福带大夫下去开方子拿药费,穆相府上空的乌云也一下子散了开来。 穆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脸呆愣的看着床顶的帘幔,现在的自己这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如果还活着,那这是又哪里?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间?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的这么小,自己的父母又是怎么回事?对于这样的变故,穆晴感觉比知道江惜辰背叛自己还要难以消化。 没头绪的事情想多了不免脑仁有些生疼,于是穆晴自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现在自己也只能认命。算了,即使这一切都是梦,只要和爸妈在一起那就是一场美梦,一切都只能随遇而安,也可能自己好运碰到了传说中的穿越,是不是老天都觉得自己那一世被他安排的特憋屈,所以才赠予她这份礼物弥补她在那一世受的委屈。 想通了,穆晴自己爬了起来,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向守在床边的柳儿说道:“我饿了。”柳儿笑着扶穆晴躺下,“小姐,你先躺下,别再受了凉,这几天你一直昏迷可担心死我们了,我们一直盼着您能早点醒过来,厨房的沈婆婆这几天一直守着炉子,炉子上一直都暖着小姐的膳食。” 这时正好去外室送大夫的穆家夫妇回来,听到自己宝贝女儿说饿,穆夫人连忙带着丫鬟亲自去厨房拿吃的,而穆相爷则坐在穆晴的床边守着她。 穆晴拉了拉坐在旁边的父亲,乖巧的说道:“爹,孩儿让你们担心了。”穆相爷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伸手帮她掩好被角,“佑儿吓到了吧,以后爹爹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伤。”穆相爷说完轻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佑儿先好好休息,爹爹还有事要去安排,有什么事跟你娘说。”吩咐完穆晴,转而对站在一边的两个丫鬟说道:“燕儿和柳儿好好照顾小姐。”“是。”两个丫鬟乖巧的应声道。 看着穆相爷离开,穆晴看了眼站在自己床边的两个丫鬟,叫柳儿的丫头应该已经有七八岁了,而燕儿要小一些,穆晴又自己坐了起来,柳儿贴心的给靖悠找了个靠垫,让她能够靠坐在床上,穆晴看着燕儿喊道:“燕儿过来。”燕儿乖巧的走到了穆晴面前。 “燕儿,我睡了几天了?”燕儿回道:“已经三天了。”燕儿说着眼泪掉了出来,“都是燕儿不好,要不是燕儿贪玩,让小姐陪我出府,小姐就不会遇到于府的小姐了,也不会被欺负了。”穆晴伸手拉住了燕儿的手说道:“不能怪你,燕儿不要自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燕儿点点头,“以后燕儿一定好好照顾好小姐。” 穆晴转而一脸懵懂的问柳儿:“论身份是于府的权位高还我爹的权位高?”柳儿回道:“于大人官拜丞相,我们家老爷官拜宰相,虽然都称相爷,但官阶丞相比宰相要高上一级。”穆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没事,那以后咱避着些那个刁蛮的小姐就是。” 穆夫人端着香软的清粥走了进来,“佑儿在说什么?”穆晴淘气的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穆夫人亲自给穆晴喂粥,空了好几天的胃终于有所填充,整个人也感觉渐渐的有了力气,看着那张自己钱包里珍藏着的人儿,穆晴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感受到那温暖的温度后才感到真正的心安。 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眼中流露出浓浓忧伤时,江晴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心疼,这次女儿不小心掉进湖里肯定受了很大的惊吓。江晴放下手里的瓷勺,握住靖悠有些微凉的小手,轻声的呼唤道:“佑儿。”穆晴听着有些陌生的称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晴连续唤了几声后穆晴才意识到,江晴摸了摸穆晴的额头,“佑儿是哪里不舒服吗?”穆晴摇了摇头,突然淘气的对江晴眨了眨眼,撒娇的说道:“娘亲,我好像有点记不清溺水以前的事情了?”看着女儿眼中熟悉的淘气,江晴才心安,温柔的笑道:“没事,忘了就忘了,你有什么记不清的就问我。”穆晴一脸乖巧的点点头。 “娘亲,我好像忘了前阵子读的书?”“没关系,书可以再读。”“我好像也忘了怎么弹琴。”“忘了就忘了,你若是想学可以请更好的老师。”“娘亲,我只知道我叫佑儿,我大名叫什么?”江晴微微一愣,穆晴心里也有些紧张,自己毕竟不是当初的那个佑儿了。江晴笑着说道:“若按族谱上大名应该是穆瑾佑。” 穆晴微微一笑,然后撒娇的拉着江晴的胳膊说道:“不如娘亲给佑儿生个弟弟和妹妹,这样佑儿可以有人一起玩了,不然佑儿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听着女儿的话,江晴忍不住捏了捏穆晴的小脸,笑道:“佑儿什么时候也这么贫了。”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看到穆晴开始打瞌睡时,江晴吩咐穆晴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穆晴躺在床上,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有着惊喜也有着不安,多年来在商场里居安思危的习惯已经让她忍不住开始为自己以后打算起来,现在自己就是穆瑾佑,穆府的大小姐,宰相穆谦之的大女儿。 虽然这样的开始让她始料未及,但接受这样的安排也是对过去的释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解脱。吾亦不想被过去束缚,困在一场死局中变化成魔。 第3章 成长之后 经历过上一世的浮浮沉沉,穆晴也就是穆瑾佑,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生活,把上一世的悲剧延续,以前在商场上,她可是有着“母夜叉”之名,不仅仅是她做事风格比较狠厉,而且她脾气也比较怪异,所以她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很多人对她好更多的是奉承或者是害怕她手里的权利。 穆瑾佑现在希望自己能和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可以与别人交心,家人能够一生都平平安安的,一世安稳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自己也将尽量远离那咬人的漩涡,过寻常人家的生活。 到了这边后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在第二年初夏,娘亲生了二弟,取名穆瑾桐,因为那时候院子里的梧桐树长的非常好,江晴就希望这个孩子能像梧桐树一样生机勃勃。 在第三年的冬天,瑾佑那时已经八岁,弟弟才一岁多,江晴又生下了三妹穆瑾兰,记得那天突然下起鹅毛大雪,瑾佑因为还是个小孩子,被挡在产房门外,听着门里江晴隐忍的呼喊声,站在门口等着的穆相爷一直坐立不安,看着丫鬟把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等了两个时辰后,穆相爷再也等不下去,直接闯进了产房,产房里的人看到相爷闯进来一时乱了手脚。 瑾佑淡定的站在门外,让人进去吩咐产婆该干嘛干嘛,不要因为别的影响生产,这次江晴生产的并不是很顺利,瑾佑看着飘飘洒洒的雪,双手合十在胸口,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母亲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的雪也渐渐积了起来,天色渐渐的黑了起来,家奴过来掌起了灯,当府内的灯全部点亮,产房里总有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产婆开心的出来道喜:“恭喜相爷,贺喜相爷,是位小小姐。”听到了报喜声后,江晴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经过了这次生产后,母亲养了好久才把身子养好,妹妹因为母亲身子弱,便一直都是用的羊奶喂养,所以小时候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家里的所有人对这个三妹都呵护备至的。 瑾佑在穆府几乎从不出门,在民间也没留下什么特别高的名声,民间只知道穆家有个病怏怏的大小姐,不比严家,张家,李家的小姐美名在外,什么第一美人,什么第一才女的。瑾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虚名,听别人说道时也是淡淡一笑而过,官家小姐之间的聚会她也从来不参加,穆相爷也从来都不勉强她。 瑾佑在八岁时征得家人的同意,独自搬进了相府后院一处幽静的小院,身边只留了两个贴身丫鬟和两个下等丫头,相爷特意找人把那小院的房屋都重新改造修整了一番,布置都是按照瑾佑的要求来的,院子里还特意种上了瑾佑喜欢的花草。 小院修的格外别致,里面的每样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瑾佑亲自挑选的,家里人只当是瑾佑喜爱清静不愿住在前院,所以只是有空会去小院里玩,而瑾佑的性格也算是温文尔雅,比较像个名门闺秀,穆相爷还特意赐给瑾佑的小院一个院名“瑾苑”,是直接以瑾佑的名来命名。 九年之后…… 郡城,陵夷国国都,城内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大街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一辆白色锦缎为厢的黄檀木马车平缓的驶过,留下一地飞尘,路上的人自觉地纷纷让路,马车到了香延楼的门口后平稳的停了下来,车夫下车恭敬的挑起车帘,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贵公子,门口的小二看到来人后恭敬的迎了上去。 “公子请进。”小二训练有素的将白衣公子引进酒楼,然后径直的请上了二楼,打开楼中环境最好的一间雅间,恭敬的说道:“公子在这稍作休息,小的这就去给公子上菜,最近赵师傅折腾了两道新菜,这两天就想让小凡送去府里给公子尝尝。”“恩,去吧,跟幽然说一声我到了。”白衣公子随手打开了房内临街的窗户,“是。”小二应声出门悄然退出了雅间。 瑾佑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算了算日子,一晃眼都过去了十二年了,自己也渐渐的了解到了现在这个世界的局势,这些年,朝堂上的事情虽然她无心过问,但是身为朝中重臣的家属,不可避免的会知晓一些,自从年轻帝王亲自掌权后,朝堂动荡不断,父亲置于其中自是逃脱不开。 因为前世有足够的经商经验,让瑾佑五年间在陵夷国内开设了十五家大小酒楼,八家粮店,三家布缎庄,当然还有一些暗地里的商铺。瞬间成为陵夷国商界屈指可数的传奇人物,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瑾佑认识到一些现实,没有什么比生存下去更重要的。 雅间的雕花木门这时被人向里推开,随后走进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修长的身形,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一半被一只白玉簪绾于头顶,青竹色的袍子显的他像个文质彬彬百无一害的书生,男子潇洒的走到桌前坐下,小二随其后进来,在桌上摆好酒菜后又悄声退了出去,男子随手在桌上出两只晶莹剔透的白瓷酒杯,端起酒壶满上两杯清酒。 “瑾佑,你要是再不出来,媚澜就准备直接去闯相府了。”沈幽然望着站在窗边一袭白衣男装的女子说道。瑾佑回过头来,坐到了幽然的对面,纤长的玉指端起桌上装满清酒的杯子,她不急着去喝,而是拿在手中把玩着,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家里有点事,出不来。”红唇轻抿一口酒,梨花醉酒味香淳,口齿留香,瑾佑一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 “你慢点喝,梨花醉可不能喝的那么猛,会醉的。”幽然也轻抿了一口,然后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味着酒的香醇。瑾佑调皮的白了幽然一眼,悠悠的说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酒量喽!要不今天咱们比比。”幽然听了这话憨笑了两声,说道:“不是,好酒是用来品的,论酒量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喝不过你,像你这样牛饮,我可惜我的酒。” 忍不住给幽然抛给了白眼,“本公子喝你两杯酒你还可惜了?”瑾佑又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幽然看了眼瑾佑的酒杯,摇头轻笑,心里默默的说道:这女人,都及笄了怎么还是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瑾佑喝完酒嘴角勾起,突然笑的一脸诡异。“幽然,听说这次北燕国使者来访带了许多好酒。”幽然看着瑾佑的笑经不住一阵微颤,看着这表情他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呵呵呵。”假笑了几声想要掩饰过去。 “你怎么不去找媚澜,她比较适合做这事?”幽然微眯起眼望向瑾佑。瑾佑悠悠给自己倒了杯酒,也顺手帮幽然满上,“你也知道,她今晚楼里有事,没空陪我出去溜达。”“瑾佑,说吧,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瑾佑笑了笑,一副“就知道你懂我”的表情,喝了口酒说道:“听说这次使者带来了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瑾佑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打主意都打到外使身上了。”幽然看着瑾佑有些无语,说起瑾佑,其实那些东西虽然贵重,但瑾佑根本不缺,那丫头就是寻些乐子。瑾佑也不多说,收起了脸上的笑变得一脸严肃的说道:“不愿意那算了,听说这次那北燕外使还带来了他们的烈焰酒,可惜了。”瑾佑悠闲的品着手里美酒,还时不时向幽然投去有些惋惜的眼神,幽然看着瑾佑变化万千的表情心里感叹了句:怪不得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转而一想外使带来了烈焰酒,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下弄得幽然心里面直痒痒,烈焰酒可是幽然想了多年却无缘品到的美酒,因为烈焰酒只有北燕皇族才能喝到,而瑾佑知道只要拿好酒勾引他,幽然必定无力招架。 看着幽然纠结的表情,瑾佑心里一阵偷笑,就知道自己这招最管用。“行了,我知道了,正好我最近也不是很忙。”瑾佑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见。”瑾佑和幽然眯着眼相视一笑,完全是两只达成友好合作的狐狸。 夜晚,瑾佑一身夜行衣,隐蔽在北燕驿馆院子外一棵茂盛的树上,随意的倚靠在树干上远远的观察着驿馆内一切情况,一个黑影一晃出现在了瑾佑的旁边。“瑾佑,怎么样?”“防备的不算严谨,那个酒在后院仓库,只有五个侍卫把守着,进贡的宝贝在外使寝室隔壁的房间,门口二十几个侍卫把守着,另外院子里的巡逻兵共五个队,间隔半盏茶的时间。”幽然看了眼瑾佑,看样子她已经做过准备。 “躲过侍卫,进房间,拿珠子,然后闪人。”“恩。”随后两个黑影一闪翻过院墙进入了使馆,躲过巡逻的侍卫,幽然在外面把风,瑾佑从窗户小心翼翼的翻进入了放贡品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其中最精致的锦盒,微微打开看到了里面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瑾佑随手从兜里掏出个盒子放在了珠子原位,然后把珠子揣进怀里,闪身出了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幽然手里多了两坛酒,目的达到两人立即撤退,回了香延楼。 第4章 沈氏幽然 回到香延楼后巷里,沈幽然摇晃着手里的酒说道:“一起喝一杯怎么样?”瑾佑拉下黑色蒙面布后嘻笑着对幽然说道:“我得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回房间喝吧。”说完就闪身消失在了夜幕里,沈幽然看着手里的酒叹了口气,“居然不留下来陪我品如此佳酿!真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随后独自提着酒进了后院。 想起在五年前遇到瑾佑的时候,沈幽然记得那时的瑾佑就像是领家的淘气小妹,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小男装,看样子肯定是贪玩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自己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还有些稚嫩的小脸,当时他恶狠狠地对她说道:“哪来的小丫头,别打扰本少爷睡觉。” 瑾佑看着躺在自己家后门口赖着不走的臭小子,一时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你是谁家少爷?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沈幽然翻身站了起来,捋了捋自己已经肮脏不堪的衣襟,傲气的对面前这个直到他肩膀的丫头说道:“本少爷就是沈家大少爷!” 瑾佑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已经狼狈不堪,但依旧一身傲气的男孩子,觉得特别有趣,于是做出一时的思考状,然后拍掌说道:“你是天下第一富商沈家的人?”沈幽然脸上红了一瞬间,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瑾佑一笑,随后拉着沈幽然的手就向巷子外面而去,一边开心的说道:“沈公子,走,我请你吃饭喝酒,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我以后罩着你。”瑾佑就觉得这人有趣,很想和他交朋友。 沈幽然看着前面拉着自己的小丫头,一时感觉眼眶有些发烫,自从沈家出事后,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以前口口声声说是朋友的人现在对他更是冷眼嘲讽不屑一顾,可是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小丫头居然在他最饥寒交迫的时候说要和他做朋友,人间最可贵的无疑是雪中送炭。 瑾佑带他进了一个小酒楼,酒楼里的食客看到进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不免要多议论几句,连小二都差点以为那人是误闯进来的叫花子,要不是看那人是自家东家带进来的,不然他肯定第一个拿着扫把把这人赶出去。 小二对瑾佑点头哈腰的说道:“您的雅间掌柜的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吗?”瑾佑随意的对小二说道:“赶紧给我拿点饭菜进来。”小二马上点头连说是,随后小跑去了后厨。瑾佑领着沈幽然上了楼,走进了楼里最别致的一个雅间。 一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头已经等在里面,看到瑾佑后恭敬的问候道:“东家。”随后看到瑾佑身后的人时微微一愣。瑾佑让沈幽然也坐下,三个人坐在几张宽窄不一的矮椅子上,椅子中间摆着一张小长矮桌,沈幽然看着这从来没见过的家具一脸好奇,瑾佑笑着说:“这叫沙发,这楼里就这个间里面有,坐的可舒服了。” 沈幽然半信半疑的坐了下去,想来他什么椅子没坐过,红木的梨花木的,高的矮的,想不到这几张奇怪的椅子能有什么舒服的。但当自己整个人置于椅子上时,发现椅子背面的每个凹凸,都恰好对着自己身体的背部和腰部,还有椅子椅面下斜的距离,正好让自己的腿脚在最舒服的位置,这种样子奇怪的椅子坐着确实很舒服。 瑾佑一边听着老掌柜汇报酒楼日常的事务,一边翻看着账目,直到小二敲门把饭菜送进房间。闻着香喷喷的饭菜,沈幽然的肚子第一个做出了最诚实的回应,沈幽然一时有些尴尬,脸也红了起来。瑾佑让小二直接把饭菜摆在矮桌上,几个精致的小菜让沈幽然差点流出了口水失了仪态。 瑾佑把手中的账本放到一边,而老掌柜也退出了房间,瑾佑笑着说道:“吃吧,这些菜都是师父的拿手好菜,你尝尝。”沈幽然听了瑾佑的话也管不了大户人家的什么餐桌矜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鬼知道自己有多饿。 瑾佑在一边就这样看着沈幽然,一边倒了一杯酒递给沈幽然,沈幽然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后感叹道:“好酒。”瑾佑看沈幽然识货便又给他倒了一杯。 吃过饭后,瑾佑让小二给他们上了杯茶,然后笑着对沈幽然说道:“怎么样?”沈幽然吃的也算心满意足,接话道:“好酒好菜!”瑾佑笑道:“我说的不是饭菜酒肉,我说的是上午我和掌柜的说的酒楼搬迁的地方?” 沈幽然一愣,然后急忙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瑾佑看他有些急了,解释道:“我就想让你参考一下,我们想把酒楼开大,这城里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的?”沈幽然有些疑惑:“你怎么会问我?”瑾佑明知故问的看着他说道:“沈家在之前可是天下第一商,怎么会不知道酒楼开在哪最好?” 沈幽然看着瑾佑,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是碰到了一只小狐狸,其实这些即使自己告诉了她也没什么关系,沈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家,一些旁支早已经离开了这回了祖籍,自己从小在这边长大,而且亲人也已经在那场大火中身亡,只留自己独自一人幸免于难后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既然对方已经不再装圣母,沈幽然也不再友善起来,毕竟经历过那么多,原以为自己见到了大善人,结果发现那人对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心里的落差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承受,咬牙对瑾佑说道:“我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瑾佑看着他,一脸天真的说道:“没什么好处!因为这即使你不说我还是会知道!”沈幽然被她说的一噎,但是也无法反驳。 看着沈幽然忽白忽红的脸,瑾佑有些好笑:“听说沈家人天生就是经商奇才,三岁便会打算盘,五岁便会看账本。”沈幽然沉默着,这些传闻虽然说的夸张了些,但是沈家世代为商,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所以对商业信息都比较了解。 “沈公子,你别紧张,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请你帮我管理酒楼,老掌柜已经快六旬了,我虽然是个资产阶级,但是还是有工人阶级信仰的,所以想给他挑个合适的接班人。”沈幽然虽然没有听懂瑾佑说的什么资产阶级和什么工人阶级,但是他听懂了瑾佑这话的主要内容,这个小女孩要聘用自己。 沈幽然一开始一脸惊讶,平静之后说道:“东家抬爱,我只是一介纨绔,这种重任你还是另选他人吧。”说完沈幽然便起身离开,瑾佑也没有阻止,只是说道:“沈公子不妨考虑一下,只要公子答应,以后这里便是沈公子的家,商场如战场,战败了也并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沈幽然听后一顿,然后回身对瑾佑拱了拱手,回身离开了房间。 沈幽然离开后,老掌柜走了进来,“东家,沈公子是不愿意留下来吗?”瑾佑淡定的一笑,捧着茶杯说道:“您老稍安勿燥。”瑾佑离开前对老掌柜和小二吩咐道:“之后若是沈公子回来,先把他留下,给他安排好吃住衣服。” 果然第三天下午,酒楼就给瑾佑捎了信,说沈幽然回了酒楼,瑾佑点了点头,随后也不急着去酒楼,在家安安稳稳的又待上了三天。 等到瑾佑再次去酒楼,就看到沈幽然换着一身小二的衣服,在门口招呼着客人,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那公子哥的傲气,瑾佑在心里对这人不由得有些佩服,看样子沈家不仅是算盘了得,这左右逢迎的功夫也是一流。 沈幽然看到瑾佑,便笑着迎了上去,瑾佑看着他的状态点了点头,说道:“带上酒我们去楼上喝一杯。”沈幽然点头道是,让一人先带瑾佑上楼,自己去后厨拿酒。 酒水缓缓注入白瓷杯,酒香漫开,还是原来的那个雅间,几张奇怪的椅子,两人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沈幽然自然的把酒递给瑾佑,仿佛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瑾佑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后淡淡说道:“沈公子是想好了吗?”沈幽然坚定的点了点头,“东家,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瑾佑拿着酒杯对沈幽然一举杯,然后爽快的一饮而尽,沈幽然随后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饮下。 瑾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到别处吩咐老掌柜一些事后就离开了,随后老管家就把酒楼的事宜和账本,还有新地址的选址事宜都一下子交给了沈幽然,老掌柜拿出整理好的家当正式光荣下岗养老了。 这些年下来,日久见人心,沈幽然和瑾佑的关系越来越好,不再是上下级那么生疏,两人之间更是朋友,有空两人就相约着一起喝酒,对别人诚心相待,你也将会收到别人的诚心。沈幽然的名字便是瑾佑给取的,意味着以后是一种新的开始,但也不会让他忘记沈家,因为光复沈家门楣一直都是他的目标。 第5章 楼梦师父 瑾佑独自走到郡城南北处的偏郊,那边大多是农田,还有由几户平矮土房组成的小村落,黑夜中土房的围墙内时不时会响起几声狗吠,瑾佑闪身翻进一座灰墙的院子,简朴的灰墙内却是一座分外别致的小院。 站在屋外,瑾佑透过半透明的纸窗户,看到屋内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女人正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几张信笺,仔细的阅读着信中的内容,不时的抬头望向自己的屋门外,似乎在这深夜里还在等着什么人。 瑾佑轻推开虚掩着的窗户,在窗户的木框上轻扣几声,轻声说道:“师父,徒儿我来了。”坐在书桌前的人听到声音抬脸望来,那是一张被岁月刻画过的脸,细微的眼角有着记录岁月的皱纹,而她的左侧脸上附着几条交错的伤疤。 那人看到站在窗边的瑾佑,嘴角轻扯出一道温和的弧度,而脸部却始终不动一分,似乎是怕表情过大扯动那几道可怖的伤疤吓到面前的孩子。楼梦站起身走到窗边,一只手轻轻搭在瑾佑的肩膀上,随后用力一拉,轻松的把瑾佑从窗户外拉进了屋子,而瑾佑依旧一脸笑意,似乎是早已习以为常。 看着瑾佑那一身黑衣,楼梦故意板着脸说道:“丫头,我一直等到你现在,你这又是去哪里疯了?”瑾佑调皮的吐舌一笑,然后把自己兜里的那个小锦盒掏了出来,讨好的递给楼梦。“师父,之前家里有点事脱不开身,今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这不我为了赔罪特意给师父准备了个礼物以表诚心?”楼梦接过锦盒,打开盒子,里面红色的绸缎布上放置着一颗洁白无瑕的明珠。 “我听他们说这明月珠可以祛除伤疤。”瑾佑看着明珠如实的说道,“所以就去取来献给师父。”楼梦看着珠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北燕国进贡给太后的吗?怎么到你手里了?”“嘻嘻。”瑾佑突然贼贼的一笑,“我恰巧经过使馆,一时好奇北燕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跟你们说的身长八尺,健硕魁梧,于是就偷偷进去参观了一下,见到这珠子灵巧,便带出来玩玩。” 楼梦知道瑾佑是为了自己,也不忍去责怪她,无奈的轻点瑾佑的鼻子,说道:“丫头,你啊,要是被发现了,有是一阵腥风血雨。”瑾佑搂住楼梦的手,笑着说道:“师傅放心,我也给他们留了个好东西,你放心,那东西虽然不像明月珠那么神奇,但也是极其瑰丽,那太后在后宫没病没灾的,想来也是用不上这东西。” 楼梦把锦盒收了起来,该说正事了,于是说道:“瑾佑,最近因为楼内势力扩大,大家现在都聚少离多,过些时间,等他们回来了你也过来看看他们。”瑾佑点了点头,“好,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大家。”灵活的身影一闪而出,隐入了黑夜中。 看着窗外的夜幕,楼梦眼中渐渐褪去如冰雪般寒冷的淡漠,一抹忧伤填充满她的眼睛,想到十年前那个夜里自己经历的一切,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那一夜自己失去了最爱的丈夫,被迫离开了自己年幼的孩子,被强行带上一副可怖的面具,囚禁在一处黑狱之中,当初孤苦无依的自己绝望的只想一死,但最后为了自己肚里还有三月就即将出生的幼子,最后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熬过了三个月后,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刚出生的幼子就被人抛进了冰冷的护城河中。 楼梦再次意识恢复一丝时,只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午后,在河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后的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浸在水中的皮肤已经起皱,午后的暖阳直照在脸上却赶不走一丝寒意,楼梦的眼角悄悄的滑落了眼泪,要不是自己身体有些底子,恐怕昨夜就已经归西了。 “快看,那个就是穆家的死丫头,昨天景语在教训景涵时,结果这丫头突然跑出来捣乱,最后坏了景语的兴致,今日在这郊外居然遇到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一个明明稚嫩却傲慢的声音在河岸边响起,楼梦听到后心口紧紧的揪了起来,随后也没有注意到岸上发生了什么,隐约听到一道落水声后,岸边响起的呼救声。 楼梦全身无力,只能在水里听着岸边的声音,没多久,又听到远处一声强烈的水花声,没多久楼梦感觉到自己正被人一点一点的拖动着。 当她再次从模糊中醒来时,楼梦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恢复了暖和,正躺在一个土炕上,身上盖着条厚厚的棉被。看屋里的大概的陈设,应该是一户简陋的农户家。 朦胧中,楼梦感觉到床边正站着一位白发老婆婆,那婆婆正拿着温润的毛巾在给自己小心的擦拭手脚,楼梦一时有些恍惚,但因为体力不支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等到楼梦一觉睡醒时,房中已经没有人了,屋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鸡叫声,楼梦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休息了许久后体力也已经稍稍恢复,缓缓的走出屋子,就望见上次迷糊间看到那位白发婆婆正在院子里用稻谷喂养着鸡鸭。 “婆婆。”楼梦站在屋子门口对院子里的人唤道。白发婆婆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楼梦穿着薄衫扶着墙站在那,急忙放下手里的稻谷,过来扶着她说道:“丫头,你身体还未恢复,怎么就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多多休息。”说着就想把她往屋内扶去。楼梦拉住了她,说道:“我在屋里闷得慌,所以想出来走走,现在身体已经感觉好了很多。” 白发婆婆还是强硬的把楼梦扶进屋内,给她添了件衣服,“你先休息,那天我家虎子把你带回来吓了我一跳,丫头你之前定是受了许多的罪,而且你这身子应该是刚生完孩子,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进了冰冷的河里?”听了白发婆婆的问话,楼梦一时沉默,只是低头沉默,似乎并不想跟别人说起她以前的事。 白发婆婆看着楼梦不想和她多说,便笑着转了个话题,“罢了罢了,丫头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我家虎子在城里当衙役,平时都不住家里,这乡下的两间屋子就我老婆子一个人住。”楼梦感谢的对白发婆婆说道:“多谢婆婆了。”婆婆笑着点头道:“不客气,你在这我还觉得热闹些,不然就只有院子里那群鸡崽子能陪我解解闷了。” 楼梦在乡下静养了半年,跟着老婆婆一直过着娴静的乡间生活,老婆婆的儿子虎子时常会从城里回来探望自己的母亲,虎子也是很开心自己的母亲身边能有个人陪着她,所以就把楼梦敬为长姐。 楼梦在老婆婆身边一呆就是整整三年,这三年过得无比安静,直到老婆婆过世。办完老人的丧事,虎子原本想让楼梦跟他到城里去住,这样也能照顾这个姐姐,虎子去年娶了媳妇,在城里安了家。楼梦最后拒绝了虎子的好意,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楼梦没有离开郡城,而是独自去穆府找那位穆家的小姐,这三年休养生息下来,自己一身武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楼梦独自在穆府附近徘徊了好几天,她现在容貌已毁,也不怕被别人认出,一身布衣看着就像是山间的农妇,即使是最亲的人恐怕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黑夜楼梦趁着夜色悄悄潜进了穆府,府里的家丁只会些拳脚功夫,所以在睡梦中根本不会意识到有高手潜进府里。原本楼梦是想先探一下府内的布局,结果误打误撞的就闯进了瑾佑的房内。 瑾佑的房间在穆府西侧,离院墙并不是很远,所以楼梦从西侧翻墙进府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瑾佑的卧房,楼梦轻轻打开窗户,然后小心的跃进屋内,屋内只听到一道很均匀平和的呼吸声,透过床上的纱帘,能看到床上的被子微拢着。 楼梦轻掀纱帘,帘后瑾佑安静的躺在床上,楼梦伸手一指点在瑾佑脖间,瞬间,瑾佑的脸微微偏向了一侧,但呼吸没有一丝变化。 当瑾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一张简陋的床榻,房间的一处一盏蜡烛灯照的房间忽明忽灭,当眼光扫到安坐在不远处的女人时,瞳孔微缩本能的一脸惊恐,随即自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的惊呼会惊醒在黑暗中养神的陌生女人。 烛光微微一晃,那陌生女人睁开了双眼,直直的望着床上的瑾佑,看着那女人的眼神,瑾佑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人遏制住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那女人声音沉沉,口气严肃的问道。瑾佑摇了摇头,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那女人看到瑾佑摇头,突然感到有些疑惑,但随即很快就消失了,于是淡淡的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想请你帮个忙?” 感觉到女人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一些,瑾佑一时有些琢磨不透,但心里也不再感到害怕,于是爬到床边坐好,正对着那女人说道:“什么忙?”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帮我找回我的孩子。”“你的孩子?”瑾佑好奇的反问。 坐在那的女人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人抢走了他们。”“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瑾佑随即问道。“我没法找。”瑾佑一笑,心里也不再害怕,指着自己说道:“你又怎么肯定我能找到?”女人坚定的看着瑾佑,“你一定可以。”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瑾佑被自己面前的女人说的感觉很莫名其妙。 “那你教我功夫吧?”沉默了片刻后,瑾佑发声说道,“你把你的本事教给我,我就帮你找回你的孩子。”那女人看着瑾佑,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好。” 第6章 三人游 瑾佑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房门准时被人打开,素色的轻纱被撩起挂在了雕花的银钩上,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缓步走了进来,小丫头身着粉红色长裙,外罩同色短衣,头上梳着精致的垂挂髻,手里端着一套青花白瓷的洗漱用具。燕儿放下手中的物品,从雕花红木衣柜里帮瑾佑取来了熨烫平整的干净衣物,站在内室门口问道:“小姐醒了吗?” “恩。”瑾佑起身伸了个懒腰,传统的女子都讲究个养在深闺,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讨生活,所以瑾佑的生活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严瑾。接过燕儿拿来的衣服去换上,淡蓝色真丝常服,因为是量身定做的,所以很是合体,袖边和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白色花纹,以白色玉兰花点缀的深蓝色腰带系好后自然的垂于腰间,风情万千。 瑾佑洗漱好后坐到梳妆台前,用檀木梳自己梳理着长长的墨发,然后熟练的用一支碧玉钗将一部分墨发盘于头顶,另一部分自然的垂着,一颗碧色玛瑙坠于眉间,瑾佑并不是美的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个清秀脱俗的女子。 燕儿收拾完床铺,转头看着打扮妥帖的瑾佑忍不住夸赞道:“小姐越来越漂亮了,谁要是娶了您定是上辈子积了福了。”瑾佑转而嬉笑的回道:“燕儿也已经芳龄十七了吧,正是人比花娇的时候,小姐我定帮我们燕儿好好把关,不是貌比潘安才赛李白我可不会允的。” 听了瑾佑的话,燕儿忍不住羞红了脸,“小姐又开我玩笑,燕儿可是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瑾佑忍不住在心里笑道:这传统家庭的女子还真是禁不起逗趣。 “小姐,您和燕儿在说什么?谁是潘安?”柳儿端着早饭踏进房间,她只在门外略略的听到几个字眼。燕儿娇羞的喊道:“小姐不要告诉她,柳儿姐姐知道了又要取笑我了。”瑾佑站起来,轻捂着嘴说道:“我一定不会告诉柳儿我们家燕儿想郎君了。”听了瑾佑的话,柳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儿知道自己是被小姐逗弄了,于是矫情的轻剁两下脚后跑出了房间。柳儿帮瑾佑整理好裙摆,说道:“小姐,今天厨房给您准备了红枣小米粥和金丝糕。”瑾佑淡淡了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玉兰花也已经长出了花骨朵,又一年春季到了。 “姐姐,姐姐。”一声娇嫩的女声打破了院里的安静,紧接着一个青衣男孩牵着一个粉衣小女孩便出现在院门口,虽然两人现在年纪不大,但眉宇间能初显出几分风华。“二弟,三妹。”瑾佑从软塌上起身,笑着迎上了穆瑾桐和穆瑾兰。 “姐姐,我在家里真的好无聊啊,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听果儿说今天城里面会开集市,兰儿已经好久没逛过集市了。”瑾兰见到瑾佑就开始撒娇卖萌,恳求姐姐能带她出去玩耍。看着这么惹人怜爱的妹妹,瑾佑也是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便答应了,而瑾桐则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一边,但瑾佑知道这小妹来这找她肯定是这二弟出的鬼主意,没有她这个大姐带着,门口的护院也不可能让他们两个小的出门。 瑾桐今年已有十岁,而瑾兰也已经八岁,在这里的孩子似乎懂得比较早,瑾桐虽然只有十岁,但做事俨然已经像个小大人,他笑起来跟宰相爹爹一样,眼睛微眯,像只狡猾的狐狸,其资质在同龄人间也是最好的。 而瑾兰却依旧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不过她天真烂漫的性子着实讨人喜爱,全府上下的人都很疼爱这个可爱机灵的三小姐,而且丞相爹爹找来了很多名师教导他们琴棋书画,瑾兰一边勤奋的学着,一边也会埋怨后想着如何偷个小懒。 “好,今天姐姐就带你们出去逛逛。”瑾佑对这个可爱机灵的三妹一向没辙,瑾兰听到瑾佑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兴奋的一把抱住瑾佑,像小猫一样趴在瑾佑身上卖乖,嘴上还不忘说上几句好话,“好姐姐,好姐姐。” 一会儿后,热闹的街上出现了三位俊俏的公子,最大的清雅秀丽,最小的可爱灵动,还有一个温文尔雅,三人一起走在大街上无不引人注目,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女子都忍不住纷纷的回头多看一眼。瑾佑为了几人行动方便,便让燕儿给他们各自准备了套普通人家穿着的男装。 “大哥二哥,街上好多人好热闹啊。”瑾兰出来后就兴奋的在人群中东跑西窜。“兰儿小心些,不要撞到人。”瑾佑和瑾桐在后面紧跟着瑾兰,怕拥挤的人把他们冲散了,但看着撒欢的瑾兰,两人都有些无奈,只能尽量的跟上她。 “大哥二哥,快点快点,那边有热闹可以看。”瑾兰突然跑回来,拉着瑾佑和瑾桐的衣角就往人最密集的地方挤去。这丫头完全是小孩子心性,除了爱玩就是特别喜爱凑热闹。 三个人挤到很前面才看清前面有个大擂台,台中间挂了十几幅大大小小的对联,但都只写了上联,看样子应该是个对联比赛。“大哥二哥,你们看那案上的玉佩,真漂亮啊!”瑾兰一眼就看中了奖品区里的一块兰花白玉镂雕玉佩,“小弟喜欢,那二哥取来送你。”瑾桐摸着瑾兰的头宠溺的笑道。 “二哥,真的可以吗?”瑾兰一脸的期待,但明显还是有些不信自家二哥,看着小丫头略带怀疑的眼神,“二哥的才华你还怀疑啊?”瑾桐笑着说,“要不咱兄弟三个在这切磋一下,咱们也已经好久没有比试了,大哥觉得这提议怎样啊?” 瑾佑笑着点头应道:“可以,我也看一下这些日子孟夫子教的怎样?你们又学的怎样?”瑾兰听了瑾佑的话拍手说道:“好,那小弟我可就不承让了哦。”说完瑾兰还调皮的对瑾佑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三人一起走上了台,瑾佑恭敬的对台上的一位老者作了个礼,“这位先生,能否让晚辈三人来试试。”老者轻抚白胡须笑道:“若三位小公子有兴趣就来试试吧,我们也是以文会友,不论年纪大小。”三人一起对老先生行了个礼,“那多谢先生了。” 旁边的侍者上前给三人讲了一下规矩,到也不难,每个联子都有对应的得分,只要答对的分数总和一百分就胜了,可以随意挑选一样奖品。 三人走了过去,瑾兰先挑了一联,她轻声念道:“寒尽桃花艳。”“三弟,你是不是已经有下联了。”瑾佑笑看着沉思了一会儿的瑾兰。这么简单的对联应该难不倒瑾兰。 “春归柳叶新。大哥,怎么样?”瑾兰突然拍手开心的说出了下联。“小公子好才华。”老者在一边看着瑾兰,忍不住夸赞道。听到老者的夸奖,瑾兰也恭敬的向老者道了谢。“多谢老先生。” 第一联通过,他们获得了二十分,这时瑾兰又选了一联,她脆生念道:“清潭三尺竹如意。”瑾兰这下托起了下巴,一脸的不得其解,瑾佑看着一联纠结的瑾兰微微一笑,“老二,看样子三弟这是遇到了问题,你还不帮帮她吗?”瑾桐看了眼上联,拿起案上的毛笔,沾了下墨后,挥手写下了自己的下联,恭敬的交给了老者。 “宴坐一枝松养如,哈哈哈,不错,是个很有才气的少年郎啊!”老者看了瑾桐教递过来的答案忍不住笑道。也向瑾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瑾桐恭敬的向老者行了个礼,谦虚的回道:“在下才疏学浅,多谢先生夸赞。” 瑾兰笑着拍手说道,“二哥,真棒。”瑾佑也笑着对瑾桐点了点头,瑾兰已经从怀疑变成了一脸崇拜,想着自己以后要跟着二哥多学一些了,“我和二哥都各答了一联,接下来就看大哥的了。”瑾兰提议道,“我来给大哥挑上联。”说着便要去查看那个联是四十分的。 瑾佑笑着随手一指,“就那一联吧。”众人看到瑾佑手指的方向,纷纷惊讶,那是今年的头魁联,瑾兰看向第三联,悠悠的读道:“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瑾佑悠悠一笑,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逝潮来。”豪迈有力的草书,颇有大家之风范。 看着瑾佑书写的下联,老者爽朗的哈哈一笑,“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者扶着白须走到瑾佑面前,笑问道:“这位公子好才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老先生有礼。”瑾佑拱手行礼,“老先生见笑,晚辈献丑了,晚辈只是个过路人,陪小弟来凑个热闹罢了。”老者看对方并不想表身份,看着一身气势应该是个大家,于是笑着拱了拱手。 侍者上前,对台上的老者拱了手,再向台下的观众拱手,“三位公子答对三联,可以取一奖品。”声落后,一个小厮托着几件奖品上前给瑾兰挑选,瑾兰高兴的挑选了她中意的白兰花玉佩,三人拿了奖品后向老者道谢行礼,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姐。”瑾兰高兴的挽着瑾佑。“是大哥。”瑾桐提醒瑾兰叫错了。“大哥。”瑾兰向瑾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大哥好厉害啊,我和二哥还是没法跟你比啊。”瑾佑宠溺的刮了一下瑾兰的精致的小鼻梁,“小兰儿和二弟也不差啊,等到小兰儿和二弟长大了肯定比我还要厉害呢。” “恩,以后我要好好读书学习。”瑾兰一脸的坚定。瑾桐白了眼瑾兰,“你的琴练的怎么样啦?明日老师可要检查了,你若是偷懒,他定会如实禀报父亲的。”“当然没问题啦,放心吧,那曲子我可是苦练了好久呢。”瑾兰一脸自信的说道,“要说琴棋书画,大哥是最有天资的,每次孟夫子和秦夫子总会时常在我们面前夸赞大哥天资聪慧!” 瑾佑微微一笑,“兰儿只要多多努力,定不会比我差。”瑾佑前些年也被安排过各种课程,只不过,父亲知道她身体不能太过劳累,所以随意的让她学一些,也没有过问过她琴棋书画的造诣。瑾佑毕竟前世学过现代音乐和美术,对这些还是很好的应付了过去。 第7章 圣旨到 三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三人刚走到府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白管家在府门口着急的徘徊,还不时的向他们这边翘首盼望着什么,当看到他们三人模糊的身影时,立刻小跑了过来。 “大小姐,二少爷,三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看着平时一直沉着冷静的白管家现在一脸急切,瑾兰淘气的问道:“福伯,这是有火烧到你的白胡子了吗?”白福看着单纯可爱的三小姐,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说道:“三小姐,不是,是老爷回来了,他正在找你们,现在还在厅里等着呢,今天老爷还带了一位贵客回府。”“那我们快点去吧。”瑾兰拉着瑾佑的手就要往前厅跑去。 “三妹别急,我们得先去换件衣服。”瑾佑拉住了瑾兰,“先让瑾桐去前厅见爹,我们回去更衣,穿成这样见客可不合规矩,失礼于客人。”瑾兰看了一下自己还穿着的男装,点头道:“恩,好的。”于是瑾桐先进了前厅,而瑾佑和瑾兰避开前厅,到后院去换掉衣服后再匆匆跑往前厅。 进入前厅,瑾佑和瑾兰端庄的垂首向父母行礼,“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娘亲。”穆相温和慈爱的声音响起,“瑾佑和瑾兰起身吧。”随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一双略带皱纹的纤手将两人轻托了起来。瑾佑和瑾兰都微垂着头,毕竟在客人面前大家闺秀的形象是要维持的,该有的礼节都要做到位。 这时坐在上位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这就是穆老弟家的两位千金啊,果然是人中龙凤啊!”这人明明是赞美的语气,可瑾佑却觉得很不喜欢,可能是那人的口气中没有几分真诚吧。 “于相,您说笑了,小女们顽劣,您家的千金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心仪小姐是我朝第一才女,诗词会上所展示的才情连太后和皇上都连连称赞,心露小姐更是我朝第一美女,琴艺超群,舞姿卓然啊年年都在曲艺会上独占鳌头啊!”穆谦之对那人一脸恭敬,话头上也多了一份谦卑。 在陵夷国有左相右相的官制,以左为尊,所以论官职品级,左相比右相高一等级,之后为了便于分别两个相位,便以左为丞相,以右为宰相,两人皆为辅佐君王朝政的重臣,等于是君王的副手,只是丞相相对宰相手里多一道军权,所以权力上便高于宰相一些。 “哈哈哈,穆老弟你太过奖了,这次我也是过府有事而来。”说完客套话,于相也不准备这样再没完没了的浪费时间,于是端正了语气,随手从袖里拿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绸缎卷轴,精致的龙纹图案绣与其上,一看就知道是宫中之物。穆谦之见此立刻带领全家人跪下颔首,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相轻拉开卷轴,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穆家长女瑾佑,品性淑良,才貌俱佳,正值豆蔻年华,特招入宫,十月初按时入宫,钦此。”于相读完后随手卷起卷轴,双手递给了穆谦之。“臣等接旨谢恩。”穆谦之磕头后恭敬的双手接过那明黄色帛卷。 听到这一切,瑾佑显得很淡定,“哎,该来的似乎是逃不掉的。”瑾佑心里默默的叹息道,自从自己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想,自古朝野间,女儿不就是政权联合的纽带吗?小小的女子肩负着一大家族的兴衰,时刻都站在最艰险的悬崖边。 瑾兰偷偷伸出小手拉住了站在旁边的瑾佑,她虽小,但也能明白这明黄色卷轴意味着什么,这圣旨中说的是何意思,于是就想去安慰姐姐,姐姐一直在府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她一直都并不想去争夺什么,现在姐姐就要被送进那个最厉害的地方,她只恨自己太小,没法代替姐姐。 穆相接过圣旨后,大家爷纷纷起身。“恭喜穆老弟了,瑾佑小姐聪慧可人,定能得到圣上宠爱。”于相很诚恳的客套了两句。穆谦之也官方的应附着:“小女拙资,若能得到圣上的垂青是圣上给我们的恩宠,多谢于相吉言。”“呵呵呵,那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多逗留了。”穆谦之听后也不再挽留,便携全家一起恭敬的将于相送到了府门口,然后目送他的轿撵拐进前面的街道。 等到于相离开,江晴忍不住将瑾佑搂进自己怀中,在门口便止不住的流起眼泪来,“我可怜的孩子,你平平凡凡的,怎么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呢。”听到自己夫人有些口不择言,穆谦之赶紧拦住了她的话头,“夫人,这是瑾佑的缘分,我们先进府再说吧。”瑾佑明白了爹爹的意思,赶紧搀着母亲进了府,看着疼爱自己这么多年的娘亲为自己流泪,瑾佑也忍不住把那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一遍。 大家一起坐进了内堂,穆谦之直接让白管家今日谢绝会客了,现在他们一家人要好好商量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圣旨。瑾佑抱着娘亲,轻抚着她因为哭泣而微颤的肩膀,穆谦之看到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瑾佑永远都是像个大人一样明事理,她会安慰家人教导弟弟妹妹,有时候连他都有些不明白这个女儿。 “娘,别伤心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会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不会去招惹事非,不是说宫中有规定若秀女进宫五年未得圣恩是可以送回府自行婚配吗?我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啊。”瑾佑轻柔的劝说着江晴,听说这条规定是先皇定的,说是为了先后才定下这规矩的,而至今,这条规矩也没有去除,在民间还传为了一段佳话。 江晴轻拭眼泪,哀怨的说道:“可是,五年后你出来了会很难再嫁人呀。”江晴泪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对女儿的疼惜与不舍。瑾佑边笑边帮江晴擦去眼角的泪花,“娘不是说过婚姻关乎感情,不关乎年龄吗?当年您与爹在一起不也二十了吗?现在的您不是过的很幸福吗?” 其实江晴这个娘亲性子有些像个孩子,和儿女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就像兄弟姐妹似的,而穆谦之却总是爱摆着他父亲的架子,也就是这一动一静,让整个家都多了几分欢声笑语,真不知道穆谦之是怎样将这娘亲保护的那么好,至今还有颗那么干净单纯的心。 穆谦之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也深深叹了口气,“佑儿,苦了你,只怪爹现在能力有限。”“爹爹,您放心,我不怪爹爹,女儿明白爹爹有爹爹的难处,我会安静的在宫里生活的,不会去招惹麻烦,只要爹爹到时不嫌弃我这个大龄的女儿就成。”穆谦之轻抚瑾佑的长发,“你永远是爹的好女儿,爹怎会嫌弃于你呢。” 瑾兰和瑾桐站着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姐姐其实真的十分优秀,只是一直为人低调,重来都不去出什么风头,曾经他们还好奇的问过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去博得别人的赞誉,姐姐说:“有句谚语叫枪打出头鸟,在这个世界上太优秀了不一定是好事,不优秀也并不是坏事。”那时候他们还不懂,但到现在也开始渐渐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曾经空闲时候,他们最爱听姐姐给他们讲故事,姐姐还给他们讲过皇宫里的一些争权夺位的故事,姐姐说:“后宫里很复杂,那是女人青春的坟墓,许多的女人在一个笼子里争权夺势,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取悦一个不可能爱自己的男人,那有什么意义?人生最有价值的事是能够与自己爱的人一双人一辈子,就像爹和娘那样。”他们觉得姐姐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要是瑾佑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给两个小孩讲宫斗片解闷结果成了他们心中的哲理大师,不知道会不会很无语。 瑾佑半年前就已经行了及笄之礼,在这个时代里已经可以嫁人了,在这个文明开发不高的社会里,女子的地位并不高,男尊女卑,强者为王依旧是这个社会的权利准则,这是社会演变的一个必要过程,谁都没法去破坏这样的规矩。 “瑾佑,接下来你就安心准备一下入吧把,把一切都准备妥帖些,要什么尽管开口,让白管家给你安排。”穆谦之从瑾佑怀中搂过还在流眼泪的江晴,娘亲趴在穆谦之怀里继续抽泣着,自己的心头肉要去受苦受难她当然心痛,穆谦之搂着她回了自己的后院,看样子是要哄好一阵子了。 接下来一个月过的无比的安静,瑾佑想着怎么跟幽然,静涵和媚澜说自己要进宫的事情,而且走之前也该去落尘楼看望一下师父。天黑了,这个社会的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休息的总是那么早,瑾佑听着睡在外室的燕儿和柳儿已经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这些日子她们忙着帮瑾佑整理东西,生怕自己小姐在宫里缺了什么,恨不得把瑾苑整个打包带进宫去。 瑾佑悄悄起身,到屏风后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沈蓝色男装,将所有头发用一只碧色冠束于头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象牙骨银丝面的扇子,然后闪身从一侧窗户跳了出去,来到了香延楼门口,瑾佑也不忘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潇洒的走了进去。 第8章 三两好友 小二看到站在店门口的瑾佑眼睛一亮,笑着迎上前去,点头哈腰的问道:“公子今日来的正好,上好的梅子香新开封的。”瑾佑摇着自己的扇子回道:“那给我来一壶尝尝。”瑾佑走进酒楼,这个时辰店里吃饭的人已经不多,只有零散几桌已经喝到半酣的客人,楼上雅间基本都已经灭灯打烊了,只有三楼的一处隐秘拐角处透着明黄色的灯光。 “东家,掌柜的和另两位老板已经在云水间等候着了。”小二到了无人处轻声的对瑾佑说道。瑾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小二将瑾佑带到门口,轻叩几声木门后再将门向内推开,侧身站于门口,瑾佑走进屋内后,便将门带上退到了楼下。 “瑾佑,澜儿好想你啊。”一声娇媚的话语从屋内传来,随之瑾佑只觉眼前一晃,只觉有一团红色正扑向自己,可能是一时被那团红晃花了眼,瑾佑躲闪不及被人扑了个正着,媚澜死死的搂着瑾佑的肩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瑾佑身上去。 “媚澜快松开我,你这一身的香气,我闻着都快不能呼吸了。”瑾佑使劲想抽出只手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媚澜推开,可媚澜也是有着功夫底子的,再加上那特殊的身法,一时瑾佑还真的挣脱不开,只能先投降,免得真被这妖精给缠死了。 “冤家,你都许久没来看过我了,奴家还以为你是外面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人了呢?”媚澜一边撒娇抱怨着,一边微微松了松手臂,她怕自己真把瑾佑给憋到了。瑾佑听了媚澜哀怨的小语气满脸黑线,自己可以对天发誓跟她是清白的。 “媚澜,别胡闹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初见阁,你每次都这一身香就不怕被人发现?”幽然也很好奇,媚澜这一身异香得到处晃荡,不怕有心人发现她的踪迹。媚澜笑了笑,转身松开瑾佑,改为小女人般挽着瑾佑的手臂,她这身法要是没有一些眼力的人怕只是看到她那一刹那的变动,“我又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怕啥?再说哪有出来会情郎不打扮的呀?”说完还不忘向瑾佑抛个媚眼。 幽然淡淡一笑,这陵夷国还有谁不知道媚澜是自己东家的首号情人,所以就算有人看到媚澜出入这香延楼倒是也不足为奇,再以媚澜的身法,怕是能看到她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个。“瑾佑最近可没办法常出来走动,刚被皇帝点招成秀女,最近肯定是忙的脱不开身。”瑾佑看着幽然一副准备看戏的表情,无奈的在心里埋汰道:自己这是交了一群什么朋友。 媚澜听后确实炸了,表情一改之前的媚态,柳眉微竖,一脸愤怒的说道:“什么?那个皇帝居然打我们家瑾佑的主意,不行,他是圆是方都不清楚怎么能把宝贝瑾佑送给他?”看着媚澜一脸的愤愤不平,可瑾佑不禁满脸黑线,这丫的不是重点好不好,还有就是为什么要用送这个字眼,看来自己真的是交友不慎。 “她不进宫那可就是抗旨,这天下再大还是皇帝说的最大。”静涵淡淡的说道。静涵总是一脸的淡然,仿佛再大的事情都惊不起她内心的波澜。她平静的双眸轻轻望向瑾佑那边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跟瑾佑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继续品着手中的那一盏清茶。 他们四人已是瑾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所以瑾佑也早已习惯这三人的性子,幽然稳重,媚澜精分,静涵冷静,这三人也各有自己的身份,媚澜打理着郡城最大的第一花街,而静涵打理着多个大小粮店和布庄,幽然除了是香延楼的掌柜,还是陵夷国多个酒楼的大掌柜,而实际上他们也只是给瑾佑打工的。 “玉雪铁观音,真香啊。”瑾佑挣开媚澜的手,自然的坐到静涵旁边的位置,而静涵也熟练的给瑾佑沏上一杯刚泡好的茶,淡淡的说道:“今年最新的茶,温度口感正是最佳的时候,你尝尝。”瑾佑端起白瓷茶杯,轻抿一口,口齿间瞬间凝香,口感清冽,确实是上等好茶。 媚澜看着几人开始品茶,于是也坐了下来,也跟着喝起茶来,只不过媚澜她可没他们三个懂茶,任何茶对她来说就是水,可想而知那喝茶的豪迈劲真正应了那句如牛饮水,静涵看着自己精心培植的好茶被这样糟蹋,不免有些心疼这好茶,但自己认识媚澜许久,知道这人的性情,所以也不会跟她生气。 “瑾佑,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你不愿意咱们就逃走。”媚澜不明白瑾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若是瑾佑不愿意自己肯定支持她。瑾佑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上总有很多不如意和无可奈何的事情,我逃跑容易,可是我还有我的家人,我跑了他们怎么办?”媚澜蹙起了秀眉,还是为瑾佑觉得担心,毕竟那里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 “你们放心,以后我还是有机会可以出来的,那里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没有顶的金笼子,既然没有顶,那就关不住我。”瑾佑一脸淡定的宽慰大家,她知道那里不会是她的归宿,因为她并不合适那样风起云涌暗箭不停的地方。 大家心里也都很明白,瑾佑不喜欢去那个地方,但她的身份让她别无选择,所以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外面有你们帮我管理我很放心,要是有事你们也可以传信通知我,我会寻机会出来的,若是有急事也可以让媚澜进来找我,到时候我会传信出来给媚澜我的住处。”大家都点头应道。“你以前不还总说那里是你的后花园吗?现在可真成了后花园,以后倒是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进去赏玩了。”幽然借机调侃起了瑾佑,严肃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说到这,连静涵也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还记得第一次瑾佑提出要夜访皇宫,大家都十分惊讶,这皇宫岂是他们随意进出的地方?当初瑾佑年仅十三岁,还是位名门闺秀,大家怎么也想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几人相处多了才发现瑾佑其实也是个贪玩的孩子,自从一次夜访成功后,她三天两头的就会去逛逛,而且还总是顺手牵羊很多宫里的小玩意儿,逗得媚澜也十分好奇,于是在瑾佑的怂恿下一起狼狈为奸,两人完全是把那地方当自家后花园了。不知道那皇帝知道有人肆无忌惮的进出会不会被气到吐血。 “放心啦,对我来说就是换了个住处,不是宫里有规定入宫秀女若五年后不得圣宠就可以离宫吗?说不定我站在这万花丛中,那老皇帝根本看不上我,当天就能让我离开。”瑾佑自觉自己这张脸一点也不招蜂引蝶,在万千美人中怕是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瑾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再说我也不想一辈子在那种地方孤独终老,外面花花世界,何必一心和一群女人争一个老男人,那不亚于是在一棵树上吊死,实在是无趣了。” 大家听了瑾佑的话也释怀了些,听瑾佑说人家二十出头的皇帝是老男人,几个人不免觉得好笑,连媚澜都忍不住调侃道:“我怎么听说我们皇帝才二十出头,英俊潇洒,虽然不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但也绝对是个英俊少年郎,加之那身份,肯定能迷倒一片少女,听说于家那位第一美人就很心水我们这位皇帝呢?” 几人都瞥眼看着瑾佑,似乎是在问她,这么好的男子,难道你看了不会心动吗?瑾佑翻了一个白眼,说道:“长得俊俏的猪难道就能逃过凶恶屠夫的利刀,那第一美人不过是杀猪的一味麻药。”听到瑾佑把朝堂现状说的这么形象,几人也是服了,只是那比作猪的某皇帝,相信并不会喜欢这个比喻吧。 幽然和瑾佑认识时间最久,这个女子虽是自己的东家,但这些年下来更像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在他心中也早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作为家人和兄长,自然希望她能够有个好的归属,有个真心爱护她的人,他也知道瑾佑的志向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家那般,也许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早已看透,现在她因为还没有能力去抗衡皇权,所以她选择隐忍,相信等她羽翼丰满后,必能摆脱如此境地。 几人知道,瑾佑这次是特意来宽慰他们的,希望他们放心在宫墙外等她出来,所以几人也不再表现出惆怅之情,还说起了最近城里的趣事,不免聊起这次选秀众人都关注的那几家,除了他们穆府,其他几家似乎都很欢喜,听说都置办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于家,在静涵的妙衣坊一下子定制了十几套衣服,于家的公子和他的那些朋友在初见阁喝酒寻乐,酒到半酣时都直呼自己是未来的国舅爷。 瑾佑淡然的听着这些,她就当是乐子,反正她内心是着实欢喜不起来,去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可能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着的地方,真心的让她高兴不起来。但她也不能表现出那份不开心,只能埋在自己心里,谁叫上天给了她这么个身份呢,这个身份能让她安心生活那么多年,同样有她所要付出的,所以说老天爷其实是最公平的。 四人聊着聊着已是亥时,瑾佑还要去趟落尘楼见师傅,所以看着差不多几人便散了,瑾佑直接一路轻功往城外而去,深夜城里的灯光早已经熄灭,但淡淡的月光已经完全能让瑾佑看清方向,黑夜中,仿佛只有那一刹那的空气似乎抖动了一下。 第9章 落尘一聚 半柱香的时间,瑾佑已经出现在郡城南北处的偏郊,瑾佑闪身翻进上次那座灰墙的院子,就是这个极其不起眼的院子其实这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落尘楼,这座院子不起眼只是它的外表,灰墙土瓦,看似无害,而只有那些真正翻过这面墙的人才知道,这背后的暗藏玄机,而那些人知道的也从未再从这面墙内出来过。 翻过院墙,瑾佑走进一处小树林,瑾佑自在的穿梭在林间,而那看似随意的走动,却又似乎有一定的章法,瑾佑穿出树林后来到一处三层高的木楼门口,这栋木楼连块门匾都没有,而这里就是落尘楼的最高机密所在。 落尘楼在江湖上虽然不是最大最强的存在,但也是有着自己的一方位置,落尘楼楼主在江湖上更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可以说整个江湖里都没人见过落尘楼楼主,再加上各种传言,就差把这楼主说成牛鬼蛇神了。 而落尘楼的十刹在江湖上就是落尘楼的活标志,那十人曾一夜之间灭了整个南鹰派,也因为那次事件在江湖上曾掀起过一阵巨浪,他们灭掉这个帮派的原因更是震撼了许多江湖人士,因为南鹰派有人不小心抓错了一个人,而那人就是偷偷出门的瑾佑,其实瑾佑不是躲不了,只是自己想凑热闹,所以因为这事,落尘楼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名声,而落尘楼具体在哪却无人知晓。 瑾佑开门走进楼,楼梦迎了过来,对瑾佑微微一拱手,说道:“楼主。”瑾佑径直走到一处,轻触机关,地面轻微移动,露出了一个往下的石梯。下了楼梯,是一处暗室,顶上镶嵌着多颗夜明珠,使暗室亮如白昼,而在暗室正中间有张很大的桌子,四周整齐的放着是一张椅子,瑾佑做到最中间的上位,楼梦先给瑾佑沏了杯茶,“大家还没到,先喝杯茶歇一歇。”瑾佑笑着点点头。 楼梦看着一身男装的瑾佑,才发现面前这个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小女孩了,现在瑾佑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少有对手,落尘楼其实是瑾佑用了六年做周密安排才成立的,在两年前一次屠杀在江湖上树立起了威望,落尘楼虽然是做杀人和买卖消息生意的,但也有自己的原则,第一点就是重来不与朝廷作对,他们杀的也是万恶之人,就是当年的南鹰派,其实在江湖上恶名远洋,曾屠杀掉一整个村子的老弱妇幼,所以即使他们当初做的有多震惊江湖,可江湖上却并没有对落尘楼有什么反对的话。 这两年落尘楼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很稳定,总是排名第二,其实落尘楼的实力还不止明面的那些,只是瑾佑曾说过“树大招风。”所以除了当初树立威望时做过那么大的事情,后来也没再做过那么夸张的事情。 “师父。”看着楼梦对着自己出神,瑾佑一脸迷惑,楼梦回过神来,怔了怔神,“瑾佑的易容术似乎又有了进步。”瑾佑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习惯了有时候都会忘了自己脸上的这块皮。 “师父,最近楼里都在忙什么?”瑾佑很随意的问道。“最近我们要在北边的北燕国安排一些稳定的据点。”“哦,绛仪国的据点建的怎样了?”“那边已经差不多稳定了,老七,老八和老十还在那边看着。”瑾佑点了点头,“老二,老六和老九还在锦裕国吗?”“是的,还有些琐碎的事要处理。”“哦,那老三,老四和老五在干嘛呢?”“他们最近在楼里,过会儿就会到。”“恩。”瑾佑低头把玩起来自己手里的骨扇。 “瑾佑。”楼梦突然出声喊道瑾佑,瑾佑抬起头看向楼梦,等着她说下面的话,“听说你被选进了宫?”瑾佑淡定的点点头,“恩,是啊。”随后瑾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师父放心,那个大金笼子并不适合我,我也不是金丝雀,我会在那里安稳的度过五年,然后就离开。”这件事瑾佑没有选择,她有她的家庭,父母和兄妹,她可以轻易脱身,但她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楼梦眼神微微一闪,想说些什么却最后还是没张口,瑾佑给楼梦倒了杯茶,说道:“师父您有什么尽管说吧,瑾佑只能做到的一定去做。”楼梦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瑾佑,依旧什么都没说,而是将自己贴身挂的一块乌玉解了下来,递给了瑾佑。“这个送给你吧,希望它庇护你平安的度过这五年。”瑾佑看到那块玉一愣,但没有拒绝,“这是师父最珍贵的东西,瑾佑谢谢师父了,等瑾佑出了宫就还给师父。”“不用了,来师父给你带上,这块玉也许以后能帮上什么忙,师父也已经用不上它了。”说完楼梦起身给瑾佑带上了那块乌玉。 楼梦刚帮瑾佑带好乌玉,暗室的墙面突然响起机关声,一处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打开,走进来三个人,然后自然的落座于瑾佑下手的位置,坐在楼梦下手边的是一个神情冷冷的男子,一身黑衣,进来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瑾佑,那男子有双漂亮而又独特的蓝色眼睛,他是十刹之一的排行第三的雷刹,他是瑾佑十岁时从乞丐堆里救回来的。 十刹中除了天刹楼梦,其他九人都是瑾佑从妓院,奴隶堆,难民堆里带回来的,然后交给楼梦教他们武功。楼梦望着这几人一直不敢相信,瑾佑的眼光真的很毒,救回来的都是武学奇才,那几个人在六年里的武学成就并不比瑾佑差。楼梦曾经也好奇问过瑾佑为什么这几个人能被她挑中,瑾佑淡淡一笑,说:“只是觉得他们适合在这个社会中生存,我觉得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 成立落尘楼后,楼里的人也都是些没有了家的孤儿,瑾佑说过,“进了落尘楼,那落尘楼就是大家的家,大家要守护好落尘楼,在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人会强迫谁做什么,但自己想要获取什么也只有靠自己去获取,如果有天谁想要离开了,大家可以选择退出,但若是谁敢背叛落尘楼,我可以给你机会活下去,亦可以让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当瑾佑对大家说这些的时候,楼梦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的瑾佑身上迸发出震慑人心的杀气。 老三下手坐着的是老四水刹和老五火刹,他们俩是对双生子,但性格却孑然不同,老四成熟稳重,而老五却像个花花公子似的,油腔滑调,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俊脸,五官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配在一起却很和谐。其实十刹除了楼梦脸上有块疤都是俊男美女,楼梦若是掩去那块疤也是一个极有风韵的女子,也能看到当年楼梦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楼梦曾笑言瑾佑不仅能看到人的武功潜力,还能看出人的外貌潜力,瑾佑笑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无错。” 火刹在瑾佑面前总是带着一丝孩子气,虽然大家对瑾佑都有着一份独特的感情,但是火刹性子较为直爽,对瑾佑感情的表达也一直都表现的很直接。“大姐大,都好久不见了,小四可是对你朝思暮想哈,你再不来我都以为你不要小四了啊。”火刹用手托着下巴以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瑾佑,瑾佑觉得媚澜已经够肉麻了,而这人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关键是这人还是个九尺男儿,瑾佑有些受不起了。 瑾佑唰的打开扇子,挡住了那直射过来的三道强烈过头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虽然瑾佑性情淡泊,但不代表她真的无情,这些人名义上是下属,却是朋友,亦是亲人,大家都姐妹兄弟相称,最近自己确实不常来落尘楼,看着这几人的眼神,自己不免也感到有些惭愧。 “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我,我会很有压力的。”瑾佑收起了扇子,雷刹和水刹脸一下子红了,收回了视线,火刹眼一眯,闲适的靠着椅子的靠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垫在椅子上的皮毛,但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瑾佑不放。对于火刹这样直白的眼神,瑾佑早已经习惯了,也会自动选择忽视,刚刚只是不习惯雷刹和水刹也这样哀怨的死盯着她。 “楼主好久没来,大家都很想你。”水刹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出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每次其他人有信回来都会问起你,老二,老六和老九说过阵子也要回来了。”瑾佑笑道,“他们最近都还好吗?下次回信记得叫他们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就说是本楼主的命令。” 瑾佑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现在楼里的事务都被你们抢去做了,我这个楼主现在就跟庙里的菩萨般被供着,所以只有闲着对你们多唠叨几句了。” 刚进来就看到摆在桌上的葡萄,瑾佑拿扇子指了指,“给我准备的?”雷刹点了点头,“是老七叫人捎回来的,说挺好吃的,给大家快马加鞭的捎了一筐回来,大伙都分了点。” 瑾佑伸手拉了颗,还很新鲜,从绛仪国到这里至少要八天,看样子老七也花废了一番功夫呢,瑾佑吃了一颗,“这是红提子,这里还有这个啊。”瑾佑又吃了几个,这个在前世的时候自己也常吃,瑾佑就蛮喜欢提子。 瑾佑一边吃着一边听他们商量着最近楼里的事,所有事大家都能帮她想的很周全,也不用她担心什么,就这样不怎么动脑子,瑾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脑袋日益变得迟钝了。 “听说楼主这次被选为秀女了?”水刹望着瑾佑询问道。瑾佑很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你们都知道了,那他们也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这世上总有避不开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瑾佑听着听着也犯起了困,谈完事情,四个人一起把她送到院门口,楼梦想到今天瑾佑是爬墙进的落尘楼,便说道:“瑾佑,以后来你还是走正门吧,整天翻墙爬窗的也不好,你可是一楼之主。”瑾佑笑了笑说,“这样我这楼主才够神秘嘛,江湖上的传言都那么玄乎了,我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瑾佑说完向大家挥手告别后就驾着轻功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瑾佑轻声换下衣服,然后把扇子收进了一个白色锦盒内,瑾佑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脸上这张面具,瑾佑潜心研究了五年,这张面具现在就像真皮一样,透气,透汗,一般很难被人发现,瑾佑带上这张面具也是为了免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第10章 初见阁 日子又平平静静的过了一个月,天刹传来消息,老二地刹,老六艳刹,老九花刹都已经回到了落尘楼,瑾佑让天刹安排个时间,她还要再去趟落尘楼,还有一些事情要在她进宫前做好安排。香延楼瑾佑随时都可以去,像她这样的豪门公子时常出入酒楼也不足为奇。 瑾佑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带着自己珍藏的酒找幽然一起品尝,幽然也并没有因为瑾佑要进宫选秀对她的态度上有任何改变,对于之后的一切他们的态度完全就好像瑾佑只是随意的要搬个院子而已,有时四人还会约在香延楼里夜间小聚。 瑾佑和这三人的相遇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也有一定的必然性,因为,幽然是瑾佑早就注意到的,媚澜则是瑾佑无意间听说的,后来真正的接触后才认可的,而静涵是在后来无意间遇到的,瑾佑在前世在工作中因为长期与人相处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能识别各类人才。 三年前,在郡城绫罗坊的花街,瑾佑领着幽然随意的走进一家门市有些冷清的花楼,刚踏进门槛,就有一个穿着薄纱的女子迎了过来,看到一身公子打扮模样俊美的瑾佑时脸上的笑比春花还要绚烂,柔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红玉楼?” 瑾佑抬眼望向这女子,这人五官还算精致,只是脸上厚厚的胭脂把她脸上的清雅自然都遮掉了,那大红色的薄纱虽然美艳,但是却凸显不出这人细腻白皙的肤质,衣服上因为用了多种花香熏染,气味有些浓烈,瑾佑一时被熏的忍不住有些鼻痒。 “你是这里的妈妈?”瑾佑看着这位年纪不大却打扮如此艳丽的女子问道,女子拿着蒲扇轻遮着嘴笑道,“公子见笑了,你是来找我们妈妈的啊,她在楼上呢,红玉楼其实奴家也很熟悉,要不就奴家陪公子吧。”女子顺势想攀上了瑾佑的胳膊,看着这个热情的姑娘,瑾佑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不知姑娘芳名?”那女子轻挽瑾佑,笑着说道:“公子叫奴家英红便可。”“英红姑娘,今天我们是来找你们妈妈的。”听到这人说是我们,英红这才意识到,这人后面还跟着一人,于是转脸望过去,瞬间神色一愣,香延楼在郡城已经小有名气,幽然做为香延楼的掌柜,在郡城内也已经算是熟脸。 “这不是香延楼的掌柜吗?”英红回过神来笑道,只是那笑中似乎还夹着一丝不悦,她转身放开了瑾佑的手臂,望着瑾佑问道:“你是沈掌柜的朋友啊?”瑾佑轻轻应了一声,听了瑾佑的回答,英红也不再客套,直言说道:“那你们是走错门了,我们这可不是你们这样的有钱人来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们应该去对面的烟雨楼,那里才是招待你们这些富贵人的地方。”英红说完也不顾礼不礼貌就想转身离开。 瑾佑伸手拦住她,问道:“英红姑娘这是什么话,不是来者皆是客吗?红玉楼开门不就是为了做生意的?”英红傲气的回头看了眼瑾佑,然后说道:“这红玉楼从来不是为了接待有钱人才开的,我们这里的姑娘也从不愿意接待你们这些达官贵人。” 瑾佑刚进店就观察过周围大厅内零散的姑娘和客人们,这红玉楼的姑娘长得并不算非常美丽动人,这里除了英红穿的艳丽一些,其他的女子穿的很平常,就像平常人家的女子,这里的客人穿着很普通,甚至有些更像是些穷书生,姑娘们自然和谐的与客人喝茶聊天,有的还一起探讨诗词,整个楼里的气氛更像是一座温馨的小茶楼。 “我想见见你们老板。”瑾佑突然换了口气,声音也略微放高许多,大厅内的人听到他的话也纷纷望过来,瑾佑注意到刚刚楼上最东边的房间门上映着一个淡淡的人影,瑾佑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对着楼上说道:“我就是个生意人,来这是只是想和老板谈笔生意。”瑾佑说完没多久,那个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二十不到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 她站在楼上的栏杆前对楼下的英红说道:“英红姐,把他们带我房里来。”说完那女子也不再多逗留,又转身回了那个房间。英红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老板说话她又不能反驳,于是只能把瑾佑和幽然带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门口,轻声叩门道:“媚澜,我把他们带来了。”语气很自然,就像是朋友间,但隐约间似乎又透着对门内人的一丝恭敬。 英红说完不不理会瑾佑他们,转身就离开下楼了,瑾佑看着英红离开的背影,英红性子直爽,自身还有一丝傲气,可她却对门内比她小的小女孩表现出了恭敬,这倒是让瑾佑对媚澜更加好奇。 瑾佑伸手推门而入,房间内布置的很简单,最显眼的大概就是一清色的红色帘幔,那红并不是传统的大红色,而是冬季里红梅那种傲气的红,热情而又冷静的一个颜色。望向内室,一个红色的背影安静的靠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什么。 瑾佑拱手行礼,“媚老板,不好意思,是我冒昧打扰了。”媚澜听到瑾佑的话转头毫无顾忌的看着瑾佑,语气冷淡的说道:“坐吧。”瑾佑和幽然很自然坐在了她下手边的椅子上。媚澜看了一会儿瑾佑,淡淡的说了句:“你是个女子。”瑾佑一愣,随即笑道:“媚老板果然好眼力。”听到瑾佑毫不避讳的承认媚澜也是一笑,“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我答应你了。” 听到媚澜的话瑾佑却愣了片刻,这个媚澜还真是奇怪,这么什么都还没说就答应下来了。媚澜看着瑾佑疑惑的表情笑道:“其实这红玉楼你应该早就已经了解过了,今天你也看到了,在这里的姑娘都是自由身,我从不强迫她们接客,而来这里的也都是些文人,大家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比比文采,但自从我干娘走了后,整个红玉楼越来越萧条了,我并没有我干娘那般才干,现在也是勉强支撑着。” 瑾佑听了媚澜的话笑了笑,打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都卖了吗?”“你不会,因为你的眼睛很干净。”媚澜自然的笑了笑,随手从手边的小柜上拿起了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红玉楼的房契,她大方的递给了瑾佑,“这里的姑娘没有卖身契,所以我也只有这个。” 瑾佑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转而用手推回给了媚澜,说道:“你以后还是这楼的老板。”媚澜愣了,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转而看向幽然一时才明白过来。幽然笑着向媚澜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香延楼的大东家穆靖悠。” 瑾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道:“其实我现在的真实身份并不适合和这样的地方有所联系,但我又需要这样的一个场合。”瑾佑回头看了看媚澜,坚定的说道:“媚老板,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会把红玉楼的改造计划书和银两给你,你觉得行就照着实施,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到香延楼去找幽然,有任何困难他都会帮你解决。” 媚澜想了想答应了,“那东家以后就叫我媚澜吧,以后您就是我的东家,媚澜必将誓死效忠于您。”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女子,瑾佑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总是一口一个东家的叫我,就和幽然一样叫我瑾佑就行,以后你们都将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我会真心待你们,也希望你们能真心待我,我们更是合作的朋友。” 收下红玉楼的事情谈好,瑾佑和幽然也要起身告辞了,瑾佑还要赶回去把红玉楼的改造计划书写出来,不光是这整栋楼的装修,还有姑娘们的素质和打扮,还有每个人的才艺,都要做详细的整改,看样子又要两三天不能睡觉了。 后来,按照瑾佑的计划书,媚澜摘下了红玉楼的牌匾挂上了新的牌匾,红玉楼从此改名为初见阁,因为阁内独特的装修风情和个性服务,在这条花街上渐渐强大,随后慢慢的吞并了整条街的三分之一。初见阁里所有的姑娘都是自由身,这点也是总所周知的,瑾佑请了专业的老师因材施教,教姑娘们才艺,让她们都能有一技之长,而且技艺不止于常规的歌舞诗词,楼里有的姑娘做着一手好菜,有的绣工了得,还有的通晓江湖多种武艺,正是这样独特的姑娘,让更多人争相往之,在里面总能遇到志同道合的红颜知己。 静涵则是在那时才遇到瑾佑的,静涵曾经是红罗楼的花魁落云,瑾佑也是闻名过去凑热闹偶然认识的,瑾佑看她性格稳重,虽然性情上有些冷淡,但是与人相处的虚与委蛇却做得很是得体,瑾佑看着她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于是秉着不想让璞玉蒙尘的想法,瑾佑直接把红罗楼给吞并了,而且之后就把静涵给挖了出来,并帮她改名为静涵,然后把自己名下刚开张的粮店和布庄交给了她。 静涵开始看着这个对她极其信任的东家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慢慢的接触下来发现,瑾佑是个让她尊敬的人,她把所有原本红罗楼的姐妹都做了安排,而且还把她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了她们,留取也是看她们自己的意思,说起来要是没有瑾佑,她跟姐妹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强迫卖笑为生。也算是为了对瑾佑报恩,静涵也是尽心尽力的经营瑾佑交给她的店铺,三年过去,粮店在各地大城镇里都有分号,郡城的第一制衣店锦衫阁在整个陵夷国都有些名气,是上等人家争相订购的奢侈品。 瑾佑作为幕后老板,时常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给他们出出主意,她在现代的经营理念和经验在现在都备受欢迎,而各方面跑腿的事都由幽然他们去实施。瑾佑的日子过的很闲适,大家也一直都很满足这样的生活。 瑾佑后来知道媚澜喜欢学武,于是亲自教导媚澜,媚澜虽然没有瑾佑那么高的打斗武技,但轻功已经学有所成。静涵因为一次无意间接触到医药而产生很浓烈的兴趣,于是瑾佑就给她找来一大堆的医书,静涵还被一个怪医收做了徒弟,而幽然还是对酒如痴如醉,瑾佑没事的时候也常常找幽然一起喝酒,她的千杯不醉的酒量就是在此练就的。 第11章 临别一聚 转眼已经到九月中旬,初秋的天气凉爽许多,瑾佑悠闲的坐在阴凉的树影下捧着一本杂记看着,太阳虽然不失前些日子的骄横,但微微的凉风足够驱散空气中的余热,院里的一株早桂已经含苞待放,空气中隐含着淡淡的桂花香,这些天瑾佑安逸的在家里享受着格外悠闲的生活,自己也感觉到这样的日子让她变的有些慵懒起来。 “小姐。”柳儿从院外走了进来,瑾佑抬头看了眼柳儿,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夫人和三小姐正在往这边过来。”听说母亲和三妹过来,瑾佑放下手里的书,吩咐候在旁边的燕儿,“燕儿,泡些清茶过来。”“是,小姐。”燕儿转身去小厨房泡茶了。 瑾佑刚要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小院门口便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姐。”俏皮的瑾兰远远的就跟瑾佑打了招呼,看着活泼的三妹,瑾佑的心情也格外的明朗起来,笑着说道:“三妹,都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最近又野哪去了?” 虽然知道自家大姐是打趣自家,但瑾兰还是心里有些委屈,“我能去哪?当然是被娘亲闷在房里学习琴棋书画。”瑾兰跑到瑾佑身边抱着瑾佑的胳膊边撒娇边埋怨的说道,“最近爹爹和娘亲把我所有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整天练琴练画学诗文,我脑袋都大了一大圈。”瑾兰很夸张的描述着自己这些天的生活。 “这小妮子,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吗?”江晴笑着走过来点了点瑾兰的额头,瑾兰对着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江晴把手里的食盒放在瑾佑旁边的石桌上,“今天娘带来了些桂花糕,现在桂花正开,娘就采来做了些糕点。”柳儿打开食盒把一盘精致的糕点端出来摆放在石桌上,燕儿这时也把泡好的茶端了出来。 瑾佑让两人坐了下来,江晴急切的把糕点推到瑾佑跟前,“佑儿你快尝尝好不好吃?”瑾佑看着江晴期待的表情,于是伸手拿了一块,轻咬一口,入口酥软,甜而不腻,便笑着说道:“很好吃,三妹也吃,娘的手艺很棒!”瑾兰不客气的抓了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看着瑾兰贪吃的模样,瑾佑忍不住笑了,瑾兰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自己也宝贝的很,也真心希望自己能保护她一世。 “佑儿,明天宫里的礼仪嬷嬷就要来教你学习宫里的礼仪了,你可要认真的学,不然到时候礼仪不周也会被有心人拿着说事,那样的地方一定要自己多注意一些。”江晴一想到瑾佑快要离开进入陌生的宫围,说着说着似乎又想要流眼泪。 “恩,我知道了,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瑾佑伸手握住江晴的手,这个娘对自己真的很好,对于这份难得的母爱,瑾佑一直都很珍惜。 “再过十几天,我就要进宫,娘也要照顾好自己。”瑾佑转头望向一边的瑾兰,说道:“三妹你在家要好好听娘的话,别让娘太操心了,好好孝敬爹娘。”“恩,我会的。”瑾兰乖巧的点头,她一向都很听大姐的话。 江晴在瑾佑院子里坐了很久,跟瑾佑说了很多话,最后还是慕谦之亲自跑来把她接回前院,看着互相搀扶着离开的两人,瑾佑内心有着一团暖暖的火,烘烤着她已经冰冷了许久的内心。穆谦之当年在祠堂立誓,这一生坚决只娶江晴一个妻子,这些年他也真的做到了,两人那么多年依旧恩爱如初,这一点对于作为高官的穆谦之来说,能做到真的很不容易,江晴也是感到十分幸福。 接下来的十天,瑾佑在自己的院子里跟宫里派来的礼仪嬷嬷学习宫中规矩和礼仪,瑾佑脾气和善,对谁都恭恭敬敬,礼仪得体,所以来的两个嬷嬷与瑾佑相处的很是和谐,主要学的也就是些在宫里的一系列规矩和见谁该行什么样的礼仪,瑾佑学的十分专心,也不像别家的小姐那样娇气,所以嬷嬷们对她都是相当的满意。 学完礼仪,送走宫里的嬷嬷后就是准备第二天进宫了,穆谦之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饭桌上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点压抑和悲伤,吃过饭后,江晴吩咐瑾佑早些休息,明日一大早就有宫里的人来接她。 瑾佑点头应是,早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查看了一下要带的东西是否全部准备妥当后,就让燕儿伺候她洗漱准备睡觉了,躺在床上后,瑾佑让柳儿和燕儿也早些休息去了,她们明天也要跟着瑾佑一起进宫里去。 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下来,隔壁的呼吸也均匀起来,想来是大家都已经睡下,瑾佑轻声的下了床,换上了之前准备好的男装,从暗格中取出锦盒,拿出那面银丝扇面的骨扇,从房间侧边的窗户闪身飞了出去,今夜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瑾佑先是按约定到了香延楼,仿佛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小二自然的把她领到二楼的雅间,幽然,媚澜和静涵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瑾佑听他们说了最近的一些事情后再交代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瑾佑来到落尘楼门口,刚把手举起想要敲门,但是还是停住了,最后还是来到了墙边选择翻墙跳窗,她这次先去了楼梦的住处,楼梦知道她今夜要过来,早就在窗前等着了,楼梦吩咐了几句瑾佑进宫后的事情后,两人一起去了那栋木楼的暗室,在楼里的十刹今天都等候在这里。 因为各自任务的原因,老七风刹,老八雨刹和老十雪刹临时有急事被耽搁了没有赶回来,而其他人都已到。瑾佑一走进去,六道比夜明珠还要闪亮的目光便直直的射向她,瑾佑在众人的目光下淡定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看着瑾佑依旧坦然自若的样子,一个长得很妖艳的女子忍不住站了起来问道:“楼主,你明天真的要进宫吗?”瑾佑打开扇子点了点头,“我也别无选择,明天早上会和所有秀女一起被接近宫内。”艳刹有些纠结的说道:“楼主,不然我代替你去,反正见过你的人不多,我们年龄相仿,稍微易容一下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瑾佑知道艳刹是一片好意,但是这样的事情太冒险,一旦被识破连累的是整个穆府,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艳刹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做,你放心,那样的地方难道还能把本楼主给吃了?”看着这么严肃的气氛,瑾佑忍不住逗趣一句。 瑾佑的话说完,一个长的白白嫩嫩还很精致的娃娃脸小姑娘站了起来,“就是,楼主那么厉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她的,要是真有不怕死的,楼主只要你一朵烟花,我随时赶到支援。”“就是,到时候就让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好欺负的。”艳刹也忍不住与花刹应和起来要为瑾佑撑腰。 “喂喂喂,你们别到时候有架打都不通知我们呀,为瑾佑出头这事可不能少了我们,当年一起灭了个南鹰派,下次我们一起去皇宫耍耍也不错。”一个文质彬彬很像书生的男子也站了起来笑着与那两个小妮子应和着,他腰间挂着一支很漂亮的碧绿色玉笛,怎么看都是一个风雅的文弱之人。 “你们楼主我什么时候那么无用过,在外面都没被人欺负过,更何况在那个小围墙内?”瑾佑狡黠的笑着说道,“你们难道是觉得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看着瑾佑说这话的表情大家相视一笑,连一直冷冰冰的雷刹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丝弯弧。 想到当年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有些趣事真的是让大家终身都难以忘怀的。记得有一次火刹,风刹和艳刹想了个招准备捉弄一下瑾佑,结果反被瑾佑弄的狼狈不堪,后来瑾佑似乎发现了很好玩的事情,随后开始三天两头的捉弄大家,常常就是某天大家一大早被一声惨叫闹醒,然后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人从房间里跑出来,满院子的乱跑乱叫,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当年瑾佑淘气的抓了很多那种软乎乎的小虫子偷偷放到地刹的玉笛里,地刹每晚都会到院子里对着月亮吹上一段曲子,那次地刹还是和平常一样准备吹奏一曲,结果动听的曲调没吹出来,吹出了一团软乎乎还扭动着爬行的小虫子,小小的虫子爬的地刹浑身都是,所有人都知道地刹有很严重的洁癖,这一整夜,对于地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整整一夜他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洗了一夜的澡,而大家也是笑的一夜没睡。 还有一次,瑾佑不知从哪里淘到了一本画的很露骨的春宫图,于是灵光一闪,把它放到了雷刹的床上,还偷偷的塞在枕头下面,但又特意的露出一个角落,晚上雷刹很平常的要上床睡觉了,看到枕下露出的东西,便好奇的拿起来看是什么,一看那书,脸瞬间爆红。 这时,火刹和风刹正好来找他喝酒,火刹是大大咧咧的人,直接拿着酒壶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雷刹手里的书,随后意味深长的眼光在书和雷刹间徘徊,而风刹则一脸的不可思议。 结果这还不是高潮,高潮在于一本正经的雷刹说出了句话,害的躲在梁上的瑾佑笑的差点掉下来。雷刹依旧表情冷冷,冰冷的说道:“这本春宫图怎么出的这么烂,该细致的地方都模糊了,画工一点都精细,真是本略作。” 曾经瑾佑还拉着一向温文尔雅的水刹一起去逛青楼,结果自己找个理由跑了,把水刹丢给了一堆花枝招展热情似火的女人,水刹呆呆的在青楼里坐到半夜等她,那些女人怎么说,他都不理,只是一直红着脸,瑾佑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差点失笑暴露了自己的藏身处。 以前大家觉得瑾佑是个安静优雅的女子,相处下来才知道,瑾佑内心里其实住着一只小恶魔,时不时的就会弄些恶作剧,让大家又想气又想笑。 “瑾佑明天就要进宫了,事情安排好了,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楼梦看到瑾佑有些疲惫的神色对大家说道。“没关系,大家以后有事就让里面的人给我传消息,若有急事就放信号,你们还是尽量不要随意到皇宫里走动,那里看似简单,其实暗藏了很多玄机。”众人点头应道:“恩,我们知道了。” “等老七老八老十回来了,我再过来。”瑾佑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说道,“以后落尘楼就交给你们照看了,五年后我必将回来与大家站在一起,今晚我要走了。”众人齐齐应是。 几个人一起将瑾佑送到门口,看着瑾佑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才各自散去,宁静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这样的夜似乎总会有人要失眠,大家不免想到一些过去的快乐时光,盼望着五年快些过去,瑾佑就能早点回归这里。 瑾佑回到自己的房间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于是把东西收拾好后躺下睡了,她并不想一辈子都做着穆府的大小姐,只是现在她有着作为穆府小姐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对于那些跟随自己的人,她也有着相同的责任,因为在这里,他们也都是自己的亲人。 第12章 进宫 一大早,柳儿和燕儿便把瑾佑从床上拽了出来,初秋的清晨微微凉,两人为瑾佑选了件浅蓝色的长裙,裙摆袖口绣着鹅黄色的碎花,腰间系着与绣花同色的腰带,一块乳白色的圆环玉佩挂于左侧腰间,外面罩了件白色的纱衣,素净的衣服显得瑾佑落落大方,简单的将头发盘起,乌黑的发丝间只插了两只镶嵌着玉石的精致银钗,额头间坠着一颗洁白的珍珠。 瑾佑看着自己的打扮也十分满意,这样的打扮站在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间也不会太突兀,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打扮既不能太朴素,也不想太华丽,这样简单而又整洁的打扮正合她意,说不上什么美丽动人,但也算是端庄,瑾佑可不想自己太过引人注目。 来接瑾佑的宫人早早便到了,穆谦之让白总管招待他们在前院喝早茶,瑾佑则和家人一起用过早餐后,由穆谦之和江晴亲自送瑾佑到门口,江晴看着即将离开的女儿还是忍不住偷偷抹着眼角的眼泪,瑾佑牵着她的手哄了半天,来接人的公公看瑾佑迟迟不上轿子忍不住也催道:“穆小姐上轿吧,不然就要误过吉时了。”瑾佑应了声是,然后拜别父母上了轿子,燕儿和柳儿则紧跟在轿子两边,她们要随自家小姐一起进宫伺候。 一路上周围都很安静,也许是因为天色还早,早市也还没开市,瑾佑自从那次落水大病后就没有在正式场合进过皇宫,以前宫里有什么宴会,穆谦之都会以她身体不好帮她推脱掉,当大家都快把她遗忘的时候,这一道招秀女的圣旨却又把她推上了这个风口浪尖,自己最后还是不得不以穆府千金的身份进了那个牢笼内,瑾佑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命,自己有着这个尊贵的身份,那也有这个身份所有的无奈。 在轿子一晃一摇之间,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宫门口,一般秀女女眷都是从右边侧门进宫,到门口轿子就停了下来,稳稳的落到了地上。来接瑾佑的公公恭敬的在轿前行了个礼,用略显尖锐的嗓音说道:“穆小姐,宫门口已经到了,接下来进宫的路只能步行进入。”柳儿帮瑾佑掀起了轿帘,瑾佑温和的一笑,恭敬的说道:“是,公公受累了。”瑾佑在燕儿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 看到朱红色的宫门,瑾佑还是有些恍惚,宫门外这时还停着几顶相似的轿子,应该也是去接进宫秀女的,瑾佑主仆三跟随着领路的公公的走过宫门,下面是一条青石长廊,看着前面的重重宫门,瑾佑内心还是有些颤动的。公公把她们带到了秀女的休息之处——储秀宫,把她们交给了等在门口的管事嬷嬷,瑾佑对这后宫的路其实比这公公还要熟悉几分,但还是要装作第一次进宫的样子,跟着缓步慢进。 宫里的嬷嬷给瑾佑安排了房间,瑾佑和善的谢过嬷嬷,让柳儿拿出了事先准备的小物件当见面礼送给那管事嬷嬷,瑾佑亲自将小物件塞进嬷嬷手里,笑着说道:“这样的小把件很是常见,嬷嬷在这宫内见过的好物件肯定数不胜数,但这也算是瑾佑的小小心意,希望嬷嬷不要嫌弃才是。”那只玉簪在市场也要几十两银子,是茗玉斋的新品,材质算是上等品,对于普通人家还是比较名贵的。但在这杂乱的后宫里人际关系很是重要,这算是花钱买安宁吧。 那嬷嬷也不再客气,收了瑾佑赠与的礼,随后自然对瑾佑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后才离开,燕儿和柳儿忙着整理好行李,瑾佑则坐在一边喝着清茶,过了一会儿,嬷嬷给瑾佑送来了秀女统一规制的宫衣,另外还有两套宫女的衣服,这间房间里还有一个小隔间,那里是安排给随侍的宫女居住的,窄小的房间里只能放下一张小床,一个小衣柜。 瑾佑让燕儿接过嬷嬷手里的衣服,笑着谢过嬷嬷,嬷嬷仔细的跟瑾佑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穆小姐,以后饭每顿都会有人送过来,明天下午,太后和皇上会亲自过来点选妃子,册封品级,今天小姐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在皇上面前展示才艺,这里环境肯定没有相府上舒服,但请您将就些吧,等小姐您封了品级,得了恩宠,那时候的日子会有比这舒服百倍千倍的。”瑾佑淡淡的一笑,“瑾佑多谢嬷嬷提点。”“穆小姐不用客气,都是老奴该做的。”嬷嬷说完笑呵呵的离开了。 瑾佑在储秀宫里住的似乎没有什么习惯,不像隔壁房间里的小姐,一会发脾气骂人,一会砸东西。送来的饭菜虽然没有自家府里的那般精致可口,但也和平常一样吃着,一切感觉仿佛还在府里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和燕儿柳儿也还是有说有笑的。 瑾佑一夜好眠,虽然这床没有家里的舒服,但晚上睡的也不觉得冷。一大早隔壁又响起了尖锐的骂人声和砸东西的声音,连燕儿都忍不住感叹的说自己福气好,遇到小姐是个这样好脾气的主子,瑾佑只是笑了笑,她脑子里是被灌输了现代人人平等的思想,又怎么会和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娇蛮小姐那样呢。 今日瑾佑换上了规制的粉色宫装,梳了昨天嬷嬷送来的发髻样式,换下来的衣服也被送到指定的洗衣处,柳儿整理好床铺,燕儿在一边伺候着瑾佑,可能是因为那个管事嬷嬷跟底下人说过了什么,到也没人找她们的刺,瑾佑也很悠闲的一直窝在房内,看看带来的杂记小书,喝喝幽然给她准备的上等铁观音,很是自在。 到了响午,院里开始响起各种乐器演奏的声音,大概是那些小姐们都在为才艺展示开始做起了准备,现在就能听到曲调间的厮杀,个个都希望能夺得圣宠,而关在屋内的瑾佑听的瞌睡连连,不是瑾佑不喜乐声,只是这些乐声真的让瑾佑提不起劲。 看着连连打哈欠的瑾佑,柳儿笑着说道:“小姐这次我们帮您把“凤娇”带来了,您要不要也来上一曲,给大家洗洗耳朵?”瑾佑笑了笑,还是忍着吧,虽然她现在确实有些手痒,但不想坏了以后的大事。 过了午膳,嬷嬷们通知各房集合到储秀宫的前殿里,还是那个管事嬷嬷亲自过来通知的瑾佑,嬷嬷还说了一堆的好话,瑾佑道谢后,将半包上好茶叶送给了她,那茶叶有点陈,瑾佑不喜欢陈茶,但也是上好的茶,连一般的富贵之人都喝不到,在这宫内也少有。 瑾佑整理妥当后就出了门,抬眼正好看到隔壁那个刁蛮的小姐走出房门,听说她是于丞相的小女儿,第一美女于心露,瑾佑对她微微一笑表示友好,对方却理都不理,带着丫鬟转身离去。瑾佑瞬间有些怀疑于丞相的智商,这样恃宠而骄的女儿也敢送进宫,大概是因为有个当太后的姑姑罩着这个侄女吧,只不过那个女人还是有姿色的,或许真能获得恩宠。 “请问你是穆家的小姐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瑾佑背后响起,瑾佑回头,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秀女装的女子,女子五官精致,肌肤如玉,气质如兰,倒是比之前于家的那位小姐和善许多。 “请问你是?”瑾佑不记得自己认识面前这个女子,“我叫李缓倾,是刑部李尚书的女儿。”女子温和的说道,“我就住你隔壁,以后大家都是姐妹,我们赶紧去前殿吧,要稍微快些了,太晚了可能会被责罚。”瑾佑和李缓倾便一道向前殿走去。 当瑾佑来到前殿,殿里已经挤满了百来个秀女,看样子这次选妃很盛大,想想也是,新皇登基了八年,第一次充盈后宫,官家女子可是等了多年,现在肯定是挤着要进来。瑾佑似乎来的真的有些晚了,李缓倾被几个认识的秀女拉过去在一边闲聊着,瑾佑则独自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周围的女子她都不认识,抬头望向前面,就看到孤零零站在前排的于家小姐,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长的很是标致,眉目精致,而且皮肤白皙。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尖锐的嗓音响彻殿内,一百名秀女立刻迅速排好队伍,蹲下行礼,瑾佑被挤到了最角落里,连忙跟着那一百多个人蹲下见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整齐的声音仿佛事先排练好似的。 “平身吧。”一个随意而又带些慵懒的声音响起,语气里似乎还有些不情愿。“谢皇上,谢太后。”又一阵响亮的声音,不是说古代女子说话都是柔身细语的吗?看这气势还真不亚于一个大型合唱团。大家都起身站好,头微低着一个个都是腼腆的大家闺秀。 瑾佑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后,一个礼官上前宣布道:“开始。”瑾佑一阵郁闷,这些人还真是直白,也不用先来个什么开场表演,然后来个三分钟的皇上致词,再来三分钟的太后致词什么的,一句开始就直截了当的开始挑选了,突然瑾佑感觉自己现在跟菜市场的萝卜青菜无异。 其实瑾佑听幽然他们说过关于这个皇上的事情,这个年仅二十三的皇帝也算是个明君,现在陵夷国也算是国泰民安,百姓生活也算富足有余。瑾佑觉得要是有机会还想跟那皇帝说声谢谢呢,自己在他的地盘上混的也是风生水起,这三年赚了他老百姓不少银子呢。 瑾佑还听媚澜说起过这个皇上的八卦,听说这个皇上后宫至今就一个妃子,叫忆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次选秀也是被太后逼着答应下来的,现在皇上膝下还无子嗣朝堂上的百官也急啊,当时瑾佑听的差点笑喷了,才二十三就被逼着生孩子了,这皇帝也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于家千金上前献艺。”瑾佑抬起头看向前面,透过了无数个头之间的缝隙,其实瑾佑比普通女子高了三寸多呢,但前面人的发髻盘的很高,完全挡住了瑾佑的视线。 于家小姐于心露低着头娇羞的走上前去,向太后皇上行了个礼,然后太后问了她些什么,瑾佑站的有些后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但似乎两人说的很开心,虽然瑾佑看不到于家小姐的表情,但太后笑咪咪的看着是开心的样子。 旁边上来两个宫女,搬上来一架古琴,原来是要表演琴艺啊,她昨天可是听了一晚上,昨晚的优质的睡眠还要谢谢这位于家小姐呢,自己还是别听了,免的又要睡着,熟悉的能倒弹的曲子响起,还是忍不住一个静静的哈欠脱口而出。 第13章 被罚为奴 突然瑾佑感觉哪里不对,心里面突然犯起了一层毛,明显感觉自己被人盯住了,轻轻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些,瑾佑捏了捏自己的手,让自己能清醒一些,原本已经有些朦胧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瑾佑就在角落里安静的站着,微低着头,表现的很是胆小无辜,经验告诉她,在这种情况下不要抬头张望,被人抓了个正着就丢脸了,还不如死皮赖脸一些,过了一会儿瑾佑感觉到那道关注她的视线已经移开,忍不住偷偷的轻吐了口气。 琴音终了,瑾佑心神也松了松,可真是折磨人的神经,但回神突然感觉到大殿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怎么都没人鼓掌呢?这于家小姐的琴艺虽算不上上层但也算优异,光是那张名琴也为她增彩不少,如此沉默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突然一个有节奏的掌声响起,随即一群掌声跟着响起,瑾佑也跟着象征性的拍了两下,原来是等着上面那两位大佬先动手哈,吓了她一跳,乘着这个空档,瑾佑微微抬起头,偷偷望向坐在上位龙椅和凤椅上的两个主子。 太后的脸色似乎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但看向于家小姐的目光还是满是慈爱,那皇帝则是一脸迷忙状态,眼神朦胧,明显不在状态,手也是象征性的拍了两下,瑾佑心想:那个皇帝可真是有趣,只不过看那大概的长相还是相当不错的,皇家的基因就是好的不行,要是在现代社会,光是那张脸就很有赚钱的前景。 于家小姐退下后,礼官高喊道:“穆家千金上前献艺。”所有人都翘首以望,这个从来不参加任何活动的穆家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民间传闻有的说她丑若钟无艳,有的又说她貌美如天仙,所谓纵说风云。 瑾佑理了一下袖子,微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子很淑女的从那个小角落里走向众人的前面,一副大家闺秀端庄有礼的样子,走上前后恭敬的曲膝行礼。“臣女穆瑾佑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免礼。”龙景郢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还好他并不想为难瑾佑。瑾佑悠悠起身站在两位大佬面前。 “听闻穆家长女瑾佑温柔贤淑,可是这么多年却一直身体柔弱,哀家以前邀请穆宰相携女进宫参加晚宴,可穆宰相次次婉拒,现在哀家见到瑾佑面色红润应该是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吧,瑾佑就请抬起头来让哀家和皇上好好看看。”太后的这一番话听的瑾佑一阵恶寒,怎么都觉得别扭,但也不好抗旨。 瑾佑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微微屈膝道谢:“臣女多谢太后关心。”瑾佑微微抬起了头,眼睛却依旧看着前面的地面,“太后缪赞了,瑾佑从小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在家将养着身子,近些年身子才好些。” 太后看瑾佑相貌平平,还是个病秧子,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众人看到瑾佑这般平平,也就不再在意她。但唯独龙景郢觉得这个外表普通性子弱小的女子很是有趣,刚才无意间看到她站在角落里打哈欠,后来似乎感觉到有人看她,她居然不慌不忙的依旧站着,也不抬头看他。 于是开口说道:“说说你准备了什么才艺?” “启禀皇上,臣女其实并没有才艺,臣女自小体弱多病,爹爹心疼我怕我劳累,所以并没有为我请师教学,所以今日臣女也并未准备才艺表演。”瑾佑说着说着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越来越低,似乎很是惶恐,其他秀女听到瑾佑的这番话更是鄙夷,堂堂穆府千金居然无才无德。 龙景郢看着这个小女子,原来她是不懂音律才会打瞌睡,真是可笑,她居然无才无艺的也敢跑来选秀女,心想必须好好处罚一下这个小女子,不然就损了自己的威严,一个小小秀女无才无德居然也敢来选秀,真当他的后宫就这么随意吗? “大胆穆瑾佑,竟然明知选秀却不准备才艺,你的眼里还有朕这皇帝吗?”龙景郢突然龙颜大怒,言辞狠厉的对瑾佑说道。瑾佑随即立马跪下,浑身有些哆嗦,似乎是被吓到了,嘴里颤抖的喊着:“皇上饶命。”瑾佑头是低着的,所以没人看到她的眼神,其实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害怕之色,依旧还是淡淡的眼神,这一切只是一场表演,其实瑾佑在心里想的是:这皇帝真小气,不就是不表演才艺嘛,用的着那么凶吗?暴君,我心里本来就没你,为什么要把你当回事。 “皇上息怒,瑾佑她自小身体不好,一直将养着,所以没什么才艺也属正常,您就饶了她吧。”太后似乎在劝说皇上,但这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龙景郢本来也没打算把她怎样,毕竟是穆宰相的女儿,既然太后给台阶也就顺着下来,这个女子似乎也很怕自己。 “既然太后求情那就免你欺君死罪。”龙景郢顺手接过身边公公呈上来的茶,喝了口润润喉,消消心头的火。太后提醒到瑾佑,“瑾佑你还不快谢恩。”瑾佑顺从的对着上位的两人说道:“多谢皇上,多谢太后。”瑾佑心里明白,这皇帝的话只说了一半,看样子并不是要饶了自己。 确实,瑾佑刚谢完恩,龙景郢就开了他的龙嘴,语气随意的说道:“这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瑾佑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小气的皇帝不会安什么好心。龙景郢展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扇子,一脸很通情达理的表情,淡淡说道:“穆瑾佑取消秀女资格,罚为宫女,五年刑期,让大家引以为鉴。” 瑾佑偷偷的笑了,这个挺好的,至少不用给这昏君当小老婆,虽然被罚五年宫女,比起做秀女要好很多。瑾佑一脸惶恐的对龙景郢谢恩,她还是表现的很懦弱的样子,她可不想这么好的事在这出了岔子。 瑾佑谢完恩,龙景郢就吩咐宫女送她离开储秀宫去内务司报道,瑾佑乖乖的跟着那个宫女离开了,嘴角忍不住不小心露出了一丝窃笑,意识到嘴角的变化,瑾佑赶紧收起,要是被那暴君看到了肯定会饶不了她,也许还会不小心牵连到穆家。 也许瑾佑收的好,确实没有被别人看到,可是这一幕却被龙景郢尽收眼底,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罚了她,她居然还偷笑,看样子把她留在宫里以后可能会很有趣。望着那个离开的人,龙景郢的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但回过神来看到这一整殿的女人,心情又阴郁起来,他现在还要搞定这些太后安排进宫的女人,龙景郢眼底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最后,这场选秀大会以龙景郢国事繁忙为由先行离开而结束,那些女人们进了宫也只是个摆设,若是自己不钦点,那些女人最多也只能是个才人,还有些也只是来走个形式,过会儿就会被送出宫去。龙景郢把瑾佑罚为宫女其实算变相的把瑾佑留在了皇宫。后来瑾佑知道了这事差点把龙景郢给灭了,更恨自己没有多多了解陵夷国的后宫选秀制度,当然这是后话了。 瑾佑被带回储秀宫的住处,她现在是宫女,也算是奴才,所以住处肯定要换掉的,柳儿和燕儿已经被人送回了穆府,瑾佑自己整理起东西,柳儿和燕儿离开这也好,在这混杂的地方她们不在也能少些是非,自己现在算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也没能力去保护好她们,与其在这里受欺负,还不如回府上去。 整理好东西,瑾佑跟着那个宫女去内务司报道,内务司会给她安排住处和工作。瑾佑换下了秀女的宫装,恭恭敬敬的跟那个宫女往内务司而去,其实宫内的路瑾佑闭着眼睛都能走,从储秀宫到内务司,储秀宫出门向西走二十米,再向北走十五米,向东走,经过一个池塘,那里种了三棵桂树,现在开的正好,那里就是内务司的正堂了,那里管理宫内所有宫人们和主子们的生活用度分配。 走进内务司的大堂,瑾佑恭敬的对着坐在上位的主事嬷嬷行礼,“瑾佑拜见主事姑姑。”现在自己是宫女,而且会在宫里呆上五年,所以自己还是对这些宫内的姑姑们客气些,这宫里狗眼看人低的人有的是,现在按自己的状况只要她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穆小姐请起来吧,即使在宫里,咱们也别生份了才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瑾佑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到上位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眼角已经有着细细浅浅的眼纹,但仍然遮不住身上那份温香艳玉的风华,脸上淡淡的胭脂,也没有刻意的去遮掩岁月的痕迹,眉角有着一个花朵形的胎记,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瑾佑羡慕了好久她那漂亮的胎记。 “彦吣姑姑,原来您是内务司的主事姑姑啊,瑾佑以前多有冒犯,望姑姑海含。”瑾佑说的诚诚恳恳,彦吣姑姑就是当初到府里给她上礼仪课的嬷嬷,当初自己虽然性子上还算有温和的,但也怕自己有些话说的没大没小,让嬷嬷对自己有些不好的印象。 彦吣看着才几日没见的小丫头,心里到是挺开心,当初自己在穆府时就挺喜欢她的,彦吣在宫里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可这个女子真的很特别,她的目光淡淡,偶尔还透着一股机灵和聪慧,她做事总是很低调,听了身边的宫女说起刚才在储秀宫的事,彦吣也纳闷,在穆府里时听瑾佑身边的丫鬟无意间说过,瑾佑的琴棋书画都很不错,可是今日她怎么自己说自己无才无艺呢? “瑾佑,我能这么叫你吗?”彦吣姑姑总是很温柔,瑾佑看着心里就舒服,“当然可以,现在瑾佑可是普通宫女,可不是什么穆家小姐了,以后还要姑姑多多关照些瑾佑。”瑾佑笑着直视彦吣,眼神里依旧淡淡的,没有谦卑也没有高傲。 彦吣走到瑾佑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您毕竟是穆宰相的女儿,怎么说也是名门小姐,以后就在我身边帮帮我吧,最近我也忙不过来,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这么说好了。”瑾佑笑了笑,回握着彦吣的手,“只望姑姑不嫌弃我笨拙才是,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之处,还望姑姑能多多提点。” 第14章 安心做宫女 彦吣将瑾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好奇的询问她,瑾佑明明是被选取的秀女怎么一下子却被安排到内务司来当宫女,瑾佑似乎也不想隐瞒什么,把殿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彦吣,听了瑾佑的转述,彦吣心里也算明了,只是笑着对瑾佑说道:“你且安心跟着我办差,等皇上消了气可能就会放你回府。” 瑾佑微微一笑,表示答应了彦吣,既来之则安之。彦吣看着这个识大体的女孩心里越发喜欢,于是跟瑾佑聊了聊宫里的事,顺带提点一些事情,免得瑾佑以后招惹到什么麻烦。那个送瑾佑来内务司的宫女早已经离开,直到有宫人来通知彦吣储秀宫里的事已经结束,她们才结束谈话,那宫人一并送来一本名册,那里面是被选留在宫里的秀女名单,接下来就是内务司安排人手过去派发用度。 彦吣带着瑾佑去了内务司的侧厅,侧厅已经有一群资历较高的嬷嬷整齐的站在厅内,彦吣一个一个指派任务,吩咐每人领取了一个竹牌,应该是去内务府领物件用的,等安排好了一切,彦吣又带着瑾佑一起去送别那些没能够留在宫里的秀女,瑾佑可羡慕她们可以走出去,早知道自己就随便表演一下了,最多留下个技不如人而已,但转而一想,自己是宰相之女,恐怕即使是表演的再差,也会被留在宫内,朝堂上的制衡和后宫永远是分不开的。 做好了这一切安排,彦吣把瑾佑带回了自己单独的小院,院子很小,但在皇城内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了,这样的独立小院只有在宫内有些官阶的女官才能居住,院里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极小的院子,但这样的待遇已是极好,大多数宫人都是十几人挤在一个房间内。 房间虽小,但还好设备相当的齐全的,床正对门,床旁边有座屏风隔出了一个放浴桶沐浴的空间,浴桶旁边放置着一个木质小衣柜,而在床的另一边摆置着一张书桌,还有个简易的小书柜,瑾佑其实对这样的条件已是很满意。 “瑾佑,以后你就住这在这吧,这里虽然没有府上条件好,但也算是安静,我就住在你的隔壁,还需要什么物件我帮你打点。”彦吣在瑾佑来到内务司就已经吩咐人来打扫过,所以瑾佑可以直接入住了,瑾佑恭敬的屈膝向彦吣道谢道:“瑾佑谢过姑姑,有劳姑姑了。” “瑾佑无需多谢,你也是聪慧之人,这宫里有些地方不要乱去,现在你的身份毕竟不同往日,有些事能忍则忍,我也只能照顾你这些,但是在宫内你若惹了哪个主子,我也没办法保住你,你懂吗?”瑾佑乖巧的点了点头,“瑾佑谨遵姑姑教诲,我在宫中一定谨慎些,不会给姑姑惹事。” 听了瑾佑的回答,彦吣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你先把东西整理一下,晚上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庆熙殿,今晚宫里还安排了晚宴,你稍且休息一下。”瑾佑答道:“是,姑姑。” 彦吣吩咐完瑾佑便离开了,瑾佑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好,这里倒是真的很安静,在皇宫西北处,靠近宫墙,这墙外就是一大片树林,这样的位置倒是方便以后出宫办事。 天色渐暗,彦吣姑姑差了人过来传瑾佑前去,来领路的是一个比瑾佑还要年幼些的小宫女,粉色丝带扎着两个双平髻,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爱的圆脸被秋风吹的有些微红,和瑾佑说话起来还有些害羞。瑾佑笑着问她姓名,她红着脸羞涩的告诉瑾佑她叫烁儿,看着这个小丫头,瑾佑倒是想起了三妹瑾兰,现在府内的人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肯定很担心吧! 彦吣让烁儿直接把瑾佑带去庆熙殿,一路上瑾佑和烁儿一起往庆熙殿走去,可是烁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其实她没注意到,瑾佑虽是第一次进宫却并没有跟随在她后面,去往庆熙殿的路仿佛她早就熟悉,等走到庆熙殿,烁儿心里更觉得奇怪,自己原本要走上一柱香时间的路今天居然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但烁儿并未多想,也许是因为今天不是一个人走所以才觉得这段路短了。 “彦吣姑姑,瑾佑能帮姑姑做些什么吗?”彦吣确实忙的有些分身乏术,也不再跟瑾佑客套,于是吩咐道:“瑾佑,你去庆熙殿东边的御膳房看看,问问那边的喜公公膳食有没有准备好?还有再到酒库去看看,皇上喝的金玉酿怎么现在还没有送来,主子们都快到了。”“好的,我这就去。”瑾佑应声后就按彦吣的吩咐办事去了。 瑾佑先是按照彦吣的指示下去了御膳房,喜公公听说瑾佑是彦吣姑姑派来问膳食准备情况的,便很客气的回道:“瑾佑姑娘叫彦吣姑姑放心,这里咱家看着呢,都已经准备好了。”“好的,瑾佑这就去回禀姑姑,瑾佑告退了。”瑾佑走出御膳房,随后往御膳房北边的酒库走去。 刚走进酒库的院子就闻到院子里弥漫着的酒香,浓郁的气息仿佛要把进来的人熏醉似的,这里其实瑾佑是最熟悉的,当初她和媚澜夜访每次必到这酒库一游,宫内是藏酒做多的地方,怎能不来这拿些好酒尝尝。瑾佑走过院子进入酒库的大堂,一个骨瘦如材,满头白发的老太监手正捧着一个酒坛笑咪咪的坐在大堂里。 “咱家就知道彦吣那丫头等急了,肯定会差人过来拿酒的。”老太监掂了掂手里的酒坛,看到走进来的瑾佑一愣,笑着问道:“小丫头是新来的吧,咱家在宫里怎么重来没见过你呢?”瑾佑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今日才进宫。” 老太监看着瑾佑,问道:“小丫头叫什么?看你这面相到不像是个奴才。”“公公说笑了,您叫我瑾佑就行,今日因冒犯了皇上所以被罚为了宫女。”老太监笑着点点头,“原来你就是穆家的那位大小姐,咱家今日也听到那些小兔崽子们下午嚼的舌根了,小丫头看着挺讨喜,以后常来我这里玩。”瑾佑礼貌的笑了笑算是答应了,这老太监到也挺有趣的。 公公把酒递给瑾佑,“拿去吧。”瑾佑接过酒坛,笑着说道:“瑾佑谢过公公。”“你且快些过去吧,彦吣丫头大概要等急了,你跟她说,今儿个咱家这里的人都被派出去干活了,只有咱老人家一个人守着,所以才没法送酒过去。”老太监呵呵笑了两声,“我是这酒库的管事,叫我宏公公就行,以后小丫头常来玩,算是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解解闷。”“是,宏公公,那瑾佑先把酒给姑姑拿去了,以后有空再来看望公公。”说完瑾佑便告退了。 回到庆熙殿里,瑾佑把酒坛交给彦吣并把御膳房的事做了汇报,这时殿里的布置工作也接近尾声,彦吣带着瑾佑退到了殿后伺候,那些新封的昭仪才人们也都陆续的到了庆熙殿,每个人都花费了一番心思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无比艳丽,瑾佑站在后殿看着殿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人儿顿时有些眼晕。 瑾佑感觉自己是到了一个古装电视剧拍摄现场,这整个庆熙殿就是一个华丽的舞台背景,那些在殿里的人就是剧目中的各式人物,而自己站在殿后就像站在后台,清楚的目睹着殿里的一切。 瑾佑在进殿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脸,就是那个于家的小姐于心露,听说这次就封了两个昭仪,一个昭容,其他的还有十个才人,被封到昭仪和昭容的也都有后台的,其中一个就是于心露,另一个是选秀时遇到的那个李缓倾,还有一个昭容是陵夷第一商家金家的小姐金瑶,因为商的地位要低于官,所以只被封为昭容。但听说李家和金家都与太后沾亲带故的,这样的关系让有些事就不言而明了。 其实龙景郢并不是现在太后的亲生子,当先皇在世时,皇后是一个叫璟玉的女子,封号为荣庆,是朝中一位军功赫赫的将军独女。多年前北燕进犯我朝,先皇后还随先皇一起上过战场,两人经历生死,所以先皇后与先皇的感情深厚。当年虽然先皇拥有后宫三千,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先皇的后宫形同虚设,先皇只爱先皇后一人,而龙景郢则是先皇后的儿子。 在十年前,先皇因病驾奔十日后,先皇后生下潇王就失踪了,传闻先皇后已经随先皇而去,而那一年,才十三岁的龙景郢就以太子之名继承大位,那时因为皇贵妃于氏的家族势力遍布朝野,可惜皇贵妃膝下无子,只有一女,所以皇贵妃安排龙景郢顺利继位,这样天下人也不会有违逆之言,还压制住誓死跟随先皇后的旧部,但皇贵妃也扶持了于丞相把持整个朝政,十三岁的皇帝犹如傀儡。 关于那个潇王,算起来现在应该只有九岁,可是皇上似乎并不亲近这个亲弟弟,潇王的事世人知道的也很少,只知道曾经皇上下诏书为潇王寻医,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这次的宴会能否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潇王爷。听说皇上还有一个亲妹妹景菡公主,这次晚宴肯定不会出席,听说自小就不在宫中。 太后的亲身女儿是陵夷国长公主景莛公主,在前年政治联姻嫁给了北燕的太子,成为了北燕的太子妃。先皇后宫有子嗣的只有这两位,先皇的子嗣很是单薄,只有这两儿两女。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殿里的人纷纷起身向大殿门口皇上太后的方向半蹲行礼,“恭请皇上圣安,太后金安。”这是皇家家宴上的行礼方式,皇帝和太后一前一后的走进大殿,然后坐上高位,龙景郢平淡的看着殿内的众人说道:“免礼。”众人站起谢礼,随后整齐入座。 “开宴。”漂亮的宫女们捧着美食随着歌舞声鱼贯而入,瑾佑看到这样的场景,与前世在电视里看过的场景还真像,看着到如此奢靡的场景,瑾佑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历史上很多皇帝都会纸醉金迷,看着轻歌妙舞,吃着佳肴,喝着美酒,还有无数美女作陪,是男人都会想要这样醉生梦死吧。 曾经瑾佑穿着男装去初见阁,初见阁里的姐妹们见到瑾佑纷纷过来陪瑾佑聊天喝酒,有次瑾佑有事白天去初见阁,不知谁起了个头,把所有的美人都汇聚了起来,大家都围绕着瑾佑,有人还特意安排了美酒佳肴和歌舞表演,形成了一个百美聚会的美景,幽然也跟着起哄,居然抬手把整个场景画了下来,事后瑾佑也觉得有趣,叫人把画装裱起来挂在了初见阁的阁楼里,用作镇阁之宝很不错,保证初见阁永远生意兴隆。 第15章 宫女生活 主子们都落座开宴后,彦吣也算可以稍作休息了,于是在后殿和瑾佑一人一盏茶闲聊起来,做奴才就这点不好,主子们吃着你只能看着,瑾佑看着时辰,自己都感觉有些饿了,这茶一时也灌不饱自己的肚子,彦吣似乎看出了瑾佑的心思,于是吩咐人去御膳房拿了些点心过来,“瑾佑先吃些垫垫肚子,等主子们吃好了御膳房才能安排我们的膳食。”瑾佑也不客气,她确实有些饿了,忍不住在心里又一遍咒骂殿里那万恶的奴隶主。 晚宴结束,处理完后续事的彦吣和瑾佑一起回了小院休息,当她们回到院子,已经有人为她们准备好了热水,瑾佑突然觉得自己有彦吣罩着,俨然已经成了半个主子了。瑾佑洗漱后,便爬上床睡觉了,今天感觉太累了,等过些天她要趁夜出宫一趟,今天这事其实不在她意料之内,大家在外面肯定急坏了。 瑾佑呆在宫里几乎一直都是跟着彦吣的,不久宫里人就知道了被贬为宫女的瑾佑已经是彦吣姑姑身边的红人,所以他们看在彦吣姑姑的面子上对瑾佑也要客气三分。瑾佑在宫内也相当悠闲,除了偶尔帮彦吣姑姑跑跑腿,其他时候彦吣基本上让瑾佑随意的闲着,只不过瑾佑做起事来相当认真仔细,处理起事情也很是稳妥,所以彦吣姑姑对她也很满意。 瑾佑空闲着的时候就会去宏公公的酒库那里玩会儿,跟宏公公聊聊天喝喝酒,宏公公还献宝似的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给瑾佑品尝,瑾佑喝了些酒性子酒更洒脱了,一时兴起还答应以后有机会请宏公公喝好酒。 宏公公倒是挺喜欢这个明白事理,又有性情的小丫头,关键是这个丫头对酒很有想法,她不仅知道如何更好的保存酒,还会浸制各种风味酒。瑾佑说想浸制些桂花酒,只不过在宫内不方便准备材料,宏公公二话不说的拍胸承诺:“要什么丫头你只管说,咱家在宫里那么多年,顶着这张老脸去弄些做酒的材料还是弄的到的”。 瑾佑对宏公公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大酒鬼,每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像是刚喝过酒一样,眼神迷迷糊糊的,但说的话却很是明朗。瑾佑觉得这个公公其实就是个老狐狸,而且看宫里上上下下的宫人都敬他三分,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听他身边的小太监说宏公公以前可是先皇的贴身太监,先皇过世后他就向皇上要了这酒库管事的闲差事,现在在这边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看着自己进宫后被罚为宫女后还过得顺风顺水,瑾佑心想道:自己这辈子还是运气极好的,在这人际复杂的宫内有彦吣姑姑和宏公公两位贵人罩着,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舒坦很多,正所谓有人撑腰,万事不难。 没三天,宏公公就差人来通知瑾佑材料已经备好,就等她了,无法瑾佑只能和宏公公一起把桂花酒浸泡好了,坛子口是瑾佑让宏公公托人找来的特制木塞子封的口,瑾佑在酒库的院子随意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挖了个坑,然后把泡制的酒放进坑里,再用土把酒埋好,瑾佑说这酒浸到过年的时候就能喝。害得宏公公每次经过院子都要去埋酒的地方看看,还要掰着指头算什么时候过年。 瑾佑以前自己开过一个酒庄,她跟着很多师傅学习过制酒,有传统的方式也有现代科技的方式,当初的一大爱好,现在到成了她的一项绝活。 瑾佑在宫里慢慢的和一起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也混熟了,众人见到她都瑾佑姐的叫着。瑾佑算着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于是计划着晚间出宫一趟,虽然有信息传递但他们见不到自己真人怕还是放心不下。 夜晚,瑾佑屏息倾听,确定隔壁房间的彦吣已经熟睡后,悄悄的起床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拿着那把从不离身的象牙扇从窗户闪身离开了房间,找到事先打探好的围墙,提气轻松的跳出了红色的围墙,一路施展轻功,向城内赶去。 到了一处隐蔽的街道,瑾佑停下来理了理衣服,然后转了个弯走到了大街上,优哉游哉如往常般逛到了香延楼的门口,小二看到瑾佑眼睛一亮,笑着迎了上去,“公子许久都没来店内喝酒了,赶紧请进。”瑾佑看着熟悉的小二,笑道:“我自己进去吧,你忙。”“是。”瑾佑自己轻车熟路的走进酒楼,上楼走进那个固定的包厢。 媚澜看到瑾佑,又兴奋的一下子扑了过来,瑾佑这次身影一闪,媚澜扑了个空,直接撞上了门板。瑾佑径直走到静涵身边坐下,静涵熟练的帮瑾佑泡了杯茶,瑾佑轻抿了一口,不禁感叹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看着瑾佑的样子,幽然忍不住打趣道:“瑾佑,这是在宫里过的不好吗?喝杯茶都一脸的满足。”听了幽然的话,瑾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满含怨气的说道:“给人家当奴才日子当然不怎么样。”媚澜揉着自己撞到的脑门坐在瑾佑对面,问道:“你在宫里有没有找到点什么好东西?”瑾佑更是好笑,“我整天都在奴才堆里打滚,哪有什么好东西能看到啊?” “这些年宫里的好东西不是早被你们盘点过了吗?现在宫里留着的要么是瑾佑看不上要么就是实在拿不了的。”幽然打趣的说道。静涵看着生龙活虎依旧和那两人打趣的瑾佑,也不再担心什么了,在一边安静的给瑾佑沏茶。 媚澜突然哀怨的看着瑾佑,说道:“瑾佑,你真的要五年才能出来吗?”瑾佑点了点头,“也许吧,我现在的身份和行为都关联着整个穆府,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我的牵连而受到伤害。”媚澜看着表情认真的瑾佑,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我肯定会等你的。”听着媚澜的话,瑾佑怎么都觉得别扭,老子又不是蕾丝。 瑾佑向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又让幽然去酒库取了两小坛梨花醉,还顺走了刚开封的一包极品铁观音,没办法呀,她现在在那座围墙内过的真心凄惨,饭菜一般随意也就算了,连口好茶都喝不到。到了落尘楼门口,瑾佑还是翻墙进了院子,她翻墙的路线都比走大门还熟。 “师父,瑾佑来看你了。”笑呵呵的脸突然出现在楼梦面前,楼梦看着瑾佑先是一愣,随即便回了神,“你倒是还知道要回来看看楼里的人,你长久不出来大家还以为你在宫内遇到了什么麻烦?” 瑾佑有些无奈,不是她不想出来,宫里还没混熟,也不敢太过急着出来给大家保平安,“前一阵子是没机会出来,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溜了出来的。”瑾佑表现的一脸无辜,“大家今天都回楼里面了吗?”楼梦点了点头说道:“都不在,出去办事了,回来后我会告诉他们的。” “恩,好的。”既然这次过来大家都在忙,瑾佑也不在多等,一时心里还有些内疚,自己把这么大的担子就这么丢给了他们。“瑾佑,选秀那天到底怎么了?花刹和艳刹听说你被罚为宫女差点杀到皇宫去给你讨公道,幸好风刹和火刹及时拦住她们。”瑾佑叹了口气,解释道:“只是没有准备才艺,就被罚了,我没事,宫里的管事嬷嬷对我很是照顾,一般的宫人也不敢欺负我。” 望着瑾佑,楼梦对她说道:“瑾佑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即使不被罚为宫女也是会被留在宫内的。”瑾佑点点头,她早就知道了,若是不被罚为宫女她也会以昭仪的身份待在宫内,她们这些官家女子其实就是皇上和大臣们相互制衡的一盘棋局。 回到宫里,把带回来的东西藏好后,瑾佑脱掉衣服后便睡觉了,在宫里过着小宫女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总比整天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强。瑾佑闭着眼就开始计划起明天的事,明日上午要跟着彦吣办事,下午得了空就带着梨花醉到酒库去找宏公公喝酒去。 下午瑾佑拿着一个食盒走到酒库门口,就看到宏公公蹲在他们埋酒的地方,一边还扳着手指在算着什么,瑾佑忍不住笑了笑,这个老酒鬼肯定在算着什么时候过年,过年就能喝到这新做的桂花酒了。 “宏公公,还有九十九天就过年了。”听到瑾佑的声音,宏公公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泥土,“人老了,脑子都不行了,咱家算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算出来,还是年轻好啊。”宏公公看到瑾佑手里比平时要大些的食盒,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丫头,是不是在宫外弄了好酒特意来孝敬我老人家的?”没等瑾佑说话。瑾佑手里的食盒就被宏公公抢了去,看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屋里而去,哪像是个服老的老人家。瑾佑跟着进了堂内,说道:“酒是我托人从宫外带回来的,是城内香延楼里有名的梨花醉,很香的。” 宏公公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取出了盒内的酒,打开酒坛的封口,一股诱人的清香飘了出来,宏公公拿着茶杯就倒了一小杯,闻着这酒香,看着这清亮的色泽,绝对是好酒,轻啄一口,宏公公眯起了眼睛细细品味,入口绵柔,这样的酒易上口但后劲大,好酒啊! 瑾佑凑到宏公公面前,“怎么样,这酒不错吧。”宏公公连连点头,“嗯嗯,是好酒,是好酒,谢谢丫头了,哈哈哈。”看着宏公公贪酒的样子,瑾佑都忍不住笑了,“我过来就是给您老送这好酒的,现在酒送到了,我得先回了,彦吣姑姑也大概在要找我了。”有了好酒,很明显宏公公也不在意瑾佑走不走了,随意的说道:“嗯,去吧,去吧。”他已经完全沉醉在梨花醉里了。 瑾佑离开酒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宫殿门口,看着殿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颖亲殿”三个大字,心里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从来都没来过。这周围很是安静,但宫门却很干净,并不像是个没人居住的地方,但殿墙边的杂草却很多,似乎这里很少有人来往,这里不会是什么禁地吧!好奇心就像羽毛一样挠的瑾佑心里直痒痒。 突然里面响起了一阵孩子的笑声,瑾佑愣在门口,孩子?宫里怎么会有孩子,皇上年轻,没有听说过他没有什么子嗣啊,难道是……怀着好奇心,瑾佑偷偷爬上了离宫墙较近的一棵树,可是自己还没有看到院里的情况,“咔嚓”一声,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枝,瑾佑一下子失去重心从树上跌落下来,这声响也惊动了院里的人。 第16章 王爷公主 “是谁在外面?”一个凶恶的声音从院内传出来,瑾佑有些没形象的揉着先着地的屁股,然后站起身来推门进了院,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凶狠的望着瑾佑。瑾佑惶恐的说道:“姑姑饶命,我是新进宫的宫女,在宫里不小心迷了路。”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抬起头来,还不过来见过潇王爷。”潇王?瑾佑神色略微一愣,但很快回了神。 瑾佑面向潇王,曲膝行了个宫礼,“奴婢见过王爷。”可是对面许久没有回应,最后还是那个姑姑开口吩咐瑾佑起身的,刚刚瑾佑确实听到院内有孩子的笑声,这个潇王爷肯定不是哑巴,可是为什么现在不出声呢? 瑾佑抬眼偷偷看了眼躲在那个嬷嬷身后的潇王爷,那孩子似乎有些怕生,眼神涣散,而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病态,肤色有些惨白,而红红的嘴唇上泛出一层暗紫色,这应该是生了什么重病,瑾佑脑子里突然想道:若是有机会让静涵来给他看一下。 “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出门往右走,这边已经是东宫了,皇上下过旨,闲杂人等不能来这里。”那个嬷嬷虽然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明显心里也没有什么恶意。“是,嬷嬷,奴婢告退。”瑾佑欠身离开了颖亲殿。 一路上,瑾佑想着刚才的孩子,越想越觉得这个王爷有些古怪,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有些早熟,九岁的瑾桐现在已经什么都懂了,在外面也从来不躲在别人身后,完全已经是一副大人模样,这个王爷看着却像个三岁孩童一样,居然还会胆怯的躲在宫人身后,瑾佑刚才仔细看过那个孩子的眼睛,似乎空洞无神。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内务司的门口,彦吣正坐在堂里等她,看到瑾佑回来问道:“瑾佑,你去哪了?”瑾佑行了个礼,如实回道:“去宏公公那里了,给他送了些酒。”听说瑾佑只是去了酒库,彦吣松了口气,忍不住说道:“那死老头就知道喝酒,都喝的只剩骨头了,看他还能喝上几年?”每次彦吣姑姑知道宏公公喝酒总是会这样埋怨几句。 后来每次瑾佑去宏公公那里时,彦吣总是会准备些糕点或者小菜让瑾佑一起带去,宏公公告诉她,彦吣的糕点小菜曾经被先皇后夸奖过,彦吣以前是伺候过先皇后的宫女,自从先皇后失踪了才被调到这内务司从小宫女一步步做到管事姑姑。 瑾佑十天左右就会出宫一趟看看大家,然后带些东西回宫,幽然每次都会给她准备些好酒和茶叶,当然还有些瑾佑爱吃的零嘴,在宫里御膳房的东西不能乱吃,她们宫人的伙食也就比一般府里的好些,但是跟瑾佑平时相比,那是差了几个档次的。 享受着幽然为她准备的美食,瑾佑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在外面,但有吃有玩,在宫内跟所有人的关系也算和谐,现在还经常会带着吃的偷偷去颖亲宫,那个嬷嬷一开始看到瑾佑很是讨厌,好几次都将瑾佑赶走,但看着瑾佑并没有嫌弃潇王爷而是很耐心的陪他一起玩耍,想想王爷一个人在宫内也是寂寞,慢慢的也就默认了瑾佑自由出入颖亲殿。 瑾佑观察了潇王爷很长时间,把他的状态讲述给了静涵,静涵听后微微皱眉,说道:“那孩子可能不是重病,可能是智力上有缺陷,但你说他面色却显病态,那也可能是中了什么毒,伤到了脑子,具体要把了脉才能确认。”跟颖亲殿的嬷嬷渐渐亲近后,瑾佑无意的问起嬷嬷关于潇王的事,那个嬷嬷看瑾佑没有恶意便告诉了瑾佑一些,潇王五岁时并不这样,后来宫内宫人粗心引起了火灾,那次年少的潇王受到惊吓后便生了一次大病,病后起来就这样了,这几年颖亲宫都很少人来,连皇上都已经两年没来过了。 瑾佑看着这个一脸天真笑容的孩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个孩子又是后宫争权夺利的一个牺牲品,而且先皇后生下他后便失踪,先皇更是在他出生之前就已过世,自小便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 瑾佑便在心里暗暗计划着怎么样把潇王带出宫去治病,可是他毕竟是个王爷,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说消失就消失的,瑾佑晚上把人带走是没问题,可是怎样也要有个借口,不然可能会牵连到颖亲宫里的嬷嬷。 瑾佑常常想的有些忘我,“瑾佑,瑾佑。”彦吣推了推站在一边发愣的瑾佑,瑾佑回过神来,“姑姑有什么吩咐?”彦吣看着瑾佑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的问道:“瑾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最近怎么老是看到你走神。”瑾佑摇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看书看的晚了些。” 看了看瑾佑确实脸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疲倦,彦吣忍不住说道:“以后早些睡,自己多注意些身体,最近我们内务司要忙碌起来了,马上宫内就要过年,宫里会有很多事情要忙,随后还要准备祭祀,过年时候大大小小的晚宴,就有的我们忙了。”瑾佑算算日子是快过年了,今年看样子自己要在宫里过,不能和家人在一起,瑾佑一时心里还是有点感伤,算算日子自己进宫已经快三个月了。 “瑾佑,是不是想家人了?”彦吣看到瑾佑说起过年时脸上闪过一丝哀愁,瑾佑笑了笑,“瑾佑进宫也三个月了,确实很想念家人,今年过年第一次不能在家里过,心里不免有些伤感。”彦吣安慰瑾佑道:“其实宫里过节挺热闹的,大家也是聚在一起有吃有玩的。”“恩,瑾佑知道了。”瑾佑点头,她明白彦吣话里安慰她的意思。 “瑾佑,我们先去把正事办了,跟我一起去见皇上,现在皇上应该已经在御书房里了,我要把这今年过节的单子拿给皇上批了才能领银子安排采购。”“是的,姑姑。”瑾佑跟着彦吣一起往皇帝处理政务的南宫御书房走去。 皇宫分为五大宫,东南西北中五宫,东宫是皇帝子女们在结婚前居住的地方,除太子外,皇子结婚后都会出宫建府。南宫是皇宫的主殿,皇帝上朝,处理公务,居住的地方,西宫是奴才们的居住地和处理宫内事务的地方,北宫是皇帝后宫,住的是皇帝的妃子们,而皇后是与皇帝同住于南宫那边的,中宫紧靠御花园,是举行各种庆典晚宴的地方,各个宫内还有三十多个大小宫殿。 到了御书房门口,瑾佑静侯在门口,彦吣在一个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御书房,瑾佑在门外一时有些无聊,彦吣不仅要上呈过年采购年货的单子,还要向皇上禀报这一年后宫的开支用度,大概要好长时间。按道理这些后宫之事都是皇后安排的,可是皇帝还未立后,所以只能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突然有双素手蒙住了瑾佑的眼睛,一个调皮的声音在瑾佑身后响起:“猜猜我是谁?”听声音能知道肯定是个女孩子,听声音的音调似乎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瑾佑不敢肯定,轻声的说道:“是公主吗?” 听到回答的声音不是晗秀,那个女孩子立马放开了瑾佑,转到瑾佑面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是晗秀丫头呢,你是谁啊?是皇兄的新宫女吗?”瑾佑笑着行了个宫礼,“参见公主殿下,瑾佑是内务司的宫女,不是南宫里的宫女,今日跟随彦吣姑姑一起过来请见皇上的。”“你是彦吣姑姑那边的啊,你就是瑾佑?”景菡突然一脸惊讶,“你就是穆宰相的大女儿瑾佑姐姐吗?”瑾佑笑着点点头,“正是,公主认识我吗?” 景菡亲密的搂住瑾佑的手臂,笑着说,“怪不得我觉得你亲切呢!瑾佑姐姐,以前我们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的,直到瑾佑姐姐生病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你,后来我被送到外面去了,听皇兄说你在小时候生了场病就忘记了很多事情。”瑾佑笑了笑,说道:“是的,瑾佑在五岁的时候不慎跌入湖中溺水。后来生了场重病,生病后就忘了很多人和事,瑾佑也不太记得公主了,望公主莫怪。” “瑾佑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当然不会怪你,生病也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我也只比你小了一岁,以前私下你一直都叫我景菡妹妹的,以后你也还这样叫我,你现在口口声声的叫我公主反而显的生份了。”看着景菡就好像看到了三妹一样,不知道家人过得怎么样了? “瑾佑,公主殿下。”彦吣姑姑从御书房出来了就看到景菡和瑾佑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景菡看到从御书房出来的彦吣,走了过去扶着彦吣,笑着说:“姑姑,我和瑾佑姐姐在聊宫外的趣事,聊的正欢呢。”彦吣笑着帮景菡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秀发,“公主是今日回的宫吗?”景菡点了点头,“刚到,所以过来给皇兄请安。”“皇上正在里面等着公主呢,公主您先进去吧!”景菡点了点头,随后对瑾佑说道:“瑾佑姐姐,我先去给皇兄请安了,下次我再找你玩。”瑾佑行了礼,“瑾佑随时恭候公主殿下。” 后来景菡时常会过来找瑾佑,带着她一起到碧菡宫里聊天下棋,两人的性子原本就很合的来,虽然宫里大家都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宜,可瑾佑却很空闲,彦吣也不再安排瑾佑做事,瑾佑现在的任务就是陪着景菡。 不知不觉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早宫人们就忙的不可开交,瑾佑准备了些糕点和好吃的菜准备偷偷送去给潇王爷,听照顾潇王的赵嬷嬷说,颖亲殿里鲜少有人过去,一是因为皇上当年下过旨,不许任何人靠近颖亲殿,二是所有人都知道潇王不得圣宠,所以就没有人过来拜访过,宫里的人也渐渐忘了东宫的颖亲殿还住着一个王爷,就算是过年,颖亲殿都很冷清。 瑾佑收拾好了东西,绕开中宫跑去了颖亲殿,今天大多数人都在中宫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宴,晚上所有皇亲贵族和朝廷重臣都会到鸣恩殿出席晚宴,彦吣看着那边人手已经足够,便让瑾佑闲着了。 第17章 偷人计划 瑾佑刚进颖亲殿,赵嬷嬷便熟络的迎了过来,在这宫内大概也就只有瑾佑还记得潇王这个王爷了,本来这个地方就感情就十分浅薄,那些宫人们更是趋炎附势,潇王已经不得宠多年,自然就没有任何人愿意来颖亲殿。 赵嬷嬷其实以前也是先皇后殿里的奴婢,宫人们都要对她敬上三分,自从先皇驾崩,先皇后失踪,曾经先皇后宫里的宫人就被现在的太后全部分别安排到宫内各处,而她因为当时进宫不久,所以太后就让她来照顾还是婴儿的潇王。 因为受过先皇后的一饭之恩,她也是对潇王尽心尽力,只是因为当年意外的一场大火,让原本聪明伶俐的潇王受了惊吓而变得心智不长,赵嬷嬷心里也很是是愧疚,当初许多次她都想自行了断,但一想到年幼无知的潇王现在还要她的照顾和保护,自己现在就算去了,也无颜面对先皇和先皇后,所以便断了寻死的念头,尽心尽力的守在潇王身边。 “瑾佑,今天你不用去鸣恩殿伺候吗?”赵嬷嬷笑着把瑾佑拿来的核桃酥摆好盘拿来给潇王吃。瑾佑正陪着潇王玩秋千,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停下休息时,瑾佑对赵嬷嬷回道:“那边人手足够,彦吣姑姑就让我休息下来了。”赵嬷嬷了然的点了点头,“哦,那彦吣姐姐身体可好,近来一定是忙的寝食难安吧!” 瑾佑把潇王牵到院里的石桌旁,让他安坐在石凳上,天气有些寒意,瑾佑还事先在石凳上垫了厚垫子,用手帕沾了清水帮潇王净了手脸,然后才把核桃酥递给潇王,潇王像个孩子一般手抓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瑾佑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他过会肯定会感觉到口干。 “王爷您慢些吃,喝些水小心噎着。”看着潇王因为吃点心而充满笑意的脸,瑾佑有些心酸,这个孩子当初到底经历了怎么生活?瑾佑顺手帮潇王擦掉了嘴边沾着的糕点屑,发现潇王嘴唇上的紫色似乎比上次还要深了些,看样子自己要抓紧些时间了。 瑾佑在潇王安睡后才离开,回到住处天色已经很黑,鸣恩殿的宴会正好也结束了,彦吣因为这些天太忙所以回来只是跟瑾佑打了个招呼便休息去了,瑾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悄悄换上衣服出去了。 到了初见阁,虽说是家人团聚的年节,但是初见阁依旧十分热闹,一些没法回家过年的人就会来这边消遣,瑾佑走进阁内,一名小厮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见到是瑾佑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迎道:“公子怎么今日过来了,是来找媚老板的吗?”瑾佑点了点头。 小厮把瑾佑送上楼,随即就退下了,站在媚澜的门口,瑾佑敲了敲房门,“谁呀?”媚澜在屋内向屋外询问道,“我。”随即门就被打开了,“你怎么突然今天想到过来了?”瑾佑走进屋子,媚澜关了门,瑾佑也不再卖关子,“今天我来是有急事来找你商量,我要从皇宫里带个人出来,需要你的帮忙。” 听了瑾佑的话,媚澜很是好奇:“谁啊,是男是女?值钱吗?”瑾佑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想皇帝的胞弟应该算是很值钱的吧。”媚澜一愣,随即一跳而起,惊讶的说道:“什么,瑾佑你疯了?你要把皇帝的胞弟偷出来?”瑾佑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媚澜一阵眼晕,她今天肯定是喝多了,“瑾佑,这王爷可不比那些物件,缺了一时拿个别的补上一时也不会被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在意,要是人丢了,那是瞒不住的,被发现的话也是会很严重的。” 媚澜说的这些瑾佑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想那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死去,坚定的说道:“这事我要做尽快的安排,我们的时间不多,今日我去看潇王的脸色开始越来越不好了,今日出来就是为了找你商量这件事情的。”瑾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没办法把静涵带进宫内,所以只有潇王带出来,让静涵仔细给他治病,到时候我会把他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的病肯定需要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修养,皇宫并不适合。” 看着瑾佑说了那么多,媚澜想的就简单许多,“你可以把他带出来,然后一把火把他住的宫殿烧了,就当是宫内走水,潇王死于火灾,反正皇上对这个胞弟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视。”瑾佑听了媚澜的话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媚澜你看的实在太简单了,不重视只是表面,重视了反而会引火上身,我在宫里发现皇上表面上对潇王不闻不问,但皇帝实际上是为了将潇王与宫中的是非隔绝开来,潇王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料着的,要是皇帝真的不在乎这个胞弟,潇王也许早就死在宫中了。” 媚澜笑了笑,挠了挠头,“那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吗?”瑾佑神秘一笑,“咱们暗着偷不如明着要。”媚澜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办法,“你准备问皇帝要潇王,正如你说的,皇帝是在乎潇王的,那人家怎么可能交给你?”瑾佑肯定的说道:“我自有办法,现在潇王的状况很不好,皇帝其实也应该知道,据说皇帝暗里派过人花万金在江湖上买关于怪医的消息。” 媚澜了然的一笑:“你是准备让那怪老头帮你去开口要人,那臭老头会同意吗?他现在隐居在静涵那里,静涵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上次去静涵那里正好遇到他,那怪老头还是老样子,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我去找他会答应的。”瑾佑满脸自信的说道。 说完自己的偷人计划,瑾佑让媚澜在十五天后元宵节的夜里在东北处的宫墙外等信号,看到信号就到信号处回合,瑾佑会在那里等着她,然后一起把潇王带出宫。瑾佑看时间已经不早,便先回了宫。 第二天夜里,瑾佑又出宫去找了静涵和怪医,瑾佑来到静涵的住处,正看到怪老头和静涵在探讨医书,瑾佑对医书不感冒,对他们说的也是一窍不通。 怪医看到突然出现的瑾佑,一愣,“丫头怎么大年初一的就有空跑出来,是来给老头子拜年的吗?只不过拜年也不来早些,现在来老头子可没有红包啊?”听着老头的话,瑾佑也不急着回他,而是找了张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老头,红包这事就算了,你兜里那几个还是留着你自己买酒喝吧,我今天是有事找你帮忙。”怪医听到瑾佑要他帮忙,把医书扔在了旁边,“丫头你能有什么事要我这老头帮你啊,我的医术已经全部传给静涵了,老头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一把老骨头了。” 瑾佑挑了挑眉,这个臭老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但是,是人就有弱点,“老头,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呢也就是想借你这把老骨头使使。”怪医一脸的惊恐状,“丫头你不愧是奸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瑾佑依旧一脸笑意,然后抛出自己的橄榄枝,“老头,你帮我个忙,我也不会亏待你,落尘楼免费给你办件事怎么样?” 听到这话,怪医突然眼睛一亮,但是没一会儿又警惕起来,在三年前他第一次遇到瑾佑,因为她酿着一手好酒所以时常找各种理由在她周围晃悠。直到有一天,瑾佑着急的闯进他的小院,然后拽着他就走,当初因为好奇也就随着她走了。 瑾佑居然把他带到了穆府后门,然后带着他偷偷潜进去,生病的是一个小丫头,看住处似乎是府里的小姐,生了水痘,已经昏迷了五天,城里的大夫都说已经没救。瑾佑要求他救这个孩子,但是怪医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不肯答应,最后,瑾佑以一百坛好酒跟他交换,想想那香气宜人的酒,怪医便和她成交了。 结果人治好后,瑾佑也按约定差人送来了一百坛酒,但看到那茶杯般迷你的酒坛,怪医大呼自己受骗了,但瑾佑说,这是她新研制的小坛酒,就是胜在这坛小,正所谓有句话叫:小而精。 后来,瑾佑又来找他帮忙,这次,瑾佑是拉着一百坛酒过来的,怪医原本也是很傲气的,上次受了一次骗,这次怎么也不会再上当,硬生生的把酒和瑾佑拦在了院门口,瑾佑看怪老头不接招,于是直接把这一百坛酒全部打开,围在他的院子周围,那酒香就跟迷香似的,经过一天一夜,老头子实在受不了便答应了,结果就是让他收静涵做徒弟,瞬间老头觉得自己亏大了。 看着老头抱着酒坛子哀嚎,瑾佑还一副自己亏大了的表情,说自己给他找了个那么好的徒弟,还要送老头这一百坛好酒,着实不合算。听了这话怪老头更忧伤了,自己找徒弟随便一吆喝就能收一堆,什么样的没有。 只不过,瑾佑到是有眼光,这个徒弟确实不错,不仅资质不错,还很好学,关键是很有钱,也很孝顺,把他这个师父完全是当爹一样供着,自从认了这个徒弟,他也不用住那间时常漏水的茅草屋,还有了自己的一片药园子,想要什么草药只要吩咐一声,第二天一车上好的草药就已经放到了他的药庐,所以渐渐的怪老头也不在计较了。 第18章 一切顺利 看着一脸警惕的老头,瑾佑也是无语,自己当初也没坑过他什么,怎么现在跟防贼似的防她。瑾佑随手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老头,“条子我都写好了,这下你总该信了吧,我还按了手印的。”半信半疑的看着瑾佑递给他的纸,确实尾坠上还有个红色的手指印。 老头吃过两次亏,这次也学聪明了,把纸递还给了瑾佑,说道:“知道你的落尘楼厉害,老头子这辈子救人无数,也没有什么仇家要杀的人,但也是有一件压心底很久的事情,若是生前还能实现,那也就不会含恨而终了。”瑾佑接过纸,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我有个女儿,女儿出生不久后我的妻子就去世了,当初因为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爱妻的痛苦中难以自拔,便让人把女儿送回乡下去交给父母抚养,但是他们在中途遇到强盗,我女儿便从此失去了消息,这么多年走遍大江南北其实就为了寻找女儿。”怪老头一改以往的不正经,语气说着有些哀伤起来。 瑾佑听完,也不思考,“我帮你找,这样我们谁都不亏了。”老头听瑾佑这么爽快的答应一时还是很是狐疑,瑾佑无语,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信誉了,“我虽然是个奸商,但我也是为人子女的,你就信我一次,这次我真的会办好这事的。” 怪医看着瑾佑这么肯定的回答,说道:“只要能帮我找到女儿,老头子什么忙都愿意帮你。”瑾佑就等他这句话了,“那好,成交,你帮我救人,我就帮你找女儿。” 老头端着茶问道:“你说吧,要我救谁?”“潇王。”说完瑾佑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而怪医却觉得自己还是被这丫头给诓了。“就知道你丫头不会那么好说话。”瑾佑一笑,“多年来,皇帝为了给潇王寻医治病,曾经多次派人去落尘楼买你的消息,我要你在十五的晚上到皇宫外侯着,等我发出信号后,你就去找皇帝,说有人求你救潇王,但必须把潇王带走,等潇王病好了自然会让他回来,而我会直接去把潇王带走。” “你为什么想要救潇王?他跟你非亲非故的,而且皇宫内是非很多的。”怪医好奇的问道。瑾佑笑着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说道:“我心情好,再说,我要是把皇帝胞弟额病治好了,也算是皇帝欠了我一个人情,皇帝的人情相比之下我也不算亏。”听了瑾佑的话,怪老头直感叹:“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什么善辈。” 瑾佑看事情已经安排好便回了宫内,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白天帮彦吣姑姑办办事,空闲时就去找宏公公喝桂花酒,有时景菡公主还会派人召唤她过去。 直到了十五元宵节,晚上宫里也摆了宴席,大家忙完后都回宫休息了,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睡的很香。 一个黑影从隐蔽的角落里一闪而出,一眨眼又消失了,冬季冷冷的空气,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宫殿屋檐上,宫内依旧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一晃只是幻觉。 瑾佑一身黑衣,闪身躲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随手向天空弹出了一个球状物,一道忽明忽暗的蓝光在空中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在冰冷的月光里并不算明显,但在皇宫不远处的两人看到后,各自向宫殿两处飞去,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媚澜来到瑾佑放信号的位置,瑾佑正站在墙边的阴影处,两人相视互相默契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后,随即一起向东宫的颖亲殿飞身而去。 两道影子轻松翻墙而入,瑾佑轻车熟路的到了赵嬷嬷房里,点上一支静涵特制的安眠香放入屋内,一分钟后,屋内人就进入了深眠,然后瑾佑带着媚澜到了潇王房间,依照相同的方法,让他进入深度睡眠, 瑾佑让媚澜在外面把风,然后把睡熟的潇王裹上棉被抱起扛在了肩上,和在外面的媚澜接头后两人一起悄然退出颖庆殿,昏暗的月光下,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空里,月光依旧安静,一切如常。 怪医那边办的也很顺利,当他到皇帝的南宫时,皇帝在寝宫还没有休息,突然一瞬间身边守夜的宫人全部倒了下去,龙景郢暗自闭气,一个一身布衣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很明显对方是个高手,居然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潜进了宫中。 “不知老人家深夜来访所谓何事?”龙景郢还是保持着君王的沉着冷静。“听说你到处找我?”怪医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龙景郢,龙景郢冷静的站起身来,“不知老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龙景郢说完后又突然问道:“难道……难道老先生就是怪医梅老先生?” 怪医哈哈一笑,“正是老头子。”龙景郢听说面前这人是怪医梅石,连忙恭敬的拱手,求道:“是在下有眼无珠,望老先生救救舍弟。”龙景郢不再摆着高高的架子,他连自己的称谓都改了,可见他对自己这个胞弟有多在意。龙景郢并不是没有怀疑面前这个老人,只是,看这出场,人家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其实老头子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救治潇王爷的。”龙景郢听了老者的话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的回道:“那多谢老先生了,可否告知是谁托付先生的,在下以后也好略表谢意。”“你也别谢的太早,那人也是有要求的,要救治潇王爷就必须把人带走,等潇王爷病好再让他回来。”龙景郢愣了愣,眉头微蹙,不知是谁要救潇王?但为什么一定要把潇王带走? 看到龙景郢的疑惑,怪老头解释道:“你放心,她不会对潇王爷和皇上您不利的,她只是要把潇王带出皇宫找个安全的地方治疗,潇王现在的状况要治疗确实不适合待在宫内。”龙景郢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了:“那好,朕相信老先生的为人,既然老先生都这么说了,朕就把舍弟交托给您了。”想想现在宫里的形势,潇王在宫内确实不适合养病,这个怪医的性情龙景郢也有些了解,虽然脾气怪些,但的确是个正直的人。 “既然我们说好了,那老头子就告退了,潇王今夜已经有人带走了。”话声落下,怪医已经消失在了龙景郢面前,那些宫人们也悠悠醒了过来,龙景郢看着消失在窗外夜空中的怪医,心里想了很多,是谁要救潇王?又是谁能请到怪医的?还有就是皇宫的防备实在太差了,看样子那些禁军也需要整顿了。 第二天,龙景郢就安排心腹把赵嬷嬷送出宫外安置,还特意用了辆马车光明正大的从宫里驶出,对外称潇王爷外出寻医了。潇王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瑾佑对皇帝的做法也很是满意。这样既不会引起宫内纷乱,也能引开有些人的注意力。 瑾佑把潇王带出皇宫后,先是安置在了初见阁的阁楼里,谁都不会想到,潇王爷会被藏在花街上的红楼里,那里有一间小休息室,虽然楼下繁杂,但是楼上却很是安静。静涵早就在那里等着瑾佑和媚澜,潇王到后,静涵仔细的帮潇王诊治了一番,最后确定了潇王确实是中毒,而且是一种不常见的毒,那毒会让人神智不清变得痴傻,智力衰退,但中毒者可以活上十年,不会马上死去。 静涵检查后确定潇王中毒已经有五年,虽然有一部分已经被排出体内,但还有一部分毒已经渐渐渗入了五脏六腑。静涵想着只能先把余毒压制住,这样潇王会逐渐神智恢复,而余毒只能通过药物慢慢的清理,静涵估计潇王体内的毒至少要三年才能排尽。 潇王的事情结束后,瑾佑也松了一口气,趁着空闲带着自己晒好的梅花去找宏公公,宏公公那里的酒都是难得的好酒,瑾佑想浸些梅花泪出来,瑾佑每年都会浸制些梅花泪,现在自己家院里还埋着七八坛有些年月的梅花泪呢。 酒库在中宫的东边,要穿过御花园,由于还是冬天,花园里除了些四季常绿的植物就只有梅花了,有红梅,粉梅,白梅还有黄梅,梅香四溢。因为昨天下了场雪,枝头上,假山上都还有松软的积雪,石板路上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今日的太阳十分暖和,瑾佑的心情也很愉快,扯了扯身上的灰狐皮袄,在宫内能有件皮衣御寒已经是很优越的待遇了。 “大胆奴婢,竟敢不给于昭仪行礼。”一个高傲的声音打破了那冬日里本该有的宁静和美好,瑾佑回过头,看到是那个于家小姐,微微弯膝行礼,“瑾佑见过于昭仪娘娘。”“大胆奴婢,竟然在娘娘面前不自称奴婢。”于昭仪的宫女看瑾佑好欺负气势更嚣张。 瑾佑微微皱眉,淡定的说道:“回娘娘,瑾佑虽然被皇上罚为宫女,但并为撤去瑾佑穆家长女的身份,所以瑾佑不必自称奴婢,瑾佑自称瑾佑并未对娘娘无礼。”瑾佑说的有条有据,宫中确有规定,官家之女入宫并未脱去祖籍者,可不用奴婢自称。于昭仪已经进宫五个月了,可是一直没有受到过宠幸,想着这事就暗暗的咬碎了牙,因为这事暗地里肯定没少被那些宫人们笑话。 “原你就来是穆家小姐啊。”一个讽刺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一个艳丽的女子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缓缓向这边走来,“原来是瑶妹妹来了。”于昭仪看到来人露出一脸笑意客套的说道。 “瑾佑见过昭容娘娘。”瑾佑恭敬的向那艳丽的女子行礼,那次选秀后的宴会自己也曾见到这个人,瑾佑对她有些印象,她似乎一直都是珠光宝气的样子,今日一件火红的狐裘,浓艳的妆,还有满头的金器,走在路上也不怕被人打劫了,瑾佑看到她只想到“艳俗”二字。 第19章 彦吣的回忆 “穆小姐客气了,您可是穆宰相家的千金,我这等商家之女可比不了您,现在您虽被皇上扁为宫女,但您毕竟是穆家小姐,依旧很尊贵。”金瑶的话里是赤裸裸的讽刺。瑾佑微微一笑,“娘娘说笑了,您自然要比瑾佑贵重,等得宠封妃,您可就是这宫里的主子,瑾佑虽是穆家小姐,怎可与您比,瑾佑微小如蝼蚁。”金瑶听了瑾佑的话一脸沾沾自喜的样子。 “穆小姐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于心露盯着瑾佑,阴阳怪气的说道,瑾佑笑了笑,“在娘娘面前,瑾佑自然只是个丫头,娘娘是要伴随皇上的,自然比瑾佑要尊贵的多。” “姐姐和妹妹原来在这里啊?”一个和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身素雅的李缓倾微笑的带着婢女走了过来,看到站在一边的瑾佑,微笑的说道:“穆姑娘也在啊,最近可好,在宫中可还适应。”瑾佑行了个礼,“瑾佑见过李昭仪娘娘,多谢娘娘关心,瑾佑在宫中一切安好。”“嗯,那就好。”李缓倾说话大方温和,不过瑾佑怎么都觉得她是女主人似的口吻与她说话,这些日子瑾佑也听了一些风声,在宫内这三人中最得人心的就是这个温和大方的李昭仪了。 李缓倾挽着于心露说道:“姐姐,我们还要去陪太后娘娘赏梅呢,赶紧过去吧,迟到了可是对太后的不敬。”于心露没说什么,从李倾缓的手里脱出自己的手臂,带着婢女们离开了。李倾缓并没有表现出尴尬,自然的跟着于心露离开,金瑶也紧随她们其后。 瑾佑站在边上恭敬的行礼相送,“瑾佑恭送娘娘。”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于心露和李缓倾看样子是面和心不和,李昭仪在宫内讨很多人喜欢,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而于心露相比之下就像是个高傲的花瓶,而金瑶完全是个无脑之人。 瑾佑走到酒库,看到守在门外的小贵子,便问道:“小贵子,宏公公可在?”小贵子抬头看到来人,笑着说道:“是瑾佑姑娘来啦,公公在库房,在清点今年祭祀用的酒。”“祭祀?什么时候?”小贵子扳着手指算了算,说道:“在一个月之后,一个月之后已是入春,皇上和太后会一起到宁山春祭,在那斋戒十天为百姓祈福。”瑾佑回想起前些日子彦吣好像也跟自己说起过这事,了然的点头道:“哦,那我去库房找宏公公。”说完瑾佑便直接往库房走去。 熟门熟路的到了库房,推门进去,走下楼梯,看到宏公公正在一遍一遍的数着酒坛子,“宏公公,还在忙吗?瑾佑来打扰了。”宏公公看到瑾佑拧在一起的愁眉舒展开来了,“丫头来的正好,你再帮我数数,这断红尘原本有二十坛,怎么现在我数来数去只有十八坛了。” 瑾佑数了一下确实只有十八坛,“我也只数到十八坛,宏公公,会不会是你把它和别的酒弄混了啊?”“不可能,断红尘是第一酒庄敬供的祭祀用酒,都是单独存放的,不可能弄混掉。”随即宏公公大怒,“肯定是哪个臭小子来酒库偷喝了,咱家要是查出来,肯定狠狠的扒了他的皮。” 瑾佑看着宏公公一脸怒气,赶紧安抚道:“公公您先消消气,别因为几个兔崽子就把自己气坏了,现在先得想办法补上。”宏公公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能让人出宫去第一酒庄看看他那是否还有库存,咱家这次到要查查,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胆了,竟然敢偷御酒了。” 瑾佑呵呵的笑着,可仔细看笑的有些尴尬,她内心想着:公公,其实那个兔崽子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瑾佑刚刚记起半年前她来过皇宫一趟,因为和幽然打赌输了,幽然随口说道想喝断红尘,谁都知道断红尘是进贡的贡酒,所以瑾佑只能到宫里来拿上两坛。 看到瑾佑手里的食盒,宏公公好奇的问道:“瑾佑丫头,这次又给咱家带什么来啦?”瑾佑拿出食盒中的一个布袋,“这是我闲暇时采的梅花,已经晒干了,准备用来浸制酒的。”听了瑾佑的话,宏公公早就把丢酒的事抛到了脑后,“瑾佑那桂花酒真是不错,咱家可还偷偷藏着一坛,若是被那群兔崽子知道了肯定又要拿去偷喝,咱家近来也闲着呢,不如现在就开始吧!”宏公公一说酒就变成了急性子,瑾佑一下午就忙着浸制梅花泪了,酒坛子还是埋在了上次埋酒的位置。 瑾佑走之前宏公公给了她一小壶桂花酒,说是让她带给彦吣的,瑾佑把酒带给了彦吣,彦吣难得说了句宏公公的好话,“算那老头子还有些良心,还记得我!”瑾佑笑着说道:“宏公公当然是记得姑姑,有时瑾佑还听公公讲起以前公公与您一起伺候先皇和先皇后的趣事呢,宏公公说很怀念那时的生活。”提到先皇先皇后,瑾佑发现彦吣神色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瑾佑好奇,忍不住追问道:“姑姑,先皇先皇后是怎样的人啊?他们的故事一定很感人吧!”听到瑾佑的话,彦吣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开心事,脸上溢出了一丝笑。 彦吣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先皇后为人善良,性子也很是安静,先皇曾说先皇后身上是一种干净真实的美,其实看似无害的先皇后却一身武艺,自小就受老将军的亲自教学,虽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老将军却觉得身为将军后人,可以不识大字,但一定要会武艺,还好先皇后学的认真刻苦,其实先皇后的母亲是江湖中人,当年夫人也把自己的武艺传给了先皇后,所以先皇后的武艺在郡城也是少有对手。”说到这,彦吣顿了顿换了口气。 “有一次城里庙会,先皇后偷偷的跑出府去玩,那日遇到了微服私访的先皇,两人为了抢夺一盒白梨酥大打出手,可是最后先皇后败了,先皇后回府后直发牢骚,后来突然一道圣旨,先皇后被招入宫,而且直接被封为后,同时被招入宫的就是现在的太后,当初的于贵妃。”说道于贵妃,彦吣眉角微蹙。 “我是跟着先皇后进宫的,记得先皇和先皇后见面时的场景,我现在都想笑,两人大眼瞪小眼,差点大打出手砸了新房,也因为几次的打架,两人居然渐渐打出了感情,空闲时两人也时常切磋,先皇后与贵妃娘娘相处的不多,但彼此间还是很恭敬的,后来先皇后生下了现在的皇上和景菡公主,当初北燕侵犯我国,先皇要御驾亲征,先皇后在南宫门口跪了两天两夜请求随同出征。最后先皇扭不过先皇后,只能答应让先皇后随军一起前去,先皇后是老将军培养出来的,自然得了老将军的真传,在先皇面前屡屡献策,使北燕大军重创,一时为百姓所歌颂。”说到这里彦吣缓了缓。 “在皇上十三岁时,先皇突然驾蹦,那时先皇后还怀着潇王爷,先皇后伤心欲绝,等到皇上正式继位,而先皇后生下潇王后便突然失踪了,大家都觉得先皇后大概是去陪先皇了。”说到这,彦吣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忍不住呜咽起来。 瑾佑轻握住彦吣的手,安抚道:“姑姑,您别伤心了,也许先皇后正在哪里过的很好呢?善良的先皇后也许并不喜爱宫里明争暗斗的生活,没了先皇的保护,这样的她在宫里也不一定会过的好啊!”彦吣听了瑾佑的话略微宽慰一些,笑着回握了瑾佑,说道:“瑾佑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不想留在这寂寞的深宫吧,有时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先皇后一般。” 瑾佑笑了笑,“姑姑,也许是人各有志吧,瑾佑的梦想并不是能拥有什么无上权利,而是希望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只希望将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瑾佑的心眼小,也许姑姑会觉得可笑,但却是瑾佑的毕生的追求。” 彦吣听了瑾佑的话笑道:“傻孩子,这并不可笑,你是穆宰相的女儿,穆宰相是难得的好男人,满朝文武,都是三妻四妾,只有穆宰相只娶一妻,虽然很多人说些闲话,但作为女人,大家都很羡慕穆夫人,当年老将军也是这样,一身只娶了一妻,当年先皇后也是如你这般想法。。”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彦吣微微的叹息道:“可怜你要将你最美的青春埋葬在这深宫里了。”瑾佑只是笑了笑,以示安慰。 晚上瑾佑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夜深人静,瑾佑换衣服出了宫,到香延楼,瑾佑直接跳窗进了幽然的房间。 幽然刚洗完澡,穿了件棉质里衣从屏风后面的小浴室走出来,出来就看到瑾佑正如无其事的坐在他的书桌前看账本,幽然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笑了笑,自然的拿起一块干棉布擦拭自己湿漉的头发。过了好久,瑾佑合上了最后一本账本。 “幽然,上一年的收益还算不错,你拿出百分之二来给大家发些福利吧,还望他们今年能帮我再多赚些。”幽然看着懒洋洋的把玩着账本的瑾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小丫头是不是太贪钱了些! “瑾佑,今年酒楼的利润已经达到两千万两,你觉得还不够吗?”幽然顺手给瑾佑沏了杯茶,“还有静涵的粮布庄,再加上媚澜的红楼,你的收入都快赶上国库了,钱都跑你袋子里去了,你想让皇帝穷死啊。”瑾佑翻了个白眼,“他不会穷,实在穷干了就把于丞相家抄了,肯定国库丰盈。” 看着似乎有些没心没肺的瑾佑,幽然也只能倍感无语。这丫头表面上装傻,脑袋里尽是些怪想法,有时机灵的跟只狐狸似的。“瑾佑是不是很爱钱啊,要不你就嫁给皇上得了,这天下都是他家的。” “算了。”瑾佑嫌弃的奴了奴嘴,“你是不知道,这皇帝看着有钱,其实日子过的还不如我,喝的是陈茶,用的是早就过时的瓷器,泡茶用的说是什么泉水,其实就是院后的井水,你是没进过宫不知道那些事情。”瑾佑喝了口茶,“这样的茶给他喝他都会觉得是极品了。” “这么说来,这皇帝还真是可怜啊。”幽然听了瑾佑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感叹道。瑾佑耸了耸肩,“谁叫他没后台,只不过有后台的太招摇了,也许哪天就突然塌了,我们还是保护好自己吧,只要我不倒,你们还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横着走的。” 第20章 潇王的请求 其实瑾佑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只是前世的习惯使然而已。在香延楼呆了一会儿,瑾佑便离开去了初见阁,前两天有人传消息给她说潇王已经醒了。瑾佑习惯从初见阁后院的围墙翻墙进去,因为这样会近一些,不然要绕上一圈。 进了院子,瑾佑直接飞上初见阁的阁楼,然后从窗户跳进了房间,房内的人都被瑾佑突然从窗户进来而吓了一跳,潇王显然已经恢复了神志,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他当初虽然神智不清,但心智还在,看到瑾佑的出现只是微微一愣。 “潇王爷现在感觉可好些了吗?”瑾佑一脸的笑,潇王点了点头,回道:“瑾佑姐姐,我就知道你不简单!”瑾佑无辜的摊了摊手,“其实瑾佑很简单,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也只是瑾佑想要自保和保护好自己的人罢了。”看着明显不想隐瞒他什么的瑾佑,潇王好奇的问道:“姐姐就不怕我告诉皇兄吗?”瑾佑依旧淡淡的笑道:“你不会,都叫了我声姐姐,你怎么可能还会出卖姐姐?” 潇王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可以答应姐姐不告诉皇兄,但是我也有条件。”媚澜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小子是脑子还没好吧,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忍不住提醒道:“喂,臭小子,你居然还敢跟瑾佑谈条件,你看清楚了,你的小命可还在我们手里呢!”潇王无所谓的笑笑,“媚澜姐姐,我不会提过分要求,瑾佑姐姐可是我的恩人,虽然我自小痴傻,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看着这个孩子,瑾佑很是好奇他要跟自己提什么条件,于是说道:“那就说说你那不过分的条件吧?”潇王突然起身向瑾佑跪下,诚恳的说道:“我想让瑾佑姐姐收我为徒,我知道瑾佑姐姐很厉害,我也想要像瑾佑姐姐一样厉害,然后能保护皇兄和皇姐,瑾佑姐姐,求求你了。”听了潇王的请求,大家谁都没有嘲笑他。 瑾佑看着这个孩子,神情严肃的跟他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解了你的毒,然后就让你回去,在宫内你皇兄已经能够护的住你了。”潇王坚定的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做个被人保护着的小鸟,求求姐姐了,就收下我吧!” 瑾佑看着低头恳求她的潇王,叹了口气,随手扶起潇王,说道:“好吧,我现在自己都身不由己,所以根本没法收你为徒,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很多能人,我允许你和他们呆上五年,五年后你能学的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听到瑾佑答应留下自己,潇王也不顾自己的什么身份,对瑾佑深深扣了个头,“谢谢,瑾佑姐姐。” 今夜瑾佑本就打算把潇王转移到别处,这里人头混杂,要是被人无意撞见了到时会给初见阁带来灾难,瑾佑安排静涵每三天来一趟初见阁,到时会有人送潇王过来给静涵诊治,潇王的毒没有一年半载的也排不干净,相信有静涵给他调理,也能让他身子更硬朗些。 瑾佑将潇王背在身上,两人飞奔在夜色里,“瑾佑姐姐,我全名叫龙景潇,你以后还是叫我小潇吧。”瑾佑想想以后确实不能总潇王潇王的叫他便答应了,“好的,小潇,记得好好在那里学习,那里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但是我希望五年后你将不需要他们的保护。”无论怎样,瑾佑觉得还是要先鼓励一下这个小子。 小潇抱住瑾佑的胳膊,“瑾佑姐姐,我会的,我也要成为像你那样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有就是真心谢谢你。”瑾佑笑了笑,“不用谢,我们也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到了落尘楼,瑾佑直接抱着小潇越过围墙,然后穿过一片树林,去了一间屋子,屋内楼梦一人,看着总是翻墙进出的瑾佑,小潇忍不住问道:“瑾佑姐姐,你怎么上哪都喜欢翻墙?”瑾佑也不跟他啰嗦,说道:“方便。”小潇想了想到是这样的道理,但不得不感叹瑾佑的轻功还是真好。 抬眼看到从窗户进来的瑾佑,楼梦到是不惊讶,昨天已经有人给她带过消息,说是瑾佑今天会过来。瑾佑把小潇放到地上,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楼梦看到小潇,眼底出现了一阵波动,只是很快被掩饰掉了,连脸上的表情都似乎没有变动一下,而看到楼梦的小潇却愣住了。 瑾佑看着楼梦调笑的说道:“师父,看看喜欢吗?他叫小潇,前阵子弄到的,带来这陪你。”听了瑾佑的话,小潇回过神来,一脸黑线,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卖了。 楼梦沉默着没有说话,而小潇则跑过去近距离的仔细观察那张脸,随后跪下来磕头道:“母后,您是母后,多年来潇儿只能在梦里见到母后,每次梦醒母后就消失了,赵姑姑说母后有一天会回来的,母后不会不要潇儿,不要皇兄和皇姐的。”看着面前已经哭得眼泪直流的人,楼梦神情有些绷不住了,只能抬眼向瑾佑投去求助的目光。 瑾佑坐在一边问道小潇,“小潇你认错人了,她是我的师父楼梦。”瑾佑的语气很强硬,然后又问道:“小潇,你再仔细看看,你可曾见过你母后?”小潇抬起头看着楼梦,然后转头回答瑾佑道:“我虽然没见过母后真人,但我曾经偷偷去过皇兄的书房,皇兄珍藏着一张父皇给母后画的画像。”小潇被瑾佑一问,内心的肯定突然被动摇了,是的,面前的女子现在仔细看来只能说和画像很神似。 “小潇,我师父确实不是你的母后,我从小就认识她,她一直都在我身边照顾我,所以她不可能是你母后。”瑾佑给了小潇一个肯定的回答,这回答让小潇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不少,他知道他可能是认错人了,于是站起来,对楼梦说道:“楼梦师父,对不起,是我思母心切认错了人,只是您长的跟我母后有几分神似,是我失礼了。”“没关系。”楼梦淡淡的回了一句。 看着小潇算是平静了,瑾佑才对楼梦说道:“师父,小潇以后要在落尘楼里呆上五年,一段时间,你每三天就送他到初见阁去一趟,让静涵给他调理身体。”楼梦点头,“恩,知道了,瑾佑放心吧。”看着神色如常的楼梦,瑾佑心里也舒了口气,“就让他住隔壁吧,有什么事师父也能照应一下。”楼梦点头。 瑾佑带小潇到了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整理的很干净,进门后是个小客厅,左边是寝室,右边是书房,这个房间比楼梦的要大,东西也齐全。书房里琴棋书画样样都有,绕过一个屏风,后面是一个小门,还有个小平台,那里放置了一套木质的桌椅。 看着这豪华的房间,小潇问道:“瑾佑姐姐,这是你的房间吧!”瑾佑笑了笑,“是的,你以后就住这吧,虽然没有你宫里的那么大,但是这里资料书籍是最齐全的,都在上面的阁楼里,那是我的书库,在你还不能打败这里的人之前,不许踏出这个院子半步,还有好好和他们相处,他们每个人都是你的老师。” 小潇乖巧的点头,“瑾佑姐姐,你说的他们是谁?”瑾佑笑了笑,“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五年后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了,我能给你的就几句话,真正的强者是要靠心去实现的,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没有人有义务来照顾你,所以你要自己动手做一切。”小潇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我会学的。”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你自己安排读书时间,我会让师父教你学习武艺,先休息吧。”说完瑾佑就往门口走去。“瑾佑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看到瑾佑要走,小潇连忙问道。“会的,每半个月我就会来检查你的成果,你也别让我失望才是。” 瑾佑转身回到了楼梦房间里,楼梦看着瑾佑说道:“瑾佑,谢谢你。”瑾佑随意一笑,“师父,别谢我,好好照顾他。”楼梦点了点头。“还有,师父……”瑾佑刚想说,楼梦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听到了楼梦的回答,瑾佑说道:“他现在需要成长,不然以后还是会被那些人迫害。”楼梦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我明白,瑾佑也是为了他好。”瑾佑笑而不语。 瑾佑看时间不早了便离开落尘楼回宫了,一夜好眠后神清气爽,昨夜小潇曾拜托她要给他带些他皇兄的消息,看样子自己也该出去多走动走动了。 瑾佑今天自己去了景菡的宫里,景菡看到瑾佑来很是开心,两人一起在宫里下棋,喝茶,还一时兴起的弹起了琴,瑾佑前世学过钢琴考过级,对音律也是有所见解的,这一世也曾学过一阵子古琴,所以她琴方面的造诣并不浅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故意在一首曲子里弹错上几个调,显得自己不算精通。 景菡看着细心泡在茶的瑾佑说道:“瑾佑姐姐,要不要我让彦吣姑姑把你安排到我这来啊,这样我们就能常常在一起了啊?”瑾佑摇了摇头,“在彦吣姑姑身边也很好啊。”景菡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这有吃有喝有玩,我也不会指使你干这干那。”瑾佑问道:“你皇兄是不是常来这里啊?”景菡捂嘴笑道:“瑾佑姐姐问这个干嘛,是不是相见我皇兄啊!” 瑾佑摇了摇头,“不是,你皇兄在的地方我要避开些,免的和他犯冲。”景菡也听说了瑾佑进宫选秀时的事情,便打趣道:“瑾佑姐姐不会是怕皇兄吧?”“是谁怕朕啊?”一个有些陈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21章 去宁山祭祀 瑾佑起身向门口跪地行礼道:“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景菡笑着跑到龙景郢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道:“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最近听瑞公公说你忙的都只睡两个时辰,皇兄可要多注意身体。” 看着自己的胞妹,龙景郢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一晚的劳累感也减轻了,“恩,我知道了,皇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过阵子就要去宁山祭祀了,你也准备准备。”龙景郢随意的坐到原本瑾佑和景菡聊天的软榻上。 “我在宫里每天都闲着无聊,就找瑾佑姐姐一起喝茶聊天,有时还会一起下下棋弹弹琴。”景菡给景郢沏了杯茶,“皇兄喝杯茶歇歇。”龙景郢喝了口茶精神好了些,当放茶杯的时候,看到旁边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杯,这时他才注意到跪在一边的瑾佑。 看着那人面生,龙景郢问道:“皇妹,这是你宫里来的新丫头吗?”景菡解释道:“不是,是瑾佑姐姐,是我叫她来陪我的。”龙景郢随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瑾佑,但一时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你起来吧。”龙景郢对着瑾佑说道。瑾佑行礼起身站到了一边。“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朕怎么没见过你?”瑾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等会儿你肯定会记起我了。 瑾佑悠悠抬起头,一脸淡然,这皇帝再凶也不是老虎,还能把她吃了不成。看清了那张脸,龙景郢想起了选秀那日对自己说无才艺的那个女子,于是笑道:“原来是你,穆宰相的女儿,在这宫里还习惯吗?” 瑾佑淡定的回道:“瑾佑在宫中很好。”她的语气不卑不亢。“那就好,虽然朕罚你留在宫内做宫女,但也不能亏待于你,穆宰相可是我朝重臣。”瑾佑笑了笑,恭敬的回道:“谢皇上赞誉,家父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影响。” “皇兄,瑾佑姐姐知道很多好玩的故事,而且还会下棋,什么时候皇兄和瑾佑切磋一下可好?”瑾佑淡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连忙低下头,这下是要露陷了,皇帝肯定要追问选秀那次的事了。 龙景郢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丫头,记得当初选秀的时候她曾说自己并无才艺,今日景菡说她居然会下棋。龙景郢望向瑾佑,眼睛微眯了起来,这个丫头倒是有趣,宁可被罚,都不愿意给朕表演个才艺,若是把她弄自己身边来那就有趣了,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龙景郢自己都有些愣住了,但想想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有些太单调无聊吧,所以想找些乐子。 瑾佑不知龙景郢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被那人盯的头皮都发麻了,龙景郢也没有多想,继续跟景菡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景菡留瑾佑在自己宫内吃了晚饭。 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算算小潇在落尘楼已经十五天了,按照约定,瑾佑在晚上偷偷出了宫,这次在宫墙外的树林里瑾佑看到了一辆暗色的马车,车很普通,但那马却是上好的宝马,瑾佑躲在暗处看着,一会儿,看到一个蓝衣公子突然出现,直接上了车,瑾佑也没看清他的面貌,随后一个灰衣男子过来,一起驾车离开了。 瑾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而且她很有鸵鸟精神,她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无论在哪个地方好奇心往往都会给自己惹来大祸,等那人走远之后,瑾佑才从暗处出来,随即也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树林。 瑾佑直接去了落尘楼,看到楼梦不在房间内,便转到隔壁的房间,小潇正在灯下看书,瑾佑进去,小潇都没有感觉到,瑾佑转头看了看房里的一切,倒是还算整洁,看样子这孩子还是孺子可教的。“小潇,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小潇听到声音才发现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瑾佑,随即一脸的兴奋,“瑾佑姐姐你终于来了。” 瑾佑随手翻了翻小潇堆在桌子上的书籍,都是一些关于治军兵法类的书。瑾佑淡淡的说道:“你应该也见过他们了吧?”小潇知道瑾佑说的他们是谁,于是点头道:“师兄师姐们都对我很好,他们都很照顾我。”听了小潇的话,瑾佑明了。“你且在这里安心的学习,你皇兄那边一切都很好,但是你要记住,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就如同建造楼房,越高的楼奠基越要牢固。”知道瑾佑说的是他手里这些书,于是点头道:“恩,小潇受教。” 瑾佑看着小潇的表情有些失落,于是转而说道:“若是你对这个感兴趣,自己埋头看书是没用的,多跟楼梦师傅请教,她能教你很多。”小潇听了瑾佑的指导恭敬的向瑾佑行了个礼,“是。” 瑾佑离开了小潇那里后转而去了地下的暗室,大家都已经在那等着瑾佑了,瑾佑今日过来是为了听大家汇报这新的一年来各自的工作情况。 不知不觉到了要出发去宁山祭祀的日子,这次祭祀的事项安排,彦吣吩咐了一部分人先去宁山的行宫安排,所以宫内的人手有些不够,于是彦吣便把手里忙不过来的事情安排给瑾佑,彦吣还安排了瑾佑一起去宁山。 换上了一身祭祀专用的宫装,这宫装比起日常的要素雅一些。一大早大部队人马就浩浩荡荡的出发往宁山而去,宁山其实离皇宫并不是很远,但要带着一大群人行走,大概要到天黑之前才能到了,那边彦吣已经派人安排好了一切,为了提高大队人的速度,女眷们都坐上了安排的马车,一堆人挤在一起聊着说着一些趣事,一路上也没有那么无趣。 在中途,大队伍停下来休息了一次,傍晚按时到达宁山,行宫建在宁山脚下,这山上都是皇陵,在山腰处有祭坛和守陵园,到行宫时,礼官带着事前过来的人都等在门口恭迎圣驾。 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有些疲惫,伺候好主子们休息后,奴才们累了一天也早早的歇下了,除了专门守夜巡逻的士兵,行宫内已经无人走动。 瑾佑和彦吣安排妥当好一切后也各自回了房间,宁山脚下很安静,夜里还能听到山间的流水声,瑾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看到从窗外透过纸窗照进屋里的月光,瑾佑起身批了件厚衣服,出了房间站在院内。 干净的月光,宁静的气氛,潺潺的流水声,这一切仿佛能洗涤掉人们心上的尘埃,瑾佑站在月光下深深的呼吸,感受这里干净清爽的空气,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被洗涤的一尘不染,嘴边不自觉的溢出了满足的笑,忍不住抬头看向天上明亮的月亮,伸出自己素手,作势想要抓住它似的。 瑾佑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难得的这份宁静,即使是在这一世,她也无法只做一位心无忧虑的寻常之人,可能是这样的环境让人不由得回想起以前,脑中也不由得晃过了很多事情。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到山里的气候还是有些凉的,瑾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后感觉到有些冷,于是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便转身回了房间,该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忙呢。 在不远处的某个屋顶上有双眼睛看到了院子里一切,那个人坐的位置很隐蔽,所以瑾佑并没有发现,那人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后继续舒适的躺在屋顶,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安宁和空闲。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宫人们老早就各自忙碌了起来,瑾佑和彦吣今日要再去检查一遍那些祭祀用品,然后交于礼官。 彦吣怕瑾佑第一次来这边不习惯,所以关切的问道:“瑾佑在昨夜睡的可好?”瑾佑点点头,“恩,这里的夜间很安静,环境也好,所以睡得很是舒服,姑姑呢?”听了瑾佑的话,彦吣点头赞同道:“是啊,这边倒是真的少有的安静,以后若是出宫颐养天年,我倒是也想找个这样安宁的地方。” 检查完一遍带的物品,再次确定妥当后,便派人把东西交给了礼官。彦吣刚想带着瑾佑准备离开,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看到彦吣和瑾佑,笑着喊道:“彦吣啊,皇上叫我过来问问东西是否准备妥当。”彦吣看到老嬷嬷笑着过去扶着她,“纪清姐姐,怎么劳烦您亲自来,打发个丫头过来就行。” 纪清笑着说道:“没事,我也出来走动走动,顺带过来看看你,在宫内我也不能随意去内务司看你。”彦吣笑着回道:“姐姐客气了,请姐姐回去答复皇上,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帖交于礼部了。”纪清点头道:“恩,彦吣做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老嬷嬷看到一直安静站在彦吣身后的瑾佑,于是问道:“这位应该就是你时常提起的瑾佑丫头吧。”“是啊。”彦吣向瑾佑介绍道,“瑾佑,这位是纪清姑姑,是南宫的掌事姑姑。” “瑾佑见过纪清姑姑。”瑾佑向纪清弯腰行了个礼。纪清顺手扶住了她,“瑾佑丫头客气了。”看着这个丫头,纪清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的事自己也曾经听说过,彦吣也常常在自己面前夸奖这个孩子做事细心而且机灵,如果能让她来照顾皇上,自己出宫后也放心了,等祭祀的事过了,就问彦吣要了这丫头。纪清在心里就这么打算上了。 下午一群人在皇上和太后的带领下走到了山腰的祭坛,今日的龙景郢一身银白色龙袍,没有庄重严肃的明黄色衬托显得他清爽了许多,让人不由的感叹道,皇家的基因就是好,太后也是一身白色,没有了那些繁重的饰品,太后也显的年轻了很多,相信她在年轻时也是位绝世佳人。 瑾佑没有资格进祭坛,彦吣便把她安排在外面侯着,外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瑾佑觉得无聊,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在这里也正好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第22章 刺杀 瑾佑独自一人正无聊的数蚂蚁时,余光瞟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宫人在祭坛门口偷偷摸摸往里面张望,守在门口的士兵看到他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是哪宫的?”那人谄笑着以一口娘里娘气的标准宫人口音回道:“奴才是太后那边的,是总管让呆在门口随时候着。”士兵听着那人娘里娘气的口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随口说道:“你去旁边点候着,要是有人召唤你我会通知你,以免扰乱了宫门的秩序。”那人连连点头说是。 瑾佑望着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于是站起来轻声走到火刹背后突然喊道:“哟,这不是霍公公吗?”那人听到背后突然的声音明显一个激灵,门口的守卫看到瑾佑都客气的打招呼道:“瑾佑姑娘。”瑾佑一直跟在彦吣身边他们倒是认识的。瑾佑礼貌的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那人回过身来低着头,学着其他人叫了瑾佑一声“瑾佑姑娘。” 瑾佑笑着说:“霍公公站在这确实不方便,不如随我去那边等吧,站在边倒是会给侍卫大哥们添了乱。”那人点了点头,“谢过瑾佑姑娘了。”于是跟着瑾佑去了那处隐蔽之所。 到了无人处,那人也不再装,抬起头有些哀怨的看着瑾佑说道:“瑾佑,又开我玩笑。”瑾佑一看确实是火刹那张脸,这小子不知怎么混了进来。看着一身太监服的火刹,瑾佑忍不住打趣道:“这衣服倒是挺合身啊。”火刹一脸的委屈,又以刚才回答守卫的那种语气说道:“人家也是被逼无奈,这样才方便咱家浑水摸鱼,不是行事啊!”瑾佑听了火刹的话忍不住一阵恶寒。 想到火刹这样冒险混进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瑾佑也不再玩笑,严肃的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火刹嬉笑的脸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楼里收到情报,有人前些日子去天鹰楼八百万黄金买皇帝的命,十天前这宁山脚下突然发现来了许多生面孔,而且个个都是高手。”瑾佑问道:“天鹰楼的?”火刹回道:“不能确定。” 看到火刹似乎是独自一人便问道:“就你一个人过来吗?”“艳刹和花刹,她们也在,扮成了宫女已经混进了里面,我这身份不好混只能在外面随时接应她们。”瑾佑点了点头,“恩,知道了,你们小心点。”火刹最后说道:“我们住着宁山下的恒源客栈,有事就去那找我们。” “瑾佑。”彦吣走了出来看到瑾佑站在一处正和一个太监谈着什么,瑾佑是背对着彦吣的,听到声音随即跟火刹打了个眼色,让他退下,自己笑着回过头去,问道:“彦吣姑姑有什么吩咐吗?”彦吣看着离开的太监问道:“刚刚在和谁说话呢?”瑾佑随口说道:“是个新来的小太监,看到他在门外偷看祭祀,便教训了几句。” 彦吣点头道:“哦,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是该教训,仪式就快结束了,你在外面再等一会儿,注意一些,新来的宫人对这好奇也是正常的,但别让他们打扰到主子。”“是,瑾佑知道了。”彦吣对瑾佑吩咐完又回了祭坛。 瑾佑瞬间提高了警惕,火刹说宁山来了一批高手,那么这些人一定武功不弱,听说天鹰楼的八鹰在江湖里也有一定名气,他们八人善于合作,配合起来恭敬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一绝技在江湖上也是传的神乎其神,天鹰楼江湖排行第三,有一定的实力,天鹰楼这次肯定是派了八鹰,不然怎能闯进这么严密的地方。 突然,祭坛里面响起一片打斗声,惊呼声,守卫们听到声音纷纷向祭坛内赶去,场面一下子有些混乱起来。祭坛里,大多数士兵分别围护着皇上和太后,那些随侍的宫人已经有些死亡或者受伤了,而那些士兵显然不是刺客的对手,而皇上和太后却依旧很镇定,没多久皇帝的身边就没有多少护卫的士兵了,这次的目标很显然是针对皇帝的,八个刺客们团团围住皇帝,招招都直指皇帝。 看身边没有了护卫,龙景郢只能赤手空拳的与八个刺客周旋起来,作为皇帝,有些武艺傍身也算正常,而且龙景郢的武功算是不差,但对付这八个人还是处于弱势,看着一招招杀招直指自己,龙景郢翻滚后退躲过劈向自己的刀剑,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把刀,有兵器在手抵挡起来相对要轻松一些,剩下不多的士兵要保护女眷,救兵还未赶到,龙景郢和八个人打斗体力消耗的很快,但对方也一时无法得手。 白影一闪,突然一个人飞身进入了战斗圈,挡住了一把刺向龙景郢手臂的剑。一个一身白衣,手拿象牙扇,带着银色面具的公子出现在了打成一团的人中,八鹰只是微微一愣,但为了完成任务也来不及多想。突然有人出现帮自己,龙景郢一时有些惊讶。 “把他们八个人分隔开来。”面具人在打斗空隙对龙景郢说了一句话,声音低沉,明显是位公子。混在人群里的火刹,艳刹和花刹看到那面具人后也偷偷退出人群,到角落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宫衣,黑色的紧身衣,带上银色面具,飞身进入打斗圈里。 明显是和那银面人一伙的,八个人被分开后,攻击力也明显变弱了,招式间的漏洞也就多了,没过多久,刺客们都有些挂了彩。 这时在北边天空突然炸开一道红色烟火,刺客们便立刻虚晃了几招后纷纷逃离祭坛,刺客一走面具人随之很快的撤了。刺客离开,一对护卫才匆匆忙忙的跑进祭坛,也阻拦了在外面要进祭坛的人,彦吣连忙吩咐人查看宫人们的伤势,太后和女眷被请进了屋内休息,皇帝和几个随行的大臣在另一个屋内说着什么。 等到彦吣走出祭坛,瑾佑上前握住彦吣的手关切的问道:“姑姑可还好,我在外面被守卫拦着所以没法进去。”彦吣看着瑾佑一脸的着急,怕她被吓到,轻轻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很好,皇上也没事,多亏来了四个少侠帮忙。”瑾佑听着彦吣这样说才安心,“那就好。” 夜晚瑾佑偷偷出了行宫,行宫的防卫明显比之前严密了很多,瑾佑直接去恒源客栈找火刹他们,刚到客栈门口,正好艳刹也刚回到客栈。 “瑾佑,你可来啦,赶紧进去吧,火和花都在等你呢。”艳刹旁若无人的挽着瑾佑进了客栈,大家就这么看到一个艳丽的女子挽着一位样貌清秀俊易的男子上了楼。 瑾佑主要是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也问了问楼里那边的情况,楼梦这次安排他们过来要到祭祀结束才回去,一方面他们是专门为了天鹰楼的事情而来,另一方面是因为瑾佑在这边。瑾佑让火刹通知水刹把天鹰楼的资料整理好了送过来,天鹰楼连这种任务都敢接,完全是不要命了,还有就是她很想知道是谁要杀龙景郢?安排好事情后,瑾佑回到行宫。 某夜里,大家和平常一样早早的休息了,瑾佑在床上躺了许久却一时睡不着,还有些心神不宁,一个身影突然从瑾佑窗外闪过,瑾佑不假思索的爬了起来,随手拿了件衣服穿上,跟着那影子的方向出了屋子,不知那人是不是火刹,最近行宫更严密了,怕火刹一时不方便进来。 走了一段路,瑾佑才确定那人不是火刹,因为那个黑影躲过巡逻的侍卫,向清心殿方向而去,瑾佑原本不想管这闲事,于是想回自己的住处,但那人发现瑾佑没有跟随他时,那人又突然转了方向,瑾佑微眯起眼睛,她似乎发现这人是故意引她去清心殿,难道是天鹰楼的人? 瑾佑倒是好奇那人到底要怎么用她,于是放轻脚步悄悄的跟了上去,看这人的轻功步伐,这人的武功不弱,但为了能让她跟上,居然放慢了轻功。到了清心殿外,那人从殿里一处偏僻的窗户潜了进去,现在这时候龙景郢应该是已经歇下了,瑾佑躲在了殿外的暗处,虽然看不到殿里的情况,但可以清楚的听到殿内的声响。 那人进去不久殿内就响起了打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这才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侍卫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跑进殿里护驾,而瑾佑在暗处静静的听着一切。 突然,之前那黑衣人破窗跳了出来,方向对着瑾佑藏身的地方,那人一把掐住瑾佑的脖子,瑾佑有些本能的想要出手,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于是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手,任由那人掐着自己,这笔账她心里已经记下。瑾佑依旧很淡定的仍由那人挟持着,但眼神里都却没有一丝恐惧,它日这笔账慢慢算。 “不许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侍卫跑过来围住了那个刺客,刺客的面巾在打斗中已经丢失,脸上一条长长的疤从额头到右脸颊,五官僵硬,表情阴郁,整个人完全无法让人产生任何好感。龙景郢披着件衣服走了过来,在火把昏暗的光下,龙景郢的表情只有一片肃然。 “她只是个宫女而已,又怎能威胁到朕。”龙景郢看都不看瑾佑,直视着刺客,刺客微微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皇上,您可看清楚了,这位可是穆宰相的大小姐。”龙景郢看了眼瑾佑,回道:“那又怎样,就算是穆宰相朕也不会受你们的威胁。”龙景郢的话很镇定,似乎瑾佑真就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丫头。 瑾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并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又哭又闹的,只是淡然的看着一切,似乎事不关己一般。龙景郢心里对于瑾佑的出现还是有些惊讶的,但看到瑾佑现在的反应却有些好奇,这样的状况下她居然依旧不哭不闹,也不向自己求救。 第23章 回宫 “那好啊,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丫头。”刺客掐住瑾佑脖子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瑾佑明显感觉自己能呼吸到空气越来越少了,真想出手一掌了结了这放肆的蝼蚁,可是一想到自己暴露的后果,逐渐收紧了的手又松了下来。 现在她只求龙景郢能良心发现出手救下她,按道理龙景郢是肯定不会让自己死的,穆宰相是维持朝堂平衡的筹码,这也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留在宫内的原因,既然这样,自己死了肯定对他有害无利。 突然,瑾佑的余光瞄到刺客的右后方的草丛中闪过一个亮点,刺客一边控制瑾佑,一边提防着龙景郢,所以并没能注意到自己右后侧的盲区。龙景郢依旧一脸自然的望着这一切,而瑾佑感觉自己的脑袋由于缺氧开始有些发晕,突然她集中所有气力迅速从头上拔下固定头发的银钗,一把刺进了刺客的虎口,刺客的手吃痛后一松,瑾佑便顺势向前跌去。 一只手臂一把接住了瑾佑,将她拉到了安全处,瑾佑一头秀发散乱的披着,因为缺氧而大口的呼吸着,这时的她脑子有些晕眩,只想多呼吸几口空气,也没在意有只手正搂在她的腰间,边呼吸着,边在心里嘀咕道:憋死我了。刺客先是受了瑾佑的一击,随后又一只箭直接刺穿他的膝盖,所以很快就被侍卫拿下了。 龙景郢看着自己手臂间的丫头,脸色有些黑青,沉声问道:“穆瑾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瑾佑缓过神听到龙景郢的质问,心想:自己看样子只有装傻了,于是说道:“瑾佑在房里休息,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经过,于是起身查看看到一个黑衣人往这边而来,于是就跟了过来,刚到这就被刺客劫持了。”听了瑾佑的话,龙景郢说道:“你不知道夜里宫人是不准乱跑的吗?”瑾佑无话可说。 瑾佑挪了挪身子,才感觉到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赶紧移出那只手臂,站在龙景郢一尺远,一副自己吃了亏的样子,龙景郢自然的收回了手。没理瑾佑,转身就离开了,走了两步想着不妥,就停下来说了声,“你回去吧,没事大晚上不要出来乱逛。”龙景郢说径直回了殿内,瑾佑偷偷耸了耸肩然后自己回了房间,得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回到房间,银钗刺伤刺客后便掉落了,瑾佑也忘了,坐到梳妆台前,瑾佑拿木梳小心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梳理到一半,瑾佑突然发声道:“火刹,怎么才过来?”瑾佑一回头,火刹正坐自己对面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信封。 火刹不急不慢的看着瑾佑说道:“我刚收到消息说皇帝又被刺杀了,你还被抓当人质了。”瑾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是穆家大小姐,在这里除了太后,我应该算是个有身份有价值的好人质,我早就知道那个人是刻意要把我引过去的。”火刹掰着手指说道:“这次皇帝的胞妹不是也来了吗?怎么不去找她?”瑾佑摇头说道:“公主身边高手多,哪有我这这么容易潜入。” 火刹点了点头,“那要不要我现在去给他们点教训?”听到现在,瑾佑才听到自己想听的,于是随手把梳子甩了过去,“你家主子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欺负,他们就才得一点教训?看样子是我平时不够疼你们呀!”火刹看着瑾佑一脸冷笑,赶紧装作一脸的知错,说道:“瑾佑,别生气了,我们一定把他们的老巢给掀了,以报你今日之仇。”火刹轻松的接住梳子,“明年的今日他们只有过忌日的份了。” 火刹把梳子放在了手边的小桌上,那份信就压在梳子下,随手从兜里拿出一个瓷瓶放旁边。“瑾佑,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还有一瓶花刹给你备的化瘀药膏,你那脖子上记得涂,不然明天就出青印子了,我得赶紧先走了,那么晚,孤男寡女的……哈哈哈。” 火刹一下子从房内消失了,只留下一扇半开着的窗户,火刹在瑾佑的培养教育下早已没有封建观念了,可是对于瑾佑的思想,楼梦还是接受不了,最后退让到,不许瑾佑半夜与男子独自呆在一个屋子,瑾佑无法只能答应。 瑾佑走到小桌前拿起梳子下的信,打开信坐在榻上看着水刹整理来的资料,自己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天鹰楼,今天她受的若是不讨回来,心里怎么也不舒服,瑾佑一向就不喜欢自己吃亏,等回去了必定要给天鹰楼送去个惊喜。 接近回宫的日子,瑾佑和彦吣开始忙着安排回宫的事宜,瑾佑每天无聊的时候就想想给天鹰楼送什么惊喜好,瑾佑已经想了几百种处置他们的办法,但是还是没法解自己心里的委屈。 “你听说了吗?昨天暗牢里出事了,那个被抓的刺客死了!”“不会吧!皇上不是派韩将军守在那怎么还会出了事?”“听说那来的人用了毒,韩将军也中了毒!”“不会吧!”瑾佑悠闲的走在路上,听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宫女谈论的八卦。 听到那刺客死了,瑾佑只是皱了皱眉,这次天鹰楼是下了血本了,居然直接把八鹰之一的鹰七灭了口,或者也可能是别的势力做的,毕竟以她对天鹰楼八鹰的了解,这事不像是天鹰楼的作风。回到住的院子,正好看到彦吣跟纪清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聊着天,看到瑾佑回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瑾佑走过去恭敬的行礼,“纪姑姑,彦姑姑。” 彦吣笑着问道:“瑾佑,回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瑾佑回道:“都准备妥当了。”彦吣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我和纪清姐姐刚刚还谈到你呢!”纪清忙接话道:“就是,刚刚彦吣还在夸赞你呢!”瑾佑笑了笑,回道:“是彦姑姑栽培的好。”彦吣听了这话笑着眯起眼。 “彦吣啊,我说的那事你再好好想想?难得遇到一个合我心意的丫头。”彦吣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瑾佑,“还是让瑾佑自己选吧,其实敏恩丫头也挺机灵的,加以培养也能担起大事。”“彦吣,敏恩丫头做事是不错,但有些事她还是不够周全,我那么多丫头里就觉得瑾佑丫头合我眼缘。”纪清笑着看向站在旁边安静的丫头,看着就让人觉得喜爱。 彦吣叹了口气转身对瑾佑问道:“瑾佑,你可愿以后跟着纪清姑姑办事?”瑾佑也在她们的谈话中听出了个大概,是纪清想要瑾佑去南宫那边做事,瑾佑自己又怎能说不,笑着回道:“瑾佑愿听姑姑安排。”纪清连忙接话道:“那好,瑾佑算是答应了,彦吣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瑾佑,她在南宫里不会被人欺负的。”纪清高兴的脸上堆满了笑,“等回了宫我就做安排。”瑾佑行了个礼,“瑾佑谢过纪姑姑。” 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孩子纪清心里就满是喜爱,自己其实早就观察过瑾佑了,她不像宫里那些有着小心思的人,办事能力也不错,而且她很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照顾好皇上,自己的年岁已经大了,作为宫里的老人,怎会不清楚现在宫里的形势,皇上身边一定要有一个有能力而且机灵的丫头守着,关键是不能有杂念,瑾佑的确是不二人选,敏恩丫头确实也挺聪慧,但和瑾佑比起来定力还差了些。 两天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宫,火刹他们随后也回去了。回宫过了半个月,宫里的树都已经长出了嫩芽,瑾佑白天还是跟着彦吣办差,得空就去宏公公那里看看。从酒库回到内务司,景菡就差人来请了,瑾佑便又马不停蹄的去景菡那里。 “瑾佑姐姐,可算把你请来了。”瑾佑刚踏进碧菡殿景菡便跑过来迎她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发现她的性子很随和,也没有特别深的封建等级观念,可能是因为这位公主常年在外并不在宫内长大的缘故。 “公主在宁山可有受到惊吓?瑾佑因为礼仪,无法进里殿看望公主。”景菡笑着说道:“没事,我也不是一碰就碎的,倒是你,听说那夜被刺客劫持了,可有伤到。”瑾佑笑了笑,“没事,我也不是一碰就碎的。”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过来说道:“公主,忆妃娘娘那边的紫玉姐姐已经在门口等候公主了。”听到那宫女的话,景菡一拍手,“我差点忘了,瑾佑,走,咱一起去忆妃姐姐那里吃好吃的去,忆妃姐姐的手艺可比宫里的那些御厨好的多,在别处可是吃不到的。”景菡拉着瑾佑一起往北宫走去。 瑾佑平日里都很少去北宫,彦吣也时常关照她少去北宫,那边主子们多,所以这次也是瑾佑第一次去忆妃那里,两人走到北宫的最东边,那里是一个人工湖,湖上面有一座石桥连着两岸,相比其他地方,这里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宫女,走过桥看到的不是什么大殿,而是一个院子,一块牌匾清秀的“忆宁小筑”四个字,不同于那些大殿,这里的院子就像宫外普通人家的院子,但细看每一处却都很精致,每个细节都诉说这这个院子主人淡雅的性子。 在宫里建造这样的院子已经足以看出皇上对忆妃的宠爱程度,而且听说虽然这次宫里进了很多女人,可是皇上半年来至今一个也没有宠幸过,但听说皇上反而时常来忆妃这里过夜。 看到这样一个院子,瑾佑感到一些好奇,不知住在这个院子的主人该是个怎样的女子。“忆姐姐,我来看你了。”景菡刚踏进院子就向屋子里喊道。门口的两个侍女没有阻拦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似乎对景菡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了,瑾佑随她一起进了院里。 第24章 收账 穿过前院走进正屋,就看到一位身穿淡青色绸衫的女子正一脸笑意的坐在景菡对面,几只玉簪斜斜的插在发髻间,小巧的瓜子脸,嫩滑红润的皮肤,倒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子,比之第一美人于心露有过之而无不及,瑾佑看着一时也愣了愣。 瑾佑回过神后大大方方的向忆妃行礼道:“瑾佑拜见娘娘。”忆妃亲自走过来扶起了瑾佑,“你就是穆家大小姐,我听景菡讲了你许多事,今日终于得见,过来一起坐吧,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瑾佑随着忆妃的手坐到了景菡的旁边,忆妃随手给瑾佑倒了杯茶,瑾佑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行礼谢恩,只能微微一笑表示感谢,景菡在一边向瑾佑笑着说道:“瑾佑姐姐随意些,宫里只有在忆姐姐这里不必拘礼,忆姐姐早就想邀你过来,不过之前你忙于祭祀,所以只能等到现在我才带你过来了。” 忆妃大大方方的坐到景菡的另一边,瑾佑入宫时的事情自己早就听宫人们说过,当初就很好奇这时个怎样的女子,居然敢反抗天子,选秀不准备才艺,今日看到倒是觉得却是个不错的妙人儿。 这时一个宫女端着几种糕点走了进来,景菡看到糕点问道:“皇兄可来过了?”忆妃笑着把糕点布好,说道:“还没有,他刚回来肯定在忙,今日大概要晚些才会过来了。”景菡看着端上来的精致糕点两眼发光,忆妃看着逗笑了,“小馋猫,尝尝吧,这些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景菡咧嘴笑道:“还是忆姐姐懂我。”说完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看着安静的坐在一边的瑾佑,忆妃将一碟糕点推到了她面前,“瑾佑也尝尝。”瑾佑恭敬的道谢,伸手拿了一块,糕点的外面半透明状,可以看到里面的馅,咬一口是酸酸甜甜的梅子味,很是开胃。“真好吃,酸酸甜甜的。”景菡边吃边夸奖着。 忆妃看着景菡这么爱吃,于是说道:“我多准备了一些到时候带点回去。”景菡一脸满足的说道:“谢谢忆姐姐了。”看着有些拘谨的瑾佑,忆妃对景菡说道:“以后多带瑾佑一起过来吧。”景菡连连点头,原本宫里她就只和忆妃瑾佑相处的比较熟,现在三个人肯定有更多的话题了。 有了这一次,景菡便经常拉着瑾佑去忆妃那里,慢慢的瑾佑与忆妃也渐渐熟络起来了,互相欣赏着彼此,之前是因为身份让瑾佑不能确定这个娘娘是否对她有别的想法,但渐渐的了解后,瑾佑对这个娘娘有更多的欣赏,这个女子看着柔弱,但是却是个明事理,懂分寸之人,怪不得那么多年龙景郢独宠她一人。 有时瑾佑会在忆妃那里遇到龙景郢,但每次只要龙景郢在那,瑾佑就会在一边装透明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沉默的听着那三位主子聊天。一般龙景郢也只会在这逗留半个时辰。等到龙景郢走后,忆妃和景菡就会狠狠的嘲笑瑾佑,说她每次见到龙景郢总是一种老鼠遇到猫的样子,瑾佑每次都笑着说因为龙景郢气势太强,因为对瑾佑了解,她们也只是在之后说笑一番。 落尘楼那边已经把天鹰楼的事调查的差不多,但那幕后之人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落尘楼在瑾佑回宫那天就已经有了行动,楼梦已经在天鹰楼插入了自己的眼线。现在的天鹰楼因为鹰七的死而正处在内忧外患中,听说七鹰自小情同手足,所以才能练就那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的阵法,而现在鹰七死了,其他七鹰与楼主便闹翻了,瑾佑看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便给落尘楼传去了消息,今晚他们该去收账了。 是夜,原本明亮的月亮忽然被不知道何处飘来的一朵乌云掩去了光华,好个夜黑风高杀人夜!不知何时,明月楼的楼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明月楼,郡城三大酒楼之一,天鹰楼的总部,还真是大隐隐于市。今夜之后,无论是明月楼还是天鹰楼都将在这片大陆上消失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突然,十个黑影从各处聚集到了白衣人身边,“楼主。”白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没说什么,当月亮微微露出一角,透过灰蒙蒙的月光只能看到月光下十个人的面具微微泛着银光,面具上精美的花纹如花如藤,白衣男子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了红艳的唇和光洁的下巴。 红唇微勾,一道冷冷的声音说道:“开始吧!”一声令下,黑衣人四散开来,消失在楼顶的各个方向。一炷香后,明月楼的地下室里,天鹰楼的楼主和八鹰里剩下的七鹰都无力的趴在地上,手脚被麻绳捆绑着完全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这十个黑衣银面人从暗室里收刮走自家所有的金银珠宝和值钱的家当,恨的咬碎了自己一口白牙。十个黑衣人在忙碌着,而一个白衣银面的男子正悠闲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把玩着手里的象牙扇。 看着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抢劫自己,天鹰楼主气的只想吐血,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一箱箱珠宝被搬走,整颗心都在滴血,但自己现在却还是弄不明白自己何时惹到了面前这位大神。 搬完东西,十个黑衣人回到白衣男子身边,“楼主,任务完成了。”“恩。”白衣人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值钱的都拿上,拿不走了一把火烧了吧。”“是。”黑衣人恭敬的答道。白衣人潇洒的向门外走去,最后在空气里留下一句冷冷的话,“接下来按计划办吧,做的干净些。” 之前该逼问的都问过了,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那个七鹰自己接的,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要是信了,那就是傻子,既然没有了价值就没必要留在。看样子天鹰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江湖组织,那就别怪她狠了,敢那样做就要承受的了她的怒火。 没多久,明月楼突然起了火,十几人站在不远处的隐蔽处看着逐渐扩大的火势,没多久不远处赶来的一群侍卫,白衣男子回头淡淡的下令道:“回去吧。”所有人一瞬间消失在暗夜中。一夜之间,郡城的明月楼变成了一片灰烬,江湖上的天鹰楼被人围剿,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当守护郡城安全的韩将军带人赶到明月楼的时候,除了七鹰和楼主,其他人都被灭了口,而那留下的也已经好不到哪去,修为肯定是废了,而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这一件事瞬间在江湖上引起一片哗然,关键是做事的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怕是会成为一个千古之谜。 祭祀回到宫里已经半个月过去,龙景郢被刺杀的事以天鹰楼被一夜间消失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结尾。江湖上对于这种神奇的事以流言蜚语传的轰轰烈烈,但都是无从考据的。但最后朝庭公布了天鹰楼灭亡的布告,因为朝堂查出天鹰楼祭祀刺杀皇上的证据,而且天鹰楼楼主居然是潜藏陵夷国多年的别国奸细,而听到这样的结果瑾佑心里并不诧异。 春日的阳光比冬日的要暖和许多,御花园里的百花也静静的开放了。“彦吣,在吗?”纪清带着一个丫头进了内务司的堂内,正在整理账目的彦吣和瑾佑抬眼看到已经走进院子的人,笑着起身将她迎了进来。“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彦吣给纪清倒了杯茶,纪清接过茶笑着说道:“我是来接瑾佑的,皇上已经批准了让瑾佑御前侍奉,所以我想今天就过来接瑾佑去南宫那边。” 这件事纪清其实回了宫就跟皇上提过,而皇上却一直都没有给她回应,原本以为皇上是不答应,但昨晚,皇上突然找她说起这事,还同意了调瑾佑来南宫这边,纪清可是开心了一晚上呢,于是今日就亲自过来接瑾佑丫头。 彦吣听了纪清的话愣了愣,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瑾佑,说道:“姐姐只要派人过来传个话就行,怎么还亲自过来?”瑾佑也抱歉的说道:“劳累纪姑姑瑾佑真是罪过了。”纪清笑了笑,“没事,才几步路累不到我,瑾佑的东西可整理好了?” 瑾佑抱歉的回道:“瑾佑还未有时间整理。”纪清拍了拍自己的头,恍然说道:“哎呦,我忘了提前派人过来通知瑾佑,真是人老了记不住事情了,如儿,你去帮瑾佑一起去整理,南宫那边都已经备好,瑾佑只要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行。”瑾佑微微行礼,“是,瑾佑先告退。”“如儿告退。”纪清旁边的丫头跟着瑾佑一起退了出去。 瑾佑看着走在自己旁边有些紧张的丫头,那如儿看着年纪才十二岁左右,长的很清秀,眼睛呼噜呼噜的转着,带着几分好奇,还透着几分机灵,时不时看向瑾佑,当撞到瑾佑的视线时,又紧张的低下头,像个干坏事被抓的孩子,瑾佑看着这丫头还真是可爱。 “你叫如儿?”“是。”回答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瑾佑微微一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那一笑把如儿心里的恐惧都扫除了,如儿听小姐妹说过这个穆府大小姐,说是被皇上罚为宫女的,名门大小姐们一向对她们这些宫女都是一脸的鄙视,刚刚还在想以后要怎么与这位被罚的大小姐相处,而现在第一感觉也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回到内务府正堂,纪清和彦吣正在聊着什么,瑾佑和如儿对她们行了个礼,“纪姑姑,瑾佑已经整理妥当。”纪清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是。”瑾佑转身向彦吣行了个礼,“彦姑姑,瑾佑多谢您这么久的照顾。”彦吣拉着瑾佑的手把她扶了起来,“瑾佑有空就来玩,照顾好自己,在那边好好听纪清姑姑的话。”“是,瑾佑记住了。”瑾佑微微弯腰又行了个礼。 第25章 入南宫 纪清带着瑾佑就这样离开了内务司,一路上走往南宫那边,纪清跟瑾佑介绍着一路的宫殿,南宫的房屋明显比别的宫的要高些,红色的墙,黄色的瓦,龙头飞檐栩栩如生,相比后宫更加威严肃穆。 南宫那边有专门的宫人伺候着,而其他三宫的宫人也是不能随意进出南宫,所以瑾佑进宫那么久来南宫不出三次,每次都是彦吣带着才能进来的,南宫的防卫也相对其他几宫严密很多,瑾佑和媚澜也不会靠近这边,所以瑾佑对南宫相对比较陌生些。 纪清把瑾佑带去了御书房,她来南宫首先要去跟这边的主子请安,随后再有纪清安排下去。 纪清领着瑾佑侯在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公公已经进去禀报过,一会儿公公走出来回道:“纪姑姑,您带瑾佑姑娘进去吧,皇上正在批阅奏章。”纪清笑着回道:“谢过多总管了。”然后领着瑾佑进了御书房。 进入房内,浓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瑾佑有些微微皱眉,鼻子一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味道,远远的就看到屋内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笔直的坐在案前,正认真翻阅着手里的折子,时而皱眉时而思考,手中的笔还随手的在折子上做着批注。 瑾佑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说男人认真起来比平常更帅气,尤其是原本有些姿色的。这也就瑾佑在内心里偷偷想着,表面上还是低头谨慎的跟着纪清,纪清也不急着和龙景郢打招呼,两人安静的在一边,等着龙景郢批完手里的折子。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景郢看的那些奏折,其实都是说的同一件事,翻看了几本之后便草草看过,一时心里有些烦躁起来。春季到了,再过三个月雨水量便会逐渐增加,南方地势偏低,年年都有洪水发生,每年朝廷都要花一大笔的经费去治理,可是明显成效却微乎其微,而大臣们还总是每次对他夸夸其词,结果还是每年大灾小害的不停,朝中大臣多数与于相为首,这朝堂现在都快成了于家的朝堂,只不过现在自己不能妄动,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多,帮朕端杯茶来。”身边的小太监恭敬递上茶杯,顺便提醒道:“皇上,纪姑姑和瑾佑姑娘已经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了。”龙景郢抬起头,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人。 “瑾佑叩见皇上。”瑾佑恭敬的行了礼,纪清一脸慈爱的望着坐在案前的龙景郢,“皇上在忙,我们也不敢打扰您,还是政事要紧。”纪清是看着龙景郢长大的,和龙景郢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龙景郢看向瑾佑说道:“免礼,人是姑姑引荐的,那还由姑姑安排吧。”“是。那我们就先下去了。”纪清行了个礼带着瑾佑退出了御书房。 “瑾佑你就安心的呆在南宫吧,照顾好皇上。”去住所的路上,纪清对瑾佑关照道。“在这边虽然规矩多一些,但比其他宫里要好处事一些。”瑾佑点头应道:“是,瑾佑明白。”纪清叹了口气,牵起瑾佑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声长的说道:“瑾佑,姑姑也是了解你的性子才把你安排到南宫这边,有你在皇上身边照顾着我放心些,我老了,有些事已经力不从心,还是酒库那死老头子精明,找了个那么好的差事。”听到纪清说起宏公公,瑾佑有些惊讶,但是想想他们都是宫内的老人,熟悉也是正常的。 南宫的正南边是政殿,那里是朝臣上朝的地方,御书房在政殿的东北方向,政殿的正北方向是怀德殿,是皇上的寝宫,在怀德殿的西边是凤熙殿,那里是皇后的宫殿,因为以前是先皇后的寝宫而现在还没有立后,所以一直都被封着,但听纪清说即使封锁,也要按时安排人去打扫,而钥匙则要先去向皇上请示。 南宫里的殿与殿之间有花园或树林隔着,自然环境还算优美。纪清把瑾佑带到怀德殿,纪清是安排瑾佑以后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所以安排她住在怀德殿的后殿,伺候皇帝的丫鬟太监一共八个,上等宫女太监都有自己的房间。纪清没有让瑾佑住大宫女的房间,而是让她和如儿一起住。 房间大小和之前住的差不多,就是没有小书房了,一个帘子隔着两张小床,这点上瑾佑也没有任何不适应,态度依旧坦然,这让纪清更是对她赞赏有加,在这样的深宫,能屈能伸的人才能生存长久。 南宫的宫女太监们对瑾佑并不是很熟悉,但瑾佑由纪清亲自带进南宫的事他们都是亲眼所见,能在南宫伺候的人,当然都不会是榆木脑袋,所以大家心里也明白,这个人将来定是这南宫的主事之人。 三日后纪清看到在院子里在帮忙晒着被子的瑾佑,有些意外,但看到她和身边的宫女有说有笑的,纪清眼中瞬间都是赞赏,出生名门的人她见过很多,哪个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即使是落了草也要高傲上三分,纪清瞬间对瑾佑更加刮目相看,是个懂事知趣的丫头。 纪清进了内屋,还让如儿把瑾佑唤了过来,瑾佑见到纪清恭敬的行礼道:“姑姑。”纪清笑着牵着瑾佑一起坐了下来,说道:“瑾佑在南宫还算习惯?”瑾佑笑着回道:“习惯,芷轻姐姐和贵公公都很照顾我。” 纪清笑着点点头,“那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伺候皇上吧,那些小事就安排给其他宫人,再过半年我就要出宫了。”瑾佑听了纪清的话也是懂了,于是恭敬的点头道:“是。”其实在她心里这件事就好像是接受了一项任务一样,纪清看重的就是瑾佑的这份心性。 瑾佑从此之后便跟着纪清熟悉南宫内的事务,瑾佑也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办事能力,半个月后瑾佑就对南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有了大概的了解,一个月后瑾佑便已经能很好的处理宫内各种日常事务,纪清看到瑾佑正的做到尽心尽力也就放心了。 一个月过去,瑾佑已经完全接受了纪清的事务,纪清也正式给她换了大宫女独立的房间,南宫的人和瑾佑相处了一个月后,也是对瑾佑很是服气。瑾佑除了做好龙景郢的御前大宫女,空闲时候就会去内务司看望彦吣,也会顺路去酒库看望宏公公,景菡虽然没法再总是缠着她,但也会来南宫这边,忆妃有时也会传人来邀她去坐坐,瑾佑现在俨然已经算是个红人,她现在在南宫当差,后宫的娘娘们看着她也要礼敬上三分。 今日御书房让人传话过来,龙景郢今夜不回怀德殿休息了,听传话的公公说他正忙着和穆宰相,夏尚书,韩将军三人商讨政事。像这样的情况,瑾佑要提前安排人准备好明日早朝的衣服鞋子,还有洗漱用具,明天一早要送到御书房去侍候皇上上朝。 第二天清早,瑾佑便带着宫女们捧着东西去御书房伺候,刚到御书房门口正好碰到穆宰相和两个年轻官员正一脸疲惫的从御书房里出来,看样子昨晚御书房的灯肯定是亮了一夜。瑾佑今日看到已经半年没见的父亲似乎老了许多,而当穆谦之看到瑾佑时,微微一愣,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瑾佑拜见穆大人,夏大人,韩将军。”瑾佑按规矩向三人行礼。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穆谦之心里五味交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瑾佑在宫内的处境自己只是大概知道一些,今日见到,看着她一切安好心里也安心了。 “穆小姐不必多礼。”站在穆谦之右侧的男子微笑着温和的开口道。在悠悠的光线下瑾佑看到这男子皮肤白皙,面容精致却又不失英气,黑色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丝带固定在脑后,略看倒是像个文弱俊美的公子,但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透露出此人深不可测的内心。那人一身暗红色朝服已经有些微皱。 “谢过夏大人。”瑾佑恭敬的道谢。穆谦之回过神来,悄悄的把眼边的眼泪擦去,在宫内众人面前他也不能和瑾佑多说什么,即使对面是自己的女儿,只能温和的说道:“去吧,皇上还等着去上朝呢。”“是。”瑾佑行礼后绕过了他们,让守在门口的公公进去禀报。 瑾佑也看到了另一个年轻男子,那位应该就是少年将军韩坤,根据之前水刹给她的官员资料显示,那人才二十二,五官坚挺,皮肤有些黑,个子比较魁梧,听说他十五岁便上了战场,战功赫赫,韩家满门都是武将,而且是先皇后的亲属旧部,这个韩将军应该是韩家的二儿子,大儿子韩乾现在正镇守在北方的玉央关。 不久,进殿禀报的公公就出来了,回道:“瑾佑姑娘进去吧。”“是,有劳公公了。”随后瑾佑带着宫女们鱼贯而入。 御书房的东边屏风后有个软榻,是给皇帝临时休息的地方,宫女们捧着东西进去伺候,瑾佑则侯在门口等龙景郢出来,过了一会儿龙景郢穿戴整齐的走出了屏风,瑾佑让人把准备好的茶和糕点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看着瑾佑摆放到桌上的东西,龙景郢淡淡的问道。“是些早茶和糕点,皇上一夜累的没睡,等会还要早朝,这茶能提神,但空腹喝茶对身体不好,所以备了些糕点。”瑾佑以前就注意到了这点,龙景郢在政务繁忙时有时一天只吃一顿。 疲惫了一晚上,龙景郢看着这一份点心,心里还是一暖,夸赞道:“瑾佑想的周到。”喝了口热茶吃了些糕点,整个人感觉舒畅了些,瑾佑顺手帮着整理了一下案上乱堆着的奏折,随意瞄到了几个字眼,便大概猜到这几日龙景郢烦忧的应该是南方水灾之事。 第26章 水情紧急 看着瑾佑手中整理的奏折,龙景郢的心又泛起了一阵浮躁感,昨日下午快报传入京,南方这几日的雨量已经相比往年多很多,若是持续下去怕是不久便会引发洪涝,他虽然已经传令下去让人加固堤坝,随时监督堤坝状况,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下多少雨,若是雨量变大堤坝抵挡不住,那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龙景郢想着民生疾苦,随口便问道:“穆瑾佑你说说,到底什么样的日子才是老百姓所期待的呢?”瑾佑似乎一时被他问蒙了,很是奇怪龙景郢居然开口问起自己这样的问题,于是只能一脸不明其意的望着龙景郢。 龙景郢看到瑾佑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问了身边人怎么的问题,想来像她这样常年生活在府内的大小姐应该也不会了解民间的事情,便说道:“你且随便说说,朕也只是随便问问的。”瑾佑停下了手里的事,恭敬的站到了龙景郢案前下方,既然龙景郢都这么问了,她也不怕多说一些。 “回皇上,瑾佑没有切身体会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所以也就猜想,瑾佑觉得其实百姓想要的生活很简单,食能饱腹,衣能暖身,不遇天灾,不受人祸,家庭和睦,天下太平。”听了瑾佑的回答,龙景郢有些惊讶,这几个字简单的概括的很全面,但他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你猜得很对,可是,哎……”想到朝堂里现在的局势,龙景郢的眉毛不由的皱到了一块。 “皇上,您该上朝了。”多总管在龙景郢旁边提醒道。“朕是忙的糊涂看,怎么问你这些,朕该去早朝了,你且把这里整理好。”龙景郢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出御书房,瑾佑行礼说道:“恭送皇上。”等龙景郢走后,瑾佑起身继续整理奏折,看到折子里的信息,瑾佑也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正值春季转夏季之时,正是雨水最多的时节,南方地区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就水灾频发,这折子上写的区域其实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灾情只是没那么严重,但是也是损失严重。虽然往年龙景郢一直都派人去南方探查,安排及时建设加固堤坝,可是谁都明白这其中的种种猫腻,朝廷拨下去的款项有几分是真正落实的到的。 昨天幽然送来一份急报,说的也是南方今年雨水偏多的事,在南方自己也有很多生意,原本瑾佑还想像往年那样,准备让那边的人暂时搬离,看样子今天晚上她要去趟幽然那边,每年都这样也不是个事,算起来每年这几个月她都要亏损好几万两银子。 回怀德殿的路上瑾佑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连纪清在门口叫她都没听见,当瑾佑回过神来,纪清已经走过来拉住了她,瑾佑行了礼,抱歉的说道:“纪姑姑,瑾佑失礼了。”纪清知道今天瑾佑很早就去御书房伺候了,所以对于瑾佑走路走神也不以为意。 纪清关照道:“皇上每年这一个月几乎都会一直在御书房忙政务,你且做事仔细些,好好伺候着。”瑾佑点头道:“是。”纪清继续吩咐道:“明天我要出宫一阵,你且照看好宫里的事。”“是,瑾佑明白。”纪清吩咐完事情后就让瑾佑去忙别的了,瑾佑行了个礼后带着宫女们做事去了。 到了晚上,因为龙景郢最近都不住在怀德殿,所以怀德殿宫女们也都早些睡下了,瑾佑换了身衣服,出宫去了香延楼。看到突然出现的瑾佑,幽然并没有诧异,淡定的给瑾佑倒了茶说道:“瑾佑,我已经派人去把静涵叫过来了,这次南方水灾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情况比往年要糟糕些。”瑾佑看着幽然有些乌青的眼圈,想来这两天他为南方水灾的事情也伤透了脑筋,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和静涵都会寝食难安,只想把每年的损失降到最低。 瑾佑懒懒的靠在榻上,比起白日里的温婉大方,现在的瑾佑多了几分慵懒显得更加自然些。“今天我已经看到了上奏南方灾情的折子,所以也了解到今年的灾害要比往年都严重些,我连夜出来就是找你们商量商量,希望能出个万全之策。” 幽然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其实事实上不止那些折子上写的,今年实际上比往年严重很多,往年只有南方的清闽县会有水情,因为那里靠近泠江的上游,今年水情已经蔓延到了清闽县东边的荣安县和江禹县,清闽县西边偏上游的沙涸县的堤坝也是岌岌可危,泠江今年水位上升的厉害,那堤坝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幽然给细致的讲解灾情。 听了幽然的描述,瑾佑才清楚的知道了水灾的具体情况,看样子今年是要遇上大灾了,幸好龙景郢已经及时下令让百姓迁移到周围地势高的城镇,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但很多百姓还是失去了家园,无家可归。 幽然突然意识到瑾佑似乎对这事情很上心的样子,于是好奇的说道:“瑾佑,今年你怎么突然对这事这么上心?”瑾佑转而悠悠一笑,“每年到这个时候,南方生意总是亏损,想想那些流失掉的银子,我这个老板可是很心疼的。”瑾佑说的这话半真半假,而幽然只是笑笑。 幽然顺着瑾佑的意思点头道:“也是,那你可有什么好计策?这可算是与天斗,面对这样的天灾,我才觉得人啊还是太过渺小了。”瑾佑想了一下说道:“计策是谈不上,只能算是个解决方法,也就是治水修坝。”幽然微微皱起了眉,“这朝廷每年都治水可是灾害还是每年都会发生。”幽然对一些政事政策的关注度一直都很高。瑾佑嗤笑了一声,“朝廷里那群饭桶你不了解吗?只会做些无用功。” 想起那些官员们上奏的治理方针瑾佑就一脸的鄙视。“这病人明明是气血不通引起的病症,他们还硬是开些大补药,最后不被治死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听了瑾佑打的比方,幽然笑了起来,现在朝中于相把权,其下党羽胆大妄为,很多官员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谋利,真正干实事的数不出几个。 静涵刚进来见到瑾佑就急忙问道:“瑾佑,是不是南方的事已经有什么好主意了?”这两天静涵为这事也是头痛不已,眼圈周围的粉都擦的比平时厚了些,瑾佑点了点头,“是啊,幽然你跟静涵讲讲吧。”幽然听到瑾佑的吩咐,于是跟静涵讲了瑾佑的想法,还特意把瑾佑打的比方原封不动的说给了静涵听。 静涵听后还是担心的说道:“瑾佑,这个办法是比较治本,但是朝廷有明文规定商人不可随意参政。”瑾佑笑了笑,说道:“所以我要找你们想办法啊,治水的办法,人力和财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朝廷那边,我们需要那边给个文书,这一切就好办了,现在朝廷有人专政,我们做这事的话肯定有人会来拆台,所以我们这事必须做的名正言顺,让人无法反驳。” “这件事情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幽然提醒道。“我明白,这贪官污吏每个时代都有,有欲望就有腐败,但是,总有办法可以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办事不是?”瑾佑嘴里突然勾起了弧,活像只小狐狸。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不是吗?是人就有害怕的事,或者亏心的事,瑾佑一向自持自己并非善人。 看着瑾佑坚持的态度,静涵心微微放下了些,笑着问道:“瑾佑可有办法?”瑾佑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可没什么办法,要权力只能找皇帝要去。”听了瑾佑的话,静涵和幽然都是一愣,这算是什么办法啊。 “当然不可能是我去出面要。”瑾佑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现在我们无权,那些贪婪的东西当然不会听我们的,与其针对一个个的想办法暗中搞动作,不如光明正大的去找龙景郢合作去,我们也不需要花钱去讨好那些东西,对于那些个别顽固的,到时候自有人处理。”知道了瑾佑的意思,两人思考了一下,感觉她话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谁又能肯定皇上会跟他们合作。 “那瑾佑怎可保证皇上会答应?”静涵忍不住问道。“很简单,龙景郢是个聪明人。”瑾佑这话说的让幽然和静涵一脸的不懂。瑾佑只能解释道:“龙景郢其实也想好好治水,可是自己又没办法面面俱到,现在朝廷里于相可是一大刺,于相的党羽遍布朝堂,龙景郢能信任的人很少,所以他现在肯定宁可与无权无势的陌生人合作,也不会相信于相的人,我们能够给他提供一切物质,而他只要下一道旨意,这样一本万利的事,他又怎会拒绝?” 听了瑾佑分析,静涵和幽然觉得好像是有一定的道理,“把我们怎样证明与于相无关呢?”“这很简单,第一次见面当然要送他点见面礼,到时候我会把东西给你的,龙景郢会知道这个选择题他该选哪个。”说着瑾佑眯起了眼睛。静涵和幽然虽然心里存在疑问,但是还是觉得应该信任瑾佑。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见到皇上?”静涵有些担心的问道。“后日下午,以慕青的名义去穆府拜见穆宰相,我会写上封信,让穆宰相上奏给龙景郢,到时龙景郢定然会召见写信之人,幽然,这件事还要交给你去办。”幽然听了瑾佑的安排一时还是微微愣了愣,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27章 试探 聊完事情,瑾佑离开前写了封信,吹干后装进信封交给了幽然,幽然接过那份信,眉头打起了结,开口说道:“瑾佑,我……”瑾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过去的已经是过去,现在的你只是你,我慕青的大掌柜沈幽然,。”幽然听后纠结的眉头散了开来,轻松的笑了笑,他听懂了瑾佑的意思。 瑾佑离开香延楼后去了落尘楼,这几日楼梦也因为南方的事彻夜未眠,瑾佑跟楼梦说了一下她的计划,并且安排楼梦把一些关于涉及官员的私人档案整理出来,到时候会有用处,瑾佑还拿了一份精密的南方地图手抄版,看着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于是匆匆的回了宫。 天色微亮瑾佑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宫人们早早就等候在前殿门口,安排好殿内的事务,随后带领宫女们带着日常用品和衣服去御书房伺候龙景郢上早朝。 门口的公公远远的就看到瑾佑领着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瑾佑姑娘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瑾佑笑着回道:“陈公公有礼,皇上忙了一夜,瑾佑早些在这候着也是应该的。”陈公公点头道:“皇上刚躺下一会儿,里面有多公公伺候着,让皇上多休息一会儿吧,皇上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多公公会按时叫皇上起来,您暂且在外面候着吧,免的进去吵到皇上。”“是,瑾佑知道了。”瑾佑带着宫女们静候在门外。 才过一炷香的时间,御书房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多总管一手拿着抚尘,一手拉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瑾佑恭敬的向他行了礼,他看到瑾佑笑着说道:“瑾佑姑娘进去吧。”“是。”瑾佑带着宫女们鱼贯而入。 宫女们进内室伺候龙景郢更衣洗漱,瑾佑按例把准备好的糕点和茶放在了案上,龙景郢走出内室就看到案上备好的茶水糕点,瑾佑恭敬的站在旁边,连续这么多天,龙景郢渐渐的习惯了瑾佑这样的安排,劳累了一晚上,到早上能喝杯提神的茶,吃些糕点填填肚子再去上朝,精神要好很多。 龙景郢一边看着还没处理完的折子,一边吃着糕点和茶,瑾佑静静的站在一边,多总管看着时间进来提醒道:“皇上,该早朝了。”龙景郢放下手里的茶杯,把没看完的折子放在一边,然后起身去早朝了,瑾佑带人整理好御书房后便带着宫女们回了怀德殿。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龙景郢天天都在御书房里带着,瑾佑倒是轻松许多,晚上便把那份地图拿出来,细细查看,她虽然不懂治水之法,但是,她高中时的一些基本地理知识还是知道些的。 瑾佑算了算日子今天龙景郢应该就能看到那份书信了,按穆宰相的性格得到书信肯定会立刻进宫面见龙景郢的,所以,她也要赶紧把这份地图转给幽然,不知道龙景郢准备什么时候召见幽然?瑾佑想着想着就听到了御书房那边传话过来,说龙景郢今晚要回怀德殿就寝,瑾佑马上去做了妥善的安排。 “皇上驾到。”怀德殿里的宫女们纷纷行礼,“恭迎圣上。”“免礼吧,小多,沐浴,朕有些体乏了。”龙景郢吩咐完,就自己进了寝室,几个宫女跟着进去帮龙景郢更衣,瑾佑安静的站在门口等候着龙景郢接下来的吩咐。 “你们都出去吧,小多伺候朕沐浴,让瑾佑进来说话。”“是。”伺候的宫女们纷纷退出,最后一个关门的宫女到瑾佑面前说道:“瑾佑姑娘,皇上叫你进去说话。”瑾佑一愣,龙景郢不是在洗澡吗?怎么还找她,以往都是宫女们伺候的,她一直都避开的,毕竟她是大家闺秀,再说她虽然思想上很现代,但是也没那么开放,回过神来,瑾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龙景郢脱下外衣穿着白色里衣走到一扇精美雕花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有个小门,打开门,屋子里只见弥漫着白白的雾气,一个白玉铺成的圆形池子,冒着热气的水从一个金色龙头口中匀速流出,龙景郢脱去衣服进了池内,将自己浸泡到温热的水中,多诚则自然的挽起袖子伺候着。 “瑾佑见过皇上。”瑾佑站在门口,那里面就是龙景郢的浴室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进去。龙景郢慵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你去准备些酒菜过来,其他人跟着朕累了那么多天就让他们都下去休息吧。”“是。”瑾佑恭敬的应声告退,吩咐人去了御膳房准备些吃的,御膳房晚上也有守夜的人,宫里的主子半夜要吃东西也是很常见的。 龙景郢泡了个澡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整个人也感觉到舒服了些,多诚认真的帮龙景郢清洗头发,然后擦背,龙景郢只是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当多诚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龙景郢突然开口问道:“小多,你说穆瑾佑是个怎样的人?”多诚捧着水瓢的手顿了顿,“回皇上,瑾佑姑娘是纪清姑姑带进南宫里的,纪清姑姑的眼光向来不会错的。” “哦?”听着多诚的口气是像是默认了对穆瑾佑的信任,龙景郢有些好奇起来,按理说她才来了没多久,怎么连跟着他多年的多诚都认可她了,看样子她确实不简单。看出了龙景郢的不解,多诚继续说道:“瑾佑姑娘进入南宫,日常做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奴才还是挺佩服瑾佑姑娘的,她贵为宰相府小姐,即使现在被罚为宫女,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不满或者抱怨,她做事考虑的周全,连纪清姑姑对瑾佑姑娘也是颇为赞赏。” 听了多诚的这些话,龙景郢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是吗?看样子你也都挺看好她的?”多诚诚心的说道:“只要她能对皇上好。”龙景郢听了笑了笑,那个丫头本事倒是挺大的。 龙景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这几日忙于南方水灾的事情,后宫的那些麻烦也没时间处理。于是问道:“对了,于昭仪最近怎么样?”多诚回道:“回皇上,那次她送来了些补品,皇上您没见她,后来又来了几次,但按照您的吩咐都被拦住了,有次还和侍卫吵了起来,最后被太后派来人请走的。” “那太后那里呢?”龙景郢继续问道。多诚说道:“还是老样子,整天呆在泰安宫里,常常把两个昭仪娘娘和金昭容娘娘招去陪伴。”龙景郢想了想说道:“先置着她们吧,太后那边也快沉不住气了。” “伺候朕起来吧,穆瑾佑过来了就让她进来,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朕这不用你守着了。”龙景郢站起身来。多诚拿来干棉布伺候龙景郢,帮他穿上睡衣后,又细心的帮他擦干头发,用梳子梳理整齐后披散在肩上,伺候完龙景郢便恭敬的告退了。 瑾佑拎着食盒回到怀德殿,多诚正守在门外,见到瑾佑便转达了皇上的话,瑾佑谢过后推门进了龙景郢的寝室。 瑾佑一向喜欢公事公办,即使跟龙景郢这几个月接触的很多,但是却没有任何别样的情愫,就好像自己面对的只是老板,这是瑾佑的个人工作行为标准,当年她的集团更是将这一条写入员工守则第一条,在公司,只有员工和上属。 “皇上,酒菜已经备好了。”瑾佑把酒菜布在寝室外间的圆桌上,龙景郢恩了声,继续躺在窗前的榻上看着书。瑾佑刚要行礼退下时,龙景郢把书放到了一边,懒洋洋的说道:“瑾佑今日陪朕喝些酒,朕今日解决了件大心事。”“啊!”听到龙景郢的话瑾佑反射性惊讶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这龙景郢到底搞的什么鬼,不知该怎么反应。 “瑾佑坐吧,纪清姑姑出宫去了,你以后就要习惯这样子,你以后可是朕的贴身大宫女,朕的衣食住行都要由你安排的。”听着龙景郢的话,瑾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他是主子,什么都不能反驳,想着心里也就宽了,也不再扭捏着,行礼道:“谢皇上。”随后自然的坐在了龙景郢对面的位置。 瑾佑就把面前这人当是某大集团的老板,而自己是要跟对方谈笔大生意,这样的吃饭模式她也是熟悉的,于是客气的帮龙景郢倒上酒,取出食盒里面的备用的酒杯和筷子给自己摆上,自己也倒上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对龙景郢行了个礼,说道:“那瑾佑恭喜皇上解决掉一件心事。”然后自己微抿了一口。 龙景郢就着瑾佑的话自然的举杯一饮而尽,就这样两个人接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因为龙景郢不说话瑾佑也不敢说什么,两人你一口我一杯的喝着,渐渐的龙景郢就有了醉意,瑾佑脸也开始有些微红。 瑾佑正在吃着小菜,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对面的龙景郢迷迷糊糊的说道:“今天,朕真的……真的……很……很开心。”他的口齿已经含糊,空着的另一只手继续拿着酒杯喝酒,接着还自己拿酒壶倒酒,结果酒水都洒在了桌子上。 瑾佑低着头微微皱眉,看这样子龙景郢似乎是已经喝醉了。“皇上,您醉了。”瑾佑看着龙景郢,眼里还是淡然如常,好像一切就如平常一样。龙景郢听了瑾佑的话,傻笑了两声,嘴里嘟囔着:“朕没有醉呢,朕认得你是穆宰相的女儿。”现在的龙景郢没了白日里的冷冽,原本帅气的脸上有着自然的笑显得更是明朗,这时瑾佑才发现此时的龙景郢似乎和以往不同。 第28章 幽然面圣 龙景郢刚刚沐浴过,靠近的时候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味道,披散着的长头发如墨,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红云,因为明黄色的睡衣衣领有些松散,微露出了坚实白皙的胸口,原本龙景郢的颜值就堪比现代的一线小生,现在又是这般风情,瑾佑都觉得龙景郢这是在赤裸裸的勾引自己。 “皇上,您真的喝多了,明日还要上朝,您且早些休息吧。”瑾佑感觉自己思绪有些微乱,这算什么情况,之前纪清可没有跟她说过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时有些慌了手脚,一想觉的自己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她也不是寺庙里吃素的尼姑,现在还喝了些酒,怕这么媚人的风景多看了犯迷糊,要是自己真把龙景郢给那啥了,那就真的乱了。 “瑾佑先告退。”瑾佑急忙拉出被龙景郢拽着的手,连忙起身想要离开,仿佛这是龙潭虎穴。但龙景郢似乎一下子有些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去拉住瑾佑,可惜还没站稳就蒙头摔了下去。 听到身后一个沉闷的跌倒声,然后就没有了其他声响,瑾佑回过头,就看到龙景郢已经整个人躺在地上似乎是已经喝晕过去了,还好地上铺了地毯,龙景郢也没有碰伤,瑾佑看着躺在地上的龙景郢,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于是到门口去找多总管,想让他扶龙景郢去休息,结果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夜的太监都不知道去哪了。 瑾佑无奈,只能自己小心的把龙景郢搀扶起来,然后把他扶到床上,还好她练过武功,搬个男人虽然感觉有些沉,但也还算支撑的住。帮龙景郢脱去鞋子盖好被子,看着昏睡的着的龙景郢,瑾佑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原来这个暴君也有那么糗的时候,其实算算龙景郢也没那么坏,但让她当宫女这事她心里这账是记下的。 敛起了笑,瑾佑也不再多想,转身去收拾了桌子,吹熄了内室的灯,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龙景郢的寝室。当瑾佑离开后,黑暗中躺在龙床上的龙景郢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毫无醉意,嘴角勾起了一道深深的弧,这个穆瑾佑果然很有趣。 龙景郢其实只是想考验一下瑾佑,她以后就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若是存在了什么别的心思,处理起来就不那么好办了,毕竟她是穆宰相的女儿,即使她不是以现在的身份留在宫内,也会成为后宫中的一个被留在后宫,龙景郢突然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看样子是明智的,要是让她留在后宫,那他就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有趣了。 自从纪清推荐穆瑾佑把她带进南宫,龙景郢也在暗地里观察过她,这女子的处事能力绝对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心是否安分,这后宫复杂,世界上最可怕最难猜的也就是人心了,所以很多事他也不得不防范,若是她真能这样毫无野心的呆在自己身边,那也没有必要在这场明争暗斗中多增加一缕冤魂,但若是个不安分的,那也就别怪他狠辣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瑾佑的脸也恢复如常,脸上哪还有一丝红云,洗过澡后一身轻松,可能是喝了些酒,她一夜好眠。瑾佑明白,刚刚的一切只是龙景郢给她出的一个题,她也很坦然的做了答,她本就无心于此,所以自然坦坦荡荡,自己现在只想扮演好龙景郢的个人管家这个角色,五年应该很快就可以过去的。 “传沈掌柜。”“传沈掌柜。”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唤声从政殿传出,一道白色身影在一位蓝衣公公的带领下穿过白玉石的广场,走上雕龙的阶梯,走进了政殿的殿内。 “沈幽然见过皇上。”口吻中没有一丝惶恐,就像是淡淡的一声问候,没有下跪只是微微弯腰双手抱拳,没有自称草民,而是自报姓名,没有以真面目见皇上,一面银色面具完全遮住了整张脸。 看到这样的一个人,殿上的大臣议论纷纷,这个人面居然见皇上都摆着那么大的谱,有大臣想要讨好皇上,于是出头质问:“大胆贱民,胆敢对圣上不敬。”幽然转头看向那人,随后笑着说道:“怎么刚进门就听到条狗乱叫,皇上,请客人之前至少要把狗栓住了,免的吓跑了客人。” 这话音未落,殿内已经一片责骂之声,那位大人更是气的脸都发绿了,扑通一声跪倒在龙景郢面前,朗声哭道:“臣乃堂堂四品,居然被一介贱商骂为狗,这实在是他对朝廷的不敬,还请皇上为臣做主。”听了幽然的话,龙景郢不怒反笑起来,也不理跪在下面一脸委屈的大臣,笑着说道:“沈掌柜说的是,来人啊,把泰大人栓住了,免的乱解朕的意思把沈掌柜吓坏了。” 这下把那出头的大人吓的改呼饶命,堂上的非议声也被惊的一下子小了下去,看样子之前朝堂前于相跟他们说的是真的,而且皇上根本没介意这人的行为,这泰达在这时候跳出来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龙景郢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免得那些老不休的真爬到他头上,对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不利。 “幽然在这谢过皇上。”幽然自然的表达了谢意。看着下面站着的男子,龙景郢问道:“不知为何今日慕老板不亲自来见朕?”龙景郢其实内心更好奇那个慕老板。幽然坦然回道:“慕老板说,他不喜狗多的地方,怕吵,所以就让幽然代其朝见皇上。”龙景郢又笑了笑,完全没有一丝尴尬,回道:“下次有机会朕肯定找个清净的地方邀请慕老板一聚。”幽然又是对龙景郢一拱手,“那幽然在此代慕老板谢过皇上。” 幽然自然不是什么软柿子,居然刚进门就被那些人来了个下马威,那他自然也不会留情面。那些官员们看着讨到好,结果还受了一肚子气,可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却是一脸的笑意,完全一点生气的迹象的没有,他们也只能憋着气,眼神时不时的看向站在他们前面的于丞相。 幽然也不想跟龙景郢打太极,直接说道:“幽然这次就是为了南方水灾的事而来,在南方慕老板也有不少生意,每年虽然都是做好最好的防范,但还是亏损不少,所以,慕老板想与朝廷谈一个双赢的生意,。”幽然说完这话瞬间朝堂上沸腾了起来,还没有人敢明面上跟皇帝谈生意的。 龙景郢看着下面的人淡淡的说道:“哦,那慕老板准备怎么谈这个生意?居然还能让朕也赚一笔?”幽然回道:“慕老板愿出资购买材料和聘请治水的专业人士,而皇上则只需要派官员协助我们安排管理这件事,当然到时幽然会代表慕老板做好监工,慕老板说了,自己是生意人,花一分钱就要知道这一分钱的去处。” 朝堂一片哗然,明显被这事给惊讶到了,当然也有一些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表面上都说这个慕老板是有病,居然把钱送给朝廷花。龙景郢倒是不急,听完后笑着说道:“那慕老板要的条件?” 幽然说道:“慕老板要皇上一个承诺。”龙景郢微眯起眼睛,“哦?说来听听?是什么承诺?”幽然一笑,说道:“慕老板说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皇上说。”听到这样的回答,满朝文武就有点坐不住了,这算什么,这是比免死金牌还要值钱的一张圣旨,听到这样的回答,连龙景郢都有些皱起了眉头。 看到龙景郢有些犹豫,幽然淡定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份信,说道:“慕老板说,如果皇上犹豫了让我把这封信递给皇上。”幽然将信捧在手中,龙景郢没急着让人去接,只是这样看着这个银面遮脸的男子,幽然淡定的任由上位的龙景郢看着自己,身边的臣子们非议自己。 一刻钟后,龙景郢微眯起眼睛,靠在龙椅上,向多诚使了个眼色,多诚过去从幽然手里接过信件递给龙景郢,龙景郢打开信件,只是看了一眼就呆了,然后把信抓在手里,看着幽然说道:“好,那朕多谢慕老板了。”朝堂哗然,但龙景郢却并不理会那些人。 幽然笑着拱了拱手,说道:“皇上不必言谢,慕老板说了,自己赚了百姓的钱,也不能没什么表示,百姓日子好了,我们的生意也会蒸蒸日上。”“慕老板真是个眼光高远之人,有机会朕希望能与他一见。”幽然没接他的话,见不见全要看瑾佑的意思,“既然事以谈妥,那幽然就告退了。”幽然想要拜别离开了。 可龙景郢却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你是郡城人?”语气很随意,仿佛就像问天气一般,幽然拱手道:“是。”龙景郢眼神一闪,随即也没再说什么,然后准许了幽然离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离去的背影上,而没有人发现龙景郢捏着纸的右手更紧了几分。 幽然离开后,龙景郢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众爱卿可有何建议?”那些大臣们都互相看着眼色,于丞相站在一边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第29章 前朝与后宫 “臣有异议,慕青毕竟是个商人,正所谓无奸不商,皇上一定要有所防范,不可与其合作。”龙景郢换了个姿势,问道:“那南方年年水灾,国库有限,马大人有何良策?”马毅明拱手回道:“这……皇上,这有资金的商人也不是他慕青一人,想来第一富商金家会很愿意帮忙。”龙景郢微眯起眼睛,“金家?金家也是商人,又怎能可信?”马毅明依旧说道:“金家是金昭容的娘家,只要请昭容娘娘开口相信金家不会推辞。” “哦。”这老头原来想要参合自己后宫的事了,龙景郢明显听着马毅明的话脸色更加阴沉了,转而对站在旁边的穆谦之说道:“穆爱卿您可有什么见解,这慕老板可是您举荐给朕的。”穆谦之恭敬的拱了拱手,说道:“无论是金家还是慕老板,只要能解决这南方水灾问题才是关键,大水已起,百姓流离失所,物质刻不容缓。慕老板身在江湖必定对实事比较了解,金昭容娘娘身在后宫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若是知道这样的灾情想必也会全心帮助皇上。” 穆谦之的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但并没有选择说一定要龙景郢重用谁,这样中正的态度倒是让龙景郢心里舒爽一些,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只有这一个还是为了百姓着想的。 穆谦之说完后龙景郢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马毅明笑着说道:“朕听说马爱卿的女儿马美人才貌双全,弹的一手好琴,等这南方水情安定下来,朕有机会一定去听听是如何悦耳。”龙景郢说的似真似假,马毅明心里却是一阵惊喜,“多谢皇上。”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才貌不比宫内别的娘娘差,只要皇上注意到,他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到了。“没事就下朝吧。”龙景郢不等众臣行礼便带着多诚从离开了。 走出政殿,龙景郢一群人向御书房而去,在经过一个无人的小花园时,龙景郢突然停了下来,摊开了手里一直握着的那封信,米色的纸上只有“信他”两个字,而信的右下角是一个东西沾了墨水后的印,俨然是一个反的“潇”字,那个东西的花纹和大小他当然熟悉,因为他也有一枚一样花纹和大小的,只是他的是个“郢”字。龙景郢将信团进道掌心中,再摊开时已经成了一堆粉末。 “让人把奏折拿到怀德殿的书房,小多,让御书房备些好菜,中午朕要去金昭容那用膳,马美人那你送些东西去关照一下。”龙景郢淡淡的吩咐着。“是。”多诚没有自然不会多插嘴,他跟了龙景郢那么多年,这些事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孤儿,被人骗了送进宫后还好遇到了宏公公,宏公公不仅培养他也很照顾他,所以他私下直接叫宏公公一声干爹,刚进宫时他曾经也受过先皇后的恩情,所以龙景郢对他而言是主子更是恩人。 龙景郢带着几个宫人回了怀德殿,想到殿里看到的那位沈掌柜,又不由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不是他?他失踪了那么多年是回来了吗?但又转而想了想,当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愿意屈居人下做个掌柜,龙景郢想着想着心里开始矛盾起来。 “皇上回宫。”瑾佑正在和宫女们整理着前殿,想着:这个时候龙景郢不是应该去御书房了吗?今日怎么回了怀德殿。只见龙景郢走在前面,后面三个太监各个捧着一大叠奏折,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殿里,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向龙景郢行礼。 龙景郢径直往书房走去,走到瑾佑身边时说道:“瑾佑给朕去泡杯茶过来。”“是。”龙景郢离开后大家各自开始忙自己手里的活,瑾佑去给龙景郢泡了杯茶。端着茶走进了书房,书房门是开着的,龙景郢正在批着奏折,瑾佑把茶放下,刚要告退。龙景郢的声音就响起,“磨墨。”瑾佑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就只有她,于是应声道:“是。”随后便站在旁边小心的磨墨。 当桌子上的那堆折子减少了三分之一时,已经快到吃饭时间,多诚也已经回到了怀德殿,“皇上,膳食已经备好,请您移驾永春殿。”龙景郢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然后大步走了出去,瑾佑站在一边恭送,心想:那位金昭容不是住在永春殿吗? 去了永春殿用过午膳后,龙景郢在永春殿呆到未时初才摆驾回怀德殿的书房,下午龙景郢身边有多诚伺候着,瑾佑就去干她自己的事了。 当书房里只剩下多诚和龙景郢的时,龙景郢一边翻着奏折一边开口问道:“另一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多诚严肃的回道:“都安排好了。”龙景郢笑了笑,拿起笔沾了些朱砂,洋洋洒洒的在折子上写了个准字,淡定的说道:“那就让戏开唱吧。”“是。”多诚依旧恭敬的站在一边,龙景郢也不再说话了,继续翻看那些奏折。 一下午,瑾佑忙完琐事就去了宏公公那里,酒库算是这宫里最轻松的地方了,在那跟宏公公聊聊酒,然后吃吃彦吣做的点心,瑾佑一时忘了时辰,直到傍晚才回到怀德殿。 “瑾佑,你去哪了?”纪清看到瑾佑从外面回到怀德殿便问道。“我去了酒库,向宏公公讨教些如何温酒和冰镇酒的方法。”纪清说道:“哦,刚刚我看到皇上急冲冲的去了太后那里,看样子很不开心,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瑾佑听着愣了愣,回道:“瑾佑不知,等会问问多总管,他跟着去了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纪清点了点头,“明日我要出宫,宫里你照顾仔细了。”瑾佑点头道:“是,姑姑。”“下去吧,等会皇上还要回来的,准备小心伺候着。”“是。” 瑾佑回到怀德殿的书房,看到书房里的案上奏折还摊在那,龙景郢似乎走的有些匆忙,一会儿龙景郢的随行小太监海公公回来传话说,皇上不回宫用晚膳直接去忆妃娘娘那边,瑾佑安排好事情后,将小海拉到了一边。 “小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海公公挠了挠脑袋,回道:“瑾佑姐,我也不清楚全部的事,但是与马美人有关,我没有跟着进太后宫内,只能守在外面,只不过后来看到马美人和一个男侍卫一起被拉了出来,马美人哭闹个不停。”瑾佑一想,也是明白了什么,“哦,你先回去吧,小心伺候着。”“是,瑾佑姐先忙吧。”海公公小跑着离开了。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马美人的事不出半日就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传言说马美人和旧情人宫中私会,还被金昭容遇到了,结果马美人被处死,对于这样的事瑾佑就当故事一样听着,在繁杂的宫里不该管的别管。 宫内的新闻一向就跟阵风似的,没几日,马美人的事就渐渐的被人遗忘了,在深宫里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大家还是过着自己该过的日子,怀德殿里一般后宫里的人不会过来,龙景郢还是每日在御书房里批折子,晚上回怀德殿休息,所以瑾佑在怀德殿里当差也不是很忙。 天气逐渐也热了起来,大家都穿起了薄衫,宫女的衣服虽然没有主子们那么好,但也算是比较上等的布料,一般百姓也都是穿不起的,瑾佑算是宫内有品阶的宫女,虽然衣服没主子们的那么华美,到也是尚衣局精心缝制的。 瑾佑会算着时间,到了晚上就出宫去香延楼和落尘楼看看,按照约定时间也会去见一下小潇,小潇很聪慧刻苦,短短半年,琴棋书画,文才武艺,兵法谋略,都有了基础,但瑾佑建议他专攻几项,他思考后选择了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兵法谋略类和实用的武艺,瑾佑让人给他找了一大堆的书,以后他必定会成为他皇兄强而有力的左膀右臂。 瑾佑走之前让楼梦找三十个孩子交给小潇,瑾佑曾经说过,书本只是一种别人经验的记载,万事都要去实践了才能真正懂得其道。这三十个孩子里大的有十一岁,小的有七岁,她把他们交给小潇,也算是对他的训练和一种实践性教育。 后来听楼梦说,自从那群孩子来到落尘楼,小潇便搬去和那些孩子一起生活,一起训练,每天他等孩子们睡了就会回以前的房间读书,到半夜又回去和那些孩子住一起,睡觉前他也会先去看看那些孩子,帮他们盖好被子,现在那些孩子都叫他大哥,对他很是尊敬,他还让楼梦安排地刹教他们识字,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分享,瑾佑听后也很是赞赏。 纪清在一个月后正式出宫了,那天瑾佑和彦吣一起去宫门口送她了,连宏公公都赶着去了,而自后瑾佑便正式接替了纪清的职位成为了南宫的掌事姑姑,日子相比以前也要忙碌了一些。 瑾佑一直都安静的呆在南宫,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偶尔去几个老地方坐坐也不会在宫内随处溜达,所以她一直都以为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特别安份,直到遇到于昭仪要硬闯南宫跟宫门的侍卫发生争执后,才知道那些女人其实一直都在想着法的要见龙景郢,只是这南宫是有规矩的,因为后宫不得干政,所以除了皇后以外的后妃,没有皇上同意,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南宫的。 龙景郢虽然遵照太后的懿旨选了秀女,但这大半年一直都忙着政务,活动范围基本一直都在南宫,后宫里最多去的也就是忆妃那,偶尔也会住在那边,前阵子因为南方水灾物资的事也常去金昭容那里走动,但事实上至今还未宠幸过任何新进宫的秀女,别的秀女都没有背景,只能在后宫静观其变,而于昭仪背后有于丞相和太后撑腰,所以也有胆子在南宫门口闹腾。 第30章 被请喝茶 龙景郢因为水灾的事到永春殿走动后,后宫那些娘娘们当然是坐不住了,瑾佑也知道她作为南宫的掌事姑姑,有些事是不能管的,后来她都是避开着这道门走,免得自己惹祸上身。 每个月初瑾佑会依照惯例去龙景郢那边请旨要凤熙殿的钥匙,然后亲自带着两个宫女去凤熙殿按例打扫,凤熙殿的内殿里供着的一幅画像,画中的女子一身劲装骑于高头大马上,巾帼不让须眉,瑾佑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微微叹气,感叹道:那曾经是一个多么美丽骄傲勇敢的女子啊! 渐渐的夏季已经过去,御花园的荷花池内的荷花已经结出了莲蓬,凉凉的秋风吹过,时不时能从树梢上带下几片金黄的叶子。一个安宁的午后,瑾佑刚忙事情后准备去酒库找宏公公,走出南宫几步就有个公公叫住了她,说是太后有请瑾佑去泰安宫喝茶。 瑾佑倒是不诧异,只是心里想着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面子上还是笑着应了,之前她在南宫内,所以太后也没法随意召唤她,今日她刚走出南宫,这公公就来招呼她,明显人家已经在这候了很久。在这宫里就是这样,有些事自己越不想卷入,可是又不能不被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到。 瑾佑只能转而跟着那个太监去往泰安宫,一路上她心里也在盘算着这太后是个什么意思,不知今日的这杯茶是苦是甜,而她该怎么喝这杯茶,自然谁是这个皇宫的主子她还是分得清的,而且她是纪清姑姑一手提拔的,自然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南方水灾的事情最后金家也拿出了一部分捐赠,算是和慕老板一起回馈社会,原本金家也想像慕老板那样提些条件,可自家女儿在宫内,龙景郢对他们也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所以也不敢再提什么条件,他们已经失了先机,所以最后只能硬生生咬牙掏钱,金家家主气得一个月没有下得了床,当然,龙景郢也做了安抚工作,给金昭容提品阶成了昭仪,还赏赐了很多物件。 走到太后的寿安殿,领路的太监没有进去,而是似笑非笑的跟瑾佑说道:“瑾佑姑姑,您自个进去吧,太后已经在殿里等着了。”瑾佑对他微微一笑,从袖子了掏了个小玩意看着四周没人,便塞给了那个公公,“瑾佑听闻公公对玉有研究,瑾佑前阵子获得了一个小玩意让公公鉴赏一下,瑾佑现在有事,先去见太后了,太后的事可耽搁不了。” 那公公看了眼手里的东西,脸色明显和气了些,看瑾佑的眼中就跟自家人似的,“是是是,奴才还有差事要去办,姑姑且放心,太后她不会为难您,于昭仪娘娘正在陪着太后说话,您先进去吧。”“谢公公。”瑾佑转身进了殿里。 于昭仪正坐在太后的旁边,瑾佑心里有了几分了然,看着金家的那位已经上了品阶,而她这个第一美人却还是引不起皇帝的注意,所以她是想从自己这里打主意,要她在龙景郢耳边打侧边鼓,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若是龙景郢一直不理她们,那就一直都是些死棋,所以太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瑾佑见过太后,见过于昭仪娘娘。”瑾佑站在她们面前淡然的行礼,看着坐在上位的两个女人,瑾佑其实心里感到有些好笑,这满宫的美人们在瑾佑眼里就如同戏子,挖空心思的只不过就是想赢得那个不可能的人给予她们的恩宠罢了。 细看那个坐在高位上陵夷国最尊贵的女人,因为优越的条件保养的自然要比普通人好很多,黑亮的头发间没有一丝银白,脸色红润,只是眼角细微的皱纹还是隐藏不了她经历过的岁月。头上插着代表太后地位的豪华凤头钗,即使是平时,一身宫装也是穿的一丝不苟,瑾佑心里想着为了保持威仪还真的为难她了,随时都要保持着一本正经。 而坐在一边的于昭仪,相比之下明显嫩了许多,不仅是眉宇间的气质,还是眼中那份沉静的深沉,面对瑾佑于心露虽然笑的一脸客气,但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鄙视和不屑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而太后虽然对瑾佑有着不屑,但并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 “瑾佑在宫中过的可好?”太后一脸和蔼的问道瑾佑。“谢太后关心,瑾佑在宫里一切都很好。”瑾佑的回答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呵呵呵,当初可是于丞相向皇上推荐你进宫的,虽然你并没能成为皇上的妃子,但是现在你可是南宫里的掌事姑姑,皇上身边的红人,有时候即使是后宫的妃嫔都要对你敬上三分呢。”瑾佑淡笑道:“太后客气了,瑾佑只是个宫女,在宫里,一切都还是要听主子的。” 跟瑾佑客套几句后,太后对旁边的于心露使了使眼色,于心露马上一脸和善的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走到瑾佑面前。“瑾佑,这些是我的一份心意,要是哪天我得了圣宠,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于心露因为现在有求于瑾佑,表面上表现的极为客气,可她作为堂堂丞相府小姐,自然对被罚为宫女的瑾佑很是鄙视。 瑾佑看着于心露笑了笑,并没有要去接那个盒子,笑着说道:“娘娘说的什么话,娘娘天资国色,琴艺超群,皇上定会发现娘娘的好,到时候,瑾佑还要娘娘多多关照呢。”于心露听了瑾佑的奉承话心里有一阵的骄傲,但表现的却是一脸娇羞,“那多谢瑾佑吉言。” 瑾佑想自己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于是说道:“瑾佑要告退了,南宫里还有琐事要去处理,改日再来向太后请安。”太后表现出依旧很慈祥的样子,“那哀家就不多留瑾佑了,既然心露赏你了些小物件,你就拿着吧,不然就是不给哀家和于昭仪面子了。”“那瑾佑谢过太后,谢过娘娘了,瑾佑告退。”瑾佑接下东西便退出了泰安宫。 那两个女人是想收买自己,她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瑾佑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瑾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自己明显并不想成为她们的人,但她还是被迫强收下了这一盒首饰,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好欺负了,若是被幽然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要好好调侃自己一番。 瑾佑回到南宫,龙景郢还没有回怀德殿,瑾佑捧着那只盒子坐在正殿的椅子上,心想:等龙景郢回宫后她就把这交给他,瑾佑还是懂她不能够成为这后宫任何人的耳目,所以也不能收取她们的任何好处,这些祸水还是留给龙景郢自己处理吧。 “皇上回宫。”瑾佑连忙恭敬的站到门口迎接龙景郢,龙景郢径直走进了正殿,后面跟着多诚,而其他太监则守在门外,瑾佑迎上前去对龙景郢行礼道:“瑾佑拜见皇上。” 龙景郢看到瑾佑没有像以往一样退出去,便问道:“瑾佑可是找朕有什么事?”瑾佑笑了笑,说道:“瑾佑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日太后请瑾佑去喝茶,瑾佑觉得这茶挺有意思,于是瑾佑拿来给皇上也品鉴一下。”瑾佑说着把那个首饰盒子递给了龙景郢。 龙景郢看着瑾佑递过来的明显不是什么茶叶盒子,一脸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盒子看了里面的东西愣了愣,心里已经明了了瑾佑说的事情。 “瑾佑觉得有意思?”龙景郢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把这个盒子交给自己,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龙景郢这样问她,瑾佑自然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瑾佑还没来的及回答龙景郢的话,龙景郢笑了笑继续说道:“瑾佑为何不自己留着?”瑾佑回道:“太后和昭仪娘娘太客气了,瑾佑不知怎样才好,这么好的东西就算是瑾佑借花献佛献给皇上的,瑾佑只是个宫女,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倒是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国色天香,才配的上呢。” 瑾佑的做法也向龙景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龙景郢点头道:“那好,朕就谢过瑾佑了。”“皇上言重了,瑾佑卑微,受不起您的谢,瑾佑告退了。”说完瑾佑退出了正殿。 瑾佑的话明显已经让龙景郢明白了她的立场,瑾佑今日被请去泰安宫的事龙景郢定然知道,若是自己不再表明态度,只怕这位皇上也会对自己采取措施,而这南宫内肯定也有太后的耳目,毕竟这些东西虽然动摇不了她不代表动摇不了别人。 不知太后知道了自己把那些东西交给了龙景郢会怎样想,但自己也算是提醒了皇上后宫的事情,也不算是得罪她。瑾佑想: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两百都不得罪,虽然这样的方式方法有些大胆,但相信这样成果才会显然,只是最后的结果,这就不是她可以把控的了。 瑾佑和龙景郢的谈话结束,南宫的一个太监就跑到泰安宫去了,在站在门口等消息的太后心腹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又悄悄的回了南宫,泰安殿门口的太监跑进殿里,恭敬的行礼向上位的太后禀告道:“太后,那边传来消息,瑾佑姑姑把昭仪娘娘赏她的那些东西敬献给了皇上。” 太后放下了手里的茶,“哦,穆瑾佑还说了些什么?”“瑾佑姑姑把这里的事如实禀告给了皇上,还有说那些赏赐她受不起。”太后微微皱眉,追问道:“就这些?”那人继续回道:“他们还聊到后宫的娘娘们,瑾佑姑姑说娘娘们国色天香,才适合佩戴这样的物件。”太后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吩咐道:“先下去吧。”“是。”那个太监恭敬的退出了殿里。 听到刚刚太监禀报的事情,坐在一边听着的于心露有些按捺不住,连忙问道太后:“姑姑,你说这穆瑾佑在搞什么鬼,她是不是准备站在皇上那边,还是她自己有别的什么心思?”太后摇了摇头,笑道:“她是纪清选出的人,肯定不会成为我们的人,只不过这穆瑾佑倒是个聪慧之人,她这样做两边都没有得罪,在皇上那也得了绝对的信任,若是她有什么想法,在后宫内你不会是她的对手。” “那姑姑要不把她除掉。”在于心露的教育里,威胁到自己的只有除掉是最安全的。太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于心露,“不行,那个丫头可不能动,穆宰相在朝里也是举足轻重,皇上之所以不让她出宫就是要把她放在宫中来牵制穆宰相,若是动了她,那皇上就不会袖手旁观,你还是要把握住机会获得圣宠,最好是怀上龙子,到时候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看到太后一脸的严肃,于心露也明白了这个穆瑾佑与宫内的那些人是不同的。“是,姑姑,心露明白了。”于心露觉得自己在后宫有太后的照顾,荣获圣恩是早晚的事,于心露都能想到自己戴上凤冠,众人都向她下跪叩拜时的场景,心里想着就开心。 第二天,三位昭仪都收到了皇上的赏赐,而且是龙景郢派多诚亲自一个个的将赏赐送去她们宫里的,名义上是说前阵子因为国事繁忙,没有顾及到各位爱妃们,冷落了爱妃们,所以特意送上些物件以表歉意,宫里那些没后台的女人们既羡慕但又无可奈何。 第31章 兄妹二人的疑惑 正当后宫里为了赏赐的事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瑾佑正在景菡的宫里吃着枣泥糕和景菡下着棋。这也是她料的到的,毕竟她都把东西给到龙景郢手里了,若是龙景郢再不搭理后宫那些嫔妃,下次就不是首饰之类的了,可能是汤药了。 “瑾佑姐,你说皇兄是怎么想的,原本他是不搭理后宫那些人对忆姐姐一心一意的,最近怎么突然想到给那些女人赏赐?”瑾佑喝了口水,咽下了嘴里的枣泥糕后说道:“皇上做事定有道理,那些都是皇上的后妃,是皇上名正言顺招进宫的女人,一直置之不理会对前面的朝堂有所影响。”景菡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哎,皇兄也真是的,当初答应什么选秀,以前和忆姐姐在宫内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现在他们间居然一下子多了一群第三者。” 听到“第三者”这个词,瑾佑微微一愣,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是信奉的三妻四妾吗?她都有些怀疑这位公主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但看着景菡愤愤不平,瑾佑宽慰她道:“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自古前堂和后宫都是不可能分割的,即使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肯定依旧会对忆妃娘娘一心一意的。” 景菡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昨天她知道了这事还特意去看望忆妃,怕她因为这事误会皇兄,但看着忆妃依旧还是老样子,也不像是委屈的样子,这让她心里更不舒服了,想着要不是那个老妖婆逼的,皇兄肯定也不会答应选秀的。 景菡看着对面这个也差点进了皇兄后宫的人,突然好奇的伸长脖子,小声的问道:“瑾佑,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不愿意留在宫里?是我皇兄不好吗?”瑾佑被景菡说的莫名其面,笑了笑,回道:“也许是我与皇宫无缘吧,再说你不是刚刚才说过皇上和忆妃娘娘情深义重,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宁拆百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瑾佑回答的一脸坦然,但她说的又没错,只不过若是瑾佑进宫,她可能就不会那么厌恶皇兄的后宫了,毕竟她都看的明白,那后宫里全是一群虎豹财狼,有几个是安好心的。景菡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啊不是你无缘,是你不愿吧!”瑾佑随之笑笑,没有否定也没肯定。 可能是被说中了景菡心里的软处,景菡叹息着说道:“其实我也想离开这座围墙做个普通人,在这里我没有自由,晋城虽然没有郡城那样繁华,但是我在那比在这快乐,所以我能理解你的不愿。”景菡撵着手里的棋子,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瑾佑姐,皇兄一个人在宫里,我帮不了他什么,所以只有守在这里,潇弟的事曾经让他自责了很久,还好潇弟福大命大,终于寻到了神医治病,我要和皇兄一起等潇弟回来。” 看着景菡脸上一开始展现出的愁容,而后来露出的一丝期盼着未来的笑容,瑾佑其实心里啊还是有些惊讶的。在众人眼中,景菡是陵夷国的公主,身份高贵,享受一身的荣华,可其实上她要背负着皇家不可违逆的使命还有牺牲自己将来的幸福。 瑾佑忍不住安慰她道:“别担心,总有一天会好的。”瑾佑淡然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景菡笑着点了点头。在宫里那么久,和景菡相处下来,在瑾佑心里这个公主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她还是希望她以后能够真正幸福的。 晚上瑾佑回到南宫,龙景郢最近开始踏步后宫,所以自然有些事就排上了日程,所以也不像之前几乎每天都回怀德殿就寝,而这些后宫雨露的事有专人负责,这个瑾佑倒是不用操心,而瑾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龙景郢不在南宫里时她出宫看大家倒是方便了很多。 初秋的夜里比白天要凉爽一些,瑾佑躺在窗户边的贵妃椅上,外面是个大荷花池,微风带着凉意吹进房间,这里是幽然新买的一座院子,半年前买的,近日终于改建好了,幽然是个文雅之人,所以专门在靠近荷花池边建了个院子,这里四周安静舒适,倒是和宫内忆妃的住处有些相似。 幽然,媚澜和静涵三人坐在一边,大家一起喝着茶,随意的聊着最近的生意状况和生活状况。瑾佑突然想到了南方水灾的事情,于是问道:“幽然,南边现在怎么样了?”幽然说道:“一切都很顺利,瑾佑放心,这次金家为了面子出了不少钱和力,而皇上也派了个可靠的官员监督,还有一些作祟的人因为我们有把柄,所以也安分了,那里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让人接了手,前天刚回的郡城,等入了冬我再去查看一下,若有临时状况也只能到时候再做调整。” 瑾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问道:“那些失去房屋田地的民众怎么安排的?”幽然如实汇报道:“已经派人帮着建了房屋,发了救济钱粮,大家都赞颂慕老板是个大好人。”说道这幽然还有些自豪,民众的反应还是挺让人振奋的。 听了幽然的话,可瑾佑完全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反而皱起了眉。看到瑾佑脸上的担忧,幽然疑惑的问道:“瑾佑,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静涵端了些点心递给瑾佑,瑾佑拿起一块脆酥,说道:“你们觉得靠我们这样拿钱一直支助他们能过多久,钱粮都会用完的,所以必须要让那些人进来有自立更生的能力,这比给钱他们会更好。” 三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瑾佑说的不错。”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疏忽了对未来的计划。“幽然,静涵,你们让南边的店到受灾区招收些机灵的学徒,媚澜,你让人暗中找些长相端正愿意学艺的小女孩,切忌不可强迫,然后安排人送去各个分阁,请老师好好培养她们,还有一些依旧愿意种地的人,幽然就给他们一些种子,今年肯定是来不及长了,但也不能这么干等着。”“是。”听了瑾佑的话,大家也明白了瑾佑的意思。 瑾佑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又赶去了落尘楼,今日正是和龙景潇约定去看望他的日子。瑾佑偷偷潜入到了小潇他们的房间,很明显大家都睡的很熟,瑾佑走到小潇躺的位置伸过手去,刚要触及时,小潇突然睁开眼,而其他人同时翻身而起,看样子反应能力训练的相当不错。 瑾佑毫不犹豫的向小潇出手,小潇因为功夫底子薄,只能勉强躲避着,其他人看到小潇不敌,但完全没有胆怯,而是纷纷向瑾佑出招,阻挡她攻击小潇,他们人多可能力尚弱,在瑾佑那完全讨不到好,瑾佑自然以试探为主,那些人似乎誓死护着小潇,每次瑾佑刚要掐住小潇时,总有人用身体过来阻挡,直到所有人都被瑾佑打倒在地上,小潇被瑾佑反困住,这场测验才结束。 “不错,有进步。”瑾佑放开了小潇后赞扬道,这时有人已经点亮了蜡烛,“多谢瑾佑姐夸奖。”小潇有模有样的抱了个拳。相比半年前,小潇明显长大了,个子也拔高了很多,气质也沉稳了下来。 “大家先休息吧,我带瑾佑姐去楼里。”“是。”大家又安静的躺下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小潇带瑾佑出了门,并小心的把门掩上,似乎害怕外面的月光打扰到自己的伙伴们休息。 “看样子你和他们相处的很顺利。”“还要多谢瑾佑姐呢,我在你的书柜里找到了一打纸,上面写了一些训练人的技巧,还有一些我从来没看到过的武技训练,所以很是受益。”瑾佑摸摸鼻子,大概是以前自己写的魔鬼训练计划书,现在到是便宜了这小子。 “瑾佑姐,皇兄他最近好吗?”瑾佑自然的回道:“他挺不错的,一切都很顺啊,国泰民安,水灾的事也过了,上次还要谢谢你把你的玉牌借我,他现在忙完国事开始管自己的家事了。”小潇听懂了瑾佑的话,看着这个差点成为他皇兄女人的女子,忍不住问道:“瑾佑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皇兄,皇兄可以说是陵夷国所有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瑾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小潇说道:“你这问题景菡也问过我,你们皇兄不是已经有忆妃了吗?我不去参合你们倒是觉得不对劲吗?”小潇红了红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好奇,可能就是因为瑾佑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吧! 瑾佑看着这个小弟弟,忍不住继续教育道:“人各有志,你皇兄能给的不是我所要的,权和钱你觉得对我有什么吸引力,以后等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会知道,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你皇兄是众多人的追求,但不是我的追求。”小潇听着瑾佑的话似懂非懂的,瑾佑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和他自小被所灌输的观念有些冲突罢了。 到了楼梦的屋门口,瑾佑让小潇回去了,然后独自进了楼梦的屋子。“师父!”楼梦看到瑾佑并不意外,给瑾佑倒了杯茶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桌子旁,而她还要继续看信件。 瑾佑坐下来歇了歇,然后问道:“最近楼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楼梦放下手里的信件,说道:“最近我们发现有两队人马在查潇王的事。”瑾佑微微皱眉,“两队?查出是谁没?”楼梦说着也皱起了眉头,“一队是宫里的,另一队我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行事很隐蔽,像是江湖上的。”“是吗?那尽快安排把小潇他们送走吧,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了,宏明山那里怎么样了?”楼梦回道:“那边瑶池园的主屋快建好了,家具也都定制齐了。” 瑾佑想了想,“那就把小潇先安置到那里去吧,他的毒已经除的很多了,接下来就是调理和锻炼,吩咐水刹去安排这事。”听到瑾佑的话,楼梦有些犹豫,说道:“瑾佑,那里可是……”瑾佑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截住她的话说道:“放心吧,小潇是个聪明的孩子。”楼梦听了瑾佑的话后,回道:“是。” 看样子落尘楼是遇到对手了,瑾佑关照道:“师父,你写信吩咐大家以后要注意安全,江湖中出了这样一股势力,我们也要尽快弄明白是敌是友。”楼梦了然的点了点头。 第32章 一晃已三年 “对了,最近那老头子有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瑾佑突然想起那个跟自己命里犯冲的老头,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听到瑾佑问起这个人,一向冷漠的楼梦嘴角都带起了一丝笑意。 “师叔前两天给我传信说他暂时不回来,还要去绛仪国游历。”楼梦如实的把前两天受到的信息告诉瑾佑,瑾佑想着气的牙痒痒,“哼,那老头子偷了我的夜光杯,脚底抹油跑的到远,我看他是不敢回来。”看着瑾佑难道这么孩子气,楼梦说道:“瑾佑,师叔他那么疼你你还跟他计较这些。” 说到这,瑾佑就更气了,是疼她,当初为了训练她把她扔在荒山野岭里与野兽为伴,虽然这样的训练才成就了她现在的武艺,但是瑾佑一向都很记仇。“我到不是计较,就是不舒服,哼,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占徒孙的便宜。”瑾佑忍不住嘟囔道。那老头每次自己有了好东西都会被他偷去,然后脚底抹油找不到人。 想到这两人,楼梦只能无奈的摇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也就是这个为老不尊的师叔才能制住瑾佑。这个老头其实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师叔,以前听自己的母亲提到过一次,只是说这个师叔很深不可测,而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瑾佑办完事就回了宫,外面的事瑾佑一向都很放心,他们会帮她处理好一切。平淡的日子让人过的很安逸,时间也会过的更快一些,一晃眼瑾佑进宫已经有三个年头了,五年的期限也过去了一半。 龙景郢也不像之前那样对后宫的人采用冷处理的方式,他会常常留宿在嫔妃宫里,这让瑾佑麻烦了些,每天都要一大早起来把龙景郢的日常用具送到北宫里的嫔妃那里,看着瑾佑这些年在龙景郢身边没有什么心思,后宫的人也不再拿她做文章了,太后那边也没有找她喝过茶。 于心露在宫内有人罩着,再加上皇上已经对后宫有了恩宠,所以名正言顺的她几次被提了品阶,现在已经成了正二品妃,封为于良妃,金瑶也不甘示弱,加上金家的极力支持,很快也晋升为了正二品妃,赐封金淑妃,李倾缓倒是比她们要晚很多,最近才册封为倾德妃,再加上原本宫内的贤妃忆妃,四人组成了目前宫里品级最高的四妃。 但这些年龙景郢的中宫依旧悬空,这些年良淑德三妃在宫中渐渐有了自己的一些小势力,而忆妃却依旧住在那安静的一隅,仿若这后宫的一切跟她无关一般。已经晋升妃位的三人自然开始对皇后的位置野心勃勃起来,明争暗斗的比电视剧还精彩。 但龙景郢似乎也是乐于她们这样的争斗,因为他并未让后宫任何人怀上他的子嗣,大家都明白,这第一位出生的皇子将是陵夷国的皇长子,这身份自然是尊贵的,其母也肯定是母凭子贵,一个传言便产生了,说是后宫无中宫,只要能生下皇长子,定然会成为后宫之主。 龙景郢似乎一点都不急,而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就没有这么淡定了,龙景郢现在是一国之主,后宫充盈了已经三年,但他至今膝下无子嗣,他们能不着急吗?潇王这些年一直未归,各种传言纷纷,但都不敢去问龙景郢潇王的去向,所以他们是不指望潇王以后能回来了,只盼着皇上能子嗣兴旺,这样陵夷国才能一直兴旺下去。 院里的花都已经谢了,算算日子入初冬了,早晚的空气中已经有些凉意,只有太阳出来时的阳光还是暖暖的,瑾佑闲适的午后就在自己的房门口坐着晒晒太阳看看书。今天已经传话过来了,龙景郢要去了忆妃那里下棋,而景菡昨天已经找瑾佑玩了一下午,今天说是也去忆妃那里,所以她也难道享受着独自一人的安静,院里还有几个丫头正在太阳下做着鞋垫绣着花。 “瑾佑姑姑。”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跑到瑾佑院里,瑾佑抬头看到是伺候龙景郢的小海,“海公公,是皇上回宫了吗?”小海看到瑾佑后笑眯着眼说道:“是,皇上传你去过去伺候了。”瑾佑倒是有些疑惑了,一般龙景郢去下棋都会呆上两个时辰,今日怎么才去了一个时辰。“姑姑,您赶紧去吧!”瑾佑收起了书,“恩,我这就过去。”随即吩咐不远处的几个宫女收拾一下一起去前殿。 当瑾佑带着人道前殿,龙景郢已经躺在软榻上似乎是睡着了,瑾佑让人生了个暖盆,然后取了毯子帮他盖好,让其余人都退下了,去外面候着,这路有多诚守着龙景郢就够了。瑾佑随后带着人去了书房,龙景郢回怀德殿除了睡觉,其余大多数时间都会呆在书房内,所以她要先去整理一下,还要让一个宫女提前去御膳房准备好晚膳。 瑾佑整理着书桌,看着那一打一打的奏折,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这当皇帝可真可怜,那么一大堆事情,大大小小都要他决断,白天看着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晚上还要面对后宫的尔虞我诈,真是一个高贵而又孤单的位置。瑾佑也就是一瞬间同情一下,她可不会想着无私奉献帮龙景郢一把,这样的生活可不是她要的,权利金钱都是云烟,自己上辈子为了父亲,为了他,已经付出了一切,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活着,毕竟这帝王比前世的他更要无情。 整理好书房,瑾佑让人烧了个火盆,这样屋子会暖和一些,这边的冬季没有空调只有暖盆取暖,瑾佑把窗户微开着,烧火盆不能让屋子里闷着,随后点了支熏香,瞬间空气里蔓延着一阵龙涎香,走出书房,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黑了,一阵风吹在身上透过衣服有些微凉。 宫殿里的走廊上已经有人掌了灯,“皇上吉祥。”看到龙景郢走出了寝殿准备往书房这边而来,一路上宫人们纷纷行礼。瑾佑就站在书房门口等着,看到龙景郢后行了个礼,“皇上吉祥,晚膳是否在书房用。”“恩。”龙景郢进了书房,瑾佑安排人布食,还按照龙景郢的要求温了壶酒。 “你们都退下吧,瑾佑你留下伺候吧!”“是。”宫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两年,瑾佑常常在皇上吃饭的时候被留下来伺候。大家退出了书房,多诚跟在最后,走到门口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瑾佑,然后才随手关了门,这一眼看的瑾佑微微皱起了眉。 龙景郢给自己倒了杯酒,“瑾佑坐吧。”像往常一样,瑾佑恭敬的道谢后,也不客气的坐在了龙景郢对面,龙景郢把银筷子递给了瑾佑,“你吃些菜陪朕聊聊。”瑾佑没说什么,龙景郢自从第一次找自己喝酒后,后来常常让自己留下来伺候用膳,每次她都是一边听着龙景郢说话一边吃菜,而她也就跟着应一声,其实龙景郢说了什么她都没在意过,她就像是个树洞,对面这人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她这个树洞要装的下任何事。 “多谢皇上,只是瑾佑还是再去取套餐具来。”瑾佑起身开门在外面宫女手提的食盒里取了套餐具,把餐具放好,瑾佑看着那些菜也不像以前那样拘谨,不客气的动手吃了起来。龙景郢挑了挑眉,两年过去,这个丫头到真是不再那么拘谨了,可是似乎每次自己跟她说话而她的注意力总是在菜上,可能也就是这样,自己才会想要跟她说说话吧!龙景郢看着对面这个一道道菜尝过去的丫头,嘴角不知不觉勾了起来,原来是个贪嘴的丫头! 瑾佑一直有个不算坏毛病的毛病,那就是贪嘴,前些日子她就听说最近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师,可惜她不是主子,还没机会尝过他的手艺,还听说他有几道名菜那堪称一绝,这不,今日自己面前的这八道菜就是,有机会自己当然就不客气了。 “瑾佑可会煮酒?”龙景郢一会儿已经喝掉了一壶酒,瑾佑拿手帕擦了擦嘴角,“会。”瑾佑站了起来,“瑾佑出去拿酒。”龙景郢阻止了她,“不用了,酒在这里,前阵子宏公公送了朕一小坛酒让朕尝尝。”龙景郢起身从自己的一个书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坛子。 瑾佑接过坛子,打开塞子,一股清冽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把酒倒入酒壶,空气中的香气更加浓郁了起来,把小炉子上的温水倒入一个容器,然后用热水慢慢的浇壶身直到壶身变得温热,再把整个壶浸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瑾佑取出酒壶,用布擦干,给龙景郢倒了一杯,龙景郢没说什么,浅尝了一口,眉毛微皱起来,然后一口喝了下去,这酒很香,有着梅花清冽的香味,但是酒中却有点一丝苦涩,浅尝之时口中的苦涩味更是明显。 “宏公公说这是瑾佑两年前刚进宫时浸制的?”龙景郢看着瑾佑,而瑾佑微低着头回道:“是,此酒叫梅花泪,瑾佑有个让人见笑的喜好,所以去求公公要了些酒,宏公公听了瑾佑的想法很好奇便帮着浸制了几坛。”龙景郢自己有斟了一杯,“原来瑾佑还有这手艺!”瑾佑低着头说道:“让皇上见笑了,这酒粗糙怎比的上宫里御用的竹叶青。” 看着面前这个一向恭敬的瑾佑,龙景郢一脸的迷惑,这个丫头让人看着很简单,可是让人感觉却似乎不简单,今天听忆妃和景菡谈到她,似乎都很赞赏她,忆妃说这丫头的琴棋书画应该都有一定的境界,虽然没见她演示过,但从她对诗词的评价来看,她不像是不懂的,反而是很有见解和想法的。 龙景郢突然笑望着瑾佑,“瑾佑你是不是还在恨朕把你留在宫里啊?”瑾佑很明显没有想到龙景郢会说这样的话,慌张的跪下,说道:“瑾佑不敢。”龙景郢自嘲了两声,喃喃自语的说道:“是吗?是不敢吗?”龙景郢一口饮下酒杯中的酒,说道:“其实朕也有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决定的,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啊!”龙景郢说完叹了口气。 第33章 一夕之变 看着今日的龙景郢,瑾佑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之前龙景郢也会跟他说些什么,但大多是一些民间疾苦之类的,很少会涉及到个人的事情,瑾佑就这样跪着,龙景郢也不吩咐她起来,而是一边一杯一杯灌着酒,一边嘟囔着朝堂的纷争和自己的无可奈何。 不过一会儿,龙景郢把一整壶酒都喝光了,梅花泪本就是比较烈的酒,所以看龙景郢坐在那已经有些摇晃,想来是喝多了。突然龙景郢似乎意识到瑾佑还跪在地上,于是想要站起来去搀扶,可是他眼前有些晕眩,脑子一晃,身体向一边偏去,头则向桌角处撞去。 瑾佑看着不对连忙扶住了他,将龙景郢顺势拉离桌边,一个惯性,龙景郢倒在了瑾佑的肩上,而又双手勾住了瑾佑的腰,以防自己再次摔倒,而瑾佑则整个身子瞬间僵硬,手条件反射性的去推开靠着自己的人,可手推在龙景郢胸前却怎么也推不开这个身体,瑾佑瞬间心里起了怒火,便想伸手往龙景郢的睡穴点去。 瑾佑手指还未触及龙景郢时,龙景郢又突然松了手,向旁边空地倒去,而瑾佑只能顺势捞住龙景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摔倒在地上。瑾佑只能把龙景郢扶到一边的软榻上,帮他盖好薄毯,随后叫人进来收拾干净桌子,让多诚守在龙景郢身边伺候着。瑾佑也不敢多想,搞不懂龙景郢是真醉还是装醉,那坛梅花泪已经有些年月了,后劲也比较大些,他也不清楚龙景郢的酒量到底怎样。 门刚被关上,龙景郢原本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清明,脸上也毫无醉意,多诚递了杯茶过去,龙景郢接过喝了口茶,看着门口说道:“小多,这两年下来,你觉得穆瑾佑如何?”多诚愣了愣,随后如实回道:“穆小姐,识大体,聪慧,冷静稳重,心思巧妙。”龙景郢笑了笑,这些他也承认,“那她可能帮朕镇住后宫?”多诚又是愣了,犹豫的说道:“这……奴才就不清楚了。” 多诚是看着瑾佑在宫里的一言一行的,她的为人处世自然是很好的,只是这个女子太特别了,她不会成为皇上手里的棋,只不过,皇上若是执意要立她为后,这天下又有谁可以反对的。只不过现在的局势来看,后宫的娘娘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而这样一个聪慧又有背景,关键是这个人太懂得如何站好自己的位置,这样的人确实是皇上后宫之主的不二人选。 “最近那些女人可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而于丞相携众臣上奏要朕尽早立后,哼,若真的随了他们的意立了那些女人,那朕的天下都可能要易主了。”龙景郢看着杯子,一只手指摩挲着杯沿,神色一派轻松,仿佛说着一件简单的事,只是那眼神中多着一丝深沉。多诚在一边自然听懂了龙景郢的意思,他只站在一边听着。 瑾佑走出书房,吩咐好明天早上的工作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房内已经有人送来了热水。洗漱好后,瑾佑躺在床上,自己进宫已经三年,宫里的局势和朝堂的局势自己自然看的清楚,龙景郢虽然年轻有为,但整个后宫被太后把持着,那些女人,都是太后亲自挑选的。而朝堂上众臣都以于丞相马首是瞻,眼看着这两年皇上一直没有要立后的打算,有人自然要急了。 瑾佑也明白,这龙景郢也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而且能屈能伸,不然这两年在这一群女人中怎能做到这般自然,他现在独自一个人站在群狼之中,一直都在等待着最好时机能来次彻底的清洗。 现在于丞相大概觉得于妃已经入宫两年,已经成为四妃之首,自然应该不日登上大位,前些年皇上还能以四妃无子来搪塞他们,恐怕这次是搪塞不过去了,毕竟子嗣只要人没问题,肯定是会有的。加上现在于贤妃又似乎深得皇上喜爱,这时候若是不争取,只怕以后更难了。 瑾佑翻了个身,不让自己想那些,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和家人就别多管,龙景郢要是连这些都处理不好又怎能整治天下,算着日子又快过年了,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与其去管龙景郢的事,不如花点心思把每年最忙的年头给过了。 夜深了,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静了下来,瑾佑假寐的眼突然睁了开来,轻巧的翻身下床,从柜子最里面拿出一套衣服换上,头发束起,拿着扇子从窗口飞身而出,浓重的夜色掩盖了夜空中的那一抹不寻常之色。 到了幽然的住处,瑾佑直接去了那个荷花池边的院子,里面灯火还亮着,幽然,媚澜和静涵三人早已经等候着瑾佑,翻身跃窗进入屋子,媚澜还是老样子的一下子扑了过来,一不小心把瑾佑直接扑倒在了贵妃椅上。 “瑾佑,可想死你了,今晚怎么那么晚?”媚澜娇媚的说道。瑾佑搂住媚澜的肩,不客气的把她掰离自己,“我被监视了,不知道是谁的人,那人武功不弱,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什么?瑾佑你在皇宫怎么还会被监视?”媚澜有些担心的问道。瑾佑皱了皱眉,“不知道会是哪股势力,现在宫里明争暗斗已经拉开序幕。” 幽然给瑾佑倒了杯茶,说道:“听说昨天于丞相携那些官员联名上书要皇上立后,而且皇上迫于无奈好像答应了。”静涵也淡淡的分析道:“于家打的什么算盘,皇上是知道的,这次皇上不知道会把谁推上皇后这个风头浪尖的位置。”听了静涵的话,幽然也帮着继续分析道:“至少应该是一个会站在他那边的,而且背景与于家相差不大的。” 说到这里,幽然,媚澜和静涵突然同时望向瑾佑,“瑾佑,不觉得你是个不二人选吗?”静涵淡定的说道。瑾佑听后一愣,手忍不住去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真的只有自己最适合,想到这事她就忍不住头疼,所以今日龙景郢的反常也能说通,那是对她的试探。 虽然现在穆宰相势力还不如于丞相,但他这些年的门生也是越来越多,若是他的大女儿能够成为皇后,不多日朝中势力也是不容小觑,虽然暂时穆宰相的势力没有于丞相那般根深地固,若是龙景郢有意扶持呢?两相制衡一向都是朝堂上永恒不变的帝王制衡守则,以后朝堂上有穆宰相,而后宫则有自己去制衡,瑾佑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确实是颗好棋子。 “哎,瑾佑这次你也许是再劫难逃了。”看着瑾佑,幽然忍不住叹息道。瑾佑也跟着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还是那句话,自己拥有的身份和安宁的生活,都是要用别的去换取的,这世上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瑾佑转而一想,也许她可以跟龙景郢谈些条件,毕竟自己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瑾佑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弯弧,幽然他们看到瑾佑的表情心里有了明了,如果不认识的一定是认为瑾佑想到了开心事,但他们知道瑾佑外表无害,但内心并不那么简单,看样子瑾佑这次非要狠狠的咬掉皇上身上的一块宝贝龙肉不可。 瑾佑自然是不会看的上这座破河山,但肯定会要些让人吐血的稀世宝贝。大家现在都在心里默默的为龙景郢默哀祈祷,仿若这次真正吃亏的不会是瑾佑,而是龙景郢。 瑾佑回到后宫,只睡了一个半时辰,然后整理了一下像平时一样带着人去伺候龙景郢了。宫女们帮龙景郢穿戴整齐洗漱好,而瑾佑不用近身伺候,所以都是站在门口守着,等着龙景郢随时召唤,而多诚则站在另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瑾佑。瑾佑现在终于知道多诚最近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她反正是坦坦荡荡。 龙景郢走到门口,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瑾佑,吩咐道:“瑾佑,等会你随朕一起上朝。”瑾佑一愣,但也没多说什么,她现在表现的乖顺些总是好的,屈身行礼道:“是。”看着如此乖顺的瑾佑,龙景郢很是满意,但心里又想道:她如此聪明,想来也应该猜到是什么事了,她难道不反对吗? “小多,让人带穆小姐去偏殿梳洗打扮一下。”龙景郢吩咐完就到另一边殿里去吃早膳了。“是。”多诚领着瑾佑去了偏殿,那里已经有人拿着衣服,头面等候在那里,很明显龙景郢早就有所安排。嬷嬷们恭敬的帮瑾佑更衣梳洗打扮,殿里的所有人心中也明白了,这个曾经与他们一起生活的女子即将成为他们的女主人。 龙景郢用过早膳后在怀德殿门口等着瑾佑,梳洗打扮过的瑾佑,合身的嫩黄色锦缎宫装,裙摆袖口绣着精致的一簇簇梨花,嫩黄色衬得瑾佑肌肤白嫩水润,简单的几只点翠银钗将一半乌黑的秀发盘起。 看到打扮精致的瑾佑,龙景郢一时也有些愣住了,这个女子不是长的让人觉得很惊艳的那种,若是论美貌,自然不如于心露,但是这人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淡然气质却让人感觉到惊艳,若是于心露算是一件精美的器物,而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一本书一壶酒,有着自己独特的气韵和内涵,让人忍不住去探索。 龙景郢回过神来后,转身往政殿而去,多诚紧跟上去,随后是瑾佑,后面跟着两个太监和一小队皇宫禁军。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经过的地方侍卫都单膝跪地行礼,到了政殿门口瑾佑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偏殿等候,侍卫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龙景郢带着多诚,大殿里一阵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4章 风口浪尖 瑾佑在偏殿等了很久,因为昨晚睡得时间短所以现在一时有些犯困了起来,直到多诚亲自过来请瑾佑去大殿,瑾佑额脑子才清醒过来。当瑾佑走进政殿的大门,殿内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都集中在她身上,有愤恨的,有羡慕的,有好奇的,有嘲笑的,只有唯一一道关爱的目光来自穆谦之。 瑾佑走到群臣的前面后站定,龙景郢走下高阶伸手牵起瑾佑的手,瑾佑微微皱了皱眉但只能任由他牵着,龙景郢拉着瑾佑的手走上了阶梯,一起站到龙椅前。龙景郢满眼温柔的看着瑾佑,但那份温柔让瑾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龙景郢转头笑着面对群臣,高声宣布道:“朕在此亲封穆氏瑾佑为我陵夷国皇后,并恩允瑾佑今日回宰相府待嫁,朕要亲自迎娶瑾佑。”说完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眼瑾佑,瑾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心不习惯龙景郢这种表情。在别人眼中那是帝后恩爱的表现,但在瑾佑眼中,龙景郢这是要她的命。 对于立后之事最终变成这样的结果,于丞相党派自然始料未及,朝中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群臣下跪行礼,高呼道:“恭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穆宰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不了解他的还以为他是太激动了,但瑾佑知道父亲这是不舍,他自然知道自己站到那个位置上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君命难违。 “众爱卿平身。”龙景郢直接牵着瑾佑一起坐上了龙椅,宽大的龙椅坐两人也并不挤,让瑾佑坐上龙椅这一举动可以看出龙景郢对瑾佑的喜爱,毕竟不是任何妃子都能与皇上一起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瑾佑故作端庄的坐在龙景郢旁边,没有一丝慌张和胆怯,龙景郢看着瑾佑的表现心里也很是满意。坐于高位的瑾佑身上不仅依旧有着安静优雅的气质,而且身上透露出一丝上位者的高贵和严肃。 瑾佑前世十八岁就是穆氏集团的董事长,那一身高位者的气质也是经历多年磨砺出来的,来到异世后,瑾佑将其掩盖在淡然的表面之下,但当今日坐上这高位,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龙景郢依旧牵着瑾佑的手,一边吩咐礼部办理迎娶和封后大典事宜,一边还时不时的问候瑾佑是否满意这样的安排,瑾佑自然只能点头说好。下了朝,龙景郢吩咐人随瑾佑回住处收拾东西,再由多诚带着赏赐亲自将送她回穆府,穆府上下得到消息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候瑾佑,看着已经三年没见的家人,瑾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刚下轿子,“姐姐。”瑾兰第一个跑过来挽住瑾佑的胳膊,三年没见瑾兰发现她已经渐渐长开了,五官秀气精致,像个漂亮的瓷娃娃,瑾佑笑着说道:“三妹三年不见长漂亮了许多,学业可有用心学习?”瑾兰点头道:“当然,最近学了首新曲子,到时候请姐姐再指点指点。” 瑾佑看着瑾桐,这小子明显长高了许多,笑了笑说道:“二弟也长高了许多。”瑾桐抱拳恭敬的对瑾佑行了个礼,说道:“娘娘,爹娘都在等着呢。”听着瑾桐的这声称呼,瑾佑忍不住叹了口气。 穆谦之和沈晴正等在大门口,见到瑾佑,立即跪下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瑾佑走过去扶起了两人,三年没见这两人,发现他们已经老了许多,瑾佑笑着说道:“父亲母亲请起,女儿无论走到哪都是你们的女儿。” 多诚看着瑾佑已经与家人团聚,便主动告辞道:“穆相爷,皇后娘娘已经安全送回府内,奴才也要回去给皇上复命了,就此告辞。”穆谦之向多诚拱手道:“那恭送多总管,多谢多总管这些年在宫里多加照顾小女。”多诚一笑,说道:“穆相爷折煞奴才了,就此告辞了。”目送多诚他们离开后,瑾佑也扶着爹娘,一家人一起进了府,穆谦之吩咐小厮关了门,今天府里谢客了。 燕儿和柳儿早已经在瑾苑内等着瑾佑了,瑾佑三年一点没变的院子,不知不觉也湿了眼眶,燕儿高兴的奔到小姐身边,帮瑾佑拿包袱,“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瑾佑轻松的笑了笑,“是啊,燕儿可有好好照顾家里?”听着瑾佑的这句话,燕儿眼眶也是一湿,点头道:“嗯,燕儿每天都把院子整理一遍,就等着小姐回来呢。”看着眼眶红红的小丫头,瑾佑笑着说道:“傻丫头,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再哭会丑的,要是将来嫁不出去好燕儿可就要怪我了。” “可是,小姐真的还要进宫吗?”想到小姐有要一辈子呆在那个大笼子里,燕儿就为自家小姐伤心。安抚着小丫头的肩膀,瑾佑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皇命,燕儿放心,小姐我不会让自己受苦的。” 听到声音,柳儿也走了过来,“小姐进屋子吧,燕儿知道今天您要回来,已经把屋子打扫了好几遍,桌子擦的都能当镜子了呢。”瑾佑为了调节气氛,调侃道:“好燕儿,以后小姐一定给你找个好相公。”燕儿脸一下子红了,娇嗔了一句,“小姐。” 瑾佑进了屋内,每一处布置都和走时一样,瑾佑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去了前院,娘亲特意为自己准备了饭菜,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个团圆饭了,娘亲也确实对她想念的紧呢。 瑾佑走进前院,正好看到瑾兰和瑾桐正在和爹聊天,瑾佑进门后对穆谦之行了礼,“女儿给爹请安。”穆谦之看着自己乖巧懂事的大女儿,忍不住控制不住湿了眼眶,伸手扶起了女儿,“好孩子苦了你了,哎,爹知道你懂事,放心以后爹爹会做你的后盾,不要怕。”穆谦之扶着瑾佑的手有些微抖。 “谢谢爹爹,瑾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穆谦之忍不住抱了抱瑾佑,轻声说道:“爹知道你并不愿意,可是我们为臣,不能违抗皇命啊。”“女儿知道,女儿不怪爹爹。”瑾佑淡淡的说道。“瑾佑,爹只能帮你准备好嫁妆,我们家还有些店面,家里也还算富裕,你要什么尽管提,只要爹有能力一定帮你办到。” 看着这样慈爱的父亲,瑾佑心里感到很温暖,但心里也有些无奈,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要的,钱财,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也算厚实吧,但还是笑着对穆谦之道了谢。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皇上吗?”瑾兰有些担心姐姐,她心里很明白姐姐并不想进宫。瑾佑淡然的笑笑,回答道:“是啊,以后二弟和三妹在家好好照顾家人,有些事等你们长大了你们就会懂的。”瑾桐听话的点点头,“姐,知道了,你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有机会我们会去看你的。” “都到了吗?”江晴走出了偏厅,“娘。”瑾佑上前亲昵的挽着江晴,“娘亲,最近可好?”“恩,好,娘亲是老了,只希望女儿儿子们将来能幸福。”说完这话才想到自己大女儿一辈子可能都要在宫里度过,江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别伤心了,佑儿那么好,也许哪天皇上就发现了我们佑儿的好呢?”看着伤感的江晴,穆谦之也忍不住心疼,记得瑾佑初次进宫,江晴就常常在梦里都会哭,一声声呼喊着佑儿,看到爱妻他也很心疼。 “娘,爹说的对,无论在哪,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娘亲请放心吧,娘亲多哭了可会老的哦,女儿希望娘亲永远的漂漂亮亮的。”听到女儿的劝慰,江晴擦干了眼泪,温柔的笑了笑,“佑儿从小懂事,娘亲放心,今天娘亲做了佑儿爱吃的,大家吃饭吧,相公,桐儿,兰儿,走吧,天冷饭菜都要凉了。” 进了偏厅大家随意入座,开心的边吃边聊着这些年的趣事,外面初冬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可屋内却很温暖。吃过饭后,一家人一起喝了盏茶,看江晴累了,大家便各自回了房,这一天折腾下来瑾佑也感觉到有些劳累了,便也早些歇息,睡前计划着明天要出府逛逛,去看看大家,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件事了。 这一天瑾佑从宫女一下子变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后,这变化怕是很多人都想不到,包括宫里的那些人吧,龙景郢立即安排她回府也算是保护她,因为宫里那些人才是最难缠的,后宫那三位怕是今夜要一夜难眠了,她们争斗了三年,最后却被一个看着已经无害的人获得了,怕是她们心里已经恨不得把瑾佑脱骨扒皮了。 夜晚,外面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小雪,但到天亮就停了,外面植物上都覆着薄薄的雪,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路上的雪在阳光下很快结了冰,瑾佑早上去江晴那里请了安,并说明了自己要出门,江晴只是嘱咐了声注意安全。 第35章 无可奈何 瑾佑换了一套白色男装,衣摆处银线绣着白梅,外面披着白色狐裘,头发用一顶白玉冠束于头顶,窈窕淑女化为翩翩公子。瑾佑从后门离开穆府,后门外有辆黄檀木马车正静候着。见到瑾佑,车夫对瑾佑一拱手,“公子。”瑾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利乾,我们走吧。”瑾佑吩咐道。“是。”那个叫利乾的车夫利落的收起地上的脚踏,然后轻身坐上车沿马鞭一挥,驾马离开了穆府后门,外表看来那马夫看着很是一般,但有些眼力的人能发现,那车夫应该也是个内家高手。 马车平稳的停在了香延楼门口,利乾利索的下车把脚凳放好,瑾佑伸手挑开车帘轻快的下了车,瑾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到香延楼来了,小二看到门口的瑾佑眼睛一亮,笑着迎了上来,“公子。”瑾佑对他点了点头,说道:“老规距,把幽然叫来。”“是。”瑾佑熟门熟路的去了那间雅间。 过了一会儿,幽然推门走了进来,急忙询问道:“瑾佑,听说皇上昨日亲自正式封你为皇后了?”瑾佑站在窗口,听到幽然的声音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是啊,明天正式的诏书应该会颁布了。”听着瑾佑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幽然叹了口气说道:“真的要这样吗?”瑾佑依旧笑了笑,只是多了几分无奈,身为人臣无力反驳。 “瑾佑,若你不愿意,不如我出面去求求他,我们再怎样当年还是有点情意的。”幽然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瑾佑感谢的对幽然笑了笑,然后说道:“幽然,你想以什么身份去求他,你现在可是个已死之人,前年因为南方水灾的事相信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若你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你又该如何面对她呢,她现在身份可已经不同了。” 听了瑾佑的话,幽然眼神暗了暗,说道:“可是我不想你被卷进那里,其实我也有私心,不想有任何人打扰他们。”说到这,幽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瑾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原本就身在其中,这样的命运是逃脱不了的,这一切我会有所安排,你也放心,我是不会打扰他们的,她现在过的很好,龙景郢有能力保护着她。” 听了瑾佑的话,幽然心里一松,看着幽然的表情变化,瑾佑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在她的房间里有个小隔间,听说那里谁也不让进,有次夜里我偷偷的去探访了一下,我发现那里是个灵堂,供着一块木牌和一块玉。” 瑾佑的话明显引起了幽然的好奇,看着幽然迷惑的表情,瑾佑继续说道:“听说那里龙景郢都没进去过,而那个木牌上刻着的是:夫君沈骏逸五个字,旁边放着的是块绝世的鸳鸯玉佩,像是一件定情之物。”幽然听着眼中泛起了一阵波澜,但很快暗淡下去了,相信龙景郢绝对会爱护她的。 “瑾佑,你怎么可以答应去做什么皇后?”一个红色身影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原本娇媚的五官因为愤怒变的有些凶狠。“媚澜,可不可以对任何事都冷静点?”幽然一边帮媚澜关上门一边安抚媚澜。媚澜其实对除瑾佑有关的事外都很冷静,媚澜横了一眼幽然,气呼呼的说道:“那么大的事要我如何冷静?”媚澜一听到瑾佑今天在香延楼于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随后静涵也推门走了进来,很明显一向淡然的静涵对瑾佑也有着担忧,“瑾佑,我也不懂,为何你会答应下来?”他们三人自然知道瑾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各方的冷箭,各方的暗斗。瑾佑笑的有些无奈,摊了摊手说道:“你们觉得我能反抗吗?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家人,我不能连累他们,放心吧,我也而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幽然端来了茶,招呼两人坐下再说,“你们放心,瑾佑可不是会让自己受欺负的人,她身后不是还有我们吗?你们都坐下来喝杯茶,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恩。”静涵和媚澜都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瑾佑和他们聊了一下各地商铺现在的情况,看了看这一年的账目,规划了一下未来的发展,瑾佑提议让幽然可以开始动手收回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幽然听了这个提议有些犹豫,瑾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我手下可不喜欢软柿子,再说金家我也挺看不惯他们的,以后和他们的争斗也不可避免。”听了瑾佑的话,幽然点头应道:“是。”瑾佑让静涵和媚澜开始安排生意浸入其他国家,现在的局势不会太平太久了。 瑾佑在香延楼呆到傍晚才回的府,暗惯例和家人一起用了餐,随后便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穆府宣了旨,布告也已经全部贴了出去,整个陵夷国都知道皇上要立后了,而他们的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二月份,今年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并定在五天后皇家正式来给瑾佑下聘礼。 到夜间,瑾佑换了身劲装去了落尘楼,她还有一群人要去交代一下,以后大家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松的置身于江湖了。 “瑾佑,你真的愿意去当这个皇后吗?”楼梦见到瑾佑也是一脸担忧,瑾佑笑了笑,安抚到楼梦说道:“师父,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你放心,我明白这其中的事情,这个位置由我来坐比其他人都要合适。”楼梦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无奈呢!但是这又是不能违抗的。 “若是你实在不愿意,也别勉强了自己。”楼梦当然清楚以后瑾佑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更清楚这其中的风云暗涌,所以还是忍不住想要瑾佑不被卷入其中。瑾佑也明白楼梦的意思,便安慰道:“师父别担心,瑾佑没有勉强自己,无论是为了穆家还是为了这太平,瑾佑这一步都要走的。” 楼梦知道瑾佑虽是个女子,但很懂得顾全大局的,不是她不能脱离这样的局,而是她知道现在的局势非她不可,无论是为了维护朝堂的稳定还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楼梦相信她进宫后必定能帮到龙景郢。 “师父,他们都已经在了吗?”瑾佑问道楼梦,楼梦点头回道:“这次都在楼内,地刹和花刹听说今日你要过来,特意延迟到明天再走,只想看看你是否安好。”听了楼梦的话,瑾佑心里一暖,自己还是把他们拖进了复杂的朝局中,瑾佑心里一时有些愧疚。 “走吧,他们肯定都在担心我,这都快过年了,叫他们忙完早些回来,已经有三年我们没在一起过年了吧!”楼梦听了瑾佑的话,点头道:“好。” 两人进入密室,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射向瑾佑,瑾佑走到主位上坐下,直爽的火刹已经忍不住问道:“瑾佑,你真的要去当那皇后吗?”瑾佑笑了笑,调侃道:“你们楼主能当上皇后不好吗?”众人沉默,连问问题的火刹都一时语塞。 看着众人,瑾佑叹了口气,“只是为难你们了,以后可能就不能做个简单的江湖人了。”地刹听了瑾佑这话,连忙说道:“楼主说的什么话,我们在来到这里的那时就已经誓死跟随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跟随你。”听到地刹的话,众人也纷纷应和道,“对,楼主就是我们的亲人。” 听到众人的话,瑾佑心里无比暖心,担忧也消失了,于是笑着说道:“今年过年我们一起,都已经三年没一起过了,所以大家忙完手里的事早点回楼里。”众人都笑了,连一向冷漠的雷刹也微微勾起了一抹弯弧。 说完琐事,大家开始聊起公事,当然还有一些外面流传的消息,水刹说道:“瑾佑,前阵子有人花高价来楼里关于慕青和沈幽然的消息。”瑾佑问道:“是什么人?可有线索?”“好像是朝廷的人。”瑾佑懒懒的靠着自己的座位上,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你们知道怎么办的,到嘴边的银子咱就勉为其难的收下。”“是,我明白了。”瑾佑这样一说水刹心里也知晓怎么回对方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完事情已经天色微亮,瑾佑这才离开落尘楼,回到自己的院里,还好是在自己家,明天睡个懒觉也无妨。接着的几天瑾佑就在家里呆着,有什么事幽然和楼梦会把消息传给她,直到下聘礼那天。 下聘礼的那天,谁都没有想到龙景郢会亲自带着队伍将礼送到穆府,这一举动无不昭示着这穆家大小姐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也让穆府的声望得到了进一步提升,朝堂上的风一下子有了新的变化,而生活中,穆府也变得比以往更热闹了,有些名望的大家小姐都纷纷来拜访瑾佑。 瑾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她们,有些聪慧的就是打着与瑾兰交好的名义来穆府游玩,只是她们还是很难见到瑾佑,因为瑾佑为了躲避那些人基本天亮就悄悄离开去了幽然那边,而府内有江晴和瑾兰挡着,她才能偷得这样的清闲。 后来按规矩,太后派来了两个礼仪嬷嬷,说是要教瑾佑宫中礼仪,瑾佑只能留在府内小心应对着,想来自己被封皇后的肯定让这位太后心里如针刺,所以这两位嬷嬷自然不是好相处的。 等到好不容易把那两位大神送走,已经是大年夜,瑾佑被折腾了半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松下来,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 第36章 过年 “小姐,您喝口茶。”柳儿把茶递到了瑾佑的手里,“小姐休息一下吧,今天可是大年夜了,夫人正在前院张罗着年饭,过会儿二少爷和三小姐定会过来。”瑾佑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想到今晚约了他们去香延楼一聚,今年不同往年,这一年因为身份的原因都没有时间与他们小聚,来年怕是会更少了。 瑾兰和瑾桐午后才过来,他们知道姐姐这两天忙着今日才得一天空闲,不敢早早过来打搅,三人聚在一起聊了聊这一年的情况,还有就是来年的打算,其实只是瑾兰和瑾桐在说,而瑾佑在听着而已。 太阳渐沉,柳儿提醒瑾佑该去前院了,三人才收了话题一起往前院而去,去年因为在宫里,瑾佑没能在家过年,而明年因为出嫁,瑾佑也不能在家过年了,所以沈晴这次年饭准备的特别用心,都是瑾佑喜爱的菜式。 其实宫内也有年宴,瑾佑虽是宫人身份,但吃食上倒是不错,虽没有主子们吃的那么精致,到是也比寻常百姓家好些。今年宫宴按理瑾佑应该参与,因为瑾佑是皇帝陛下亲封的皇后娘娘,但皇帝陛下体恤瑾佑,下旨恩允瑾佑今年可在家过年,这样的恩宠在历朝也是少有,在众人眼中这是皇帝陛下对这位皇后的宠爱有加。 吃过年饭,家人聚在一起聊天守岁,穆谦之见瑾佑面有倦色便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想来大概是前些日子忙累了,瑾佑也不推就了,便向父母提前拜了个年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漱完毕后,瑾佑把柳儿和燕儿也打发去休息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后,瑾佑悄声起身换了件衣服,从房间角落处的窗户闪身离开了。 因为是大年夜,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了,只有小巷里时不时的有些鞭炮声和小孩的欢笑声。到了香延楼门口,原本懒洋洋的小二看到来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笑着跑过来,说道;“东家,掌柜的吩咐小的在这候着您,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瑾佑笑着把手里的银子抛给了他,说道:“大过年的幸苦了,你也休息吧!”小二接过银子脸上笑出了褶子,恭谨道:“谢爷,您请嘞!”等瑾佑进门后,小二利落的把店门关上,然后乐呵呵的回家过年了。 走进香延楼最大的包厢内,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就等着瑾佑一人,他们也习惯了瑾佑每次都晚到些,一个大桌子上摆满了佳肴和美酒,这张大圆桌是瑾佑让幽然找人订做的,可坐下十多人,圆桌上还有一张圆形桌板,与大桌面相离些距离,可以转动,菜肴便摆置在圆桌上,这样即使再大的桌子各坐上都可以取到菜肴。 当初幽然看到这张精妙的餐桌后惊叹不已,直夸瑾佑厉害。其实瑾佑的想法很简单,这样大家就可以都坐在一起吃饭了,气氛会更好。这样的餐桌从此也成了香延楼的标志,而且是贵宾专用,普通包间和客厅都没有这样的桌子。 众人先起身向瑾佑敬酒,拜年,论身份她是主,论情谊,她是他们的恩人。瑾佑笑着接过了酒杯,也不客套,一饮而尽,所有的情谊都在这杯酒中,这些人是手下,是心腹,更是朋友,是战友,大家一起成长到现在,一起在江湖中拼杀后争得一席之地。 看着这群已经蜕变的孩子,瑾佑心里有些感触,而坐在旁边的楼梦感触更多些,这些孩子都是她亲手调教的。一杯酒下肚后,大家也都放开了,开始和瑾佑哄闹起来,楼梦看到瑾佑来者不拒的喝,忍不住劝着些,瑾佑安慰的拍了拍楼梦,楼梦心里明了,也不再多劝阻。 年轻人本就爱闹腾些,众人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较深,平时又不得空能相聚,以往年头上也时常因为临时有事聚不齐,再者往后瑾佑可能更难和他们聚了,所以几个爱闹的都拉着瑾佑闹腾,好不容易一轮酒过后,瑾佑才终于有空跟楼梦说上句话,“师父,小潇那里可差人送些过年的东西去了?” 楼梦帮瑾佑倒了杯茶水,递给她然后回道:“送了。”瑾佑点点头,“恩,过两天我要去那里一趟。”楼梦点头,“好,那我帮你安排。”楼梦说完顿了顿,然后说道:“瑾佑,我想留在这边。”瑾佑听了楼梦的话并不惊奇,只是点头道:“这边也不是完全废弃,也要留个主事之人的。”瑾佑明白,楼梦是不可能一直留着落尘的,而她也刻意避开了关于那边的一切信息。 瑾佑抬头正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雷刹,那人似乎从来都不会笑,即使再热闹的场合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众人都知道他的性子也就随了他,可是瑾佑忍不住犯愁哈,这群小子丫头们年纪与自己相仿,总不能一辈子跟着自己吧,总要成家生子的,别人还好说,就这冰块最让人犯愁了。 转而看到在桌子一边独自饮茶一脸冷静的静涵,瑾佑心思一转,说不定这两个能凑成一对,但想着又觉得还是不要了,这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冷库间,一个心冷一个心静的。可能是瑾佑纠结的心思太过明显了些,原本还独自低头发呆的冰块突然一抬头,一双凌厉的蓝色眼睛直射而来,瑾佑都冷不丁抖了个机灵。瑾佑举起手里的茶杯对他微微一扬,那人看了眼瑾佑,然后端起酒杯回以一礼,一口喝了下去。 可能是前世的年纪加上这世的年纪,瑾佑看这群人有时和楼梦在一个高度上,感觉就跟自家孩子一般,现在看着他们渐渐一个个长大,不免考虑到以后的事。 火刹发现了两人的小举动,忍不住上前凑热闹,“楼主偏心,居然和冰块喝酒不陪我喝。”这火刹就是个哪有热闹往哪钻的性子,跟瑾佑更是那个喜欢争宠的小弟弟。一群人又哄闹着与瑾佑起哄起来,这第二轮酒也就开始了。 酒桌上还有一处比较安静的就是脾气好的水刹和幽然了,这两人也算是性格相投,两人互相斟酒细品慢啄,倒是有几分文人雅士之风范。但他们也时不时会看向瑾佑这边,关注着瑾佑的状态,只要瑾佑支持不住就会去救场,只不过现在那群猴崽子们正是兴头上,他们可不敢去招惹,只能对瑾佑投去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闹腾了一晚上,一群小猴崽子全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而瑾佑虽然脸上泛着红色,但黑眸却依旧一片清明,水刹和幽然要去安置这群醉鬼,因为小二们都休息了,所以只能他们两负责把人一个个运去客房,静涵要去厨房准备一些解酒的汤药,天刹则要把几个丫头安顿好,于是让雷刹负责送瑾佑回府。 瑾佑明天要早起给父母拜年,所以不可能住在这,雷刹小心翼翼的扶起瑾佑,瑾佑感觉自己脚步已经有些虚浮,雷刹也明显发现了,微微皱了皱眉,冷着脸说道:“我背你走。”瑾佑也不客气,顺着趴在了雷刹背上,以前她喝多了也是雷刹背她回去的。 雷刹背着瑾佑走在路上,瑾佑背上披着件黑色的披风,远看也看不清那是一个人,这个时候街上已经见不到人影,所以也不担心被人看到,“以后,你还是少喝些。”雷刹知道背上闭着眼睛的瑾佑还未睡,瑾佑恩了一声算是应了,突然她想起了之前心里的想法,于是抬头看着雷刹的后脑问道:“你喜欢怎样的姑娘?” 雷刹脚步一顿,想来是没想到瑾佑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瑾佑说道:“今日发现你们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能让你们一辈子都独自一人吧,所以……”瑾佑还没说完,雷刹就打断了她,“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语气中多了几分寒意。瑾佑轻揉了揉鼻子,果然这个最不好搞定。 到了穆府墙外,雷刹背着瑾佑轻轻一跃,翻墙而进,轻车熟路的将瑾佑送回到她的院子里,柳儿正在门口等着,对于小姐夜出夜归她早已见怪不怪,她知道作为奴婢什么该知道而有些事情自己不该去过问,扶过雷刹背上的瑾佑,雷刹也没有停留,直接闪身离开了。 柳儿将瑾佑扶进屋,躺到自己的床上,瑾佑才眼神迷糊起来,柳儿服侍瑾佑睡下后便回到了外室。而在瑾佑院子的不远处的树荫里,有个人正斜靠在树荫里,宽大的黑色披风披在身上,蓝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院的四周,雷刹突然想到瑾佑刚刚问他的问题,看向瑾佑院子的眼神微闪,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也没想过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唯一希望的只是她能够幸福而已。 第二天早上,瑾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柳儿听到瑾佑起床的声音便推门进了房间,把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给瑾佑。“小姐,先把醒酒汤喝了,头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瑾佑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燕儿拿着洗漱用具来伺候瑾佑起身,今天是大年初一,因为昨夜守岁,瑾桐和瑾兰也不会太早过来拜年,而他们也能到辰时后再去给父母拜年,自家里自然没有那么多礼数。 每年瑾佑都会给瑾桐和瑾兰准备好礼物,去年虽然在宫里不方便但,瑾佑也托人把礼物送了过来,今年在宫外自然更是精心的挑选了两件。 第37章 家的温情 算起瑾桐今年已经十二了,个子似乎比同龄人长得高挺些,可能是因为从小习武的原因,身子也很壮实,白皙的皮肤遗传了沈晴,而立体的五官则和穆谦之有着三分相似之处,平日里他就爱穿着一身青色,他说青色衣袍显得他有些像江湖侠客,显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着这样的英雄梦,今日他披着一件深棕色狐裘,俨然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 而小妹瑾兰今年也已经十岁了,一双灵气逼人的杏眼,长又密的睫毛,细长的柳眉,殷桃小嘴,粉嫩的皮肤,几乎是继承了沈晴和穆谦之所有的优点,过不了几年便是美女一枚了,想来等及笄后这穆府的门槛都会被说亲的人踏平。 瑾兰在进了门后便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飞到瑾佑身边,然后行礼道:“姐姐,新年快乐。”瑾佑笑着虚扶了一把道:“坐下吧!”瑾兰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瑾佑,“姐姐,这是我给姐姐准备的礼物,姐姐打开看看是否喜爱?”瑾佑打开盒子,里面静躺着一个米白色的香囊,正面用红色丝线绣着一支红梅,背面是个福字,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梅花香。 “三妹这是你绣的吗?好精致。”瑾佑忍不住夸赞道,她自己可是最佩服拿的起针线的人,因为瑾佑最怕的就是这女红了,之前沈晴倒是也花时间教过瑾佑,可瑾佑真的是笨手笨脚的,绣一朵花手都扎烂了也没绣出个形,最后看着瑾佑被针扎的眼泪婆娑的,江晴只能放弃了,还好穆家对子女倒是管的不算严苛,也就没再逼着瑾佑学针线活儿。 “嘻嘻。”瑾兰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花样子是我画的,这字也是我绣的,只是这梅花我请教了娘亲,还望姐姐别嫌弃我笨手笨脚的才是。”瑾佑说着顺手把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谢过三妹了,这香包我很是喜欢。” “大姐,新年快乐。”瑾桐捧着一个长盒子走进了院子,走到瑾佑面前后行了个年礼,随手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瑾佑,瑾佑接过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副画,展开画轴,画中一个素衣女子静立在梅树下,清秀的容颜,淡雅的气质,是个活托托的自己。“二弟的画技这两年增进了不少。”瑾佑笑了笑收起了画轴,吩咐旁边的柳儿道,“柳儿,去把我给二弟和三妹的礼物拿来。”柳儿应声道:“是,小姐。” 不一会,柳儿从屋里捧出两个锦锻包裹的大礼盒回来了,瑾佑把红色的盒子递给了瑾兰,然后把另一个蓝色的礼盒拿给了瑾桐,一脸期待的说道:“你们快打开看看,是否喜爱?” 瑾兰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盒子很大,但捧在手里并不笨重,瑾兰看到盒子里静静的躺着把古琴,暗红的色泽,琴身上刻有精美的蝴蝶牡丹纹样,晶莹的琴弦。“大姐,这是‘蝶恋花’吗?”瑾佑笑着点头说道:“前些日子姐姐无意间听说这琴在商行拍卖,于是便买下来,三妹可还喜欢?”瑾兰惊喜不已,欢喜的说道:“喜欢喜欢,谢谢姐姐。”在一边看着瑾兰的礼物后,瑾桐也很期待大姐送了自己什么? 蝶恋花算是把名琴,是巧工大师为自己喜爱音律的妻子打造的,不仅其做工细致材质精良,而且音色上层,被世人称之为琴中仙子,传说大师的妻子第一次弹奏还引来过蝴蝶,这也是琴名的来源。瑾兰现在正是需要一把趁手的乐器,瑾佑想着就送把好琴给她,瑾兰肯定会很开心。 瑾佑转身望向瑾桐,说道:“二弟,你也打开看看。”瑾桐期待的打开了自己手里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把短剑,瑾桐已经学武四年,今年父亲更是准备送瑾桐外出学艺,听说是位武学大师,瑾佑于是想着送把好剑以示对他的鼓励。 “瑾桐试试如何?”瑾桐放下盒子取出短剑,剑在手中并不笨重,拔剑出鞘,细薄的剑锋透着一丝寒光,薄薄的剑刃如同蝉翼,剑长和他身形也是正合适不过,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于是拿起随意的挥舞了几下,做了几个基础的剑法动作。 瑾桐收起剑,拱手对瑾佑谢道:“谢过姐姐了。”瑾佑笑着说道:“三弟不必客气,这柄剑还未命名,以后它跟了你,你自己取个名字吧。”瑾桐明白,从这这剑身来看,想必是姐姐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于是想了想便说道:“不如就叫知了吧。”瑾佑笑着点点头。 瑾兰和瑾桐叫人把礼物先拿回了自己的院子,随后一起和瑾佑去给爹娘拜年,爹娘早早的就在前院等着了,按规矩一个个磕头拜礼说上几句吉祥话,沈晴还给每人准备了大红包,瑾佑看着手里红鼓鼓的红色荷包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实际年龄都已经过了三十,拿着压岁钱真觉得自己还是孩子。 按照陵夷国的惯例,大年初一的晚上会由皇上陛下在宫内大宴重臣,并以往年之功绩例行恩赐,而重臣也可携家眷入宫赴宴。所以穆相便要携家眷按时出席宴会,瑾佑今年即将大婚册封为一国之母,所以今年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推脱掉酒宴了。 拜完年,一年间穆谦之早晚忙于国事,一家人也是鲜少如此悠闲的在一起闲谈,瑾兰和瑾桐还时不时的还会被穆谦之抽查一下学业,显然作为大姐的瑾佑已经及笄,并且快要大婚,在家人眼中俨然算是一位大家长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到了午间沈晴会亲自下厨做饭,府里有家室的穆谦之都给他们放假回家过年了,所以府里除了几个小厮连厨娘都放假了。穆相倒是也很享受这样的日子,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穆谦之出生并不是贵族,所以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倒是并不会让他觉得不好。 瑾佑也会一起去给沈晴帮忙,没一会儿瑾兰把穆谦之和瑾桐都一起拉到了厨房,虽然两个男人坐在一边什么都帮不了,但是这一家人在一起的氛围就会让人感觉很开心。 穆谦之看着在厨房间忙碌着的江晴,突然一时兴起的给儿女们讲起了他和江晴的恋爱史,说当初就是江晴做的饭菜让他爱上的,江晴的手艺他一辈子都吃不腻,这老夫老妻间的秀恩爱儿女们听了只是捂嘴偷笑,而把江晴惹得一阵脸红。 做好饭,几人一起动手把饭菜端上桌,穆谦之端了一托盘的菜走在第一个,挽着长袖的他更像一位平常人家的丈夫和父亲,随后是瑾佑和瑾桐端着饭和汤,瑾兰最小负责拿着碗筷,而沈晴走在后面,刚刚忙了那么久,穆谦之让她歇息着,所以亲自动手带着子女们接过了下面的活。 菜式虽没有大厨那般精致,但就是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顿饭吃的最是可口,饭后众人一起喝了杯茶,看沈晴忙碌后有些累了,瑾佑便带着瑾桐和瑾兰回后院休息去了,晚上还要赴宫宴。 回到自己的院子,瑾佑便吩咐柳儿侍候她再睡一会儿,昨天宿醉今天勉强撑了一上午,晚上还要宫宴,宫里那群女人们今晚肯定也是准备了套路给她,自己怎能不打起精神。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江晴差人过来通报要准备进宫去了,柳儿和燕儿便把衣服准备好,等瑾佑洗漱后开始帮她打扮起来,几只精致的白玉钗插于半盘起的墨发间,淡雅的妆容,绯红色的宫装,外套同色绣花小夹袄,领口和袖口是白色的银狐毛,朵朵白梅随性的撒落在衣裙下摆和袖口,但又恰到好处的错落有致,门襟上绣着白色的回字纹,嵌着银线,腰间绕上白色腰带,红色织带收紧,再挂上瑾兰送的香包和一块精致的雕花玉佩。 瑾佑虽不喜这般繁琐,但现在自己顶着未来皇后的帽子,在一些大场合也不能穿的太过素雅而没了气势,但她也受不了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太过艳丽,就跟个花瓶似的,走起路来都怕碎了。 瑾佑刚整理好,瑾兰和瑾桐便到来院子门口,他们也都换上了整洁严肃的宫装,三人一起向大门走去,而穆谦之已经搂着沈晴等在门口,平整的官服显得穆谦之严肃了几分。 穆谦之扶着沈晴上了第一辆马车,而瑾佑三人一起上了第二辆马车,车夫轻赶马儿,两辆车一起驶向皇宫的南门,今天是宴请百官,开的是南门的左侧门,但对于百官来说能从南门的左侧门进出已是让同僚高看三分的事了。 进入了南门,是一个小广场,再经过一道门后,又是一个铺着上万块正方形白玉砖的广场,一座巍峨的宫殿坐落在广场的北边,一阶阶汉白玉台阶通向那个肃穆的宫殿,瑾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就是在这个代表着最高权力的宫殿里龙景郢亲口封她为皇后,这是何其的有幸又是如此的不幸,自己终究走不出这座权力的围城。 第38章 赴宴 各家的马车例来只允许停在南门外,里面的路只能自行步行前往,瑾佑刚下马车,一位公公便迎来上来:“穆大小姐,皇上吩咐奴才在这候着您,请问需要给您传步撵吗?”在宫中坐步撵这可是只有太后和皇上才有的资格,公公的声音不算大,但周围一起下车的人却也听的清楚,不免往这边多看上两眼。 瑾佑没想到自己到宫门口,龙景郢就送了这么大的礼,若是自己不懂收敛,怕是以后日子更不好过。“瑾佑谢过公公,不劳烦公公了,正好在马车里坐的有些闷,想稍微走走透透气。”那位公公行礼道:“穆大小姐客气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领您进去吧!”瑾佑微微一颔首,公公这便领着瑾佑他们进了宫门,路上的人看到有位公公引路,也纷纷让出了宽敞的路来让他们先行。 穿过政殿前的广场从东边的一条路直通今日办宴的庆熙殿,庆熙殿虽然位属中宫,但最靠近政殿,一些大型宴会都会安排在这里。殿里有三层阶梯状平台,最高处自然是安排的皇上和太后的座位,第二阶层左手边是亲王的位次,如今潇王不在宫内,所以现在坐于首位的便是于丞相一家,于相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个做太后的妹妹,还有个皇妃的女儿,自然地位超然。 其后便是穆宰相一家的座位,今年穆家瑾佑即将成为皇后,穆宰相以后可就是皇上的岳父了,而且穆宰相品级上也只比于相低于一级,其位置今年也要比往年高一些。然后便是几家异性王爷和侯爷,皇帝的右手边座位依次安排的是宫里有位分的嫔妃,还有公主们,其余百官则安排在第三阶层了。 进入庆熙殿,领路的公公便告退了,殿内有专门侍奉的宫人,他们会负责把各位官员领到其座位上,瑾佑便扶着沈晴走在穆谦之身后,穆谦之一边和百官客套着,一边领着家眷望跟着领路的宫人走上了第二阶层,往年他虽是宰相,但也只能坐在第三阶层的首位。 到了座位上,领坐的公公行礼道:“穆相爷您稍后便可入座,夫人与您坐于前排,小姐公子们坐于后。”穆谦之一拱手,“谢过公公了。”“相爷客气。”公公刚走,一个身穿紫金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年岁上要比穆谦之大一些,这人瑾佑也是认识的,当初选秀不就是他来府里传的旨意。 “穆相恭喜恭喜!”那人虚伪的笑堆满脸上,“真是看不出来,还是穆大小姐有福哈!”穆谦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官礼,“于相爷客气了!小女有今日还要多谢太后娘娘和于相爷的赏识。”当初要不是他们瑾佑也不会登上秀女的名册。于丞相听了这话明显心里更不舒服,当初就是想着以这个废材能衬托一下自家女儿的才德品貌,结果却让这个废材引得了皇帝的注意。 正当两人互相打太极的时候,殿门太监的一声高呼声,使整个宫殿都肃穆起来,“皇上,太后娘娘驾到!”殿里的人都起身恭敬的向走进来的一群人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俯首礼拜,一阵脚步声后,威严的声音从上位传来:“众爱卿们平身吧。”随之众人谢恩道:“谢皇上。” 龙景郢一脸笑意盈盈的,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先是对身边的太后恭敬的说道:“母后入座吧。”太后一笑,在宫人的搀扶下入了座。随后他看向众人,说道:“众位爱妃,众位爱卿都入座吧,开宴。”龙景郢说完坐到了自己宽大的金黄龙椅上,等后妃们都入了座后,百官才入座。 一位主持宫宴的公公上前高喊道:“开宴!”随之乐声响起,舞姬入场献艺,精美的御膳由宫女们整齐端上桌。冬日里殿外天黑后有些寒冷,可宽敞的殿内燃着数个火盆,很是暖和,大家也早把拘谨臃肿的披风卸下,有些女子为了展现自己婀娜的身姿,明显衣服穿的不算厚实,尤其是那几位宫妃,明显有百花争艳之势。 瑾佑可无心去赏花,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可口的美食,为了等那些大佬她依旧感觉肚子饿了,那些美人可填不饱肚子。瑾兰是个活泼的性子,东看看西看看的,与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偷偷打着颜色,也算是打了招呼。而瑾桐则负责照顾年幼的妹妹,时不时的帮瑾兰夹菜,让她吃些东西,不然过会菜凉了吃了不舒服。 瑾佑其实能感觉到从四周射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是有意也有些是无意,有羡慕的,有好奇的,也有仇恨的,也有少有的几道是关切的。无论怎样瑾佑都坦然自若的该干嘛干嘛,仿若不知,反正看上几眼她也不会少些肉。 坐在高位的龙景郢自然能清楚的看着下面所有的小动作,包括个人的脸色和目光。他自然也看到了坐在穆相后面那个平静淡然的吃着佳肴的女子,现在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转移她对佳肴的注意力。他对瑾佑这视若无睹的态度到也还算满意,也相信她之后的情况下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不然她也不会有资格做自己的皇后。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也并非是个柔弱可欺的角色。 瑾兰看到了龙景郢向自家姐姐望来,于是桌子下的手偷偷拉了拉瑾佑的袖子,低声说道:“姐姐,姐姐,皇上在看你呢?”说完调皮的向瑾佑眨眨眼睛,看着小妮子一脸的八卦相,瑾佑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把一块挑干净刺的鱼肉夹给瑾兰,“三妹不要再东张西望的,这富贵鱼不错,冷了就腥了,多吃点三妹才能早些长大,长大了姐姐一定给你找个天上少有,人间难寻的好儿郎。”瑾兰被瑾佑的话逗的一下子红了脸,只能低头吃鱼掩饰自己的羞涩。 龙景郢明显知道瑾兰看到他望向瑾佑的眼神,机灵的小丫头肯定是把这事告诉了她姐姐,但瑾佑平淡的给她夹了块鱼后,原本还倏然起劲的小丫头便乖乖的吃鱼去了,因为瑾佑说话时是背对着龙景郢的,所以也没发现瑾佑和瑾兰说了什么,他倒是有些好奇。 “皇上。”坐在一边的太后望着时不时看向穆瑾佑的皇帝,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不舒服,原本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只要良妃怀了子嗣,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把她推上皇后的宝座。没想到结果却让这个丫头近水楼台先得了月,还是自己太小看了那个小丫头,她把自己伪装的太完美了,连自己都被她骗了。 “母后唤儿臣何事?”龙景郢一脸的恭敬,语气却是很平常,太后笑的一脸慈爱,说道:“皇上,今天听心露说近日来特意为皇上准备了一个节目,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给皇上表演,哀家也很感兴趣,不知能否就今日让哀家和众卿家们一起开开眼界。”龙景郢也表现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哦,朕也很是期待于爱妃的才艺。”转而龙景郢向良妃问道:“于爱妃不知为朕准备了什么节目?” 于良妃恭敬的站起身来,向龙景郢行以一礼,婉婉说道:“皇上,臣妾最近自己谱了一首曲子,想来献给皇上,既然今天臣妾可以在众位大人们面前表演,也希望众位大人们给臣妾一些指点。”恭恭敬敬的几句话,让下面的臣子们对这位良妃娘娘好感倍增,都在下面暗夸良妃娘娘大方得体,平易近人,温婉贤淑。 瑾佑微微抬头看了眼于心露,脸上很显然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兴趣,然后埋头继续吃菜,瑾兰倒是好奇的看向这位有着第一美人称号的人物,毕竟平时这样高傲如孔雀般的人物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龙景郢笑着同意了于心露的要求,“朕准了。”金淑妃看着于心露一人得众人夸赞,于是也站身来对龙景郢盈盈一拜,说道:“皇上,有乐怎能没有舞来相伴,臣妾愿为姐姐伴舞。”龙景郢听后也笑着应允了。 于良妃于是吩咐人把她的琴搬了上来,看样子明显就是有所准备的,连琴都搬来了,而金淑妃则去偏殿换妆去了,这必定也是打听到于心露要表演曲子后好生准备了一番的。看到三四个宫人小心翼翼的搬上来的琴,瑾兰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要是昨天她也许还会对于妃的这把“箐蓝”好好的羡慕一番,但今早她收到了姐姐赠于她的“蝶恋花”,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屑于这样的琴了,虽然那把琴乐器榜上也能排到前四十名,但和排名前十的“蝶恋花”比起来,那琴真是小巫见大巫。但还是有很多识得这琴的人对这把琴发出一番赞叹,几位官家小姐更是羡慕不已。 让瑾兰这般好乐之人都感觉无趣,想来是这小妮子自己得了把好琴后对那些琴都不屑一顾了,可确实,那把“箐蓝”在瑾佑看来确实如同街边市集货,若是拿出她的“凤啸”,只怕这些人都要一个个跪下来膜拜了。 琴台摆好后,金淑妃也已经换好一身七彩霞衣出来了,薄薄的纱裙,可真是为难她为了取悦众人居然大冷天的只穿那么点,瑾佑在台下暗自对她那不畏寒冷的精神表示深深的敬佩。 第39章 女人间的第一场交锋 于良妃优雅的坐于琴前,玉指轻轻抚动琴弦,柔美的乐声响起,瑶妃跟着乐曲水袖甩了起来,腰肢柔软,翩若惊鸿,完成一个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还不忘时不时的向高座上的龙景郢抛媚眼放电,而龙景郢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玩味的看着台下表演的两个女人。 当然他也不忘时不时的向大殿内众人扫去一眼,看到众人都在倾听这动人的乐声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华美舞姿,而唯独一隅的瑾佑依旧津津有味的吃着菜,还时不时的品上一口小酒,完全无视这般难得一见的表演。龙景郢彷若看到当初选秀的时候,穆瑾佑听着于心露的琴声直打瞌睡的场景。 乐声停了,舞蹈也在最后一个音上收了势,随后不知是谁先带头鼓了掌,紧接着一片热烈的掌声,瑾佑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轻拍了两声掌以示礼貌应合,随后继续拿起筷子与自己面前的富贵鱼进行着惨烈的搏斗,她已经毫不留情的把一条完整的鱼拆解的像被五马分尸似的。 龙景郢看到那条有些惨不忍睹的鱼不由得失笑出了声,在宫内和穆瑾佑那么久的相处后自己一直以为她是个很淡然的女子,今日居然发现了她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太后听到龙景郢的笑声转而望过去,好奇的问道:“皇上?”龙景郢正了正神色,对站在台下的于良妃和金淑妃说道:“两位爱妃的节目甚是精彩,于爱妃的乐声宛如仙乐,金淑妃的舞蹈也是动人心弦。” 于良妃和金淑妃一起向龙景郢行了个礼,婉约的说道:“是臣妾献丑了。”龙景郢放下酒杯,下去扶起两人,“朕很是喜爱,不知爱妃想要什么赏赐?今日朕都应允。”两人盈盈拜下谢恩,于良妃恭敬的说道:“臣妾们不需有什么赏赐,只要皇上喜欢,臣妾们就心满意足了。”龙景郢笑着说,“爱妃们有心了,只是朕已经说了要赏赐于你们,朕可是君无戏言。” 听到龙景郢那么说,金淑妃便起身挽着龙景郢的手臂,撒娇的说道:“皇上,瑶儿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听说瑾佑姐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瑶儿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听到这话,瑾佑在底下暗暗笑了,眼底不由露出嘲讽之色,众人皆知,她穆瑾佑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这明摆着是想要看她的难堪,但到底谁给谁难堪现在还说不定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穆瑾佑望来,瑾佑一脸坦然的抬着头,望着前面那两个刻意挑衅的人,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因为被为难而急燥,也没有因为不会才艺而羞耻,只是这般平静的望着。 “淑妃妹妹不可过分。”于良妃赶紧拽着金淑妃一起跪下,歉意的对龙景郢说道,“皇上是臣妾不好,没有管束好淑妃妹妹,不管如何瑾佑姐姐都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娘娘,是我们的姐姐,是淑妃妹妹要求无理了,臣妾代淑妃妹妹向瑾佑姐姐赔不是,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淑妃妹妹。”一段不卑不亢,姐妹情深的台词,让大臣又大赞了一遍于心露的识体大度,知书达理,心地善良。 龙景郢看似有些为难,但还是亲手扶起了拜扣在地的两个宠妃,然后看向瑾佑,问道:“不知瑾佑可愿意出来展现一下?”瑾佑缓缓的站起身来,捋了捋因为长时间坐着而有些褶皱的裙摆,端庄的走到了众人面前,对龙景郢行了个礼,“禀皇上,瑾佑不愿。” 就是这样一句拒绝的话再一次掀起了下面官员的议论声,只是这次全是对穆瑾佑的负面评论之语,说什么穆瑾佑适宠而骄,媚上欺下,什么难听骂什么,瑾佑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听着众人的话语,不生气也不委屈。就是她这个样子,让家人对她更是担忧,沈晴一手拉了拉坐在旁边的穆谦之,而穆谦之虽然着急,但也不能做什么来帮瑾佑解围。 “大胆穆瑾佑,你居然抗旨藐视圣上。”原本柔弱的金淑妃突然恶狠狠的看着瑾佑,瑾佑心里暗笑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跳梁小丑罢了。瑾佑听到这样的质问不怒反笑起来,平静的看向金淑妃,娓娓说道:“瑾佑不知何时抗旨藐视圣上了?”金淑妃义正严辞的说道:“你拒绝表演才艺就是抗旨藐视圣上。”瑾佑突然又一脸无辜的望向龙景郢,问道:“哦?瑾佑不知皇上何时下的旨,刚刚明明皇上是询问瑾佑是否愿意表演,瑾佑有权拒绝,所以瑾佑并没有抗旨,更没有藐视圣上一说。” “你……”金淑妃一时被瑾佑的话说懵了,不知怎么反驳,只能挽着龙景郢撒娇,“皇上!”龙景郢一脸无奈,仿佛左右为难的样子,众人看着皇帝这般维护自己未来的皇后,也明白了皇帝对瑾佑的偏爱。 看着场面有些尴尬,太后一脸慈爱的当起了和事佬,“瑾佑,你就表演一个才艺吧,不要拂了皇上的颜面。”太后笑的一脸温和,但看着瑾佑眼里却是另外一副面孔,她穆瑾佑也不是这般随你们玩弄的。 瑾佑转向太后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瑾佑不表演也是为了皇上的颜面。”金淑妃一脸鄙视的看着瑾佑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吧,我看是你胸无点墨,无才无德吧!”一句这样的话瞬间让众人对瑾佑的评价更是难听,更有甚者说她是以色侍君迷惑皇上。 瑾佑并不因为金淑妃的两句话而退让,既然人家要当着满朝文武丢人,那她岂能不成全,瑾佑娓娓说道:“瑾佑是皇上当着全天下亲封的皇后,一国之母,前些日子皇上特意派了礼官来教导瑾佑,当皇上亲封瑾佑那一刻起,瑾佑的一言一行便关系着皇上的颜面和皇家的颜面,今日若是自家姐妹间热闹瑾佑断然不会拒绝,但今日宴请了我们陵夷国的百官,瑾佑作为陵夷国的皇后怎可和艺妓一般在台上表演什么才艺,所以瑾佑拒绝表演也是为了维护皇上的颜面。”瑾佑的话说的众人都哑口无言,是啊,他们怎有资格要求一国之母为他们表演才艺取乐。 瑾佑从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说的话也是在理。金淑妃因为瑾佑的话有些气急,双目微瞪。而于良妃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她堂堂皇妃,怎能被比作艺妓,只恨当初没有早些下手除掉这个女人。但这些年于良妃在太后的调教下已经学会了怒不露色,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贤良淑德,强忍着做出端庄的样子。 龙景郢看着瑾佑不怒反笑,原来这丫头还挺伶牙俐齿的,以后后宫有她,想来这潭水也不会在这般安静了。这女人间的对决很明显已经分出了高下,若是聪明之人也是会选择适时收手,但一群女人里总有个不明事理的白痴没有这样的自觉性,金淑妃气呼呼的指着瑾佑骂道,“穆瑾佑,这明明是你不会才艺所以给自己寻的一个借口。”瑾佑看了眼瑶妃笑了,心想道:还真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哦,金淑妃怎知瑾佑不会才艺,刚刚可还夸瑾佑呢,难道是……”有些话不必再说明,这大殿里人都已经明了,原来只不过是后妃间的争宠伎俩罢了,这事算是皇上的家事,作为外臣只能闭耳不闻,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连头都不敢再往台上看去。 金淑妃显然被瑾佑压的全无了脑子,说话也不再过大脑,手指瑾佑说道:“穆瑾佑,你虽然是未来的皇后,但现在尚未大婚。”瑾佑听了这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原本淡然的脸突然露出了笑意,说道:““瑾佑是皇上亲自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册封的皇后,难道金淑妃有什么异议不成?”瑾佑这样的话抛了出来,整个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一片凝重。 瑾佑的话说的别有玄机,若金淑妃说不是,无异于自打巴掌,若说是则容易让人以为她别有心机。看着金淑妃已经完全讨不到什么好处,于良妃又做起了和事佬,拉着金淑妃一起跪在了龙景郢面前。 “皇上,淑妃妹妹还小心思单纯,爱开玩笑,说了什么让姐姐不开心的话,还望姐姐大人大量,也请皇上莫怪罪淑妃妹妹的无理,姐姐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又怎会入不了宫,谁敢对皇上的旨意有所异议。”一番大方得体的话,又迎来了众人的好评,让瑾佑也无法去为难金淑妃,而且整个场面反而让瑾佑变成了小肚鸡肠的妒妇。 龙景郢倒是对瑾佑今日的表现很是满意,原本这就是为了她而设的,所以他也未加阻止金淑妃的为难,他笑意盈盈的走到瑾佑身边,温柔的牵起瑾佑的手,双手触碰时明显感受到瑾佑手指一瞬间的僵硬,当着众人的面对瑾佑说道:“于爱妃说的极是,瑶儿年幼,瑾佑别生气了,你是朕亲封的皇后,天下无人敢有异议。” 瑾佑无奈,自己哪里像是生气了,从头到尾自己连眉头都没有触一下,还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一出戏,怕是今夜之后,全天下都知道我瑾佑是个妒妇了。 第40章 秀恩爱靠演技 瑾佑看着演的已经差不多自己也该退场了,于是颔首恭敬的对龙景郢一行礼。“瑾佑谨遵圣命,定会不负圣恩,帮皇上打理好后宫。”原本想着乘机把手从龙景郢那抽离,可是抽了两下后对方纹丝不动,很明显这是还不愿意放她下台。 龙景郢当然已经明了瑾佑的意图,只是他还不愿意就这么结束,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扶起瑾佑,笑着说道:“瑾佑不如随朕一起坐吧。”说完也不等瑾佑答不答应,拉着她就往最高一阶走去,心里不是很乐意的瑾佑差点被他拉了个踉跄。 龙景郢带着瑾佑坐上自己的高位后才示意跪着的两位爱妃起身回座位,这场闹剧也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但这么一闹,倒是让穆谦之心里松了一口气,由此看来,他的女儿虽然默默无争,但也不是软弱可欺,以后在龙潭虎穴的后宫想来也不会吃亏。 瑾佑就这样被拉拽着坐到了龙景郢的右手边,黄金大龙椅本就宽大,两人坐于其上并没有一点拥挤,龙景郢拉着她坐,瑾佑自然也多加客气就坐了下来,但刚坐下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犹如利剑般的目光,就连坐在龙景郢左手边的太后也是一脸阴沉。 金淑妃因为刚刚一局争斗下来没讨得一点便宜更是不加掩饰的怒瞪着瑾佑,于良妃虽然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在暗处也忍不住眼露气愤,就连一直静静的坐在一边的德妃也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瑾佑,台下的百官中有蹙眉表示内心不满的,也有惊讶的,还有佩服的,就连穆谦之也是微微变了变脸色,但他心里很是明白。 瑾佑一脸坦然,上次龙景郢亲封之时她便已经坐过这张至尊之位,现在坐来只不过感觉是张比较宽大的双人椅子而已,她直接选择无视台下那些女人们,那些迂腐的百官,龙景郢吩咐人把给瑾佑的餐具移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她陪他吃完这顿晚宴了。 龙景郢还特意把那道富贵鱼移到瑾佑的手边,瑾佑看到那条出现在自己面前完整的鱼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抬头看了眼龙景郢。龙景郢下巴微抬,因为瑾佑之前是专门侍奉龙景郢的,龙景郢一个动作一个眼色就能自然的明白龙景郢的意思,若是这点眼色都没有,又怎会在龙景郢宫内做管事。 龙景郢的意思是这条鱼是给她吃的,瑾佑郁闷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眼台下自己先前吃的那盘鱼,告诉龙景郢自己已经吃过了。龙景郢也不急,他即使坐在椅子上,握着瑾佑的手也没有放开,在众人看来,帝后间是如此亲密无间,恩爱有加。 龙景郢左手拿着酒杯,时不时的接受着臣子们的敬酒,而瑾佑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坐着在一边无拘无束的吃着新上的佳肴,一点都没有因为坐于上方或是左手被龙景郢拉着而尴尬。龙景郢余光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依旧吃嘛嘛香的瑾佑,突然想要逗逗这个丫头。 龙景郢的衣袖宽大,正好盖住了两人的手,只是那交缠的衣摆明眼人都清楚那双手是牵着的,而衣摆下的互动自然是看不到的,感觉到突然对方的手捏了一下自己,正想夹菜的瑾佑抬头望向龙景郢,面面相觑,龙景郢自然看到了瑾佑平静的脸上眉头有着一丝微皱,好像因为龙景郢打扰了她而不开心。 龙景郢转而看了看瑾佑手中的筷子,然后看了看那盘富贵鱼,意思是要帮他夹块鱼肉。瑾佑的手抽了下,可对方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只能用手指在龙景郢手心扣了扣,意思是让他自己夹。可龙景郢明显是故意忽视掉她的意思,依旧看了眼那盘鱼,转而望向瑾佑,意思是要瑾佑动手夹给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瑾佑也只能内心气愤,于是咬牙夹个块鱼肉放到了龙景郢的银边玉碗里。可龙景郢却依旧不动筷子,还是看着瑾佑,手指在瑾佑手心写了个刺字,于是瑾佑只能贤淑的端过龙景郢的碗,仔细的帮他挑刺,然后再把碗尽量温柔的放回原位。 龙景郢满意的看了眼碗里肉,然后左手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左手很稳的用筷子夹起了鱼肉,放进了嘴里,顺带还给瑾佑夹了些菜肴,一脸温柔的对瑾佑说道:“你也多吃些,尝尝这道翠玉满堂,是御厨新出的菜式。”瑾佑一时气懵了,看着他左手灵活的用在筷子,这才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 瑾佑看着一脸温柔的龙景郢,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也是一笑,温柔大方,心里咬牙道:龙景郢,账先记着咱们来日方长。龙景郢和瑾佑之间眼神和动作间的交流台下人自然是看的很是清楚,这帝后之间眉来眼去,有的更是坚信陛下是被这女人魅惑了,有些人已经给瑾佑打上了以色侍君的标签。 而妃子们看到瑾佑和龙景郢这样却只能心里暗自生气,因为本来皇上可能成为她们中任何一人的,何况坐在上面的是皇帝和皇后,而她们虽有皇妃之名,但跟皇后的身份比起来,她们始终只是妾而已,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经夫妻。 太后可能是不想再看这台上两人腻歪的样子,便早早的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毕竟这两人离她太近了些,免得多看了气的犯心病。而宫妃们自然是不能随意告退的,只能承受着万点伤害,而且不满也只能暗自对瑾佑射几下冷眼,可对方却全然熟视无睹。 这台下最开心的就是景菡公主了,看着瑾佑和龙景郢间的互动她暗自偷笑,心想什么时候他们两人变得那么亲昵了,但如果让瑾佑当自己的皇嫂,自己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比起宫里那些满肚子心眼的女人,瑾佑好太多了。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瑾佑已经被龙景郢的演技折服,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捋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真的是被他给腻到了。龙景郢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还亲自把瑾佑送到南门口,这一路因为皇帝陛下,赴宴的百官就算急着出宫也要候着,让皇帝陛下先送完他的未来皇后,可他们的陛下一点也不急切,悠哉悠哉的同瑾佑一路散步在月光下。 瑾佑登上自己马车后,忍不住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哎呦我去,终于结束了这种秀恩爱。随后上来的瑾桐看到瑾佑的动作,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姐可是感觉有些冷了?”被这么一问,瑾佑尴尬一笑,“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吹到了一丝凉风。”瑾桐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瑾佑盖着,“姐姐原本就体弱,这种天还是保暖一些好。”瑾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说道:“还是赶紧些回去吧!” 车上,瑾兰一脸八卦的望着瑾佑,很明显小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想问瑾佑,瑾佑看着瑾兰说道:“三妹有什么话就说吧,憋久了会憋坏的。”瑾兰听了瑾佑的话也就顺着说道:“我看皇上对姐姐还是挺好的,跟爹爹对娘亲一般,想来皇上也是真心的喜欢姐姐的。”小丫头自小就生活在父兄的保护下,心思自然也比较单纯,而瑾桐听了瑾兰的话却微微蹙起了眉,他自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斗争,可怕的不是显山露水的恶意,而是这甜言蜜语后的暗芒。 瑾佑也懒得跟这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去解释些什么,就让这丫头再美好单纯几年吧,毕竟这样的单纯在这个世间还是颇为珍贵的。瑾佑转而看向瑾桐问道:“三弟年后是否就要出门求学去了?”瑾桐点头说道:“是的,父亲希望我多些历练,读书固然重要,但父亲更希望我不拘泥于书本,所以让我上圣德书院求学,听说那里汇聚各国优秀人才,出过许多国之栋梁和圣贤之士,是各国年轻人向往的求学圣地。” 圣德书院说是一座书院,其实是一个峡谷,每年各国都会送一批优秀人才去求学,因为各国文化在那交融,倒是让百家思想得以汇聚呈现,各国人才互相交流自然促进了文化的发展,成就一批优秀之人。那里也仿佛是整个大陆的圣地,即使外面朝代更替,而唯独那里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瑾佑倒是很好奇,只不过那里明文规定女子不可入学,所以瑾佑是无缘去那地方了,就连没有男尊女卑思想的绛仪国也不能送女学生进去求学。 回到府中已经夜深,瑾佑三人对穆谦之和沈晴行过礼后便各自回院子休息了,而瑾佑则开始计算着时日,她要去趟宏明山,而且要在瑾桐离开之前赶回,时日比较紧迫一些。 她离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离开,还要把穆府的安全和保密工作也安排好,自己今天这一出戏铁定会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这穆府也会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她自然要先保护好家人的安全。 第41章 他乡遇故人 第二天,瑾佑暗自去了趟香延楼,让幽然准备好干粮衣物马匹和一些必备品,因为时间赶的急些,这路上自然也不能像游山玩水那般悠闲,可能还会要夜宿于山间,冬日夜宿自然物资不能欠缺。 自己出门自然也要有个“瑾佑”呆在府内,以往自己默默无闻也就没有什么担心会被发现,如今不同,自然要以防万一,所以,瑾佑安排了雪刹留在府中假扮自己待嫁准备嫁妆,雪刹的体型与瑾佑相近,她也最擅长易容之术,虽不能完完全全成为另一个人,但迷惑那些耳目自然不成问题。 瑾佑吩咐完事情后又赶往落尘楼,穆府的安全问题当然要有所安排,瑾佑吩咐楼梦穆府周围所有可疑之人皆在离府三里外就暗自处理掉,尽量不要惊扰到府里的人。瑾佑明日就准备出发,八天后赶回,正好赶上送别瑾桐。 宏明山离郡城算不得很远,骑马只要两日就能赶到,只是那里有天然的山脉做屏障,进山比较麻烦一些,而且那里地势奇特,峡谷内的河道只有在一定时段内才便于通行,若是其他时候水流混乱,所以他们进山需在那边镇子里多等上一日。 这次出门瑾佑只带了地刹水刹花刹三人,清晨天色微朦,雪刹按时来到瑾佑的房内,瑾佑随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穆府,地刹水刹和花刹已经等在香延楼后面的巷子里。时间紧迫,幽然把追风给瑾佑牵了出来,追风是一匹能日行千里血统纯正的北燕汗血宝马,整个陵夷国就两匹这样的宝马,另一匹就是北燕两年前敬献给了陵夷国国君的踏云。 清早城门刚打开,就有一群人骑马飞奔出城门,马蹄下掀起一阵尘土,只见最前面的是一匹红棕色的马,马上的人带着斗笠,白衣飘飘,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骑马走了一天,傍晚正好到了尧城,尧城是离郡城比较近的一座大城池,这个城镇还算繁华,四人找了客栈住下,点了菜坐在大厅里用餐,在鱼龙混杂的大厅可以听听现在各方局势的现状,瑾佑的装束虽然显眼,但并不特别,在江湖上走的有一两个这样的侠客公子也很是正常。 大厅里有人聊到龙景郢封后,有人聊到当前朝廷局势的混乱纠结,也有人感叹自己无法遇到伯乐,才华无人赏识,瑾佑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些路人甲路人乙怎能比她更清楚这些。 第二日四人依旧清早赶路,一路顺畅,瑾佑不得不感叹现在也应该算是太平盛世了吧,他们一路上也没遇到任何匪类,瑾佑忍不住心里赞扬一下龙景郢,他确实是个难得的明君,虽然他因为于家独大举步维艰,但是却依旧能一心想着造福百姓。 四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天暗前赶到了宏明山下的宏明镇,宏明镇是个很不起眼的小镇,但是这里并不萧条,镇长是个六旬老汉,倒也刚正不阿,宏明镇在同级别的镇中完全可以被评为幸福指数最高的镇。 看着镇上居民安居乐业的,便心里很踏实,这也是为什么瑾佑会选择这里的一个原因,瑾佑牵着马转进一个小巷子,走了百米后有一座小四合院,这里住着个叫倞辰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子俪华。 两个人以前是住在这宏明镇的一个小商户,可是宏明山几年前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来了群山贼,这下宏明山下的百姓受苦了,瑾佑四年前经过这里听说有山贼在这边出没,便带着天刹外的九人进山灭贼,当初也就是想考核他们的实战能力,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灭了山贼,还救出了被绑在山里的倞辰,从此倞辰便把瑾佑她们奉为他全家的大恩人。 瑾佑也探查过这两人,想来这两个人肯定是有故事的,可能也是为了躲避什么才住在这个小镇上的,倞辰长得不是特别出众,但绝对算是个优秀的男子,俪华清秀大方,举手投足间带有一丝贵气,瑾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尊重别人的秘密,倞辰和俪华这后来就成了落尘楼在宏明山的据点。 院子门口,倞辰和俪华已经在门口等候着瑾佑一行人,前两天水刹就派人传信说瑾佑要过来,所以今日他们早早的就等候着了。今年在俪华的怀里还窝着一个可爱的三岁女孩,白嫩的脸蛋,纯洁的水眸看着巷子口,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嘟着,小巧的鼻子因为被冷风吹的有些微微发红,头发用粉色发带盘成两个发鬏,粉色的小袄领口一圈白色的兔毛,显得孩子水灵灵的。俪华想让奶妈把孩子抱进去睡觉,可是孩子犟着要看看那个父母口中传说中的公子。 看到巷子口缓缓走来的人,倞辰恭敬的迎了过去,一个白衣少年带着三人在门口停下,瑾佑已经取下了斗笠,在这到不怕被人认出来,倞辰让管家接过马牵到了后院去。 “公子一路可好,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先进屋吧,天冷下来了。”倞辰看到瑾佑有些无措,四年不见,瑾佑似乎变了不少。“恩,倞辰辛苦了。”瑾佑随着倞辰进了院里,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瑾佑出现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进了屋,倞辰引瑾佑坐上了主位,有个小身影不知从哪串了出来,一咕噜就爬上了瑾佑旁边的位置上,瑾佑看到她一愣后随即笑了,问道:“是倞辰家的丫头吗?”看到自己女儿大大方方的坐在瑾佑旁边,倞辰尴尬的回道:“是。”倞辰有些无可奈何,自家丫头真是让人头疼,平时就淘气的很,今天之前已经跟她说了很多,她也是保证了很多次,结果还是那么莽撞。 似乎看出了倞辰的尴尬,瑾佑和气的说道:“就让小丫头坐这吧,花刹坐她旁边。”花刹他们笑着坐了下来,花刹笑着说道:“公子没那么多规矩,没事的,你们也坐吧。”“是。”倞辰和俪华恭敬的坐了下来,真不懂倞辰那么老古板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小丫头也不怕生,客气的边吃边给瑾佑介绍着这些菜是哪个厨子烧的,瑾佑笑着边吃边听,小丫头后来直接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叫着瑾佑,而另一边也是对花刹花姐姐花姐姐的叫的亲热,这丫头自来熟的本事还真是高,倞辰和俪华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的丫头,那丫头调皮捣蛋常有,可是除了家人,从来没跟谁那么热情过,怎么跟公子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熟络。 吃完饭,小丫头则一脸睡意的要去睡觉了,俪华把她交给了奶妈,小丫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礼貌的给每个人道晚安,然后让奶妈抱她回了房间。其他人在厅里商讨了一下明天进山的事,瑾佑还询问了一下山里面的情况,倞辰现在负责山里一切物质的供给,自然对那边的情况很是了解。 回到房间瑾佑并没有准备休息,而是泡了杯茶坐在外室悠闲的喝着,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此时门外的走廊里一个小黑影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向瑾佑的房间靠近。当她刚走到瑾佑的房门口后,微微直起身子扒着门缝往里面瞧。 瑾佑听到声响后嘴角上扬,笑着对门说道:“小丫头进来吧,外面冷。”果然一双肉肉的小嫩手推开了门,仅接着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迈了进来。 小丫头灿灿的摸了摸鼻子,反手把门关上,好奇的问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瑾佑笑了笑,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热茶,“我猜的啊。”听到这个回答,小丫头到也也不尴尬,爬上瑾佑对面的凳子坐着,她人有些小,坐在凳子上只能手臂刚好搭在桌子上,肉嘟嘟的小手显然有些凉,她双手捧着茶杯取暖。 “我叫娴儿,姐姐呢?”娴儿也不再装傻,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公子是位姐姐。“慕老板。”娴儿听了瑾佑的名字后微微一愣,随后问道:“慕老板是女子?”瑾佑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娴儿看到瑾佑默认后瞬间两眼发光,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姐姐,妹妹我以后要是混不好可要多接济接济我。” 看着那机灵的丫头突然两眼发光像见着鲜肉的饿狼似的,瑾佑也忍不住逗弄她说道:“可以啊,我的初见阁正好还缺个头牌。”娴儿一脸害怕的看着瑾佑,“娴儿这小身板没看头,怕是要砸了姐姐的招牌。”说着她还故意挺了挺胸表示自己一览平川胸怀坦荡,“没事,过几年长大了再调教调教就成,现在不是有些有钱的就好这一口嘛!”娴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姐姐可真邪恶。 “你这叫猥琐未成年人,是犯罪。”听了娴儿的这句话,瑾佑倒是一愣,这话的感觉很熟悉。娴儿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自言自语道:“哎,好像这里的法律上没有这一条,真是个落后的时代。”瑾佑整个人愣住了,一脸惊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娴儿,娴儿看到瑾佑惊讶的表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姐姐是被娴儿的话吓到了吗?” 听到娴儿的询问后,瑾佑才回过神来,试探的问道:“娴儿说的法律是不是叫未成年人保护法?”娴儿听了瑾佑的问话后也表情惊奇的望着瑾佑,两人互望了一会儿后,随即一起笑了,原来是遇到老乡了。 “姐姐之前叫什么?,不对,之前姐姐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娴儿自然的问道,就像是同乡而来的老乡,要问一问之前在家乡哪边生活的一样。瑾佑平静的说道:“穆晴。”听了这个名字娴儿更惊讶了,“呃,是那个商业界才女穆氏集团董事长穆晴?”瑾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娴儿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怪不得,以你的能力在这里真是绰绰有余,大材小用了。” 这下瑾佑倒是惊讶了,难道她们来自一个年代?于是问道:“娴儿也知道我?”娴儿点点头,“恩,我学经济学的,后来混了个经济学教授,穆晴这个名字基本上是我们的教材女主角,可惜我经济学学的不精,我个人比较爱好地理学和自然学。”娴儿说起前世忍不住露出一脸怀念的神色。 “那娴儿你是怎么到这里的?”瑾佑好奇的问道。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死因,娴儿现在还是感慨颇深,语气中还有一丝后悔莫及,“呃……哎,其实是我不喜欢自己当初的生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安排了一个全球旅行,结果坐车去第一站时就发生了车祸,接着就被我娘亲给生出来了,穆姐姐呢?”想到上一世最后自己的结局,瑾佑也是感慨万分,只是已经多年过去,心里也坦然接受了,淡淡的说道:“我是被杀的。” “我活着的时候,穆晴去世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说是新婚夜失足坠海,当时还震撼了好多人,但我最痛恨的就是你的丈夫,半个月后就娶了你的表妹,但是似乎第二年就离婚了,听八卦台说是你的表妹又勾搭上了一个更有钱的老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要。”看到瑾佑有些微暗的眼神,娴儿有些慌了,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抱歉的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再提你的伤心事。” 瑾佑摇了摇头,喝了口水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说道:“没关系,都是前尘往事罢了,今生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穆氏董事长了。”娴儿安慰的说道:“姐姐想开了就好,这辈子我要肆意的活着,上辈子我从小就在书堆里长大的,童年一片灰暗,现在虽然我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了,可我让自己像个三岁孩子那般活着,感觉真的很不错。” 说完前尘往事,娴儿突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于是说道:“姐姐,你帮我跟我那个古板的爹说说,不要把我管的那么死,我在这三年多,前两年是能力不够,现在都那么大了,我爹还是连门都不让我出,说什么女子不宜出门,要养在深闺,学学琴棋书画,我都快被闷的长蘑菇了!”同是哪个自由年代而来的,瑾佑自然深有体会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但瑾佑还是答应了她,娴儿前世兼修了地理学博士和自然学博士,有她一起去对于宏明山里落尘楼的建造会有帮助的。 瑾佑洗漱后躺在了床上,因为忆起过往,心绪难免有些被牵动,连着两天的劳累都有些忘了,于是望着帐顶发呆,那人也算是自食恶果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那个孩子的父亲其实另有其人,世间都是恶人自有恶报,时间到了谁也躲不掉。 第42章 进山 翌日清早,瑾佑同众人走近饭厅时,娴儿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了,倞辰和俪华看着自家的丫头这么勤快都一脸的不可思议,以往小丫头不睡到日上三竿都是雷打不动,今日居然自己起那么早,有些反常,看这一脸的神采奕奕,倞辰和俪华疑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莫名其妙。 当娴儿看到瑾佑便一下子扑了过来,拉着瑾佑的胳膊脆生生的喊道:“大哥哥早,娴儿等你一起吃早饭。”瑾佑也不抗拒,任由娴儿牵着自己进屋坐到餐桌上,娴儿爬上瑾佑旁边的座位,然后亲自为瑾佑打了碗粥,看着如此殷勤的小丫头,瑾佑自然知道这丫头是在拍自己的马屁,而在倞辰眼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的表情望着瑾佑一会儿欣赏一会儿纠结。 感觉到倞辰那看女婿般打量的眼神,瑾佑一把汗颜,然后对小丫头暗暗使了个眼色,让她自重一点,娴儿这才反应过来众人还站在门口,于是客气的喊道:“大家早上好。”但明显待遇上比瑾佑差很多。娴儿一边吃早饭一边等着瑾佑开口,瑾佑则是不急不缓的吃着早点,倒是把娴儿急的一脸,看着小丫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瑾佑才准备开口。 瑾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笑着向倞辰问道:“倞辰啊,我倒是挺喜欢娴儿丫头的,能否让她跟我一同进山玩玩。”倞辰和俪华面面相觑,自家的女儿毕竟还小而且他们只知道瑾佑是位公子。瑾佑看到两人犹豫,只能继续说道:“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娴儿,等过两天我出来会把她完好的还给你们,而且我还有些事要这丫头帮忙。”倞辰和俪华更是好奇,自己三岁的女儿能帮公子什么忙?但转而看向旁边一副心奋不已的自己闺女,倞辰心想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那娴儿就麻烦公子了。”既然瑾佑都提出来了,倞辰和俪华也不好不答应,关键是自己闺女明显是和公子一条心的。听到爹娘答应了,娴儿开心的拉着瑾佑的手直晃,脆生生的喊着,“大哥哥真好,娴儿喜欢大哥哥。”听了这话倞辰似乎之前的纠结一下子也没了,只剩满脸的傻笑,不愧是他的女儿,好眼光啊! 地刹,水刹和花刹则在旁边沉默不语,他们可不敢把瑾佑的身份透露出去,再说瑾佑都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饭后一行人便上山了,水刹抱着娴儿,地刹开路,花刹断后,山上的树木茂盛,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对于他们练武的来说,在树上几个飞跃便过去了,走出这片树林,前面出现了一片大湖,湖边有个简易的码头,码头那边已经有人撑着竹筏等着瑾佑他们了,那人看到瑾佑行了个礼,“楼主,芍雀让我带你们进去。” 瑾佑带着一群人上了筏,那人熟练的撑着筏,经过一个小峡谷,便是更广阔的的湖面,湖水清澈,能看到水里自由的鱼,娴儿拉着瑾佑的手站在筏上唠起了嗑:“大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的,真美!”瑾佑知道了娴儿的来历,自然也不再把她当作一个三岁的小孩,“无意间发现的,在这养老是个不错的地方。”娴儿同意道:“恩,要是被开发商看中了,这绝对是个旅游胜地,到时候给我也留个屋子,等我老了也来这养老。”娴儿除了声音还是稚嫩的童声,可是语气却十分的老城,一个三岁的孩子已经想着自己养老了,让其他人听着不免有些惊奇。 而瑾佑却很是自然,笑着说道:“行啊!但这次带你进来可是有任务的,做好了记你一功,做不好可就不好说了。”娴儿听了瑾佑的话,语气变了个强调,“大哥哥真是个奸商,娴儿才三岁就开始奴役娴儿了。” 瑾佑向娴儿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叫物尽其用,去了帮我看看那里有没有温泉,你这个地理大博士应该不难吧?”这点事自然难不倒她,娴儿自信地说道:“要是这个跟那里地理结构没变得话就自然没问题。”瑾佑听着娴儿的话拍板道:“好,这事就交给你了,后面三个你可以选个帮你,你那小短腿满山遍野的要找起来别说两天了,两年都办不完。”娴儿也是无奈,自己真的是从头开始,自己长那么大也已经不容易了,她可比同岁个翠花已经高了半个头了。 “哎,我怎么觉得我是卖给你了呢?”看着小丫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瑾佑暗笑道:“哈,那也是被你自己卖掉的,让你当头牌不高兴,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看家本领,我这可不收废人。”娴儿无语了,果然世道险恶哈,娴儿想了想说道:“那把水哥哥留给我吧。”瑾佑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三人,三人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聊的有些天马行空的两人。 娴儿也看了看身后已经完全呆住的三只木鸡,尴尬的挠了挠头,她忙着跟瑾佑说话了,都忘了后面还有三个“当代人”,于是笑着说道:“地哥哥,水哥哥,花姐姐回神了,娴儿不是怪物。”三人回神后灿灿的笑笑,一脸的不信,刚刚瑾佑和她的谈话他们可是听着呢,说的真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虽然有疑问,但他们也不会去问太多,瑾佑也懒的去解释什么,有些事似乎也没法解释的清楚。 行了半个时辰的水路才终于到达湖的另一边,岸边芍雀已经等着他们了,芍雀负责山内庄子的建设,见到瑾佑后恭敬的行了个礼,芍雀其实是当年那群山贼的头头,当年制服他们后才知道那些人其实是南方流落过来的难民,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才做山贼的。 都是无辜百姓,瑾佑也没有必要真的赶尽杀绝,所以给了他们出路,他们大多都没了家也没了家人,瑾佑便让他们自己选择离开还是当她的手下,一些人选择了离开,而瑾佑给了他们一笔钱,足够他们离开后可以做做小生意过生活,也有一些留了下来,所以瑾佑便把他们留在山里建造庄子。 芍雀领着瑾佑经过了一片小树林后,眼前一片广阔的平地,地面上长着齐脚面的青草,四面环山,仿若自立于世外,现在有人在忙忙碌碌的搬着木材,因为这里周围都是树林和石料所以建筑材料很充足,主楼是靠着一座山崖建的,在崖下建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屋,都是一座座小院子,走进这里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芍雀边走边给瑾佑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因为依靠崖壁的主楼还没有完全建好,所以一群人暂时住在了一间离主楼最近的院子里商讨事务,木质的简易房子虽然布局简单但是里面却五脏俱全,一个客厅,一个卧室,还各种有一个卫生间,娴儿看着感叹道,瑾佑是把宾馆套房搬来了。 芍雀招呼瑾佑坐在客厅里,小小的客厅布置的很精致,格局简单明了,没有那么多曲曲弯弯。“楼主,我已经叫人去把郑师傅叫来了,还有一些东西我也看不懂,还需您亲自跟他解释说明。”芍雀边帮瑾佑倒茶边说道。瑾佑接过茶点了点头,“没问题,当初那些图纸你能看懂那么多已经不错了,真不愧为万巧匠的徒弟。”被瑾佑这么一说,芍雀有些不好意思了。瑾佑继续问道:“预计主楼多久可以完工?”芍雀回道:“主楼外部已经完工,主要是内部机关,郑师傅已经在加紧布置了,预计还需半年。” 瑾佑转而算了算时间,应该来得及,半年后总部就要转移进这里,应该能赶在风雨欲来之前,这样她到时也能全身而退。看着外面很是安静,瑾佑问道:“小潇那群孩子呢?可给你惹什么麻烦?”说起半年前来的那群孩子,芍雀都忍不住眼露一丝赞叹,“那群臭小子们每天都很努力的练武学习,天刚亮就起来晨练了,小潇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的,今天应该是去山上做实地演习去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去通知他?” 瑾佑听到芍雀的话,心里有些欣慰,一开始担心他们在这里不受约束散漫了。“不用了,在哪边山上,我想去看看那小子学的怎样了。”芍雀指了指方向,“在东边山上。”瑾佑起身,“你们都去忙吧,该休息的休息,该干活的干活,我去会会他们。”“娴儿也是一脸兴奋的想去凑热闹,瑾佑笑着说道:“你可是有任务的,别偷懒。”老板下了命令,她这个员工只能遵命,娴儿叹了口气,感叹了声遇人不淑,然后带着水刹勤勤恳恳的去探温泉脉。 到了东边山下,瑾佑可不准备这么直接的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瑾佑在树林里找了一处隐蔽之地,不一会儿就听到山林间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步伐,看着气势和状态挺不错,瑾佑在暗处正好可以看到那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穿着黑色的劲衣身上背着弓箭,后面跟着的人也统一穿着黑色劲装身上背着弓箭,有些人手里还拿着山上打的猎物,有野鸡,兔子,最后两个人还抗了一只野山猪,这是刚在山上打完猎。 看到他们走到自己的伏击点,瑾佑突然发力把手里的石子向队伍里射去,直接打中了他们的腿部关节,让他们一个踉跄,打乱了他们的方阵。然后一跃而下冲进队伍中,一开始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做出了反应,合成一个包围圈,围住了瑾佑,瑾佑没有打招呼,依旧进攻着他们,一群孩子几人一组相互配合着,有防守的,有攻击的,不断的变化的方式和组合,让瑾佑一时也讨不到好。 当小潇看清瑾佑的脸后愣了一下,然后向那些人打了个手势,那些人一瞬间退到了三米开外。小潇接过瑾佑的招式,和瑾佑一招一式对打了起来,一碗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五十招,小潇这样的能力已经不错了,就是缺少些实战经验。 打完五十招后,瑾佑和小潇对了一掌后分开了,瑾佑笑着夸奖道:“小潇,不错有进步。”小潇收起来招式,问道:“瑾佑姐姐刚到吗?”瑾佑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恩,听说你们在这边训练就来看看。”小潇随手做了个手势,一群人迅速整队,没有一丝凌乱。瑾佑和小潇走在队伍前面,一队人扛着猎物走在后面,依旧是整齐的步伐。 “瑾佑姐姐,你和皇兄快大婚了吧?”小潇一脸笑意的看着瑾佑,瑾佑自然的点了点头,“还有一个月。”“瑾佑姐,谢谢你!”瑾佑转过头看着小潇问道:“谢我做啥?”小潇淡定的分析道:“你默认了这场婚礼,说明瑾佑姐准备站在皇兄这边了。”看着这样肯定的小潇,瑾佑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对你皇兄不利?”“我怕,但是我相信瑾佑姐不会这么做,也相信皇兄的能力。”小潇一脸自信的看了眼瑾佑。 “你小子倒是自信,可是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要把事情都说的那么死,现在赶紧成长起来吧,外面安静不了多久了!”瑾佑叹了口气,这个手臂必须快点强壮起来。“是,瑾佑姐说的是。”“等过了十五你们就出去历炼吧,实战是让人快速成长的最好方法,现在你们的实力只能玩玩过家家,上不了战场。”小潇点点头,说道:“小潇知道了。” “你们继续加强训练,不然出去了可能就是一不小心丢了性命。”瑾佑拍了拍小潇的肩膀,接着说道,“我只能在这里两天,后天就要离开。”小潇点了点头,“今天我们特意上山打了些野味,晚上大家可以加餐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住处,瑾佑将楼梦让她带来的武功秘籍给了小潇,武力永远是最好的保护衣。 晚上大家在一起办了个篝火宴会,楼主和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瑾佑也没什么规矩,大家没多久就闹开了,几个大胆的还跑来跟瑾佑闹酒,结果自己喝趴下了,小潇他们虽然是孩子,但是被瑾佑灌了很多酒,结果一群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到在草地上,无一幸免,喝酒是必须学会的,好酒量有时能救自己的性命。 到深夜大家才散去回房,瑾佑吩咐芍雀把小潇那群孩子送回去,命人明早给他们准备些醒酒汤。娴儿因为白天太累所以没有参加他们的活动,没办法,她还太小,体力不够哈! 第43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清早,瑾佑原本以为在这自己的地盘应该能睡个懒觉,结果,天色刚亮,就被花刹急急忙忙的拉出了屋子,“楼主不好了!”花刹拉开瑾佑的被窝,瑾佑还未睡醒,迷糊的回了句,“楼主好着呢!”说完还想拉上被子继续睡一会,花刹着急,“外面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吧!”瑾佑郁闷,外面那些人除非是群殴,以你们的能力不都是三两下摆平的嘛! “你们三还搞不定吗?这里除了我谁还是你们的对手!”瑾佑一边穿衣服,一边很是郁闷,走到事发地才明白,这两位确实是他们凭武力搞不定的主。只见三岁的娴儿手拿一把比她大了一倍的大扫把,一脸怒气的看着小潇,而小潇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两位一个是三岁稚女,一个是瑾佑的小叔子,确实让众人无法下手,看他们苦大仇深的样子,明显不是三言两语能搞定的。只是瑾佑好奇,这两人从未见过,怎么见面就这般惊天动地的,莫非是天生的冤家聚头! 水刹和地刹一人拉着一个,但随时都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两人看着跟着花刹匆匆赶来的瑾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救世主降临了!娴儿看到瑾佑后瞬间变了脸,丢掉扫把一脸委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瑾佑跑去,瑾佑也不好拒绝这么小的人向她寻求安慰,只能接住扑过来的小人,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自己身上擦,而小潇因为是男孩子,不可能如娴儿这般,只是那眼神明显在向瑾佑传递着他的委屈! 瑾佑抱起娴儿,然后对小潇说道:“都去我那说吧!”瑾佑一路上安抚着怀里的小孩,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自己可是答应过倞辰要照顾好这个丫头的,若是在这受了委屈,出去了她可不好跟倞辰夫妻俩交代。 娴儿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停止了哭泣,而小潇坐在另一边,瑾佑则坐在他们中间,以防他们又一个情绪不稳开打。看着两人冷静下来了,瑾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听到瑾佑的询问,娴儿恶狠狠的瞪着小潇,说道:“他杀死了李白!”瑾佑微皱眉,这事怎么又扯上了位诗仙,还是谋杀案。 小潇反驳道:“没有,我看到之前就已经死了!”娴儿气呼呼的说道:“我家李白是最聪明的狗,那几日就你们在我家住过,因为李白咬了你同伴一口,所以你们怀恨在心所以把它杀了!”小潇也是气愤,“你空口无凭,含血喷人,我们至于跟条狗过不去吗?”“当日我亲眼见到你满身是血的抱着它,李白是爹爹特意帮我从镇长家讨要来的,已经跟了我一年,就是因为咬了你同伴一口,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杀了它!”听到这瑾佑也算是明白了李白是娴儿养的宠物,而小潇则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 “小潇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瑾佑让小潇先说说事情的经过,娴儿明显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小潇他们杀了她的宠物。小潇皱眉说道:“那是我们刚到这边,因为时间已晚,所以我们住在了倞辰大哥家,萧呈因为不小心被他家狗咬了一口,一时情急,我失手打了那狗一拳,后来第二天,我们晨起训练回来,就看到那狗浑身是血的躺在倞辰大哥家门口,那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我把它抱了进去!然后这丫头看到我浑身是血的就说是我杀了那狗。” 娴儿补充说道:“就是因为你打的那一下,李白才一夜未归,你就是凶手,你还我李白,你还我李白。”说着说着娴儿又哭了起来,瑾佑明白算是明白了,因为小潇那一拳大概是让狗受了惊吓一夜未归,而狗夜里在外又遭遇了什么现在也无人知晓了,这算是一个悬案,而这却让这两人结下了这么深的梁子。 看着这么激动的娴儿,小潇忍不住皱眉说道:“我之前也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不就是一只畜生,至于你这样咄咄逼人了吗?”他确实很不明白,不过是只畜生,这丫头一见他就喊打喊杀的。娴儿听了小潇的话更生气,说道:“李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它不是畜生。”瑾佑自然知道,娴儿思想里是万物平等的现代思想,她待狗就像朋友一般,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死于非命,她自然悲伤。而小潇却不能明白这些道理,在这里有谁会把一条狗的命看的那么重要,有些人命都尚且浅薄。 瑾佑喝了口茶,对娴儿说道:“我明白了,娴儿,这事肯定不会是小潇做的,他是不对,不该出手吓到你的李白,但是你应该也明白,这并不是缘由,李白也咬伤了人,有时候人性也是控制不住兽性的,即使你待它如朋友,它依旧还是兽。”瑾佑转而对小潇说道:“你因为你的朋友被伤而犯急,而娴儿也是因为她的朋友死于非命而悲伤,你也应该要体谅,对于娴儿来说,李白就是她的朋友,她们一起生活那么久,你也要明白,众生皆平等,因为出生并不是个人的选择,一株花一株草皆是生命。” 娴儿自然一冷静下来就什么都明白了,而小潇虽然不太能明白瑾佑的话,但是也无从反驳,只能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瑾佑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教育个现代人不难,要跟这个时代人聊纵生皆平等的道理倒是很有难度系数,只不过,瑾佑还是希望把这个思想贯彻给小潇,以后他必将是高位之人,若是能多些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至少不会视平民如草芥。 瑾佑劝完两人,便吩咐各自该干嘛干嘛,他们可没她那么空闲。小潇继续带着他的人去不远处的矮坡上做训练了,娴儿在水刹的陪同下继续出去找温泉。处理好这杀狗案后,芍雀过来询问瑾佑接下来有什么吩咐,瑾佑想想,“先带我去看看主楼吧!”“是。”芍雀便带着瑾佑他们登上了主楼,一边介绍主楼里的布置,从居住区到资料库,还有休闲区,一应日常都已经具备,看着整体布置瑾佑还算满意,看出来芍雀是花了心思的。 等上主楼最高处,那里有一个平台,可以纵观整个峡谷山庄,瑾佑站在高处,想着以后自己在这里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管纷乱的朝局,心里不免有些向往,“就这些了!”芍雀介绍完所有布局,瑾佑听完微微有些皱眉,芍雀问道:“楼主可有哪里觉得不妥!”瑾佑说道:“我们依山而建,这地势易守难攻,但若是对方实力过强,这样的地势也是一条死路!”芍雀眼神一亮,当初就是因为这里易守难攻自己才带着难民在这占山为王,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遇到瑾佑这样的高手时被逼的无路可退。“还是楼主想的周到!”芍雀感叹道。 “好的地势只能成为一部分优势,真正要做到的是要能进能退,还有要隐秘!”瑾佑特意关照道。自己的退路要是被敌人知道了,那就是条死亡之路了。芍雀点头说道:“是。”瑾佑看着面前大好的局面,感叹道:“若是小丫头能把她的事办好,那就真的完美了。”没有什么比自己拥有一眼温泉更奢侈的事情了。 瑾佑望着地刹,手却指着不远处的林子说道:“地,你就留在这里吧,那片林子就交给你了,小潇他们过了十五,到时候就布置起来,他们与我们毕竟不是同路人!”三人自然明白瑾佑的意思,一起回道:“是。”瑾佑继续说道:“以后庄里的事情就你和芍雀负责,有任何事直接与花刹联系,她到时候会跟着我,楼梦以后只负责郡城,以后楼里一应事务水会开始转移到此处,你们也不必向楼梦报告!”对于瑾佑这样的决定,地刹和花刹显然有些诧异,瑾佑看着远处小潇训练的山,轻声说道:“只是顺道结伴罢了,到了时候终究会散去!”瑾佑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 突然瑾佑回过头来看着三人,三人被瑾佑这么一望弄的一头雾水,瑾佑说道:“我们还没给这取个名字呢!”三人一想,倒是,江湖上最注重名号了,瑾佑笑道:“你们可有什么想法?”芍雀摇摇头,他看个图纸还行,让他取名就算了,他的名字都还是瑾佑取得,他原来就叫二牛,家里人也都是没读过书的庄稼汉,他也是机缘巧合的跟着师父学了一门手艺混饭吃。 花刹掰着手说道:“这名字吧!要响亮,要气派,还要好记……”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三文化高点的应该就是地刹了,可是一时半会的他也寻不到好的词来形容这里给这里命名!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看不如叫青丘吧!”众人眼睛一亮,看向气喘吁吁爬上楼的娴儿。只有瑾佑一脸黑线,这丫头是逗她吗?地刹好奇的问道:“这名字起源何处?”娴儿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起源可大了,来自于一本上古奇书,名曰山海经,这青丘可是一处仙家的居所……”瑾佑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再看那三个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瑾佑忍不住翻白眼,直接了当的说道:“青丘其实就是个狐狸洞,她是说我们都是狐狸!” 被瑾佑一句话点破,花刹忍不住伸手轻弹了一下娴儿的脑袋,“你这小丫头真坏,居然敢调笑我们了!”娴儿忍不住嘟起了嘴,说道:“你们家楼主就是只大狐狸,把我唬的屁颠屁颠的帮她干活。”瑾佑故意恶板着脸说道:“那你的事办完没?”娴儿自信一笑,“小事一桩啦!我办事,包君满意!” 瑾佑自然还是相信这丫头的办事能力的,说道:“你说道山海经,我到想到一个名字,无妄山庄。”娴儿嫌弃的笑道:“还不如青丘呢,这无妄海可是仙家存放仙体的地方。”瑾佑点了点娴儿的脑袋,“无知,无妄海可是个修养圣地,所以仙人才放仙体哈,可以起死回生!”被瑾佑这么一说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娴儿琢磨了一下这名字,这名字听着还有几分禅意,也就不再多说。众人反正也看过什么山海经,只当是一本奇书,瑾佑觉得好而且说的也很有道理! 山庄名字取好,到时候芍雀会安排人打造一块大牌匾一挂,众人也就知道了。接下来当然是去看娴儿给她找的温泉了,众人跟着水刹来到远处的山上,走着走着水刹把人带到了一处断崖边上,娴儿说道:“我们到了,就是这里!”看着前面没有路,瑾佑不由得怀疑娴儿这位地理博士的专业性了,不会是街边十八块钱买来的吧! 看着大家迷惑的神情,娴儿拉着水刹,“还是我们带路先下去吧。”水刹点头,然后抱起娴儿从断崖处一跃而下。瑾佑无语,找个温泉还要跳一次崖,但水刹都下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纵身一跃,穿过一层薄薄的云雾后,是一处水草丰美的山谷,瑾佑一个运气,然后轻身落于草间,娴儿和水刹已经等在那里,他们身后有一处泉眼正从山间流出,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一处温泉无疑。 娴儿介绍道:“这里没有火山,但这山脉里有条地心处流出来的暗河,这里应该也是它的一个分支,这水温到这正好可以做个温泉。”瑾佑伸手摸了摸水,确实很舒服,整个池子也不大,整池水流是流动的,周围的石头经过常年的冲刷光滑圆润,稍微弄一下绝对会很不错,就是这下来的方式还是要设计一下。 “你是怎么发现的?”瑾佑好奇的问道,娴儿尴尬一笑,说道:“我是大博士嘛!这云雾那么奇特,所以就判定这里肯定有处泉。”她可不会告诉瑾佑她是不小心失足掉下来发现的。这太丢面子了,而水刹则在一边默默不语,可嘴角那一抹笑出卖了娴儿。瑾佑看着娴儿除了衣服有点脏乱也没受伤,水刹陪着她自然可以放心,也就没再多问。 花刹看着周围都忍不住感叹这里是个好地方,她识药草,下来便已经注意到这里有很多名贵的草药,想来应该是这眼泉水滋养出来的,傍晚一群人回了住处,瑾佑在这来回间才觉得这里土地还算广阔,开些田地也许可以种些蔬菜水果,然后再开个塘养养鱼,还可以圈养些牲畜,这里若是能自成一个体系,这里就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的避世之处。 于是她把芍雀叫来跟他说了这样的想法,芍雀很是赞同,他们原本就是普通庄稼汉,若是能有田地劳作,倒也让他们有家乡的感觉,而且大家就能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总比在外面那般生活幸苦的好。 第44章 好戏准备开场 晚饭后,瑾佑带着花刹散步,瑾佑看着满天的繁星忍不住叹了口气,对花刹说道:“花啊,楼主我怎么觉得自己好空闲啊!”花刹在一边偷笑,“瑾佑姐姐,花儿从来没见过还有人觉得空闲不好的。”瑾佑一笑,这可能是上辈子劳碌习惯了的后遗症。“花啊!姐姐我在府里闲的发霉才想出来走走,结果出来了还是这般空闲,姐姐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脑子长期不用都锈了!” 花刹说道:“瑾佑姐姐身子弱,那些重活我们可不舍得让姐姐去,姐姐是我们落尘的灵魂,有你在我们都很安心,我们还望你好好养着身子,领导着落尘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呢!”瑾佑回头点了点花刹的额头,“还是花会说话,要是在我们那你妥妥的能成为组织里的政委一把手。”花刹听着瑾佑的话有些迷惑,瑾佑哈哈一笑,转头背对着花刹说道:“都是前尘往事了,不提了不提了。”花刹虽然不明白瑾佑说的什么意思,但看着瑾佑不想解释也没必要再去多问。 花刹算了算日子说道:“瑾佑姐姐也许闲不了几天了,等我们回了郡城可就不能这般空闲了,进了宫姐姐就更不会那么无聊,姐姐就这么被封了皇后,宫里那些人肯定有人不服气的,姐姐要是无聊就拿他们解解闷。”瑾佑摸着下巴,回头望着花刹,点头道:“花儿提议不错。”瑾佑又转头看向远方,“花儿,我在想,要不要问龙景郢要点劳务费,你家楼主我就这么被利用了,心里不平衡啊!”花刹笑笑,“听说宫里珍藏着一块血玉不错!”“那玩意儿很值钱吗?”“嗯,算是无价之宝!”“唔~就一块玉?还不够我出场费的,不合算!” 花刹想了想继续说道:“前些年锦裕国为表示两国邦交友好,特意送来了三支千年血参,听说很是珍贵,绛仪国更是找国内最好的一群工匠花费三年打造了一张红木暖玉床,听说那床睡着冬暖夏凉的。”听说有这奇珍,瑾佑倒是有了兴趣,“唔,这个床不错,比我的雕花床更实用,我可以考虑收下!”看着在那盘算着怎么坑人的瑾佑,花刹忍不住为龙景郢捏一把汗,她家楼主什么都不缺,可就是好坑人玩。 瑾佑盘算了一下这边所有的事情是否安排妥当,然后便休息了,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自己必须好好养精蓄锐,毕竟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退路已经安排好,那就大家好好的下这盘棋,高手对决胜负在一招之间,而且所有人都选择了亲自入局,难度系数也就更高。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瑾佑带着水刹和花刹还有娴儿离开了,中午时分众人才回到了倞辰的院中,娴儿早已经疲惫不堪,到家后便去好好休息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体力不足。水刹把这两天郡城传递来的消息看了一遍,而花刹则去准备他们离开的东西,瑾佑时间不多,今夜需要赶夜路,所以傍晚,三人三马来去匆匆的离开了小镇,路上水刹给瑾佑讲了一下现在郡城的形势。 此刻的郡城安静的表面之下已经渐渐翻起了浪花,近日落尘楼也接到过几单刺杀穆瑾佑的生意,楼梦只是置之不理,而对方也当是落尘不满意价格所以不接,而接了单子的那些小门小派派出的人则在穆府十里外就都突然消失无踪了,这让瑾佑的身价几日来水涨船高。 据消息,号称江湖第一楼的天雷楼也接到过这样的生意,只是对方明显也并不想参合这件事,所以一时间江湖上也没人再敢接这单子生意。对于这个第一楼天雷楼,瑾佑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两个楼交集不多,多年来都是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配合相当默契,对于这第一楼的资料,落尘楼里也只有一段文字,其主楼不详,楼主不详,创办年月不详,瑾佑分析道大概不在陵夷国内,应该是他国的神秘杀手组织。 连夜赶路后,瑾佑终于在离开郡城的第七日夜里赶了回来,雪刹汇报了这八天府里的事情,这几天,因为之前瑾佑对家里人说过要精心待嫁,所以府内也没人过来打扰过,只有瑾兰和瑾桐来过两次,沈晴来了三次,他们主要就是送些东西过来,没有逗留太久怕打扰瑾佑休息。前两天太后也差人来请瑾佑进宫赴宴,雪刹去了,但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没多久就回府了,那次在宫中也没有碰到龙景郢。 天色刚亮,瑾佑便起身了,今日瑾桐将会出发去圣德书院求学,所以一家人都起的特别早,一起用过早饭后,穆谦之对瑾桐说道:“去了好好学习,以后陵夷国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起之秀的。”瑾桐点头道是。沈晴一边吩咐人把她给瑾桐准备的东西都搬上马车,一边偷偷抹眼泪,稚子将要出远门求学,即使她再舍不得也不能劝阻,只能一边准备周全东西一边伤心。 瑾桐对着瑾佑说道:“大姐,抱歉,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在此先祝您和皇上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听着瑾桐的祝福,瑾佑说不出的怪异,但也只能道谢,吩咐道:“你且安心学习,家里有我照顾着,我虽即将出嫁,父母身边也还有瑾兰陪着。”最后瑾桐拜别所有人,登上了去往圣德书院的马车。 瑾桐路上瑾佑自然已经安排了人照顾,而进了圣德书院后,里面就要靠瑾桐自己了,过多的照顾对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让他多些磨练,成长的才能更快一些更稳一些。 瑾佑决定过几天寻个理由把外面的人安排进府中各院,花刹和雪刹也要安排到她身边来,她们之后将来会和瑾佑一起进宫,而其他人则要他们守护好府内其他人的安全,因为一直让刺客莫名其妙半路失踪会让一些有心人起疑的。 送走瑾桐,瑾佑又要开始待嫁,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以解这连日来奔波的疲劳,瑾佑躺在自己这张精工的檀木床上,不由想到花刹跟她提起的红木暖玉床,不知道那张红木暖玉床是不是比自己的这张精工檀木床还要舒服,听说整个床板是由整块稀世暖玉做成的,真正的冬暖夏凉养生佳品。 翌日清早,瑾佑坐在梳妆镜前梳理头发,燕儿一边帮瑾佑挑选头饰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瑾佑,看着燕儿时而迷糊时而纠结的表情,瑾佑忍不住调侃道:“燕儿,你是被小姐我的国色天香吓到了吗?怎么那么多表情?”燕儿回过神,一边帮瑾佑带发簪一边说道:“小姐,燕儿发现前几天小姐时常表情会冷冷的,是不是心情不好,今天看到小姐感觉前几天又都是幻觉。” 听到燕儿的话,瑾佑倒是一愣,燕儿看着有时毛手毛脚,但这观察力到是挺强,一个人即使模仿的再像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总会有破绽。瑾佑略带愁苦的说道:“最近我确实有些心情不畅,瑾桐出门学艺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再过一个月我也要出嫁了,家里就只剩父母和瑾兰,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燕儿点点头说道:“是啊!小姐若是不放心不如再招些人回来,让府里热闹些,府里不冷清了老爷夫人也就不会感到寂寞了。”瑾佑听了脑中一线一闪而过,柳儿也应身说道:“小姐要出嫁,身边只有我和燕儿,宫里事务繁多,不如再找几个可靠的在身边,进了宫要是再找也不知宫里那些是否是让人安心的主,总归自己带的知道些根底,也能放心些。”瑾佑思考了一下说道:,“确实,那我这就让白管家去门外贴个招人的告示。” 整理好衣着,瑾佑带着柳儿去了前院,正好穆谦之上完早朝回来,瑾佑把要给府里再招些人的事跟穆谦之提了提,穆谦之也表示同意,让瑾佑自己挑选两个伶俐懂事的丫头带着身边用,然后吩咐人立刻去贴了告示,接下来的日子瑾佑便,忙着给府内添置家丁了。 瑾佑提前通知雪刹和花刹他们混进应招的人里面,瑾佑其实就是想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府,所以都只是走了个过程而已,瑾佑把自己的人都留了下来,而其他人让管家每人给五两银子打发走了,瑾佑把雪刹和花刹留在了自己身边,其他人则交给管家安排到各个院里。 雪刹和花刹跟着瑾佑回了瑾苑,一路上柳儿和燕儿打量了半天雪刹和花刹,到了院子里雪刹和花刹恭敬的向瑾佑行礼,“花儿(雪儿)见过小姐。”瑾佑点了点头,“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两个点头道:“是小姐。”瑾佑转身对燕儿说道:“燕儿,带她们去安排个房间。”燕儿遵命道:“是。” 燕儿带着雪刹和花刹离开了,柳儿给瑾佑倒了杯热茶,问道:“小姐,她们是小姐的人吗?”瑾佑笑了笑,“还是柳儿聪明,现在这个时期什么都要当心些,所以还是用自己的人比较好,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就是,她们跟我有段时间了。”“是。”柳儿也没再多问,原本的担心也消失了。 当燕儿带着花刹和雪刹回来时,瑾佑正吩咐人把竹榻抬出去,自己拿了本书,坐在太阳下晒太阳,雪刹和花刹拿了四张小凳子坐在瑾佑旁边,柳儿去房里拿毯子了,燕儿被打发去厨房拿水果和零嘴去了。 瑾佑随意的问道:“花,一切都安排好没?”花刹回道:“按小姐的吩咐都好了。”瑾佑翻了一页书懒懒的说道:“那就拉幕布开戏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雪刹在一边冷冷的说道:“听说金家最近很是热闹,连晚上都有客偷偷去拜访。”瑾佑抬起头看向雪刹,“哦,是嘛?看样子幽然那边还不够他们棘手的,让他们还有闲情参合这事!” 花刹解释道:“金家现在的主权人看着是金家老头子,可是那个老头怎么有能力撑起这么大一家子,听说他前两年新娶的夫人跟于相家的二夫人有些裙带关系,去年又生了个儿子,现在金家很多事都是那金夫人做的主。”瑾佑说起来以前对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没什么兴趣,现在听到这些也是全然不知。 花刹感觉瑾佑的迷惑便继续补充说道:“金家老爷子虽然偏房众多,但子嗣并不多,除了那个刚满一岁的金家小少爷,就只要前夫人所生的金家大少爷和现在的金淑妃娘娘,金家大少爷在郡城是出了名的一霸,吃喝嫖赌可以说无一不精,听说金家大少爷和祁安侯家少侯爷一直都走的很近。”瑾佑听得一脸迷茫,问道:“祁安侯?看样子我对这郡城的情况真的所知甚少。” 花刹想了想说道:“这些楼里应该有资料的。”瑾佑说道:“那就让水刹整理一下,以前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到是到了用时方恨少啊!”花刹笑着说:“以前是小姐不用知道这些琐事。”瑾佑也笑了笑,谁能想到自己还是走到这一步呢!“还有吩咐他们保护好自己院子里的人就行,院外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多管。”雪刹自然知道金庸说的什么意思,于是应了一声,接下来,瑾佑准备好好跟他们过过招,就当是热身运动吧! 一会儿柳儿从屋里出来,把毯子盖在瑾佑身上,太阳虽暖,风却还夹着凉意。瑾佑看了会书,燕儿和雪儿花儿在一边聊着天,其实大多是燕儿在跟她们讲自己小姐的善良大方,待人以宽,贤良淑德,把瑾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瑾佑也没法阻止,而花儿一边听着一边暗笑,这还是他们楼主吗?而柳儿在一边纳鞋底,柳儿询问她时表示一下认可就行。瑾佑看了会书眼睛有些累,而且也实在听不下去燕儿对自己的夸赞,但看着时间也还早,便准备出去走走,在这守株待兔甚是无聊啊!不如给对方制造点机会来的有趣。 第45章 街头追杀 瑾佑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对侃侃而谈如说书先生般的小妮子说道:“燕儿,花儿你俩随我出府去逛逛,看着再采买些准备入宫的东西,柳儿和雪儿可要带些什么回来?”若是再让燕儿丫头说下去,她那些糗事不得都让花儿和雪儿知道了,那她楼主的形象就真没了。 柳儿和雪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的,柳儿回屋里给瑾佑取了件披风穿上,燕儿说道:“我这就去吩咐备轿。”瑾佑阻止了她,“我想走去,反正也不算太远,这几日蒙在府里,全身不舒坦。”“可是小姐,您现在身份不同,这般出门怕是会惹人闲话。”燕儿继续全说道。瑾佑只是一笑,闲话?笑话了,她最不怕的就是闲话,自从上次宫宴,现在整个郡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穆瑾佑是个善妒的女人。 花儿笑着对燕儿全说道:“我们这样普普通通的出门谁会知道我们家小姐的身份,毕竟他们谁见过小姐,燕儿姐姐放心,若是搞得排场大了反而容易暴露身份。”听花儿这么一说,燕儿挠了挠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花儿自然明了瑾佑的用意,楼主这是呆闷了想出去寻乐子,若是把她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那还哪来的乐子。 瑾佑带着燕儿和花儿从穆府正门走了出去,三人坦然的往郡城最繁华的地段走去,一路上不紧不慢的甚是悠闲,先是逛了几家衣服店和首饰店,转而去香延楼买了一些点心,燕儿和花儿俩人手里大包小包的一大堆,看着自己的战果,瑾佑很是满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瑾佑惊呼道:“燕儿,三妹送我的香袋似乎不见了。”瑾佑摸了摸腰间,翻了翻自己身上,就是不见那个绣着梅花的香囊。“是不是小姐掉在了锦衣阁,小姐就在那里试了几件衣服。”花儿适时的提醒道。瑾佑一拍手,说道:“好像是的,燕儿你先回府,我跟花儿回去取一下就回府。” “可是小姐……”燕儿想反驳,但看着自己手里提的东西,还是应了瑾佑的话先回去,“是,那燕儿先回府了。”瑾佑承诺道:“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说完,瑾佑带着花儿向锦衣阁的方向走去,燕儿看瑾佑一转眼已经走远便拿着东西向穆府而去。 瑾佑带花儿先在主街走了一段路,然后俩人一起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行到无人处俩人互相传递了一个眼色后消失在一个拐弯处。没一会儿,有一群人追进了这条巷子,一个粗壮的汉子骂骂咧咧的说道:“二狗,你确定看到那小娘们走进这里的,怎么转了一圈连个屁都没有?”旁边的一个猥琐男子一脸讨好的肯定道:“准没错,老大,那娘们我是看着她从穆府走出来的,她身边的丫头都叫她小姐,应该就是那人。”壮汉子不耐烦的说道:“那赶紧找,要是做不好,当心三爷扒了你们的皮。”这段对话瑾佑站在墙另一边听的很清楚。 瑾佑压低声音问站在旁边的花儿,“这三爷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个称号?”花儿想了想,回道:“他们说的三爷应该是那祁安小侯爷段长德,段长德是家里的第三子,前面是两个姐姐,是段家长子,外面的人都叫他段三爷,段家先祖跟着太祖爷打过江山,所以赏赐了世袭爵位。”瑾佑疑惑的问道:“那些应该是些江湖草莽,怎么会和祁安侯有关系?” 花儿回道:“听说前些年祁安侯就以仰慕江湖人士结交了很多江湖中人,府里一些家丁也曾经是江湖人。”瑾佑摸了摸下巴,“这祁安候可真是胆大,素来朝廷最忌讳官员与江湖之人有所关联。”花儿说道:“在先祖时,祁安候还握有实权,只是到了先皇时,祁安候基本已经是个闲差了,到如今要不是和于相有所私交,只怕这爵位都保不住。”瑾佑了然,官员和江湖人结交,显然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龙景郢怕是也知道这些,所以对祁安候已经有所打压,而对方抱着于相这棵大树,自然收效甚微。 花儿继续补充说道:“据消息说当初的天鹰楼事件似乎跟祈安侯也有些关联。”瑾佑叹了口气,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吩咐道:“花,让人把他们引到暗处处理了,然后扮成他们的样子一路追杀我。”花儿明了,回道:“是。” 花儿闪身离开,不一会儿响起一声急促的鸟鸣声,一瞬间瑾佑就清晰的闻到了从墙另一边飘过来的血腥味,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瑾佑便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了一些,脸上和衣服上也蹭了些灰尘,样子有些狼狈,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小巷子,一脸惊恐的喊道:“救命,救命啊!”紧接着小巷子里冲出五六个凶神恶煞的人,嘴里还喊着:“穆瑾佑别跑!站住!” 路上的人看到那些人手里都举着明晃晃的家伙只能纷纷避开,不敢随意上去阻拦,瑾佑跑进人群,脚步有些虚浮,偶尔还一不小心摔倒扭伤了脚,但依旧坚强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跑着,当看到不远处的一队穿着军队制服的人时,瑾佑大喊道:“韩将军救我!韩将军救命啊!” 韩坤听到有人向他呼救,看到略显狼狈的瑾佑先是愣了愣,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见瑾佑的次数也就在宫里寥寥几次,在他的印象里穆瑾佑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落魄过。武将似乎都有些看不起柔弱可欺的女子,瑾佑现在也算是软妹子一枚,费劲全力的跑到韩坤身边,一副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跌倒的柔弱样子。 “韩将军,小女子穆瑾佑,刚刚在街上遇到了强盗,望将军救命。”瑾佑指了指后面追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韩坤看了看那远追来的人,那些人手拿大刀嘴里喊着:“穆瑾佑给老子站住!”当那群人看到站在穆瑾佑身边的韩坤时便愣了愣,然后领头的大汉做了个手势,来势汹汹的一群人一下子消失在了人群里。 看着一群人突然消失,韩坤向旁边的小将使了个眼色,那小将会意后也很快消失在人群里。瑾佑看着戏差不多了,正好这时花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瑾佑丢失的香包,急匆匆的跑过去扶着瑾佑,着急的询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可受伤,都是花儿不好,不该让小姐一个人在街上等的。” 瑾佑就在花儿的手站在,“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一群强盗,逃跑的时候笨了些扭到了脚,没事,花儿别急,小姐没事的。”花儿一副要哭的模样,自责道:“都是花儿不好,小姐脚可要紧,花儿这就叫轿子回府医治,伤了筋骨可不好。” 这时正好一顶租赁的轿子经过,花儿喊下了轿子,顺手要扶瑾佑进轿子。瑾佑回过头向韩坤福了福身,“多谢韩将军出手相救,瑾佑告辞了。”韩坤看了眼瑾佑说道:“穆小姐不必多礼,以后出门带着家丁,外面人多杂乱,要注意安全,这事韩某定会禀报给圣上调查此事。”瑾佑微微一笑:“再次谢过韩将军。”瑾佑由花儿扶着上了轿子,轿子远去,韩坤的小将也回来了,在韩坤耳边说了什么,韩坤皱起了眉头,吩咐道:“走,进宫。” 因为瑾佑扭伤了脚只能坐着轿子回穆府,燕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们,落轿后,花儿小心翼翼的扶瑾佑出了轿子,燕儿看的有些狼狈的瑾佑急忙过来搀扶,关心的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都是燕儿不好,没照看好您。”说着燕儿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瑾佑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只是走路不小心扭到了脚,休息几天就好。”燕儿问道:“老爷和夫人还在前院等着小姐用晚膳呢!小姐还去前院吗?” 瑾佑摇了摇头,她这样去见父母他们必定会担心,于是吩咐道:“还是让花儿扶我回院子吧,燕儿你去前院跟爹和娘说一声我已经回府,脚扭伤先回院子了,这只是普通扭伤没有什么大碍,让他们放心。”燕儿应声去了前院,而花儿扶着瑾佑往后院走去。 走到无人之处,瑾佑询问道:“那边如何?”花儿回道:“那个小将已经亲眼看到他们从正门走进祁安侯府了,而那些人也已经送回到了祁安侯府内,现场做了假。”知道了自己计划的很成功,瑾佑也就觉得自己这出戏值得了。 花儿看了眼瑾佑受伤的脚,皱眉道:“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还伤到自己。”瑾佑无奈的笑道:“没事,要是我完好无损就露了马脚,岂能体现出我柔弱可欺。”花儿看着瑾佑有些担心,还有些懊恼,不该让瑾佑随着性子来,“还是回去给您涂些黑玉膏,大概明天就会消下去,后天您就可以下地了。”瑾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花儿,小姐我只是扭伤又不是断骨,黑玉膏可是很精贵的。” 花刹严肃的说道:“再精贵也没有小姐您精贵不是?黑玉膏祛於止痛效果很好,等用没了,花儿再去取些原料回来让怪老头多练些。”瑾佑喷笑,要是让别人听到这话还不得气晕,那些药材每一样都价值万两,怎么自家丫头说的跟玩似的,“你这小妮子是要咒你家小姐多扭几次吗?”花刹有些皱眉,气愤的说道:“花儿要小姐看着这些药膏,以后再也不敢伤到自己,早知小姐会受伤,我怎么也不会同意让他们给你解闷。”瑾佑看花儿有些生气便撒娇的说道:“好花儿,知道你疼我,我保证下次不伤到自己了。” 两人走到瑾苑,雪儿看到瑾佑受伤,脸一下子变冷了下来,花儿让柳儿帮忙去取来了黑玉膏,柳儿看到瑾佑受伤也有些心疼,取来药膏交给花儿后,想着小姐回来定没有吃饭,便说道:“小姐还没吃饭吧,柳儿去弄些清淡的小菜。” 花儿仔细的帮瑾佑在扭伤处按摩涂药,雪儿则一脸冷冰冰的望着瑾佑,瑾佑一时觉得房间内温度又低了几度。雪儿看着花儿涂完药包扎好后才开口道:“怎么回事,出去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受了伤回来了?”花刹看了眼瑾佑,意思是让瑾佑自己跟雪儿解释。 瑾佑灿灿的摸了摸鼻子,雪儿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是个十全老妈子,最是难缠。瑾佑挤出了一脸尴尬的笑容,小声说道:“那个,跑的急了些扭到了。”瑾佑偷偷抬眼看了眼雪儿的表情。雪儿听了瑾佑的话脸色更冷了,她家楼主是跑两步就扭到的主吗?瑾佑自然知道这话唬不了雪儿,只能坦白道:“遇到了找茬的,这完全是为了戏剧效果嘛!假了容易识破不是。”雪儿听了只是皱了皱眉,冷冷的说道:“没有下次。”然后去给瑾佑打水了。 瑾佑看着在旁边憋笑的花儿翻了个白眼,你家楼主吃鳖就那么好笑啊,“花儿,扶小姐梳洗,等会有客到呢。”花儿应道:“是。”雪儿打来了水,瑾佑仔细梳洗了一番,换了件衣服,躺在床上,脚上不知道花儿是不是故意的,裹了好几层布带,看着哪像是扭伤,跟断了似的。柳儿拿着饭菜回来看到那包扎的脚吓了一跳,仔细询问了花儿好几遍是不是伤到筋脉骨头了,说是要给瑾佑好好煲个骨头汤补补,瑾佑忍不住翻白眼,自己只是扭伤不是断骨,一个个的。 吃完晚饭,沈晴带走瑾兰过来看望了瑾佑,说是穆谦之连晚饭都没吃就被皇帝陛下招进宫里,现在还没回来,瑾佑算了算时间,那差不多该来了,等沈晴和瑾兰走后,让花儿扶她躺到了床上,一只腿直挺挺的翘着,身上盖着床棉被。 第46章 入府暗杀 快到戌时时,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在穆谦之的带领下走进了瑾苑,而瑾佑正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书,柳儿和燕儿伺候在一边,看到龙景郢,瑾佑一愣表示惊讶后,便吩咐让燕儿扶她起身,龙景郢过去按住瑾佑的肩膀,说道:“不方便礼就免了,躺着好好养伤。”瑾佑顺势躺了回去,瑾佑一脸惊讶的问道:“皇上怎么这么晚还出宫过来?”龙景郢解释道:“韩爱卿今日进宫禀告,说瑾佑在街上遇到强盗,还不小心扭伤了脚,朕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瑾佑恭敬的回道:“瑾佑无碍,谢过皇上关心。” 看了看瑾佑被包扎的很严实的脚,龙景郢差点失笑,扭伤脚怎么包的跟重伤骨折了似的,那一层层的布条倒是包的仔细。看到龙景郢望了眼自己翘着的伤腿后眼角溢出的笑意,瑾佑一脸无奈,花儿那小妮子是纯心要教训自己。 瑾佑给柳儿使了个眼神,柳儿会意后给龙景郢和穆谦之端来了椅子,花儿也端来了茶,瑾佑恭敬的说道:“夜寒,皇上和爹爹且先喝些茶暖暖身子。”龙景郢也毫不介意的扶袍坐在了瑾佑床边,接过茶杯喝起了茶。龙景郢喝了口茶,感觉茶香浓郁,先苦后甘,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茶那么香?”瑾佑笑了笑,“茶叶很是普通,只是泡茶的水用的是今年采集的初雪罢了。”龙景郢感叹道:“这倒是少有的泡茶手艺!” 龙景郢也没有跟瑾佑多说今日发生的事,只是普通的喝茶聊天,在瑾佑这呆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便跟着穆谦之一起离开了,看样子他们还有事要谈。雪儿和花儿换了燕儿和柳儿进屋伺候瑾佑,瑾佑从床上起身小心的站起来换躺在贵妃椅上,花儿帮瑾佑按摩着肩膀,雪儿给瑾佑泡了杯清茶。 “花儿,雪儿你们说下一个送上门的会是谁?”花儿想了想说道:“于相这些年手里除了没有实权的祁安候外,朝中有实权的就是李家,就是德妃的娘家,金家虽然也跟他们有关联,可是毕竟只是商人,手中没什么江湖势力,但也不能排除他们会不会买凶杀人,只不过自从之前雇佣的杀手都莫名其妙失踪后,江湖上怕是都不敢接这单了,站在背后的于家现在肯定是不能随便乱动,毕竟皇帝陛下这些年可是盯的他们很紧。” 听着花儿分析局势,瑾佑一脸的好奇,“说起李家,我倒是很好奇他们跟于相是什么关系,最让我看不懂的还是德妃在宫中的态度,好像她就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但也不讨好谁。”花儿她这不算清楚,她知道的也就是楼里收集到的消息,只能如是说道:“听说,这要从李尚书的出处说起了,李尚书以前是于相儿时府里买回来的书童,后来被先皇赏识后提拔的。”瑾佑了然,所以众人都觉得李家应该是和于相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后宫里德妃才是最聪明的。 瑾佑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椅子扶手,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内心有些跃跃欲试,好棋者不就喜欢这种复杂多变的棋局吗?越是烧脑越是让人兴奋不已。看着瑾佑的表情,花儿笑道:“所以这次肯定会很热闹,主子您不会无聊太久了。”瑾佑点头道:“确实,以后的日子会更加有趣,我已经无聊的快要发慌了,既然已经无可避免的搅进了这趟浑水,那就不能辜负当初那个拉我入局的人。” 当初于家人把她拉入其中,那就要准备好接受其后果,毕竟她还真不是个吃素的兔子。瑾佑喝了口茶,然后笑着吩咐道:“今夜你们暂且好好休息一晚,那些人吩咐他们处理掉,明晚才是重头戏,而且我们也不能总是坐以待毙,免得让人觉得老子还真成了软柿子了。” 夜深人静,瑾佑怡然的躺在床上,朦胧间听到了院子里几声闷哼后便又恢复了寂静,睡在外间的花儿和雪儿也只是翻了个身,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第二日,因为脚受了伤,瑾佑这几日自然是要安安稳稳的呆在自己院子里养伤了,一应大小活动自然也都拒绝了,闲着无趣便指使着丫环们重新布置了一下自己的卧房,燕儿很是好奇,小姐怎么想起来布置卧室,一些名贵些的摆设都被瑾佑换掉了,瑾佑美其名曰换换格调。 冬日的夜很是寂静,一群黑影从穆府的一处角落一闪而出,几个起落便站到了瑾佑的闺房屋顶。睡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瑾佑无语,不知道是哪个组织那么没有职业修养,大半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人家屋顶,真是太无趣了! 一声轻微的口哨后,屋顶的人四处散开,一会儿瑾佑的房门窗户就有了细微的动静,当门栓移出,一阵强风夹杂着杀气直扑内室的雕花大床,当那些人剑尖越过床幔时,瑾佑突然睁开了眼睛,嫣然一笑的说道:“本小姐最讨厌睡觉被人打搅。”瑾佑翻身而起跃下了床,她不急着出招,只是躲避着连连攻击的刀剑,屋里的东西在打斗中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看着一地破损的东西,瑾佑挑了挑眉,心道:等着吧!老子讨债的时候你们可别哭。 当屋里差不多被砸的稀巴烂时,突然另一群穿着灰色衣服的蒙面人闯了进来和黑衣人斗在了一起,还有几个人将瑾佑特意护在身后,看着这些人,瑾佑一脸惊慌的样子,看着有些血腥的画面,瑾佑紧张的捂着嘴让自己不惊呼出声,而没人注意到,被灰衣人护着的瑾佑,原本整齐的着装不知何时已经脏的面目全非,头发也乱了。 当灰衣人把黑衣人制服后,领头的一人向众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一人压着一个出去了。最后只有那个领头的人留在房内,那人一直低头站在瑾佑面前,“穆小姐,不好意思,我等无意冒犯您,只是情况紧急。”瑾佑淡淡的笑了笑,“无妨,瑾佑还要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呢。”对方即使听到瑾佑这般说也没有抬头,“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我等先行告退,夜深了,穆小姐请您自行整理下早些歇息吧!”那人不愿多说什么,自己退下了。待那群人离开后,花儿和雪儿端着梳洗用具和一套洁净的衣服从暗处走了出来。 “花儿可知这两方人马出处?”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瑾佑微眯起眼睛,花儿回道:“黑衣服的应该是江湖杀手,想来是被高额的佣金所打动了,后来的灰衣人就不知了,看他们的武力倒是能和江湖杀手一拼,但他们却有着江湖人所没有的纪律性。”瑾佑勾起了唇,他们潜伏在穆府四周自己的人居然没有发现,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龙景郢看来也不简单。“让大家注意些别被他们发现了。”花儿应声道:“是。”” 瑾佑接过花儿递过来的衣服,雪儿将热水放在了盆架上让瑾佑洗漱,瑾佑整理好后,拿着一把玉扇离去了,她今晚还要去好好给自己补补课,局势越探越深,也越来越复杂,自己倒是期望这样的混乱局势,但也不是一头热的去打无准备之仗。花儿和雪儿将偏房布置了一下,像是瑾佑已经在偏房睡下。 瑾佑闪身进了落尘楼,她的脚早已经好了,果然灵药就是不一样,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扎也只是个装饰。此时在她房里的书桌上一堆厚厚的资料正整齐摆在那,屋里提前烧了个暖盆,旁边还温着一壶热水,贵妃椅上铺了条厚厚的毛毯,先前只是让雪刹传消息说今天自己要在楼里过夜,没想到大家给她把一切都准备的如此用心,看着大家为自己准备的一切,瑾佑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温暖。 除去身上的寒意,瑾佑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从房间的一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深色檀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两个瓷瓶,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红色的,瑾佑把红色的瓶子打开,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然后涂抹在自己脸上,稍等片刻后,瑾佑脸部肌肤似乎起来一些变化,瑾佑然后从自己耳后开始,小心的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面具后面藏着一张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脸,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浓淡相宜的眉较之前更为细长,眉梢高挑带着丝狂傲,微微自然上翘的眼角配上原本深邃的眼睛,微眯时犹如狐媚一般带来着丝魅惑之色,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多一分显厚少一分则觉过薄。 瑾佑看着镜中自己的这张脸,心中又泛起了多年的疑惑,以前因为年纪小,所以没在意,自从十三岁那年臭老头子送了她这副面具,她才发现她张脸的问题来,虽说她的父母颜值也不差,但这张脸的惊艳度明显要比两人高出许多,有时她也曾经怀疑过,但看沈晴和穆谦之对她的爱护若说不是亲生的自己都不信。 每次瑾佑看到自己这张脸就感觉心理压力大,历史上那些美人有几个善终的,所以她选择毫不犹豫的把这张脸藏起来,知道的人也就臭老头子和楼梦,只是楼梦也未见过面具之下的脸。瑾佑将手中的面具放到一边,面具晶莹剔透,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不怕水不怕火,贴在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长时间带着也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每年都要放进老头子调配的药水中浸泡一下,不然就会有些发硬,瑾佑把面具放进了调配的药水中,然后转身躺在贵妃椅上看起了资料,水刹把她需要的资料整理的很详细,大到朝廷官员间你来我往,小到每个官员纳妾生子,都有详细的记录。 瑾佑看了一夜的资料,清晨才离开,回府后就在偏房睡下了,一大早,燕儿和柳儿起床看到杂乱的房间后刚想惊呼,被花儿和雪儿捂住了嘴巴,向她们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小姐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先去禀报老爷和夫人吧!”于是燕儿去禀报了,而柳儿守在门口等着瑾佑起身侍候。 没多久,穆谦之带着江晴赶了过来,“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禀报?小姐如何?”看到那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穆谦之有些担心。瑾佑听到声音就起来了,打开门说道:“爹娘,我没什么大碍,昨夜太晚了,所以没让人去打扰你们。” 穆谦之看着脸色略白的女儿有些心疼,“以后遇到这事再晚也要跟我们说。”江晴看到瑾佑什么都还没说就忍不住一直流泪,瑾佑知道这场景是吓到她了,于是帮她擦干眼泪,安慰道:“娘,我无碍,昨晚只是吓人了些,还好有另一群人出现护住了瑾佑。”穆谦之听了微微皱眉,问道:“瑾佑,你可看清是些什么人?”瑾佑摇摇头,“那些人都遮着脸,我没有看清,但听他们的语气应该是有人安排在暗处护卫我的。”穆谦之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数,安抚瑾佑说道:“瑾佑,你且好好休息吧,夫人你照顾好瑾佑,我还要去上朝。”说完穆谦之便离开了瑾苑。 看着穆谦之把哭的梨花带雨的江晴留在这照顾自己,瑾佑郁闷了这穆谦之明明是把沈晴留下来给她照顾,算了还是先把自己的娘亲哄好才最要紧。于是瑾佑在一边对江晴又是撒娇又是扮鬼脸,好不容易才让江晴破涕为笑,江晴一直都被穆谦之捧在手心里的,哪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光靠安慰肯定是没效果的,所以瑾佑职只能靠逗笑让江晴先心情开朗起来。 花儿看到这样的瑾佑早已经忍不住出去发泄笑意了,雪儿虽然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上弯的唇表示她也快忍不住了,而燕儿和柳儿则习以为常了,不避讳的在旁边捂嘴偷笑。 第47章 算账去 一会儿花儿把早饭端到了屋里,瑾佑脚上依旧绑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沈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下床吃了些早饭,雪儿则带了些人去清理瑾佑之前的房间,到午时,穆谦之回府居然还带着龙景郢,而龙景郢显然是特意来看望瑾佑的,手里拿了一食盒点心,说是贤妃娘娘特意托他带给瑾佑的,瑾佑客气的表示谢过贤妃。 龙景郢在瑾佑院子里只是喝了口茶,对于昨夜的事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抚瑾佑说道:“你且安心的住在府内,朕已经安排了人护卫穆府,行刺之人朕也已经在追查。”瑾佑宽慰的一笑,谢道:“是,瑾佑谢过皇上。”随后他便和穆谦之去了书房,龙景郢走后,雪儿在瑾佑耳边耳语道:“刚刚随皇上一起过来的还有韩坤将军,他带着一队人在穆府四周做了布防。”瑾佑点头,对雪儿吩咐道:“让大家准备准备,我们也该收收账了!”正好这几日自己得了清闲,也该把之前的账先清算一下了。雪儿点头道:“是。” 夜晚,月亮渐渐的躲进了云层,一个虚影从瑾佑房里一闪而出,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只留下一片一如既往的安静。 瑾佑到了落尘直接走进地下会议室,今天大家聚的比较齐全,瑾佑把玩着牙扇坐在主位上。而桌上摆着几张纸,是关于昨晚瑾佑被刺杀的详细资料,还有今日的行动方案,瑾佑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一运功,几张纸瞬间化作了尘土,瑾佑说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老规矩,行动吧!”众人坐在下方一个个都露出了杀气,他们家楼主既然被人欺负了,那就……一个个就像齐齐露出了森森白牙的狼。看着这群手下的表情,瑾佑心里乐开了花,够意思,果然没白疼他们。 第二天,江湖上一则重大消息震惊了大江南北,曾经排名第四现在排名第三的杀手组织霸天一夜间消失了,手法和当年的天鹰楼几乎一样,只是有点不同的是霸天的据点都在,只是所有据点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人一夜间搬走了,就连只破铜盆都没剩下,原本还算富丽堂皇的天霸山庄如今变得家徒四壁,连老鼠都搬家了。 接下来几天,瑾佑则安分的在自己院子里养着“伤”,江湖上对于霸天的灭门惨案是众说风云,有人说是霸天的人得罪了哪位高人,有人说霸天其实是搬走了,毕竟在现场并未看到尸体和血迹,也有人说是被皇上派兵一夜之间铲平的,因为霸天刺杀了未来的皇后娘娘,真真假假的消息除了落尘楼的众人没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霸天灭门的后果摆在众人眼前,所以江湖上其它的组织都变得战战兢兢,有些都暂时遣散了所有的杀手回老家种地去了,可怕的不是被屠杀,而是这种莫名其妙消失的无影无踪最为骇人听闻,而且传言这事跟朝廷有些关系,江湖人再怎样也不敢与朝廷军队为敌。现在江湖上要是再有人要瑾佑的命,即使是天价也没人敢接,这也使瑾佑的身价在江湖上倍增。 “小姐,听说有人来落尘花一万两黄金买您的命呢!”花儿一边帮瑾佑捏着肩一边笑说着近来楼里的趣事。瑾佑嫣然一笑,说道:“小姐我的身价到是不经意间倍增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军队铲除霸天的谣言,害得同行都吓的不接生意了,这下倒是让同行们少赚了不少,兄弟我惭愧不已,关键是这让你家小姐我也亏了一笔。” 花儿翻了个白眼,小姐一招黑吃黑到用的越来越顺手,想起那晚的场景,花儿都为霸天流把同情泪,一群被堆在一起无力反抗的霸天杀手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当被打劫的一干二净,那眼泪哗啦啦的跟下雨似的,尤其是霸天的首领,气的一把落腮胡都脱成了山羊胡。 “花儿你说会是哪位跟你家小姐的元宝们过不去,放出让你家小姐断了财路的谣言,让你家小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听到瑾佑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花儿微微一笑,“小姐心里不是清楚吗?除了宫里的那位还有哪个敢拿军队说事。”瑾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你家小姐我算是给别人做了嫁衣,算了,既然我们已经收到了足够的手工费,那就让人把那谣言变成现实吧。”花儿又想给她家小姐一个白眼,她家主子这指鹿为马,三人成虎的功夫是越来越深了。 第二天外面的传言一夜之间得到了统一,霸天一夜之间被灭与宫里的皇上有关。因为言及皇族,一些贫民百姓们也不敢多加议论了,但皇帝龙景郢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到被说书人说的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仿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在一间普通的茶馆里,一柄素色屏风后正坐着本故事的男主角呢,听着外面台上的说书人激情四射的说着自己亲自领队,带着一万禁军包围住了霸天的天霸山庄,一向淡定的龙景郢也忍不住嘴角直抽,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自己让手下传的那个谣言只是向“霸天被灭”借个东风,结果人家直接大方的送了个龙卷风来,真是始料未及的事,真不知道是哪个小心眼的家伙。 而那个龙景郢暗骂小心眼的家伙正在斜对面的香延楼的阁楼里磕着瓜子喝着香茶,听花儿讲着那说书人如何声情并茂的说着那事,突然一个喷嚏,瑾佑揉了揉鼻子,旁边摆着个暖盆,窗户也关着,怎么会打喷嚏呢,可能是房间不通风有些闷的吧,于是瑾佑起身站到了窗边开了条缝让自己透透气,窗外就是香延楼前的大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对面的茶馆还传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不用想又是哪个说书的说到高潮了。 突然瑾佑眼神一凝,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最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的人正在大街上一个人潇洒的乱逛着,而且那人直接走进了香延楼,瑾佑扶额想道:看样子快大婚不止自己很是空闲,就连一直忙的早出晚归的皇帝陛下都自己给自己放了婚假。瑾佑摸着下巴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皇帝商量商量要个婚假,然后一起去度个蜜月什么的,毕竟这是两辈子里自己第一次嫁人。 正当瑾佑想的入神的时候,幽然急冲冲的冲进了阁楼,瑾佑看着略显狼狈的幽然,微微一笑,幽然进了房间后,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然后一本正经的自己倒了杯茶,磕起了瓜子。瑾佑关上了窗户,坐回到自己的红木大办公椅前,“幽然,你是见着鬼了?”幽然一愣,然后眯眼一笑,“没有,只是下面不忙,我这个大掌柜的也要休息休息的嘛。”瑾佑也懒得揭穿他,肯定是看到了那个人进店,夹着尾巴就飞奔上来了。 “掌柜的,外面有人要求见你。”门口小二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将幽然原本正常的脸色轰的黑了个彻底。瑾佑对幽然朝门口奴了奴嘴,意思是你该走了,幽然尴尬的向外面的人回道:“说我出门了!”小二有些尴尬的回道:“他说您如果不见他那香延楼就是下一个天霸山庄。”小二说到后面声音渐低,最近霸天的事情说的沸沸扬扬,幽然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回道:“我马上过去。”“是。”小二恭敬的退下了。 幽然这下没法再装没事人了,一脸焦急的说道:“瑾佑,怎么办?他来了。”瑾佑一挑眉,“我刚看到了。”幽然彻底伤心,原来瑾佑什么都知道,现在那个人要见自己,瑾佑不会见死不救吧。瑾佑一笑,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了个盒子,“原本以为这个不会有用的上的时候,居然还是用到了。”瑾佑将盒子扔给了幽然,又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喝起了茶。 幽然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薄若蝉翼的面具,是一张普通而又干净的脸,幽然将面具戴上后看了一下镜子,整个人五官明显起了变化,虽然没有之前英俊潇洒,但这时候那英俊潇洒的脸没啥用头,向瑾佑再三确认没有破绽后才转身淡定的去见那位客人。 楼下的小二看到除了衣服,脸完全变掉的幽然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态,香延楼里的小二都是幽然培养出来的机灵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小二带着幽然去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龙景郢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小二送掌柜的走进包厢后便退了出去。 龙景郢看到进门的幽然,他特意来了个突袭,也很好奇上次面具遮面的沈掌柜的是个什么模样,看了眼他的脸后只是微微一愣,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沈掌柜,突然来访多有冒昧。”龙景郢依旧坐着,手里捧着酒杯。幽然对他行了个礼,“圣上能光临小店是幽然的福气。”龙景郢对他抬了抬手,“起来吧,你言重了,坐吧,今日朕一个人出来只是散散心,别太拘谨了。”龙景郢都这么说了,幽然也就不客气的坐在了龙景郢对面,两人聊东聊西,还谈到慕老板,龙景郢询问到穆靖悠的行踪,幽然则打着哈哈避开了这个话题。 龙景郢突然话题一转,“不知沈掌柜的可知当年富甲天下的京商沈家?”幽然只是一愣随即笑着回道:“沈家当年是名满天下,幽然自然有所耳闻。”龙景郢继续问道:“不知沈掌柜和沈家?”幽然继续一笑,“我虽同样姓沈,但可惜却无渊源,我本是孤儿,一直在酒楼里打杂过活,后来得慕老板赏识,才成为一店之掌柜。”听着幽然的回答,龙景郢沉默片刻后笑道:“若是有缘,朕到真想见见你们老板。”幽然打哈哈说道:“慕老板生性比较喜欢自由,所以时常出门游历,我们都说不准他何时回来。”龙景郢叹了口气,“那就随缘吧!” 良久,我们的大皇帝终于吃饱喝足了,还向幽然打包了一些特色糕点,幽然好不容易送走那尊大神,在门口顾不得形象的长叹了一口气,但看到龙景郢走去的方向又急慌了,三步并两步的上了阁楼,龙景郢回宫向东直走就成,可是他却向南走去了,那里是穆府的方向,看着龙景郢带着两盒糕点晃晃悠悠的显然是要去看望他的皇后啊,可是现在他的皇后还在香延楼的阁楼里喝着茶吃着零嘴呢。 看到幽然又凌乱的奔上阁楼,瑾佑挠了挠耳朵,“今天可还没到鬼节,沈掌柜是又碰见鬼了?”幽然气懵,看着淡定的瑾佑悠哉的喝着茶,一脸看戏的模样,幽然倒也不急了,自己倒了杯茶,悠悠的喝了口,淡淡的说道:“那人走了,还打包了两盒糕点。”幽然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只不过他没回宫,向南边走了。”这下瑾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幽然一眨眼对面椅子上哪还有瑾佑啊,桌上只有一只盛着一半茶的茶杯冒着水气,而旁边的窗户已经敞开着了,花儿边笑边跟幽然告辞,拿着被落下的披风去追自家主子了。 瑾佑前脚刚踏进穆府后门,龙景郢也已经逛到了穆府大门口,有人进去通报后,穆谦之亲自到门口迎驾。两人在门口客套了一番后进大厅喝了杯茶,龙景郢提出给瑾佑带了些糕点,穆谦之便领着龙景郢向瑾佑的瑾苑走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瑾佑一身素衣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软榻上看着书,仿若没有看到龙景郢和穆谦之进院子,花儿和柳儿看到龙景郢和穆谦之,恭敬的行礼,这时候瑾佑才看到龙景郢和穆谦之,一脸惊讶的起身行了礼,吩咐柳儿搬来了桌椅,让花儿沏了茶,龙景郢把糕点拿给了瑾佑,三人坐在太阳下嘘寒问暖了一番,聊东聊西了一番,龙景郢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穆谦之和龙景郢两人又去书房谈正经事了,谈完事,穆谦之看着天色已晚便留龙景郢在穆府用晚膳,龙景郢似乎真的很清闲,居然也不推迟一口爽快的答应了,瑾佑知道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空闲了,瑾佑不知道的是今日龙景郢是把政事快速处理好后一个人偷偷出宫的。 第48章 龙景郢被追杀 龙景郢留府用膳,晚上厨房自然做了一桌的好菜,瑾佑还贡献了一壶自己珍藏的红梅泪,一桌人因为加了个龙景郢这位位高权重的皇帝自然显得有些拘谨起来,而瑾佑一脸淡然的坐在江晴旁边吃着饭菜,在宫里陪龙景郢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沈晴显然没法跟瑾佑这般,穆谦之和龙景郢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相互寒暄着,明显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说,而年少的瑾兰则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偷瞄两眼龙景郢。 “瑾兰妹妹为何总是看着朕?”龙景郢好奇的问道。瑾兰笑了笑说道:“姐夫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同,以前总是在下面看你,以为你的鼻孔要比我们都大,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桌上的人大都一愣,龙景郢是被一声姐夫叫愣了,而穆谦之和江晴是被瑾兰的直言吓到了,只有瑾佑被瑾兰童言无忌的话给逗乐了。龙景郢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这样称呼自己,无论多大的长辈还是多小的后辈,都称呼他一声皇帝陛下,这一声姐夫倒是让他觉得新奇,内心也不排斥,可能他把重点放在了那声姐夫上,所以也就忽略了瑾兰后面的话。 穆谦之看了眼确定龙景郢没有发怒的表情才放下了心,教训道,“瑾兰不许胡言,应该尊称皇上。”瑾兰撅了撅嘴,有些不满的问道:“为什么不许叫姐夫?”龙景郢倒是觉得这声称呼比皇上让他舒服些,于是笑着说道:“瑾兰妹妹私下怎么叫朕都无妨,瑾兰是瑾佑的小妹,叫朕姐夫也并没有错。”瑾兰看着龙景郢也答应了,便笑着说道:“那我就叫您皇上姐夫,这样两个都有了啊。”龙景郢被这可爱的丫头逗笑了,听着“皇上姐夫”这个称呼感觉也还不错。 穆谦之这才发现龙景郢没有注意到瑾兰后面的话,暗暗松了口气,龙景郢转而望着瑾佑问道:“瑾佑在笑什么?”瑾佑自然不会说实话,指着一盘鱼说道:“今日厨房的福伯肯定是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了,这道鱼做的甚是美味,以前他吹嘘说他的手艺可是御厨级别的,我还不信呢。”龙景郢看着那盘红烧鱼,笑道:“那朕要好好尝尝了。”说完夹了筷子鱼肉,鱼肉入口鲜香,确实和宫里的御厨手艺可以媲美,不由赞叹道:“确实鲜美。” 吃完饭,龙景郢也该回宫了,穆谦之亲自把龙景郢送到大门口,原本还想送到宫门口的,结果被龙景郢强硬的拒接了,穆谦之只能眼看着龙景郢一个人在暗夜处走远。 瑾兰和瑾佑一同走回后院,瑾兰笑着夸龙景郢温柔体贴,瑾佑顿觉无语,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来的词,只不过那人天生就是演戏高手,像瑾兰这样的小女孩自然被他骗的团团转。瑾佑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默算着还有半个月两人就要大婚,邀请各国的帖子也早已经送了出去,有些外国使臣自然也已经离郡城不远了,这个时候龙景郢也真是大胆,居然敢独自出宫,一想到这,瑾佑突然皱起了眉头,不对,按理说龙景郢不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事,那么就是龙景郢要拿自己当诱饵钓出些什么? 这也太危险了,瑾佑想了想便进屋换了套男装,戴上银面具悄声出府去了,轻功一路追上了还在街上悠哉悠哉逛着的龙景郢,瑾佑自然感觉到暗处也有一群暗卫跟随着龙景郢,但只有其中三个武功较好,其他的武功都一般,只能但愿这一路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一路上龙景郢轻松的好像在个出门乱逛的公子哥一般,走到这个摊子上挑挑拣拣,又进那个店里逛逛看看,完全没有赶时间的样子,走出郡城的住宅区后是一条延长而又平坦的青砖路直通皇城,两边三米外是一大片树林,要说有埋伏,这里是最好的伏击处,但这离宫门不算远,这边有打斗的话,动静足以引起宫门口侍卫的注意,那边侍卫赶过来也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 瑾佑只是站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今日周围寂静的有些恐怖,冬夜的月光清冷,空气中多了几分凝重,瑾佑集中精神感应四周,不出意外这里很有问题。 突然一阵凉风吹动了两边的树林,响起飒飒的声音。晃眼间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围住了龙景郢,龙景郢一脸淡定的的站在包围圈内,仿佛对于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龙景郢如此年轻已经作为一国之主,其能力又岂是普通之辈。瑾佑静静的在远处观望着,相信龙景郢肯定已经有安排,自己冒然出现可能会坏了他的事,再说龙景郢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物。 龙景郢用手拂去袍子上刚刚起风时染上的尘土,悠悠的说道:“朕还以为你们不准备出现了呢?”黑衣人听他这话一愣之后压低声线吼道:“废话少说,上。”一群人听令直接一起向龙景郢攻击,保护龙景郢的暗卫一瞬间出现在包围圈内跟那一些人拼杀开来。 瑾佑看着打斗的场面,一时觉得那些黑衣人的攻击手法很奇怪,表面上招招致命似乎想速战速决的杀掉龙景郢,可是却没有一个去攻击龙景郢,龙景郢依旧安然无恙的站在那群人中间,而包围圈一边攻势渐猛,逼迫龙景郢他们往左边的树林后退。由于大风声掩盖掉了打斗声,所以这边的情况并没有引起宫门口侍卫的注意。 那些暗卫保护着龙景郢退进了树林,瑾佑暗暗跟上,不知树林里还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等着龙景郢。进入树林两三百米后,一群人大概已经退到这片树林中央,突然间一阵强风吹过,所有的暗卫被一招致命,之前那群黑衣人也莫名的消失在了风中?但一瞬间出现了另外八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上前围住了龙景郢,他们手里拿的兵器五花八门,看样子都是根据个人的特长特制的,那些人的气势和功力也明显比刚才的高出不止一倍。 看清出现的人,龙景郢瞬间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嗤笑道:“锦裕国太子真是好能耐,居然能说动你们国主出动锦鹰队。”那八个人依旧没有说话,不打招呼直接举起武器拉开架势开打,龙景郢以一敌八,没几招就有些抵挡不住,突然一声长哨,在暗处的另外三人出现,二话不说站在龙景郢身边加入战斗。 瑾佑也不急,依旧站在暗处观望局势,听龙景郢的说辞那八个人应该就是有名的锦裕国锦鹰队,之前在资料上看过介绍,锦鹰队是锦裕国第一代国主尉迟成成立的皇家护卫队,曾经跟着尉迟成上过大大小小的各种战场,都具有以一敌百的战斗力,流传说当年那八人研究了一个阵法,这八人组阵可敌一万大军,虽然不知道这阵法是否还流传在世,但其影响力至今还是让很多人敬畏。 瑾佑在暗处看清了后来出现的那三人,刚才那群应该只是普通的暗卫,那三人虽然是以暗卫的形式出现的,但看招式却更像是杀手,出的每一招都是杀招,而且,有个人的身形瑾佑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在记载皇家事宜的典籍上也有一段记载陵夷国暗卫的,陵夷国的暗卫也是从开国就有的,招揽的都是些贵族子弟,在先皇在位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皇家暗卫斗殴伤害百姓事件,后来皇家暗卫的编制就全更改了,贵族弟子只能进入普通皇家护卫队,而暗卫的选拔具体方式除了储君无人知晓。 面对以四敌八的局面每个人都不敢走神,那三个暗卫有个也受了伤,龙景郢明显逐渐处于弱势,见状龙景郢也不再强硬抵挡,一个手势后带着三人边打边跑,瑾佑在暗处看着勾起了唇角,看样子是个懂得轻重的人,只不过对方明显并不想放过他们。瑾佑在暗处自然看的清楚,就算加个自己也敌不过那八人,所以打算还是先跟着,龙景郢带着人往东边退,而那八个人一直紧追不舍,可能是那些人打斗的太过专注都没有发现瑾佑这个光明正大在后方树上观战的闲人。 大概你追我赶了一个时辰,龙景郢也已经感觉有些精力不支,跟随他的那三个人陆续受了伤,这次算是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而且这次连老天也想要跟他们作对一下,跑了一段龙景郢突然发现前面没有了树木出现了一处断崖,大概在树林里已经跑的太远进入了山林中。 看着前面的断崖和后面气势汹汹的追兵,龙景郢皱起了眉,这次自己似乎赌大了,没想到锦裕国居然出手这么大!这次自己接到消息,所以想了个反试探的局,没想到,对手尽然这么直接,找了顶尖的来试探他的深浅。“你们先撤。”龙景郢果断的对那已经受伤不轻的三人下了命令,“皇上。”对于龙景郢这样的命令,那三人显然不愿服从。 “你们快走,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若朕回不去,就去把潇王找回来。”龙景郢拔出了腰间的软剑,龙景郢低声对那三人严厉的说道:“本尊主的命令不可违抗。”“是。”那三人无法抗拒,只能随之向两边撤退,希望自己有时间去搬到救兵。 当瑾佑赶到时,就看到龙景郢手持软剑站在崖边,那八个人已经把龙景郢围堵住,即使面对如此境况,龙景郢也没有一丝慌张,瑾佑自然不会自找麻烦,所以依旧站在一颗树后望着崖边的情景。 龙景郢向暗处偷瞄了一眼,确定那人依旧在,于是当着八人的面对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说道:“不知那位看戏的朋友是否现在该露个面了,让我死前也能知道是敌是友?”那八人因为龙景郢这莫名其妙的话显然一愣,顺着龙景郢的眼光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后。 瑾佑无奈,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于是大方的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身合体的白衣,手中握着一把白玉扇,这样的季节手里还拿把扇子,让人顿时觉得很是怪异,一束黑色长发束于头顶,银色面具遮住了脸,独特的花藤纹样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瑾佑将声线压低,说道:“我只是路过。”看到来人龙景郢一愣,居然是曾经在祭祀典礼上救自己的那个人。龙景郢突然一动瞬间闪身到瑾佑旁边,瑾佑微微一愣,看样子打斗了一路龙景郢的武功还是有所保留的,细算起来在前面的打斗中龙景郢动手是最少的,除了出了几分力看身上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龙景郢突然面对瑾佑抱拳道:“上次多谢公子相救。”瑾佑偷偷翻了个白眼,现在看来龙景郢的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公子不必客气。”瑾佑客气的对龙景郢回了个礼,“只是碰巧罢了!”龙景郢随后靠近瑾佑小声说道:“那公子可否顺带再救我一次?”瑾佑沉默了一下,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便说道:“好,但我有一个条件。”龙景郢点头,“公子尽管说,我能办到定满足公子的条件。”瑾佑笑道:“好说。” 瑾佑面对那八个人勾嘴一笑,“那皇上在一边稍作休息。”瑾佑淡然的走上前去,那八个人一时被龙景郢刚刚那招轻功唬住了,一时也不敢贸然再出手。 瑾佑把玩着扇子淡定的走到了那八人的包围圈内,突然手动,手指间的八枚铜钱分别向八人掷去,那八人没想到瑾佑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出手,一出手还是暗器,于是连忙用兵器抵挡,那铜钱当触及硬物时突然化成了无孔不入的粉末,而瑾佑在扔出铜钱的一瞬间一把拉着龙景郢跳下了山崖,那八人沾染了一身粉,很快透进了他们的皮肤,一时间那八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功力尽失。 第49章 救场 断崖上,瑾佑一只手拉着龙景郢,另一只手拽着插入崖石里的扇子,虽然瑾佑早已知道这崖的高度,但一时还是有点心惊。龙景郢自然是被瑾佑吓出了一身汗,现在内心都有些不安,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信这人,感觉自己仿佛跳进了另一个陷阱。 “喂,你赶紧自己下去。”瑾佑手臂已经有些酸疼,龙景郢毕竟是个男子,她虽然武功高但并不是大力士。龙景郢听到瑾佑催他放手,忍不住觉得这人可能不靠谱,于是脚尖在崖面突出的石头上轻轻一点,随后他整个身体上升伸手一把直接抱住瑾佑的肩膀,“不行,朕有点腿软。”瑾佑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身体瞬间僵硬,心里暗骂道:这死男人。 龙景郢声音又响起,“你不是说要救朕吗?这不才救了一半。”瑾佑想想,现在还是先不与他置气,于是低头看了眼崖底,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奸笑,脚尖在崖面上一个使力,两个人瞬间远离了山崖五米远,然后两人随地心引力直线下落,由于两人位置和重力的原因,龙景郢被瑾佑垫在了背后,瑾佑突然的举动让龙景郢瞬间皱起眉头,身下的山崖一片乌黑,这人该不会是想拿自己垫背吧! 龙景郢现在第一反应就是想脱离开这人,手刚松开瑾佑的肩膀,却被瑾佑反手一把抓住,龙景郢一下子靠在瑾佑背上完全动不了,一时心急忍不住吼道:“你是要朕死吗?”瑾佑没有理会他,计算着距离差不多,突然又翻身把龙景郢置于上方,拿出自己的扇子,严肃的说道:“吸口气,屏住。” 展开扇子,银色扇面上精美而又神秘的暗纹在月光下闪现了出来,一声微小的机关响动声,扇面一下子变得坚硬如铁,瑾佑将扇子举高后扳动机关,突然有东西向山崖四周飞去,随后发现下降趋势有所减缓,但随即两人一瞬间被一股凉水瞬间浸透。 不一会儿晃动的水面中冒出了两个湿漉漉的人头,瑾佑看了眼冒出头的龙景郢已经并无大碍,便自己先游上了岸,而扇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的手里,扇面依旧柔软,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损坏,瑾佑上岸不久后,龙景郢也紧跟着爬上了岸。 龙景郢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湿了的衣服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很快结出了一层薄冰,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个寒潭,周围是一片荒凉的乱石堆,若是落地距离有偏差,怕是两人现在已经是一滩肉泥了,龙景郢眼中闪过了什么,然后跟上了已经走出十米远的银面人。 走到一处无风的崖底,一个小山洞里已经亮着微光,银面人安静的坐在火旁打坐,柴火应该是洞外地上的枯枝,燃烧后“噼啪”作响。龙景郢走进去靠着火坐下来安静调息,衣服烘干后用内功护体,整个人也不会感觉那么寒冷。 瑾佑运转了四周后,衣服也干透了,身体也稍微暖和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龙景郢安静的在一边闭眼调息,瑾佑站起来正向外走去。龙景郢突然出声道:“我们的交易才只进行了一半,公子准备就这么走了吗?”瑾佑看了看四周,“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你不是说只要保证你的安全。” 龙景郢收了势,拿了根长树枝扒拉起火堆,火一下子旺了起来,抬眼发现银面人的面具好似长子脸上没有一丝掉落的痕迹,白玉色的袍子虽然干了但是已经变得不那么飘逸,那人背对着龙景郢站立,脸也没有转过来,手里把玩着那把玉色象牙扇。 “若你能带朕在天亮前回到皇宫,这个就是你的。”龙景郢拿出了腰间的乌黑色腰牌丢给瑾佑,瑾佑接到手中,乌黑的腰牌不大,握在手里有些冰凉,雕刻的盘龙栩栩如生,一个郢字刻在牌面正中,一看这块腰牌的质地和工艺,定是象征着龙景郢无上的权利。龙景郢看到瑾佑接过腰牌继续说道:“这是当年朕八岁时,父皇特意让人从天山上寻来的寒铁铸造而成,天下只此一枚,它代表着朕。” 垫了垫手里的寒铁腰牌,瑾佑淡然的问道:“你不怕我拿着它对你不利?”龙景郢无所谓的笑了笑,“若是你想要,只要你开口,朕拱手相让如何?”瑾佑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算了,本公子可不喜欢没事找事,好好的悠闲日子不过,整天费心费力的去讨好一群老不死的。”听到瑾佑这番话,龙景郢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这人说的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虽然只是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龙景郢却能看出这人并不是个贪恋权势之人,这人似乎很狂傲,而且是发自骨子里的狂傲,这样的人要么和自己一般是个上位者,要么就是个根本对权势并不在意之人,龙景郢忍不住内心深处倒是很想与这人好好认识一下。 瑾佑抚了抚身上浸水后有些皱痕的袍子,即使样子有些狼狈,但语气依旧潇洒的说道:“走吧,你再不走就赶不上早朝了。”于是龙景郢也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紧跟上了银面人,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瑾佑对这里还算熟悉,记得五年前和众人一起来过这里,一群人在这里呆了半个月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其中包括跳崖,所以瑾佑能准确的让自己和龙景郢掉落到寒潭里。 两人在林间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树林,走出树林后是一条城外的宽敞官道,这个时间官道上早已经悄无人烟。瑾佑看了眼天色,大概一个时辰后就要天亮了,现在离城还有些远,而龙景郢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一路上都不急不慢的跟着瑾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官道上,谁也不说话,树林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低沉而又诡异的鸟叫声,到了郡城城门口,瑾佑直接熟练的找了一隐蔽之处轻功翻墙进城,龙景郢也轻功跟随,进了郡城后,瑾佑一路轻功,时快时慢,而龙景郢亦步亦趋的跟着,完全没有落后的样子,只感觉有两个影子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城里内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到了皇宫东边墙外一处隐蔽的角落,瑾佑停下的同时龙景郢也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瑾佑指了指墙,“皇上,我已经圆满完成任务,说过的承诺可不能不算数!”紧接着一眨眼人就消失在了龙景郢眼前,也没给龙景郢任何说话的机会。 龙景郢在墙外站了一会儿,微风一阵吹过,从暗处走出了三个人,看到龙景郢后齐齐跪下,“请主子降罪。”龙景郢没有回头看那三人,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明日通知幻城和幻冥过来接替你们,你们还需再去历练,去不了谷再待上一个月。”三人没有一人反对,同时回道:“是。” 话说这不了谷地处陵夷国南部,与绛仪国相接,那里是一片广袤的山林,曾经很多人去那里都是有去无回,所以,不了谷还有一个别名叫“黑地狱”。那里四季温暖湿润,所以是各类毒物和野兽的天堂,可以想象到那三人进去后会是多残酷的历练。 龙景郢轻功悄然回了自己的寝宫,小多一夜都守在里面,看到龙景郢回来后只是躬身行了一礼,龙景郢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袍子,吩咐道:“沐浴更衣!”小多立刻回道:“是。”龙景郢洗漱完后,跟踪瑾佑的人也已经回来报告,只是说道,那人就在城里逛了一圈,然后就消失在了花街上。 龙景郢听后一笑,若是那人真被他的暗卫跟上可就没意思了,看那人对那出郊外似乎很熟悉,而且连那山崖的高度都计算的那么清楚,进城后又对郡城地形相当熟悉,还知道皇城哪处最为隐秘,对宫城防卫也如此熟悉的,这样的人在郡城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有这样的人在城里,自己居然不知道,龙景郢眼神一凛,“幻眉,通知幻迷帮我好好查查城里怎么出了个这么有趣的人?”“是。”黑影一闪,汇报的人消失在了房内。 瑾佑摆脱了尾巴后没有回府,而是转而去了落尘楼,楼梦看到有些狼狈的瑾佑显然吓了一跳,赶紧让瑾佑洗漱更衣再喝些姜汤驱驱寒,瑾佑看着天色有些朦胧的亮起来了,没有时间多做停留,于是喝了姜汤后瑾佑把今夜的事和楼梦说了一下,随即吩咐楼梦做好善后,这次自己贸然出头龙景郢肯定会追查到底,自己这下就只能先避一避了。 回到府内,天色渐亮,瑾佑直接脱下衣服后躺进了被窝,因为这个季节泡冷水很容易生病,之后的事楼梦会帮她处理好,自己先什么都不管舒舒服服的睡醒了再说吧,若是自己这时候生病反而会让家人担心,接下来自己只能安分的在府内待嫁会比较安全。 瑾佑一觉睡到近中午,睡醒后明显精神好了,坐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燕儿听到房里的动静便进来帮瑾佑梳洗打扮,“小姐终于醒了,今日是身体不舒服吗?”瑾佑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昨夜书看的有些晚,所以今日起晚了。”燕儿看着放在案几上的两本书,只是劝道:“小姐还是要注意早些休息,过阵子就要大婚,若是把黑眼圈熬出来了就不好了。” 这时,柳儿带着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瑾佑的院子,柳儿将她引进院子里的小客厅,然后去卧室禀报瑾佑,“小姐,宫里的彦吣姑姑来了。”瑾佑想了想,昨日好像宫里有人过来传信说过要试礼服来着,因为昨夜的意外让她一时忘了,只是她有希望惊讶没想到彦吣姑姑会亲自过来。“好的,我这就过去。”瑾佑连忙梳洗起来。 瑾佑梳洗妥帖后去到小客厅,看到彦吣正在客厅里喝着茶,而她身后站着几个宫女,手里捧着几个盖了红布的红色托盘。瑾佑进门后抱歉的对彦吣说道:“姑姑不好意思,瑾佑怠慢了。”彦吣听到瑾佑的声音,微笑的站起身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瑾佑连忙扶起彦吣,“姑姑不必多礼。”彦吣笑着说:“谢娘娘。” 瑾佑拉着彦吣坐下,“姑姑近日可好?”彦吣拍了拍瑾佑的手说道:“奴婢一切都好,劳烦娘娘挂念了,今日是奉圣命过来侍候娘娘试礼服的。”身后的宫女们将托盘上的红布拉掉,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凤袍,这件礼服是天下间多少女子的梦想! 瑾佑让柳儿接过礼服,“姑姑客气了,劳烦姑姑。”彦吣笑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都是奴婢份内之事。”彦吣拉过瑾佑起身说道:“娘娘且先试一下,若是哪里不合身的也能及时修改。”瑾佑点头道:“那就去我房内试吧!”瑾佑便扶着彦吣去了自己的房间,花儿带人接过哪几人手里的托盘,跟来的几个宫女被彦吣吩咐在外等候。 进入卧室,瑾佑也不急着试衣,吩咐其他人在外间等候,而和彦吣一同进了卧室,瑾佑疑惑的问道:“姑姑今日是否有什么话要吩咐瑾佑?”看着彦吣在客厅拉她试衣,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她说。彦吣点头说道:“奴婢想来跟娘娘说些贴己话可以吗?”瑾佑让彦吣坐下,说道:“姑姑且说,瑾佑洗耳恭听。”彦吣一转之前的笑脸盈盈,眉间透出了一丝忧愁,柔声问道:“娘娘是否真的喜爱这样的安排?” 瑾佑明显没有想到彦吣这般说,一时有些微愣,彦吣看着瑾佑的态度,随即说道:“若是,那您就当奴婢多嘴了。”瑾佑一笑,说道:“姑姑,您是看着我入宫的,这些年您定是了解我的性情所以才来问我这话吧!”彦吣更加忧愁,微微点了点头。瑾佑安抚的说道:“您且宽心,瑾佑不是小户人家女儿,自然懂得什么是大局为重。”彦吣听了瑾佑的回答,心里一松,安慰道:“奴婢就是知道您不喜欢皇宫,所以忍不住过来多嘴,而且以后的局势更为复杂,还望娘娘做好些准备。” 瑾佑听着彦吣的话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姑姑说的瑾佑明白,现在站到这个位置上,肯定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但是瑾佑也不会退让,现在瑾佑代表的不是自己独自一人,是穆府上下,也姑姑请放心,瑾佑没那么脆弱的。”听了瑾佑的话,彦吣心里的担忧略微少了些,“娘娘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奴婢说,奴婢若是能帮到的一定尽力。” 第50章 拜访纪清姑姑 彦吣看着瑾佑不吵不闹,不争不抢的性子原本有些担忧,在后宫那样的龙潭虎穴,既不适合有太强的利益心,也不适合这样的无欲无求,但经过了上次宴会之后,彦吣对这个女孩又有了改观,她不争不抢并不是懦弱,她只是并不在意,也因为这样,彦吣又害怕瑾佑因为被迫成为皇后而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自己趁着送礼服再过来探望一下她。 现在彦吣听到瑾佑对她这般说,心里对这个女孩有了重新的认识,认同了龙景郢最后的决定,这个女孩从之前被贬为宫女还是现在成为一国之母,都是一样的淡然面对,相信以后也定能坦然面对后宫的种种纷争。 彦吣这次主动和瑾佑说了一些宫里的事,这一年瑾佑一直都呆在龙景郢身边,所以对后宫之间的事知道的相对甚少,而彦吣就是来跟瑾佑仔细的说说现在这后宫弯弯绕绕的事情,也好让瑾佑有所准备,瑾佑认真的听着,要了解后宫的事情没有比彦吣更清楚的了。 最后彦吣提醒让瑾佑有时间去拜访一下纪清,说是她老人家也很是想念瑾佑。瑾佑答应了彦吣,说道:“我本来也想在大婚前去看望一下纪清姑姑。” 聊完事情后,瑾佑吩咐人把礼服端进内室,大红色的礼服绣着金凤,象征着无上的荣耀和权利,精致的凤冠镶嵌着九十九颗红色宝石,在光照下熠熠生辉,这是无数女人所渴望的东西,可在瑾佑眼里却只是一件戏服罢了。彦吣亲自帮瑾佑换上,里三层外三层,厚重的份量让瑾佑不由得感觉到有些吃不消。 彦吣仔细的跟瑾佑解释道:“这礼服相对平时的要繁琐一些,毕竟是女孩子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候穿的,之后的凤袍就没那么复杂了,娘娘您且忍着些。”瑾佑点头表示明白了,穿好衣服,彦吣扶着瑾佑坐到妆台前,小心翼翼的帮她盘发,看着镜中的瑾佑,彦吣莞尔一笑,“娘娘您这皮肤倒是保养的甚好,毛孔都看不见,所以无需修理,只需要上些妆就行。”瑾佑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头子的手艺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任何瑕疵。 发髻盘好,然后彦吣把发饰一件件的插进瑾佑的头发中,瑾佑感觉自己发根都要断了,这感觉真的是让她有些后悔了,彦吣一边帮瑾佑整理着,一边说道:“娘娘当天早上要吃一些早膳,不然就要等到所有仪式结束才能进食了,那时候大概也要下午了。”瑾佑嗯了一声,她的头现在完全不能动,就怕那些沉甸甸的发钗把自己压垮了。一切弄好后,彦吣扶起瑾佑看了一下,眼露微笑表示自己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瑾佑只能硬着头皮笑着。 衣服也试穿过了,看着没有什么大问题瑾佑便吩咐柳儿帮着卸了然后收了起来,彦吣看着时间已经不早,自己还要回宫复命所以告辞了,瑾佑亲自送彦吣离开后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那堆玲琅满目的头饰一阵发愁,花儿自然是看出了瑾佑的心思,笑着说:“皇上这是出了大手笔了,这样的凤冠霞帔可是要让整个郡城的小姐们羡慕不已的。”瑾佑忍不住嘴角抽抽,心里想到:我倒是没看出来,就觉得这是龙景郢在整她。 在府里安安静静的呆了几天后,雪儿收到楼梦的消息说一切都很顺利。而此刻龙景郢手里有一份机密的资料,一个关于那个银面人的,其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落尘楼楼主,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性别男子,其他不详,三日前离开了郡城,往东而去。 瑾佑掰着手指算算日子,再过十天就要与龙景郢大婚,自成上次瑾佑被刺杀后,穆府现在的防卫堪比皇城,而江湖中人更是对穆瑾佑这个名字畏惧如虎,对方想来已经放弃了在宫外对付她的想法,所以瑾佑想着也该去拜访一下纪清了。 备上一些香延楼精致的点心,瑾佑坐轿子带着一队护卫浩浩荡荡的去了城外郊区的一处普通小别院,原本瑾佑是拒绝这样的排场的,但是这次燕儿不依了,上次瑾佑受伤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就连柳儿和花儿也默认了,雪儿更是安排了暗卫一路跟随,一路上,瑾佑身边百米内无可疑物,一米内无活物。 纪清出了宫后便住在了那户别院里,那里原本是一个商户家的别院,但是那户人家去年搬走了,所以纪清把院子买了下来。瑾佑下了轿子,护卫们把整个院子都护卫了起来,看这阵势,瑾佑忍不住嘴角抽抽,还好纪清选了个相对独立的院子。瑾佑亲自上前敲门,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打开了门,瑾佑客气的问道:“请问这里是纪清姑姑的住处吗?”那小丫头好奇的看了看瑾佑,再一看那些严肃的护卫,小心翼翼的回道:“是啊,请问您是谁?”瑾佑笑了笑,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和气一些,“我叫瑾佑,是专程来拜访姑姑的,请姑娘禀报一声。”小丫头点点头,急忙跑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纪清在刚刚那个小丫头的搀扶下到了门口迎接瑾佑,“奴婢叩见皇后娘娘。”瑾佑连忙扶住了纪清姑姑,“姑姑无需多礼,瑾佑只是闲暇来看望一下姑姑。”纪清就着瑾佑的手站了起来,“娘娘客气了。”瑾佑挽着纪清说道:“姑姑已经出了宫,不用再自称奴婢了,也别叫我娘娘,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瑾佑就好。”纪清笑了笑,“那瑾佑请进去坐吧。”纪清带着瑾佑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有些像个四合院,这个院子就住了纪清和刚刚那个叫小丫的丫头,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还有一块地似乎刚被翻过土,听纪清介绍说是准备自己种些蔬菜,看来纪清的生活还算不错,平时有小丫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坐到客厅里,小丫上茶后就退了出去,燕儿也被瑾佑留在了院子里,纪清看着只有瑾佑一人后,忍不住跟瑾佑说上两句心里话,“瑾佑,你且放宽心,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并不是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瑾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姑姑,这些我自然明白,皇上是个好皇帝,这两年瑾佑在一边自然看着清楚。”听到瑾佑这般说,纪清牵起瑾佑的手,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苦了你了,姑姑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知道这条路有多不好走,姑姑有时倒是很喜爱你淡然的性子,可是在后宫,你这性子可能也会吃亏。”瑾佑心中一暖,除了父母家人,还有人会为她的处境担忧。 纪清继续说道:“上次宫宴的事情彦吣已经跟我说过,我也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慧睿智的女子,只是在宫内有时候要多些忍让,太急于压制反而会适得其反,毕竟对方在后宫的势力是你无法预测的。”听到纪清的分析,瑾佑了然的点头,“瑾佑记住了姑姑的教诲。”纪清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囊,偷偷的塞进了瑾佑的手里,小声说道:“你且回了府再打开。”瑾佑小心的收了起来。 纪清在瑾佑耳边又小声说道:“瑾佑要记住,在宫里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彦吣和宏公公帮忙,其他人要留些心,整个宫里尤其要当心太后。”瑾佑点点头,“瑾佑明白。”这时小丫在门外敲门问道:“姑姑,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纪清笑着对瑾佑说道:“走,尝尝姑姑我亲手种的菜。”瑾佑也随之一笑,“那瑾佑今日可就有口福了。” 两人一起进了饭厅,简单的三菜一汤,纪清亲手为瑾佑摆置上了碗筷,笑着说道:“想当年,先皇后也是你这般年纪嫁给先皇的,那时候我是先皇后的陪嫁姑姑,因为将军怕先皇后在宫里言行举止不够谨慎,所以特意派我跟随先皇后一起进宫,想来这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瑾佑坐下后,说道:“姑姑也请坐吧!”小丫麻利的帮纪清摆好碗筷。 纪清望着瑾佑继续说道:“先皇后当初的性子可没瑾佑这般沉稳,她性子随了夫人,夫人是个江湖中人,性子豁达开朗,所以先皇后以前在府里常常闯祸,皇上儿时性子和先皇后倒是很像,后来才变得这般,所以皇上的心性并不坏,瑾佑只要一心一意侍候好,相信皇上也定会好好待你。”说起以前的事,纪清眼中多了几分怀念还有一丝哀伤。 一下午瑾佑基本上都在听纪清讲过去的事情,包括一些龙景郢儿时的趣事,可能是在心里积累了太久,纪清说起来也就一时停不下来了,直到太阳西沉,她才反应过来时间有些晚了。“是老奴话多了,没想到一说就停不下来了。”纪清有些不好意思把瑾佑拉在这听她讲了那么多老旧的事情,瑾佑倒是挺的津津有味,这样的皇家秘闻别处还听不到呢! 近傍晚,瑾佑告辞离开,纪清还有些不舍,毕竟难得有个人肯听她说说这些往事,毕竟这世上记得先皇和先皇后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回到府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瑾佑。看到瑾佑回来后连忙上前禀报道:“大小姐,老爷吩咐老奴在这候着您,说您回来了去趟书房,老爷正在在书房等您。”瑾佑让其他人先回院子,带着燕儿去了穆谦之的书房。 瑾佑轻叩房门,穆谦之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进来。”瑾佑让燕儿留在外面独自进了书房,瑾佑行一礼,说道:“女儿见过爹爹,不知爹爹有何吩咐?”正在书写着什么的穆谦之停下了手里的事,让瑾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精神不错的瑾佑说道:“大婚之日将近,爹只是想问问你对于此事有什么想法?”瑾佑一愣,明显对穆谦之的问题表示错愕,直白的回道:“瑾佑并没有什么想法。”看着回答的一脸真诚的女儿,穆谦之叹了口气。 “佑儿,爹爹明白,你从小就懂事,爹爹一直希望你能找个能爱护你一生之人,若是……”穆谦之不知如何说下去,瑾佑也不禁有些红了眼睛,父亲虽然到现在才过问自己,想来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想着若是自己不从便走下策。瑾佑安慰的对穆谦之说道:“父亲,瑾佑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家人因自己受累,更不会让父亲在忠义间为难,瑾佑知道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且请父亲放宽心,瑾佑也不是那般没用之人。” 听了瑾佑的话,穆谦之眼睛不忍一红,走过来安抚的拍了拍瑾佑的手背,“孩子,为难你了,你既然做了决定,父亲自然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无论你想在宫里明哲保身还是……父亲都会支持你!”瑾佑笑了笑,“爹爹,我知道了,我心中自有分寸!”穆谦之听了瑾佑的回答点了点头,随后把桌子上一本册子递给瑾佑,“还有十天你就要出嫁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跟老福说。”瑾佑点了点头,“是。” 瑾佑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摸到袖子里纪清给的锦囊,进了卧室后,瑾佑掏出锦囊打开,里面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遇危机去善若殿。善若殿?那好像是冷宫的一处宫殿,冷宫设在北宫最北处的一座山丘上,一般都很少有人去,瑾佑把纸条烧了,纪清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她当时的样子,自然是知道这善若殿有什么秘密,而且能帮瑾佑化险为夷。 知道大家都在关心着瑾佑,瑾佑心中甚是温暖,有家人朋友能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担忧,记得上辈子,自己成为穆氏集团董事长,有反对的,有为难的,有作梗的,就是没有担心她的。现在的处境对她来说这只是个有趣的角色扮演游戏罢了,当风波之后,她自当卸妆下台从此隐于幕后。 第51章 大婚前夕论风云 安稳待嫁的日子过的比平时无趣一些,但是正好让瑾佑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仔细算起来,这陵夷国的朝堂也不算复杂,说到底就是外戚专权问题,以于相为首的一群人在朝堂间肆意拨弄风云,但再怎样他们也无法真正做到唯我独尊,毕竟血脉上还是龙景郢占了优势的,于太后只育有一女,而且现在还远嫁北燕,她没有儿子可以继承皇权,不然恐怕早就没有龙景郢什么事了。 想来这几年龙景郢必定是韬光养晦,可以想象到他曾经有多举步维艰,朝堂有于相,后宫有于太后,他就如一傀儡般只能处处忍让,只不过他这些年一步一步成长中也慢慢的蚕食着于相的势力,而穆谦之想来就是他一手提拔出来在朝堂上牵制于相的,所以穆家的立场必定与他一致,但随着穆家势力和威望的扩张,他又不得不防范,而穆瑾佑便是其中最妙的棋子,把她插入后宫既能平衡后宫的势力,也能使穆家更上一步,关键还能对穆家有所牵制,所以,他也算是一个精妙的下棋人。 瑾佑盘算着这些现状,也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她自然不可能与龙景郢为敌,因为与其说表面上她牵制了整个穆府,实则是整个穆府牵制着她,她自然要步步谨慎,现在她唯有顺从,帮龙景郢平定外戚之乱,但之后呢?瑾佑想到这心中不免一凛,一方衰必有一方荣,而以龙景郢的性格又会怎样安排穆瑾佑的结局呢?若是荣宠多了,穆家可能会成为下一个于家,所以,穆瑾佑最后的结局恐怕并没有那么美好,而穆谦之明显已经能预料到了,好在瑾佑也不想永远活在那座围城之中,她的结局就让她自己来安排吧! 午饭后,江晴会带着些小食到瑾佑院里小坐片刻,与其说是来陪瑾佑说说话,不如说是来给瑾佑灌输为人妻为人母的三纲五常,瑾佑自然不会去违逆江晴的教导,只不过左耳进右耳就出了,看着瑾佑看似认真实则在敷衍她的江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什么国母,只希望能有一人真心真意待她,不让她受委屈就行。 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江晴把瑾佑陪嫁的礼单已经改了无数回,东西多了一倍多,但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这不,她把最新的礼单交给瑾佑,还问道:“佑儿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瑾佑看着这长长的礼单,感觉自己出嫁是打劫了整个穆府,瑾佑连忙回道:“够了够了!”江晴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在宫里不比外面,有些东西还是备齐了好。” 瑾佑放下礼单,拉着江晴坐下,一边帮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娘亲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了。”江晴忍不住叹了口气,“佑儿,娘亲能帮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有时候在不得以的处境里也需要一些野心,这样才能生存。”听了这话,瑾佑才明白,江晴并不是不懂尔虞我诈,只是她在穆谦之这个男人身后不用去想这些,也许这就是曾经人们说的嫁给了爱情,这样的感情在这个三妻四妾的世界上更是弥足珍贵了。 瑾佑微笑道:“瑾佑明白,我知道在以后该如何自己保护好自己,还请娘亲放心。”听了瑾佑的话,江晴也安心些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也有数,瑾佑虽然整个人看着无欲无求,但她比谁都知道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 再过一日就要举行大婚典礼,府里上下都出动忙着布置,红绸挂上了房梁,喜字也贴上了窗,整个穆府被布置的喜气洋洋,连瑾佑的院子里也多了几盆红色的盆景,这么多年穆府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自然众人更加重视一些,而且瑾佑还是嫁于当今皇上,更是连一些边远的亲戚都闻讯前来登门祝贺,穆府近日倒是门庭若市。 瑾佑即使在府里也几乎只呆在瑾苑里,闲着就把自己需要带进宫内的东西整理一下,不然就坐到庭院里喝喝茶晒晒太阳,府里来贺喜的客人有穆谦之去招呼,自己只需等着大婚那日被喜娘扶上花轿抬进后宫,近来瑾佑也没有去香延楼和落尘楼,因为她要养精蓄锐,想想那重到抬不起头的凤冠,还有压到难以移步的霞帔,自己不得好好养养才有力气。 大婚前夕,全府的人近日来忙碌后都有些劳累了,为了养足精神管家特意吩咐各房今夜早些休息,明日对穆府来说是个大日子。瑾佑也让柳儿和燕儿回房间休息去了,随后换了衣服叫上花儿和雪儿一起出府去了落尘楼,还有一些事情总要出去亲自交代一下的。 到了落尘楼,在楼里的人都汇聚在暗室里,不知是谁居然也在暗室里挂上了红绸子,瑾佑看着无语,笑着说道:“哟,你们是谁有大喜事哈?”火刹笑着回道:“这不是也想沾沾楼主的喜气嘛!”瑾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好啊,不如你就陪嫁吧!上次那套太监服看你穿的正合适。”火刹尴尬一笑,“我还是为楼主在外面镇守一方的好。”众人听着一笑,这红绸子也是火刹故意拿来取笑一下瑾佑的,怕是还计较瑾佑过年喝酒时把他扮成太监的事说于众人取笑,这两人这样互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闹完众人也开始说正事,瑾佑一改往日的笑颜,严肃的说道:“我前些日子已经去过宏明山,那边已经由地接管,接下来,天以后只负责郡城这边的事,其他的事务开始由水负责,希望大家管理好自己手下的人,听从水的调配,花和雪会随我进宫,负责宫内的联络网。”“是。”大家齐齐回道。瑾佑转而对楼梦说道:“师父,郡城和宫内的网可以启动了,接下来还请您集中精力。”楼梦道:“是。” 大家又聊了一些近来的琐事后便散去了,花刹和雪刹也要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大家散去后,整个暗室就只留下瑾佑和楼梦二人。“瑾佑,谢谢你了。”楼梦站起身来对瑾佑深深行了一礼,瑾佑淡淡一笑单手扶起楼梦,“师父跟我谈什么谢不谢的,我父亲已经站到这个位置上便注定了穆府的命运,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尽自己的力护着穆府些。”楼梦点头道:“我明白。”转而瑾佑扶袍对楼梦跪地一拜,郑重的说道:“瑾佑也谢过师父这些年的教导。” 楼梦眼神微暗,她明白她们即将各自走向各自的路,而瑾佑也自然知道她所选择的路,以后她们即使不成敌人,也不在会是这般亲密的师徒。楼梦扶起瑾佑,虽然当初是为了彼此间的合作,但她们都不是木头,这些年的情谊自然是真的,可一旦瑾佑踏进那扇雄伟的大门,那她们的师徒缘份也已经算是尽了,是该彼此告别了,楼梦拉着瑾佑说道:“珍重。”说的直白些,这些年无论是她教瑾佑武功还是帮瑾佑建立落尘,其实都是当初两人建立的一次交易而已,而楼梦则是要瑾佑成为龙景郢手中一把铲除于家的利剑。 瑾佑突然想到上次龙景郢遇到刺杀的事情,便说道:“师父还需多注意锦裕国的动向,上次龙景郢遇刺,出动的居然是锦裕国的锦鹰队。”楼梦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瑾佑喝了口茶说道:“我们也不能光忙着打扫自家,这天下怕是也要有些变化了!”楼梦眼神一暗,随之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当年一战死伤无数将士才换来这些年的太平,不知这次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波。”瑾佑也是一叹,“这些年边境虽然还算安静,但试探却一直不断。” 楼梦点头道:“当年三国一起来犯,锦裕国便出动了闻名天下的锦鹰卫,我父亲则是负责镇守之将,虽然最后以我们胜利,但我军也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绛仪国则是我和他一起出战才杀其领帅,因此才让绛仪国不敢随意进犯,而那次战争后,他也是重伤调理了多年,从此无法再用武力,北燕人好战,但是资源不足有勇无谋,好在当年正处在其部族争斗期间,并没有持久战的打算,为了减轻战争压力,当年他才把尚未及笈的长公主嫁去了北燕。” 瑾佑听着心里不免有些震撼,当年虽然说最后陵夷国保住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居然这样沉重。瑾佑忍不住感叹道:“无论多大的风波,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楼梦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瑾佑会有这样的认识。 说到这些,楼梦开口询问瑾佑,“若是他也想要这天下,瑾佑可会帮他?”被问道这个问题,瑾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楼梦,片刻后反问道:“师父你说呢?我是该帮还是不帮?”楼梦有些看不清瑾佑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此时变得犹如深潭般,作为楼主的瑾佑做事虽然狂傲一些,但一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她本不愿意参与任何朝堂纷争,若不是自己的原因,只怕她根本不会踏进这摊浑水,楼梦只能感叹道:还好她没有生在皇家,不然必将是个不输于那人的人物。 瑾佑望着楼梦脸上的那道伤疤,不免心里有些唏嘘,这原本应该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子,却因为感情被锁在深宫,而最后成为后宫争斗的败者,不,也不能说是败,因为她是赢得了帝王之心的胜者,只是败给了后宫之中变化莫测的尔虞我诈罢了。她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却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走上真正的帝王之路,这让瑾佑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悲伤,就像是明知通往的是万劫不复的悬崖,却依旧要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只因为他们生于皇家,有着守护整个国家的使命,而坐到那个位置的人,心必须冷如玄铁,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做一个普通的丈夫,而他的妻子也无法像平常人家的妻子般对自己的丈夫有所眷恋。 也许这就是帝王家,这样的家显然不是拥有现代思想的瑾佑所想要的,她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携手共度余生之人,然后三两个孩子,自己的孩子不用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什么,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 楼梦看着瑾佑对着自己发呆,轻声唤道:“瑾佑?”瑾佑回过神来,说道:“师父还有何吩咐?”楼梦说道:“我给你的那块乌玉你可随身带着?”瑾佑从自己衣襟里掏了出来,自从上次入宫后,她便没有解下来过,楼梦小心吩咐道:“其实这是半块,还有半块在他身上,你且小心被他发现就好。”瑾佑了然,这块玉应该是一对,另外半块应该在龙景郢身上,这乌玉可以辟邪驱毒,是陵夷国的一大国宝。 楼梦继续说道:“宫里现在的变化很大,于氏掌握着大部分势力,但有几人瑾佑还是可以信任的,宏公公自小跟随着先皇,而彦吣是进宫后就跟随我的,这两人你完全可以信任,纪清年纪大了,已经出了宫,但她必定也留了人在宫内。”瑾佑点头道:“我已经去过纪清姑姑那里,她也嘱托了我几人,只是……”瑾佑没有说下去,上次纪清把锦囊给她,显然她身边可能也被人监视着。 楼梦问道:“只是什么?”瑾佑说道:“没什么,安排个靠谱些的人多加照顾一下纪清姑姑,她身边那个叫小丫的丫头似乎不简单。”楼梦点头,说道:“说起这个,我忘了跟你说,那个丫头是他派给纪清的。”瑾佑皱眉,说道:“那就不用再派人了。”纪清原来是为了避开那个丫头把纸条塞给她,看来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第52章 大婚上 一大早,瑾佑就被燕儿强行的叫醒,原本混沌的思绪清晰后才顿觉今日是自己出嫁之日,只能乖乖起来任由四个丫头给自己梳洗打扮,象征身份的红色凤袍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还好不是大热天,不然非捂出痱子不可。 换完衣服,然后就是描眉点唇,眉角上挑,瑾佑原本素朴的脸一下子多了分威严,点上朱唇后,瑾佑原本的淡然的气质一下子被掩去了,柳儿灵巧的手指在瑾佑发间穿梭,乌黑的长发被盘成了高高的发髻,而瑾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扯的发疼,然后四人一起把嵌着红宝石的凤冠带到了瑾佑的头上,瑾佑感觉自己头已经疼的快断片了,这一天下来,自己的脖子会不会折了,瑾佑很是担心。 瑾佑整理妥当后便等在房间内,花儿已经把早膳准备好,虽然不可多吃但也不能不吃,花儿还偷偷准备了一些可以携带的小糕点,瑾佑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偷偷藏进了自己的袖中,今天从早到晚仪程紧凑,自然是没有时间吃东西的,等到一切收拾妥贴,迎亲的队伍也已经到了穆府门口,整个城里的百姓今天几乎全部围到了穆府门口,之前保护穆府的军队今日正好维护秩序。 整个迎亲队伍前面长鞭铜锣开道,百姓闻声纷纷退至两边,护卫队立刻上前树立警戒,随后两队宫人上前支起高高的红色帷幔,而领队的居然是镇守一方的一品将军韩坤韩将军,这样的阵势显然是为了护卫队伍中那个一个至高无上的人,而就在韩坤之后,就看到龙景郢亲自骑着头顶红绣球的踏云气宇轩昂的走在队伍中,随后是一顶金色的八人大轿,红色的帷幔轻盈飘逸,四角的金铃随着队伍的走动发出悦耳的脆响,再往后便是一队宫中顶级的乐师,一路上不停的吹着喜乐,最后是一列队威武的侍卫,头顶红缨身穿红色铠甲,这装束显然也是为了衬托今日的气氛。 这样的阵势一路走来已是让万千人红了眼,历来帝皇都没有亲自出宫迎亲之例,这般可见皇帝对穆氏之宠,对穆瑾佑之宠。此刻于良妃正坐在于太后宫里,听着宫人说着龙景郢的迎亲队伍的风光无限,于良妃气的随手摔了手边的茶杯,而于太后明显镇定多了,她经历过宫内太多的此起彼伏,看的自然要比年轻的于良妃要透彻,还是那句老话登高易跌重,这个穆瑾佑现在无论多么风光,可最后的结局却注定是个不幸。 于良妃担心的对于太后说道:“母后,难道就这样看着那贱人入宫吗?”于太后淡定的喝了口茶,“皇上要的不过是穆家这势力,而穆瑾佑只不过是皇上手中一颗棋子罢了,就算她入了宫一个在后宫无根基的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浪!”于良妃还是不满,说道:“可是……”于太后显然对于良妃这样的心态很是不满,说道:“心露,你要记住,这后宫原本就是个新人来旧人哭的地方,唯一可以巩固地位的只有皇嗣。”说完看了看于良妃的肚子。 于良妃说到这也没了之前的不满,后宫本就是僧多粥少的地方,为了帝皇的恩宠哪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可是即使她已经进宫多年,真正受到的恩泽也不过几次,虽然自己也想了很多办法,但就是没有一次有结果的,若是再没有皇嗣,怕是于太后也不会再帮她,以后在后宫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于太后望着有些泄气的于良妃,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说道:“你也别泄气,皇上年轻,忙于朝政也是正常的,后宫中现在好在谁都还没有怀上,你也别总是傻傻的等着,该用些手段的地方就别手软,这后宫中最不能的就是心慈手软,一旦你软弱了就注定是失败者。”听着于太后的话,于良妃心里有了暗暗的盘算。 瑾佑在自己的闺房内听着燕儿说着门外迎亲的阵仗,也只是淡淡一笑,这些对于瑾佑这个明白人来说只不过是龙景郢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而已,自己虽身在局中,可心却站在局外,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荣耀迷了心智。 随着鞭炮声响起,时辰也到了,瑾佑在喜娘的搀扶下迈出了自己的闺房,走出了瑾苑,而穆谦之和江晴正站在瑾苑门口,瑾佑面对他们盈盈一拜,虽然自己不是真正的嫁人,但这次之后自己自然不可能再成为现在的穆瑾佑,所以算是谢过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随后,燕儿和柳儿为瑾佑盖上了红盖头,就这样瑾佑在宫人和喜娘的搀扶下往穆府门口而去,穆谦之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华美的背影,而江晴在瑾佑转身之后已是泪流满面。 红色的喜帕遮住了瑾佑整个视线,也看不到燕儿说的十里红妆,喜娘把瑾佑牵到了喜轿边上,一只纤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喜娘笑着把瑾佑的手放在了那手上,两手相握,掌心相对,瑾佑在那双手的搀扶下进了宽大豪华的轿子,而对方随之也迈腿跨了进来,坐到了瑾佑旁边,宽大的轿子两人坐于其中也不觉拥挤。 长鞭掷地声响起,铜锣脆响,礼官在外高呼“起轿!”瑾佑感觉轿子被抬离地面,礼乐声从脑后飘来,一队人开始往前而去,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高墙。轿外红色花瓣一路飘撒,地面仿若被铺上了红色的毯子,队伍后面穿着红色铠甲的侍卫不再像来时那么轻松两人抬着一只用红绸装饰的木箱子,里面都是穆谦之为瑾佑准备的嫁妆,整整三十八抬之多,这让郡城多少待嫁的闺秀红了眼,对穆瑾佑羡慕不已。 轿外十里红妆,满城喜庆,而轿内两人却相对无语,龙景郢一身红色绣金龙礼袍,看他明显臃肿了一圈的腰,显然也不比瑾佑穿的少,他安静的坐在轿内闭目养神,想来也是一大早就起身了,而瑾佑自然也是一动不动的坐着,还好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没人能看到她百无聊赖的表情,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看热闹的百姓对自己这三十八抬嫁妆津津热道的评价,瑾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其实穆谦之给她的还不止这明面上的三十八箱嫁妆,还有一些房屋和土地之类的不动产,现在算起来自己的资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登上个什么富豪榜之类的榜首。 轿子走了半个时辰后,一大队人终于行至皇宫正门,今日中门大开,队伍就这样穿过正门的中门而入,一条青石长廊直通今日将举办仪典的政殿广场,政殿前的广场上百官肃穆而立于红毯两边,金色的轿子稳稳的停在红毯的一端,龙景郢先行下轿,随后亲自将瑾佑扶出轿子交于旁边的喜娘手中,龙景郢走在前,而瑾佑跟在其右后方,随之是一众宫人,走至殿前白玉阶,龙景郢接过瑾佑的手臂,两人一同走上了玉阶,面对百官站立于殿门前,百官上前弯腰行礼,高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龙景郢望向众人,朗声说道:“众卿家平生。”众人起身。 随后龙景郢领着瑾佑走进大殿,殿内于太后一身威严庄重的礼服正经危坐于龙椅左边的凤椅上,陵夷国一应亲王重臣和各国使者都已经在大殿内等候多时,礼官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红绣球两端交与两人,然后引领着走到政殿中央,殿上已经摆上了一张长案,案上摆了花生红枣之类象征吉祥的果子,案中间摆着一个香炉,有人在地上摆上了两个厚厚的蒲团。 礼官站于长案一边,高呼:“吉时已到,行礼!” 众人肃穆,礼官高呼:“一拜天地!”龙景郢领着瑾佑面向殿外,跪于蒲团之上,弯腰行礼。“二拜高堂!”龙景郢和瑾佑起身,宫人连忙上前把蒲团放至两人脚边,两人面向高台跪下弯腰行礼。“夫妻对拜!”两人起身面对面行了礼,这礼则并不需要跪拜。最后礼官高呼:“礼成。”两人面对殿内众人,众人纷纷行礼,“臣等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龙景郢朗声回应道:“各位使臣免礼,众卿免礼。” “皇上。”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之后响起,“既然已经礼成,皇后娘娘的盖头可否揭下,让我等也有幸一睹娘娘芳容!”这人一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起来,瑾佑听着声音,显然应该是个外邦的使臣,还是个女子,想来应该是绛仪国的来使,以这要求瑾佑心里了然对方明显是来拆台的,以瑾佑知道的情报猜测,对方应该就是绛仪国的六公主凝月公主,绛仪国这些年一直与陵夷国有意交好,听小道消息说,绛仪国君有意与陵夷国联姻,此次派了这么一个正值适婚年龄的公主过来,想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龙景郢笑着回道:“公主有所不知,陵夷国中的女子,结婚当日必须所有礼制结束后方可揭去盖头,就如敝国女子出门需遮面一样,公主若是想见皇后,晚间朕将携皇后一起参加晚宴,到时便可见到。”龙景郢这样一说,凝月自然也不再坚持,盈盈一拜,“是凝月失礼了。”瑾佑先被喜娘领着走出了政殿,龙景郢自然要和殿里的人再客套几句,瑾佑从政殿而出却没有被带去皇后住的凤熙殿,而是带往了龙景郢住的怀德殿,此时龙景郢隔壁的房间已经被布置成了新房。 一时间,对于瑾佑入住怀德殿而不是凤熙殿的事,宫里开始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是皇上的恩宠,有的说是皇上其实并没有正式承认瑾佑的地位,毕竟历来皇后入主都是住在凤熙殿里的,而瑾佑对于这些都是无所谓,住哪都一样,那凤熙殿是先皇后故居,龙景郢想来只是不愿去破坏罢了,那是龙景郢这些年坚持的一份执念。 瑾佑安静的端坐在喜床上,两边站着怀德殿的宫女们,一时也没有人说话,一场仪式下来,肚子已经有些空腹感,摸了摸袖子里的零食包,还好袖子大,瑾佑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块糕点,在袖子和盖头的掩饰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反正也不知道龙景郢要多久才回来,若是等到他回来,瑾佑怕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今天已经苦了自己的头皮了,若是肚子还要受罪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填了几块点心后,瑾佑开始困乏起来,算算时辰应该早已经过了午时,这龙景郢想来是可能要到傍晚才会来了,早知道就让他在殿上把红盖头揭了,这样倒是免得自己在这苦等着受罪,现在瑾佑倒是觉得那个凝月公主应该叫,还是她有先见之明,可惜为时晚矣。 “小姐。”身边传来燕儿熟悉的声音,瑾佑连忙精神一振,轻声说道:“你们可来了!我脖子疼。”花儿她们也很无奈,她们陪嫁的四个丫头也是被人立了规矩才放进来的,显然已经有人在拿她们出气了,柳儿说道:“娘娘且先忍耐一会儿,皇上前面招待使臣的午宴应该快结束了。”瑾佑心里更气,她空着肚子,龙景郢却在好吃好喝的。 直到天色渐黑,瑾佑的脖子已经完全麻木了,而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于是干脆坐那打盹起来。直到宫女们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房间里一瞬间亮如白昼,蒙了一天喜帕的瑾佑被红色晃的眼睛已经花了,连打盹都打不下去了。而前面的龙景郢一整天也并不轻松,忙着招待心思各异的各国外使,最后都错过了回新房完成礼仪的时间。终于在瑾佑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门口的太监高唱道:“圣上回宫!”龙景郢领着礼官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新房。 第53章 大婚下 虽然错过了安排的时辰,但该进行的仪式自然也不能少,礼官上前,恭请龙景郢与瑾佑一起坐到红色喜床上,礼仪嬷嬷则按照礼仪帮新郎新娘结衣襟,礼官在一旁高唱道:“新郎新娘喜连襟,家庭和睦万事兴。”接着礼仪嬷嬷又拿起托盘里捆了红线的剪刀剪下了两人的一缕黑发,打成了同心结,礼官又高唱道:“新人双双喜结发,夫妻携手到白头。” 听到礼官继续高唱的祝词,瑾佑听的有些嘴角抽搐,但也只能继续隐忍着,终于礼仪嬷嬷将黄金喜称递给龙景郢,“皇上,请您用喜称挑起喜帕。”龙景郢接过喜称,小心翼翼的挑起瑾佑头上的喜帕。眼前恼人的红色撤开后,瑾佑觉得眼睛瞬间舒爽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瑾佑低垂着头,一副新嫁娘羞涩的模样,其实瑾佑是脖子酸的根本抬不起头来,突然一双熟悉的手伸向瑾佑,触及她的脸颊,瑾佑被龙景郢这突然的动作一惊,忍不住抬头望向对方,就在这看似郎情妾意之时,龙景郢嘴角一扬,手轻轻掸去瑾佑粘在嘴角的糕点屑,笑着说道:“是朕疏忽了,皇后饿了一天了吧!”瑾佑顿时脸红到耳根,从来没有比偷吃点心还被抓包更出糗的事情了。 其他人低头站在,皇帝陛下都不介意他们也自然不敢多语。这时礼仪嬷嬷让旁边的宫女端上两杯清酒,笑着上前说道:“请皇上和娘娘喝交杯酒吧!”龙景郢伸手拿起盘中的酒杯,将一只递给了瑾佑,瑾佑接过后与龙景郢交臂饮下了杯里的酒。礼官高唱道:“新人交臂一杯酒,同甘共苦到永久。”紧接着礼仪嬷嬷让宫女往喜床上洒了花生,枣,莲子和桂圆,礼官继续高唱道:“枣生桂子铺满床,子孙满堂人丁旺。”终于最后的一道礼仪结束,礼官带着礼仪嬷嬷一同退了下去,只剩下瑾佑和龙景郢两人坐在床上。 突然房内一时有些尴尬起来,龙景郢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而瑾佑坐在一边一直低着头,凤冠已经把她脖子压的抬不起来了。龙景郢看了一眼站在房里的宫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朕和皇后休息一会儿。”“是。”众人纷纷退出了新房。 只剩下两个人的新房气氛更加尴尬,但空气总是要轻松些。瑾佑一心想着还是先把凤冠取下解救自己的脖子要紧,便恭敬的说道:“皇上,瑾佑可否先去换件衣服,您忙了一天先休息一会儿吧!”龙景郢转过脸看着坐在旁边微低着头的瑾佑,隐隐能看到凤冠已经将瑾佑的额头上压出了红印子,龙景郢笑着说:“不急!”瑾佑内心默默的问候了一次龙景郢的老祖宗。 龙景郢闭着眼睛坐着旁边也不说话,而瑾佑则是内心越来越狂躁,只想一把把凤冠拉下摔在地上,手指着龙景郢骂道:“再这样老子不干了!”但最后一分小理智拉住了瑾佑的手,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后,龙景郢才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说道:“你且安心住在这里,宫里也只有这里还算安全的。” 瑾佑看龙景郢是要走的节奏,赶紧弯腰解开了两人连着的衣襟,站起来说道:“瑾佑恭送皇上!”龙景郢回过头来看着好像有些急切的人,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显然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去留,可能是瑾佑的态度有些让龙景郢感觉自己不那么威严,龙景郢心里有些郁闷,随后甩袍走了。 待龙景郢走远,瑾佑向门口喊道;“柳儿,燕儿进来更衣。”“是。”柳儿和燕一直等候在门外而花儿和雪儿也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具。当她们进去时,那精致的凤冠已经被瑾佑当垃圾一般扔在床边,而瑾佑则忙着按摩自己的脖子,瑾佑心想,这世道,当个花瓶都不容易。 柳儿把凤冠收了起来,燕儿帮瑾佑卸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瑾佑顿觉得四肢都轻松了许多,燕儿刚想给瑾佑换上了晚宴的明黄色凤袍,瑾佑连忙挡住了她,“燕儿,你稍等一会儿,让我松松筋骨。”看着瑾佑额头上的印子,花儿找来了化淤的药,“娘娘,先涂些药,我给你按摩按摩。”瑾佑坐到了榻上,花儿小心的给瑾佑上药,今晚还有一个晚宴,瑾佑心想:这经历这辈子仅此一次就够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看着时辰,柳儿提醒瑾佑该换衣服了,瑾佑叹了口气,自己也算是个筋骨强健的,却败在了这层层叠叠的衣服之下。晚宴的衣服数数也有四五层,好在没有长拖摆,没那么累赘。凤袍上的绣花精美程度并不亚于礼服,牡丹花团锦簇,凤凰翩飞于其间,绣线色彩明艳。 柳儿帮瑾佑又盘了个发髻,插上了一套精美的凤头钗,瑾佑迷迷糊糊间只感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看着镜中满是金钗的头,瑾佑无语,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说道:“柳儿,留那只凤钗就行,其他的去了吧。”看到瑾佑额头上的红印子,柳儿也有些不忍,应声道:“是。”然后将其余的钗子都取下。 当瑾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龙景郢也已经换下了红色的礼服,一身明黄色龙袍,恢复了以前的轻盈。看到瑾佑,龙景郢淡淡的问道:“皇后可整理好。”瑾佑回道:“瑾佑已经整理妥当。”瑾佑有点疑惑,自己是得罪这厮了吗?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嗯,那走吧。”龙景郢又看了眼瑾佑,提醒道:“瑾佑以后得要自称臣妾。”瑾佑听后皱了皱眉,然后回道:“是,臣妾遵命。”可能是刚刚瑾佑的态度让龙景郢仿佛伤了自尊心,毕竟后宫的女人都是对他俯首贴耳的。 龙景郢领着瑾佑一起到达广庆殿,满朝文武和外来使臣们都已经等候在殿里。“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满殿的人都行礼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瑾佑跟着龙景郢登上了高位,龙景郢换了一脸笑意盈盈扶着瑾佑一起坐下后,说道:“免礼。”“谢皇上。”众人起身入座。瑾佑感觉龙景郢绝对是个合格的演员。 外使们个个对瑾佑都很好奇的,他们没有见过瑾佑,只听说这是一个长相平凡又无才无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是凭什么得到了年轻帝王的青睐有加,还亲自出宫迎亲。有些大胆的人坐定后便抬头望向坐在龙景郢身边的华贵女子,凝月便是其中之一,当看到瑾佑平凡无奇的面容时,她眼中闪过了一丝俾倪,再看瑾佑被裹的有些臃肿的身材时更是多了分藐视,随后便完全不在看她,大概在她心里,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成为其对手。 龙景郢端起桌上的两杯酒,一杯递给瑾佑,眼睛饱含深情的望着瑾佑,瑾佑礼貌的接过酒杯,微微低头仿若害羞。龙景郢转而高举酒杯向坐下的人说道:“今日乃朕大婚之日,朕和皇后先敬各位使臣一杯,欢迎各位长途跋涉来陵夷国。”龙景郢左手边的使臣纷纷客气的举杯回道:“谢皇上。”瑾佑貌似随意的看了眼那些使臣们。 锦裕国派来的使者是个上了年纪的文臣,那人微微发福,端正的坐着,但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是有些紧张,瑾佑发现他时不时的眼神投向站在他身边的一位随从。瑾佑随意扫视了眼那个随从,干净的侍从服明显是全新的,头一直微低着。脸微微偏黑,可与他白净的手指明显不和谐。 北燕国来的是个武将,高大的身材,微黑的皮肤。听说来的是北燕的十皇子。北燕与陵夷算是这些年来玩还算友好,陵夷国大公主现在是他们的太子妃,这十皇子与太子说是同胞兄弟。这人从举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粗鲁,北燕国的风俗相对开放一些。 绛仪国的来使很特别,除了使臣外,就是今日那位仪典后要求一睹她芳容的凝月公主,听说她号称是绛仪国第一美人。此刻凝月公主端庄的坐在那使臣旁边,轻纱遮面,一双清眸如同月般透着一股清冷,好看的瓜子脸,水嫩的皮肤仿佛能掐出水来,总之,是一位清冷的大美人。 那位公主看到瑾佑看过来的目光时,直接避开了,还略带俾倪,瑾佑心里暗笑,想来她对自己今日的造型很是不满,但瑾佑其实是故意的,脸上就画了个眉,几乎素颜,衣服按照规制穿的厚厚实实,看起来又土又没身材,而面对这样的自己,龙景郢却还要表现出恩爱有加,纯属报复他之前在房间里拖延时间的行为。 其后就是周边一些与陵夷国交好的小国派来的使臣,那些人主要还是靠依附强者生存,这样的场合来更多的是探查强者之间的关系,在这四个大国面前显然有些微不足道。 龙景郢和瑾佑右边坐着的是龙景郢后宫之中有品阶的四大宠妃,还有现在宫内唯一的一位公主,其下是一些皇族人员。瑾佑坐在上位明显能感受到金淑妃敌视的目光,看着她那满头的金碧辉煌,瑾佑一阵眼花,不会是落下了眼疾吧!而于良妃还是那般娴淑端庄的模样,精致的妆容,倒是比瑾佑要美上几分,无愧于第一美人的称号,只是今夜这陵夷国第一美人遇到绛仪国第一美人,这火花怕是不会小,这不,凝月明显已经注意到了于心露。 今日连很少出席宴会的忆贤妃都出席了,忆妃一身得体的浅色宫装,她并没有坐在首位,而是与景菡坐在一起,这两人时不时的两人说着什么,然后看着高位上的瑾佑微微一笑以示友好问候。 太后今夜居然没有出席晚宴,听宫人说是身体不适,当然宫人们也读取到了另一层意思,就是瑾佑在太后那里并不得宠,可惜瑾佑根本不在意,太后是整个后宫里心思最透彻的人,她与龙景郢虽然表面上和气,但暗地里早已经你来我往过招多年,她也自然知道穆瑾佑只不过是龙景郢手里对付她的一只棋子罢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平静。 酒过三巡,气氛也没有那么拘束了,使臣和大臣也大胆的开始互相敬酒,还有一些想拍马屁的屁颠屁颠前来恭贺龙景郢和瑾佑,瑾佑自然什么都不用多说,礼貌的跟着龙景郢接受别人的恭贺,时不时给龙景郢投去一个自己不胜酒力求助的目光,龙景郢则很配合的帮她挡酒。 金淑妃第一个按耐不住,笑着上前给瑾佑敬酒,“妹妹恭贺姐姐。”瑾佑淡淡一笑,大方的回道:“多谢妹妹。”转而金淑妃娇羞的望向龙景郢,秋波暗送,柔柔的说道:“臣妾恭贺皇上喜迎佳人。”龙景郢依旧如常,对金淑妃笑道:“多谢爱妃。” 瑾佑看着金淑妃和龙景郢之间的互动,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今日金淑妃显然是特意打扮的,一身低胸宫装衬的她身材傲人,再加上那满头的华贵珠宝,虽比于良妃缺了几分姿色,但比之今日的主角明显显眼很多,这不,北燕那位使臣的目光正不时跟着金瑶打着转。而龙景郢显然一切都看在眼里,表面上却很是镇定, 相比金淑妃的狂浪,显然德妃是几人中最知场合的,她今日简单大方的几只金步摇插于墨发中,浅紫色的合体宫装,站在后妃中也不惹眼,她盈盈站起,对瑾佑和龙景郢行以一礼,说道:“臣妾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瑾佑笑着接下来她的礼,回道:“多谢妹妹!”德妃得体一笑也不多话,亲抿一口后对瑾佑拱手行礼后便坐下了。 看在众位后妃已经敬酒,于良妃也起身向瑾佑和龙景郢行了一礼,说了几句体面话,瑾佑自然受之,而龙景郢自然是一副后宫雨露均沾的好皇帝模样,对谁都是温柔以对,这倒是让那位公主确认了自己将来入宫后的竞争目标。 第54章 新婚之夜 看着时机差不多,凝月给了身边的使臣一个眼神,那人也是个机灵人,心里明了,于是捧着酒杯起身对上位的龙景郢和瑾佑说道:“陵夷国陛下,吾国女王特意嘱咐臣,待女王陛下送上最美好的祝福,恭贺您大喜!”龙景郢手持酒杯笑道:“不知贵国陛下送来了什么祝福?”使臣一笑,说道:“我国习俗,祝福是在歌里的,需要唱出来!”说着他转向凝月公主,“所以吾国陛下特意让我带来了最美的歌声!”凝月公主随着使臣对他的介绍,举杯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凝月就来一首家乡小调,表示我们对您的祝福。” 瑾佑倒是好奇,这风俗倒是有少数民族风情,龙景郢客气的对凝月做了个请的动作,凝月举杯走到台前,悠悠的歌声响起,清脆动人的嗓音如春日的黄鹂一般悦耳,仿若天籁,让场上人为之倾倒,一曲终了,举杯说道:“凝月恭祝陵夷国皇上皇后新婚快乐。”之前的歌词是用绛仪国的本土语言唱的,在场的懂得人不多,而最后一句,凝月是说出来的,想来整首歌的意思众人不明白所以加了最后一句总结。 龙景郢淡淡一笑,“凝月公主客气了,朕和皇后多谢公主。”瑾佑看着那位公主淡淡一笑表示感谢,然后跟着龙景郢一起举饮下了酒。当第一眼看到龙景郢,凝月就看上了这个一身年轻而又威严的男子,那而且他对身边的女子总是一脸温柔,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她心动。 凝月轻撩面纱,在面纱下饮下了杯中的酒,随后她似乎并没有准备退回座位,而是对龙景郢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后对龙景郢行礼说道:“凝月还特意准备了一首舞曲要献于陛下。”美人有所敬献龙景郢自然只能准允,而众人只听了刚刚一小段自然还未觉过瘾,自然翘首以待,龙景郢客气的说道:“那就多谢公主了!” 凝月微笑着走到了宴会中央,所有人一时都集中到了这位歌曲动人的凝月公主身上。她不只从哪里拿出来一个三寸长的琵琶,十指配合挑动伴乐声起,随之开始翩翩起舞,时而轻扭细腰,反弹琵琶,时而轻轻跃起,如仙女般翩飞,因为有些武功底子,其舞蹈动作相比普通人更为轻盈飘逸一些。但无论凝月做怎样的动作,如秋水般的眼神都粘在瑾佑旁边的龙景郢身上。 确定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被她舞蹈吸引,凝月轻声开口唱起了曲子,还是一首绛仪国的小调,只是明显歌词被凝月做了修改,变成了一些通俗词汇,大意就是,阿妹见到阿哥,阿妹爱阿哥之类的,绛仪国的民风要比陵夷国开放一些,对一个人的感情通常就是表达的很直白,若是说出来太过空白,就会用歌曲唱出来。 一曲结束,凝月从空中落下,如同仙子降临,殿里的人无不被她所吸引,而就在这时,凝月的面纱脱落,露出了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螓首蛾眉,千娇百媚,真乃一代芳娇,场上除了瑾佑和龙景郢所有人都看呆了,龙景郢看着凝月只是微笑着鼓掌,随之一时殿里掌声雷动。凝月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面纱脱落而尴尬,大方的行礼叩首。 瑾佑不得不多看了眼凝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真是个有谋略的女子,让自己这个时候露出真容让效果达到了最好,一个能歌善舞的美人,这要让多少人不能自拔沉醉其中,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其他两国的使臣显然已经被凝月的美貌所折服,都看直楞了。 男人们都看迷了眼,而女人们自然醒悟的要快一些,比如于良妃和金淑妃,于良妃只是有些面色不佳,而金淑妃已经快把她真丝绣花手帕都快咬破了,这公主献舞时时不时的眼神,还有这当众揭开自己的面纱,不就是为了博得坐在上位那人的注意吗?虽然于良妃号称陵夷国第一美人,但与这绛仪国第一美人比起来缺了那份娇艳动人,好比是牡丹和芍药。 龙景郢看着台上的美人,笑道:“公主真是才艺具佳!”说完后转身问道瑾佑:“皇后说说,朕要赏赐些什么给公主才好!”瑾佑内心白眼一翻,把你赏出去最好。瑾佑也是笑着,说道:“陛下,您不如问问公主自己?”听瑾佑这般说,龙景郢转而问凝月,说道:“不只公主喜欢什么赏赐?”凝月对龙景郢行礼道:“凝月无需什么赏赐,只是第一次到陵夷国,对陵夷国的风土人情甚是感兴趣,不知陛下可否恩准我在这多呆上几日!” 瑾佑心想:感兴趣的风土是假,人情是真,这公主倒是挺会说话的。而金淑妃已经恨不得上前撕碎这个他国的妖精公主,而于良妃则还是维持着自己端庄的仪态,只是那紧握着绣帕的手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龙景郢笑着回道:“好说好说,只是贵国使者?”那使者立刻上前说道:“吾国陛下说了,凝月公主若是喜爱陵夷国可多逗留数日,不必着急。”龙景郢哈哈一笑,“既然这样,公主自然可以多呆上几日。”凝月盈盈一拜,说道:“那凝月谢过陛下了!”但凝月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继续说道:“那陛下可否准予以后让良妃娘娘为我介绍这郡城的景致?”龙景郢抬头望了眼于良妃,看到对方求助的目光,于是说道:“我国后宫之人是不得参与朝政的,公主虽为女眷,但毕竟是来使,不如让朕的皇妹陪同你吧!” 凝月也不坚持,只是笑着谢了恩,在绛仪国,无论男女只要有能力皆可参与政务,所以她才会成为使臣出使陵夷国,瑾佑倒是觉得绛仪国的国民思想上相比陵夷国要更先进一些,毕竟无论在哪?女人都是可以撑起半边天。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凝月便退回了座位,时不时的对那个年轻威武的一方之主传去一个爱慕的眼神。 晚宴结束,瑾佑和龙景郢则要一起回到怀德殿的新房,新婚之夜,龙景郢必然要与瑾佑同榻而眠,花儿和柳儿伺候瑾佑梳洗,等瑾佑从隔间出来时,龙景郢已经洗漱好穿着睡衣坐在火红的喜床上了,他背靠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这个时候,瑾佑不免感到有一丝尴尬起来。 瑾佑走到喜床旁,龙景郢抬头看了眼瑾佑,随手把书扔在了床头,然后对着宫女们淡淡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起身走过去一把横抱起瑾佑,瑾佑一惊,全身有些僵硬,但也不敢随意挣扎,双手紧紧的拽着龙景郢的衣服。宫女们和花儿柳儿看这情况纷纷红着脸偷笑着赶紧退出房间。 龙景郢将瑾佑抱上了宽大的喜床,然后放下了床幔,瑾佑当触到柔软的床后,像个脱离魔爪的小兔子一般,把自己挪到了床的最里面,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闷闷的说道:“臣妾累了,皇上请自便。”然后就一动不动的埋在被子里。看着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女子,龙景郢有些苦笑不得,自己可还没有表示要做什么呢。 龙景郢缓缓躺下,侧身看了眼旁边的被子卷,无奈的笑道:“瑾佑蒙在被子里会不舒服的。”瑾佑淡淡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臣妾习惯了,没有感觉不舒服。”看着这个在众人面前淡然自若,现在却跟兔子似的女子,龙景郢有些失笑,转而说道:“可是朕没有被子盖会受凉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恳求。 听了龙景郢的话,瑾佑微微了动,露出了半个脑袋,看了看床上确实只有自己身上这条大红色锦被,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从身下抽出一半的被子分给龙景郢,整个人紧靠着床的里侧,而且背对着龙景郢,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龙景郢看着这样的瑾佑嘴角勾出笑意,小心的拉过小丫头分给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瑾佑别紧张,朕没想做什么,早点睡吧,下次让人再给朕准备条被子。”瑾佑听了龙景郢的话,随之也放松了些,蒙在被子里回道:“是。” 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龙景郢拉过离自己有些远的瑾佑,在她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瑾佑一时没反应过来,痛呼出声。龙景郢淡定的问道瑾佑,“怎么啦?”瑾佑无语,累了一天,突然还被这莫名其妙的人拧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很痛。”龙景郢拉过瑾佑被拧的手,瑾佑连忙避开,说道:“不要。”龙景郢还是强硬的拉过瑾佑的手臂,“别乱动,朕轻点。”龙景郢轻轻的帮瑾佑揉着手臂。 又安静了一会儿,龙景郢放开了瑾佑,瑾佑似乎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看着瑾佑已经睡熟,龙景郢蹑手蹑脚的起床,然后走向一扇不起眼的门,开门进去后便关上了门。确定龙景郢已经离开,原本已经睡着的瑾佑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觉。 早上醒来,瑾佑感觉到自己似乎枕着什么,还很暖和,睁眼当看清大红色床幔瑾佑瞬间清醒过来,感觉到自己现在是枕着一只手臂,瞬间有点尴尬,头微微挪动,感觉旁边的人有醒来的迹象,瑾佑也淡定的做出一副刚醒的样子。 当两个人都清醒后互相看了一眼,龙景郢淡定的说道:“瑾佑起来吧,今天可是入宫第一天,还有很多事情呢。”瑾佑淡然的回答:“是。”龙景郢先起身,瑾佑紧跟着下了床,龙景郢并没有急着让人进来,而是找了把剪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点了几滴血在两人睡过的被单上,瑾佑淡定的站在旁边看着龙景郢做完这些,她自然知道龙景郢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确认好血印子后,龙景郢吩咐道:“瑾佑,给朕拿止血的药。”瑾佑帮他收起剪刀,找来了药递给龙景郢,龙景郢打开那个小小的白玉药瓶,一阵微微的清香弥漫开来,轻轻涂了一些在伤口,血很快就被止住,淡淡的血印子不仔细看似乎看不出来。 龙景郢淡定的收起药瓶,对瑾佑说道:“瑾佑这可真是好药。”瑾佑看了眼那药,坦然的说道:“以前在府内时,臣妾常常不小心把自己弄伤,母亲便托人给我寻来了这瓶药。”龙景郢点了点头,将药递给了瑾佑,瑾佑收起了药瓶后,龙景郢才叫守在外面的人进来。 龙景郢收拾好便去上早朝了,大老板自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家生病了可以请病假,结婚了可以要婚假,生个孩子还能有产假,只有大老板,啥假都没有!瑾佑坐在梳妆台上让花儿给自己盘发,柳儿和几个宫女去整理床铺,花儿有些紧张的问道:“小姐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有股雪灵膏的味道。”瑾佑问道:“雪灵膏?是那个白玉瓶里的吗?”“是啊。”瑾佑赞叹的说道:“那药效果真好,伤口一下子就结疤了。”花儿翻了个白眼,自家小姐是个真正的药盲,对药一点都不懂,所以给她准备的医药箱里每个药瓶都不一样,每个的药用都清清楚楚的记在纸上贴在药箱里,这瓶雪灵膏可是由很多珍贵难得的药材制成的。 突然瑾佑皱眉问道:“那药很珍贵吗?”花儿点点头,“千金难求。”瑾佑药箱里随便一瓶药拿出去卖都能让普通人家一夜暴富,瑾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算不算在龙景郢面前露富了呢?不过想来穆谦之对自己的宠爱,有一两瓶治伤的良药应该也不足为奇吧。 梳理打理好后,瑾佑带着柳儿和几个小宫女去太后那里请安,今天是第一天,按例要奉个茶什么的,但也免不了要被稍微为难一下,毕竟自己这次也是让太后很是郁闷,但看在龙景郢面子上,也不会多加为难,要是把脸皮撕破了,以后这后宫就真乱套了。 第55章 宫内日常 天色刚亮,瑾佑带着柳儿去于太后的泰安宫请安,通报的奴才笑盈盈的对瑾佑行礼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瑾佑和善一笑,说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宫过来向太后请安了!”那公公客气的回道:“那劳烦皇后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说着便行礼进了宫殿,但再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而瑾佑则和柳儿两人在殿门口站了半个时辰。 那奴才笑着走出殿门对瑾佑说道:“皇后娘娘,昨日太后娘娘偶感风寒凤体欠安,今早起的晚了些,让您久等了。”瑾佑一笑,“母后身体可看过御医,一切还是母后的身体要紧。”那太监回道:“看过了,太医说好好休养两天就好,所以奴才们也不敢随意去叫醒她老人家嘛!”瑾佑同意的笑了笑,问道:“那母后可起身?”太监一拍脑袋说道:“都怪奴才太过多嘴了,您请进稍后,太后方起。” 跟着太监进了泰安宫,那太监把瑾佑领进了大殿,随后退了出去,柳儿则在刚才进门时被那太监拒绝在了殿外侯着,偌大的厅里只有瑾佑一人站在殿内,也没有个来给她端茶倒水的。瑾佑就这样站着,也不因为这样的待遇而生气,她自然是料到了这太后多少会拿她撒气,只不过也就只能做做这种幼稚的事,还得自己心里恨的牙痒痒。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于太后才在于良妃的搀扶下缓步而来,于太后看到站在殿里的瑾佑,一脸惊讶,随后对身边的太监斥诉道:“怎么皇后过来你们都不来禀报!”太监们纷纷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请太后开恩!”领头的太监解释道:“奴才看您昨日身体不适所以未及时禀报,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太后怒骂道:“大胆的奴才,竟然这般不懂规矩!” 于良妃看着于太后发怒,连忙柔声劝道:“母后请勿动怒,下人不懂事调教一下便是,别气坏了身子才是!”听到于良妃的劝解,于太后慈祥一笑,说道:“还是心露贴心。”瑾佑就在一边看着这几人一唱一和的全然不当她一回事,然后看着对方婆慈媳孝的样子。突然于太后话题一转,对瑾佑说道:“不知瑾佑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瑾佑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因为被忽略而尴尬,笑着说道:“臣妾是过来给您请安的!” “哦!”太后夸张的叹了一声,随后说道:“看哀家这记性,都忘了昨日瑾佑已经与皇上大婚,看来哀家是真的老了!”瑾佑刚想接话,结果于太后身边的于良妃抢话道:“太后哪里老了,您只是最近忙于皇上的婚事伤了神思,养养就好了!”听于良妃这么说,瑾佑只能附和道:“臣妾谢过母后,让母后劳累了!” 于太后转而对瑾佑说道:“只要皇上后宫安宁和顺,哀家不觉幸苦,以后这后宫之事就要皇后多操心了。”瑾佑行礼道:“母后客气了,统领好后宫,姐妹间和气,是臣妾份内之事,谈何幸苦。”于太后点头道:“皇后能这般想真是豁达贤明,以后你们姐妹间好好相处,服侍好皇上,早些为皇上开枝散叶,这样才能家国平顺。”瑾佑行礼道:“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说道这,于太后便开始对瑾佑说道:“之前皇上年轻,又常年忙于政务,所以不时常往后宫走动,现在皇后已立,皇上便要重视皇嗣问题起来,还需皇后时常对皇上劝导。”瑾佑点头道:“是。”而内心却很无语,龙景郢不生孩子也要她来劝导,这皇后怎么跟妇女主任似的。 就这样,瑾佑站着听于太后坐在她的凤椅上,一边让于良妃捏着肩膀,一边说着一大堆废话,什么要帮皇上打理好后宫,就算是新婚也要做到姐妹们雨露平添,吧啦吧啦说了一个时辰,而瑾佑一副好媳妇的模样,一遍一遍的回道自己谨遵教诲,最后老太太也说累了,便让瑾佑退下了。 在北宫严正殿,那里是皇后平日面见各位嫔妃的地方,从太后那里出来后瑾佑就直接去了严正殿,后宫的嫔妃们都已经等在那里,瑾佑端坐到上位的凤椅上,一群各式各样的女人一起向瑾佑行礼,“皇后娘娘吉祥。”瑾佑微笑和善的回道:“妹妹们免礼。”除了忆贤妃和于良妃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贤妃是龙景郢特赦的,不需要参加这些后宫日常会议,而于良妃刚刚被太后留在泰安宫内了,瑾佑自然不能再要求她来给自己见礼。 一群女人按品级落座,看着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瑾佑有些被晃花了眼,这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龙景郢倒是心大,让自己这只小羔羊来管理这群大灰狼,不知是不是安逸的太久,瑾佑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羊还是狼。 瑾佑吩咐下去,后宫一切还是按照之前一样安排,并没有做什么大的调整,只不过以后各处总管要将一天内的事务向瑾佑汇报和审批。龙景郢之前已经让人把凤印交给瑾佑了,瑾佑拿着那枚代表最尊贵女人身份的印章看了半天,最后嫌弃的随手扔给柳儿,让她收了起来。 于良妃因为与太后的关系,在宫里可以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后一句话,她这个皇后也只能对于良妃睁只眼闭只眼,今日第一次见礼说不来就不来的。而金淑妃则一直跟随着于良妃,以她马首是瞻,但很明显,于良妃并没有要把她归为自己人,只不过碍于表面的那层情谊,大家也是对金淑妃很是谦让,这两人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而其中最让瑾佑迷惑的就是德妃,她似乎身在后宫,心却不在,这些年她并没有像别人一般去引起龙景郢的注意,而在后宫中她是最得人心的,所以也能如此顺利的晋封妃位。其中还有一些小角色,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于良妃和忆贤妃不在场,就是金淑妃位份最高,所以她第一个开口,“妹妹在这恭贺姐姐,以后我们后宫有人统领了一定能让皇上全心全意的处理朝政。”瑾佑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日理万机,也望妹妹们以后能好好的服侍皇上。”“姐姐客气了。”金淑妃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金镯子,一边说道,“以后还望姐姐能多关照我们呢。”瑾佑继续微笑的说道:“妹妹见外了,我们以后是一家人,说不上关照这样见外的话,以后妹妹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金淑妃继续说道:“别的到没什么现在最大的事是皇上子嗣问题,姐姐可要加把力。”瑾佑依旧淡淡的笑着说道:“多谢妹妹吉言,也望妹妹们能尽早为皇上诞下皇长子。” 一群女人虚伪的聊着天,两个有身份的唇枪舌战,其他小的在后边应和着,德妃却并不参与其中,只是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突然瑾佑笑着问道:“德妃妹妹那边可有什么不顺心的?”德妃温和的微微一笑,回道:“臣妾这边一切妥当,谢皇后娘娘关心。”“妹妹们若是生活上有什么觉得不顺心的地方可要提出来。”“是。”一群女人坐到中午才散掉。瑾佑在严正殿用的膳,下午宫内各位总管还要来面见瑾佑。 下午各位总管都到了严正宫,瑾佑在其中看到了彦吣,还有一些熟悉脸孔,大家对瑾佑也有些了解,有的人以前与瑾佑就接触过,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已经把各处事物安排好了,整理好一切瑾佑也感觉有些疲惫,便回了怀德殿。 回到怀德殿内,龙景郢派人传话过来不回宫用膳,说是宴请绛仪国使臣去了,瑾佑想来定是景菡搞不定那公主找他皇兄搬救兵了。瑾佑便独自用了晚膳随后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柳儿,花儿,燕儿和雪儿在屋内伺候着瑾佑,瑾佑一脸悠闲的坐在房间里的软榻上,柳儿给她泡了杯茶,花儿乖巧的帮瑾佑按摩着肩膀,燕儿和雪儿站在一边侯着。瑾佑喝着茶淡淡的问道:“昨晚我们歇下后是不是有人靠近这房间的?”花儿点点头说道:“是一个小太监,说是伺候皇上的。” 瑾佑点点头,又问道:“今天一大早是不是有人把染血的被单拿走了?”柳儿和燕儿微微脸红,花儿回道:“是,是南宫的小翠取走的,说是拿去洗衣局了。”瑾佑微微一笑,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想着今天一大早起来忙了那么久,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走到床边,燕儿帮瑾佑脱去了外衣,柳儿帮瑾佑除去头饰,雪儿给瑾佑净面,瑾佑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所以除了昨日,平时从未涂过。花儿给瑾佑铺床,看到被子瑾佑想起来,“花儿,以后若是皇上住这边,多准备一床被子。”“是。”瑾佑舒适的躺上了床,四个丫头也退出外室了。 瑾佑翻了个身,无意间看到龙景郢枕头下压着一本书,瑾佑拿出那本封面上没有书名的书,好像是龙景郢昨晚上看的那本,好奇的翻开第一页,瑾佑瞬间呆滞,接着嘴角抽搐起来,该死的闷骚男,昨晚原来是在一本正经的看春宫图。随手把书直接扔到了床底下,这东西要是被花儿她们看到了非嘲笑她不可。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微亮,燕儿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瑾佑起身,看着大床上只有自己一人睡过的痕迹,瑾佑说道:“昨夜皇上可曾回宫?”燕儿嘴一撇说道:“回是回来了,只是听说您已经歇息便转身去了贤妃那里过的夜!”燕儿想来是为自己主子不公平,哪有新婚第二天就去其他嫔妃那边的。瑾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日常询问一下龙景郢的生活而已! 又是去泰安宫日常请安的时候,龙景郢昨晚没有留宿皇后宫内一夜之间仿若已经传遍宫内每个角落,连偶感风寒的太后都询问起瑾佑这事,瑾佑如实说道。于太后一边宽慰瑾佑,一边还一直说着宫内皇上对贤妃的偏爱,瑾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龙景郢爱宠谁就宠谁,只要不来打她的主意就行。 到了下午,一个身影急冲冲的从御花园躲进了瑾佑办公的严正宫,那人看到瑾佑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外面突然响起宫女们惊慌的声音,“公主公主,您稍等,皇后娘娘在此,还请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随后一道有些嚣张的声音说道:“放肆,本公主有皇上的特许可以自由出入,你们谁敢阻拦?”随后宫女们纷纷跪下求道:“还请公主留步!” 瑾佑走出殿门就看到一群宫女跪在地上,而凝月公主立于众人之中,瑾佑看着站着的凝月说道:“原来这就是绛仪国宫廷的礼数,本宫受教了!”众位宫女转身对瑾佑行礼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凝月转身看向站在殿门内的瑾佑,一时有些错愕,这次瑾佑是比较正常的装束,所以没有臃肿的身材和夸张的妆容,整个人虽然不算惊艳绝伦但也是落落大方。 凝月回过神来,对瑾佑行了一礼说道:“我是来找人的!”瑾佑一笑,说道:“不知公主到本宫这找什么人?”凝月说道:“就是皇上的亲妹妹景菡公主!”瑾佑幽幽一笑,“公主寻景菡自然去她的宫内寻,怎会胡乱的乱跑还找到这南宫内?”凝月皱眉,说道:“今日我去她宫内,她宫内的宫女跟我说她有事出宫去了,我不信所以就自己亲自在宫内找她!” 瑾佑无语,这算什么借口,于是说道:“景菡宫内的宫人说她已经出宫必然是出宫了,不知公主心里有何疑问,要在宫中强行乱闯!”凝月有些语塞,她又不能无凭无据的指证景菡是为了躲自己藏起来了,现在更不能在他国后宫乱闯寻人,而且这位前日还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皇后明显不会让她搜查后宫。 第56章 皇后不好当 凝月最后自己离开了,瑾佑回到严正殿,从暗处悄悄的走出了一个人,景菡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一边还往门外望上两眼,确定那凝月公主是否真的已经离开,瑾佑给景菡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道:“这是什么情况?”说到这景菡就一肚子的苦水要找瑾佑好好说说。 景菡找了个位置坐下,喝了口水说道:“这绛仪国公主可真是个难搞的人,昨天我原本还想带她好好在郡城玩一圈,结果她说,我们郡城人太杂乱,她堂堂公主怎能随意跟贱民一同游乐。”景菡的心里明显对着貌美如花的公主全无好感,“后来就在御花园里逛逛,结果陪她逛了一天的御花园,最后在御花园里碰到皇兄后,她还缠着皇兄陪她用晚膳。” 瑾佑自然明白凝月的意思,而景菡经过昨天的事也明白了这凝月公主留下来的用意,景菡一脸委屈道:“这凝月公主在我皇兄面前完全是另一个面孔,在背后对我都是说话鼻子朝天的德行,对我皇兄说话柔声细语,还一直笑脸盈盈的。”瑾佑笑着说道:“这些年,绛仪国正在与我国建交,边境安宁,造福的是所有的百姓。”景菡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只盼着早些把这公主送走。”瑾佑一笑,劝道:“这公主现在自然不会一直留在这边,你且忍耐一下吧!听说绛仪国太皇太后最是喜爱这位公主,而这位太皇太后近年一直都休养着,凝月时常陪伴其左右,想来这位公主应该留不了多久。” 景菡在严正殿喝了杯茶后,整理了一下着装出去了,看样子她是准备继续去陪同那位刁蛮任性的凝月公主去了,瑾佑倒是不担心她们安全问题了,照凝月的心思她们可能根本不会离开宫里,大概这些天龙景郢会被缠的够呛。 处理完日常事务,瑾佑便回怀德殿休息去了,知道凝月会在御花园里求巧遇,她自然会避开一些,只怕和那公主对上又要唇枪舌战一番!这女人太过嚣张自然会有人去灭她的气焰,毕竟龙景郢后宫里还有两个也不是吃素的。 回到怀德殿,瑾佑有些疲倦便准备稍微休息一会,结果自己刚躺下来就听到花儿来禀报说是后宫的两位娘娘和那凝月公主在御花园里吵起来了,瑾佑无奈,只能匆忙换了衣服赶去现场处理这场纠纷。 当瑾佑到现场的时候,双方正斗得你来我往两方互不相让,景菡在一边就看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正她两边都不喜欢,要是打起来她准备抓把瓜子边吃边看热闹,再说她就算在其中劝解肯定谁那都讨不了好,那就何必掺和这浑水呢。 “皇后娘娘驾到!”瑾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御花园,看着面红耳赤的三人,想来是不分上下,瑾佑笑着说道:“听说妹妹们和凝月公主在御花园里赏花,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些糕点和水果,也顺便过来看看,凝月公主远道而来,在宫内本宫自然要好生招待,免得以后皇上责怪我们失了礼数。”那三人被瑾佑这番言语后挑事成了赏花,当着瑾佑的面,三人也不敢说她们有什么矛盾,就这样一群人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下午,其间瑾佑则一直好客的给凝月公主倒茶,直到了傍晚大概是太阳下山后天气冷下来冻的受不了,几人才各自散去。 回到怀德殿,瑾佑感觉肚子有些饿,便换了身便服后准备晚膳,瑾佑走出内室,外面的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两道清炒时蔬,一道清蒸鱼,一道炖排骨汤,一小碗白米饭,菜样虽然平常但御膳房的菜品无论是口感还是摆盘都是上等的,在宫里每位主子都有膳食制度,但是瑾佑的饭菜是柳儿按照瑾佑平时习惯另外安排的。瑾佑的灵魂是现代人,以前在府里的饭菜也很简单,自己接受不了那么奢侈的膳食制度。 “皇上回宫。”龙景郢在御书房忙了一天后今天没有遇到在南宫门口候着的凝月公主,听小多说是皇后陪着凝月公主在御花园喝了一下午的茶,直到傍晚凝月公主捂着肚子回了驿站。回到怀德殿,听说皇后已经回来休息,龙景郢便想着去看看,顺便问问今天下午什么情况。 当龙景郢走进瑾佑的寝殿,正好看到瑾佑正吃着晚膳,瑾佑听到宫人的通报声后,连忙起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龙景郢看了眼桌上寥寥几样菜,眼神微愣了一下,望着瑾佑说道:“起来吧,皇后不必多礼,正好朕也还未用膳,就在这用吧!”瑾佑恭敬的回道:“是,臣妾这就让人为皇上备菜。”龙景郢点点头,“朕看着桌上菜色不错,再添上两道菜就行了。”“是。”瑾佑吩咐宫人去了御膳房,让柳儿取来龙景郢的专用碗筷摆上,然后给龙景郢添上米饭。 龙景郢坐下后看到瑾佑还呆呆的站在一边,便说道:“皇后也坐下吧。”“是。”瑾佑恭敬的坐在龙景郢对面。菜很快就上了桌,龙景郢让宫人们都下去了,只留了柳儿在一旁伺候。“皇后起筷吧!”瑾佑淡淡的应答了一声后便继续吃饭。 龙景郢没有想到瑾佑用膳如此简朴,这一顿晚饭就如宫外普通人家那般,后宫之人大多出身名门,吃的自然特别考究,几乎每顿都是山珍海味,现在看到瑾佑这边这般显得分外朴实可爱,桌上虽然没有太过华美的菜肴,可龙景郢却比平时多添了半碗饭。 晚膳后,柳儿给瑾佑和龙景郢上了杯茶,龙景郢喝了口茶说道:“今天听说皇后在御花园里招待了凝月公主?”瑾佑心想,他是舍不得美人特意来问罪了吗?瑾佑点头道:“听说妹妹们正好和公主在御花园里赏花,臣妾便亲自送去了些茶点。”龙景郢点头道:“听说凝月公主后来捂着肚子急着回了驿馆。”瑾佑皱眉一脸疑惑的说道:“这个臣妾就不清楚了,只不过公主好像很喜欢御膳房准备的茶,一下午喝的也多了些!”龙景郢听了瑾佑的话有些明白了,只是一笑,原来是茶点吃多了。 龙景郢换了个话题说道:“五日后要去宁山祭祀了,往年后宫无主,现在既然你入主后宫,那以后这些事情都将交给你安排,这次是大婚后第一次拜见列祖列宗,所以礼仪形式会比以往麻烦一些,皇后且认真准备一下吧。”瑾佑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龙景郢最后客套的说了句,“皇后受累了。”瑾佑起身微微行礼说道:“此乃臣妾应尽之责。”龙景郢看着这般一板一眼的瑾佑有些恍惚,就像是面对一个没有任何鲜活之气的木偶,之前和瑾佑相处感觉还有几分像朋友可以说说话,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面对自己的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臣子。 今天晚上,龙景郢选择留宿在瑾佑宫中,瑾佑有了第一次经验后明显不再那么拘谨,以新婚夜的情况来说,龙景郢必然不会碰她,所以她也完全安心了。瑾佑洗漱后回来看到龙景郢依旧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看书,只是瑾佑肯定龙景郢今天看的是本正经的书。瑾佑自然的脱掉鞋子,爬到床的里侧,拉过被子躺好,今天特意让燕儿准备了两床被子。 看到瑾佑躺下后,龙景郢把书收起来后也躺了下来,瑾佑是背对着龙景郢睡的,虽然不像昨天跟个鸵鸟似的窝在一侧,但也看出以瑾佑的聪慧自然已经明白自己娶她的缘由。把这个无辜的女子拉入这繁杂的局中,龙景郢突然心里产生了一丝罪孽感,但他也是尽力的希望在宫里护她周全,不然也不会把新房安排在怀德殿内。 没一会儿龙景郢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许是这两天接见使臣确实累了,原本瑾佑离宫后的那几个月自己对身边伺候的人就有些不适应,自己虽然极力不承认,可是连身边的小多都看出来自己时不时的反常,昨夜自己到半夜还是悄声回了怀德殿。 听着龙景郢很自然的呼吸声,瑾佑没想到龙景郢今夜准备真的睡在这边,以为他半夜会回自己寝室,因为这个宫殿有个小门可以直通龙景郢的寝殿,只不过他要睡这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瑾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叹了口气,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被子,最近毕竟还是新婚,等过几天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龙景郢的留宿了,今天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记录皇上睡觉的小册子。 龙景郢这一觉睡到自己生物钟醒,一向浅眠的他难得睡得如此踏实,想要起身才感觉到自己右边的手臂靠着什么,转过头,看到瑾佑侧身紧挨着自己,眉头微皱,似乎做着不开心的梦。龙景郢忍不住想伸手去安抚瑾佑,可是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来,轻轻的拉开被子,尽量小声的起身了。小多已经捧着衣服等在门口,龙景郢站到门口轻声传话给小多让他去隔壁候着,然后自己悄声通过小门去了隔壁的寝殿。 瑾佑这次也是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经大亮,自己似乎一场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有自己前世跳崖的情节,还有一些好像是这一世的片段。想想这些年自己经历的这些,一时恍如隔世,闭目凝神平静了心绪才自己起身。 瑾佑起身后还是如昨日差不多的行程安排,先去太后那里吃顿冷门羹,然后去北宫让后宫姐妹给自己请安,下午则和彦吣商讨安排祭祀事宜,瑾佑之间参与过所以有些经验,现在处理起这些也并不觉得困难。 傍晚,龙景郢提前让人回怀德殿通报要过来晚膳,瑾佑自然是按照皇帝陛下的制度给他准备了一桌子的菜,龙景郢看后只是淡淡说道:“马上就要去宁山,朕想吃些素食,以表诚意,下次瑾佑就简单准备一些吧!”瑾佑自然按照他的意思回道:“是。”只是两人才坐下刚吃几口,突然太后那边有人过来禀报说太后病了。 龙景郢听后没有任何情绪,放下碗筷,先吩咐人去太医院传太医,然后随意吃了几口后带着瑾佑一起去泰安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医诊断后只是说春季天气多变,太后只是着了凉要静养几日,还特意嘱咐道,太后这六日之内不可再受凉,不然便会加重难以好转。 于太后虚弱的躺在床上,于良妃守在床边小心的侍候着汤药,看到龙景郢进来后,上前恭敬的给龙景郢行礼请安,“皇上吉祥。”看到瑾佑后微微福身说道:“皇后吉祥。”龙景郢上前扶起于良妃,拍着她的手背对她柔声说道:“起来吧,这几日爱妃辛苦了。”于良妃微微低下头柔声说道:“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后看了眼龙景郢,然后看了眼站在龙景郢旁边的瑾佑,“皇上和皇后来啦。”龙景郢和瑾佑上前行礼道:“见过母后。”太后一脸祥和的对龙景郢说道:“起来吧。”龙景郢走到床边,宫人立即上前摆上凳子,龙景郢坐下后对太后问道:“母后身体好些没?”于太后叹了口气,“人老了,一点凉都受不起。”这时于良妃走到太后床边劝慰道:“母后您才不老呢,只是最近天气变化的大,身边的宫人没能仔细照顾好您。”听到于良妃的话,站在一边一直照顾太后的贴身嬷嬷连忙跪下说道:“娘娘说的是,都是奴婢疏忽,奴婢愿意受罚。” 于太后淡淡的说道:“哀家没事,只是小病没什么要紧的,还好有心露照顾哀家,只是过几天要去宁山,哀家怕是……”龙景郢这时接话道:“母后还是身体要紧,祭祀以后还有机会,这次母后就好好在宫里休养吧。”龙景郢转身握住于良妃的手说道:“还有劳爱妃在宫里照顾好母后!”于良妃点头道是。 第57章 入龙氏族谱 在太后宫中呆了一会儿后,龙景郢和瑾佑又一起回了怀德殿,在泰安宫她就跟透明人似的站在一边,因为这场合明显她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回到怀德殿后,这次龙景郢对瑾佑说道:“皇后早些休息,这几日辛苦了。”瑾佑明了今晚龙景郢是不准备回怀德殿了,今夜她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 在浴房里,花儿伺候瑾佑沐浴,雪儿守在门口,瑾佑披散着长发慵懒的泡在热水中,这几日宫里大事小事她都没有任何清闲的时间,看龙景郢这两日都这么早回怀德殿想来是那位凝月公主已经不缠着他了,瑾佑问道:“花儿,那位凝月公主是回去了吗?”花儿一边帮瑾佑按摩肩部一边回道:“听说近日,绛仪国的太皇太后身体不适,所以快马传信过来把凝月公主招呼回去了。” 瑾佑想来这季节想来年纪大的都容易生病,也没做多想,于是继续说道:“通知师父,让她帮我安排几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去宁山。”花儿回道:“是,师父已经安排了。”瑾佑淡淡一笑,师父必然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些。 瑾佑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小潇那边怎样了?”花儿回道:“按照您留下的指示和任务,他们一路往北走,今天大概已经到良山的山脚下了。”瑾佑点了点头,“恩,让人照顾好他们。”“是。”花儿应声道。“也让人传话给小潇,任务加快,半年时间十个山寨。”花儿皱眉,有些担心道:“是不是?”瑾佑说道:“咱们也不能再那么慢了。”花儿点头道:“是。” 瑾佑感觉泡的身体放松后有些乏了,便吩咐花儿伺候她起身,花儿递过浴巾,瑾佑自己擦干后穿上了睡衣,“花儿可想要先离开这里?”瑾佑突然问道。花儿微微一愣,瑾佑知道其实花儿和雪儿都相当讨厌这里,没等到花儿的回答,瑾佑继续说道,“委屈你们了。”说完这句话后,瑾佑就走出了浴房,虽然瑾佑说的很轻,但是相信她们都听到了。 自己决定卷入这场纷争是因为自己有自己的责任,可对于花儿和雪儿却没必要这样深陷在这泥潭中,自己之前还是欠缺的没有考虑到她们的感受,对于她们,瑾佑当她们是朋友或亲人。 说起花儿和雪儿,雪儿是瑾佑在乞丐堆里捡来的,而花儿是瑾佑在乱葬岗上救回来的,那年记得朝中有两个官员被于相陷害,当年皇上年幼,所有的朝政都被于相一手把持着,姓徐的文官被发配到了边疆,而姓江的武官被满门赐了毒酒。父亲现在偶尔提起那两个人都叹着气说道:“这怕是我朝历史中永远的一个污点。”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千篇一律,太后生病,龙景郢就下旨,说是这次祭祀太后留宫中静养,以后后宫也不必在每日去请安,以免叨扰到太后静养。而于良妃为表孝心特意向龙景郢请旨搬去了泰安宫里暂住,说是能日夜照顾太后,就这样于良妃也不再需要参加每日的后宫大会了。就这样,不知何时朝里后宫就流传开于良妃的孝心可嘉和瑾佑的恃宠而骄,瑾佑听到些这些闲言碎语也懒得理会,流言横飞的宫闱若是就因为几句话就大动干戈那后宫不就整天鸡犬不宁了。 转眼到了去宁山祭祀的日子,这几天晚上龙景郢一直都没有留宿在瑾佑这边,瑾佑倒是很高兴,白天自己已经忙的很累了,晚上还要小心翼翼的伺候大佬,听说前天龙景郢留宿在贤妃那里,这下宫里瑾佑恃宠而骄和贤妃失宠的流言都不攻自破了,这下瑾佑的耳根子算是清净了,但随即又换了一波皇后失宠的留言,瑾佑内心只想说好想把那个整天编留言的人抓来,让他去香延楼说书去。 这次祭祀除了帝后,景菡也被安排参与祭礼,而其他妃嫔自然是没有资格的,一路上,景菡一直待在帝后的马车上,拉着瑾佑喝茶下棋。而龙景郢坐在马车一边安静的看书,时不时看上两眼棋盘上的局势,但也不加多语。宁山是皇家的皇陵,这次是帝后大婚第一次祭祀,所以整个礼仪条陈都要比以往复杂一些,安排去的人手也比以往多一些。 经过一天的路程,傍晚时分大部队终于到达宁山山脚处的行宫,一身素雅的银白色礼服显得瑾佑气质有些清冷,但瑾佑却相对还是比较喜欢穿的素雅些。在行宫里帝后被安排分开居住,龙景郢居住在熙宁殿正殿,而瑾佑则住在正殿左边的偏殿,那里是历代皇后来祭祀时的居所,而景涵被安排在了另一处专门给皇子皇孙们住的宫殿里。 瑾佑和彦吣安排好明日事宜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瑾佑回到熙宁殿,小多候在门口传话说龙景郢和景菡公主正在殿里等候她一起用晚膳。瑾佑走进殿里对龙景郢行礼道:“皇上,明日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龙景郢笑着说道:“皇后坐吧,辛苦了。”瑾佑最后说道:“臣妾应尽之责。”看着瑾佑这般一板一眼的,景菡有些不舒服,但又不能多说,毕竟现在瑾佑的身份与之前不同了。 坐到了空位上,就三个人一起吃饭,祭祀准备的都是素斋,面对没有什么荤腥和油的菜肴,景菡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一口一口的皱眉吃着,瑾佑到是不挑,自己原本就喜清淡,龙景郢则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一顿饭三人相对无言。 饭后三人一起喝了杯茶,看着已经时间不早便各自回寝殿休息去了,明天因为仪式条陈的原因,都要天不亮就起来,所以就算是宫人们也早早的休息了,瑾佑回到偏殿有些睡不着,便披着衣服独自到院子里坐坐。今晚的月光还是像两年前那样明亮,看着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想起当年自己住的那个小院,还真是变化无常,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瑾佑叹了口气后起身回了房间。 依旧在两年前那个的屋顶处,有个人独自躺在那处,这已经成了自己多年的习惯,只有在这里自己永远不能宁静的内心才能平静下来,当年父皇驾崩,母后失踪,潇皇弟重病,所有的重担和责任一下子全都压在他的肩上,他慢慢的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笑对敌人,但终有一日所有的一切他都会讨要回来的。 第二天瑾佑早早的起床,今日先是到宁山上的祭坛上去祭天,然后进皇陵,拜见列祖列宗,最后由龙景郢亲自把瑾佑的名字正式写入皇室族谱,原本这应该由太后来完成,只不过今年太后病着没有来宁山,所以改成了由皇帝陛下亲自完成。 对于这些礼仪瑾佑并不担心,反正自己跟着龙景郢,他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瑾佑走出熙宁殿门口时龙景郢已经等在门口,瑾佑行过礼后便随众人一同去往宁山上的祭坛,因为是进入皇陵,众人只能徒步而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登上宁山,宁山不算太高,只是由三四座山陵组成,山上的台阶都是用由一块块完整的大石头磨出来的,到祭坛阶梯一共一千阶。瑾佑跟在龙景郢身后,而景菡则跟在瑾佑后边。到了祭坛,祭台已经摆好,钦天监走上高台,龙景郢踏上最高阶,跪在事先准备的蒲团上,瑾佑根据钦天监的指示跪在了低一阶的蒲团上,其他人也随之纷纷各自跪下。 钦天监面对祭台,开始高声朗诵祭文,大概半个时辰后,龙景郢起身净手上香,然后敬酒,接着众人叩拜。整个过程差不多花了一个半时辰,瑾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腿血脉不通有些发麻,景菡也是强忍着酸痛腿部微颤的站起来。 钦天监接着要带领帝后再上一千阶到达皇陵,其他人等都留在祭坛等候,爬到皇陵,瑾佑已经出了一身微汗,腿部也是微微酸疼,自己不能使用武功,只能硬生生靠着自己的体力走上来。步入皇陵,瑾佑明显能感觉到这里各处都有高手的气息,在这里连那不起眼的扫地侍卫都有着三四十几年的功力。 接下来拜见历代先祖,最后叩拜先帝,瞻仰先帝遗像,瑾佑发现这里并没有放先皇后的牌位,看来龙景郢是不相信先皇后已故,跟着龙景郢拜完所有先祖,然后钦天监带领他们走到了一个放置族谱的殿里,钦天监翻开一本黄色锦帛做封面的册子,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笔墨捧到龙景郢面前,龙景郢执笔在自己名字旁写下来穆瑾佑三个字。 当所有礼仪结束,天色也暗了下来,明天起便是帝后每天按时到祭坛听高僧诵经为天下臣民祈福了。回到行宫,花儿已经准备好热水给瑾佑洗漱,累了一天,瑾佑只感觉是又累又饿。 瑾佑泡在热水里舒缓自己劳累了一天的筋骨,花儿在一边禀报道:“这次师父派了雷暗中过来。”瑾佑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通知雷,小心些,不要太靠近皇陵和行宫,以免被人发现。”花应声道:“是。”瑾佑又问道:“郡城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吗?”花回道:“”那边目前一切正常,太后确实整天呆在自己的宫里修养,于良妃常伴其左右伺候着,哦,其间于相以探望太后的名义入了次宫,给太后送了些名贵的补品。” 瑾佑换了个姿势,然后继续问道:“小潇那边呢?”花说道:“那边遇到了些困难。”瑾佑没有一点担忧,说道:“跟护卫他们的人说,不要多参与,只要不死就行,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知道。”花应声道:“是。”瑾佑叹了口气,“他已经快没时间了。”花自然明白这不是瑾佑狠心,反而瑾佑都是为他好,当初大家跟着瑾佑吃的苦也不少,每个人都几乎苛刻的要求自己,大家都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最后才成就了现在的他们。 瑾佑正坐在一边擦拭头发,有人过来传话让瑾佑去用晚膳,瑾佑把头发擦干后用银钗随意的盘了起来,然后去了正殿,龙景郢已经等在那里,瑾佑行过礼后入了座,不一会儿景菡也过来了,依旧还是三个人吃晚饭。饭后,宫人上了杯清茶,景菡一边喝茶一边谈起今天自己在后面看到那些随行官员的糗样,喝过一盏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 瑾佑坐在榻上随意的拿了本书看着,柳儿和燕儿被瑾佑打发回去睡觉了,而花儿和雪儿静静的站在瑾佑旁边。突然一个小黑影落在了瑾佑半开的窗户口,花儿听到动静后开心的过去抓住了那个小黑影,是一只灰色的夜莺,从它的脚上解下一个小竹筒,然后将它放回到窗台上,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小东西也不躲避,再窗沿边站了一会后就飞走了。 花儿将竹筒交个了瑾佑,瑾佑拿出竹筒里的白色纸条。“锦裕有变。”瑾佑眉梢一挑,将纸条捏进手心,再次摊开手时只剩一堆粉末。瑾佑问道花儿,“锦裕那边发生了什么?”花儿想了想说道:“夺嫡之争。”瑾佑迷惑,“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了吗?”花儿解释道:“这个太子是贵妃之子并非嫡子,皇后一生无子,前阵子锦裕国皇帝生了次重病,修养了近半年,近日有位自称是当年失踪的三皇子的人回了,皇后认其为子,因其母妃当年深得锦裕国皇帝喜爱,所以这位皇子回朝就备受皇帝喜爱,原本的太子一夜之间失宠。”原本风平浪静的锦裕国看样子也不会再安宁了。 看着夜深了,瑾佑让雪儿和花儿也都下去休息,熄了灯后,今晚有些起风,照进房间的月光忽明忽暗。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大片厚重的云,一下子遮住了月亮,整个世界都随之陷入了黑暗,当月亮重新从云中露出,瑾佑的床上只留下一床还有些体温的被子。 第58章 皇后失踪 第二日,燕儿看着去祈福的时间快到了,可是瑾佑房内却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大胆的开门走进瑾佑的房间,当看到空荡荡的床时,忍不住一声尖叫。闻声赶来的雪儿和花儿当看到空空的房间时也是心中一紧,柳儿随后立即赶去正殿禀报龙景郢。 龙景郢听到皇后突然失踪后勃然大怒,下令封锁整个宁山,行宫里所有侍卫都被龙景郢下令去寻找皇后,而且说是,所有人若寻不回皇后都不许回京。考虑到皇上的安危,小多提议龙景郢暂时先住进皇陵里,龙景郢表示赞同,于是下令道:“朕决定在皇陵里斋戒一个月,虔心祈福,以表自己的诚心。” 不到半日,皇后失踪和皇上在皇陵斋戒一个月的事就传回了郡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江晴听到自己的女儿失踪后流泪满面,于太后听了这事微微蹙了蹙眉,但也没多在意,而良妃和淑妃则开心的差点到宫门口放鞭炮庆贺。 下午,龙景郢带着随身侍候的两位宫人住进了皇陵,这次连钦天监都被龙景郢禁足在行宫里反省,而景菡一直哭闹着要带人亲自去寻瑾佑,最后被龙景郢下旨禁足在行宫而且让彦吣看管着。景菡反抗无果便打算着自己找时机偷偷跑出去找瑾佑,可是龙景郢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进皇陵前下旨道:“若是公主踏出行宫,就罚彦吣抗旨之罪。”这下为了不连累到彦吣,景菡只能乖乖呆在行宫里。 而引起这所有恐慌的小女子呢?瑾佑手撑在桌面上叹了第一百零一口气,自己这是什么情况,房门大大方方的敞开着,外面还有人来来回回的经过,但却没有人理会自己,那些人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瑾佑没有穿祭祀的衣服,而是换了一件崭新的浅蓝色绸缎绣花常服,墨色的长头发只用了一支白玉钗随意的盘在脑后。 看外面穿着统一白色粗布衣的人,突然觉得自己这身衣服说不出的怪异,若说起昨晚,真的让瑾佑有些无语,原本自己确实感受到有人靠近,刚想动手,就闻道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所以瑾佑收起了枕下的匕首也没有挣扎,而是很迷糊的睁开了眼睛。 龙景郢看到瑾佑突然醒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应的去捂住了瑾佑的嘴让她不要出声,然后悄声对瑾佑说道:“皇后,是朕,帮朕个忙可好?”瑾佑看了眼龙景郢后点了点头,然后龙景郢就把瑾佑带到了这里。不错,这里是在皇陵的后殿,一般官员都止步在前殿,而自己现在正光明正大的坐在皇陵后殿里喝茶休息,想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因为坐在正对着门的主位,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带领着龙景郢向这边走来,瑾佑赶紧起来在门口行礼,“皇上吉祥。”龙景郢扶起瑾佑,“皇后受惊了。”瑾佑淡淡一笑,“无碍。”这时多公公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套衣服,龙景郢接过衣服去里间换了衣服,多公公并没有跟随他进去伺候,瑾佑看着多公公问道:“多公公不一起走吗?”多公公笑了笑解释道:“奴才得留在皇陵帮皇上挡掉那些烦人的苍蝇。”瑾佑点点头了然道:“劳烦公公了。”多公公望着瑾佑说道:“皇后言重了,没什么劳烦的,都是奴才该做的。” 龙景郢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一身素色的绸缎常服,白玉发冠将墨发束于头顶,脱去金色龙袍的龙景郢少了份威严,多了份随和,就像是城里富家公子一般。龙景郢对瑾佑说道:“已经有人等在山下,皇后我们走吧。”多公公把之前准备的两个包袱递给龙景郢,龙景郢都接了过去,其中一个粉色的,想来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行李”。龙景郢把两个包袱背到肩上,然后带着瑾佑从后门走出皇陵,一路帮瑾佑开道,两人走到山下时,一人驾着一辆灰色马车正等在路边。 韩坤将军穿着一身深色家仆服,除去盔甲后到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护卫,龙景郢将瑾佑扶上马车,瑾佑现在虽然不清楚龙景郢有什么计划,但也不去多问,就是不知花儿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暗号,自己突然失踪大家一定是急坏了。 说道花儿和雪儿,她们确实被吓的不轻,但看到瑾佑刻在床板上的暗号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相信瑾佑肯定没事。晚上雷刹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追踪到了瑾佑的踪迹,她现在正和原本应该在皇陵里祈福的龙景郢在一起。 瑾佑跟着龙景郢一路向东而去,一路上虽然相比游山玩水紧迫了一些,但是比在宫中却要悠闲一些,龙景郢一路上都坐在车内看书,而瑾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的捞起帘布欣赏外面的风景,天气渐暖,路边也不再是一片荒凉,而且越往东走气候也明显潮湿了些许,初春的天气除了早晚还微寒,白天已经没有那么寒冷,这两天除了晚上睡觉住宿,白天几乎一直在不停的赶路。 “公子现在已经午时,前面有条小河,请您和夫人下车休息吃些东西吧。”韩坤在车外对车内的龙景郢说道。龙景郢放下手里的书,应声道:“好。”马车在河边停下了,龙景郢先下车,然后把瑾佑扶下车。韩坤牵着马去喝水吃草了,瑾佑和龙景郢站在河边,龙景郢自然的拿出准备的干粮和水壶递给瑾佑,瑾佑自然的接过,这两天两个人都是这样相处,两个人之间虽然话不多但却没有一丝尴尬。 龙景郢喝了口水,看着瑾佑站在那默默的吃着馍饼,忍不住问道:“瑾佑难道就不好奇我们走了那么多天要去哪?”瑾佑转过头望向龙景郢,等待他继续说下去,自从出了皇陵龙景郢就对她改了称呼,而韩坤则就着龙景郢的身份喊她一声夫人。,龙景郢吃了口饼,指着东边说道:“我们要去锦裕国。”原本以为瑾佑会表示惊讶,结果瑾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瑾佑这般表现,龙景郢心里有些别扭,虽然瑾佑这样什么都不多问是好的,但这样也有一种漠不关心的样子,龙景郢笑问道:“瑾佑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锦裕国吗?”瑾佑转过头微皱起眉喝了口水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说道:“您有您的打算,瑾佑也不想知道什么原因。”看着继续费力吃着干馍的瑾佑,龙景郢心中一愣,果然这个女子很是聪慧,而且这两天的相处中发现她很有韧性,这样奔波的日子连一声不适都没有提过。 龙景郢叹了口气,看了眼瑾佑说道:“瑾佑这一路委屈你了,先将就的吃些干馍垫垫饥,等到了城镇我们去用些饭菜休息一晚。”听着龙景郢的话,瑾佑只是顿了顿,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干馍,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这些干巴巴的食物,但是能有别的选择自己还真的不想吃这些。 休息片刻后,韩坤把马车备好侯在路边,瑾佑到河边洗了一下手,看着站在河边看着远方的龙景郢心中微微一动,叹了口气说道:“瑾佑心里并没有什么委屈的,瑾佑也是托您的福才能走出宫门看看这外面的繁花似锦。”瑾佑说完向马车走去。龙景郢转过头望向瑾佑的背影,他刚刚在瑾佑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份期望,她是期望什么?是宫城外的景色吗? 瑾佑走过去韩坤上马车,韩坤伸手想去搀扶一下,瑾佑看着他伸出的手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自己踩着脚踏爬上了马车,韩坤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心想:看样子这位穆家小姐并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看着龙景郢还在发呆,韩坤于是走了过去对龙景郢说道:“公子,咱们该走了,不然晚上就赶不到万华城了。”龙景郢回过神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往马车里走去,“走吧。” 一下午依旧是在赶路,瑾佑随意的挑帘看着窗外路边的风景,龙景郢还是拿着一本书继续的看着,太阳渐渐西斜,余晖从窗户照进车厢,洒在瑾佑的身上,为一身素净的瑾佑添了几分色彩,抬眼望去周围的山峦若隐若,现在寂静的林子里,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清晰急促。 突然龙景郢一把将瑾佑拉进自己的怀中,“小心。”一支箭呼啸而来,死死的钉在窗口的边沿,瑾佑眯眼看着那只有些粗糙的白羽箭,看那箭似乎并不是冲着他们人来的,韩坤一把拉住了僵绳停住了马车,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壮汉,手里的弓已经拉满直指车厢,龙景郢一个侧身把瑾佑护在自己身后,恭敬的抱拳对外面的人说道:“不知在下何时惹怒了各位好汉,各位要以此礼相待。”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人群后面响起,一个十五岁穿着枣红色短褐的年轻女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你是没有惹到我们,可是你口袋里银子的味道让兄弟们有些嘴馋。”听了那女子的话,龙景郢也明白过来,自己是遇到了山贼,龙景郢对那女子抱拳行礼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介平民,哪里有什么银子。” 那女子毫不客气的对龙景郢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没有银子我不知道,但我哥说了,一般用的起黄花梨木马车的都是有银子的人。”瑾佑看了眼马车的车厢,木质纹路流畅,清晰美观,有麦穗纹、蟹爪纹,纹理或隐或现,没想到这马车到是件低调的奢侈品。 龙景郢看了眼自己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自己平时到真没有在意到这些,自己疏忽了,那女子笑嘻嘻的走近马车,“你们先下车。”然后转而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为了不成为牢中困兽,龙景郢和韩坤掩护着瑾佑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那女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遍龙景郢,一只手托着下巴,呢喃道:“不错。”然后吩咐了两个人过来把马车拉走了。 因为个子略小的瑾佑一直被龙景郢和韩坤护在身后,导致那女子并没发现瑾佑的存在。女子继续盯着龙景郢,眼睛提溜一转,然后独自一人笑了起来,龙景郢淡定的说道:“姑娘,在下现在可以走了吗?”那女子回过神来,“看你一表人才,我谢若水决定把自己嫁给你,这样我哥也就不用整天唠叨来唠叨去的催我找对象了。” 听了那女子的话,龙景郢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瑾佑忍不住喷笑出来,听到突然响起的笑声,那女子一愣,一把扒拉开龙景郢,站在后面的瑾佑露了出来,那女子明显是个有些功夫练家子,龙景郢一时不查竟然被拉开了半步。 谢若水看了眼正捂着嘴笑的瑾佑,问道:“你是谁啊?”瑾佑收起自己的笑意,“小女子瑾佑。”谢若水想再走近些瑾佑,龙景郢一下子将瑾佑拉到自己的身后,说道:“她是我妻子。”躲在背后的瑾佑听到龙景郢嘴里那声“妻子”心里微微一跳。 那女子也不尴尬哈哈大笑,看着龙景郢说道:“你以为我傻啊,刚刚你没说自己有妻子,现在却说她是你的妻子,肯定是假的,看她样子应该是你的丫鬟。”龙景郢回道:“你刚才也没问我。”谢若水一副你以为我傻的表情说道:“这事还用问吗?我说要嫁给你,刚刚你没有拒绝那说明你默认了,现在却说自己有妻子了,你当我真傻啊。” 谢若水一副信你就真傻的眼神看着龙景郢,瑾佑忍不住在一边憋笑,这个谢若水太可爱了。谢若水向旁边的人大呼一声,“二蛋,你先回去告诉我哥,我今天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嫂子和一个妹夫,其他人就恭请我们的夫人和二爷吧。” 说完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谢若水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当先走在前,其他人看着龙景郢三人没有跟上纷纷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武器,看到那些各异的刀剑,龙景郢走到瑾佑身边,轻拍她的肩部以示安慰,瑾佑对她微微一笑,三个人就这样跟着谢若水上了山。 第59章 被打劫了 三人被一直带着穿出山林,到达一个天然湖泊边,站在岸边隐约能看到湖对面的情景,简单的小木楼,天色有些微暗,木楼里已经点起了灯火,烟囱里也冒起了炊烟,岸边站着一群孩子和妇女,看到这边的人影开心的向这边欢呼着,三人被“请”上了一叶简易的竹筏,看到这样的场景瑾佑微微一愣,不禁想起宏明山。 刚上岸,那些人就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纷纷跟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会合,然后各自散去了。被丢在一边无人问津的三人表示无语,自己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结果到了这却成了没人理睬的过客。 谢若水在一边跟几个熟人说了几句话,等人们都散了看到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三人微微一笑,“以后习惯了就好了,走,带你们去认认新家。”然后自顾自的向前走去。瑾佑忍不住嘴角抽搐,这谢若水说是山贼,但自己还真重来没见过那么单纯的山贼。 谢若水带着三人穿过村寨,到了一处木楼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中气十足,气愤不已的声音骂道:“臭丫头还知道回来,不是告诉你不准出去吗?要跟季婶学着绣绣花,做做家事,一个女孩子,整天跟一大群爷们混一块,到时候村里谁敢娶你?” 谢若水缩了缩自己的脑袋,吐了吐舌头,换了副嬉皮笑脸讨好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的去开门。那男子看到谢若水直接吼道:“死丫头,老子今天不教训你就不是你哥。”谢若水撒腿乱窜,“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嘛?”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健壮男子,手里握着一把已经没几根鸡毛的鸡毛掸子在后面追着,看着那寥寥几根毛的掸子,可以看出一定是经历过了无数次战斗。 谢若水窜上窜下,来不及喘气,那男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可是瑾佑看出来了,那男子并没有使出全力,气息平稳没有一丝波动。谢若水突然窜到了瑾佑背后,嘴上大喊道:“嫂子救我。”看着鸡毛掸子马上就要打到瑾佑身上了,瑾佑也不躲闪,一瞬间另一只手抓住了掸子另一段,就在距离瑾佑的肩膀只有一寸的距离。 突然之间整个院子都一片安静,然后那掸子在两个男人手里华丽丽的粉碎了,一片片鸡毛散落在空中乱飞,就这样,历经百战的鸡毛掸子就此牺牲。龙景郢扔掉手里黏着的鸡毛,一把瑾佑拉回到了自己的保护圈内。 高手对阵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把式,一把鸡毛掸子就能分出个高下,那男子看了眼龙景郢,突然眉间皱起,显然是对这出现在这里的高手一脸防备。 谢若水看着龙景郢就这样轻松的和自己大哥打了个平手,瞬间高兴的欢呼起来,拍了拍龙景郢的肩膀说道:“喂,你太厉害了,还是本姑娘眼光好,明日我们就成亲。”听了自家妹妹没羞没臊的话,男子瞬间暴起,“死丫头,女孩子家家说什么胡话,口无遮拦。” 谢若水“哼”了一声,然后拉着龙景郢的胳膊说道:“这个是我的。”然后指了指瑾佑说道:“那个才是你的。”男子看着自家妹妹拉着一个陌生男子,瞬间一把把自家妹子拉回自己身边,“小姑娘家家说这话也不知道羞耻。”谢若水缩了缩脖子,看着自家大哥越来越黑的脸,知道大哥是真生气,便乖乖的站到一边去了。 男子对龙景郢抱了抱拳,“在下谢峰不知阁下来我们这有什么事情,是我们祈安村的村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阁下海涵。”龙景郢也抱拳回礼:“既然阁下是谢姑娘的兄长,那景……金逸就请您好好劝劝谢姑娘,金逸是有家室的人,和夫人才成婚不久这次是带着夫人出来游玩散心,不想谢姑娘不信在下的话,硬是要嫁于在下,在下与夫人心心相惜,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雨才有幸结为夫妻的,望谢公子谢姑娘成全,也好让我家夫人消消气。” 龙景郢说的情感到位,言辞恳切,不知道的还真觉得是一对好不容易熬到圆满的苦命鸳鸯。瑾佑站在龙景郢旁边听的嘴角直抽抽,这丫的是影帝级别的呀。自己像是在怄气吗?明明自己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啊,难道因为面具让表情没有到位? 谢若水听着龙景郢刚说完的话,气呼呼的说道:“你一开始没说你有妻子啊?”龙景郢说道:“姑娘一开始没问,金逸也没有机会告诉姑娘,后来金逸诚恳的告诉了姑娘,姑娘却不相信金逸的话。”谢若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好像确实是自己什么情况也没问就说要嫁给人家的。看到站在龙景郢背后的瑾佑,指着瑾佑说道:“可是她也没有承认是你的妻子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强霸人家的。”听到这句话,瑾佑忍不住在心里连连点头,对她就是被这陵夷国最大的恶霸给强了。 龙景郢大方的搂过站在一边看好戏的瑾佑,一副为夫知错了的表情,“夫人就别生气了,为夫真的不认识谢姑娘,你赶紧给谢姑娘一个回答,也免得她误会。”所有人都看着瑾佑,就这样把这件事变成了瑾佑在闹脾气,瑾佑在肚子里狠狠的默念道:龙景郢算你狠。 瑾佑微笑着对谢家兄妹说道:“小女子确实是他的娘子。”然后自然的挽着龙景郢的手臂,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在龙景郢手臂上拧了一把。龙景郢瞬间全身僵硬,但还是装着很开心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抽出被拧的有些疼痛的手臂搂住了瑾佑的肩膀,别人看来真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就这样误会解除,因为今日时间已晚,三人今夜只能留在了祈安村里过夜了,从阶下囚变成了客人,当然待遇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住的是村里最好的木楼,吃的是原本村民仅存不多的粮食。 一顿简单的晚饭后,瑾佑走进庭院里散步,看到谢若水正独自坐在院子里,于是走过去说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谢若水看了眼瑾佑,笑了笑,“谢谢,不用了。”瑾佑看着谢若水,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看着如此和蔼亲切的瑾佑,谢若水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自己心里的苦闷,原本还有笑意的脸微微的垮了下来。 谢若水轻轻一跃坐到了旁边的柴火堆上,瑾佑默默的走到她身边,准备听她讲她的苦闷。谢若水看着远处,那边是一排排整齐的茅草屋,然后忧愁的说道:“我之前和哥哥是行走江湖的,后来因为被仇人追杀遇难,是这些村民救了我们,那时候他们还以乞讨为生,但为了救我们把乞讨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为我们找大夫治伤,哥哥为了报答他们便留下来把他们带到了这里生活,这里与世隔绝,山上野味中药丰富,所以我们靠山吃山在这住了下来,物资没了就外面去去打到的野味和中草药换些粮食,一开始还好,但是这两年,山上的资源越来越少了,所以才会……” 听着谢若水的描述,瑾佑笑了笑,她自然已经明白了谢若水的意思,资源被长期采伐,自然会亏空,瑾佑安慰道:“大自然不是用之不竭的宝库,你们长期居住于此自然会让这边的资源有压力。”瑾佑大概也了解了这个村子的现状,之前她就发现了这里没有良田,所有的粮食自然还要靠外面引进,以前可以靠打猎生活,但是日子长久了资源越来越少,所以只能去山下打劫有钱的商贩。 回到屋内,瑾佑看到龙景郢坐在屋内的板凳上喝着茶,而韩坤显然已经被他安排去做别的事情了,看着屋内简单的一张小床,瑾佑有些犯难今天晚上怎么睡,龙景郢看到瑾佑进屋已经倒好了茶水,“夫人喝杯茶吧!”瑾佑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龙景郢继续说道:“夫人受累了,今晚我们早些休息吧!”因为这个楼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能清晰的听到隔壁的声音,龙景郢说这些话自然是说给住在隔壁的谢家兄妹听的。 龙景郢帮瑾佑把外套搭在衣架上,然后自己解下外套搭好,两人躺在拥挤的小床上几乎不能动,龙景郢贴着瑾佑的耳朵轻声说道:“瑾佑可是有什么发现?”瑾佑耳朵被龙景郢呼吸声扫的有些痒痒,瑾佑侧过脸想让自己的耳朵避开龙景郢,结果,发现脸距离龙景郢特别近。 龙景郢感觉瑾佑的脸快碰到自己了,连忙轻声说道:“别动。”瑾佑感觉到了对方的呼吸几乎紧贴着他的脸,于是也不敢随便乱动,就这样对龙景郢说道:“那些村民以前是流民,这两兄妹受过其恩,所以带着他们找了个避世之所,但山上资源用尽了,所以只能打劫山下经过的富商。”龙景郢听了后微微蹙眉,然后说道:“明天麻烦瑾佑装一下病,我想多留几日。”瑾佑遵命道:“是。”龙景郢轻声说道:“早些休息吧!”说完龙景郢把头转向另一边。 第二天起床,龙景郢以瑾佑昨夜受凉染了风寒为由让谢家兄妹不好急着送他们离开,瑾佑则按龙景郢的“关照”,故作虚弱微微咳嗽了几声,谢若水是个豪爽的姑娘,听说瑾佑受凉,连忙说道:“瑾姐姐就在这放心休息吧!” 早上瑾佑坐在木楼前的木椅上舒适的晒着太阳,突然一个人站在自己旁边,瑾佑并没有起身,问道:“你哥带着村里的人出去了吗?”谢若水点头道:“是,再不出去我们就没有食物了。”谢若水端了张小板凳坐在瑾佑旁边,跟瑾佑一起晒起太阳来,瑾佑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都不想动,稍微换了个姿势说道:“你们难道没想过自给自足吗?” 谢若水叹了口气,“不瞒瑾姐姐,我们试过,可是这边都是树林,土地贫乏,根本种不出粮食。”瑾佑又问道:“那你们就没想过要走出这里吗?”谢若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瞒您说,我们没法走出这里,我跟我哥还有这里的村民其实都不是陵夷国人。”瑾佑微微一愣,昨天她已经猜到他们是流民,但没想到是别国的。 “村民们都是从锦裕国逃过来的,那年锦裕国水灾特别大,洪水把整个城都吞没了。”谢若水叹了口气,“在外面像我们这样没有户籍的异国人除了乞讨基本上只能当奴隶,所以我们根本无路可走。”瑾佑想到,在五年前确实锦裕国发过一次大洪水,淹死了上万的民众。 夕阳西下,突然外面有人在喊道:“大当家们回来啦,大当家回来啦!”谢若水连忙向湖边码头跑去接自己的哥哥。瑾佑睁开了眼睛,看着谢若水奔跑而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龙景郢走出房间看着坐在那发呆的瑾佑,站到了瑾佑身边问道:“瑾佑在想什么呢?”瑾佑回过神来,但没有起身,“你都听到了,我在想要不要帮他们,但是这帮与不帮还得看您的意思。”龙景郢淡淡一笑,“谢家老大是个不错的人才。” 瑾佑淡淡一笑,“既然您允了,那瑾佑就不纠结了,谢家的收不收的住还得看您的魅力,但关于他们田地的问题瑾佑到知道一个把林地变成良田的方法。”龙景郢一愣,瑾佑继续说道:“瑾佑以前在一本记不清叫什么名字的杂记中看到过一种方法能将贫瘠的林地变成肥沃的良田。”龙景郢笑着说道:“瑾佑可真是博学多才啊!”瑾佑笑道:“瑾佑只是运气好看到过而已。” 龙景郢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的说道:“那我们明日该走了。”然后就回了屋子,虽然两人一直同床共枕,但两人间依旧恭敬而又疏离。 第60章 谢家兄妹 瑾佑依旧平淡的坐着,远远的看着谢家兄妹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还有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和一条新活的鲤鱼,蔬菜大概是村里谁家种的,这个村子人数不多,氛围和谐,各家各户有什么事都会相互帮忙,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分享。这也许就是这些人既然山里如此贫苦却不愿走出大山的原因,这里没有压迫和斗争。 谢家兄妹准备好了饭菜叫上了龙景郢和瑾佑吃晚饭,韩坤也帮着谢家兄妹摆置碗筷,看着一向手握重剑的韩将军现在正小心翼翼的端着菜布食,瑾佑心里忍不住一阵好笑,而谢若水倒也不客气,一边在厨房忙着,一边指使着韩坤和自家大哥,谢峰端上了最后一碗飘着一片野生蘑菇散着葱花的汤,笑着说道:“金公子别介意,粗茶淡饭,小妹虽然性子野了点,但是这厨艺却是村里人无不夸赞的。” 龙景郢淡淡一笑,“谢公子客气了。”简单的几样小炒,色泽油亮,却实是把火候把握的不错,糖醋鱼也是色香味俱全。“金公子,金夫人,坐吧,家常便饭。”“多谢。”龙景郢带着瑾佑坐了下来。谢峰坐在了他们对面,另一边韩坤也坐下了,谢若水将厨房收拾好后也出来坐在韩坤对面。 “瑾姐姐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谢若水一脸期待的看着瑾佑,有些孩子邀功的可爱模样。瑾佑笑了笑,夹了块鱼肉,入口鲜嫩,汤汁鲜味浓郁,瑾佑点了点头,“很好吃,若水妹妹的手艺即使在外面也是数一数二的。”谢若水开心的爽朗笑道:“瑾姐姐真会说话,我在这待的都快发霉了,也没有人来品尝我的手艺,我哥那个大老粗一点都不懂品尝美味。” 谢峰被自家妹妹说的憨憨的傻笑起来,“山野之人哪注重那么多,只要填饱肚子就万事大吉了。”瑾佑淡淡一笑,无意的看了眼龙景郢然后说道:“那谢大哥为什么不出去呢,毕竟以谢大哥的能力,即使在外面也不怕无法生活。”谢家大哥叹了口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对这三人也有些了解,知道对方并无恶意,所以便也没那么拘谨。 “金夫人不知,我现在肩负着整个祈宁村的生存,大家用百分百的信任对待我,我岂能自私不管他们的死活一走了之,他们要么在这里活活饿死,要么出去乞讨为奴隶。”瑾佑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若是小女子不才,知道个办法可以让村民在这里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谢大哥是否会考虑出去呢?”龙景郢也接着附和道:“毕竟以谢大哥的才华,应该有更好的前途,难道谢大哥从未想过带着村民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里回到家乡,俗言道:叶落归根,外面的月亮再圆,也不如家乡的圆。” 似乎是被龙景郢说到了心坎里,谢峰一时有些失神,自己又怎会不想回去,村里的人虽然没人提,但也时常看到村里的老人常常望着东边发呆,心里何尝不明白老人们的期盼。谢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 瑾佑看着谢峰继续说道:“改林为田的方法我会写下来给大哥,希望大哥按照写的方法实施。”龙景郢接着说道:“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在下说的也希望谢大哥能考虑一下。”大家吃过饭后,各自回了房间,晚上瑾佑挑灯写完了自己改造良田的方法,每个细节和注意点都细致的标注了起来,龙景郢看后都忍不住对瑾佑刮目相看。 一大早,谢家兄妹送龙景郢三人上了对岸,马车就停在湖边的草地上,谢若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瑾姐姐,上次不好意思,现在马车还你们,你们上面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动过。”瑾佑笑笑说道:“没关系,若水妹妹,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瑾佑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谢峰。 瑾佑拿出了一叠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谢峰,里面是她写好的改田方案,“谢大哥,办法我现在交给你了,你若是信我,就好好按照上面的做。”谢峰接过厚厚的纸,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说道:“若是金夫人这方法可行,那您不仅是谢峰的恩人,也是全祁安村的恩人。”瑾佑客气的说道:“谢大哥言重了。”龙景郢随意的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只玉蝉递给谢峰,“若是谢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就拿着这个去郡城韩府找韩家二公子,他是我的好友,见到这枚玉婵他必定会出手相助。” 谢峰接过玉蝉,拱手道:“多谢金公子。”龙景郢扶着瑾佑上了马车,韩坤甩开马鞭一行人驾车离开。谢峰打开那叠纸,看到上面俊秀有力的字,不免有些惊讶,看完内容后更是惊呆了,心里更多的是激动,他要找村民好好商讨一下,然后匆匆收起手里的玉蝉,带着谢若水回了村子,也因此,谢峰并没有看到玉蝉背后刻着的一个“郢”字,龙景郢,字逸之。 上了车后,龙景郢望着瑾佑一时沉默起来,瑾佑倒是一脸坦然,望着龙景郢说道:“陛下您还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龙景郢看着瑾佑一脸坦然的样子,反而心里原本的几丝疑虑都散了,但还是说道:“你可知你写下的那些东西有多重要吗?”瑾佑皱眉道:“臣妾也只是在杂记中看到过这样的办法,真正能不能实现并不清楚。”龙景郢点头道:“若是真成功了,必将是造福一方的工程。”听到龙景郢这般感叹,瑾佑心中不免感叹道:龙景郢其实算是个好皇帝。 又是一天急冲冲的赶路,到傍晚,三人终于到达了距离锦裕国边界最近的万华城,万华城往东就是江临关,过了江临关后就是锦裕国境内了。这些年陵夷国和锦裕国关系还算缓和,而万华城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成了边境的通商要塞,所以这里经济发达,很多异国商家都是在这里与人交换自己的货品,这万华城里有很多拍卖行,客栈,酒楼之类的,在这样的经济要塞当然更少不了丰富的夜生活,在万华城西边有条花街叫红楼街。 为了不引人注意,龙景郢住在了万华城最大的客栈喜迎楼对面的常发客栈。老板是一个三十几岁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老板娘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客栈里还算干净,但是相比对面的喜迎楼这边要冷清了许多,几桌客人闲适的喝着小酒唠着嗑。 瑾佑看了看对面人来人往的喜迎楼,还真是生意兴隆,嘴角暗自浅浅的勾起,然后随着龙景郢走进了常发客栈,老板客气的迎了过来,龙景郢只要了两间上房,瑾佑刚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进了房间,房内只有龙景郢和瑾佑,龙景郢问道:“瑾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瑾佑一愣,随后说道:“没有。”龙景郢看着瑾佑叹了口气,他自然想到他们虽然宫内宫外都算是夫妻,但其实也都是名义上的,没有夫妻之实,在祁安村因为他们在谢家兄妹眼中是夫妻所以要住一起,现在在万华城内,没有熟人自然可以不用再住在一起。 龙景郢对瑾佑解释道:“现在我们住在外面,外面不像家里,人流混杂,你一介弱女子,跟着我我才能随时保护好你,我既然把你带出门自然也要把你安全带回去。”听了龙景郢的话,瑾佑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暗道:你确定你能护住我,那前几次算是老子多管闲事了。瑾佑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依旧顺从的回道:“公子说的有理,瑾佑遵命。” 等到龙景郢离开后,瑾佑翻了个白眼,这人脑回路有问题,说的是哪跟哪啊,刚刚自己只不过想问掌柜的什么时候可以吃饭,自己只是有些饿了,刚才没有听到龙景郢点菜,所以急了。瑾佑现在只能呆在房间内,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瑾佑打开房门,韩坤恭敬的站在门口,“夫人,公子请您下去用饭。”瑾佑点了点头,“我这就下去。”然后关上房门下了楼,龙景郢已经坐在大厅一个靠窗户的地方,在这里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喜迎楼门口人来人往。 龙景郢已经点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上等铁观音,三人各坐一方,龙景郢自然的给瑾佑沏了杯茶,淡雅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浅尝一口,口齿留香,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店里居然会有这么名贵的茶,毕竟碧玉观音不是随意人家能喝得起的,碧玉观音的种植条件很苛刻,属于茶中精品,所以它在市场上是千金难求的,看来这个看着普通的小客栈似乎也并不普通。 瑾佑随着龙景郢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喜迎楼,刚才在龙景郢的眼神里瑾佑看到了好奇,期待还有一丝欢喜,好像在等什么人经过似的。 就在瑾佑淡然的喝着茶吃着菜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马车停在了喜迎楼的门前,车上匆匆下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喜迎楼的掌柜亲自上前迎接他,那个人并未在门口停留,而是急匆匆地进了楼里,面对于掌柜的热情视而不见。瑾佑抬眼看过去时只看到那人的一个背影,但一时手微微一抖,茶微微晃出杯口沾湿了瑾佑的手指。 瑾佑突然想到这个月算日子应该是幽然到各处查账的时候,而今天则是喜迎楼的查账期,龙景郢是已经查出了什么吗?自己是否要去给幽然通个信。 龙景郢依旧淡淡的看着喜迎楼的门口,嘴角微勾,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沈骏逸果然没死,沈幽然,沈幽然,怪不得那年看到你的背影那么熟悉,虽然自己也派人查过你,但所有人都查不出任何问题,这些年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最后还是抓到了一丝信息,谁能想到当初那么高傲的你能心甘情愿的做个鞍前马后的掌柜的。 瑾佑仿若未见的继续吃着菜,晚膳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瑾佑选择自己先回了房休息,而龙景郢只是对瑾佑说道:“今夜你早些休息吧!”瑾佑听着他的意思是不用等他回来了,瑾佑把房门关上后随即又从窗户偷偷溜了出去。 从喜迎楼的一个偏角进了楼里,直接去了最顶层的阁楼,幽然在那里查看着去年一年的账目明细,幽然看到突然出现的瑾佑很是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瑾佑也不打算隐瞒,说道:“我是跟着龙景郢来的,今夜就住在对面的客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你匆匆的走进喜迎楼,算着日子应该是来查账的。” 幽然听了瑾佑的话后微微皱眉,问道:“他看到了?是怀疑我了吗?”瑾佑点点头,“现在大概是已经查出了什么吧,所以才会在你查账的日子等在对面。”瑾佑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幽然叹了口气,“我清楚,之前面圣已经让他起了疑心,毕竟我们太过熟悉了,即使这些年你帮我隐瞒,也瞒不了多久的。”瑾佑淡淡的说道:“该面对的终须面对,逃的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幽然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瑾佑也是不再希望自己去逃避了,于是从自己袖中掏出来一样东西说道:“这次你们要去锦裕国,正好这个你收着。”瑾佑接过幽然递过来的一块红木小腰牌,这个瑾佑并不陌生,以前每次出门幽然都会把这个给自己,算是出门必备,因为这个牌子是到所有自家酒楼的超级会员黄金免单卡,当然仅此一张。 瑾佑自然的收下了,这次出来太意想不到了,所以自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有了这个要是有什么紧急需要的也能应急。瑾佑拿着牌子后便离开了,回到客栈的房间,龙景郢却还没有回来,听隔壁也没有任何动静,便开门叫小二送了两桶热水上楼,关于龙景郢的事她并不想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安稳日子过。 第61章 出国蜜月 洗完澡瑾佑就睡下了,这些天的奔波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之前住在祁安村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都不敢动,自然没法睡好,现在可以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意也重了许多。一觉醒来后,瑾佑发现龙景郢已经躺在了自己身边,瑾佑微微睁眼看着天色还早,便翻了个身继续养精蓄锐了。 等到龙景郢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显然龙景郢昨夜应该是很晚才回来的,早上瑾佑和龙景郢洗漱后换上了一套锦裕国的服饰,锦裕国的服饰要比陵夷国的更花哨一些,而且龙景郢为瑾佑准备的还是一套裙装,而且面料还是轻盈的纱质面料,走起路来轻盈潇洒,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三人上午出了万华城,顺利出关后傍晚到了锦裕国的境城,那是锦裕国的边关军事重镇,周围的守关将士都是从这里调过去的,算是整个边境的总指挥站,所以进城检查也要比一般城镇严密很多。 瑾佑和龙景郢在城门口被要求下车,龙景郢将瑾佑扶下车,瑾佑挽着龙景郢胳膊,完全是一对新婚夫妻出游的幸福和谐模样,就这样瑾佑和龙景郢成功的混进了境城,这次他们也没有再走低调路线,而是直接住进了城里最好的客栈富源楼。 雅致高档的装修,里面有一般客房,高级客房,家庭式客房和别院式客房,每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各异,每个房间的家具都是定制的,根据客人各自的喜好,可以挑选到自己喜欢的风格,这种特别的客栈自然也就慕老板名下的产业里才有。 龙景郢要了两间高级客房,小二恭敬的把客人送上了楼上的客房,然后递上了两本小册子,一本是住店的注意事项,包括损坏赔偿,另一本是菜单酒水,并且告诉客人在门上有个铃,只要拉动铃就会有人来为你服务。 高级客房里都有一间独立的高级浴室,和一间冲水式茅房。这也是瑾佑当初一时兴起的设计,没想到幽然真的做了出来,但是成本很高,所以只有高级客房才有这样的装置。说起来瑾佑也是第一次住这样的高级客房,在陵夷国几乎每个店里都有一间别间是专门给瑾佑准备的,那里面无论装修还是家具为瑾佑特别定制的现代式家具,精致舒适,独一无二。 龙景郢站在窗口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瑾佑安静的在一旁喝着茶,瑾佑猜测龙景郢接下来肯定是有话要要对她说。龙景郢走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在外面没有了尊卑贵贱,瑾佑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两人一路相处下来也变得不那么刻板。龙景郢好奇的问道坐在旁边的瑾佑,“瑾佑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我们这次锦裕国的目的吗?”瑾佑淡淡一笑回道:“”瑾佑能跟着您出来是瑾佑的福分。”听到瑾佑的回答显然对方并不想知道什么,但如果他说她也会听着,龙景郢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女子真的很聪慧,而且知进退。 龙景郢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对瑾佑说道:“这次我们是要到锦裕国的国都荣城,我们才刚过了边界,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对方也肯定已经得到消息,若是瑾佑害怕,朕可以吩咐人送你回万华城,那边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说完,龙景郢不由得眉头微皱,显然是在考虑瑾佑若是回了万华城接下来他该怎么安排,瑾佑望着龙景郢,目光直视的说道:“瑾佑之前看过一边游记,描绘荣城的春季与郡城的很是不同,听说繁花似锦热闹非凡,只可惜瑾佑生于闺阁遗憾无缘一见。” 龙景郢望着一脸期待的瑾佑,内心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现在正值春季,越往南景色越是秀丽多姿,那瑾佑就随我一同去游历一番吧!”瑾佑恭敬的谢道:“多想皇上。”瑾佑自然知道龙景郢把她带在身边自有用意,若是自己回了万华城,只怕接下来龙景郢的路更难走,反正自己回宫了对着那群女人也无聊,就当是新婚蜜月游,还是出国游呢! 一路走来龙景郢对瑾佑的表现有惊讶,有夸赞,还有些许好奇,一个常年生于闺阁的女子,能忍受连日来的奔波,知道前路艰险却不退缩,而且还能写出那么好的良田改造方案,就算是工部那些为官多年的老尚书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改制方案,虽然瑾佑说是自己书上看到的,但那些水利布局显然是根据实地调整过的。可能这个女子并不像她表面展现的那么一无是处,或者是她隐藏的太深,龙景郢内心对瑾佑除了好奇自然也有了些疑心。 而瑾佑明显没有把龙景郢的这些想法放在心上,她也知道龙景郢会对她有所猜疑,但她是穆瑾佑是如假包换的,就算是派人去查也不会查出什么,而她所表现出的聪慧自然让龙景郢更会安心,正因为她的聪慧才能够让龙景郢安心的把她置于后宫的漩涡为他所用,而他自认为抓住了穆瑾佑最大的软肋,所以也不会担心她会背叛自己。 瑾佑沉默的喝着茶,她在想:这次不知会不会遇到那位现在在锦裕国如日中天的三皇子,不只是个怎样的人物,居然能让原本地位稳固的太子感觉到害怕,想来锦裕国的朝堂也是风起云涌格外有趣,还有那传说中的锦鹰卫,上次自己因为时间不合适才略施小计才得以逃脱,这次不知能不能再次遇到,真希望以后有机会让十刹与他们交交手,相互切磋一下。 龙景郢看着在一边沉默的瑾佑,以为她内心多少有些担心,于是安慰道:,“瑾佑放心吧,我护好你的。”瑾佑回过神来望着龙景郢,心里一时对他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龙景郢继续说道:“这次来主要是会一下那位锦裕国三皇子尉迟霖,他参加了我们的典礼,我们自然要来送上份谢礼。”瑾佑突然想到那个手指干净的侍从,看样子龙景郢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龙景郢继续说道:“锦裕国国君子嗣很少,只有两个儿子和五个女儿,锦裕国君的皇后无子,而宫中其他妃嫔怀上孩子的也很少,尉迟霖是当年锦裕国君当初在民间遇到的一个女子所生,那女子进宫后深得恩宠,被封为贤妃,但贤妃生下皇子不久后就过世了,而那位皇子也失踪了,就在年后不久,有个人突然出现在锦裕国朝堂上,自称是三皇子尉迟霖,而让原本势力稳固的贵妃和太子一时恐慌,因对贤妃的愧疚,锦裕国国君直接让尉迟霖过继在了皇后名下。” 瑾佑听着龙景郢说这些,也明白了其中关系,而龙景郢怕是过来探虚实的,锦裕国现在显然已经开始了夺嫡之争,皇后的家族现在有了尉迟霖这位皇子,自然要开始想着扳倒得势的贵妃和太子,而地位稳固的太子也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想着除去这位皇子,减少变数,毕竟锦裕国国君已经日渐年迈。 “公子。””这时门外韩坤的声音响起,龙景郢对门口说道:“进来吧。”韩坤打开门,却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对龙景郢说道:“公子,准备好了。”龙景郢点头道:“我这就来。”说完对瑾佑说道:“你暂且在客栈休息,放心,这里绝对安全的。”说完跟着韩坤离开了,瑾佑忍不住翻白眼,在自己的地盘不安全那绝对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呆在屋内,瑾佑躺在靠窗的软榻上,时不时看看街上人来人往,权利争斗无论在哪都有,自己就想窝在自己那方小天地,远离这些纷扰,不知大家现在都怎样了。 瑾佑拉动门铃,一会儿一个人敲门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瑾佑淡定的说道:“茶水凉了,换壶滴水观音吧。”服务员恭敬的回道:“是,请您稍等片刻。”说完那人默默的退下了。不久之后,响起了几声敲门声,瑾佑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那人进了房间,恭敬的对瑾佑说道:“姑娘,这是本店名茶滴水观音,还有一份是本店的赠品酥饼。”瑾佑望着那低着头的人淡淡一笑,说道:“水,你们消息还真快!”那人抬起了自己的脸,俨然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主子,师父不放心于是传信给我让我过来看看。”瑾佑沏了杯茶,“吓到你们了吧!”水皱起眉头,“听到你突然失踪的消息大家都着急的很,后来幽然传信说你在万花城,与皇上在一起,等我赶到你们已经出城,我只能连忙赶来在此处等你。””瑾佑感谢的说道:“幸苦你们了。” 说完这些,水刹抓紧时间把最近各处的消息和瑾佑说了一下,主要是目前锦裕国国内的形势,跟瑾佑想的差不多,两宫相争不相上下,龙景郢来锦裕国的目的自然也不会是来见尉迟霖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但瑾佑并不想知道。 “锦鹰卫你听说过吗?”瑾佑问道。水微微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听说过,只是没见识过,传闻他们不只是护卫,还是潜藏在各国的谍者,只不过多年前出现内部问题,谍者系统瓦解了,现在仅存的大概就是一部分护卫了,但听说尉迟霖已经接手了谍者系统,准备重新启用。”瑾佑也皱起了眉,那群护卫已经如此难搞,若是加个谍者系统,那锦裕国以后必然称霸一方。 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镯子递给瑾佑说道:“主子,你拿着这个吧。”瑾佑接过镯子,轻轻一扭一拉开,镯子断开,断开处拉开露出一根细线,瑾佑松开一端,镯子复原,断开处恢复了之前的花纹,瑾佑把镯子收了起来。 到傍晚,龙景郢决定带着瑾佑出去吃些东西,一路上龙景郢走在前面,而瑾佑走在龙景郢右手边,韩坤随后保护着两人,两人一路闲逛,就像是出门游玩,锦裕国的民风相比陵夷国要开放些,女子可以出门,也没有特定的宵禁时间,所以在这个时候依旧有一些女子在街上逛着。 境城的夜市很是繁华,现在已经是初春,境城的花已经含苞待放,而这阵子境城的人们正准备迎接万花节,很多未婚及笄的女子会亲自上街置办漂亮的衣服首饰,期待过几天在万花节那天可以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龙景郢带着瑾佑到一家简单的小酒楼吃饭,店里人并不多,龙景郢要了一个二楼的靠窗位置可以欣赏到楼下街景,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小酒,三人各坐一边沉默不语等到饭菜上桌,龙景郢独自喝酒,瑾佑一人霸着蒸鱼,韩坤一本正经的吃着在他面前的一盘炒青菜,饭后龙景郢带着瑾佑散步回客栈。 快到住处时,一个单薄的身影挡住了瑾佑,“夫人,要买些首饰吗?”瑾佑看了眼卖首饰的姑娘,看样子是个十二岁的姑娘,穿着深色的粗布衣,小姑娘看瑾佑没有躲开自己便连忙推销自己的手串,“这串粉色的珠子很漂亮的,还有这串红色的,很是喜气,还有这串绿色的……”瑾佑拿起了篮子里一串很不起眼的木头珠子,问道:“”这串珠子多少钱?”那小姑娘看了一眼那个珠子,笑着说道:“二十文。”瑾佑直接套在了手上,然后看着龙景郢说道:“我喜欢这个。”意思自然是让龙景郢付钱,她出门急切自然没有带钱。 龙景郢点头后微微一笑,然后吩咐跟着自己的韩坤道:“付钱。”随即领着瑾佑飘然而去,韩坤看着这对难得这么默契的夫妻俩嘴角抽搐,掏出自己兜里的钱递给了那小姑娘。龙景郢自己身上都是大面额的,若是瑾佑要二十两他自然掏的出这钱,但这寥寥二十文却让他有些为难了。 第62章 到达荣城 瑾佑把玩着刚刚买的手链,那个只是一串很普通的木质手串,而且没有抛光看着很是粗糙,一看就是一样很平常很廉价的东西,瑾佑首饰盒内随意一件都比这件要贵重精美很多,虽然龙景郢有些不解,但看瑾佑似乎真的挺喜欢这件朴实无华的手串,而且一路上,这是瑾佑第一次开口向他要什么,他自然会满足瑾佑。 回到客栈两人洗漱过后便歇下了,夜间,外面微微起了些风,突然瑾佑耳朵微动,而龙景郢已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插进了窗户的缝隙里,正轻声的慢慢挑开里面的门拴,龙景郢小心的叫醒了睡在里床的瑾佑,并示意她让她躲到安全的角落里,然后自己悄悄的躲到窗口准备伏击。 窗户打开,一个黑色身影跳进房间,刚着地就看到一只脚直击向自己的小腹,直接把黑衣人打飞出去了,瑾佑披着衣服站在暗处,一批黑衣人同时从各个窗户跳进来,龙景郢独自跟那群人打了起来,将瑾佑护在自己身后的安全角落内,一时也没有一个黑衣人靠近的瑾佑,瑾佑站在那镇定的看着龙景郢对付一群人,而她手里暗自抓着一只不起眼的银镯子。 隔壁的韩坤听到房内打斗的声音也来这边帮忙,这群人这次好像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打斗声自然会惊动店里的其他人,所以也没有恋战,一瞬间又跳窗离开,消失在暗夜之中,那群人离开后龙景郢望了眼站在角落毫发无损的瑾佑,因为月光太暗,并没有看清瑾佑的表情,一会儿富源楼的掌柜急匆匆的跑过来查看情况,一边向龙景郢道歉赔不是,一边吩咐人重新安排客房。 龙景郢似乎对这样的暗杀已经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只是看了眼那一脸歉意的掌柜,然后拿着行李带着瑾佑去了隔壁一间客房。瑾佑经过那掌柜的时,手轻抚去衣摆上的尘埃,而那掌柜瞬间面色一凝,脸色一片苍白仿若瞬间被抽去了血色。瑾佑心想:在自己的地盘被刺杀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第二天,富源楼如平常一样开张营业,只是明显服务人员多了一些新面孔,连掌柜的也换了人,客人有好奇的,便问道:“昨日住进来的时间记得掌柜的不是你呀!”新掌柜的一笑,“老掌柜的请假了,说是老毛病犯了。”随后客人也不再多问,而瑾佑自然心里明白,水肯定已经通知了暂时还在万华城的幽然,而幽然必定连夜做了整治。 龙景郢三人并不准备在境城多逗留,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但之后他们的行程明显也变慢了许多,到是真像是一次出门旅行,到了一些大的城镇还会多逗留一日,一路上他们住的也都是城镇上最好的客栈,而大多都是慕老板名下的,有了之前境城的事件,显然一路上他们住的客栈幽然已经做好了安排。 龙景郢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那晚的刺杀,一行人依旧往荣城而去,经过了十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锦裕国国都荣城城门外,这一路上,城里大客栈里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什么差池,路上和小客栈里遇到的伏击不下二十个,但都很快的被一群黑衣人摆平了,那些人不出意外是陵夷国的暗卫,自从第一次暗卫出现,瑾佑便暗自通知水刹离他们远一些。 当他们三人住进荣城最大的客栈聚源楼时,掌柜的亲自领着龙景郢到他们的房间,并笑着说道:“公子暂且安心住下,东家已经吩咐过我们好生招待,待晚些他会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龙景郢一挑眉说道:“慕老板也来了荣城?”掌柜的点头道:“是,前天刚到的,不过今日不巧东家受邀出门了,要晚些才会回来。”龙景郢笑道:“那在下随时恭候。”随后掌柜的行礼告退了。 午膳时间,龙景郢带着瑾佑下楼到聚缘楼的包间用午膳,不久一个小厮在外敲门道:“我家公子想邀请龙公子到隔壁一聚。”龙景郢看了一眼那一身锦缎常服的小厮,回道:“”龙某多谢你家公子盛情邀请,还请带路。”然后带着瑾佑随着那小厮去了隔壁的包间,而韩坤则守在包间门口。 包间内一位锦衣公子坐在正位,看着文质彬彬仿若一介书生,当看到龙景郢带着瑾佑进去,那人自然的拿起酒杯向龙景郢微微一举,笑道:“在下有幸能邀请陵夷国皇上和皇后在此喝杯小酒。”那人虽然这般说却没有起身向龙景郢行礼,而龙景郢明显并不在意,而是大方的在那人对面入座,客气的说道:“锦裕国三皇子亲自相邀,是朕的荣幸。” 瑾佑坐于龙景郢右手边,随手帮龙景郢斟满面前的白瓷杯,两人完全是夫唱妇随的样子,龙景郢对尉迟霖客气的做了礼随后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以示谢意。瑾佑继续帮龙景郢倒满酒杯,而尉迟霖自己斟满酒杯。尉迟霖看了眼坐在一边的瑾佑,随口说道:“陵夷国皇后果然是仪态万方温文尔雅。”瑾佑客气的对尉迟霖道谢:“皇子过誉了。” 尉迟霖优雅的微笑道:“这是荣城里最好的酒楼,这里的菜色别具特色,皇上和皇后尝尝,这几道都是聚缘楼里大厨的拿手好菜。”龙景郢举起酒杯,“多谢太子款待,太子不必如此客气,这次朕和瑾佑是微服私访。”尉迟霖也举杯回礼,道:“前阵子听说皇后失踪,皇上在皇陵祈福,今日在街上看到你们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龙景郢淡淡一笑,自然的给瑾佑夹了块蒸鱼,“朕怕劳师动众才想起这个办法,瑾佑说锦裕国山河壮丽景色优美,可惜无缘一见,所以朕就决定带着瑾佑来游玩一番,也算是我们的一次新婚旅行。”龙景郢温柔的看着瑾佑,瑾佑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拿起筷子吃起碗里的鱼。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瑾佑害羞了,而其实瑾佑是被龙景郢这话说的有些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若是您的大臣们知道您这般随意的来锦裕国会作何感想?”尉迟霖突然如此说道。龙景郢淡定的回道:“三皇子刚刚回朝,想来也很是繁忙!”尉迟霖明显一愣,随即一笑,“我只不过是个闲散的皇子罢了,哪有皇帝陛下您忙!”说完对着龙景郢一举酒杯。尉迟霖上次是偷偷去的陵夷国,没想到还是被这位皇帝陛下发现了,若是被太子知道了,想来又要被他一状告到父皇面前去。 饭后,龙景郢已瑾佑劳累为由回了客房,而尉迟霖明显也并不担心龙景郢三人在锦裕国能翻出什么浪来,只不过,瑾佑明显发现尉迟霖离开不久,聚缘楼周围的巡逻官兵多了很多,对此,龙景郢对瑾佑安慰道:“你且放心休息。”瑾佑点头道:“是。”她自然不担心,虽然表面上她是弱女,但实际里她要离开就算再多人也不在她眼里。 傍晚,龙景郢和瑾佑没有再下楼用膳,而是在房间随意的用了些,瑾佑刚准备洗漱,掌柜的便在门外敲门道:“公子,东家邀您一聚。”龙景郢回道:“请掌柜的稍等。”龙景郢吩咐瑾佑:“夫人路上辛苦早些休息吧!”瑾佑回道:“是。”随后龙景郢开门随掌柜的离开了。瑾佑自然不担心那个所谓的慕老板,谁还没两个替身演员不是,于是安心的洗漱休息了。 龙景郢一夜没有再回房间,显然不止是会了一下慕老板那么简单,大概到清晨,瑾佑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上了床,那人身上是沐浴过后清爽的味道,但瑾佑还是闻到了夹杂其中的一丝血腥味。 龙景郢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瑾佑睡在里床,看着龙景郢呼吸平稳自然也不敢起身,也就任由自己睡了,所以韩坤等在门外已经一个时辰,却也不敢敲门打扰。等到瑾佑和龙景郢洗漱完后打开门就看到韩坤黑着脸的站在门口,“公子,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表面自己并没有惹到这位将军大人呀,像韩坤这样的军旅之人想来是最看不惯睡懒觉的习惯。 刚下楼,看到街上人来人往有很多年轻男女,龙景郢便问道:“今天什么日子?”正巧经过的小二听到龙景郢的询问回道:“今天是万花节。”龙景郢笑着说道:“正巧赶上了热闹,吃完了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小二介绍道:“城外正好万花齐放,正是荣城四季景色最好之时,而近日鸳鸯湖附近更是热闹非凡。” 吃完早饭,三人坐车去了荣城有名的鸳鸯湖,此时那里聚集了很多年轻男女,龙景郢怕人多瑾佑走失,所以龙景郢一路都拉着瑾佑的手,到人多的地方时,韩坤便走在前面护着两人,而龙景郢则把瑾佑护在胸前。两人一路上随心的到处走走,到处逛逛,到万花林里看看花,龙景郢随手摘了朵桃花插在了瑾佑发间,引来周围一片羡煞的目光。 一路到了荣城,没有了宫里那么严谨的规矩,和各自位置上的牵绊,两人也逐渐不再那么拘束和尴尬,龙景郢倒是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君,时不时会对瑾佑露出一丝宠爱之情,到了荣城更甚,两人间的互动在外人看来完全是浓情蜜意的小两口,瑾佑有时看着龙景郢也有一时晃神,仿佛他们间远离那么多牵牵绊绊可能真能如此美好。 就这样,瑾佑的脸上不再是刻板的公式化微笑,有时会无意间坦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而那般自然的笑仿若一丝微风,无意间的会吹动一丝龙景郢的心弦,但两人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晚上,瑾佑摘下了发间的桃花,一天下来,花朵有些微微枯萎,瑾佑望着手里的那支桃枝一时有些走神,直到窗外吹进一缕微风。 随手将桃枝插在了梳妆台上的花瓶中,瑾佑理了理头发,说道:“龙景郢是否已经出去了?”水刹站在瑾佑身后不远处,回道:“是。”瑾佑转过身来面对水刹问道:“昨夜他去了哪里?”水刹回道:“去了锦裕国宫内。”瑾佑微微皱起了眉头,水刹继续说道:“在锦裕国皇宫后有一处禁地,那里是锦裕国长公主的居所,听说这位长公主曾经帮锦裕国国君管理过锦鹰卫的谍者,只是多年前,这位公主已经暴毙,那里也被封锁成了禁地。”” “那里现在是已经荒废了?”瑾佑问道。水刹有些犹豫,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试着进去过,但连第一扇大门都没能进去,据皇宫宫内秘史记载,那里有很多机关,一般人根本没法进去。”瑾佑继续问道:“那昨日龙景郢可有进去?”水刹回道:“进去了,但半盏茶时间又出来了,而且人手少了一半。”瑾佑点头道:“那位三皇子呢?听说他会接手重启那些谍者。”水刹回道:“长公主暴毙的很突然,很多高级谍者都已经失去了联系,而且她的居所现在看来没有机关图纸根本没法进去,而机关图纸在三年前丢失了。” 看样子整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瑾佑问道:“那图纸现在可有下落?”水刹摇头道:“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自从丢失后,不光是锦裕国,别国也有很多人在寻找,只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仿若消失不见了。”瑾佑吩咐道:“让楼内的人也注意一些,若是有消息就传信给我。”水刹点头道:“是。” 水刹突然换了个语气说道:“艳昨晚也到了这边,已经在联络点了。”瑾佑笑着说:“正好今夜去看看她。”水刹一笑,“她肯定已经在等你了。”出来的行礼都是龙景郢准备的,所以瑾佑只有这一身白纱衣,只能再找块白纱巾蒙面,好在这里穿白色的人也算常见,瑾佑把银镯子带着手腕上,然后轻身从窗户出去了。 第63章 荣城纷乱 瑾佑一路轻功来到了荣城最热闹的花街金香街,从一处暗角跃进了喜梦楼,她一身女装自然不适合在那四处乱逛,直接跃上了喜梦楼最高处,轻扣窗户后,翻身跃进了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人,瑾佑解下面纱,自己泡杯茶等着,过了不久,门被从外面被打开,看到坐在茶桌前的背影,来人赶紧把门关上,然后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主子。”瑾佑笑着转过头来说道:“艳儿什么时候那么见外了?”瑾佑顺手给艳刹倒了杯茶,“过来喝杯茶吧,我刚泡的。” 艳刹瞬间恢复了原样,笑着坐在瑾佑旁边的椅子上,说道:“瑾佑姐是什么时候到的,前些天水传信来说你要来这,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瑾佑喝了口茶,“我也是前天刚到的,艳儿在锦裕国辛苦了。”艳刹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主子客气了,最近锦裕国形势有些变化,所以我得在这边看着场子,以免突发状况。”瑾佑点头,说道:“若是人手不够让水给你留点人在这边。”艳刹摇头道:“不用,他们是师父派来保护你的,你这样一路来锦裕国才最危险。” “我应该还会在这呆上两天,有事需要我出面的你可以让风通知我。”瑾佑说道。艳刹表情一时严肃起来,说道:“主子,这事您还是交给我们吧!您现在的在那人身边,身份若是被发现了,那整个穆府也会被牵连。”瑾佑点头,艳刹说的也是很对的。艳刹继续说道:“您可知尉迟霖暗中接手了锦鹰卫的谍者?”瑾佑点头道:“听风说起过。” 艳刹突然想到件事,想着还是要跟瑾佑汇报一下,于是说道:“锦鹰卫的谍者系统已经荒废多年,若是要重新启动必将花费很久时间,而且当初锦裕国长公主在世时的资料都被锁在那座暗宫内,现在也没人能进的去,所以,尉迟霖想要把江湖中的谍者收入其麾下,我们也被他盯上了。”瑾佑一挑眉,艳刹继续说道:“尉迟霖已经查到了这喜梦楼是我们的据点,而且这两天还有个人也出现在了荣城?” 瑾佑晃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好奇的问道:“是谁?”艳刹皱了皱眉头,说道:“圣天天尊。”瑾佑一愣,圣天听说是个已经隐世了五十年的江湖谍者机构,当年圣天鼎盛之时信息网几乎遍布整个大陆,但在五十年前突然间消失了,而现在又突然出现,看样子这看似安宁得天下也已经过不了多久了,群雄逐鹿,不知谁会成为这天下之主。 “锦裕国必将是众人角逐的大肥肉,这边物产丰富,是有名的富庶之地。”瑾佑淡淡的分析道,思考天下大局的时候,瑾佑的眼神变得特别明亮,其中隐约有着强者的睿智和霸气,只是瑾佑自己并未察觉。瑾佑继续分析道:“锦裕国皇帝这一辈子建树平平,而且子孙稀少,现在朝内又起了党争,原本还算稳定的内局也出现了动荡,听说当年的长公主倒是一位奇女子,不过命数不济早夭了,太子德政一般,现在出现了一个受宠又在朝中渐有威望的三皇子,关键地位也不差,之前是皇帝最爱的妃子生的,多年不在身边皇帝必然心里多些愧疚,所以会想着多些弥补,皇后无嫡子,这些年必定受了太子和贵妃很多气,现在有了尉迟霖这个儿子,自然不会让太子他们再那么好过了。” 艳刹点点头说道:“主子说的很对,所以尉迟霖现在才急着把锦鹰卫的谍者重新启动,而且听说第一楼已经在他手中,所以一些小组织都纷纷加入了。”瑾佑笑了笑,“第一楼暗地里本就是锦裕国国舅的势力,若是没有这国舅的护佑,这锦裕国的皇后早就被太子和贵妃拉下来了,现在尉迟霖回来,他们自然是看到了新的希望,若是以后让太子登基了,这锦裕国哪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艳刹继续说道:“其实锦裕国国君看着功绩一般,但其野心勃勃,不然怎会同意尉迟霖来组合江湖谍者。” 瑾佑淡然的说道:“上位者哪个会没有野心。”艳刹给瑾佑添了点热茶,“圣天天尊也许也是因为这事才出现在锦裕国的。”瑾佑因为艳刹的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龙景郢原来也是为了这才亲自来锦裕国的。”艳刹一愣,说道:“如此的话,江湖间也安稳不了多久了。”虽然朝廷和江湖一向已进水不犯河水之势并存,但朝廷动荡,江湖也不可避免掀起一阵风云。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艳姑娘,不好了,心儿姑娘失踪了。”艳儿皱起了眉,对外面人说道:“你先去安抚住楼下的人,我马上过来。”听到远去的脚步后,瑾佑开口问道:“怎么了?”艳刹皱眉道:“今夜是心儿的场子,刚刚我还去看过她,看样子是有人动了手脚。”瑾佑淡定的说道:“要我帮忙吗?”艳刹没有回答,心里在犹豫,她要去把心儿找回来,今夜楼里也不能没人坐镇。 瑾佑站起来,吩咐道:“你赶紧派人去把心儿找回来,这里暂且交给我吧。”艳刹想了想答应了,心儿莫名失踪不仅关系着喜梦楼,还关系到整个落尘楼,心儿若是平时到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今日是心儿的表演专场,楼下坐着的都是在锦裕国有背景和名望之人,都是慕名而来看心儿跳舞的,这时候若说心儿上不了台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 “王无,进来。”艳刹向外面叫道,一个男子走进了房间,瑾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住了脸,那人看到悠闲坐在一边的瑾佑微微一愣,但随及回过神来,说道:“见过艳姑娘。”艳刹吩咐道;“瑾……静姑娘是我的好友,心儿的事要紧,楼里的事暂时交给她,你听从她安排就行,叫王有跟着我去找心儿。”“是。”那人回了一声后便去找来了王有,这两人站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是对孪生兄弟,他们是艳刹的手下,也是第一次见瑾佑。 艳刹带着王有急匆匆地离开了,王无恭敬的向瑾佑行礼道:“楼下的人已经等了许久心儿姑娘的表演,怕心儿姑娘再不出现下面就要闹出事了,请静姑娘指示。”瑾佑淡淡的说道;“楼里可有能先代替心儿的?”王无想了想,皱眉道:“没有。”瑾佑皱起了眉,“去把舞衣拿过来,先找人下去震一下场子,说心儿马上出来表演。”王无应道:“是。” 不久一个小丫头捧着舞衣过来了,王无已经安排机灵的老鸨下楼安抚客人,瑾佑接过舞衣,让所有人都到门外去等候。瑾佑关上房门,到更衣间里换上了衣服,头发用梳子梳整齐后简单的用丝带系到脑后,一颗洁白的珍珠缀于眉间,拿掉面纱后瑾佑小心的把脸上面具揭下,一张美丽绝伦的脸模糊的呈现在铜镜里,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带上了白色的面纱,这样的遮掩并没有让那张脸失色,反而带着一丝神秘色彩。 瑾佑走出房门,看到走出来的瑾佑时门口的丫头愣住了,这位仙子一般的人物真的是刚才那位素衣女子吗?“领我上台。”那丫头回过神来,微低着头恭请瑾佑下楼。 楼下的客人们因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早已经有些不耐烦,整个场面嘈杂的很,老鸨一边安抚着客人,一边往楼上望着,盼着心儿姑娘赶紧下楼,她已经尽力的支撑着场面,王无站在楼梯口,看到瑾佑走下来,高声喊道:“心儿姑娘到了!”整个场子里的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而原本嘈杂的场子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舞台上的几盏灯闪亮着,朦胧神秘,随即一个美丽的紫色身影如蝴蝶般飘落在舞台上。 伴奏的只有一个鼓,激昂的鼓点声打击这在场的每个人的神经,紫色的身影在台上时而跳跃,时而旋转,时而展翅,如同一只经历苦难,经历蜕变,最后成为美的不可方物的紫蝴蝶,额上的珍珠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珠光。 瑾佑边跳边观察着舞台下面,除了楼下的散座,楼上还有很多包间,今夜全部客满,这心儿显然已经成了锦裕国的名人。在一个转身间,瑾佑看到在远处的包间里坐着熟人,正是龙景郢和尉迟霖,两个人相对而坐,韩坤也站在龙景郢的旁边。 最后一个漂亮的展翅,衣角纷飞,瑾佑如仙女般翩然落于舞台中的大鼓之上,最后一声鼓点响起,整个舞蹈完美收了尾。瑾佑整个人挺立在舞台中,朦胧的灯光映衬下神秘莫测,舞台下一片安静,所有人不知道是被瑾佑的舞蹈还是被瑾佑的半遮半掩的神秘面容所吸引,瑾佑立于鼓面,对场下人行了个礼后翩然离开,这下台下瞬间沸腾了起来。瑾佑没有理会,直接上楼回到了房间,换好衣服带好面具后,艳刹也回来了,她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艳刹跪下,“艳请主子责罚。”瑾佑继续喝着茶,问道:“现在心儿如何?”艳刹回道:“心儿已经无碍,只是……”瑾佑看着她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心儿你自行处理了,下不为例。”艳刹低下头,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应声道:“是。”瑾佑带上面纱,说道:“我也该走了。”瑾佑随即一闪身消失了,只留下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艳刹向门外的人说道:“进来。”王有和王无开门进了房间,“先把心儿看守起来。”无有和王无应声道:“是。”艳刹继续说道:“吩咐下去,今夜之事谁都不许泄露,不然按规矩处置。” 瑾佑回到房间,立即冲了一个澡洗去身上的汗味,用内功烘干了自己的头发,瑾佑进屋后并没有点灯,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声,瑾佑赶紧上床假装已经睡着,来人轻声的打开了房门,然后走到床边望了眼床上隆起的被子,片刻后转身离开去洗漱,瑾佑侧身对着里床,而她的一只手探在枕下,握着枕头下的那只银镯。 龙景郢洗漱后回到房间,轻身上了床,龙景郢侧身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突然想到刚刚在舞台上的紫色身影,刚刚自己看着那位心儿姑娘居然仿若看到了瑾佑的身影,但瑾佑体弱怎会有那般功力,也许是整个舞台灯光太过昏暗,后来那位姑娘停于大鼓之上,轻纱遮面露出了一双明眸,龙景郢一时觉得有几分熟悉,后来才觉得与瑾佑有些许相似,所以急着回了客栈,现在想来是自己眼花了。 一觉醒来,瑾佑觉得恢复了精神,而她身边早已经没有人了,想到昨夜看到龙景郢居然和尉迟霖一起在喜梦楼,瑾佑微微皱了皱眉,龙景郢说是带我出国游玩,结果自己夜里去逛妓院,瑾佑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对龙景郢逛妓院而心里感觉疙瘩,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要摆脱掉这样的思绪,自己是怎么了,龙景郢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起床洗漱整理好后刚打开房门,龙景郢也正好一大早不知道去哪回来正巧到门口想推门进来,见到瑾佑开门,龙景郢一笑,说道:“正好想叫你起床一起用早膳。”瑾佑看着有些过于殷勤的龙景郢一脸惊讶,没想到他会亲自上来叫自己吃早饭,龙景郢今天是吃错药了吧。龙景郢领着瑾佑下了楼,韩坤已经候着桌旁,桌上有摆着三碗白米粥,还有三个油纸包,看样子是龙景郢特意去外面买回来的早餐。 龙景郢先让瑾佑坐下然后才自己坐下,随后把粥小心的端到瑾佑面前,把筷子递给瑾佑,瑾佑虽然好奇但还是坦然的接受着龙景郢的伺候。龙景郢拆开三个油纸包,一份是热乎的生煎包,一份是油亮的南瓜糕,还有一份是普通的包子。 第64章 鹊山之行 龙景郢一边把三包点心小心的摆放到瑾佑面前,一边对瑾佑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早点,所以在清蒸坊随意的点了三样,我们在这边还能再玩两天,你若是不喜欢明日再换别的样式。”瑾佑一脸惊奇的望向龙景郢,龙景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了。 清蒸坊的糕点在荣城里很有名气,但为了保证质量每天供应量都是有限制的,而且在那里身份再高人家也不买你的账,所以要想买到必须天色刚亮就在那边排队,而且因为数量有限防止被人大包大揽的购买,所以限制一人只能买一份,龙景郢一人能买三份肯定是有人已经去那边打过招呼了。 龙景郢则是因为听人说清蒸坊的糕点为荣城一绝,而且那家老板很是古怪,不知其背景,但却让全城的达官贵人都遵守其买糕点自己排队的规矩,龙景郢来到荣城自然要去见识一下这家店,于是一大早排了一个时辰的队,店里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衣着朴素,对所有人都客气有礼,当那老板看到自己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包已经打包好的点心给了他,说是有人已经关照他准备好了,龙景郢很是疑惑,但看到清蒸坊牌匾右角落一个如花纹一般的慕字,心里便了然了。 看着这几样点心,都是瑾佑比较喜欢的样式,瑾佑吃了一个生煎包,很香,皮薄汁厚,瑾佑点头表示满意,对龙景郢和韩坤说道:“这个很好吃,你们也尝尝。”瑾佑亲自给龙景郢夹了一个递到他嘴边,龙景郢一下子有些愣住了,但还是拒绝了,笑着说道:“我自己来。”看着龙景郢的表情,瑾佑把筷子收了回去。 吃过早饭,三个人又准备出去游山玩水了,锦裕国的风景更像是江南水乡,到了春天风光旖旎,气候舒适,今天龙景郢准备带着瑾佑一起去郊外的鹊山赏花。想到今日那顿丰盛的早餐,瑾佑问道:“刚刚听店里的小二说这清蒸坊的点心是限量的,不知您是用了什么办法买到三份的?”龙景郢也很是奇怪,说道:“今日我去虽然排了队,但却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瑾佑一脸好奇,龙景郢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与这慕老板也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之前因为南方水灾的事情有过交集,这次我们出门倒是受到他很多照顾,也可能是因为……”龙景郢没说下去,他已经可以确定沈幽然的身份,若说是他在照顾自己也是可能的。 “之前您不是已经见过那位慕老板了吗?”瑾佑随意的说道。龙景郢微微皱眉,上次自己是见到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和自己所想象的有所差距,上次见到的慕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锦缎华服,出手阔绰,但这样的人真能让那么心高气傲的沈幽然当他的一手掌柜?龙景郢心里有着一丝怀疑。 瑾佑看着龙景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神一闪,随即换了话题,“我们这样的方式出来了,不知道景菡会有多担心。”龙景郢淡淡的一笑,“那丫头倒是对你很是在意,差点要跑出来亲自找你。”瑾佑一笑,“景菡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姑娘。”龙景郢点头表示瑾佑说的很对,自己的亲妹妹龙景郢还是很是在意的。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韩坤在车外说道:“公子,到了。”龙景郢先下车,随后转头扶瑾佑,瑾佑大方的就着龙景郢的手下了车,今天鹊山似乎格外热闹,山下停着各式各样的马车,他们刚下车,就有个人迎了过来。 尉迟霖在不远处就看到龙景郢的马车,见到人下车便迎了上去,有了几次交集后,两人显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客套了。尉迟霖对龙景郢一拱手,说道:“龙兄。”瑾佑因尉迟霖这一句称呼差点失礼笑了出来,尉迟霖看着瑾佑捂着嘴偷笑,一时倒有些尴尬,问道:“龙夫人,不知是在下说错了什么?”瑾佑只是摇了摇头,他们必然不知道在现代有项技术与这称呼同名,龙景郢帮瑾佑回道:“我们微服出行,尉迟兄还是称呼我为金兄吧!”尉迟霖随之一拱手对龙景郢称呼了一声“金兄。” 龙景郢望着那么多马车询问道:“不知今日鹊山是有什么活动,居然那么多人来此!”尉迟霖回道:“今日皇后在鹊山别院里举办了一个百花宴,荣成内有名望的官家小姐们纷纷被宴请至此。” 这时,一个身着锦缎长裙的妙龄女子正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而来,看到尉迟霖后开心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道:“三哥。”当看到旁边的龙景郢时,那女子眼神一亮随即微微低头一笑,小声对尉迟霖说道:“三哥带了客人来怎么也不跟婉儿说一声。”说着一边仔细整理起自己被春风吹乱的秀发。 尉迟霖相互介绍道:“这两位是金兄和他夫人,这是我五皇妹尉迟婉月。”龙景郢和瑾佑对婉月行礼道:“见过公主。”婉月对龙景郢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道:“免礼。”望着龙景郢,尉迟婉月问道:“你们是和三哥一起来的吗?”龙景郢回以一笑,“碰巧遇到。”龙景郢这一笑倒是让尉迟婉月红了脸,尉迟婉月转而跟尉迟霖说道:“三哥不如邀请金公子一起去吧!”尉迟霖有些犹豫,看了眼龙景郢,而龙景郢望了眼瑾佑,瑾佑一笑,随后龙景郢才向尉迟霖点头表示答应。 这时,尉迟婉月才注意到龙景郢旁边的瑾佑,之前好像听自己三哥介绍说是这位金公子的夫人,但这样的女子和金公子在一起实在是太普通了一些,看金公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而且三皇兄以兄弟相称,应该也是有名有望的富家公子,望着尉迟婉月时不时望向龙景郢的眼神,尉迟霖心中一动。 直到一位宫女过来,对尉迟霖和尉迟婉月行礼道:“殿下,公主,皇后已经在别院等候多时。”尉迟婉月才突然想到自己提前出来见尉迟霖的目的,对尉迟霖说道:“三哥,今日严家姐姐也来了,你到时候可别冷落了人家。”尉迟霖一笑,说道:“知道了,既然你和母后都说严家姑娘温婉贤淑,我自然会多注意一些。”听到他们的话,龙景郢和瑾佑相互看了一眼,原来今日是尉迟霖的相亲宴,怪不得百花宴还能遇见到这位本应该忙的不可开交的三皇子,尉迟霖回朝一直还未立正妃,皇后严氏自然要为他找个自家人,一来帮他扩张势力,二来也能控制住这个半路来的儿子。 龙景郢和瑾佑跟随尉迟婉月和尉迟霖去了鹊山别院,鹊山虽名山,其实不过是一座土丘,只是山上草木繁盛,到了春季倒是野花烂漫别有风味,而别院是建于鹊山一侧,背靠鹊山的一处院子,显然是匠心独具的一座林园,里面的精致虽然都是人工的,但一步一景倒是很是巧夺天工。 尉迟婉月一边走一边给龙景郢介绍着园中的景致,瑾佑跟在他们后面也听着,尉迟霖时不时望一眼龙景郢和尉迟婉月,还时不时看一眼跟在后面的瑾佑,原本以为尉迟婉月的行为会让瑾佑嫉妒,因为之前他也听闻了瑾佑与龙景郢后宫们的那些传闻,结果却看到瑾佑怡然自得的在一边赏着美景,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尉迟婉月对龙景郢的态度,看来这陵夷国帝后恩爱两不疑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虚传的。 他们一路走来,遇到的人纷纷向他们行礼,对面生的龙景郢和瑾佑也充满了好奇,有些大胆的还会走近试探一二,那些姑娘自然被尉迟婉月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到了院内,尉迟霖带着他们拜见严皇后,介绍是自己的一个朋友,正巧来荣城游玩,严皇后随意的问了几句他们的来处,龙景郢说是做些小生意的生意人,带着妻子出门散心,严皇后看了眼瑾佑,到没再多追问。 尉迟霖在严皇后的安排下去陪严家小姐散步了,而他们自然换成了刚刚认识的尉迟婉月招待他们,尉迟婉月和龙景郢刚刚一路相谈甚欢,现在两人完全无视跟着他们的瑾佑,路过一处凉亭,瑾佑有些腿酸,便留在了那里休息,这院子里因为聚会的都是官家小姐,安全自然不用担心,刚刚进门时就看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包围着整个院子。 歇息片刻后,瑾佑发现那两人已经不知逛到何处去了,于是只能往大概的方向追去,走到一处假山,瑾佑隐约听到假山中似乎有人正压低着声音说话,而她站的位置正好看到一片衣角,若是没记错真是尉迟霖穿着的衣服一角,瑾佑内心弱弱的呼喊了一声:真狗血的缘分。 瑾佑自然看不清和尉迟霖说话的另一人是谁,但对方声线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语气有些急促,显然并不是闲聊,突然远处一个宫人喊道:“严小姐。”另一个女声问道:“三殿下还没回来吗?”那宫人恭敬的回道:“还请严小姐稍等片刻。” 而假山后面的人听到那边的动静后急忙说了几句然后走出了假山,而另一个人显然想追上去,却被人挡住了,也不敢再出声,于是只能转身离开,瑾佑隐在暗处,自然没有看清那神秘女子的脸,但看到了那人腰间一块玉蝶样式的玉佩,瑾佑眼神一闪,随后悄声离开了,想来自己还是不乱走了,免得总是碰到一些狗血剧,所以瑾佑回到了之前休息的亭子,等着龙景郢想起她来找回来。 可是似乎最近瑾佑运气有点背,回到亭子里时,那里已经被人占着了,一个穿着明黄色常服的人正坐在亭子里,而他的衣服上绣着类似龙纹的花样,但看年纪必然不是已经年过半百的锦裕国国君,那就应该是锦裕国的太子,显然那人也早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瑾佑,这时瑾佑也不能再躲开。 “站住,你是谁家的?见到本太子也不行礼?”尉迟珅有些一脸不悦,居然有人见到他都不行礼,瑾佑上前,微微弯膝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看着面前这人很是面生,问道:“你是谁家的?”瑾佑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太子殿下,她是我一朋友的夫人,不认得您,还请您见谅。”这时尉迟霖带着龙景郢和尉迟婉月往这边而来,龙景郢上前对尉迟珅拱手行礼道:“在下内人平时长居后院,一时没有识得太子殿下,还请殿下勿怪罪。” 尉迟珅随意扫了眼龙景郢,然后对尉迟霖说道:“原来是三皇弟的朋友,难怪这般没有见识,本宫自然不会和乡野妇人一般见识。”听到这话,瑾佑只想翻白眼,这个太子这一下得罪了所有人,自视甚高,这样的人也难怪多年来都不得锦裕国国君喜爱,而尉迟霖听了这话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仿若已经习惯了尉迟珅这个样子。 尉迟珅看他说的话并没有刺激到尉迟霖,便说道:“本宫听说皇后娘娘来鹊山别院赏花,所以特意过来凑个热闹,二皇妹当初最是喜欢这鹊山别院,每年都要过来小住一阵的。”尉迟霖微微一笑,回道:“可惜我无缘见到皇姐一面。”尉迟珅嗤笑道:“皇家血脉尊贵,自然不是这般随意的。”说完看了眼尉迟霖,眼中满是鄙视。而尉迟霖自然的受着,对于尉迟珅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瑾佑暗自对尉迟霖刮目相看,尉迟霖在尉迟珅这般言语下居然毫不动气,能屈能伸,忍耐力极好,若是为敌必将是个强敌,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龙景郢自然也对尉迟霖有了更深的认识。 第65章 你来我往的较量 尉迟珅感觉尉迟霖完全就跟棉花似的,软硬兼施都对他无任何伤害,只能自讨没趣的离开了,而龙景郢则也表现出来离开之意,尉迟霖和尉迟婉月一起将龙景郢和瑾佑送到门口,龙景郢对两人一拱手说道:“有劳三皇子和公主了,还请留步。”尉迟婉月望着龙景郢问道:“既然你们初次到荣城,婉月可以当向导带你们好好在荣城游玩一番。” 龙景郢客气的说道:“金某不敢劳烦公主殿下。”尉迟婉月一脸笑意的说道:“不劳烦不劳烦,我自小在荣城长大,有什么好玩的我最熟悉。”尉迟霖在一边也帮腔道:“金兄不必客气,婉月就是这热情好客的性子,金兄不是还要在这多玩几天吗?正好婉月陪着你们,也能免去像今日这样的麻烦。”尉迟婉月点头道:“就是,那我明天就去找你们。” 龙景郢看着推迟不掉,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瑾佑自然是无所谓,有个人缠着龙景郢让他注意力不全在自己身上她自己还自在一些,正好她也有时间去处理一些私事。 上了车后,龙景郢带着瑾佑回了聚源楼,瑾佑一路都没有说话,因为没什么跟龙景郢说的,而龙景郢也一直闭目养神,进了客栈后,掌柜的看到他们这时候回来,笑着问道:“金公子,您是否用过午饭?”龙景郢摸了摸肚子,他们自然不会留在别院和一群官家小姐一起用膳,“还未用过。”掌柜随即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转身去后厨安排饭菜了。 龙景郢领着瑾佑选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韩坤跟着他们,感觉从别院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他在外面自然不知在别院里发生了什么,今天早膳的时候这两人还算正常,一路走来,他自然看出来这帝后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传说的那般恩爱,但确实是相敬如宾,这样尴尬的气氛一路上还未有过。一时他也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三人相对无言,显得气氛十分诡异。 用过午膳后,瑾佑自己回了房间,说是有些劳累,而龙景郢带着韩坤出去了,也没说去哪。瑾佑回房间后拉了拉门上的铃,很快一个服务生在门口问道:“客人有何吩咐?”瑾佑淡淡的说道:“给我来壶滴水观音。”“是。”服务生退下了,一会儿,有人敲响了门,“客人,您的茶点到了。”瑾佑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本书,应道:“进来。” 服务生端着茶点进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瑾佑没有抬头,问道:“水,跟我说说尉迟霖这人之前的事。”身穿服务生衣服的水刹把茶点置于瑾佑旁边的小茶桌上,然后仔细说道:“这人之前是在严家外府上长大的,听说贤妃哥哥之前和严国舅是故交,而严国舅对贤妃也有情愫,可惜郎有情妾无意,但严国舅是个痴情之人,贤妃进宫多年一直在宫中也得到皇后帮衬着也是因此,直到贤妃生下皇子。”瑾佑眼神一闪,原来是因为常年寄居他人篱下,怪不得尉迟霖有那么强的忍耐力。 瑾佑喝了口茶,突然想到今天在假山后面遇到的那个神秘女子,便吩咐道:“通知艳今晚到上面等我。”水刹说道:“是。”看着瑾佑没有话要讲了,水刹也拿着托盘离开了。瑾佑眼望着手里的书,可是思绪却不在书上面。 龙景郢到晚膳前才回来,而瑾佑则吩咐人把她的晚膳直接端进了房间,龙景郢没想到瑾佑会单独用晚膳,心里一时有些不舒服,于是晚膳后也没回房间直接又出门了,韩坤一时犹豫,不知自己该留在客栈还是继续跟着龙景郢,今天这两人明显是在别院里闹别扭了,下午的时候,龙景郢一直在城里毫无目的的闲逛,一个纨绔子弟在街上撞了他一下,龙景郢差点出手把人给打了,还好他出手及时拦住。 晚间,瑾佑悄声离开了房间走上聚源楼最高层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人见到瑾佑先是一愣,然后起身对瑾佑恭敬的行礼道:“老板。”瑾佑对他点头道:“辛苦了。”那人一笑,富态的脸起了微微的褶子,“之前沈掌柜说您要来荣城,我还有些不信。”瑾佑自然的坐到了那人刚才的位置上,“今晚我要借你这等个人。”那人一拱手,说道:“您尽管用,我去外面帮您守着。”瑾佑对他一拱手,“谢了。”那人不好意思的回道:“您客气了。”那人走出房间,俨然是之前与龙景郢会面的那位慕老板。 一会儿,一侧的暗窗响起来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随后两个身影从暗窗跳了进来,两人对坐在座位上的瑾佑拱手行礼,“主子。”瑾佑看了眼他们说道:“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艳单独谈谈。”看着瑾佑严肃的表情,水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再次闪身出去。 瑾佑就这样看着艳刹,艳刹低着头,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随后跪在地上,低着头对瑾佑说道:“主子,艳知错了。”瑾佑收回眼神低着头依旧沉默着,艳刹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心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真的不忍心。”瑾佑微微一挑眉,压低声线说道:“你知道规矩的。”艳刹低头道:“是。”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就在一瞬间,一枚铜钱打到了艳刹的手上,匕首避开心脏刺伤了艳刹的手臂,艳刹跌坐在地上,瑾佑起身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艳刹,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可知你的仁慈心要让多少人性命堪忧!”艳刹低着头说道:“我知错了,心儿心思单纯,也是受人蒙蔽,她虽然一直在喜梦楼内,但对楼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瑾佑继续说道:“尔非鱼的道理你可知?”艳刹低着头沉默片刻后说道:“是。” 艳刹捂着自己的伤口离开了,水刹回到房间安静的站在艳刹刚才的位置上,瑾佑淡淡的对他说道:“帮艳处理干净了。”水刹低头应了声:“是。”随后离开了,瑾佑自然不会怀疑艳刹的忠心,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使是她也不能否定人的七情六欲,但一旦威胁到楼里他人的危险,她即使割肉也要狠心除之。 瑾佑悄声回了房间,龙景郢自然还没有回来,现在尉迟霖想来已经知道了那突然出的静姑娘,但一时并不会怀疑到她,即使那个心儿是受尉迟霖蒙骗,瑾佑最多只是觉得此女可怜,但绝不会同情,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龙景郢直到半夜才回到客栈,瑾佑那时已然睡下,他悄声躺在瑾佑旁边,瑾佑如之前一样背对着他,龙景郢突然开口对瑾佑说道:“瑾佑今日是否因为婉月的事在生气?”原本呼吸平稳的瑾佑呼吸一顿,随后闷闷的说道:“您多虑了。”瑾佑自然不会因此生气,只是心里突然一时不想搭理龙景郢而已,随之便这么做了。龙景郢继续说道:“尉迟霖想要用尉迟婉月试探我而已。”瑾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多言。 龙景郢感觉瑾佑并不想多说话,想来瑾佑这般聪慧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委,便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早些睡吧!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了。”说完帮瑾佑盖好被子,然后他也闭上了眼,龙景郢在外面独自晃荡了大半天,韩坤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忍不住向他问道:“公子,您是不是有心事?”龙景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于是说道:“坤,这些天下来,瑾佑对我怎样?”韩坤一时有些迷糊,他说:“夫人对您我不怎么清楚,但您对夫人显然是已经上心了。”龙景郢听着韩坤的说法,然后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朗,这一路瑾佑带给他太多震撼了,这样的女子怎会不让他刮目相看,但对于这样的明朗,龙景郢只能暗自藏在心底,回到宫内现在的一切就都变了。 第二天早上,三人刚用完早膳就看到尉迟婉月走进了聚源楼,今日她一身嫩黄色的裹胸裙装,衬的她皮肤白皙,身线窈窕,瑾佑只是远远的抬头看了眼,随后便不在意的继续喝着茶,龙景郢自然是起身前去招呼,因为对方高调的带着一群侍卫和侍从进来的,这样的人自然很是引人注目。 早饭前,瑾佑已经以身体不适拒绝了龙景郢今日的出行计划,而龙景郢也同意了瑾佑的拒绝,说道:“那你在客栈好好休息。”瑾佑应声道:“是。”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韩坤看着这两人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是别扭的两人。 龙景郢离开后,瑾佑独自在房间内看书喝茶,不一会儿,有服务生来敲门,在门口说道:“夫人,在楼下有客人找你。”瑾佑眉头微皱,但回道:“我这就下去。”随后起身跟着那服务生下了楼,走进一间包间,尉迟霖正坐在包间内,瑾佑对他微微弯腰行礼道:“三皇子,我夫君已经随公主出去了。”尉迟霖望着瑾佑,笑道:“夫人,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 这尉迟霖倒是有趣,让自己的妹子把龙景郢弄走,现在自己却跑来见我,瑾佑一笑,然后自己坐了下来,“不知三皇子有何事要单独见我?”瑾佑一脸坦然自若的样子,其实按品级他尉迟霖应该向她行跪拜之礼,不过现在他们在锦裕国而不再陵夷国,而她和龙景郢是暗自出来,不能太引人注意。 尉迟霖单独来见瑾佑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于是说道:“我听闻夫人身体不适在客栈休息,而金兄又同婉月出门游玩,所以过来探望一下夫人,顺便为婉月向夫人道歉,是婉月失礼了。”瑾佑望着尉迟霖,淡淡的说道:“三皇子客气了,是我自己身体不适,可能是有些不太习惯这锦裕国湿润的气候吧!”在瑾佑抬眼望过来的那一煞那,尉迟霖被她的眼神闪了个机灵,随后又感觉是自己眼花了,对方明显眼神中一片平和。尉迟霖打着哈哈说道:“金兄有您这样知书达理的夫人真是福气。”瑾佑客气的说道:“三皇子过誉。” 原本以为这位看着平淡无奇的人应该很好对付,没想到这人藏的这么深,怪不得龙景郢会出门还带着这样的人,而且还放心的让她单独留在客栈。尉迟霖知道在瑾佑这边肯定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和瑾佑说了些客套话后便离开了,瑾佑突然觉得还是在宫里有趣些,至少还有人花心思陪她过招,显然尉迟霖这几下试探后就打消了从她这打探消息的念头,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对手。 瑾佑回到房间,眼神一闪,刚才有人进过他们的房间,瑾佑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包袱,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钱银并没有丢,若是普通宵小怎会进到这里,而且还未拿走他们的钱银,瑾佑眼神微暗,是自己大意小看了尉迟霖,瑾佑掏出袖子里的一只银哨子,打开窗户轻轻一吹,楼下原本闲逛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进了聚源楼,不一会儿,已经站在瑾佑房门口,恭敬的瑾佑说道:“夫人。” 瑾佑对他们说道:“通知公子回来,就说夫人突发旧急。”那两人说道:“是。”龙景郢自然不可能让她独自留在客栈,所以留了这银哨子给她,让她有紧急事情就吹响哨子。 半个时辰,龙景郢匆匆赶了回来,看到瑾佑站在房内,而桌上放着他们两人的包袱,眉头微皱,瑾佑说道:“是否少了什么?”龙景郢看了一下说道:“私印不见了。”瑾佑问道:“接下来怎么办?”龙景郢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立刻整理东西,韩坤带你出城,我还有事要去办,你在城外等我。”瑾佑皱着眉,显然有些担忧,现在看来尉迟霖必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简单的离开。 龙景郢安抚瑾佑说道:“放心,若到亥时我还未出城,韩坤会带你立马回陵夷国。”听龙景郢说完,瑾佑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按龙景郢的吩咐连忙收拾东西,她自己倒是不怕走不回陵夷国,只是心里有些担心龙景郢,但自己也不能暴露了给穆府带来灾难,所以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第66章 被困长笙殿 龙景郢亲自把瑾佑送上马车,然后对韩坤交代了几句话,韩坤有些担忧,“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吧!”龙景郢看了样坐在马车里的瑾佑,对韩坤说道:“你现在主要负责保护夫人的安全。”韩坤望着龙景郢,希望他再考虑一下,龙景郢沉下脸,说道:“这是圣旨。”无耐,韩坤只能低头应道:“是。” 看着韩坤驾车离开后,龙景郢闪身也离开了,他现在还要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情办好,因为接下来他们可能就要逃回陵夷国,可就没有现在这般轻松了,现在他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瑾佑安静的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她现在需要把荣城的情况做一个整体梳理,他们这次来锦裕国,虽然明面上只有韩坤一个护卫,但龙景郢暗地里有一对暗卫跟随,大概三十人,而自己这边,水刹带了二十人,艳刹在这边能用的上的也不多,也就十余人,他们要从荣城安全离开,几乎是虎口脱险,先是荣城的十万守城兵力,然后是让人听之后怕的锦鹰卫,暗中还有严国舅的第一楼,整个局势对他们都很不利。 龙景郢现在还选择留在城内,肯定是为了那锦鹰卫的谍者系统,瑾佑突然睁开眼,眼神深邃,若是得不到那就只能想办法摧毁掉,至少不能让尉迟霖这么快就掌握那么强的武器。 瑾佑和韩坤很成功的出了城,到了无人的地方,瑾佑对韩坤说道:“韩将军,我们先在城外找个地方隐蔽起来。”韩坤回道:“可是皇上嘱咐我直接带您连夜赶路。”瑾佑微微皱眉,龙景郢之前不是说让她在城外等着的吗?难道他也不确定自己亥时能否出城,瑾佑一时有些急了,一把拉开车帘,伸手拉住了韩坤手里的缰绳,马车被瑾佑一把拉的偏了方向,而韩坤被瑾佑突然的动作吓的差点直接跌下马车,只能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瑾佑皱着眉,严肃的对韩坤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看着此时的瑾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平和和柔弱,一双慑人的黑眸如深井一般直直的望着他,韩坤经不住后背感觉一凛,于是回道:“娘娘,陛下吩咐臣连夜赶路送您回国。”瑾佑继续问道:“那他呢?”韩坤说道:“臣不知。”说完韩坤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瑾佑。 瑾佑沉默片刻后,说道:“他留了多少人给你?”韩坤一愣,随后回道:“十人。”瑾佑随即点头道:“够了,你先找个城外隐蔽的地方让我躲一下,然后这十人听我安排。”韩坤一愣,急忙说道:“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瑾佑听着韩坤这话语气沉了下来,“要走一起走,现在城里太过危险,我们必须要快。”可能是被瑾佑的气势压倒了,韩坤咬咬牙说道:“是。” 韩坤调转车头,然后走上了一条颠簸的小道,半盏茶后,他们停在了一个破庙门口,这里大概是探子事先发现的,庙面积不大,只有三间瓦房,其背靠树林,而且位置离荣城不远,只是道路不是很好找,瑾佑下车进了庙,里面没人,破落的木门东倒西歪的,正对大门的一间房内有一座看不清模样的泥神像倒在高台上,应该算是前殿,现在里面屋檐上几乎结满了蜘蛛网,高台前残缺的案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尘土,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瑾佑站在前殿的神像前,对韩坤吩咐道:“让人都出来。”韩坤点头道:“是。”随后站在殿门口吹了几声口哨,一会儿,殿里整齐的站着十人。瑾佑看着他们,十人全部一身黑衣,看其身手还算可以。 瑾佑吩咐道:“先四人为一队,两人为一组,分别在荣城西门和南门的官道守好,一旦发现有去江城的侍卫全部立刻杀之,再五人和韩将军一起去北门接应公子,记住,一旦北门有动静,亥时之前无论如何都要给公子留住门,剩下一人留在这里就行。”听着瑾佑的吩咐,韩坤有些担心,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您还是多留两人在这吧!”瑾佑回道:“我这用不着这么多人,还是公子要紧,亥时我会赶去北门汇合,以哨声为号。”瑾佑拿出来手里的哨子。听着瑾佑的安排,韩坤现在一心想到也是龙景郢的安危,于是跪下说道:“臣遵命。”十人也纷纷跪下。 等到韩坤带着其余九人离开,瑾佑开口说道:“水,走,我们回荣城。”留下的那个黑衣人点头道:“是。”瑾佑和水刹回到荣城天色以暗下来,城里的防卫显然比之前严谨了很多,街上巡逻士兵也多了一倍,城门口排查的也更仔细了。 瑾佑和水刹一起去了喜梦楼,艳刹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早就准备好了人手,但她看到出现在这的瑾佑还是有些惊讶,瑾佑自然来不及跟她细说什么,直接吩咐道:“艳,你安排人把荣城东门外的守城军困于城外在亥时前无法进城,再在皇城内到处纵火,让皇城内的禁军慌忙应接不暇,水,王有,王无,你们三人随我一起去趟皇城后面的暗宫一趟。” 听到瑾佑的吩咐,艳刹一愣,随即说道:“主子,还是我去吧!”瑾佑看着艳刹说道:“你伤还未好,那里的凶险我们也尚且不可知,你就负责把荣城内的事情办好,而且喜梦楼后面的事也要你负责安排。”听了瑾佑的话,艳刹明白了瑾佑的意思,于是点头道:“是。” 瑾佑换了身夜行衣,随后便同水刹三人悄声离开了喜梦楼往锦裕国皇城而去,望着繁华的荣城,瑾佑心想道:尉迟霖,既然你如此盛情的款待了我,那今夜我也回份大礼给你,以表谢意。 暗宫其实就在锦裕国皇宫后山上,锦裕国的皇宫在荣城东北方位,后背有片山林,人迹罕见,而暗宫的入口,就在皇宫东宫当年长公主居住的长笙殿内,那里自从那位传奇的长公主离世已经荒废多年,具体的入口也鲜为人知,而且那里进门便是机关重重,听说是当年那位长公主临死之前开启的,那里被立为禁地也是因此,免得宫内不知情的人随意闯入而失去性命。 瑾佑去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探险,她就是为了去毁掉那里,每个有机关设置的地方,必定有自我毁灭装置,她对这些锦裕国的密探谍者自然不感兴趣,而尉迟霖却想方设法想得到,她就是要尉迟霖眼睁睁看着他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被毁掉,不然怎么解喜梦楼之仇,对待仇人,瑾佑一向都这般霸道无理。 瑾佑一行暗自到了一处靠近东宫的围墙外,王无对锦裕国的皇宫布置很是熟悉,而王有对禁军巡逻的时间算的很精确,这两人的配合下,看准时间,一行人自然顺利的到达了长笙殿外,整个长笙殿格外安静,王无暗语询问瑾佑是否现在进殿,瑾佑做了个等等的手势,随后做了个隐蔽的动作,几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藏住气息躲了起来。 不一会,另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停留在长笙殿外,瑾佑在暗中可以看到领头的那人不出意外就是龙景郢,那群人没有多逗留,稍作停留后便进入了长笙殿,瑾佑不急,依旧在外面等着,长笙殿内还是一片安静,只有不时几声机关响动,因为这里常年被禁,一时倒是不会引人注意。 一盏茶后,又有一群人到了长笙殿门口,瑾佑眼神一顿,果然来了,这群人应该算是老相识了,正是那次追杀龙景郢的锦鹰卫,今日长笙殿必然会无比热闹,那群人在门口分散开来,然后分成四组从各个方向进入长笙殿。 这时瑾佑轻声开口道:“我和水进去,王有王无你们守在外面接应我们。”三人应声道:“是。”瑾佑和水刹身影一闪,随之进入了长笙殿,瑾佑自然不会自己去试探各种机关,她找了一组锦鹰卫,在后面跟着,那些锦鹰卫应该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也会一不小心触碰到机关。 走进长笙殿后,瑾佑感觉殿内的规划布局很是奇怪,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凭感觉走,但瑾佑明显运气要比走在前面的锦鹰卫运气好,一路没有碰到任何机关,这里的机关对普通人可能比较有杀伤力,但对武功高强的锦鹰卫倒是没有一点作用。 瑾佑和水刹顺利的进了前殿,进入前殿后,在瑾佑前面探路的锦鹰卫明显应付的吃力了起来,瑾佑站在暗处看的明白,瑾佑正好站在进殿后的第一根梁上,整个殿都尽收眼底,看着脚下前殿的布局和摆设,虽然多年之后有些荒废,但却依旧能看出各处陈列的家具,瑾佑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心中一亮,这里的陈列居然是倞辰家客厅的放大版,而现在想来,怪不得瑾佑觉得整个殿的构造都如此熟悉,这样的话,瑾佑算是对整个长笙殿的布局都心中有数了。 瑾佑突然退出了前殿,现在龙景郢还未和锦鹰卫交上手,她自然不用管,她现在要找控制整个机关的中心点,因为整个宫殿的自我摧毁装置必然在那,而那地方必然是不容易找到的,不然怎会那么多人进来探路都是吃着苦头出去的。 瑾佑找了一处较屋顶,站在一处背光的屋檐上,俯视整个长笙殿,果然,整个房屋的设计与倞辰的小院子一摸一样,水刹跟在瑾佑身后,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轻声说道:“主子,怎么会这样?”瑾佑一笑,原来这就是俪华的秘密。 瑾佑看着整个长笙殿,与脑中倞辰的小院做着对比,整个几乎不差,只有一处不同,就是娴儿住的小院,娴儿才几岁,可是倞辰已经为她建好了院子,而对比长笙殿,那处是一片人工湖和假山,瑾佑眼神瞬间锁定了那个方位,于是闪身往那边而去。 越过人工湖走进假山,仿若走进一座迷宫,看不清前面的路,若是不注意必定会在其中迷失方向,瑾佑大步的走了进去,但很快就在里面迷路了,水刹一时有些着急,说道:“主子,怎么办?”瑾佑微微皱眉,她没想到这个假山迷宫这么厉害,看来还是低估了这长笙殿机关的厉害。 瑾佑望了眼天,还好今夜还能看清月亮,以月亮的方向确定方位说不定能走出去,于是瑾佑算了一下自己面对着哪一面,而自己进来时面对着的方位,于是算到自己现在面对东方,往左手边转是北面,那边应该是长笙殿的围墙,而往右手边转是南面,那里是之前自己走进来的方位,自己如果往后就是一面人工湖,瑾佑想着还是先出去再说,于是往自己右手边转去,可是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些不对,自己几乎是在原地转圈,怎么也走不出这假山。 水刹一时担心起来,“主子,该怎么办?”瑾佑直接停了下来,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倞辰啊倞辰,你媳妇太强了我表示甘拜下风!娴儿啊!你的老乡现在在这出不去可怎么办啊! 瑾佑说道:“水,这次你家主子看样子要在自家人手里吃瘪了。”水刹皱眉,“难道倞辰和俪华他们?”瑾佑点头道:“果然这世间强悍的人都喜欢隐居深山老林。”瑾佑无奈的蹲在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子在地上随意画着,自己可能要困在这了,想着要不给娴儿留句话,免得她以为自己背信弃义。 于是瑾佑站起来,然后拿手里的石头随意找了个光滑的石面上写道:娴儿,若是多年后你发现这行字。写到这里瑾佑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第一个娴儿的娴字,突然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扔掉手里的石头,她知道了。 第67章 生死门 瑾佑突然向后退了八步,然后站停,那处能看到前面一块假山后有一棵已经枯萎了很久的不知名树木,但往前一步,那棵树就消失了,若是往后一步又见不到了,瑾佑突然径直往那棵树那走去,就在靠近树的一霎那消失在了水刹面前,水刹一时急了,对着瑾佑消失的地方喊道:“主子。” 瑾佑听到水刹的声音后后退了几步,就这样有突然出现在了水刹面前,水刹一脸惊奇的看着瑾佑,瑾佑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水刹回过神来,说道:“刚刚,你一下子就不见了。”瑾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找到门了,你跟紧我走。”水刹走近瑾佑,与她保持半步的距离,当他们走过那棵树时,他们已经在假山之外,而面前是一扇石门。 水刹一脸惊奇,问道:“主子,你是怎么发现的?”瑾佑说道:“倞辰和俪华告诉我的。”没想到,娴儿的名字里还有这样的玄机。看着面前这扇石门,瑾佑有些犹豫,自己毁了这里,算是抹去了他们在世人眼中最后的痕迹,不知他们会不会恨自己,但想到他们这样隐居世外,必然是早已经看开了一切,想到这,瑾佑心里至少有一丝心安。 水刹上前推开石门,因为封闭已久,门上散落下来很多灰尘,瑾佑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等灰尘散去后,瑾佑正要进去,水刹拉住了她,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只火折子,用火石点上后说道:“我先进去。”瑾佑点了点头,水刹拿着火折子走在前面,瑾佑紧随其后。 进门先是一段平坦的石头地面,然后是一断往下而去的石阶,石质打磨的并不算光滑,但也算平坦,下了台阶后,空间一下子宽阔了很多,耳边还有一些细小的水流和水滴声。 水刹拿着火折子在前为瑾佑照路,但到了石阶下后,火折子的光明显因为区域的扩大而变得太过微小,完全看清楚四周的区域,于是,瑾佑走回到石阶边,从墙上取下了一个火把递给水刹,水刹点燃火把后照亮的区域瞬间变大,隐约能看到在他们站的十米外有三扇花纹各异的石门,一扇门上是象征皇权的龙纹,一扇是水波纹,还有一扇是牡丹花纹,望着这三扇奇怪的石门瑾佑也是一头雾水。 这龙纹还能一猜,不出意外应该是通往暗宫的,这水纹和牡丹花纹真的是不知道代表什么?水刹走进用火把照亮这三扇石门,转头问瑾佑:“我们走哪一扇?”瑾佑看了看他,说道:“好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水刹担忧的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出去再想办法,这地方感觉太潮湿了。”细听之下,整个空间内水流声一直都没听过。 瑾佑取过水刹手中的火把,如果这么多年这些机关要维持动力,必然要一个恒久不断的动力之源,以这个社会的文明发展状况,恒久动力的使用很少,唯有风能和水能,锦裕国位处平陆,风力并不稳定,唯有水利丰富,而且此处位靠一个人工湖,若不是想到这,瑾佑才突然发现,这长笙殿只有一处比较奇怪,就是这个人造湖,整个长笙殿已经荒废多年,院子里杂草丛生,落叶遍地,可这个湖却干净的好像一直有人打理一样,湖面上连水草都没有一根。 瑾佑拿着火把仔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果然,在水波纹的石门四周有很多细长的几乎如石缝一样的水道,水流正从门后流出,然后通向各处,最后消失在四周的墙下,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进门后就一直听到不断的水流声却看不到水。 瑾佑走到水波纹的石门前,轻轻一推,石门便向内打开了一条缝,这道门上因为水汽比较重,几乎没有任何灰尘,水刹上前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在后面跟着。”瑾佑点头,把火把给了水刹,水刹推开石门,里面一片昏暗而且潮湿,水刹突然对瑾佑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随后’自己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突然整个石室一下子亮了起来,水刹点起来墙上的几把比较干燥的火把,正好可以照亮整个石室,瑾佑走进一看,瞬间都不得不被这样的水利设置折服。 整间石室五十个平方左右,中间有一座高出地面十米的泉眼,常年涌出泉水,这必然是从外面的人工湖中引入的水,而池子的四周都是一道道水沟,越接近地面越是细小,然后往四周分布,有的隐入墙,有的流出门外,通往各处,这样的设计即使在现代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现在只要堵住那口泉眼,这整个长笙殿的机关系统就会瘫痪,但瑾佑明显并不想这么做,旁边的那扇通往暗宫的门必定不是唯一一扇,但必定可以通往里面,瑾佑也并不想去探索一番,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瑾佑拿着火把在泉眼周围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又看了一下四周的墙体,这墙不是自然在此形成的,而是人工开采后装到这处的,这样的话,必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水直接引入暗宫,而且瑾佑发现,这水流流速有不同,有快有慢,而且还有的突然间变快了,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触发了机关,所以水流加快,有了这一说法,瑾佑便能判断龙景郢和那群锦鹰卫都大概到了哪个位置。 水刹看着瑾佑一步步的观察着脚下水流的速度,好奇的问道:“主子,你在找什么?”瑾佑一笑,说道:“我在找锦鹰卫和龙景郢大概的位置,计算一下他们会不会在外面碰面,我要在他们进入暗宫之前把事情搞定。”水刹一时有些不明白瑾佑的意思,但也不敢多问,因为瑾佑一脸严肃,显然正集中精力做着这事。 突然瑾佑一顿,随后往另一处探去,转了一圈后,瑾佑心里已经了解了上面大概的情况,于是站起身来,“水刹,干活吧,我们时间不多了。”说着瑾佑往石门口走去,本以为瑾佑是要离开,结果,瑾佑蹲在门边又开始找什么,水刹一脸茫然,只能取下墙上的火把跟瑾佑一样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因为无法判断通往暗宫的门后通道是什么情况,只有从最靠近的门口找突破口,而这石头若是人工装的,那必然会有链接处,如果自己是设计者,那毁坏装置必然设置在从最薄弱的地方,以求最快的达到目的。 就在门口的一处暗角处,瑾佑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一条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链,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中,铁自然会生锈,瑾佑伸手抽出那段铁链,一声脆响后,铁链断了,瑾佑扔掉手中的链子,这就搞笑了,这处地方的设计者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水刹走过来,看着瑾佑对着一条丢在地上的锈链子发呆,于是说道:“这地方,这么多年过去,铁自然会锈掉的,即使外层看着无多大变化,里面也会腐朽掉。”瑾佑突然一愣,铁自然会生锈,瑾佑捡起那段链子仔细看了看另一段,在链子的最后一节明显并不是一个圆环形状。 瑾佑把链子扔到一边,然后走到泉眼处,把火把用水熄灭了火,随后把火把头上剩下的燃料取下了扔在一边,只剩一根木棒,直接一把捅进了原本铁链的链接处,一下子,那边的墙角突然凹陷了下去,所有的水流一下子改变了方向向那处而去,随后地面也发生了变化,一瞬间地面出现了手臂粗的裂纹,而那处泉眼轰然倒塌,泉水一瞬间全往凹陷处流去。 瑾佑和水刹在一霎那直接退出了石门,看着里面水流的改变,瑾佑眼神一闪,对水刹说道:“我们要快走,这里很快就要塌了。”水刹连忙说道:“是。”于是两人连忙向来处奔去,可是到那进口的石门时,发现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水刹上前尝试推开,可是石门纹丝不动,瑾佑皱眉,这石门可能也是一到机关,现在里面机关系统全部混乱,那这石门必定再也无法打开。 水刹急忙问道:“主子,怎么办?这石门没法从里面打开。”瑾佑看了眼四周,整个石室里除了这扇进来的门就只有那三扇奇怪花纹的石门,龙纹石门必然不能进去,而水纹石门里面的机关系统已经被他们破坏掉,能走到只有一扇门了,于是瑾佑说道:“走,我们进牡丹门。”说着便转身往牡丹花门走去,水刹先一步冲到她前面拦住瑾佑。 “主子,我在前面带路。”水刹对这样的陌生坏境很是小心,怕瑾佑遇到什么不测,瑾佑说道:“小心些,这里面可能会有些机关,现在机关已经混乱,所以不能按常规来判断了。”水刹点头道:“是。”随后拿着火把推开了那扇石门。 第68章 轰轰烈烈的礼物 石门后,是一条约一米宽两米高的通道,青石砖的地面铺的格外平整,墙体是石灰面的,火把的照射下能看到墙上的彩绘,都是一大朵一大朵盛开的格外艳丽的牡丹花,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墙上的画倒是与门上的牡丹花纹有所不同,墙上的牡丹花瓣是暗红色的,而且在光照下有着一层独特的光泽。 水刹小心的往前走着,一步一步都格外小心,瑾佑紧随其后,看不清前面的路,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可能是因为这次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毫无推算,所以瑾佑感觉自己心里也很浮躁,一时感觉脑子都有些缺氧。 突然,瑾佑一把拉住水刹拿着火把的手,水刹被惊吓到,一掌向瑾佑袭去,瑾佑伸出另一只手挡住,连忙说道:“你别动。”水刹回过神来,然后不敢再乱动,瑾佑放开了水刹的手,然后把火把靠近墙上的牡丹花,瑾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牡丹花外面有一层像是油脂一样的东西,而刚刚因为火把的烘烤,原本硬硬的表面变成了软的,还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瑾佑沾了一点在手上仔细辨别,发现这个是红色的,想来这就是花呈现红色的原因,而这里面好像还夹杂着细细的灰一样的东西,放到鼻子边,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是春节燃放完鞭炮后空气中弥漫的味道。 瑾佑突然脑子一闪而过,把火把拿离墙面,说道:“水刹,不要让火把靠近墙面的画,那是炸药。”水刹听了冒了一身冷汗,谁会想到这艳丽的牡丹花是用火药画出来的。于是前进的更小心了。 大约半盏茶功夫,他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前面是十几层台阶,水刹踏了上去,等待了一会后才踏出第二步,瑾佑跟着他,他们在这通道内已经很久,不知道机关室的塌陷会不会影响到这边,而且现在他们也没有了回头路,瑾佑计算了一下他们一路上看到的牡丹墙绘,算了算这些炸药的量,完全足够把整个通道炸塌把他们活埋在此。 一路上四周都是火药,一处点燃整个通道都会爆炸,那感觉就像死神的镰刀一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内心的恐惧其实比死亡更可怕,水刹脸上已经明显因为过度紧张而满头大汗,而瑾佑虽然不怕死亡,但也不免已经一身冷汗。 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水刹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墙面,推了推没有推动,于是仔细敲了敲,确定’这是一面实心的墙,四周没有任何门缝,瑾佑看水刹搞不定,于是上前检查了一番,最后抬头时发现自己头顶处的石头明显和之前的不同,之前的石头上方都有图案,而这块石头上却没有,于是,瑾佑指了指头上的石头对水刹说道:“试试推一下上面的石板。” 水刹听后把火把递给了瑾佑,对瑾佑说道:“还是你踩着我上去推拿石板吧!”瑾佑看了看墙上的牡丹花,想来水刹以后对这样的墙绘都会有心理阴影了,于是点头道:“好。”瑾佑踩在水刹的背上,正好够到石板,用力往外一推,石板被轻松推开了,外面有一丝光线透进来,明显他们已经走出来了,瑾佑一用力,跳了上去,随后伸出一只手把水刹也拉了上来。 瑾佑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一个房间,像是书房,因为房间内有很多书架,书架上隐约能分辨出摆放着各种书籍,因为长久荒废已经全是灰尘和蜘蛛网,瑾佑想了想,这里大概是座藏书楼,书集俱水俱火,自然这里远离水源和火源,那地下通道里的炸药也就很安全。 水刹出去看一下周围的情况,让瑾佑在这书房里等着,瑾佑看着一屋子被尘封的书籍,随手拿了一本,抖掉书上的灰尘,就着火把的光看了眼标题,山水志,打开后,里面是对于各国地理的介绍,内容十分详细,这样的书籍在世上都很少有,算是难得的无价之宝。 瑾佑随手放了回去,然后从另一个架子上抽出了另一本书,这本书因为被压在下面,封面相对还算干净,看了眼书目,西游记,瑾佑看着这名字一愣,怎么这本取经书也穿越了。瑾佑打开,里面并不是讲的取经的故事,但记录的也是一人一路往西而去的所有见闻。在这个探索设备紧缺的世界,游记就像是一张地图,这些书就是整个大陆最详细的地图。 这时水刹回来了,“主子,这里离长笙殿的寝殿不远,而在我们之前进去的地方东边,现在外面一切正常。”瑾佑想了想,然后说道:“水刹,你先离开这,在寝殿附近等我。”水刹遵命道:“是。”随后离开了,她现在就是要把场面做大了,自己送的这份礼出场当然要轰轰烈烈的,瑾佑望了眼刚刚她们走出来的出口。 就在水刹到达寝殿时,书楼里爆发出连片的轰响声,书楼里的书籍都是易燃品,而且房屋的防潮通风’做的格外好,几乎一瞬间整座书楼就变成了火海,水刹远远的看着,一开始似乎是被这突发状况吓到了,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火全部烧起来时,他突然起身往那边冲去,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他,对方脸上蒙着黑布,水刹急着去找瑾佑,便出手要甩开这人,瑾佑拉住了他说道:“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水刹顿了顿,原本紧张的心慢慢安静下来,瑾佑拉下蒙面的黑巾,水刹说道:“主子,我还以为……”瑾佑一笑,说道:“这是我送给尉迟霖的大礼,怎么能不然他知道呢!” 说完,瑾佑拉着水刹躲到了暗处,这一大动作,自然会把龙景郢和锦鹰卫都引过来,所以她才要躲起来。果然不多时,几条黑影全都聚集在了烧成一片火海的书楼门口。 一看对方不是自己人,两队人马很快就交上了手,在这处爆炸后,皇宫内多处也起了火光,显然是艳刹安排的,这样禁军自然会先忙活那边的事,一时不会来这边救火,这也为龙景郢争取到一些时间。 长笙殿里交手的两方势均力敌,显然一时难舍难分,龙景郢虽然对这突然的爆炸很是怀疑,但是却已经能猜测到这里应该是能通往暗宫的,而自己已经晚了,如此的话也就没有了继续逗留的理由,只想早些脱身离开。 而锦鹰卫自然不是吃素的,虽然一时拿不下龙景郢,但却能拖住这些人,等到帮手到了,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正匆匆带人赶过来,瑾佑在暗处看的清楚,领队的是尉迟霖,他的脸在火把的照映下脸色很是沉重,显然心情不好,瑾佑嘴角一勾,她就是要让尉迟霖知道,老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龙景郢安排守在长笙殿外的人似乎是发现了带着侍卫赶过来的尉迟霖,于是向龙景郢发出来信号,龙景郢皱起了眉,于是不再恋战,加快突围,往长笙殿东面而去。 瑾佑自然也不打算在留在这,于是和水刹一起出了长笙殿与王无王有两兄弟汇合,四人又一起往龙景郢撤退的方向追去,毕竟把龙景郢带出荣城才是他们任务的关键,因为有锦鹰卫色追赶,龙景郢的速度明显比以往快很多,他与锦鹰卫有过一次交手,虽然这次他带的人比上次多,但也不敢随意与他们正面较量。 瑾佑跟着龙景郢出了皇城后,便加快了速度,在龙景郢被锦鹰卫追上之时自己现了身,二话不说便射出了手里的铜钱,因为在以前吃过一次苦,那些锦鹰卫连忙收招避开,结果铜钱生生的扎进了树干上,就在他们一闪身时,瑾佑已经带着龙景郢他们消失了踪迹。 如是论对这荣城的熟悉度,常年闭关修炼的锦鹰卫自然没有王有和王无熟悉,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瑾佑停了下来,她一身黑袍,黑巾遮面,而她也不站在前面正对龙景郢。 水刹对龙景郢一拱手,说道:“您现在安全了,您的人已经在北门等您。”龙景郢一脸疑惑的看着水刹,问道:“你们是谁?”水刹说道:“您不认识我,我却认识您,我们主子还受了您的一份大礼。”龙景郢眼神微眯,响起来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银面人,说道:“那在下谢过你家主子了。”水刹回道:“您言重了,这次其实也只是顺便而已。” 听着这话,那银面人似乎对这锦鹰卫的谍者系统也有兴趣,龙景郢追问道:“不知你主子可来了?”水刹一脸正经的回道:“主子说了,有缘自会相逢。”说完对龙景郢一拱手,然后四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走了一段路后,王有突然离开了,随后一会儿又回来了,瑾佑三人并没有先走,而是等着他,王有回来后对瑾佑回道:“静姑娘,尾巴已经处理干净。”瑾佑对他一拱手说道:“谢了,我们就此分别吧!你们回艳刹那边吧,她那肯定还有事要吩咐给你们。”王有王无应声后离开了。 水刹和瑾佑也没多做逗留,一起离开了荣城返回来破庙,任务已经完成,尉迟霖,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第69章 遇到臭老头子 郊外,一辆马车平稳的驶向荣城的北门,瑾佑一身素衣坐在车内,瑾佑想到之前自己在书楼里看到的书籍,淡淡一笑,心想:其实要说谍者系统里,最宝贵的不是那些陈旧的谍者名单,也不是系统里沉睡多年的秘密,而是那一书楼里的游记,在资源匮乏的时代,这些游记就是这整块大陆的地图,这样的资源若是落在有野心的政治家手中,无疑是个大宝库,而那些人自然的认为这样的宝贝必然藏于暗宫内,而忽略了其实外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达北门时,水刹在外面说道:“我没有看到韩将军他们。”瑾佑微微皱眉,然后说道:“不急,还有些时间,等等。”水刹把马车停在了一处小树林里,夜色昏暗,正好把马车掩饰了起来。 瑾佑静静的坐在车里,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自己的膝盖,仿佛在计算着时间,突然,北门口一阵混乱,一群官兵举着火把上了城楼,水刹对瑾佑说道:“有动静,好像城门加强了兵力。”瑾佑手指一顿,看样子尉迟霖反应倒是很快,是个强劲的对手。 现在守城大军困在东门,东门与北门虽然不远,但与西门和东门地理位置不同,那里有片山丘,若是要从郊外到北门,就要绕远很多路。而禁军主要守卫宫城,现在宫城内正忙的一团乱,自然也没有时间管城外的事情。所以现在城里的兵力还是有限的,龙景郢的能力也完全可以突破出来,现在她主要就是等,等龙景郢从北门出来,然后他们要一路往北到梵城后,再往西回到陵夷国内。 突然,城门内响起来一阵兵器碰撞交接的声音,城楼上的人突然变动应战,瑾佑听着声音,但心十分沉静,要来了,随后,多个黑影杀上城楼,城楼上的士兵不敌,纷纷往城楼而去,就在此时,城门后又是一阵拼杀声,原本已经闭合的城门被人从内打开了一条缝,两个黑影从门内出来,但很快城门又合上了。 瑾佑这时吩咐水刹道:“走。”水刹一鞭子打在了马身上,马车冲出了树林直直冲向那两个黑影,一瞬间,在马车跑过那两人身边时,那两人上了马车。 车内,龙景郢拉下掩面的黑布,而韩坤一身侍卫装,显然是事先混进守门的侍卫中去过。瑾佑看着两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来得及。”就在此时马车一个转弯,瑾佑一把拉住车厢,而龙景郢则被甩的靠在了车厢上。 等车行驶平稳后,龙景郢没有了先前的淡定自若,突然一脸痛苦的样子,脸色一阵发白,韩坤见状急忙上前,询问道:“皇上,你的伤?”龙景郢捂着自己的腰部,因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瑾佑都没发现他受了伤。 龙景郢摇头道:“没事,可能刚刚尉迟霖那一箭有毒,虽然拔了箭头做了包扎,但毒已经沾到血,慢慢渗入经脉。”韩坤着急道:“那我们先找大夫去。”龙景郢摇摇头,“我暂时不会有事,还是先赶路,等到了下个镇上再说。”韩坤于是对瑾佑说道:“还请娘娘照顾好皇上,我去外面驾车!”说完便转身出了车厢。 瑾佑望着一脸虚汗的龙景郢,伸手用衣角帮他擦去汗,龙景郢望着瑾佑,说道:“谢谢。”瑾佑一愣,随后说道:“不用,是臣妾应该做的。”瑾佑以为龙景郢是谢她为他擦汗,而龙景郢实际是谢她没有独自逃跑,是他低估了尉迟霖的能力,若是不是瑾佑提前安排韩坤在北门接应自己,恐怕自己根本走不出北门。 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才到了一个有客栈的小镇上,韩坤先是安排住宿,现在这状况明显不能急着赶路,安顿好龙景郢后,韩坤便去找大夫了。一路上龙景郢除了刚开始跟瑾佑道了声谢之外,一直都闭目养神,而瑾佑则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 一会儿,韩坤带着一个留在一把白胡子的老头赶了回来,那老头慢悠悠的走着,显然是有些腿脚不利索,手里拿着一只红棕色出诊用的小木箱,韩坤在他旁边催着说道:“请您老快点,人命关天。”那小老头听了这话呵呵一笑,说道:“找大夫的哪个不是人命关天的。”韩坤听着一时无语,但也无话可反驳,只能催道:“还请您老快一些。” 瑾佑看到进门的老头,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眼神一闪,进门后,老头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瑾佑,先是一惊,随后眼神躲闪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问领他进来的韩坤说道:“您说的病人呢?”韩坤指了指瑾佑旁边床上,说道:“我家公子。” 老头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龙景郢,然后偷偷望了眼在床边拿着毛巾时不时帮那人擦汗的瑾佑,说道:“这位姑娘,还请帮我端张凳子过来。”听到那老大夫叫瑾佑做事,韩坤连忙说道:“这位是我家夫人。”那老头尴尬一笑,拱手说道:“哎呀,是小老儿眼拙了。”瑾佑把自己旁边的一张圆高凳端给那老头,说道:“无碍,还请您看一下我家夫君怎么样了?” 老头子伸手为龙景郢把脉,一会儿后,他收回手说道:“伤口做过处理,还好,体内有些毒,但不算太深,公子身上定是带了什么好东西,这些毒对他已经没什么影响了,昏迷几日后,你家公子就会清醒。”听到大夫这么说,韩坤一头雾水,而瑾佑自然心里清楚,韩坤刚想发问,结果被瑾佑一个眼神咽下了嘴里的话。 送走那老头后,韩坤说道:“怎么会没事?明明……”瑾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公子出门,自然有所准备。”说着,瑾佑掏出了龙景郢挂在胸口的那块乌玉,韩坤一时明了了,于是也不再多想。 这龙景郢自然不可能就靠一块乌玉就起死回生,若是有心细之人会发现,瑾佑手上的木珠手串已经少了一粒,瑾佑在龙景郢昏睡时,已经喂了他一颗解百毒的百草丸,加上乌玉的功效,一夜间就已经把毒解了七七八八了。只是刚才那老头说的话,倒是让瑾佑确认了一件事。 夜晚,龙景郢因为中毒还在昏迷中,而韩坤被瑾佑以一夜太过劳累为名安排去休息了,韩坤看着安全还有几个暗卫能保证,照顾龙景郢自己大老爷们也没有瑾佑做的好,于是便去隔壁休息片刻。 瑾佑在这个空档上偷偷出来客栈,找到了韩坤今天照的大夫的居住处,瑾佑大大咧咧的翻墙进去,其实就是半人高的竹篱笆,刚想推门,里面就响起来那老头色声音,“臭丫头,就知道你已经认出我来了。”瑾佑推门进去,就看到那老头正在桌子上捣鼓着几种药草。 瑾佑走过去,随手拿了根晒干的草药说道:“您啥时候改行行医救人了?”那人一笑,说道:“其实药毒同源,顺带的。”瑾佑看了看那老头的胡子,突然出手,那人一闪,气呼呼的望着瑾佑说道:“你个丫头,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做人要讲究文明。”瑾佑乐了,这丫的臭老头还跟她讲文明。 突然瑾佑暴起,一把拉住老头的胡子说道:“文明,那你倒是把从我那偷拿的东西都还回来呀!”那老头子哎呦呦的叫着:“轻点轻点,我好不容易留的,别撤掉了,丫头,你怎么就见外了,我们谁跟谁,还分你的我的。”瑾佑气结,这两辈子都就没见过这般为老不尊的老头。 老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胡子从瑾佑手里拉了出来,一边念叨着:“你这丫头,怎么嫁人了还那么粗鲁。”瑾佑放开了他的胡子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老头一乐,说道:“最近可弄到手什么宝贝?”瑾佑无语,看着瑾佑沉默,老头子摸了把自己的胡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夜观星象,这西边星光泛红,恐怕有所不安,怕危及性命,我还是在这再呆阵子,避避邪。”瑾佑被这老头子闹得彻底没辙,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无人能及。 瑾佑自然也不会要这老头子真的回去,这老头子整天在外云游,不知其踪迹,能在这遇到已经是天赐的缘分了,老头子忽然脸色正经的望向瑾佑,确切的说是瑾佑那张脸,突然说道:“你这面具怎么裂了?”瑾佑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头子不知从哪拿出来一面铜镜,瑾佑仔细看了看后,确实,右脸后侧微微有些裂纹,应该是昨晚引爆炸药时被轰到了,老头子起身,走到旁边的大柜子旁,他的动作也没有了一点之前的慢悠悠,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瑾佑,说道:“给你重新弄的,你试试。”瑾佑打开盒子,里面俨然是一张面具。 瑾佑脱下脸上的面具,换上了新的,感觉脸上的比之前的更贴合她的脸,瑾佑说道:“这不错。”老头一笑,“这可是花了半年改良过的。”瑾佑对老头一笑,“谢了。”老头哈哈一笑,说道:“空口白话的谢我可不稀罕,只要你以后弄到好玩意儿了你别独享就行。”瑾佑哼了一声,这老头就知道整天惦记着我宝库里的宝贝。 瑾佑回到客栈,龙景郢还未醒过来,于是她靠着旁边的椅子睡着了,只希望能早点回到陵夷国,毕竟自己在这干了那么大的事,尉迟霖也不傻,肯定会想着法的再给她搞点事情,现在她人手不够,一时可应付不来。 第70章 回宫 翌日早晨,龙景郢醒了,看到瑾佑靠在榻上休息,也不忍出声叫醒她,于是想自己起来倒杯水喝,费尽力气也只能撑起半个身体,然后倒了下去,瑾佑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看到龙景郢挣扎着想起身,于是赶紧过去扶他靠在床上。 瑾佑帮龙景郢拉好被子,说道:“天色未亮,您再休息一会吧。”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还好吧!”瑾佑一顿,说道:“韩将军没什么事。”龙景郢听到瑾佑的回答龙景郢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去把韩坤叫进来吧!”瑾佑应声道:“是。” 瑾佑推门出去,韩坤正站在门口,显然已经听到了屋内的响动,但因为瑾佑在屋内的关系只能侯在屋外,瑾佑对韩坤说道:“公子已经醒了,让你进去。”韩坤点头道:“是。”韩坤进门口,把房门带上了,而瑾佑则转身离开了。 过来片刻后,瑾佑回到房门口,韩坤已经站在门口,看到瑾佑端着一碗粥,想来是为龙景郢准备的,瑾佑端着粥进了房间,看到龙景郢正皱着眉靠在床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瑾佑走过去说道:“乡间野店,现在也没有什么吃的,您先喝碗粥。”龙景郢回过神,看了眼瑾佑手里粗糙的瓷碗,随后伸手接过,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喝完粥,龙景郢仿佛也恢复了一丝气力,说道:“瑾佑,整理好东西,我们天亮就要离开,接下来几天我们可能要辛苦一些了。”瑾佑回道:“东西我都已经准备着,天亮就能启程了。” 看着这般周到的瑾佑,龙景郢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年前,他忙着朝内事务,而瑾佑会安排好所有他的生活,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种默契,往往他想到的,瑾佑就早已准备妥帖,就是这般体贴入微的女子,让在皇城中孤独了那么久的他感觉心里有一时温暖。 天色微亮,龙景郢穿好衣裳,在瑾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韩坤一路快马加鞭,龙景郢自然恢复的很快也很好,连他自己有感觉惊讶,而瑾佑则把功劳都推给了乌玉,因为这块乌玉确实是奇珍异宝,有解毒功效,长期佩戴身上能防毒。 马车内,龙景郢一路尽量闭目养神休息,遇到的一些小的袭击他也不再参与,都让韩坤快速的解决掉,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与速度。通缉令虽然一时被瑾佑安排的人拦住了,但尉迟霖发现不对自然会加派人手,这异国他乡他们最缺的就是人手,在荣城的激战中,龙景郢的暗卫也是折损殆尽,除了之前留下来保护瑾佑的,三十多人就只剩下七人。 瑾佑则无所事事,自然也没有心思像来时那般悠闲的看风景,于是拿起之前龙景郢看的书消磨时间,龙景郢也并没阻止她,瑾佑翻了两本,这些书都是一些为君之道,瑾佑自然不会感兴趣,翻了几页就略过了,终于再最后一本翻到了一本游记,相比那些之乎者也的为君之道自然这样的书更为有趣,这里面有很多关于锦裕国的记载,包括一些地方节日习俗,地理位置,就像是一本旅游攻略。 瑾佑仔细的看着,自然看到了关于锦裕国万花节的记载,上面说道,在锦裕国花有各种涵义,而其中赠送桃花是男子对女子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瑾佑看到这段时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直接翻了过去,龙景郢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送自己桃花,早知道自己就不接了,想想那花反正已经被自己落在了荣城,不想也罢,免得自添烦恼。 赶了一天的路,天色渐暗,可龙景郢却并没有要找个镇子住宿休息的意思,但显然这样赶路人吃得消,可马却吃不消。韩坤对车内的龙景郢说道:“公子,马有些吃不消了。”龙景郢睁开眼,说道:“离北平关还有多远?”韩坤说道:“大概还有一天的路。”龙景郢想了想说道:“找个地方稍作休息。”韩坤应声道:“是。” 原本闭目养神的瑾佑自然是听到了龙景郢的话,他们是不准备走来时的路,这北平关则是锦裕国通往北燕的关卡,看样子龙景郢是想绕道北燕,现在他们在锦裕国境内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这些年因为陵夷国和北燕国和亲,双方关系明显比较缓和,其贸易来往也比较多,去北平关是最快离开锦裕国的路。 而且到了北燕国,尉迟霖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毕竟这些年,北燕的国力也算是昌盛,对富裕的锦裕国自然有着垂涎之心,若是被对方找到了什么出兵的理由,他们就无异于自找麻烦,因为这几个国家,北燕国的武力值最强。 韩坤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了车,瑾佑先下车,然后把龙景郢扶了下来,韩坤卸下马,让它自由的吃些草料休息着,龙景郢下车时,已经有人很麻利的为他们好了火,瑾佑拿出干粮和水递给龙景郢,让他先吃,龙景郢没有接,说道:“我不饿,你先吃吧!”瑾佑随手从布袋里拿出来一个白面馒头,有些凉了,于是找了跟树枝,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一边不停的翻动着。 看着瑾佑的动作,龙景郢很是好奇,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居然会烤馒头,于是问道:“瑾佑看样子这次出门学到了很多。”瑾佑也懒得多解释,天气有些凉,若吃冷的必然会拉肚子,她一个女的,在外面拉肚子可不好。只能说道:“刚刚看到那书上说的,这样馒头就不冷了。” 看着差不多,瑾佑把烤热的馒头递给龙景郢,说道:“您刚恢复,吃冷的对身体不好。”龙景郢望着瑾佑递过来的热馒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接过,脱去了身份的瑾佑,就像是一缕暖阳,总是能暖到他内心深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贤妃和景菡都喜欢她的原因吧。 龙景郢突然内心有一丝期许,若是一直这样该多好,他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皇后,他们也许会是朋友,或者真正的伴侣,龙景郢自然是试探过瑾佑很多次,瑾佑虽然同意有了夫妻之名,但很显然并不想与他有夫妻之实,而他一方面自然不屑于强迫一个女人,另一方面就是后宫不能再出现一个姓穆的外戚。 把内心的波动整理好后,龙景郢草草的吃了两口馒头,然后继续烘着火闭目养神,瑾佑则望了眼天上的月亮,然后等着再次赶路。 这两日基本上都在赶路,而且尽量绕开了的城镇,最后到达北平关时,他们只能在丽城暂时住下,因为龙景郢接到消息,尉迟霖的密令已经到了北平关,其中有他和瑾佑的画像,近日来北平关的盘查变得十分严谨。 龙景郢和瑾佑住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里,瑾佑换了衣服,一身公子装扮,韩坤对她的称谓也变了,尊称她为二公子。一身男装的瑾佑倒是让瑾佑觉得自然舒服了很多,而且能与龙景郢分开房间居住,身材高挑的瑾佑穿着男装倒是一点都没违和感,只是比普通男子显得秀气了很多。 为了混出关,龙景郢也做了伪装,脸上沾了一把络腮胡子,穿上了粗布衣,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家奴,就这样,瑾佑带着韩坤和龙景郢以皮货商的身份混出了关,谁能想到万人之上的那人会变成别人的家奴。 进入北燕后,还有一日路程就能到北燕通往陵夷国的泰和关,只是泰和关是一片峡谷,道路崎岖,路上只能步行,龙景郢休息多日显然已经完全恢复,瑾佑虽然不喜欢走路,但也咬牙走了过去。 通过泰和关后便是陵夷国的宋城,到了城内,大家都稍微送了口气,瑾佑只感觉自己的脚底火辣辣的,等到到了客栈,瑾佑脱去鞋袜,脚底已经磨出了多个水泡,龙景郢让韩坤请了大夫,清理好后,龙景郢对瑾佑说道:“你且安心休息吧!明日就有人来接我们回皇陵。”瑾佑应道:“是。” 第二日,瑾佑和龙景郢坐上了回皇陵的马车,紧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终于在一个月限期的最后一天回到了皇陵里,瑾佑换上了素色宫衣,龙景郢也换回了银白色的龙袍,韩坤已经悄悄回郡城了,仿佛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在半月前,皇后失踪的闹剧就被安排好了结局,有个与瑾佑长相相似的人被送进了皇陵,那人自然是龙景郢提前安排好的。虽然中间也有人来试探,但都被多公公挡在了皇陵外,到了最后的日子,瑾佑和龙景郢一起走出了皇陵,台阶下的百官见到帝后出来齐声高呼万岁千岁。 帝后一起回了宫,这一个月过去,宫内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着什么已经不一样了,但能肯定的是,越来越浓重的火药味在后宫弥漫开来了。 第71章 武林大会 回到皇宫后,龙景郢连续五天都整天待在御书房内,而瑾佑也是忙于安抚后宫,这皇帝已经回宫多日,后宫里的女人们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这个男人的宠爱,早就做好了随时恭迎的准备,可皇帝陛下却长时间忙于政务,让人不免有些着急。 瑾佑端坐在自己的凤位上,下面坐着几位妃嫔,今日是回宫后第一次开例会,除了贤妃几乎后宫悉数到场,连平时都不怎么露面的于良妃都来给瑾佑请安了,这倒是让瑾佑都有些惊讶了。瑾佑端坐在自己的凤椅上,对众位妃嫔说道:“众位都是自家姐妹了,以后我们要一起好好服侍好圣上。” 瑾佑说到这,于良妃对身边的金淑妃使了个眼色,金淑妃会意后,上前对瑾佑一福身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回宫多日都未到后宫来,我们想伺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瑾佑一笑说道:“皇上刚回来必然会有很多政务忙,忙过了这些日子必然不会冷落了姐妹们。”金淑妃继续说道’:“虽说皇后和皇上恩爱有加,但姐妹们对陛下也是情深意切呀!”瑾佑点头道:“那是自然。”” 瑾佑拿出来准备好的侍寝安排表,“我已经拟好了后宫侍寝的条例,只需皇上过目后便能实行,各位姐妹在后宫自然要雨露均沾,共同为陛下开枝散叶。”瑾佑刚回宫就被太后请去了泰安宫训话,想来这后宫中必然还有后招,所以把这事提前做了准备。于良妃看瑾佑这般大度,也一时没法挑刺。 五天后,龙景郢终于忙完准备晚上回怀德殿休息,看着时间快要用晚膳了,于是让多公公派人去通知瑾佑要回怀德殿用晚膳。而此时瑾佑忙完了后宫的琐事也终于能偷得一时清闲,接了旨后,只是吩咐燕儿和柳儿去御膳房安排晚膳了,而她坐在窗前,花儿给她扇着扇子,雪儿点了支驱虫的熏香,然后转到瑾佑身后帮她按摩一下劳累多日的肩膀,瑾佑望着窗外,又是一年春去夏至。 瑾佑喝了口茶问道:“花儿,艳回来没?”花儿回道:“在路上了,三日后就到郡城了。”瑾佑顿了顿,说道:“让她直接去宏明山吧,先在那修养些日子!”花儿点头道:“是。”瑾佑皱眉说道:“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花儿回道:“荣城内艳的人都出来了。”瑾佑问道:“可找到透露出消息的人?”花儿回道:“找到了,水已经处理了。”瑾佑吩咐道:“让其他人最近小心些。”花儿继续说道:“还好,那边现在还有音在那边。” 说道音刹瑾佑突然一笑,想到那个给自己卖手串的小姑娘,这音倒是那么多年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还是当年遇到她那时的样子,办成小姑娘居然毫无破绽,以前自己倒是从来未发现,一直觉得这丫头是少年老成。 “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趣事发生吗?”瑾佑突然转了话题,花儿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事,除了今年武林盟主前阵子下了一封江湖令,要举办什么武林大会。”瑾佑想了想,不知今年有没有机会去凑热闹,看着瑾佑不说话,花儿继续说道:“听说今年有个叫圣天的也参加!”瑾佑眼睛一亮,说道:“此话当真?”花儿点头道:“江湖中已经传了,毕竟多年前,江湖上是谈圣天色变,这么多年其威望还是在的。”瑾佑看着龙景郢差不多要回宫,于是起身理了理衣服准备接驾,尉迟霖失了长笙殿里的东西,一时肯定不会有空来陵夷国找麻烦,毕竟他可不是个意气用事之人。 瑾佑想着,自己过几天最好能亲自出趟宫,今年这么大的热闹说不定还能遇到尉迟霖,还有那位神秘莫测的圣天天尊,瑾佑也着实好奇这人。 “皇上回宫。”怀德殿门口传来了公公的唱喏声,瑾佑已在前殿等着龙景郢,见龙景郢踏进门后便行礼道:“陛下吉祥。”龙景郢亲自扶起瑾佑,说道:“皇后免礼。”龙景郢今日心情不错,突然特别想与瑾佑分享,于是说道:“今天朕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前些年的治水的方针在今年颇有成效,那治水之法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来的,分段治理,不仅防御了洪涝还能用于治理干旱,南方的百姓终于可以不再受水灾之苦了。”瑾佑淡然的笑着,“臣妾恭喜皇上。” 瑾佑看着龙景郢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龙景郢扶着瑾佑一同坐在榻上说道:“瑾佑请说。”瑾佑给龙景郢沏了杯茶,“臣妾想过几天回相府住上几日陪陪父母,自大婚还从未回过相府,过些日子正好是臣妾母亲的生辰,希望皇上恩准。” 龙景郢喝了口茶,点了点头,“瑾佑自当回府陪陪相爷和夫人,夫人生辰之日朕一定准备好大礼为夫人庆生。”瑾佑客气的说道:“皇上不必麻烦,母亲不喜隆重,所以母亲的生辰其实也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出顿饭。”龙景郢听着颇有兴趣的说道:“不介意的话今年添上个朕。”龙景郢都再三坚持了,瑾佑也不好再拒绝。 瑾佑转而从袖中取出来一本折子,对龙景郢说道:“今日臣妾到后宫问候姐妹们,姐妹们对皇上也是想念的紧,于是臣妾拟定了这一系列后宫条例,还请皇上过目。”龙景郢好奇的接过折子,不知怎么,自己心里居然有些期待,不知瑾佑会如何安排她自己。 打开折子,里面一条一条写的十分清楚,而且瑾佑做的十分公平,因为她几乎安排的雨露均沾,而且她自己除了祖制上每个月的初一,别的日子都安排给了别人。龙景郢突然心里有一时落空,但很快恢复了,她不是本就该这般吗?龙景郢把折子递回给瑾佑,说道:“这些事你安排就好。”瑾佑遵命道:“是。” 晚上龙景郢并没有留宿在瑾佑宫内,瑾佑自然是乐的清闲。几日之后,瑾佑将宫里的事情都交托给了彦吣,有了瑾佑的条例规范,那些女人明显好了很多,看瑾佑的安排也没有任何偏私,一时也没法再找她麻烦。而于太后那边突然变得很沉的住气,瑾佑还是按常例天天去给太后请安,有时于太后会请瑾佑喝杯茶,有时会直接把瑾佑拒绝了,而于妃还是常常住在太后宫里,于相也常常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在御花园里瑾佑还碰到过几次。 就这样,瑾佑在万人的恭送下回了相府,再算算日子后天就是武林大会,瑾佑花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切,当天晚上就让雪儿来顶替自己呆在府内,自己连夜带着花赶往天封顶,而地刹已经早几日就到了,她时间紧迫了些但是连夜赶路还是能按时到达天封顶。 一辆灰色锦缎的马车在大路上平稳的跑着,两盏灯笼悬挂在车厢外,还好今夜月光明亮,倒也方便夜间赶路,车前一个男子小心的赶着马车,瑾佑安静的靠坐在车厢里,车内一张固定的小桌子,车璧上挂着一盏小灯,花儿给瑾佑盖上了毯子,“主子,夜里天凉,您盖上毯子。” 瑾佑披上毯子后吩咐道:“花儿也先睡一会儿,过会儿换利乾休息一会儿,劳累你们连夜赶路了。”花儿笑道:“我们不苦,到是主子受累了,您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就出去换利乾大哥。”“恩。”瑾佑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天色刚亮,赶了一夜的路已经走出了好几百里,再过半天就能到达离天封顶最近的高丰镇,找了个镇子三人用了些早膳换了匹马,依旧还是利乾驾车,花儿进了车厢休息,白日里的赶路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半天后三人终于到达了高丰镇,这个镇子并不算特别大,但也还算富足。现在镇上各类武林人士汇聚,客栈酒楼早已经住满了人,瑾佑直接去了落尘楼在这里的据点。在一处简单的小院子里,地刹带着一队人就等着瑾佑这位楼主到来明天一起上天封顶。 瑾佑刚走进院子地刹就迎了上来,有人接过马车拉到后院去了,“利乾劳累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是,公子。”利乾恭敬的告退后去后院厢房休息了。利乾不仅是瑾佑的车夫,也算是瑾佑的护卫,平日里他都是隐于暗处,除了瑾佑利乾从来不理任何人,楼里的人对利乾都有着三份敬重。 赶了一夜的路,瑾佑一夜未眠,身体多少感到有些劳累,地刹跟瑾佑说了些急事后便安排瑾佑先去休息了,等瑾佑休息好了再带他上街逛逛。这几天高丰镇还真是群雄汇聚,听说今年的武林大会圣天天尊将会出现,这个圣天天尊一下子到是引来了武林里面的很多大人物,他没想到今年连瑾佑都会来凑热闹。 一觉睡到天色渐暗,瑾佑感觉精神了很多,起身后地刹带着瑾佑和花刹一起去外面吃晚饭。高丰镇并不是什么大城镇,民风也明显淳朴了许多,到是有几家酒楼相当不错,这边到是江湖人常聚之地。 第72章 偶遇龙景郢 瑾佑一身白色锦袍男装,银色面具遮面,同地刹和花刹三个人在街上一路闲逛,在这里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因为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武林人士,装扮各异,戴斗笠的,戴面纱的,也有戴着面具的,整座小镇就跟开化装舞会似的,反而脸上没有点特色装饰的一看就不是正式出来混江湖的,三人高调的走进了高丰镇上最大的酒楼。 掌柜的看到这三人,连忙迎过来,恭敬的说道:“公子,包间已经帮您准备好了。”瑾佑对掌柜的一拱手,谢道:“麻烦掌柜了。”掌柜连忙客气的回道:“公子言重了,言重了。”掌柜唤了个机灵的小二过来,让他带三人上二楼的包间,并暗自吩咐小二要好生照顾着。 小二一边走在三人前面领路,一边介绍着他们酒楼里的招牌菜,当一群人走过牡丹厅的包间时,瑾佑突然一愣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着的木门出神,小二正巧也停下了脚步,推开对面包间的门,对三人说道:“客官,您的包间就在这。”瑾佑回过神来,然后走进了对面的芍药厅。 小二把他们带进包间后,识相的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包间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三人随意的坐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花刹给瑾佑沏了杯茶,看着瑾佑眉头微皱,问道:“主子,怎么啦?”瑾佑接过茶杯,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好像刚刚听到龙景郢的声音。”花刹愣了愣,“郡城并没有传来说皇上离开皇宫的消息啊?”瑾佑皱眉说道:“所以我这才觉得奇怪,之前龙景郢也并没有说要离开皇宫。”花刹说道:“主子,是不是您听错了。”瑾佑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也许吧。” 三人于是边聊边吃起酒菜,地刹具体的跟瑾佑说了一下武林大会这边的情况,今年武林大会居然除了出了一个圣天天尊外,还来了很多久不出世的武林世家也来了,瑾佑笑道:“那我倒是正好有热闹看。”地刹说道:“今年最主要还是第一楼的声势,听说他们的楼主萧晟今年也露面了,也就前几日到的,现在正住在卓家的清水山庄内。”花刹一边补充说道:“这卓家听说和萧晟有些渊源,如今萧晟的夫人就出自卓家一门。” 瑾佑听着有些糊涂,据说第一楼跟严国舅有渊源,怎么现在楼主却是个叫萧晟的,于是问道:“这萧晟跟锦裕国严家又是什么关系?”花刹说道:“听说这萧晟是锦裕国严国舅的私生子,也有人说萧晟是锦裕国当年贤妃哥哥的遗腹子,但他与尉迟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都是被严国舅收养的。”瑾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原来是一丘之貉,那这次说不定尉迟霖也会来。 虽说武林和朝廷是两个不同的天下,但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万事都不离其宗,而且即使两方分的在清楚也无法隔开其中盘根错节的联系。说完这边的事,瑾佑又问了地刹宏明山的事情,地刹说道:“已经渐渐落成,但整个系统成熟还需要一些时间。”瑾佑已经对这样的速度很是满意,“艳最近怎么样?”瑾佑问道。地刹回道:“有勺雀照顾着她,您放心,而且她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瑾佑叹了口气,荣城的事情多少对她有些伤害。 艳刹原本有个妹妹,只是后来她家落败,被人卖给了人贩子,她妹妹就眼睁睁在她面前死在了人贩子手中,她心里一直后悔当初自己无能为力,所以当她遇到心儿时,完全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了这个与自己妹妹有着三分相像的女孩身上,结果却是这样,所以现在怕是让她心里更为难过。 瑾佑想到荣城,突然又问道:“倞辰和俪华最近如何?”地刹说道:“这夫妻两整天在家和他家那机灵的鬼丫头斗智斗勇,而且前阵子我来,听倞辰说俪华又有身孕了,现在倞辰整天就忙着照顾俪华,连自己的生意都不管了。”瑾佑一笑,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这样的生活显然让她感觉无比幸福,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个淘气又可爱的孩子。 对面的牡丹厅内,一位黑色锦衣男子也坐在桌前喝着酒,另外两个年轻男子正端坐在男子旁边。黑色锦衣男子说道:“幻城,这边现在情况怎么样?”其中一个皮肤略黑,五官刚毅的男子回答道:“请尊主放心,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那些武林世家已经大多数到了,而且今年听说连第一楼和落尘楼的楼主都亲自出面了。”男子听后了然一笑,随后说道:“今年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幻眉正留在了宫里,幻迷那边可还好。”另一个年轻男子回道:“圣天有幻迷镇守,尊主放心,幻心,幻霓和幻境这次回去后进了不了谷历练,大概还有十天就出来了。” 男子点头说道:“希望他们能有所提升。”这个黑色锦衣男子在包间没有带任何装饰,而此人也并非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在郡城皇宫内的龙景郢,说起现在这个身份,谁都想不到,龙景郢的皇祖母居然出身江湖,而且还是当年圣天天尊的独女,因为与其皇祖父而隐姓埋名进宫选秀。 在龙景郢六岁时他跟着自己的父皇来到了圣天谷,他的父皇在多年前就已经接手圣天,于是他就这样接下了圣天少主的身份,直到十三岁时,父皇驾崩,龙景郢便继承了圣天天尊的身份。 “主子,早些睡吧。”花刹看着瑾佑对着蜡烛发呆劝说道。瑾佑回过神来,问道:“花儿,好像龙景郢真的来了天封顶,我不会听错他的声音。”花刹愣住了,看着瑾佑如此肯定那就不会有错,看样子龙景郢也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花刹劝道:“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立马传书让师父派人探查一下,明日我们还要上天封顶。”瑾佑想了想,说道:“不要传书给师父,传书给水刹,让他多注意郡城的动静。”花刹应道:“是。” 第二天的天气很是不错,阳光明媚,微风徐徐,瑾佑依旧是一身白衣男装,头发用玉冠束于头顶,手持一把象牙扇,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幽深的黑眸,花刹和地刹以及跟随的人也都带上了银面具,一群人直接一路轻功上了天封顶,瑾佑并没有一早出发,而是选了个晚一些的时间,毕竟大人物是要摆摆架子才有派头的,当一群人到达时,天封顶上已经聚满了各路人马。 天封顶门口有两位小厮在门口领路,地刹递上了他们的邀请函,那小厮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眼地刹身后一身白衣的瑾佑,然后带着他们落坐到了落尘楼的位置上,这样一群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气势汹汹的进来,不免引起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他们,一些人纷纷低语议论了起来,众人看到落尘楼的地刹对身后那个白衣男子毕恭毕敬,大家也都知道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份,想必就是那位之前武林大会上从不露面的落尘楼楼主,瞧一眼整个场子上的大人物们,看样子今年的武林大会必定精彩万分。 天封顶其实是一座高山上的庄园,是历届武林盟主的居住地,象征着其独特的地位,江湖人多杂乱,自然不能缺一位有地位有声望的领导者,以前大统一时,是由统治者任命的,现在四国鼎立,所以这些年都是江湖人自己选拔出武林盟主,统领武林。 每届武林大会都是由武林盟主举办,也是武林中人一年一度的大聚会,每年有这样的一次聚会能让人们对武林局势的发展也有一个了解,因为武林复杂的关系,朝廷对于这样的大聚会只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但是每年朝廷也会暗中派人来,名义上算是凑热闹,实则为了监督,以免出现一些绿林好汉,威胁到朝堂的权威。 在这些人里面瑾佑还看到了一些熟人,比如第一楼楼主旁边易了容的尉迟霖,还有陵夷国祈安侯的人,听说锦裕国太子的人也来了,还有北燕国的,绛仪国的,但明显他们并不是很在意,绛仪国的人最为有趣,一群娘子军,听说是什么战王的旧部,地刹对瑾佑说过,战王是多年前绛仪国的一个很厉害的女子,而且还是现在绛仪国帝皇的同胞。 看了一圈后,瑾佑发现她左手边的位置还空着,想来还有什么大人物没出场,再一想,无疑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圣天天尊,大人物的架子一般都大,当年圣天的威名在江湖人心里有着一种独特的影响力,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依旧不容小觑,而今日在这里一半的人也都是冲着这位天尊而来,这般的大人物自然不会随意出场。 第73章 大佬的出场方式 在武林一年一度的盛会上,每年也都能看到一些新生的势力帮派,各自通过比武来展现各方势力的发展状况,就跟每年的大练兵似的,瑾佑以往对于这样的聚会自然不是特别感兴趣,每次有地刹出面完全能撑的住场面,而今年不同,不光是因为这次圣天天尊出现,而且今年原本的武林盟主又有意在整个武林中挑选接班人,这不免让人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在比武切磋中,江湖各个门派也有通过胜负来争夺权利和声誉的意思,毕竟在高手如林的武林中,技髙一筹也是地位的象征,在这样的大会中也会出现很多英雄豪杰。往年地刹只是代表落尘楼来参会但从不与人动手,落尘自然并不贪图这样的虚名,但却因生在江湖,又不想随意得罪各方武林豪杰,所以收到请帖后每次都会出席露一下脸,一般第一天落尘楼的人还会在,而第二天就推脱有事离开了。 小半天下来,瑾佑无所事事的在擂台下坐了一上午,那些想要来结交瑾佑的自然直接被地刹和花刹给挡了,花刹知道瑾佑会无趣,于是给瑾佑准备了很多零嘴,还带上了瑾佑爱喝的茶,瑾佑都觉得自己这是来天封顶度假的,擂台上一直有人上台互相切磋着,瑾佑则在台下悠闲的喝着茶,吃着零嘴。 可是在别人的眼里,落尘楼楼主这时临危不乱,很有大丈夫风范,瑾佑高挑的身材配上神秘的银面遮脸,手握折扇,若是平时定以为是江湖上的某位潇洒公子,再加上那些传闻,就这样真真假假的迷乱了那些小门小派中姑娘们的芳心,连绛仪国的娘子军都时不时有人往这边多看几眼。 中午有午膳时间和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瑾佑在休息室内和地刹下起了棋,花刹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在棋盘上厮杀着,一会儿瑾佑的白子处在上风,不一会儿地刹的黑子又一下子压倒了一片白子,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打出了天花乱坠。 “现在你们对那个圣天天尊有什么说法?”瑾佑突然问道两人。地刹皱了皱眉,说道:“圣天已经在圣天谷内隐世了近五十年,这次如此高调的出谷必然是准备有什么大动作,江湖间必然会有一场轩然大波。” 花刹点了点头同意道:“圣天当年可是在江湖上可是叱咤风云的传奇,但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隐世在圣天谷不出,虽然与世隔绝了那么多年,但其威望还是在的,不然那些世家们也不会到的这么齐。” 瑾佑听着地刹和花刹的说法分析道:这圣天在五十年前可以说是主宰了整个大陆的武林,在武林间是一呼百应,这样的组织必然会引人忌惮,尤其是各国的统治者,太过强大的江湖势力自然会引来各个朝廷的联合抵制。 时隔多年圣天再次出现,恐怕不仅会引发武林间的关注,连各方朝廷也会有所关注,所以这次到天封顶的人比以往要多很多。想到这些,瑾佑对这圣天就越发好奇,到底是个怎样强大的组织,而那天尊又是何方神圣。 花刹突然说道:“听闻圣天谷里珍宝数不胜数,很多都是世间难求的东西,包括雪域参,碧玉壁,血色玛瑙等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地刹笑着接着花刹的话说道:“是啊,算起来,圣天也是少有的富可敌国的门派,听说圣天的传世之宝圣石有避毒,长生,永驻容颜的功效,不知道这个圣天的天尊是不是一个老的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头?”瑾佑心里默默道:这么有钱有势的人自然会让整个天下都忌惮。 比武大会的切磋在下午继续进行,瑾佑忍不住靠着椅子打盹,不断的打来打去看多了也就没了兴致。正当场上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彻全场,“在下稍稍来迟,让各位久等了。”只这一句不急不缓的话,让台上打斗的人也随之停了下来,看向门口却并没有看到来人。 一些老江湖们突然眉头一紧,来人人未到声先到,这般清晰的声音显然是由内功传过来,可见来人内力之高深,三个黑影就在一瞬间出现在了门口,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从容的走过人群,自然的坐到了已经空留了一上午的位置上,另外两人随之站在那人身后。 瑾佑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子,这个人功力明显在自己之上,果然是位大佬,真是霸气的很,人家整整迟到了大半天也只是说稍作迟到,还用这般震惊全场的出场方式。 男子看到台上的人光顾着傻乎乎的望着自己,笑着说道:“大家继续,在下只是过来看看热闹而已。”然后很随意的靠在椅子上,一副你们该干嘛干嘛老子真的只是凑个热闹的态度。主持的人出来缓和场子道:“各位英雄,大会继续。”场上的人回过神来然后继续比拼招式。 “不知道,在下可否向仁兄借杯茶。”黑衣男子突然靠向瑾佑的一边对瑾佑说道。瑾佑看了眼斗笠遮面的男子,现在是不是都比较流行出门搞神秘啊?瑾佑点了点头,“花,拿个茶杯出来。”花刹拿出了茶杯,瑾佑倒满了茶递给黑衣男子,“尊主请。用”“多谢仁兄。”那人自然的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圣天天尊,也就是龙景郢,进了这里就看到了坐在擂台下的白衣银面男子,一时还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三番五次救自己的人,之前幻城跟自己通报过这次落尘楼的楼主会出面,自己并没有在意,但没想到这人会是他。为了跟他套近乎,龙景郢才想到了讨水喝的法子,显然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 “仁兄来这里可是对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感兴趣。”龙景郢轻声问道。瑾佑看着擂台上回道:“只不过闲着无聊来看个热闹而已。”龙景郢一笑,“那仁兄可真是好兴致。”瑾佑随口说道:“好兴致算不上,只不过是真的闲着无聊而已。”瑾佑随手抓了把瓜子递给了龙景郢,“尊主,不过您来的可真是时候,高潮就要开场了。”看着递过来的瓜子,龙景郢突然发现这人也是无比有趣,于是伸手接过了瓜子。 看到那只白皙纤长的手,龙景郢愣了愣,回过神来后微微一笑,肯定是自己多心了,穆瑾佑只是一个柔弱谦顺的闺阁女子怎会是面前这个有些飞扬跋扈之人,想到瑾佑,她现在应该在相府陪着穆夫人,郡城每天都有人给自己报告瑾佑的消息。龙景郢仔细看了眼面前这位落尘楼楼主,这人似乎一直都喜爱穿宽松的白色袍子,但身材显然并不壮硕,若不是自己见识过他的功力,怕会以为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台上站的是今年武林中呼声最高的人物卓家的大公子卓霆,现在的武林盟主赵天昇已经年过六旬,虽然自己有子女,但在江湖中都威望不高,所以才要在江湖中另寻一位接班人,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威望,这样才能够一呼百应。 现在台上是卓霆对战武林世家上官家的少主上官城,上官家在江湖中的威望是世代相传的,所以与卓霆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这样不相上下的人对战让满场的人都立即紧张了起来,而坐在擂台下磕着瓜子的两人依旧还悠闲的聊天喝茶,两人觉得无趣,还摆了个小赌局,龙景郢问道:“楼主觉得谁会赢得这武林盟主之位?”瑾佑看了眼那两人反问道:“尊主觉得呢?”“本尊觉得是上官家的那小子。”“那我就选另一个。”瑾佑给对方添了茶,“那咱打个赌呗。”龙景郢也不矫情点头道:“赌注呢?”瑾佑拿着扇子摇了摇,说道:“咱玩小点,就十万两黄金吧。”站在那男子身后的人感觉有些凌乱,这楼主口气真是大。 龙景郢随意的点了点头,“好。”看着自家主子也如此阔气,幻城和幻冥内心奔溃,真是个败家爷们,但明显瑾佑身后的地刹和花刹就对他家楼主的举动不以为意,因为他家楼主可是从来不会输的。 两人继续悠闲的看着台上比武的两人,最后是卓家的人在武艺上微微技高一筹赢了上官家的,就当这一切都快尘埃落定的时候,一直坐在高处看戏的尊主大人说话了。 “听闻卓家大公子家传的流云剑甚是精妙,幻城,去跟卓公子切磋切磋。”站在圣天天尊身后左侧的男子一跃上了台。大家都没想到一直都没说话的尊主大人在最后让人挑战胜者,这是要截胡的节奏,但一时也无人敢阻拦,毕竟刚刚这位尊主大人表现出来的内力已经让人心里没底,在擂台上有人挑战属于正常程序,卓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明显很快就败下阵来,毕竟跟杀手比武傻子都知道是很没胜算的事。 看着那卓家的小子败下阵来,瑾佑微微挑了挑眉,心想道:这人是想耍横吗?瑾佑喝了口茶对身边的花刹说道:“花,你不是说最近遇到瓶颈了吗?你去会会这尊主的护卫,相信你能学到很多。”花刹应声道:“是。”随后轻身跃上了台,很快与幻城两人就打的一时难舍难分,花刹的灵活性很好,不拘泥于一种进攻方式,各种毒药,各类暗器,谁都不知道下一步她会以什么方式进攻。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算是打了个平局,因为两人相互同时直指对方的喉咙,龙景郢吩咐道:“幻城回来。”那人瞬间从台上回到了龙景郢身边,看着对方走了,花刹收起手里的银针,飞身回到了瑾佑身后。 龙景郢看着旁边依旧悠闲的神秘男子,银色的面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幽幽开口说道:“楼主身边可真卧虎藏龙啊。”瑾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龙景郢拱手道:“尊主身边的十二幻也是名不虚传。”瑾佑看着接下来已经没什么戏看,便带着地刹和花刹直接洋洋洒洒的离开了。最好只留下一句话,“尊主,愿赌服输,记得把钱备好。” 第74章 面具之下 瑾佑一走,龙景郢也立觉无趣,随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天封顶,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的人,圣天就不说了,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都望其项背,而落尘楼也是不敢多惹的,还记得当年的天鹰楼吗?而第一楼的楼主萧晟却觉得这两人甚是有趣,而他旁边的尉迟霖显然对这两人已经关注很久。 龙景郢突然对这什么武林盟主没了兴趣,原本他倒是想争一下,结果没想到因为一个赌注把这事给搞乱了,只不过现在他发现了更为有趣的东西,现在对这个落尘楼楼主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观其人应该年纪不大,却武功不凡,关键是这性子有趣的紧,而且很好奇他为什么总是来救自己,他可不信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 晚上,瑾佑三人依旧去了昨日的酒楼,掌柜的还是给他们安排了原来的包间。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瑾佑一愣,地刹和花刹也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吃饭的时候瑾佑是把银面具脱下来了,而且掌柜的吩咐过店里的人是不会过来打扰他们的。 地刹向门口问道:“请问是哪位?”门口人恭敬的回道:“我家主子想邀请楼主过去喝一杯。”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都带上了面具,瑾佑向地刹点了点头,花刹则去打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黑衣人,瑾佑笑着起身说道:“天尊盛情在下自然不能推脱。” 瑾佑走出自己的包间,走进了对面挂着牡丹厅牌子的包间,那人看瑾佑自己过去了,于是向地刹抱了抱拳,然后也跟着走进了对面的房间,随手把他们包间的门关上了,地刹和花刹则坐下来,看着瑾佑的状态明显搞得定,于是自己关上包间门,但他们也是一边继续吃着一边细听着对面包间的动静。 包间里,龙景郢并没有带斗笠,只是背对着门而坐着,瑾佑看到这个背影时微微一愣,但随后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内心,瑾佑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猜想,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身份,心里还是有着一瞬间的惊讶龙景郢会与江湖有着这样复杂的关系。 之前楼梦评价过圣天,说圣天一直都是沉睡的雄狮,等到时机适合就会苏醒,等到真正醒来的时候怕不光是武林,各国朝堂上都会产生影响,当年的圣天门徒众多,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在各个朝堂中做事的也还有很多。而很明显楼梦当初说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圣天和龙景郢会有这样的关系。 瑾佑对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抱拳说道:“草民见过皇上。”龙景郢笑着转身说道:“楼主别这般拘谨,朕只是想请楼主喝杯酒而已,顺带还上欠楼主的钱,楼主请坐吧。”瑾佑顺着龙景郢的意思坐下后,说道:“皇上客气了。”龙景郢给瑾佑倒了杯酒,递给她说道:“朕还要多想公子相救之恩!”瑾佑接过酒杯,回道:“小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 听到这样的回答,龙景郢还是有些惊讶的,于是问道:“哦?不只是谁请您救我?” 瑾佑突然认真的说道:“江湖规矩,不可说也。”龙景郢听了这话也不能再多问,江湖规矩他自然要尊重。 龙景郢举起酒杯,对瑾佑举杯道:“是朕唐突了,自罚一杯。”说完他一口饮下了杯中之酒,随后说道:“听楼主的口音是郡城之人?”瑾佑平静的一笑,说道:“是啊!曾受人于恩,在郡城待过。”听了这话,龙景郢有些意外,但也不好直接询问对方的私人问题。 对于这位落尘楼的楼主,龙景郢也是让人做过一番调查的,但得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落尘楼与朝廷并无任何联系和瓜葛。现在看来这落尘楼楼主到像是个爱随性之人,而且淡泊名利,又或者说是他根本看不上这些虚名,这样的人狂傲之极可又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瑾佑抬头看了眼龙景郢,突然叹口气说道:“看样子那人是多心了,怕是这世上能伤到您的人还真的没几个。”圣天天尊,传说历代尊主都继承了上任尊主的功法,那功力可是历代尊主用心血与汗水积累出来的。 龙景郢一笑,其实别人都以为他的功力是传承而来,其实他并没有继承先帝的功法,自己现在的功力也都是这些年磨练出来的,所以他的功力并没有达到深不可测的程度,而且自己年纪还尚轻,但这样的传言对他自然有一定的好处,对于江湖人这样的传言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而且现在圣天自然不及之前那般实力了,经历了多次的内乱,也损伤严重。 看到对方进了门后依旧是一副银色面具遮面,龙景郢突然有些好奇,在这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面容,江湖中人虽然会为自己营造足够的神秘感而遮住自己的容貌,但私下里也不会这般在意了,况且他们已经多次见面,而这个楼主依旧没有脱去面具的意思,也不免龙景郢会对他产生好奇。 龙景郢举起杯酒对瑾佑说道:“我们虽然见面多次,可是还不知楼主姓名。”瑾佑拿起酒杯,“在下秦轩。”听了对方的姓名,龙景郢只是一笑,听名字他并不认识姓秦的名门望族,“秦兄弟,朕敬你一杯。”龙景郢对瑾佑拱了拱酒杯,瑾佑回以一礼,带着银面具其实并不阻碍进食,所以瑾佑自然不会脱下。“看秦兄弟年岁应该比我小几岁,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吧,也算是江湖兄弟了。“听着龙景郢这话,瑾佑有些犹豫,但也不好拒绝,于是拱手称呼道:“龙大哥。”龙景郢回道:“既然称我一声大哥,秦弟不如卸下这面具,我们也能好好喝上一杯。”瑾佑这才明白,原来龙景郢对自己面具下的样貌很是好奇。 瑾佑笑着点道:“龙大哥说的是,在下也很高兴能认龙大哥为兄弟,这次肯定要好好和大哥喝上一杯。”说着瑾佑随手自然的摘下了面具。银面具卸下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瞬时变得格外安静,仿佛在场的人呼吸声都微微停止了。 龙景郢看到面具摘下的那一刻,一时间也愣住了,那是一张如皎月般的面容,肤质白皙,五官精致,墨潭般的双眸,眉梢高挑细长,若是女子怕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及其一分。可能是瑾佑的原貌确实让房间内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所以并没有人发现瑾佑拿面具的那只手里有着别的什么。 瑾佑放下银面具,举起手中的酒杯对龙景郢拱手道:“龙大哥,小弟先敬你一杯。”听到瑾佑说话,龙景郢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对着对方的脸出神,龙景郢一阵尴尬,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龙景郢说完举起酒杯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酒,希望能遮掩住刚才自己的尴尬,美人他见得并不少,自己的定力也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但没想到这次自己对着一男子会一时失了神。 瑾佑对于众人这样的反应并没有感到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没关系,龙大哥肯定是被我这张脸惊到了,因为我长相更像我母亲,所以容貌都偏向阴柔,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带着这面具的原因。”龙景郢听了对方的解释,点头说道:“秦弟的母亲当年定是位绝世美人。””瑾佑只是微微一笑。 两个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下了两坛女儿红,于是两人应景的聊起了酒,龙景郢还提到了自己的皇后酿的一手好酒,还邀请秦轩以后有机会去品尝,瑾佑笑着应了,心里一时却有些好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夸自己,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别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瑾佑喝下最后一杯酒然后准备告辞,龙景郢则把白天自己打赌输了的钱给了瑾佑,瑾佑自然不会推辞,开心的收下了,自己是个生意人才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龙景郢送走客人后,转身看到桌上那条被吃的只剩头尾的鱼骨架,那手法不禁让龙景郢突然想起在郡城的瑾佑,还记得瑾佑第一次出席宫中宴会时吃的那条蒸鱼,那手法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想到这里龙景郢一愣,但是随后只是一笑,看样子自己真的是有些想她了。 瑾佑离开包间时已经戴上了面具,回到住处也一直都带着面具,自己出门没想到会遇到龙景郢,所以也没有带备用的面具,回到住处,瑾佑拿出袖子里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仔细的看了一下,还好,老头给的新面具用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于是小心的又带到了脸上。 第二天清早瑾佑就带着花刹一路骑马赶着回郡城,这次回去的时间紧急,所以瑾佑骑着追风一路狂奔,今日就是穆夫人的生辰,龙景郢会去府上祝寿。而在另一条小路上,也有三人骑马风尘仆仆的赶向郡城。 第75章 夜宿穆府 天色刚暗下来,瑾佑终于赶回了相府,换好衣服后便去了前堂,这次瑾桐也从书院回来了,算起来和瑾桐也已经快半年没见了。 刚走进前堂,瑾佑就看到了龙景郢正跟穆谦之和江晴正在开心的聊着什么,而瑾桐和瑾兰安静的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看到龙景郢居然比自己提前到,瑾佑还是有些吃惊的,不出意外他应该也是马不停蹄一路赶回来的,今夜他一身普通平民的衣服,也没有带任何随从,显然是悄声过来的。 “臣妾叩见皇上。”瑾佑进门后按礼行礼,龙景郢起身扶起了瑾佑,笑着说道:“皇后不必多礼。”龙景郢扶着瑾佑落座在了主位,而穆谦之领着众人准备向瑾佑行礼,瑾佑连忙说道:“父亲,普通家宴都免礼了吧!”龙景郢也笑着说:“是的,皇后说的是。” 这时白管家前来禀报道:“老爷夫人,晚宴已经备好,还请客人移驾。”穆谦之恭敬的对龙景郢和瑾佑说道:“还请皇上和娘娘移驾。”龙景郢起身,对穆谦之说道:“劳烦爱卿引路。”众人一起去了饭厅。 今夜府里算是增加了一位家庭成员,而龙景郢和瑾佑因为是帝后所以被安排坐在上位,龙景郢左手边坐的是穆谦之,瑾佑旁边是江晴,然后下来是弟弟妹妹。开席后众人先要向寿星敬酒,龙景郢倒是也入乡随俗,对江晴说了很多祝寿的话语,江晴心里自然是万分开心,毕竟除去龙景郢皇帝的身份,也是自己的大女婿,而这个身份尊贵的大女婿脱去那身明黄的龙袍,也像普通人一样有孝心,让她能享受到这样的天伦之乐。 饭后,大家又坐在一起喝茶,三个子女纷纷拿出自己给母亲准备的生辰礼物,虽然不算贵重,但都是精心挑选的,瑾佑给江晴准备了一套精美的首饰,而龙景郢则带了一套精美的茶具,江晴自然对每份礼物都很喜爱,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红包算作是回礼,当然江晴也特意为龙景郢准备了一份,这也算是一种习俗,长辈生辰作为晚辈都要准备一份寿礼,饭后祝寿送上礼物后长辈会以红包之类的作为回礼。 看着自己手里的红色小包,龙景郢突然心里有些微动,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拿到过红包,一时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看着坐在旁边吃着鱼的瑾佑,龙景郢突然脑中闪过昨夜见的那位落尘楼楼主。 这样普通而又温馨的家庭聚会龙景郢自然以前都没有参加过,父皇母后过生辰都是举国同庆,后来自己登位后生辰也与朝政联系了起来。他心里明白,那些人一个个一脸欢喜的祝寿,可是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如此宏大的场面到还不如这样简单的一个生辰来的温馨。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龙景郢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穆谦之便直接邀请龙景郢留宿在府里,并吩咐白管家去收拾间客房。龙景郢答应住下但拒绝了住到客房,“朕就与皇后住一起吧,不用麻烦另外准备房间了。”安排好了住处,龙景郢便和穆谦之去了书房,大家也各自都回了自己的院子,瑾佑并没有因为龙景郢要住到自己的院子而做什么准备,回来院子还是如平常一样,洗过澡后坐在凉爽一些的窗边看书。 龙景郢回到院子里就看到窗边灯下的安静的那个倩影,心里突然涌现出当初两人在锦裕国的点点滴滴,当初娶瑾佑也不过是一时的政治需要,可是现在突然发现感觉有些变了,这个聪慧坚韧的女子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让他忍不住会时不时想到她,他自然知道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 龙景郢走进房间,瑾佑抬头看到龙景郢便放下了书,起身行礼,“皇上。”龙景郢扶起了瑾佑,“皇后,在外面不用那么多礼仪。”瑾佑就着龙景郢的手起身了,龙景郢拉起瑾佑的手,说道:“皇后以后私下里就叫我景郢,我叫你瑾佑,不然称呼的太过生分了些。”瑾佑愣了愣,“皇上的名讳臣妾不敢直呼。” 龙景郢并没有生气,也不希望瑾佑拒绝,于是淡淡的说道:“这是朕的圣旨。”瑾佑有些犹豫,眉头微皱道:“可是皇上……”龙景郢看着瑾佑一笑,脸上满是温柔之色,说道:“瑾佑叫朕什么?”瑾佑想了想,开口喊道:“景郢。”龙景郢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才听话。”瑾佑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龙景郢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瑾佑的房间,这是她之前的闺房,即使她出嫁了,穆夫人也照管的很是仔细,之前龙景郢也来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看过。一套简单的家具,没有过多复杂的雕花,显得简洁明了,相比之下,瑾佑的闺房明显没有普通女子闺房里的华丽装饰和浓重脂粉味,反而透着一份干练,让龙景郢很是欣赏。 之前即使在宫内,他也不会多注意瑾佑,更不会花费时间与这个女人去相处了解,而经过外出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对瑾佑有了全新的认识,她与那些只懂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没有一丝娇气,而且处事不惊,有勇有谋,这样的女子让他颇为欣赏。 “柳儿,伺候皇上沐浴去。”瑾佑吩咐道在旁边的柳儿,柳儿淡定的回道:“是。”龙景郢没有带贴身伺候的人,自然只能让瑾佑身边的人去伺候,而龙景郢只是让柳儿帮他脱下了外衣,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留在瑾佑身边伺候吧,把衣服给朕,朕自己过去洗漱就好。”于是柳儿把之前准备的一个白色锦缎的包袱递给了龙景郢,龙景郢接过衣物转去了瑾佑卧室内屏风后面的浴室。 走进浴室,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简单的装饰倒是和普通人家的浴室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都是普通人看来,龙景郢看着那个看似不起眼的乳黄色浴池,那是整块没有任何拼接的暖玉石,还有周围形状各异的地砖,看着黑乎乎的不起眼,其实都是黑沙金石,任何一块这样的石头在外面都是万两的高价。 龙景郢更衣入池,舒服的热水温度正好,这就是这暖玉石的神奇之处,一小块这样的石材已经是千金难求了,而瑾佑却拿它做成了浴池,除却华丽的外形装饰,这样的一个浴池不比皇宫里自己宫里的浴池差。龙景郢轻松的躺在水里,池壁没有那么冰冷的感觉,看样子自己对瑾佑还并不是特别了解。 龙景郢从浴室里出来,瑾佑已经铺床准备休息,柳儿也已经退了出去。夜色已经深了,龙景郢接过瑾佑手里的薄被,说道:“你先休息,我自己来吧。”龙景郢熟练的铺起被子。瑾佑顺从的睡到了里床,一天的赶路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也无心再跟龙景郢讲什么礼仪。 龙景郢铺好被子躺下,看着旁边瑾佑已经闭着眼睛睡下了,刚想说些什么看情况只能不说了,微亮的烛光下龙景郢看了眼瑾佑的床,暗色的木质之前倒是没多注意,但今日一看,这是上等黑檀木,就算是宫里都找不到几张比这张好的。 转头看着睡在旁边的瑾佑,龙景郢突然好奇起来,以自己对穆谦之的了解,这些东西的怕是穆谦之也看不出其门道,今日自己算是重新认识了瑾佑,她也并不是不懂欣赏和品味之人,反而她的情趣更为高尚,只是世间很多人都喜欢用华丽的外表去表现华贵,而忽略了其本身华贵的特质。 龙景郢挥手灭掉了远处的灯烛,他现在有足够的耐心一点点的去重新了解和认识瑾佑,不管以前他是以怎样的想法娶的瑾佑,现在他想要认真的对待这个名义上已经是自己妻子的女子。 清早一觉醒来,瑾佑感觉自己旁边已经没有人,柳儿说龙景郢天色微亮就回宫早朝了,柳儿给瑾佑仔细的梳理着头发,瑾佑随口问道:“皇上今天是独自回的宫吗?”柳儿回道:“清晨多公公带了人过来接的,皇上还留下了一队的护卫让他们等娘娘醒后护送娘娘回宫。” 瑾佑点了点头,按理她今天也没有理由再待在穆府,于是说道:“等会我们就去跟娘亲道别吧,瑾桐是不是已经回书院了?”柳儿回道:“是,老爷一大早就安排人送少爷回书院了。”瑾佑心里算了算日子,感叹道:“二弟已经去了半年,不知道这半年过的怎样?”柳儿劝慰道:“娘娘放心,圣德书院是很多读书人的梦想之地,老爷年轻时也是圣德书院的学生,那里听说出过很多能人贤士。 瑾佑有些惊讶,没想到穆谦之也是出自圣德书院,也难怪,以穆谦之之前的家庭背景自然很难被朝廷挖掘到,若是冠以出自圣德书院的的名头,那自然不同了,在四国朝廷中可能有一半人都是出自这个书院的。 第76章 回到后宫 瑾佑回到宫里已经快中午,龙景郢提前吩咐人去御膳房为瑾佑准备好午膳,等瑾佑回到怀德殿时,就看到原本应该在御书房的龙景郢正在等着自己,瑾佑连忙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龙景郢扶起瑾佑,说道:“瑾佑不必多礼,朕已经吩咐准备了午膳。”龙景郢顺手拉着瑾佑的手进了偏厅,小多看情况便让外面的宫女们都纷纷退下了,自己也站到门外候着。 偏厅的桌子上摆着简单而又精致的几道菜,看样式像是特意为瑾佑准备的,龙景郢让瑾佑坐下,然后亲自给瑾佑取饭递筷子。瑾佑看着忙前忙后的龙景郢,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这位皇上是怎么了?龙景郢看着瑾佑不吃饭,连忙问道:“是菜色不合胃口吗?”瑾佑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皇上您先用膳!”龙景郢突然微微皱眉,说道:“昨夜我们已经说好,瑾佑该怎么称呼我?”瑾佑一皱眉,说道:“景郢。”听到瑾佑这般称呼,龙景郢笑道:“瑾佑,若是下次再叫错朕可要罚了。” 瑾佑低头吃了口饭,这男人出去了一趟怎么变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故意试探?瑾佑心里暗自盘算着,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小心应对。对于穆府内那些暗藏玄机的装饰即使龙景郢知道了也无所谓,大户人家的闺房没有几样好东西也说不过去,况且昨夜龙景郢留宿的太过突然,一时半会也掩饰不了。 “瑾佑可想住进凤栖殿?”龙景郢突然开口问道。瑾佑吃饭的手一顿,放下碗筷回道:“臣妾觉得现在住的挺舒适的。”龙景郢自然是看着瑾佑的惊讶,于是继续说道:“若是瑾佑想住进去住吧,那里我已经让人去整理过了,母后的物品我也已经另寻地方安置了,钥匙我交于你,毕竟你是一国之母,历代皇后也都是居住在凤栖殿的。”龙景郢说着把一把精致的铜钥匙递给了瑾佑。 瑾佑看着自己也不能拒绝,于是说道:“谢过陛下。”龙景郢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本就是后宫之主,那些也都是你的。”瑾佑微微一愣,这龙景郢是吃错药了吗?今天频频对她示好,还肯定了她在后宫的地位,是准备对那些人下手了吗? 龙景郢又随意的说道:“天热起来了,凤栖殿要比别的殿凉爽一些,如果瑾佑不想住到那边去,朕就让人把那张暖玉床给你换上,听说那床冬暖夏凉,夜里你也能睡得舒爽些。”瑾佑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龙景郢,而心里直打鼓,这龙景郢送完宫殿又送床的,搞什么飞机?但还是规规矩矩客气的向他道了谢:“多谢陛下。” 龙景郢坐在瑾佑身边亲自给瑾佑添了菜,再次说道:“不是说好的吗?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景郢的吗?”瑾佑微微低头道:“是。”龙景郢随之一笑,“为了让你长点记性,再犯的话朕就没收那张床。”听着龙景郢有些幼稚的处罚瑾佑内心满是黑线,但转而想到,不过是改个称呼而已,看样子也不会是个坑,在这个没有空调的世界里有张冬暖夏凉的床也是挺不错的。 吃完午饭龙景郢回御书房去了,而瑾佑则去了严正殿,自己离开了几日,虽然宫内有彦吣在,但她也就能处理宫人间的事情,后妃的事还是要她亲自做主的。 瑾佑回到严正殿没多久,金淑妃就带着自己的宫女过来请安了,“妾身叩见皇后娘娘。”“淑妃妹妹客气了,起身吧!来人赐座。”宫人们抬来了椅子置于右手侧,金淑妃恭敬的拜谢道:“妾身多谢娘娘。”看到金淑妃一改以往的泼辣,瑾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瑾佑一脸微笑的问道:“淑妃妹妹近日来可好?本宫这几天没在宫里,若是宫里有什么不如意的可要跟本宫说说。”金淑妃微微一笑,“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倒是一切安好,只是皇上这几日常常到我殿里来,时常跟我说起您,让我多像您学习,帮衬着您做点什么,免得您太过于劳累!”瑾佑一副放心的样子,“妹妹才辛苦,在后宫照顾好皇上就是最大的事情。”这时突然殿外的太监通报道:“禀娘娘,良妃娘娘过来请安。” 于良妃进殿后对瑾佑性礼道:“皇后娘娘吉祥,妾身听说皇后娘娘今日回来便连忙赶过来请安了。”瑾佑笑着说道:“良妃妹妹请起吧,赐座。”宫女抬来了一张椅子,放置到瑾佑左手下侧,“谢皇后娘娘。”瑾佑让人上了茶,“这几日我不在宫中劳烦妹妹们伺候皇上了。”于良妃一脸羞红的回道:“姐姐不必客气,都是妹妹应该做的。” 随后,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在瑾佑这说了这几天龙景郢在宫内的生活状况,主要说的自然是龙景郢这两天留宿在谁宫内了,同谁用膳了,听谁唱曲了。瑾佑明白了这两个女的是急着过来在她面前秀恩宠的,但是其中真假怕是只有瑾佑自己心里最清楚。 听完这两人的说道,瑾佑也要给点面子,于是吩咐道:“来人,今日吩咐御膳房做些补品送到妹妹们的宫里去,让妹妹们受累了,要好好补补当心了身子,本宫和太后都希望妹妹们能早些为皇上开枝散叶呢,皇上和妹妹们年纪已经不小了,妹妹们已经进宫了第三年了吧?” 说道这事,两个人原本幸福笑容一下子有些僵硬,瑾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这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欺负了,打蛇打七寸,龙景郢按照太后的安排娶了她们却迟迟不让她们生孩子,瑾佑自然看的清楚,这两人也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两人眼看着在瑾佑这说了那么多,人家最后不惊不慌的给了她们一闷棒槌,看着讨不得好便不再啰嗦一起告退了,瑾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生活,时不时有两只笨老鼠跑来给她耍耍逗乐。 送走两个女人后,彦吣正好过来汇报这几日宫里的事,这次居然德妃没有来请安,彦吣说:“娘娘出宫后,德妃突感有些不适招了御医,御医说是心疾犯了让她静养,她便闭了自己的殿门在殿内休养,任何人去探望都被打发了。”瑾佑问道:“陛下去探望过吗?”彦吣说道:“去了,只是在门外询问了几句。” 这后宫中,德妃是最让瑾佑迷惑的人,她们接触不多,也就当初选秀时说过几句话,她在后宫不争不抢的也没有一个明确态度,她温婉的性格到是很受宫人们喜爱,而龙景郢对她的态度也很是平常,和良妃淑妃比起来她十分低调不起眼,而她又与贤妃不同,她一直参与在宫内的争斗中。 在这复杂的宫廷中,像那种会胡闹的女人并不可怕,就怕这样不温不火的女人,要么没心思,要么就是心机颇深,瑾佑是不会随意看轻任何一个敌人,这样沉的住气的人若是敌人定会是一个难缠的敌人。 瑾佑于是吩咐柳儿准备些东西,她要去探望一下这位特别的德妃娘娘。一行人走到德妃的清宁殿门口,就看到德妃正在宫女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宫女一边扶着德妃,一边说道:“娘娘休息一会吧,您病体刚愈还需多加休息才是。”德妃一笑,说道:“无碍无碍,都休息了那么多天,出来动动反而松快些。” 宫人刚想去通报,瑾佑拦住了他,然后自己走了进去,“妹妹新病刚起,是要多休息,不要急于一时。”听到瑾佑的声音,德妃惊讶的抬眼望了过来,然后便要跪下行礼,瑾佑上前托住了她,笑着说道:“你我姐妹,就不要这般见外了。”德妃微微弯腰,“妾身谢过皇后娘娘。”瑾佑望着她旁边的宫女说道:“扶你家娘娘进去吧!现在虽然太阳已经西下,但外面依旧有些暑气。”跪在德妃旁边的宫女连忙起身扶起德妃。 德妃望着瑾佑笑着说道:“妾身还请皇后娘娘进殿喝杯茶休息一下。”瑾佑点头道:“好。”瑾佑走进了德妃的清宁殿,相比其他宫妃的宫殿,德妃的清宁殿就如她的人一般,并没有什么浮夸的装饰,但也算是中规中矩的。 瑾佑坐在殿内,鼻尖闻到一丝清香,于是问道:“德妃熏的香很是特别,本宫在宫内倒是没闻到过。”德妃吩咐宫女上了茶后回道:“是妾身自己调配的香料,能祛除病邪和蛇虫,今日妾身身体不适便拿出来焚上一些。”瑾佑了然的点了点头,“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本宫今日带了些补品过来赠予妹妹。”说着,柳儿把准备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德妃笑着说道:“谢过娘娘,让娘娘操心了。”瑾佑回道:“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姐妹,本宫也理因照顾好你们。”在清宁殿坐了一会儿后,瑾佑看着天色渐暗,便起身告辞回了怀德殿。 第77章 中媚药 回到怀德殿时,卧室里原本的雕花床已经被换成了暖玉床,精致的花纹,巧妙的工艺,奶色的玉质称着华贵的红木,到真是一张不错的床。 龙景郢对瑾佑的恩赏在一盏茶内就全宫都知道了,不然那两个女人怎会急急忙忙的来瑾佑这里秀宠爱,而今日看德妃,似乎确实是新病刚起的样子,而且她明显并不在意这后宫中的恩宠,那她留下后宫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已? 今晚龙景郢没有回怀德殿用晚膳,但派了宫人过来禀报说是被太后请去了,瑾佑自然乐的清闲,最近龙景郢随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若说有什么起疑,瑾佑仔细想了想自己一向小心,并没露出什么马脚来的,一时半会瑾佑也想不通,夏日殿内闷热,瑾佑晚膳后便在南宫的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瑾佑突然想起之前与龙景郢一同东游的日子,一个月朝夕相处下来,龙景郢的表现若是寻常女子必然会心动,在遇到谢若水的时候,龙景郢下意识的把她护在身后,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瑾佑有过一时的晃神,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站在众人前面直对敌人。 瑾佑在高处的亭子里正想着什么一时入神,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这里,龙景郢站在瑾佑身后一尺之处,看到瑾佑的背影问道:“瑾佑在想什么呢?”瑾佑回过神来,转身连忙行礼道:“皇上吉祥。”龙景郢扶着瑾佑的手,柔声说道:“我说过无人时你我不要那么拘束。”瑾佑发现龙景郢最近与她说话时不再自称朕,瑾佑抬眼望向龙景郢的眼睛,那双眼睛一时变得如同漩涡,仿佛要把她吸入其中。 龙景郢伸手帮瑾佑把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有些冰凉的手指触及到瑾佑的脸时,让瑾佑感觉触电般微微一震,龙景郢脸靠的瑾佑很近,低声说道:“瑾佑,为什么你在宫里总是那么一板一眼的对我,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不真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宫外时的你。”瑾佑听着神情一时有些呆愣。 突然龙景郢一把把瑾佑搂进了怀里,头靠在瑾佑耳边轻声说道:“瑾佑,这个皇宫里不知道还有谁是真实的,我不希望你也跟他们一样。”听着龙景郢的话,瑾佑推在龙景郢胸口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瑾佑垂下来眼眸,是啊,这个宫里谁都不是表面上的自己,他是,她也是。 瑾佑就这样任由龙景郢抱着,薄唇微启道:“其实我……”可龙景郢却突然打断了瑾佑的话,他似乎有些害怕瑾佑说出的话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龙景郢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希望你能一直如现在这般留在我身边。”瑾佑这一下子却沉默了。 龙景郢突然微转脸,向瑾佑脸上贴去,就在嘴唇即将触碰到瑾佑的脸颊时,瑾佑突然出手一把推开了龙景郢,龙景郢被突然的推开,跌靠在了亭柱上,瑾佑上前扶住他,有些着急的问道:“皇上,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龙景郢被这样突然间的撞击似乎眼神清明了起来。 瑾佑正准备叫人过来时,龙景郢突然一把将瑾佑推开了,随后一个闪身,一瞬间消失在了夜空里,瑾佑微微皱眉,看着龙景郢消失的方向想道:龙景郢武功高深,身上又有乌玉护身,应该不太可能中毒,难道……瑾佑一时有些不淡定了。当初给龙景郢服下的百草丸确实可以解百毒,但这个百草丸经过怪医重新调制过,不仅能解毒,还是一味补药,普通人可强生健体,而习武之人则能增强功力,难道龙景郢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练功一时走火入魔了? 瑾佑连忙赶去了御书房,可是御书房并没有人,连龙景郢身边的多公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瑾佑心思一转,龙景郢现在的状态除了南宫,只可能去那个地方了。想着瑾佑便独自去了忆宁小筑,守在门口的宫女看到瑾佑一身便衣独自过来时一愣。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宫女恭敬的对瑾佑行礼。“贤妃娘娘睡了吗?”瑾佑看了眼院子里,“回……回禀娘娘,贤妃娘娘还未歇下。”瑾佑说道:“那麻烦帮本宫禀报一声,本宫有事找姐姐。”宫女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偷偷抬头看了眼瑾佑,犹豫的说道:“这……怕是不是很方便。”瑾佑似乎明白了过来,问道:“皇上可在这?”那宫女听了瑾佑的问话有些紧张,“皇上……在的。”龙景郢在这瑾佑自然无法找理由见到贤妃。 瑾佑说道:“那就不麻烦了。”说完刚转身,院里的门就被打开了,“是皇后娘娘吗?”忆贤妃走了过来,瑾佑恭敬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到姐姐了。”忆贤妃拉着瑾佑说道:“没事,我也正好要差人去找你,你快进来吧。”忆贤妃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也不与瑾佑客套几句,直接拉着瑾佑进了屋子。 忆贤妃直接把瑾佑拉到了里屋,还特意把门掩上了,里屋的浴室里龙景郢整个人正泡在冷水里,“这是怎么回事?”瑾佑看着这样的状况皱了皱眉。“皇上应该是在太后那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忆贤妃有些气愤的说道,“那群该死的女人,居然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听到这话,瑾佑算是明白了,大概是龙景郢误食了春药之类的药物。 忆贤妃对旁边的瑾佑说道:“你先照顾着他,我去叫人找太医,恐怕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完忆贤妃匆忙走了出去,这样的事情自然只能找信得过的太医,后宫中的弯弯绕绕瑾佑自然没有贤妃知道的清楚。瑾佑现在看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对医学是一窍不通的,早知道把花儿带过来了。 现在看样子只有等太医过来了再说,瑾佑看着龙景郢浸在冷水了,情绪虽然隐忍但紧皱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必然十分痛苦。 很快贤妃带着一个老太医走了进来,老太医见到瑾佑想要行礼,被瑾佑挡住了,说道:“大人不必多礼,赶紧帮皇上看病吧。”那太医连忙去给龙景郢把脉,过了一会儿,太医拱手对瑾佑说道:“回娘娘,皇上只是食入了一些合欢散,只是……只是不知皇上在一月之内是不是中毒后服过一颗百草丸,那颗百草丸虽然解了之前的毒,但有一部分残留在体内还未完全散开,现在与合欢散相遇就如同一道催化剂,把合欢散的效力提高升了十倍,若是长时间这样对圣体必然会有损伤,还会影响……”说到这老太医有些说不下去,瑾佑听的云里雾里的,于是问道:“还会影响什么?”老太医微微尴尬,随后小声说道:“子嗣。” 听到这贤妃着急的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吗?”老太医连忙说道:“回禀娘娘,老夫已经尽力了,只能顺其自然,排掉体内的热力,别的药用了怕是药性会和那解毒丸再次产生冲撞,后果也不得而知。”听完老太医的话,贤妃却有些犹豫,尴尬的看了眼瑾佑,而瑾佑表面还算镇定内心一片凌乱,她也没想到这解毒丸跟春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若是这样,那龙景郢以后可能就断了后了。 “大人您先下去吧。”贤妃知道这太医已经没有办法解这毒了,便让太医先离开再说,当老太医准备告退时,瑾佑开口道:“大人,今日之事希望你能帮本宫守口如瓶。”那老太医点头说道:“老夫明白。”太医走后,瑾佑看着忆贤妃准备说些什么,结果被贤妃抢了先。 贤妃开口说道:“瑾佑,你和皇上已经成婚,这毒恐怕……”瑾佑汗颜,她跟龙景郢只不过是假夫妻,但也不能和忆贤妃说破,只能安慰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办法!”忆贤妃拉住瑾佑,说道:“这毒只有你能去解你知道吗?”想来忆贤妃是误会了什么,可瑾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再这样下去龙景郢怕会吃不消。 瑾佑将龙景郢小心的从冷水中扶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衣服是否会被沾湿,然后摸出怀里的那枚银哨子,对着窗外吹了两声,很快两个黑影落在了房间内,瑾佑对他们说道:“把陛下扶回怀德殿。”两人领命道:“是。”随后瑾佑手上的龙景郢消失了。 瑾佑看着旁边有些惊讶的贤妃,说道:“没事,是皇上身边的暗卫,接下来的事就麻烦姐姐了。”瑾佑说完也转身急忙离开了,看见皇后急忙的走了,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贤妃回过神来,吩咐道:“今夜你们谁都没见过皇上和皇后,听清楚了吗?”众人应声道:“是。”贤妃惊讶的自然不是暗卫,而是瑾佑居然能调动他们,宫内连知道暗卫的人都不多,除非是龙景郢真正信任之人,更别说能调动他们。 第78章 解药 瑾佑回到怀德殿,柳儿正一脸着急的在门口打转,看到瑾佑急忙跑过来说道:“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突然就躺在了您房间。”瑾佑安抚道:“没事,你赶紧先去把花儿找来,还有给皇上拿套衣服。”“是。”柳儿急忙按照瑾佑的吩咐去找花儿了。 走进房间,龙景郢正躺在玉床上,瑾佑把他弄回怀德殿的原因就是因为暖玉床可以帮他降温,这比泡在冷水里要好一些。瑾佑看着龙景郢的衣裳依旧是湿的,想来是柳儿进来太快那两人也没来得及帮他脱去湿衣服,瑾佑想想还是先帮他脱掉吧,于是爬上床帮龙景郢解开腰带,刚要伸手去扒他的衣襟,一只手闪电般握住了瑾佑的手,瑾佑刚想挣脱,腰间一紧,瑾佑一下子倒在了龙景郢身上,龙景郢因为高热有些乱了神智,感觉到有人投怀送抱便顺应身体的本能,一个翻身压在了瑾佑身上,顺势吻上了瑾佑微薄的红唇。 瑾佑一时愣住了,龙景郢唇舌紧贴着瑾佑的双唇,一时细细的描摹起瑾佑的唇形,却不敢随意攻墙夺城。听到外室由远及近的动静,瑾佑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身上的龙景郢,也不再客气随手将龙景郢的外衣脱了扔在了一边,只给他留了条裤衩,就这样让他几乎一丝不挂的袒露在空气中。 脱完衣服瑾佑便不再靠近床,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床上又陷入昏迷的人,别说,龙景郢的身材还是可以的,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到是瘦的很到位。现在龙景郢的脸朝着里侧,瑾佑自然没有注意到龙景郢眼角微微一动。 花儿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满身已经呈现血红的龙景郢时吓了一跳,把完脉后一脸凝重的看着瑾佑说道:“您给他服用了百草丸?”瑾佑如实的点了点头,“之前他中了毒,我就把那颗解毒的药给他服下了。”花儿又问道:“那他体内的合欢散是怎么回事?”瑾佑回答道:“应该是在别处不小心吃到的。”花儿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的好主子,这下可好了,当初我不是跟您说过,这百草丸服下之后一个月内不能碰任何大补之药。”瑾佑皱眉说道:“现在可有什么别的办法解?” 花儿自然知道瑾佑说的是药物解法,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说道:“您只能找那人来看看,或许他能有办法。”瑾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龙景郢,想了想算了先把他找来再说,别的以后再解释吧!“我出去一下,花儿先照顾好他,让人再取些冰块之类给他降降温。”瑾佑急忙出去了。 瑾佑一匹快马出了皇宫,她一身侍卫服,手里拿着龙景郢的令牌,自然没人会拦她,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怪医的药房门口,这个时候老头应该是和静涵在探讨医术。瑾佑直接走了进去,静涵一身轻便布衣围着围裙正在和老头子一起整理药材。 静涵看到一身侍卫打扮的瑾佑先是一愣,然后放下手里的药,问道:“瑾佑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瑾佑点点头,对一边一脸惊愕的怪医说道:“老头,再请你帮我个忙。”听到瑾佑这么说,怪医老头一时好奇了起来,瑾佑从认识到现在也就求他帮过两个忙,看到瑾佑今日一脸严肃的表情,便知道瑾佑又要他救至关重要的人。 “说吧,有什么要老头子帮忙的?”怪医放下了手里的药瓶,瑾佑也不跟他客套,说道:“你跟我来,去了再说。”一瞬间瑾佑消失在了房间里,老头急忙追了上去。瑾佑骑马进了宫,身后一辆马车紧跟其后,马车一直行到南宫门口,然后两人急冲冲的赶到怀德殿内,当花儿看到穿着黑袍的怪医,有些犹豫的望着瑾佑,瑾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让怪医赶紧进房间去。 看到躺在大床上的龙景郢时,老头一下子明白了,宫闱里的那点事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瑾佑这么急冲冲的找自己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老头游哉的走到床前给龙景郢把脉。这时多公公不知何时已经过来在一边伺候着龙景郢了。 老头眯着眼睛把脉,突然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松开了手,不可思议的看着瑾佑问道:“丫头,你给这小子吃了什么?”瑾佑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的一颗百草丸而已。”老头气到吐血,那百草丸是他精心研制的,不光能解百毒,还能强身健体争强功力,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而这丫头居然能这么风轻云淡的送出一颗无价之宝,这不知情况的臭小子还不小心误食了合欢散,虽然是一点,但是遇到残留的百草丸,两种药性在一起整个成了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要是再晚半个时辰,怕这小子人就要废了。 这也不能怪瑾佑,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盲,对她来说只是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而已。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瑾佑,瑾佑被他猥琐的眼神看的发毛,说道:“赶紧解。”怪医叹了口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啰嗦,取出自己的银针开始先封住龙景郢各处血脉,瑾佑看着一时没有自己什么事,便到一边去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老头施完一套针法,几乎把龙景郢全身的血脉封住了,随后看了眼瑾佑说道:“我把他气血暂时稳住了,以免血气过旺冲破血脉,现在还差最后一样东西。”瑾佑淡定的问道:“还要什么?”老头指指龙景郢脖子上的半块乌玉,说道:“这乌玉他身上只有半块,应该还有一半,这乌玉一阴一阳,佩戴半块可以驱邪避毒,而整块就能解毒除魔。”瑾佑问道:“你的意思是?”老头微微一笑,指了指瑾佑的脖子上说道:“你那么鲁莽的跑进我的药庐,自然没发现我布在门外的毒阵,你居然完好无损的走了过来,我想你身上必有避毒之物。” 瑾佑伸手取出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乌玉,站在一边沉默的多公公看到那半块乌玉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老头接过瑾佑手里的乌玉,这乌玉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世上只有这一块,天生阴阳,老头把两块玉合并在一起,然后慢慢的一点点拔掉龙景郢身上的银针,慢慢的龙景郢全身赤红褪去,呼吸也平稳下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看到龙景郢面色正常起来,怪医笑着说道,“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清醒,接下来可没老头子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瑾佑急忙过去看龙景郢,对怪医说道:“不送了。”老头看着瑾佑连头都没回,气鼓鼓的嘀咕道:“臭丫头,还是我们家涵儿丫头好!”然后一瞬间消失在了窗边,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瑾佑收起来那半块乌玉,她走到多公公旁边,望着多公公说道:“接下来还请公公好好照看皇上了。”多公公一弯腰对瑾佑说道:“是,奴才省得。”瑾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来回折腾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上全是干了的水渍,她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柳儿和花儿看到瑾佑出来便松了口气,于是去伺候瑾佑沐浴去了。 龙景郢感觉到全身的温度降下去了,心智也逐渐恢复,当睁开眼时,多公公正站在床边有些发愣,“小多。”龙景郢喊了一声。多公公回过神来看到自家主子醒来,心里的石头也放下来了,说道:“主子您感觉好些没?”龙景郢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只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脑子里晕晕的,“朕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 多公公说道:“您原本在贤妃娘娘那边,正好皇后娘娘去贤妃娘娘那边找您,贤妃娘娘就让皇后娘娘把您带走了。”龙景郢理了理脑中混乱的记忆,他今晚被请到太后那边用晚膳,记得于良妃也在,他基本上没吃什么,只是喝了一碗汤,说是良妃亲自炖的,想到这龙景郢眼神一暗,之后他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不清了,只知道感觉自己有些热,于是独自离开了。 后来好像他迷迷糊糊回到怀德殿碰到瑾佑和她说了什么,接着感觉身体内一片热浪,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去了忆宁小筑,让贤妃给他准备了冷水降温,恍惚间他感觉到有人搬动他,后来有人脱去了他的衣服,他只觉得很舒服,于是想要更贴近,随后好像触及到了一片温润的清泉,最后感觉自己撞了什么意识就模糊了。 龙景郢一时也管不了自己怎么好的,但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龙景郢眼神中暗含着一团火,刚想拉去身上的薄被,突然发现现在自己只着一条裤衩,多公公连忙把床边的衣服拿起来,服侍龙景郢更衣。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后娘娘有乌玉和找人救皇上,皇上不问他就不该多说,毕竟经过今日的事情,多公公知道了,这个皇后娘娘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瑾佑再次回到房间时,龙景郢已经离开,床上的被褥也已经换过,瑾佑忙了一晚上有些疲惫,便吩咐歇下了,一闭眼,瑾佑脑中却闪过了被龙景郢亲吻的画面,感觉一阵脸烧,忍不住用手捂住脸,什么鬼,怎么会想这些,自己乱想些什么?瑾佑起身坐在床上,难道是自己一直不谈恋爱空虚寂寞冷了?瑾佑盘腿打坐,还是先让自己冷静一下。 一觉醒来,瑾佑按时起身,柳儿和花儿听到动静后进了房间,她们已经帮瑾佑准备衣服和早膳。同往常一样,洗漱更衣用膳,然后就去了严正殿打点处理那些后宫的日常事务。一夜间,不知是谁传出昨夜龙景郢在瑾佑宫内过夜,虽然瑾佑并不在意,但自然有人把这事记恨在了瑾佑身上。 龙景郢到中午的时候依旧让人传话给瑾佑要回怀德殿用膳,瑾佑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准备好午膳等龙景郢回宫,有了昨日的一次亲密接触,瑾佑一时有些尴尬,而龙景郢却不同,依旧如往常一样,瑾佑想来那人估计已经昏了头脑,所以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不然反而会被人看出端倪。 午膳时,龙景郢突然说起自己中药之事,“瑾佑,听说昨晚是你在照顾我?”瑾佑吃饭的动作一顿,说道:“是。”龙景郢继续问道:“那我的衣服也是你脱的?”说到这,瑾佑的脸微微一红,还好有面具挡着显得不那么明显,瑾佑点头道:“嗯。”龙景郢了然,随后问道:“那我是怎么好的?”瑾佑淡定的回道:“臣妾之前体弱多病,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一名江湖郎中,昨夜事情紧急,所以我将他请进宫里给您看的病。” 龙景郢点头道:“那要多谢那位郎中了!听说这和之前朕中的毒有关。”瑾佑点头道:“之前皇上在锦裕国中毒始料未及,幸好得一位医者医治,因为当时看着皇上恢复太慢,臣妾心急,于是向他讨了颗药,没想到他的药这么好。”龙景郢心中的疑惑散了开来,之前他还疑惑自己当初中毒居然那么快就解了,而且功力还有精进之势,只是回到宫内忙于政务,后来又赶去赴会没时间好好消化,才导致这次的意外。 瑾佑不管龙景郢信不信,反正就把一些事推到那两位老头身上,反正那两人一个见不到,一个不好见,一时半会也不会有问题,而乌玉的事情龙景郢没问,想来多公公并没有多嘴,这样倒是不用她再找理由说服龙景郢了。 第79章 别有用心的赏花宴 自那次之后,龙景郢除了在怀德殿用膳几乎不再到别处用膳,而瑾佑自然不好拒绝龙景郢,龙景郢中媚药之事虽然没有翻到明面上处置,但瑾佑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伺候于良妃的几个贴身宫女换了,而那些人的踪迹仿佛从宫内完全消失了,瑾佑自然不会多问,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才是明智之举。 后宫中这下算是安静了几天,但显然是非之地怎会永远没是非,这不,突然于太后传旨过来说要在御花园里办个赏花宴,猜不透那老太太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瑾佑自然得按照惯例安排下去,这次太后亲自下旨邀请的人,这宫里有身份有地位的嫔妃自然被邀请到场,名单里还有一些高官家的子女,而她和龙景郢也被要求一起热闹热闹。 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夏日里的御花园里清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莲花香。长亭内一群人热闹的坐在一起,瑾佑坐在龙景郢右手边,而他左侧坐着太后,太后旁边坐着受宠的良妃,接着是陪坐的淑妃和德妃,再往后台阶下是太后邀请赴宴的年轻才俊,瑾佑旁边坐着景菡,宫内就她一位公主,其后是各家及笄的大家闺秀,瑾佑怎么看这场面都像是场相亲会。 景菡一脸无聊的神情,她自然并不乐意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太后这次特意下了旨,景菡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走个过场,还好瑾佑和皇兄也在场,她还能感觉心安一些。 于太后作为主办人,上来就说了很多客套话,大概意思就是年轻人就应该多聚聚,互相交流,通俗的讲就是要给你们一个擦火花的机会。瑾佑坐在龙景郢旁边挂着一脸微笑,原本她也不是今日的主角,而龙景郢则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喝着茶。看着台下的莺莺燕燕,那些女人对那些青年才俊明显并无兴趣,反而时不时向高坐上的龙景郢投来一些羞涩又暧昧不已的目光。 不知道太后这次卖的是个什么关子,不知是针对龙景郢还是,瑾佑眼神时不时转向在一边安静的吃着水果的景菡,算起年岁景菡去年及笄的,按理应该安排婚配了,但龙景郢似乎并不急着把她嫁出去,或许是这几年忙于政务而疏漏了,但明显作为后宫内的大家长于太后已经有了把她嫁出去的心思。 太后都已经说的明白,一些青年才俊们也不再拘礼,都大胆的审视起坐在对面的名门闺秀起来,毕竟高位上的都是皇帝的女人,再美也没有他们的份了,但也不免有些大胆的偷偷望向坐在皇后身边的景菡公主,皇帝的亲妹妹这样高贵的身份显然还是让一些野心勃勃之人特别为之动心。 看着下方众人蠢蠢欲动的样子,太后娘娘乐呵呵的继续说道:“大家今日都莫拘束,哀家在宫内无聊,所以找大家进宫随意聚聚,若是在这闲的无聊可以四处走走逛逛,御花园内花正开的艳丽,可惜哀家年岁已高有些疲惫了。”于太后适时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表示自己确实是有些疲乏,于良妃看着太后的眼色接话道:“母后若是累了,臣妾就陪您先回宫休息一会吧。”于太后点头道:“也好,这边就劳烦皇上和皇后照看好大家了。”说完于良妃扶着太后离开了御花园。 于太后离开不久,多公公前来找龙景郢,说道:“皇上,于相进宫有军务要与您商讨。”龙景郢有些犹豫的看向瑾佑,瑾佑向他点点头,说道:“皇上,军务要紧,这边我照看着,您请放心。”龙景郢点了点头,走之前忍不住看了眼坐在瑾佑下手边的景菡,然后暗自给瑾佑使了个眼色,瑾佑自然读懂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即使龙景郢不提醒自己,自己也会多注意些的。 一开始,有几个官家小姐过来找景菡去赏花,景菡委婉的拒绝了,还有几个大胆的公子前来和景菡搭讪,结果景菡理都不理他们,那些人感觉无趣便自己灰溜溜的走了。瑾佑坐在凉亭内,燕儿则站在旁边给她摇着扇子,两位大佬都走了,留下瑾佑顶着日头在这看着场子,但奇怪的是居然金淑妃也没有提前离开,而德妃也在一边自己摇着团扇一边喝着茶水。 辈分最大的两位都已经离开,那些大家闺秀看着皇帝陛下走了她们也就没戏了,于是向对面的青年才俊望去,慢慢的有些公子小姐们也不再羞涩,开始大胆相约着四处活动,有的携伴去湖边散步,有的去赏花,还有的找了处阴凉地一起聊天, 突然,一个小宫女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在景菡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景菡神色一变也没来得及向瑾佑告退就急冲冲的离开了,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急事,瑾佑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跟去,她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这边,但是仔细的人会发现一直站在瑾佑身后的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急冲冲的向这边跑过来,向瑾佑禀告说:“启禀皇后娘娘,祈安侯家的小侯爷突然不见了。”瑾佑眉毛微微一挑,然后把和祁安侯在一起游玩的两位公子宣了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两个穿着锦衣的公子哥对瑾佑行礼道。瑾佑看了这两人一眼,问道:“你们就是钱大人家的大公子钱峥和李大人家的二公子李毅?”两人行礼道:“正是。”瑾佑点头道:“说说看,祁小侯爷是什么时候和你们失散的?”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衣的钱峥对瑾佑拱手一礼说道:“我们与小侯爷平日里素有交情,刚刚便一起去湖边赏花作诗,在湖边呆了一刻钟后,突然小侯爷说他肚子有些不适,便离开了,我们想来他应该去方便了,但等了片刻后都不见他回来,我们便去寻他。” 穿着深黄色锦衣的李毅接话道:“当我们走到湖边的假山那边,正好看到小侯爷,我刚想去叫他结果被钱峥叫住了,说小侯爷现在不方便见我们,我仔细一看,小侯爷正和一穿着水蓝色宫装的姑娘正说着什么话,样子似乎很是愉快。”钱峥继续说道:“随后我们便想着在假山外的凉亭内等他们,但等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见到他们出来,眼看马上就要到出宫的时间了,所以特来禀报娘娘。” 瑾佑听着,也算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德妃依旧顾自喝着茶,看不出任何态度,但金淑妃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对瑾佑说道:“皇后娘娘,您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吧!这眼看就要到出宫的时辰了。”瑾佑微微皱眉,显然是有些犹豫,金淑妃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这小侯爷要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怕是您不好跟太后娘娘交代,而皇上也不好跟祈安侯交代不是?”瑾佑听后点头道:“那就派人在御花园内先找找。”现在只能先派人去寻人,毕竟要是那段长德在宫里真遇到了什么,龙景郢在祈安侯那里就落了下风。 金淑妃笑着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他们看到一位穿着水蓝色宫装的女子与小侯爷在假山里说话吗?您可以查查今日谁穿了水蓝色的宫装?”瑾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妹妹说的是,那把各位小姐们都叫回来吧!”身边的太监听后连忙回道:“是。”那太监便去通知众位小姐回凉亭了。 瑾佑低头喝了口茶,她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件事看样子并没有那么简单。没多久,有人过来禀报说祈安小侯爷找到了,瑾佑问道:“小侯爷是去了哪?”可来回禀的人却变得吱吱呜呜的,金淑妃一副侠肝义胆的说道:“你只管大胆的说,皇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那人听到金淑妃为自己说话,便大胆起来回道:“小侯爷正在碧菡殿。”瞬间周围一阵安静,连空气都似乎凝结住了,谁都知道,碧菡殿是景菡公主的寝殿,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最是有违大忌。 这时候参加宴会的小姐们都回到了凉亭,除了两人,一个是景菡,还有一个是金淑妃的妹妹。而这些人里面也没有他们所说的穿着水蓝色宫装的女子,这时金淑妃开口说道:“哎呀,我怎么记得今天景菡公主穿的就是一件水蓝色宫装,之前我还夸她穿的很是漂亮呢!” 瑾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神犀利的望着跪在下面的人说道:“你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这话可不能胡乱的说。”那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宫人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奴才确实看到了小侯爷进了碧菡殿。”这时金淑妃却在这时改口插话道:“狗奴才,这话可是损害了公主的名节,你还是想好了再说。”结果那人依旧没有改口,直言自己亲眼所见。 这时,金淑妃转向瑾佑说道:“不如姐姐移驾碧菡殿一探究竟,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相信姐姐一定会秉公处理。”瑾佑眸中灵光一闪,转而微微一笑,对金淑妃说道:“妹妹说的对,那我们摆驾碧菡殿。”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了碧菡殿。 到了碧菡殿,看到景菡的贴身宫女碧华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群人过来,担忧的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很快一群人到了门口,碧华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迎皇后娘娘。”瑾佑看了眼碧华,问道:“公主可在屋里。”碧华紧张的有些颤抖,“公主……公主,不……不在。” 刚说完这话,房间里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金淑妃对自己的身边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便跑过去推门进入了殿里,就这样一群人一下子涌进了景菡的寝室,刚走进外室就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披着件外套从内室窜出来,正好与瑾佑他们碰了个正着,未等大家看清是谁,已经有两个侍卫上前将那人一把按住拿下了。 第80章 狸猫换太子之计 众人纷纷向内室看去,内室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一些衣服的碎片,而正对的床上纱帘低垂,远远的隔着纱帘只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裹着被子正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很明显那人已经衣不遮体,而且似乎很害怕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场景,瑾佑刚想开口,金淑妃却抢先出声道:“景菡公主,您怎可做出这等污秽之事。”听到金淑妃说这样的话,床上那人似乎一愣,而众人听到金淑妃说这话则纷纷议论起了景菡的德行,金淑妃看那身影一愣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景菡知道自己的事被这么多人发现而感到羞耻和害怕,金淑妃转头还一脸得意的看了眼瑾佑。 瑾佑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急着为景菡辩解,转头看到被按在一边的男子,男子长得也算俊朗,只是有些凹陷的眼眶,一看就是爱好纵情声色之人,对于这个祈安小侯爷,瑾佑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在郡城小有名气的色鬼,而且自小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家里已经纳了十几房妾侍,倒是却没有一位正式夫人,他是家中独子,上面只有三个姐姐,祈安侯宠子心切,对于自家儿子的那些毛病是向来宠着,做了什么坏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瑾佑移开目光,淡淡的吩咐道:“柳儿,让闲杂之人都出去,毕竟这是景菡公主的闺房。”听到瑾佑开口说这话,有些识趣的人自然都退出了房间,但总有些不知死活一心看热闹的。金淑妃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引来的人就要离开,便急冲冲跑过去一把掀开那垂着的床帘,想让别人看清里面的人,好把这事给坐实了。 可掀开帘子后看清床上那人,金淑妃一下子愣住了,那人虽然发髻凌乱,但也能看出并不是景菡公主,是她的亲妹妹金桦,只见她用被子挡着自己赤裸的身子,露出了脖颈上有些淤青,明眼人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瑾佑看着金淑妃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碧华。”碧华听到瑾佑喊自己的名字,匆匆的跑到瑾佑面前,“奴婢在。”“公主寝室何时这般没有了规矩,随便什么人都敢冒然闯进来,还私自动用公主的东西。”碧华怯怯的匍匐在地上,“奴婢知错,是奴婢失职,请皇后娘娘责罚。”当碧华看到公主并不在殿里,微微一愣,她将头埋在趴着的手臂间,瑾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来人,把床上的人拉下来,公主的床岂是谁都能睡的。”带来的几个侍卫听到命令便要走进内室,去把那女子拉出来。听到瑾佑的命令,躲在床上的金桦忍不住死死的抱住被子害怕的哭了起来,金淑妃被自己妹妹的哭声拉回了神,连忙喝道:“不准靠近她。”侍卫们听到金淑妃的话止住了迈过去的脚步,互相对望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听谁的好。 瑾佑看了眼金淑妃,语气疑惑的问道:“妹妹你认识她?”金淑妃听了瑾佑的话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道,如果自己说不认识,那金桦必然会被当着众人面就这样拉出去被乱棍打死,如果自己承认了,那金家的面子,她的颜面也会随之扫地。金淑妃再看了眼在床上衣衫不整的亲妹妹,咬了咬牙跪对瑾佑跪下来说道:“皇后娘娘,请您饶过我妹妹金桦。”这下,站在屋门口来看戏的人随之换了个议论话题。 瑾佑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的对金淑妃说道,“既然这样,就麻烦妹妹帮金二小姐先收拾一下吧。”然后转身对门口的人说道,“时间不早了,这里是景菡公主的闺房,大家还是先出去吧。”说完,瑾佑直接先退出了房间,皇后都离开了,一些还想看热闹的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房内,也只是悻悻然离开。 瑾佑带着侍卫和那房内发现的男子坐在隔壁的偏殿内,那男子依旧衣衫不整的被压在一边,瑾佑不急着审讯,淡定的喝着茶,刚才她在隔壁可没有看漏这男子看到床上女子时惊讶的表情,这场戏着实有趣。 一盏茶后,掐着时间差不多,这该登台的人也都该来了,瑾佑起身捋了捋自己身上的宫装,这时门口一声唱诺响起,“太后驾到,皇上驾到,良妃娘娘驾到。”瑾佑领着众人起身行礼。见过礼后各人落座,瞬间到有了三堂会审的感觉。没一会儿金淑妃扶着穿戴好的金桦进了偏殿,金桦穿着的确实是一身水蓝色宫装,金淑妃拉着金桦一起跪了下来,瑾佑看着金淑妃的态度有些惊讶,金淑妃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算不上是什么大恶之人,但由此看出她对自己妹妹的疼爱却是情真意切。 太后坐在上位,看了眼跪在下面的人,但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显然不会为这卑微的商人之女求情。而龙景郢直接对众人说道:“这是后宫之事,还是交给皇后处理吧。”瑾佑起身道:“臣妾遵旨。”瑾佑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金淑妃说道:“妹妹,这事发生在景菡公主的殿内,着实有辱皇家颜面,而且今日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了,没有个合适的交代是说不过去的。”瑾佑貌似随意的看了眼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祈安小侯爷。而那人只是低着头,倒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沉着冷静。 金淑妃低着头说道:“还请皇后娘娘从轻发落。”金淑妃的语气中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瑾佑继续说道:“而且这事传于乡间对金家和祈安侯府都影响不好,各家都是名门望族,在陵夷国也是有头有脸之人,但现在事情出了总要有个好的解决办法。”瑾佑再次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金淑妃。金淑妃抬头望了眼瑾佑,她再笨也已经听出了瑾佑的意思,谁都不想把这事闹大,便对高坐在上的于太后叩头请求道:“臣妾想请太后娘娘为我妹妹和小侯爷赐婚。” 瑾佑淡淡一笑,这金淑妃向来没什么头脑,今天也算是开窍了,于是顺应的说道:“今日太后举行这宴会也是希望现在年轻人多交流和相处,想必小侯爷和金家二小姐早就有些情意,一时情难自控罢了。”说完瑾佑转头看了眼于太后,有人想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瑾佑自然不会让她如意,毕竟是她想出的这个主意。 现在就这样一场有辱斯文的事竟然硬生生被瑾佑说成了有情人情难自控,一时瑾佑都觉得自己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龙景郢都忍不住望向了瑾佑,而于良妃和于太后也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瑾佑,但是这件事她们也无法再说什么,也就只能这样安抚下来。 最后于太后亲自下了道赐婚的旨意,金家和祈安侯也只能默认了这件事,两人因为是在宫里犯得事,还是在尚未出阁的公主闺房内,所以各自都被罚了八十大板并且龙景郢下旨以后他们二人不得再踏入宫闱半步。就这样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罚完,瑾佑亲自安排人将他们好生各自送回府里,这样的惩戒自然既没有得罪祈安侯和金家,也算保住了皇家的颜面。 金家和祈安侯府只能无从辩解,看着眼睁睁自家孩子受罚,然后第二天还特意进宫向龙景郢谢恩,这次金淑妃肯定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结果砸到了自己的脚,而她也像是突然开窍了,和于良妃的关系显然变成了面和心不和,对瑾佑也是更加恨得牙痒痒。 解决完整件事情后,天色已经渐黑,瑾佑带着人回到了怀德殿,龙景郢因为是被太后急急召见去的,还有一些政务没有处理完,便转而回了御书房,走进怀德殿内就看到景菡正一脸焦急的坐在厅里,而花儿正守在殿门口。 看到走进殿里的瑾佑,景菡急着跑了过去,对瑾佑感谢的说道:“皇嫂,这次多谢你帮忙,不然……”显然景菡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现在心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瑾佑拍了拍景菡的肩膀,领着她进了厅内,笑着说道:“只要你无碍就好,以后自己可要多注意些才是。”景菡是个聪明的丫头,听了瑾佑的话自然明白了现在宫内局势不容乐观,谁都可能有所牵连,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道:“我以后必然小心些!” 景菡看了眼瑾佑,小声问道:“那个碧华呢?”瑾佑明白,景菡是个善良的姑娘,对于这个自小陪着自己的丫头,显然有恻隐之心,瑾佑拉着景菡一起坐到榻上,也不急着说碧华的事,而是吩咐柳儿去准备晚膳。 看着单纯的景菡,瑾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细心的说道:“景菡,你已经打了,以后无论是我还是你皇兄都没法时时刻刻的护住你。”景菡点了点头,她明白瑾佑的意思,在这样的龙潭虎穴里自己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单纯安逸了。瑾佑继续说道:“碧华的事我也无法插手,这事你皇兄会处理的,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皇兄也是始料未及。” 景菡自然已经听出来瑾佑话里的意思,这事瑾佑都不能去求情,那她也自然不能去过问,只能让皇兄处理了。花儿进来给两人泡了壶茶,景菡顺势让花儿取来了棋盘,调皮的对瑾佑说道:“皇嫂,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切磋了。”瑾佑笑了笑说道:“我还是习惯你和以前一样叫我瑾佑姐就行。”景菡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怎么行?”瑾佑笑着把棋子递给景菡,“没事,皇嫂听着有些别扭,我大不了你几岁,感觉被你叫了皇嫂我已经七老八十了。” 第81章 景菡之危 “皇后,你若是这么说那朕不也得七老八十了吗?”龙景郢的声音就这么突然的在门口响起,瑾佑和景菡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皇上。”瑾佑微微低头,“皇兄。”景菡则笑着跑过去,龙景郢仔细看了看景菡,看她毫发无损心里才安心,转而对瑾佑说道:“免礼吧!” 景菡拉着龙景郢一起坐在榻上,说道:“皇兄放心,我没事,多亏皇嫂机敏。”龙景郢看着瑾佑,笑着说道:“瑾佑,你也坐下说吧!”瑾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龙景郢向景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景菡说道:“原本我在亭子里来着,突然我宫里的小倩跑来说碧华不小心得罪了祁安小侯爷,我便匆匆赶过去,就看到祁安侯正要处罚碧华,于是我上前阻止,那小侯爷也没有再为难碧华,只是说要我陪他在御花园走走,所以也没在意就答应了。” 景菡换了口气继续说道:“结果他带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到假山里时,我不愿想要走,结果被人身后拉住用miyao迷晕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怀德殿,而听说我宫里出事了。”龙景郢听着景菡的话转头看向瑾佑,想来这必然是瑾佑的安排,瑾佑拱手道:“之前皇上离开前让臣妾照顾公主,臣妾看她急着离开了便让人跟去,结果碰到祁安侯和那个碧华联合谋害公主,所以让人出手救了下来。” 龙景郢听了瑾佑的话微微挑眉,询问道:“那淑妃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啊?”瑾佑无辜的说道:“这个臣妾不知,只是之前听宫人说,金二小姐在宴会说与别家小姐起了冲突,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后来在御花园里迷了路,大概是误闯到了景菡宫里,那碧华见到了便让金二小姐去客房更衣稍作休息了,结果引发了这么大的事情。”龙景郢听着瑾佑的解释心里半信半疑,但也不准备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转头说道:“辛苦皇后了。” 瑾佑自然不会告诉龙景郢是她吩咐花儿把金桦引去的碧菡殿,也不会告诉龙景郢是花儿采取了狸猫换太子之法把床上的景菡换成了金桦,就算龙景郢心里有疑问,现在也不会过多追究,毕竟自己护住了龙景菡不是! 龙景郢看到摆在榻上的棋盘问道:“你们准备下棋?”景菡点头道:“是啊!”龙景郢起身说道:“朕就先来看看皇妹,手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便离开了,瑾佑和景菡起身恭送,瑾佑看着龙景郢离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下算是暗地里得罪了金家和祁安侯,他们的目标是景菡,而因为自己的插手让他们两家吃了个安亏,刚刚瑾佑也没看清龙景郢的具体态度,还有就是,祁安小侯爷被拉走时,那抬头看向他们的一眼,具体的说他应该是看向其中一人而已,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瑾佑和景菡两人在棋盘上开始摆起阵来,没一会儿黑白子已经布满了小半个棋盘,表面上景菡的白子气势磅礴一大片,但是细看黑子却卡在每个关键点,保持着蓄势待发之势。景菡一边摆着棋局,一边还不忘跟瑾佑说着话,“瑾佑姐,你是怎么看出这次宴会有诈?”瑾佑放下手里的黑子,回道:“原本我也没想到,是皇上提醒我的。” 景菡放了颗白棋“我皇兄?”瑾佑解释道:“今天皇上离开前给了我暗示,让我看护好你,所以我才注意到,太后娘娘请来的人里面一大半都是朝堂重臣子女,而且那些公子们都是一些未娶亲的。”景菡点头道:“一般的宴会自然是贵族夫人居多,这次太后确实只请了未婚女子和未婚男子。” 景菡摆下一子,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瑾佑你还帮他们开脱,让那两人都免了重责,我真希望皇兄能重重处置他们,就这样是不是太轻了?”瑾佑冷静的向景菡解释其中的厉害,说道:“打蛇必须量力,而且一次必须打中七寸,不让蛇有任何反扑的机会,这次事情毕竟发生在宫内,皇家的颜面重要一些,所以我们必然不能把事情闹大!不管怎么好在你没事,而他们也算是吃了暗亏。” 听了瑾佑的解释,景菡也明白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瑾佑拿起一颗黑子,淡淡的说道:“不过,他们必然不会就这么结束,之后必然有后招。”瑾佑在棋盘一处放下了黑子,那一角的黑子瞬间连成一片,局面一下子变了势头,一角的白子瞬间被黑子逼死在墙角。举着白子的景菡看到自己原本就要胜出的白子一瞬间失去了一只手臂,弱势的黑子发起来反攻。 瑾佑喝了口茶突然开口问道:“景菡,你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听了瑾佑的话,景菡微微红了脸,有些害羞的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事?”瑾佑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难道你还没搞明白今天这出戏的缘由吗?”被瑾佑这番提醒后,景菡突然心里明了起来,前些年自己不在宫内,自然不会在意,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去年已经行了及笄之礼,众人都看在眼里,就凭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妹妹,全天下不知有多少饿狼盯着。 景菡眼神微暗,说道:“瑾佑姐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论公,局势未定我无心自己的事,若论私,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自己不想那般听任于别人。”景菡对瑾佑说的自然是她的心里话,她望着瑾佑,原本以为瑾佑会惊讶而且会反驳自己这样的想法劝说她屈就命运,毕竟瑾佑也是屈就于命运才进的宫,但没想到瑾佑听了她的话也不惊讶也没有反驳她的想法。 瑾佑转而笑着说,“你放心,你皇兄那么宠你,这事必定不会为难你,只是以后自己要注意些,我们也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的。”听了这样的话,景菡忍不住感叹道:“瑾佑有你这样贴心的嫂子真好。”听了景菡的话,瑾佑微微一愣,瑾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支持景菡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任何说服力,毕竟自己也是屈就于命运之人。 龙景郢忙完再次回到怀德殿就看到瑾佑和景菡这样和谐的一幕,望着这样的场景,龙景郢突然心里有一丝温暖渐渐的荡漾开来,瑾佑转头看到龙景郢站在门口,起身迎接,瑾佑有着无语,现在龙景郢经常不带宫人回怀德殿,所以也没人提前通报,时常就这样突然的冒了出来,有时都让瑾佑为之一愣。 而景菡此时依旧紧盯着棋盘,眉头都快打结了。龙景郢过来扶起了瑾佑,静静的站到景菡旁边观看棋局。棋盘上的白子起势看似凶猛,但是,每个关键的关节都被黑子牢牢的扣住,导致白子一时动弹不得,对于瑾佑,龙景郢知道她聪慧过人,但是以棋观人,可以看出瑾佑绝对也是个严谨精妙,精于谋略之人。 一只手携着一颗白子,直直的落入黑子中,一下子缓和了白子的状态,若说之前的白子只是张牙舞爪,那这一招白子虽然算是自断一臂,但是却有直指黑子心脏的节奏。看到落下了白子,景菡看到来人,起身行礼,“皇兄。”龙景郢看了眼棋局后,望着瑾佑说道:“瑾佑棋艺不错!”瑾佑微微一礼,“皇上谬赞了!”瑾佑低下了头,刚刚她清楚的看到了龙景郢眼中有着一丝审视。 这时柳儿进来行礼禀报道:“皇上,娘娘,公主,该用膳了。”瑾佑看了看天色已经暗沉,要不是龙景郢之前让人吩咐回来用膳,她们也不会下那么久。为了避开龙景郢的眼神,瑾佑拉着景菡说道:“走,我们去用膳吧!”景菡被瑾佑拉着向外面走去,她转头看了眼被瑾佑落在身后的龙景郢,龙景郢只是浅笑的对她点点头。两人走后,龙景郢转头继续看了一眼棋盘,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清淡精致的饭菜,三个人吃饭气氛也还算和谐,龙景郢依旧如往常一样,帮瑾佑取饭递筷子,这状态倒是让景菡有些大跌眼镜,她万人之上的皇兄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帮别人递过碗筷,不由的一脸暧昧的望着瑾佑,瑾佑依然一脸淡然。 饭后三人一起喝了杯茶,之后景菡也准备回自己的宫殿,那边瑾佑早已经吩咐人整理干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的,殿内的人也已经重新安排好了,龙景郢亲自送景菡回碧菡殿,瑾佑在怀德殿门口恭送他们离开后便安排洗漱休息了。 瑾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龙景郢一身睡衣斜靠在她寝室内的软榻上看书,显然也已经洗漱过,瑾佑微微皱眉,自从锦裕国回来后,龙景郢就没有住在她宫内过。瑾佑上前,对龙景郢行礼道:“皇上,今夜按理您今晚应该去看望德妃妹妹的。”龙景郢转头望向瑾佑说道:“朕知道。” 瑾佑被龙景郢的回答一愣,但很快回神说道:“臣妾之前已经通知德妃接驾了!”龙景郢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靠近瑾佑,“朕的侍寝事宜是你安排的?”瑾佑回道:“臣妾与您汇报过。”龙景郢挑起瑾佑垂在胸口的头发,说道:“那就改改。”瑾佑忍不住皱眉,“皇上若是随意临时更改,怕后宫众位妹妹会有所想法,而且德妃妹妹今日必然已经准备好接驾。” 龙景郢拿着瑾佑的头发,在鼻尖轻嗅,一脸正经的说道:“朕觉得今日瑾佑很是漂亮!”瑾佑被龙景郢如此轻佻的动作弄得头皮一阵发麻,瑾佑忍不住怀疑这龙景郢是又乱吃了什么。龙景郢绕到了瑾佑身后,脸微微靠近着瑾佑,在瑾佑耳边说道:“你别担心,朕已经让人和德妃说过朕不过去了。” 瑾佑微微走开一步,成功避开了龙景郢说话时喷洒在她耳边的热气,其实也为了避开龙景郢突然间对她暧昧不明的行为。瑾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道:“那臣妾这就去为皇上准备就寝。”就在瑾佑想要离开时,龙景郢一把拉着瑾佑的肩膀,微微一用力,瑾佑忍不住向后倒去,龙景郢一把扶住,一只手横穿在瑾佑腰间。 第82章 龙景郢的疑虑 瑾佑一把拉住龙景郢的手臂,回头看向龙景郢,龙景郢一脸暧昧的对瑾佑说道:“瑾佑虽然夜深了,可也不用那么着急。”瑾佑微微皱眉,今天龙景郢是吃错药了吧!瑾佑想要挣脱龙景郢的手臂,可是龙景郢却用上了劲,一时挣脱不开。 龙景郢顺手一把横抱起瑾佑,然后往床榻方向走去,瑾佑微微露出了一脸紧张之色,急着喊道:“皇上。”龙景郢截住了她的话语,说道:“瑾佑,你叫错了!”瑾佑沉默,龙景郢把瑾佑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一只手帮瑾佑把散乱的头发理顺,然后手指一路向下,触及瑾佑睡衣的带子。 瑾佑一把抓住了龙景郢的手,说道:“景郢,今日臣妾有些累了。”龙景郢望着瑾佑说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瑾佑望着龙景郢的眼睛,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但她也不会就此妥协,冷静的说道:“臣妾知道。”龙景郢语气一下子变冷,“那你是拒绝朕的意思?”瑾佑低下了头,随后眼神坚定的抬头正视龙景郢说道:“那皇上能护我一世安稳无忧吗?”听到瑾佑的疑问,龙景郢瞬间愣住了。 两人眼神交汇,瑾佑的眼中一片坚定,可是龙景郢眼神却有了一丝闪烁,他被瑾佑看到有些心虚起来,随后放开了瑾佑,起身沉默的从暗门离开了,看着龙景郢离开的背影,瑾佑内心突然有些闷闷的,似乎被什么瞬间卡住了。 龙景郢离开,瑾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平复掉内心那一抹不寻常,她不可能会留在这个权利的围城内,一起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其实瑾佑也是在赌,赌龙景郢的内心,显然,在他内心深处,穆瑾佑依旧还是一颗制衡朝堂和后宫的棋子。 龙景郢回到自己的寝室,多公公看见突然从暗门回来的皇上有些惊讶,上前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龙景郢望着多诚,一言不发,多诚被龙景郢看的有些别扭,忍不住尴尬一笑,然后说道:“皇上您是准备休息吗?”龙景郢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刚才看着瑾佑的眼睛仿佛魔怔了,当瑾佑问道那句话时,他差点脱口而出说出朕可以。 “朕还不困,你去把没看过的折子搬过来吧!”听了龙景郢的吩咐,多诚立马去御书房把折子拿过来,自从那次龙景郢中毒后,就最怕龙景郢这样望着他,因为自己隐瞒了皇后娘娘救治皇上时乌玉的事情,这样让他不免有一丝心虚,无法向之前那般坦然,虽然他也可以把这事告诉皇上,但他心里还记得那晚皇后离开看他的一眼。 多诚把奏折拿来摆放在软榻旁,龙景郢拿着一本批阅起来,可是看了一半,他的思绪就从折子上飞走了,多诚把茶杯递给龙景郢,说道:“皇上,喝些茶。”龙景郢一惊回过神来,说道:“哦,你放着吧!”多诚看着龙景郢心不在焉的,关心的说道:“皇上若是累了,您就早些休息吧,折子明日再看。” 龙景郢放下折子,喝了口茶,看着自小就跟着自己的多诚,开口问道:“小多,你觉得皇后今日处事如何?”小多一愣,随后行礼回道:“皇上您为何突然如此问奴才?是皇后娘娘今日之事处置的不得当吗?”龙景郢摇了摇头,“皇后今日处理这事非常好,只是朕却看不懂她的意思,她为何要有意用金家二小姐替换景菡?”多诚听了微微皱眉,但也不知道如何回禀龙景郢。 “按理说,她只要把景菡带走就好了,却偏偏还有大费周章的把金家拉扯进来,就算她是报复淑妃,但这最后的处置却着实也维护了金家,倒像是送了淑妃一个人情。”龙景郢仔细分析道,“而且,她每次行事仿佛都维护着朕。”听到龙景郢这般说,多诚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听龙景郢说道:“她与朕出去所表现出的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大家闺秀所该有的见识,一路风餐露宿她也挺了过来,面对刺杀和山贼她也是从容不迫,即使是在锦裕国,她也能分析出我从哪个门出城?这样的气魄和智慧,怎会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家闺秀。” 多诚疑惑的问道:“那您是觉得这个皇后娘娘是假的?”听了多诚的疑问,龙景郢眉头皱的更紧,“朕早就派人查过,这穆瑾佑如假包换,确实是穆谦之的大女儿,而且我还特意查过,穆瑾佑有什么特殊记号,穆府内一老人说过,穆瑾佑天生脖子后面有一个红色胎记,宛如花骨朵儿,今日朕也特意查了,皇后身上确实有这一胎记。”多诚心里一松,说道:“不管如何皇后娘娘一直都维护着皇上您的,可能是穆相爷之前有所交代的吧!”龙景郢沉静的思考了一番后,轻声叹了口气,“或许吧!” 龙景郢翻了一会儿折子后突然开口说道:“今日这事一闹,景菡怕是不能再宫内呆下去了!”多诚问道:“皇上是准备把公主继续送出宫吗?”龙景郢摇头道:“这次怕是在宫外也避不开这事了,毕竟景菡已经及笄!”多诚瞬间明白了龙景郢的意思,“那只能让皇上您多操心一些了!”龙景郢听了多诚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明日早朝后你暗自去宣韩将军到御书房等朕。”多诚拱手道:“是。” 一夜浅眠,天色微亮瑾佑便醒了,但她并没有起身,而是等到燕儿和花儿进来服侍她起床,按常用完早膳,瑾佑又要去忙那些所谓的后宫琐事,这皇后一点都不是个好差事,管着百号人的吃喝拉撒不算,还要平和各宫妃间的关系,还要管皇帝陛下的生育问题,堪比全能保姆。 忙完今日的事情,瑾佑回到怀德殿躺在贵妃椅上休息,花儿给她按摩着肩膀,雪儿给她泡了杯茶,而燕儿和柳儿在院子里忙着自己的事。 “花儿,小潇那边最近怎么样?”瑾佑随口问道。花儿回道:“小潇已经完成了您给他的任务。”瑾佑忍不住嘴唇一勾,那孩子到是一点都没有让她失望,瑾佑说道:“那就传信给他,下一步让他们去参军,告诉他,军营是个训练真英雄的地方。”花儿点了点头,瑾佑看了眼手里刚沏的茶,眼里不知道有什么闪过。 瑾佑在榻上换了个姿势,随后问道:“花儿继续说说最近有什么消息要我知道的。”花儿如实说道:“主子,绛仪国有些消息。”瑾佑微微好奇,“哦?”花儿说道:“听说绛仪国二公主偷偷来了陵夷国内。”瑾佑微微一笑,看来这位公主还很是难缠。瑾佑问道:“北燕那边呢?”“北燕那边一切正常,但是有民间传言说北燕帝君的病今年突然严重了。” 北燕那边瑾佑倒是不关注,最关注的还是锦裕国的情况,于是问道:“锦裕那边呢?”花儿想了想,说道:“最近尉迟霖肯定没时间找我们麻烦,因为锦裕国国君已经体力不支,让太子监国,尉迟霖忙着和太子较劲呢!。”瑾佑淡淡一笑,上次她在锦裕国内闹了一出必然已经彻底得罪了尉迟霖,他们之间显然会有一次较量,不过看样子也要等到各自解决完内部矛盾之后了。 瑾佑淡淡说道:“注意各国动向,这安稳日子怕是不会太长了。”花儿应声道:“是。”瑾佑转而说道:“对了,幽然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花儿说道:“一切很顺利,金家现在危机四伏,现在只能各处寻求支助,所以金家二小姐这次才被安排入宫参加御花园的宴会的。”瑾佑一笑,“那我是算帮了他们一把,攀上了祈安侯这课大树。” 问完整个局势,瑾佑自然要了解一下无妄山庄的建设情况,“无妄山庄那边呢?”花儿一笑,回道:“那边主楼已经完工了,前些天地传信过来,让您放心,农田建设也已经基本完工,已经种下了第一批种子。”瑾佑感叹道:“不错不错!大家辛苦了!艳最近如何地可有说?”花儿叹了口气,说道:“状态还行,就是偶尔自己会想起来忍不住难过。”瑾佑心里叹了口气,艳自小就很重情意,不过这也只能等她自己看开,时间是一道良药。 安逸的午后,宫里的几个奴婢躲在树荫下偷懒,主子们都睡午觉去了,她们也是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安宁。 这样悠闲的午后却被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打破了,一个蓝衣小太监喜滋滋的往南宫跑去,想着今天自家主子的喜事,虽然自己只是个外殿伺候的,但是以后在宫里看谁敢不把他小路子当回事,想想别人对自己羡慕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阵乐呵。 到了南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伸手拦住了小路子,“小路子,南宫可不是你可以乱进的。”看着守门小太监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小路子心里略略不服气,“哼,我来可是找皇上有要事禀报,耽误了大事,你们可担待不起。”看着小路子一副得瑟的样子,看样子真的是有什么大事,但也不敢随意放他进去乱闯惊了圣驾,于是两个小太监互相看了眼,然后一个跑开去禀报了。 没一会儿,那禀报的人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南宫的大主管多诚多公公,看到来人,小路子一脸讨好的笑颜,这多公公他自然认识,他可是皇上身边的近侍。 第83章 良妃之喜 小多看了眼门外的小太监愣了愣,良妃身边的小太监怎么这时候跑南宫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搞什么幺蛾子。于是问道:“是你要找皇上?”小路子一脸的谄媚,回道:“是的,奴才奉太后娘娘旨意来报喜的。” 小多听了笑了笑,“不知道这喜从何来?”想到这事小路子就激动的不行,脸上都笑的跟朵菊花似的,“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良妃娘娘有喜了。”多诚听了一愣神,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淡定的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伺候着吧,我去禀报皇上,皇上在御书房跟几位大人正商谈事情呢。”然后直接就转身走了。 小路子眼巴巴的看着多公公离开,自己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还以为皇上听了消息会很高兴赏赐自己,自家主子肚子里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嫡子但是也意义非凡,而且以于家的势力,嫡子也是早晚的事。小路子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再一想到自家小主子的地位,立刻又屁颠屁颠欢快的跑回去了。 多诚回到御书房,几位大人正好从里面出来,多诚行了礼后,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茶水进了御书房,看着龙景郢坐在案前继续看着一本本千篇一律的折子,轻轻的上前把早已经冷掉的茶换了,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龙景郢感觉多诚有话要说,于是问道:“可有什么事?” 多诚回道:“良妃娘娘那边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良妃有喜了。”龙景郢听了这消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说道:“那朕要过去关心一下了。”龙景郢放下手里的折子喝了口茶转而说道:“找人通知皇后,朕就先一步去锦德殿,顺便带点东西跟朕一起过去。”多诚明了,说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一个蓝衣宫人从御书房匆匆向怀德殿而去,到了怀德殿门口,正好遇到端着茶的花儿,花儿笑着打招呼道:“徐公公,您这急急忙忙的是去哪办差呢?”徐公公一笑,说道:“花儿姑娘见笑,咱家这是按多公公的吩咐,过来跟娘娘说一声,皇上今天要去锦德殿探望良妃娘娘,就不回怀德殿用膳了。”花儿笑着说道:“这点事还烦劳您过来跑一趟。”徐公公客气道:“不劳烦,不劳烦,御书房那边的人都被皇上安排去抬赏赐了,就我这个手脚无力的,这不就安排过来传信了。” 花儿一愣,随口问道:“良妃娘娘这是有了什么喜事,皇上还亲自送赏赐过去呀!”徐公公呵呵一笑,说道:“到确实是件大喜事,良妃娘娘有喜了,这不皇上开心的亲自带着赏赐过去探望了嘛!”听了徐公公的话,花儿也是一脸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来,笑道:“那可真是大喜事呀!” 徐公公拱手道:“奴才把话传到了,那就劳烦花儿姑娘与皇后娘娘禀报了,我也不再叨唠姑娘了,还要回御书房去当值呢!”花儿微微屈膝,说道:“徐公公客气了,我也不留您了,您且慢走!”徐公公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怀德殿。 花儿端着茶,到了瑾佑的卧室,瑾佑刚换下宫装,一身舒适的便服躺在软榻上休息,花儿把茶放到瑾佑手边,说道:“娘娘,刚才御书房的徐公公过来传话,说皇上去了锦德殿探望良妃娘娘,良妃娘娘有喜了!”瑾佑听着也是一脸的惊讶,问道:“真的假的?”花儿说道:“皇上都已知晓,显然这事不会是假的,太医自然是已经验证过了。”瑾佑邹起眉头,显然心里满是疑惑,随后吩咐道:“柳儿,给我更衣,我要去趟锦德殿,皇上都去探望了,我自然也要随后去关心一下。”不管如何去看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瑾佑一边更衣一边思考道:以现在的局势,龙景郢怎会让于良妃怀孕,就算是别的嫔妃都不太可能是于良妃,于家有了这个孩子,必然是势力如虎添翼,这是龙景郢自然不想看到的,既然如此,这个孩子必然有着什么问题?再说,这龙景郢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也不为人知,看他昨天那表现,显然是有可能的,不然那么多年,这后宫内为何没有任何妃嫔有过身孕的消息。 想来这个消息不出一刻钟宫内便会传遍,到时候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看样子这看似清波微荡的湖面即将翻起滔天巨浪,而自己则要做的自然会护卫住自己,并且适时的退出这场大戏,毕竟她就算逃过这场洪水也不能再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安然无恙的待在后宫,手里握着这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权利。 换好衣服,瑾佑转头就看着燕儿一脸怨恨的模样,显然因为知道了良妃有喜而在心里生着闷气,瑾佑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丫头是自己从穆府带出来的,心思单纯,只希望以后不会变得执拗。“花儿和柳儿你们带上东西随我去锦德殿。”瑾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随口吩咐道。花儿和柳儿应道:“是。”燕儿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柳儿及时拉住了,只能自己把话吞进肚子里。 龙景郢其实也就先瑾佑一步进了锦德殿,良妃满脸幸福的靠在床榻上,见到龙景郢想要下床行礼,结果龙景郢笑着连忙扶住她,笑着说道:“爱妃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好像休息才是,这些虚礼就算了,爱妃身子要紧!”宫人端来了凳子,良妃就着龙景郢的手小心翼翼的躺下,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含蓄的说道:“臣妾谢过皇上,您也请坐下说吧!”于是龙景郢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随手接过来旁边宫女手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喂良妃喝着药汤。 太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龙景郢亲自侍候良妃笑着说道:“哀家给皇上道喜了,这么多年哀家可终于盼来了孙儿,哀家也无愧于先帝了,皇上,这可是您的皇长子呀!”龙景郢笑着说道:“儿臣谢过母后,良妃也是辛苦了,你给朕诞下皇长子,那你必然是立下大功,皇长子身份尊贵,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听着龙景郢这话,显然是说若是良妃诞下皇子,这位分自然会有所提高,这身份必然会是后宫最贵重的。良妃喜笑颜开,这次自己若是诞下皇长子,那皇后的位置就更近了,如此就看她穆瑾佑还有什么能和她斗。 “皇后娘娘驾到。”伴着宫人的通报,瑾佑带着十位宫女拿着礼品走进了锦德殿内。进殿后就看着太后,良妃和龙景郢有说有笑一副和谐的画面,瑾佑眼神一丝恍惚,但是很快被她掩饰掉了,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吉祥,见过皇上,皇上吉祥。”龙景郢这次依旧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玉碗,没有再表现出之前对瑾佑的火热,只是随口对对瑾佑说道:“皇后免礼吧!”然后继续喂于妃喝药汤,连眼神都没有撇向瑾佑。 瑾佑起身想要走近床边一些,而床上的良妃则一副想要起身向瑾佑行礼的样子,但背都还未离开靠枕就被龙景郢拦住了,龙景郢一脸温柔的望着良妃说道:“爱妃现在怀了龙子,这些虚理就免了吧。”而良妃却似乎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瑾佑。 瑾佑淡淡一笑,说道:“皇上说免了就免了,还是皇子要紧,妹妹多多休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本宫必定会让人尽快送来锦德殿的。”龙景郢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瑾佑,而是随手把药碗递给旁边的侍女,接过侍女手机的毛巾帮于妃擦干净嘴上的药汁,柔声说道:“爱妃好好休息,朕还要去处理些政事,今晚再过来看你。” 看着龙景郢这样一脸温柔,良妃微微红了脸,有些娇羞的回道:“臣妾知道了。”面对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美男子这般对待,哪个女子会不动心。龙景郢说完就领着人走了,瑾佑在一边行礼恭送,瑾佑内心不免开始吐槽,这男人还真是小气,显然这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意忽视她,真是个幼稚的男人。 龙景郢走了,现在锦德殿内就只有瑾佑一个外人,太后和良妃都是态度也不再那么友善,而良妃则是一脸高傲的看着瑾佑,仿佛是已经看到了瑾佑匍匐在她脚下的样子,瑾佑自然也不会自己在这找不痛快,于是吩咐了一些事情,赏赐了一些补品后也离开了。 晚上,龙景郢真的没有回怀德殿用膳,但依旧有太监传话过来说今天龙景郢去锦德殿用膳了,让瑾佑不要等他。瑾佑到没什么别的情绪,依旧如平时一样,可是燕儿心里有了疙瘩,龙景郢在她心里的至高评价也是一落千丈。而一向冷静聪慧的柳儿也忍不住微微皱着起了眉头,也许别人不会发现瑾佑的变化,可是她自小伺候的小姐她怎会不了解,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一些细微的变化恐怕小姐自己也没有发现。 瑾佑坐在窗口看着书,在这落后的时代晚上除了看书就只能睡觉了,瑾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柳儿提醒道:“娘娘,夜深了。”瑾佑这时才感觉到今日才翻开阅读的一本书自己已经快看完了,瑾佑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柳儿回道:“已经亥时了。”瑾佑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吩咐柳儿:“那伺候我休息吧。”于是瑾佑才更衣睡下了,柳儿帮瑾佑吹灭了灯便也退出了卧室。 第84章 来历不明的孩子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瑾佑躺在床上盯着床幔的顶部,她今夜似乎失眠了,心里一直萦绕着今天在锦德殿看到的那一幕,瑾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打散掉自己心里那一丝烦躁,不知过了多久,瑾佑最后起身盘腿而坐,实在睡不着就只能起来练功消遣时间了。 直到天微亮的时候瑾佑才略有困意躺下小睡了片刻,一觉醒来,正好柳儿按时进来伺候瑾佑起床,柳儿看到瑾佑有些乌青的眼圈,可以肯定昨夜瑾佑基本没睡。于是伺候完瑾佑洗漱后,柳儿取来了雪嫣膏,准备帮瑾佑去去眼下的乌青。 瑾佑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黑眼圈,忍不住叹了口气,于是让柳儿帮自己涂了些雪嫣膏,脸上的面具并不会因为涂了药膏而起变化,就如同普通皮肤一样很快能吸收药膏,瑾佑望着自己这张脸微微出神,自己脸上的面具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怕遇酸性的东西,所以最怕遇到碰到醋之类的,会被溶解掉,但想来也不会有人把醋往脸上涂。 整理好一切,瑾佑依旧像平时那样,一大早去给全后宫的嫔妃们开晨会。一夜间,整个皇宫都已经知道良妃有喜的事情了,看着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瑾佑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 而向来热闹的金淑妃今天却变得格外安静,晨会上基本没说什么,但看她面色暗沉,显然也是昨夜一夜未眠,肯定心里特别不舒服,她与良妃在宫内看似姐妹情深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遇到这么大利益的事情,而中彩的不是自己,这不免会有些不开心的,再加上前些日子在宴会上丢了那么大的脸,这彼胜己衰的形势必然让金淑妃心里萌生出一丝恨意。 相较于其他人,这德妃却依旧淡定自若的喝着茶,不参与任何一边的讨论,自从德妃在宫内有了自己的小势力,她就不在依附于宫内德高望重的两位于氏,但明面上也不得罪她们,这样的女子在瑾佑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毕竟在宫内混的这般如鱼得水的还是有些能耐的,而龙景郢对德妃自然没有对良妃那般关注,但德妃也似乎并不在意龙景郢在宫里宠谁。 良妃自然得了皇上的恩旨以后不用参加晨会安心养身体,所以怕是以后良妃也不再会把瑾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瑾佑看着这群呱噪的女人心里有些厌烦起来,于是早早的把打发了她们回自己的宫殿了,没多柳儿进来禀报彦吣姑姑过来了,瑾佑想到:彦吣肯定是知道了良妃的事情后过来劝说瑾佑的。 看着也是面色暗沉的彦吣,瑾佑想来她恐怕也是昨日一夜未睡。彦吣进来后给瑾佑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瑾佑一脸笑意的请彦吣起身入座,彦吣看着瑾佑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知奴婢可否与您说上几句私话?”瑾佑点头道:“自然可以。”于是吩咐花儿让人都退出殿内。 彦吣看着没人,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在宫里有些事必须要看开些,良妃怀孕也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她是于家之女,但良妃毕竟怀的是皇上的血脉。”瑾佑听完彦吣的话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看着瑾佑惊讶的神情,彦吣忍不住问道:“难道娘娘还不知道这事?”听到彦吣提问,瑾佑回神说道:“良妃怀孕本宫自然知道,不过倒是没想到她已经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算起来应该正是瑾佑回穆府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瑾佑最是清楚,龙景郢那段日子正在参加武林大会,怎么可能在宫里播种,当然这宫内龙景郢也必然安排了人扮演成他,那这样看来!这个孩子可能不是龙景郢的,而是那个假龙景郢的,但这样的话,昨天看龙景郢的样子,显然是对良妃宠爱有加,如果他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还这样做,那可能就是龙景郢故意为之。 彦吣想了想瑾佑说的话,随即反应过来,一个月前正好皇上特赦瑾佑回娘家了,彦吣心里一紧,她之前并未想到,这时候再跟皇后娘娘说,自己不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彦吣连忙起身向瑾佑道歉:“皇后娘娘,是奴婢说错话了,还请您饶命。”瑾佑起身过去扶起彦吣,“姑姑哪有说错什么,您也不必多虑,我自然省得轻重。”彦吣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奴婢多嘴了。”瑾佑一笑:“不,是我要多想您提点。”若不是彦吣说出了良妃怀孕时间,只怕自己也还不知其中之事。 彦吣和瑾佑又说了一些宫内的琐事后便走了,而瑾佑则也回到了怀德殿,贤妃那边有奴婢过来传话说让瑾佑过去一起用午膳,瑾佑自然不会拒绝贤妃的邀请,于是换了身舒服的衣服便去了忆宁小筑。 忆贤妃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可口菜肴,瑾佑只带了随侍的柳儿过去,她们到时景菡和忆贤妃已经倒好酒等着瑾佑来就能用膳,这次瑾佑特意带了自己酿制的青梅酒,酸酸甜甜的酒在有些炎热的夏天喝来自然很是开胃。 一开始三个人还聊着美食美酒,若说这宫内哪里是瑾佑觉得最舒适的,怕只有这忆宁小筑了,谈话间,贤妃和景菡暗自感觉瑾佑还是跟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于是两人心里也有个底,随后自然谈到了最近宫内的大事。 景菡说道:“这良妃怀孕了,以后她怕是在宫内更嚣张了。”贤妃说道:“再如何她也要遵守宫规,不得逾越。”景菡问道:“现在皇兄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去锦德殿,连怀德殿都不回了。”瑾佑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无论如何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心里宠着也是必然的。”自从那次之后,龙景郢就很少跟她说话,即使是回怀德殿,他们两也没有再在一起用过膳说过话。 看着瑾佑表现出这样淡然的态度,忆贤妃想到上次龙景郢中媚药的事情,便问道:“上次你带皇上离开后可……”瑾佑拦住了她的话,随后摇了摇头,看到瑾佑摇头,贤妃心里明了,也没有再问下去,看样子,这两人也很是奇怪,很明显皇上对瑾佑有着和她不一样的情感,而瑾佑的心里她却完全看不透。 景菡想着也只能劝慰瑾佑几句,这其中一个是自己同父同母的皇兄,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景菡自然不希望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但现在皇兄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而作为正妻的瑾佑却要以大局为重,不仅要照顾好这个女人,还有保护好这个孩子,自己想来都有些别扭。 瑾佑午膳后从忆宁小筑回怀德殿时经过御花园,就看到熟悉的黄色身影笼罩着旁边那个粉色身影在凉亭下说着话,这样和谐的画面似乎被自己的出现破坏的淋漓尽致,而瑾佑自然不能视若无睹,显然龙景郢已经看到了她。瑾佑走过去向龙景郢行了礼,周围的宫人侍女们也纷纷向瑾佑行礼,只有于良妃去手撑着腰站在那,瑾佑看着她挺的极其夸张的肚子,瞬间觉得有些好笑。 瑾佑并没有在御花园多停留,而是问候了几句后就寻了个理由告退了,明显于良妃并不喜欢瑾佑出现在御花园内。看着瑾佑离开的身影,龙景郢一时有些的失神,内心突然想起了那个有趣的落尘楼楼主,但他很快回了神,这怎么可能,光是这两人的性格和外貌就是明显不同的两个人。 回神后,龙景郢继续跟于妃聊着刚才的话题,好像是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来着,龙景郢微眯着眼看向于良妃的肚子,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龙景郢看着于良妃肚子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他自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也已经问过那个自己的替身,那人是个死士,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那这孩子到底是怎样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自己嫔妃的肚子里的。 自从良妃有喜后,龙景郢几乎一有空就会去锦德殿探望良妃,晚上也已经没有住在怀德殿里过,才三天,宫里头就传出了良妃得宠的言论,瑾佑依旧安逸的呆在怀德殿里,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对于盛宠在身的良妃瑾佑采取尽量避开的办法减少麻烦,这样也免得自己看着眼瞎,虽然按怀孕时间来算,那些天龙景在比武大会,但也不排除时间不准这个可能性。 用过晚膳后,瑾佑到自己院子里溜达,花儿陪着瑾佑,一边对瑾佑汇报着今日楼里的消息,听说这绛仪国偷跑出来的公主半路就被人打包送回了绛仪国,瑾佑想来,这事可能是龙景郢干的,毕竟只是一个平凡的爱慕者,自然能不搞事就不搞事,暗中送回也算是个好办法。 夜深了,瑾佑躺在床上又没有了睡意,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想想今夜还是出去溜溜吧,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初见阁了,平时联络有事都是在香延楼内聚头。 瑾佑换好装束后便从窗户离开,宫内的防卫对于瑾佑来说等同虚设,一路轻功直接到了花街一处暗巷,随后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后转到了大街上,这个时辰,花街自然是一派祥和,灯光亮如白昼,耳朵周围都是莺莺燕燕的娇笑声,这样的地方对于瑾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走到花街最深处转了个弯,随后直走向初见阁而去。 第85章 初见阁偶遇 站在门口的一个女子远远看到来人就高兴的跑过去挽住了那人的胳膊,娇声说道:“爷,今儿个怎么才来。”瑾佑自然的抽出自己被挽着的手改搂住了女子的腰,嘴角微微一勾,“英红,爷最近不是忙嘛。”然后随着女子一进了初见阁内。 在初见阁对面的楼里一双锐利的眼睛从那身影出现时就暗中一直盯着,直到那人搂着一女子进入楼内,站在那人旁边的小厮则隐隐看到那人眼里闪着一丝丝火光,只能顾自安静的低下了头,不敢多瞧。 上了楼,英红直接带他去了媚澜的房间,媚澜坐在贵妃椅上品着香茗,磕着瓜子,看到瑾佑便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爷,奴家可是等了你好久了。”瑾佑一指点住了媚澜的额头,皱皱眉头,“我对女的没兴趣。”一盆水把媚澜火热的心浇的拔凉拔凉的,看着这和谐的画面,英红捂嘴憋着笑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她们老板媚澜也就在瑾佑那里会吃瘪。 英红继续去了门口迎客,她现在已经是一楼大厅的主管,其实早就可以呆在房间里面不用出来抛头露面的了,但是自己闲不住就时常在门口串串迎客的。英红回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一个人从对面的楼里出来直冲向初见阁而来,看清来人英红一惊,想去通报媚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人已经快到门口,看着那人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英红也忍不住微微缩了缩头。 英红随即给站在旁边的丹燕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迎了上去,张开手臂拦住了那两人,柔声说道:“两位爷,欢迎光临初见阁。”看到拦住自己去路的女人,龙景郢微微皱了一下眉,面前这女子并不算很美,但是精细的妆容到让她的脸部优点较好的体现了出来,一身粉色裙装,香肩微露,倒也算是风情万种,龙景郢看着这人不就是刚刚挽着那人进去的女子吗? 龙景郢直接问道:“刚刚那位白衣公子在哪里?”龙景郢显然并不想跟她客套,英红随即一愣,随即拿着手帕对龙景郢娇羞一笑,疑惑的回道:“爷您说的是哪位公子,初见阁来的白衣公子也不少呢!”看着这女子不愿配合,龙景郢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在英红面前晃了晃,说道:“现在可愿意说。” 看着那人手里的银票,英红跟着瑾佑和媚澜两只老狐狸也有好多年了,瞬间笑容更加灿烂,顺手过去接那张银票,笑着说道:“公子,现在好说好说。”打开银票看到面值,英红整个人更乐了,这爷阔气,随便一出手就一百两,虽然这人身份特殊,但是秉承瑾佑的教导:做人可不能跟钱过不去。 “爷说的那位公子,他在……”英红回头看了眼刚下楼的丹燕,丹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英红笑着回过头看着龙景郢,继续说道:“他呀在楼上。”龙景郢看了眼楼上密密麻麻的房间皱了皱眉,于是又摸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再次问道英红,“那人在哪个房间?” 英红看出龙景郢这般阔气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也怕这位爷发飙真的一间间的找,到时候打扰了其他客人,于是接过银票后如实说道:“在三楼最东边那间。”龙景郢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不再多等,跨步走了进去,后面跟着的一个人看着楼里的情况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龙景郢直奔三楼一把推开了英红说的那个房间的房门,此时房间里香烟袅袅,贵妃椅上一片白色衣摆与红色纠缠在一起,龙景郢看到那人的半张脸突然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门口,贵妃榻上的人半靠着,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眼神幽深,仿佛能让人一眼就迷失其中,若不是那人怀里搂着一个妖艳的红衣女子,别人可能真以为是个天仙美人儿。 白衣男子看了眼门口的人,微微皱眉,仿佛是因为别人打扰了自己有些生气。一把放开怀中美人儿,白衣男子起身抚平微皱的衣摆,笑着说道:“没想到皇上大人还有这等癖好。”龙景郢听了男人说的话才惊醒,自己就这样直直闯进房间,想必是败坏了别人的雅兴,似乎有些不道德,龙景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多诚看着主子一脸尴尬,只能站在一边装隐形人。 龙景郢拱了拱手,“朕刚刚看到街上有个身影有些眼熟,没想到是楼主。”瑾佑看了眼龙景郢,语气不悦的说道:“皇上要不进来喝一杯,媚儿,再去拿壶酒来。”瑾佑嘴上这般客气,可是表情却是老子不开心,你们最好早点离开。龙景郢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不打扰了,朕今夜还得早些回宫。”说完便告别离开了,多诚看着龙景郢走了便也跟着离开,透过那道细微的门缝看了眼房间里的人,一时差点也失了神。 看到龙景郢离开,瑾佑去把门关上了,媚澜眼睛直直的盯着瑾佑还没回过神来。瑾佑看着媚澜一脸痴傻的样子,便走过去一指弹了媚澜的脑门,媚澜吃痛回过神来,一脸好奇的问道:“瑾佑,你的脸,是真的假的?”媚澜从来没想到瑾佑居然一直带着面具生活,而面具下瑾佑居然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姿色,媚澜仔细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面具,几乎薄如蝉翼。 瑾佑从媚澜手里拿过面具,随后坐在化妆台前重新贴回脸上,说道:“这当然是真的。”看着自己这张祸水一般的脸,瑾佑不免有些忧愁,总觉得自己这张脸不简单。 若作为普通女子,无一不想拥有一张美丽容颜,可是瑾佑却最不想要这个,宁愿自己长的普通些,贴好面具,瑾佑直接从窗户离开了。窗户外吹进的冷风也吹醒了媚澜,想起瑾佑的相貌,媚澜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开始有些震惊,后来又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想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瑾佑本就不该如此平凡的,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 回到宫里,瑾佑更衣睡下了,没多久就听到小门有动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走到床前,看到床上似乎熟睡的人儿,微微叹了口气。瑾佑继续装睡,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龙景郢准没错,最近两人关系很是疏远,几乎不说话,瑾佑对他心里也是有一些自己的小脾气,所以也一直故意躲开着龙景郢,即使遇到也只是冷漠的行礼。 龙景郢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瑾佑床边,帮瑾佑拉了拉被子,就这样看着瑾佑等到天色微亮才离开,瑾佑也一直都装睡,一夜间就这样,一个装睡,一个看着。宫里人都不知道龙景郢的寝室和瑾佑的寝室其实是相连着的,当初龙景郢是为了方便自己跟瑾佑分房睡,现在却成了龙景郢秘密过来看望瑾佑的通道。 瑾佑起床后,柳儿就来服侍瑾佑,看到床上瑾佑身边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只是眼神闪了闪,并没有说什么,自然的将床铺整理平整。 还是如平时一样,瑾佑开晨会时听说昨儿个龙景郢又宿在了锦德殿,龙景郢对良妃日益宠爱加深,不免有些宫妃来瑾佑面前抱怨,瑾佑则是淡淡一笑,说道:“良妃妹妹现在是特殊时期,皇上多照顾些也是应当的。”众宫妃听皇后都这么说了也就只能乖乖闭上嘴。 今日后宫的晨会居然金淑妃也没来,只有她身边的宫人过来跟瑾佑禀报了一声说是金淑妃今日晨起身体不适,瑾佑客气的回道:“妹妹身体要紧,还是好好休息,让太医好好照顾着。”随后吩咐人送了些补品过去表示问候,一时也没多在意。打发走那些宫妃,瑾佑便让随侍先回怀德殿,自己独自一人去了酒库。 宏公公看到来人眼睛一亮,麻利的起身行礼,“拜见皇后娘娘。”瑾佑扶起了他,说道:“您不必多礼,瑾佑还是习惯一踏进门便是一句,丫头可来了。”看着瑾佑虽然换了身份,但秉性一点没变的样子,宏公公心里倒是十分感慨,笑着说道:“丫头可是好久都没过来了。”听到宏公公熟悉的语气,瑾佑脸上绽开了笑容,仿佛回到了以前,宏公公请瑾佑进屋给瑾佑泡上一杯茶。 瑾佑自然的接过有些粗糙的茶杯,轻抿一口,淡淡的茶香倒也别有风味,用手细细的描摹着杯身上的梅花。瑾佑随性的感叹道:“宫里现在真是人多事多。”听了瑾佑的话,宏公公也明白了什么,那些小太监们天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八卦,虽然自己没用心去听,但宫内有些事还是明了的。 “宫里永远都这样,即使是先皇在世之时也没有过风平浪静。”宏公公淡淡的说道。瑾佑有些好奇的看着宏公公,宏公公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 第86章 那些秘闻 宏公公喝了口茶,一脸感慨的说道:“先帝当时后宫就只有两位,一位是先皇后,还有一位是当今太后于贵妃,因为先帝之母是成文帝万千妃子中的一个普通妃子,先帝自小见多了后宫女人间的争斗,所以他坚持不设后宫。”瑾佑很是惊讶,本以为先帝最多也就是坚持后宫形同虚设,居然一个帝王真的散掉了后宫。 “可惜,就是因为这样,先帝在朝堂上从未安稳过。”宏公公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瑾佑自然明白,自古朝堂和后宫就是一个相互牵连着的关系,历来帝王都以婚姻来控制朝堂中的世家势力,以求朝堂稳定,先帝打破了这一规矩,自然朝堂中有很大的影响。 瑾佑问道:“都说先皇与先皇后夫妻感情至深,那为何会立于贵妃?”宏公公解释道:“于家有一传说,当年于家只是郡城一小世家,当年于太后出生时,正好有一位江湖道士进路过其门时饿晕,当初的于大老爷好心,便让家奴把人安置在了客房,给他吃了顿饭,那道士为了报答其恩,便帮于大老爷新生的小女儿卜了一卦,说是这小女孩将来会成为最尊贵的人。”听着如此狗血的剧情,瑾佑不由有些尴尬。 瑾佑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因为在瑾佑的理解中,若是这样的传言出来,那于贵妃必将会直接成为皇后,而非只是个贵妃的身份了。宏公公继续说道:“这个传言自然让成文帝知道了,但当初朝中先皇后家族势力最为强大,先皇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只能娶先皇后,但其实成文帝遗照中下旨先皇登基必须娶于家之女,所以后来先皇才又娶了于贵妃。” “说起来于家和祁安侯府也算是世交,这于家的传闻也是当年的祁安侯传到成文帝耳中的,两家人往来频繁,于太后对这位祁安小侯爷自小宠爱,而这位祁安小侯爷一直称于太后姑姑,听说良妃娘娘和祈安小侯爷算是青梅竹马。”听到这,瑾佑眉毛微微一跳,真的实在是太狗血了。 看到瑾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宏公公继续说道:“我听那些猴崽子们说一个月前,太后曾邀请了祈安小侯爷到宫里赏花,当天一时兴起忘了时间,便让人留宿在了泰安殿里。”瑾佑整个人都凌乱了,剧情太狗血了,虽说后宫不能留宿外男,但是太后的客人又有谁敢质疑,况且那时候自己不在宫内,真的皇上也不在宫内,后宫完全就由太后说了算。 想来龙景郢应该也知道这些,但事现在他的态度,显然是承认了这顶绿帽子,但以他的性子,这背后必然还有别的计划,瑾佑心里了然,那接下来就是演员到位,好戏开场了! 看到瑾佑沉思的表情,宏公公一笑,说道:“哎!人老了就总是会怀念以前,这宫里现在也就丫头你有闲情听我讲这些了。”瑾佑给宏公公倒满杯子里的茶水,说道:“这宫内向来故事多,而且精彩,您说的这些也不是随便就能听到的故事。”宏公公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在宫里呆了接近一辈子了,这肚子里的故事都能写本故事书,可惜这些都是秘闻,有些不能留世,只能现在闲着没事的时候给小辈们讲讲取取乐子。 听完故事,瑾佑独自回到怀德殿,这下自己也明白了祁安小侯爷怎么会受他们的利用,而最后他望向他们的眼神,他那天显然就是看自己觉得很亲的姑姑和青梅竹马的爱人,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而且最后让他不能再进宫,想必祁安小侯爷也是很伤心和不可思议的。 回到怀德殿,花儿给瑾佑准备了可口的水果,瑾佑躺在窗口的贵妃椅上,吃着可口的提子,看样子又是风刹让人特意捎回来的,这些东西在宫里也很罕见的,但他们知道瑾佑喜爱,所以必定想着法的弄进宫来的。 “花儿,幽然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瑾佑突然问道。花儿回道:“一切都在按照您的吩咐进行,这次沈掌柜也不会手软了。”瑾佑淡淡一笑,说道:“他等待那么久的时机到了,我也觉得这次金家必定重创,今日金淑妃还禀报不舒服了。”花儿说道:“当年金家陷害沈家,让沈家一夜间穷困潦倒,沈家当家的自杀,想必沈掌柜也不会手下留情。”瑾佑眼中一丝寒光一闪,对花儿说道:“让幽然尽快收网吧,毕竟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到时候伤了自己恐一心怕就不好了。”“是。”花儿回应道。 “那金淑妃呢?您打算怎么办?”花儿轻声问道。瑾佑从盘子里捻起一颗提子说道:“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虽然瑾佑知道这样会增加自己的罪孽,但是又没有办法,正如那叫话,她生于红尘又怎可不沾染到红尘,她生在这你死我亡的腥风血雨中,早已经沾上献血,这是她摆脱不了的。 “花儿,你可知绛仪国的朝堂情况?”瑾佑随口问道。花儿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资料说道:“话说绛仪国里女子的地位比其他国家要高些,因为其开国皇帝是位传奇的女子,在帝位的继承中一直秉承着皇家子弟中能者居之的规矩,我大概就知道这些,您若是需要我让人去找,这些年绛仪国基本很安稳,所以对他们我们关注的反而没那么多。” 瑾佑想了想说道:“按你的说法,这凝月公主也有继承帝位的可能性?”花儿想了想点头道:“是,而且当今绛仪国太后很是喜欢凝月公主,一心想扶她为太子,不过好像绛仪国的国王并不同意,而凝月公主对帝位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瑾佑有些奇怪,这凝月公主倒是有趣,放着帝位不要,一心想嫁进龙景郢的后宫。 晚上,龙景郢依旧没有回怀德殿用膳,瑾佑独自一人用膳,怀德殿内最近气压似乎有些低,原本爱说笑的宫女们这几日都是沉默寡言的,说话都小心翼翼,好像怕自己说错什么让瑾佑不开心。 第二天,瑾佑按常去后宫接受嫔妃请安,今天金淑妃居然来了,但是明显面容憔悴了很多。瑾佑关心的问道:“昨日妹妹生病,太医可曾给你看过?”金淑妃微微低着头,淡淡的说道:“臣妾无碍,只是有些略感风寒罢了。”金淑妃旁边随侍的宫女却突然向瑾佑跪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请您劝劝我家娘娘看看太医吧!”瑾佑听着微微皱眉,而金淑妃却转而对那宫女怒斥道:“你别在皇后娘娘这胡说什么,我只是着凉了,并无大碍就不麻烦叫太医了。”瑾佑望着那跪着的宫女,问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宫女对瑾佑叩头道:“昨日我家娘娘身体不适,便去太医院请太医!结果等了一天,太医都没来。”瑾佑疑惑道:“这太医院日夜有太医当值,昨天怎会没有太医?”那宫女说道:“奴婢听说昨日于良妃娘娘感觉胃口不适,便把全太医院的太医叫过去看病了。”金淑妃喝住了那宫女说道:“良妃姐姐身怀龙种,皇上都日夜守护着她,宫里自然也要以她为先。”瑾佑看着这主仆一唱一和的,显然是来想挑瑾佑的事的。 听了金淑妃的话,瑾佑并没有一丝怒气,笑着说道:“现在良妃妹妹情况特殊,都是姐妹间,要多份谅解,想必金淑妃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吧!”被瑾佑这么一说,金淑妃显然一愣,随后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瑾佑随后说道:“不过有病还是要看的,本宫这就让人去请甄太医给妹妹看病。” 金淑妃突然急着说道:“劳烦皇后娘娘挂念了,我已经去请了太医,想必已经等着我了。”瑾佑说道:“那妹妹还是先回去看病休息吧!”“是。”金淑妃就这样行礼告退了,看着金淑妃离开的背影,瑾佑沉思片刻。 请完安,瑾佑准备回怀德殿去,突然泰安殿的宫人过来传话说太后招瑾佑过去,瑾佑应了便带着随侍转而去了泰安殿。 刚进泰安殿,瑾佑又看到了一副无比和谐的画面。于妃坐在太后身边,太后开心的抚摸着于妃的肚子,一脸的和蔼可亲,而此时龙景郢也在,坐在一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面前两个个女人,瑾佑每次都觉得自己来是那么多余。 瑾佑向太后和龙景郢行了礼,太后这次并没有表现出对瑾佑的怨恨,反而一副慈善模样,客气的让瑾佑起身入座,这态度却让瑾佑不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瑾佑,你看,于妃进宫也有些年月了,待皇上也是尽心尽力,现在又已经怀上了龙子。”太后突然对瑾佑说起了一些于良妃的功劳,瑾佑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些话背后的意思,而且今日龙景郢又在这里。瑾佑看了眼龙景郢,说道:“良妃妹妹这些年确实是受累了,皇上觉得该怎样奖励妹妹呢?”瑾佑自然不会接这个球,而是自然的踢给龙景郢。 第87章 淑妃怀孕 龙景郢转而看了眼瑾佑,看不出任何情绪,随后转向太后说道:“一切就听母后安排。”太后听到龙景郢这句话,笑着说道:“既然皇上和皇后都没有建议,那今天哀家就斗胆做主了,册封于氏为贵妃,以表皇上的恩德。”听了太后的话瑾佑微微一笑表示同意,随后便对良妃恭贺道:“恭贺贵妃妹妹。”于良妃则是一脸惊喜,她没想到皇后居然没有反对,原本自己以为最多也就会赏一些物件,没想到自己可以成为贵妃。 于良妃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挪着有些笨拙的步子向龙景郢和太后谢恩道:“臣妾谢过皇上,谢过太后娘娘。”于太后紧张的扶起她,说道:“你呀还是小心些,别多礼了,小心伤到龙子。”瑾佑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一惊一乍,以她现代人的认识,现在这医疗技术这男女也还是说不定的。 瑾佑对龙景郢和太后说道:“那臣妾就尽早安排贵妃妹妹的册封之礼了。”于太后突然客气的对瑾佑说道:“皇后费心了。”瑾佑微微一笑,“臣妾应该的。”看着自己差不多该离开了,于是瑾佑便找了个理由告退,于良妃怀上龙种,身后有太后撑腰,这位分自然会越来越高,若是没有瑾佑怕是太后会直接做主于良妃封为皇后,所以瑾佑也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 安静的午后,瑾佑躺在贵妃椅上小憩了一会儿,柳儿在一边帮瑾佑扇着扇子。突然燕儿急匆匆的进来了,柳儿做了个手势,让燕儿轻声一些不要吵到瑾佑,瑾佑其实并没有睡着,听到燕儿进来便坐起身来,喝了口桌子上晾凉的茶,问道:“燕儿这么急是火烧了屁股了吗?”燕儿脸一红,瑾佑有时真的说话有些露骨。 回了回神,燕儿回道:“是金淑妃,听说金淑妃今日太医过去就诊,太医说是喜脉。”瑾佑一愣,最近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大家组团怀孕了,这形势看样子也越来越有趣,现在两位宫妃陆续怀孕,看样子于良妃晋升贵妃之位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历朝后宫只有一位贵妃,仅次于皇后,现在太后因于良妃怀孕就要封赏贵妃,但金淑妃同样有孕了,若是赏赐不均难免不服众,即使太后强行颁布旨意让于良妃成为了贵妃,只怕朝中那些反对于相的会拿这事大做文章,到时候龙景郢必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这事了。 瑾佑想着便决定带着花儿去金淑妃那边看看,自己一宫之主,自然要关心爱护皇上后宫中每一个嫔妃。于是瑾佑吩咐道:“柳儿更衣,燕儿,让花儿准备些礼物,等会儿随我一同去趟扶摇殿。”“是。”两人回应道。随后柳儿便帮瑾佑换了身宫装,花儿拿着一些东西等在大殿门口。 瑾佑带着四位宫女来到金淑妃的扶摇殿,这次即使是这般大喜的事情,可相比于良妃那次可要冷清了许多。龙景郢提前一步已经在扶摇殿,他反手站立在床边,眉头轻蹙,显然没有良妃报喜时的那般喜悦,而太后更是没有来看一眼的意思,只是让宫人们送了些赏赐过来,瑾佑则笑着对龙景郢行礼道:“臣妾恭贺皇上,恭贺妹妹。”看着瑾佑如此喜悦的表情,龙景郢眼中有着一丝不耐烦,而金淑妃则是含蓄的对瑾佑道了声谢,眼神中有着一丝闪烁。 看着床上的金淑妃好像脸色确实比之前要差一些,这两天金家的事显然她已经得知消息,想来也没少让她忧心,瑾佑在旁边看着金淑妃身边的丫头正在小心的给金淑妃喂药,便顺手接了过来,坐到金淑妃床边,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对她说道:“妹妹安心养身体,有什么要的直接让人来告诉本宫,现在肚子里的皇子要紧。”说到皇子,瑾佑很清楚的看到金淑妃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金淑妃看着瑾佑递到嘴边的汤药,伸手拦住了汤勺,客气的说道:“臣妾怎敢劳烦皇后娘娘。”瑾佑一笑,说道:“你与本宫都是后宫姐妹,自然要相互照顾。”说着瑾佑转头对龙景郢说道:“皇上,您说是不是?”被瑾佑突然问话,龙景郢笑着接过,说道:“是啊!爱妃好好养身体才是。”金淑妃只能硬着头皮喝下瑾佑手中的药。 喂完药,瑾佑把碗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宫女,然后吩咐道:“花儿,你来帮金淑妃净一下手。”花儿应道:“是。”花儿从旁边的宫人手中取过手帕,沾水后拧干过来给金淑妃擦手,当花儿触摸到她的手时,金淑妃缩了缩手,瑾佑说道:“妹妹,还是让花儿帮您把手擦一些吧,刚刚不小心沾到药了。”花儿适时的拉住金淑妃的手,帮她细心的擦拭着,在龙景郢面前,金淑妃一时也不能发作,只能任由花儿帮她把手上的药渍擦干净。 龙景郢显然并不准备多逗留,看着瑾佑说道:“皇后好好照顾好爱妃,朕还有事,改天再来看爱妃。”金淑妃乖巧的说道:“您去忙吧!国事要紧。”说完龙景郢便摆驾离开了扶摇殿,瑾佑恭送龙景郢离开后,自然也不再多逗留,只是吩咐了几句让宫人照顾好金淑妃的客套话后也离开了。 瑾佑走在路上,路过了御花园,看着路边有着几颗小桃子的野桃树随口说道:“这桃树不知道结不结的出果子?”花儿听了瑾佑的话,淡淡的回道:“皇后娘娘怎么糊涂了,这野桃树怎会结出果子,这小桃不过是骗人的而已,不是能食用的桃子。”瑾佑听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自己确实一时糊涂了。” 回到怀德殿,雪儿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瑾佑径直进了房间,雪儿也跟了进去,花儿则对跟着瑾佑回来的几个宫女说道:“你们先都忙去吧!娘娘这边有我侯着。”其他人自然知道花儿是皇后自己带进宫的,于是行礼道:“是。”一群人散了,花儿则独自守在门口。 瑾佑坐在贵妃椅上,问道:“你去查的李家的资料可查到?”雪儿回道:“查到了,当年李大人确实是于相爷的书童,不过这个李大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听着雪儿的话,瑾佑微微皱起眉头,这李家之前基本上都依附着于家生存,而明显于相也是把李尚书归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不过这两年李家的态度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而现在的德妃李倾缓明显在宫内已经完全没有了要依靠于家的意思。 雪儿拿出了怀里的两份资料递给瑾佑,说道:“这两份资料是师父让我拿给你的。”瑾佑接过了过来,一份是李家的一些情况,还有一份是记录的于太后入宫前的一些事情。瑾佑先打开了于太后那份资料,里面记录到了昨日宏公公对她讲的于太后被道士占卜说是成为最尊贵之人的事情,还有就是于太后和祁安侯的关系,其中说道:祁安侯曾经心许于于太后,不过于太后知道自己是皇后命,所以对别的公子都是不屑一顾,自小就痴迷当年的先帝,可惜先帝却独爱自己的皇后,即使后来迫于成文帝的遗诏娶了她,却因她家族实力弱小而只封了其为贵妃。 瑾佑想道:怪不得那些年于家在其入宫后渐渐实力增强,想必她其实一心要当皇后的,而且当时的情况,先帝为了压制先皇后母族的势力,显然也是由着于氏家族成长,能与先皇后母族之间有个制约,结果却出乎意料,一场战争,让先皇后母族势力大减,制衡失衡,于家势力就此过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完于太后的资料,瑾佑打开了李家的资料,里面有一部分有说道德妃入宫前的事情,她之前也是长期蜗居于闺阁内,但她会参与各种宴会,所以名门家的小姐公子她都认识。瑾佑想道:如此说来,这德妃应该是位交际花,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怪不得在如此复杂的后宫中,她依旧如鱼得水,这样的女子在后宫,若不是为了帝皇之宠,那就是有别的目的,但看她这些年对龙景郢的态度并没有取悦之心,那她这些年在宫中究竟为了什么? 看完两份资料,瑾佑把信息都记在了心里,然后把纸交给雪儿让她处理掉,花儿看着天色渐暗,便拿着短蜡烛进来给瑾佑点灯,瑾佑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金家覆灭已经是必然的,因为欠的总要还的,瑾佑想到金淑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由一笑,金淑妃现在是金家的一颗救命稻草。 金淑妃入宫到现在的位分怕都是靠于家,但那次碧菡殿的事情后,于良妃对她显然不甚在意,甚至在事件中与事件完全的撇清关系,现在金价如此遭遇,于家恐怕也已经不想帮什么忙,毕竟大家同在后宫,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是除去最为安全。 想来今天金淑妃也算是殊死一搏,既然敢撒这样的谎,那就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但现在恐怕有人不会放过“那个孩子”,一切都静观其变。 第88章 探望淑妃 一夜间,两位妃子同时怀孕的事传遍后宫每个角落,瑾佑在怀德殿内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听着花儿讲述后宫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除了传的一些良妃生皇子的传言外居然还有流言传出皇后吃醋嫉妒把皇上赶出了怀德殿,瑾佑这可是有些冤枉了,这怀德殿是龙景郢的寝宫,她哪有权利把大老板赶出去。 而被有心人对比之后,便使良妃的人格品质得到了新的升华,随之良妃将宠冠后宫成为贵妃的传闻也传出,更有甚者说若是皇后不生个一儿半女的巩固地位只怕早晚会被良妃代替。其实那些造流言的也只不过想用她现在和龙景郢之间的矛盾来给良妃上位制造更合理的台阶,而瑾佑最理智的处理方法自然是置之不理。 瑾佑突然想到昨日去看望金淑妃的场景,她显然没有想到她也怀孕后,龙景郢并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被有心人放过,两相对比之下,而使于良妃的恩宠明显更甚,这宫里所有事现在都能成为良妃博得好名声的台阶,而龙景郢的态度显然是放任不管。 金淑妃假称怀孕的目的很是明确,现在金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若是她能争得皇上盛宠,那她的家族才能有实力渡过此劫。而金家现在的局势瑾佑已经接到幽然给她的具体消息,他们毕竟要动金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计划,瑾佑在两年前就让幽然开始做准备,现在金家几个利润可观的生意都被幽然截了胡,使得金家的资金链瞬间断裂,而只有一样幽然一时不敢乱动,那就是金家是为朝廷提供军用品的御用皇商,这还是于相一手将他们提携上来的,所以当年金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取代当年的沈家。 但做生意的都清楚,这官家的生意最是难做,这中间打点得多,东西质量又要求多,其真正赚的也不算多,最多只能是皇商这个头衔给他们在别处拿到的好处,这样的生意自然不赔已是万幸,对于这样的情况,幽然必定要提前请示瑾佑,而瑾佑并没有什么担心的,跟龙景郢当年的合作自然为现在取得了用处,慕老板当年出钱出力与皇上共同合作之事震惊朝野,而在平民眼中,慕老板已经等同皇商,而在官员眼中,慕老板实力强大,与皇上交情不浅。 花儿突然对瑾佑说道:“昨日沈掌柜传信进来,说是金家这次为军队提供的军需用品有漏洞,部分军队棉衣里用的不是棉花做的填充,而是用的碎干草。”瑾佑听后眼神一闪,说道:“那金家这可是自寻的死路。”花儿说道:“因资金链断裂,金家才不得不以军需上的钱去填补别处的漏洞。”瑾佑了然一笑,说道:“往年金家军需品都是由于相的通道直接进入户部仓库,其中一直都是不受检查的,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如此大胆的想到这个办法。”花儿问道:“那我们改怎么做?” 瑾佑眼睛微微眯起说道:“让幽然适时把这些事透露给韩坤将军,然后让他转给龙景郢,这事好好利用一把把金家拉下绝对没问题,而幽然则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花儿想了想回道:“是。”这时,瑾佑突然转了话题问道:“皇上现在在哪?”花儿看了看时辰已是午时,说道:“应该还在御书房吧!”此时,门外的柳儿带进了一位宫人,那蓝衣公公看到瑾佑行礼道:“禀娘娘,今日多公公让小的传话给娘娘,今日皇上去锦德殿用膳了。”瑾佑听着太监的话微微皱眉,不知道这龙景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之前无论是回怀德殿还是不回怀德殿都会派宫人来传话,而自从上次夜晚之后,龙景郢并没有理过瑾佑,但依旧每次都会有宫人来对瑾佑禀报龙景郢每日的行程,不过来人都会说上一句多公公让传话,若不是龙景郢默许,多诚怎会多此一举的给她通报一声。 瑾佑心思一转,随后对花儿说道:“花儿,派人去御花园内守着,看到皇上一出锦德殿便立刻来通知我。”花儿有些疑惑,问道:“娘娘,您可以直接去御书房找皇上呀!”瑾佑一笑说道:“若是在御书房那效果就不好了!”听着像是瑾佑有什么安排,于是花儿应道:“是。” 瑾佑用过午膳后就等着花儿的消息,半个时辰后,有个宫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与花儿说了什么,花儿随后向瑾佑禀报道:“娘娘,皇上起驾了!”瑾佑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说道:“那我们也摆驾御花园吧!把东西带上。”花儿应道:“是。”随后把瑾佑旁边桌子上的食盒捧上了。 走到御花园,瑾佑远远就看到龙景郢一行往南宫而来,瑾佑迎了过去,对龙景郢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看到突然出现的瑾佑有些惊讶,于是说道:“皇后起身吧!皇后这大中午的怎么在御花园闲逛。”瑾佑低着头说道:“臣妾是来找皇上的。”龙景郢眼神一闪,好奇的说道:“找朕?是有何事吗?”瑾佑说道:“臣妾想请皇上一起去探望一下金淑妃,今日太医禀报,说是金淑妃今日开始孕吐,而且神思不宁,想来是第一次怀孕而心里有些不安,所以臣妾希望您也能多探望一下金淑妃。” 龙景郢没想到瑾佑找他就是为了金淑妃,被瑾佑这般一说他也不能拒绝,于是说道:“那朕就随你一起去趟淑妃那里吧!”瑾佑行礼道:“臣妾多谢皇上。”随后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折回后宫,往金淑妃的扶摇殿而去,而瑾佑也看到了有个小太监在龙景郢不注意时转身向别处而去。 到了扶摇殿,多诚让人先一步去通报了,所以金淑妃一脸病态的站在门口迎接龙景郢,龙景郢见到金淑妃,虽然语气平和,但是显然没有良妃那般亲切与宠爱,只是让金淑妃多加休息,注意身体,显得格外官方,而瑾佑则笑着说道:“妹妹,还是要好好养好身体,一切还是肚子里的皇子最要紧,正好御膳房今日给于妃炖了金丝燕窝,本宫特意嘱咐他们多准备了份,这不趁热给妹妹送了过来。”金淑妃听了瑾佑的话很是惊讶,但随后对瑾佑说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瑾佑笑着说道:“都是后宫姐妹,不必言谢,本宫已经吩咐御厨,以后良妃妹妹吃的自然也要给妹妹你也准备一份,都是怀了龙子,这待遇自然不能有高低之分,不然不就显得本宫有所偏私了。”瑾佑说完望了眼龙景郢,然后说道:“您说是不是皇上?”龙景郢看了眼瑾佑说道:“皇后说的是。”瑾佑亲自接过花儿手里的食盒递给金淑妃身边的宫女,说道:“你且记得每日去御膳房取淑妃的吃食。”那宫女低头应道:“是,皇后娘娘。” 龙景郢看着瑾佑这番话很是迷惑,若瑾佑只是为了后宫平等才把自己拉过来,那完全没有必要,这后宫向来没有平等之言,但她把自己拉过来似乎也就是走个过场。瑾佑也是临时决定拉着龙景郢来探望金淑妃的,她可不能让龙景郢完全忽略了这个女人,毕竟之后金家真正覆灭瑾佑还要拿她做导火线。 瑾佑与龙景郢也没有在扶摇殿多逗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龙景郢一直疑惑的回到了御书房,他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问瑾佑把他带去见金淑妃是个什么意思,想来还是等到晚上回怀德殿之后再去找瑾佑,而瑾佑其次的目的就是让龙景郢来找她,有些事他们需要面对面的谈一下。 夜间,柳儿帮瑾佑重新换了杯茶,劝说道:“娘娘,您还是先休息吧!”瑾佑继续看着书说道:“再等等,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柳儿有些担心但还是回道:“是。”渐渐夜深,怀德殿一片寂静,今日龙景郢依然没有回怀德殿的行程,但瑾佑并不担忧,相信那人今晚必定会来找她。 当瑾佑书看至最后一页,暗门那有了动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暗门处走了出来,瑾佑没有惊讶,起身对来人一礼,“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看着昏暗灯光下的瑾佑,完全看不出她什么表情,但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在等着他来找她。龙景郢坐到榻上,说道:“你找朕有什么事说吧!”瑾佑起身说道:“臣妾自然是找皇上解释的。”龙景郢眉头一皱,冷笑几声,“你已经拒绝了朕,现在再解释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龙景郢心里有些好奇,这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上次自己虽然只是试探,但她那句话还是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让他哑口无言。 瑾佑淡定的说道:“臣妾生在穆府,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位夫人,臣妾自小就在一个和谐的环境中长大,所以我曾希望的丈夫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现在臣妾承皇上喜爱嫁进皇家,在这复杂的后宫中,臣妾不求能独占皇上,只求能得一世安宁,可以上次皇上您的犹豫来看,这您也给不了臣妾。”说完瑾佑看向龙景郢,龙景郢眼睑微垂,沉默的坐着,一时看不清他的心思。 第89章 第一次过招 瑾佑看着龙景郢沉默着,便继续说道:“臣妾自知无才无德,您立我为后想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您是为了打压于家在朝堂和后宫的势力吧!”说到这龙景郢突然伸手,一把捏住瑾佑的下巴,眼睛直视瑾佑,说道:“那你可看清楚自己最后的结局!”瑾佑直视龙景郢,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回道:“您必然不会让穆家成为第二个于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卸磨杀驴永绝后患!” 两人对视间,一个凶神恶煞可是另一个却无所畏惧,龙景郢咬着牙说道:“皇后是想拿这跟朕谈条件吗?你要清楚朕可以扶持出一个穆宰相也可以扶持出刘宰相钱宰相!”瑾佑冷静的回道:“臣妾知道,但您现在的时间并不多,良妃现在已经怀孕,若是生下皇子,穆家就完全压不住于家了!”龙景郢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不,不是还有你吗?若皇后随后生了位嫡皇子,这穆家的势力依旧不会比于家差!”说着龙景郢伸手拉开了瑾佑腰间的系带,睡衣松散,露出了一抹旖旎的粉色。 这次瑾佑并未阻止,任由龙景郢挑开自己的衣带,衣襟凌乱但眼中却没出现任何慌乱,瑾佑淡淡的说道:“皇上若是需要臣妾生子,那臣妾不敢拒绝。”说完,瑾佑伸手拉开了龙景郢挟持着自己下巴的手,随后当着龙景郢的面一把脱下来披着的睡衣。 龙景郢显然没有料想到瑾佑会突然脱掉自己的衣服,就这么穿着一件不遮体的内衣站在他的面前,然后瑾佑伸手去解龙景郢的扣子,当手触及到龙景郢领口的扣子时,龙景郢一把抓住了瑾佑的手,“你可想清楚了?”瑾佑坦然的望着龙景郢说道:“若是臣妾生下一子,以后即使臣妾不在,他也定能让穆家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龙景郢一把拉开了瑾佑的手,随后转身背对着瑾佑说道:“朕还不屑于强迫女人,你且把衣服穿上吧!” 听了龙景郢的话,瑾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利落的穿上了,龙景郢这人一向说话算话,瑾佑自然也不怕他反悔。瑾佑穿好衣服后,对龙景郢拜谢道:“臣妾谢过皇上。”龙景郢回过头,发现瑾佑眼中没有了刚才那份执着和倔强,反而露出了一丝庆幸,龙景郢随口问道:“皇后是谢朕什么?”瑾佑说道:“谢皇上不强迫臣妾之恩,皇上金口玉言形同圣旨,而臣妾自然要谢恩。” 龙景郢这时才明白瑾佑这般折腾的用意,这次两人算是真正第一次过招,显然他的皇后赢了,看样子自己的皇后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龙景郢坐回了榻上换了个话题问道:“皇后对朝中局势看样子也很是了解?”瑾佑摇头道:“不是臣妾有多了解,而是这是朝野之间都知道的事情,这些年于家势力几乎遍布朝野,有些事几乎一手遮天。” 听到瑾佑这般说,龙景郢有些好奇起来,说道:“那皇后说说于家在民间都做了什么一手遮天的事?”瑾佑回道:“臣妾也只是曾经听府内一奴才说过,那奴才之前在沈家当过差,后来沈家没落之后被府内管家收留,他说当年沈家的案子是金家将军需用品以次充好,所以才引发那年东境大军冻死数万人的悲剧,于相为了报复沈家所以与金家联手把这事嫁祸给了沈家。” 听到这件事,龙景郢内心一震,没想到当年那事原来有这样的原因,当年父皇还在,沈家是陵夷国的第一富商,所以军需大都是交给沈家采办的,那一年,东境突降大雪,气温极低,一夜间守边将士数万人冻死在了棉被中,第二日有人不小心划破了一条棉被,流出来被子中掺了大半稻草屑的里芯。因为这事,沈家一夜间覆灭。 现在听到瑾佑说起,龙景郢心里还是有些震动的,龙景郢说道:“你又怎知那人说的是实话,不是故意栽赃于家与金家?”瑾佑说道:“当年管家收留他时他已经被于家的家奴打成重伤,那是管家亲眼所见。”龙景郢说道:“那他为何不求你父亲帮沈家喊冤!”瑾佑说道:“当年沈家被抄家,当家的被五马分尸,少当家的下落不明,而且所有证据直指沈家,沈家自己都百口莫辩,谁又敢去求情?”龙景郢沉默不语,当初父皇大怒,连他都不敢为沈家多说任何话。 龙景郢皱眉说道:“当年的事也不必多说了,即使说再多也回不来了。”龙景郢语气中有着一丝哀痛,当年自己也失去了一位至亲的好友,他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帮他照顾好他最爱的人,然后等着他回来。 瑾佑继续说道:“臣妾在后宫中那么久,自然也看明白了,在臣妾被册封之前,后宫势力基本都是于家掌控,您把臣妾封为皇后统领后宫,不就是为了让后宫中势力能得到制衡吗?”龙景郢听着瑾佑的话,他没有回道,显然是默认了。 “现在于良妃怀孕,臣妾不知皇上之后会有什么安排,还请您明示。”瑾佑拱手对龙景郢行礼道。龙景郢望着瑾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皇后你依旧要帮朕平衡好后宫势力,良妃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照顾好,朕就是要她生下这个孩子!”瑾佑回道:“臣妾遵旨!”瑾佑一想追问道:“那金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呢?”龙景郢冷笑一声,“你确定她真的怀孕了吗?”瑾佑没想到龙景郢知道金淑妃假孕,但他显然不准备去揭破金淑妃的肚子。 不知不觉夜已深,龙景郢望着瑾佑说道:“夜深了,皇后伺候朕歇息吧!”瑾佑一愣,连忙说道:“皇上已经承诺臣妾不勉强……”瑾佑没说完,龙景郢便开口说道:“朕并不想做什么,朕自然是一诺千金,夜深了,朕准备就在这休息了。”瑾佑有些尴尬,但据理力争道:“可是……”龙景郢继续说道:“多诚已经去休息了,难道要朕自己动手脱衣吗?”说完,龙景郢就伸开手臂站在瑾佑面前,等着瑾佑帮他宽衣。 瑾佑无语,这男人明显就是故意的,只能伸手去解开龙景郢的扣子,帮他脱去外衣,然后帮他取下发冠,伺候这位大爷休息,伺候好龙景郢躺下后,瑾佑准备拿着自己的被子去软榻上将就一夜,结果被龙景郢叫住了。 “皇后,你怎么不睡床上?”龙景郢手撑在床上,身子侧着面对着正准备铺软榻的瑾佑。瑾佑尴尬的回过头来,对龙景郢说道:“臣妾今日觉得软榻上比较舒服!”龙景郢望着瑾佑说道:“这玉床冬暖夏凉还真是舒服,皇后你还是睡床上来吧,这床大着呢!”瑾佑客气的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您睡吧!” 龙景郢突然坐了起来,说道:“朕突然觉得你之前与朕分析的局势很有道理,若是皇后直接有了嫡皇子,那于家现在的势力才能被压制住。”听到龙景郢这般一说,瑾佑连忙抱着被子爬上了大床,然后和龙景郢划清楚河汉界,说道:“夜深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瑾佑自己卷着被子睡在里床。 瑾佑自然懂得曲张有度的道理,她今天已经把他们婚姻分析的这般赤裸裸,而且还让龙景郢对她许下了这样的承诺,若是自己再不懂收敛和屈服,只怕会真正挑战到龙景郢身为帝王的威严,到时候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龙景郢也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胡扯,躺下自己盖好了被子,龙景郢睡前开口说道:“朕以后还是如以前一样,会回怀德殿用膳的。”瑾佑自然还没有睡着,于是应了一声到道:“是。”瑾佑自然还是希望龙景郢能客气的回怀德殿用用膳的,至少在后宫那些人眼中她这个皇后还不是个虚架子,毕竟在复杂的后宫中,皇帝的恩宠才是更长久的生存之道。 一觉醒来,瑾佑感觉自己旁边早已经没人,想来龙景郢很早就离开了,天色已亮,柳儿带着众人进来服侍瑾佑起身,柳儿看到床上多出来的一床薄被子,也明白了昨夜谁来了,柳儿把薄被收拾了起来,然后出去给瑾佑准备早膳去了。 瑾佑洗漱完毕,房间内就留下了花儿给她整理发髻,瑾佑说道:“你通知幽然,一切准备就绪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花儿点头道:“是。”昨夜自然不是瑾佑随意提起沈家的,这次金家居然再次做这样的事情,瑾佑自然要好好利用,她要用这次的事既把金家除了,还要把沈家的冤屈洗刷掉。 瑾佑又吩咐道:“马上安排个人在锦德殿内,注意好于良妃的起居用度,我要她好好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花儿有些疑惑,问道:“娘娘是准备?”瑾佑笑着说道:“有人要她生孩子,我自然不能让她这个时候出问题。”花儿明了后回道:“是。” 第90章 嫁祸 瑾佑照常去后宫给宫中的各位姐妹们开个简短的列会,相互关心一下,瑾佑到的时候发现金淑妃今天居然早早的就到了,瑾佑有些惊讶,以前金淑妃每次摆的谱可比她这个皇后还大。而于良妃自从怀孕后,龙景郢特赦让其好好养胎休息,所以再没有参加过早上的列会。 今日金淑妃穿了一身宽松而且颜色素雅的衣服,头上也不再插满满头的金钗,倒是有几分像个身怀六甲的样子,瑾佑客套的问道:“淑妃妹妹今日身体好些了吗?”金淑妃对瑾佑盈盈一拜,回道:“臣妾已经好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瑾佑笑道:“你我姐妹,自然要互相关心。” 瑾佑安坐下来后对站在身边的花儿说道:“去给金淑妃搬张椅子来。”花儿应道:“是。”花儿一会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金淑妃旁边,瑾佑说道:“妹妹坐吧!现在你身子重,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金淑妃对瑾佑拜谢道:“谢过皇后娘娘。”说完便坐了下来。 众人到齐后,瑾佑便开始说正事了,清了清嗓子,瑾佑说道:“近日宫中大喜想来大家有所耳闻,良妃和淑妃两位妹妹同时怀上龙子,两位妹妹辛苦,皇上则给两位妹妹准备了赏赐,良妃赏玉如意一柄,锦缎十匹,并晋封为贵妃,淑妃赏玉器三件,锦缎五匹,赏赐的物件到时候本宫安排送到两位妹妹宫中,于贵妃的册封仪式礼部已经选定了日子,之后还要各位妹妹好好协助本宫。”听到这个消息,下面的女人有羡慕的有唏嘘的有感叹的有看笑话的,但依旧齐齐的应道:“臣妾遵旨。” 瑾佑望向金淑妃说道:“淑妃妹妹情况特别,还是安心养胎要紧,这贵妃的册封大典还要麻烦德妃帮着本宫多操心些!”德妃应道:“臣妾遵旨。”瑾佑客套的说道:“辛苦德妃妹妹了!”德妃恭敬的对瑾佑一礼,说道:“协助皇后娘娘本就是臣妾之责。”瑾佑点头道:“那等下妹妹就留在这我们讨论一下仪典的安排流程吧!”德妃应道:“是。” 瑾佑说完自己要说的,随后问道:“各位妹妹可还有什么要禀报的?”金淑妃抬头看着瑾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列会散后,德妃留了下来,金淑妃则亦步亦趋的离开了,看着金淑妃离开的背景,瑾佑心里猜测这金淑妃是有什么话与自己说,但显然她一时找不到单独的时候。 德妃看着瑾佑望着离开的淑妃发呆,于是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安排臣妾的吗?”瑾佑回过神来,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德妃说道:“这仪典流程都在这本册子里,于贵妃现在身子情况特别还是要多注意些。”德妃接过册子,回道:“臣妾明白。”瑾佑看着一直一脸平静的德妃,一时心里有些好奇起来,这德妃显然和那两位不同,要么就是她藏的太深了。 德妃仔细的看过册子后,瑾佑开口说道:“具体的你就看着安排吧!”德妃有些惊讶的看着瑾佑,显然有些不明白瑾佑的话,瑾佑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做解释,只是说道:“这事就劳烦妹妹了。”德妃捧着册子回道:“臣妾遵旨。” 瑾佑把事情处理好后就回怀德殿,路径御花园,正好遇到金淑妃迎面而来,金淑妃对瑾佑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瑾佑走过去扶起了她,笑着说道:“妹妹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当瑾佑碰到金淑妃时,明显感觉到金淑妃的动作一顿,金淑妃望着瑾佑,说道:“其实臣妾是专门在这等姐姐您的。瑾佑一脸惊奇说道:“哦?不知妹妹私下里找本宫有什么事?” 金淑妃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臣妾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姐姐,前些日子因为怀孕身体不适,多亏姐姐您多番照顾。”瑾佑一笑,说道:“照顾好你们是应该的,妹妹不必言谢。”金淑妃对瑾佑一拜,说道:“今日妹妹在扶摇殿内准备了一些酒菜以表谢意,想请皇后姐姐肯赏脸。”瑾佑说道:“妹妹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扶摇殿用膳吧!”金淑妃笑着回道:“妹妹多谢姐姐赏脸了。” 瑾佑和金淑妃一起去了扶摇殿,偏殿内确实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金淑妃客气的把瑾佑引到上座,自己坐在瑾佑旁边,亲自帮瑾佑斟满一杯酒,然后她身边的宫女递给了她一杯茶。 金淑妃举起茶杯对瑾佑说道:“姐姐,你我以前多有误会还请您不要计较,臣妾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瑾佑端起桌上的酒杯,眼睛望着面前对她笑意盈盈的金淑妃,杯子相碰一声脆响,金淑妃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然后一脸诚恳的望着瑾佑,瑾佑将酒杯端到自己的唇边,在金淑妃的注视下喝了下去。 金淑妃看着瑾佑喝下了酒,满脸笑意,随后又给瑾佑倒上了一杯,说道:“姐姐,这杯酒还是我敬您的。”瑾佑端起酒杯,在金淑妃的注视下喝了下去,金淑妃随后又给瑾佑倒了一杯,“今日妹妹想与姐姐单独说些贴己的话,姐姐可不可以……”说完金淑妃看了眼站在瑾佑身后的花儿。 瑾佑明白了金淑妃的意思,于是对花儿说道:“你去外面侯着吧!”花儿回道:“是。”花儿走出来房间,而原本站在金淑妃身后的宫女也随着走出了房间,还把们带上了。 整个屋子现在只有金淑妃和瑾佑,金淑妃依旧一脸客气的让瑾佑喝酒,瑾佑则按照她的意思一杯杯的喝着,不知是这酒太过烈还是这酒有问题,再第五杯的时候,瑾佑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自己也听不清金淑妃说的话,慢慢的坐在眼前的金淑妃也变成了多个重影,随后眼前一黑。 迷糊中,瑾佑听到了一声杯子摔破在地的声音,然后是纷乱的呼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最后什么也听不清楚了,等到再次醒来时,瑾佑已经躺在了怀德殿自己的寝室内,而花儿几人站在自己床边,气氛十分紧张压迫的样子。 瑾佑’睁开眼睛,然后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头,花儿看到瑾佑醒来,紧张的问道:“娘娘,您可有哪里不舒服?”瑾佑揉着自己隐隐发涨的太阳穴,说道:“你先扶我起来。”花儿将躺着的瑾佑扶着坐在床上,然后把靠枕放到她身后。 瑾佑感觉脑子清楚了些后,疑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花儿一脸紧张的说道:“您晕倒了。”瑾佑微微皱眉,问道:“我不是在扶摇殿吗?”花儿回道:“您在扶摇殿喝多了。”看着眼神复杂的花儿,瑾佑再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花儿点了点头。 瑾佑冷静道:“扶摇殿出了什么事?”花儿回道:“您把金淑妃推倒在了地上,金淑妃小产了。”瑾佑一脸茫然,说道:“我就喝了五杯酒,然后眼前一黑晕了,我好像没有推金淑妃。”花儿说道:“金淑妃现在一口咬定是您推了她。”瑾佑皱起眉头,问道:“那后来呢?”花儿说道:“后来皇上和太后来了,说是正好过来看望一下金淑妃,结果看到您晕倒在餐桌上,而金淑妃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瑾佑看着自己安然的躺在怀德殿,若是太后怎会如此轻松的放过她,于是问道:“那我是怎么回来的?”花儿回道:“是皇上亲自抱您回来的,太后要重处您,而皇上则强行把您抱了回来,说一切等您醒了再说,现在皇上还在扶摇殿,太后也在那,听说金淑妃的孩子没有保住。” 听了花刹的话,瑾佑自己坐起来准备下床,说道:“更衣,我要去扶摇殿。”花儿拉住了瑾佑,说道:“娘娘,您别急,皇上离开时有令,不许您踏出怀德殿一步。”这下瑾佑有些迷糊了,这龙景郢把她软禁在怀德殿内准备怎样?这是不给她去众人面前喊冤的机会还是他会安排好为她脱罪,瑾佑心里有些不安。 天色暗沉下来,龙景郢回到怀德殿,他来到瑾佑的房间,看到瑾佑正躺在软榻上看书,瑾佑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请安,“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随手一挥说道:“起来吧。”然后自己坐到了瑾佑刚才躺的软榻上,看到旁边放着的书便拿了起来,随意翻看了几页,原来是本地志。 “皇上,不知金淑妃妹妹可还好?”瑾佑先开口问道。龙景郢望了眼瑾佑,说道:“她陷害你你还对她那么客气!”瑾佑心想自己倒是不想客气,奈何她是你的小妾不是。瑾佑有些惊讶的说道:“皇上知道她陷害我?”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朕觉得你很是聪明,今天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怀疑你的聪明是假的!” 瑾佑皱眉,一脸担忧的说道:“那这事该怎么解决?”龙景郢说道:“你放心,最近就安心在怀德殿待着,朕有安排。”瑾佑道:“臣妾遵旨。”龙景郢之前就知道金淑妃假怀孕,现在她嫁祸与瑾佑,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事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第91章 设局 接下来三日瑾佑一直待在怀德殿内,后宫普通嫔妃一般都不能随意出入南宫,所以也没人会跑到瑾佑面前对她指指点点,但也不代表瑾佑真的对后宫这几日的变化毫不知情。 这时,瑾佑正躺在软榻上悠闲的喝着茶,“花,说说看最近后宫里都怎么样了?”瑾佑问道。房内现在就花儿和雪儿两人,其他人都被瑾佑打发出去做别的事了。花儿回道:“您上次出了事后,皇上只是下令把您禁足在怀德殿内,太后原本就很反对,要您对这事有个具体的说法,但您当时在扶摇殿内昏迷不醒,是皇上强行把您抱回了怀德殿,太后才没有再阻拦,不过这几日后宫内关于您的流言蜚语不断。” 听着花儿说了那天自己昏迷后的事,瑾佑还是有些惊讶的,龙景郢居然是会强行把自己带回来的。瑾佑问道:“金淑妃这两日身体调理的如何?”花儿说道:“身体听太医说恢复的很好,就是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 瑾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开口说道:“雪,传信给幽然,可以开始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乘热打铁,该跟金家算算账了。”雪儿在一边沉默不应,瑾佑转头看向她,雪儿正皱着眉,花儿拉了拉雪儿的衣摆,说道:“雪,在发什么呆呢?”雪儿回过神来,犹豫的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瑾佑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吗?”雪儿回道:“您进去了是怎么晕的?之后皇上把您带回来后,花儿认真检查过,您当时一切正常。”瑾佑皱眉,说道:“难道不是金淑妃的酒里有问题?”花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查了,您并没有中毒的现象,我以为是您装的。”瑾佑微微皱眉,她虽然知道是场鸿门宴,但也知道金淑妃并不敢毒害她,最多是把她弄晕,所以打算将计就计,后来金淑妃不断向她敬酒,瑾佑自然认为是金淑妃在酒水里动了手脚。 瑾佑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金淑妃假孕是肯定的,她有没有真正的流产迹象也只要到时候御医当场一查就清楚了,若是假孕,我陷害她流产的局就不攻自破了。”雪儿想了想,回道:“是。”金淑妃假孕之事龙景郢自己心里最清楚,而瑾佑则带着花儿亲自去查验过,就算金淑妃再有办法也没法临时塞个孩子进她的肚子里。一切准备好接下来就等了,等那份奏折送到龙景郢的案上。 这时一个公公急冲冲的跑进了怀德殿,在瑾佑房门口禀报道:“皇后娘娘,金淑妃娘娘现在在南宫门口大闹说是要见您,让您赔她的孩子。”瑾佑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沉不住气,才三天就下床来找她闹事了。瑾佑问道:“皇上呢?”那位公公说道:“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人商量国事,多公公让奴才先来禀告娘娘。”看样子龙景郢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才让多诚叫人来找她的。 瑾佑坐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去瞧瞧吧!”花儿给瑾佑穿上了鞋子,瑾佑出了门口,对那传话的公公说道:“带路吧!”那公公应道:“是。”瑾佑自然不会独身去,让花儿叫了几个体格健壮的太监跟着,以免到时候金淑妃发疯也能有几个有力气的人上前阻止,瑾佑一身素衣,头发也没有打理,只有一根银钗盘起头发,倒是有几分戴罪之身的样子。 一群人到南宫门口,就看到金淑妃也是一身素衣,不过她头发披散着,额头上绑着一根发带,面色苍白,确实是一副病容的样子。金淑妃正站在门口哭闹,嘴里喊着:“穆瑾佑,你还我孩子,你是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南宫门口的守门宫人正拦着她显然一步不让她踏进南宫。 看着金淑妃的样子,花儿突然拉住了瑾佑说道:“娘娘,您还是不要过去了!”瑾佑看了看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金淑妃,说道:“没事,今天我也带了这么多人呢。”瑾佑走了过去,带路的公公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宫人听到声音连忙下跪行礼,而金淑妃听到明显变得有些激动,直直的向瑾佑冲来。 瑾佑带来的几个太监连忙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金淑妃,金淑妃力气有限,一时也冲不过这道防线,她狠狠的望着瑾佑,高声喊道:“穆瑾佑,你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孩子!”瑾佑一点也不慌张,就面对着金淑妃,听着她像泼妇一般对自己又吼又叫的。 门口的宫人看到金淑妃闯了进去,连忙把金淑妃拉出来南宫,对瑾佑说道:“请皇后娘娘恕罪。”瑾佑自然不会为难这几个守门的宫人,开口说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宫人们领命道:“是。”金淑妃甩开拉着自己的宫人,狠狠的说道:“下贱的奴才,放开我!”瑾佑望着金淑妃说道:“妹妹也别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分工值守而已,这南宫的规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金淑妃被瑾佑这样一说倒是不再往门内冲,当初于贵妃在这门口也是无可奈何进不去,何况现在的她。瑾佑看着金淑妃的样子,心里冷笑,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装疯卖傻。金淑妃突然换了张表情,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一脸委屈的对着瑾佑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推我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瑾佑看着她戏剧化的变脸,一时有些疑惑,但对于金淑妃的质问,瑾佑还是回答道:“那日本宫并没有推过你,当时本宫喝了几杯酒后就晕了过去。”金淑妃哭的梨花带泪,一边说道:“皇后娘娘,那日您喝的是皇上御赐的七里香,并没有别的,您明明是推了我后才晕过去的,臣妾那日是真心备了酒菜想谢您的。” 瑾佑说道:“本宫说的都是事实,本宫没有推过你。”瑾佑刚说完,一个声音从瑾佑背后响起,“皇后,你不在怀德殿内好好的待着怎么到这来了?”众人纷纷向来人处跪下行礼,瑾佑转过身,看到龙景郢一脸惊讶的望着她,瑾佑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瑾佑眼神一闪,随后说道:“有人说淑妃妹妹在南宫门口,所以过来看看。” 听了瑾佑的回答,龙景郢脸上露出了怒容,说道:“你是把朕的话不当话吗?”瑾佑回道:“臣妾知罪,臣妾只是听说淑妃妹妹过来喊着要见我,所以才过来的,一来是想和淑妃妹妹说清楚当日的情况,二来还是劝淑妃妹妹回去好好养身体,毕竟小产后身体虚弱,若是妹妹现在这般不顾及身体怕会落下什么病根。”龙景郢显然并不想听瑾佑说这些,黑着脸说道:“皇后,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怀德殿的门。”瑾佑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但还是应声道:“臣妾遵旨。” 金淑妃看到龙景郢,扑通跪在了地上,对龙景郢喊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为我们的孩子做主。”龙景郢抬头看着她说道:“淑妃,你还是先回去好好养身子,当初朕承诺会给你交代的自然会做到。”金淑妃不死心的喊道:“皇上!”龙景郢显然并不想多理她,对瑾佑说道:“皇后还是赶紧回怀德殿自省吧!把那日的事情想想清楚,好给淑妃一个交代。”看着龙景郢说这话,瑾佑只能先告退离开,当瑾佑再去找那个带她来南宫的公公时,发现那人已经不见,瑾佑心里有些惊讶。 回到怀德殿,瑾佑问道花儿,“你可见过那个今日来通知的太监。”花儿皱眉想了,随后摇头说道:“我好像没在南宫见过这人。”瑾佑皱起了眉头,这次看样子自己大意了,差点被人坑了,瑾佑问道:“那你有注意到那人什么时候走的?”花儿依旧摇了摇头,随后一脸紧张起来,说道:“那人有问题?” 瑾佑点头,虽然南宫内宫人那么多她们也并不是每个都认识,但对今天来的这个明显没有一点印象,而且就在她们在南宫门口与金淑妃说话,金淑妃明显前后两个态度,而那人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这显然是一个别人布的局,看样子现在南宫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了。 午膳后,龙景郢突然回了怀德殿,而且直接去了瑾佑的房间,瑾佑正在看着书,听到通报,瑾佑急忙起身行礼,行到一半,龙景郢的声音就响起,“免礼平身吧!”瑾佑收回了架势,然后站在一边等着龙景郢开口问她话。 龙景郢看着瑾佑说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去的南门口?”瑾佑如实说道:“有个公公过来说您在御书房商量国家大事,多公公让他过来通知我的。”龙景郢半信半疑的看着瑾佑,然后开口道:“今日朕确实在御书房,但是没有商量什么大事,多诚一直在朕旁边,朕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与他说过话。”听着龙景郢的话,瑾佑更是坚信,这南宫内也已经变得复杂了。 看着瑾佑的态度,龙景郢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了一下瑾佑那宫人的特征,瑾佑大概的说了一下,随后龙景郢又匆匆离开了。 第92章 被审问 龙景郢离开后,瑾佑静静的坐在软榻上,皱着眉头,她现在发现自己是轻视了于太后的势力,原本以为她最多也就是在后宫可能有她的人,没想到南宫里也有她的人,而且藏的那么好,连龙景郢都没有发现过。 今天这一出只是刚开始,金淑妃显然是不会放过瑾佑,于太后肯定与金淑妃有着什么秘密的交易,不然金淑妃怎会亲自在南宫门口闹事,龙景郢对瑾佑的态度现在算是维护,这时候再到南宫闹事显然是不把龙景郢放在眼中,这绝不是金淑妃敢的,肯定是身后有人让她这样做的,而后宫中也就于太后有这实力,这次如果把事情闹大哦,瑾佑丢失皇后之位,于贵妃最为受益。 只是瑾佑一时有些想不通,金淑妃急着来讨说法,就不怕被太医检查出假孕吗?就算她能买通为她诊脉的太医,但她总不可能把所有的太医都买通吧!还是她还有什么别的准备?瑾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主子。”来人单膝跪在瑾佑面前,瑾佑回过神来才发现一身宫女服的艳正跪在自己面前,瑾佑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记得前些日子瑾佑还问过花,花说艳还在宏明山。艳回道:“是地派我过来送封密信。”说着艳拿出了怀中的一封信交给瑾佑。 瑾佑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主子亲启,而且封口还用蜡油封着,显然是一份十分紧急而且紧要的信函,瑾佑打开信口拿出信纸,里面是地的笔记,上面写道:主子,火传信回来说,近日绛仪国消失已久的魑魅突然启动了废弃已久的消息网传递了一个消息,内容没有追踪到,只追踪到了发信地,正是陵夷国郡城,请您在郡城一切多加小心。看了地的信瑾佑满脑子疑问,这魑魅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对绛仪国都她一向关注不多。 瑾佑把信放在了一边,看着艳说道:“你伤可好了?”艳回道:“已经痊愈了。”瑾佑起身把她扶了起来,随后问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艳看着瑾佑,说道:“这次过来帮地送信后我要去绛仪国。”瑾佑望了眼桌子上的信,说道:“绛仪国去也好。”艳离开后,瑾佑坐在榻上拿着信沉思了片刻。 花拿了一个铜盆走了进来,瑾佑随手把信在烛火中点燃后扔在了铜盆中。瑾佑开口问花道:“你可知道绛仪国的魑魅?”花想了想说道:“绛仪国开国君主当年手下有魑魅和魍魉两个暗组织,魑魅是个信息网组织,而魍魉是暗杀组织,最鼎盛时期和圣天实力相当,不过听说自从当年战王战死沙场,这两个组织一夜之间便分崩离了,所以这么多年江湖和朝堂都把它忘却了。”瑾佑听着皱眉,最近怎么很多大组织都纷纷出动了。 瑾佑问道:“既然是当年开国君主掌握的组织怎么会在一个王爷手中?”花儿说道:“当年的战王与现在的绛仪国君主是孪生姐妹,当年是战王协助君主登上了皇位,所以这两大暗组织就一直在战王手中,战王当年战死后,绛仪国君主也想收回这个组织,但没有罗刹令整个组织并不认其为主,传言战王当年有一女儿,而象征其统领权的罗刹令就在她女儿身上,但其女儿在战王离世不久后就失踪了,罗刹令也就跟着不知所踪了。” 瑾佑想着,难道是有人在陵夷国内找到了战王之女?这种暗组织成员大多是不见面的,向来都是见令办事,所以即使是现在绛仪国的君主也无法号令他们,要想启动整个组织,只能找到罗刹令,现在整个天下都开始风云际会了。 在扶摇殿,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的进了金淑妃的寝室,寝室内金淑妃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的秀发,却一点都不着急,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黑影后,她也不惊讶,仿若老友一般向其问候道:“你来了!” 那人一身黑衣,黑色面纱遮面,发髻上一只大红色的木钗子格外显眼,那人直直的站在金淑妃身后五米外,并不理会金淑妃的问候,只是直言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你也应该说了吧!这块玉佩你哪来得到的?”黑衣人拿出来自己怀里的一块白玉环状玉佩。 金淑妃转身望着那人,说道:“不急,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黑衣人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还想要怎样?”金淑妃一笑,说道:“当然是帮我把这流产的事天衣无缝的全推到穆瑾佑那贱人的身上。”黑衣人皱眉,显然有些不悦,说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金淑妃哈哈一笑,说道:“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这玉佩的来历,看样子,你应该很在乎这个曾经带这玉佩的小女孩吧!”黑衣人忍了忍,收起手里的玉佩,沉声说道:“说吧!你还要什么?”金淑妃说道:“这几日皇上定会找太医帮我号脉,我要改变脉相的药!”那人想了想,随后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放到了旁边的圆桌上,说道:“这药可以使你的脉相变的虚浮,足以瞒过你们宫里的太医。”金淑妃上前拿过药瓶,说道:“等这事结束了,我会告诉你这玉佩的来处的。” 黑衣人望了眼那个药瓶,然后淡淡的说道:“希望你能守信用。”一霎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后,黑衣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房间内,等到那人离开了扶摇殿,金淑妃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喃喃的说道:“真是个傻子。” 那日若不是这个人给的药恐怕皇上早就对她流产之事起疑心了,这人给的miyao,居然连太医都查不出来,所以自己才能一口咬定皇后酒后失德推了她才使她流产的。关于那枚玉佩,只不过是小时候在她家后门口捡到的,看着好看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什么小女孩,只不过是她胡乱说的。 又一日过后的中午,于太后下旨把龙景郢和瑾佑都叫到了她的泰安殿,瑾佑想来不出意外就是今天了,当瑾佑到泰安殿的时候,于太后一声令下,把瑾佑带的人都拦在了殿外,花儿和雪儿有些担心,花儿直接拉住了瑾佑的袖摆,瑾佑微微的对她们点了点头,让她们放心,然后独自一人踏进了泰安殿的大门。 于太后坐在正中间的凤椅上,龙景郢坐在她左手边的椅子上,而她右手边坐着脸色苍白,一身素衣的金淑妃,金淑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可怜的皇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瑾佑走到众人面前,向坐着的人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上。”于太后突然高声喊道:“皇后,你可知罪?”瑾佑淡定的说道:“臣妾不知母后要臣妾知什么罪?”金淑妃这时起身跪在地上,对龙景郢和于太后说道:“还请太后和皇上为臣妾做主,为我可怜的孩子做主。”龙景郢一直沉默着,金淑妃说完他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金淑妃,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于太后看着金淑妃一脸的疼惜,说道:“淑妃,你放心,哀家和皇上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皇后给你一个说法,后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哀家也绝对不会姑息,谋杀皇子,若是姑息了那后宫以后还哪来得到安宁?”于太后说的义正言辞。而听到于太后这样说,瑾佑跪了下来,恳切的说道:“还请皇上太后明查,臣妾并没有推金淑妃。”于太后看着瑾佑不承认,激动的说道:“你不承认,当初就你和金淑妃两人在房内,若不是你出手推倒金淑妃,那金淑妃怎会摔倒?” 瑾佑说道:“臣妾不知,当时臣妾也已经晕过去了!”于太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太医已经帮你检查过,你身体无恙,怎是晕倒,明明是你自己装晕。”听到于太后这么说,瑾佑真是无语,她一时也拿不出自己被迷晕的证据。 瑾佑继续说道:“臣妾说的都是事实!”于太后怒道:“那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淑妃自己摔倒的然后陷害你不成?”瑾佑直言说道:“那也不是没可能,而且金淑妃流产太过蹊跷,按道理小产要修养数日,而金淑妃三天就下床活动,还到南宫门口闹事,还请皇上再让御医为金淑妃诊断一次。”龙景郢看着瑾佑说出了这话,于是接话道:“朕准了。”于太后一时也没来得及阻止。 金淑妃哭的泪流满面,边哭边说道:“皇上,明明是皇后推脱责任,您怎能怀疑臣妾假孕呢?臣妾当初也是御医亲自确认过的。”龙景郢冷静的说道:“皇后说的也并无道理。”金淑妃哭道:“皇上,臣妾是为我们死去的皇儿难过,所以急着为他讨个说法才不顾御医劝阻下床的,我们的孩子没了,您难道就不心痛吗?”龙景郢微微皱眉,但没有回答金淑妃的话。 第93章 冷宫思过 不一会儿,多诚带着一位御医进了泰安殿,两人向众人行礼后龙景郢开口道:“这甄太医是朕的专用太医,就让他帮淑妃把把脉,刚小产完还是要注意调理,毕竟我们也都还年轻,调理好了以后还有机会的。”龙景郢这般说,金淑妃也不好再拒绝,而于太后则望了眼金淑妃,也不再多说什么。 甄太医上前,对金淑妃恭身行礼后说道:“娘娘,请您先坐下,让老臣把一下脉。”金淑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瑾佑,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甄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诊脉枕让金淑妃把手腕放在枕头上,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细细的为金淑妃把脉。 殿内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后,甄太医起身对龙景郢说道:“回皇上,淑妃娘娘脉相虚浮,确实是失血气虚小产之象,娘娘还需多卧床休息为好,若是长久这般心绪不宁不多养身体,恐怕会伤及根本。”听了甄太医的话,龙景郢有些不敢相信,但他表情已经一片平淡。 而瑾佑心里有些不可置信,之前明明花证实过是假的,可现在这甄太医是龙景郢的人,自然不会当着龙景郢的面说假话。瑾佑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龙景郢,而龙景郢眼色微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时金淑妃突然又哭泣起来,对龙景郢哭道:“可怜的孩子,还请皇上为臣妾讨回公道。”于太后适时的开口说道:“皇上,这事必须严惩,后宫嫔妃这般被随意诬陷,那以后这后宫还哪来的安宁?” 瑾佑对这突然的变故有些疑惑,但自然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现在自己身上这些罪责自然是洗脱不掉了。这时,瑾佑突然转变了态度,对龙景郢行礼道:“皇上,臣妾当时被迷晕也是事实,还请皇上明查。”听到瑾佑的话,龙景郢开口道:“这事朕定会派人好好查明的,朕的嫔妃自然不能被随意冤枉,但朕的皇后也不能被随意的被陷害。” 于太后看了眼瑾佑,冷冷的说道:“皇上,皇后当面随意诬陷嫔妃,众人皆看到了,这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总要有个合适的处置,不然可就寒了后宫嫔妃们的心了。”于太后这般逼迫,瑾佑镇定的回道:“臣妾知罪,不过臣妾也是关心淑妃的身体,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疑虑和误会。” 龙景郢当着众人面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卸掉皇后之职,自己去诚然殿闭门自省,等金淑妃小产之事查清楚了,若真是你做的,再一起处置。”瑾佑跪着头叩地说道:“臣妾遵旨。”于太后听到闹了半天,皇后就吃了一个这样不轻不重的处罚,心里明显有些不甘,说道:“皇上,皇后这般随意诬陷嫔妃,就算皇上更宠爱皇后,但这般处置怕众人不服。” 龙景郢对太后语气诚恳的说道:“朕这次并不算处置,毕竟淑妃小产之事还没有查清,等这事查清了再一并处置,朕定然不会偏私任何一人,即使她是朕的皇后。”听了龙景郢的话,于太后想了想也不再多说,金淑妃有些不服气想要开口让龙景郢重处穆瑾佑,但却在开口前被于太后的眼神压了下去。 她们这一举动,瑾佑自然看在眼中,看样子金家已经完全死死抱住于家这棵大树了,不然一直对金淑妃不屑一顾的于太后怎会配合她演上这一出。而于太后是想到,穆瑾佑住到偏僻的冷宫暗地里自然比住在南宫内要好对付,而明面上,金淑妃小产的事这么久皇帝都没有查到可疑的线索,想必之后也是同样的结果,只是现在皇上要面子而已,毕竟皇后是他自己挑选的,就算要废掉也不可能这么直接的就废掉。 龙景郢随后对多诚说道:“小多,你派人送皇后去诚然殿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皇后不得出诚然殿,也不准有人去探望。”多诚弯腰说道:“遵旨。“然后多诚对站在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便过来抓住瑾佑的肩膀准备把瑾佑拽去诚然殿。 瑾佑直接避开了那两人的手,起身对那两人说道:“不用你们压着,我有脚可以自己走过去。”一时那两人被瑾佑的话说的一愣,毕竟还没有一个后宫嫔妃去诚然殿是自己走过去的。 瑾佑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泰安殿,而那两个太监呆愣在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多诚拱手行礼告退,看着呆住的两人,走到他们身边时悄声说了声,“你们还不赶紧退下!”那两人才顿时醒悟,跟着匆匆行礼退下,然后和多诚一起追上早已经走出去的瑾佑。 走到北宫最北边,那里有一座荒山,山上有几座偏僻简陋的宫殿,那里就是冷宫,而诚然殿便是其中一个,说实在的,瑾佑还是第一次到这冷宫来,冷宫在偏僻的山上,几乎什么也没有,所以瑾佑以前也没想过要来这一游,现在突然觉得早知道自己有一日才这里小住就应该先来打探一番,看看情况。 多诚领着瑾佑走上了山,山并不算高,走到一座破陋的宫殿门口,多诚停了下来,然后回身对瑾佑拱手道:“娘娘,到了,这就是诚然殿。”瑾佑看着破旧的木门,已经看不出它原来是什么颜色,一块看不清上面字的牌匾斜斜的挂在门框上。 瑾佑站在门口左看右看,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皇宫里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随后瑾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处宫殿,问道:“多公公,那个是什么宫殿?”多诚看了眼那座宫殿,说道:“回娘娘,那是善若殿。”瑾佑随口说道:“那个宫殿看着比这个干净些,我能换那个吗?”多诚一时被瑾佑的话惊到了,这皇后是在来这挑房间吗? 多诚回过神来,一笑,“娘娘您开玩笑了,这善若殿在先帝时就一直被锁着,听说之前晋成帝的一位妃子在里面冤死了,但一夜之间尸体却不见了,所以传闻那座宫殿里闹鬼。”瑾佑听着多诚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说道:“那我还是住这吧!” 瑾佑上前推开门,一阵灰尘,呛的瑾佑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伸手挥开了空气中的灰尘,门口是一个小院子,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在中间有条砖铺的路通向里面三间房子,瑾佑直接走了进去,然后走到了房子门口,随手推开了房门,里面几乎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几张凳子,上面全是灰尘,但还好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也没有老鼠蜘蛛网之类的,想来这地方也是有人负责偶尔过来打扫的。 多诚看着瑾佑已经随意的开始参观起来,显然是对这地方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说道:“娘娘,您的贴身丫头们我还是安排来照顾您,基本生活用品我也会吩咐人给您送过来,吃的会有人送过来,这里旁边有间小厨房,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瑾佑看了看整个院子,说道:“找人帮我把院子整理一下,别的暂时没了。”多诚回道:“是。”瑾佑看着整个院子倒是与她之前的院子结构比较像,只是没有那么精致而已,看着在这住阵子也没什么问题。 一会儿,花儿雪儿柳儿和燕儿拿着几个包裹过来了,燕儿看着瑾佑二话不说就开始流眼泪,瑾佑看着她急切的问道:“燕儿是不是谁让你是受委屈了?”燕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奴婢没有受委屈,奴婢是为您感到委屈。”听了燕儿的话,瑾佑揉了揉脑袋,这还算不得什么委屈,远离虎豹豺狼汇聚的后宫她可是求之不得。 瑾佑说道:“别哭了,赶紧把地方收拾起来,我也不是会一直住这,等皇上查清了真相我们就能离开了。”燕儿听了擦了擦眼泪,说道:“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一说瑾佑倒是有点心虚了,她其实也还真身不正。 几个人一起把房间打扫了干净,把床铺铺好,不然晚上就没法过了,花儿把一个竹榻搬进来瑾佑的房间,放到一处角落,这是她们到时候守夜睡得,虽然房间不大,但好在家具不多,所以也算宽敞。瑾佑坐在仅有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四人忙前忙后的打扫卫生。 她们打扫的差不多后,多诚带着一群人,拿着一堆东西来了,看那架势一点都不像是瑾佑被打入冷宫,倒是有点像瑾佑喜乔新居,众人过来帮忙似的。多诚把东西交给瑾佑后,又开始吩咐那些人清理院子,半个时辰后,小院子就焕然一新了,瑾佑看着差不多了便让多诚去给龙景郢复命去了。 正好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让瑾佑好好想想,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金淑妃怎么会被查出来是小产,还有就是上次喝酒之事,她明明是晕了为什么找不到金淑妃做的任何手脚,若是几天后还没有找到原因,怕是龙景郢也不得不如实处置瑾佑,毕竟这伤及皇子的事也不是光她和龙景郢说没事就没事的,说大了可以说关系国家根本,就算龙景郢偏私,这朝堂上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当然龙景郢也不可能承认那段日子他并没有在宫里的。 第94章 一个昏暗的黑夜 天色渐暗,柳儿帮瑾佑点上了烛台,灰暗的烛光笼罩着房间,花儿把宫人送来的晚膳摆在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一道清淡的看不到一点油花的青菜,一道飘着几个葱花的汤,一碗粗糙的米饭,看着这样的菜色连花儿都有点脸黑。 瑾佑看着这样的饭菜心里还算满意,这样的饭菜总比之前在外面时吃的干馍馍要好许多。饭后,瑾佑喝了杯茶后便吩咐道:“今天大家打扫一天累了,柳儿燕儿你们早些去休息吧!”燕儿有些不愿意走,望着瑾佑说道:“奴婢还不困,娘娘您先就寝吧!” 瑾佑刚想说什么,柳儿先开口对燕儿说道:“娘娘这里有花儿和雪儿伺候着,不如我们去小厨房看着整理一下,这样明早也能给娘娘做份早点。”燕儿望了眼花儿,花儿说道:“是呀,燕儿姐姐放心,今日我和雪儿在这里守夜,你和柳儿姐姐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做。”燕儿想了想便点头了。 确认柳儿和燕儿两人离开后,雪儿才开口道:“主子,刚刚外面传来信息,昨夜,那户部尚书在自己家中畏罪自杀了,而且还留下来一封罪己书。”瑾佑冷冷一笑,说道:“想必是于相自己斩断了自己的这条臂膀,这样才能把于家拔除干净,不过无论如何金家肯定是逃脱不了的,于家本就不再这次计划之内,无碍!” 雪儿开口道:“今日金淑妃的事我看着其中有蹊跷,花的医术自然不可能出差,要不要让宫里的眼线盯紧扶摇殿?”瑾佑微微点头,这样看来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瑾佑说道:“花,你说有没有一种药能使人脉相变化的?”花儿皱起眉,仔细想想说道:“之前我在老爷子一本小记中似乎看到过,在绛仪国南边有一种草药,吃了之后能使人两个时辰内脉相变的虚乏,只是记载说那有很大的毒性,若直接食用会使人上瘾。” 瑾佑想了想不管怎样她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金淑妃说谎,那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之后的事情想必龙景郢会有所安排的,瑾佑对花儿说道:“花,今日晚些你随我一起去趟善若殿。”花儿应道:“是。”瑾佑想道:纪清曾经传纸条告诉她在宫里若是遇到危险就去善若殿,自己今日有机会住在隔壁夜里必然要去打探一下,若是以后想必会用的着。 瑾佑说道:“你们俩先休息一下,我再看会书,今夜肯定还有人来。”听瑾佑这么说,花儿和雪儿心里了然,于是也退出了房间,隐身在了暗处。 月光昏暗,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后落在了瑾佑的房门口,来人轻轻一推门,门便打开了,瑾佑站在门内对来人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看到瑾佑在门口也没有惊讶,以这女子的聪慧肯定会想到他晚上会来找她。 龙景郢走了进去,随意扫视了一圈,屋内真的是相当简陋,于是开口说道:“瑾佑,委屈你了。”瑾佑一笑,“是臣妾做错了事理因受罚,谈不上委屈。”龙景郢坐在了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瑾佑就只能站在一边。龙景郢说道:“朕找你是想再问一下上次淑妃小产的事情,那日你真的没碰别的菜光喝了酒?”瑾佑点头道:“是,臣妾那日是受淑妃妹妹邀请去扶摇殿喝的酒,淑妃妹妹一开始就敬酒,所以臣妾并没有吃别的。” 龙景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喝了多少?”瑾佑仔细想了想说道:“臣妾才喝了五杯。”龙景郢说道:“以你的酒量这五杯七里香想来不会让你酒醉,不过朕那日当时便让御医查看了酒水,确实是七里香,里面也没有发现有miyao。”瑾佑微微皱眉不再说话,这太蹊跷了,难道金淑妃身后藏着一个用毒高手。 龙景郢看着瑾佑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于是说道:“你放心,这事朕肯定会查清楚的。”听到龙景郢的话,瑾佑客气的行礼道:“臣妾谢过皇上。”龙景郢再次看着瑾佑的屋子说道:“你可能还要在这住上一阵子,需要什么你就找多诚,我已经派人守在这唯一一条上来的路上,你且放心在这,这里比南宫还要安全。” 瑾佑自然明白龙景郢的意思,于是回道:“臣妾谢过皇上。”龙景郢转头看着瑾佑,突然说道:“朕说过了,以后私下你叫朕名字就行,事不过三。”瑾佑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妈呀,以后称呼还要分私下和私上的,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但嘴上瑾佑只能恳切的说道:“臣妾遵旨。” 龙景郢看着自己来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于是起身离开了,瑾佑恭送他离开后便关上了门,这山上的气温与山下不同,这夜间也有些微凉,瑾佑随后吹灭了灯,然后躺到了床上就寝了。 门外,龙景郢独自站着,看着屋内烛光熄灭,随后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也许这也是他现在能尽量做的吧!片刻后,龙景郢一个起跃,消失在了夜色里,自从锦裕国回来,瑾佑时不时露出一抹微笑的表情便时常在他脑中出现,记得他们在外面时候,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中都有着一丝鲜活,而回到宫里后,她虽然也时常笑的很多,但眼睛却没有那丝明亮的神采。 确定门外的人离开后,瑾佑睁开了眼,一下子坐起身来,而花儿手里拿着一套黑衣和一个锦盒出现在了瑾佑房内,而她身上已经穿了一身一样的黑衣。瑾佑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利落的穿戴好,随后打开锦盒,拿出来了里面那把扇子,与花儿互相看了一眼后,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屋内。 善若殿墙外,瑾佑拿着扇子站在一边,花儿从衣兜里掏出来一颗夜明珠,瞬间周围一米内变得视线可见,这善若殿明显比她住的要大很多,而且墙也高,这大门上一把铁锁锁着,虽然多年后已经腐朽,但他们也不能直接弄断了进去,那样就等于清楚的告诉别人有人进去过了。 瑾佑和花儿一起跃上了围墙,今晚月色有些昏暗,看不清院子里有什么,花儿拉了拉瑾佑说道:“不然我们下次来吧!”瑾佑看着微微皱眉,她自然不会相信多诚的鬼神说,但今晚月色太暗,确实不方便探索这样一个有着秘密的地方,于是瑾佑说道:“也行。”说着两人跃下了墙。 随后瑾佑说道:“既然出来都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御膳房走一圈吧!”听瑾佑这么一说,花儿也明白了,想来瑾佑今晚并没有吃饱,这昏暗的黑夜,倒是确实挺适合去御膳房走一趟。瑾佑也是无奈,自己本来今晚吃的就不多,等龙景郢等了那么久,要不是喝了一壶茶,早就饿扁了。 于是花儿收起了夜明珠,两人转身向山下而去,对于皇宫的地形,瑾佑早就熟记于心,两人不费劲的就混到了御膳房外,虽然已经夜深,但御膳房里还是有当值的人,还有一些做好的糕点,因为这大半夜的也有那么几个主子还未休息然后感觉饿的。 透过窗户的一条小缝,瑾佑看到御膳房内看守的太监已经有些瞌睡,于是对旁边的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只有巴掌大的弩,然后轻轻上膛,一根细小的银针已经准备就位,透过缝隙瞄准里面的人扣动扳机,随后那人便一下子扒在了桌上。 看着一切顺利,瑾佑便拉开窗户跳了进去,熟练的打开灶上的蒸笼,里面正放着几份糕点,瑾佑挑了一份自己喜欢的核桃糕,随后去那公公身上取下银针利落的翻出了窗户。 拿着手里的糕点,瑾佑想着还是找个地方吃掉了再回去,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她这楼主为了肚子干偷鸡摸狗的事,那面子不就丢光了,于是瑾佑随便找了处隐蔽的宫殿,直接坐在屋檐雕花的背光处准备吃掉怀里的罪证。 此时,瑾佑突然看到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黑影从门口闪身进了自己脚下的房子内,瑾佑有些惊讶,看样子今天天色正好,半夜三更出来溜达的人也很多,瑾佑一时好奇心有些收不住,于是把核桃糕给了花儿,对她打了个手语说去看看,花儿刚想阻止,瑾佑已经一个闪身躲进了房子后面茂密的竹林内。 悄悄靠近宫殿的窗户,随后瑾佑用指甲沾着口水轻轻戳破了纸窗户,透过小洞往里看去,是一个木盆,应该是洗澡用的,然后前面是一个屏风,再前面应该就是张床。 此时屋内烛光微亮,隐隐约约有着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然后有女人清晰的几声娇笑声,想必是那男人说了什么话让女人很是高兴,之后,瑾佑就听到了一些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随之便是隐隐约约女子暧昧不已的哼哼声。 第95章 神秘的男人 听着屋内的声音,瑾佑大概也猜到了屋内的情况,只不过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男的自由出入后宫,看样子这后宫的守卫是太过松懈了,瑾佑正准备离开时,隐约听到屋内那男子调笑的说道:“小妖精,看你这般饥渴,是那小皇帝平日里满足不了你吗?” 瑾佑眉毛微微一挑,这是哪一出,这龙景郢是被后宫哪个女人绿了吗?屋内的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后假作生气的说道:“你这时候提那人做啥,扫兴!”那男人继续调笑道:“也是,他后宫那么多女人等着,自然不可能如我这般。”随后屋内突然一个大动静,瑾佑隐约听到了木床摇晃的吱呀声,突然瑾佑觉得自己听力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瑾佑细细想了想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心里有些疑惑,这后宫能一人居住这么大的宫殿之人并不多,只有怀有身孕的于贵妃,刚刚小产的金淑妃和摸不透的德妃,这于贵妃自从怀孕后出门要两人左右扶着,吃饭要人喂着,可以说是万般小心,这女人自然不会是于贵妃,那不是淑妃就是德妃。 瑾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十分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于是又回了原位,准备找个机会看清这屋内到底是谁?这屋内瑾佑刚刚看到澡桶内有热水,旁边还有套干净的衣服,想来是为事后准备的,于是瑾佑继续蹲守着。 就在瑾佑蹲的有些腿麻的时候,屋内的摇床声停了,随后是两声销魂的叹息,看样子是结束了。过了几分钟,瑾佑听到一阵比较轻的脚步声,瞬间她屏住呼吸,等着那女子走进她的视线里。 瑾佑的视线角度只对着浴桶,一时那女子走到浴桶边时瑾佑只能看到她腰的位置,而等到那女子宽衣进入浴桶坐下后,那人又变成背对着瑾佑的,瑾佑光看着后脑勺,还真判断不出这人是谁? 女子进入浴桶后不久,有一个比较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瑾佑瞬间警惕起来,这大半夜能悄无声息出入后宫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进入瑾佑视线,瑾佑只能看到那男子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里裤,那男人就站在浴桶外,看着女子沐浴。 女子突然开口说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男子呵呵一笑,用手撩起桶内的水倒在女子肩上,说道:“我答应了你的事自然不会忘记。”那女子随意的靠在桶壁上,说道:“那就好。”那男子伸手撩起女子一缕黑发,随意的在手中拨弄着,“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居然要我亲自出手?” 女子从那男人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头发,说道:“她可不是普通女人,我打探到她身边一直有人护着,难道你现在反悔不成?”女子说完侧着脸看向男人,瑾佑这时正好看清了那半张脸,正是刚小产的金淑妃,瑾佑心里很是惊讶,这金淑妃平时对龙景郢可以说是一直一心一意的,没想到暗地里却给龙景郢带绿帽子。 男人趁机伸手挑起金淑妃的下巴,说道:“你现在的态度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诚意呢?”听着那人说完,金淑妃随之一笑,直接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伸手搂住那男人的脖子,随后两人肌肤相贴,那男人哈哈一笑,一把把人从水中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又回了卧室。 瑾佑这时也无心再关注屋内的动静,金淑妃要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按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瑾佑自己,这后宫中,她金淑妃最恨的也只有瑾佑了,但不知道刚刚那男人是谁?瑾佑总觉得那人有些熟悉,而刚刚因为角度问题,她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回过神,瑾佑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在里面人都全心投入的时候,她一跃而起出小竹林,随后几个飞身,回到了花儿藏身的地方。花儿看着瑾佑这么久才回来,已经有些着急,瑾佑一时也无法和她解释,只能做了个回去的动作,于是两人飞身离开了。 回到诚然殿,雪儿看到她们两这么晚回来,于是问道:“你们去善若殿怎么那么久,可是查到了什么?”花儿摇了摇头,她不敢乱说,随后转头看向瑾佑,瑾佑轻轻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们去别处晃了一圈,所以有些晚。”雪儿皱眉。 瑾佑继续说道:“我正好遇到了一件事,与我有关的。”花儿一脸好奇,说道:“所以你去了那么久?”瑾佑点头,说道:“我看到一个黑影溜进了后宫于是跟了过去,没想到那人居然是金淑妃的奸夫,而且金淑妃还让她的奸夫杀一个人。”雪儿听后直皱眉,而花儿则一脸好奇的问道:“她要杀谁。”瑾佑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 花儿惊讶的说道:“那是什么人,居然敢来杀你!”花儿的惊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江湖上谁不知道瑾佑的身价和接单后果,而朝廷中,谁会因为情人的几句话就亲自去暗杀一国之母,这样分析下来,这人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外星来的。 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处视线有限,所以没看清人。”花儿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这样的话,这人应该不是江湖人,毕竟江湖人肯定不会和帝皇的嫔妃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很有可能是哪个贵族家族的死士。”瑾佑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我好像看到那男人左后腰处有一个纹身,似蛇似龙的,头尾相缠在一起。”雪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似蛇似龙?可能是蛟,是不是那龙没有角?” 瑾佑仔细想想,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对。”花儿听了微微一愣说道:“那可能是北燕部族的标记。”瑾佑微微皱眉,“北燕?近期北燕那边有人来了陵夷国?”雪儿回道:“最近我都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北燕的人来到国内楼里居然没有得到消息,要么是对方实力比我们强,要么就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雪儿看出了瑾佑的疑惑,说道:“四大国中北燕那边的关系最为复杂,十年前北燕的政局几乎一片混乱,各大部族各自自立为王,多年来相互争斗不断,国内君主形同虚设,不过十年前北燕的哈尔特部族突然扶持皇室稳定住了整个朝局。”在瑾佑印象中见过的北燕人就是大婚来的那位十皇子,听说他是太子的同胞兄弟。 雪儿继续说道:“北燕现在的皇后就是哈尔特部落首领的妹妹,而那位哈尔特部落的首领很是神秘,他并不在朝中当官,基本很少出现在人前。”瑾佑说道:“雪,你通知师父,把北燕各部族的资料拓本给我,尤其是各族图腾让我好好比较一下。”雪儿应道:“是。”若真是北燕那边来了人,恐怕这局势会越来越乱,而金家和那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看金淑妃对那人的态度,明显不是初次相识。 瑾佑看着夜已经深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花儿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随后微微咳嗽了一声,拿出了怀里的核桃糕对瑾佑说道:“主子,你的核桃糕还吃吗?”雪儿看到花儿拿出来的东西也就明白今天一晚上瑾佑忙啥了,忍不住眼角微微抽搐。 瑾佑看着花儿护在怀里的核桃糕,一时有点尴尬,忙着分析自己发现的大事都忘了今晚自己的正事了,瑾佑接过花儿手里的核桃糕,虽然已经饿过了,但都废了那么大的劲了也要把正事干完,于是咬了一大口,但之后便发现糕点太干咽不下去。 雪儿适时的端来了水,瑾佑接过水喝了一口,糕点遇水后软化了,顺利的咽了下去。雪儿看着瑾佑说道:“明日我去御膳房拿些东西,你要吃什么点心我来做就是,也免得你去后宫乱跑,还遇到那么多麻烦。”瑾佑顺了顺自己的气,说道:“之前我一直呆在南宫中,所以对后宫中的情况估计有些出入,若不是这次被罚至这,我可能还天真的以为后宫里只是单纯的女人争风吃醋而已,最近我还是安稳的待在山上了,这皇宫里显然并不是很安全。” 填饱肚子,瑾佑便睡下了,回想今日龙景郢后来过来的态度,明显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他把她打入冷宫反省,却在山下安排了人守卫,刚刚回来时她已经注意到了守在山下的人,都是和龙景郢之前去锦裕国时带的暗卫同等级别,这样看了就不知他是想保护还是监视。 她住在山上的日子看样子也不会清闲,现在还有一个神秘人要对她动手,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那人,而且她很好奇常年在宫内的淑妃是怎么认识这北燕人的,看样子后宫里的人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瑾佑思虑一时变得有些停不下来,不只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干过什么大事了,内心不免有些激动,瑾佑最后坐了起来,算了,再勉强自己也睡不着,而且这床也显然没有怀德殿那张舒服,于是瑾佑盘腿开始打坐练功。 第96章 善若殿之谜 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瑾佑起身伸了个懒腰,自从进了宫就从来没睡过懒觉,每天都按时要参加例会,然后就是后宫鸡毛蒜皮家长理短的事情,瑾佑有时候感觉自己就跟妇联主任似的。 瑾佑下床后,柳儿正好拿着洗漱用品进来,瑾佑拿过毛巾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拿着漱口杯漱口,看瑾佑洗漱好后,柳儿准备帮瑾佑梳头,瑾佑说道:“我自己来吧!”说完自己拿过了柳儿手里的梳子走到院子里去了,瑾佑对着院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随手折了根院中桂花树的树枝把头发盘了起来。 雪儿这时从厨房里端着个托盘出来,看到瑾佑后说道:“主子,进屋用早膳吧!”瑾佑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雪儿把托盘里的一碗清香的白米粥,一碟清淡的小菜和一份金黄的生煎包放在了桌子上,瑾佑一看手艺就知道是雪儿做的。江湖上这几人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修罗,可是生活中这几人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用过早膳,瑾佑想着随便出门走走散步消食,皇宫里的人没事自然不会来这里,而龙景郢派来的人,暗处的只有瑾佑遇到危险才会出来,而明处的则守着来这的唯一一条山路,冷宫内现在算是只有她们主仆五人。 瑾佑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晃晃悠悠的在诚然殿附近转悠着,不知道是谁已经把门口诚然殿的招牌擦干净了,隔着参差不齐的小树林,瑾佑站在诚然殿的门口可以看到善若殿的屋檐,看样子善若殿的规模要比自己住的大许多。 瑾佑随后便向善若殿的方向晃悠过去,说实在她还真的对这善若殿充满了好奇,昨夜虽然自己没有进去,但昨夜靠近后已经让她感觉到有些不简单,毕竟一个简单的冷宫,这四周的围墙不会过高,可昨夜以她的感觉,那围墙明显比她住的诚然殿要高很多,而且材质也比之更考究。 瑾佑走到善若殿门口,两扇朱红色大门紧闭着,门上有两个大铜环,这铜环做的十分考究,底座是一只狮子,而铜环仿佛被狮子咬在嘴里,这般气派的设计一般都用在大户人家的大门上,而这样考究的门把手居然用在了一座后宫的冷宫宫门上,这显得十分怪异。 一把大锁牢牢的锁住了大门,而且锁已经有些斑驳的锈斑,显然是已经在这许久未被打开过,门上方有一块匾额挂在上面,虽然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匾额上的字已经褪去了光泽,但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这善若殿三个字是金色的,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冷宫门面,反而看着这门面要比宫中嫔妃的宫殿都要气派。 瑾佑悄声转到了昨天她和花儿来的那处围墙,用力一跃爬上了墙,好奇的往围墙内看去,瑾佑趴在围墙上看着里面的布局,看着整个布局似乎和怀德殿的相似,进门后是一个院子,虽然里面杂草丛生但隐约能看出院子里的绿植种的很有考究。 院子里的路面都是一块块整齐平整的石砖铺成,拼接处几乎是严丝合缝,这般考究的石砖显然不会出现在一座不重要的冷宫中。瑾佑双手用力,脚尖在墙上一点,然后跃进了高墙,回头看了眼墙,这个高度若是普通人恐怕必须得借助工具了。 瑾佑着地的地方正好是院子的一处较为平坦的角落,一米外是一条走廊,直通院子中的凉亭,瑾佑跨过草丛踏上走廊,然后往凉亭处走去,过了凉亭一条路与大门往里直通的路交汇,一条路继续通往里面的建筑,一座与怀德殿正殿相同大小的房屋。 瑾佑走过去,屋子的门并没有锁着,于是瑾佑直接从门外一把推开了门,门往内打开,光线一下子照亮了屋内的情景,里面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恐怕一脚下去就会踩出一个脚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但屋内精致的雕花和屋子里柱子上镶嵌的夜明珠可以看出这个宫殿显然并不是用来关押犯错的宫妃的。 瑾佑看着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便不准备进去,即使她武功高强,但也没法做到在这尘土之上不留下一丝足迹。瑾佑随手带上了门,这宫殿里什么呢家具也没有,站在门口也已经算是看清了整个房间,这有暗室密道的可能性并不大。 瑾佑转而到别处转了转,这善若殿房间配置显然和诚然殿不是一个档次的,这里正殿大不说了,还有偏殿,还有几间宫人居住的房间,厨房也是比诚然殿的大上好多,连炉子都多上一个,关键是还有个小后院,应该是宫人洗衣的地方,因为这里还有一口井,瑾佑仔细探看了一下井,除了井壁上有些苔藓,水看着依旧很干净,这口井应该是个活水。 在善若殿内逛了一圈后,瑾佑又从原处翻墙出去了,她对这善若殿的主人越来越好奇,一个远离后宫的气派宫殿,而且是一个帝皇妃子的居住之所,这显然有些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在整个后宫中,龙景郢即使再费尽心思的想保护忆贤妃也没能让她居于后宫中却独立于后宫之外,而且享受着如此优厚的待遇。虽然现在善若殿长期荒废着,看这宫殿的建设和用材,显然建造之人是很用心的设计过的,不然也不会在主屋的外室镶嵌上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用来夜间照明。 瑾佑回到诚然殿,雪儿正站在门口等着她,瑾佑看了眼她,雪儿微微点了点头,瑾佑明了,肯定是昨夜瑾佑要的资料已经送到了,瑾佑说道:“东西先放我屋内。”雪儿点头道:“是。”说完便进去了,而瑾佑则站在门口,望着善若殿忍不住发了一会儿呆。 记得那次多诚与她说过,当年晋成帝的一位妃子居住过善若殿,而以善若殿的位置,居然是这冷宫区域里最高的一间宫殿,其他的宫殿居然都在其下方区域,犹如关卡一般,这要的布局,倒是让瑾佑觉得这处更像是个被软禁的好地方,因为善若殿之后便是皇宫的最北边的围墙,围墙外是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 瑾佑想着看样子她还需好好的再研究一下,纪清姑姑传给她的字条自然不是与她开的一个玩笑,这善若殿内肯定有什么她还没有看透的秘密,瑾佑转身准备回自己的住处,结果看到不远处一个黄色的身影正往这边而来。 瑾佑站在门口,看着龙景郢正徒步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瑾佑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龙景郢带着这么多人来干嘛? 龙景郢走到诚然殿门口,就看到瑾佑一身宽松的素衣,墨发间插着一支桂枝,一人独自站在门口,若不是这张脸,恐怕宫人们都不会认识这打扮随意朴素的女子是皇后娘娘。 瑾佑向龙景郢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看着瑾佑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免礼。”龙景郢皱眉并不是嫌弃瑾佑这样的装扮,而是有些惊讶,原本以为瑾佑肯定不会适应这里艰苦的生活,但明显他想错了,瑾佑似乎对这里很是满意。 龙景郢也不等瑾佑说什么,自己径直进了院子,花儿她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龙景郢会过来,看到龙景郢后一脸的惊讶,然后连忙弯腰行礼。看着龙景郢准备进房间,瑾佑突然想起,雪儿拿来的资料好像正在她的房间内。 瑾佑连忙上前身体拦住了龙景郢,说道:“皇上,臣妾屋内简陋,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龙景郢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瑾佑,说道:“昨日朕便知道屋里简陋,所以朕特意找人来测量一下屋子,给你定制一套家具。”瑾佑一脸茫然,说道:“啊?” 龙景郢摇了摇头,避开瑾佑大步踏进了屋子,说道:“这屋子里再简陋,也得有套像样的家具,总不能朕每次来都没地方坐吧!”瑾佑无语,昨晚他来站着的是她。龙景郢进屋后,一群宫人便进去忙碌起来,纷纷开始量屋内的各个尺寸。 龙景郢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他手边放着几本书,瑾佑看了一眼后确认那应该就是雪儿拿来的资料。瑾佑走过去,刚想收起那几本书,龙景郢一脸好奇的拿起了一本,看了眼标题说道:“瑾佑,你对北燕有兴趣?”瑾佑说道:“只是无事打发时间罢了,谈不上有什么兴趣。” 龙景郢随手翻了翻书里面的内容,说道:“这北燕那边历来都是以八大家族为主,长年部族间都你争我夺,那边不同于锦裕国和绛仪国,政治一直都不算稳定,可谓是蛮夷之邦。”瑾佑听着龙景郢说着,看样子他对北燕也是做了功课的,龙景郢一直以来也不是完全的只盯着自己国内的局势,瑾佑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政局的认识还是相对有些狭隘了。 第97章 保护还是囚禁? 龙景郢翻看了两页后把书放在了一边,说道:“晚些我让多诚给你送几本书,你无聊就看看。”瑾佑应道:“是,谢过皇上。”龙景郢转头看了眼瑾佑,在宫里见多了打扮的一本正经的女子,现在看着瑾佑这般随性的打扮倒是显得分外可爱。 瑾佑一头雾水的看着龙景郢打量自己,然后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这龙景郢肯定是没见过大家闺秀这般不着调的样子,于是弯腰对龙景郢说道:“臣妾今日不知皇上驾到,未修饰形容,还请皇上恕罪。”龙景郢站起身来一笑,在瑾佑耳边说道:“瑾佑这般倒是让朕看着更真实些。” 瑾佑被龙景郢的话说的微愣,这龙景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工匠已经量好尺寸纷纷告退退出了房间,龙景郢对瑾佑说道:“明日东西就会送来,还有朕已经让彦吣帮你再做几身衣服,明日会一起送来。”龙景郢说完随之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银哨子,正是龙景郢在锦裕国时赠予她的。 龙景郢把哨子递给瑾佑,说道:“朕看到你把这留在了怀德殿内,顺带给你带了过来,以后可能在这也会有用处。”瑾佑接过哨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摸不清龙景郢的意图,他把所有东西都给瑾佑置办齐了,难道是准备让她在这冷宫住上一辈子吗? 龙景郢把银哨子给了瑾佑后便离开了,瑾佑看着他走出门,雪儿走到瑾佑身边,问道:“主子?”瑾佑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哨子,说道:“让人现在开始多注意后宫中的变化,恐怕有什么事要发生。”雪儿回道:“是。”龙景郢如此反常,让瑾佑想到,难道他准备有所动作了? 回到屋子,瑾佑拿起之前龙景郢看的那些资料,里面记载的是北燕的起源和历史事件,包括几大部落之间的纷争,倒是也没什么机密的内容,难怪龙景郢说这些资料不全面,瑾佑翻了两页,问道旁边的雪儿说道:“我要的资料都在这了吗?”雪儿回道:“是的,我们势力进入北燕也没多久,所以资料并不全面。” 瑾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落尘楼因为根基在陵夷国内,国内的消息网已经建设全面,而国外的还需要时间扎根和发展,这也是一时半会急不得的。落尘楼还是没法和圣天比,虽然杀手的功力已经不相上下,但组织的根基相对还是太浅,尤其是关于国外的信息网还没有那么完善。 瑾佑大概的看了看雪拿来的资料,具体详细的资料还是要等着龙景郢送过来,以今天龙景郢说的话来看,他手里的资料肯定比雪找来的要仔细很多。下午,多诚果然送来了一堆关于北燕的书,无论是历史发展还是人文地理都很详细。 第二天,彦吣带着宫人们把龙景郢吩咐做的家具和衣物都送到了诚然殿,都是一夜之间赶出来的,样式自然没有那般华贵,但用料都是很考究的,衣柜是樟木的,一套桌椅都是选用的上等楠木,而衣服则都是蚕丝的,颜色素雅,但轻柔飘逸,与之相配的还有几套精致的首饰,都是上等美玉和翠做的,工艺上成。 彦吣看到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床的诚然殿时,不免在心里有些心疼瑾佑,龙景郢送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暗地里安排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赏赐的旨意,而且送来都是彦吣出面送来的,所以宫里人只当是皇后的正常份列。 在宫人们都忙着搬东西之时,彦吣把瑾佑拉到了到隔壁的屋子里,彦吣劝道瑾佑:“娘娘,皇上定然会查明真相还您清白的,请您在这暂且安心住下,您看,皇上还特意吩咐奴婢照顾好您。”瑾佑明白彦吣的意思,回道:“谢谢姑姑。”龙景郢现在来冷宫都是独自过来,想来后宫中的人也并不知道龙景郢时常来冷宫。 彦吣说道:“过些日子奴婢要出宫去拜访一下纪清姑姑,最近姑姑似乎身体不好,皇上派了御医去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瑾佑听着有些疑惑,说道:“那姑姑还请帮我问候一下纪清姑姑。”彦吣回道:“奴婢遵命。” 送走彦吣,瑾佑看着被布置一新的房间叹了口气,这龙景郢看样子是暂时不想让她回后宫,这次的事件虽然出手的是淑妃,但其背后绝对有于家的授意,即使她背后有北燕人,但其家族在陵夷国内,对他们现在状况有帮助的还是要靠于家的势力。 雪儿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主子。”瑾佑知道雪儿肯定是有什么消息要说,于是说道:“进来吧!”雪儿端着茶杯进来,瑾佑靠在新的软榻上,雪儿把茶放在瑾佑旁边的茶几上,说道:“主子,沈掌柜的传话过来,皇上今日已经下旨彻查金家以次充好的事情,还有沈家当年的事情,主审官正是穆宰相。”瑾佑点头道:“把准备好的直接性证据送出去,动作做的真实点。”雪儿应道:“是。” 雪儿退了出去,瑾佑拿出了旁边看了一半的书准备继续看,突然瑾佑知道了龙景郢把她安排到这的用意,想要查金家和沈家旧案,自然要选个有能力还有在朝中有些势力的人,因为牵扯到于家,自然朝中地位不能低,不然被于家随意一压制就屈服了。 在后宫中,恐怕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那穆府那边,于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瑾佑放下了一页都没翻的书,对门口的柳儿说道:“柳儿,让雪儿送份点心过来。”柳儿在门口应了声后便去厨房找雪儿去了。 一会儿,雪儿拿着一份核桃酥过来,瑾佑说道:“你通知穆府里的人最近注意些,恐怕有人会对穆府不利,你再给师父传个消息,让她派些人在穆府附近。”雪儿应道:“是。”瑾佑想到纪清生病,于是说道:“今夜我和花儿还要出趟宫,你留在宫内随机应变。”雪儿回道:“是。” 是夜万籁俱寂,瑾佑换了衣服带着花儿一起出了宫,两人直接去了纪清姑姑的’住处,瑾佑先让花儿去把一些闲杂人等处理了,然后才进院子,走进纪清姑姑的房间,瑾佑只感觉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花儿说道:“这应该是安眠的药物。”瑾佑走近纪清的床边,撩开床帘,纪清正沉睡着,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影响她也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旁边。 瑾佑给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明白后上前帮纪清把脉,稍等片刻后,花儿一脸疑惑的说道:“这位姑姑的脉相有些奇怪。”瑾佑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花儿继续探了一会脉后,放开了手,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看向了屋内还有烟冒出来的香炉。 雪儿过去打开香炉,从里面拿出了一株烧了一半的草药说道:“这安眠香里被人混入了别的东西,这两样东西时间久了会使年纪大的人痴呆。”瑾佑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害纪清姑姑。瑾佑问道:“那可还有解?”花儿摇了摇头,“这药一入便无可救药。” 瑾佑拿过那半株草药,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纪清,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花儿把她们两来过的痕迹擦去后也离开了,两人转而去了落尘楼,楼梦看到好久没有见到突然来的瑾佑有些惊讶。 楼梦看着瑾佑说道:“今天雪刹传话过来并没有说你要过来呀?”瑾佑说道:“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看望一下师父的。”楼梦给瑾佑倒了杯茶水,说道:“你放心,穆府周围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瑾佑皱眉说道:“金家这事于家这次肯定逃脱不了干系,我怕他们会直接对我爹动手。” 楼梦点了点头,“我会多注意的,你在宫内也要注意一些,于家说不定会对你下手,于家的已经被封为贵妃,现在若是没有你,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要求皇上封为皇后。”瑾佑说道:“我知道,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楼梦看着瑾佑想到她昨日知道的消息,于是说道:“你别怪皇上把你安排在冷宫,以你的聪慧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瑾佑点头,楼梦继续说道:“冷宫已经荒废了多年,当初晋成帝建造善若殿其实是给他最宠爱的一位妃子的,可惜那位妃子在不久之后便香消玉殒了。” 瑾佑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让陵夷国开国的晋成帝这般宠爱?”楼梦说道:“这事是宫内的秘闻,知道的人不多,当初我也只是听先皇说宫内流传说那位女子来自南方,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与晋成帝一起打过江山。”瑾佑听着楼梦的说法,对这位曾经住在善若殿的人更加好奇。 第98章 再探善若殿 瑾佑突然换了话题,说道:“您知道纪清姑姑最近身体不舒服的事吗?”楼梦被瑾佑问的有些一愣,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带着花刹过去看过她了?”瑾佑点头,说道:“花说姑姑病的有些蹊跷,所以我才过来找师父。”说着瑾佑把自己袖子里的半株草药拿了出来。 楼梦接过草药看了看,瑾佑继续说道:“您若是有空就去看望一下她吧!花说,姑姑中的毒没法解,不伤及性命,但会让她日渐痴傻忘记一些人和事。”楼梦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说道:“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这样毒?” 瑾佑沉默,纪清姑姑几乎一生都在宫里渡过的,而且为人谦和很少得罪人,不知道是谁对她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下这样的毒手,却又不直接取了她的性命。瑾佑说道:“这事还请劳烦师父了,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楼梦点了点头。 瑾佑望着楼梦的脸,脸上的疤痕依旧,即使那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瑾佑一脸严肃起来,问道:“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被瑾佑突然这么一问,楼梦一愣,随后想明白瑾佑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宫,楼梦说道:“时候到了我就会回去的。”瑾佑说道:“我明白了,小潇已经进了军营,虽然现在天下间并无战事,但军营才是他该去的地方,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听了瑾佑的话,楼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说道:“瑾佑这些年和小潇的事情我谢谢你了。”瑾佑一笑,说道:“我们当年就说好的,这是很公平的交易。”楼梦叹了口气,忍不住感叹道:“有时候我真的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孩子?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在考虑着已经超越你年纪的事情。”听了楼梦的疑问瑾佑只是一笑了之,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么奇异的人生是解释不通的。 瑾佑说道:“以后您放心,落尘楼也会逐渐在江湖中隐退,在复杂的权利中心毕竟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所想要的。”听到瑾佑主动提出这个事情,楼梦也相对直白的说道:“你也放心,我也会遵守我们楼里离开的规矩,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保守好秘密。” 瑾佑端起茶杯对楼梦一礼,说道:“还请您记得今日您对我的保证。”听着瑾佑官方的语气,楼梦心中其实有些百感交集,但这是注定的结果,于是对瑾佑点了点头说道:“本宫以皇族名义保证,今生必定遵守今日的承诺。” 跟楼梦谈完事,瑾佑回了自己的冷宫,善若殿的秘密看样子还要去再探一回,瑾佑总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密道可以通往外面,不然当初纪清也不会偷偷给她传纸条,而且上次多诚说过,晋成帝那位妃子虽然传言说是死在了善若殿,但第二天却连尸体都不见了,而且听今日楼梦说的信息,瑾佑更坚信那人更有可能是没死而是暗自离开了皇宫。 这几日龙景郢开始忙军需供应案件,一时也不再突然往冷宫里来找瑾佑,这倒是让瑾佑可以有时间再去探一次善若殿,这次瑾佑准备把善若殿好好的摸索一遍,经过上次一游,瑾佑画了一张善若殿的布局图,选出了重点搜寻的地方。 夜间,花儿和瑾佑身穿黑色劲装,从诚然殿闪身去了善若殿,还是之前的位置跃了进去,今晚的月光倒是分外明亮,这让瑾佑的行动变得更加顺利。进了善若殿,花儿说道:“主子,还是我先走吧!”瑾佑摇头说道:“还是我在前面带路,我来过这里所以布局相对比较熟悉一些,我们重点去主卧和后院找找。”花儿遵命道:“是。” 瑾佑先是去了主卧,小心打开门走了进去,即使那么多年过去,屋内柱子上的夜明珠已经被蒙上一层灰,却依旧还是透过尘土发着亮光,瑾佑能够想到,若是擦去其上的尘埃,整个房间必然会变得格外明亮。 瑾佑向自己身后的花吩咐道:“我们分头看看先。”花应道:“是。”花自然是明白瑾佑要来找什么,于是便到一边去仔细寻找了。整个屋子要比诚然殿的屋子大上三倍,虽然里面没有家具之类的东西,但找寻起来还是要费上一些功夫。 瑾佑于是到另一边开始寻找,瑾佑在墙面上仔细的摸索敲打,地面上也不放过,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突然瑾佑耳朵一动,闪身一把拉住了正准备敲打墙上一块雕花的花儿,然后两人一下跃到了梁上,隐身在昏暗的角落里。 随后,一个黑衣人悄声推开了房门进入屋子,她没有像瑾佑这般随处寻找线索,而是直接走到了东边的第三根柱子前,然后伸手按下了柱子上的一颗夜明珠,接着黑暗中瑾佑听到了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而柱子下面的一块地面出现了一个暗格,那黑衣人直接取出了暗格中的东西,然后关上暗格离开了。 屋内的光线有限,瑾佑并没有看清那人,但看身形应该是位女子,而在那人开门离开时,在月光下,瑾佑隐约看到那女子头上插着一支红色的发钗。瑾佑确定那人已经离开后,两人悄声从梁上跃下。瑾佑看了眼那颗被那人已经抹去了灰尘的夜明珠,沉思道:这龙景郢的后宫内还真是藏龙卧虎,上次遇到一个北燕男人,这次又有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花儿问道:“主子,我们还要找吗?”瑾佑一笑说道:“这里不用了,我们再去后院看看。”周围的墙面和地面瑾佑都查看过了,不像是有密道的样子。两人悄声离开了屋子,转而去了后院,院子里有些荒废,除了一地的杂草就是那口快被杂草覆盖掉的井。 井上次瑾佑已经查看过,井中有水显然不会是密道,瑾佑随处看了看还是放弃了,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过,纪清想必也只是听说了宫里的传闻推测的,到底在哪她可能也不知道,不然又怎会不跟瑾佑明说。 回到诚然殿,雪儿正在屋内等着瑾佑,看到瑾佑后,雪儿禀报道:“主子,刚刚有一群黑衣人偷袭山下的守卫被皇上的暗卫发现了,被拦截在了山下。”瑾佑一脸的好奇,问道:“他们可查出是什么人?”雪儿回道:“是一群死士,被抓后全都自杀了。” 瑾佑皱眉,继续问道:“那他们身上可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查到?”雪儿摇了摇头,瑾佑想了想,突然问道:“雪,你可知江湖中有什么组织喜欢插红色的发钗?”雪想了想后摇头道:“以我知道的并没有哪个组织以红色发钗为标记的。”瑾佑想到那个对善若殿机关了如指掌的那人,说道:“你传信让水帮我查一下。”雪应道:“是。” 花儿给瑾佑端来了一杯茶水,瑾佑坐在榻上,喝了口茶说道:“这几日金家是事情怎么样了?”雪说道:“金家的相关人等已经被关押到天牢了。”瑾佑继续问道:“那淑妃呢?”花儿说道:“淑妃今天去皇上那边求情,跪在南宫外一天皇上都没有见她,最后被皇上派人强行送回了扶摇殿,还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禁足在扶摇殿内。” 瑾佑问道:“她接下来肯定不会罢休,毕竟我害她小产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雪儿回道:“那要不要直接把她处理了?”瑾佑摇头,说道:“若是她现在死了对我还是对皇上都不利,还是要她好好活着的。”关于淑妃小产这件事瑾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真相,这淑妃背后感觉还不止那北燕的一个势力。 看着时候已经不早,瑾佑便换了衣服休息了,无论后宫中多复杂的局势,总有一天会见分晓的。 白天瑾佑都安稳的在诚然殿内看看书睡睡觉,而等到夜深人静后,她才离开了诚然殿,她去了淑妃的扶摇殿,她有一种直觉,淑妃身上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金家现在危在旦夕,淑妃必定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家族一向都是一荣俱荣的。 瑾佑就隐身在扶摇殿旁边一座宫殿的屋檐阴影中,而在此处可以清楚的看到有没有人进出扶摇殿,上次发现那北燕男人也是在此处。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一道黑影闪身进了扶摇殿,瑾佑的神经瞬间一紧,看那背影就是那个北燕的男人。 瑾佑闪身再次躲到了之前的那处,瑾佑分辨着屋里人的口音,可以确定屋里的正是那个男人和金淑妃。 金淑妃看到那男人后气愤的说道:“你为何反悔,居然派了一群没用的去办这件事?”那男人呵呵一笑,说道:“美人别生气,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派了暗卫保护她。”金淑妃说道:“你别碰我,这事你太儿戏了。”那男人继续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放心,我答应女人的事情一定办好。”男人话说完,屋内便响起暧昧不已的衣服破裂声。 第99章 金淑妃自缢 瑾佑无语,等到屋子里的动静结束后,淑妃又开口道:“我不希望下次还是这样的结果!”那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执意留在这干嘛,不如跟我回北燕去吧!”金淑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到最后我不会认输。”那男人听着金淑妃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就是你这脾气我最喜欢。” 今日那北燕男人没有和金淑妃多暧昧,半个时辰后便离开了,金淑妃看着那男人走后,便立刻起身到浴室沐浴,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瑾佑在外面看不清她的情绪,但是明显她并不喜欢那个男人。 瑾佑听到屋顶有一丝动静,连忙屈身隐藏起来,只听到另一侧有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个人轻盈的落入房间,金淑妃并没有任何反应,显然这个人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人走到金淑妃身旁,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跟他认识。”那人开口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金淑妃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各取所需而已。”那人笑了笑:“你要是聪明应该跟着他走,毕竟金家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金淑妃冷静的说道:“我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跟他走他怎会真的带我走。” 瑾佑听着金淑妃和那女子的对话,突然发现今日的金淑妃已经不是当年喜怒表于外的金瑶,这就是这个皇宫教会她的东西。 那神秘女子说道:“要不要我再帮你一回?帮你彻底取得那男人的信任。”金淑妃沉默没有说话,随后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了价值,你为何还要帮我?” 那女子听了金淑妃的话回道:“帮不帮你是我的事,目前你以为金家没了后,你还能安然留在宫内,毕竟你陷害皇后的事情也不是全无破绽,这件事很明显皇帝也并不信任你,不然他也不会一味的把处置皇后的事压着,却忙着处置你们金家,你在宫里闹了那么多回,难道还没有看清这个现实吗?” 金淑妃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你帮我,那你说说要我什么回报?”那女子只是轻声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很多。”金淑妃说道:“简单?那也得让我先知道是什么。”神秘女子说道:“你只要帮我找到刚刚那男人的弱点。”金淑妃抬头看向那女子,问道:“为什么?”那神秘女子回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不过那男人可是多疑的很,这也不算简单。” 金淑妃说道:“我若是不答应呢?”那神秘女子呵呵一笑,说道:“不急,过会儿你会答应我的。”金淑妃一脸疑惑,但随之渐渐的脸上疑惑之色变成了痛苦之色,她痛苦的整个身体蜷缩在水中,一只手指着那神秘女子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神秘女子无辜的说道:“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当初心甘情愿要的。” 金淑妃说道:“你的药有毒?”神秘女子说道:“这药是你当初自己问我要的,这药虽然可以改变你的脉相,但是却有副作用,它会让人上瘾,若是不及时服用,便会让你全身如同万虫啃咬痛苦不堪。”金淑妃气愤的吼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那神秘女子走到金淑妃面前,淡然的说道:“你不要这么大声,若是被别人听到了你陷害皇后的秘密也保不住,你应该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还不如按我说的做,离开这里。” 金淑妃咬着牙,对那女子说道:“那我的药呢?”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对金淑妃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这药自然会有人送到你的手里。”金淑妃伸手去拿那个瓷瓶,无论如何先让自己活下去才是王道。 当金淑妃的手指即将碰到瓷瓶的时候,那神秘女子却收回了手,对金淑妃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曾经也有人试着想摆脱过这药,最后那人却选择了咬舌自尽,你或许也可以试试。”金淑妃已经疼的一脸的狼狈不堪,对那女子恳切的说道:“我还不想死。”那神秘女子把手里的瓶子放到了金淑妃手中,说道:“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金淑妃颤颤巍巍的倒出了瓶里的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嘴里,然后整个人都摊靠在浴桶边上,等着身体慢慢恢复力气。那女子也不等金淑妃缓过来,说道:“到时我会安排你离开,只要你到时候好好配合就行。”金淑妃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暂时不会走。”那神秘女子走到窗边,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男人怀疑你的。”说完那神秘女子也没有等金淑妃回答,直接离开了。 看着那神秘女子离开后,金淑妃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瑾佑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眼屋内狼狈不堪的金淑妃,这个女人留在宫内恐怕也就是想对我报仇,不过那个北燕男人也并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为了个女人做这么大的事情显然不是他这样有野心的男人会做的,但他到底是为何会接近金淑妃?瑾佑心里很是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至于那个神秘女子,瑾佑刚刚在外面透过之前的小洞看到了那女子的头部,红色的发钗分外显眼,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善若殿遇到的那个是一个人,看样子这个女人并不简单,而且她明显是想要对付北燕的那个男人,瑾佑有些怀疑,这女人说不定也是其他国的人,看样子这陵夷国后宫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居然让各国神秘人都纷纷到访。 回到诚然殿,瑾佑换了衣服,靠在榻上,不知道那北燕的男人会不会来冷宫,若是来了,瑾佑倒想好好会会他,今日瑾佑已经看过了龙景郢拿来的所有北燕部族的记载,不知那人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狂傲不羁的哈尔特部族首领。 金家的事情没过几天便有了结果,雪儿把最后结果告诉瑾佑的时候瑾佑并没有多惊讶,于家最后在这件事里选择了丢车保帅,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金家,金家涉案之人都被严处,而当年沈家的事件,也随之被连根挖掘出来,在瑾佑暗中的安排之下,沈家当年的冤情也被洗净。 这样的结果都在瑾佑的意料之中,接下来不知道金淑妃准备怎么做,是离开还是准备对她动手?这让瑾佑有些期待起来。 金家的事情过去三天后,雪儿突然来向瑾佑禀报道:“主子,后宫传信来,说金淑妃在自己宫中自杀了。”瑾佑听着一愣,最后金淑妃居然自己自尽了,瑾佑心里有些不太相信,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于是说道:“你可知她的尸首在哪?” 雪儿回道:“因为金家犯了那么大的事情,所以金淑妃的尸首暂时被放在扶摇殿的偏殿内,因为您还在受罚,所以皇上让德妃安排将淑妃明日简葬于皇陵外。”瑾佑微微皱眉,于是对雪儿说道:“今晚我与花过去看一下。”雪儿回道:“是。” 夜间,今夜月色昏暗,两道暗影一闪而过,停在了扶摇殿偏殿的屋顶上,瑾佑轻轻掀开屋檐上一块瓦,瑾佑从屋顶正好能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灵堂布置的很是简单,几样祭品摆放在供案上,一个宫女跪在旁边守夜,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看样子就要睡着了。 瑾佑向旁边的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点头,闪身下了屋顶,不一会儿,那守夜的宫女便一下子扒倒在了地上,瑾佑也轻身跃下了屋顶,走到门口开门快速闪身进了屋子,花儿已经把那宫女抬到了一边,瑾佑拿过旁边的蜡烛往摆放着金淑妃遗体的棺材处走去。 棺木并没有盖上,瑾佑走过去,金淑妃就静静的躺在里面,瑾佑对花儿说道:“你来查看一下。”花儿走过来,仔细的检查了尸体,回道:“主子,脉搏已经停了。”瑾佑忍不住皱起了眉,随后说道:“你再查看一下她的脸。”花儿于是仔细检查了尸体的脸,随后说道:“也没有发现有异常。”瑾佑心里想道:难道就这样死了,那神秘女子不是和金淑妃还有交易,怎么会就这么让她死了。 花儿耳朵一动,但看到瑾佑因为在想事情在继续发愣,于是提醒道:“主子,有人来了。”瑾佑再看了一眼躺在那的金淑妃,说道:“我们走。”于是两人闪身从一侧窗户离开了。瑾佑虽然觉得有些不相信,但花儿的判断必定不会有误。 回到诚然殿,雪儿给瑾佑倒了杯茶,问道:“主子,您可有什么发现?”瑾佑摇头,说道:“确实是死了。”虽然瑾佑这般说,但心里依旧有团疑惑解不开。瑾佑喝了口茶,说道:“雪,你跟我说说,这哈尔特族的首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雪儿回道:“对于这个人只有江湖上的传言。”瑾佑点头道:“那你说说看。” 第100章 关于那个人的传闻 雪儿仔细想了想说道:“江湖中传闻这哈尔特首领天生神力,十岁单刀屠狼,十五岁领族内三百兵夜袭努尔特族,杀其族八百壮士让其首领写下永不进犯哈尔特族的条约。”瑾佑说道:“都是老一套的说辞。”雪儿回道:“江湖人传言自然有几分吹嘘,但是对这人却绝不止是吹嘘。” 对于雪儿说出这样的评价瑾佑有些惊讶,于是说道:“这些那些书里都有记载。”在旁边的花儿明白了瑾佑的意思,说道:“那我再跟您说说别的。”瑾佑喝了口茶准备花儿说道说道这传奇人物的八卦,毕竟对于那种千篇一律的传闻,八卦更让人觉得有趣。 花儿说道:“雪儿刚才说的倒也不是虚的,但这人也并没有传言那般正统,这人没别的毛病,不好权不好财只好色,当年他夜袭努尔特族的真正原因是其实是看上了努尔特族长的一个妾,于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努尔特族首领被他吓得连夜把那个妾送进了那人的暖帐内。”瑾佑听着花儿说的感觉倒是极为可信。 瑾佑好奇的问道:“这人名字呢?”在龙景郢给他的书上对这人的称谓都是哈尔特第八代首领,没有说道他的名字。花儿说道:“这人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的母亲是哈尔特第七代首领耶律哈图一个拜把子兄弟的妻子,但后来因为族内利益冲突,耶律哈图就杀死了那人,霸占了那人的妻子,不久后,那女人便发现怀孕了,那女人一口咬定这个孩子是耶律哈图的,最后还已死证明,最后耶律哈图便留下了那个孩子。” 花儿说到这缓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但耶律哈图对那个孩子一直都不在意,连名字都没有取就把他扔给了一个低贱的女仆抚养,直到在那孩子十岁的时候,在一次狩猎大会上徒手屠杀了一匹恶狼,耶律哈图才再次注意到这个孩子,后来耶律哈图才赐其名为耶律齐雷,不过这人却从未用过这个名字,再成为首领之后更是把自己这个名字给废除了。” 瑾佑听着花儿的讲述中了解了这人大概是并不喜欢耶律一族,或者可以说是有仇,瑾佑问道:“这人真的是跟书上说的那样名正言顺的成为哈尔特首领的吗?”花儿一笑,说道:“还是主子聪明,这人确实不是正大光明的登上这个位置的,其实是他亲手杀死了耶律哈图,并把耶律哈图的儿子们都直接一刀杀了,而耶律哈图的女儿和妻妾有几个长得漂亮的都被他收进了自己的后院,其他的则被他犒赏了他手下的军士,在北燕女人就如同货物一般。” 瑾佑在龙景郢给的书上已经了解了一些北燕的风俗,那里可以称之为半个蛮荒之地,但因此那边的男人很是勇猛,自小便善于骑射,而北燕的兵力一直以来都是各国中最强的,不仅是士兵的素质,还有武器和马匹的优良,都是其他国家不能比的,但兵力这般强大的北燕也有缺点,那就是其粮食物资比较有限,所以,一直以来北燕倒是也不敢随意与他国挑起大的战争,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多物资去支持一场长久之战。 花儿看着瑾佑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在其他地方,像这般杀死父亲,霸占姐妹的的人怕是会称之为恶棍,但在北燕这样的人却如同英雄一般,所以江湖中对这人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久而久之往往都以那个人来称谓他。” 瑾佑问道:“那他又怎会为北燕皇族做事?”花儿说道:“这人成为哈尔特族首领后,自然有其他部族想趁机吞掉哈尔特族,所以,那人很快便投诚了北燕皇族,在北燕皇族名义的庇护下,其他部族也不敢随意动哈尔特族,而且,那人在其投靠北燕皇族的一年之内,将原本一盘散沙的北燕各大部族都组合了起来。” 听着花儿的讲述,瑾佑对那个人也稍微有了些了解,但事实上如何还是要有机会见到了才能知晓,不过现在瑾佑到是不希望自己与那人真遇上,毕竟瑾佑可是见证过那人和金淑妃有一腿的事情,而这事瑾佑自然不会告诉龙景郢,现在金淑妃已死,所有事都死无对证,包括瑾佑谋害金淑妃腹中皇子的事情,现在也是让瑾佑全无翻供的机会了。 金淑妃安葬后,后宫中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去念叨一个死人,而瑾佑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太后几次找龙景郢要他处置瑾佑,但龙景郢几次三番都打着哈哈,瑾佑虽然在冷宫,但后宫的风吹草送的花儿都会跟她说,瑾佑肯定的是龙景郢不会随意对她有任何处决,所以也不用有什么担心,时间长了,这自然也就过了。 后宫现在代为主事的是德妃,皇后被关冷宫,贤妃不问世事,贵妃又怀有身孕,金淑妃暴毙,能主事的也就是德妃了,关于这个德妃,瑾佑居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过她有什么蛛丝马迹,但就是这样毫无破绽反而让瑾佑感觉更为奇怪。 屋外月色昏沉,恍然间夏季居然过去了,打开窗户,微凉的秋风吹了进来,瑾佑感觉屋内舒爽了很多,雪儿和花儿被瑾佑安排办事去了,屋内柳儿燕儿陪着瑾佑,瑾佑拿了本书在烛光下看着,柳儿则忙着手里的针线活,燕儿则坐在瑾佑旁边的小凳上,静候着瑾佑随时的吩咐。 燕儿看着沉浸在书里的瑾佑,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也着实有着担心,自从来到诚然殿,娘娘几乎一直在看书,之前皇上还会来这看望一下娘娘,对娘娘的态度虽是平常但言语间能看出对娘娘是信任的,可最近皇上已经好久没有过来看望娘娘,金淑妃已经暴毙了大半个月,可皇上似乎也没有要接娘娘回去的意思。 也不难怪燕儿会有些担忧,这后宫中变化莫测往往就是一夜之间,就连平时一向沉稳的柳儿最近也有些忧心,手里做着手工活,但心思无法集中,多次自己扎到手指。 瑾佑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你们两个,一个一直盯着我看快一个时辰了,一个心不在焉的快把自己扎成筛子了,有什么就坦白的说出来,免得心里压抑的久了成病。”燕儿一向人直口快,望着瑾佑叹了口气说道:“娘娘,皇上已经大半个月没来了,您难道不着急吗?”瑾佑一脸莫名其妙,龙景郢可没那么闲总是跑冷宫。 柳儿也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道:“娘娘,您若是再不回后宫,恐怕已经大变样了,奴婢今日去御膳房拿菜时听说最近皇上常常去德妃那边用膳,而且前些日子,甄贵人在御花园内偶遇了皇上,皇上与她谈了许久,听说后来皇上心情一直都很愉悦。”瑾佑不明白柳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事花儿早已向她禀报过。 看出了瑾佑的懵懂,柳儿说道:“娘娘,后宫中的地位是要靠与皇上关系的好坏维持的,现在皇上对您不问不说的,在后宫您要被废黜的谣言已经四起,这对您在后宫的地位很是不利。”听了柳儿的话,瑾佑明白了,这两丫头是在为她担忧,若是被废黜了,以后瑾佑在后宫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瑾佑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两个丫头说现在的情况,龙景郢现在明面上自然不能与瑾佑有太多联系,一方面是为了迷惑于太后,另一方面,就是瑾佑只有远离后宫才会安全,所以龙景郢不会对瑾佑问罪,但也不会让瑾佑回到后宫之中。 瑾佑她现在在龙景郢眼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是脑子有时比较好使一些而已,但也有犯迷糊的时候,不然她又怎会中了金淑妃的招。当然这些其实不过是瑾佑做给龙景郢看的,毕竟她与他只算是一时的盟友,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瑾佑对龙景郢有着防备,若是在后宫瑾佑一直毫无破绽,只怕日子长了,龙景郢会对她也产生怀疑。 对于这两个丫头,瑾佑自然不想让她们知道的太多,她们和花儿她们不同,她们两只是穆府内两个普通侍婢,自然瑾佑也不希望她们卷入太深,知道的太多。以后就算瑾佑哪天要从皇宫消失,这两个人她也是不会带走的。 这时,一个人突然推开了瑾佑的房门,说道:“瑾佑难道你并不盼望朕过来吗?”龙景郢一身金色龙袍,站在瑾佑屋外,瑾佑看到突然出现的龙景郢有些惊讶,而柳儿和花儿则是满脸惊喜,连忙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瑾佑回过神来,对龙景郢弯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龙景郢自然的走进屋子,随口说道:“都免礼吧!”瑾佑直起身子,说了声“谢皇上。”而柳儿和燕儿则起身后便悄声退出了房间,还随手带上了房门,很明显是要把空间留给他们,而瑾佑一时却有些尴尬起来了。 第101章 解释 龙景郢随意的走到瑾佑的身边,拿起瑾佑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本书,书页蓬松明显有刚刚被阅读过的痕迹,龙景郢随手翻看了几页,居然是一本记录着陵夷国开国历史的书。 龙景郢抬眼望向站在一边的瑾佑,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朕,朕可比这书要知道的更多些。”瑾佑看了眼那书说道:“这书不过是臣妾在这闲来无趣时候读来解闷的。” 龙景郢放下了手里的书,眼睛望着瑾佑诚恳的说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瑾佑听着龙景郢的话,心里有些惊讶,但脸上只是露出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说道:“皇上您言重了。”看着瑾佑一脸淡然的表情,龙景郢继续说道:“金淑妃的事情事发有些突然,朕也有些意想不到,所以当初朕不急帮你洗脱嫌疑,而现在恐怕你身上谋害皇子的嫌疑一时不会洗脱的了了。” 瑾佑依旧平静的回道:“臣妾明白,金淑妃已经身故,臣妾身上的嫌疑也算是死无对证了。”听着瑾佑的回答,龙景郢以为瑾佑是心里介意这件事,转而说道:“皇后若是心存介意,那朕就把扶摇殿宫女再省查一遍,若是从中找出破绽也是能还你清白的,只不过现在你回到后宫,即使你逃过了这次,你也不一定逃得过下次。” 瑾佑自然能听懂龙景郢话中的意思,这次自己逃过一劫,但回到繁杂的后宫,必然会有下一个陷阱等着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的留在远离是非的诚然殿。瑾佑诚恳的说道:“皇上您多虑了,臣妾明白您将臣妾安置于此的用心。” 龙景郢听了瑾佑的话微微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在你进宫之前,朕可是向穆相再三保证过你的安全,现在后宫中暗流涌动,让你待在这朕也是无奈之举,你虽聪慧过人,但在后宫的根基和势力上与其他人还是有些悬殊的,这样你在后宫中也是明抢易躲暗箭难防。”瑾佑点头道:“臣妾明白。” 龙景郢说出来了把瑾佑安排在冷宫的原因,顿时心里舒坦了许多,于是转而说起今日自己来的另一件事,龙景郢说道:“朕今日来除了给你解释希望你暂时安心住在此处之外,还有就是关于去圣德书院的事情。”听着龙景郢提到圣德书院,瑾佑有些好奇起来。 龙景郢继续说道:“马上圣德书院就要有一批有学识的年轻才俊结业,圣德书院已经给各国都送了请帖,邀请各国派人去观结业礼,也算是为从其书院出来的年轻人找到以后的出路,历来圣德书院的人都是人中翘楚,各国自然是花尽心思将其招揽于麾下,所以朕这次决定亲自去一趟。” 瑾佑明白了龙景郢的意思,说道:“皇上是想要亲自去圣德书院挑选几个为您效力的栋梁之才吗?”龙景郢点头,说道:“若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朕虽然有穆相韩将军几位得力能臣在身侧但要治理整个陵夷国这几人还是不够的,就算朕想的长远一些,一旦于家倒下,那于相的那块能尽快补上,以免国家动荡不安引起民心不安和外敌窥视。” 瑾佑听着龙景郢这么坦白的说出他心中的目的,自然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上这样的忧虑也是该有的。瑾佑点头说道:“臣妾谨遵皇上的安排。”龙景郢满意的点头说道:“瑾佑果然聪慧,朕知道穆家二子瑾桐正在圣德书院学习,所以朕想暗地里借探望的名义去一趟,而明里朕已经拟旨派吏部前去。” 瑾佑听了龙景郢的安排疑惑的问道:“皇上不信任吏部?”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历来官吏选拔都是吏部负责,虽然吏部尚书历来也是尽心尽力,但朕这次是要去挑选真正对朕忠心耿耿之人。”瑾佑明白了龙景郢的意思,于是行礼说道:“臣妾遵旨。” 龙景郢自然知道瑾佑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多说,便准备起身离开,龙景郢看了眼瑾佑桌子上的书随口问道:“朕上次让多诚拿来的书你看完没?”瑾佑点头道:“臣妾已经看完,要现在就还给您吗?”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明日我让多诚来取,随便让他来通知你什么时候准备出发。”瑾佑回道:“是。”龙景郢不再犹豫转身离开,瑾佑在身后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龙景郢离开后,燕儿捧了杯茶进了屋子,看到瑾佑独自在屋内说道:“娘娘,皇上怎么都偷偷的来?”瑾佑看着燕儿笑道:“这里可是冷宫。”燕儿叹了口气,说道:“那皇上有说什么时候您能回去?”瑾佑一笑反问道:“这里不好吗?”燕儿说道:“不是这儿不好,只是您只有回了后宫才能有机会洗刷您身上的冤屈呀!”瑾佑没有说话,见瑾佑沉默不语,燕儿也不再多说。 瑾佑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心里想道:可能自己都不会回后宫了吧!看着窗外的月亮,瑾佑开口问道:“今日几号了?”燕儿拌着手指数了数,回道:“今日已经十二了,再过三日要中秋了。”瑾佑轻声说道:“今年中秋可能不在宫里过了。” 第二日,多诚按龙景郢的旨意到诚然殿拿书,另外还带去了另一些书,瑾佑随手一翻,居然是关于陵夷国开国至今的所有重大事宜的日志,瑾佑让多诚把书放下了,说道:“多公公辛苦了。”多诚一笑,说道:“都是奴才应该做的,皇上还让奴才给您带句话,今年中秋怕是要辛苦娘娘了。”瑾佑点头道:“公公帮我回禀皇上说臣妾遵旨。”多诚拱手说道:“奴才遵命。”多诚说完便抱着书告退了。 多诚离开后,花儿进来,问道:“主子,皇上有什么旨意吗?”瑾佑点头说道:“花,帮我准备些东西,还有就是守好诚然殿。”花儿点头道:“是。”花儿听出了瑾佑的意思,便离开帮瑾佑去准备东西去了。 花儿离开后,雪儿又拿着一封密函走了进来,雪儿把密函递给了瑾佑说道:“主子,师父让人送来了这封密函。”瑾佑接过信函,撕开密封住的信封口,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快速阅读一遍后,瑾佑随手一捏,然后纸在瑾佑手中化成了灰。瑾佑沉默片刻后说道:“通知水,让他派些人先去圣德书院。”雪儿看着瑾佑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不如让我带人去吧!”瑾佑看了看雪说道:“你要留在宫内,花一人我怕撑不住多久,到时你还能帮到忙。” 雪儿离开后,瑾佑把手中的纸灰撒在了熏香的香炉内,看样子,这趟圣德书院之行必定比锦裕之行还要热闹,算算日子,这于贵妃的肚子应该有三个多月了,按十月怀胎的日子算,还有六个月差不多就要临盆。 想来这几个月,于太后肯定不会放过瑾佑,毕竟除掉瑾佑,于贵妃到时又诞下皇子便再也没有理由阻止其成为皇后,而这生下的皇子到时候即是长子又是嫡子,按祖宗规矩便可名正言顺直接立为太子,若是这样,龙景郢便再永无翻身之法,这也是龙景郢为何连出门也要找理由带着她,他一国之君怎会闲着去探望一个臣子之子。 是夜,瑾佑把花儿为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花儿准备的最多的还是一些药,还是上次那串不起眼的木珠子,原本被瑾佑捏碎用掉了一颗,花儿重新把药藏木珠里后串了上去,出门在外,瑾佑自然不能背上一箱名贵的药,所以备上十八块救命药也是足矣。 瑾佑把上次水给她的手镯拿了出来,出门她的玉骨扇肯定不能带着,而这枚不起眼的手镯正好,携带方便,上次瑾佑没有真正用到,瑾佑用力一拉,圆形的镯子变成了二十厘米长的直条,瑾佑轻轻按住镯子上的一颗珠子,一声轻轻的机巧声,手镯中拉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而匕首末端的一节拉开后,露出一条晶莹的线。 瑾佑微微一低头,松散的几根发丝轻轻散落,但一碰到那晶莹的细线后却瞬间断了,瑾佑轻轻一松手后,匕首末端瞬间变回了原样。瑾佑把镯子恢复原样后戴在了手上,薄如蝉翼的软剑并不算什么稀罕物,龙景郢有一把就一直藏在他的腰间,瑾佑不想暴露自然是把兵器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雪儿和花儿站在瑾佑身后,瑾佑检查完自己的行李便要最后再对他们交代一些事情,这次因为龙景郢没有说具体时间,所以瑾佑自然不能随意离开,但瑾佑还是安排了雪儿通知了所有人。 雪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瑾佑,说道:“这是沈掌柜给您的。”瑾佑接过信,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瑾佑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把信收了起来,瑾佑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雪,给幽然传个话,告诉他一切随缘就行,有些事强求不得,有些缘也是避不开。”雪儿应道:“是。” 第102章 被劫 瑾佑把手里的信在烛台上点燃,花儿捧着一只铜盘放在瑾佑脚边,瑾佑把信扔进了铜盘,看着燃着的信,瑾佑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上次龙景郢已经亲自肯定了幽然的真实身份,不然这次怎会费尽心思的要帮沈家翻案,而幽然的出现忆妃肯定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瑾佑虽然不信天命,但事实让她不得不信缘分,她原本让当初的幽然隐姓埋名不过是让他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现在想来也是让他自己决定了,而忆妃一直都是他心里最不舍的那个人,瑾佑叹了口气,呢喃道:“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瑾佑让花儿拿来了纸笔,坐下后毛笔轻轻沾墨,随之在纸上写道:沈兄,此事你心中必然已有了想法,为友,我自然祝福你,这香延楼本就是你多年辛劳的基业,我就此将它赠予你作为贺礼,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落款上瑾佑写道:友穆瑾佑字。 瑾佑把字吹干,然后折起放进了信封,递给花儿说道:“帮我转交给沈公子!”听到沈公子这声称呼,花儿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道:“是,主子。”瑾佑想道:既然幽然心中已经选择了,那他们以后自然不再是主仆,想来幽然看到这封信后也会明白瑾佑的意思。 花儿拿着信刚要转身离开,瑾佑淡淡的说道:“花,把酒楼里所有的暗线启动!”花儿回头道:“属下遵命。”花儿离开了,瑾佑独自坐在屋内,拿着手边的剪刀细细的剪起了桌上的烛芯,朦胧的烛光下,瑾佑的眼中也是一片朦胧。 龙景郢对忆妃的感情算是亲人和朋友,两人间相处一直都恭敬有礼,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夫妻,所以瑾佑可以肯定当年沈家覆灭,对于与沈家大少爷有婚约的忆妃自然不能脱其干系,只有被龙景郢带入后宫,忆妃才能在那场漩涡中保住性命。 幽然即使与忆妃和好,瑾佑也不担心幽然向龙景郢透露出什么,他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瑾佑明白幽然的为人,也肯定他会对关于瑾佑的所有事守口如瓶,毕竟幽然知道其中利害。 信纸燃尽,雪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交给瑾佑说道:“沈掌柜还让我把这牌子带给您。”瑾佑接过雪儿递过来的一块木牌,拿在手里在烛光下看了看,显然幽然是已经安排好了,瑾佑随之笑着把牌子收了起来。 这次龙景郢已经事先通知,瑾佑自然要准备些私人物品,收拾完所有必要的东西,瑾佑对雪儿说道:“接下来宫里的事情你要多加注意,金淑妃暴毙,那个人应该已经离开,后宫中还有一个神秘人,连我也一时查不到他任何底细,所以你更要谨慎一些。”雪儿点头回道:“主子放心,我会的。” 瑾佑转而对花儿说道:“花,你接下来多注意师父的动作,你不必去阻止,还有差人把这封信交给小潇,从此以后,他往后要靠他自己了。”瑾佑从手边的书中拿出了一份没有署名的信交给花儿。 花儿接过信,点头道:“主子,我知道该怎么做。”瑾佑点头,随后慎重的对两人说道:“若是一时联系不到我你们也不要紧张,你们一切事情都听地和水的安排。”听到瑾佑这话,雪儿忍不住皱起眉,而花儿则担忧的问道:“主子,难道这次出去会有什么危险?” 瑾佑一笑,换了轻松一些的语气说道:“危险不会有的,不过龙景郢这人有时候我也琢磨不透,我只是觉得这次出去不是去圣德书院那么简单,我现在一直处于被动,所以自然要考虑全面。”瑾佑心里隐隐感觉龙景郢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安排,不然干嘛那么急着走。 夜里,瑾佑收拾了后便睡下了,出门在外恐怕不会有现在这么舒服,瑾佑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多做休息,今夜瑾佑没有让任何人守夜,所以整个房间里就瑾佑一人,瑾佑闭着眼睛,房间内静的倒是有些让人不怎么舒服起来。 忽然,瑾佑耳朵微微一动,随后眼皮轻跳了几下,但一会儿后瑾佑却变得格外平静起来,房门这时被人蹑手蹑脚的打开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进,而后,那黑衣人熟练的把瑾佑包在被子里扛在了自己肩上,之后那人快速的闪出了房间。房内除了失踪的瑾佑和瑾佑盖的被子,其他都如原样。 瑾佑意识逐渐清醒,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沉,心里暗暗骂道:龙景郢这次居然玩真的,敢对她直接下迷药。瑾佑感觉自己得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而且耳边还有一些水流的声音,猜想现在自己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这时旁边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还有着一丝戏谑,“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吧。”瑾佑听到这声音瞬间心一沉,这人显然不是龙景郢,而是那个人!瑾佑也不再继续假装昏迷,睁开眼睛转头,一下惊跳起来抱着被子躲到床的内侧,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床边的陌生男子,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本宫?” 船舱的房间有些昏暗,那个人背着光,瑾佑一时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可那人却清楚的看到瑾佑惊恐万分的表情。那人笑了笑,语气淡定的说道:“原以为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是个多了不起的女人,结果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人罢了。” 瑾佑听着那人的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语气颤抖的问道:“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本宫常年居住在宫围内,即使是待字闺中时也未迈出过府邸,不知何时得罪过谁?”那人看着瑾佑一副愚笨的模样,笑道:“她说你是个满腹心机的聪明女人,看样子你与那些愚昧无知的官眷也无差别。“ 那人突然调整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护腕,说道:“你可知你做了皇后可是得罪了了全世界的女人了!难道这还不算得罪人?”听了这话,瑾佑皱起眉,说道:“那……那你要把我怎样?是要杀了我吗?”那人呲笑一声,说道:“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她虽一心想把你杀之后快,在我们这只要是女人就算姿色不佳也有更好的作用,我手下那些勇士他们常年在外征战,也是时常会想念女人的。” 瑾佑听着那人说出的话,背后一凉,但瑾佑心里很清楚这人不过是想恐吓她,她也配合的露出了一脸恐慌的表情,那人看着瑾佑的表情很是满意,于是说道:“不过你的用处可比普通的那些女人有用多了,毕竟你不是普通的女人!”瑾佑缓了缓自己惊恐的情绪,表情表现出一分轻松。那人却话音一转说道:“不过,我可不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想把你怎样。”瑾佑也听出了这人的话音,就是要她乖点,也别想着要逃跑。 瑾佑内心白了个眼,这人也是滑稽,把她抓了虽然算是劫持了但是却不绑不捆的,而且还有时间跟她在这聊这么没营养的天,看这人的态度明显并不像要杀了她,但他把自己抓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瑾佑也一时猜不出来。 瑾佑看着那人,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说道:“难道你准备拿我与皇上谈条件?”那人倒是惊讶起来,这个小女子倒是有趣,这时候不担心自己的问题,反而担心起家国天下了?看着瑾佑现在反而没有了刚才惊慌失措的表情,反倒一副担心的表情,倒是突然有些惊讶了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愚昧还是装的愚昧,那人好奇的说道:“你这小女人怎么现在这情况却不担心自己反而关心起别的来了?” 瑾佑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那你们是打错算盘了,我这皇后现在可算是形同虚设,身上可是谋害皇子的罪名,皇上恨不得把我掐死,不过看在我父亲的原因不敢随意给我定罪,这整个陵夷国现在最尊贵的女人应该是贵妃和她肚子里的皇子,相比之下我这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后还有什么分量?”那人听了瑾佑的话,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瑾佑的话,随后突然笑道:“果然你这女人真的是有让她恨的原因!”瑾佑也不否认,她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那人又转了语气,狰狞的说道:“你既然这么说了,不怕我现在就把你送给我手下那些人?反正你也没什么价值!”瑾佑自然一笑,说道:“这些事情在宫内并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是真的想与皇上谈条件,我也本不会有这一劫。”瑾佑这般一说,仿佛是吃定了这人不会对她不利一般。看着瑾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害怕,那人倒是惊讶,这个女子倒是有趣。 那人问道:“怎么?难道你现在不害怕我突然改变主意?”瑾佑淡定的拉了拉自己身上披着的被子,说道:“现在也不是个适合害怕的场合不是?”那人看着身穿白色里衣包着被子的瑾佑,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狰狞恐怖,说道:“就你们的规矩多。” 说完那人转身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个女仆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瑾佑床边,瑾佑自己起身换上了衣服,是一套干净的奴仆短衫,瑾佑换好衣服打开门,那给瑾佑送衣服的女仆就站在门口,看到瑾佑用有些生疏的中原话说道:“你跟我来。” 外面已经有些渐渐清明起来,瑾佑算了算时间,在她失去知觉也就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和那人打过交道,瑾佑倒是也不再感到害怕,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大大方方的跟着那女仆而去,而且她发现自己带在身上的东西都在,这说明这人并没有对她有任何防范,只是把她从宫里带了出来,即使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最多那人也只会以为她是个巧舌如簧的宫闱妇人而已。 第103章 意料之外的复仇 跟着女奴走上甲板,那个人依旧一身黑衣独自站在船头,遥望着远处,现在天色已经微亮,但太阳还未升起,所以瑾佑也无法判断现在船是往什么方向驶去,女奴把瑾佑带到后,对那人行以一礼,说了一句瑾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也未等那个人有什么举动便退下了。 那女奴对那人行的是北燕之礼,之前在宫里瑾佑也已经自己做了基本功课,自然也不会惊讶,她就静静的站在那个人十尺之外,眼睛越过那个人看着船行驶的方向,对方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初阳从船左前方缓缓升起,瑾佑也基本能初步确定了他们现在的方向,难道这个人并没有要回北燕?龙景郢那边肯定已经知道她失踪的消息,毕竟他在山下也安排了暗卫,不过这样的高手出手确实那些暗卫也是无能为力,那他又将有什么安排?表面平静的瑾佑,眼睛中却逐渐波澜迭起。 那个人忽然回过头来,看到平静的站在远处的瑾佑,有了之前的谈话,瑾佑也没有任何惊恐之色,他人看起来瑾佑似乎很是淡定,即使沦落为阶下囚。天色清明,瑾佑已经完全能看清那个人的模样,相比陵夷国男子,这人确实要粗犷一些,脸型和五官棱角分明,皮肤也相对要黝黑些,下巴上却分外干净,没有瑾佑想象中的大胡子,看着像是现代的一位东北大汉,眼神很幽深,瑾佑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因为之前听墙角,瑾佑已经描绘出这人无数次,以为是个猥琐大叔。 那人看着瑾佑说道:“只能委屈娘娘先穿这身衣服了,这次出行急切,身边也没有女眷。”在心里暗暗给了白眼,见相好的还带着别的女人这不是找事嘛,不过嘴上却大气的说道:“不过是一套衣裳罢了。”那个人继续说道:“娘娘倒是淡定的很。”瑾佑看着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后,瑾佑心底最后的胆怯感都没有了,笑道:“族长不是也很淡定吗?” 那个人看着瑾佑,说道:“不愧为皇后娘娘,眼力非凡。”瑾佑淡定的走到那人旁边,说道:“看样子我没猜错。”那个人听了瑾佑的话一愣,随后恢复了表情,说道:“那说说看您是怎么猜到的?”瑾佑自然不会告诉直接说自己在扶摇殿里听墙角听到的,于是转而看着那个人的手腕说道:“北燕国勇士都喜欢佩戴护腕,上面的图腾一般都是家族族徽,而刚才我看到女仆对你行礼,虽然我听不懂你们的本土语言,但是她的动作我看的清楚,那是对高位者敬畏的行礼方式。” 那个人仔细的听着瑾佑的分析,最后嘴角一勾笑道:“果然,你们中原女子都这般精明。”瑾佑没有再说什么,眺望风平浪静的江面,这人难道来陵夷国还有别的事情?而且这人居然完全不担心自己在陵夷国的行踪暴露?还有那个神秘女人说的这个人的弱点?这个人真的没有弱点吗? 一上午,瑾佑和那个人就相对沉默的站在船头,站到瑾佑感觉自己腿有点发麻了,那人才开口道:“若是累了自便吧。”那人说完就离开了,进了船舱,瑾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是这人把自己绑架到这的吧,居然现在让她自便?看着行在江中的船,确实,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现在确实没必要看着,而且自己态度还完全那么识相。 瑾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这船明显是跟哪个商队租来的,完全不像是个出游的船,甲板上连个坐的座椅都没有,只有几个木板做成的空箱子,瑾佑就坐在箱子上晒着太阳,心思却时刻留意着整个船里的动静,一个时辰后瑾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整个船上连她自己大概都不满十人,这个人果然够胆大的。 就在瑾佑饿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女仆端着一碗茶拿着一个布袋走了过来,也不没跟瑾佑说话,只是把茶和布袋放在了瑾佑手边,瑾佑闻着味道判断这是自己的午饭,也不管那人听不听的懂,说了声谢谢。 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些干干的饼,还有一些同样干干的肉条,瑾佑看着这些东西瞬间有些没了食欲,突然觉得跟龙景郢出门还是挺好的,瑾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自然也不再挑剔,把干干的饼捏碎了放进茶碗里,然后陪着肉干,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吃完饭,瑾佑想着自己还是回房间吧,那个人真的自从进了船舱就再也没出来,瑾佑独自一人坐在船头也没意思,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回到房间,瑾佑仔细看了看房内的布置,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一张椅子,简单到也没啥了,看着床上的被子,瑾佑发现居然是自己的那床,那个人昨晚是直接拿这被子把自己一卷就扛出来了。 瑾佑想着也没事可做,于是盘腿坐在床上,没事多练练功,说不定过两天就能用到,跟那个人比,瑾佑算了一下自己也并不会输,毕竟北燕人大多数都是蛮力,自己自然不能跟人比力气,但是论身法,自己绝对不会落于下风。只不过现在在船上,地不利。 直到夜色来临,有人已经把船上走廊里的灯掌上了,微弱的灯光在暗夜中显得飘摇无力,秋季的天色原本暗的比较早一些,中午那女仆给的干粮显然是足够瑾佑这几日的,所以也没有再来给瑾佑送晚饭,看着干巴巴的饼和肉条,瑾佑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又继续盘腿坐在床上。 夜渐渐深了,一阵风吹的船上的灯微微摇晃起来,瑾佑耳朵一动,紧闭的眼睛睁开了,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今夜绝对不会是个平静的黑夜,瑾佑站在门后,手里紧握着那只银镯子,准备视机而动,因为她也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 轻轻的一个金属和木板碰撞声后,随后瑾佑感觉到船有些晃动,这船本就是普通商船,而且也不算大。门外依旧很安静,瑾佑一时更难断定这外面什么情况,直到突然响起了一个敲门声。瑾佑站在门后,一时有点懵逼这是什么操作? 随后有人从门外把门推开,一身黑衣的耶律齐雷走了进来,他看着瑾佑呆愣的站在门口,也没什么情绪,说道:“你给我一起出来吧。”瑾佑也不扭捏,跟着耶律齐雷走到了甲板上。 此时甲板上站着一个人,一身青色的长袍站在那,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瑾佑算是明白了,原来还是这个人做的安排,但瑾佑一时到是好奇这龙景郢是怎么让耶律齐雷去后宫劫持自己的? 耶律齐雷首先开口:“你的事我已经做到,我的呢?”龙景郢微微一笑,随后做了个手势,说道:“族长还请稍等片刻。”随着龙景郢的话,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龙景郢大概是为了赶上这艘船,所以只安排了五艘小的快船。 躺在担架上的人被盖着脸,龙景郢让人把担架抬到耶律齐雷面前,耶律齐雷拉掉盖着那人脸的白布,瑾佑有些震惊,那人不是已经入土皇陵的金淑妃吗?耶律齐雷也不在意,抱起了担架上的人,然后往瑾佑这边走来。 就在走到瑾佑面前时,原本紧闭着眼的金瑶突然却醒了过来,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耶律齐雷,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把匕首直直刺向瑾佑的胸口,瑾佑本能的向后避退,但是实在靠的太近了些,一时避之不及,匕首插进了瑾佑的胸口,随之,又从船上跌入了江内,冰冷的江水瞬间把瑾佑吞没了。 瞬间船上的人都乱了,耶律齐雷一把抓住同样向江里跌去的金瑶拉进自己怀里,而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随之紧接着一声重物入水的声音,金瑶看着江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多年的仇恨自己终于报了。 而耶律齐雷紧紧的搂着金瑶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而船上的其他人瞬间乱了,暗夜里,江面的视线非常不好,看着入水的人完全没了一点踪影,有的人也一下跳入了水里,想去找寻入水之人的踪影,还有的便转身去想要抓住金瑶,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耶律齐雷的对手,耶律齐雷抱着金瑶抢了一只快船,随后带着金瑶离开了。 瑾佑感觉到尖锐了刀子进入了身体,一时间疼痛到麻木,就像当年子弹进入自己的身体一般,随后冰冷的江水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瑾佑被冷的失去了知觉,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沉。 就在瑾佑感觉自己快要再次去见阎王爷时,一双手拉住了自己的手,然后整个人被一股温暖包围,瑾佑水中完全睁不开眼睛,一时想着:这条江里怎么有条这么大的鱼?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第104章 瑾佑受伤 龙景郢站在那看着原本气息微弱的金瑶突然醒过来,在一瞬间把刀刺进了瑾佑的胸口,他意识到的时候其实想要去阻拦,奈何两人离得太远,就这样站在船上看着瑾佑跌入江中,瑾佑的裙摆划过他的指尖。 随后龙景郢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冰冷的江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借着船上昏暗的灯光看到不远处渐渐下沉的瑾佑,他使劲力气游到瑾佑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瑾佑无力的手臂,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想要奋力往水面游去。 可是突然,龙景郢感觉自己的腿一个哆嗦,一阵酸疼,瑾佑也差点再次滑入江底,龙景郢心里暗骂道: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自己腿出现了痉挛,一时双腿使不上力,只能紧紧搂住已经陷入昏迷的瑾佑,已经渐渐入秋,这时江水也流动的比较湍急,一会儿两人就已经漂出了几里路。 但是龙景郢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时间久了他也支撑不住,瑾佑嘴里在不断的向外吐着泡泡,意识没了自然没法屏气,显然她支撑不了多久,龙景郢调转瑾佑的脸,嘴唇贴上了瑾佑的唇,小心的把自己口中的空气度了一些给瑾佑,以免她在水中彻底缺氧。 瑾佑可能是因为疼痛让她在入水后就渐渐失去了知觉,身体也变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往深处下沉,慢慢的,瑾佑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甚至都没法屏住呼吸,瑾佑内心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去跟阎王喝茶去了。 但没多久,瑾佑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下沉的身体,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搂住了她的腰部,让她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以防她再次下沉,但是过了一会儿,瑾佑也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手臂差点失力让她再次沉入江中。 就在这时瑾佑意识接近完全涣散,只隐约感觉到一个温润贴住了的自己的唇,紧接着瑾佑感觉自己口中有了一些久违的空气,但瑾佑已经没法屏住,只能任由空气从自己嘴里跑出。看着瑾佑已经失去了呼吸能力,龙景郢只能一只手紧紧搂住瑾佑,然后尽力往江面游去,还好瑾佑不算太重,当龙景郢抱着瑾佑露出水面,他已经有些力竭,而且一看江面周围的情况,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现在江面一片黑暗,而且还十分安静,显然他们已经顺流漂出了瑾佑落水的水域。 这时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一个亮点缓缓而来,立刻吸引了龙景郢的注意,龙景郢看了眼自己怀里已经完全昏迷过去的瑾佑,而他的鼻尖处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瑾佑显然伤的不轻,自然不能长时间泡在水中,于是龙景郢咬了咬牙,一边单手向那竹筏的方向游去,一边高声的呼喊道:“救命!救命!” 安静的江面上,龙景郢的呼救声自然很清晰,而竹筏上的人也听到了龙景郢的呼叫声,于是那叶竹筏调转了方向,循着龙景郢的声音往他们这边过来,竹筏上的一盏纸灯笼摇摇晃晃,想来就是龙景郢看到的那个亮点,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带着竹斗笠的老汉用长杆撑着竹筏,伐上还蹲着几只鱼鹰,应该是早起去江上捕鱼的渔民。 老汉看着浸在江水里的两人,一个浑身狼狈,一个已经昏迷不醒,一时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龙景郢抬头望着老汉说道:“我们是坐船出游的,在江上赶夜路不幸遇到了匪徒,我妻子现在受伤了,还请您能带我们上岸。”老者取下架子上的灯笼,仔细的照着龙景郢和瑾佑看了一下后,看对方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却也有礼,于是说道:“那你们先上竹筏吧!”龙景郢连忙道谢道:“谢谢了。”随后用力将怀里的瑾佑小心的先托上了竹筏,然后自己再费劲的爬了上来,上了竹筏他腿上的酸痛也渐渐的褪去。 看着昏迷的瑾佑,老汉把挂在旁边的蓑衣小心的披在瑾佑身上,这是筏子上唯一可以挡风的物件,伐上的几只鱼鹰站在一边也不害怕突然出现的这两个陌生人,依旧安静的站在一边。龙景郢先小心的看了一下瑾佑的情况,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明显已经很微弱,胸口已经染上一大片的暗红色,于是转而问到那位老汉,“请问,这边哪里有村子,我妻子现在伤的很重,需要赶紧救治。”老汉看着瑾佑说道:“这边就离我们村子比较近些。”龙景郢于是说道:“那就劳烦您先带我们就近上岸。” 老汉也不再犹豫,熟练的把竹筏调转了方向,尽快的加速往自己刚才来的方向而去,一刻钟后,龙景郢抱着昏迷不醒的瑾佑上了岸,老汉看着这两人说道:“我们这是个小渔村,离城镇还有一段路,看夫人现在又伤重不适宜赶路,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先到我家去吧,我家有间空房子你们可以住下,让我大儿子去帮你们找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看。”龙景郢看着还浑身湿透的瑾佑,于是点头道:“那打扰了。” 老汉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很快他们走到了一户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挂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渔网,几间土胚茅屋里的灯都暗着,只有院子边角侧的小屋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时不时有几声吱嘎吱嘎的声音,老汉说道:“家里人都睡下了,就我家老婆子还在那屋子里织布,你们就先住这间屋子。” 说着老汉将龙景郢引到旁边的一间屋内,灰扑扑的土房,一扇破旧的木门灰灰的看不出任何颜色,屋顶是用茅草一层一层铺盖而成的,屋内摆着一套歪歪扭扭的桌椅,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小木床,老汉小心的点亮了屋内的油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屋子。 老汉看着龙景郢说道:“这是我小儿子参军前住的,虽然很久都没住人,但我家老婆子想儿子平时还是经常会来打扫,你们先安顿在这。”龙景郢小心的把瑾佑放在木床上,对老汉说道:“谢谢了。”油灯下,龙景郢才看清老汉的样子,有些黝黑的皮肤,脸上依旧有了深深的皱纹,头发和眉毛已经斑白,深色的粗布衣裳上打着大大小小十来个补丁,老汉憨厚的一笑,说道:“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让老婆子烧点热水过来,再拿件你们能穿的衣服来。”说完,老汉转身拿着灯笼匆匆往院角那个亮着小灯的屋子而去。 龙景郢看着瑾佑安静的躺在那,不一会儿,一位老婆婆拿着两套干净的衣服和一床被子进了屋,老婆婆头发也已经有些斑白,一身同样是打着补丁的深色粗布衣,老婆婆看了眼站在床边的龙景郢,然后又看了眼床上的瑾佑,说道:“夜里天气有些冷,你们先赶紧把湿掉的衣服换了。”说着她把东西递给了龙景郢。 龙景郢接过老人家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老婆婆看着瑾佑衣服上的血迹,连忙说道:“这姑娘受伤了?那我马上去拿药,我家二狗参军走的时候,我特意去给他准备的止血药记得还有一些在家里,正好可以用上。”说着老婆婆转身又出了屋。 因为龙景郢的到来,在半夜这院子里倒是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不一会儿,龙景郢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急冲冲的穿衣跑出了院子,而老汉在他背后喊道:“你注意安全些。”那人急忙回道:“知道了爹。”一会儿,老婆婆又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端着一盆水进了屋,看着还傻站在一边的龙景郢,有些微微皱眉,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给这姑娘换衣服?你们不是两口子吗?这穿着湿衣服时间久了受了凉,就更严重了。” 一起来的中年妇女看着龙景郢穿的一身虽然有些狼狈,但相对还是比较讲究的,想来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大概是不会伺候人,于是对龙景郢说道:“你且先自己收拾一下,夫人就我们来照顾吧。”龙景郢想着点了点头,说了声:“麻烦了。”然后就走出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上了,他也没有走开,就站在门外随时听着屋内的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中年女子端着盆走了出来,说道:“已经帮夫人上好了药,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我丈夫已经去镇上请大夫,这边离城镇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走水路相对会快些。”龙景郢再次真诚的对她说了声谢谢。突然,旁边的屋子里隐约传出了小孩的哭声,老婆婆走了出来,对中年女子说道:“你且去照看孩子,这边就我来照看着。” 那中年女子走后,老婆婆对龙景郢说道:“你有事就去那间屋子找我。”老婆婆指了指院子角落的屋子。龙景郢拱手说道:“在下再次谢过老人家。”老婆婆摇了摇手说道:“不用客气,去吧,进屋也换身衣服,别受了凉。” 龙景郢转身进了屋,屋内瑾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一脸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龙景郢拿着桌上的衣服,屋子就一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避开换衣服,于是龙景郢就背对着瑾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倒是不担心暗卫会找不到他们,现在他最担心的是瑾佑的伤势,因为暗卫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找到他们。 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那个中年男子终于带着一个拿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赶来,大夫仔细给瑾佑把了把脉,然后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夫人比较好运,刀口插的不算很深,血也止住了,但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伤口已经有发炎,而且,我建议再找个名医给夫人看看,老夫只懂得治病,对夫人所中之毒无能为力。”听了大夫的话,原本龙景郢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大夫的最后一句话时,急切的一把拽住那个大夫衣领说道:“什么?什么毒?” 那中年男子看着龙景郢不分轻重的抓着大夫,明显已经把大夫吓到了,连忙拉住龙景郢的手说道:“你别急,听卢大夫把话说清楚了先。”龙景郢慢慢的松开了那个大夫的衣领,那大夫倒是也不跟龙景郢一般见识,只是理了理自己的领子,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治病还行,这夫人的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刚刚诊治的过程中我发现夫人的嘴唇却渐渐呈现出暗紫色,所以我才猜测夫人可能是中了毒,但对毒我也是无能为力。”说完那大夫拿着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开了。 大夫离开时,天色已经大亮,中年男子跟着去送大夫离开,龙景郢则看着躺在床上的瑾佑,脸上的表情很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然后突然转身往门外而去,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珠子,然后站在院子中央,用力往空中执去,然后当珠子到达高空后,龙景郢手上一个用力,珠子在空中被震碎,一道亮光伴随着一阵巨响,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听到声音后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互相询问那么大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05章 圣天十二幻 龙景郢淡定的回了破旧的屋子,轻声坐在瑾佑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而他的意识却都在昏迷不醒的瑾佑身上。一炷香后,一辆黑色车厢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老汉家门外,四个身穿黑衣头带着斗笠的人也同时一瞬间出现在老汉的院内,老汉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先是一惊差点跌倒在地,若不是那些人都穿着黑衣,老汉可能还以为是仙人下凡。 但随后老汉一把拿起了身边的锄头,一副防备的模样,紧张而又害怕的对那四个黑衣人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未等那四人开口,龙景郢抱着瑾佑推开破旧的木门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些人看到龙景郢后纷纷单膝跪地行礼,说道:“属下拜见尊主。” 龙景郢看着四人开口说道:“不要吓到老人家,他们是本尊的救命恩人,我们现在走吧!”四人齐声回道:“是。”然后齐齐站了起来,龙景郢就这样抱着瑾佑上了马车,随后马车便绝尘而去,老汉看着离开的马车一时没有回神,四个黑衣人也没有再做什么,直接消失在了院子里,而地上留下了一个一尺长半尺宽半尺高的木盒子。 等到一群人离开,老汉回过神来发现了地上的盒子,而木盒子也没有带锁,老汉看着那个盒子,一时有些好奇起来,于是想要走过去看个仔细,老婆婆一把拉住了他,说道:“这群人我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这里面不会有毒药吧!”老汉被老婆婆说的一时也不敢再往前,旁边的中年男子想了想,于是让家人都站的远些,自己用锄头挑开了盒子的盖子,一瞬间,盒子中整齐摆放着的金块露了出来,中年男子走了过去,拿出盒子内沉甸甸的金条,盒子内足足十条,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龙景郢抱着瑾佑坐上了马车,为了让瑾佑能坐的舒服一些,龙景郢让瑾佑背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固定在瑾佑腰处,让她不会因马车的波动而摇晃,然后拿过手边一条锦缎薄被轻轻的盖在瑾佑身上,马车行驶的很快,但做在车内也还算平稳,四个黑衣人紧跟车后一路轻功,也没有一人有一丝急喘。 瑾佑一路上依旧紧闭着眼睛,嘴唇的颜色逐渐的越来越深,原本龙景郢是想等暗卫自己来找到他们,但听了那个大夫的诊断后,他知道他现在没有时间再去等,所以自己放出了信号,这枚信号一放,可能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响炮,但是在江湖上却绝对是个炸雷,这个信号是圣天独制的,也是圣天的标志性信号,这样如雷的一声响,从此代表着以前在暗处的圣天今日走到了明处,就这么一盏茶的时间,整个江湖上的高级组织和各国朝堂的实权者都收到了一则消息:圣天出谷了。 龙景郢没有带瑾佑住进客栈里,而是到了镇子里一处边郊的小院子,门口有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正站在那等着,看到行驶而来的马车立刻迎了上去,马车在大门口稳稳的停了下来,锦衣男子对着马车单膝行礼道:“属下幻生拜见尊主。”车里的龙景郢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锦衣男子起身撩起了车帘,龙景郢抱着瑾佑走出了马车,而那男子看到自家主子怀里抱着的人有些惊讶,主子从来不会带人来见他,而且还是的女人。龙景郢一边抱着瑾佑往院子里走去,一边对幻生说道:“你去找个可靠的大夫来,最好是懂解毒的,然后传信给幻庄,让他马上来这。”幻生遵命道:“是。” 龙景郢把瑾佑小心的放到了床上,幻生早已经安排好,很快就有个人来帮忙伺候瑾佑,幻生已经吩咐了人去找镇上最好的大夫过来,龙景郢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幻生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候在一边,龙景郢眉头微皱,而眼睛总是看着床上的瑾佑,看着自家尊主这个样子,幻生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床上那女子,那女子相貌算不上出众,他自然知道这是尊主后宫里的正主,只是他没想到尊主会变现出这般的关心。 不久,一个小厮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走了进来,幻生迎了上去,引着大夫去看瑾佑,那大夫给瑾佑把了把脉,然后仔细看了看瑾佑的状况,一时皱起了眉,对幻生说道:“这位姑娘一方面受了伤有些失血过多,还有些发炎,另一方面,可能是中了毒,这个老夫真的判断不出是什么毒,我是大夫,这对毒药真的知之甚少。”大夫一脸的无奈。 幻生听了大夫的话,偷偷看了眼龙景郢的表情,然后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这毒性发作?”大夫看了眼床上的瑾佑,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这姑娘的状况两天应该还坚持的住。”知道了这普通大夫对瑾佑的状况没有帮助,幻生便送走了这大夫。 龙景郢看着依旧昏迷的瑾佑,现在中毒依旧是确认了,于是他伸手把自己脖子上那块乌玉取了下来,然后径直走了过去,把玉系在了瑾佑的手腕上,然后把玉放进了瑾佑的手里,希望这块玉能压制住瑾佑现在体内的毒,能够等到精通毒药的幻庄赶来。 瑾佑只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中,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而自己对外界也是听不到感觉不到,一时瑾佑也觉得这样挺好,至少感觉不到自己伤口的痛,她是眼睁睁看着金瑶把刀插进自己胸口的,若不是她选择后退跌入江中,恐怕早就被刀穿胸而过了,金瑶看样子是真的恨自己入骨了,居然一心想置她于死地,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下次再见,瑾佑会把这次的帐讨回来的。 渐渐的,瑾佑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阵冷一阵热起来,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气息在自己体内乱窜,这感觉让瑾佑不由的皱起了眉,自己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还是尽快让自己醒过来才行,于是瑾佑把自己的意识集中起来,想要突破身边的黑暗。 龙景郢站在旁边看着突然眉头紧皱起来一脸痛苦的瑾佑,连忙对瑾佑喊道:“瑾佑?瑾佑?”但瑾佑并没有要清醒的样子,因为身体一冷一热的原因,瑾佑的额头隐隐有了一层薄汗,于是龙景郢接过旁边侍女手里的毛巾,亲自帮瑾佑擦汗,当幻生送走大夫回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差点吓的被房间的门槛绊倒,他家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尊主居然会伺候别人。 帮瑾佑擦掉额上的汗,龙景郢把毛巾交给了侍女,然后对幻生说道:“我们去隔壁说。”幻生跟着龙景郢到了隔壁的一间小书房里,里面就一套书桌和两个书架,龙景郢坐到书桌前,而幻生就只能站在一边。 龙景郢对幻生说道:“把幻城,幻冥,幻境和幻影都叫来,这次圣天肯定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幻生说道:“是。”于是转身去把所有人都叫来。十二幻,很多人都以为是圣天天尊的守卫,各个功夫了得,其实不全是,十二幻其实只有八人是龙景郢培养出来的暗卫,主要负责跟着圣天天尊打名号,而其他四人则有着自己相关的身份,除了十二人和尊主,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幻生就是这特殊的四人之一,幻生武功平平,但是却掌管着圣天所有的信息联络网,所以龙景郢发出信号,他最先知道。而幻庄则是一心钻研毒药和医学,他除了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基本跟普通人无异,但是唯独用毒变化莫测,所以江湖上对他有个称号,叫“毒仙子”,问为什么叫毒仙子?答:不是因为他是女子,他是个真正的男子,但是却个子相对男子要小些,皮肤细嫩,五官阴柔。 还有一位叫幻同,这个人常年在圣天谷内,几十年未踏出过谷,主要是帮龙景郢管理圣天事务的,最后一位叫幻一,这个人除了龙景郢,几乎没人见过,连十二幻其他人都只有见过一次,而且这人还带着斗笠,这人也几乎不参与圣天的任何活动,可以说是圣天内比尊主还要神秘的人物。 五人都到了书房,整齐的对龙景郢行礼道:“属下拜见尊主。”龙景郢点头,说道:“接下来圣天不会在站在背后了,直面整个江湖和朝堂我们也要准备好,幻城,你回郡城,那边形势复杂,怕幻眉一人应付不来。”幻城应道:“是。”龙景郢看向其他人,“幻冥,你负责去接幻庄,限时两天内到这。幻境和幻影准备好,等幻庄来了我们就立刻出发去圣德书院,幻生,你负责在这照看瑾佑。”听着龙景郢所有的吩咐,众人应道:“是。” 瑾佑虽然因此受了伤,但龙景郢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去圣德书院,朝中局势日益焦灼,而其他几国哪个不是互相的虎视眈眈,所以这次圣德书院他必须前去。现在他手里有圣天,而锦裕国三皇子虽然没有锦鹰卫的谍者系统,但是他手里却有江湖上的第一楼,包括绛仪国的魑魅消失了那么多年最近也出现了踪迹,而北燕的耶律齐雷也不是个善茬,这次来陵夷国也是另有目的,这个天下注定不会再这般安宁下去了。 第106章 蛊虫之祸 龙景郢吩咐完接下来的安排后又回到了瑾佑的房间,之后几乎是一步都不离开,亲自帮瑾佑擦汗喂水,但是瑾佑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连基本的吞咽反应都没有,水好不容易进了嘴里却随后又流了出来,就这样,龙景郢一次一次细心的继续喂着。 龙景郢就连吃饭睡觉都没有再踏出过那个房间,夜里瑾佑躺在床上,而龙景郢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连原本幻生安排在房间伺候瑾佑的人都被龙景郢打发出去了,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夜色即将完全笼罩整个小镇的时候,一辆马车匆匆进了镇子,随后穿过小巷子,到了院子门口。 驾车的人一身黑色劲装,五官硬朗,眉宇间英气十足,看起来约摸着也就二十左右,而马车刚一停下来,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就从马车里冲了下来,然后踉踉跄跄的跑到一边,靠着大门旁边的一棵树就不断的呕吐,直到变成一阵阵的干呕。 幻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把车交给了门边的小厮,看着在旁边狂吐的人,忍不住乐了,这人怎么还是那么怕坐马车,于是说道:“你倒是也给自己弄点药,治治你这坐车就吐的毛病。”幻庄只感觉自己的胆汁都快被吐出来了,感觉胃里稍微好一点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抬起头一张秀气的脸从墨发间露了出来,媚眼细长高挑,皮肤细腻的宛若凝脂,唇瓣粉嫩如花型,若是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活动的喉结恐怕会以为他是位女子,头发用一根浅色发带松垮的挽在脑后。 而原本应该标致美丽的脸此时却布满黑气,当然他并不是中毒,而是因为幻庄被这马车巅了一路,现在吐掉了胃里翻滚的浊物,虽然身体感觉舒服了很多,但是心情却阴郁到了极点,幻庄低沉的说道:“我自己走来就行,你硬是要我坐马车。”幻冥一脸无奈,说道:“等你走到这,人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幻生匆匆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幻庄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跑过来拉着幻庄就往院子里走去,一边说道:“你到了就别再磨蹭,尊主还在里面等着你,你要是再不来尊主都要亲自去找你了!”幻庄被幻生硬生生拉进了院子,随后拉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门口站着两个侍女,幻生看着这两人问道:“你们两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都在外面作甚?”一个大胆一些的侍女回道:“是主子把我们给轰出来的。” 幻生皱了皱眉,显然瑾佑还没有苏醒,那就只能是龙景郢把人轰了出来,于是幻生上前轻扣房门,对屋内的人说道:“尊主,幻庄赶到了。”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龙景郢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幻生领着幻庄推开门走进屋子,瑾佑依旧躺在床上,而龙景郢站在床边,幻生带着幻庄向龙景郢单膝行礼道:“拜见尊主。”龙景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坐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闭上了眼,他已经三天两夜未闭过眼。 幻生对幻庄小声说道:“你赶紧给……给夫人解毒,尊主已经一天一夜未休息了。”幻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然后走了过去把瑾佑的手拿了出来,而瑾佑手里的乌玉也随之掉了出来,幻庄只是微微一愣,随后继续给瑾佑把脉诊断。 幻生在旁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瑾佑依旧还是老样子,气息微不可见,而瑾佑的唇却显得十分水润,旁边的桌子上正摆放着半杯水,却没有喂水的工具,幻生转而看了一眼龙景郢,龙景郢端坐在那眼睛闭着,而嘴唇今天也格外水润,不免让幻生开始想龙景郢把侍女赶出去的原因?龙景郢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微微睁开了眼睛,一脸坦然的看着幻生,幻生尴尬的一笑,随后摸了摸鼻子,自己确实不该这么八卦,难道是自己的职业病? 幻庄闭着眼仔细诊断了瑾佑的脉搏,瑾佑的脉搏时而强时而弱,体内仿佛有两股力在打架,一次一次的冲击着她的血脉,幻庄仔细的看了一下瑾佑的脸色,面色如常,只有唇色在渐渐的变成暗紫色。 幻庄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布袋,然后摊开放在床边,里面是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银针,然后熟练的拿出一根向瑾佑胸口的穴道扎去,瑾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随后便再拿出几根银针快熟的出手,封住了瑾佑胸前的几大穴。瑾佑只感觉自己突然全身不在变得忽冷忽热,而且感觉全身变得舒服起来。 幻庄然后又摸了摸瑾佑的脉搏,显然比刚才要好很多,然后他转头向龙景郢说道:“还请尊主来帮个忙!”龙景郢睁开眼走了过来,幻庄说道:“请您先将夫人扶起来。”龙景郢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瑾佑扶着坐了起来,瑾佑几乎整个人都靠在龙景郢的怀里,幻庄伸手扶住瑾佑,让她能上身直立的坐在床上,然后说道:“我还需要一个盆。” 幻生听到幻庄的吩咐连忙去找来一个铜盆。幻庄让幻生拿着盆放在瑾佑面前,然后对龙景郢说道:“还请尊主运一层功拍在夫人的后背。”听了幻庄的话,龙景郢有些担心,说道:“一层功力会不会伤到她?”幻庄说道:“若是夫人体内的东西不出来,怕是过了今夜就连命都没了。”龙景郢一惊,然后冷静的说道:“好。” 幻庄扶住瑾佑,龙景郢右手慢慢抬起,聚气于右手掌心中,随后干脆利落的拍在了瑾佑的后背中,随之瑾佑口中瞬间吐出了一口鲜血,正好吐在幻生手里的铜盆中,瑾佑吐完那口血后瞬间软软的向后倒在龙景郢的怀里,幻庄看了眼瑾佑唇色慢慢恢复,然后说道:“接下来夫人只需要好生休息养伤就行了。”龙景郢小心的把瑾佑扶着躺下,随后拿起旁边的毛巾帮瑾佑擦去唇上的血迹,幻生看着差不多了,刚想把铜盆拿走却被幻庄喊住了,说道:“你把铜盆交给我吧。” 幻生一脸懵的把铜盆给了幻庄,幻庄把铜盆放在一张小桌子上,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在瑾佑吐出的血上倒上几滴,瞬间,血色退去,直到铜盆内留下一个血色的肉块状的东西。幻庄看着那小肉块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幻庄把桌上的烛台拿起,靠近那个小肉块,那小肉块突然生出了很多小脚,往远离火源的地方快速爬去。 龙景郢看着脸色变了一变,而幻生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幻庄拿走烛火,看着那东西说道:“这个叫做蛊,它会常年寄居在人体内吸收人体内养分,直到把人体掏空,而这是只还未成年的母蛊,若是到了成年它还会在人体内产卵繁衍,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当原宿主不再适合它们生存时,这些蛊虫就会自己再次找寻别的宿主。” 听了幻庄的解说,龙景郢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没想到,金瑶会对瑾佑下这么恐怖的东西。幻庄看着瑾佑说道:“还好夫人有乌玉护身,才使得这蛊虫没能这么快的成年,这蛊虫是从夫人的伤口进去的,这蛊虫看样子怕乌玉本是准备另寻宿主的,所以才会在夫人的喉咙口,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取出来。” 幻生一时有些好奇,于是问道:“这蛊虫怎么也会往嘴里跑,居然知道嘴里能出去。”幻庄回道:“这蛊虫是依靠气息判断方位的,而且它不能够暴露在空气里,不然很快就会死掉,除非有人和原宿主有肌肤之亲。”幻生随口感叹道:“那这玩意儿也太诡异了点,连和别人有肌肤之亲都能感觉到。”幻生说完突然尴尬了,他这不就是说刚才有人和瑾佑有肌肤之亲,刚才除了幻庄把脉,可是没人碰过瑾佑,而且蛊虫还已经到了喉咙口。 幻生忍不住瞄了一眼旁边的龙景郢,这下龙景郢独自在房间内做了什么就都已经明了。龙景郢没有去注意幻生的表情,他之前在江里给瑾佑渡气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有乌玉护体,所以没有问题,昨天他把乌玉给了瑾佑,差点这可怕的东西就爬进了自己的体内,越想越是心惊。 幻庄看着那个渐渐化作一摊血水的蛊虫,继续说道:“巫蛊之术原产于南方边疆,不过这些年绛仪国都禁止了养蛊,这蛊虫怕是有些别的来历。”绛仪国南部是巫蛊之术的起源地,不过自从绛仪国建立以来,就明令禁止任何人养蛊下蛊,但是总有一些特殊组织有着特权,比如传说中的魍魉,那是绛仪国上位者手里的暗杀组织,看样子,最近连绛仪国的魑魅魍魉都已经开始有了活动。 龙景郢确定了瑾佑接下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便准备连夜带着幻境和幻影离开,后天就是圣德书院的结业大典。而幻庄则被龙景郢下令留下来照顾瑾佑,直到瑾佑完全恢复健康,而幻冥则安排留在附近保护瑾佑的安全。 幻生一边送龙景郢到门口,一边把最近外面的情况跟龙景郢简要说了一下,前两天龙景郢因为瑾佑的事情完全都没有管外面的情况,说完郡城的情况和圣德书院的情况,幻生突然说道:“尊主,最近江湖上落尘楼突然派出了一队人马一路上往圣德书院这边而来,但是很奇怪,那些人几乎把沿途每个城镇都去了,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关于落尘楼的消息龙景郢不免多留意了一下,想到那个绝美的男子,龙景郢突然间思绪转动,这次圣德书院的结业大典主要还是跟各国朝堂有关系,而他现在手里的信息完全没有一丝能够指明落尘楼和哪个朝堂有任何关系,这次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第107章 瑾佑醒来 等到瑾佑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缓缓睁开眼睛可眼前却一片模糊,渐渐适应后,瑾佑看清楚自己又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屋内昏暗的灯光微微摇曳着。瑾佑最后的记忆就只有自己被金瑶袭击,自己为了避开匕首刺穿自己的胸口,只能向后躲避摔入江水中,但之后她的意识也不是完全消散,仿佛被一直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内。 但就在刚才,突然瑾佑感觉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拍了一掌,然后她瞬间跌入一团黑色的云雾漩涡之中,随之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知觉,胸前伤口的不适感也很清晰。 瑾佑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便想要转动脖子,但却因为一个姿势时间太长而导致脖子感觉有些僵硬,瑾佑放弃了动作,只能选择更简单的动作,让自己有些麻木的身体慢慢缓解,先微微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然后再试着抬起手臂,好不容易让自己四肢可以活动,瑾佑便再次试着转动脖子望去,床不远处的桌子上点着一盏灯,而在灯旁一个侍女正靠着桌子在点豆子。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从门外吹了进来,瞬间整个房间里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靠着点豆子的侍女被屋外冷不丁的一阵冷风瞬间吹醒了,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去跑去接门口那人手里的药碗。 站在门口的幻庄把药碗避开了那侍女的手,说道:“我算着该醒了,你去把炉灶上的粥取来。”那侍女服了服身后出了房间,幻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瑾佑说道:“夫人,若是醒了就先把这药喝了。”瑾佑也不再装晕睁开了眼,模糊的灯光下瑾佑也能够看清这人,瑾佑显然是一愣。 那人倒是也并不在意瑾佑打量他的眼光,随意的转身把药放置在桌上,瑾佑听到这人对自己的称呼,自然也猜到了这人是龙景郢的人,瑾佑没想到龙景郢身边居然有如此美人,瑾佑微微用力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可手一使力便微微拉扯到了胸口的伤,瑾佑疼的微微皱起了眉,幻庄站在旁边,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瑾佑心里暗自念叨:原来是个冰美人。 这时候伺候瑾佑的侍女正好拿着粥回来,看到瑾佑有要起身的意思,便把端盘放在桌上,然后过来扶瑾佑靠坐在床头,幻庄看着柔弱的瑾佑,想着果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幻庄对小侍女吩咐道:“你先喂夫人喝药。”那侍女把桌子上的药端到了瑾佑面前,闻着浓烈的药味,瑾佑忍不住皱起了眉,原本已空的胃里也忍不住泛起酸来。 侍女小心的用小勺子把药送到瑾佑的面前,瑾佑看着黑乎乎的药实在不想张口,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开口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然后伸手接过了药碗,一闭眼一口气把药灌了进去,苦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瑾佑把药快速咽进肚子,看着瑾佑乖乖喝了药后,幻庄依旧一脸平淡,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对瑾佑说道:“这是伤药,等一下把伤口的药换了。”瑾佑接过瓶子,道了声:“谢谢。” 幻庄对瑾佑抱了抱拳,说道:“夫人好些休息,若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让人来找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瑾佑看了看手里的瓷瓶,然后递给站在旁边的侍女,瑾佑看着那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侍女回道:“夫人可以唤我绿桃。”瑾佑点了点头,说道:“绿桃,公子呢?”绿桃一愣,疑惑的问道:“哪位公子?”瑾佑有些头晕,难道这里有好几个公子吗? 绿桃想了想,想来夫人问的是随她一起来的那位公子,说道:“公子昨夜出门了,生公子特意关照我们在这照顾好夫人。”瑾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睡了几日?”绿桃算了算日子说道:“您已经睡了三日。”瑾佑算了算日子,明日就是圣德书院的结业大典,龙景郢肯定是连夜赶去了,而今日正好是中秋节。 瑾佑拉开了身上的被子,说道:“先扶我下床走走。”绿桃一愣,连忙紧张的说道:“夫人,庄公子特意关照让您多加休息。”看着小心翼翼的绿桃,瑾佑有些无奈的明说道:“我已经躺了三日,现在就感觉到有些内急。”绿桃微微一愣,随后回道:“是。”绿桃扶瑾佑坐在床边,然后把瑾佑的鞋拿来帮她穿好,再拿了件衣服披在瑾佑身上。瑾佑也郁闷,自己三天昏迷滴水未进,怎么一醒过来就感觉有些尿急。解决了内急,瑾佑也不想躺回床上,于是稍微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肢体,慢慢的瑾佑感觉自己已无大碍。 看着桌前把清粥,瑾佑也感觉有些饥饿了,于是直接坐下来把粥吃了,三日未进食,瑾佑第一次感觉白粥也如此美味,之前在船上她就吃的点干馍馍和肉干,瑾佑随意的吃几口对付了一下,但没想到后续发生那么多事情。瑾佑填饱肚子也恢复了元气,整个人精神后瑾佑便开始思索着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毕竟瑾佑不是慈善家,当然这次也不可能和以前的那样去把人家给直接灭了。 圣德书院的事对瑾佑来讲没有什么关系,那里出来的都是将来位居庙堂的,她只想做个江湖白衣,所以也没兴趣去关注。之前的安排也只是因为龙景郢要带着自己去,自己不能随便出手,自然要找点人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龙景郢自己去,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还不多。 天色已经大亮,小院子里也开始热闹起来,有起来清扫院子的,也有忙着给大家准备早餐的,瑾佑坐在床上刚换好药穿上衣服,无意间触摸到枕边的一块硬物,瑾佑拿开枕头露出了半块乌玉。瑾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的那块自己还带着,那枕头下的这块难道是龙景郢的? 瑾佑把乌玉收了起来,可能是龙景郢忘记了吧,不过这次自己受伤真的有些蹊跷,刚刚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并没有很严重,但是自己却足足昏迷了三天,而且自己这三日一直都毫无知觉。瑾佑仔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除了衣服被换了,手上的镯子还在,瑾佑翻了一下床上,周围找了一圈,绿桃看着瑾佑问道:“夫人,您在找什么?”瑾佑想了想算了,幽然给的那个小木牌子丢了也就丢了,也不是值钱的东西。于是回道:“没什么,你且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出去转转。” 绿桃没想到瑾佑刚下床就想出门,于是阻止道:“夫人,您受了伤,庄公子说您要多休息的。”瑾佑看着这个有些死脑筋的丫头,忍不住有些郁闷,这点伤她还不会在意的。“没事的,我已经完全好了,再说我也就附近转转。”绿桃揪着眉,说道:“那夫人我先去跟生公子说一声。”瑾佑有些好奇,这丫头一会庄公子,一会生公子,这里到底有几个公子? 瑾佑理了理头发,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说着瑾佑顾自走出了房间,房间外是个小院子,有个小厮在清理着转身路上的落叶,绿桃急忙拿了件披风给瑾佑披上,说道:“夫人,您刚好,可别再染了风寒。”瑾佑为了不然绿桃继续叨咕,只能任由她这初秋的季节帮她披上披风。随后绿桃领着瑾佑往前院走去,这整个院子也不是很大,走过一道门就是前院的屋子。 一个神采奕奕的男子正站在前院的屋前跟几个小厮说着话,那人看到出现在前院的瑾佑一时有些惊讶,随后对瑾佑拱手行礼,“夫人看样子已无大碍。”瑾佑点点头,说道:“感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绿桃对那男子行礼道:“生公子。”瑾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一身深色锦衣,很低调但是确实出自名店制品,而这人手上带着些金银细软,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扇尾挂着一枚光泽水润的吊坠,而这人脸上一直挂着谦和的微笑,可眼中却带着几分打量。瑾佑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能够八九不离十的猜出这人的身份了。 幻生对瑾佑也是很好奇,他是看着自家尊主这三天两夜贴身照顾的,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一向性情冷淡的尊主这般对待。“夫人还是回房间多加休息,过几日主子便会回来。”瑾佑拉了拉自己的披风,说道:“我实在是躺着无聊,就想出来活动活动,就附近走走。”听着瑾佑的话,显然这人并不想回院子,幻生也不好让人强行把瑾佑送回院子,于是说道:“我且正好清闲下来,不如我陪夫人这附近逛逛。” 瑾佑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笑,“那辛苦了。”幻生也是一笑,然后对瑾佑说道:“夫人请。”瑾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幻生随后跟着瑾佑左侧,而绿桃也急忙跟在这两人身后。瑾佑也不走远,这个院子不大,只是五十步便从后院走到了门口。然后瑾佑直接往外面走去,幻生也不阻止,笑着说道:“可否要帮夫人准备顶轿子?” 瑾佑摇了摇手,说道:“不需麻烦,我只是这附近走走而已。”幻生说道:“这边离镇上集市不远,今日正好中秋佳节,这镇上的集市也还挺热闹。”瑾佑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幻生帮瑾佑引路,转过几道小巷子便到了镇上集市的主街,街上今天的人相对也比较多一些,这镇子很小,街上就七八家店铺,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商贩,但看商品种类,倒是也算五脏俱全。 第108章 难得的清闲 瑾佑倒是感觉自己难得如此清闲,听着小镇上淳朴的叫卖声觉得分外可爱,就让她在这偷几分闲吧。绿桃紧跟在瑾佑身后,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庄公子可是关照过她要看着夫人,让夫人多休息的。 而幻生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看着瑾佑的今日的状态明显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他更是相信幻庄的医术,他只是跟在瑾佑一尺之外,一方面既可以遵守主仆的礼仪,另一方面遇到紧急情况也能应变,想来这附近还有幻冥在,安全问题自然不大。 突然一个带着斗笠提着鱼篓的老人家叫住了瑾佑,“姑娘,姑娘!”瑾佑回头看了一下那位胡子已经花白的老人家,疑惑的问道:“您是叫我吗?”那老人家笑着点点头,一笑那人脸上皱出了一脸褶子,说道:“是的,姑娘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家公子,那日你们在我家留宿过一夜。”瑾佑有些茫然的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幻生,幻生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瑾佑笑道:“谢谢老人家当日的相助,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老人笑着说道:“原以为你们已经离开,当初你们离开的急,换洗下来的衣服都落在了我家中,今日来镇上卖鱼,正好我把东西一起带着了,就想着如果遇到了也好交还给你们。”说着,老人家放下手中的鱼篓,解下了背在身上的一个包袱。 他小心的把包袱交给瑾佑,说道:“我家老婆子都已经洗干净熨烫好了。”瑾佑收下包袱交给绿桃,对老人家说道:“谢谢了。”老人家憨厚的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乡下老汉,今日也是碰碰运气而已。”说着老汉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牌,说道:“那日看到姑娘身上带着这个,后来收拾的时候我在床边找到的,大概是老婆子帮您换衣服时不小心掉了。” 瑾佑接过那个小木牌子,确实是幽然给自己的这块牌子,说道:“多谢老人家,这个确实是我的。”旁边的幻生看到瑾佑手里接过的木牌神情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掩去了,这个牌子可能别人都不认识,但是他却知晓一二。 瑾佑并没有看到幻生的变化,随意的把牌子挂回自己腰间。老人家把东西给了瑾佑也就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于是拿起自己的鱼篓与瑾佑告辞离开了。瑾佑在镇上随意的转了一圈,确实镇子很小,一炷香时间就转完了,这样的小镇上自然也没有大型的酒楼,于是便打道回了住处。 回到房门口,正看到幻庄手里捧着一碗药站在那,幻庄看到瑾佑时眉宇间微微皱起,似乎是对这个不听话病人很不满意。当瑾佑走到他面前时,幻庄把碗举到瑾佑面前,说道:“把药喝了。”因为瑾佑的不听医嘱,幻庄显然没有了之前的客气,面对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医者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瑾佑看着黑乎乎的药,一脸的苦大愁深,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又要喝药了。 瑾佑接过药碗,一股浓烈的苦涩味袭面而来,突然瑾佑甚是怀念现代的药丸胶囊,看着瑾佑接过了药,绿桃连忙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纸包打开,捧到瑾佑面前,“夫人。”瑾佑看着绿桃,这丫头倒很是机灵,纸包里是几块糖,绿桃说道:“今日我看夫人喝药太苦,于是问厨房的大婶要了几块糖。”瑾佑屏住呼吸一口气喝掉了碗里的药,咽下后连忙放了一颗糖在嘴里, 浓浓的甜味一瞬间盖住了嘴里的苦涩味。 看着瑾佑喝下了药,幻庄没有再说什么,拿过瑾佑手里的碗后转身离开了,看着这人清冷的背影,瑾佑突然想到了雪和静涵,心里默默想到,这学医的人是不是都是这般样子,转而一想那个疯老头和那个怪医,暗自摇了摇头,那两人要是有这傲气怎么会一个整天计划着抢自己的宝贝,一个整天赖在静涵那里颐养天年。 看着瑾佑对着幻庄离开的方向发愣,绿桃以为瑾佑因为幻庄的态度而心感不满,于是说道:“夫人,庄公子一向都这般清冷的性子。”瑾佑回过神来,看着绿桃笑道:“我知道,本就是我这个病人不听话。”看着瑾佑这么一笑,绿桃微微晃了晃神,夫人模样虽然不是那么耀眼,但是一双眸子却是深邃,仿若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一般。 瑾佑回到房内,房内已经被打扫过,还有几本书放在贵妃椅旁的案几上,一会儿,另一个侍女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绿桃接过茶盘给瑾佑沏上一杯后递到瑾佑的手里,说道:“夫人,生公子让人送来的书,说是给您解闷。”瑾佑看了眼桌上的书,点头道:“帮我谢过生公子了。”“夫人客气了。”幻生正好刚走到瑾佑房门口,听到绿桃和瑾佑正在说着书的事情。 幻生在门口对瑾佑行礼道:“夫人请放心在这里休息,公子约三日就会回来,有什么需要您也尽管吩咐就是。”瑾佑对幻生微微点头,说道:“劳烦了。”幻生拱手一礼说道:“夫人客气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瑾佑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绿桃接过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瑾佑坐在了贵妃椅上,今日是中秋节,没想到今年的中秋会是自己独自一人在这么一个小镇上度过,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今日去镇上转了一圈,一方面是想要看看能否联系上幽然或是落尘的人,但是这个小镇真的是过于偏僻了一些,自己失踪了那么久,想来地刹也已经派人一路寻找,自己若是在这宅子内不出去露面,只怕所有人掘地三尺都不能找到自己。 接下来的三日瑾佑变得分外安静,几乎连房门都没有迈出过,这样的表现让幻庄对瑾佑的态度转变了很多,至少幻庄没有送完药后立刻转身就走人,瑾佑也感觉自己安心养了三天后,就连自己这莫名奇妙的内伤也痊愈了,不过瑾佑一直有些疑惑,自己这被插了一刀后怎么还有了内伤? 幻庄给瑾佑仔细的再次把了一下脉,确认余毒已经清除后说道:“夫人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外伤和内伤还需精心调养一段时日。”瑾佑看着幻庄,淡淡的说道:“谢过庄公子了。”幻庄对瑾佑行礼道:“夫人客气,您叫我幻庄就行。”瑾佑眉毛微微一挑,但是很快掩去了一瞬间外露的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十二幻的毒仙子。 瑾佑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随口问道:“这次不知我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会有内伤?”中毒?她佩戴着那块玉怎么可能中毒会那么严重?幻庄眉头一抖,他自然不会说是被自家尊主打的,于是说道:“夫人这次中的不是普通的毒,是蛊毒,所以会伤及经脉,但还好公子及时用乌玉帮您压住了毒性。”瑾佑眼神一暗,蛊毒?这个她也稍有知道,不过想不通金瑶是多恨自己,居然用蛊来杀她,这是要她生不如死。 幻庄说完留下一瓶药后便离开了,他现在可不想多在这逗留,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心虚。瑾佑却继续淡定的翻看着手里的书,不过心思却已经转到了别处,难道是因为金桦的事情?想到这,瑾佑眼神暗了暗,当初若是她们不对景菡动歪心思,她也不会对金桦动手,看样子,这个事情自己要早些了结掉,而且现在金瑶在那人身边,如果再让她知道自己没死,那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会有危险,而有了那人的帮助,她也没有把握能护住身边人的安全。 天色渐暗,绿桃进屋给瑾佑掌了灯,灯光照亮瑾佑手里的书页时,瑾佑也回了神,绿桃看着瑾佑的样子,说道:“夫人心里有事?”瑾佑抬头看了一眼绿桃,说道:“算着日子,今天公子应该是要回来了吧!”绿桃捂嘴一笑,“原来夫人是想公子了?”瑾佑内心微微一跳,是吗?随之嘴角露出一抹笑,绿桃把瑾佑的表情当做是害羞,这三日的相处下来,绿桃对瑾佑也有些了解,对于这个夫人她内心还是有些欢喜的。 过了一会儿,绿桃已经给瑾佑换了第三盏茶,夜色已经渐深,可瑾佑完全没有要准备用膳的意思,绿桃问道:“夫人,您要现在用膳吗?”瑾佑继续看着书,说道:“再等等。”看着瑾佑继续看着书,没有任何别的反应,而绿桃没有再多说什么。 瑾佑合上了书的最后一页,门口也有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瑾佑把书放到一边,然后对在一边的绿桃说道:“去取膳食吧。”绿桃听完转身便去吩咐门口的丫头,结果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龙景郢一身深色劲装站在门口,而看着他这样子肯定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绿桃对龙景郢行以一礼,说道:“公子。”龙景郢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屋内走去。 绿桃走出房间,看着走在后面的幻生微微一笑,心想道:这个夫人真有趣,居然算准了公子回来的时间,还等着公子一起回来用膳。幻生想要跟着龙景郢进去,结果被绿桃拦住了,说道:“你进去做啥,赶紧跟我去拿膳食。”幻生就这样被绿桃拉走了,他是想要挣脱绿桃的手,无奈却打不过她。而绿桃想着,公子回来自然是要跟夫人说说话的,这个没眼色的进去肯定会毁坏气氛。 走进房内,龙景郢就看到瑾佑安好的站在那,心里最后的担忧也落了地,瑾佑对龙景郢行礼道:“皇上。”龙景郢赶忙去扶住瑾佑说道:“在外不用这般拘礼。”看着完好的瑾佑,龙景郢内心感到欢喜,说道:“我未来得及等瑾佑醒来,瑾佑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瑾佑一笑说道:“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他们照顾的很好。”龙景郢把瑾佑扶坐到椅子上,说道:“辛苦瑾佑了,是我没照顾好你。”瑾佑疑惑的看着龙景郢说道:“皇上?”瑾佑一时有些摸不清龙景郢的思路。 龙景郢突然轻轻的捏了捏瑾佑的鼻子说道:“你是忘了跟我的约定了吗?”被龙景郢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瑾佑一下子呆住了,心中也满是疑虑,这人是怎么了?龙景郢轻笑道:“上次我就说过,下次再犯我可是要罚你的。”说着作势又要捏瑾佑的鼻子,瑾佑连忙用手挡住,说道:“臣妾知道了。”龙景郢似乎不信,说道:“那你叫我一声先?”瑾佑无语,这怎么两人就演起了西游记? 瑾佑看着龙景郢,手依旧护着自己的鼻子,轻声的喊道:“景郢。”龙景郢看着瑾佑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再吓唬瑾佑,随后转了话题说道:“可用过晚膳?”瑾佑刚想回答,门口响起了扣门声,然后绿桃的声音响起:“公子夫人,晚膳已经备好。”龙景郢看了一眼瑾佑,眼中有着一丝心疼,夜已深,她居然还未用膳,随后便吩咐绿桃把晚膳拿了进来。 简单的几样小菜很快布置齐全,绿桃带着人退出了房间,龙景郢让瑾佑先坐下,然后自己坐下,说道:“下次若是饿了就吃吧,别饿坏了身子。”瑾佑淡淡的说道:“还好,也不算太饿。”瑾佑说的也算是实话,喝了一肚子的水,也不算是太饿,她也是算准了龙景郢回来的时间。 第109章 龙景郢归来 饭后绿桃又泡了壶热茶端进房内,然后自觉的退到门外,龙景郢用清水洗了把脸,瑾佑站在他旁边把毛巾自然的递到他手中,龙景郢擦干自己脸上的水,然后把毛巾随手放在架子上,看着瑾佑眼下已有些倦意,于是说道:“瑾佑你先睡吧,伤刚好还要多加休息。”瑾佑点头表示知道。 龙景郢没有再多说别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看着龙景郢离开,瑾佑自己宽衣准备睡觉,想来这次龙景郢还有别的安排,而因为自己受伤有些计划必定需要另做调整。瑾佑也希望自己的伤能快些好起来,然后就能到大一点的城镇上,这样也方便与地刹他们联系上。 瑾佑简单洗漱后自己换了药,没有再等龙景郢便歇下了,这次中毒让瑾佑确实也吃了些苦头,不过还好幻庄的医术高明,不然恐怕她也没法好的那么快,但是她这次受了金瑶这么大的一个礼,正所谓礼尚往来,她怎会不想着如何还份大礼给她?她一向都不是善人,况且这人现在是一根随时会伤到自己的毒刺,必然要狠心拔掉的。 而且龙景郢从圣德书院回来,那落尘的人想来也不会太远,于是瑾佑也就安心了下来,不知不觉的便也睡着了,当龙景郢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微亮,怕把外面的寒露带进房内,于是在外间便脱去了外衣,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室。看着瑾佑已经沉沉睡去,龙景郢心里感觉到这几日在外都没有的安心。 龙景郢尽可能小声的脱去自己的外衣,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悄声的躺到瑾佑旁边,夜冷寂静,耳边能清晰的感受到瑾佑轻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声,似乎也是睡得很深沉,龙景郢转过头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瑾佑后背的轮廓。经过了瑾佑这次遇难,龙景郢在刚回来看到瑾佑站在自己面前时,内心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谁都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瑾佑不再醒来,而这几日在外面是多着急回来,这一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想到这龙景郢随后的眼神却又微微一闪,还好夜色够深盖住了,刚才幻生跟他汇报了这几日瑾佑的状态,自然也讲了那渔民找瑾佑还衣物的事情,也提到了渔民还的那个木质腰牌,而说到这木牌的时候,幻生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记得上次出门时瑾佑就佩戴过那块木牌,自己也只以为是块很普通的挂饰,便没有多加在意,但是幻生今日却仔细说起了这个牌子的来历,他说:“这块牌子是由长生木做的,这一小块木头本身可以说就价值千金,长生木遇火不化遇潮不腐。”皇宫政殿门口那块象征着陵夷国最高权威的牌匾便是这木头所雕。 幻生说完这块木头,又继续跟他讲道:“看着夫人那块牌子上面藤蔓一般的图腾,其实并不是什么图案,而是一个字,若是仔细辨别会发现里面暗藏着一个慕字。”龙景郢听后微微皱起眉头, 他也查过关于瑾佑的背景,确实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相府千金,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和那慕老板没有半分关系,而上次自己在锦裕国内也见过那个慕老板,那人也没有任何破绽,确实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而自己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转而龙景郢想到香延楼的掌柜沈幽然,当初自己亲自去验证了他的身份,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去帮沈家翻案,后来沈幽然也不得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就在那之后不久,香延楼突然便换了招牌,其实也不算是换了招牌,只是香延楼招牌的一角少了一个不起眼的图案,而香延楼里的人也有部分换了新面孔。 龙景郢没有再多做细想,他心里相信着瑾佑,想到这不免想到这次去圣德书院,想要了解圣德书院情况必然是要先见一下就读于那的小叔子,穆瑾桐虽然小小年纪,但其心性却很是沉稳,加上在圣德书院这半年的调教,已隐约有穆相当年的风华,这个人将来若是步入仕途必定会比穆相还要出色,龙景郢内心对这位小叔子自然也有了思量。 一夜好眠,瑾佑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微微翻了一下身后才发现旁边有人,那一抹熟悉的气息让瑾佑没有感到一丝惶恐,瑾佑侧头看到龙景郢还闭着眼睛显然昨夜必定是很晚才睡下,瑾佑小心的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龙景郢轻声说道:“你伤势也还未愈,多休息一会儿。”瑾佑看着龙景郢一副并不想让她起床的样子,也就躺了回去。 两人相继也没有再说话,瑾佑继续闭着眼睛养神,反正起来了也是坐着,这样躺着还能舒服一些。龙景郢也是闭着眼,但是他却也没有了睡意,常年的习惯让他就算是一夜未睡到这个时候他也不会继续睡觉,他只是想让瑾佑多休息一会儿。 最后还是龙景郢先开口,说道:“原本想带你一起去圣德书院探望瑾桐,但事出突然,你放心他在书院一切安好。”瑾佑闭着眼听着,龙景郢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并未告诉他你搬入冷宫和一同出宫的消息。”瑾佑的情绪一直都很平缓,听着龙景郢说完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她自然不希望瑾桐知道自己在宫内的处境,毕竟他还太小,有些事他还是不会明白的。 龙景郢转头看着瑾佑,看她没有理自己便问道:“你可是生气了?”瑾佑感觉到龙景郢的眼神,于是睁开了眼看向龙景郢,两人的目光直直相撞,龙景郢看到了瑾佑眼中的一丝不解,而瑾佑看到了龙景郢眼中一丝担忧,瑾佑反思了一下自己,自己这样的像是生气吗?应该说不上吧! 看清了瑾佑的情绪,龙景郢微微一笑,然后起身下床自顾自的穿衣服。 瑾佑也坐起身来,然后把枕头下压着的那块乌玉取了出来对龙景郢说道:“皇上,你的东西上次离开落在了我这。”龙景郢穿好外套,抬头看了眼瑾佑,走向床边向瑾佑伸手。 但是手却并没有要去接瑾佑手里的玉,而是对着瑾佑的鼻子轻轻捏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瑾佑又瞬间呆愣了,手里的玉也是一抖掉落在床上。龙景郢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看样子瑾佑是没把我的话记心上。”想到龙景郢昨天因为称呼而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瑾佑耳朵也忍不住微微一红。 龙景郢自然是把瑾佑的反应看在眼里,于是说道:“若是你不习惯叫我名字,叫我夫君也成。”瑾佑瞬间脸都红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调戏。 看到了瑾佑的表情,龙景郢也不再逗瑾佑,说道:“瑾佑还是早些习惯叫我名字,之后我们还要起身往北去,出门在外称呼还是需要改口的。”听了龙景郢的话,瑾佑回道:“是。”听到瑾佑答应后,龙景郢突然心里有一份酸楚,看着瑾佑刚才的态度,很明显依旧对他恭敬的如同以前做宫女那般,即使他们现在睡在一个房间一张榻上。可是就是这份恭敬让他感觉和瑾佑一直隔得那么远。 龙景郢拿起掉在床上的乌玉递给瑾佑说道:“出门在外危险重重,这个你就贴身带着,有驱毒辟邪之用。”瑾佑没有去接龙景郢手里的玉说道:“此等宝物还是您带着吧。”龙景郢看着瑾佑准备拒绝,便直接动手把玉挂在了瑾佑脖子上,说道:“我且有武功傍身,你一介女流随我出门在外,还是带着这个我才安心些。”可能是因为前两天的事情让龙景郢有些后怕,所以才执意要瑾佑带着这块乌玉。 龙景郢随后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瑾佑手里捏着龙景郢挂在自己胸前的乌玉,转而从枕头下抹出了另外楼梦给她的那半块乌玉,两块乌玉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太极。 龙景郢已经起身,瑾佑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睡觉,于是便收起了另外半块乌玉后,起身下了床,这时门外的绿桃的声音响起,“夫人,是否已经起身?”瑾佑自己穿上外衣后说道:“刚起身,进来吧。”绿桃和另一个侍女一起捧着洗漱用具进来,洗漱好后,瑾佑坐在镜子前,绿桃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几只银钗斜斜的插在墨发之间,这几日瑾佑一直待在屋内,所以直接把头发披散着了,这样头皮也能放松一些。 瑾佑刚整理好,就看到幻庄正好走到房门口,他对瑾佑拱手行礼说道:“夫人。”瑾佑好奇的问道:“幻庄找我还有何事?”幻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说道:“我来一是给夫人送药的,这是我新配的伤药,对您的伤效果更好一些。”瑾佑接过瓷瓶说道:“谢谢了。”幻庄继续对瑾佑一拱手,继续说道:“二我是来跟夫人告辞的。”瑾佑一愣,但随后想来自己伤势已经无碍,这人也要离开了。瑾佑于是开口说道:“一路顺风。”幻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幻庄离开的背影,瑾佑想到今天早上龙景郢对她说的话,看来龙景郢这两天便要起身离开这了。一路往北,不知道龙景郢要去多北的地方。 第110章 娇滴滴的夏婉儿 一辆灰色锦缎包裹着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驾车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面色有着几分冷峻和警惕,而他旁边却坐着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相比男子的神情,女子确是一脸轻松和愉悦。 马车里面,龙景郢坐在靠里的位置,背靠着车箱正在闭目养神,而瑾佑则坐在侧边,有了上次出行的教训,龙景郢这次特意吩咐幻生找了一辆相当普通的马车,这辆马车里空间自然也就没有龙景郢专用的那辆大,更没有什么陈设榻铺,若是路面稍微颠簸一些瑾佑都有可能直接撞到龙景郢。 瑾佑尽量让自己能在窄小的空间里坐稳,以免自己一个不稳撞到龙景郢,这两日龙景郢回来后瑾佑也几乎没怎么见到他,每次都是早上醒来才看到他躺在自己旁边。 两人在车内依旧同以往一样相对无言,而瑾佑除了坐在车内,也就只能时不时微微挑开车厢上的帘子望一望路边的风景。 过了中秋,天气自然是舒爽了很多,即使是午后也不在那般炙热,只是路边的树木青草开始渐渐褪去青衣,景色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看的,瑾佑一时开始感觉有些无趣起来。 “主子,前面是虞城,今天可要在那边休息一晚?”车外的男子恭敬的对车内的龙景郢询问道。龙景郢睁开眼回答道:“今晚就在那住店吧。”瑾佑拉了拉自己因坐了一天而微皱的裙摆,然后微微把腿换了个姿势。因为车内空间太小,导致两人的腿基本上是紧挨着的,而龙景郢在闭目养神时,瑾佑自然不敢随意乱动。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瑾佑本就坐的有些麻木的腿便失去了平衡,身子向前冲去,瑾佑就以为自己要这样冲出马车时,一道力适时拉住了她,她立马重心变化向后倒去,一下子又倒进了一个宽阔厚实的怀中,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稳了下来。龙景郢皱着眉头,沉沉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帘子被绿桃撩起,驾车的男子回头对着龙景郢说道:“公子,是群乞丐,不小心撞了我们的马。”龙景郢一手扶着瑾佑,说道:“没出什么事就走吧!”“是。”绿桃适时的放下了帘子。 这时不知是哪个乞丐先带头,突然都跪在了马车边上,对马车里的人喊道:“大爷,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给点吃的,行行好吧!”这一声声的诉求让人无法不理会直接走人,瑾佑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微微的挑起马车的帘子,看到车前跪着大概七八个人,破落的衣服挂在身上,蓬头垢面,听声音应该都是些十五六岁的男孩。 瑾佑看了眼依旧闭目养神的龙景郢,而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想来这下他们是无法径直离开了,于是瑾佑开口道:“绿桃,把我们的干粮分给他们吧。”绿桃在车外应声道:“是夫人。”一会儿,原本跪在车前的那些人纷纷站了起来退到路边,口里直说着:“谢谢夫人,谢谢老爷。”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龙景郢依旧闭着眼,瑾佑还是如刚才那般安静的坐在一边,而刚刚的事情似乎没发生过一样,马车缓缓前行,自然没有看到那几个乞丐中有个人抬头深深的往马车行驶的方向望了一眼。 马车因为快要靠近虞城城门口,车速也相对慢了一些,而车外也渐渐有了人来人往的说话声和车辆行驶的轱辘声,突然马车又是一个紧急刹车,瑾佑身子又是一晃,还好这次车速不快,瑾佑没有在直接往前冲去,不过有双手却还是快速的拉过了瑾佑,一时瑾佑又是一个不稳跌进了那个宽厚的怀中。瑾佑心中默念叨:今天是怎么回事?遇到碰瓷团伙了吗? 马车帘子不等车内人询问便被人从外面掀起,车外驾车的黑衣男子站在车旁,而他旁边站了一个约十六七岁的女子,那人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粉色的包袱,头发有些微乱,隐约能看出是个精巧的发髻,头上没有一根珠钗修饰,而脸上沾了些泥土,衣服因为沾染了泥土已经有些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即使这样也能看出这女子较好的精致五官和凝玉般白皙的皮肤,而最引人心怜的就是那双乎闪乎闪的明亮大眼,神色纯净,仿若一只无害的兔子,让人心中蓦然生出保护欲望。 就这样的一个女子,当她看到坐在车内的龙景郢时,脸上泛起了一抹欣喜,但是眼神却是怯怯的,还有些微微泛红,忽闪忽闪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心生怜爱之情,樱唇微启,柔软的一声“景哥哥”悠悠飘出,声音不大,但是正好柔柔的传入车内人的耳中。 龙景郢听到那声呼喊时,身形微微一抖,别人没有发现,但是靠在他怀中的瑾佑确是感觉到了。瑾佑看着那个女子,看着明显是个纯良的小白兔模样,那娇柔的模样能很好的激发起男性的保护欲。那龙景郢这微微的不自然是什么?有故事,瑾佑忍不住升起一抹八卦之心。 那女子看到车内龙景郢一手搂着瑾佑的肩膀,而瑾佑正靠在龙景郢的怀中,一瞬间,眼睛更红了,慢慢的似乎要起水雾般。瑾佑自然不想自己搅进这烂俗的郎情妾意故事中,可能是上一世经历了这样烂情节的后遗症。 瑾佑轻轻的移出龙景郢的怀中,随后嘴里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公子。”那女子看了眼瑾佑,看她一身浅青色素衣,而头上只是斜斜的插着一支玉钗,身上除了腰间那块木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饰物,除了皮肤白皙一些,普通至极的五官很不出彩,再听她刚才的称呼,心中暗暗猜测这人应该是她景哥哥的婢女。 感觉到瑾佑从自己怀中离开,还称呼自己公子,龙景郢微不可见的皱了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显然是默认了瑾佑的话。确实,若是自己的心腹瑾佑的身份知道了也不会泄露出去,而现在有了一个外人,若是被人知道在冷宫反省的皇后跟自己在一起,那他布的局也便前功尽弃,这也是瑾佑在维护他。 龙景郢收回自己的手,望着车下的女子说道:“婉儿你怎么在这?怎么不在安城安心养病?”语气算不上冷淡,但也没有太多的温柔。那女子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抖,仿若一不小心便会被吓的晕过去,她微微低头,贝齿轻咬下唇,软软的低声说道:“昨日哥哥回安城看我,无意说道景哥哥来了,我甚是想念景哥哥便跑了出来。”女子声音很低,但是却刚好让声音能够被周围人听到,说到最后声音更是柔弱了几分。 瑾佑听着,安城?约在虞城往西坐马车行大半日的时间,但看这女子的模样并不像是坐马车而来,显然这一路也是吃了些苦,龙景郢也不再多问,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先上车跟我们进城吧!”看着这么柔弱的女子,即使再血性的硬汉怕是也要柔上三分。 听到龙景郢同意带上她,那女子瞬间露出开心的模样,瞬间眼睛也染上了一抹喜色,然后在绿桃的搀扶下上了车,车内龙景郢坐在正里侧,瑾佑坐在他左侧的侧位上,本就小小的马车内因又加入一人,显然变得更拥挤了一点。 原本窄小的车内,落脚的位置便不多,不然瑾佑也不会挤着龙景郢的腿放置,那女子上车后,似是无意的把自己挤进龙景郢和瑾佑微微相碰的腿中间,然后自己紧靠着龙景郢坐在其右侧,瑾佑自然不会这时候表现出什么,微微向马车前挪了挪位置,自然腿也向前挪了一下,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龙景郢在那女子坐下后,微微向左边挪了挪,但这马车实在是太小,也避不开紧挨着的女子,瑾佑自然不会直愣愣的去看着这场景,转头看着马车前的车帘,留给他们一个后脑。 那女子微微抬头看了眼瑾佑,心中暗道:这婢女到是识趣,怪不得景哥哥出门会带在身边。而龙景郢看着瑾佑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想道:瑾佑是不开心了吗?而实际上,瑾佑的表情却分外有趣,满眼都是笑意,龙景郢的躲避别人没发现她却看到了,再想到最先龙景郢那及不自然的轻微一抖,可能是被那一声柔软的景哥哥而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吧。 马车继续前行,车内也没有了之前的和谐氛围,龙景郢也不再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而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紧靠着她的女子时不时抬眼看他一眼,一脸的羞怯模样,手里还不自觉的搅动着自己的衣襟,心里想道:她也是第一次和景哥哥在这么小的空间里靠的那么近。 这样的组合不免让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起来,龙景郢最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你跑出来,夏大人怕是会担心的。”夏婉儿微微低着头,声音怯怯的说道:“婉儿知道,只是婉儿太过想念景哥哥了。”龙景郢并未对夏婉儿再说什么,看着这样子,想来谁都不忍心再去责怪她。 而瑾佑却从龙景郢的话中得知,这人是夏大人的妹妹,说起那个夏大人,瑾佑倒是不算熟悉,接触也不过五次,但是看这龙景郢对夏婉儿的态度,这夏大人和龙景郢的关系也不是一般,再听龙景郢对她的称呼,想来应该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第111章 强哥店小二 沉默片刻,看着夏婉儿情绪稳定了,龙景郢又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跑到虞城来的?”夏婉儿柔柔的声音响起,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往郡城去的,却在城外迷了路,后来又遇到一群坏人抢了我所有的财物,还好刚刚看到了景哥哥坐在这个马车内,不然,不然婉儿……”说着那女子又是低下了头,适时一滴滴晶莹的泪珠直直砸在她举足无措的手背上。 看着如此娇弱的人儿落泪,瞬间车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而龙景郢显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安慰道:“婉儿下次可不要这般胡闹,你独自一人跑出来,身体又弱,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哥哥会伤心的。”说完,龙景郢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绣帕递给夏婉儿,夏婉儿顺手接过低头轻拭着眼泪。 瑾佑依旧面朝着马车前的帘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眼观鼻鼻观心的事不关己模样,龙景郢看了眼瑾佑的样子,心中又是微微一动,他记得上次跟瑾佑闹别扭也是这般,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一丝微微的窃喜。 马车进了城,车外也变的嘈杂起来,明明是快天黑了,可是街道上还是好不热闹的样子,马车一路缓行,片刻后渐停下来,刚停下一会儿,却突然马车微微一晃,坐在龙景郢右侧的夏婉儿直接一个不稳摔到了龙景郢的怀中,龙景郢一时也不能推开,而瑾佑自然也是身形不稳,不过这微微一晃还不算太大,她随手扶了一下车厢便也站住了。 这时绿桃从外面掀起了车帘,就看到瑾佑扶着车厢坐在一边,而夏婉儿直接整个人靠在龙景郢怀里,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伸手扶瑾佑下车,瑾佑自然的扶着她的手跳下了车,马车停在虞城最大的酒楼门口,看着那个大牌匾,金富楼,而它右下角处有一个不起眼图腾,这个标记整个大陆商界的人都知道这是慕老板的标志。 瑾佑下车后,绿桃继续去扶车内的夏婉儿,夏婉儿对着她微微一笑,下车后柔柔的说道:“谢谢幻霓姐姐。”绿桃微微闪了闪神,随后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转而她便没有再去理会夏婉儿,而且站在瑾佑身边,她暗地里偷偷看了眼瑾佑的表情,但发现瑾佑并没有什么变化,刚刚夏婉儿的声音不大,但是瑾佑站在她们旁边必然是听见了。 所有人都下了车,一个满脸堆笑的小二迎了上来,说道:“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饭?”幻霓回道:“住店。”那小二瞬间笑容更深,说道:“得嘞,请这边!”说着正准备把他们都往金富楼旁边的一个小酒楼里引。所有人都一愣,幻霓急忙喊住他,指着金富楼说道:“我们是要住这家酒楼。”那小二一脸镇定的回头一笑说道:“姑娘,您看,这金富楼早就满客了。”说着手指了指金富楼门口的牌子,上面已经写着客房已满四个大字。 小二看着这几人看了眼牌子后说道:“客官们放心,我们也不是黑店,也是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字号,就在金富楼隔壁,今天是我们虞城的金桂节,这金富楼的房间一个月前就已经被预定完了,您要是再犹豫,我们店里也没房间了。”龙景郢看了眼确实比普通时候要热闹的街道说道:“就住吧。”于是都跟着那小二往金富楼旁边的那家走去。 这香桂楼也还算大,只是在富丽堂皇的金富楼旁显得有些逊色而已,店里也是坐满了人,门口一个穿着灰色仆服的小二看到领着他们来的店小二开心一笑,喊道:“强哥。”那个被叫强哥的小二对那人喊道:“二蛋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客官把马车牵去后院。”二蛋乐呵呵的接过马车。 被称为强哥的小二回头笑脸盈盈的望着龙景郢一群人,说道:“客官请。”走进酒楼,店内倒是也算干净整洁,店小二把他们引到一张四方桌前,说道:“客官先坐这稍等,我去给您安排客房。”说要他便乐呵的跑出柜台那边。 龙景郢首先坐下,而夏婉儿便紧跟着坐在龙景郢左侧的位置,龙景郢看瑾佑还站在那,于是对她说道:“你也坐吧。”瑾佑自然应着龙景郢的话坐了下来,她正好坐在龙景郢右侧,当瑾佑坐下后,夏婉儿的目光便开始打量起了她,连幻霓姐姐都不给坐,她怎么可以跟景哥哥一起坐下。 龙景郢随后又说道:“你们也都坐下吧。”“是。”幻城和幻霓应声道。之前还只有一个方位没人坐,一时也不知道两人谁该坐这个位置,看到这份尴尬,瑾佑向左挪了挪位置,说道:“幻霓姑娘就坐这吧,桌子宽大,并坐两人也不拥挤。”幻霓愣了愣,别人不知道瑾佑的身份可是她是知道的,但一时也不能拒绝,偷偷看了眼龙景郢的表情,然后应声道:“是。” 与主子同坐一张长凳,幻霓一时心里变得有些紧张,但好在常年的训练没让她表情上显露出来,只是她那双放在桌下紧紧相握的手还是显示出了她的不自然。 别人自然看不到幻霓的小动作,而瑾佑与她同坐一侧自然是看出来了,瑾佑也不揭穿她,常年被尊卑思想洗脑的人,这份不自然也是该有的反应。 那个叫强哥的小二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客官,不好意思,现在还只剩最后三间客房了。”桌上一阵沉默,若是没有突然多出的夏婉儿,这房间也是够用,只是,龙景郢微微皱眉,说道:“不然我们换一家吧!” 看着这几位客人想要走,小二连忙解释道:“客官,今日城内节日,这城里客房也是紧缺的很,而且这虞城虽大,但像我们这样的酒楼却不多,还有两家在北城,现在过去路上人多,行车也不便,坐车过去也要半个时辰。”这话说的也不是无道理,今天进城后街道上的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这三间房又该如何分配呢? 瑾佑这时淡淡的开口说道:“那就我同幻霓姑娘同住一屋吧。”瑾佑这般一说,倒是让幻霓相握的手又是一紧。这样分配这三间房自然也就够用了,龙景郢微微皱眉,最后还是说道:“那就这样吧。”龙景郢想着,瑾佑没有武功,与幻霓同住一屋也能保证安全,现在夏婉儿在,自然不能让她怀疑,所以他也自然不能与瑾佑同住。 “好嘞!”小二说着把三块木牌和三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一脸笑意的对他们说道:“今日是金桂节,外面的节目和活动过会儿就要开始了,客官难得来到我们虞城不去看看必然后悔,不如现在用些饭菜,然后去瞧瞧热闹?”龙景郢随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赶了大半天路,也已经有些饿了。 那小二早就看出这一行人中龙景郢是个决定事的主子,而那个青衣女子则也是说的上话的,所以他说话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人的表情。看着龙景郢点头后,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好嘞!公子,客房和酒菜给您算个套餐,一共十两银子。”说完对着龙景郢恭敬的摊着双手,意思自然是您该付银子了。 龙景郢也不多啰嗦,从腰间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那小二手中,那小二开心的说道:“公子稍等。”瑾佑微微转头,眼光似是无意的从那小二背后扫过,然后又自然的转向别处。 那小二突然感觉全身一抖,随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安抚一下手臂上立起来的汗毛,果然秋天到了,太阳一下去就有了一丝寒意。 不过一会儿,那小二就端了菜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客官久等。”随后手脚麻利的布菜,最后还端了一酒壶放在桌上,这个酒壶比正常酒楼里的酒壶小一些,他只拿了一只酒杯,放在龙景郢面前,笑着说道:“这是本店的特色桂花酿,全虞城只此一家,掌柜家的独家秘方,每年都是数量有限,今日过节掌柜特意开了一坛,每桌赠送一壶。”说完给龙景郢倒了一杯,瞬间桌上便散发出清甜的桂花香味。 这时,隔壁一桌的一位客人对小二喊道:“给我再来一壶桂花酿。”说着还对小二摇了摇手里的壶,意思是要刚才送的那个,小二笑呵呵的回道:“好咧!”随后对龙景郢一桌人一拱手表示抱歉然后忙去了。 瑾佑看着小小的酒壶,然后随意的扫了一下周围几桌,桌上都几乎有一个同样的小酒壶,而同时也有一壶正常大小的酒壶,对于喝酒的人,这三两杯酒最是不尽兴,刚浅尝到味却又没有了,看到这些,瑾佑心中忍不住莞尔一笑。 龙景郢伸手拿起酒杯,浅尝一口,对于平时都是喝贡酒的龙景郢来说,这酒自然不算最好,但是配上这气氛却别有一番滋味。看着手里的半杯酒,龙景郢倒是想起了瑾佑当年在酒库酿的那一坛梅花酒。 龙景郢于是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瑾佑,见她端坐在那,眼眸微低的看着桌上的菜,自然的拿起自己身边的筷递给瑾佑说道:“饿了就吃吧。”瑾佑却一愣,然后接过筷子说道:“谢过公子。”幻霓见状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手边的筷子掸落在了地上,小二见状连忙过来捡起,然后重新拿了一双摆放在龙景郢的手边。 之后众人起筷,夏婉儿一直沉默着,一边低头吃着一边暗自观察着龙景郢和瑾佑之间,可能是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这个婢女跟她景哥哥关系不一样。 第112章 金桂佳人选拔 用过饭后,几人准备起身上楼,那个叫强哥的店小二又是一脸笑意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笑呵呵的问道:“客官用餐可满意?”龙景郢微微皱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微微点头,了解龙景郢的人显然看出了他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个太过热情的店小二,但是也正如俗话所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店小二并没有因为龙景郢冷淡的表情而有任何变化,还是一脸笑意的说道:“我来给你们领路,送你们上楼,本店虽没有隔壁金富楼大,但是上下两层却也有三十个大大小小的房间,你们一个个找也不容易。”说完恭敬的弯腰对龙景郢做了个请的动作,被他这样一说,倒是让人觉得这小二的服务很是周到。 随后店小二便领着一行人往香桂楼的二楼而去,这家酒楼布局还是很传统的结构,一楼大堂用餐,二楼用于住宿。而相比旁边的金富楼确是小了些,金富楼用餐和住宿是在分开的两栋独立楼里,只是两楼之间建了一个两层的长廊连接着,可供客人来往于用餐和住宿的两楼之间。 这样的设计一方面不会让住宿的客人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无法享受到好的睡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用餐的人不会怕影响到睡觉的客人而不能尽兴。 到了二楼楼梯口处,小二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门说道:“一间房就在这二楼,虽在这楼梯口,但不靠街道,相对安静些,还有两间在楼上,请问哪位客官住这边。”龙景郢转而看了眼夏婉儿,而夏婉儿怯怯的往龙景郢身边靠了靠,声音细弱的说道:“我要和景哥哥住一起。”这下场面又是陷入一阵尴尬。 瑾佑自然不会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多计较,虽然她只是比这夏婉儿大了两岁,但是心理年龄绝对比这丫头高了一个辈分,于是瑾佑直接从幻霓手中拿过二楼房间的钥匙,说道:“我跟幻霓姑娘住这吧。”龙景郢转而看了眼瑾佑,随之淡淡的说道:“也好。” 幻霓把另外两把钥匙给了幻城,然后看着小二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等到龙景郢上楼,幻霓才小声的对瑾佑喊道:“夫人。”瑾佑淡然的说道:“无事,出门在外一切也不必那么考究,再说我又不是大灰狼,又不会把你吃了。”说完瑾佑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幻霓听到瑾佑的话心中瞬间了然,原来夫人心中什么都明白,包括她的身份,而夫人心中也自知尺度,真正聪明的人便是懂得装糊涂。突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主子对容貌如此一般的夫人确是那般珍惜,这样聪慧的一颗玲珑心,可是比美貌更为难得。 瑾佑看了看房间布置,相对传统一些,但也还算宽敞整洁,瑾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夜色已经暗下来,窗外微风阵阵,夹杂着淡淡的桂花清香。而街道上已经人头颤动热闹非凡,节日的活动已经开始。 幻霓看着站在窗口的瑾佑,走过去说道:“夫人,您别站在风口,秋夜风凉您病才刚好,当心着凉了。”瑾佑莞尔一笑,说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这点风怎还能把我吹坏了不成。”虽然嘴上这般说着但还是离开了窗口,没办法,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瑾佑发现这幻霓对她的保护程度真的是堪比老妈子。 看着瑾佑离开窗边,幻霓才放心下来,问道:“夫人可要洗漱一下?”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晚些我们又要出门,到时候我早些回来洗漱就行。”幻霓点头道:“若是夫人累了那就早些回来。”在幻霓的眼中,夫人伤势刚好,却为了配和主子行事,不得不一路奔波劳累。自然瑾佑是没想到这些,她失踪五天若是再不露个面,她怕外面真的会乱套。 幻霓给瑾佑倒了杯茶,然后取了一件薄披风,准备到时候出门给瑾佑披上,没一会儿,一个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幻霓看到站在门口的幻城,问道:“怎么了?幻城。”幻城微微皱眉,说道:“夏姑娘沐浴摔倒了,主子让你过去。” 楼上两个房间是紧挨着的,他自然和龙景郢在一起,而夏婉儿一个房间,这个客房别的没有问题,只是隔音效果相对差了一些,若是稍微大一些的声音自然很容易传到隔壁房间,幻霓看了眼瑾佑,瑾佑微微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幻霓顺手把门拉上,瑾佑依旧安静的坐在那喝着茶,但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瑾佑过去开门,就看到龙景郢站在门口,瑾佑侧了侧身,龙景郢径直走了进入,随后瑾佑自然的关上了门,龙景郢随意的看了看屋内的摆设,然后坐在瑾佑刚坐的位置上。 瑾佑给他重新倒了杯茶问道:“夏姑娘可还好?”龙景郢回道:“有幻霓在照顾着。”瑾佑想来龙景郢这般说肯定是没什么大事,也不再多问,龙景郢喝了口茶后说道:“明日我就让人把她送回安城。”瑾佑自然没什么意见。 看着沉默的瑾佑,龙景郢继续说道:“夏家原本是母后的旧部,整个夏家至今也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龙景郢停下来喝了口茶仿若要压住胸口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夏铭之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夏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出身那年,夏家遇害,所以她天生体质柔弱,我也把她当做妹妹一般。” 瑾佑抬头看了眼龙景郢,可眼中确满是疑惑,仿佛在询问龙景郢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而龙景郢看了她似乎并不关心的表情后心口又是闷闷的,他就是想对瑾佑解释,他担心瑾佑会误会,结果却看到了瑾佑这样的表情,心中有些难受和失落。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瑾佑也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喝着茶,她现在脑子里正在计划着别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龙景郢变化的情绪。 一盏茶后,有人敲开了房门,一个浅粉的俏丽人影走了进来,看到龙景郢和瑾佑一起坐在桌边喝茶,顿时愣了愣,然后走到龙景郢身边说道:“景哥哥,你看婉儿换了件衣服好看吗?”龙景郢顺应的点了点头,夏婉儿瞬间更加开心,还对坐在旁边的瑾佑递了个眼色,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瑾佑起身对夏婉儿说道:“夏姑娘请坐。”夏婉儿看了眼瑾佑却并不理会,而是拉着龙景郢的胳膊说道:“景哥哥,外面好热闹,我们出去玩吧。”就这样龙景郢被夏婉儿拖拽着出了这房门。 看着这夏婉儿不说别的,长得确是娇俏可人,洗去了脸上的尘土,换了身新衣,人也精神了许多,原本无辜单纯的眼睛,现在充满了喜悦,再加上柔柔的声线,大概所有男子都会难以抗拒她的要求。 看着已经走出房门的两人,幻霓走到瑾佑身边轻声喊道:“夫人。”瑾佑回神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也跟着出去看看热闹。”幻霓应了声后给瑾佑把披风披在了身上。 就这样夏婉儿挽着龙景郢两人走在前面,瑾佑和幻霓跟在他们后面,却与前面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这让幻城一时不知到底是该顾着瑾佑还是龙景郢,今晚街上的人流并没有因为晚上而有所减少,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瑾佑对幻城说道:“你还是去保护着公子吧,前面人流越来越混杂,我这有幻霓在就行。” 幻城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幻霓,幻霓看着龙景郢越来越远的身影也很是不放心,于是说道:“夫人身体刚好,我陪夫人慢慢走走。”幻城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便穿过人群去追龙景郢他们了。 不知今天龙景郢是不是因为瑾佑刚刚在房间内不甚在意的态度让他有些心有闷气,他居然任由夏婉儿挽着他的胳膊,也没有多去在意跟在他后面的瑾佑是否跟上。 突然一阵人潮涌动,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而去,幻霓拉住一个牵着自己女儿急急忙忙赶的婶子问道:“大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婶子一脸兴奋的说道:“金桂节最重大的节目开始了,我们这每年都会评定十位金桂佳人,不仅有礼品和酬金,而且之后还有可能去郡城一跃成为富贵之人呢。”说完也不等幻霓继续问,那婶子赶忙拉着自己的女儿顺着人流而去,似乎怕去晚了就选不上了。 幻霓回过来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瑾佑,瑾佑也微微皱眉,她在郡城那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于是对幻霓说道:“不妨我们也去看看。”于是幻霓便护着瑾佑也随人群而去。 走到人群的汇集点,就看到一座红色幕布装点的高台,极为喜庆的颜色看着好像是谁家要娶亲一般,台上侧边坐着三个人,一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看那品级并不是很高,应该这虞城的管事人。 而他旁边坐的那人,瑾佑看到后微微眯起了眼,她们见过一回,那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微陷,看着总是一脸性欲不满的模样,那不就是跟她有仇的祁安小侯爷段长德嘛! 而段长德身旁还有一个男子,瑾佑看着并不认识,看他打扮也不像个做官的或是官家子弟,只看他肥胖的身躯,一身镶金带银的装扮,十个手指恨不得都戴满了金子,而他眼神却总是往女子多的方向扫视,眼神带着审视,看他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瑾佑倒是不怕段长德认出她来,这台下挤着密密麻麻的人,还大多数都是俏丽的女子,再好的眼神也不太可能认出人群中极不起眼的瑾佑。 瑾佑并没有往前挤,而是站在人群后面,她不过是来看个热闹而已,幻霓一边护着瑾佑一边在人群中看着,想找着龙景郢和夏婉儿,但人实在太多,半天愣是没有找到,瑾佑确是不急,龙景郢武功那么高,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而对台上的段长德,他也肯定有别的应对之策。 台上的活动已经开始了,台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原本站在边缘的瑾佑也直接被人群挤到了中间。一个个妙龄女子轮着上台表演自己的才艺,琴棋书画,女红纺织,倒是让人看的分外尽兴,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中那个藏青色人影悄声退出人群,隐入了暗夜之中。 第113章 夜见静涵 瑾佑悄声退到一条暗巷中,解下身上的披风翻了一面披在身上,藏青色隐在里面,而白色露在外面,瑾佑拔掉头发间的发钗,一头长长的青丝披散下来,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条带子,把头发重新束好,大大的披风正好能遮盖住她里面的衣服。 随后,瑾佑并没有离开暗巷,而是对着空旷的暗巷里说道:“火,出来吧。”一条身影慢慢从暗巷深处走出来,对着瑾佑单膝跪下,行礼道:“主子。”瑾佑回道:“我且一切安好,你传个消息回去别让大家再担心。”火刹回道:“是。” 瑾佑沉默了片刻后,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可知夏婉儿是怎么出现在虞城城门口的?”听到瑾佑问这个,火刹眼色微微一沉说道:“是天刹安排的。”瑾佑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落尘已无天刹。”火刹听出了瑾佑话中的意思,自然也看懂了瑾佑的无奈,于是沉声回道:“是。” 瑾佑与外界断了联系已经五日,于是开口问道:“最近外面形势如何?”火刹起身靠近瑾佑轻声说道:“天刹的部下已被落尘除名,暗线也已启动,香延楼内的暗线已经全部撤掉。现在静老板正在金富楼内,她已成功接手了除香延楼外所有的酒楼。”瑾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大概情况,于是开口说道:“我要去趟金富楼见静涵。” 这时火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白纱斗笠递给瑾佑,瑾佑接过斗笠后说道:“你帮我个忙,帮我去打探一下那个香桂楼里被称作强哥的店小二。”火刹有些疑惑,但还是遵命道:“是。” 瑾佑带上斗笠,然后淡然自若的走进暗巷里面,提气用力一跃翻过一面不算太高的围墙,但在着地的时候确是身形一晃,瑾佑只是皱了皱眉,随后便抬脚往前走出了暗巷,巷外已经是另一条街道,随后瑾佑径直往金富楼而去。 而高台那边,当幻霓发现瑾佑不见时,自己周围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一时也让她在人群中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面对这么多普通人,她即使功夫再高也是一时施展不开,于是只能决定还是先在人群中找到龙景郢。 瑾佑走到金富楼门口后径直走了进去,金富楼的掌柜看到瑾佑进来急忙迎了过来,抱手对瑾佑说道:“客官,你是来吃饭还是……”瑾佑也不在打马虎眼,直接拿出了木牌,掌柜看到瑾佑手里的木牌,瞬间表情变得恭敬起来,轻声说道:“主子。”瑾佑微微压低声音说道:“静涵在吗?”掌柜的点头道:“在,您请。”因为今日晚上外面有活动,金富楼里此刻除了三两个打扫卫生的店小二也没有客人,所以瑾佑便直接亮出了牌子。 掌柜把瑾佑领到楼上最高层的一个房间门口,顺便帮瑾佑打开门后便躬身退下了,瑾佑走进房间把门带上,就见静涵正站在窗外,眼睛看着远处,瑾佑走近顺着她的方向望去,正是举办金桂佳人选拔的那座高台。 “静涵是心中有事?我进来都没发现吗?”瑾佑突然开口,让站在窗口的静涵一慌神,瑾佑还是第一次见到静涵这般慌神的样子,似乎从认识静涵开始到现在,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是一脸淡漠。 静涵回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眼神微闪,随后说道:“你失踪那么多天,落尘楼里的人可是急死了。”瑾佑取下头上的白色斗笠放在一边,与静涵一同站在窗口,淡淡的说道:“你们没告诉媚澜吧?”静涵点头道:“若是告诉了那丫头,只怕整个郡城都要翻天了。”瑾佑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说着瑾佑把目光也投向了远处的那个高台上。 静涵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眼神看着远处的高台说道:“因为沈老板的事情,媚澜差点去砸了香延楼。”听到静涵对幽然这个官方的称呼,瑾佑也清楚静涵心中必定对这事有所看法,只是她不会像媚澜那般冲动。瑾佑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本就不是同路人,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自然也就散了,若是你们哪天有了自己的归宿,我也会放开你们的。” 说到归宿,静涵的眼神暗了暗,口中轻轻的呢喃道:“归宿?我还能有什么归宿?”瑾佑一想,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不小心让静涵想起了自己的出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静涵望着那处高台说道:“又是一群可怜人。” 瑾佑转脸看向静涵,看到了静涵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脸同情,而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那个分外热闹的高台。瑾佑遇到静涵时她已经青楼内的花魁,可是至今也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以前的事情,在那冷漠的俏丽面容后面必然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瑾佑没有追问,只是同静涵一起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那处高台,瑾佑在等,等静涵自己把那些藏在她内心暗处伤痕累累的往事倾述出来。 沉默片刻后,静涵眼睛望着远处,叹了口气,淡淡的声音说道:“看着那群小女孩,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满欢心喜的认为可以出人头地,谁又知道自己其实是踏进了一个苦无边境的炼狱。”说到这,静涵原本平静的眸子中瞬间充斥了愤怒,痛苦和挣扎的情绪,这是瑾佑第一次看到静涵一瞬间迸发那么多种激烈的情绪,突然心里有些不想听静涵继续说她的过去,于是一把拉过静涵,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轻柔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静涵瞬间有些无力的靠在瑾佑肩上,情绪翻腾的眸子慢慢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淡漠。 离开了瑾佑的怀抱,静涵微微皱眉,然后一把抓住瑾佑的手,右手轻柔的搭上了瑾佑的脉搏,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受伤了?”瑾佑点了点头,她没必要在静涵面前隐藏,而且在一个医者面前隐藏自己的病痛那也是件特傻的事情。 静涵继续把着脉,随后神色更是沉重,说道:“你还中过毒?”瑾佑又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蛊毒。”静涵瞬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之前她在老头的一本医书上看过对蛊毒只字片语的描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么阴毒的东西是谁对瑾佑下的手。 静涵松开瑾佑的手说道:“还好有医者帮你及时治疗把蛊取了出来,余毒也清了,只是你的内伤确是颇重了些,最近一个月尽量不要提气运功,不然你的内伤难好。”听了静涵的医嘱,瑾佑不由得微微簇起了眉头,在外不用武功,那她该怎么自保? 静涵想着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白瓷瓶说道:“你的伤口应该已经结痂,这个给你,可以去除伤疤。”瑾佑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能治内伤的药我就拿了,去疤膏还是算了。”静涵还是硬把白瓷瓶塞进了瑾佑手中,说道:“留疤总是不好看的,你们明日就走吗?要是不急我给你再配一副调理内伤的。” 瑾佑转眼看向那热闹的地方,嘴角微勾说道:“恐怕要在这多呆上两天了。”夏婉儿没有安排好,又来了个祁安小侯爷,龙景郢恐怕这虞城不是那么容易走出去的。 寂静片刻,一个黑影落在了瑾佑身边,瑾佑淡淡的问道:“怎么样?”火刹回道:“那人叫王强,是香桂楼老板上个月去锦裕国采办时路上救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在香桂楼里当了伙计。”瑾佑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一个如狐狸般的笑,微眯起眼睛,心想道:这样的一个妙人怎能让她错过。 听到瑾佑让人打探一个伙计,静涵一时有些好奇,问道:“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瑾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叹口气说道:“幽然的位置总不能一直空着。”静涵明了,原本她还想着怎么跟瑾佑提这个事情,她被安排临时接手酒楼的事情,但是这几天下来,发现管理酒楼和管理别的产业还是有区别的,要不是瑾佑提前有所安排,只怕光靠她也一时镇不住各楼里那些老奸巨猾的掌柜。 瑾佑转而对静涵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俏皮,对静涵说道:“这人我可交给你了,等我回郡城,我要看到这人。”静涵一时有些皱眉,说道:“你让人直接绑走不就行了?”瑾佑忍不住嘴角抽抽,好笑的说道:“我是聘请高管,又不是抢压寨夫人。”瑾佑这话一说,连旁边的火刹都忍不住笑了。 静涵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瑾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个七窍玲珑的人必将打破这冰美人四周的冰霜。瑾佑淡淡的看着静涵微皱着眉,可能是比她们都要大的缘故,瑾佑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有个好的归宿,毕竟她可能真的做不到陪她们一辈子呀! 经历过这次受伤中毒事件,瑾佑发现即使她武功再高,可是生命还是太过脆弱,她也只不过是万千世界里最普通的一个而已,对于这些衷心于她的人,她还是希望能有个人若是她哪天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也能够帮她照顾好这些人。 瑾佑转而看向窗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往香桂楼而来,瑾佑眼神一闪,急忙对火刹说道:“我们走。”火刹扶住瑾佑,两人飞身跃出了窗外,火刹带着瑾佑几个飞跃,悄声上了香桂楼的二楼,打开一扇窗,扶着瑾佑翻了进入,他们进入的正好是瑾佑住的那间房,房内亮着灯,床的旁边有个浴桶,桶里盛满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因为房间比较小,所以并没有隔出专用的洗浴区域,把瑾佑送到之后火刹便迅速从窗口闪身离开了。 瑾佑解开自己的披风,搭在衣架上,随即解开自己的外衣放在床上,瑾佑动作虽然迅速,无奈这衣服太过繁琐,听到楼下小二询问声:“客官,金桂佳人的选拔结束了吗?”可是却无人回答他,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瑾佑听到脚步声渐近,急忙进了浴桶,散开头发背靠在浴桶上。脚步声到房门口后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瑾佑没有回应,于是门被用力从外面推开,瑾佑仿佛被突然开门的声音惊吓到了,一把撩起水中的浴巾遮住胸口的春光,然后坐在浴桶内抬头向门口望去。 第114章 龙景郢推开门后就看到屋内,瑾佑坐在浴桶中,头发微湿,脸上有着沐浴后的红润,睫毛上微微沾着一抹水汽,雪白的香肩露在水面上,胸口被一块湿漉漉的白色浴巾遮挡着,但是浴巾湿水后却紧贴着皮肤,隐约间便能看到瑾佑胸口的起伏,而瑾佑正一手扶着胸口的浴巾,一手扶在浴桶边,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起来,这时那小二急急上楼,嘴里还喊着:“客官,您的面具掉了?”可能是小二的声音让龙景郢回了神,他急忙退出了房间,顺手把门也带上了。小二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龙景郢急忙退出房间,一脸好奇的问道:“客官里面是出了什么事吗?”龙景郢沉了沉声,稳定情绪后说道:“没,没事。”龙景郢原本想转身离开,但是想到瑾佑现在一人在屋内,还是决定帮瑾佑守在门口,免得有人再次闯进去。 门被关上后,瑾佑便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由于太过匆忙,她只是脱掉了外衣和里衣就进了浴桶,里裤和胸衣潮湿的黏在身上,瑾佑迈出浴桶找了件干衣服到屏风后面把潮湿的衣服换下,捏着手里的湿衣服,瑾佑想了想还是把衣服拧干挂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瑾佑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擦干,然后用玉钗盘了起来,穿上了之前穿的那件浅青色外衣,系好腰带后正准备推门出去。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女子有些哀怨的声音,“景哥哥,你怎么不等婉儿就走了?”瑾佑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想来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于是便直接大大方方的推门走了出去。众人齐齐看向从房间内走出来的瑾佑,幻霓看到瑾佑时心里松了口气,而幻城则是微微皱眉,夏婉儿却是一脸委屈,但是眼中却忽闪着一丝怒意。 瑾佑没等龙景郢追问,淡淡开口说道:“我在台下不小心被人群挤散了,一时没法找到你们,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能先回这,看着店里不忙便麻烦小二给拿了水沐浴。”瑾佑说的一脸诚恳,而且加上刚才龙景郢闯进去时看到的场景,显然是信了瑾佑的说辞。 可是夏婉儿似乎对瑾佑这一解释有所异议,高仰着头语气中带着三分薄怒的对瑾佑说道:“你这婢女倒是比主子还要金贵,居然让景哥哥为了找你跑了三条街。”夏婉儿的话一出,整个气氛瞬间起了变化。而瑾佑被她这么说不怒反笑,心里想道:原本以为是个城府颇深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一个小丫头而已。 瑾佑自然不需要说什么去回答她,而龙景郢已经微微皱起眉,看了眼夏婉儿说道:“幻霓你负责照顾夏姑娘回房间去。”龙景郢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平时对夏婉儿的那份温和,而夏婉儿明显被龙景郢这样的反应吓了一愣,景哥哥不是应该惩罚那个不知好歹的婢女吗? 幻霓遵命道:“是。”说完便想拉着夏婉儿往楼上而去,而夏婉儿不知哪来的力气,强站在原地一脸委屈,眼泪瞬间滑落,哭着对龙景郢说道:“若不是为了找她,婉儿就能成为今年的金桂佳人。”听到夏婉儿这般哭诉,龙景郢脸色更冷,语气也冷了三分,对幻霓说道:“带走。”看着龙景郢快要发怒,幻霓赶紧把哭哭啼啼的夏婉儿给拖走了。 站在他们旁边的小二自然是看到了整个事件,看到瑾佑望向他的眼神时,眼珠子一转,恭敬的上前对瑾佑说道:“客官,我马上清理房间。”说着便走进瑾佑身后的房间去把房内的水清理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客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打的水,不过机灵的他自然知道他不该张嘴的事就不能张嘴。 房间被快速的整理干净,小二还特意给瑾佑泡了杯新茶放在桌上,酒楼里的人都还在那边看金桂佳人的选拔,所以整栋楼都很安静,只有几个懒散的小二坐在楼下,房间整理干净后,瑾佑和龙景郢一起走进了房内,而幻城则守在门外。 房内没有了别人,龙景郢也不再那般端着,给瑾佑倒了杯茶,然后问道:“你的伤可还好?要不要让幻庄再来给你看看?”瑾佑淡淡的回道:“没什么问题了,伤口已经结痂,不必再劳烦庄公子赶一趟。” 瑾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继续说道:“祁安小侯爷认识我,因为上次碧菡宫的事情。”说到这,龙景郢也神色暗了暗,说道:“他们现在倒是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拿着朕的名号在外面做这种事。”龙景郢必然也是听说了这金桂佳人的缘由。 龙景郢看着自从夏婉儿出现后就对他越发冷淡的瑾佑,心中忽有一丝微动,然后开口说道:“夏大人大概明天就能赶到,到时候朕会让他把婉儿接走,这金桂佳人的事也交给他就行。”瑾佑抬头看着龙景郢,淡淡的问道:“夏大人?”龙景郢看着瑾佑的神情,明显看出了她对这夏大人的疑虑。 瑾佑看着龙景郢微微沉默了一刻,他们出来本是万分机密的事情,而这夏婉儿是怎么知道的?她并不是要龙景郢怀疑这夏大人的衷心,只是提醒他还有别的势力在他身边,虽然瑾佑知道,可是她不能跟龙景郢说。 龙景郢这时眼神微微一暗,眼中有着一丝苦涩,说道:“朝堂之上朕手中可用之人不多,但夏卿确是可以信的,行踪泄露一事我会另外再查。”瑾佑看着自己提醒到了,心里也明白龙景郢现在的情况,不然龙景郢也不会亲自上圣德书院去。 接下来龙景郢自然会有安排,朝堂之事瑾佑是不可以插嘴的,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陵夷国有史以的铁则,即使当年先皇后再受宠爱,也只是同先皇上过战场,并未参与过朝堂上的事情,而瑾佑也只能做到点到为止。 龙景郢随后站起身来说道:“今夜已经不早,赶了一天路还是早些休息吧。”以为龙景郢是准备离开,结果龙景郢打开门对门外的幻城说道:“你去楼上保护夏姑娘。”随后便又关上了门。 瑾佑一时有点懵的看着龙景郢,龙景郢淡淡说道:“有幻霓和幻城照看着婉儿不会出什么事。”瑾佑一时无语,她关心的是这个吗?看龙景郢现在这意思是准备留宿在她这。随后果然听到龙景郢淡淡的说道:“出门在外,让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瑾佑瞬间有些黑线,这是他为自己留宿找理由吗?怎么感觉却有越抹越黑的意味。 龙景郢倒是也不客气,自行脱下了外衣,站在床前看着瑾佑问道:“你还不睡吗?”瑾佑语塞,继续喝了口茶说道:“茶喝多了,稍等一下。”龙景郢走过来拿走瑾佑手里的茶杯说道:“夜间还是少喝些,幻庄说你泡水里那么久,还好体质还算强健,不然怕是要落下什么病根,但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多加休息。”瑾佑望着被龙景郢从手中夺走的杯子,怎么发现自从自己中毒受伤后,这龙景郢对她态度更加奇怪了。 瑾佑想道:正如静涵所说她的内伤还未恢复,为了自己她也要好好休息,于是站起身来走到衣架旁脱下外衣搭在上面,然后径直走到床边爬上了床,躺到了里侧,龙景郢似乎对瑾佑的反应很是满意,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一抹笑,然后也上床躺在瑾佑旁边。 他们刚躺下不久,屋外走廊上就响起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那些客人看完金桂佳人的选拔后回来休息了,龙景郢随手一挥,灭掉了桌上的烛灯,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户上透进来的一抹微光静静的散落在地板上。 约半个时辰后,走廊上的声音也没有了,若是听力稍好的人都能听到周围房间内已经有了呼噜声。瑾佑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真的茶喝多了,反而一时没有了睡意,而龙景郢他本就不准备真的睡着,出门在外必然要多些警觉,所以他也只是闭目养神。 在万籁俱寂的状况下,人的听力也会变得很清晰,更何况龙景郢和瑾佑这样的内家高手。只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轻柔,判断应该是为女子,随后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瑾佑房门口走过,然后隔壁房门口就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随后是一道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瑾佑听着声音如此清晰应该是隔壁房间内的住客,想来没什么意思,便准备趁着夜色寂静早些睡觉,不然这伤怕是好的更慢了。 但总是天不遂人愿,在隔壁的关门声后,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宽衣解带的动静,这住宿的宽衣解带倒是正常,但随后又是一个撞击床板的声音,想来是暗中隔壁的人没看清地面摔了一跤正好摔倒在了床上。 之后隔壁的动静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转而响起了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隐约间还能听到女子急促而又粗大的呼吸声和男子忍耐而又急切的气喘声。瑾佑听着瞬间明白了隔壁这是在干嘛,脸上忍不住一阵发烫,大半夜的还给她直播一场活春宫。 而龙景郢自然也是把隔壁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他也已经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脑中忍不住也是一瞬间的混乱,随后脑中出现了之前闯入房间时瑾佑坐在浴桶内香肩外露的场景,渐渐的身上开始起了变化,而旁边瑾佑轻柔的呼吸声更是像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撩动着他现在无比敏感的神经。 就在这尴尬而又煎熬的状况下,龙景郢身上隐约有了一层薄汗,心中忍不住暗自骂道:该死的。终于,隔壁房间内响起一道男性压抑着的闷哼声和一道女子娇柔的低呼声,随之室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只剩下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瑾佑自然是没有睡着,尽力维持着自己均匀的呼吸,想到自己旁边还躺着龙景郢,瞬间自己的耳根都红了,再仔细听一下旁边龙景郢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暗自想道:听了一场这么生动的春宫居然都没反应?这人不会真的那个啥吧! 第115章 隔壁的两人似乎是尽兴了,平缓气息后开始了闲聊,女子先开口说道:“徐郎,我真的不想去当什么金桂佳人!”男子连忙说道:“说什么胡话,做了金桂佳人以后才能飞黄腾达,以你的才情和样貌,本该做富贵之人,何必要跟着我受苦。” 女子似乎是不舍,柔声说道:“可我只想跟徐郎在一起。”男子叹了口气说道:“玉儿,是我连累了你,你该有更好的生活,若是你不做这金桂佳人,我还不如死了,不然怎么对的起你已过世的姐姐。”男子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悲伤。 瑾佑默默的听着,这是个什么狗血剧情?小姨子和姐夫偷情?而且小姨子还是今年选出来的金桂佳人?这信息量似乎太大了点。 女子继续哀怨的说道:“明日,我们就要跟着祁安小侯爷去郡城,以后可是再也见不到徐郎了。”男子安抚的说道:“只要你好就什么都好了,你以后出人头地了可别忘了我就行。”女子似乎是答应了,说道:“以后我若是富贵了,一定让你也到郡城去。” 听着两人说的郎情妾意的样子,瑾佑内心忍不住翻了白眼,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到这么烂的剧情,还真的是世界之大什么鸟都有。 两人说着说着似乎又到了情深意浓处,于是又一番床榻晃动的声音响起,这两只野鸳鸯就要分开,临别前夜肯定不会少折腾,瑾佑刚已经听了一回现在再听已然觉得无趣,便散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静下心来睡觉,可能是大病初愈,很快瑾佑便真的睡着了。 而龙景郢确是连闭目养神都有些困难,他突然讨厌起自己内功那么高,耳力那么好,因为此刻隔壁的一动一静都能清晰进入他的耳朵,女人的微微娇喘声和男人的沉沉低吼声,一次次碾压着他的自制力。 突然,龙景郢感觉到瑾佑的头不知何时已经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瑾佑的面朝着他,鼻尖温热的气息正清晰的透过轻薄的里衣喷洒在他肩部的皮肤上,如同星星点点的小火苗,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他内心的欲望。 龙景郢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该死的”,而身体直挺挺的躺着,仿佛要把自己硬生生订在这床板上,这一夜,让龙景郢觉得相当漫长,一整夜生理和心理上都在忍受着煎熬。 当瑾佑再次醒来时,天色昏沉还未全亮,原本躺在旁边的龙景郢却已经不见,再细听隔壁的动静,只有一道男子均匀的呼吸声,想来那女子在天色未亮时已经离开,而那男子显然睡得很沉,想必昨夜也是累了一夜。 瑾佑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却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个人影往床边而来,来人脚步放的很轻,瑾佑面朝内侧确是微眯着眼睛,当感觉到人已经靠近床边时,瑾佑一把拿起手边的枕头半起身的往来人身上招呼。 一只大手立刻拉住了瑾佑高举枕头的手腕,熟悉的声音响起:“瑾佑,是我。”瑾佑确认了来人是龙景郢后自然一下子卸了力,所以身体也一下子失去了气力往一边倒去。龙景郢看到瑾佑因为突然的停下而向一边摔去,连忙另一只手去扶瑾佑。 但龙景郢似乎忽略了瑾佑是在床上,去扶瑾佑时腿一下子磕在了床沿上,腿上一阵酸麻,龙景郢也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直直的摔在了床上,而瑾佑则同时倒过来正好摔在了龙景郢的身上,两人瞬间四目相对的望着,瑾佑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而她也没有看漏龙景郢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瑾佑一头青丝散落在两人身上,手里的枕头已经不知何时掉落在一旁,而龙景郢一只手拉着瑾佑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瑾佑腰间,两只掌心的温暖正透过薄薄的里衣一点一点传递到瑾佑的皮肤上,可能是这变化的太过突然,两人尽然一时都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喔~喔~喔~”后院里传来一阵阵公鸡打鸣的声音,让瑾佑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从龙景郢身上爬了起来,坐到床的另一边,龙景郢也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到了床边,可这样似乎让气氛反而更尴尬。 瑾佑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面朝内侧的躺下说道:“天色还早瑾佑再睡一会儿。”而龙景郢则是站在床边看着鸵鸟状的瑾佑一时有些好笑,记得大婚那日瑾佑也是这般,可他清楚的看到了瑾佑微红的耳朵。 龙景郢并没有因此转身离开,而是自己脱去外衣躺到了床上,低沉的声音在瑾佑背后响起,“我一夜未睡,就在这借用瑾佑的床休息片刻。”瑾佑自然不能对龙景郢说不可以,整个陵夷国都是他的,何况这张床,所以就没再回应他,反正床大睡两人也不拥挤,而龙景郢则当瑾佑是默认了。 瑾佑听着旁边龙景郢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沉下来,看样子真的是睡着了,刚刚他应该是去跟踪那个偷情的女子,这选金桂佳人的事情龙景郢肯定是要彻查到底的,而这件事也绝对能让祁安候府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瑾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是再睡上片刻,现在她最重要的还是恢复内伤,不然她也不会做出拿枕头防卫的举动出来,让瑾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知道哪个混蛋乘人之危把她打的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而那个把瑾佑打成内伤的人现在正躺在瑾佑旁边,可能是一夜未睡现在确实感觉到了疲倦,渐渐的龙景郢倒是沉睡了过去,似乎做起了一个美梦,龙景郢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温和的弧度。 当瑾佑再次醒来时,是被门外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听声音应该是幻霓和夏婉儿,瑾佑坐起身来看了眼躺在旁边的龙景郢,似乎他并没有听见一般,于是瑾佑便想越过龙景郢下床。 而门外,夏婉儿怒气冲冲的往二楼来,幻霓想要拦住她,无奈对她也不敢真的动用武力,只能急着说道:“夏姑娘,您不能去。”夏婉儿狠狠的看了一眼幻霓,她自己已经装不下去柔弱了,因为今天一大早跑去景哥哥的房间,结果发现景哥哥并不在房内,而幻霓却躺在那张床上。 幻霓看着夏婉儿的眼神微微皱眉,她虽然知道这夏婉儿其实并非她表现得这般娇柔,但是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狠厉的表情,于是在二楼瑾佑门口一把拦住了她。 “夏姑娘,您还是回房间吧!”幻霓劝说道。幻霓心里明白,龙景郢和瑾佑就睡在这个房间内,可是夏婉儿明显并不听劝,看着闭着的门说道:“幻霓姐姐,拦着我做啥,我只是进去一个婢女房内看看而已。”幻霓微微皱眉,但也不会让她进入,说道:“公子昨天可是吩咐让夏姑娘好好待在自己屋内。” 夏婉儿听着幻霓搬出龙景郢来压她而不让她进这个房间,肯定是幻霓心虚,那龙景郢必定在这里。夏婉儿狠狠的看着幻霓说道:“你给我让开。”这时夏婉儿已经全然不顾,完全暴露出了真实的性格。 夏婉儿本就不是表面那般柔弱的人,只是为了她的景哥哥能喜欢上她,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因为男的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而她每次这样子,龙景郢都会护着她,即使她做错什么,龙景郢也不会责怪她。 看着这样的夏婉儿幻霓晃了晃神,这个还是那个从小就在主子身边柔柔弱弱的夏婉儿吗?显然不是了,她是龙景郢身边的暗卫,和夏婉儿不算熟悉,却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只记得那个柔弱娇小的女孩,而主子也是无时无刻护着她。 趁着幻霓一时出神,夏婉儿用力对着门一推,木门被用力推开,而当听到声音回神原本想去阻止的幻霓也是已经来不及,门被直直的推开了,众人眼光也看向了屋内。 房门是正对着床的,而门口的人目光正好直直的落在床上,只看到屋内女子一身单薄的里衣,青丝微乱的披在她背上,在腰间倾泻而下,而她的两腿跨放在男子胯部两侧,两手直直的撑在男子上身两侧,男子则是直愣愣的躺在她身下,这样的画面真是忍不住让人脸红心跳一番。 听到开门声,瑾佑转头向门口望去,就看到夏婉儿和幻霓站在门口,这推开门的不用想,肯定是那个一脸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夏婉儿,瑾佑在心中暗骂道:“该死的。” 而躺在瑾佑身下的龙景郢则被大力的开门声吵醒了,眼中带着一丝迷离,抬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瑾佑,再转而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眼中迷离瞬间消失,低骂道:“该死的。”一个翻身,把瑾佑用薄被包裹着抱在怀里轻放到床内侧,转而声音低沉的对着门口说道:“滚。” 夏婉儿却不肯就此离开,还跨进了房间,幻霓一把拉住了她,低声说道:“夏姑娘。”夏婉儿甩开幻霓的手一脸气愤的说道:“我到要看看,这个下贱的婢女是怎样爬上景哥哥的床的。”幻霓急急想要出声阻止夏婉儿的话,但是已经来不及,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房内的瑾佑和龙景郢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龙景郢听到夏婉儿这句话,瞬间脸黑了下来,语气也重了三分,说道:“你给我滚出去。”听到龙景郢颇重的语气,夏婉儿才瞬间惊醒,这次景哥哥没有护着她,而是护着那个婢女,于是她又再次把声音放的柔软,撒娇对着龙景郢喊道:“景哥哥。” 而这次龙景郢显然没有理会她的撒娇,对站在门口的幻霓说道:“把夏婉儿带去房内,直到夏铭之来接她都不准走出房门。”夏婉儿看到龙景郢对她的撒娇视若无睹,而是下令把她关在房内,瞬间心头涌上一抹委屈,水雾充满了眼眶,就这样看着龙景郢。 龙景郢看着幻霓还没有把夏婉儿带走,沉声说道:“幻霓。”幻霓抱拳说道:“是。”于是强制的把夏婉儿拉出了房间,随后把门带上,只是所有人都没看到夏婉儿在踏出房门前眼中带着一抹狠厉,而瑾佑躺在床上透过龙景郢的肩膀正好看到了。 第116章 房间内恢复安静,龙景郢看着已被自己护在怀里的瑾佑说道:“秋风凉,你可别吹着再染了风寒,刚才可是她们吵醒你了?”瑾佑动了动身子,没有挣脱开便停下动作回道:“我只是感觉有些饿了,原本想不打扰你休息的。”龙景郢想到刚刚他初醒时两人的场景,转而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说道:“瑾佑刚才可是要吃了我?”龙景郢语气轻柔的响起,而且其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听着龙景郢说出这么突然的话,瑾佑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滚烫起来,这人是在赤裸裸的调戏她吗?瑾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依旧淡定的模样,而她早已涨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龙景郢看着瑾佑此刻的模样却感觉刚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趣这个明明内心害羞不已却依旧装着一脸淡定的可爱女人。在龙景郢的印象里,瑾佑从初见到大婚,还是那次惊心动魄的出逃,都是一抹淡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法让她有过任何情绪变化,这样的她时常让人忘记,她其实才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女子。 龙景郢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舒展后,下床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服穿戴起来,一边对瑾佑说道:“既然感觉饿了就起来,我带你出去外面吃点东西,顺便逛逛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瑾佑一时呆愣,看着龙景郢瞬间恢复了平时模样,仿佛刚才不过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于是拉开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的被子,跟着起身下了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龙景郢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有些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只会出现在他们出宫后,仿若她不是那个天下人都称颂的母仪天下端庄贤淑的皇后,而他也不是人人敬畏高高在上拥有后宫三千的君王,就好像民间普通夫妻一般,虽没有那么浓烈的爱情,但也时常会有些让人心动的小温暖。 不过很快,瑾佑就把这思绪甩掉了,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一切就是虚的,都不过是龙景郢利用她达到目的所要做的表明功夫,而她牺牲的确是更为宝贵的东西。 瑾佑下床后又拿起昨日那套浅青色衣裙穿上,龙景郢看着瑾佑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问道:“幻生没有给你准备别的衣服吗?”瑾佑想了想包袱里那两套金丝绣边华贵非常的衣裙,微微皱了皱眉纠结,最后淡淡的回道:“还有两套衣裙。” 龙景郢看着瑾佑的表情,想来可能是幻生挑选的不合她心意,于是说道:“那等下带你去挑上几件喜欢的。”说完龙景郢却出了房门,当瑾佑穿好衣服盘好头发,龙景郢已经折了回来,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店小二,店小二手里拿着一壶热水。 店小二看到在房间里的瑾佑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昨夜睡得可还好。”瑾佑一笑,情绪里有些几分尴尬,内心忍不住翻白眼,好,好的听了一夜的戏。小二把水壶放在一边的盆架旁后退出房间,龙景郢把热水倒入盆里,然后取过架子上的毛巾,小心的沾湿后拧干亲自递给瑾佑,说道:“先擦把脸,虽在外面,但秋季初寒你还是别用冷水了。”他的语气神态一如往常一般。 瑾佑看着龙景郢手里的毛巾,眼中有一丝惊讶之色,而龙景郢看着瑾佑没有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于是把毛巾轻轻抖开,铺平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准备亲自动手给瑾佑擦脸。瑾佑急忙拿过龙景郢手里的毛巾,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瑾佑内心带着一丝狐疑,总觉得自从她受伤醒后龙景郢就怪怪的。 而龙景郢看着瑾佑自己接过了毛巾,又转身去桌边给瑾佑倒了杯清水,递给瑾佑说道:“再漱个口。”瑾佑顺应的接过龙景郢手里的水杯,而龙景郢自然的从她拿走毛巾。若是被那些朝堂的文武百官看到他们威严的帝王正跟个嬷嬷一样照顾人,恐怕会跌破眼镜吧。 龙景郢看着瑾佑洗漱好后,才自己去洗了脸漱了口,两人都收拾妥帖后,龙景郢径直带着瑾佑走出了香桂楼,今日街上相比昨日要冷清一些,街上的人大多都背着包袱或是坐在马车内,应该是昨日金桂节吸引来的周边城镇的人,这金桂佳人还真是吸引了一大批人。 龙景郢没有多闲逛,而是直接出门向隔壁金富楼而去,一个店小二刚送走一拨客人,看到往这边而来的龙景郢和瑾佑连忙恭敬的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龙景郢回道:“吃饭。”小二连忙恭请道:“客官里面请。” 龙景郢跟着小二迈进了金富楼,瑾佑也紧随其后,金富楼正对大门是一个宽大的柜台,掌柜的在柜台后忙碌着给准备离开的客人登记算账,而柜台左侧摆放着一道整块白玉石雕花大屏风,屏风上雕着千里江山图,江河山川,气势蓬勃,栩栩如生。 而另一侧更为奇特,居然是一处被缩小在室内的园景,青石假山,还有潺潺流动的池水,几尾金色的鱼在水中悠闲呢游动着,一座小石桥联通着两个世界,龙景郢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院景搬入室内。 店小二引着两人往假山一侧走去,迈上石桥走进一个整齐敞亮的大堂,大堂里整齐的摆置着各种各样的桌子,有长的,有方的,还有圆的,虽然形状各异,却摆设的很有章法,整个堂面没有一丝混乱的感觉,穿着统一制服的小二整齐的站在两侧,看到客人进来,立刻有人迎上来接待,“公子欢迎光临。” 现在这个时辰,堂内已经有三两桌客人在用餐,龙景郢看了一圈,微微皱眉说道:“本公子要请自家夫人吃个饭,可有雅致一些的包间。”小二看了眼跟在龙景郢身后的瑾佑,立刻领会到了龙景郢的意思,笑着说道:“那客官请跟上楼。”小二一边上楼一边介绍道:“公子,三楼的紫气东来最是安静雅致。” 而瑾佑在听到龙景郢那句自家夫人,心中忍不住微微有一丝波动,这还是第一次龙景郢对外人这样介绍自己,而瑾佑表情自然不会表露出任何情绪,依然还是淡淡的跟在龙景郢旁边。 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楼,不同于楼下布局整个三楼就只有三间雅间,可见这三间雅间的豪华,三间雅间被走廊分割,仿佛是三座独立的院子,小二领着他们直接来到紫气东来的门口,暗紫色的梅花雕花镂空紫檀木门,特别的是那一朵朵梅花是用银子做成花瓣再一片片镶嵌到门上的,仔细看,还能看到花瓣精致的纹理。 龙景郢看了看隔着一条走廊的金玉满堂问道:“隔壁那间呢?”小二笑了笑回道:“公子抱歉,那间已经被人预定了。”说完小二轻轻推开紫气东来的门。 房间内地面铺着一整块暗红色绣花羊绒地毯,脚踏进去柔软舒适,也显得这个房间也不太过冷清,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张深色胡桃木雕花圆桌,奇特的是这个圆桌上面还有一个小圆桌,桌面比整个圆桌小了很多。 靠墙处是两个暗色胡桃木的架子,其中架子上摆放了些书和一些文玩瓷器,而另一个架子上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壶,酒壶口被封着,但是隐约间仿佛也能闻到一丝香甜的酒,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的字画,都是描绘酒的。 若是论摆设,这雅间的摆设并不稀奇,但是当抬头看到头顶那两盏挂着的灯,瞬间便要直呼这金富楼还真是大手笔,挂在那的两盏灯以黄铜为架,每盏灯上镶嵌着整整九九八十一颗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其中有十颗如拳头大小。若是普通人家,一颗夜明珠已是视为珍贵之物,而这金富楼直接拿出来挂在头顶。 房内右边是一间内室,浅紫色轻纱被两道银勾轻柔的挽在两边的雕花梁上,而内室里是一套黑核桃木雕花靠背椅,不同的是椅子比普通椅子腿要矮上半截,也要宽大很多,而且只有三张,三张椅子还不一样大,两张较小,另一张却长出很多,三张椅子围着同样矮上半截的一张宽大黑胡桃案几,案几上摆置着一套浅紫色琉璃茶具。 再往内室,里面又隔出了一间休息室,里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软榻,绣花锦被整齐的铺在榻上,想来是给一些吃醉酒的人休息用的。 小二恭敬的请龙景郢和瑾佑坐到那矮椅子上说道:“公子和夫人先坐下,洛桑姑娘马上便过来给两位沏茶。”说完,他转身取来两本册子,分别递给龙景郢和瑾佑,然后说道:“公子,夫人,这是我们今天的菜单。” 打开暗红色锦缎包着封面的册子,里面清晰的罗列了十道菜色,有鸡鸭鱼肉,也有时蔬点心,整个搭配完全也是按照宴会的标准。而金富楼里,这楼上的菜是不用点的,每天由主厨更新菜单,一位主厨带着五个厨师负责整个一间雅间所有的菜,包括搭配的果品用酒。 菜单的尾部清晰的标注了价格,一百八十八两银子,这样的价格,对于一般家庭可能就是两三年的开支,而龙景郢只是淡淡的一眼扫过,而瑾佑更是没有多看,反正是龙景郢花钱,而且还是给她送钱。 龙景转而看着瑾佑,柔声问道:“夫人这个包间看着可还满意?”瑾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于是龙景郢把册子还给小二,说道:“就按这个吧,快些上菜,我家夫人已经有些饿了。”说着转而看了眼瑾佑,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瑾佑看到龙景郢看着自己的样子,脑中蓦然被勾起两人早上尴尬的场景,脸上的神色又不由得微微一红,然后眼睛向了别处。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扣门声音,小二恭敬的对龙景郢说道:“应该是洛桑姑娘来了。”说完对两人弯了弯腰后去打开了包间的木门。 一会儿一个浅蓝色身影出现在了瑾佑的面前,女子皮肤白皙,眉眼间透着江南女子的秀气,秀眉凤目,眸光低垂着,鼻梁高挺,唇如桃花般微抿着,青丝用几只银钗盘起,一身浅蓝素色斜襟窄袖衣裙,月白色腰带束着细腰,腰间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玉压着裙摆。 女子神情淡若,脚步轻缓,宛如一朵清幽的兰花,她手里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盘上放着一块帕子,一个燃着的小碳炉,炉子上放着一只木柄铜壶,有热气从壶口慢慢冒出来,盘中还有一小碟糕点和几个小小的茶叶罐。 洛桑端着托盘,对龙景郢和瑾佑微微行礼,然后把托盘放在了案几上,而小二已经拿来了一个蒲团放在洛桑脚边,洛桑对着他微微点头表示了感谢,然后对龙景郢和瑾佑介绍道:“小女子洛桑,是金富楼的茶侍。”说完便跪坐在到了脚边的蒲团上。 第117章 洛桑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般,声音柔和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清冷,但却不似静涵那般冷漠。她并没有抬眼去多看坐在主位的客人,一直都低垂着眸子,时刻只注意着小炉子上的铜壶。 洛桑淡淡的开口说道:“饭前不易饮用过浓的茶,易影响食欲,雨前玉露清新淡雅,客人不如品上一壶。”她说话时也没有抬头,而是专心忙碌自己手里的事情,纤长的手先用湿帕子轻轻擦拭干净。 开水逐渐沸腾,壶口腾起阵阵白色的水汽,洛桑利落连贯的温壶,捡茶,洗茶,泡茶,斟茶,最后恭敬的把一杯透亮幽香的茶捧到龙景郢面前,微微行礼后又把另一杯捧到瑾佑面前,然后起身对两人再次行礼说道:“客官请慢用。”随后径直退出了房间。 龙景郢很惊讶,原来泡茶也能如此精彩绝伦,素手翻腾间屋内茶香便蔓延开来,龙景郢端起桌前的茶杯,刚置鼻前,清香扑鼻而来,盘子移至嘴边轻抿一口,水温入口柔和,不烫不凉,茶香从唇齿间蔓延开来,入口时微苦,但之后确是无穷的回甘。 龙景郢低眸看着手中冒着丝丝热气的浅绿色茶汤,他也不是没喝过好茶叶,进贡的御茶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却没有这次的茶这般味道,清幽的茶香令人心静,而齿间的清甜更是让人心醉。 瑾佑也自然的端起茶,茶汤清亮透底,无任何杂质,轻抿一口茶汤,入口柔和微苦但无涩味,想来这冲泡的水温也是恰到好处,随后嘴里泛起回甘,想来这泡茶的水应该是山间清泉。 这位洛桑姑娘瑾佑之前也有耳闻,说是泡得一手好茶,即使普通的茶叶再其手中也能变成甘露,原本瑾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邀请她去郡城,可惜她似乎对一国首都并不太感兴趣。 门口这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小二立刻前去开门,随后十个侍者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屋内,一时屋内倒是变得有着拥挤起来,小二让他们把菜摆置好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一群人又纷纷退了出去。 等菜布好,小二转而笑着对龙景郢和瑾佑说道:“公子,夫人,菜已上齐可以用餐了。”龙景郢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往圆桌走去,瑾佑跟在其后。 等瑾佑落座后龙景郢把手边的筷子亲自递给瑾佑,轻柔的说道:“早上未用早膳,瑾佑饿了吧!”瑾佑接过了龙景郢递来的筷子点头,肚子饿也不是真是借口,因为早上一觉睡了过去,所以也没来得及用早饭,现在肚子确实感觉空空荡荡的。 这时小二连忙又给龙景郢递上一双筷子说道:“公子,夫人请先尝尝这道药膳,这是乔师傅的拿手菜,最是适合空腹时候,温和养胃。”说着,小二转动双层桌面上偏小的那个桌面,把一个黑色描花陶罐转到了龙景郢和瑾佑面前。 龙景郢看着转动的小桌子微微出神,眼中带着些好奇,而瑾佑则是对着那罐子猪肚鸡丝山药小米粥两眼冒光,前些日子在宫里的时候自己还想着啥时候能再吃上一回香延楼乔大厨的药膳,可惜乔师傅年纪越来越大,一般也很少再下厨。 这乔师傅是当年瑾佑亲自找到的大师傅,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请到香延楼内做了主厨,后来因为酒楼生意扩大,乔师傅便被调了出去,一方面是在各地培养当地的新人,另一方面自然是凭借乔师傅的名气让慕老板新开的酒楼能最快的红火起来,不过半年前,没想到今天居然在金富楼碰到乔师傅掌勺。 小二之后又简单的介绍了几个招牌菜,看着两人也是无心再听自己多唠叨,便行礼后退出了房间。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香喷喷的饭菜味道让人食欲大增,瑾佑自己取了一碗小米粥后,看着龙景郢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于是问道:“公子可要来点?”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你先慢慢吃。”瑾佑微微蹙眉,说道:“你也一夜未吃东西,先喝口粥吧,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瑾佑也不等他同意,兀自给龙景郢添了一碗粥,龙景郢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心中感到一丝暖意,因为这是私下里瑾佑第一次在意他,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时刻的注意着瑾佑,现在这样,两人间也似乎不再那般疏离。 龙景郢点头,用白瓷勺轻轻挖起一勺放入口中,鲜香的味道从唇舌间蔓延开来,还有伴随着小米的软糯,吃下半碗后原本空洞的腹中也添了一丝暖意。 瑾佑除了帮龙景郢添了一碗粥后便不在管他,自顾自吃了起来,一大桌菜两人吃确实是太多了些,龙景郢拿过湿帕子擦了擦嘴,说道:“你且慢些吃。”瑾佑应声点头,看这雅间内设了榻铺,恐怕也是时常有吃醉酒的客人会在房内一呆呆上半天,这倒不用担心小二会赶他们。 半个时辰之后,隔壁的金玉满堂开始有了人来人往的动静,五个脚步声陆续走进了雅间。两个雅间虽然中间隔着一条走廊,但这三楼的隔断都是木质的,也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以龙景郢的功力自然能清楚的听到隔壁人的说话声,而瑾佑也是如此。 只听隔壁一个谦卑而又讨好的声音先说道:“来,让我们一起给小侯爷敬杯酒,这两天辛苦小侯爷了。”随后便是一个轻浮的声音回道:“大人言重了,算不得辛苦的,都是为了大家。”众人齐齐心照不宣的一笑,然后一阵酒杯碰撞声,其他人跟着又是恭维一番,说的好像段长德来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似的。 第一轮敬酒结束后,一个人开口说道:“今年这批里面人里面我看可有两个姿色很是不错。”那人说完另一人立刻附和着笑道:“是呀,是呀。”而之后有人说道:“刘老板的调教手段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又一人立刻附和说道:“就是,经刘老板的调教后必定能成为一个上佳的玩物。” 之后一开始恭维段长德的人也开口说道:“就是,记得当年的小婷?经过刘老板的调教可真是媚入风骨,那滋味,小侯爷定是最了解的。”众人呵呵一笑,笑意中确是带着三分猥琐三分调笑。段长德也是哈哈大笑了两人,猥琐的说道:“那女人滋味确是难忘,身子骨十分柔软,尤其是被喂了药后,现在想想还让人感觉欲罢不能。” 随后一人忍不住感叹道:“这般尤物就是可惜了,当初怎么就得了怪病了?”段长德无所谓的说道:“女人嘛,再好也不过是一件玩物。”段长德说完这一句,其他人纷纷开始应和,还真是大人物放个屁都有人觉得是香的。 瑾佑听着他们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群人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连牲畜都不如,可能是自己身为女子的原因,瑾佑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愿再听这些人胡叨,瑾佑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对龙景郢说道:“公子,我出去方便一下。” 原本脸色已经黑沉的快要把桌子都掀掉的龙景郢听到瑾佑的声音后回过神来,他听着这群人的话也是心中愤怒不已,这件事他没想到背后是这般龌龊,而他身为堂堂帝王,这样的事情确是光明正大的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瑾佑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了门,走到走廊暗角处时却停了下来,一个人影轻轻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随后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夫人若是在房内有些闷不如去我那喝杯清茶。” 瑾佑转身,一身浅紫色的洛桑正站在她身后,而瑾佑也是没有一丝惊讶,说道:“那多谢洛桑姑娘邀请了。”洛桑回以一笑,然后把瑾佑领到了她休息的地方。 洛桑的屋内布局很简单,一张圆桌,四张绣墩围着,旁边有两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样的茶具和一罐罐的茶叶,桌子上已经沏好了一壶茶,白亮的瓷杯中茶水清冽,还冒着几缕水气,闻着那香味瑾佑最是熟悉。 瑾佑自然的在桌前坐了下来,而洛桑并没有同瑾佑落座,而是对瑾佑俯首行礼道:“洛桑见过慕老板。”瑾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瑾佑自然可以确认自己并未见过一个女子,洛桑眼睛落在了瑾佑腰间的木牌上,她不是普通的侍者,自然是知道这个牌子的意味。 洛桑依旧淡淡开口道:“今日你们上楼前,静掌柜让人换了紫气东来的菜单。”瑾佑莞尔一笑,说道:“静涵有心了,你找我可是有事?”洛桑微微点头,顿了顿说道:“算是有一点私事,所以冒昧把慕老板引来我这了。”瑾佑并未接话,而是拿起身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等着洛桑继续说。 洛桑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小心的从锦囊里拿出了一块玉牌,玉质盈润通透,看着不似普通凡俗之物,洛桑把玉牌放置在桌子上,瑾佑低头扫了一眼,但一瞬间眼中闪过了惊讶之色。 洛桑站在一边缓缓的说道:“这是我父皇五岁生辰时赐的。”瑾佑看到了那块玉牌上面雕着一条龙形图案,而旁边刻着几个小字,赐予三子霖。龙纹?三子?霖?瑾佑不免有些疑惑。 洛桑继续缓缓说道:“我母妃原本在后宫并不受宠,母家也只是一介茶商,自从她生了个。”说到这,洛桑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生了个皇子后才被父皇重视,而且母亲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父皇接触久了也日渐宠爱,但之后母妃虽得宠爱却一直再无所出,父皇还特下恩旨允许母妃将我一直养在身边,所以也没人识破,直到我十岁那年,突然母妃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寝宫,而她也在火中自缢,而我却被母妃身边亲信偷偷送出宫,交由我的外祖父抚养。” 说到这洛桑又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我外祖父家世代都是茶商,母亲过世后外祖父卖掉了荣城的产业回了乡下,但是去年突然一群人找到了我家,逼我外祖父交出人,我那时已经换回女装,那些人自然不会想到是我,便把我和我祖父打晕后扔进了河里,佯装夜间失足落水淹死,但是我命不该绝活了下来,而我外祖父却过世了。” 瑾佑听着洛桑的话自然十分惊讶,但是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轻声问道:“我为什么信你这话?”洛桑皱了皱眉说道:“那么多年过去,现在当事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但去年三皇子认亲时却是由一个母亲身边的老嬷嬷确认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人明明知道当年的真相却没有说出来。” 瑾佑继续说道:“那你要怎么做?回锦裕国吗?”洛桑点头道:“我要回去,回去找寻真相,我母妃之死,外祖父之死。”说着洛桑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瑾佑却依旧一脸清淡,仿若只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一般。 第118章 听到瑾佑如此说,洛桑突然跪了下来,一脸恳切的说道:“我只想求得一个真相,我母亲死的不明不白,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瑾佑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看的比这丫头透彻,随后淡淡的说道:“我是个商人,不想卷入皇家的任何事情里。”听了瑾佑的话,洛桑却并不惊讶,抬头从容不迫的看着瑾佑说道:“可是您并不是普通的商人。” 听着洛桑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瑾佑眼神一凌,语气瞬间也冷了几分,说道:“你可知你现在站在的是哪?”洛桑却不退让害怕,直直的说道:“我孤身一人,还怕什么吗?”听着洛桑这般说,瑾佑不怒反笑,看着杯子里的茶说道:“那就看看你给的条件可否让我心动了,值得冒险。” 洛桑知道瑾佑这般说是给自己机会让自己拿出打动她的筹码,于是洛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乌黑色,掌心大小,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淡淡的说道:“当年大皇姐是最早知道我身份的,后来她便把这个给了我,说哪天若是我暴露了身份,这个可以护住我的性命。”说完她把手里的那块乌金色的东西递给了瑾佑。 瑾佑没有接过,扫了眼那牌子,心神确是微微一愣,乌金牌面,上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周围一圈神秘的花纹,但若是仔细看,那是一只鹰的形状。 瑾佑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说道:“我出来太久要回去了,这毕竟不是小事,晚些我让静涵答复你。”说完,瑾佑拉开房门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间,留下洛桑独自一个人站在房内看着桌子上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半杯清茶。 瑾佑也是没想到,乌金令居然会在洛桑手里,那个能召集整个大陆上锦裕国所有谍者的令牌,那个锦裕国皇族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筹码真的很是诱人。不过她也不是一个被权利冲昏头脑而无知的人,人家扔块肉出来就会哈巴哈巴的跑去捡,这件事还是先缓缓再说。 洛桑看着手中的牌子,她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惊讶神色,她常年在乡下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江湖事,只知道这块牌子是大皇姐当年赠她只说是保命用的,还特意嘱咐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但不久后她便和外祖父去乡下隐姓埋名了,大皇姐离世的事情,她也是到了城里之后才知道的。 瑾佑回到紫气东来门口,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所以也没注意到转角处有个人看着她这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是满脸狐疑的表情。 瑾佑走进雅间,差点撞到一个人,龙景郢一把扶住了她,然后手一挥门被关上,龙景郢立刻对她做了个静声的动作,瑾佑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在紫气东来的门口便停住了。 龙景郢突然一手搂着瑾佑的腰,然后一个闪步两人就进了内室,龙景郢随手一挥,紫色的轻纱飘落下来,龙景郢顺势往那宽大的单椅子上坐去,在瑾佑腰间的手同时轻轻用力一拽,瑾佑一下子坐在了龙景郢腿上,而上身也顺势扑在了龙景郢怀中,瑾佑刚想起身却被龙景郢的手压住,龙景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动。”瑾佑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再动作。 龙景郢紧接着随手一抚,瑾佑头上的玉钗便被拔掉,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正好遮掩掉瑾佑的面容,这时门被人从外面往内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龙景郢背对着门,而瑾佑在发丝缝隙内清晰的看到了那个人,正是祁安小侯爷段长德。 龙景郢袖子一抚,原本在案几上的琉璃茶杯直直穿过帘子缝隙向门口飞去,然后正好砸在了段长德刚准备迈进来的脚边。段长德一惊,本能的收回了自己的脚,但眼睛却依旧紧盯着帘子后面动作极其暧昧的两人。 龙景郢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哪个不识相的打扰老子的好心情?”段长德也不是没眼力的人,能在金富楼三楼吃饭的非富即贵,而且那人刚刚那招他自然也看的清楚,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恐怕碎的不是那只杯子,而且他的脑袋了。 段长德自然不会再想踏进房内,再门口抱拳拱手道:“抱歉,我是祁安候府的,刚才喝了口酒,不小心走错了房间。”祁安候广交江湖客,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声的,所以段长德报除了祁安候的名头,想来这个若是江湖人也不会多为难他。 随后,屋内穿出一阵低低的轻笑声,说道:“原来是祁安候府的,难怪这么不识趣。”听到那人这般说,段长德也是微微皱眉,但是明显这人并不把他们祁安候府放在眼中,这人要么是江湖巨头,要么是朝廷显贵,反正不会是个小人物。 而段长德此时也不会选择轻易离开,已经得罪了人,那他更是要确定心中的疑惑才行,刚刚他看到了一个与当朝皇后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走进了这个屋,按照宫里的消息,皇后娘娘应该在冷宫里被幽禁着,怎么会出现在这边陲镇上,所以他冒死也一定要确认清楚。 段长德再次拱手对着龙景郢询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龙景郢沉沉的说道:“没看到老子跟万春阁的青城姑娘还有正事要谈吗?”龙景郢语气中明显有着一丝不耐烦,而瑾佑这时微微抬头看向龙景郢,两人的姿势本就暧昧无比,瑾佑微微抬头后,两人在门口人眼里自然是在耳鬓厮磨的样子。 龙景郢突然手臂用力,把瑾佑搂的更紧了些,两人身体完全紧贴着,而龙景郢这时在瑾佑耳边轻声说道:“你也出个声。”瑾佑被龙景郢喷洒在耳朵上的气息弄得浑身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好在龙景郢把她搂在怀中也没被别人看到,略略把耳朵避开那人的嘴边。 瑾佑暗暗柔和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开口说道:“公子,奴家可是一直卖艺不卖身的,您刚才答应帮奴家赎身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以后奴家可就是公子的人了。”瑾佑的声音变得细瑞了一些,语气中更有几分动情,但在龙景郢的眼中看到的确是依旧的一片淡然。 段长德听到女子声音后,心定了下来,想来是自己眼花了,这样的声音和那人是完全不同的,于是对着室内两人拱手告辞说道:“是在下打扰了。”说完他也退出了雅间,还识相的把门给带上了。 确定段长德走后,瑾佑便想推开龙景郢起身,而龙景郢却没有放开瑾佑腰间的手,瑾佑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龙景郢,而此时龙景郢低垂着眸子,正望着瑾佑,眼中如同一片暗沉的漩涡,只听到龙景郢低沉的声音响起:“瑾佑怎么出去了那么久?”瑾佑一脸淡然,说道:“我在楼上找了半天,又不好询问店小二,最后还是在走廊上遇到了洛桑姑娘,她带我去的。” 瑾佑说这话时一如既往,语气没有一丝不平,眼神也没有一点闪躲,龙景郢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哦~”语气中带着询问的意味,而瑾佑依旧一脸事情就是如此的表情,这时龙景郢轻轻用手一托,瑾佑便从他身上起身站在了一边。龙景郢调整了位置,端坐在椅子上,突然看着瑾佑笑道:“瑾佑刚才的话可真有那么几分韵味。”瑾佑暗暗白了一眼,嘴里嘟囔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不成?”龙景郢自然是清晰的听到了,随后莞尔一笑。 龙景郢抚了抚身上被瑾佑压皱的衣摆,从自己袖口拿出了一支碧玉色的发簪递给瑾佑,瑾佑没有接,因为这支发簪并不是她之前的那支。龙景郢看瑾佑没有接下,于是开口说道:“刚才不小心把你的发簪弄断了,你先用我的吧。”说完他另一只手拉起瑾佑的手,把发簪放进了她手中。 瑾佑望着手里碧玉色的发簪,玉质水润通透,发簪顶端是两朵微微盛开的玉兰花,瑾佑有些好笑,这龙景郢什么时候喜欢随身怎么带着女子的东西了。瑾佑自然也不会矫情,她可不想披头散发的出去,于是整理了一下长发后,简单的把头发盘于脑后,碧玉色的玉兰绽放在柔亮的青丝间。 龙景郢看着瑾佑整理好,说道:“走吧,我们出去逛逛。”于是龙景郢便先开门走了出去,而瑾佑自然紧随其后,两人一起走下了楼。掌柜这时迎了上来,恭敬的问道:“公子对今日的菜色可还满意?”龙景郢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掌柜,掌柜接过银票,口中连连说道:“谢过公子。” 龙景郢带着瑾佑走出金富楼,外面虽已经是午后,但还是分外热闹,两人走到香桂楼门口时正好看到一群人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到,龙景郢看到来人并不惊讶,来人下了马,急忙跑到龙景郢面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公子。”龙景郢回道:“夏大人免礼了。”然后也不等夏铭之继续说什么,转头对身后的瑾佑说道:“瑾佑就在这附近逛逛别跑远了。”瑾佑自然的点头道:“是。” 而夏铭之这时才注意到龙景郢身旁一身素衣的瑾佑,刚想行礼却被瑾佑阻止道:“夏大人就和公子谈事吧,我就去前面的衣服铺子逛逛。”说完瑾佑微微行礼离开,龙景郢却一把拉住了她,从怀了拿出了一叠银票塞进瑾佑手中,说道:“喜欢什么自己买。”瑾佑收起银票,自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往前面转角街口处的成衣铺子而去。 龙景郢自然不会真的让瑾佑一个人出门,刚走一会儿,瑾佑就感觉到了自己附近有两道沉稳的气息跟着自己,走进铺子,那两道气息很好的隐藏到了附近的暗处。 铺子里的掌柜的看到瑾佑,恭敬的过来问道:“姑娘,是要订做衣裳还是买成衣?”瑾佑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衣服说道:“挑几件成衣。”掌柜的笑道:“姑娘请这边休息,我让人拿过来给姑娘瞧。”说着引瑾佑进入了旁边的雅间内,随后有侍女进来给瑾佑倒了杯茶。 屋内另外还有一间内室,一面一人高的铜镜摆靠在墙角,两边粗大的银勾挽着灰色的厚帘子,想来是专门给人试衣服的。 很快几个侍女托着各式各样的衣裙进来,瑾佑淡淡的看了一眼,找了几套素雅一些的,然后随意点了个人留下给她试衣服,侍女们把瑾佑要试的衣服放进内室的衣架上,然后纷纷退了出去,留下的那个侍女恭请瑾佑进了内室,然后放下了厚厚的帘子。 第119章 落下帘子,原本一直低垂着脸的侍女抬起头,瑾佑并没有惊讶,说道:“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虞城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拜托你。”静涵回道:“瑾佑你尽管说吧,我们之间还需要这般客气吗?”瑾佑一笑,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随意的望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开口说道:“帮我找个机灵点的人注意着金富楼里的洛桑。”静涵有些疑惑但还是遵命道:“是。” 瑾佑自然不会傻头傻脑听信洛桑的一面之词,先凉着再说,锦裕国现在的状况不胜明朗,太子和三皇子两相对立僵持不下,贸然的把她回去即讨不到任何好处,还会打破了现在还算平稳的局势,太子了解不深,但是几次的接触后,对这个三皇子瑾佑还是有所了解的。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她不必着急,关键还是要掐住一个契机,让这个人的出现的恰到好处。 静涵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白色小瓷器递给瑾佑,说道:“这是我调制治疗内伤的药,每日早晚各一颗,十天便可恢复。”瑾佑看着静涵手中的瓷瓶眼中一亮,嘴上笑着说道:“还是你了解我,辛苦了。”瑾佑把瓷瓶收进了怀中,静涵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银针,说道:“这个药使用期间不能动用功法,不然内伤会更难好,以防万一所以我得暂时封掉你的内力。”瑾佑想了想便同意了,反正在龙景郢身边也根本没有机会。 施完针后,静涵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说道:“等到十日之后,你服下这颗药丸配合运功就可以突破封力。”瑾佑手下瓷瓶,心里一时感念道:“静涵还真是想的周到。”静涵收拾好银针后说道:“师父最近去了北燕。”瑾佑疑惑道:“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不在你那养老跑北燕去干嘛?”静涵皱起眉说道:“我也不清楚,师父并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突然一个影子在暗中一晃,然后一个人出现在瑾佑身边,来人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瑾佑看着他问道:“火,人都安排好了吗?”那人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说道:“那是自然。”瑾佑点头,然后问道:“最近有谁在北燕?”火刹想了想说道:“雷最近应该在那边。”瑾佑明了。 火刹想了想继续说道:“小萧他们现在在玉央关。”瑾佑问道:“韩乾的长盛军内?”火刹点了点头,瑾佑略带感叹的说道:“是时候放手了,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学会自己飞的。”火刹明白瑾佑的意思,拱手道:“是。”可能有些人都觉得瑾佑心特别冷,不然怎么会对相处那么多年的师父,或是用心培养的小萧还是宛如知己的沈幽然,都是说放手就放手,连挽留都没有,但只有瑾佑身边的人知道,瑾佑不是心冷,只是那些人都留不住而已。 瑾佑继续问道:“北燕那边近况怎么样?”火刹答道:“北燕君主听说已经病重,部落事务也已经交由太子,但是实际权利其实一直在耶律齐雷手里,北燕太子长期沉迷于酒色,各部落族长暗地里已经对太子有了很大意见,可太子一直由耶律齐雷支持着,所以朝堂上也没人敢发出任何意见。” 看瑾佑正在仔细的听着,火刹继续说道:“还有,听说耶律齐雷前不久带回了一个中原女子,但是却并没有纳入自己的帐内,而是送给了北燕太子。”瑾佑听到这有些惊讶,不出意外那个中原女子便是金瑶,耶律齐雷难道对金瑶并不是真的男女感情,还是他心里另有企图? 瑾佑眼睛望着不远处,但眼神并没有聚焦,而手开始不自觉的摩挲着手腕上素质无华的银镯子,手指一遍遍的描绘着手镯上的花纹,火刹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瑾佑这样的表情,他们知道瑾佑一定在盘算计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而静涵有些担忧,瑾佑询问北燕的情况,肯定是要去北燕,因为瑾佑的店铺没有到北燕的,所以她帮不上任何什么忙。 瑾佑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睛微眯起来,说道:“静涵,你今夜帮我配些药。”静涵有些惊讶,问道:“要什么样的药。”瑾佑笑道:“要那种让人吃了会产生怀孕现象的药,还有春药,要那种不好解的那种,再来点迷药。”静涵想了想,说道:“可以,你要这些药干嘛用?”瑾佑一笑,说道:“防身。”火刹在一边忍不住笑出来了声音。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瑾佑起身准备离开,静涵问道:“衣服你不挑一下?”瑾佑笑道:“帮我随便拿两套就行,再给我准备一套男装,把东西一起打包送到香桂楼。”静涵点头后便去帮瑾佑准备东西,火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瑾佑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出铺子后她并没有直接回香桂楼,而是朝对面的茶馆走去。 茶馆内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个说书的人正在那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半年前陵夷国国君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故事。虽然时隔那么久,瑾佑今日再听到说书人讲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抽,这个时代可能是娱乐活动太少,这点皇家八卦居然能在民间兴起持续半年之久。 瑾佑找了个偏角的位置坐下,小二乐颠颠的跑过来,看到瑾佑一人也没多问,说道:“客官要点啥?”瑾佑点了壶茶,再要了几盘零嘴,随手掏出五两银子给小二,小二的脸瞬间笑开了花,态度更是和蔼可亲,点头哈腰道:“客官稍等。”随后转身亲自去给瑾佑端茶倒水了。 虽然茶馆里此刻人来人往,但是瑾佑那一角却格外安静,瑾佑安静的喝茶磕瓜子,听到说书人说到精彩处时也会忍不住抬头看上一眼台上的人。瑾佑来到茶馆自然不是为了喝口茶,耳朵自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闲着,茶馆一向都是八卦和小道消息交汇的地方,虽然信息混乱,但也不免有些有趣的信息。 就比如瑾佑右侧方一桌人,正在说着今年金桂节的事情,说是她哥哥媳妇的二姑妈家女儿选上了,今天早上被一顶红色锦缎裹着的四人大轿子给抬走的,周围邻居可是羡慕的紧,而且家里人签了张什么契约后就拿到了一大笔补贴,足足有一百两呢,然后一桌子的人纷纷感叹自己家里怎么就没有一个适龄的女儿。 瑾佑就这么听着,心中了无波澜,这祁安候可是个聪明人,做这件事那么多年没被揭发,事情自然做的滴水不漏,不然他又怎能在先皇那场诸侯变革中活下来,但最后十几个诸侯就独剩他家。就算这事被揭发,他也可以拿出契约,契约书上人家都是签了字画了压的,最后就算是龙景郢也无法追究他任何罪责。 而另一边一桌却是别的话题,一人说道:“听说我二舅家表哥堂嫂家的妹子写信回来说的,说她主子就是宫中于相之女良妃娘娘,而且良妃有喜了,皇上可开心了,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另一个好奇的问道:“那皇后不是要吃醋了?听说当初还未与皇上成婚时,便和宫里的几位娘娘有过不愉快。” 这时旁边桌上的人凑了过来,八卦的说道:“你说的是淑妃娘娘吧,前阵子有个朋友从郡城回来说是淑妃已经亡故了,而良妃娘娘母凭子贵成了贵妃了。”第一个人连忙接话说道:“我刚想说这事,而且听我那二舅家表哥堂嫂家的妹子讲,现在皇后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监禁了,听说和淑妃的事情有关系!” 听着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瑾佑内心忍不住抽抽,皇家一直都是民间最好的谈资,自然各种风言风语都有,不过事实怕是真的没人猜的到,因为此时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皇后娘娘正同他们一起喝着茶磕着瓜子听着乱七八糟的八卦。 突然一个深宝蓝色的身影挡在了瑾佑面前,瑾佑好奇的抬头,她面前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一脸和蔼的看着她,看到这人的时候瑾佑心中一闪而过了于相的影子,似乎他们是一类人,有相同的气场,即使现在那人正一脸和蔼的模样,但也掩饰不了他原本长居高位的高傲本性。 男子年纪似乎比穆谦之差不多,脸上微微有些中年之态,但却不失棱角,剑眉星目,皮肤也白皙,一看就是不常在外奔波的人,黑发用一顶玉冠束起,深宝蓝色袍子上花纹若影若线,腰间玉牌绣花锦缎腰带束腰,一块通透的秞玉雕花玉佩挂在腰间,旁边还挂了一个有些陈旧的绣花荷包,看那针线和做工也算不上上等,但看着荷包的磨损程度,这人一定是时时带着。 瑾佑眼露惊讶的看着这人,问道:“您是?”那人温和一笑,说道:“在下是南边过来的商人,想在这歇歇脚可惜堂内没了位置,不知可否与姑娘拼个桌?”瑾佑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那人对瑾佑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随后礼貌的端坐在瑾佑的对面的位置上。 那人坐下后并没有点茶水,而且一直看着瑾佑,瑾佑被他看的有些奇怪,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那人听到瑾佑这般问,原本微眯的眼睛睁了睁,然后一笑说道:“没,没有,只是看着姑娘面善而已。”瑾佑随后微微一笑,那人也不再一直盯着瑾佑。 瑾佑随手拿起旁边干净的茶杯倒上茶水递到那人的面前,说道:“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喝杯茶吧。”那人一笑,说道:“姑娘的茶哪有嫌弃之理,本……本人谢过姑娘了。”瑾佑回以一笑随口道:“不知您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人笑着回答道:“做些皮草生意,这不是快要冬季了,往北去进点货回南方。”瑾佑了然一笑,也不再多说。 不一会儿,一个玄色身影走进茶楼,四处张望了一下后看到坐在角落的瑾佑便直接走了过来,龙景郢走到桌边,对瑾佑询问道:“可有等厌烦了?”瑾佑摇了摇头,便表示自己还好,龙景郢问道:“可要陪你再逛逛?”瑾佑想了想点头道:“还得再去买些东西。”瑾佑然后对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和龙景郢离开,龙景郢顺着瑾佑的脸望去,眼神微闪,然后拱手问道:“不知这位是?” 那人礼貌的站起身来,对龙景郢拱手行礼说道:“在下是个南方的商人,不知姑娘已为人妇,多有冒昧还请见谅。”龙景郢一笑,说道:“本就是我的疏忽,您客气了,那我们不打扰了。”说完便对那人再行一礼然后扶着瑾佑的肩膀离开了。瑾佑并未闪躲,因为龙景郢看着是占便宜,实则是把她护在了自己怀了。龙景郢的态度是不是说明,这个人他认识,而且还有危险性? 第120章 在龙景郢带着瑾佑离开后,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灰色袍子的男子,恭敬的站在那人身边,低声问道:“主公,这女子可是有什么问题?”那男人脸上的和蔼此刻早已没有,换之是一脸的沉思,随口自言自语说道:“像,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灰袍男子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突然回神,问等候多时的灰衣手下道:“澄王爷的踪迹你可有打探到?”灰衣手下不由的皱起了眉,说道:“那书院里的人说王爷在外行踪不定,要不是这次结业大典他也不会回去。”那男子眉头锁的更紧了,最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既然找不到他自然是他并不想让人找到,只希望他能早点带着那个孩子回去。” 听那被唤作主公的男子说完,灰衣手下从自己胸口掏出了一封信,说道:“主公,家里来信了,恐怕是催您早些回去的。”男子看了眼信封上的几个秀气的字,眼中划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愉悦,急忙伸手拿了过来,但他并没有拆开,而是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起身对灰衣手下说道:“明日我们启程回去吧。”说完便径直离开了茶馆。 而龙景郢护着瑾佑走出茶馆,茶馆外幻霓和幻冥已经等候在门口,幻霓看到瑾佑时眼中居然隐含着一丝担忧,两人对瑾佑微微行礼,龙景郢则直接护着瑾佑往香桂楼方向而去,一路上周围时不时有些奇怪的眼神向他们这边看来,也不能怪他们好奇,一个女子被男子光明正大的搂在怀里走在路上,不免还有一些年迈的老学究不免说上一句世风日下。 而香桂楼门口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灰衣小厮坐在马车上手里拉着缰绳,马车上的人素手掀着帘子翘首以望,那张原本俏丽的脸在看到龙景郢搂着瑾佑往这边而来时,瞬间脸色黑沉下来。 此时夏铭之从一侧牵马走了过来,龙景郢也就没注意到夏婉儿此刻的表情,夏铭之对龙景郢一拱手,开口说道:“公子,我便先出发回去了。”龙景郢点头说道:“且一路小心。”夏铭之点头,然后转身跨上了马,动作流畅,瑾佑突然发现这个原本看着文质彬彬的夏大人也并不是个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夏铭之看着被龙景郢护在怀里的瑾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告辞之礼,随后便调转马头往西城门口而去,灰衣小斯轻晃缰绳马车紧跟其后,而夏婉儿坐在车内对着龙景郢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送走了夏铭之和夏婉儿后,龙景郢转而对自己怀里的瑾佑,说道:“天色尚早,还要去哪里转转吗?”瑾佑回道:“随意。”龙景郢放下了瑾佑肩上的手臂,负手而立,对幻霓和幻冥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些干粮,还有找辆好一点的马车,在这已经耽搁了两天。”两人纷纷领命道:“是。”等两人离开后,龙景郢转而面对瑾佑,说道:“走吧,我陪你再逛逛。” 一路上龙景郢为了配合瑾佑的节奏脚步放慢了许多,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的走在街上,街边上小贩热闹的叫卖声在两人身边飘过,而两人此刻却相对沉默许多。龙景郢先开口说道:“在茶楼里与你同桌那人你可认识?”瑾佑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说是南方来的皮货商,茶楼没了位置便找我拼个桌而已。”龙景郢继续说道:“以后你若是再遇到那人躲着点。”瑾佑微微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回道:“是。” 瑾佑虽各国都有些产业,但她只是单纯的一心想要赚钱而已,对各国政治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想来龙景郢这般说那人应该不是什么商场的人而是官场的,以往她在外经商,最多接触到的也是一些地方小官,那些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自然不会随意就能够结识到。 龙景郢看着瑾佑说道:“既然出门在外,你尽量还是跟着我吧,虽然事情可能会有些无趣,但至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瑾佑顺应的点了点头,说道:“瑾佑明白。”龙景郢原以为在这不起眼的小镇上不会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瑾佑也一向聪明,暗处他已经安排人保护着,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功夫,瑾佑便遇到了个难缠的人物,还好那人显然还并没有认出瑾佑,也没有认出他来,当时手下来报时他也是一惊,要不是在书院暗处见过一次,恐怕他也不会想到绛仪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戚相爷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虞城。 两人随意之间走到了一处成衣铺子门口,龙景郢突然停了下来,转而走进了铺子,瑾佑自然跟着他,走进铺子,龙景郢看了眼架子上的衣服后对瑾佑说道:“你看着再挑几件?”瑾佑有些疑惑,说道:“我已经买了几套,掌柜的已经送到了香桂楼。”龙景郢看了一身裙装的瑾佑,却转身对掌柜的说道:“你这可有她能穿的男式衣服?”掌柜看了眼一身玄衣的龙景郢,连连说道:“有,有,有。”说着把龙景郢引到另一个架子前说道:“公子随意挑选。” 龙景郢看了看,随手挑了套浅灰色锦缎竹叶暗纹交领长袍递给瑾佑说道:“你去试试。”瑾佑看着龙景郢递过来的衣服有些惊讶,问道:“我穿这个?”龙景郢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方便一些。”瑾佑明了接过衣服,往一边的更衣室而去,换上男装后,瑾佑感觉自然了很多,最后把腰带束好,整理好衣摆走出了更衣室。 站在外面等候的龙景郢看着一身男装的瑾佑一时有些微楞,脑中有个人影与之重叠起来,不过就在一刹那,当看清瑾佑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时,龙景郢内心不免有些自嘲,那个桀骜随性的男子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龙景郢似乎很是满意瑾佑此时的装扮,瑾佑个子高挑,穿上男装之后也只是看着比普通男子清瘦些,而瑾佑虽容貌平凡但皮肤白皙,穿着这一身竹纹长衫倒是有了几分书卷气。 龙景郢看了眼瑾佑头上那支玉兰发簪,随手从旁边的柜台上拿了一条发带递给瑾佑,说道:“把这个也换上吧。”瑾佑接过发带,然后去更衣室内的梳妆台前把发簪取了下来,用发带把头发束了起来。再次走出来后,瑾佑把那只玉兰发簪递给龙景郢说道:“这个还你。”龙景郢看了眼瑾佑手里么玉簪说道:“算我赔给你的。”说完又去随手拿了几件,让掌柜全部直接打包。 瑾佑看了眼已经转过身去的龙景郢,便把手里的玉簪收了起来,龙景郢付过钱后走出店铺,正好已经办完事情幻霓来寻他们,当看到一身男装的瑾佑一时微微一愣,然后帮忙接过瑾佑手里的包袱。 三人又在街上转了一圈,龙景郢在路边的书摊上买了几本书,直到天色渐暗才回到香桂楼,刚走进去那个叫强哥的小二就迎了上来,小二看到一身男装的瑾佑也是一愣,但随后如常的问道:“客官,需要在楼下用些饭菜再上楼吗?”已经入秋,天色变暗的也早了很多,龙景郢点头说道:“那我们先用饭吧。”强哥把众人引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处,然后便去安排饭菜。 四个人各坐一面,瞬间感觉氛围也好了很多,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今天楼里明显没有昨天那么热闹。四人用过饭后,小二拿着一个浅色包袱过来说道:“这个是前面青衣坊的掌柜送来的,说是夫人定的。”幻霓接过包袱,然后说道:“谢谢小哥了。”随后一起上了楼,瑾佑依旧还是住在二楼,而这次龙景郢并未留在二楼,而是和幻冥直接上了三楼,而幻霓被留在瑾佑身边。 休息了一夜,一大早瑾佑便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一身男装打扮,虽其貌不扬,但举手投足间却带了几分自然潇洒,整理好东西后,看着站在旁边对着自己发愣的幻霓,一时有了逗趣之心,于是嘴角勾起对着幻霓说道:“本公子是有多么英俊帅气,让幻霓姑娘都看傻眼了?”幻霓一时间不免红了脸,随后发现瑾佑满眼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逗趣了,不免有些娇羞的喊道:“夫人!” 瑾佑低下了头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但眼中的笑意却是更深了,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幻霓走过去开了门,龙景郢和幻冥已经站在门口等候,龙景郢说道:“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幻霓拿了包袱,瑾佑也把自己包袱拿着,四人一起下了楼,楼下强哥早早就已经侯着,一边准备帮幻霓拿行李一边问道:“客官可要用些早饭再走?城门还要半个时辰才会打开,现在过去也要在城门口等上片刻。” 龙景郢看了看外面还有些昏沉的天,说道:“那我们就吃点吧。”用过早饭,龙景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子递给强哥,说道:“不用找了,去帮我们把马车牵过来。”强哥乐呵呵的接过银子,然后吩咐人把后院的马车牵过来。 瑾佑走出去后,发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香桂楼的门口,自然是龙景郢原本的那辆豪华座驾,龙景郢显然已经被小马车折腾的很是不舒服,所以还是打算换回之前的豪华座驾,幻霓和幻冥先把行李放进车厢内地板下的暗格里。龙景郢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马车,然后他转身向瑾佑伸出了手,说道:“我扶你上来。”瑾佑也不矫情,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一步跨上了马车,瑾佑的指尖紧贴着龙景郢温热的手心。 车厢内设了一张软榻,榻上铺着柔软的锦缎垫子,宽大的榻自然足够两人一起并坐,等到两人在车内坐下,幻霓放下了车帘,随后马车缓缓开始前进,现在的天色已经微亮,虞城的街上还很冷清,四人顺利的从北城门出了虞城,一路往北而去。 第121章 马车一路往北,瑾佑头微靠在车厢上,视线透过时不时被吹起的车帘,望着车外一晃而过的路面发呆,马车有节奏的轻微摇晃让发呆的瑾佑思绪渐渐变的迷糊起来。 而龙景郢则安静的坐在软榻另一侧,手里正捧着一本册子仔细的翻阅着,时而微不可查的皱一下眉心,但就在瑾佑打瞌睡快要失去支撑的一刻,龙景郢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把扶住瑾佑,瑾佑顺势倒在了龙景郢的怀中。 龙景郢速度很快动作而且尽量放轻很多,瑾佑安静的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气息均匀。龙景郢放下了另一只手里的册子,伸手轻覆在瑾佑额头上,温润的掌心贴在瑾佑细腻微凉的皮肤上,瑾佑本能的想要避开,龙景郢微微收紧手臂将瑾佑固定在怀里,确认过瑾佑并没有什么生病后,龙景郢把身边的披风轻轻的盖在瑾佑身上,然后自己保持着姿势开始闭着眼睛养神。 瑾佑今天早上按照静涵的吩咐服用了治疗内伤的药物,感觉自己胸口慢慢的舒畅了一些,只是精神上却要比平时差一些,想来应该是这药物的副作用,坐在马车上龙景郢就在她的身旁,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便随着药性睡了过去。 马车一路奔驰,几乎一上午都没有停过,看着太阳已至当空,连续跑了两个时辰即使他们不累,马也饿了,需要停下来喂食补充体力,于是幻冥找了个合适的草地把马车停了下来,然后下车拉住马头稳住马车,幻霓下车后伸手掀开车帘,抬眼便看到车内瑾佑正靠在龙景郢怀内沉睡,阳光从她掀开的车帘后闯入,洒落在两人青色和黑色层叠的衣摆上,幻霓刚想开口,龙景郢便睁开了眼,眼神透亮,幻霓适时的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然后悄声放下了帘子。 幻冥看着幻霓又放下了帘子,问道:“怎么了?”幻霓走到幻冥身边说道:“你小声些,夫人睡着了,主子让我们等一会儿。”幻冥看了眼马车的帘子,然后一手用力拉住马头,一手安抚它看到草地后有些急躁的情绪。 车内龙景郢动了动自己有些麻木的手和肩膀,然后轻声对瑾佑唤道:“瑾佑,已经到了午时,起来吃些东西再睡。”瑾佑听到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立刻低头掩饰过去。瑾佑坐直身体,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后想把身上披着的黑色暗云纹锦缎披风取下来,龙景郢却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而且还帮她系好领口的带子,说道:“车外空旷风大,你披着下去免得着了凉,我们要在这休息一会儿,让马也歇歇脚。” 瑾佑没有阻止,任由他有些笨拙的帮自己系好带子,瑾佑微低着头,正看着龙景郢的衣摆有些发呆,墨色暗云纹的锦缎面料因为长时间被压着而起了生硬的褶子。看瑾佑穿戴好后,龙景郢起身去掀起车帘,幻霓已经等候在车旁,龙景郢先下了车,随后一身男装的瑾佑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幻霓扶着她下了马车,宽大的的墨黑色披风包裹着她,身形显得更修长,没有内力护体的瑾佑如常人一般,秋风一吹,顿时感觉微微一阵寒意袭来。 幻冥把马车拉到了旁边的树下,把马也放了开来,让它牵到水草丰腴的地方休息,然后取出一包精饲料给它喂上。而龙景郢和瑾佑走到另一边,旁边正好有棵倒下的粗树桩,正好适合坐下歇息,幻霓拿出准备的干粮,是一包干干的饼子和两个保温的水袋,瑾佑接过水袋,龙景郢则拿过干饼递给瑾佑,说道:“且暂时垫垫肚子,傍晚我们就能赶到下一个镇子,到时候再吃些热饭菜。”瑾佑接过饼,她以前出门也常吃这样的饼,便携还不易坏,瑾佑用手把饼撕成小块,然后就着水袋里的温水一口一口的吃着,就像平日里吃着珍馐佳肴一般。 而在一旁的幻霓和幻冥看到这样的瑾佑一时心里充满惊讶,在他们的认知里,像瑾佑这样的大小姐从小便是吃着燕窝鱼翅长大的,怎么会吃这样的粗糙食物,就像他们认识的那位婉儿小姐,她即使饿肚子也不愿意吃这无味而又干硬的饼。而龙景郢却没有一丝惊讶,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顾自吃着手里的干饼。 几天的相处下来,幻霓心细自然是看出了很多端倪,他家主子和夫人的关系十分奇怪,虽说是夫妻,但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带着一定的距离,两人间也并没有其他夫妻间的亲热,在外人眼中,帝后间是恩爱有加,但这几天幻霓知道了传言果然都不是真的,帝后私下两人恩爱也许谈不上,只能说是相敬如宾,这一路上主子对夫人明显是已经上心了,听到夫人遇到陌生人搭讪,主子可是甩下了一群人立刻赶了过去,包括这路上夫人犯困,主子居然当了一路的靠垫,而夫人似乎一直都止于恭敬有礼。 吃完干粮,幻霓递上手帕让瑾佑擦手,瑾佑接过帕子随口道了声谢谢,幻霓一时呆愣不知该说什么了,瑾佑看了眼呆愣的幻霓,说道:“霓姑娘也去吃些干粮休息片刻,出门在外我也有手有脚的,不用总跟着伺候。”听了瑾佑的话,幻霓习惯性的看向坐在旁边的龙景郢,龙景郢开口说道:“你和幻冥也去吃着东西,休息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赶路。”幻霓抱拳回道:“是。”然后转身拉着正往这边而来的幻冥往另一边处走去。 等两人走开后,龙景郢开口说道:“他们是从小就跟着我的,是侍从也是主仆,你作为夫人不必对他们这般客气。”瑾佑有些奇怪的看着龙景郢,说道:“他们是你的亲信,对你来说是主仆侍从,我虽是你的……”瑾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身份,转而说道:“难道客气一些不对吗?”听了瑾佑的这番言论,龙景郢一时沉默下来,思考后又觉得瑾佑此话说出来也确实没有错。瑾佑眼神望向远处,口中呢喃的说道:“而且他们对我恭敬也是因为我是你的皇后。”听到瑾佑的话,龙景郢忍不住惊讶的看着瑾佑,她心中原来是如此透彻,难道这就是她一直疏离的原因? 想到这个问题,龙景郢突然微微皱眉,但很快掩饰过去了,起身望着远处说道:“坐了一上午马车,手脚都有些酸麻,瑾佑陪我去那边散散步,我看着那边风景不错。”瑾佑没有拒绝,能活动活动筋骨自然是好的,但一想到龙景郢感觉手脚酸麻,脑中就突然联想到自己上午在车里靠着龙景郢睡了一上午,瑾佑原本被风吹的没有血色的耳廓也忍不住染上了一抹红晕。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的一片浅河滩,一条长河再草地上蔓延,如同一条银色丝带一般轻柔的覆盖在深色大地上,中午的太阳洒在水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靠近河滩的浅水处水色清澈见底,正好能清晰的看到几尾小鱼在石缝间觅食打闹。 两个墨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沿着河滩闲逛,一路往北,到了此处成片的茂林明显变少了很多,路边更多的是一片片草地和灌木,而这条河滩对面也正好是一片视线开阔的草地,时不时有几只野兔从草丛中奔出来到河滩边喝水。 龙景郢走到一处视线较为广阔的地方停了下来,入眼的是一片自然景色,北方的风景不同于郡城的繁华,地广人稀,虽在秋季草木枯萎显得萧条了很多,但当大片的草地逐渐褪去青色换上了金色的外衣,也是别有一番壮阔。瑾佑站在龙景郢旁边,同他一起眺望着河滩对岸,龙景郢先开口问道:“瑾佑,你可想知道是谁指使金瑶对你动手的?”这么一问,瑾佑有些疑惑起来,金瑶背后还有什么人? 龙景郢转头看了眼瑾佑的表情,没有遗漏掉她的疑惑,于是继续说道:“金家是第一皇商,之前金家和于家关系一直很密切,只不过这次的事中虽然于相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但金家这么多年一直帮于家暗中经营的北燕通商线路还是暴露了,金家这些年每年都要暗中往北燕送一大批物资,但是一到北燕境内却再也查不到一点踪迹。”瑾佑虽然猜到了龙景郢这次会要去北燕,但是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瑾佑转头看向龙景郢,说道:“那皇上您还真是好计策!”龙景郢感受到了瑾佑奇怪的语气,但他很坦然的回望过去,瑾佑眼中很平静并没有看不出一丝怒意,但龙景郢还是忍不住想要解释道:“让她刺杀你真的不是我的授意。”瑾佑却纹丝未动,连眼神都没有一丝闪烁,龙景郢微沉下了脸,似乎因为瑾佑对他的不信任而有些不悦,语气也凝重了几分,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朕说过会保护你的安全就一定会做到。”听到龙景郢说出这句话,瑾佑却别过脸看向别处。 就在龙景郢以为自己已经很明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而瑾佑也应该听明白的时候,瑾佑却突然开口轻轻的说道:“若是朝堂中没有了于相,后宫中没有了太后和贵妃,穆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您还能护得住我的性命吗?”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如一道雷一般打在龙景郢的脑中。 等一切都平复了,瑾佑最好的归属大概就是从世上消失,只有这样才能让朝堂稳定平衡,龙景郢也能把整个政权都收归到自己手里,当初瑾佑同他一起走上高阶的时候,瑾佑最后的结局便早就已经安排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收复朝堂政权的局,穆家也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自然不会让穆家成为下一个于家。 龙景郢凝视着瑾佑的侧脸,那张脸很普通,在万千佳丽里更是普通的不能再过普通,若不是当初选秀时他在台上看到台下所有人都万分恭敬,而唯独站在角落里的她却点着小脑袋打瞌睡,恐怕他并不会注意到这个丫头,他当初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所以把她留在宫里做了宫女,之后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事,却没想到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内混的很是安稳,还能得到自己宫里姑姑的赏识。 龙景郢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两人又瞬间恢复一如往常的沉默,龙景郢原本以为不在宫里瑾佑可以不再那么疏远自己,但今天他似乎明白了,瑾佑自己心里有着一把尺,时刻丈量着他们间的安全距离,他若想靠进她就会退远。龙景郢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说道:“瑾佑,有的时候,朕又不太喜欢你这般聪慧。”这样一句话似乎把原本尴尬的气氛冲淡了许多,瑾佑不怒,反而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时我也不太喜欢。”听了瑾佑的话,龙景郢瞬间也露出了一抹笑,这个丫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听着琴声打瞌睡的秀女。 第122章 原本以为直言到这样敏感的话题会让两人以后相处起来隔阂更深,但是有时候坦然后,反而也能让人变得轻松,此刻正午的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龙景郢继续开口道:“瑾佑,这一路往后走可能会有危险!”不知龙景郢话里指的是往北的路还是铲除于家的路,瑾佑只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的说道:“皇上不是说过会保护好我的吗?”龙景郢听后随之一笑,说道:“朕自然会守诺。”一阵风吹过,似乎把龙景郢嘴边的话吹散了,瑾佑好像并没有听到。 “公子,我们该启程了。”幻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面两米外,龙景郢转身向远处已经架好的马车走去,瑾佑随后跟了上去,龙景郢先上了马车,幻霓在车边扶着瑾佑上车,待两人在车内坐好,四人又开始赶路。下午瑾佑的药效过了,也没有上午那样困乏,但呆坐在车内也很是无聊,龙景郢一边拿着册子翻阅,一边随手从旁边小桌子上拿了本书递给瑾佑,说道:“若是无趣就看看书打发下赶路的时间。”瑾佑伸手接过书,正准备翻阅,龙景郢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套精致的红漆木盒,递到瑾佑说道:“给你准备的。” 瑾佑好奇的接过盒子打开,精致的盒子分两层,第一层分门别类的摆放了满满的一盒果脯蜜饯,再打开盒子的第二层,居然是各种精致的小糕点。瑾佑有些惊讶,好奇的看向龙景郢想问些什么,但龙景郢却不予理会,兀自拿着一本本册子翻阅,瑾佑也不想再打扰他,便把盒子摆放到自己手边的小桌子上,然后靠在车厢另一边翻看手里的书,仔细翻看后居然是一本实时八卦新闻收录集,瑾佑心里暗自想到,龙景郢居然还爱看这种书。 龙景郢似乎是感觉到了瑾佑心中所想,突然的开口说道:“这本收录的是最近整个大陆上最新的信息,自然也是有真有假的,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瑾佑随手翻了两页,低声说道:“不就是本八卦杂志嘛!”龙景郢听到瑾佑低声嘀咕,问道:“你在说什么?”瑾佑回道:“没什么,看着信息还挺有趣的,大到国家时政,小到江湖趣事,不知是谁编撰的?”龙景郢并未在意,说道:“无聊的人呗。”瑾佑忍不住一笑表示认同,除了无聊的人还有谁没事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还特意编了本书。 天色渐暗,车外逐渐听到稀稀朗朗的车马声,幻霓在车外说道:“公子,今夜我们只能在这个小镇上过夜了。”龙景郢放下手里的册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说道:“那就在镇上找家干净点的店住下吧。”幻霓应声回道:“是。”马车的速度渐行渐缓,不多久便停了下来。 瑾佑把书和食盒收拾好,顺手也把龙景郢的册子简单整理分类后放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幻霓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子,可以下车了。”龙景郢应了一声后车帘被人掀开,龙景郢先行下车,瑾佑跟在后面,这个镇子不算大,夜色渐暗路上已经没有行人,这间客栈的门面很朴素,一块做工粗糙简陋的匾额挂在门梁上,上面写着喜旺客栈四个还算工整的大字,旁边一对红色的灯笼挂在两侧摇摇晃晃,在暗夜间总有几分说不明的意味。 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男子一身灰青色的粗布衣,而往店内望去,柜台后站着一个打扮比较精致考究的妇女,妇女一手随意的拨弄着桌上的算盘珠子,一手拿着一支毛笔时不时在账本上写着什么。 灰青衣男子看到龙景郢和瑾佑下车后,一脸笑意的开口说道:“两位公子里面请。”龙景郢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幻霓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公子,这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了。”龙景郢收回自己的眼光,然后径直迈步往店内走去。站在柜台后的妇女看到龙景郢三人走进店内,开口问道:“客官是要几间房?”龙景郢没有开口,而幻霓拿出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说道:“我家公子喜欢清净,今晚就包了你家的店。”那妇女看着银子后一笑,伸手拿过银子,客气道:“姑娘客气了,我们这一向清净。”灰青衣男子看着妇女这般说,连忙解释道:“我们这镇小,往东骑马一个时辰就是个大城镇,一般人都会去那边住宿,所以我这客人才会不多。” 听着他们这般说,瑾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怎么会想到在这小镇开个客栈?”男子憨笑道:“我原本家里有些地种,只是后来重病了一场,大夫说以后再也干不了重活,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所以和家里婆娘合计着开了这家小店,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生计。”瑾佑听着他们讲的也算合乎情理,说道:“既然是开店到大镇子上生意不是会更好一些?”男子继续老实的回道:“开店不是也要本钱,我家婆娘连嫁妆都掏出了才勉强能在这盘下了这间小店。” 幻霓看着那女人已经收下了银子连忙开口说道:“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太累,快去准备三间干净点的房间给我们休息。”灰青衣男子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客官跟我往里面请。”三人便跟着他往里面走去,幻冥已经从侧巷走把马车安排到后院去了。 穿过前厅往里是一个简陋的院子,三侧都是统一的青砖房,院子左侧的一间房内正亮着灯,透过半掩的门可以看到里面应该是个厨房,而男子把他们引到了右侧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盏有些昏暗的灯,瑾佑看着昏暗的院子问道:“怎么不多点几盏灯?”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公子不好意思,店里的蜡烛用光了。” 院子并不大,几人走了几步便到了房间门口,男子轻轻的推开房门,率先走进去点上了屋内的灯盏,房内瞬间亮了起来。屋内陈设朴素,正对屋门最里面摆着一张木质双人床,一套青灰色的床褥整齐的铺在床上,右侧摆放着一面素色的屏风,后面应该是更换衣服和沐浴的地方,地面上铺的是还是青砖,屋内除了床唯一的家具就是摆放在屋内正中的一张红漆方桌和同色的四张凳子,桌子上摆着一套深陶泥的茶具。 幻霓进屋后摸了摸桌子,只有一些少许的灰尘,开口道:“还行。”男子继续说道:“还有两间就紧挨着这间,可要带你们去看看?”幻霓连忙阻止了他,说道:“不急,你先去准备着吃的,我家公子也饿了。”男子连忙应道:“是是是。”于是拿着灯转身急冲冲的往对面的厨房而去。 幻霓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外四周后把房门关上,随后面色有着愧疚的对龙景郢说道:“公子。”龙景郢却阻止了她,开口说道:“无碍,暂且住下,即使我们连夜赶路,到了城门口也不能进城,今夜小心些就行了。”幻霓看了眼瑾佑,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又不好开口,龙景郢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是。”幻霓继续说道:“我感觉这些人像是江湖中人,但并不像是哪个门派的,实力当然比不过公子,但肯定会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公子还需多加小心些。”龙景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屋内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门口。 龙景郢开口对门外问道:“谁?”外面幻冥的声音响起,“公子是我。”众人收回了眼光,龙景郢回道:“进来。”门被从外面推开,幻冥走进屋内,也顺手关上了房门,然后皱眉对龙景郢说道:“公子,我们是否需要换个地方?”听到幻冥这样说,想来他已经发现了问题,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这镇子不大,能住的也就这了。”幻霓说道:“公子,不然。”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我另有打算。”幻冥和幻霓应声点头道:“是。” 不一会儿,那个男子端着一大托盘的饭菜到了他们房间门口,在门口对屋内说道:“客官,饭菜到了。”幻霓过去帮他打开了门,他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走进屋内,然后把饭菜布置在桌子上,最后对众人说道:“粗茶淡饭,客官还请慢用。”说完他也不停留,然后转身离开了。四人纷纷入座,但却没有人动筷子,幻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面是几根银针,一道一道菜试了一遍毒,然后她又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最后才对众人说道:“应该没问题了。”瑾佑刚准备拿筷子吃,结果屋内一阵淡雅的香味弥漫开来,在混杂的饭菜味之中若隐若现,突然一只手一把拉起瑾佑,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帕子快速的捂住了瑾佑的口鼻。 幻霓和幻冥也同时捂住自己的口鼻,显然也发现了饭菜香味中一股淡雅奇特的香味,看龙景郢因为帮瑾佑捂口鼻依旧暴露着,瑾佑连忙自己接过手帕,并示意龙景郢自己也捂上口鼻。龙景郢并没有在意,而是向幻霓和幻冥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然后一个向地上倒去,另一个倒在桌子上,龙景郢一手拉着瑾佑,两人便一起倒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等站到桌边时,女人先开口说道:“你这药还真是管用,这两人武功可是不低,居然也中了招。”男子一脸得意的说道:“这药可是我花重金从高人那里买的,自然好用。”说着男子还试着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幻冥,幻冥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男子继续得意道:“你看,这人肯定是晕过去了。” 女人问道:“你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男人走到龙景郢的旁边,然后伸手一拉,龙景郢便被他拉着倒在了地上,男子仔细的看了看龙景郢的脸,说道:“应该是的,两男两女,这人和画像上也有七分像。”女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说道:“你在这先看着他们,我去找绳子来把人都捆上。”说完女人跑了出去。 第123章 男人看着跑出去的女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女人果然还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完他便想去拉趴在桌子上的瑾佑,当他的手刚要碰到瑾佑的肩膀时,一个强劲的力禁锢住了他的肩膀,随后被一把压制的跪在了地上,而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幻冥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门,而那个压制着自己的人,正是那个被他从桌上推倒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刚要开口呼喊,坐在旁边的瑾佑一把拿手帕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一时无法呼救。幻霓过来从龙景郢手中接过那男子压到一边,龙景郢继续坐会到刚才的座位上,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幻冥已经等在门口,而男子因为被捂住嘴巴只能急切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房门被人推开,女子拿着粗麻绳站在门口一时愣住了,原本昏迷不醒的人都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而原本洋洋得意的男子此刻却被压着跪在一边。女子刚想转身逃跑,却被幻冥一掌打的倒在门口吐了一口血,龙景郢开口道:“把人带进来。”幻冥把人一只手拎了进来,扔到男子旁边,然后扔给幻霓一根绳,把两人捆了起来。 龙景郢就端坐在凳子上,低头俯视着两人,而幻冥和幻霓站在旁边,身上散发着他们身上深冷的杀气,瑾佑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因为肚子饿却没法吃东西而懊恼。龙景郢就这样看着两人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沉声问道:“你是自己乖乖说还是先尝尝苦头再老实交代?” 那男子明显不是什么硬骨头,连忙声声求饶,说道:“我说,我说,求公子当我们一条生路。”龙景郢撤去两人身上压力,男人颤颤巍巍的直立起身子,跪着说道:“我们夫妻两以前在江湖上呆过一阵子,但后来有了孩子后便想着过安分日子,就在这个镇上安定了下来,前些日子,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写到要我们抓四个人,而信中还有一副为首之人的画像,就是。” 说到这男子抬头看了眼龙景郢,继续说道:“就是公子的画像,信中说,若是能抓住你们便能得到一万两黄金,这些年因为生意一直不好,我们夫妻两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完了,再没有钱我们只能把这店给卖了维持生计。”龙景郢看着那男人,说道:“你们以前是祁安候的门客?”那男人一愣,随后低声回道:“是。”龙景郢问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然后给幻霓和幻冥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一人抓着一个出了房间。 房内安静后,瑾佑转头看向龙景郢,说道:“上次被认出来了?”龙景郢皱了皱眉,“祁安候为人一向谨慎。”龙景郢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明天分开走,让幻冥和幻霓驾车继续直线向北走,我们走别的路,祁安候江湖上的势力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却让人防不胜防,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瑾佑明了。 第二日,幻冥和幻霓带着两个穿着龙景郢和瑾佑衣服的人继续驾马车赶路,而过了一会儿后,小镇往北的小路上出现了一匹悠哉赶路的棕色大马,马背上此时正坐着两人,一个一身黑衣,一头黑发用一条黑色发带高高束起,看着像是一个俊朗少年的模样。而另一个被黑衣少年环抱在胸前,一身淡青色女装,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白玉雕花玉兰发钗盘在脑后。 两人就这样一起坐到马上,样子看着极其的暧昧,但因男子马侧挂着一把乌黑的宝剑,看着像是江湖人,于是路人们也不敢随意把眼睛看向他们,只怕江湖人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给灭口了。瑾佑与龙景郢因为同骑在一匹马上,瑾佑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她身体稍微往后便能感受到龙景郢清晰的心跳和胸口的温度,马鞍的位置有限,这样的空间一时让瑾佑避无可避。 其实刚开始瑾佑是拒绝的,想要说自己可以骑马,但龙景郢却说现在只有这一匹马,瑾佑现在没有一点内力,相比走路还是妥协和龙景郢同骑一匹马,一上午因为吃了药的原因,瑾佑坐在马上慢慢的开始昏昏沉沉的犯困,还好一路被龙景郢护着,不然可能直接就摔下了马,最后瑾佑实在抵不住困意,直接靠在龙景郢的胸口睡了过去,龙景郢似乎是担心瑾佑在马上睡的不舒服,于是把速度放的非常慢,仿佛是一对情侣在山间骑马散步一样。 瑾佑几乎睡了一整个上午,当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靠坐在路边的树旁,龙景郢正在拿挂在马上的干粮,看着瑾佑醒过来,龙景郢把水递给瑾佑,问道:“最近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瑾佑接过水袋,说道:“不知道,就是白天容易犯困。”龙景郢想了想说道:“到了玉央关再找幻庄给你看看,别是留下了什么病根。”瑾佑没有拒绝,低低的嗯了一声,等到玉央关她功力早就已经恢复,到时候这犯困的毛病自然也就没有了。 草草的吃了些干粮后,两人继续上马赶路,上午慢悠悠的几乎没走多少路,他们至少要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可以睡觉过夜的地方,瑾佑到了下午便不再迷迷糊糊的犯困,两人同骑一匹马的感觉更是清晰,龙景郢从瑾佑身体两侧拉着缰绳,整个人几乎完全包裹着瑾佑,一方面为了帮她挡掉迎面吹来的秋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瑾佑因为颠簸不小心摔下马,而瑾佑觉得自己要不要需要再吃颗药,这样的感觉还不如自己迷糊的时候。 他们换了方向,先往东走山路然后绕远道再往北去,上午因为瑾佑昏睡而放慢行程,所以在天黑前他们没能赶到任何一个城镇,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山路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也许今晚他们真的要露宿一宿了,龙景郢自然没问题,但看着已经兀自裹紧披风的瑾佑,龙景郢还是决定再继续走一段路,看是否能找到一家山里的猎户借宿。 似乎是他们运气还不错,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看到不远处林间有一处小院,而且院内的木屋里还有灯光微闪着。龙景郢小心翼翼的下了马,然后把瑾佑扶了下来,可能是坐了一天的马,瑾佑的腿不免有些不适,一个没踩稳整个人倒了下来,龙景郢眼急手快的接住了瑾佑,瑾佑直接摔在了龙景郢的怀里,龙景郢然后小心的把瑾佑放到地上,瑾佑站定后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腿,等着腿上的麻木感渐渐褪去。 龙景郢看着瑾佑已无碍,便去轻扣院门,并开口对院内问道:“请问有人吗?”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公公从屋内走了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龙景郢看到有人连忙回道:“劳烦老人家了,我与妻子外出探亲,原本想走近路回城结果迷了路,现下天色渐黑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老公公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龙景郢和瑾佑,说道:“若是不嫌弃自然是可以,你们就进来吧!”龙景郢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 老公公帮龙景郢把马拉进了院子,绑在一侧的木篱笆上,又从一边拿了些干草给喂上,随后便领着龙景郢和瑾佑进了屋子,屋内还坐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在龙景郢和瑾佑进屋后一直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呀?”龙景郢拱手道:“老婆婆,我们因为天色已晚无法赶路想要借宿一晚的。”那老婆婆似乎是明白了,“哦!好呀好呀,人多能热闹些。”老公公看着桌上的还未用过的饭菜说道:“我去拿饭,不嫌弃就一起用些,山里面也就这些东西了。”说着便去取米饭。 屋内的老婆婆依旧坐在那,看着桌上的菜一动不动的愣神,一会儿,老公公拿了两份米饭放在桌上,然后搬了张长凳子放在桌边,说道:“农家简陋,我这一般少有人来,所以也没准备那么多凳子椅子的。”龙景郢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龙景郢先让瑾佑坐下,然后自己紧挨着瑾佑一起坐下,窄短的长凳子两人坐显然有些拥挤。 老公公一时也无暇顾及他们,转而去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帮老婆婆擦手,一边柔声说道:“阿宁,我们擦手吃饭吧!”老公公口气中带着几分哄小孩的语气,老婆婆看着老公公为自己擦手,露出了一脸笑意,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阿南回来了吗?”听到老婆婆这般问,老公公手一顿,脸上有一丝失落,但很快掩饰过去了,继续仔细的帮老婆婆擦着手,嘴里轻声的说道:“回来了,回来了。”老婆婆继续痴痴的笑着。 擦完手,老公公把一把木质的小勺子放进老婆婆的右手中,又把一只盛了粥的木碗放到她面前,老婆婆手抓着勺子,费力的去盛碗里的粥,然后送到自己的嘴边,因为手一直在抖,一口粥只吃到一小半,其他的都洒在了桌子上和衣服上。看着老婆婆这个样子,老公公并没有责怪,转而用帕子小心的帮她擦去污渍,嘴里轻声的提醒道:“慢一些吃。” 直到老婆婆喝完粥,老公公才注意到还坐在旁边的龙景郢和瑾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见笑了,我家老婆子去年生了场病就成这样了,动作不利索,有时候记忆力还不好。”看着两人还未动的饭菜说道:“不用客气,就随意吃些吧。”龙景郢和瑾佑拿起了面前的碗筷,碗是寻常农家用的粗陶碗,筷子是竹筷,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竹香,饭菜粗略但是很是清爽,清炒的野菜配着山里菌菇做的汤。 坐在旁边的老婆婆看着坐在对面吃饭的龙景郢和瑾佑又问道:“你们是谁呀?”龙景郢刚想放下手里的碗筷回答老婆婆,老公公阻止了他,对老婆婆说道:“是路过来借宿的。”老婆婆哦了几声,然后又看着一处发呆。老公公解释道:“我家老婆子记忆力不好,有时候会一个问题反复问,没事,你们不用回她。”不一会儿,老婆婆又出声问道:“阿南回来了吗?”老公公回道:“回来了。”老婆婆又兀自哦了几声,然后进入发呆状态。 第124章 龙景郢自从走进这小院子后就时刻注意着,没再见到这院子里还有除了这两位老人以外的其他人,于是好奇的问道:“老人家,阿南不来一起用饭吗?”老公公听到别人这样问,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说道:“阿南就是我,自从去年生过病,她便不记得人,但总是会问阿南有没有回来,不过有时候她也会清醒一阵子,但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完,老公公脸上露出了一抹悲伤。 瑾佑坐在一边沉默的吃着饭,她作为活过两世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位老婆婆得的是什么病,这病在那么发达的时代都是无药可医的,所以她也不适合多言,好在这位老婆婆是幸福的,最后有个人愿意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畏艰苦的照顾她。 吃过晚饭后,老公公把旁边一间小屋子收拾出来给龙景郢和瑾佑过夜,山里的夜分外宁静,瑾佑吃了药后很快就进入沉睡,窗外明亮的月光跳过枝丫,透过纸窗落在木板床的床尾,床的空间很有限,睡两人自然是有些拘谨,龙景郢悄然起身后坐到了床尾,房间内虽然昏暗,但以龙景郢的功力完全能清晰的看清瑾佑的面容,那张平凡的脸让他感觉有时很近,有时又特别的遥远。 瑾佑一夜好眠,吃了两天的药胸口舒服了很多,清早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龙景郢端坐在床尾打坐,小心的掀掉身上的被子,轻声下床穿好外衣,龙景郢调息后睁开眼跨下了床。屋子外面天色微亮,推开门就看到昨日的两位老人家已经坐在院子里,老公公和老婆婆一起并肩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面朝着东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东边的红日徐徐升起。 老公公把老婆婆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能靠在自己胸口,轻声而又温柔的对老婆婆说道:“阿宁,今日的日出是不是很美?”老婆婆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说道:“阿南,辛苦你了。”老公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不辛苦,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老婆婆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远处的日出发呆。 太阳爬上了山头,天色也大亮,龙景郢和瑾佑与两位老人家告辞,然后便准备出发离开,老公公起身包了一些饼给他们路上充饥,在院子门口,老公公把包着的饼交给龙景郢,问道:“不知你们是准备往回走还是?”龙景郢说道:“我们要去伏羲城。” 瑾佑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眼龙景郢,老公公看着龙景郢继续开口说道:“那不知可否帮我带封信到伏羲城?”龙景郢拱手,回道:“自然可以。”老公公从自己衣襟里拿出一个封着的牛皮纸信,交给龙景郢说道:“帮我交给伏羲城城东医馆的掌柜,多谢了。”龙景郢接过信收了起来,然后向老人家再次告别。 龙景郢转身先把瑾佑扶上马,然后自己轻身一跃跨上马背,然后轻微震动缰绳,马便听话的往前走去,而他们的身后,原本坐在院子里的老婆婆又开始问老爷爷道:“刚才的是谁呀?”老爷爷耐心的回答道:“是昨晚留宿的客人。”老婆婆哦了一声,随后又问道:“那阿南回来了吗?”老爷爷继续温柔的回道:“回来了。” 龙景郢带着瑾佑一起骑在马上,瑾佑上午依旧如昨日一般,几乎是靠着龙景郢睡了一路,龙景郢看着瑾佑这几日一直都这样心里有些担忧起来,一手扶住瑾佑的腰防止她从马上跌落,另一只手控制着缰绳,让马能尽量走的平稳一些。 当瑾佑再次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他们俩就这样一起骑在马背上慢悠悠的在林间走着,瑾佑醒来忍不住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龙景郢意会到了她的意思,说道:“我们就在这停下来吃些东西再赶路。”说完轻轻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他轻身跃下马,然后伸手将瑾佑扶下来。 龙景郢把马牵到路边林子里一处溪流边,然后把马栓在旁边的一颗树上,顺手从挂在马上的布袋子里取出干粮和水袋走到瑾佑身边。等到两人填饱肚子后,龙景郢取出一张路线图仔细的研究着,那是山上老人给他们的,是到伏羲城的一条捷径,上午因为要护着瑾佑,龙景郢也没有时间拿出来研究。 确认好路线方向后,两人又继续赶路,林间小路岔口很多,每到分岔处,龙景郢便会停下来再次查看图纸,这样让他们行路更是慢了几分,看着瑾佑的精神已经不错,龙景郢便把路线图交给瑾佑拿着,这样他们便能边看路线边前进。 走了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山林看到了一条宽阔的山道,路上此时正有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行驶着,龙景郢策马赶上前去,车队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皮肤有些黝黑,身材彪悍,腰间别着一对雕着虎头的板斧,当看到龙景郢靠近时,瞬间做出防守姿态,一手握住腰间的武器,一手高举过头顶,车队瞬间稳稳的停住了。 龙景郢在距离三米外停住马,一手把瑾佑护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拉住缰绳,那彪形大汉眼神锋利如鹰,直直的盯着龙景郢,语气中带着几分威慑,问道:“兄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知你追赶我等是何意?”龙景郢对那人抱了抱拳说道:“抱歉,是我不懂规矩,我带着妻子出门游玩迷了路,只是想问一下这条路是否是通往伏羲城的?”那大汉仔细打量了一番龙景郢和瑾佑,随后放下了握着搭在武器上的手,对龙景郢一抱拳,说道:“正是,不知阁下为什么要去伏羲城?” 龙景郢望着大汉疑惑的问道:“是有何不妥吗?”大汉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伏羲城可不是个什么有趣的游玩地,我还是先奉劝你们一句,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事还是回头离开。”龙景郢抱拳回道:“多谢兄台提醒,我们只是去给一位老人家到伏羲城给亲人送封信,送完便会离开。” 龙景郢调转马头刚想离开,那大汉却突然喊住了他们,“再往前就是伏羲城了,阁下是第一次来伏羲城吧!”龙景郢放松缰绳,回道:“正是。”大汉继续开口说道:“伏羲城说大也不大,城内我到是熟识,不知是给哪户人家送的信?”龙景郢回道:“城东医馆。”大汉一愣,指了指远处一座孤山问道:“你们是从那山上下来的?”龙景郢如实的回道:“正是。” 大汉朗声一笑,身上的凶恶之气一下子散了很多,说道:“原来是仲老医仙的信使,那你们不如跟我一起进城吧,我和仲老医仙以前有些交情,只是后来他隐世了,便联络的少了。”龙景郢看了看大汉,他带领着七八辆马车,车上都装着十几个大木箱子,看车轮留下的印子车上的物件并不轻,而在他邀请龙景郢同行时,旁边的一个伙计想要开口阻止但却被大汉一个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 龙景郢抱拳道谢:“那就多谢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大汉抱拳道:“在下姓闫,家里排第三,兄弟们平时都叫我闫老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龙景郢回道:“在下姓金。”大汉想了想,江湖上似乎没有姓金的大人物,便称呼道:“金公子那就随我们一起走吧。”大汉说完举手做了个手势,车队开始继续前进,龙景郢就走在车队右边,保持距离车队三米。 车队开始前进后,大汉便背靠着车上的箱子,一边和龙景郢聊起了天,“金公子是哪里人士?”龙景郢回道:“虞城。”大汉看了看龙景郢的衣着,问道:“陵夷国人?”“正是。”大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是仲老的朋友,那我也就直说了,伏羲城最近不是很太平,跟着我进城能保你安全把信送到,之后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龙景郢好奇的问道:“为何?”闫老三说道:“老城主已经年过六十,最近些日子听说身体是越来越差,城中各方势力自然是为了夺取城主之位开始暗自策划。” 听到闫老三这么说,瑾佑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城主难道没有子嗣吗?”闫老三叹了口气,说道:“老城主原本是有一个儿子,不过半年前去山上狩猎被毒蛇咬了,死在了山里,老城主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大病了一场,后来便一直都躺在床上用汤药养着。”城主继承人位置空缺,城内多方势力对峙,局势自然不会太好。 说到伏羲城,闫三的话匣子似乎被打开了,“伏羲城虽不大,但这么多年它已经成了南来北往的重要商贸城,所以这城内关系也是错中复杂,这也是跟伏羲城的起源有关,当年伏羲城只是穷乡僻壤,前朝覆灭后,侥幸活下来的皇族被一路驱赶到了这里,各国都不待见他们便把他们仍在这自生自灭,伏羲城能发展成为如今这样繁华,有个人自然是功不可没,那就是无双公子苏钰,传说这个苏钰公子天资聪慧,风华绝代,而且谋略超群,他是前朝晟公主在被驱逐的路上捡来的,最后晟公主却在他的辅佐下,一手创建出了让周围三国都不敢招惹的伏羲城。”说到这,闫三的眼中明显是多了几分敬佩。 “那无双公子后来呢?”瑾佑好奇的问道。闫三一笑,然后语气无奈的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无双公子爱上了绛仪国的战神,最后两人在十六年前一起死在了战场上。”瑾佑听的更是好奇,她也听说过绛仪国的战神战王爷的传说,那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女子,即使现在说起,绛仪国人对她也是尤为尊敬。 第125章 就这样说着说着,一行人到了伏羲城门口,城门外一队士兵手持武器整齐的站在城门两边,正在仔细的一个一个检查着来往进出的行人。闫三正了正神色对龙景郢小声说道:“你们靠车队近些,等下过城门不要说话听我的。”龙景郢微微点头然后拉动缰绳让胯下的马靠近车队走。 走到城门口,他们不出意外的被人拦了下来,闫三看着拦住他们的人,露出熟络的笑容,说道:“吴总兵,辛苦了,今天怎么您亲自来城门口检查?可是近日城内出了什么事?”拦在他们马车前的人一身兰青色制服,一件不同于其他士兵的暗枣红色披风披在肩上,看到闫三也是客气的一笑,说道:“闫老弟可是好久未在伏羲城内见到你,原来是出去走货了。” 闫三拍了拍车上的箱子,笑道:“咱不是得靠它养家糊口嘛!”说着他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小袋银子扔给旁边的士兵,对吴总兵说道:“这算是我请大家喝茶的。”吴总兵接过士兵递过来的袋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说道:“既然是闫老弟的车队那就进城吧。”闫三一抱拳,客气道:“多谢吴总兵,下次空了我再请你喝酒。”吴总兵笑道:“好说好说。”闫三一举手,车队又开始前进,龙景郢则紧跟着他们。 在龙景郢经过吴总兵身边的时候,吴总兵一伸手拦住了他们的马,犀利的眼神看着坐在马上的龙景郢,闫三看到情况后跳下了车,走到吴总兵身边小声说道:“吴大哥,这是我一朋友的儿子,他家娘子近日得了病,看过了好多大夫都药石无医,这次我去正好提到我们伏羲城的仲大夫医术超群,这不,便请求我把他们带来伏羲城给仲大夫瞧瞧病。”吴总兵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坐在马上的龙景郢和瑾佑,女子无力的斜靠在男子怀里,面色有些透白,看着确实病恹恹的样子。 吴总兵放下手,转而一脸诚恳的对闫三说道:“闫老弟,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是要提醒你,最近城内情况复杂,关照你朋友不要乱走,治了病后就早些离开,你也多注意些免得惹祸上身。”闫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的说道:“多谢吴大哥提醒。”闫三暗自对龙景郢使了个颜色,龙景郢对吴总兵抱了个拳然后拉动缰绳赶上前面的车队。 进了城门后闫三追上他们,闫三拦住龙景郢的马说道:“你就别跟着车队了,我直接带你们去城东医馆,送完信你们早些离开这,以免惹祸上身。”说完他也不等龙景郢回答,转头向旁边的副手吩咐了几句话,让他带领着车队往内城而去。 伏羲城和普通的城镇有些不同,设有三道城门,分主城,内城和外城,他们刚才也只是进了第一道外城门,外城内住的都是平民,而内城住的是有些名望或者有钱的人物,主城内则居住着伏羲城的掌权者们。 龙景郢和瑾佑对伏羲城并不熟,也不清楚这城东医馆到底在伏羲城哪里,只能跟着闫三走。闫三即没有带他们进内城,也没有带他们去看似城镇模样的地方,而是把他们带到了外城山林间,龙景郢看着越来越偏的小路,心中疑惑暗自警惕起来,三人到了一处山脚下后,闫三先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说道:“上山的路都是楼梯,我们只能步行上山了!” 龙景郢有些犹豫,闫三发现了龙景郢的犹疑后,解释道:“外人听说城东医馆一定以为是镇上的一个店铺,而其实伏羲城的城东医馆是一座山,掌柜以前是仲老,不过前些年他夫人病了后,他便把这医馆交给了他的儿子仲小医仙仲澄。”听了闫三的解释后,龙景郢仔细看了一下附近,确定没有埋伏之后才下了马。 三人一起步行上山,这座看着不起眼的山细看之下却可见不同,这上山的路是用上百个一米长的完整青山石做的楼梯,远远看去长长的楼梯直通山上,三人一步步的往上爬去,此刻内力被封住的瑾佑着实感觉有些吃力,走到一半后背便已经微微出汗,而腿也已经有些酸麻起来。 瑾佑终于咬牙爬上最后一阶楼梯,原本以为应该是到了,结果抬眼只看到一栋石牌楼,上面赫然刻着城东医馆四个大字,而石牌楼后面还有一段更为复杂的曲线形山路,瑾佑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缺氧而晕眩起来,腿也一软,重心不稳的往一旁倒过去。 龙景郢眼急手快的扶住显然有些脱力的瑾佑,担心的问道:“可是爬上来感觉太累了?”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无碍,只是有些腿酸,休息片刻就好。”龙景郢看了看瑾佑额头上已经有了些汗意,便说道:“那我们在这休息片刻再走。” 闫三连忙阻止道:“我们可不能休息,天色快黑了,城东医馆有规矩,天黑后便谢绝见客,就算是城主来了也只能回去明日再来。”龙景郢和瑾佑惊讶的对视一眼,未等瑾佑反应过来,龙景郢一手穿过瑾佑的腰间把她直接横抱了起来,瑾佑一惊伸手牢牢的抓住龙景郢的衣服,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龙景郢轻声说道:“前面山路不好走,我抱着你上去吧。”闫三在旁边看着龙景郢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横抱起瑾佑,忍不住别过了老脸,兀自先往山上走去。瑾佑没有拒绝,以她现在的体力,大概再爬上一段路腿就要酸痛上几日了。 龙景郢抱着瑾佑继续往山上爬去,这里的路显然比楼梯难走很多,刚走两步龙景郢脚下微微一滑,手也微微脱了力,而瑾佑身体便直直往地面坠去,瑾佑出于本能双臂一把圈住了龙景郢的脖子,脸紧贴在了龙景郢的胸口,耳边能清晰的听到龙景郢平稳的心跳声。 预期的落地并没有发生,龙景郢及时稳住脚收紧双臂,将瑾佑抱得紧了些。龙景郢有些抱歉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瑾佑说道:“抱歉。”瑾佑依旧保持着低头靠在龙景郢怀中做鸵鸟状,低声催促道:“你再不走天就要黑了。”龙景郢便继续往山上爬去。 感觉到龙景郢平稳的速度,瑾佑微微放松手臂想要把环抱着龙景郢脖子的手臂撤下,刚刚放松,龙景郢的声音便从她头顶处响起,“你还是抱紧我一些,前面的路会更加陡。”被龙景郢这般一说,瑾佑只能伸手继续搂住龙景郢的脖子,毕竟生命安全最重要。 瑾佑也不敢抬头,龙景郢说话时瑾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气息离自己很近,她怕一抬头两人对视气氛会变得尴尬,毕竟他们也没有如此亲密过,当然瑾佑昏迷时的并不算,也正是如此,瑾佑没能看到这一路上龙景郢明显微微上扬的嘴角,感受到瑾佑一路上都搂着他,龙景郢的眼中也染上了几分欢喜。 三人此刻登山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快了些,一炷香时间后三人终于到了山路的尽头,龙景郢小心的把瑾佑放了下来,瑾佑原本猜想这赫赫有名的医馆应该是个白墙青瓦的大院子,结果抬头一看,他们此刻身处地势平坦的山谷中,破旧的有些摇摇欲坠的篱笆围着的三两间茅草屋,。 而屋子后侧隐约能看到一大片被规划整齐的一块块药田,屋子前面的大平地上整齐排列着一座座木架子,架子上晒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山谷中浓郁的药香便是从那处飘散开来的,此时正有一个灰衣药童在忙碌的收拾着架子上的药草。 闫三熟络的推开小院子的院门,药童听到声音歪头站在药架子后面望向院门口,看到来人说道:“今日先生义诊已经结束,你们还是明天早些来吧!”闫三朗声笑道:“阿寿,是我,你家三爷,你的小眼睛还真是越来越不利索了。”药童仔细看清来人后说道:“闫三爷,您为何每次来怎么都这般说我?” 闫三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阿寿的肩膀说道:“现在这不还没过时间,不算坏规矩吧。”阿寿看了看闫三的老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城东医馆的规矩什么时候三爷您守过?”阿寿这般说,闫三也不生气,笑道:“臭小子皮痒痒了是吧!正好让我看看上次教你们的功夫学的怎么样了?” 阿寿看着闫三开始撩袖子的动作,连忙转移话题,看着站在门口的龙景郢和瑾佑问道:“那两位客人是来看病的吗?”闫三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来这的正事,连忙放下袖子说道:“你家先生还在药田里吗?”阿寿点头道:“正在和阿福一起给药草浇水,最近好些日子没有下雨了。” 闫三向屋子后边不远处的药田望去,一个白色背影和一个灰色背影正各提着一个水桶小心翼翼的在药田间穿梭着,闫三看向龙景郢说道:“走,我们过去。”龙景郢伸出手想去扶着瑾佑,瑾佑却微微避开了他的手,说道:“我已经无碍,能自己走了。”瑾佑这般动作,让龙景郢的心中原本的欢喜瞬间淡了几分,只能收回手跟着闫三而去,瑾佑微微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绕过屋子入眼的是一大片的药田,夕阳下一个白衣男子正高挽着袖子,手里拿着水瓢小心的给有些耷拉着脑袋的药草浇水,而另一个灰衣药童正从不远处的泉水边一次又一次的往这边打水运水。 秋季本就雨水少,草药很多都喜欢南方温润潮湿的环境,在这样靠北方的地区能靠人力种出这么多种草药已经是相当稀奇的事情,必然被视为珍宝一般。 闫三走过去,向白衣男子喊道:“大侄子,看样子我来的还正是时候。”白衣男子被他这么一嗓子吓得手里的水瓢不由得晃了一晃,然后放下水瓢小心的从药田里站起来,转身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 夕阳给他素白的衣服上添了几分颜色,连那张白皙的脸上似乎也沾染了一丝红晕,男子墨色的眸子闪亮清澈,如山间的深潭,浓黑的眉,高挺的鼻,粉色薄唇轻抿着,墨色长发只用一支黑檀木发钗盘起。 男子礼貌的对闫三微微拱手行礼道:“三叔。”闫三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每次来你这一声叔,叫的我舒坦的比你那一贴膏药都管用!”说完闫三也不等那人吩咐,撸起了袖子提起放在脚边的水桶和水瓢,开始帮忙给草药浇水。 闫三的这样子完全是熟门熟路,仲澄则站在原地看着闫三忙碌着,不远处的瑾佑却隐约看到了仲澄微微跳动的眼角和凸起的青筋,而旁边的小童确是一脸偷笑的表情,显然这样的情况在这时有发生。 第126章 有人帮着干活,仲澄自然也乐的清闲,便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龙景郢和瑾佑说道:“城东医馆历来有规矩,申时之后不再看诊。”龙景郢抱拳行礼道:“先生我们并非来看病,只是受仲老先生之托给您送封信件。”说着龙景郢从怀中取出信件交于仲澄,仲澄走过去伸手接过书信,扫了眼封面上几个熟悉的字,上面写道:吾儿仲澄亲启。 仲澄把信收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对龙景郢行礼道谢,“谢过公子,信既然已经送到了,还请你们早些下山,城东医馆一向不留人夜宿。”龙景郢听到仲澄这样直接的下逐客令,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山林间还时不时又传出来几声不明来源的野兽声。 这时候闫三走过来说道:“大侄子,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这时候下山恐怕不方便,你看人家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呢!”听到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形容词瑾佑忍不住嘴边有些微微抽抽,还第一次有人这般形容她,落尘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不得笑岔气了。 仲澄扫了眼站在一边柔弱的瑾佑,皱了皱眉,也却是不好赶一个弱女子摸黑离开,于是说道:“山上简陋,若是不嫌弃你们且将就一晚,明日早些离开。”龙景郢和瑾佑一起行礼向仲澄谢道:“谢过先生。”仲澄看向瑾佑说道:“夫人有伤在身,而且还未全愈,建议夫人还是早些回家静养为好,长期在外面奔波劳筋伤骨的恐怕会留下病根。” 瑾佑微微一笑,谢道:“多谢先生医嘱。”龙景郢看了眼瑾佑,她依旧如常,这些天他虽知道瑾佑的伤还未好,但看她并没有什么别的症状,想来应该调理的差不多了,但今日仲澄这般说,想来只是瑾佑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瞬间龙景郢的心中泛出了一丝歉意。 阿福这时提着一盏灯跑了过来,说道:“先生,您已经累了一天,先回去吃晚饭吧,还有三块药田我和阿寿来浇。”仲澄看了看还未浇水的药草,然后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此刻已经群星闪耀的夜空,皱起了眉头,心里想道:这天再不下雨恐怕今年的草药要减产很多,这城里的百姓可怎么办? 闫三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你已经尽力也别太自责,这是天不遂人愿的事情,过些日子我还要出去走趟货,你缺什么给我列个单子,我给你带回来。”听闫三这般说,仲澄心中的无奈最后化作了一声轻柔的叹气,然后转身独自往小屋那边走去。 闫三对龙景郢笑着说道:“他打小就是这个脾气,说话直没坏心,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们家阿福的药膳那可是连主城的膳房师傅都夸赞不已的。”阿福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翻白眼,这闫三一向仗着与仲老先生的交情,在城东医馆不光开后门让先生给看病还整天来蹭吃蹭喝的。 走进屋内,茅草屋子里布置的非常简单,一套已经看不清原漆色的四方木桌凳摆置在中间的客厅,两侧各有一扇竹质的移门,看这简陋的程度,还真是让人想不到,这是伏羲城神医的住处,都比不过山下普通人家的家里。 闫三走进去,熟络的给大家摆碗筷盛饭,嘴里热情的说道:“都随意一些过来坐吧,大侄子,给你多来点,忙了一天辛苦。”闫三到了这完全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而看仲澄的样子,完全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龙景郢先让瑾佑坐下,然后把碗筷递给她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你先吃。”瑾佑接过碗筷,低声说道:“谢谢。” 闫三看着龙景郢和瑾佑这般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忍不住笑道:“夫人一看便知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在自家夫君面前还这般懂礼,真应该让我家那位跟夫人学学,什么叫妻为夫纲。”而在旁边的仲澄忍不住泼冷水道:“在三婶面前你说话都不敢高声,还说什么夫纲。” 闫三听到仲澄在外人面前这般说,支支吾吾的反驳道:“哪……哪有?我……我那……那是尊重她,她其实还是很钦佩我的。”这底气不足的语气,明显已经暴露了他真正的内心。他这样一闹倒是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连瑾佑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四人吃过饭后,闫三带龙景郢和瑾佑到了院子外的另一处屋子里,让他们早些休息,然后自己返回了仲澄的屋内,两人明显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瑾佑坐在屋内,屋子还算干净,两张并不高的床,白色的棉布被子整齐的叠放在脚边,这里应该是重病人的留宿之所,瑾佑转了屋内转了一圈,这也算是古代的病房了吧。 龙景郢选了张床坐下,而瑾佑看了看还是坐在了一边的桌子旁,龙景郢看瑾佑并没有准备睡觉的样子,问道:“瑾佑不休息吗?”瑾佑微微一笑回道:“可能是白天睡多了,现在反而并不是很困。”说着瑾佑一边拿起了摆放摆在桌子上的墨砚,倒了些清水开始小心研磨起来,龙景郢没有追问,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凝神打坐调息起来。 瑾佑把桌子上的灯小心的移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拿起毛笔沾墨开始在纸上仔细的绘制着什么,山里的夜很安静,院子里有任何声音都能听到,而瑾佑的心思全在桌上的纸上,仔细的一遍一遍的修改着纸上的图形,一些细节上还另外做了清晰的标注说明。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白纸糊的窗户,洒落在屋内的地面上,屋内瑾佑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睡着,蜡烛也已经燃尽留下一丝悠长的烟气,突然龙景郢睁开了双眼,眼神透亮,转头看到趴在桌上的瑾佑,便轻声的起身走到她旁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横抱起。 一不小心瑾佑的袖子带落了原本摆在旁边的图纸,图纸洒落一地,龙景郢看了看怀里的瑾佑依旧气息平稳,便先转身把瑾佑抱到床上,这样能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然后小心的给她盖上被子转身再去捡掉落的纸。 一张张纸上画着很多竹子,有长有短,而且每隔一个距离都有一个孔,旁边一行清秀的字仔细的说明着每个孔的大小和距离,龙景郢蹲在地上一边捡一边仔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图纸,越看心里越震撼,这是一个以竹子为管的灌溉系统,它可以将不远处的山泉直接引流过来,灌溉到所有的药田里。 龙景郢把图纸小心的放回到桌子上,记得上次瑾佑给谢峰的山林开荒之法,已是惊世骇俗,而现在这次机械化的灌溉之法,更是惊艳,龙景郢看着躺在床上的瑾佑,心里想道:瑾佑到底还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 天色明亮,外面阿福阿寿早早便起来忙着晾晒草药,瑾佑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而龙景郢此时却已经不在屋内,瑾佑起身下床看向桌子上,自己昨天忙碌了一晚上的图纸还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瑾佑抬头看去,居然是龙景郢,他依旧还是昨日那一身黑衣,手里却捧着一盆温热的清水,看到瑾佑已经起床,便说道:“用热水洗漱一下会舒服一些。”龙景郢小心的把盆放在了门边的盆架上,转身时瑾佑看到龙景郢身后衣摆上像是沾了一片灰土,刚想提醒他,龙景郢已经把热毛巾递到了瑾佑手边。 瑾佑接过热毛巾,温热的舒适感让她感觉精神了很多,擦去脸上的疲惫后,龙景郢又接过瑾佑手里的毛巾,转身再次把毛巾浸湿,走过来帮瑾佑擦手,看着龙景郢仔细的用热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手,瑾佑微微沉下眼眸看向地面,低垂的眸中却似有些什么一闪而过。 突然闫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说道:“走吧,我先带你们下山。”龙景郢把毛巾清洗了挂在架子上,对闫三说道:“有劳了。”瑾佑把桌上的图纸收了起来,然后同他们一起出房间。此刻仲澄正站在院子门口,同一个像是侍卫的人说着什么,仲澄说完话后侍卫便拱手告辞了,而仲澄转身向他们走来眉头却是紧蹙着。 闫三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城主……”仲澄拦住了他的话说道:“子炎稍等一会儿,我要同你们一起下山去。”闫三被他这般称呼停住了话,也收起了原本嬉笑的模样。仲澄说完刚要转身去屋里,瑾佑开口叫住了他:“仲先生。” 仲澄回头,问道:“夫人有何事?”瑾佑走到众人面前,拿出了手里的一打图纸递给仲澄说道:“昨夜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节省人力的药田灌溉之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但还是画了下了,希望能够帮助到先生。”仲澄好奇的接过瑾佑手里的图纸,仔细的翻阅一遍后,有些震惊的说道:“没想到夫人的才学这般厉害。”瑾佑微微行礼:“先生客气了。” 闫三好奇的拿过仲澄手里的图纸,他虽识字不多,但是看这图纸似乎并不费劲,很快便读懂了其中意思,惊喜的说道:“有了这个夫人可就是我们伏羲城百姓的恩人。”瑾佑客气的回道:“您言重了。” 仲澄连忙把在忙着干活的阿福和阿寿叫了过来,把图纸交给他们,他现在要下山,这个暂时也只能搁置一下,闫三看出了仲澄的难处,说道:“下山我就让阿达带人过来帮忙,他们手脚利索。”仲澄感激的看了眼闫三,然后转身便去收拾东西。 而闫三则在院子里教阿寿和阿福看图纸,瑾佑在一边听着闫三说了一遍,意思基本无错,阿福和阿寿也很快明白了,闫三看着手里的图纸忍不住夸道:“夫人这画图纸的方法倒是特别,却是比寻常工人图纸更容易理解一些。”瑾佑一笑,“只是随手涂鸦而已。”而龙景郢一直都沉默的站在瑾佑身边。 第127章 仲澄在出来时肩上挎着个大药箱,手里却另外拿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瓶,隐约能看到瓶子里装着一些红色的液体,他走到瑾佑面前把手里的琉璃瓶递给了她,说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个算是我给你的谢礼,我看夫人之前应该是中了蛊毒,帮你医治的医师虽然把蛊取了出来,但并没有取尽,你体内现在还有一只。” 听到仲澄这么说,龙景郢却是紧张的皱起了眉头,心想道:不可能,以幻庄的医术怎么会没取尽。只听仲澄继续说道:“不过看这个蛊对你似乎并没有任何伤害,可能与之前的蛊并不是一类,所以医师也没有发现它在你体内,这个可以帮你祛除掉体内的蛊,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还请你们下山了早些离开伏羲城。” 瑾佑接过仲澄递来的瓶子,而在旁边的阿福看到仲澄递给瑾佑的东西瞬间惊道:“先生,您怎么把珈蓝血送给他们了?”仲澄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味药而已,夫人给的这图纸,若是建成便是伏羲城百姓的恩人。”仲澄说完兀自往院子外走去,阿福叹了口气,这珈蓝血可是难得的东西,不过若能保住这片药田,伏羲城的普通百姓才能有药可用。 站在一边的闫三听了仲澄说的话,再次看向瑾佑和龙景郢两人时,眼中开始产生疑惑和警惕,蛊毒可是很是稀有的东西,即使是蛊虫的起源地绛仪国,也很是少见,即使拥有的也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而在民间能用蛊虫来杀人的,也必定费尽心思才能获得,而这样的人也必定不会是普通百姓。 而瑾佑则是被说的一脸茫然,蛊毒是什么?她不就是被人刺了一刀吗?转而询问的眼神看向龙景郢,而龙景郢只是低着头,隐约能看到他皱起的眉头,龙景郢只是没想到瑾佑体内居然还有残留的蛊虫,这意味着瑾佑还可能会有危险。 瑾佑看到龙景郢一个人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心想:算了,反正现在她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而且仲澄说无害定然没什么关系。不过想来金瑶对她还真是恨之入骨了,居然想用这么残忍恐怖的手段来杀死她。 龙景郢感觉到闫三变化的眼神后,一个侧身将瑾佑护在自己的身后,随后抬眼看向闫三,真正的高手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立分高下,闫三心中一惊,他居然完全看不透龙景郢的实力,此时看来能独自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在外面行走,必定不会是平庸之辈。 昨夜闫三和仲澄将这两人昨天拿来的信与仲老先生以前写的信做了对比,仔细比对过了信的笔迹,却是是仲老先生的亲笔信,龙景郢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瑾佑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两人往院外走去,瑾佑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便任由龙景郢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此刻也只能依靠着龙景郢。 闫三把手里的图纸塞给了阿福,然后急忙跟在龙景郢他们身后一起下了山,下山的路依旧难走,瑾佑走到一半就一头的虚汗,龙景郢看着瑾佑的样子又是直接一把横抱起了她,瑾佑一惊,还是伸手环抱住龙景郢的脖子,龙景郢淡淡的说道:“刚刚先生吩咐过你不能劳累,还是我抱你下山吧。” 瑾佑自然没有拒绝,任由龙景郢抱着她下山,龙景郢感受到这次瑾佑明显没有了昨日的躲避,心中微微荡开一片温柔,一时牵动起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而瑾佑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而已,龙景郢愿意代劳她自然也是乐意的,不就是被抱一下,又不会生孩子也不会掉肉。 当龙景郢抱着瑾佑走到山下,只见山下面此刻整齐的站着一队身穿暗红色侍卫服,头戴金铜雕花牡丹抹额的侍卫,一辆暗红色马车停在他们身后,一位身披暗红色牡丹暗纹披风的侍卫长对仲澄恭敬一礼,说道:“先生,还请快些上马车。”仲澄点了点头,便自己爬上了马车,龙景郢和瑾佑则走到一边去取马准备离开。 正当龙景郢准备把瑾佑扶上马背时,那侍卫长对旁边的侍卫们一挥手,侍卫们会意上前团团围住龙景郢和瑾佑,那侍卫长对着龙景郢和瑾佑说道:“你们暂时不能离开。”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闫三反应过来后解释道:“宫大人,他们只是来找仲神医看病的。”宫侍卫长回道:“抱歉,我也是秉公办事,还请这两位暂时先留在伏羲城里。” 听到车外的争论声,仲澄掀起车帘,帮着解释道:“他们就是来看病的,夫人大病未愈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家休养为好。”宫侍卫长却对仲澄拱手回道:“仲先生,这次来是奉城主密旨,还请您别为难我们。”仲澄看了看队伍,忍不住皱起眉,这次城主居然派的是羽陵军来接他,看样子不止是让他去看病。 于是开口说道:“那就让夫人与我一同坐车吧,毕竟是我的病人,若是出来什么事,倒是连带着让我们伏羲城丢了人。”宫侍卫长看了看无害的瑾佑便同意了,瑾佑坐上了马车,而龙景郢和闫三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很快,但是车内却并不颠簸,显然这驾车的人技术一流,仲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瑾佑坐在一边,心里还在想着蛊毒的事情,蛊毒她也只是在静涵那里偶尔听说过,蛊毒是以虫为载体,这样的东西基本都在南方,而且听说很是难得,即使是绛仪国的皇族手里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东西金瑶怎么会有? 最后还是仲澄先开口,说道:“你且不用担心,你体内的这个蛊虫可能是无害的,只要用珈蓝血驱除掉就行。”被人看透自己的心思,瑾佑一愣心中有些惊讶,随口说道:“先生不光会看病,还会猜病人的心思?” 仲澄睁开眼睛,看着瑾佑低声说道:“我不知你们来伏羲城的目的,但我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瑾佑背靠着车壁没有再说话,仲澄以为是瑾佑被他劝的无话可说了,结果一看,只见瑾佑靠在车壁上,眼睛闭着鼻吸均匀,似是睡着一般。 仲澄看着突然就睡着的瑾佑很是奇怪,刚想要伸手去给瑾佑把脉,结果车停了下来,瑾佑惯性的向前摔去,仲澄一把扶住瑾佑,瑾佑才没有被直接摔出马车。宫侍卫长掀开车帘,他们走近路已经到了主城的一处侧边城门口,看到像是晕厥过去的瑾佑,问道:“这位夫人是?” 仲澄看了眼瑾佑,说道:“没事,只是重病之人都比较嗜睡一些。”宫侍卫长并没有怀疑,对仲澄说道:“我们到了,您还请下车。”仲澄看了眼车外的城门,问道:“那他们……”宫侍卫长打断他的问话说道:“您且放心,在这里他们很安全。”仲澄没再多说,而是把瑾佑扶着躺在车内,还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在身上。 宫侍卫长带着仲澄进了主城,而龙景郢和瑾佑则被其他人带到了城边一处院子里,院子外有几个侍卫把守着,到了地方后,驾驶马车的那个侍卫跳下车对龙景郢和闫三说道:“你们暂且在这呆着。”龙景郢看瑾佑迟迟没有下马车一时有点担心,不等那侍卫说完便闪身到了马车边,一把掀开帘子就看到瑾佑躺在马车里,有些担心的喊道:“瑾佑。”然后脚角轻轻一点便跳上了马车,侍卫们看到龙景郢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刀围住马车。 龙景郢紧张的抱起瑾佑,确认她并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瑾佑身上正披着其他男人的披风,龙景郢俊眉微微一挑,一把拿起来往马车的角落里一扔,然后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瑾佑身上,随后抱着瑾佑跳下了马车,动作利落干净一气呵成。 车外侍卫们手里的刀直指两人,龙景郢并不在意,只是抱紧着瑾佑,瑾佑似乎感觉到车外的一丝寒意,奈何睡意太浓,只是往暖和的地方靠了靠,随后便没再有任何动作,龙景郢低头,只见瑾佑靠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香,忍不住嘴边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闫三看着这气氛不对,赶紧跑进包围圈内对侍卫们抱拳说道:“各位侍卫大哥,他只是担心她的夫人,夫人重病在身,这不才来伏羲城找仲先生看病嘛!”侍卫听着闫三的话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驾车的侍卫说道:“还请两位耐心呆在这边,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龙景郢没有说话,而是抱着瑾佑往屋内而去,他只担心瑾佑睡觉着凉了,而侍卫看他往一边屋子走去,纷纷退开让出了道来。 打开房门,屋内情况便一览无余,小小的屋子里只有靠墙角处摆放着的一张硬板床和一条薄薄的粗棉布被子,这里应该是临时看管人的地方,龙景郢走进屋子,双手正抱着瑾佑,只能释放出一阵内力,门瞬间被关上了,众人看着都惊呆在了门外,而闫三也是一愣,不用手掌也能发力,非内家高手而不可为。 屋内很昏暗,却并不影响龙景郢的视力,抱着瑾佑小心的走到床边,龙景郢为了让瑾佑能舒服一些,便先让瑾佑坐在床边,准备把薄被铺在床板上。感觉到原本自己依靠的温暖消失,瑾佑有些不适,微微皱起眉,转而伸手一把搂住。 龙景郢刚放下瑾佑,就感觉一双手穿过自己的腰间搂住了自己的腰身,而瑾佑的脸此刻正紧贴着他的腹部,清晰而又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透过衣服沾染在他的皮肤上,龙景郢忍不住眼神微微一暗。 龙景郢闭眼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然后一只手扶住瑾佑的背,另一只手把薄被仔细的铺开,铺好后龙景郢又轻轻拉开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然后把瑾佑抱起轻轻的平放到床上,冰冷的木板即使垫了床被子还是有些凉意,瑾佑紧紧拽着身上的披风裹住自己,人也本能的卷缩成一团。 龙景郢看着瑾佑的样子,便也躺上了床,然后伸手把瑾佑搂进了自己怀里,瑾佑感觉到了身边温度变得温暖舒适起来,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龙景郢看着瑾佑最近总是这般嗜睡,又有些担心起来,难道是那蛊虫的原因? 第128章 当瑾佑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被温暖包裹着很是舒服,微微睁开眼眼前确是一片昏暗,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屋子内昏暗的光线,瑾佑就看到一面有些污垢的墙面,忍不住微微皱起眉,随后才感觉到自己头正枕着什么,紧贴着的皮肤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温度,再想到她的背后此刻一片温暖,而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瑾佑有些紧张的微微吞了吞口水,心想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此刻竟然被龙景郢整个搂在怀里,瑾佑小心翼翼的动了动,龙景郢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起了一丝波动,沉声说道:“别乱动。”瑾佑瞬间停下了动作,手脚更是不敢再乱动。 过了一会儿,龙景郢轻声说道:“我们被关在了这里,暂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离开。”瑾佑扫了眼这个窄小的空间,昏暗而且有些阴冷的环境,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担心瑾佑害怕,龙景郢转而说道:“不过放心,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怎样,这里也很安全。”听龙景郢这般说,瑾佑心里却是有些懵,她并没有担心呀,在这里她若是能安心养伤,只要三天,她便可以恢复,到时候要担心的人可就不是她了。 瑾佑没有说话,但她的肚子此时却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反抗的声音,安静的环境先显得格外清晰,瑾佑暗自脸上微微发烫,不过她早上并没吃东西,此刻却是有些饿了,龙景郢轻轻抽出瑾佑头下的手臂然后翻身下了床,瑾佑也随之起身跟着下来了,此刻她毫无武力值,为了安全还是时刻跟着龙景郢比较好。 龙景郢看着瑾佑,语气柔和的说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来。”瑾佑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龙景郢停住了转身,瑾佑扫了眼这压抑的房间,说道:“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龙景郢看了一眼瑾佑,却是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好。”转而伸手牵住瑾佑拉着袖子的手,手掌相对一片温暖,瑾佑的心似乎也瞬间定了下来,便任由他牵着。 瑾佑看着龙景郢的背影,心思却是微微的发愣,刚刚龙景郢那不经意间的笑容让瑾佑一时间尽然晃了神,那笑中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虽然光线暗淡,但瑾佑也看的真切,而她原本平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瑾佑瞬间沉了沉眼神。 龙景郢不是一个总爱冷着脸的君王,他的笑时而意味深长,时而冰冷刺骨,只有对亲人的时候,他才会笑中带着几分温和,而刚才那抹笑确是带着瑾佑重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温柔。而龙景郢只是因为刚才瑾佑话里的那声我们让他心里瞬间泛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欢喜而已,一时来不及掩饰便显露在了脸上。 打开房门,只见门口正守着两个侍卫,一人看到他们要出去拔出刀拦住他们,冷冷的说道:“不许出去。”龙景郢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夫人饿了。”那人并没有想要理会,还是坚硬的说道:“不许出去。”说着还想要强硬的将龙景郢推回屋内,可他手指还未碰到龙景郢的衣服,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震了出去,直直的摔到了院子中,其他侍卫听到声音纷纷跑过来,而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真切的那个侍卫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拿刀的手不停的哆嗦着,最后刀啷当一声掉在了他的脚边。 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后,闫三也匆匆从隔壁的房间内跑了出来,就看到一群侍卫正一脸警惕的站在院子里望着站在房间门口手牢牢牵着瑾佑的龙景郢,原本守在他们门口的侍卫,一个侍卫已经倒在院中毫不动弹,另一个侍卫全身颤抖的站在他们旁边,不一会儿一个不稳便跪坐在了地上。 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急忙跑了过来,看到躺再院子的那个侍卫急忙过去给他查看伤势,查看后才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被震晕了过去并无别的大碍,然后起身对龙景郢质问道:“不知你为何要打伤他?”龙景郢扫了那人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夫人饿了。”那人被龙景郢那一眼看的浑身一个激灵,而听到这人说的话顿时口中似是噎住了。 不过侍卫长自然不能不管,刚想责问龙景郢闫三便从旁边跑了出来,拦在龙景郢前面拱手对那侍卫长行礼,笑着说道:“罗队长,不好意思,我这朋友爱妻心切,还请见谅,我在这替他给您给各位道歉。”说着闫三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银子,走过去塞在罗队长的手里,继续说道:“这个算是医药费,赶紧找个大夫给这大人看看伤。” 罗队长拿着手里的银子,看着地上依旧昏迷的人,说道:“算了,不过还请你们别离开这个院子,也别为难我们。”闫三连连答应道:“我明白,我明白,您放心,我们不会离开,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罗队长看了眼龙景郢和瑾佑,然后转身吩咐把晕过去的侍卫抬走。 龙景郢看着那人并不准备管伙食,皱起了眉继续说道:“我夫人饿了。”罗队长看着龙景郢似乎并不准备让这事过去,瞬间也脸黑了下来,闫三看情况不妙急忙跑到罗队长面前,低声的说了什么,罗队长瞬间便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赶紧让人抬着那昏迷的人离开,随后自己也走了。 侍卫们都撤出了院子,龙景郢想要追上去,却被闫三一把拦住了,说道:“在这里还是少惹事情为好,旁边那有个小厨房,我已经跟他们说好,我们自己去弄些东西吃。”龙景郢转而看着瑾佑,问道:“想吃些什么,我来做。”瑾佑瞬间内心一抖,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伺候的人要进厨房,反正她是不可能进厨房的,想想以前香延楼的厨房多次差点被她烧了,从此她就便被幽然直接列为厨房危险人物,不再允许她靠近厨房。 瑾佑想了想,说道:“喝口粥就行。”瑾佑想来想去,煮个粥应该是不难吧,龙景郢便牵着瑾佑的手往厨房走去。闫三不看着这两人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也只能一起跟着过去。三人走进厨房,小小的厨房显然有些拥挤,龙景郢看着各式各样的器物一时有些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站在旁边的闫三看到龙景郢的手足无措便知道这人是个厨房愣头青,于是卷了卷袖子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大户人家的,还是我来吧。”说着闫三熟络的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龙景郢看着自己也帮不上忙,索性给瑾佑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在一边看着闫三洗锅,洗米,点火,烧水。 闫三一边把控着灶台下的火一边随口跟龙景郢和瑾佑聊了聊伏羲城的情况,免得他们再如刚才那般惹出事情。闫三说道:“最近城主身体不好,仲澄因此才被招去,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瑾佑好奇的问道:“可是为什么要把我们软禁起来?”闫三叹了口气,说道:“城主没有子嗣,之后自然少不了要有一场混乱,伏羲城内有三股势力,而且都是跟随老城主多年守护伏羲城功劳显着的人物。” 闫三拨弄了一下灶内的火后继续说道:“一股势力是支持安将军的,他是城主的老部下,城主年幼逃难之时,一路上都是由这位老将军拼死护佑着才得以活下来,之后这位老将军又守护了伏羲城几十年。另一股势力是支持尤大娘子的,她是城主乳母之女,与城主自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姊妹一般,这些年也是她一直帮城主打理着城内各项杂事。” 瑾佑听着闫三一说便猜了个大概,这不就像是朝中文武官相争的问题吗?向来自古有之,若是有合理合法的继承人,这些人便也闹不起什么大风波,但若是上位者没有了继承人,这些劳苦功高的人自然也就会想要去抢夺那个高位置,也应此各国统治者都被催着要子嗣,而且不能只有一个,还得要有足够多的备胎。 龙景郢说道:“城主多些个子嗣不就好了?”闫三笑了笑,说道:“听你这般说就是个没经验的,你以为生孩子那么简单,当初我媳妇儿生孩子,足足在房内痛了一天一夜,把我给担心的。”说着闫三看了眼旁边的瑾佑,转而说道:“不急,反正早晚你也要经历的,到时候你就没现在说的这样轻松了。” 龙景郢看着闫三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转而看向旁边的瑾佑,正听着故事的瑾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什么意思,赶紧扯开话题问道:“三股势力你才说了两个,那还有一股势力呢?”闫三回道:“当然是羽陵军统领丰和将军罗琦玉。” 闫三解释道:“这罗将军当年可是无双公子苏钰的爱将,这羽陵军可是当年无双公子亲自从伏羲城里挑选组建的亲信护卫队,直到无双公子过世后,羽陵军才被城主收入麾下,并让罗琦玉当了这统领。” 说到这,闫三忍不住开始八卦一些小道消息,说道:“听说罗将军一生未娶是因为他心系城主,而城主心里却有无双公子,可无双公子当年为了绛仪国的战王爷抛弃所有,只为与之相伴终身。” 说到这最后闫三却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最终无双公子和战王爷并没有善终,战王爷最终选择战死沙场,无双公子则带着战王爷的尸体不知了去向,但是想来他们也不太可能还活着。”瑾佑听着忍不住在心中好奇起了这两人,一个让伏羲城人为之敬佩,另一个如同绛仪国的信仰一般。 “刚才我们见到那位姓罗的侍卫长正是罗将军的养子罗义成,而羽陵军内现在早就没有以前无双公子的部下,现在里面都是罗琦玉的亲信。”闫三给两人说道。瑾佑听完后也大概知晓了整个局势,朝上文武官虎豹相争,而城主身边似乎还有个伺机而动的豺狼,这样的局势确实看着有些严峻。 龙景郢开口说道:“听说伏羲城城主的很是信任这个羽陵军统领罗琦玉。”闫三叹了口气说道:“城主自从无双公子过世后便再也无心城里事物,除了一些必要场合,其他时候城主基本都不出现。”瑾佑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城主这次是得了什么病?”闫三却没有回答瑾佑,厨房内只听到粥在锅中翻滚的声音。 第129章 沉默了片刻后,闫三起身打开锅盖,清粥的甜香味便弥漫了整个厨房,闫三用铜勺搅了一下锅内的粥后,说道:“可以了,你们也别多问,知道的多了反而会招祸端,这几日你们就安心的呆着这里别再惹事就行,等过两天他们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闫三转身找了两副碗筷盛上清粥,端到瑾佑和龙景郢面前,说道:“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现在城里的情况复杂,不管你们是谁,还请尽早离开伏羲城。”龙景郢和瑾佑接过闫三手里的粥,瑾佑道了谢,龙景郢却是突然一笑道:“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说着他微微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闫三。 龙景郢等瑾佑喝完了清粥后拉着瑾佑起身回房间而去,闫三看了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转而又看了眼放在一边的两只空碗,眼中却隐藏着一抹异样的光芒。龙景郢刚把房门关上,随即便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落在看不出颜色的地面上,瑾佑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龙景郢却避开了瑾佑的手,说道:“我没事,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瑾佑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龙景郢这才舒了口气,说道:“还好你有乌玉护体。” 瑾佑担心的看着脸色渐渐有些苍白的龙景郢,问道:“那你怎么办?”看到瑾佑一脸的紧张,龙景郢安慰道:“没事,别担心,我刚刚已经把大部分毒给逼了出来,这么短时间内应该还未到五脏六腑,再调息一下就好了。” 瑾佑看着龙景郢已经有些无力的靠在门后,过去一把将他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背后穿过扶住龙景郢的腰,让他整个人重心靠在自己身上,说道:“我先扶你床上去。”龙景郢任由瑾佑将他扶到床边,瑾佑小心的让他先坐到床上,然后便把自己脖子上的乌玉解下来塞给龙景郢。 龙景郢却将手里的乌玉又还给了瑾佑,说道:“只有这半块乌玉没有医师辅助是起不了作用,还是你带着护身吧,我……我已经没事了。”龙景郢刚说完便突然晕了过去,眼睛一闭倒在了床上,看着龙景郢这样,哪像是没什么事情? 瑾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龙景郢,便仔细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件,除了仲澄给他的珈蓝血和乌玉,她竟然没有带任何解毒的东西,之前花刹给她准备的药丸手串也是忘了,转而看了眼龙景郢越来越灰沉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瑾佑皱起了眉,现在的情况,龙景郢若是在此时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失去武力值的她根本无法应付。 瑾佑看了看手里的琉璃瓶,想着这个对蛊有作用不知道能不能解毒,她体内的蛊虫暂时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这珈蓝血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于是瑾佑打开了琉璃瓶盖子,然后把珈蓝血小心的喂到龙景郢嘴里,喂好药瑾佑索性站在一边观察着龙景郢的情况,她并不懂医术,所以把这珈蓝血喂给龙景郢也只是放手一搏而已。 龙景郢原本还很平静,但渐渐地额头开始微微出汗,他开始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看着龙景郢不正常的状态,瑾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伸手便拉住龙景郢的胳膊让他转向自己,然后手掌触摸到龙景郢的额头只感觉有些微烫,难道是药起了作用? 突然一只手一把反手抓住了瑾佑的手腕,随后瑾佑便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甩到了床的里侧,一声撞击后瑾佑只感觉自己整个背都撞的生疼,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整个人又被一双手臂紧紧的困在对方的怀里,瑾佑紧贴着龙景郢的身体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不同于常人的温度。 瑾佑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免有些气结,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都欺负她现在武力尽失吗?又是下毒,又是摔,瑾佑抬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抬眼间却看到一张俊朗而苍白的脸近在她的眼前,而他此刻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似乎是非常难受。 看着龙景郢这样,瑾佑心里的气却是瞬间散了,想着自己现在跟一个已经中了毒的病人计较什么?而且人家虽然中毒了但力气还是比她大,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心里想着算了,看在龙景郢把乌玉给她护身的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也正是因为龙景郢把乌玉给了她,她现才能安然无恙。 瑾佑冷静了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和龙景郢此刻脸对脸有多靠近,瑾佑能清晰的闻到龙景郢喷洒出来的鼻息,瑾佑第一反应便是微微侧过头,随后便要伸手把龙景郢推开,结果刚一用力,束缚着她的手臂却是更紧了一分,最后瑾佑选择了放弃,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内伤能立刻好起来,没武力傍身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 当龙景郢再次醒来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而迷糊中只感觉自己的怀里正抱着什么,手感柔软,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淡香,微微低头看去却是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他的手臂上,而与他的头发此刻正相互纠缠在一起,龙景郢立刻松开了手,瑾佑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力消失后立刻坐了起来,几缕发丝却是纠缠在一起,一扯直接扯痛了两人的头皮。 瑾佑疼的微微咧了咧嘴,然后伸手小心的解开了两人打结的头发,坐到靠墙的位置望着龙景郢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龙景郢伸手揉了揉刚才头发扯到的地方,然后起身盘腿而坐,开始闭眼调息,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中却有一丝不可思议,他此时不仅体内毒素全消,而且功力还有突破的迹象。 龙景郢看着坐在旁边的瑾佑,问道:“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瑾佑指了指被扔在一边的琉璃瓶说道:“就那个。”龙景郢看着那瓶子伸手拿了过来,这是仲澄为了答谢瑾佑送给她驱除体内蛊虫的珈蓝血,龙景郢沉默的拿着瓶子微微握紧,瑾佑看出了他的情绪,连忙解释道:“没关系,毕竟你的生命更为重要。” 听了瑾佑的话,龙景郢的心一震,随后紧握的手却微微松开了些,随后抬眼看着瑾佑,他此刻的眼中夹杂着不一样的情绪,瑾佑看着他有些奇怪,但还没想明白却被龙景郢一把拽进了他的怀里,瑾佑被龙景郢这突如起来的变化闹得脑子又是一阵懵。 龙景郢此刻抱着瑾佑,他的心里很是欢喜,瑾佑刚刚对他说他是重要的,原来瑾佑并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情意,瑾佑的心里也有着他的。而瑾佑看着这情况只当是龙景郢因为她拿出唯一的珈蓝血给他解了毒而太过激动了,反正此刻她的那什劳子蛊并无大碍,还好眼前龙景郢已经无碍。 龙景郢抱着瑾佑低声承诺道:“瑾佑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蛊的办法。”瑾佑随意的笑了笑说道:“没事,这个以后再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龙景郢听着瑾佑这样问微微皱眉,心想:确实不能再在这多待。他也没料想到闫三居然会直接对他们下剧毒,好在瑾佑有乌玉护着无碍,而他也是勉强逃过一劫。 这个闫三看样子也并不是个什么普通的镖师,龙景郢轻声安慰瑾佑道:“放心,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瑾佑有些奇怪,这龙景郢难道已经有什么安排或者法子了?果然龙景郢刚说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龙景郢放开瑾佑后兀自下了床,也不急着回应外面的人,而是小心的将瑾佑先扶下床,然后帮她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和头发,外面的人一遍遍的在外面喊道:“金公子,金公子,可醒着?”但却不敢直接推门进来。 等到两人都整理妥当后,龙景郢才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闫三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白日里见到的那位罗队长。龙景郢看了眼他们,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闫三笑道:“金公子,罗队长代罗将军想要邀您过府一叙。”瑾佑确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龙景郢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说道:“我只是个一介江湖人,不知罗将军找我何事?”罗队长对龙景郢一拱手说道:“义父说不知金公子带着夫人来此多有怠慢,已安排府内准备了饭菜和干净的居所,让公子和夫人移步统领府。”瑾佑听着更糊涂了,这吃了一回毒药怎么就成贵宾了。 而龙景郢显然心里知道什么,转身去搂着瑾佑的肩膀,对罗队长说道:“那金某就叨扰了。”瑾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龙景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想到能离开这里,便也感觉万幸,在这真的还是太过危险了,悄无声息的他们两人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一辆马车此时已经等在院中,龙景郢先将瑾佑扶上了车,随后自己轻轻一跃上了马车,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人,马车缓缓的行驶,一盏茶的时间后又停了下来,车外闫三的声音先响起,说道:“金公子我们到了,还请您下车吧。”龙景郢先起身下了车,再将瑾佑扶了下来,此刻天色已经灰暗,他们正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门口,两个半人高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大门两侧,上面写着大大的罗字,在大灯笼的照应下,清晰的看到黑檀木的牌匾上刻着金色的羽陵统帅府五个大字。 这时门口的管事迎了上来,对罗义成行礼道:“少将军。”罗义成问道:“将军可在府内了?”管事回道:“回来了,正在书房等着少将军呢。”罗义成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吩咐道:“你先带金公子和夫人去客房休息一下。”管事拱手应道:“是。” 罗义成对龙景郢和瑾佑说道:“还请金公子和夫人先到客房休息片刻,晚些在正厅义父将设宴款待公子和夫人。”龙景郢应了一声后问道:“那我们的行礼和马呢?”罗义成说道:“行礼已经让人送到了客房,马在后院有专人照顾着。”龙景郢对他一抱拳说了声:“多谢。” 龙景郢搂着瑾佑跟着管事进了统帅府,原以为看这大门雕梁画栋的,觉得罗琦玉应该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但看到府内的装饰和景致确是素雅低调,利落简明,一路走去,除了门口到正厅那边有一队侍卫站岗,其他地方却连个小厮都没看到。 管事带着他们走到府内东侧的一处小院落,门口正站着两个侍卫如同门神一般,管事一边走一边说道:“公子,我们将军很少在府内,所以这府里伺候的人并不多,不过少将军特意吩咐我为夫人找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伺候。”龙景郢客气的谢道:“罗少将军有心了。” 第130章 走到院落门口,上面有个小小的牌匾,“雅芳居。”龙景郢看着念道。管事笑着说道:“公子见笑了,您请进。”走进院子,院内的风景却转瞬变了,入眼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小道向林间深处漫延,在偌大的统领府居然有一处这么奇特的院落。 不是精美别致的假山怪石名花异草,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沿小路走进去是一个独立屋子,屋子周围设计的颇有心思,小桥流水,还有一些很漂亮却说不上名字的花木,一个人工的池塘里开着几朵荷花,几尾红色锦鲤正悠闲的在池里游着。 两个侍女模样的小丫头正低着头站在房门口,管事给龙景郢介绍道:“这雅芳居有竹林围绕比较清净,公子和夫人可以安心在这里好好休息。”随后又转身对门口的两个侍女说道:“春柳,春花,照顾好公子和夫人。”侍女们应声道:“是。” 龙景郢对那管事问道:“我们的行礼呢?”管事拱手回道:“回公子,行李都已经放在屋内了。”龙景郢和瑾佑走进屋内,管事看龙景郢和瑾佑已经进了屋,于是站在门外告退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有事公子尽请吩咐。”说完他行了礼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龙景郢打开自己的行礼,从衣服的夹层内拿出了一个金铜色的牌子,在手里看了看后又收了起来,转而对瑾佑说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会舒服些。”站在一边的侍女立刻迎上来对瑾佑说道:“夫人这边请。”瑾佑拿着自己的包袱跟着侍女去往隔间的内室。 等到瑾佑换好衣服出来,龙景郢也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候在厅内,依旧还是一身黑色暗纹袍,而瑾佑换了一身水青色的长裙,那只玉兰碧玉发钗将一头青丝挽起束在脑后,这时那统领府的管事也已经等候在门口,见瑾佑从内室出来后边对两人拱手行礼道:“还请公子和夫人去正厅,将军在那为两位备了薄酒。”龙景郢起身走到瑾佑身边,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说道:“走吧。”瑾佑点头,两人在管事的带领下向正厅而去。 正厅内,一个身穿暗红色官袍的男子正襟危坐在正席上,当看到龙景郢和瑾佑走进厅内立刻起身恭迎,罗义成站在他身后,如此便也能看出这人是谁,龙景郢客气的对他一拱手道:“罗将军,多有叨扰了。” 罗琦玉客气道:“哪里哪里,之前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公子能来伏羲城我们礼应盛情款待,一尽地主之谊。”瑾佑安静的在一边听他们互相寒暄客套,不知龙景郢用的是哪个身份,居然让罗琦玉此刻对他竟然礼让三分。 罗琦玉转而注意到旁边的瑾佑,一眼望去却是微微一愣,但很快掩去了情绪,客气的对龙景郢说道:“都是老夫懈怠,常年不在江湖走动,尽然不知公子已经娶妻。”龙景郢听罗琦玉的话后确是露出了腼腆一笑,随之伸手将瑾佑温柔的搂进自己怀中笑道:“我与夫人是一见倾心,还未来得及正式办婚事。”而瑾佑配合的给了龙景郢一个娇羞的眼神。 罗琦玉仔细打量了一番瑾佑后心里舒了一口气,转而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入座吧。”宴席上只有五人,除了他们外还有闫三,他此刻确是分外沉默,瑾佑从刚刚他们的话中也猜出个大概,龙景郢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只可能是用了圣天天尊的身份,白天那个毒恐怕就是验明身份的测试,因为江湖传闻,圣天天尊百毒不侵,武功超群。 刚坐下,罗琦玉便端起酒杯向龙景郢敬酒,说道:“传闻公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能光临伏羲城我等倍感荣幸,老夫敬公子一杯。”龙景郢端起酒杯,对罗琦玉回礼,说道:“罗将军客气,罗将军最近一直派人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罗琦玉听龙景郢这样说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江湖儿女果然爽快正直,老夫也不卖关子,确实是有件事有求于公子。”龙景郢客气道:“罗将军请说。” 罗琦玉放下手里的酒杯,表情凝重了几分,沉声说道:“听闻圣天天尊有件贴身传世之宝,能够化解世间奇毒,罗某想请天尊借来一用。”龙景郢看着他,手里的酒杯缓缓放下,淡淡的说道:“所以你们就给我们下毒,就是要验证这个宝贝?”罗琦玉被龙景郢这么一问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因为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天尊能够一借,以后天尊有任何事需要我,我必将竭诚以报。” 龙景郢沉默着,厅内的气氛瞬间也凝重了几分,转而又说道:“借自然可以,只是……”龙景郢顿了顿,罗琦玉急忙说道:“尊主只要肯借,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龙景郢想了想说道:“江湖上人只知道它是化毒之物,其实它还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现在还是我与夫人的定情信物。”龙景郢又顿了顿,转而说道:“我可以拿出来给罗将军一用,只是这东西对我如此宝贵,我自然不允许它出现任何问题。” 龙景郢这般说,罗琦玉有些为难起来,闫三这时抱拳对罗琦玉开口说道:“将军不妨带着我们一起去,之前我听仲先生说过,这圣玉虽有化毒的作用,但也需要一个功力深厚的人来辅助。” 罗琦玉想了想,说道:“那好,明日还请劳烦公子和夫人跟我一起去趟城主府。”说着罗琦玉拿起酒杯,龙景郢也举起酒杯,两人相互一拱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算是达成协议,瑾佑在一边低头静静的吃着面前的鱼,那些事都与她无关,应酬完这顿饭,两人又被人恭敬的送回了雅芳居。 折腾了好几天,瑾佑有些疲惫的靠在浴桶内,两个侍女被她吩咐在外等候着,等她洗完澡回到房内,就看到龙景郢手里拿着一封信眉头微皱着,看到瑾佑回来他便收了起来,见瑾佑头发微湿,有些担心的说道:“秋日夜间凉,头发要擦干以免着凉。” 说着他起身从一边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巾,瑾佑见他准备给自己擦头发,连忙阻止道:“还是我自己来吧。”龙景郢并没有理会瑾佑的拒绝,而是把瑾佑拉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然后自己仔细的帮瑾佑擦头发。 铜镜内烛光摇曳,男子小心翼翼的帮女子擦着长发,动作虽有些生疏确极尽温柔,瑾佑忍不住微微侧过头,不再去看铜镜里倒影出来的画面。龙景郢将内力凝于掌中,帮瑾佑一点一点烘干头发,随后又拿起桌上的梳子准备帮瑾佑梳理,瑾佑伸手抢过了龙景郢手里的梳子,阻止道:“我自己来就行。”龙景郢愣了愣,也没有强求,随后转身离开了。 当龙景郢再次回到房间时,他只穿了一身白色里衣,瑾佑已经躺在床上面朝里侧的睡了,龙景郢放轻动作上了床,挥手将烛火熄灭留下一室宁静,安静的夜里瑾佑闭着眼睛可脑子里却思绪万千,她发现自己和龙景郢关系越来越危险,她不是不懂感情的人,可是她两世的信念都接受不了要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而且帝王之爱她真的受的起吗?瑾佑在心里暗暗自问,随后平复下了自己的心绪。 龙景郢也是沉默,他原本以为之前中毒之事已经让他和瑾佑的关系有了变化,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是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刚刚他发现还是他错了,瑾佑还是如之前那样躲避着他的亲近,她似乎永远都站在外面,他有时候不明白瑾佑为什么这样,她本就是他的皇后,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可是瑾佑却一直在躲着他,每次他感觉快靠近的时候,一转眼她又离他那么远。 天色微亮,侍女春花就在门外喊道:“公子和夫人可起身?”龙景郢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瑾佑也是一夜浅眠,听到龙景郢起身后也跟着下床穿上了衣服,龙景郢打开了房门,春柳端着洗漱的用具,春花说道:“管事在院外,传话来说请公子和夫人立刻收拾一下,将军要立刻去城主府。”龙景郢点头,说道:“好。”龙景郢和瑾佑洗漱后便跟着管事去了大门口。 罗琦玉已经等在大门口,看到龙景郢抱拳道:“这么早把公子和夫人叫醒实在抱歉,但是事出突然,还请公子和夫人见谅。”龙景郢回道:“无碍。”罗琦玉感谢道:“多谢公子,请上车吧。” 龙景郢扶着瑾佑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上车后坐在瑾佑旁边,两人一时确是沉默,龙景郢看着端坐在一侧的瑾佑开口说道:“若是还困倦就再睡一会儿。”瑾佑淡淡的回道:“不困了。”龙景郢一时眼神暗了一下,瑾佑目光凝视着马车内的一角,看不清她在思量着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是侍卫的声音,随后便是罗琦玉的声音,他在车外对龙景郢和瑾佑说道:“公子和夫人我们到了。”龙景郢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把瑾佑扶了下来,在外人面前他们是恩爱有加的新婚夫妻,城主府在主城的最东边,背靠加纳山依山而建,这样的好处自然是想用天然的地势做成易守难攻的城堡。门口的侍卫看到罗琦玉纷纷行礼,龙景郢和瑾佑跟着罗琦玉进了城主府内。 一路上,瑾佑暗暗观察着城主府,其建筑构造几乎是个小型的皇宫,但因天然地势却又如同易守难攻的城堡一般,走到城主府最大的建筑前,那就是城主常年居住办公的地方,而此刻仲澄正站在门口,表情很是焦急,眉头紧皱。 罗琦玉急冲冲的问道:“仲先生,城主怎么样了?”仲澄看了眼跟在罗琦玉身后的龙景郢和瑾佑后,对罗琦玉说道:“原本我昨晚已经把毒克制住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确是开始反复起来。”罗琦玉瞬间紧张起来,追问道:“那城主她……”仲澄说道:“我们只能一试了。”罗琦玉沉默了片刻,最后肯定的说道:“好。” 仲澄对龙景郢和瑾佑拱手,说道:“还请你们跟我一起进来。”说着,仲澄转身推开雕牡丹花亚花梨木门,明亮的光线照进了屋内,昏暗的屋内有着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龙景郢搂着瑾佑一起跟着仲澄踏进了屋内,在百平方的屋内,一张黑胡桃木的床摆在屋内最里面,暗红色的宫纱一层层的挂着,只能模糊的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红色锦缎被盖在身上,一头白发披散在床榻上。 第131章 跟着仲澄走到床边,只看到一个面色发白嘴唇发黑的枯瘦老人躺在床上,瑾佑有些惊讶,这伏羲城主不过五十的中年人,为什么却已经像个年满七十的老人。仲澄对罗琦玉说道:“我已经全部准备好,可以马上开始。”罗琦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那人,眼中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然后罗琦玉转身向龙景郢拱手道:“有劳公子了。”龙景郢对瑾佑点了点头,瑾佑明了,从脖子上解下了龙景郢给她的那块乌玉递给罗琦玉,罗琦玉双手接过,仲澄拿出银针准确的刺入几个穴位,然后对罗琦玉说道:“把城主扶起来。”罗琦玉连忙上前,小心的把床上那个瘦弱苍老的女人扶起坐在床上,仲澄又在其背后扎入几针,然后对龙景郢说道:“劳烦公子为城主输入内力护住心脉。”龙景郢点头,然后运功将真气从背后输入。 仲澄对罗琦玉说道:“圣玉。”罗琦玉把手里的圣玉给到仲澄,仲澄把圣玉握在左手中,却是一愣,说道:“这为何只有半块?”罗琦玉瞬间紧张起来,龙景郢说道:“我这确实只有半块,还有半块多年前下落不明了。”瑾佑听着龙景郢这样说眼神微微一闪。 罗琦玉担忧的问道仲澄;“可是这半块没法起作用?”仲澄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这样效力会小一些,没法一次拔除,恐怕要多几次了。”罗琦玉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仲澄一手拿着乌玉,然后快速将城主身上的银针拔掉,原本闭着眼睛的城主瞬间眼睛大睁,脸上肉眼可见的有一缕一缕的黑气乱串,仲澄最后拔出头顶的银针,仲澄立刻把乌玉按至城主头顶的穴位处,只见城主脸上的黑气渐渐散去,过了片刻后,原本狰狞的眼睛也闭了下去。 仲澄看着城主脸上的黑气散去,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对龙景郢说道:“好了。”龙景郢撤回了内力,仲澄取下了乌玉,用清水擦拭后还给了瑾佑。罗琦玉小心的扶着城主躺下,仲澄说道:“这只除去了两分,下午还要除一次,连续三天才能清除干净。”罗琦玉小心的帮城主盖好被子,然后对龙景郢拱手道:“还得劳烦公子。”龙景郢回道:“无碍。” 仲澄对罗琦玉拱手,说道:“我还要去煎药。”罗琦玉客气道:“辛苦仲先生了。”说完仲澄便转身匆匆离开了,罗琦玉对着外面喊道:“来人。”一个侍卫站在门口,问道:“将军有何吩咐?”罗琦玉吩咐道:“先带公子和夫人去休息。”“是。”侍卫应道。龙景郢和瑾佑对罗琦玉行礼告退。 侍卫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偏院,说道:“公子和夫人还请在这边安心休息,晚些会有人送吃的过来。”龙景郢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瑾佑走进屋内,进屋是一个正厅,屋内摆着整套的红木家具,右侧是一间卧室,左侧是一间书房,瑾佑看着还是个套房,看样子是要把他们安排在这多待上几天。 龙景郢坐在正厅内,瑾佑也坐了下来,一会儿有个侍卫进来送了茶水,瑾佑摸了摸肚子,她可是早饭都没吃,龙景郢看着瑾佑,说道:“你等一会儿。”说着便出去了,没一会儿,他端着两碟糕点回来了。瑾佑看着样式精美的糕点,好奇的问道:“这是哪来的?”龙景郢说道:“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厨房离这不远,你没吃早饭想必是饿了,所以我就去拿了些。” 瑾佑看了看院子外面,侍卫们并没有动静,显然他们都不知道龙景郢出去过,瑾佑接过他手里的糕点,说道:“多谢了。”龙景郢说道:“你我本是夫妻,不用客气。”瑾佑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兀自开始吃起东西来。 填饱肚子后熟悉的睡意又开始了,瑾佑都已经习惯了这突然而来的无力感,原本撑着头的手也没了力气,结果倒了下去,确是没和桌面来个碰撞,而是撞入一片温润柔软中,眼皮子根本无力提起,瑾佑便继续睡了。 龙景郢看着躺在自己手心上昏昏沉沉的瑾佑,一时昨夜心里的气便散了,在他看来,睡觉时候的瑾佑都比平时冰冷的瑾佑要可爱些许。龙景郢起身转过桌子,把瑾佑小心的横抱起来,然后向卧室走去,卧室内一张宽大的梨花木床榻靠墙而置,龙景郢把瑾佑放到榻上,帮她脱去脚上的鞋子,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龙景郢坐在床边上看着瑾佑,一时皱起了眉头,最近瑾佑很是奇怪,总是白天瞌睡的厉害,难道是之前除蛊留了后遗症?瑾佑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之前不是在马上就是在阴冷的屋子里,自然睡的不是很好。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有人送来了午膳,瑾佑起身吃了午膳后便觉得甚是无趣,上午一觉睡得她下午自然不会再有困意,于是走到一侧的书房转了一圈,书房内除了些笔墨纸砚,没有别的什么,连本书都没有,而龙景郢从吃过饭后就一直在卧室内打坐。 瑾佑转了一圈继续坐回到正厅的椅子上,隔着纱帘正好能看到盘腿坐在榻上的龙景郢,瑾佑撑着下巴望着他,平时她很少直视龙景郢,现在这般仔细的看过去,一身黑衣的龙景郢身材均匀高挑,那张脸生的也很是俊美,墨黑色的眉,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猩红的唇,这样的皮相在哪都是一流的,只是他常年不苟言笑,所以那份俊美便被严肃给隐藏了起来。 若是少不经事的女子必然会被这样的龙景郢所打动,可是她活了两世,经历的事情可能比普通女孩子一辈子都要多,心智成熟的她早就不会随意的冲动,不会奋不顾身让自己毫无退路。 瑾佑就这样看着龙景郢出神,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龙景郢深邃的眸子也正在隔着帘子望着她,四目相对瑾佑本能的别过了视线,耳朵泛起一阵微烫,她居然看着龙景郢出了神,还被对方当场抓了包。 而龙景郢虽然在打坐,但他的六识并不封闭,反而更加灵敏了,他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所以便睁开眼望了过去,入眼的便是瑾佑隔着纱帘坐在那出神的盯着自己,只见瑾佑时而皱眉,时而又嘴角微微勾起。 龙景郢收了势,刚走出卧室便听到外面的侍卫走进来,拱手行礼道:“公子,罗将军让我来带您和夫人过去。”龙景郢理了理自己的袍子,然后对瑾佑说道:“夫人,我们走吧。”瑾佑应了一声后起身跟在龙景郢身边。 拔毒的过程还是和上午一样,而经过两次拔毒,城主原本暗黑的唇色明显浅了许多。今日拔完毒为了以防万一,罗琦玉安排他们暂住在城主府内,还吩咐人把他们留在统帅府的行李和侍候瑾佑的两个侍女全都送了过来。 瑾佑看着这城主府也是奇怪,偌大的府邸按道理应该是侍女小厮成群,可是今日从进入到城主府内便没有见到什么侍女和小厮,而府内只有值守在各个区域的羽陵军,包括城主居住的地方出了罗琦玉和仲澄都没有任何其他人,这伏羲城的城主还真的奇怪,难道平时生活起居都是罗琦玉伺候吗? 是夜,瑾佑依旧如往常一样安睡在床上,而她的身边却空无一人,直到天色微微发白,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快速一闪而入,走进房间后便小心的脱去带着朝露的外衣,随后爬上床,躺在瑾佑旁边闭目养神起来。 之后两日每天都是如此,白日里龙景郢和瑾佑除了帮城主解毒才离开小院,其他时候寸步不出院门,而到了晚上龙景郢便会暗自出去,而瑾佑则安心的养着伤,算着日子七日算是满了,她体内的内伤已经痊愈,现在只缺一个合适的时机自行运功打通被暂封的经脉便可。 夜间,龙景郢还是照常出去了,原本闭着眼睛的瑾佑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盘腿而坐,开始运转全身内力,待一柱香后瑾佑收势,再次睁开眼瑾佑的眼睛似乎亮了几分,只有武力值回归,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和自信。 清晨,龙景郢又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直到天色全亮后,春花在房门口对屋内喊道:“公子,夫人,刚刚侍卫传话来说城主醒了,要见你们。”龙景郢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对门口回复道:“知道了。” 瑾佑自然也早就醒了,不过是想让龙景郢多休息一会儿,龙景郢看了眼瑾佑关心的问道:“这几日在这修养着,身体可感觉好些?”瑾佑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无碍了。”龙景郢说道:“前些天我得到个消息,尉迟霖来了伏羲城。” 瑾佑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我们……”龙景郢说道:“暂时无碍,看尉迟霖应该也是暗自前来伏羲城,他也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而且这几日我跟踪他后发现他每晚都会去安将军府。”瑾佑沉思道:“伏羲城的局势看样子不会再平稳下去,原本他们肯定是想等城主过世后再争权,但没想到我们却救了城主,这让他们费尽心力的准备落了空。”龙景郢听着瑾佑这般说来却是一笑,夸赞道:“瑾佑聪慧。” 瑾佑并未在意,而是开始考虑他们该怎么脱身离开,上次在尉迟霖眼皮子底下他们也算是险象环生,而且瑾佑直接炸了长笙殿,这次若是再正面遇到恐怕新仇旧恨的纠缠不清。 而此刻伏羲城已经被封,落尘楼的人一时也无法进来,而龙景郢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迹也没有带他的暗卫,此时算来他们身在虎穴,在力量上完全处于劣势,这样的局势还是早些脱身为好,虽然龙景郢来伏羲城别有目的,不过还是性命要紧些。 两人随后起身洗漱准备去见见那个伏羲城的城主,秋日的气温越来越低,走出房门时瑾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龙景郢连忙取来了披风给她穿上,说道:“秋意浓了,夫人还是要注意些。”这么多天没用内力,瑾佑一时都忘了用内力驱寒,所以这一走出门倒是被秋日的冷意给扑了个正着。 两人一起跟着那来传话的侍卫去了城主的住处,一走进屋内,铺面而来的还是一股浓郁的药味,远远的便模糊的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靠坐在床上,而罗琦玉正站在她身边。 第132章 看到走进来的两人,靠在床上的人虚弱的抬眼往这边看过来,而她瞬间眼神被定住了,眼光落在了那个浅色身影上,她的身形和自己久远记忆里的那人相重叠,晟城主的嘴里不由得轻声呢喃道:“是她回来了吗?” 站在她旁边的罗琦玉一惊,他自然听懂了晟城主话里的意思,连忙低声解释道:“主子糊涂了,她若还在怎还会是这般年纪,而且这位夫人虽身形上有些相似,但她容貌平平,而且性子更是不像。” 罗琦玉刚说完,龙景郢和瑾佑已经走到了跟前,隔着一层纱帘对床上的人行礼道:“见过城主。”床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瑾佑,仿佛要透过纱帘看清这人,刚刚她走进来的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还记得钰儿第一次带她回来,也是这般从那门外走进来。 看着晟城主长时间没有回应,罗琦玉小声提醒道:“主子。”晟城主回过神来,沙哑的声音说道:“起来吧。”转而对罗琦玉说道:“把这帘子撤了吧,既然是他们救了我,我这般隔着帘子见救命恩人却也是失了礼数。”晟城主虽然这般说,但罗琦玉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便把最后一层纱帘撩了起来,挂在了旁边的银勾上。 当帘子被撤掉,晟城主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瑾佑,一张平凡的放入人群消失的脸,此刻低眉垂目的站在旁边,晟城主心里微微一叹,看来确实是她看错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肆意飞扬的女子。 晟城主先开口谢道:“在此多谢金公子救命之恩。”说着她抬起双手对龙景郢抱了抱拳,龙景郢说道:“城主客气了。”晟城主继续说道:“近日来伏羲城内局势混乱,而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既然你们救了我,我也奉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听到这晟城主居然开门见山的这样说,瑾佑心里很是惊奇,这城主刚谢完恩居然便是赶他们离开,再说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龙景郢天尊的身份,这一般人不是应该寻求助力吗?难道这城主心里如明镜,或是已经看破红尘了? 罗琦玉却有些担心的说道:“主子。”晟城主叹了口气,说道:“琦玉,你也别瞒我了,叙儿过世后,安成德和红鸾的野心早就显露了出来,我又不盲不聋怎会没看出来?”罗琦玉噗通跪在了床边,对晟城主歉意的说道:“是卑职无用,请主子责罚。”晟城主却是伸手扶起罗琦玉,说道:“命数如此,你也别自责了。” 而此刻龙景郢却突然开口说道:“城主,其实现在还不是走到绝路的时候。”他的声音如常,语气也很平淡,随后屋内瞬间寂静,晟城主抬头看向龙景郢,眼神直视片刻后说道:“你可知,安将军掌管整个伏羲城的兵力,而红鸾掌控着伏羲城内所有的官员,而我现在只有一个实力早已平庸的羽陵军。” 龙景郢拱手说道:“正是因为如此,城主才有机会反败为胜。”晟城主收回了看着龙景郢的眼神,转而看向她屋内一隅,那处有间内室,此刻却被白色纱遮掩着,但依旧隐约可以看到白纱后面挂着一幅画,而画前摆着一些贡品和一只祭奠用的香炉,香炉内此刻三支清香徐徐的冒着青烟。 看着晟城主不说话,而罗琦玉心急的拱手对龙景郢问道:“金公子可有什么良策?”龙景郢淡淡的说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听着龙景郢这般一说,罗琦玉先是疑惑,思考了一番后却是幡然醒悟。而晟城主依旧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帘白纱,眼神似乎透过了白纱正看着屋内挂着的那副画像。 龙景郢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城主经历丧子之痛,心情必然悲痛,但若是伏羲城真的发生了大乱,真正受苦的是城里的百姓,到时候将会有更多的人和城主一样要承受失去亲人之痛。” 晟城主听到龙景郢的话心绪一凝,突然脑中划过了一个画面,一个温润如玉的背影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热热闹闹的街道,他回眸一笑对她说道:“阿宁你看,我做到了,以后就算伏羲城外面再乱,伏羲城内也将会四季如春,所有伏羲城的人能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 晟城主突然眼底泛起了一抹潮湿,嘴里轻声呢喃道:“钰儿。”罗琦玉看到城主的样子便轻声说道:“公子当年在的时候说过,他要守护着伏羲城,希望伏羲城能像世外桃源一般,永远平和安详,即使是最后一刻公子也是这样做的。” 晟城主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是的,我也答应了他,一定会守好伏羲城。”罗琦玉继续说道:“公子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伏羲城内出现混乱。”晟城主听了这话,默默地隐去了眼角的泪,换之时一抹坚定的神色,抬头对龙景郢说道:“还请金公子细说。” 见晟城主有了守卫伏羲城的信念,龙景郢才开口说道:“现在从势力上来看城主确实处于弱势,安成德将军掌握伏羲城几乎所有兵权,而红娘子掌握了朝堂的人心,但他们心里都是想要城主这个位置,这样的话城主不如以退为进,现在城主还在这局内,他们此刻还有共同的靶子,所以他们会选择合作一起干掉这个共同的靶子,而如果城主退出了这场局,他们就没有了任何合作的理由,而会形成狼争虎斗的形势,两方的势力相争起来必定谁都讨不了好,而城主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听龙景郢说完,晟城主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道:“确实,金公子说的很对,不过我们该怎么以退为进呢?”龙景郢直视着晟城主说道:“就看城主您愿不愿意配合,城主醒来的信息安将军和红娘子必定已经收到信,这几日我住在府内,发现府内除了罗将军的羽陵军外居然没有一个侍女和小厮,想来是因为府内之前的侍女和小厮中必定很多都是他们的眼线,为了保护城主安全,罗将军才把所有人全部遣散掉。” 罗琦玉在旁边点了点头道:“之前城主中毒后却是多次反复,而且仲先生说城主每次的毒都有所不同,恐怕不止一个人在城主身边动手脚,所以我就直接把所有人都遣散了,只留下可以信任的人在城主府内。” 龙景郢继续说道:“城主,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城主死了,狼和虎才会决裂。”罗琦玉听着龙景郢的话,紧张的大声喊道:“你大胆。”晟城主却阻止了他,说道:“愿闻其详。” 龙景郢继续说道:“城主其实并不需要退去别处,这城主府便是最好的地方,从地势上来讲,城主府背靠加纳山易守难攻,从羽陵军现在的实力,进攻肯定不行,但也完全能守住这城主府。” 晟城主听龙景郢说完后却反问道:“你又怎么能肯定他们一定会闹翻,若是他们按兵不动,那我们不就被自己困死在这了?”龙景郢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们必定会翻脸。”晟城主直直的看着龙景郢,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因为安成德外面养了个小的就翻脸吗?” 龙景郢心里瞬间很是惊讶,这个城主虽说常年待在府内,可是如此看来对整个伏羲城里的事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毫不关心。晟城主稍微动了动身子,罗琦玉马上给她腰间加了一个软靠,靠在软靠上,她缓缓说道:“安成德和红鸾他们早就有私情,而且见不得光,安成德家里有正妻和儿子,他也不可能为了红鸾不要儿子,而红鸾也不过是拿安成德当稳定地位的工具,因为人心难测,只是实打实的兵权才最靠的住。” 龙景郢说道:“不一定,这安将军在外面养的小,城主可知道是谁?”晟城主说道:“听说是个妓子,出自香丽苑的。”龙景郢一笑,说道:“这个女子确实是香丽苑出来的,但这个女子真实身份确是锦裕国的暗探。” 晟城主很是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龙景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红娘子和安将军不同,她虽然有野心,但是她绝不会通敌卖主,而且还是和锦裕国,听说当年她的丈夫就是被锦裕国的暗探抓去活活虐待致死。” 龙景郢越说晟城主越是心惊,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龙景郢拱手回道:“城主放心,我只是一个江湖人,站在局外反而什么都能看的清楚一些。” 晟城主看着龙景郢如此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回答,直接转过脸去说道:“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罗琦玉立刻帮她拿掉背后的软靠,小心的扶她躺下休息。龙景郢也不着急,带着瑾佑拱手行礼,说道:“那我们先告退了。”随后龙景郢转身扶着瑾佑一起退出了房间。 待他们离开后,一个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那人居然是闫三,他现在一身黑衣神情冰冷,与之前的样子孑然不同,他对床上的晟城主单膝跪地行礼道:“公主。”晟城主睁开了原本闭着的眼睛,眼神中透出犀利的光,问道:“可有查出那两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闫三低头说道:“确实是圣天天尊,圣天天尊前阵子确实出现在陵夷国虞城,而且身边确实带着一个女子。”晟城主沉默了片刻,然后感叹的说道:“这人还好只是身于江湖,若是在朝堂上必定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龙景郢带着瑾佑走出房间,就看到仲澄端着药往这边而来,龙景郢对他招呼道:“仲先生。”仲澄回道:“金公子可是有什么事?”龙景郢拱手对仲澄一礼,说道:“可否劳烦仲先生仔细给我夫人诊一下脉?”仲澄看了眼瑾佑,答应道:“那金公子带夫人先去旁边的药房等我一下,我先去给城主送药。”龙景郢谢道:“有劳仲先生了。” 第133章 仲澄端着药进了城主的房间内,而龙景郢则带着瑾佑往药房走去,走进药房就闻到屋内浓浓的中药味,煎药的炉子上还有几贴药正在用小火熬着,瑾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龙景郢怎么突然想到让仲澄给自己诊脉? 龙景郢让瑾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片刻,有些担心的问道:“今日你可还感觉有些困乏?”瑾佑被他一问却是一脸迷茫,随后才想到前几日因为用了静涵特制的伤药会特别的嗜睡,白日里自己几乎到时间便开始迷迷糊糊的,可能因为这个龙景郢是以为她生了什么怪病,才请仲澄给诊脉。 瑾佑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这几日休息的很好,所以今日倒没有想要睡觉。”龙景郢看着瑾佑今日精神却是比前几日好了很多,但还是担忧的说道:“还是让仲先生给你仔细看一下,还有你体内的蛊虫,你把珈蓝血给我喝了,正好也能再问问他是否还有别的办法驱除你体内的蛊虫。”瑾佑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上次自己中蛊之事虽然现在已经无碍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过了一会儿,仲澄端着空药碗回到了药房,放下药碗后便拿着手枕走到瑾佑旁边坐下,把手枕放在桌上说道:“伸手。”瑾佑听话的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手枕上,仲澄伸手三指轻搭于瑾佑脉上,随后开始仔细诊断脉象,过了一会儿后,他收回手指说道:“夫人身体已经康复,内伤也好了。” 龙景郢有些惊讶,但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那蛊虫呢?”仲澄说道:“夫人不是已经有珈蓝血了吗?”龙景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被我用做解毒了。”仲澄惊讶的说道:“解毒?这珈蓝血虽然能驱蛊虫,却并不能解毒,平常人食之也就只能强身健体,习武之人倒是还能增强些功力。” 龙景郢一脸惊讶,瑾佑给他喝下珈蓝血后,他的毒便解了,而且他体内的功力也确实有上升之势。而瑾佑也是一脸懵,不过想来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乌玉,因为当时她身上其实有两个半块乌玉,龙景郢之前只说半块乌玉没用,说不定正是这两个半块便起来了作用。 龙景郢并未在意,他更关心瑾佑身上的蛊虫,于是再次问道:“那仲先生可还有珈蓝血?”仲澄看了眼龙景郢,眼中却夹杂着一丝气恼,冷声说道:“我花了五年时间才弄到这么一点。”听仲澄的话龙景郢也明白了,这珈蓝血很是难得,他肯拿这个来答谢瑾佑也是他最大的诚意。 仲澄看着这两个人显然是个医药的门外汉,心中微微有些惋惜那珍贵的珈蓝血,但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们也别担心,夫人体内的蛊虫也不一定是有害的,有些蛊虫在体内一辈子都可能没什么事。”瑾佑听着仲澄的话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这话她倒是能理解,就好像细菌,有好的也有坏的,可龙景郢却有些理解不了。 仲澄只能通俗的解释道:“其实所有救人的药都是毒药,不过看医师怎么用,若是用于救人就是良药,若是用于杀人就是毒药,而蛊虫也是如此。”听了这番解释,龙景郢也算是明白了,瑾佑体内的蛊现在并不会引发什么问题,那他也能够有时间去找珈蓝血。 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拱手对他们说道:“城主吩咐,金公子和夫人,还有仲先生都一起过去。”龙景郢和瑾佑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而仲澄微微皱眉,对那传话的侍卫说道:“我们这就过去。”随后三人一起回到了城主的房间内。 走进屋内,龙景郢便注意到了站在罗琦玉旁边的黑衣人神情微微一愣,而瑾佑自然也注意到了如同影子一般站在一边的闫三,晟城主此时已经端坐在床边,看到他们到了后便开口道:“接下来一切按照金公子的计划进行,不知仲先生可有让人假死的药?” 仲澄说道:“不必用药,我爹的医书上有记,只要一针便可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不过时间不会太长,只能一个时辰。”晟城主点了点头,说道:“足够了,那就劳烦仲先生了,一切按计划进行。”罗琦玉和闫三单膝跪地领命道:“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主再次毒性反复中毒身亡的消息便传遍了伏羲城的大街小巷,全城纷纷解下了所有红色装饰物,街道上很快有侍卫去挂上了丧幡和白灯笼,路上的商贩也都收了摊子,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只剩下一片冷清。 龙景郢带着瑾佑站在城主府最高的一处城墙上,在那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伏羲城内的景象,秋风吹过,瑾佑微微裹紧自己的披风,站在高处,吹在身上的风明显也冷上了几分,龙景郢站在瑾佑身边突然问道:“瑾佑难道不怕吗?”瑾佑疑惑的看向龙景郢,龙景郢望着瑾佑郑重的说道:“这次我们的计划若是出了错,可能真的会回不去。” 瑾佑却是一脸平静的说道:“红娘子手里已经有了安成德通敌卖主的确凿证据,城主一死,红娘子就不可能再和安成德一条心,她手里握着这么好的一把刀怎会不用?只要城主之位空缺出来,接下来便是看谁先被对方除掉了。”听着瑾佑的分析,龙景郢却是露出来赞赏的笑说道:“瑾佑果然聪慧。” 瑾佑没有理会他的夸赞,反而突然皱眉说道:“不过,这红娘子毕竟是一介女流,手里没有兵,又怎么跟安将军的五万护城士兵对抗?”龙景郢却是转头,眼光落在城外的一处山谷处,问道:“狼喜欢成群捕猎知道是为什么吗?”瑾佑回道:“狼多力量大?” 听到瑾佑的回答,龙景郢却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点头说道:“瑾佑说的对,也算是个理由。”龙景郢的此时的看着瑾佑的眼中多了一分宠溺之色,然后说道:“这孤狼落了单,若是遇到了一群毒蛇,恐怕也会命不久矣。” 瑾佑没有注意龙景郢看自己时的眼神,暗自琢磨了一番后笑道:“确实如此。”想来前些天夜里龙景郢已经做了布置,论战斗力这红娘子最多算是一条蛇,满嘴都渗着毒,而有着实际兵权的安成德才是最难对付的,毕竟人心这东西最是阴晴不定和难以猜测。 不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主城内一处座豪华的宅子内急冲冲的跑出了一人,那人骑上马后便向外城而去,而随后一辆白色的马车停在了那座宅子的大门口,一个身穿白色孝衣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人从宅子里匆匆走了出来,而在其中却有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格外显眼。 瑾佑眼神一闪,居然真的是尉迟霖,那人却突然抬头看向他们此刻站的方向,瑾佑瞬间感觉到腰间一紧,随后整个人被人一拽,龙景郢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两人就这样躲在旁边的城墙柱子后面,瑾佑心中惊讶,没想到尉迟霖居然这么高的警觉性。 过了一会儿,龙景郢才放开瑾佑说道:“走吧,马上好戏开场了。”于是两人又顺着上来的原路回到了城主府内,此刻府内已经挂上了丧幡和白灯笼,前厅也已经布置成了灵堂,而城主府的门口此时已经围着一大群人,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孝服有的在那鬼哭狼嚎的哭唱着城主身前的丰功伟绩,也有的在暗自抹泪。 龙景郢和瑾佑躲在府内的暗处看着大门口的情况,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白色马车就到了城主府门口停了下来,身穿白色孝服的安成德从马车上下来,门口原本哭殇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只有一个身材高挑,头戴白花的中年女人没有动的站在门口,想来那定是红娘子无疑。 安成德走到大门口,门口的羽陵军侍卫伸手拦住了他,说道:“还请安将军在门口稍等,仲先生和罗将军在帮城主准备丧事。”安成德没有耐心的对那人吼道:“让开。”那人一愣,但还是坚持拦着安成德,态度微微强硬的说道:“抱歉安将军,还请您在门外稍等。” 安成德毕竟是武人脾气,看着依旧拦在自己面前的侍卫便想动手,结果身边女子凄惨的哭唱着说道:“城主啊,您看到了吗?这个没良心的狗贼,您的身体都还没有凉透,这人便不顾您的情面了呀!”安成德转头看着表面上抹泪暗地里却是看他笑话的红鸾,一时也不好动手硬闯。 此刻城主府门口围着很多人,大多数都是伏羲城的百姓,他若是硬闯进去只怕会让人留下话柄,于是说道:“我只是担心城主,早上还听说仲先生已经帮城主拔了毒,城主已经大好,怎么此刻却已经是天人相隔,若是被人害了,我定然找出凶手为城主报仇。”安成德说着深深看了眼红鸾,红鸾却眼神微闪。 但红鸾也不会示弱,收起一时的情绪后继续抹着泪哭道:“想当初我与城主情同姐妹,一起建立起伏羲城,没想到此刻却是黄泉永别,但我绝不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让伏羲城被奸人卖给他国。” 安成德被红鸾这般一说,又气又恼的说道:“你这泼妇,休要当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对城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倒是有些人为谋私利不择手段六亲不认。”红鸾被安成德这般说也是恼火了,红色的丹蔻直指着安成德说道:“你这走狗,若是城主有灵必将惩罚于你,把你送进十八层地狱。” 安成德看着说不过便准备要动手,但刚抬起的手却被人一把拽住,同样一身白衣的罗义成站在了他的旁边,黑沉着脸对安成德说道:“安将军还请您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安成德转头看了眼罗义成,随后从罗义成手里挣脱了开来,理了理自己衣袖不再做声。 罗义成看着两人不再闹腾,便沉声说道:“城主已在灵堂,你们就进去送城主最后一程吧!”安成德带着自己手下的三个参将率先走了进去,城主府内自然是不允许带着太多人进去的,而红鸾却暗自对自己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跟着她的那群人瞬间明了,突然都伤心的大哭起来,一边往府内冲去,等到羽陵军反应过来,居然已经混进去了十几人。 第134章 伏羲城平乱 守在门旁的侍卫看着跑进去的一群都是女人,也没法用强硬的手法,只能对罗义成拱手请示道:“少将军,这?”罗义成没等他说完话便转而对守在门口的羽陵军说道:“不允许任何人再进来。”羽陵军领命道:“是。”罗义成转身往前厅而去。 随后从暗处出来了一队百人的精英小队,将城主府的出口全都守住,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出城主府,而人群中有个人看到门口突然增多的侍卫眼神微微闪烁,随后却转身离开了。 灵堂内,一口黑檀木描金漆的棺材摆放在大厅正中间,棺材前面摆放着城主的灵牌和供果,香炉内插着三支清香,徐徐燃烧着,周围点着长明灯,罗琦玉正一脸悲痛的站在棺材的一侧,另一边则站着仲澄,两个侍卫正跪在地上在铜盆里烧着纸钱。 安成德带着几个参将气势磅礴的迈进灵堂,随后一阵响亮的哀嚎声从他身后传来,红鸾一脸的伤心欲绝,跌跌撞撞的哭着跑进灵堂,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供桌前哭诉道:“城主,是奴婢来晚了,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您,对不起母亲的嘱托!对不起您呀!” 而安成德只是走到牌位前,看了眼牌位,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跪的意思,随后便要转过供桌靠近棺材一探究竟,却被罗琦玉拦住了,罗琦玉盯着安成德沉声说道:“安将军,虽然城主已薨,但还请您自重。” 安成德抬眼直直的看着罗琦玉,说道:“罗将军,我只是想最后看看城主而已,不为过吧!”罗琦玉没有放下手,咬牙道:“你敢?你进来居然都不先行叩拜之礼,而且现在还要这样冒犯城主的遗体,你想干什么?” 安成德没有理会罗琦玉的质问,而是伸手一把将罗琦玉推开,然后径直走到了棺材旁边,伸手就去探晟城主的鼻息。罗琦玉被他推了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稳住身子后便要去阻止安成德,但还是晚了一步。 龙景郢和瑾佑躲在暗处看着,这安成德倒是谨慎的很,不过以仲澄的医术,恐怕安成德不会发现什么破绽。安成德确定了棺材里的晟城主已经没有了呼吸后,瞬间变了脸,下巴高高的抬着,刚要说什么,却被红鸾先抢了话。 “安成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冒犯城主,想当初你不过是一个流浪儿,是城主好心收留了你,现在城主死了,你也露出了你的真面目,你个白眼狼。”红鸾站着一脸凶恶的手指安成德骂道。 安成德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着红鸾说道:“你这愚蠢恶毒的妇人,血口喷人,我对伏羲城可是一心一意,到是你,为了一己私利残害多少族人?害了多少伏羲城的百姓?对城主不忠之人应该是你。” 红鸾听着安成德这般说,气的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密信说道:“安成德通敌叛主,我有证据,这是他和锦裕国三皇子尉迟霖的密信,上面有写到,让尉迟霖帮他当上城主,以后这伏羲城便成为锦裕国的附属国。”混进来的那群人听到后纷纷开始指着安成德骂道:“白眼狼,卖主求荣的东西。” 安成德此刻也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抬着下巴对着红鸾说道:“那又怎样,不知当初是谁,为了能当上羽书令爬上我的床,在我身下承欢。”红鸾被他说的话气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双拳紧握的说道:“你个畜生,你背叛城主,背叛伏羲城,我绝不放过你。” 说着,红鸾伸手就要去抓安成德的脸,安成德急忙避开,但还是被红鸾在脸上留下了一点道血印子。安成德的三个参将看到这样的情况便要去抓住红鸾,结果被红鸾带进来的十几个人团团围在中间边骂边打。 红鸾带进来的大多是女子,这打人的战术和花样更是没有套路,而且花样百出,出的都不是拳头,都是又抓又挠又是拽头发这样的女子打架招数,再加上人多,一时三人也讨不到好,没一会儿脸上都被抓伤了,衣服也被扯破了,头发也乱了,还真是狼狈不堪。 红鸾自知自己在武力上不及安成德,于是拉着旁边的罗琦玉说道:“罗将军,这安成德勾结锦裕国,还派人在城主日常的茶水里做手脚,这些我都有确着证据,快,把他抓起来就地正法,为城主报仇。” 罗琦玉眼睛盯着安成德问道:“红娘子说的可是真的?”安成德没有回答,直到听到一大队人向灵堂而来的脚步声才无所畏惧的说道:“一个娘们儿坐在上面对我发号施令,我早就受不了了,不过这毒可不止是我的。”他指着红鸾说道:“她也有一份。” 红鸾指着他喊道:“你没有证据就是血口喷人。”安成德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说道:“我这有份你安插在城主身边当小厮的情郎说的供词,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还画了押认了罪。” 红鸾伸手便要去抢安成德手里的东西,就在此刻士兵跑进了灵堂,把灵堂里的人团团围住,红鸾被突然围住他们的士兵给吓得愣住了,而此刻安成德却更是嚣张,拿着手里的供词在红鸾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这个贱妇,今日我便让你给城主赔命。” 说着他对那些士兵一招手,命令道:“把这里所有人都抓起来,就地正法。”可他下完命令,围着他们的士兵却并没有动,他心中一下子急了,大声喊道:“你们想违抗军令吗?”可那些人却依然不动。 此刻罗琦玉走了过来,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供词,而原本待在旁边的罗义成在红鸾发呆时,也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证据,罗琦玉看着两人,语气冰冷的说道:“城主待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背叛城主?”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惊觉是上了罗琦玉的当,瞬间两人把矛头直指罗琦玉。安成德朗声说道:“罗琦玉,你算什么东西?你也要抢城主之位吗?”红鸾继而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当上的羽陵军将军,不就是靠帮那个老不死的暖被窝吗?现在她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 罗琦玉被他们这样口无遮拦的话说的彻底怒了,朗声下令道:“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反抗者杀无赦。”士兵瞬间领命道:“是。”一阵混乱后。所有进入灵堂的人都被治住,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红鸾被人架着刀,却依旧不甘心,骂道:“罗琦玉,你有什么权利杀我,你算什么东西,当初你也不过是苏钰那野种的奴才。”她刚骂完,一个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那我呢?我可有权利处置你?”灵堂上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转头看去,就看到仲澄扶着一身素白的晟城主正坐在棺材里。 安成德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晟城主,嘴里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刚刚明明你已经没有了气息。”晟城主看了安成德一眼,说道:“我确实去了趟鬼门关,不过又被阎王赶回来了,说是还有两个小鬼在做祟,让我回来把他们一起带去。”红鸾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城主饶命,城主饶命,请您看在我们一起长大,我母亲待您如亲身女儿的面子上饶过我吧!” 城主在仲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迈出棺材,走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些年我对你们做的那些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是顾念与你们的情意,没想到你们居然一个敢毒害我一个敢与敌国私通,来人,把他们全部挑断手脚筋关进暗牢。”士兵们领命,瞬间灵堂内响起各种惨烈的哀嚎声。 龙景郢怕这样血腥的画面吓到瑾佑,连忙用手捂住瑾佑的眼睛,然后搂着她走出了灵堂。他们刚到灵堂外,龙景郢却又一把拉住瑾佑,一闪身两人又躲到了门后,只见外面一个熟悉的黑影小心的走在院仲,却是往晟城主住的那处而去。 瑾佑在门缝中看清了来人,居然是尉迟霖,龙景郢和瑾佑对视了一眼,龙景郢小声在瑾佑耳边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说完他便闪身跟上尉迟霖,等龙景郢走后瑾佑气息一变,然后又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龙景郢。 看着龙景郢闪身进入晟城主的卧房,瑾佑有些惊讶,但还是跟了上去,站在门口听到了屋内微微的一阵东西移动的动静,然后又安静了下来,瑾佑闪身进入房间,房间内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瑾佑仔细扫视了一番,然后视线停留在那抹白纱后面。 瑾佑轻声走过去,掀起白纱看到里面像是一个小佛堂。堂内只有一张供桌靠墙而置,而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一身水青色长袍站在桃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回眸浅笑,这应该就是那位无双公子苏珏。 传言无双公子温润如玉,但智谋超群,当年能让伏羲城在周围列强的压迫下站得一席之地,这人必定是个有本事的。而瑾佑看着画中人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亲切感,但瑾佑并未多谢,可能这样温润气质的人都容易让人感到亲切吧! 瑾佑仔细看了看供桌,此时桌子上没有摆贡品,只有一只香炉,而更奇怪的是地上也没有摆放跪拜用的垫子,难道这伏羲城内祭拜过世之人没有跪拜之礼?整个佛堂内除了这一桌一画一炉没有别的陈设,瑾佑仔细的看了看,掀起供桌上盖的白布,却发现白布下的供桌居然是一整块的石头,瑾佑抬头正好看到桌子上的香炉,香炉没有脚,而整个底似乎是连在桌子上的。 瑾佑用手去拿香炉,并没有拿的起来,于是改成转动香炉,一声机关运作的声音,然后瑾佑只觉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便往下坠去,瑾佑连忙提气运气,但很快脚便着了地,瑾佑看了看洞口,估摸着也就五六米的高度,一会儿洞口又自动关上了。 瑾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瑾佑闭了闭眼睛,于是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时也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这地下居然有一条暗道,而这墙上每三米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光线不大但能指引走路,这样的情况倒是让瑾佑想起了锦裕国的长笙殿。 瑾佑走进了暗道内,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石门上却镶嵌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瑾佑伸手用力一按,门被瞬间打开,但迎面而来的却是两支泛着绿色幽光的冷箭,瑾佑刚想出手,却被人一把搂住腰,然后转身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第135章 密道探秘 龙景郢一脸紧张的看着瑾佑,担心的询问道:“你可有伤到?”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无碍。”龙景郢皱眉道:“你怎么不在外面等着我?”瑾佑脱口而出的说道:“我担心你。” 听着瑾佑这般直白的回答,龙景郢的心突然间漏了一拍,随后将瑾佑搂的更紧了些,嘴里轻柔而又宠溺的说道:“傻丫头。”瑾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称呼搞的有些懵,她总不能说特意跟进来的吧! 过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龙景郢才放开瑾佑,再次确认她没有受伤后便一手改为紧紧的握住瑾佑的手,神情严肃的说道:“你跟紧我,这里到处是机关,要多加小心一些。”瑾佑听话的点了点头,她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龙景郢自然不会把她先送出去。 龙景郢一手牵着瑾佑谨慎的往前走着,这里虽是一间空的石室,但这墙面上确是暗藏玄机,瑾佑记得那两支毒箭正是从墙上直接射出来的,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四周墙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孔,若是触动机关,恐怕是人都会被扎成筛子。 两人小心的走到石室的另一边,龙景郢也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用力去推石门,石门却纹丝不动,龙景郢仔细看了看石门上的纹理,微微侧过身体把瑾佑护在自己身后,可能是担心再有刚才一样的情况发生,龙景郢转动石门上的一只奇兽,响起了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石门一点点从地面升起直到高过一人的高度。 龙景郢和瑾佑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个石头厚大约足五十公分,石质紧密,这样的石门只有在皇家陵墓中才会用到,若是一般的密室都不会选用这样的石门,因为若是遇到仇家偷袭,很可能自己会一不小心被困死在里面,除非就是想让人有去无回,才会在此设置这样的石门。 突然,他们后方响起了一阵箭弩出鞘的声音,龙景郢伸手一把拉住瑾佑搂进怀中,两人只能向石门内跑去,不然就会被射成筛子。当外面万箭齐发的时候,像是触碰到了石门的什么机关,石门开始下落,龙景郢只好抱着瑾佑在地上一个翻滚翻过了石门。 当他们翻身越过了石门,石门也一瞬间落在了地上,震起一阵尘土,听着重重砸落在地上的石门,两人心中皆是一紧,若是手或者脚没有及时的过来,恐怕会直接被压成肉泥。 石门落下,两人眼前一片昏暗,耳边也是一片寂静,静到彼此间都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龙景郢有些紧张的问道自己怀里的瑾佑:“可还好?”瑾佑轻声回道:“无碍。”龙景郢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当他张开五指,一道荧光洒落,正好打在瑾佑的脸上,而两人也这么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着,两人才发现此刻他们的姿势有些尴尬,龙景郢双腿跪在瑾佑身体两侧,一手撑在瑾佑头侧,一手拿着夜明珠,而瑾佑就这样直愣愣的躺在他的身下,一头青丝洒落一地。 龙景郢立刻爬起身来,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看瑾佑,瑾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尽量表现的神情淡定,只是她有些微红的耳根已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龙景郢等到瑾佑整理好后才开口说道:“我们,我们还是赶紧找路出去吧!” 瑾佑没有说话,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龙景郢手里的夜明珠差不多有婴儿拳头大小,可是却也只能照亮两米以内的空间。龙景郢举着手里的夜明珠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才看清他们此刻正在一条甬道内,空间很大,宽度可容纳四人并行高度约在三米左右,两侧都是坚硬的岩石,但打磨的很是光滑,靠近能看到上面画着一幅长长的壁画。 龙景郢拿着夜明珠仔细看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居然是一整幅完整的千里江山图。”瑾佑听着他这般说也走进去看,两人一边看这壁画一边往甬道另一边走去,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从东到西各国各地区的图景,这样一幅壁画定然是耗费了许多工匠们的心力。 等他们走到甬道尽头,眼前确是一片断崖,站在崖边能清晰的看到崖下的景象,崖下地势如同一个海碗,而断崖向上确是包口之势,在海碗的中心位置上却建造着一座宫殿,四周是一片宽阔的湖,远远的看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座孤岛。此刻从上面包口处正好有一缕亮光直射在洞内,投射在湖中心的宫殿上。 这般的景象瑾佑也只是在前世的电影中看过,不免有些惊讶,而龙景郢自然也是惊讶不已,这样一个天然形成的内河本就甚为罕见,可正当两人为眼前景象惊讶之时,一道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龙景郢一把将愣住的瑾佑搂进怀中,往一侧一闪,一把三寸长的匕首从龙景郢身边划过直直的插入后面的山壁内。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果然是你们。”尉迟霖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一身黑衣,手里握着另一把三寸长的匕首,人站在距离龙景郢和瑾佑的三米之外。龙景郢看到他客气的说道:“三皇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尉迟霖看着龙景郢这般问候却是一笑,说道:“没想到陵夷国皇帝陛下如此好兴致,居然带着皇后跑来伏羲城游玩。”龙景郢哈哈一笑,回道:“见笑见笑,三皇子这独自一个人跑这伏羲城里来难道也是来看风景的?” 尉迟霖也不回避,说道:“那是自然。”龙景郢似乎已经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也懒得再跟他打哑谜,直接了当的说道:“听说锦裕国的长笙殿毁了,今日三皇子是想来夺这修罗招的吧!” 听到龙景郢说起长笙殿,尉迟霖更是火气大,因为在他看来就是龙景郢炸了长笙殿,而在龙景郢提起长笙殿时,他们却都没注意到瑾佑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闪了闪,看着尉迟霖明显脸色沉了下来,瑾佑在心里对龙景郢说了声抱歉,这个黑锅看样子龙景郢背定了。 而对于龙景郢来说,长笙殿不管是被谁毁了,对他来说利大于弊,至少可以让锦裕国这两年的情报系统并不通顺,也难以让他们的野心瞬间膨胀起来危害其他国家,所以他也从来没在意过是谁动手炸了长笙殿。 尉迟霖看着龙景郢一副看戏的样子,却并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想着还是尽快拿到东西才是要紧,这才不枉费他费尽心机亲自来伏羲城走一遭,而瑾佑自然更不担心,自己上次在他的地盘上能够炸了长笙殿,这次自然也不会让他讨到好处,反正她武力值恢复了。 这尉迟霖的武功看着虽然不差,但和瑾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再加上一个龙景郢,尉迟霖自然讨不到好处,不然上次怎么会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长笙殿被人毁了,居然连炸了长笙殿的人都没有看清。 就在此刻尉迟霖却突然向瑾佑出招,瑾佑状似狼狈的避开,龙景郢一把搂住瑾佑闪身到另一边,而尉迟霖却笑道:“怕什么,皇后娘娘手无缚鸡之力,本皇子还不屑于对一个弱质女流下手。” 说完他闪身过去拔下了山壁上的匕首,然后看着搂着瑾佑的龙景郢说道:“陛下和皇后还真是伉俪情深,就是不知今天你们有没有福气走出这里。”尉迟霖声音刚结束,他便瞬间消失了,龙景郢微微一惊,而瑾佑却微眯起了眼睛,这厮看样子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没少下功夫练功呀。 过了一会儿,瑾佑就看到湖中的的宫殿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龙景郢自然也发现了,于是一手搂住瑾佑的腰说道:“我们走。”龙景郢带着瑾佑一路轻功向不远处的吊桥而去,瑾佑只觉空气划过自己的脸,一转眼他们已经上了吊桥,穿过吊桥便到了湖中宫殿的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显然刚被人推开过,瑾佑和龙景郢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这整个岛只有这一处吊桥与岸上相通,不然就只能从水里游过去,但看着这黑漆漆的湖面,瑾佑觉得它透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果然没一会儿,尉迟霖又从殿内闪身而出,龙景郢凝结内力与掌中,一掌向他打了过去,尉迟霖堪堪避开,但由于在门口出一时躲避不及,余波还是镇到了他的肩膀,原本握在手里的盒子也脱了手,龙景郢一个闪身将盒子抢了过来,尉迟霖一手捂着肩膀,一边说道:“陛下看样子你对罗刹招也很感兴趣。” 龙景郢一笑,说道:“你我都知道罗刹招的用处,我怎可能今日让你带走?”尉迟霖一笑,站直身体说道:“今日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尉迟霖若是平时不敢有这样的自信,但是今日龙景郢带着瑾佑,而且看龙景郢几次三番的护着瑾佑,可想而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龙景郢来说很重要,敌人有了软肋他便有了胜算。 尉迟霖手拿两握匕首,瞬间提气向龙景郢出招,龙景郢微微侧身,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和尉迟霖过招,龙景郢明显游刃有余,可就在两人专心打斗时,尉迟霖却在被龙景郢内力震开的一刹那突然变化了出招方向,手中的匕首飞出狠狠向瑾佑那边刺去。 瑾佑心里一惊,刚想出手躲闪确看到一个黑影一瞬间挡在自己的前面,匕首就这样直直的扎进了那人的后背,瑾佑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龙景郢满是震惊,立刻化去手中的掌风伸手扶着他,喊道:“景郢!”龙景郢看了眼瑾佑确定她安好后才放下心来。 可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又一把匕首向这边飞了过来,这次龙景郢直接将手里的盒子扔了出去,与匕首撞击后一起落在了地上。尉迟霖一个闪身便拣起了地上的盒子和匕首,笑着对龙景郢拱手道:“还是多谢陛下相让。”说完他转身上了吊桥闪身离开,龙景郢想要去追,瑾佑却伸手拉住了他,看着他后背的伤瑾佑此刻满脸的担忧。 龙景郢看着尉迟霖消失的地方暗了暗眼神,随后却舒了口气,对瑾佑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瑾佑问道:“你的伤怎么办?”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无碍。”这刀刺在后背,他没法自己伸手拔出,若是胡乱的拔出只怕血流失的更快,还是先出了这地方方为上策。 第136章 惊魂一刻 龙景郢受了伤,瑾佑自然不会再让他用功法飞吊桥,于是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说道:“我扶着你走。”龙景郢听话的点了点头,瑾佑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让龙景郢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瑾佑一只手拉住龙景郢搭在她肩头的手,另一只手从身后扶住龙景郢的腰,龙景郢任由瑾佑这样扶自己,嘴角处不由自主的浮出一抹笑,他受伤在后背可不影响他走路,瑾佑这般动作倒是让他有些不想拒绝。 瑾佑扶着龙景郢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吊桥上走去,而龙景郢时而微微侧目,偷看到瑾佑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嘴里微勾起来,当两人跨上吊桥第一步,吊桥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瑾佑一时有些身体重心不稳,龙景郢立刻扶住她的肩膀,说道:“小心。” 待瑾佑稳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改换成扶着吊桥的铁锁,单用一只手扶着龙景郢往前走,每一步都非常的小心,而龙景郢原本搭在瑾佑肩上的手此刻却变成扶着瑾佑的肩膀,以免桥面晃动让瑾佑摔到了。 吊桥每走一步便会摇晃起来,瑾佑走到桥的三分之一已经累的额头微微出汗,她紧了紧扶在龙景郢腰间的手,气喘吁吁的对龙景郢说道:“你抱紧我,这桥晃得厉害,以免不小心掉进这湖里。”龙景郢嘴里微勾,说道:“好。”于是紧了紧扶着瑾佑肩膀的手。 瑾佑在心中暗暗骂道:该死的,这龙景郢也是体质好流了这么多血也不晕过去,他晕了自己只要一个提气便过了这破桥,现在这样又不能使用功法,只能靠自身的力气将龙景郢扶过去。 可当他们走到桥中间时,却听到了脚下几声清脆的破裂声,然后整个吊桥从中间断开了,瑾佑暗道不好,刚想护住龙景郢,却被龙景郢先一步搂进了怀里,随后两人齐齐下坠跌入水中,冰冷的水瞬间浸透整个身体,瑾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水中龙景郢依旧紧搂着瑾佑不让她沉下去,因为双手用力,后背的伤口开始大量的流血,当两人一起浮出水面时,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瑾佑看了看这湖水,除了有些凉并没什么异味,瑾佑微微运功让自己身体能够感觉不那么冷。 然后瑾佑双手用力托住龙景郢,说道:“我已经没事,你别再用力,伤口又开始流血了。”瑾佑鼻尖已经闻到了龙景郢身上浓浓的血腥味,龙景郢没有说话,昏暗的水面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先上岸再说,此刻两人浮在水面上,脚下无法借力也就无法使用功法上岸,看样子只能游去岸边。 瑾佑刚要拉着龙景郢往岸边去,却被龙景郢一把拉住,龙景郢满脸紧张的感知着四周的情况,尽量轻声的对瑾佑说道:“别动。”瑾佑一愣,水面此刻还算平静,可是这样的安静反而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突然,瑾佑感觉到有个东西从她的手边擦过,那种冰凉诡异的触感让她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而龙景郢正一脸警惕的紧盯着瑾佑身后的水面上。当瑾佑感觉到整个人都快发麻的时候,龙景郢一把将她推到了一边,嘴里喊道:“你快走。” 瑾佑踉跄的在水中扑腾了两下,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头一看,忍不住露出了一脸惊恐之色,昏暗的光照下,瑾佑模糊的看到龙景郢正和一条碗口般粗的巨蛇纠缠着,龙景郢想要用手去抓住它,可是蛇身上光滑的鳞片本就很难被抓住,再加上此刻在水里,就算龙景郢武功再高也无法拿捏住它。 一人一蛇纠缠几个回合后,那蛇便占了上风,已经用自己长长的身体将龙景郢整个人都缠的死死的,然而那蛇的身体开始缓慢的收紧,龙景郢只觉自己的胸口被一股很大的力挤压着,手脚被束缚着完全挣脱不开。 慢慢的龙景郢感觉自己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脑袋也因为缺氧开始越来越重,在他意识迷糊之际尽力对着瑾佑喊道:“瑾佑,你快走!”之后他便失了力气晕死了过去,而他费尽力气说出的话因为太远瑾佑也完全没有听清。 瑾佑死死的盯着一人一蛇的地方,这么一条庞然大物在这里,她此刻并不担心周围还有别的东西,而看着那蛇嘴里吐着信子,却没有看到它露出獠牙喷射毒液,瑾佑心里一时有些庆幸,因为至少她可以确定这蛇没有毒,而这蛇只是不断的缠紧龙景郢把他勒晕,这样的捕猎方式让瑾佑想起了水蟒,它在等猎物不再挣扎后,再将猎物整个吞进肚子。 果然龙景郢晕过去后,那蛇的头便从水中探了出来,开始绕着龙景郢的身体转动,瑾佑眼神一冽,泄去了原本保持体温的内功,然后慢慢的让凉水浸没身体让自己的体温尽量变低一些,小心的潜入水中,慢慢靠近那条正准备用餐的大蛇。 大蛇在龙景郢的头处徘徊了片刻,大概是已经确定从此处下口,于是头部半立起来,张开大嘴准备把猎物吞进肚子里,瑾佑突然从蛇头后面冒了出来,手中银丝一闪,一条细长的线状物缠在了蛇的三寸处,然后瞬间收紧,嵌入到蛇原本坚硬的皮肤里,那条蛇被突然袭击,原本还缠绕着龙景郢的蛇身瞬间松开,改而缠住了攻击它的瑾佑。 瑾佑只感觉自己的腰部被狠狠地勒住,模糊中看到龙景郢正一点点的往水下沉去,瞬间手上又加了把劲,狠狠的拉紧了手里银线,就在一瞬间一股腥臭的血水喷了她一脸,蛇头被直接切了下来,而蛇的身体居然还死死的缠在瑾佑身上,瑾佑运用内力将那蛇身震了开来,然后一头扎进水中去拉已经快沉到水底的龙景郢。 瑾佑双手拉住龙景郢的手,然后用力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正好撞到瑾佑的怀里,瑾佑双手环抱住龙景郢的腰,然后用尽全力往水面浮去,一会儿后两人一起浮出了水面,瑾佑用力把龙景郢托出水面,仔细看了眼,确定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而此刻水面上一片腥臭,也不知道是蛇的血还是龙景郢的血。 正当瑾佑准备拖着龙景郢往岸边游去,突然感觉到湖中的水开始起了变化,像是被一股强劲的力吸了去,在水中瑾佑根本无法抗衡这样的力量,只能任由这股奇怪的力将她拖进水底,随后便在水中被胡乱的拖着,突然感觉头撞上了一个硬物,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瑾佑再次醒来时,只感觉自己全身冰冷而且湿漉漉的,用尽力气睁开眼睛,模糊间看到了有些微亮的天空,瑾佑伸手挡了挡眼前的光,让眼睛慢慢的恢复视力,然后揉了揉头上被撞到的地方,忍不住又是一阵疼的抽气,不过她现在内心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死掉。 瑾佑动了动手脚,微微运功驱散了全身的寒意,手脚也开始恢复知觉,然后慢慢撑住身体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她面前是一片平静的湖泊,而她此刻正躺在一片浅滩上,而在不远处的水里正趴着一个黑衣人,瑾佑脑子立刻清醒,站起来跑了过去,然后用尽力气把人拉上了浅滩。 那人的脸被杂草一样的头发覆盖着,但瑾佑不用看脸就知道这是龙景郢,因为这人的后背已经一片暗红色,一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背上。瑾佑忍不住手抖了抖,这么多时间,龙景郢恐怕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断了气,瑾佑瞬间眼神微暗,然后用手扒开龙景郢脸上的头发,手指微颤的去探向龙景郢的鼻子。 此刻瑾佑的心中闪过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愧疚感,龙景郢若不是为了帮她挡那一刀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当瑾佑探到龙景郢有些微弱的气息时,眼睛瞬间一亮,嘴里呢喃道:“龙景郢,你给我坚持住。” 瑾佑转到龙景郢身后,仔细检查他后背的伤口,被水浸泡了一夜,伤口已经开始发白翻边,但还好这血已经不流了,瑾佑仔细看了一下那把匕首,微微舒了口气还好这把短匕首没有做放血槽,不然龙景郢恐怕早就流干血成了一具干尸。 瑾佑想着这刀必须要拔了,这伤口也必须立刻处理。此刻天色已经大亮,想来已经是过了一夜,瑾佑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龙景郢这样子他们一时半会肯定是走不了的。 只不过抬眼望去,四周大多是碎石滩,植物都很少,再不远处就是一面崖壁了,瑾佑起身跑到相对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再看向四周,突然发现那崖壁的脚下有一处大裂缝,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风避雨处。瑾佑忍不住笑道:“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瑾佑跑回去小心的将龙景郢扶着坐起,然后蹲在他身边把龙景郢挪到自己背上,男子的体重本就要比女子重一些,再加上龙景郢常年习武,他的体重比普通男子还要再重一些,瑾佑使劲站起来,不免一个踉跄向前载去,好在她双手撑住地面稳住了,停下来喘了口气后才勉强站了起来。 瑾佑双手拉着龙景郢的胳膊,弯着腰尽量让他趴在这里背上,然后向那山崖脚下走去。走到那遮避处,瑾佑小心的把龙景郢放在一边,让他没有受伤的那侧靠着山壁,然后又跑出去找了一堆干草,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地方仔细的铺垫好,再把龙景郢背过去,放在干草垫上。龙景郢因为受伤在有后侧,所以瑾佑只能让他朝左侧卧。 瑾佑先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因为这次出门完全不按计划走,所以她也没有带什么药物傍身,瑾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龙景郢,然后伸手便去他腰间摸索起来,没有摸到什么,然后又伸手探到他衣襟内,终于在他的衣服里侧摸到了一个暗袋,里面有几个硬物,瑾佑顺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摸出来的是三个不同颜色的药瓶,还有两块火石,瑾佑瞬间眼睛一亮,看样子这龙景郢并不是完全没有江湖经验,这些东西只有常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滚的人才会随身携带,都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瑾佑先打开一个黄色瓷瓶,看了看,里面是粉末状的,想来应该是外敷伤口的,然后又打开了青色瓶子,里面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瑾佑看瓶子,也没有标注是什么药,不免有些疑惑,转而瑾佑又打开了第三个红色瓷瓶,里面也是一颗颗绿豆大小的药丸,瑾佑有些蒙了,这个药吃哪个?瑾佑用鼻子闻了闻,分辨不出便不再多想,反正有药就好。 瑾佑看着两块火石,于是起身去找了些干草和干树枝,这地方虽然树不多,好在这崖上面有树,一些树枝干枯了,便正好掉在这崖下,瑾佑把干树枝架成一个火架,再四周用石头围住,又在火架中间空的位置放入一些干草,然后拿着两块火石在干草里摩擦,摩擦出的火星掉落,干草立刻燃了起来,瑾佑熟练的再次添加干草助燃,直到火架的树枝全部燃起。 瑾佑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用树枝架起来放在火堆旁考干,此时瑾佑的外衣上面全是一块块红色的斑驳,瑾佑也无心管它。随后瑾佑又从自己里衣袖子上撕了一块下来,然后跑去湖边,瑾佑弯腰想要将手中的布条沾湿,却突然愣住了,水面上倒影出了一张有些苍白但却依旧美的让人慌神的脸,瑾佑收回手摸上自己的脸,心中暗道:遭了,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脱落了。 瑾佑看着自己的此刻的脸,一时感觉到有些不适应,于是从水底抓了一把淤泥抹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更担心龙景郢醒来看到,因为龙景郢是见过她真容的,而她是以落尘楼主的身份露的脸,瑾佑将布沾湿后回到了山崖下,还是要先把龙景郢背上的刀给拔了。 第137章 瑾佑小心的把龙景郢伤口处的衣服撕掉,有些地方因为血液凝固已经沾连在了伤口的皮肤上,瑾佑用力一扯能明显感觉到龙景郢身体本能的颤抖,想来应该是痛的。 除掉衣服后,瑾佑用布细心的擦去伤口周围的干血液,然后又从自己另外一只袖子上再撕了一块下来放在一边,瑾佑在伤口处先洒了瓶内的一些白色粉末,然后一手按住龙景郢的后背,一手握住匕首的手柄,眼神一凛,快速的将刀拔了出来,龙景郢的身体本能的抽搐了一下,拔掉刀后瑾佑快速用布捂住伤口帮龙景郢止血。 过了一会儿,瑾佑又把瓶内的伤药在龙景郢的伤口上洒了一遍,药显然是好药,很快血就被止住,瑾佑也舒了口气,然后看着身上还是湿漉漉的龙景郢,决定还是尽快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烘干,这白日里天气还算暖和,若是到了夜里,恐怕又要引起风寒。 瑾佑伸手解开龙景郢的腰带,然后先脱去他的外衣,露出里面黑色的里衣和白皙的胸口,瑾佑把自己烘干的外套拿了过来,然后把龙景郢的衣服挂了上去,再在火堆里添了些干树枝,火又旺了几分。 随即又去脱了龙景郢的里衣,然后把自己的外衣先给他穿上,还好她的衣服都是宽大的版型,为了方便观察伤口,瑾佑把衣服给他反穿着。随后瑾佑便去脱掉了他的鞋袜,放到火旁烘烤,最后就是裤子,瑾佑忍不住脸微微臊红,这扒人裤子这事她两辈子都没做过。 瑾佑把披在龙景郢身上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尽量盖住害羞的位置,然后伸手进去摸到龙景郢的腰部去解他裤子的系带,然后从腰间开始往下拉,除去外裤后,龙景郢身上还有一条短些的里裤,瑾佑想了想还是算了,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的把他全扒光了。 瑾佑拿起一边的两个药瓶子,想了想每个瓶子里的都拿一颗,然后掰开龙景郢的嘴塞了进去,可是那药丸却一直都黏在他的舌尖上,看样子没有水根本没法吞药,于是瑾佑跑到湖边,找了一处干净的水面,双手捧起水,水流很快从指缝间流掉了。 于是瑾佑又捧起一缕,将水自己含进嘴里,然后再跑回去蹲在龙景郢身边,一闭眼弯腰将自己的唇贴上龙景郢的唇,将嘴里的水一点点渡到对方的嘴里,可是因为龙景郢侧卧着,嘴里的水很快从龙景郢嘴巴一侧又流了出来。 瑾佑起身擦了擦嘴,看样子这样侧躺着喂有些行不通,于是瑾佑又去取了水,这次她先将龙景郢扶着坐起来,然后双膝分别跪在他两侧,一只手扶住龙景郢的身体让他不倒下去,另一只手托住龙景郢的后脑勺,让他的头能微微上扬一些,瑾佑微微弯腰低头,嘴唇再次贴了上去,小心的把水一点一点的喂给龙景郢。 渡完水后瑾佑看水没有再流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可以了,再次看了看龙景郢嘴里,药也已经吞下去,瑾佑这才算是舒了口气,然后小心的将龙景郢再次放倒在干草上,顺手帮他盖好衣服。 此刻,外面的太阳已经到了正上方,瑾佑看着时间应该到了中午,此刻她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声响,解决完龙景郢,也要管一下自己的温饱问题了,瑾佑出去仔细看了看周围,这边基本上没有高于一米以上的植物,看样子野果野兔的是没有了,转而便去看湖水里,湖水几乎一片平静,这鱼看样子也没什么希望。 瑾佑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她最后是会被饿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吗?瑾佑抬头眼角瞄到了一处,瞬间心头一喜,然后跑过去,只见一处浅滩上有一条约五米长的黑色东西,暗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一丝诡异。 瑾佑一手把它提了起来,没想到昨天被她杀死的大蛇被一起卷到了这里,瑾佑在附近并没有看到蛇头,管它呢,先填饱肚子要紧,这一条应该也能管上两天,于是瑾佑把蛇身直接拖回了休息的地方,然后用龙景郢身上拔下来的刀将蛇刨腹剥皮,瑾佑把蛇皮放在一边。 当扒开蛇肚子的时候,瑾佑一时疑惑道:“这蛇居然是吃羊的。”因为在蛇的胃里瑾佑发现了一小段羊角,可是让瑾佑好奇的是这附近并没有人烟,自然更没有家畜,而那山洞里肯定更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活物,这只有一个说法,这蛇应该是有人故意饲养的。 瑾佑把蛇肉拿到湖边仔细清洗掉血水,然后找了些粗细合适的树枝,用刀削出一个尖,把蛇肉切成断串在树枝上,瑾佑把蛇肉放在一个阴凉通风的地方,看着被一段段戳在树枝上的白肉,已经完全看不出它的本体是什么。 瑾佑处理完蛇便拿了最大的一块架到火上开始烤,时不时看了看躺在干草上的龙景郢,看他开始额头微微出汗,瑾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烧起来,这也是正常情况,瑾佑给他擦了擦汗,然后把扔在一边的蛇皮拿过来,取了些火堆里的草木灰洒在蛇皮上,然后用手不断的搓揉,最后用树枝撑开晾晒。 看着蛇肉一面已经烤的差不多,瑾佑添了些树枝,然后给蛇肉翻了个身,这肉香味慢慢的蔓延开来,瑾佑闻着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蛇看样子养的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饲养的人知道这蛇被吃了会不会想要杀了她。 瑾佑继续看了看龙景郢,他唇色发白,嘴唇有些干裂,瑾佑再看了看他的伤口,可能是被泡发白的地方有些发炎,瑾佑又去取了水来,还是用之前的办法把龙景郢扶起来喂水,然后再扶他侧躺着休息。 瑾佑看了看龙景郢的衣服已经烘干,便取下来给他换上,摸到龙景郢还是湿的里裤,瑾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把它换下来,于是把外套盖在龙景郢腰部以下的位置,瑾佑自己闭着眼,伸手进去把里裤的腰带解开,小心的脱下来,然后再把干了的裤子给他穿上,换好裤子,瑾佑忍不住舒了口气,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龙景郢,瑾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坚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 把外套披在龙景郢身上后,肉香味已经越来越浓,瑾佑便坐回到火堆旁,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蛇肉没有鱼肉那般鲜嫩,但是却异常的鲜美,不免让瑾佑此刻有些怀念香延楼大厨师做的蛇羹。 填饱肚子后,瑾佑也感觉到有些累了,看了眼龙景郢的情况后,瑾佑便坐到一边背靠着岩石小睡一会儿,她身上有乌玉,周围一米内都不会有虫子和毒物靠近,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太阳已经西斜,而火堆只剩下微弱的火苗,瑾佑立刻起来拿了些干草放入火堆,然后再架了一些干柴,火势立刻大了起来。 瑾佑再去看了一下龙景郢,他依旧还是在昏迷,太阳落下,寒意明显更深了几分,瑾佑拿着晾晒的蛇皮去了湖边,清洗干净后,瑾佑把蛇皮切下来两块,做成了一个容器取了些水回到休息处,夜间怕是会更冷,瑾佑又去找了很多干草铺在龙景郢身下。 做完所有的事情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瑾佑坐回到火堆旁,她在想明天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龙景郢今夜会不会退烧,即使退了烧恐怕她也不能再等,今晚她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明天她一定要带着龙景郢从这里离开。 再次给龙景郢喂了次药后,瑾佑又烤了一块蛇肉填饱肚子,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填饱肚子恢复力气,吃过东西后,瑾佑看到龙景郢满头乱遭遭的头发,上面沾着泥沙和干草,瑾佑用布沾湿后,帮他把头发清理干净,然后重新把发带绑起来,这次他们算是一起经历了生死。 是夜,龙景郢躺在干草上开始蜷缩起来,将盖在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裹在身上,身体却还在不断发抖,瑾佑走了过去,只见他面色潮红,显然高烧已经开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 龙景郢似乎感觉到触摸他额头的手很舒服,便一把紧紧的抓住,然后一个用力,将瑾佑直接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双脚牢牢的缠在瑾佑身上,瑾佑也不敢反抗,担心把他的伤口再扯裂了,只能任由龙景郢死死的把自己抱在怀里,这人不会是被蛇灵附体了吧,缠的那么紧。 似乎是感觉到身上的寒意渐渐被驱散,龙景郢开始平静下来,缠着瑾佑身上的手脚也不再那么用力,瑾佑一手穿过龙景郢的腰部到他背后扶住他,以免他压到伤口,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口缓缓的给他输送内力取暖,渐渐的瑾佑也感觉犯困起来,眼皮子越来越重,想着龙景郢的药已经喂过,便伸手把盖在龙景郢身上的外套扯了扯盖好两人后便也安心睡了过去。 等瑾佑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明亮,睁开眼后只看到龙景郢依旧紧闭着眼睛,只是好在此时高烧已经褪去,瑾佑从龙景郢怀里爬了起来,远处的火堆还冒着青烟,瑾佑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天色,庆幸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瑾佑又去取了点水,给龙景郢再喂了次药,看了看龙景郢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但为了防止等下搬动的时候拉扯到,还是应该给他绑一下固定住,瑾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袖已经被撕掉了一大段,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下手,转而眼光瞄到挂在那的黑色底裤,想着就用那个吧。 瑾佑把裤子撕成一条条宽长的布带,然后给龙景郢换上药,绑在龙景郢的伤口处,不得不说这裤子面料手感还真不错,柔软细腻,而且还挺结实。 瑾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顺手把他们的痕迹和血迹毁掉,蛇肉还有好几块,无奈她得赶紧离开,还真是抱潜天物,瑾佑将自己的外衣穿好,再把龙景郢整个人背到自己背上,用龙景郢的外套将他整个人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瑾佑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长树枝,然后背着龙景郢往山谷一处走去,昨天瑾佑在找食物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一个陡峭的山坡,爬上去后就是一片树林,看其方向应该是往西,无论怎样,她们是从伏羲城城主府到这的,城主府在伏羲城以东,他们往西应该就能回到伏羲城。 第138章 获救 瑾佑双手紧握着树枝,尽量弯低腰让龙景郢能够趴在自己背上不滑下去,然后费力的往山坡上爬去,她虽然有内力,但是自身却没有足够大的力气背着比她重太多的龙景郢用轻功走太远。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什么,所以还是要先保存自己的内力,若是连内力都用尽了,之后要是遇到什么野兽或者是匪徒,恐怕他们两人就真的没有了活路。 当瑾佑爬上山坡,已经累的直喘粗气,看着面前一大片密林,瑾佑停下来缓了缓有些混乱的呼吸,侧过头看了眼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昏迷的龙景郢,轻声呢喃道:“若是我们活着回去,也算是我们两清。”瑾佑扶着龙景郢的手臂往自己肩上拽了拽,然后继续拿着树枝往林子内走去。 而此刻在他们昨夜休息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人正是闫三,闫三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蛇皮,还有一边被插在树枝上的蛇肉,眼神忍不住一凛,这可是他们养了二十的灵蛇,居然被人扒了皮吃了肉。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物,弯腰拨开地上的干草,一把匕首露了出来,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看到匕首上刻的字后眼神微微一暗,居然是锦裕国三皇子尉迟霖的匕首。 这时到四处搜查的黑衣人纷纷回来与他复命,众人回道:“首领,四周没有任何人。”闫三收起手里的匕首,面色冷峻的吩咐道:“我们走。”随后一群人又消失在了峡谷内。 密林中瑾佑用树枝一边不断拍打着前面的草丛,一边小心的走着,好在此刻已是秋季,地上的草也都开始半枯,各种虫子也少了很多,偶尔会遇到一些小野兔或者刺猬之类的动物,听到瑾佑手中树枝的拍打声便转眼间跑开了。 再加上瑾佑身上有乌玉,倒是也不担心会遇到什么毒物,太阳渐渐升到了正头顶,瑾佑此时只觉嘴唇都干的开裂了,但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什么水源,只能舌头舔了舔嘴唇咬牙继续往前进走。 好在又走了一刻钟后,瑾佑看到远处的草丛中有只兔子供出了一个洞,等到兔子离开后,她听到了细小的水流声。于是瑾佑走过去用树枝翻开表面的草丛,发现下面覆盖着一条山泉,泉水清澈。 瑾佑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把龙景郢小心的放下来,然后让他背靠在一颗大树坐下,顺手把自己脖子上的乌玉接下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瞬间他周围的各种小虫都跑开了,瑾佑伸手还有楼梦给她的那半块乌玉,防身足矣。 瑾佑先自己去取了水解渴,然后用嘴含着一口清水回来给龙景郢喂水,瑾佑微微把龙景郢的下巴抬起,然后将嘴里的水缓缓的渡到他口中,瑾佑刚喂完站直,似乎看到龙景郢眼睛微眯开了一条缝。 瑾佑一喜,难道是龙景郢要醒了,于是喊道:“龙景郢,龙景郢。”结果在下一秒,龙景郢的头一低,闭着眼一头撞进了瑾佑的怀中。 瑾佑小心的将他扶正,然后伸手捏了捏龙景郢的脸,可龙景郢依旧没有反应,瑾佑想着可能是自己错觉了,于是坐到龙景郢旁边稍微休息一会儿,她走了一上午已经全身酸痛,但龙景郢此刻除了不发烧却依旧一直昏迷着,但愿他们两能在天黑前走出这片林子找到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等到瑾佑感觉自己身上的酸痛感舒缓了些后,便起来又将龙景郢背到了身上,然后继续拿着树枝往西的方向走去,继续走了一个时辰后,瑾佑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走到了一条窄小的山间小路上,看这小路地面光秃秃的没有长杂草,想来这条路应该经常有人走动,瑾佑向路的两头看了看,一时不知道也不知该往哪边走。 就在瑾佑感觉迷茫准备随天命随意选的时候,瑾佑眼睛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背着药篓的老人家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瑾佑瞬间眼睛都放亮了,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那老人家居然正是隐居在山里的仲老先生。 瑾佑扯着嘶哑的嗓子对那人的方向喊道:“仲老先生。”仲黎听到有人喊他立刻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浑身满是血污,头发凌乱,脸上沾满污泥的女子正背着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仲黎看着他们愣了一会儿,当看清那女子背上男子的脸后才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是金公子和金夫人吗?” 瑾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与夫君在伏羲城遇到了一个贼人,夫君为了救我受了伤,还请仲老先生救救我夫君。”仲黎听到有人受伤,急忙走过去查看瑾佑背上昏迷的龙景郢,看这人还气息还算平稳,只是明显无力,于是指着远处说道:“金夫人带着金公子还是先去我家吧!” 瑾佑点头然后又把龙景郢往身上拉了拉,便往仲黎手指的方向走去,仲黎看了眼看似柔弱的瑾佑,这个女子居然背着一个明显比自己重的男子走了一路,这份倔强让他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同样倔强的红衣女子,于是便伸手帮瑾佑扶住昏迷的龙景郢。 瑾佑使劲全力才把龙景郢背到了仲黎的住处,仲老夫人依旧痴痴呆呆的坐在院中,看到有人回来,还是如之前那样询问道:“可是阿南回来了?”仲老先生依旧温柔的回道:“是。”老太太一笑,然后又开始坐在那处发呆。 仲黎让瑾佑先把龙景郢送到上次他们住的那间屋子里,然后一起帮着把龙景郢放到了床上,瑾佑瞬间感觉自己也有些脱了力,仲黎望着瑾佑说道:“夫人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就行。”说完他又急忙回自己的屋里拿来了一口大药箱,然后仔细的帮龙景郢诊脉检查伤口。 检查完后,仲黎对瑾佑说道:“夫人放心,金公子已经并无大碍,伤口也无大碍,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此刻没有发烧,脉象也正常,只需要多静养几日。”瑾佑听着仲黎的话有些不太明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仲黎听着瑾佑这样说也是有些疑惑,想了想问道:“夫人可是给金公子用了什么药?”瑾佑点了点头,然后从龙景郢怀里掏出那三个瓷瓶递给仲黎,说道:“就这些。” 仲黎接过瓷瓶,然后一个个打开检查,最后打开的那个红色瓷瓶,他仔细倒出了一颗看了看闻了闻,随后舒了口气笑道:“无事,只是这个药丸有昏睡的作用而已,只要不再服用这个药,公子便会醒过来。” 仲黎把药还给瑾佑,继续说道:“金公子自己的药都是上品,只要按时服用和换药就好。”瑾佑对仲黎谢道:“多谢先生了。”仲黎笑道:“医者本分而已,我去给你们取些水和衣服来,换洗一下会舒服些。” 说完仲黎拿起自己的大药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一手拎了一桶热水,另外一手拿着两套衣服回来了,走到门口时已经有些气喘,瑾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仲黎说道:“果然年纪大了手上都没力气了,还得麻烦夫人帮公子擦洗一下身体换身干净的衣服,以免感染到伤口。” 瑾佑本能的回道:“啊?”仲黎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说道:“我现在手脚不利索了,帮不了公子换衣服,还是夫人来吧。”瑾佑看着确实不应该让老人家给龙景郢换,于是应道:“好。” 仲黎转身刚要离开了房间,瑾佑却叫住了他,“先生,能否给我找块面纱,我脸上不小心摔破了皮,我担心……”仲黎以为瑾佑担心自己的夫婿看了会不开心,于是劝道:“夫人别担心,金公子是个明事理之人,必然不会在意夫人脸上这点小伤。” 可瑾佑却低垂下了眉头,有些窃窃的说道:“夫君是我挚爱,我希望他看到的我永远是美好的。”仲黎听着瑾佑的话一愣,随后笑道:“夫人既然这般说我就给你去找一方面巾就是。”这小姑娘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仲黎很快便取来了一块面巾回来,手里还拿了一瓶药,仲黎说可以加速愈合伤口,还不会留疤,瑾佑倒是内心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她的脸其实并没有伤,只是她现在丢了面具,而且也没有备用的面具,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联系到老头,更不希望被龙景郢看到她的真容,所以便撒了这个谎。 谢过仲黎后,瑾佑回了房间,顺手也把房门也关上了,看着床上的龙景郢还没醒,便用铜盆取了些水,到房间的另一侧清洗掉脸上涂的淤泥,简单的整理干净头发,然后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最后带上了面纱,再三确定面纱不会随意掉落后,才换了一盆热水走到床边。 瑾佑这一路以来一直以为龙景郢是因为重伤才昏迷不醒,却没想到是自己给他吃错了药,不过谁会想到,龙景郢居然会随身带着瓶安眠药。瑾佑先解开龙景郢的腰带,脱下后随手便扔在了一边,然后便去解开他衣服的系带,小心的帮他脱去。 除去上衣后瑾佑用湿润的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拭脸,脖子,随后是胸口,手臂,手指,最后又将他整个人扶着侧过身去帮他擦拭后背,原本固定伤口的布带已经被仲黎解开扔在了床边上,伤口上除了一些药粉还有些血渍,瑾佑便用湿毛巾小心的擦去。 随后瑾佑将毛巾清洗了一遍,准备帮龙景郢擦拭腹部,看着龙景郢的上身,瑾佑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不错,胸口是结实而有轮廓的肌肉,肩部宽阔腰部窄小,肌肉饱满,而且腹部的腹肌形状和硬度也刚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一个男人的身体,瑾佑忍不住红了红脸,然后尽量让自己眼睛看向别处,免得看多了上火直接流鼻血。 帮龙景郢擦赶紧上身,可这接下来却是让瑾佑有些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拉过被子帮龙景郢盖上,然后瑾佑从被子下伸手去解龙景郢裤子上的系带,已经是第二次解裤子,所以瑾佑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要摸索很久,很快便准确的拉开了系带,正准备从两侧把裤子往下拉时,一双手却突然死死的拽住了瑾佑的手腕,瑾佑一抬头,便看到龙景郢正睁着眼睛望着瑾佑。 第139章 清醒 瑾佑看到龙景郢此刻醒过来,心里终于也踏实了,也没意识到此刻两人的情况,开口说道:“你可醒了!这次都真是把我吓到了。”瑾佑的语气中多了一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激动。听到熟悉的声音,龙景郢才松下紧绷的表情,放开了被子下瑾佑的手,而此刻瑾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扒别人的裤子,瞬间一抹红爬上了脸上,手也一瞬间从被子下面抽了出来。 龙景郢看着瑾佑此刻脸上连白纱都遮不住的红,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有些沙哑的开口说道:“你继续。”瑾佑被他这般一说,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手也藏在了身后,然后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换条干净的裤子。”龙景郢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不然呢?”瑾佑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脸上的红色却开始蔓延到了耳朵上。 龙景郢其实也就想要逗逗她,随后先开口说道:“我现在已无大碍,等下我自己起来换就行。”听到龙景郢这般说,瑾佑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说道:“那你自己换,我去给你拿些喝的水来。”说完也不等龙景郢同意,逃似的跑出了房间。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瑾佑,龙景郢忍不住嘴角泛起了一抹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瑾佑脸红成这般,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迷迷糊糊的有人背着自己走了很长的路,但他怎么也没法完全睁开眼睛去看清那人是谁,如此看来,那人便是瑾佑无疑。 龙景郢动了动手脚,慢慢恢复了力气后便小心的从床上坐起来,手撑着床的时候却触到一块质地无比熟悉的布条,龙景郢顺手拿起来一看,原本苍白的脸上却奇迹般的泛起了一抹红晕,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果然他的里裤已经被人扒掉了,而且还被撕成了一条条布,看到上面沾的一些粉末,应该是被用来绑伤口的。 龙景郢内心忍不住有着几分羞涩,但还夹杂着几丝欢喜,因为他能猜想到他们落入湖中后衣物应该是湿的,而此刻确已经干燥,应该是有人帮他脱下衣服烘干了,这人除了瑾佑还能有谁,这裤子自然也就是被瑾佑脱掉的,龙景郢看着手里的黑色布条,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能清晰的感觉到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热度。 瑾佑端着茶水推门进来,龙景郢立刻收起来了手里的布条,瑾佑倒了杯水递给他,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龙景郢并未回答,瑾佑伸手掌心贴上了他的额头,因为瑾佑看到龙景郢满脸有着潮红未退,还以为又开始发烧了,所有便用手去试探。 龙景郢有几分呆愣的望着眼中充满紧张的瑾佑,他此刻心中有着欢喜,他可以确定瑾佑是在意他担心他的,看着龙景郢只是呆愣的看着自己,眼中饱含着温柔在慢慢的化开,瑾佑收回手解释道:“我……我看你脸色发红,以为你又发烧了。” 看着着急于解释的瑾佑,龙景郢却是温柔的望着她笑道:“瑾佑现在怎么越来越容易脸红了?”被他这么一说瑾佑转过了身,背对着龙景郢说道:“你,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说完瑾佑走出了房间,而龙景郢看着瑾佑却是笑的更深。 瑾佑出了房间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面具丢了,这脸一红便显露了出来,她刚才以为龙景郢发现了什么。再加上这几日瑾佑又是喂药又是扒裤子的,当时并没在意此刻想想却是自己心里也有些心虚,便是和龙景郢稍微有些亲密便会担心是不是被龙景郢发现了什么。 显然瑾佑是想多了,龙景郢其实是真真正正的昏睡了一路,而此刻他心中可以确认的也就是有人帮他烘干了衣服和脱了里裤而已,他心中也是知道瑾佑做这些事也只是为了救他,再想之前瑾佑受伤昏迷时,自己曾用嘴给她喂过水,当然事后他也并没有让瑾佑知道这些的。 龙景郢喝了杯水然后起身下床,自己换了上了衣服,这时敲门声响了几下,龙景郢说道:“请进。”仲黎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换上一身白衣的龙景郢笑道:“还好这衣服公子能穿。”龙景郢看到仲黎,拱手谢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仲黎连忙扶住了,说道:“我这老人家可真的是没帮上什么忙,你伤口处理的及时妥帖,应该是夫人急救的到位,而且公子的伤药都是上品,也是夫人将公子一路背到了我这里。”龙景郢微微一笑,说道:“晚辈明白。”仲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样的夫人,公子可要更加珍惜才是。” 龙景郢一笑,表示自己心中已经明了仲黎的意思,仲黎才继续说道:“夫人对公子的情意老夫也是看在眼里,正所谓为悦己者容,夫人现在脸上受了些伤,公子可不能因此而让夫人伤心。”龙景郢一愣,心中想道:瑾佑带着面巾原来是因为脸上受了伤,忍不住露出一丝担忧,仲黎安慰道:“我给了夫人药,过些天便会好,只是现在不易吹风,不然可能会留疤。” 龙景郢点头道:“晚辈并不是那种重视皮囊的肤浅之人,瑾佑对我来说,无论他怎样,都是在我心里的那个人。”仲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别怪老朽多话,夫人这般坚韧不拔有情义的女子世间少有的,让人敬佩。”龙景郢一笑,心中也有着几分赞同。 龙景郢不知道瑾佑背着他走了多远,但是这一路瑾佑肯定也受了很多苦,她是常年被养在相府内的千金大小姐,没想到这次跟着他出门却吃了那么多苦,而他醒来后瑾佑也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些,以瑾佑的性子若是仲黎不与他说,她也不会再提。 过了一会儿,瑾佑端了一碗白粥过来,把粥放在桌子上,说道:“饿了一天赶紧吃些东西。”龙景郢走了过去,看到瑾佑蒙在脸上的面巾便伸手想要去扯掉,瑾佑却一个侧身避开了,抬眼看着龙景郢,眼中饱含着警惕之色,龙景郢收回手问道:“脸上的伤可好些?” 瑾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巾,想来是刚才仲黎与龙景郢说了,便偏过头去说道:“已经涂了药,仲老先生说只要不见风碰水就不会留疤。”瑾佑说完把粥放到桌子上,说道:“赶紧吃些吧。” 龙景郢坐了下来,屋内粥香蔓延开来,龙景郢确实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拿起勺子取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瑾佑,瑾佑看着他的表情,皱起了眉问道:“我做的太好吃了吗?”龙景郢听后却是一笑,然后又吃了一勺。 瑾佑看龙景郢吃的香,眼角也露出了笑意,说道:“虽然第一次做粥,但我是按照闫三的方法来做的,还多加了两勺糖,你一天一夜未进食肯定会乏力,吃些糖恢复的快些。”不要怪瑾佑一般兴奋,因为这是第一次瑾佑做的东西有人肯第二口,让她忍不住内心泛起了小小的得意,瑾佑聪明睿智,但唯独没有双巧手,果然上帝还是公平的。 龙景郢听着瑾佑认真而又带着几分小得意的语气,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满嘴的咸味都化作了丝丝的甜。龙景郢把整碗粥都喝了下去,然后到了杯水清了清嘴中残留的咸味,看着瑾佑说道:“这两天你也辛苦,先休息一会儿吧。”瑾佑只能在心中苦笑,若不是因为她给龙景郢吃错药,她也不会要背着龙景郢走那么多路。 不知道为什么,龙景郢看着此刻的瑾佑只感觉比之前表情都丰富了许多,不经意间便会脸红,时不时的微微蹙眉,倒是比之前鲜活了许多,想着可能是因为这些天一起经历过这么危险的是事情后才会如此。 龙景郢突然伸手握住了瑾佑的手,瑾佑被他这突然的举动一惊,龙景郢笑着帮她掸去衣袖上的灰尘,而瑾佑看着龙景郢微微上扬的眉稍,自从他醒来后似乎看她时的眼中多了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瑾佑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去开门,就看到仲黎端着两碗清香的菜粥过来,当他看着桌子空空的碗微微一愣,瑾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道:“劳烦仲老先生了。”仲黎回过神来与龙景郢相视一笑,他们两个对那碗粥的特殊显然已经心知肚明。 仲黎只说道:“金公子伤口还未痊愈要多多休息,夫人也累了好些天,你们就安心住在我这,我这少有人来。”瑾佑和龙景郢一起对仲黎道了谢,伏羲城内城主肯定在做大清理,他们此刻回去也帮不上忙。 仲黎离开后,龙景郢让瑾佑坐下喝口粥,瑾佑闻着这带着野菜香的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才反应过来,龙景郢把瓷勺递到她手里,瑾佑刚准备把粥送进嘴里,才发现自己此刻还带着面纱。 瑾佑看了看手里的粥,最后放下了勺子,龙景郢看着她突然的变化,问道:“怎么了?”瑾佑看了他一眼,眉眼间却带着几分难得的羞涩和请求,说道:“你能不能转过去?”龙景郢一脸茫然,瑾佑继续说道:“我要解下面纱喝粥,可是现在脸上有伤,我不想被人看到。”说着瑾佑低垂下了睫毛,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翅膀一般轻轻滑过龙景郢的心。 龙景郢也不再多说,听话的转过身背对着瑾佑,瑾佑看着他的背影,再次确认道:“可不许随便回头,我叫你回头才能回头。”龙景郢耐心的回道:“好。”瑾佑自然相信龙景郢不会言而无信,他是一国之君,从小就在君无戏言的教育下成长,自然会把自己的话看的很重。 瑾佑解下面纱慢慢的喝粥,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没想到龙景郢也吃女子这一套,虽然她的理由不是很好,但是只要龙景郢愿意听话就行。龙景郢沉默的背对着瑾佑,背对着瑾佑的表情却有些纠结之色。 其实他心里想对瑾佑说,他并不在意她的脸上因为受了伤而变的不好看,但转而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怕他这样说了反而会让瑾佑更加在意自己的容貌,毕竟瑾佑是个女孩子,都会比较注重自己的脸。 这样背对着,龙景郢觉得应该找个话题跟瑾佑聊聊,不然安静的环境会让气氛变的尴尬起来,于是开口问道:“那日我被那巨蛇缠晕了过去,后来呢?”瑾佑想了想说道:“后来突然湖里起了变化,水底出现了一个漩涡,等我醒来我们就已经在一处渺无人烟的浅滩上了。”龙景郢问道:“那大蛇呢?”瑾佑随口回道:“不知道,可能是遇到漩涡自己跑了。” 第140章 回到伏羲城 龙景郢并未怀疑瑾佑的说辞,转而由问道:“那我身上取下来的匕首呢?”瑾佑回道:“不知掉哪了,可能是走得急了把刀掉在了昨晚休息的地方。”瑾佑喝完粥后把面巾又带了回去,对龙景郢说道:“可以转过来了。”龙景郢转回身来,看着瑾佑带着面纱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瑾佑看着龙景郢对着自己发呆,心中担心被他看出什么,于是起身去拿了床边的伤药说道:“我来帮你换药吧!”龙景郢没有拒绝,瑾佑伸手解开他的外套,然后把他的里衣慢慢往下拉露出后背的伤口,瑾佑小心的给龙景郢上了药,然后帮他把衣服穿好,随后又拿来另外两个瓷瓶,龙景郢拿着那个红色瓶子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少了几颗,于是问道:“这治疗内伤的药怎么少了些?” “啊?”瑾佑有些惊讶的回道:“这不是迷药吗?”龙景郢解释道:“这药虽然有一定的昏睡作用,但是可以调理内伤。”瑾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才想起之前自己治内伤时用的药也是如此,龙景郢听瑾佑这么说心中也是了然,恐怕就是因为瑾佑给他吃了这个药才让他一直昏睡。 龙景郢抬眼看到了瑾佑眉宇间无意间流露出的倦色,关心的说道:“瑾佑两天受累了,今天就早些休息。”瑾佑确实已经困意满满,但看了看屋内只有一张床,说道:“我还是打个地铺吧。” 龙景郢皱了皱眉说道:“已是入秋,山上本就冷,睡地上会染到风寒,你还是睡床上,放心,我不会暗自取下你的面纱,既然答应了你,我自然不会食言。”瑾佑听龙景郢这样说便也答应了,她自然是相信龙景郢的话。 龙景郢继续说道:“这两天你且好好的休息一下,两天后我们还要往北而去,锦裕国近日派出使臣去往北燕,是要与北燕联姻。”瑾佑听完龙景郢这样说,自然明白两国之前联姻意味着什么,不过是去北燕而已,正好瑾佑也要跟他们算算帐了。 龙景郢看着瑾佑兀自发呆,以为她是心中害怕,于是说道:“若你不愿意冒这个险,我派人先送你回去?”瑾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是。”龙景郢转而又说道:“听说珈蓝血果长在北燕以北的雪山上,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当初北燕太子与我国联姻大婚时,哈特尔族族长曾敬献过一枚珈蓝血果。” 瑾佑有些惊讶的看着龙景郢,没想到他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因为仲澄说这蛊对瑾佑无害,所以瑾佑也没有再去在意过,只听到龙景郢诚恳的说道:“瑾佑且放心,这我必定给你取到珈蓝血果,这次去北燕我也会护你周全。” 瑾佑内心叹了口气,这最后谁护谁还说不定呢,不过听说雷已经回北燕了,不知他在北燕可还好?这次正好也去看看他,自家的孩子现在正在狼谭虎穴里,瑾佑说不担忧自然是假的,正好也许可以帮他一把。 瑾佑面朝内的睡在床内侧,龙景郢躺在外侧,窗外月光倾斜,留下一室安宁,而伏羲城内,刚结束最后的清理,安成德和红鸾已经被处死,一夜之间,原本在伏羲城内威名赫赫的两人都消失了,直到再次太阳升起,伏羲城内又恢复了往日里车水马龙的热闹,仿佛前几日都不过是场梦。 既然是修养,瑾佑索性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她一翻身,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早已经没了人,于是脑子清醒了起来,然后立刻下了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龙景郢用一只手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进来。 瑾佑连忙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热水,心中也有些担心他一个不稳把水打翻了烫了自己,于是说道:“伤口还未完全好,就别做重活,不然更不容易好了。”龙景郢听着瑾佑略带着关心的话,心中划过一丝微甜,说道:“无碍,你先洗漱一下,脸上的药换一下,我在外面等你。”龙景郢说完又出了房间,还把房门给瑾佑带上了。 不得不说龙景郢的教养完全是一位君子,在任何事情上也都足够尊重瑾佑。瑾佑简单的洗漱后,出门就看到龙景郢站在院子里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瑾佑走过去同龙景郢一起看着远处,山间的秋季看上去色彩更加斑斓,两人皆是一身素白,一阵清风吹过,轻轻的扶起两人的衣摆,突然后面响起一声盆掉落的声音,龙景郢和瑾佑纷纷回头看过去。 只见仲老夫人正愣神的望着他们两人,仲黎听到声音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紧张的询问道:“阿宁,可有伤到?”仲老夫人回过神来,看了眼仲黎微微一笑,说道:“我,我没事。”瑾佑看着此刻如常人一样的仲老夫人有些惊讶。 仲黎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别忙了,休息一会儿。”仲老夫人看着已经头发花白的仲黎说道:“我只是想在我清醒的时候能帮帮你。”仲黎一笑,温柔的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金老夫人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泪,仲黎转身到一边去收拾被打翻的水,瑾佑确是看清了他脸上落下的泪。 仲老夫人看着龙景郢和瑾佑说道:“你们两穿着这衣服站在那,可恍惚间让我想起了故人,还请见谅。”瑾佑微微一笑,说道:“无碍。”就是这样一笑,仲老夫人又是愣了,嘴里呢喃道:“像,真的很像。”瑾佑一脸疑惑,她这半遮着脸还能像谁? 仲黎收拾好回过来,看了眼瑾佑说道:“阿宁,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去把药喝了,不然你又要痛了。”仲老夫人听了仲黎的话站了起来,说道:“是呀,年纪大了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了。”然后跟着仲黎进了屋,但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瑾佑,瑾佑清晰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思念之色。 到了傍晚,仲澄居然独自来了这里,看到在院子里的龙景郢和瑾佑有些惊讶,但是想到他们给自己送过信,自然是知道仲黎的住处。仲澄和仲黎两人进了屋,仲澄给仲黎仔细的讲了城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他没有明说龙景郢和瑾佑在其中的作用。 最后仲澄对仲黎说道:“父亲,苏钰公子的衣冠冢被人盗了,里面的修罗招不见了。”仲黎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是谁?”仲澄回道:“听闫三说是锦裕国的人,前两天锦裕国的三皇子尉迟霖到过伏羲城。” 仲黎听说是锦裕国的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无碍。”仲澄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修罗招到底是什么?”仲黎只是说道:“这个你还是别知道为好,当初战神死前交给公子的,一直都由公子保管着,我也没打开看过。” 仲黎说道:“现在江湖上有传言,说修罗招可以招阴兵唤修罗。”仲黎听完忍不住反驳道:“不过无稽之谈而已,当年我也没见过战神招来过阴兵唤出过修罗,你让城主放心,这不过是战神留给公子的一个物件而已。” 仲澄并没有留在山上,跟仲黎说完话就着急离开了,看着仲澄离开,龙景郢对瑾佑说道:“我们明天先回伏羲城。”瑾佑自然没有意见,她此刻最想进城,现在伏羲城恢复了商贸,她也有机会联络到落尘的人,她要尽快让人找到老头帮她做张面具,她脸上的伤可瞒不了太久。 第二日早上,龙景郢和瑾佑便告别了仲黎和仲老夫人,仲老夫人还送了个东西给瑾佑,东西用一块黑色的布包着,还她特意嘱咐下了山后再打开,瑾佑谢过了她,她只是说道:“可能是缘分而已。” 两人一路步行到山下,便看到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那人看着龙景郢说道:“城主吩咐我在这等金公子,还请金公子随我一同进城。”龙景郢接过缰绳说了声多谢,然后便扶着瑾佑上马,随后自己跨上马背,拉动缰绳跟着那人往伏羲城而去。 走到城门口,稀稀朗朗的人进进出出,和上次严肃的气氛孑然不同,几个站岗的侍卫站在大门口,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在对外来人员做着登记,龙景郢看着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恍惚,仿若前些天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走进城内,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轱辘声,还有一些陌生的语言和悠扬的驼铃声,南来北往的商贩在讨价还价,这才是真正的伏羲城,热闹繁华之地。 回到城主府,罗义成正站在门口值守,看到龙景郢和瑾佑拱手行礼,说道:“金公子,金夫人。”龙景郢和瑾佑下了马,对罗义成回礼道:“罗队长。”罗义成说道:“城主已在花园等候,我这便带你们过去。”龙景郢回道:“有劳。” 罗义成在前面带路,绕过城主居住的长思阁,后面便是一座精致的花园,一座漂亮的人工湖,湖上面建着一座白色的凉亭,湖中满池荷花,可惜现在的季节只能看到枯败的荷叶和枯黄的莲子,显得有些萧瑟和凄凉。 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站在亭子内,精致的白色绣花锦袍空落落的挂在她的身上,显得有几分凄楚,花白的发丝用发冠全部盘起,她正望着湖中枯萎的荷叶似乎是在沉思。而她的身边依旧站着罗琦玉,而罗琦玉的眼光时刻关注着那个白色身影。 罗义成带着龙景郢和瑾佑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背影跪拜道:“城主,金公子来了。”晟城主回过神来,转身看到瑾佑的时却是微微一惊,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罗琦玉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拒绝了,龙景郢和瑾佑一起对着晟城主拱手行礼,“见过城主。” 晟城主仔细看了一眼蒙着脸的瑾佑,低眉垂目,温文尔雅,她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们免礼吧。”两人起身,晟城主坐到了亭子中的石凳上,开始斟茶,缓缓的说道:“陵夷国国君和国母亲自来我伏羲城,老朽居然也没顾得上好好接待,真是失礼了。” 听着晟城主这样说龙景郢没有惊讶,而是笑道:“城主见笑,景郢不过是路过帮了把手而已。”城主也是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国君也是好兴致,偌大的国家放着不管,偷偷带着国母出来到处游山玩水。” 第141章 少均之谜 龙景郢却伸手搂过站在旁边的瑾佑,温柔的看了一眼瑾佑,诚恳的说道:“瑾佑是我一辈子要相守之人,自然也要多多一起培养感情的。”城主看着面前这两个年少气盛的孩子,忍不住笑了,瞬间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最后无奈的说道:“若是所有国君都如你这般,这天下还不得乱了套。” 瑾佑听着晟城主此时的口气,倒是有几分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而龙景郢刚才在这晟城主面前一直只称自己的名字,显然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的,瑾佑现在脑子里也满是疑惑。 晟城主看了眼龙景郢,转而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少均福薄,若是他知道你有回来,必定很是欢喜的。”说到少均,龙景郢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悲哀,沉声说道:“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回来找他,当初我给他承诺护他一生无忧,如今却是食言了。”瑾佑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糊涂,少珺?龙景郢的初恋? 晟城主转而看了眼瑾佑,问道:“夫人在这里怎么不解了面纱?”瑾佑微微一愣,行礼道:“瑾佑前几日不小心伤了脸,所以便一直带着面纱,大夫说这样可以避免以后留疤。”晟城主是女子,自然能明白瑾佑的想法,说道:“女子的容貌自然要多加爱惜一些,若是留了疤以后看到了心里也会难受。” 晟城主看着龙景郢说道:“有空你就去少均住处看看,那里我吩咐了人留着,他生前最是想你的。”龙景郢点头道:“是。”晟城主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说道:“我已经老了,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撑着了。”说完她走到龙景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离开了。 龙景郢看着所有人离开,只有他和瑾佑留在了亭子内,瑾佑有些不解,这城主也有意思,居然让他们在这城主府随意,不过瑾佑也不敢真的随便乱走,那诡异的湖泊和宫殿,还有巨蛇,她此刻想想也心有余悸。 龙景郢没有急着离开城主府,而是转过花园走到了城主府南侧一个小院子前,院子前挂着一个牌扁,写着“无忧居”,瑾佑看那笔迹竟有几分熟悉,龙景郢熟门熟路的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虽然没有人,但依旧干净整洁. 院子右侧有一座人工假山,山上还建着一座凉亭,亭内有一套白玉桌凳,龙景郢顺着侧边的阶梯走上凉亭,兀自看着白玉桌上的棋盘,上面还摆放着一副残局。瑾佑只是安静的站在假山下面,此刻她选择不去打扰他。 看着这院子里的景致,倒是淡雅简明,这少珺想来应该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龙景郢从凉亭中走下来,转而便又往屋里走去,瑾佑没有跟上去,而是独自呆在院子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踏进那道门。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景郢从屋内走了出来,面色如常的对瑾佑说道:“我们走吧。”瑾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城主府,伏羲城内热闹非凡,而龙景郢今日却有些沉默,瑾佑想着大概是因为初恋过世而伤心的,再加上刚睹物思人,难免一时走不出情绪,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边。 不过此刻的伏羲城真的很是热闹,街道上买卖皮草的,耍花枪的,卖路边小吃的,好像庙会一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瑾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伏羲城内居然连乞丐都没有,也见到过偷儿,每个人似乎过的都很幸福,百姓脸上那种淳朴的笑容最是骗不了人。 瑾佑走到一处制衣坊停了下来,店门口的小二立刻热情的过来招呼,“客官进来看一看,今年最新款的冬装已经上市。”龙景郢看了眼这制衣铺子,他们要去北燕,必定要准备些厚的衣物,于是便带着瑾佑走了进去。掌柜的看到两人气质非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热情的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是需要厚一些的衣物过冬还是时下穿的?” 龙景郢看了眼店内的衣服,款式很是齐全,而且还有一些北燕服装,便对瑾佑说道:“你去挑一些喜欢的试试,近日来天气越来越冷了。”瑾佑道是,然后便随手拿了两件,问道:“可否让我试一下合不合身?”小二笑道:“那是自然,客官还请到这边来,这里面可以试衣。”小二把瑾佑引到了店铺的隔间,瑾佑拿着衣服走了进去,但却并没有急着脱衣服。 不一会儿,隔间内角落的一扇暗门自动打了开来,瑾佑从暗门处走了出去,然后穿过一条长廊,走到了后院一处阁楼上。“瑾佑。”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直接扑进了瑾佑的怀里,瑾佑一时没有避开,好奇的问道:“媚澜你不好好在郡城呆着,跑着伏羲城来干嘛?” 媚澜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娇嗔道:“还不是你,静涵说你受了伤,我担心你。”这时一个黑影站在旁边,对瑾佑行礼道:“主子。”瑾佑看了他一眼说道:“水,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联系老头子,让他帮我尽快再做张面具送来。”媚澜听着瑾佑这般说便去掀瑾佑脸上呢面纱,瑾佑一闪让她抓了个空。 水刹领命道:“是。”随后便消失了,媚澜忍不住凑到瑾佑面前,好奇的说道:“哎!明明那么好看的脸,你却总是藏着掖着,你这张脸天下多少女子都羡慕呢!”瑾佑懒得跟她多说:“红颜祸水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 媚澜一笑,说道:“若天下女子都你这般想,恐怕这世间要少了多少春色?”瑾佑看了眼媚澜,说道:“你还是早些回郡城,那边静涵一人怕是忙不过来。”媚澜一笑,说道:“无碍,自从她上次从虞城带回来了一个人后,她已经可以搞定了。”瑾佑一笑,她看人自然不会错。 瑾佑也不能多逗留,于是说道:“晚些我再找你,我先回去了。”媚澜看着急冲冲离开的瑾佑一笑,说道:“你们一个个的下半辈子都有人陪了,可怜只有我一个人要孤独终老了!”瑾佑没有理会她,原路回了店内,换了件衣服后便走了出去。 瑾佑看着龙景郢说道:“这衣服好生奇特,我穿了几遍才穿好。”龙景郢看了眼瑾佑身上的衣服,是北燕女子的骑马装,暗红的底色,上面绣着绚丽的花纹,由金线勾边,珍珠为扣。一身骑马装的瑾佑身姿修长,腰带紧束在腰间,腰线凸显的玲珑有致,不盈一握。 龙景郢看着忍不住愣了片刻,瑾佑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若是不好看我就换了。”龙景郢拉住了她,说道:“好看。”瑾佑一笑,说道:“那我先去换下来。”说完便又进了更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龙景郢也挑了几件衣服,还给瑾佑挑了一件厚一些的披风,瑾佑出来时,龙景郢已经把账都结了。 龙景郢接过小二递来的衣服,然后说道:“我带你去吃东西。”瑾佑点头道:“好。”两人走出制衣坊,转身便看到熟悉的一人迎面走来,闫三身穿着粗布衣,肩上扛着一个小女孩,一边笑着一边和小姑娘说着什么,逗得小姑娘笑开了花,他身边同行的是一个三十多的女子,同样穿着粗布衣,一头乌发用一支银钗子盘着,手里拎着一只竹篮子,篮子里是刚刚买的新鲜瓜果蔬菜。 闫三看到人群中的龙景郢先是一愣,随后一笑,将肩上的女孩小心的放了下来让她跟着那女子先回家。随后闫三走到龙景郢面前,恭敬的行礼道:“金公子。”龙景郢一笑,说道:“我们初来乍到,闫大哥不知道这伏羲城可有什么特色美食?”闫三也随之一笑,说道:“我带你们去,这伏羲城内我最熟悉。” 他们跟着闫三走到了一处看着并不豪华的酒楼,但看这堂内坐无缺席,想来定是有些绝活,掌柜的看到闫三笑着迎了过来,说道:“三爷今日怎么过来了?”闫三一笑,说道:“请朋友吃个饭,可还有雅间?”掌柜的笑道:“自然。”然后便吩咐小二将他们带上二楼。 小二端来了茶水,然后问闫三怎么点菜,闫三说道:“老规矩上吧!”小二瞬间明了,然后便出去了。闫三看着龙景郢和瑾佑说道:“这伏羲城最有名的就是这家牛肉火锅,掌柜的祖传秘方,这南来北往的到了伏羲城几乎都要来吃上一口才会舒坦。” 龙景郢拱手谢道:“多谢闫大哥了。”闫三说道:“你是少均的朋友,我自然要招待好你。”龙景郢听到少均,眉宇间也流露出一丝悲伤,轻轻的问道:“他真的是从山崖上摔死的吗?” 闫三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安成德和红鸾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闫三咬了咬牙说道:“少均养的灵蛇居然被锦裕国的人杀了,还被扒了皮烤了吃了。” “咳!”听到闫三这样说,瑾佑嘴里的水一口呛在了喉咙里,龙景郢连忙伸手帮瑾佑拍背,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瑾佑摇了摇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口,缓过来后说道:“没事,只是这茶水有些苦。” 闫三看了看杯中的茶,说道:“这个茶是药茶,搭配火锅能降燥去火。”这时闫三才发现瑾佑居然带着面纱,而且吃饭也没有脱下来,问道:“夫人为何不脱去面纱?”瑾佑刚想说,龙景郢回道:“瑾佑前些日子脸上受了些伤,大夫说要带着面纱挡风防水,不然容易留疤。” “哦!”闫三便不再多问,又跟龙景郢说道:“那灵蛇是少均花了三天三夜才救活的,没想到却死的这般惨烈。”瑾佑忍不住暗暗心虚,她居然把龙景郢初恋情人的爱宠杀了,还烤了吃了,这可罪过大了。 第142章 一场捉奸 这时店小二们端着火锅推门进来,利索的把所有菜布置上,然后麻溜的退了出去。牛肉的香味弥漫开来,肉香醇厚,一闻就知道名不虚传,闫三夹起一片切的薄厚均匀的牛肉在沸腾的汤中汆烫着,等到肉变得粉嫩后取出,粘上一些佐料,说道:“这牛肉不能烫太久,不然就老了,这样肉质最好,香嫩无比。” 龙景郢便也夹了一片肉,在水中汆烫片刻后取出,然后放进瑾佑的碗中,说道:“尝尝可合口味。”瑾佑也不客气,夹着牛肉沾取着佐料,然后轻轻掀起面纱一角将肉放入嘴中,肉质鲜嫩爽滑,香味浓郁,确实美味。 看着瑾佑吃的欢喜,龙景郢则继续重复着汆烫肉片的工作。闫三拿着酒杯,看着面前两人忍不住笑道:“少均公子若是知道你已经找到了喜爱之人,必定也很开心。”龙景郢抬头一笑,说道:“是呀。”而瑾佑内心确是一愣,少均公子?男的?龙景郢难道还短袖? 龙景郢也拿起酒杯,说道:“少均是我一辈子的知己,他温文尔雅,善良真挚,是我难得的朋友。”闫三也是一笑表示心中认同,“少均公子自小便心慈,路上若是遇到受伤的动物他都会用心救治。” 龙景郢微微点头,恍惚间脑海中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少均时的场景,那个一身素衣的轻瘦男子,手里捧着一只小云雀,嘴里一边呢喃着轻声哄道:“小家伙别怕别怕,很快就不痛了。”一边细心的为它清理着伤口。 两人有了共同缅怀的朋友,可以说的话题也就多了很多,再加上三杯酒下肚,龙景郢便随口问道:“闫大哥不是暗卫吗?怎么也能娶妻生子?”闫三给龙景郢满上了酒,反问道:“暗卫就不是人吗?怎么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听到他这样说,瑾佑都恨不得站起来敬他一杯,这话说的在瑾佑看来很是在理。 闫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闫家世代跟随前朝皇室,保护好他们是我们的职责,但是我们也有过自己生活的权利,我们也是百姓之一。”听到这番言论瑾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外表像大老粗一样的人,这样的思维在这个时代里是多么的先进。 说到这,闫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是当年无双公子说的,若不是公子,我们可能一辈子也只能呆在黑暗中,哪有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听闫三这样说,瑾佑对这个无双公子心中好奇,敢在这样的时代里说出这样的话,那该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吃过饭后,闫三和龙景郢显然相谈甚欢,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闫三看着酒楼里都空了才做罢休,不过他们已经相约有机会一定要再一起喝酒吃肉。 准备离开时,龙景郢拿起包衣服的包袱里露出了一片衣角。闫三看了一眼问道:“金公子是要去北燕?”龙景郢点头,说道:“上次的珈蓝血被我误食了,听说北燕皇室有一枚珈蓝血果,所以我们要去趟北燕。”闫三知道瑾佑的事情,所以龙景郢便顺理成章的找了个由头。 闫三顺口便说道:“后天我们要走趟货去北燕,金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跟我们同行吧,怎能相互照应些!”龙景郢想了想,拱手谢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闫大哥。”闫三说道:“小事而已。” 而瑾佑却在心中盘算着,就一天的时间,不知道水能不能找到那老头,不然她的脸就真的要露馅了。告别了闫三后两人又转去了一间茶楼,茶楼内也是坐无缺席,小二看到龙景郢和瑾佑进来,连忙热情的招待道:“客官几位?”龙景郢回道:“两位。”“客官楼上请。”龙景郢找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坐下来,要了壶茶和几样点心,楼下正有个说书人在声情并茂的说着伏羲城无双公子的故事。 两人就这样在茶楼里泡了一下午,等到傍晚,龙景郢才带着瑾佑离开,他们回了城主府,门口的侍卫看到他们并未阻拦,他们依旧回了之前的住处,那两个侍女还守在那个院子里,看到龙景郢和瑾佑回来恭敬的行礼。 第二日,龙景郢又被老城主派人请去了,而瑾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突然想到昨天离开山上时仲老夫人送的东西,瑾佑拿了出来,拆开绑住的带子,打开后露出了里面一把银色的匕首,手掌大小,但很是精致,上面镶嵌了八颗指甲大小的红宝石,精致的雕花,看着华贵异常并非凡品,瑾佑轻轻把刀拔出鞘,银光闪现,刀身上刻着乐瑶二字。 同匕首一起的还有一卷画轴,瑾佑打开画轴,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画中女子身穿火红铠甲骑在马上,肆意飞扬,而那张脸却与瑾佑的真容有八分相像。瑾佑忍不住伸手摸上那女子的脸,怎么会有人与她一眼间如此相似。 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瑾佑急忙收起了画和匕首,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来人对瑾佑跪下行礼道:“公子和老城主要到晚上才会回来,属下来给夫人送膳食。”瑾佑说道:“放桌子上吧。”那人应了一声,然后把食盒放在了瑾佑面前的桌子上后便退了出去。 今日,瑾佑一上午都没有看到侍候他们的那两个侍女,真是奇怪的城主府,果然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最是不招人待见。瑾佑自己取出食盒里的饭菜,看着一碗满满的米饭,瑾佑一笑,拿筷子取出了里面的一个丸状物,瑾佑轻轻一捏,外面的一层化作了白色的粉掉落到地面。 瑾佑取出手里的纸条,上面写道:东西已到,城南烟雨楼取。瑾佑微微运功,纸条化作了粉尘。这下瑾佑的心也安定了些,把怀里的画和匕首收起来,这事她晚些再说,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幅画而质疑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穆谦之和江晴对她的宠爱不会有假。 不过她心中也有疑虑,从多年前她就发现自己的外貌长的越来越不像穆谦之和江晴,而瑾桐和瑾兰却是越长越像穆谦之和江晴,所以这么多年瑾佑才会一直带着面具,虽然依旧没有像两人的地方,但是她样貌普通,所以也没人注意到过。 吃过饭后,瑾佑拿出了之前买的男装换上,外面穿了件披风,头发用发钗盘了起再带上帽子,瑾佑一个人走出院子,院门口的侍卫看到她也没有阻拦,走到大门口时,门口的罗义成却拦住了她,说道:“夫人,公子和城主出城了,您还是呆在府里安全些。”瑾佑微微一笑,说道:“我在府内太无聊了,就在城内转一圈便回来,你若是不放心,叫上两人跟着我便是。” 罗义成知道瑾佑的身份,也不敢直接用武力拦她,但是更不敢随意放她一人出去,瑾佑笑道:“这伏羲城内如此太平,不会有事,放心吧!”罗义成便指了两个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保护好夫人。”两人拱手领命道:“是。” 瑾佑走在热闹的街上,左瞧瞧右看看但总是往人多的地方挤看热闹,那两个侍卫跟着瑾佑却很是头大,虽然他们此刻一身制服,普通百姓都会避让,但瑾佑不同,看着人群越来越挤,他们也不敢直接上前去拉住这个贵人,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眼瞧着那个穿着披风的人已经走出了人群,他们随即赶紧追了上去。 等两个侍卫离开后,瑾佑却从一处转角走了出来,然后转身往城南方向走去,一路走到烟雨楼,瑾佑走进店内,小二迎了进来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瑾佑说道:“找人。”说完她拿出了自己的木牌,小二一看,连忙客气的说道:“已经在楼上最西边的房内等您,您请。”瑾佑收起牌子,自己走上了楼,走到小二说的那个房间推门而入。 一身红衣的媚澜正坐在屋内,听到开门声笑着说道:“你家金公子呢?”瑾佑脱下披风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他和城主出城了,不然我怎么能抽的出身过来。”媚澜说道:“原本我想送到你手里的,无奈城主府把手的太过严密,只能让你自己过来了。” 瑾佑问道:“东西呢?”媚澜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瑾佑,瑾佑接过打开,一张全新的面具正静静地躺在盒子内。 瑾佑问道:“老头子最近在哪?”媚澜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水。”瑾佑看了看周围,问道:“水呢?”媚澜说道:“他应该是在缠住你家公子的暗卫。”媚澜刚说完,水刹却突然出现,有些紧张的对瑾佑说道:“主子,他追过来了。” 瑾佑一愣,问道:“怎么这么快?”水刹跪下说道:“属下失职,城主府的侍卫很快发现了他们跟着在城里乱逛的那人有问题,于是便立刻回去通知了罗义成。” 瑾佑随即定了定神,说道:“你先退下吧!”水刹消失在了房间内,瑾佑看着媚澜,她只能赌一下了。于是伸手便去脱媚澜的衣服,媚澜着急的护着胸说道:“瑾佑,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瑾佑被她这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于是把自己的披风丢给媚澜,说道:“你先穿上这个。”媚澜明了,于是接过披在了身上。 瑾佑把面纱取掉,头发散开,然后走到房门口把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正好看到楼梯口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瑾佑一闪身到媚澜面前,一把搂住了媚澜,把她整个都搂在怀里,龙景郢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绝美的男子搂着瑾佑,而瑾佑的双手扶在那人腰间。 龙景郢只能瞬间一人呆愣在门口,他原本想要推门的手也僵在空中,仿佛一瞬间空气都凝结了,片刻后兀自放下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烟雨楼,他自然肯定那人就是瑾佑,那件披风还是他为她挑选的。 看着龙景郢离开,瑾佑原本紧张不已的心缓了缓,媚澜推开瑾佑,看着瑾佑笑着说道:“你这样,误会可就大了!你家公子恐怕会伤心的。”瑾佑只是皱了皱眉,说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不如早些断了念想。”媚澜看着瑾佑的眼睛,在她眼睛中媚澜看到并不是洒脱,而且一抹心痛。 媚澜一边脱下披风一边说道:“瑾佑,作为朋友我很希望你能幸福,若是你真的对他动心了,也别勉强自己。”瑾佑一愣,随后却是苦笑道:“帝王之爱,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做不到。”媚澜明白,瑾佑她有自己的骄傲和执着,这样的女子又怎会与她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第143章 不按剧本走的剧情 瑾佑把面具带好,吩咐了水刹一些事后便离开了烟雨楼。走在大街上,瑾佑心中想着等下该如何跟龙景郢圆这个事情,突然前面的路被一个身影挡住了,瑾佑抬头就看到龙景郢正站在自己面前,瑾佑微微一惊,开了开口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龙景郢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抱着,恐怕是男人都会有火气,看着龙景郢的表情,瑾佑心中划过一丝欢喜,但却很快被她忽略了。没等瑾佑找到一句合适的话开口,龙景郢突然一把横抱起瑾佑,直接运气施展轻功,从众人头顶瞬间飞身离开。 瑾佑也不敢挣扎,这男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先得顺毛,过了一会儿,他们到了一处密林内,龙景郢将瑾佑放了下来,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瑾佑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瑾佑心中腹议道:这男人还真是小气。龙景郢背对着瑾佑,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瑾佑一愣,原来他把她带到这无人的地方是在等她开口解释刚才的一切,瑾佑淡淡的说道:“如您所见。”龙景郢听到瑾佑这般说,气愤的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怒火的望着瑾佑。 龙景郢咬牙说道:“穆瑾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瑾佑看着一脸怒意的龙景郢却依旧语气平淡的回道:“瑾佑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是您的皇后,需要帮您管理好后宫众妃平衡朝堂势力,时刻提醒陛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龙景郢听着瑾佑说的话心中的气愤却突然间化为乌有。 瑾佑微微垂下目光,继续说道:“这些天陛下带着臣妾出门,臣妾不是木头,陛下对臣妾的感情臣妾知道,但臣妾恳请陛下收回,臣妾只想做好您的皇后。”龙景郢死死的盯着瑾佑的额头,咬牙说道:“是因为你有了心上人还是只是想要借口拒绝我?” 瑾佑却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瑾佑曾经是有过心上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瑾佑是穆家之女,自然懂得孰轻孰重,但是若要瑾佑与他人共享丈夫,我也做不到。”说到最后瑾佑抬头直视着龙景郢,眼中的那份执着让龙景郢内心一愣。 听到瑾佑这番话,龙景郢原本紧握的拳捏的更紧了一些,到冷静片刻后还是把手松开了,他转过身背对着瑾佑,他以为瑾佑并没有在意过他后宫那些女人,只要他对她付出真心便好,倒是忘了,瑾佑是穆相的女儿,穆相一辈子坚守着只娶了一位夫人。 瑾佑看着龙景郢沉下去的怒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龙景郢不傻,一个女人和天下比起来,他知道该怎么取舍,而帝王的妻子,必然不可能是整天为感情忧愁的小女人,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帮他管理好后宫的嫔妃,与他一起平衡朝堂的势力,而此时的瑾佑也完全展现出了这样的眼界和能力。 瑾佑想着今天既然把话都说明了,以后相处起来也就能仅限于相敬如宾,若是她以后抽身也不会太难,瑾佑心里更是明白,她和龙景郢是不可能的,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和别人同分一个丈夫,她自己知道,楼梦她也知道,很显然楼梦为了天下,她选择了让龙景郢以后能放弃瑾佑,所以夏婉儿才会出现在虞城,等到她帮龙景郢除去于家,而夏婉儿便是制衡穆家甚至驱除瑾佑的利剑。 可没等瑾佑缓过神来,只觉突然自己脚底腾空,龙景郢将瑾佑整个人横抱着,低头看着瑾佑说道:“朕的皇后,你可知除了你说的还有一件事你还未做好?”瑾佑疑惑,只听到龙景郢说道:“作为皇后,除了管理后宫和督促朕,为朕开枝散叶也是你的责任,嫡系不出,根基不稳,这朝堂又怎会安稳,外人更是虎视眈眈。”瑾佑一愣,这不是她要的剧本呀! 还未等瑾佑回过神来说话,龙景郢已经一路轻功回了城主府,原来他们刚才呆的那片林子就在城主府的墙外不远处,站岗的侍卫只觉得眼前一花,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瑾佑本能的抱着龙景郢的脖子,怕他速度太快把给自己摔了,回到住处,龙景郢并没有把瑾佑放下来,而且直接抱进了卧室,而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两个侍女想要进房间,结果被龙景郢一挥手,齐齐甩到了院子内,随后房门被一阵风狠狠地关上了。 龙景郢把瑾佑一把扔在了床上,顺手也扯掉了瑾佑脸上的面纱,然后便俯身压了上来,瑾佑被这一摔,撞得头都有些懵,这不是她想好的结局,刚想要爬是来便被龙景郢整个俯身压在身下,瑾佑用手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龙景郢,结果双手被龙景郢扣压在了头顶。 瑾佑瞬间脑子嗡的全懵了,龙景郢看着一脸震惊的瑾佑,冷冷的说道:“朕的皇后,你居然这么顾全大局,那我们早些把嫡子生了,这样朝堂也能安定,外邦也不敢随意对陵夷国动坏心思。”说着龙景郢便低头去吻瑾佑,瑾佑吓得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紧抿着嘴唇,龙景郢看着五官都快揪成一团的瑾佑瞬间恼火,在他眼中,这是瑾佑在拒绝他。 于是一低头,狠狠地咬在了瑾佑的脖子上,瑾佑被脖子上突如起来的疼痛痛的开口骂道:“龙景郢,你混蛋。”龙景郢抬起头,看着瑾佑说道:“等下还有更混蛋的,穆瑾佑,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木头,朕对你的情意你知道,你为什么却找了个这么让朕无可反驳的理由拒绝朕。”瑾佑被这么一问,一时尽然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龙景郢低下头,嘴巴靠近瑾佑的耳朵,语气变得轻缓起来,还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说道:“既然你此刻已经没有了心上人,那就试着接受我,穆瑾佑我告诉你,感情不是东西,说收回就收回的,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把感情收回。”说完龙景郢低头,薄唇附上了瑾佑的唇,瑾佑脑子里一片混乱也忘记了挣扎。 龙景郢虽然生气,但他也很庆幸,瑾佑把什么都说开了,把他那份不知道怎样去对瑾佑表达的感情也说了出来,这样他便不用再去躲避,可以放纵心里的感情,于是他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吻了瑾佑,而且这次她也是清醒着的。 龙景郢感觉到瑾佑并没有拒绝他,便渐渐地加深这个吻,唇角,唇瓣,唇尖一点点的描绘过去,多少次他都想要去这么做了,多少个夜晚她在他身边,可他却不能靠她太近,她睡觉时会不老实的靠在他身上,他每次都是忍耐着自己,可他也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会有七情六欲。 直到瑾佑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人解开时才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推开龙景郢,连忙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坦白。”被突然推开的龙景郢也不恼怒,直接侧躺在了床上,瑾佑的腰带已经被他解开,被他随手把玩着,他淡淡的说道:“说吧,现在你要坦白什么?”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分欲望的沙哑。 瑾佑坐了起来,后背紧靠着床的里侧说道:“上次你不是问我那条蛇把你勒晕后发生了什么吗?那次我说谎了。”龙景郢看着她,微微挑眉说道:“哦?”瑾佑点头,说道:“就是慕老板救了你,杀死了那条蛇。”龙景郢疑惑道:“他怎么会来伏羲城?”瑾佑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说是应故人之约而已。”龙景郢看着瑾佑一脸真诚,也就信了,然后问道:“你怎知他是慕老板?”瑾佑拿出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方小木牌,说道:“这个就是他以前给我的。” 龙景郢看着瑾佑,忍不住问道:“你一个相府小姐怎么会认识这人?”瑾佑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他说我以前救过他,我也不记得了。”龙景郢没有怀疑,江湖之人一向重义气,若是瑾佑真的救过他,他涌泉相报也是正常不过。不过龙景郢还是有些惊讶的,他居然还是慕老板。 看着龙景郢似乎消气了,瑾佑舒了一口气,可龙景郢突然问道:“今日你怎么去找他?还……还……”瑾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想要把这牌子还给他的,这次他救了我们,也算两清了,再说他和郡城初见阁的阁主才是一对,我不过是误会。”瑾佑在心里默默的对媚澜说了几声对不起,这个锅只能甩给她了。 龙景郢自然知道,江湖中关于这人最多的传闻便是与那初见阁的阁主,龙景郢突然眼神盯着瑾佑,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心上人?”瑾佑微微一笑,说道:“没,没有,没有什么心上人。”说道最后,瑾佑的声音低了很多,龙景郢看着瑾佑,忍不住一笑,他没有漏掉瑾佑刚才说话时眼中闪过的狡黠,显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瑾佑没有说真话,但最后那点解释确是满眼坦然,说明她最后那些话是真的。 龙景郢起身下了床,瑾佑才完全舒了口气,只见他把瑾佑的腰带挂在衣架上,然后自己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瑾佑原本放松的神经又是一紧,今日难道不能避免和龙景郢在这发生肌肤之亲了吗?可是她心里为什么没有抗拒,就像刚才他吻她时,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抗拒。 龙景郢看着瑾佑还呆愣在床上,笑道:“怎么?还不准备休息吗?明天我们就要去北燕了。”瑾佑疑惑道:“啊?”龙景郢脱完外套穿着里衣走到床前,说道:“皇后想要嫡子的话朕勉为其难,毕竟生孩子这事也没必要挑地方和时辰。”瑾佑被他这么一说,连忙跑下了床脱去外套回到床上,说道:“皇上明日还要赶路,瑾佑身体柔弱还是先睡了。”说着又如鸵鸟一般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龙景郢一时有些好笑起来,瑾佑还是这般经不起他的玩笑,龙景郢一挥手灭了桌上的灯,上床后扯了扯瑾佑身上的被子没扯动,只能另外拿了条被子盖着,今日瑾佑说的事情他也要考虑了,他心里认定了瑾佑自然也无法容下她人,可他是一国之君,后宫和朝堂历来都是息息相关的,当年他的父皇虽然爱着母后,可最终不还是娶了于太后平衡朝堂,而瑾佑也说了,她定然不肯与她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第144章 离开伏羲城 瑾佑一夜好眠,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睁开眼后确是看到了一张模糊而又熟悉的脸,当看清面前的人,瑾佑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睛。龙景郢好笑的看着瑾佑一系列的动作,笑道:“怎么?瑾佑准备赖在我怀里不起来吗?”瑾佑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正头枕着龙景郢的手,手抓着龙景郢的衣服,衣服领口被她扯的微微大开,露出了龙景郢白皙的胸口,瑾佑放开自己的手,昨天不知为何她睡得很是香甜,没想到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龙景郢其实早已习惯,有时候瑾佑睡的放松了,他便没法睡的安稳,只是以前他都刻意的去避开,所以每次瑾佑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既然瑾佑已经知道了他的感情,而瑾佑并没有避着他还与他同床共枕,他也便不在刻意避讳,便随着瑾佑折腾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却是这样的场景。 龙景郢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情绪,然后自己穿上外套,看着瑾佑还闭着眼睛,说道:“起来吧,整理一下东西,我带你出去吃早饭,然后我们便要跟着闫三出发了。”瑾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起身。 怎么感觉自从昨天那场闹剧之后,龙景郢对她更是肆无忌惮了?瑾佑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早知道不应该自作聪明去搓破了龙景郢的窗户纸,不过最后瑾佑心中划过一丝甜味,可能爱情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忍不住奋不顾身。 当龙景郢和瑾佑拿着行李走出院子,罗琦玉已经站在院外,旁边的一个侍卫正牵着一匹马,正是龙景郢和瑾佑来时的那匹,罗琦玉对龙景郢拱手行礼,说道:“城主身体不适,就不来送你了,特意吩咐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龙景郢接过罗琦玉手里的东西说道:“那景郢就此拜别了。”罗琦玉拱手道:“公子一路保重。”龙景郢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一边搂着瑾佑说道:“走吧。”瑾佑和龙景郢牵着马走出了城主府,门口的罗义成对着龙景郢拱手一拜表示拜别,龙景郢回了一礼后,带着瑾佑往街上而去。 在伏羲城南城门口,龙景郢带着瑾佑去了城门旁的早餐铺子,说道:“我们先吃些东西,晚些闫三会从这出城,到时候我们跟着他的车队就行。”瑾佑点头,他们刚吃好早餐,就看到闫三领着三辆马车,六个护卫往这边而来,看到龙景郢他打了个招呼,随后龙景郢和瑾佑便骑着马跟上他们一起出城。 一路上龙景郢一手环抱着瑾佑,另一手拉着缰绳,瑾佑则自然的靠在他怀里,瑾佑看着乖乖走着的马说道:“这马可真乖,不过也挺可怜的。”龙景郢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瑾佑说道:“你说它一马背我们两人,太可怜了。”瑾佑这样说完,那马也发出了难得的一声低鸣,似乎是在赞同瑾佑的话一般。 坐在车上的闫三看着瑾佑,笑道:“夫人不然来我车上坐坐?”瑾佑看着空间宽敞的车想要答应,结果被龙景郢拒绝了,说道:“不劳烦了,翻过前面的山就到北燕境内了,北燕草原居多,我与夫人就可以一起背驰在草原上,多浪漫。”瑾佑想坐车的想法破灭了,此刻只能同情的看着那马,无奈你命不好,有个无良的主子。 确实如龙景郢所说,翻过前面的山沟,视线瞬间豁然开朗,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出现在他们面前,瑾佑忍不住感叹道:“这景色到确实美。”闫三听到瑾佑的感叹说道:“这里以前是战场,这青草的下面埋得可都是森森白骨。”被闫三这么一说,瑾佑竟然觉得原本舒适的秋风中都夹杂着一丝阴寒忍不住往龙景郢怀里缩了缩。 龙景郢感受到瑾佑这微小的举动,忍不住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对瑾佑说道:“再往前就到了嘉合关,那里是去北燕都城燕京必须经过的城镇。”瑾佑一想,那尉迟霖应该也要经过那里吧! 龙景郢帮瑾佑整理好披风,低声对瑾佑说道:“扶住马鞍。”然后微微双手一甩缰绳,马开始在草原上奔跑起来,风吹起瑾佑的长发,散落在龙景郢的胸前,在草原上奔驰起来有畅快淋漓之感,瑾佑的心也变得瞬间舒畅起来,忍不住放开双手对着天空呼喊道:“呦吼~” 龙景郢连忙一手扶住瑾佑的腰防止她掉下马,一手控制着缰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笑的这么欢快的瑾佑,这样的她完全是她年纪里该有的少女模样,笑容就如同这暖阳一般,瞬间感染到了龙景郢的心。 傍晚前,他们一起进了嘉合关,跟着闫三他们一起进城自然很是顺利,这闫三也是个人物,和这嘉合关的守卫们居然也很相熟,进了城后,便看到幻冥和幻霓早已经等在城门口,看到龙景郢和瑾佑立刻过来对龙景郢拱手行礼道:“公子。” 龙景郢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先跨下马背再将瑾佑扶下马来,闫三走过来对龙景郢拱手行礼说道:“金公子,既然你的人也来了,我也要去办我们的事情了,后会有期。”龙景郢拱手谢道:“多谢闫大哥一路照顾。”“金公子客气,在下先告辞了。”闫三行礼后带着车队离开了。 幻霓对龙景郢说道:“公子,住处已经安排好了。”龙景郢点头,然后转身帮瑾佑带上披风上的帽子,说道:“北方夜间更冷一些,我们先去住处。”瑾佑点头,龙景郢伸手搂着瑾佑的肩往城内走去,瑾佑自然的与龙景郢并肩走着。 在一边的幻霓有些惊奇,她是女子自然比幻冥更细心些,她发现以前公子和夫人走路都是一前一后,而这次明显由了不一样,公子何时这样在意过一人,走路都要护着。他们不在身边的几日,公子和夫人感情似乎增进了很多。 幻冥牵着马走过来,看到幻霓望着前面的背影发呆,提醒道:“走了!”幻霓用手拱了拱幻冥,说道:“你就不觉得几日不见,公子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幻冥看了眼龙景郢,说道:“没有。”幻霓看了眼依旧目无表情的幻冥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是根木头,走吧!”两人赶紧跟上龙景郢和瑾佑。 嘉合关虽说是一个边关,但也是周边各国贸易的交汇地,但这里不同于伏羲城,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在街边打架斗殴的随处可见,这他们才走过一条街,就见到三群人在打架,其中有一群居然是两个女人在打架,听路过的人说是为了抢个男人,他们初来乍到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北燕崇尚武力,所以这里女子壮硕,男子更是粗犷,但也算是性格豪爽。 他们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街道,转个弯走入巷道,嘉合关在前朝便是战争地,所以这里的建筑都为平房,地势结构设计的也颇为复杂,墙面都是厚重的矮墙,墙上仅涂了一层厚黄泥。他们转到一处僻静小院内,幻霓上前扣门,是有一定节奏规矩的暗码,随后有人前来打开了门,四人走进院内。 龙景郢搂着瑾佑直接走进了正厅,正厅内此刻正坐着一群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瑾佑扫了一眼猜想这些应该是圣天在北燕的暗探,瑾佑在门口停了下来,龙景郢见她停在门口,问道:“怎么了?”瑾佑看着众人说道:“我还是不进去了。” 龙景郢看了眼厅里的人说道:“无碍,让他们也见见你,免得以后他们误伤到你。”瑾佑半信半疑的看了眼龙景郢,而龙景郢直接搂着她迈进了正厅。 一整厅的人见到自家高高在上的尊主此刻搂着一女子走了进来,纷纷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龙景郢搂着瑾佑站在正上位,众人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尊主。”龙景郢沉了沉声音,说道:“免礼。”众人起身,然后龙景郢对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你们且在此见过。”众人又齐声对瑾佑行礼道:“见过夫人。”瑾佑微微低头算是回礼说道:“众位客气。” 龙景郢让瑾佑坐在一边稍等,然后便听他们汇报各地区的情况,而瑾佑选择眼观鼻鼻观心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知雷现在在北燕哪里?水刹和媚澜已经被她打发回郡城了,而听水刹汇报,地刹镇守基地,雪和花在皇宫守着冷宫,艳和雨去了绛仪,风在锦裕国,火那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她已经让水发信给火了,那小子机灵,来北燕更合适。 落尘楼的十刹如今只剩下八人,不过缘聚缘散而已,他们因为缘分而认识,如今不过是缘分到了,所以才要分开了,不管怎样,她已经很满足,他们陪了她那么多年,当初无论是多么疯狂的事情,他们都义无反顾的一直追随着自己。 厅里的人谈完事情后就散了,龙景郢看瑾佑坐在那兀自发呆,问道:“可是太无聊了?”瑾佑回过神来,缓了缓神说道:“我只是在想尉迟霖什么时候到这?”龙景郢坐在瑾佑对面,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进城。”瑾佑点了点头表示了知晓,随后龙景郢说道:“闫三大概会在嘉合关下手。”瑾佑惊讶道:“啊?”龙景郢解释道:“闫三这次虽然说是走货,可带的都是一流高手,尉迟霖偷走了修罗招,他们怎会不管?” 瑾佑想了想也是,不过仅凭闫三怎么可能从尉迟霖手里抢回东西,尉迟霖现在虽然没有锦鹰卫的调度权,但他手里有第一楼的合作势力,第一楼里的杀手实力也不可小觑,这次他必然也是有所准备的。不过瑾佑还是很期待尉迟霖早些回到锦裕国的,她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他了。 看着天色已黑,龙景郢和瑾佑用了些晚膳后便休息了,第二天,瑾佑醒来就没有看到龙景郢,瑾佑自己起身换上衣服,到了北燕自然不好还是一身中原的裙装,换上北燕的衣服,可这头发瑾佑实在弄不好。 这时幻霓听到屋内有了动静便端着洗漱用具推门进了房间,看到瑾佑一身北燕女子的骑马装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夫人穿着这身倒是适合。”瑾佑回头看了眼她,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北燕女子头发怎么弄?”幻霓接过瑾佑手里的发梳,然后按着北燕女子流行的风格帮瑾佑盘起了头发,佩戴上发饰。 第145章 挑马 瑾佑刚穿戴整齐,龙景郢便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一身北燕骑装的瑾佑有些愣神,问道:“你怎么想到穿这一身?”瑾佑扯了扯袖子说道:“入乡随俗嘛!”龙景郢说道:“那你穿件普通裙装即可。”瑾佑走到龙景郢面前眼神中有着恳求的对他说道:“我想要匹马。”语气中还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瑾佑这般问他要马,龙景郢自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说道:“这北燕的好马确实多,那我陪你去马场选一匹。”瑾佑开心的一笑,拉着龙景郢的手说道:“走,吃过早饭我们就去。”龙景郢看着瑾佑抓着自己的手望外走,脸上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任由着瑾佑拉着他。 其实瑾佑包袱里也就这一件可以骑马穿的衣服,这一路走来,她整天和龙景郢坐在一匹马上,不说马受累,两人挤在窄小的位置上,她只能整个人窝在龙景郢怀里,这之后还有那么多路,总不能一直这样子,之前她昏睡大半天,在龙景郢怀里更安全些,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想着还是自己弄一匹马好些。 来到嘉合关的马场,马场主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亲自领着他们去选马,可瑾佑刚走进马场内,一匹马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然后在瑾佑面前瞬间停下,亲昵的在瑾佑脸上微微蹭着,仿佛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瑾佑看到它时眼睛一亮,居然是追风,它在这那火刹肯定也已经到了嘉合关。 可这突如其来的马却是把龙景郢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差点直接一掌把那马打飞了,但见它对瑾佑仅是亲昵便暗自收起了掌力,瑾佑摸了摸追风的大脑袋,说道:“就它了。”马场主看着这马一时却犹豫了起来,满脸苦恼的说道:“其实这马是别人抵账在这的,我看是匹良驹便收了,可是这马却不允许任何人骑它。” 瑾佑摸了摸追风的头说道:“没事,就它了。”龙景郢想要劝瑾佑无奈看她开心便没有开口。龙景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匹毛遂自荐的马,体格匀称,浑身泛着赤红色,毛发整齐,行走时步态轻盈而又稳健,明显不输于他的踏云。 龙景郢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它,可马头直接不给面子的避开了龙景郢的手,还给了他一个响亮的鼻息,瑾佑看着忍不住笑了,追风有灵性,除了她别人都不可能碰它,这一声鼻息算是温柔的,若是陌生人追风一般直接赏给他一蹄子,就是这么一匹傲娇的马。 马场主帮瑾佑装好马鞍,瑾佑拍了拍追风的脖子,然后熟练的上了马背,轻轻晃动缰绳,追风便听话的绕着龙景郢走了一圈,瑾佑看着龙景郢说道:“要不要一起跑上一圈?”龙景郢看着瑾佑兴致勃勃的样子,便回道:“好。”随后一声口哨,一匹马便从马场外跑了进来,瑾佑看着那马微微一愣,这不就是那匹背了他们好几天的可怜马吗? 龙景郢上了马,拍了拍马的脖子说道:“踏云可是一匹宝马,放心我会慢一些的。”结果瑾佑一笑,而追风直接又给了龙景郢一声鼻息,表示自己的不服。瑾佑说道:“试了才知道。”随后一甩缰绳,马便冲了出去。龙景郢看瑾佑骑马的动作娴熟而且标准有些惊讶,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赶紧甩动缰绳追了上去。 宽阔的马场上,只见一身暗红骑装的女子英姿飒爽的骑在马背上,马儿跑的飞快而又稳健,而一身黑衣的男子紧跟其后,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一直跑到马场的尽头,瑾佑也算是了尽兴,拉住马头让追风停了下来。 龙景郢也随后停下,看着那匹马还算乖巧听话,虽然只是对瑾佑这般,他也说不清,本来相马就是凭的缘分,可能这马就是和瑾佑有缘而已。 龙景郢骑着马站在瑾佑身边,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瑾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瑾佑笑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会骑马,你们选秀女为什么只是比弹琴比跳舞,不仅无趣而且无聊,下次倒是可以换换。”龙景郢笑着牵过瑾佑的手,说道:“放心,没有下次了。”瑾佑听他这样说微微一愣,随后转眼看向远处。 龙景郢看着那马问道:“瑾佑可想好给它取个什么名字?”瑾佑抬起手,秋风划过她的指尖,说道:“就叫追风吧!”龙景郢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踏云,追风,倒是也算相配。”结果他刚说完,追风又是朝着他一个鼻息,还连带着他身下的踏云,瑾佑不禁莞尔,龙景郢则是有些郁闷了,他怎么就被一匹马给鄙视了三回。 而踏云看到追风时显然满眼的欢喜,时不时的就想要靠近追风,可追风很不买账,直接甩头避开,瑾佑看了眼踏云,同样是宝马,这踏云没想到是个好脾气的,以前瑾佑以为宝马良驹都应该是有自己脾气的,就像追风这般,毕竟当初她收服追风也是吃了些苦头的,追风带着她整整跑了一整天,最后虽然说她胜利了,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不吃不喝,等下了马脚都是软的。 两人选好马便直接离开了马场,走在大街上,一身暗红色马装的瑾佑骑在马背上确是非常显眼,街上的人也纷纷侧目过来,不过瑾佑相貌普通,倒是人家也就看看,这般普通的容貌在北燕也是过于普通了些,有些人忍不住可惜道:“真是可惜了这姑娘一身气质。” 他们走到一个十字街口,远远的就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过十字街口,为守的人高举着锦裕国的旗帜,其后是一辆马车,尉迟霖骑马护在车旁,随后便是数名宫女和驾着十辆马车的侍卫,最后是一整队的士兵。 瑾佑看着前面的队伍停下来跨下了马,龙景郢也停了下来下了马,看着前面的队伍说道:“这次锦裕国国主倒是大方,带了这么多东西陪嫁。”瑾佑看着那马车,问道:“马车里的是谁?”龙景郢说道:“锦裕国主子嗣不多,适龄的也就只有尉迟婉月了。”锦裕国这次嫁了个真公主过来,这诚意倒是满满,不过这份诚意能不能到燕京恐怕不得而知了。 两国联姻后,自然会签订一些条约,这锦裕国和北燕国又不是在战时需要联姻求和,此刻联姻定然是别有深意。这北燕国国主老迈,太子已有正妃,这尉迟婉月又是指给谁?堂堂联姻公主自然不可能为侧,这锦裕国的野心恐怕不会小,自然也不会同意尉迟婉月仅嫁给一个无名之辈。 龙景郢看着离开的队伍队瑾佑分析道:“这北燕也是雨龙混杂,北燕老国主年迈,太子不思国事沉迷于享乐,虽然部族有意见,但是有那人在,所有人也都只能闭口不言,只是奇怪,那人为什么那么多皇子中偏偏选了太子,北燕国主皇子众多,而且好几个都出类拔萃的。”瑾佑听着龙景郢给她科普北燕的局势,一边思虑着自己的布局。 随后龙景郢继续说道:“听说前阵子北燕国主还认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那人英勇善战,谋略超群,回来没几日就帮老城主收服了嘎达部落,听说那人天生碧眼。”说到这,瑾佑忍不住在心里笑道:雷是她调教出来的,自然比其他人要优秀很多。瑾佑心里突然有了种吾儿不负吾望的感觉,不过此刻得知他安好,瑾佑也舒了一口气,他独自一人回的北燕,连手下的亲信都没有带走一个,瑾佑原本还是为他担心的。 回到休息地,龙景郢又带着幻冥出去了,瑾佑把追风带回马厩喂了些干草,并且吩咐管事不用把它系在院子里,也别让人碰它。管事的明了,这主子们的马向来精贵,自然性子也是傲气。 回到了院子里,幻霓看着瑾佑回来问道:“夫人可有挑到了好马?”瑾佑点头道:“选中了,与踏云不相上下。”幻霓有些惊讶,主子的踏云可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夫人这运气还真是好。 瑾佑想了想,转身对幻霓说道:“你可有办法帮我弄些东西来?”幻霓好奇道:“夫人要什么?”瑾佑凑到幻霓耳边,小声说着些什么,然后幻霓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给夫人准备。”瑾佑一笑,说道:“多谢。”瑾佑自然是不担心龙景郢出去干嘛,应该是处理闫三的事情,毕竟闫三是少均的朋友,龙景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过了一会儿,幻霓拿着一个大托盘过来,瑾佑放下手里的书,幻霓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掀开上面盖的布对瑾佑说道:“夫人看看,这些可以吗?”瑾佑看了看那些假胡子,假眉毛,还有一颗假痣,说道:“可以,够用了。”这尉迟霖可是认识他们的,他们自然也不能真容在北燕晃悠着。 到了晚间龙景郢和幻冥回来,瑾佑神神秘秘的拉着龙景郢回了房间,进到房间后,瑾佑把龙景郢拉到梳妆台前坐下,说道:“闭眼。”龙景郢一脸疑惑,但看着瑾佑一脸坚持,他只能闭上眼睛。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阵的酥痒感,过了一会儿后,瑾佑让他睁眼看看,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瑾佑正捂着嘴在笑,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镜子,只见镜中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嘴巴上还多了一颗大黑痣,眉毛粗狂不已。 龙景郢伸手想要去拉扯,却被瑾佑拦住了,说道:“别弄坏了,这个以后有用。”龙景郢看着瑾佑一脸的狡黠,起身伸手轻轻捏住瑾佑的下巴,说道:“瑾佑什么时候也这般淘气了?”瑾佑微微一笑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不是?”龙景郢看着瑾佑,因为刚才笑的太狠,瑾佑的眼睛中此刻微微闪着光亮,原本就如宝石般的眼睛此刻如同星空般迷人,龙景郢忍不住微微靠近瑾佑,低头想要去亲吻她。 门外的幻霓在门口喊道:“公子,夫人,先去用些晚膳吧!”瑾佑回过神来,从龙景郢的手里挣脱出了自己的下巴,背对着龙景郢说道:“我饿了,吃饭去先。”说完也不等龙景郢匆匆跑出了门。 幻霓在门口,看到瑾佑一个人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公子呢?”瑾佑随口说道:“他需要收拾一下,我们先走。”幻霓余光看了眼屋里,就看到自家原本帅气俊朗的公子,此刻满脸的络腮胡子,正黑着脸看着她,她怂了怂肩膀,若不是公子的眼神,她可能就当场笑了出来,她忍住笑意赶紧跟着瑾佑离开。 第146章 回应 龙景郢看着自己刚才捏瑾佑下巴的手,心里却是一阵欢喜,瑾佑这次没有拒绝他,上次是因为愤怒他强行亲吻,可是这次他没有束缚瑾佑,瑾佑也没有躲避,他给予瑾佑的感情并不是没有反应,正如瑾佑所说她不是木头,她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 瑾佑刚把两碗米饭盛好,龙景郢便背着手走了进来,脸色明显好转了些,瑾佑把饭递给他说道:“吃饭,你若是不习惯就换个别的办法。”龙景郢接过瑾佑递来的碗筷,说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吩咐幻冥准备了些别的东西,我们明日等锦裕国的使臣离开后,再装作在北燕收货的皮货商往燕京走。”瑾佑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晚上,瑾佑先睡了,龙景郢和幻冥又出去了,这男人搞事业,女人不就只能在家待着嘛!瑾佑翻了个身,还是没有太多睡意,突然瑾佑听到一侧窗户微微响动,然后一个身影闪身爬了进来,瑾佑从床上翻身而起,一瞬间到那人面前,一只手压在那人肩上,另一手便要锁喉。 来人赶紧求饶说道:“别别别,轻点,我的亲主子。”听到是火的声音,瑾佑放开了手,说道:“你怎么这般爬进我屋里?”火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你家公子把你看的太紧,我都找不到机会溜进来,还好他今天有事把大部分人都带走了。” 瑾佑听着外面已经一片寂静,问道:“幻霓呢?”火刹挑了挑眉说道:“我之前去找花要了点迷香,放心不伤人,只是睡得会沉一些。”瑾佑坐到一边,看着火刹说道:“说吧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火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交给瑾佑说道:“这是北燕的所有事情,还有地刹让我告诉你一声,只是让他查的绛仪国的修罗卫已经查到,最近她们好像在四处找人,不过也探查不到她们在找谁。”瑾佑点头表示知晓,然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那卷画交给火刹,说道:“让地刹帮我看看这幅画。”“是。”火刹接过画放进怀里,然后便从房间内消失了。 瑾佑关上窗户,坐在烛火边上拆开信封,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北燕那人的生平事迹,还有北燕现在的情况,最后一张确是地刹另外写给瑾佑的,上面写道:近日楼梦在郡城已经暗中清理于家暗卫,并且皇帝在朝中也已经开始动手,等主子回到郡城恐怕正是风波狂澜之时,望主子早做好准备。 看完所有的信,瑾佑把信团在手中,内力运转一瞬间化作了粉末,然后上了床闭眼,心里开始详细的计划起这趟北燕之行,来北燕龙景郢自然有他的目的,现在四国之间相互制衡,若是让北燕和锦裕结了盟那便是有了外患,这朝内还不稳定,若是再有外患只怕陵夷国便岌岌可危。 而她来北燕自然也有她的目的,金瑶这么狠她,她自然不会对她手软,斩草除根免留后患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而雷在这里,她自然要帮上一把,至少要让他能真正在北燕立足下来,她手下的孩子,就算离开了落尘也不允许被别人欺负了。 夜渐深,瑾佑听到熟悉的脚步轻声进了房间,然后一阵淅淅索索的脱衣声,瑾佑没有动,随后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搂过瑾佑,瑾佑自然的窝进那个熟悉的怀里,龙景郢轻声说道:“吵醒你了?” 瑾佑低声回道:“没有,只是有些冷。”龙景郢让瑾佑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把被子帮瑾佑盖好,双手握住瑾佑有些微凉的手帮她取暖,说道:“睡吧,明日我们又要赶路,。”瑾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呼吸平缓的睡了过去。 次日中午,龙景郢身穿北燕镶金线绣花袍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嘴角还有一颗夸张的黑痣,头上带着一顶贴金花皮帽,手上带着四五个镶着宝石玛瑙的金色戒指,看起来就像是个财大气粗的走货商人,瑾佑则换上那身暗红色骑装,披着厚披风,带着帽子围着面纱。 幻冥和幻霓已经牵着马等在门口,瑾佑走过去牵过追风,追风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背,瑾佑则抬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龙景郢接过踏云的缰绳,而幻冥和幻霓则驾驶马车跟在其后,后面还有一个牧民模样的人正驾驶着另一辆马车,在草原上可没有旅店,所以他们必须准备好在草原上露宿过夜用的东西。 幻冥对龙景郢禀报道:“锦裕国的使臣车队已经在半个时辰前离开。”龙景郢点头表示知晓,然后转身跨上马背,等瑾佑也上马后一起率先往北而去,出了嘉合关一路往北都是广阔的草地,人烟稀少,不过好在幻冥找了个熟悉草原的牧民作为向导,一队人走走停停,倒像是来草原自驾游的。 到了傍晚,向导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搭起了三间帐篷,架起火堆,开始烤肉煮奶茶,那向导做事利索,虽然瑾佑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能看出这人必定是长期在草原上生活的。瑾佑和龙景郢坐在火堆旁烤着火,龙景郢将自己的披风解开一半盖在瑾佑的身上,让她紧挨着自己躲避草原上的冷风。 幻霓和那向导忙着晚上的吃食,幻冥照看着马匹,夕阳西下,食物的香味,还有草原自由的空气,倒是让瑾佑心情分外的好,脸上也总是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愉快神情。 龙景郢把煮好的奶茶倒了一杯递给瑾佑,瑾佑接过捧在手中,喝了一口感觉全身都瞬间暖和起来,龙景郢细微的发现瑾佑自从来了北燕后,似乎笑容也多了,相比于在陵夷的温柔贤淑,这样的瑾佑才更加灵动可爱了些。 瑾佑感觉到龙景郢总是望着自己,歪头问道:“你看着我干嘛?”龙景郢一笑,说道:“发现你的笑起来越来越美了。”瑾佑被他这突然的情话微微闪了闪眼神,龙景郢忍不住凑上去想亲吻瑾佑的额头,结果却被瑾佑伸手拦住了,瑾佑笑道:“你这满脸的胡子,扎人。” 龙景郢不得不收回想法,只能无奈的捋了捋自己一下巴的胡子,但突然一片夹杂着奶香味的温润轻轻贴在了他的脸上,但很快又离开了,触碰虽然短暂但龙景郢确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歪头看向瑾佑,却只看到了瑾佑的后脑勺,还有她微微发红的耳廓。 龙景郢伸手摸了摸被瑾佑亲到的地方,心里化开一片甜丝丝的感觉,就像是儿时第一次吃到好吃的东西一样,瑾佑虽然两世为人,可是之前谈恋爱到结婚,两人加起来相处的时间不过四十八个小时,瑾佑忙于公司事务,往往大半年才想到应该见一下对方,而每次都是一起吃个饭随后便分道扬镳了,她这次也就顺从自己的心任性一回。 龙景郢收紧手臂将瑾佑搂进自己怀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看着火堆傻笑,一个红着耳朵望着别处,可能成年人的感情里不会太快的去说爱,给予海誓山盟的承诺,但每一个小动作都告诉着对方自己的感情。 其实若不是瑾佑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龙景郢还是不会主动的去告诉瑾佑他的感情,他不是不善于去表达,而是更怕郎有情妾无意,那时候只怕向以往那样相敬如宾都无法再做到,成年人的感情里更加懂得彼此尊重。 第二天早上,众人都早早的起来了,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龙景郢拉着瑾佑去看草原上的日出了,而其他人则忙着整理东西,看着自家公子无良的做甩手掌柜,光想着跟娇妻去浪漫,幻霓在心中感叹道:自家公子这下是真的把心都给掏出去了。 而幻冥有些担忧的看着背对着他们的两人,公子不是普通人家,他们前面还有一大片荆棘,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真的能陪公子走到最后吗?幻冥着一路走来,总是看不透瑾佑,总觉得她并不是看着那般柔弱,可是公子显然并未看出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给他当局者迷。 在草原上住了三个晚上后,他们终于到了燕京,看着面前这雄伟的高城门,这燕京显然不比郡城差,城内稀稀朗朗的人和来来往往的马车,一片繁华景象,不同于郡城的是,北燕民风开放,这街上的女子也是颇多,而且还有些做皮肉生意的正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和相好的打情骂俏。 龙景郢和瑾佑骑着马进了城,锦裕国使团是今日早上进的城,于是他们选择了到下午才进城。城门口有一人已经等候在那,看到幻冥后便跑了过来,幻冥与他在一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大家便跟着他离开了城门。 绕过几条街,然后穿过几个小巷子,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一群人进了院子后,那人才正式给龙景郢行礼,看他们有事要商量,瑾佑便先告退去了后院休息,幻霓是龙景郢吩咐她保护瑾佑的,所以她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瑾佑,直到天色暗下来后,龙景郢才从外面回来。 走进房内,就看到瑾佑正在灯下看书,龙景郢把手里的一卷羊皮卷递给瑾佑,瑾佑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龙景郢说道:“是燕京的地形图。”瑾佑拿过来打开,一张标注清晰详细的地形图展现在她的面前,瑾佑暗自想到:这龙景郢是倒是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吗?怎么都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吃过晚饭后,瑾佑趴在矮桌子上仔细的研究着那份地图,突然一双手臂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一股清爽而又熟悉的香味同时也包围住她,瑾佑没有拒绝,龙景郢头靠在瑾佑肩上同瑾佑一起看着地图说道:“你可把这地图记住了?” 瑾佑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你要我记住这地图干嘛?”龙景郢搂着瑾佑说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记住地形是保命的关键,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瑾佑微微侧头,看到了龙景郢眉稍显露出的一丝担忧,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稍,想要抚平他微皱的眉,说道:“你也多注意些安全。” 瑾佑语气轻柔,就像一个担忧着丈夫外出的妻子。龙景郢紧了紧怀抱着瑾佑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会护你安全。”瑾佑一笑,然后收起地图放到一边,龙景郢也松开了瑾佑,先上了床。 第147章 第一次吵架 等瑾佑脱去外套后,龙景郢将自己刚刚捂暖和的位置让给瑾佑,瑾佑钻进被窝,与龙景郢面对面侧躺着,龙景郢已经除去了脸上的伪装,仔细看来五官有几分像楼梦,凤眼狭长,眉如浓墨,鼻梁高挺,唇如花瓣一般,唇角分明,不薄不厚。 看着瑾佑望着自己发呆,龙景郢微微一笑,嘴角柔和的弧度让他好看的脸更是添色几分,瑾佑一时有些微微的看呆,第一次觉得这人长的是如此好看,以前龙景郢的表情也算和煦,但却很少有这般自然和美好的表情。 龙景郢的脸缓缓靠近瑾佑,然后花瓣般的唇轻轻贴上瑾佑的唇,瑾佑感受到龙景郢浓烈的气息后回过神来,但随后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龙景郢似乎是感受到了瑾佑的同意,便闭上眼睛试着开始加深这个吻,仿若品尝一道珍贵的珍馐一般,细细的描绘着。 直到瑾佑感觉到一双手探进她的里衣内,触及她腰部的皮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按住,龙景郢睁开眼看着瑾佑,问道:“怎么了?”瑾佑微微有些喘息,等平复了之后说道:“太,太快了。”龙景郢没有生气收回自己的手,抱歉的说道:“好,是我太心急了。” 瑾佑微微低下头,自己此刻拒绝龙景郢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不过确实她此刻也还没有做好准备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龙景郢,龙景郢倒是很尊重她,这让瑾佑心里对龙景郢有多了几分欢喜,还夹杂着一丝微微的愧疚。 龙景郢侧过身掀掉身上的被子让自己暴露在冷空气中,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等气息平复后才盖上被子,伸手搂着瑾佑说道:“这几日我可能会有些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此时确实不是时候,等我办完事回了家,我们还有来日方长。” 瑾佑靠在龙景郢怀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可是在龙景郢看不到的角度里,瑾佑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回到郡城,他们真的有来日方长吗?回到郡城恐怕就是对他们的考验真正开始。 瑾佑伸出手环抱住龙景郢的腰轻声说道:“注意安全,我等你一起回去。”龙景郢轻轻的吻了吻瑾佑的额头,轻声的说道:“我会的。” 第二天天色微亮,龙景郢便起身离开了,瑾佑也没了睡意便也起身继续研究那份地形图,这北燕的皇宫在燕京以北,占地广阔,背靠阿伦不颠山,一条从西部雪山上起源的巴那多勒河横穿整个燕京。 根据火刹给的情报,这北燕的燕京守卫军常年驻扎在东部的卡尔玛草原,大军约八万人,由一个叫多纳克的将军统领着,那人是太子的舅舅。 而最近燕京大部分皇子,都被派去各部落巡查,马上就要入冬,北燕资源贫瘠只有靠掠夺收刮才能生存,现在留在燕京的只有新认回来的八皇子和太子,还有一位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在燕京,而火刹传来的消息中有写到那人半个月前回到燕京,而且还带回了一中原女子,不过却被他敬献给了太子。 瑾佑忍不住微微皱眉,那人倒是大方,自己的女人随意便送了人。直到幻霓进来瑾佑才收起那张地图,收拾妥帖后瑾佑用了些早膳,随后又回了房间看书,幻霓给瑾佑沏了壶茶,瑾佑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中午龙景郢有回来,和瑾佑一起用了午饭,龙景郢说道:“今夜我准备带人去趟东宫探查一下。”瑾佑一顿,说道:“这么急吗?”龙景郢看着瑾佑,伸手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体内的蛊我不放心,还是早些驱除了为好。”瑾佑点了点头,正好,她今夜可以行动。 是夜,瑾佑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等到龙景郢离开后,瑾佑利索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找了件利索的衣服换上,然后轻声从窗户跳了出去。火刹已经在小院子北边的角落处等着她,看到瑾佑,火刹立刻取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给瑾佑披上,然后把怀里的银扇和面具递给瑾佑,瑾佑带上面具,然后将那扇子插在腰间,这大冷天若是摇着扇子实在太过怪异。 瑾佑和火刹一路轻功往燕京东城而去,最后落在一座府邸的屋顶上,瑾佑站在屋顶上,看到院子里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后轻轻一点脚飘落到院中,出声道:“雷,别来无恙啊?”那人闻声便转身回过头来,看到一身黑袍的瑾佑后满脸的的不可思议,嘴里轻轻呢喃道:“瑾佑。”瑾佑一笑,走到他面前说道:“我来看看你,最近可好?”雷刹有些震惊,瑾佑怎么会在这?难道是他在做梦,他碧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瑾佑。 瑾佑取下脸上的面具,看到面具后面那张熟悉的脸,雷刹才回过神来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主子。”瑾佑伸手扶起来了他,说道:“你我主仆情意已了,你也不必再这般行礼。”雷听着瑾佑这样说,微微低下了头,蓝色的眼神也暗了三分,瑾佑转而笑道:“不过,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听到瑾佑这样说,雷刹的眼中隐藏着一片心喜之色。 看着雷刹明显黑了一些瘦了一些,瑾佑忍不住关心道:“你在北燕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火说,落尘永远会在你身后。”雷刹心中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我一切安好。”瑾佑看到他被剃掉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露出的头皮,说道:“你这头发都少的跟你的话一般了。” 雷刹就这样随意让瑾佑摸着头,没有一丝生气,望着调侃他的瑾佑眼底隐约带着几分宠溺之色。看着雷刹还去如以前一般,瑾佑也放心了,转而说道:“我这次来看你不能久待,还有一事要问你,金瑶现在在东宫吗?”雷刹点了点头,回道:“现在她是太子的宠妾,几乎寸步不离。” 瑾佑好奇道:“那太子妃呢?”雷刹继续回道:“太子与太子妃本就关系不好,常年分居,而且传闻太子妃与耶律奇雷关系密切。”听着雷刹的回答,瑾佑忍不住一片混乱,这北燕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瑾佑忍不住问道:“这太子妃不是陵夷国长公主吗?”雷刹点头,瑾佑想着看样子还要再做打算,现在还是再等等,此刻的时机还不到。雷刹看着瑾佑的表情便知道她定是在谋划什么,问道:“可要我帮你。” 瑾佑一愣,随后说道:“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你刚回北燕根基不稳。”火刹此时闪身到瑾佑身边说道:“主子,时间差不多了。”瑾佑点了头表示知晓,雷刹听到瑾佑着急离开,问道:“可是他带着你一起来的?” 提到龙景郢,瑾佑眼中闪过一丝暖色,雷刹看的真切,瞬间他的心里便明了,于是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让锦裕国和北燕无法结盟。”瑾佑抬头看着雷刹说道:“谢谢,今日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让火刹联系我,对了你的原名叫什么?”雷刹回道:“拓拔墨城。” 瑾佑再心中默念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记住了。”说完后便转身提气离开了,雷刹看着瑾佑离开的方向,心中默念道:只愿你往后一切安好便好。 回到小院,瑾佑收起了东西,把衣服脱下收好,然后爬上了床,没过一会儿,龙景郢便也回来了,他脱去衣服,然后轻声的上床躺在瑾佑旁边,瑾佑鼻尖闻到一丝血腥气,担忧的开口道:“可是受了伤?”龙景郢回道:“没有,是别人的,今天在东宫遇到了一人。” 瑾佑眼神一闪,问道:“谁?”龙景郢沉声说道:“金瑶。”瑾佑并不意外,但语气中却惊讶的说道:“她怎么会在东宫?”龙景郢沉默片刻后回道:“她现在是北燕太子的宠妾。”瑾佑想着,确实以前是自己的爱妃,现在成了别人的宠妾,龙景郢想来心情不会太好,瑾佑想要安慰他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说道:“你别太难过了。” 龙景郢有些疑惑,问道:“难过?”瑾佑声音低低的说道:“毕竟以前……以前你们也算是夫妻,此刻难过也是人之常情。”龙景郢转身伸手把瑾佑转过来朝着自己,说道:“瑾佑,其实后宫那些女人不过是为了制衡朝堂而已。”瑾佑依旧闭着眼睛,但睫毛微颤,显然并没有睡着。 龙景郢解释道:“把她们纳入后宫非我本意,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也知道,她们只是制衡朝堂的筹码。”瑾佑没有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她以为此刻在北燕不去想皇宫里那些事她可以开开心心的和龙景郢谈恋爱,但她此刻突然做不到了,她闭着眼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龙景郢。 龙景郢伸手想去触摸瑾佑的脸,可是这次瑾佑却侧过去避开了,然后翻身背对着龙景郢,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亲密,即使是逢场作戏也让她感觉到明显的心痛感。 龙景郢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瑾佑,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会勉强瑾佑,但是他还是对瑾佑说道:“瑾佑,请给我多一点时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瑾佑没有回答他,她此刻正沉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瑾佑的脑子里有着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在说:瑾佑,自己的男人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分享,这样的男人你还是不要去爱了。而另一个对她说:瑾佑,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他都说了只是逢场作戏,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瑾佑一夜未眠,而龙景郢显然也是未睡,但他还是天一亮就离开了,瑾佑翻过身来,看着龙景郢离开的那抹背影,突然感觉到眼角有一片湿润划过,无声无息的掉落在锦缎的枕面上,瑾佑起身盘腿而坐,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再次睁眼时,瑾佑眼中一片平静的墨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龙景郢后来几日没有再回瑾佑的住处,而瑾佑依旧如常般每天看书,而保护她的幻霓却是满头雾水,总觉得夫人最近又像是变了一个人,笑容也少了很多,而公子突然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精神,总结下来,她断定是两人吵架了。 第148章 拓跋墨城 幻霓觉得吵架这事定然还是要男的先服软,龙景郢虽然不来瑾佑这,但每天都会让幻霓禀报瑾佑一天都干了什么,于是幻霓添油加醋了一些,说瑾佑近日吃的也少了,精神都差了,睡的也不踏实,整个人看着清瘦了许多。 龙景郢听着只能暗自握紧拳头,最后只是兀自叹了口气,吩咐幻霓道:“明日你带瑾佑出去逛逛散散心,多带些人,别走太远。”幻霓看着龙景郢忍不住心中只叹气,最后还是遵命道:“是。” 其实瑾佑这几日白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而晚上她则是偷偷出去了,先是带着火刹去了锦裕国使臣歇脚的驿站逛了一圈,后来又去北燕皇宫转了一圈,下次她便计划着去趟东宫,现在所有的事件还需要一些东西来串联起来,形成导火索。 幻霓看着瑾佑又在拿着书发呆,喊道:“夫人,夫人?”瑾佑回过神来,问道:“可有何事?”幻霓说道:“今日我看到外面街上很是热闹,似乎是北燕的什么节日,好多人都出门玩!”瑾佑拿起书,刚想翻页脑中灵光一闪,随即放下书说道:“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幻霓看瑾佑答应了便去取了一套北燕女子日常裙装给瑾佑穿上,然后给她梳理好头发,这次没有给她盘起,而是用发带系在脑后,瑾佑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到幻霓给自己换了什么衣服。 幻霓看着瑾佑穿着一身水红色绣花蝴蝶纹裙很是满意,北燕的服饰相比中原的要合体一些,这套裙装腰线收紧,倒是把瑾佑玲珑有致的腰线突显的完美,再加上水红色的面料,衬着瑾佑的皮肤更是白皙粉嫩,裙摆的蝴蝶在瑾佑走动时变得灵动起来,仿若要从瑾佑的裙摆上振翅飞出。 出门前瑾佑带上了面纱,走到街道上,街道上很是热闹,幻霓紧跟在瑾佑后面,瑾佑不懂北燕语言,便只是随意的闲逛,突然一匹马横冲直撞的正朝瑾佑这边冲来,幻霓刚想拉着瑾佑避开,结果却被一人抢了先。 那人一身北燕当地服装,但看绣花图案和材质,却是皇族之物,那人一手扶着瑾佑的腰,一手拉着瑾佑的手将瑾佑带到路边上,那人一口中原话开口问道:“可还好?”瑾佑看着那人一笑,谢道:“多谢。” 幻霓连忙跑过去,用当地语问道:“你是谁?”那人抬头望向幻霓,抬眼间一双独特的蓝色眼睛便落入众人眼里,看着这双眼睛,周围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幻霓也是一愣,随后将瑾佑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多谢八皇子殿下救了我家夫人。”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身影便出现在人群中,龙景郢走到瑾佑身边,担心的问道:“可有伤到?”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龙景郢这才抬头看向他们的对面,然后有礼的对人行礼道:“多谢八皇子殿下。”拓拔墨城对龙景郢拱手行礼道:“龙公子客气。” 龙景郢听到拓拔墨城这样称呼他瞬间警惕起来,龙景郢将瑾佑护在怀里,警惕的对拓拔墨城说道:“不知八皇子殿下是何意?”拓拔墨城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道:“不知可否一叙?”龙景郢仔细观察了他的一举一动,确定了他没有恶意才说道:“请。”于是拓拔墨城便带着他们到了一家酒楼内。 在雅间中,龙景郢和拓拔墨城相对而坐,四目相对,而瑾佑单坐在一侧,龙景郢打量着拓拔墨城,而拓拔墨城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看到瑾佑的茶水少了便给她新添上一杯热的。看着那人对瑾佑很是殷勤,龙景郢暗自握紧拳头,说道:“不知八皇子怎知道我姓龙?” 拓拔墨城将自己的视线重新落下龙景郢身上,淡淡的说道:“我曾流落在郡城,帝后大婚那日,有幸远远见过一面。”龙景郢听着拓拔墨城明显字正腔圆的中原话,却是还有些郡城口音,龙景郢觉得他这话却实有几分可信。 “不知八皇子今日把我们请来是有什么事?”龙景郢面对拓拔墨城,语气始终带着几分不友善,拓拔墨城直白的回道:“我想帮你毁掉北燕和锦裕国的联盟。”龙景郢听后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拓拔墨城,问道:“为什么?”拓拔墨城坦然道:“受人之托而已。” 在一边听着雷刹这般直来直往的回答,瑾佑忍不住想伸手扶额,这个傻小子,原以为在北燕混过一阵子能学的聪明些,怎么还是这般钢铁直。龙景郢追问道:“不知受谁之托?”拓拔墨城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陵夷国。” 对于龙景郢这样自小出生在皇家的人,自然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又毫无交集的八皇子无法马上信任,在他看来,皇族中人要么狡猾如狐狸,要么就是扮猪吃老虎,这般直性子的人不适合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家。 而只有瑾佑知道,这雷平时除了话少,就是性子直,直到不屑于做任何拐弯,说话直做事直,所以她才会一直担心雷回到北燕会被人欺负。龙景郢沉默不语,而拓拔墨城更是不再说话,他看着瑾佑已经喝茶喝的索然无味,于是开口问瑾佑:“可是饿了?” 瑾佑被他这么一问,连忙说道:“没,我不饿。”她可是刚被迫喝了一壶的茶,现在满肚子的水,怎么可能还会饿? 龙景郢一直观察着这个拓跋墨城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个拓拔墨城自从进了酒楼眼神和心思几乎一直都在瑾佑身上,即使刚才他们在说话,可是拓拔墨城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瑾佑,龙景郢忍不住捏紧了桌下的拳头,但瑾佑似乎并未在意到,于是他深呼吸再次放松了拳头。 龙景郢淡淡的说道:“既然合作,八皇子不知带来了什么消息?”龙景郢自然不会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他,所以换了合作这个词,拓拔墨城淡淡的说道:“国主长期被人喂毒已时日不多。”听到这个消息,龙景郢有些微愣,他完全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于是龙景郢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肯定?”拓拔墨城眼睛直视着龙景郢回道:“暗夜里我亲自去宫里探查过。”龙景郢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问道:“你想要什么条件?”拓拔墨城听到龙景郢这样问,却是转头看向瑾佑。 龙景郢瞬间黑了脸,以为拓跋墨城是看上了瑾佑,于是直接自己开口说道:“让八皇子登上北燕主君之位如何?”拓拔墨城没有回答,只是转过来看着龙景郢,桌下瑾佑轻轻用脚踢了一下拓拔墨城,拓拔墨城才回道:“好。” 听到拓跋墨城答应后,龙景郢心里却是舒了口气,果然权位可以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而其实对于拓拔墨城来说,只要是瑾佑的话,他都愿意去做。而坐在一边低头玩着茶杯的瑾佑,心中也是舒了口气,这事算是成了。 龙景郢继续开口说道:“那接下来八皇子可有什么安排?”拓拔墨城想了想只说了一个字:“等。”龙景郢有些不明白,问道:“此话怎讲?”拓拔墨城开口说道:“国主的毒是皇后下的,而太子妃和耶律奇雷有私情,耶律奇雷送给太子的那个女人身上被种了毒,长期下去会让人上瘾,最后失去思维能力。” 听到拓拔墨城说的这些,龙景郢一脸惊讶,若不是这人说出来恐怕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些,因为在他心中北燕太子妃始终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龙景郢定了定神问道:“以前在金家,每年都会有一群人护送大批钱财到边境,随后那批财务便消失了,不知八皇子可知道这些。” 拓拔墨城点头说道:“那批钱财到了边境便会有一批神秘人暗自接手,然后便会被分批送到燕京,入的就是东宫。”说着拓拔墨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册,说道:“金家事发后,北燕便有人到边境清理了所有的线索,我抢先一步用假账册替换出了一本。”拓拔墨城说着把账册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龙景郢面前。 龙景郢低头看了一眼那本册子,上面有金氏专用的印章,打开账本略略翻阅,确实是金氏专用的记账手法,龙景郢合上账册,叹了口气说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拓拔墨城却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便不做回答。 瑾佑不得不承认,雷除了性格过于直了些,说话少了些,这业务能力还是没话说的,这不才几日便把所有事情探查清楚了,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欢喜,自家的孩子有能力,她自然欢喜的很。 龙景郢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拓拔墨城面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合作便算是达成。”拓拔墨城伸手接过酒杯,说道:“好。”两人想看一眼随后便一起喝下了杯中的酒,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幻冥在外面说道:“八皇子的护卫过来了。”拓拔墨城看了眼瑾佑,说道:“我先走了。”瑾佑本能的点了头,拓拔墨城便起身离开了。 龙景郢瞬间黑了脸,这人怎么这么在意瑾佑,他从头至尾的总时刻注意着瑾佑不说,最后急着离开却还不忘跟瑾佑告别。拓拔墨城走后,龙景郢转身也沉着脸离开了雅间,而瑾佑则计划着今日晚上自己亲自去东宫的行动,她要弄清楚这太子妃到底要做什么? 瑾佑刚走出店幻霓就走到她身边,看着瑾佑一人从店内走出来问道:“夫人,公子呢?”瑾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龙景郢已经离开,而幻冥也已经不在,说道:“不知。”瑾佑此刻也没有心思再逛街,于是带着幻霓回了住处。 下午用过饭后,瑾佑又上床睡觉了,她夜里要行动,白天自然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而门外,龙景郢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幻霓站在他旁边,说道:“夫人近两天除了看书便是睡觉,白天的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龙景郢暗自捏紧自己的的拳头,但还是没有进房间,只简单的跟幻霓说道:“照顾好她。” 看着转身离开的龙景郢,幻霓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公子和夫人却是一样的倔脾气,一个都不肯先拉下脸来,恐怕这样的日子还得有一阵子。 第149章 东宫里的秘密 是夜,瑾佑换好衣服后又从老地方跳墙出去了,火刹依旧等在那,随后两人闪身往东宫方向而去,停在东宫的城墙外,瑾佑想了想说道:“今日你就在外面等我。”火刹有些担心,说道:“主子。”瑾佑解释道:“你在外面若是有意外我也能有个退路。”最后火刹点了点头答应了。 瑾佑一提气,轻轻跳上了高高的城墙,确认周围安全后便跃了进去,她落下的地方是后院的一处死角,这是她研究了一天才发现的地方,东宫的守卫很是深严,但却总让她觉的透露着一丝怪异,瑾佑小心的避开所有的侍卫,先来到了太子居住的正殿,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正殿四周居然完全没有人,连侍卫和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瑾佑落到一处窗边,小心的用手捅破窗户上的窗纸,然后通过小洞往屋内看去。只见屋内轻纱曼妙的垂挂着,四周点了很多灯,整个房间让人觉得亮的有些刺眼,而整个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屋子地上正中处铺着一张很大的白色虎皮,突然瑾佑听到一声声清脆的皮鞭声响彻整个屋子,不禁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皮鞭声后瑾佑并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的哭喊声,瞬间微微皱眉,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一起躺在屋子中间的那张虎皮上,那男人坐在女子身边,此刻女子身上一丝不挂,纵横交错的鞭痕尤为刺眼,可是那张脸却没有一点损伤,但那女子的却一脸的死寂。 当瑾佑凝神看清那女子的样貌,心中一片骇然,居然是金瑶。男人一手抚摸着女子的脸,一边满脸深情的对女子说着什么,可惜瑾佑听不懂北燕本土语言,随后男人翻身覆在女子的身上,瑾佑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而屋内响起一阵旖旎之声。 瑾佑压抑住自己胃中翻涌而出的恶心感,然后轻声的离开了此处,突然间她内心对金瑶的报复心不再那般重了,看她此刻的样子,也算是罪有因得,恐怕此刻她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瑾佑转而悄声往太子妃的住处而去,她以前从不参加宫宴,所以也从未见过长公主龙景莛,后来入宫后也倒是偶尔听一些老宫人说起过,宫内的那些人说起景莛公主,都说其性情温和而且开朗友善,就如同着寒冷深宫内春日里的一抹暖阳一般。 瑾佑刚靠近太子妃居住的地方,就隐约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瑾佑微微一愣,随后闪身退隐到暗处。男子声音醇厚,却带着满满的温柔,说道:“莛儿,外面冷,还是早些进屋吧!”女子却发出一声冷笑,说道:“这北燕的冬天再冷也比不得我心里的冷。” 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到女子身边,帮她披上了一件厚披风,柔声说道:“你又何苦这样折磨你自己?”女子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沉默的站在屋外,看着昏暗的夜空,眼神一片空洞,男子上前伸手搂住女子为她取暖,片刻后将她带进了屋子里。 瑾佑可以确定,和龙景莛说话的男人必定是耶律奇雷,外人口中的那个人,但听他话语中对景莛的关心已经能清楚的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以为那般冷血冷性的人心中必然只有权位和欲望,可是他此刻对景莛的温柔却没有半分虚假之意。 那个人在此处瑾佑自然不敢多做逗留,便原路返回去府外和火刹回合,当她刚从墙上一跃而下,火刹便一脸严肃的对她说道:“主子,出事了。”瑾佑突然心中一惊,问道:“怎么回事?”火刹回道:“刚刚我看到东宫派出了一大队侍卫出府,方向正是往您的住处而去。”瑾佑惊讶道:“他们是发现了我们吗?” 火刹说道:“领路的是一个锦裕国的侍卫。”瑾佑眼神瞬间一暗,心中骂道:尉迟霖那厮倒是真会添乱。瑾佑一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中,火刹赶紧奋力追上她。等到瑾佑回到院子外时,北燕的士兵已经将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瑾佑躲在暗处,这样的情况她已经无法再进去,而里面的人恐怕也已经出不来。 瑾佑对火刹问道:“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火刹看了眼巷子里密密麻麻的士兵,说道:“我们也无法知晓。”瑾佑不禁皱起了眉,不一会儿,只见一队士兵扛着一大堆材火而来,用柴火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瑾佑一惊想要冲出去,却被火刹一把拉住了,“主子,你一人怎么抵挡的了这么多士兵,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瑾佑咬牙,随后有些泄气的说道:“那你可还有别的办法?”瑾佑一想到龙景郢还困在里面心里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别的办法,突然她感觉到了从来未有的无力感,以前她面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这般无力过。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他们已经都不在里面了。”瑾佑连忙转身回头,就看到拓拔墨城站在不远处,瑾佑跑过去着急的问道:“他人呢?”拓拔墨城看着瑾佑此刻满脸的担忧,心中闪过一丝暗淡之色,随后说道:“正在我的住处。”没等拓拔墨城说完,瑾佑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拓拔墨城看着瑾佑的背影,心中瞬间暗淡了几分,他本就该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人,为什么他却总还有着一丝期望。瑾佑一路飞奔到了拓拔墨城的住处,刚跳下去找龙景郢,结果被火刹一把拉住了,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此刻穿着的衣服,瑾佑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此刻还穿着一身夜行衣。 拓拔墨城赶了上来,看到瑾佑现在一身黑衣,便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瑾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拓拔墨城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拓拔墨城亲自带着她到龙景郢暂时休息的院子外,瑾佑急忙走了进去,推开房门便看到龙景郢正坐在主位上,幻霓此刻正在帮他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瑾佑微微一愣,心中有些骇然,龙景郢受伤了。 龙景郢看到瑾佑完好的站在门口,心里却是舒了一口气,两人四目对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幻冥在旁边看着突然出现的瑾佑,眉头微皱,出声问道:“不知夫人这大半夜的去了哪里?为何不在房内。” 瑾佑却被幻冥这个问题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然不能在此时实话实说,所以她现在只能干站在那,而幻霓自从瑾佑出现便没有看她一眼,此刻也是专心的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也完全没有要帮瑾佑说话的意思。 瑾佑望着龙景郢,发现他的表情也是一脸期待,他在期待瑾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自己为何半夜却不在屋内,可是瑾佑却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保持着沉默不语。突然拓拔墨城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说道:“是我将夫人带出去的,她一直在我这。” 瑾佑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雷这小子他这时候来添什么乱。瑾佑再次回头看向龙景郢,只见龙景郢此刻脸黑的几乎都快滴出墨来了,紧握的双手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愤怒。瑾佑低低的对龙景郢喊道:“景郢。”龙景郢却站起身来背对着瑾佑说道:“滚出去。” 瑾佑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拓拔墨城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跟着瑾佑一起出了院子。到了无人处,拓拔墨城却先开口说道:“瑾佑,对不起。”瑾佑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说道:“没事,这事你也是为了帮我圆谎。” 拓拔墨城眼睛直视着瑾佑说道:“我不想你受委屈。”瑾佑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却是一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果然是我教出来的人,不过你这木头什么时候知道委屈了?”瑾佑说完后却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今天住哪?”拓拔墨城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小院说道:“就那处。”瑾佑便向拓拔墨城手指的那处院子走去。 看着瑾佑离开的身影,拓拔墨城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心里回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委屈,只是我的委屈从来只源于一人而已。拓跋墨城心中对瑾佑的情谊自然不只是主仆或者是朋友之情,他永远忘不掉瑾佑总是笑着说他的眼睛如同草原的天空一般漂亮。 瑾佑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已经有人提前点上了灯,明显是有人特意布置过的,因为完全是瑾佑在落尘楼住处的样式,瑾佑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问道:“这是你安排的?”拓拔墨城点头,说道:“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就按照以前的住处来布置了。”瑾佑夸赞道:“不错不错,你这块木头倒是长心了!” 瑾佑推门进了屋内,看了一眼屋内的布置,在一侧靠窗处正摆放着一套现代样式的沙发,款式跟香延楼里的一模一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北燕居然还有如此巧匠能做出了这个?”拓拔墨城说道:“嘎达部落,善机巧之术。”瑾佑忍不住笑道:“这做机巧的被你弄来做这沙发,还真是大材小用了。”瑾佑过去试着坐了一下,感觉确实不错。 瑾佑有些好奇的问道:“嘎达部落因其手艺一向在各部落里都很傲慢,你是怎么把他们收服的?”嘎达部落是北燕有名的弓箭,武器制作专家,就算是国主也要敬他们三分,这在北燕毫无根基的拓跋墨城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样的部落甘愿降服。 拓拔墨城先帮瑾佑倒了杯茶然后说道:“嘎达是我的母亲的部落。”瑾佑看着拓拔墨城的眼睛,笑道:“怪不得我当年看到你的眼睛时想到的是草原的天空,而不是大海,原来这里才是你的故乡。”拓拔墨城听着瑾佑说的话,心里又是泛起一片涟漪。 还记得瑾佑在一群奴隶里面独独看中了他,他因为自己眼睛异色而被周围其他人看不起,所以当别人看向他时,他总是努力的低着头掩饰自己异色的双眸,而瑾佑却直接走向了他,用小小的手挑起他的下巴,笑着说道:“你的眼睛真漂亮,像草原上的天空一样。”就在那时起,他的心便落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第150章 一场心理的博弈 看着天色开始发灰,不知不觉一夜都已经过去,拓拔墨城看着瑾佑眼底的倦色,便说道:“你先好好休息,那边你放心,晚些我再来给你送些吃的。”瑾佑也不和他客气,兀自往床的方向走去,直接爬上了床躺下睡觉,她现在确实已经困倦的很,拓拔墨城走过去小心的帮她盖上被子,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拓拔墨城刚走出房间,就看到龙景郢正站在院子外,看着拓跋墨城从瑾佑的房间内走出来,此刻龙景郢的眼中酝酿着一丝怒意,拓拔墨城走过去对龙景郢说道:“我们到别处说话,瑾佑刚睡下。”龙景郢捏紧自己的拳头,然后跟着拓拔墨城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空旷之处。 龙景郢眼睛直视着拓拔墨城,冷冷的问道:“你和瑾佑在房间内呆了一晚上?”拓拔墨城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如您所见。”听到这样的回答,龙景郢突然出手,而拓拔墨城快速的避开了,瞬间两人便打了起来,龙景郢功夫已是上层,虽然受了点伤,但明显已经并无大碍。 拓拔墨城的武功自然也不弱,但他只是躲避着龙景郢的攻式,他自然不会出招伤到龙景郢,因为这人是瑾佑的心上人,五十招后拓拔墨城的气息依旧平稳如初,由此看来两人武功上可以说是不分上下。 龙景郢看着拓拔墨城,直言道:“她是我的皇后,你们是不可能的。”拓拔墨城却淡淡的说道:“无所谓。”说完他也懒得再跟这人纠缠,他对瑾佑的感情从来都没渴望过瑾佑有回复,即使是知道了她心中已经有了人,他也还是想要对她好,就像此刻他心里想的只是瑾佑睡醒后应该要饿了,他要去给她准备吃的。 而在龙景郢的理解里,北燕民风开放,抢人妻子的事情更是不足为奇,这个拓拔墨城今日如此便是铁了心要跟他抢瑾佑,而且这个拓跋墨城显然并不在乎瑾佑的身份,龙景郢只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怒气在翻腾,一掌拍在旁边的沙土上,瞬间扬起一阵尘土。 等到瑾佑醒来已是午时,摸了摸自己有些饿的肚子,起身下床正准备去问问拓拔墨城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开门就看到拓拔墨城端着一只托盘走到她房间门口,瑾佑侧身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在胸口,笑道:“你居然准备了这些。”拓拔墨城说道:“赶紧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瑾佑忍不住有种老母亲看到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终于懂得孝顺自己的那种感动,看着拓拔墨城把菜端进屋子,然后亲自给她布菜,一道清蒸鱼,一份炒时蔬,一碗鸡汤,一小碗白米饭,在北燕,这些食材恐怕是拓拔墨城花了些心思才弄到的。 拓拔墨城把筷子递给瑾佑,瑾佑自然的接过,然后不客气的开动吃饭,瑾佑先吃了口鱼,味道正好,开口夸道:“很好吃。”听到瑾佑这声夸奖,拓拔墨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弧,就像以前一样,瑾佑每次夸赞他,他都会在心里暗自开心很久。 瑾佑一边吃,一边说道:“不然以后我就叫你墨城吧!”拓拔墨城只是淡淡的说道:“随你。”瑾佑笑道:“就这样说定了。”拓拔墨城依旧淡淡的说道:“你高兴就好。” 屋外,龙景郢站在走廊里,清晰的听到屋内人的对话,他一手扶着走廊里的柱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此刻很想冲进去,可是那日是他一时气愤对瑾佑说让她滚出去的,所以他一直都不敢直接来找瑾佑。但他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想来和瑾佑道歉,却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坚硬的柱子上生生被化出了一个浅浅手印,最后他还是选择转身离开了。 吃饱饭有了力气,瑾佑便开始想正事,于是说道:“昨夜我去了东宫,发现了太子夜里。”说到这瑾佑实在是说不出口,想道昨夜的场景,她的胃里又开始忍不住犯恶心,而拓拔墨城接话说道:“这事情其实在北燕皇族已经不是秘密。” 瑾佑有些惊讶,但想到这北燕的民风,便也就明白了为何没人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的,于是追问道:“那太子妃是不是也经历过那太子的折磨?”拓拔墨城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瑾佑瞬间也沉默了,心中有着震惊。 拓拔墨城说道:“太子妃刚嫁来的时候还未及笄,但为了两国的联盟,陵夷国还是将她送了过来,可太子还是在大婚之日和她洞房了,第二日,太子妃是被一块虎皮裹着抬出来的,那虎皮上沾满了鲜血。”听到这,瑾佑的手忍不住紧紧捏成拳,这样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瑾佑缓了缓心情后,又问道:“那太子妃和耶律奇雷又是怎么认识的?”拓拔墨城如实说道:“太子妃遭遇了太子的虐待将近两个月,后来太子有了新欢,便也就放过了太子妃,太子妃不堪受辱想要自寻短见,是耶律奇雷救下了她,后来的相处间,耶律奇雷对她便产生了情愫,只是太子妃在知道了耶律奇雷的身份后,却是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瑾佑思考了片刻后,问道:“那耶律奇雷的妹妹不是现在的皇后吗?”拓拔墨城继续说道:“耶律奇雷的妹妹是因为被北燕国君强迫后才纳进后宫的,而且,耶律奇雷的母亲也是因为被北燕国君强迫后自杀的,他的父亲对北燕国君忠心耿耿,最后因为知道了真相后被北燕国君直接灭了口。” 瑾佑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个人还有这样悲苦的故事,瑾佑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这两人,都是可怜人而已。瑾佑转而又问道:“锦裕国联盟的事情怎么样了?”拓拔墨城说道:“因为北燕国君一直病重着,所以这件事一直被耽搁着,而且现在皇子们都还未回到燕京。”瑾佑问道:“那尉迟霖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拓拔墨城说道:“上次他去探东宫时,尉迟霖也去了,发现了他的行迹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燕京,而上次你去街上之后,他便确定出了你们的住处,而且他和太子妃好像有私下见过一次面,至于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瑾佑想了想,那两人定然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于是又问道:“这北燕国君病重,那些皇子们怎么都不回来探望?”拓拔墨城回道:“都回不来了。”瑾佑有些惊讶道:“这么快?”拓拔墨城说道:“这旨意本就是假的,不过是耶律奇雷早就布好的陷阱。” 突然,燕京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响彻整个燕京上空,拓拔墨城沉声说道:“是北燕国君驾崩了,你们先呆在这里很安全,外面有我的亲信守着,还有火刹他们,我此刻必须要去趟皇宫。” 瑾佑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说道:“注意安全。”拓拔墨城点头,如同以前接受任务时一样,瑾佑都会关照他们注意安全。 拓拔墨城离开后,瑾佑对暗处的火刹问道:“龙景郢他们人呢?”火刹回道:“他们已经出去了。”瑾佑一惊,站了起来说道:“他们去了哪?”火刹回道:“东宫。”火刹话音刚落,只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瑾佑已消失在了房间内。 瑾佑大概猜到了龙景郢的想法,他上次夜探东宫肯定也看到了什么,所以他才会那般感慨见到了金瑶,那女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又还有什么好向她寻仇的。而长公主龙景莛变成这样,他心里定然也有悔,可是他始终低估了一个女人在受了那么多苦后心中的怨念有多可怕。 瑾佑到东宫门口,按原来的路线往太子妃的住处而去,今日的东宫却是十分安静,连巡逻的士兵都不见了,安静的让瑾佑感觉到一丝诡异。到了太子妃宫殿外,瑾佑正好听到殿内一个女声冷冷的说道:“皇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瑾佑轻声躲在外面,龙景郢确实在这。 龙景郢回道:“皇妹,你……你可还好?”龙景郢此时说话有气无力,听着像是中了什么药,龙景莛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好不好,我现在不就是拜你们所赐吗?当初说为了什么天下太平,将我送给那个禽兽。”龙景郢沉默着,他现在全身根本没有力气,能站着已经很勉强,应该是这屋内的熏香内被下了让人失去力气的药。 龙景莛拿起手里的匕首拔出鞘,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宝物护体,所以我并没有用毒药,只是一些软筋散而已,我在北燕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和怨恨,今日就要用你们的血一点点来洗尽。” 说完她便拿着匕首向龙景郢刺去,瞬间一道身影闪而出,龙景郢只感觉被人一把推到一边,龙景莛的匕首划在了瑾佑的肩膀上,瞬间艳丽的鲜血染红了瑾佑的衣裳,而瑾佑倔强的站在龙景郢前面,直面着发疯的龙景莛。 龙景郢看到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的瑾佑很是惊讶,但瑾佑自从进来后便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对龙景莛行礼道:“长公主。”龙景莛听到这声称呼时微微一愣,这声称呼已经多年没有人对她用过,突然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少女。 龙景莛很快回过神来,手里紧握着匕首,匕首的刀刃上还沾着瑾佑的血渍,龙景莛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子问道:“你是谁?”瑾佑淡淡的回道:“臣女穆瑾佑。”龙景莛却是冷笑道:“原来是陵夷国的皇后娘娘,我本应该叫你一声皇嫂呢!” 瑾佑听着龙景莛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可是气氛却变得分外诡异起来,瑾佑依旧淡淡的说道:“皇后?不过是一颗他们用来平衡朝堂,制约后宫的棋子罢了,等到最后,恐怕我的结局要比长公主还要悲惨吧!”听着瑾佑这般说,龙景莛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发现她的那双眼睛却是无比透亮。 龙景莛看了眼被瑾佑护在身后的龙景郢,脸上却全是嘲笑,说道:“皇族中人都是这般的无情无义,你倒是看的通透,不过你可知我在北燕经历了什么?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最后呢?他居然要我收手。”龙景莛的手指直直的指着龙景郢,脸上满是愤怒。 第151章 涅火重生 瑾佑微微向前迈进了一小步,说道:“长公主的屈辱瑾佑作为女子自然是能够理解的,那个畜生恐怕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谁都没有资格阻止你去讨这笔债。”龙景莛听到瑾佑这样说瞬间有些惊讶,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听到有人支持她杀了自己的丈夫,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了,而此刻这个女子却说她可以去做。 瑾佑微微又向龙景莛走近一小步,继续说道:“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不公平,我们就如同物品一般,被人随意安排着命运,还要用道德大义捆绑着我们,最后变成了换取太平的筹码,甚至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龙景莛听着瑾佑这般说,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没有谁能比她更明白其中的苦楚。 瑾佑缓了缓继续说道:“所以你想要复仇,你也并没有错,你要杀掉那些伤害你的恶魔,你更没有错,是他们欠你的,你应该去讨取。”瑾佑的话如同蛊惑之音,渐渐的只见龙景莛脸上的恨意更浓。 但在此刻瑾佑却突然叹了口气,反问道:“可是你又怎么肯定,你可以杀了太子,杀了所有人,但你真的能得到解脱吗?”龙景莛听到瑾佑这般一问,她瞬间呆滞了。开始思考瑾佑说的这个问题,她把所有人都杀了,她真的能够解脱吗?真的能把那些噩梦忘记吗? 瑾佑继续靠近了龙景莛一步,龙景郢想要去阻止她,无奈自己此刻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瑾佑依旧语气淡然的说道:“你杀光所有人之后呢?北燕国容不下你,陵夷国也容不下你,其他两国更是不会收容你,你杀了所有当权者,而总会有有野心的人站出来,到时候这件事就会被有心人利用,北燕和陵夷国大战必将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的结果是百姓流离失所,千千万万条生命堆砌成一片尸海,十年之后,春风一吹,化作一片青色的草原。” 被瑾佑这般一说,龙景莛的眼神开始恍惚起来,拿着匕首的手也忍不住的抖动,瑾佑描述的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瑾佑此刻已经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瑾佑突然伸手抱住龙景莛,瑾佑的身高要比她高一些,轻柔的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瑾佑的声音突然变得轻缓起来,如同是亲人一样,温柔的说道:“长公主,这些年你受苦了。” 听到这句话后,龙景莛手里的匕首突然掉落在了地上,她双手抓住瑾佑的衣服,死死的拽着,而她整个人都埋在瑾佑怀里,开始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在北燕的苦和怨全部发泄出来。 瑾佑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哭吧,先把心里积压的所有痛苦都发泄出来,我答应你,该讨回来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的,你的委屈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在瑾佑眼中,龙景莛不过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这些年她承受了本不该她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痛苦,经历了常人都不曾经历的无助和绝望,这样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不让人觉得心疼,这个世界对她这么残忍,难道却还要她以一颗大度之心来面对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吗? 龙景郢看着瑾佑一步步的靠近已经被仇恨纠缠的几近疯狂的龙景莛,然后一步步的瓦解掉她所有的防备,最后让她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化作眼泪彻底释放出来。而之前瑾佑对龙景莛说的那句话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回荡着,“皇后?不过是一颗他们用来平衡朝堂,制约后宫的棋子罢了,等到最后,恐怕我的结局要比长公主还要悲惨吧!” 突然一队士兵从外面冲进了殿内,将瑾佑和龙景郢团团围住,瑾佑却并不慌张,依旧旁若无人的帮哭的有些岔气的龙景莛顺气,一个魁梧的身影着急的走了进来,瑾佑余光扫了一眼,正是耶律奇雷。他听到龙景莛的哭声瞬间满脸怒意,对瑾佑说道:“是你把她弄哭了吗?” 瑾佑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而就是瑾佑看他的那一眼,让耶律奇雷不敢再往前走靠近他们,他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杀意,让他都不禁有些手抖,就像是在草原上遇到了一头饿狼一般,让他背后不免泛起了一丝凉意。 瑾佑安抚住龙景莛,然后帮她擦干眼角的眼泪,她年轻的脸上却有着如此浓重的悲伤,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孩子。瑾佑淡淡的说道:“情绪发泄完了,那我们就该去收账了,放心,有我在,他们谁都不敢动你。” 瑾佑弯腰捡起龙景莛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然后另一只手牵着龙景莛往门外走去,士兵们想去拦她,可瑾佑只是抬头扫了一眼,所有士兵都齐齐后退了,因为她此刻的气势太过强大,让他们本能的想要后退。 两个女子就这样旁若无人一般走出了包围圈,瑾佑牵着龙景莛走到了太子居住的那处宫殿,此刻看那扇朱红色的门犹如血盆大口一般,龙景莛身体开始有些抗拒的不想靠近,瑾佑放开牵着她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肩膀,看着那扇门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恐惧,连空气都让你感到窒息,但是你现在心中还想要报仇吗?” 龙景莛有些害怕的开始全身有些颤抖,瑾佑搂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这个宫殿,再次问道:“你现在还想报仇吗?”龙景莛咬咬牙,颤抖的说道:“要,我要报仇。”瑾佑轻轻握住龙景莛的肩膀,让她的身体停止颤抖,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报仇,有我在你别怕。” 瑾佑就这样把龙景莛半拉半推的带到那朱红色大门的面前,然后伸脚便踹在了门上,门被直接踹了开来,瑾佑扶着龙景莛走了进去,随后对着一边吩咐道:“墨城,帮我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拓拔墨城从瑾佑身后走出来,说道:“是。”他一挥手,一群士兵将整个宫殿围了起来。 瑾佑带着龙景莛进了宫殿后随手一挥,原本被她踹开的两扇门突然自己合上了,走进这个宫殿内,瑾佑感受到了怀里的景莛颤抖的更加厉害,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都让她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噩梦,瑾佑看着此刻被人绑在宫殿中间的人,正是那个禽兽一般的北燕太子。 瑾佑将龙景莛往前推了推,说道:“你看到了吗?那个人就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现在你想怎么对他都可以,凌迟,削皮挫骨,只要能让你解气,都可以。”说着,瑾佑把龙景莛之前用来杀龙景郢的匕首还给了她,说道:“想想你的屈辱,你的自尊,都一一去自己亲自讨回来。”瑾佑说完后在她背后用力一推,直接将龙景莛推到了那太子面前。 此刻那太子被人用抹布塞着嘴巴,只能听到他嗡嗡的说话声,瑾佑就这样站在龙景莛的身后,环抱着胸看着龙景莛。龙景莛看着那人本能的开始浑身颤抖,仿佛那些噩梦一般的日子又回来了,但一声尖叫后,她拿着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太子的胸口,随后拔出又再次刺入,鲜血溅在她满脸,可是龙景莛却是浑然不觉,发疯似的一刀一刀胡乱的刺进那人身体,直到鲜血染红她的双手和她的衣裙。 太子的眼神从刚开始看到他们时的傲慢,随后变成了恐惧,最后变成了死灰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龙景莛不知道在那人身上刺了多少下,直到自己全身没了力气后才停下来,随后直直的跌坐在地上,倒了下去看着头上的屋顶喘着粗气。 瑾佑走过去,低头看着龙景莛说道:“想不想跟以前的那些痛苦彻底了断?”龙景莛看着她,说道:“想。”“好。”瑾佑伸手扶起了她,随后将旁边的烛台递给她,说道:“烧了它,烧了在你噩梦中出现的一切。”龙景莛一惊,她虽然恨,但她此时已经亲手杀了那个畜生,心中的怨气也已经消了一半。 瑾佑看着她在犹豫,于是说道:“你不亲手把这些东西毁掉,它们就会一辈子缠着你,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全新的人生,你难道希望自己被这些东西纠缠你一辈子吗?”景莛看着殿内悬挂的纱,是啊!每一次噩梦的开始,入眼的便是这些恶心的东西,她是该亲手烧了它们才是。 她从瑾佑手里拿过烛台,跑过去点燃了殿内所有的地方,看着四周越来越大的火光,她心中才感受到了瞬间如释重负,所有的怨念和痛苦好像都被这火光给带走了,瑾佑看着已经差不多了,便把龙景莛手里的烛台扔掉,然后带着她从一片火光中走了出来。 背后的大火越烧越旺,逐渐吞噬了整个宫殿,瑾佑把景莛带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两人站在一起看着那大火熊熊燃烧着。当龙景郢恢复力气后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耶律奇雷和拓拔墨城在旁边打架,而那两个女子,两人身上都是沾着血,一起望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宫殿。 龙景莛突然看向瑾佑,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随后便倒了过去,瑾佑刚想扶住她,却已经有人先一步站在了她的身后,耶律奇雷一把横抱起龙景莛,有些着急的问道:“她怎么了?是受伤了?”瑾佑看着龙景莛安详的脸说道:“没事,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她的这场噩梦终于可以醒了。” 瑾佑说着也微微晃了晃脚步,一只手扶住了她,拓拔墨城的声音从她旁边响起:“受伤了?”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皮外伤而已。”瑾佑抬头看着耶律奇雷说道:“先带长公主去好好休息吧!一切等她睡醒了再说。”耶律奇雷回道:“好。”然后抱着龙景莛离开了。 拓拔墨城看着瑾佑衣服的袖子已经被血染红,担心的问道:“你手上的伤要处理一下。”瑾佑回道:“没事,皮外伤而已。”瑾佑转而说道:“接下来这里还得交给你收场,还有金瑶给我留着。”拓拔墨城回道:“好。”瑾佑转而说道:“我这般做可会给你惹来麻烦?”拓跋墨城说道:“无碍。” 瑾佑舒了口气,然后挣脱开了拓拔墨城扶着她的手,转身走到龙景郢面前,看着龙景郢已经恢复了力气才放心道:“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过几日我们也就能回家了。”瑾佑刚说完便倒了下去,龙景郢伸手接住了她,把她小心的横抱起来,带着她离开这里。 第152章 解释 而在龙景郢看不见的背后,瑾佑对拓拔墨城偷偷做了个手势,拓拔墨城看着龙景郢抱着瑾佑离开,而刚刚瑾佑暗中做的手势是告诉他她没事,拓拔墨城心中自然明白,瑾佑这是故意装晕倒,只是为了让龙景郢带她走,那个人才是她心中在意的。 龙景郢将瑾佑带回了他们新的落脚处,还是城中一处僻静的院落,幻霓和幻冥已经在院子里等着龙景郢,当看到龙景郢时,怀中抱着的正是瑾佑,两人眼中露出了一抹震惊,但也不敢过问主子们的事情,龙景郢抱着瑾佑直接到了后院的住处,然后吩咐幻霓取来了伤药。 幻霓看着龙景郢准备亲自给瑾佑处理伤口,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吧!”龙景郢没有理会她拿过她手中的药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幻霓有些不解,急着说道:“公子,她……”龙景郢给了她一个眼神,幻霓立刻住嘴乖乖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内只剩瑾佑和他后,龙景郢语气冷淡的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还装什么,起来自己换药。”瑾佑微微睁开一只眼看了看龙景郢的表情后,一脸笑惊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龙景郢坐在床边看着瑾佑,瑾佑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伤到的右手,撒娇的说道:“可是我不方便。” 龙景郢看了眼瑾佑胳膊上的伤,瑾佑是为了救他才伤到的,于是微微叹了口气,开始小心的帮瑾佑处理伤口,他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说道:“你这次难道不解释一下吗?”瑾佑一笑,龙景郢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但这事她却不好与他坦白,于是表情认真的说道:“抱歉,这次我真的无法解释,不过,我和墨城……哎呦!” 龙景郢在听到瑾佑喊出墨城的时候清理伤口的手突然重了几分力,瑾佑只感到伤口一阵疼痛,原本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又溢出了一丝鲜血,龙景郢听她突然沉默不语了,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继续说。”瑾佑看着此刻明显是一脸醋意的男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不能解释的就不解释,该解释的瑾佑还是要对龙景郢说清楚,于是说道:“我和拓拔墨城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是误会,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他帮忙不是?”龙景郢继续手中的活,过了一会儿说道:“那他为什么帮我?难道不是因为你?” 瑾佑连忙摇了摇头,随后却又点了点头,说道:“也不全是吧!毕竟现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了,他是那个最大的赢家,而帮你也只是顺便卖给你一个人情而已,再说这边局势复杂他作为一个常年不在北燕的皇子,也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活下去。” 听着瑾佑这样说,龙景郢想了想瑾佑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手下的动作便也轻柔了几分,看着龙景郢算是信了自己的话,瑾佑的心里暗自舒了口气,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也算是把这个吃飞醋的男人哄好了,果然有的时候还是不能靠拳头硬,比如对付正在吃醋的男人。 帮瑾佑上好药后,龙景郢刚要起身离开,瑾佑却伸手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柔声喊道:“景郢。”龙景郢回头看着她,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他眼睛微微的低垂着,视线并不在瑾佑身上,龙景郢诚恳的说道:“对不起,瑾佑,之前是我不对没听你解释,还对你说了重话。” 瑾佑微微一愣,原来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龙景郢给予了她完全的尊重,瑾佑心中一暖,于是下了床,龙景郢突然看到瑾佑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随后一双柔软的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唇瓣,瑾佑直视着龙景郢说道:“没关系,也是我不对,是我的行为让你误会了。” 瑾佑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让龙景郢脑子里瞬间所有的疑问和懊恼都消失了,他也没听清楚瑾佑说的话,只看到瑾佑那双柔软的唇正在诱惑着他,他便随了自己的心,伸手搂住瑾佑的腰,低头吻上了那抹诱人的粉色。 龙景郢闭着眼睛轻轻的描摹着,还惩罚性的带着几分轻咬,瑾佑先是一愣,随后便双手环上龙景郢的脖子闭上了眼睛,开始慢慢的学着回应配合。情侣之间解决误会这件事,有时候除了一些必要的言语解释,还是需要一些行动的安抚。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后,龙景郢伸手推开了瑾佑,说道:“别急,你还受着伤。”瑾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只见龙景郢的脖子已经暗红色,像是压抑着什么,瑾佑这才明白龙景郢的意思,连忙躺回床上,背对着龙景郢躺着,说道:“我……我手上还有伤,要多休息。” 看着刚才还大胆的亲着他回应着他的瑾佑,此刻却像只鸵鸟一般躲在床上,龙景郢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于是说道:“在东宫折腾了大半天也该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我拿吃的过来。”瑾佑轻轻的嗯了一声,龙景郢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后,瑾佑才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口,确定龙景郢走后,才大口的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此刻才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刺痛,可能是因为刚才两人太过激烈了。 傍晚,龙景郢端着饭菜进到房间,看到瑾佑还未醒,她的呼吸极为平缓,原本粉色的唇此时有些微微红肿,龙景郢悄声坐在她的身边,脑中还在回响着瑾佑在东宫时对龙景莛说的那句话,龙景郢轻轻握住瑾佑的手,暗自在心中说道:往后我会护你,爱你,敬你一辈子的。 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瑾佑慢慢的转醒,龙景郢轻声说道:“先起来吃些东西,吃饱了再睡。”瑾佑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拉着龙景郢的手微微摇晃,撒娇道:“你扶我起来。”龙景郢一笑伸手将瑾佑扶了起来,搂着她走到桌子前,简单的一份粥和几个小菜,瑾佑此刻倒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享用起来。 吃饱后,瑾佑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出来这么久了。”龙景郢帮瑾佑倒了杯茶,说道:“北燕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北燕只剩一个拓拔墨城和最小的十三皇子,耶律奇雷那样子最近根本无心于政权了。” 瑾佑想了想:是啊!龙景莛这次可能要沉睡上几天,以耶律奇雷对她的感情,必定会日夜守在她身边才放心。龙景郢转而说道:“不过听说北燕的皇后很看好拓拔墨城,想要让他做君主。”瑾佑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而龙景郢却突然话风一变,继续说道:“听说这北燕的皇后长得漂亮,是这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儿,而且今年也才二十有二。”瑾佑听着微微皱眉,说道:“那景郢也觉得她好看吗?”被瑾佑这般一问,龙景郢微微皱了皱鼻子尴尬的说道:“没,没有有,听说北燕女子向来彪悍的厉害,必定只是谣言,谣言……”瑾佑听后微微一笑,龙景郢才明白是瑾佑在戏弄他。 瑾佑再次郑重而又诚恳的对龙景郢说道:“景郢,我对墨城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请你相信我。”龙景郢看着瑾佑的眼睛,那里面一片坦诚和真诚,龙景郢直视着瑾佑回道:“好,我信你。” 瑾佑一笑,随后说道:“不过这墨城确实年纪不小了,是该找对象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锦裕国的使臣不是还没走吗?尉迟婉月若是嫁给墨城可就是未来的皇后了,不过尉迟婉月那人太过傲气,以后墨城的日子不会好过,不成不成。”听着瑾佑这样嘀咕着倒是有些像是给自家孩子物色媳妇。 事情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虽然和预计的有所差别,但是结果并不差,龙景郢今夜也没有再出去,而是在住处陪着瑾佑睡觉,瑾佑蜷缩在龙景郢暖和的怀里,这几日北燕的夜里似乎越来越冷了,瑾佑忍不住又往龙景郢身上紧贴几分,她不能使用内力取暖,所以就只能往龙景郢身上最暖和的地方靠。 龙景郢忍不住捏了捏瑾佑的腰,低声说道:“别乱动了!”瑾佑自然听话的不动了,嘴里嘀咕道:“这北燕怎么越来越冷了?”龙景郢说道:“北燕快下雪了,我们后天就回去,草原上若是下了雪,恐怕路更难走,也更危险。”瑾佑点了点头,反正她的事情已经办完。 而龙景郢显然还有心事,因为珈蓝血还没有拿到。瑾佑累了几天,加上龙景郢怀里暖和舒服,很快便睡着了。龙景郢看着已经沉睡的瑾佑,突然有些舍不得回去,回了宫,他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搂着她给她取暖,而她也会需要花费精力和那些女人们斗智斗勇。 看样子后宫那些人还是要尽快的有个妥善的处理办法,他还记得瑾佑说的那句话,决不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句话当初可是让他心中又惊又喜。 瑾佑一夜好眠,醒来时龙景郢已经离开,瑾佑自己起床换了衣服,走出房门就看到幻霓在院子里,可她看到瑾佑时却转头离开了,只当是没看见,瑾佑看着这小妮子率真的有趣,这般直爽的性情倒是比那些心中满是丘壑的人可爱的多。 瑾佑开口喊住了她,“幻霓姑娘。”幻霓听到瑾佑叫她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事?”这次她连夫人都没有称呼,瑾佑也不生气,走到她身边说道:“看样子幻霓姑娘是对我还有气?”幻霓语气淡漠的回道:“不敢。”可那态度哪里像是不敢的样子。 瑾佑笑了笑说道:“我知幻霓姑娘并非是普通伺候人的丫头,你护主我也能理解,不过很多事并不是靠猜测和意会就能看明白的,你觉得我对公子不忠,可是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公子不忠的事情,不是吗?”听着瑾佑这样说,幻霓低下了头,确实她此刻心中的认为都是臆测。 瑾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事就算过去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去,等回了宫,恐怕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这一路,瑾佑也谢过姑娘的悉心照顾。”说完瑾佑转身便往前院走去,而幻霓心里却有些愧疚起来。 到了前院客厅,只见龙景郢和拓拔墨城两人正坐在厅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瑾佑走进去,看到拓拔墨城,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拓拔墨城站起身,说道:“金瑶已经清醒了,所以我过来找你。”瑾佑问道:“她在哪?”拓拔墨城说道:“在我那!” 第153章 再见金瑶 瑾佑转身看了眼龙景郢,似乎是在征询他的答应,龙景郢既然答应相信瑾佑,便点头表示同意了,又说道:“你去吧,注意安全,晚些我去接你。”瑾佑点头,然后跟着拓拔墨城离开了住处。 这时幻冥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离开的两人,刚想说些什么,却别龙景郢开口打断了,说道:“幻冥,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会带你出来?”幻冥微微一愣,随后回道:“不知。”龙景郢转头看着他说道:“因为你从来都不喜欢多话。”听到龙景郢这样说,幻冥跪了下来,说道:“主子,我……” 龙景郢并不想听他说什么,于是直接拦住他的话头说道:“之前的事情本尊不会追究,而我既然选择相信瑾佑,那你们也不要再妄加猜测了。”幻冥沉默的低下了头,随后郑重的说道:“属下知错。” 龙景郢说完也起身离开了,他有件事情今日必须去做,他还要去趟东宫,再去龙景莛那里看看,这次他们来的就很匆忙,现在走的更是急切,但若是不走,恐怕之后下雪了更难回去,他也不能太长时候的呆着外面。 瑾佑跟着拓拔墨城到了他的府邸,拓跋墨城将瑾佑带到了一间偏僻的房子门口,拓拔墨城说道:“她现在在里面。”瑾佑看着紧闭的房门说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拓拔墨城应声回道:“是。” 瑾佑上前伸手推开了门,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而屋内唯一一张破旧的木板上正躺着一个人,一条破旧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那人紧闭着眼睛,面如死灰,若不是还有呼吸,恐怕与死人无异。瑾佑走过去,低垂着眸子看着那人淡淡的开口说道:“金瑶我们好久不见。” 那人听到瑾佑的声音全身一震,瞬间睁开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瑾佑,瑾佑低头俯视着她,墨黑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情绪。金瑶惊讶的开口道:“你……你没死?”瑾佑一笑,说道:“如你所见,阎王爷不敢收我!” 金瑶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那人给的蛊虫怎么可能杀不死你!”瑾佑听到她这么说,好奇的问道:“那人?那人是谁?”金瑶却沉默着不再回答,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瑾佑自然没有耐心等她,于是说道:“你可以不说,不过这次我来是告诉你,虽然我同情你,但是有些账我们还是要算的。” 金瑶冷冷的说道:“同情?是来看我的笑话吧!”瑾佑看着金瑶此刻还对她如此不善,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恨我?”金瑶听到瑾佑这样问她,再次睁开了眼,狠毒的望着瑾佑说道:“你毁了我妹妹,害了我金家,你说我为什么不恨你?” 瑾佑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我毁了你妹妹?这话恐怕你说错了,你明明知道是谁把人引到景菡的闺阁内想要毁她清誉?又是谁贪墨军费制造不良军需害了那么多保家卫国的士兵?你现在却觉得是我害了你金家?这话似乎太可笑了些。” 金瑶咬着牙,说道:“穆瑾佑,我不会放过你的。”瑾佑看着她似乎到死都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也不再想着度化她,毕竟她并不是舍身为人的佛祖,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今日也就留不得你了。” 说完后瑾佑回头走到了门口,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墨城,把她处理了吧!”瑾佑的语气随意的就像是处理一堆垃圾一样。对于这种偏执的人瑾佑也懒得再多做教化,而对她有威胁的人,她也不会留着过年。 拓跋墨城走进屋子,瑾佑走出了房门,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等到拓跋墨城从屋内出来,瑾佑说道:“麻烦你了。”拓拔墨城说道:“你与我无需客气。”瑾佑回头对他一笑,说道:“还是多谢。” 拓跋墨城不想再说这些,于是说道:“你的东西我已经交托给了火。”瑾佑点头表示知晓,问道:“可要火留下来帮你做清理?”拓拔墨城回道:“他保护你比较要紧,我这里我可以处理好。”瑾佑也不再多说,毕竟拓跋墨城是她带出来的孩子,能力上并不差。 瑾佑突然转头望着拓拔墨城,笑道:“我有时候还当你们是孩子,现在想来一转眼间你们都这么大了,是该让你们独立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我吧!”说完瑾佑不免有些感叹的情绪。而拓拔墨城此刻的眼神有些复杂,从小瑾佑总是像个长者一样,教育着他们,可是她自己其实跟他们差不多大,刚刚听到瑾佑这般感叹,他心里多想告诉她,他愿意一辈子跟着她,天涯海角只要在她身边。 瑾佑说完便向院外走去,所以也没注意到拓跋墨城变化的情绪,拓拔墨城跟上瑾佑说道:“我去过你们之前住的地方,那里已经差不多全被烧了,而这个是我在废墟里捡到的。”瑾佑听着回过头,便看到拓拔墨城手里拿着小小的黑色包裹,里面包着的是那把仲夫人送她的匕首。 瑾佑伸手接过拓跋墨城手里的东西,说道:“谢了。”瑾佑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的包布,虽然有些被火烧过的痕迹,却没有一点破损,打开包布里面那把匕首完好无损。 瑾佑拎着那块黑乎乎的布好奇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浴火不化。”拓拔墨城仔细的看了看说道:“蛟纱,听说只有这种纱可以浴火不化,刀剑也砍不烂。”瑾佑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心中想道:这居然是宝贝。 拓拔墨城继续说道:“听说这东西只产于南方,万金难求,绛仪国国君有一套这样的衣服。” 瑾佑莛拓跋墨城说完更是惊讶,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布居然万金难求,那包着的这把匕首肯定也不是凡品,于是瑾佑把匕首递给拓拔墨城,问道:“那这个呢?” 拓拔墨城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凡品,只是做工精致了点,比之那块蛟纱不足为奇。”说完拓拔墨城把匕首还给了瑾佑,瑾佑叹了口气,可能这东西对于仲夫人来说颇为重要,所以才如此小心的保存着,毕竟有些东西并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价值的,于是收回匕首用蛟纱包好放进自己的怀里。 瑾佑转而说道:“以后你可就是北燕的国君了,也该有点国君的样子,做事要以大局为重,北燕这资源不如中原,不过好在水草丰美,适合畜牧业,这里环境好,牛羊在这里也开心,肉质比之中原的鲜美很多,这为君之道最重要的就是能让百姓能够吃饱穿暖,你要记得,只有得了民心,君主才能更长久。”瑾佑还真有点担心,这个木头一样的小子能不能当好一国之君,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 拓拔墨城很认真的听着,虽然这些话以前瑾佑也说过,但是他愿意听瑾佑多说一些,瑾佑继续说道:“以北燕现在的情况,贸易是最快发展经济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要改善整个国家风气,先要经济发达,至少没有人为了生活迫不得已,再加上优质的教育,才能让整体文化水平提升。” 瑾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靠这些,对付那些欺软怕硬的还是要用拳头,不过事后也要塞颗甜枣安抚住他们。”瑾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所有关于管理的知识都传授给拓拔墨城。 拓跋墨城总归是自己家的孩子,瑾佑自然不愿意让他吃亏,又担心他在外面一个人做不好这做不好那,最后瑾佑叹了口气,说道:“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帮忙的。”听着瑾佑说了那么多话,拓拔墨城忍不住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瑾佑看着他脸上的笑,也是笑了,说道:“我别的不担心,你毕竟是我带大的,你的能力我心里有数,是几人中拔尖的,就是你这脾气,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呀?整天冷着脸,姑娘都不敢靠近你。” 拓拔墨城听到瑾佑这般说,心里沉了沉,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了,“我……”他刚想说什么,却见瑾佑突然向门口跑了过去,龙景郢此刻正站在门口等着瑾佑,拓拔墨城也收回了嘴里刚想说的话。 瑾佑开心的跑到了龙景郢身边,伸手挽着龙景郢的胳膊,对拓拔墨城说道:“我们先走了!”拓拔墨城微微点了点头,而瑾佑对他挥了挥手算作告别,然后便跟着龙景郢一起离开了。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拓拔墨城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要她一辈子安好就好。 次日,在燕京的南城门,拓拔墨城居然来了,他带了很多东西,说是给瑾佑路上解闷的,瑾佑看着他说道:“很可惜没能等到你登基大典,这北燕可是越来越冷了。”拓拔墨城说道:“无碍。”拓拔墨城又拿出了一个包裹亲自递给瑾佑说道:“前些日子弄到了一张不错的皮子,让人给你做了件披风,路上穿着保暖些。”瑾佑接过包裹打开摸了摸,雪白的皮草泛着银光,一看就是好东西,瑾佑笑道:“谢了。” 瑾佑看着龙景郢正在等着她,于是说道:“你也好好保重,我们后会有期。”拓拔墨城淡淡的回道:“后会有期。”瑾佑回到马车旁,龙景郢扶她上了马车,此时突然一个女声在城门口喊道:“等等。”瑾佑和龙景郢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耶律齐雷带着龙景莛匆匆赶来。 瑾佑看着他们有些惊讶,龙景莛下了马后便径直跑到瑾佑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还有话要跟皇嫂说。”龙景郢听着龙景莛这句皇嫂便默做同意了,龙景莛拉着瑾佑走到一边,感激的说道:“皇嫂,这次谢谢你。” 瑾佑一笑,说道:“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你什么,还是你自己强大,浴火重生了。”龙景莛听着瑾佑的形容忍不住一笑,说道:“这次我赶来其实是还有一事相求。”瑾佑没有说话,等着她先把话说下去。 龙景莛一边捏着袖子一边说道:“我母后在宫里是不是处处为难你了?”瑾佑摇了摇头,龙景莛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母后都是为了我,也因此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求之后……之后你们可以原谅她,但我恳求你们到时候也能放她一条生路。” 第154章 离开北燕 瑾佑看着龙景莛,沉默了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尽力保全她。”龙景莛听到瑾佑答应了,感谢道:“谢谢皇嫂。”自从那次以后,她对瑾佑的话就特别相信,感觉瑾佑比她皇兄更加靠谱,更让她敬重。 瑾佑看着她,问道:“日后你有什么打算?不回去吗?”龙景莛低着头,然后余光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耶律奇雷,说道:“我回去了不过是给皇兄和你添麻烦,而且这里我也已经习惯了,比之皇宫更加自由些。” 瑾佑自然不会担心她在北燕会被人欺负,即使她自己做了选择,瑾佑也不再多说,于是说道:“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以后的你的人生就在你自己的手里,望你能做你想成为的人,做想做的事情,你皇兄和我也会一直在你身后。”龙景莛听了瑾佑的话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谢谢皇嫂。” 瑾佑这般说也是为了让龙景莛安心,龙景郢对她的兄妹之情并不假,这件事后,龙景郢也会注意到以前的过失,对龙景莛以后自然也会多关注一些,无论哪个时代出嫁的女儿,只有娘家的重视才能让她在夫家抬起头来。 瑾佑转而看了眼站在远处的耶律奇雷,突然对他喊道:“耶律公子,我有话和你说。”耶律奇雷听到瑾佑突然对他点名,有些惊讶,但听她对他的称呼,显然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恶意,于是恭敬的走到瑾佑面前,拱手学着中原人的样子对瑾佑行礼道:“皇嫂。”瑾佑听到他这一声称呼差点破了功,而旁边的龙景莛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踢了他一脚说道:“谁同意你这般称呼皇嫂了?” 瑾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家景莛以后可就拜托你照顾好了,她是我穆瑾佑的妹妹,你可不许欺负她。”龙景莛被瑾佑这般一说一阵红了脸,然后转头对瑾佑说道:“我去跟我皇兄告别。”说完便红着脸往龙景郢那边跑去了。 瑾佑看着龙景莛离开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对耶律奇雷说道:“外伤容易好,心伤难医,你且多给她些时间。”听着瑾佑这般说,耶律奇雷回道:“我明白,她现在这样还肯留在北燕我已经很满足了。” 瑾佑抬头看着耶律奇雷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耶律奇雷说什么,而耶律奇雷自然也知道瑾佑跟他单独说话是为了什么,于是说道:“当初那个在皇宫和金瑶私通的不是我,是太子。”瑾佑没有惊讶,耶律奇雷继续说道:“我强行把他带回北燕后,他拿景莛威胁我,要我去把金瑶带回北燕。” 瑾佑淡淡的说道:“所以你劫持了我?”耶律奇雷点头,随后说道:“至于后来金瑶为什么会杀你,我并不清楚。”瑾佑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耶律奇雷突然又开口说道:“其实劫持你还有是因为……因为……”瑾佑接话道:“因为你和我国皇上有别的计划。”耶律奇雷有些惊讶。 瑾佑笑道:“因为我知道我会出宫,但没想到这么的惊心动魄。”耶律奇雷看着瑾佑这般气定神闲的说着这一切,心中有些佩服起来。耶律奇雷看着在跟龙景郢说着话的龙景莛,说道:“还好你们来了,让她能够活过来了。”瑾佑看着龙景莛也是一笑。 回程的路上显然龙景郢和瑾佑都轻松了很多,一路上两个人依旧是时刻的黏在一起,晚上看星星白天看日出傍晚看日落,而幻霓和幻冥却是一路沉默了很多,在草原上呆了三个晚上后,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嘉合关,而在嘉合关,他们再次见到了闫三。 瑾佑自己先回了住处休息,晚上龙景郢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住处,瑾佑给他倒了杯热茶,看样子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纠结的事情,但她也不适合直接去问,于是说道:“我们接下来还回伏羲城吗?”龙景郢回道:“直接去泰和关了。”瑾佑惊讶道:“泰和关?不是绕远了吗?” 龙景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封书信,还有一个金印鉴。瑾佑看着有些惊讶,而龙景郢看着这些东西说道:“这个是老城主交给我的,等于是把整个伏羲城交给了我。”瑾佑笑道:“那老城主是真的很看好你!” 龙景郢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他的烦恼,因为他一路上思来想去的都没有想到该让谁来管理这伏羲城,伏羲城内已经自成体系,自然不可能直接用陵夷国的法度去制约它,不然很可能引发城内大乱。 瑾佑突然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天不怕地不怕,还敢把你抓去当压寨相公的谢家小妹了。”龙景郢听了瑾佑说的话突然眼睛一亮,搂过瑾佑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刮了刮瑾佑的鼻子,忍不住夸赞道:“果然还是夫人聪慧,我怎么把他们兄妹给忘了?” 瑾佑只是淡淡一笑,伏羲城和别的国家不同,她自然知道,所以不可能直接委派陵夷国的官员去接手,而既要有爱民之心,又要有护民之力,这样的人甚是难找,不过那两个兄妹不同,他们受过普通民众的帮助,所以他们有一颗感恩民众之心,而那谢峰为人稳重,他以一己之力让一村子的难民能安居乐业,自然也是有能力的。 龙景郢的一晚上的烦恼被瑾佑一提点便解决了,两人便安心的休息了,这才几日,瑾佑感觉连嘉合关的天气都冷了很多,但搂着全身暖和的龙景郢,倒是能让她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整晚。 而龙景郢则是不同的感受,他又不是和尚,这美人在怀该有的心思他自然都有,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承诺瑾佑的珈蓝血没有拿到,而他的后宫还有一堆麻烦的女人等着他回去处理。 瑾佑一路上都没有问过龙景郢珈蓝血的事情,其实她之前已经问过拓拔墨城,拓拔墨城说耶律奇雷翻遍了整个东宫都未找到,瑾佑倒是并不担心,因为仲澄之前说过,她身上的蛊虫并无大碍,就是说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毕竟大自然里千奇百怪的虫也不都是害虫。 次日他们看着依旧繁华的嘉合关,一时有些感慨,今日是拓拔墨城的登基大典,北燕正式换了君主,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他们并没有多在意,最多也就在茶余饭后讨论一下,依旧过着自己平凡而又满足的日子。 在路上又赶了三日,他们终于在傍晚前赶到了泰和关,龙景郢没有带着瑾佑进城休息,而是往泰和关的北面而去,那里是一片平原,几万顶帐篷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布在草地上,而四周多处设立了关卡和警梢,瑾佑有些惊讶,龙景郢居然直接带着她来到了韩乾的军营。 韩乾已经早早的在关卡处等候,看到龙景郢,站在关卡处的所有人都齐齐下跪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龙景郢跨下了马,对众人说道:“众位爱卿辛苦,平身吧!”众人叩谢后起身,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金铜色铠甲的男子上前,对龙景郢一拱手,说道:“还请皇上先进去,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处。”龙景郢说道:“好,辛苦韩将军了。” 在前一个晚上,龙景郢就拿了一套男装给瑾佑,让她今日穿上,原来就是为了带她来军营,瑾佑也不紧张,淡定的跟在龙景郢身后,她穿着一件大披风,遮住了身形,所以所有人只当她是龙景郢的随从而已。 韩乾把龙景郢和瑾佑带到主帐内,这里已经全部重新收拾过了,专门准备给龙景郢居住,龙景郢让瑾佑待在帐内休息,然后他又带着帐外的一群人去了旁边的议事帐内议事。 瑾佑取下帽子,搓了搓有些凉的双手,瑾佑仔细看了一圈军帐里的布置,她还是第一次进军队住军帐,不免有些好奇起来。帐篷内空间不大,用一张屏风隔开变成了两个区域,屏风的前面是个案头,上面放着高高的几落折子,大概是这些日子里龙景郢没处理的事情,已经让人提前送了过来。 屏风后面是一张床榻,放着一床新制的棉被,这主帐已经是全营环境最好的了,可想而知这些驻守在边关的士兵们是多么的艰苦,这盛世太平是多么的不易。 瑾佑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龙景郢和那些将军们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她确是感觉有些无聊起来,等到龙景郢回来,瑾佑已经迷迷糊糊的趴在那睡着了。 龙景郢小声的把瑾佑抱起,放到屏风后面的床榻上,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坐到屏风前面的桌案前,开始看桌上的折子。 瑾佑一觉醒来,只听到外面整齐有力的口号声,起身下了床榻,发现天色还未全亮,而龙景郢还在烛光下处理着折子,原本堆得如山的折子现在已经只剩了一小半。 这些年的相处,瑾佑可以看出龙景郢是个好皇帝,他做事勤勉,又能体察百姓疾苦,这些年朝堂上除了于相结党营私外基本上也算是政通人和,当初他能扛着朝堂的压力答应和慕老板合作便可看出来,他是一心一意为民的好皇帝。 听到瑾佑走出来的动静,龙景郢抬头看了眼瑾佑,说道:“可是外面吵醒你了?”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一夜未睡吗?”龙景郢把手里的折子用朱砂写好批注和回复,放到一边,说道:“把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事情处理一下,瑾佑可是觉得这军营无聊?” 瑾佑走到龙景郢身边,龙景郢伸手把瑾佑拉着坐在自己腿上,瑾佑回道:“无聊却还好,只是这确实冷了些。”龙景郢说道:“昨日已经入了冬,你若是冷我让人准备个火盆,我要在这呆上三日,之后我们便赶回郡城。”瑾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那我多穿一些便好。” 这时帐外有人禀报道:“皇上,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瑾佑从龙景郢腿上站了起来,然后去掀开帐子,那人看到瑾佑微微一愣,随后端着两碗热乎的清粥和一盘子馒头,还有几碟小菜进了帐内,龙景郢忙着处理事务,便随意吩咐道:“放下就行。”那人回道:“是。”放下早膳后那人便退了出去,而瑾佑抬头看了眼那出去的背影。 第155章 回冷宫 龙景郢对瑾佑说道:“瑾佑,你先吃。”瑾佑睡了一觉也确实饿了,就着馒头配上一口粥填肚子,可等她吃完,龙景郢并没有要用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瑾佑说道:“我去帮你再热一下。”龙景郢也没在意瑾佑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瑾佑端着已经冷掉的早膳,看了眼浩大的军营,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地方不能乱走,于是向守门的士兵问道:“这里膳房在哪里?”那侍卫给瑾佑指了路。瑾佑道了谢后便按着按侍卫指的路走去。 到了一处宽敞的区域,那里架着几十口大锅,一队士兵在锅前忙碌着。站岗的士兵看着瑾佑问道:“你是谁?不知道这里闲杂人等不可以进吗?”瑾佑刚想说话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郭义,去把他手里的饭菜热一下。”站岗的士兵立刻领命道:“是,潇少将。”然后接过瑾佑手里的饭菜。 瑾佑看着一身轻质银铠甲,身形挺拔的小潇,他头束银色发冠,身披暗红披风,腰间挂着一把长剑。瑾佑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是在炊事班当上了头?”小潇脸微微一红说道:“自然不是。”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少将,带领的是全军的精英战队。小潇看着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说道:“去我那休息一下。”瑾佑自然是同意了。 小潇的军帐在军队西侧,后面便是一座山林,帐前士兵们在练着早操,瑾佑略微扫了一眼,有些是熟脸。小潇将瑾佑请进军帐,说道:“没想到皇嫂和皇兄会一起过来。”瑾佑笑道:“居然让你一个少将给我们亲自来送早膳。”小潇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皇兄,他现在肯定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瑾佑一笑说道:“他在忙事务,所以没在意到你。”小潇叹了口气说道:“不急,好在现在北燕国君刚登基,这边关也能安稳一阵子。”瑾佑看着他说道:“你可准备回去了吗?回去了可没有现在这般轻松了。”小潇回道:“我已经长大,本该为皇兄分忧解难的。”瑾佑一笑,说道:“好,等到时机合适我让水通知你。”小潇点头。 瑾佑过了片刻便去端了热过的食物回到了主帐,龙景郢一手撑着桌子,一手闭目养神,瑾佑小声心的放下手里的托盘,帮他披了件外衣,结果龙景郢却醒了过来,瑾佑看他有些疲惫的神情,说道:“你去躺一会儿吧!”龙景郢摇了摇头说道:“天色已亮,等下和韩将军还有事情要商量。” 瑾佑把吃的端到龙景郢面前,说道:“吃口东西吧,已经热过了。”龙景郢便吃了些,晚些他们要商量军务可能吃饭时间都没有,他也只有三天时间在这里。龙景郢怕瑾佑无聊便说道:“我让人晚些送点书和点心过来,你一人待在帐内可能会无聊,但也最好不要在军中随意乱走动。” 瑾佑明白道:“我知道了。”这军中向来军纪严明,严谨女子入内,若是让人知道他们的皇帝居然带着一女子随侍,这只怕会乱了军中纪律。 龙景郢刚吃完又被韩乾请去了,瑾佑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呆,没一会儿,一个侍卫将龙景郢吩咐下的东西拿了过来,瑾佑便拿这些打发时间起来,在这是已经是难得的宁静,就当是休养生息了,回到郡城,等着他们的事情都不简单。 在第四日,龙景郢和瑾佑牵着马从军营中离开,这军营中的养马官倒是有些舍不得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通灵的两匹宝马。龙景郢带着瑾佑先是到了泰和关内,幻霓和幻冥已经等着他们,因为时间紧急所以都配上了马,四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往郡城而去。 回到宫内,表面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朝堂上却不知不觉多了些新面孔,而少了几张老奸巨猾的老脸。火刹率先回了郡城,雪儿和花儿也早就知道了瑾佑这一路的经历,瑾佑回来之后她们两恨不得给瑾佑做个全身检查。 瑾佑拉住了一脸担忧的她们,说道:“两位好姐姐,我又不是在外面上了刀片下了火海,看看,我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花儿和雪儿看着瑾佑还有心思同她们玩笑,便也舒了口气,当一个个消息传回来,真的让她们胆战心惊。 瑾佑刚回到诚然殿,暗中保护瑾佑的暗卫便加了一倍,整个冷宫的守卫都被暗自换掉了,原本只是普通的守宫侍卫,现在被韩坤的副将接手了,花儿和雪儿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瑾佑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无碍。” 瑾佑清闲的在冷宫里休养了三日,雪儿天天准备着各种补汤给她养着,而花儿则是什么都亲力亲为,瑾佑一个眼神,花儿很快便领会到瑾佑的意思,瑾佑这三日几乎都没有下过榻,站在旁边的柳儿和燕儿也完全插不上任何手,燕儿忍不住都开始在瑾佑面前抱怨了。 “娘娘,最近花儿和雪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我和柳儿都没什么事情可做了。”瑾佑看着这两个闲的难受的小妮子说道:“空闲了还不好,晒晒太阳多舒服。”燕儿撅着嘴道:“我们可是从小伺候娘娘的,现在反而都办不上忙了。” 瑾佑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若真是闲的无聊了就去山下彦沁姑姑那里走动走动,替我送包新茶过去看看姑姑,还有宏公公那里,之前说好请他喝酒的,有时间你们就帮我给他送去把!”瑾佑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是翻看手里的书。 “只是……”燕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柳儿伸手拉住阻止了,柳儿应声说道:“是娘娘。”然后拉着柳儿去库房取了一瓶酒和一袋茶叶一起出了诚然殿,柳儿自然明白瑾佑这般安排的意思,所以遵命的帮瑾佑出去多走动。 瑾佑抬头望着柳儿和燕儿离开诚然殿,雪儿站在瑾佑身边说道:“风波日紧,主子。”瑾佑点了点头,说道:“楼梦可是已经准备好?”雪儿说道:“是,三日后便回宫了。”瑾佑眸光深沉,落在手里的书上,淡淡的问道:“龙景郢可见过她了?”雪儿点头,说道:“昨夜见过了。” 瑾佑随手翻过了手里的书页,吩咐道:“让火提前帮我准备好一辆能远行的马车,还有两个能信任的靠谱人,随时待命。”雪儿回道:“是。”瑾佑微微皱起了眉,她的心思已经偏离了书上的内容。 傍晚,柳儿和燕儿从外面回来后便开始给瑾佑讲宫里最近发生的事,从宫里小宫女的琐事到各宫宫妃最近的情况,听着她们说了那么多,瑾佑想道:这些肯定是彦沁姑姑告诉她们的。瑾佑则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的听着,脑子里暗自挑捡着其中有用的信息。 而宏公公则回赠了瑾佑一坛酒,还特意让燕儿带了句话给瑾佑,燕儿有声有色的学着宏公公的语气说道:“这坛避尘可是我珍藏已久的,看在丫头还有心惦念着我老人家,就送给她吧,让她好好尝尝!”瑾佑打开酒坛闻了闻,只是一坛混了水的酒而已,但听到燕儿转述的话后心中便明白了,宏公公这是在提醒她局势混乱让她避开些。 夜里,一个影子从屋檐上一闪而过进入到诚然殿,雪儿瞬间睁开眼睛,拿着武器便要去阻止,结果被花儿拦住了,花儿指了指院子里那人一身明亮的龙袍,然后做了个回去睡觉的手势,瑾佑回来后她便吩咐过她们,若是半夜龙景郢过来不必拦着。 龙景郢推门走进了瑾佑的房间,然后自己悄声把外衣脱下放在旁边的衣架上,轻手轻脚的爬上瑾佑的床,瑾佑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顺手把被子盖在龙景郢身上,龙景郢没想到瑾佑还没睡着,笑着问道:“你到不怕是个强人?”瑾佑睁开眼,看着龙景郢说道:“哪个强人会傻到大半夜的冒着被一队精英侍卫和几十个顶尖暗卫发现的生命危险来翻冷宫的墙头?” 听着瑾佑这般说,龙景郢伸手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子,说道:“你是怪我把你关在这里了?”瑾佑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不想让我参与其中,想要能够保全我而已。”龙景郢听着瑾佑这般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伸手将瑾佑搂进自己怀里,下巴靠在瑾佑的头顶,闻着瑾佑发间淡淡的香味,这几日的疲惫感也舒缓了许多。 瑾佑伸手环住龙景郢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温暖,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中越来越留恋了,龙景郢轻轻的对瑾佑说道:“我母后回来了,她见到你必定也会很欢喜的。”瑾佑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这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吗?”龙景郢笑着说道:“我媳妇可不丑。”瑾佑被他这句话说的忍不住暗自红了脸。 龙景郢自从回来后三天都没有睡过觉,离开那么久朝堂上自然也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回来亲自处理,而后宫那些女人也没个消停,但龙景郢不想瑾佑为了他去受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干脆就让瑾佑在冷宫先住着,安排了那么多人护着他也不担心,这里是宫里唯一的清净之地,他走之前就吩咐了多诚把诚然殿重新修缮了一番。 瑾佑刚回来时差点都没认出来,原本杂草丛生的院子内改种上了满院子的奇花异草,院子中间还弄了一口大鱼缸,里面养了几颗睡莲和几条花色的锦鲤,倒是让原本冷清的地方多了几分生气,墙也重新刷了漆,梁上的画也描了金,屋顶的瓦片都换上了鎏金色的瓦,屋内的地上都铺上了进贡的羊毛地毯,家具也全换了全新的,连摆设字画都一样不差的换了更精致的。 天色还未亮,龙景郢便起身自己穿好衣服,离开前龙景郢走到床边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瑾佑的额头,然后低声说道:“等我,我一定让你能安心的回到后宫。”瑾佑依旧沉睡着,而龙景郢转身离开了。 龙景郢刚走没多久,瑾佑便睁开了眼,看着被轻轻关上的门,随后又闭上了眼睛,突然她的心中开始贪恋起这样的感觉,她知道龙景郢这些天的努力,努力的想要让她能安然的留下来,可是,这是与历朝历代的传统观念作对,与整个朝堂为敌,瑾佑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 第156章 心痛的感觉 瑾佑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是安稳在冷宫呆着,不去给龙景郢添麻烦,燕儿和柳儿则负责每日到后宫打探消息,外面的信息由雪儿负责传递进来,她虽然人一直呆在冷宫,但对外面和宫内的所有形势都了若指掌。 今日傍晚燕儿和柳儿早早的就回来了,可是看她们回来后便有些无精打采的,原本最是话多的燕儿也一直沉默着也不说话,瑾佑看着这难得沉默的小妮子,忍不住问道:“今日可是在后宫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回来了都不说话?” 燕儿是个直脾气,听到瑾佑这样问,便开口气狠狠的说道:“今日,真太后回宫了,她居然带了个女子回来,还让皇上纳进后宫。”柳儿连忙拉住她让她别再说了,暗自看了看瑾佑的情绪。 瑾佑只是翻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不知是谁家的千金?”柳儿想阻止燕儿,而瑾佑却说道:“让她说,我让你们去走动不就是让你们带消息回来的吗?”柳儿放开燕儿,应道:“是。”燕儿看着瑾佑的表情,说道:“是夏大人的妹妹,叫什么夏婉儿。” 瑾佑似乎并没有意外,继续问道:“那皇上答应了吗?”燕儿说到这似乎更是气愤,说道:“皇上也没答应也没拒绝,不过皇上还是特意吩咐人收拾了一座宫殿给她单独居住。”听着燕儿说完,瑾佑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旁边的柳儿暗自松了口气。 等她们下去后,花儿有些担心问道:“这人?”瑾佑一笑,说道:“之前相处过一段时间,就是个小丫头而已。”花儿还是担心,提醒道:“主子,您明知道她是楼梦准备用来对付你的人。”瑾佑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她只是想要平衡朝堂势力,以免我穆家再步于家后尘而已。”花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雪儿阻止了。 瑾佑起身走到院子里,侧身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抬头呆愣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隐约之间,她似乎能听到山下的歌舞升平,想来这应该是龙景郢为了迎接太后回宫而举办的晚宴,他应该也很是开心,今夜他必定会多喝上几杯酒。 今夜瑾佑很早便歇下了,而外面确是开始放起了烟花,花儿站在诚然殿门口看着那些烟花,气的脸都涨红了,雪儿忍不住劝道:“你别给主子惹是非。”花儿咬牙道:“若不是担心主子怪罪,我早丫的一把毒药毒翻他们了。” 雪儿看了眼院子内早早紧闭着的房门,然后看了眼山下的烟花说道:“主子此刻心里必定也不好受,你也别再主子面前多说。”花儿沉默了片刻,冷静了后说道:“我知道。”两人不免心中都有些担忧。 龙景郢自上次半夜来过诚然殿之后半个月没有再出现过,而瑾佑看似并没有什么变化,每天依旧还是如常的看书睡觉,可花儿确是满心的担忧,她知道瑾佑的性子,表面上越是没变化,心里肯定越是难过,于是开口说道:“主子,您若是想要下山那就下山去,这里谁能阻止您,您又何苦在此为难自己。” 瑾佑听了花儿的话眼神微微一闪,但随后又恢复了常态,语气平淡的说道:“没有,也许他近来太过忙了,毕竟一个国家那么多事情要他处理,而且他已经开始准备对于相下手,很多事情要安排的。”花儿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被雪儿直接拉出了房间。 夜里,瑾佑换了身便于夜行的衣服,心中想道:就去看一眼,他若是有什么难处,也许她也能帮上忙。对于那些暗卫和士兵,瑾佑的功夫躲过他们完全是轻而易举,她轻车熟路的来到南宫,转遍整个南宫都没看到龙景郢的人,想着可能是在太后宫里陪楼梦吧,于是转身去了上次燕儿回来跟她说的祁和宫,那里是龙景郢安排给楼梦的住处。 远远的便看到祁和宫内的川华殿内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阵阵的欢声笑语传出来,而那里面一道男性的笑声最是明显,应该就是龙景郢没错。瑾佑躲在川华殿外的一处暗角,不知道过了多久,便看到夏婉儿搀扶着一身龙袍的龙景郢走了出来,龙景郢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的夏婉儿微微羞涩的一笑。 瑾佑往角落里躲了躲,眼睛微微垂下,不再去看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她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很是难受,说不上是疼痛还是不舒服,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死死的握着拳头,瑾佑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后,瑾佑选择直接回了诚然殿,回到诚然殿后,她脱去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将头也埋进了被子里。 花儿和雪儿看到瑾佑回来,花儿想去看看瑾佑,却被雪儿急忙拉住了,雪儿说道:“主子是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这时候还是别去打扰她。”一整夜,瑾佑只觉得自己心口处难受的紧,脑子里全是龙景郢与夏婉儿说笑的场景。凌晨瑾佑翻身起了床,披上了件衣服,翻墙而出倒了善若殿外。 善若殿附近是没有人的,包括暗卫都不允许靠近这里,偌大的宫殿中,屋檐上几颗夜明珠因为蒙了尘后变得昏暗了许多,瑾佑没有再善若殿内多逗留,而是直接走到了后院的井边,然后便直接跳进了井中。 冬季冰冷的井水瞬间包裹住瑾佑的身体,瑾佑运转内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因此而僵硬,井内的水质还算清澈,她奋力往下潜去,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到井底的时候,突然一股暗流将她卷进了井壁上一个一人高的漆黑洞内。 花儿和雪儿自然是听到了清晨瑾佑出去的声音,可是已经出去了一个时辰,瑾佑却还没有回来,她们不免有些开始着急起来,刚想出去寻找,便看到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从墙角处翻了过来。 雪儿连忙过去扶住了那人,一看居然是瑾佑,赶紧将她扶进屋内,给她擦干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瑾佑换了衣服后坐在床上用厚被子包裹着自己。雪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已经微微有些烫了起来,说道:“你有内力,为何不把衣服烤干,一路吹着冷风回来,真当你自己是神人吗?” 瑾佑只是感觉自己只是有些头晕,淡淡的一笑说道:“没事,我又不是神人怎么会不感冒?”雪儿没有多说,只是吩咐花儿照顾好瑾佑,然后她出去准备药给瑾佑退烧。雪儿走后,花儿扶着瑾佑躺下休息,瑾佑的脸越来越烫,连脸上的面具都脱落了下来。 瑾佑伸手拿下了脸上的面积,花儿看着瑾佑的脸确是一脸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瑾佑的真容,那张容颜此刻因为生病虽然显得有些苍白,但也并不影响原本的倾城之姿,虽然她知道瑾佑常年带着面具,但没想到瑾佑的真容这般漂亮。 瑾佑把面具交给花儿说道:“帮我收好。”随后又有些迷糊的说道:“若是他来,千万别让他进来。”说完,瑾佑便迷迷糊糊的阍睡了过去。一个时辰后,雪儿端着药走进来了屋内,看到瑾佑的真容时也是一愣,回过神来后让花儿帮着把药给瑾佑喂了下去。 瑾佑一夜都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身上忽冷忽热的,之后又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感觉全身黏糊糊的,但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了。等到她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瑾佑费力的坐起身,花儿赶紧上前扶她,问道:“主子可好些?”瑾佑有些沙哑的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了一声。 花儿扶瑾佑坐起来后,又给瑾佑倒了杯水递给她,瑾佑喝下水后,喉咙感觉舒服了不少,于是开口问道:“昨夜他可有来过?”花儿看着瑾佑摇了摇头,瑾佑微微垂下了眼睛,看着手中的水杯开始发愣。 雪儿端着药走进来,将瑾佑手里的水杯拿走了,然后把药碗塞进了她的手里,瑾佑看着那黑漆漆的药和扑面而来的苦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雪儿,你怎么不在药里加些糖,这么苦怎么喝?” 雪儿冷冷的说道:“让你记住这苦头,下次才不会这么任性。”瑾佑看着依旧跟大妈一样的雪儿,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然后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苦味在喉咙口散开,苦的瑾佑的脸都微微变形了。 瑾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面具并没有带,花儿把昨天瑾佑昏睡前交给她的面具递给瑾佑说道:“在我这,昨夜你发烧热的连这个都掉下来了。”瑾佑拿过了面具,仔细的看了看,这张脸对她来说即熟悉又陌生。 瑾佑吃过药又把面具带上了,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每天乖乖的在诚然殿内呆着,而柳儿和燕儿每天都会去山下晃上一圈,瑾佑也没多在意,她的感冒还未全好,自然也不希望她们在自己身边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 可是这一日,柳儿和燕儿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柳儿为人稳重,自然不会在后宫内招惹是非,而燕儿有柳儿看着,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来,但今日却没有按时回来,瑾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于是便让花儿去山下去找找她们,不一会儿花儿黑着脸回来了,对瑾佑说道:“主子,燕儿和柳儿被婉妃关在了琉璃殿内。” 瑾佑有些疑惑道:“婉妃?”花儿沉声说道:“夏婉儿昨夜侍寝了,今日早上便被封了妃。”瑾佑眼神似乎并没变化,可是她握着书的手却突然紧了三分,片刻后,她把书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对花儿说道:“帮我穿衣服,我们去接花儿和柳儿。” 花儿给瑾佑穿上了外衣,然后披上了件披风,正是那件拓拔墨城离开北燕时送给瑾佑的白狐毛披风,花儿每天都会帮瑾佑更衣,她看着瑾佑以前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却是越来越宽大,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起来。 三人一起走下了山,暗卫自然不会出来阻止瑾佑,他们的任务仅是保护瑾佑的安全,而到了山下,领头的侍卫却拦住了瑾佑,瑾佑看了他一眼,那人看着瑾佑的眼神微微有些心颤,但他领着皇命在身,不敢违抗圣令,只能硬生生挡在瑾佑前面。 第157章 瑾佑恼怒 瑾佑身形一转,伸手拔出了拿侍卫腰间的佩刀,随后在他手臂上直接划了一刀,瑾佑一手拿着刀,语气冷冷的问道:“这样我可否下山了?”那人看着瑾佑这突如其来的杀意,腿瞬间感觉到了无力,手捂着伤口跌坐在了地上,眼中带着几分惊恐。 瑾佑把刀往他脚边一扔,随后转身便带着花儿和雪儿下了山,瑾佑直接走去了离南宫最近的琉璃殿。走到殿门口,两个宫女伸手拦住了她们,说道:“你们是谁?敢闯婉妃娘娘的琉璃殿!”瑾佑懒得跟她们多说,轻轻一挥手,两人便直接砸在了殿门上摔进了殿内。 琉璃殿内灯火通明,夏婉儿一身宫装坐在高位上,而她的脚边,躺着两个人看不清模样的人,而那身衣服正是柳儿和燕儿所穿的,地上的两人头发凌乱,满身血痕的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瑾佑瞬间心里一团怒火,对花儿和雪儿吩咐道:“扶上她们我们走。” 夏婉儿看着瑾佑根本不拿她当回事,染着丹蔻的手指指着瑾佑便喊道:“要从本宫这里带走人,你居然都敢不跟本宫打招呼。”瑾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冷酷,语气冷冷的说道:“你,不配!” 夏婉儿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凭什么这个人占据着景哥哥所有的心,让景哥哥费尽心力的护着她,她今日就是要让景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她根本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一直在欺骗景哥哥。 花儿和雪儿走过去扶起已经昏迷的燕儿和柳儿,夏婉儿对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太监们呵斥道:“给本宫拦住他们。”一群人听令上前围了上来,瑾佑却完全无视他们,只是吩咐花儿和雪儿说道:“你们带人先走。” 花儿和雪儿应声后带着柳儿和燕儿先行离开了,以雪刹和花刹的功夫,这些宫内宫人自然是阻挡不了。那些宫人看着现在只有瑾佑一人站在殿内,便纷纷冲了上去想要制住瑾佑,可就在他们快要摸到瑾佑的衣服时,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震出三米开外,瑾佑扫了眼那些摔到其仰八叉的人冷冷的说道:“不自量力。”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她转身回头,就看到龙景郢愣愣的站在殿门口,他刚刚清楚的看到了瑾佑用内力震开了所有冲向她的宫人,瑾佑望着龙景郢眼神微微一闪,但很快掩饰了过去。夏婉儿此刻一脸惊恐的跑到龙景郢面前扑进他怀里,惊恐的说道:“景郢,她要杀了我。” 瑾佑看着龙景郢一手搂着夏婉儿的肩膀,而夏婉儿居然没有称呼他为皇上,而是叫了他的名字,瑾佑的眼神微微一暗,瑾佑并没有想要在此对龙景郢解释什么,于是无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而走过龙景郢身边的时候,龙景郢想要伸手去拉住瑾佑,却被瑾佑用内力震开了。 龙景郢随后直接后退摔倒在了地上,而他嘴角也流出了一缕血,夏婉儿看着龙景郢留血,惊呼道:“景郢,你怎么受伤了吗?是她打伤了你?”瑾佑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龙景郢看着瑾佑停下来,连忙问道:“你到底是谁?” 瑾佑却没有回头看他,冰冷的语气淡淡的说道:“皇上想要知道,不如去问问您的母亲,太后娘娘。”说完瑾佑便直接消失在了琉璃殿前,龙景郢看着瑾佑离开的地方,眼中的情绪变得很是复杂。 瑾佑回到诚然殿内,先让花儿和雪儿去照顾燕儿和柳儿,而她转身又离开了诚然殿,这次她直接到了太后的祁和宫,对于瑾佑来说,在这皇宫完全如同在无人之境一般,她突然出现在太后的面前,却是让正在帮楼梦更衣的两个宫女吓了一跳,看着瑾佑,楼梦将宫女支了出去。 楼梦看着瑾佑说道:“瑾佑,许久不见可好?”瑾佑淡淡的说道:“我此刻却不知该叫你师父还是太后娘娘。”楼梦叹了口气,走近瑾佑说道:“随你吧。”瑾佑也不想多绕弯子,直言道:“你为什么让夏婉儿动我的人?” 楼梦一脸的惊讶,说道:“什么?婉儿动了你的人?”瑾佑看着楼梦的神情并不像作假,便明白了这件事楼梦并不知道,也就不再追问。瑾佑转而说道:“事后我便会离开,选择消失在这世上,师父请放心,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也请师父遵守你的誓言。” 楼梦看着瑾佑现在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把夏婉儿带回宫,千方百计让她成为龙景郢的后妃就是为了让瑾佑离开。瑾佑把脖子上的那块乌玉取了下来,放在了楼梦的梳妆台上。说道:“这个也该还给你了,现在我也不再需要这个护身。” 说完瑾佑便离开了,而祁和宫外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急冲冲的赶了过来。龙景郢可以说是冲进了楼梦的寝室,脸上带着满是急切之色,在外面的的宫女自然没有能拦得住他,楼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失态的儿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抹平静的墨色。 楼梦让宫女们先出去,龙景郢望着楼梦,急切的问道:“母后,瑾佑到底是谁?”此刻龙景郢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楼梦看了龙景郢一眼,转头眼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那块乌玉上,淡淡的说道:“瑾佑其实是我的徒弟,她自小便跟我学武,而她也是我为了铲除于家在朝堂内势力的一把利剑。” 龙景郢露出一脸的震惊之色,原来瑾佑进宫,到后来当上皇后,靠近他保护他帮助他都只是他自己的母后一手安排的,瑾佑只不过是母后送到他身边的一枚棋而已,而瑾佑居然一直都瞒着他,那瑾佑对他的感情难道也只是一场局而已吗? 龙景郢忍不住无力的后退了两步,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之人,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自己的母后和心爱之人玩弄于鼓掌,他一直以为瑾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今日看到她出手,她的功力其实并不在他之下。 而龙景郢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母后原来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郡城,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母后却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而此刻她们却一口一个一切都是为了陵夷国的江山社稷,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楼梦有些担心的看着龙景郢,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她自然看出来龙景郢现在的心思,于是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说道:“郢儿,母后也是万不得已,你是陵夷国的国君,我不能看着你把自己的后宫废了,重蹈你父皇的覆侧。”龙景郢抬头看着楼梦,眼中满是不解。 楼梦继续说道:“朝内现在于家势力还未清除,你若是把后宫废了朝堂上必将不稳,而外面那几国哪个不是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听着楼梦的话,龙景郢的眼神越来越暗淡,他感觉自己和瑾佑似乎隔着越来越远了。 楼梦看着龙景郢劝道:“母后知道你对瑾佑是动了真情,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会接受的了你后宫三千的人,郢儿,难道你真的要闹到整个陵夷国血流成河才肯明白吗?”龙景郢听着楼梦的话瞳孔微微缩小,是啊!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够这样任性,他的任性可能是要万千百姓的性命作为代价的。 龙景郢推开了楼梦拉着自己的手,转身愣愣的往祁和宫外走去,楼梦看着龙景郢离开的背影,然后再看了眼梳妆台上那半枚乌玉,心中也很有着纠结和愧疚,一个是自己的爱徒,一个是自己的亲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瑾佑一夜未睡,在房内呆呆的坐了一晚上,早上,瑾佑先去去看过了燕儿和柳儿的伤势,雪儿说现在两人暂时没有了生命之危,只是两人这大半年恐怕都不能再下床走动,她们的腿是被人硬生生打成这样的,差一点就折了,若不是救治及时那下半辈子就真的算是废了。 瑾佑看了她们一眼,说道:“派人先送她们出宫。”雪儿问道:“是送回穆府吗?”瑾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送去无妄山庄吧!若是送回穆府只怕会给穆府招去麻烦。”雪儿回道:“是。” 下午,雪儿便把两人送走了,看着原本还算热闹的院子更是冷清,瑾佑站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花儿走过去给瑾佑递了杯热水,突然天空开始下起了雪,瑾佑看着飘飘洋洋的雪花微微一愣,原来冬天已经到了,那又是一年将要过去了。 瑾佑每天都窝在诚然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时不时的会站在院子里看着诚然殿的大门发呆,院子里的雪已经下了化掉,又下又化掉了很多回,瑾佑依靠在窗边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那件白狐毛披风,算算日子龙景郢已经三个月没有来过诚然殿。 花儿看着越来越清瘦的瑾佑心中担忧更重,花儿怕瑾佑这样下去身体会支撑不住。花儿拿了一些吃的给瑾佑说道:“主子,明天便是大年夜了,这是艳让人捎回来的。”瑾佑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红提,却完全没有食欲。只是抬头看了眼门外,然后说道:“又要过年了。” 雪儿走了进来,走到瑾佑身边小声禀报道:“主子,于相那边传来消息,于相准备元宵节那晚发起兵变,逼皇上退位,祁安侯近日以年节走动为由到多家大臣府邸走动,还有他暗自集结了一队绿林好汉。” 瑾佑听完雪儿的禀报对雪儿吩咐道:“让人快马加鞭去泰和关通知小潇,他是时候回来了。”瑾佑伸手从床榻旁边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雪,“把这个带给他,让他带着自己的人从军营里出来。”雪儿接过盒子,领命道:“是。” 瑾佑想了想,又问道:“水可在郡城?”雪儿回道:“在。”“让水盯紧那些祁安侯集结的人马,十五前夜把那些人全部处理了。”雪儿回道:“是。”突然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花儿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龙景郢身边的多诚公公。 瑾佑起身走了过去,多诚看到瑾佑行礼道:“皇后娘娘。”瑾佑一愣,随后笑道:“多公公客气。”多诚侧过身,后面是一群宫女太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和吃食,多诚说道:“皇后娘娘,这是过年各宫分赐的年货,还请您接收一下。”瑾佑看了一眼,谢道:“有劳公公了。”多诚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还不给娘娘送进去。”众人应声道:“是。” 第158章 醉酒 多诚看了眼瑾佑一脸平淡并没有任何情绪,于是继续说道:“娘娘,明日大年夜,各宫娘娘都会聚在一起和皇上以及两宫太后一起过年,不知娘娘……”瑾佑淡淡的说道:“我本是戴罪之身,皇上至今没有免去我皇后之位,容我享皇后之礼以是恩典,明日我必将在多诚殿多多为皇上祈福,祈求陵夷国国泰民安。”多诚听着瑾佑的意思是拒绝了参加宫宴,也不再多说,便带人齐齐告退了。 人走后,瑾佑返回了自己屋里,而花儿顺手又将门掩上了,门外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多诚站在他身边行礼道:“皇上,赏赐娘娘已经收下了,只是娘娘说明日要在多诚殿给皇上祈福。”龙景郢望着那两扇合着的门没有说话,片刻后转身说道:“走吧。” 多诚心中叹气,皇上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可是他却从来不进去,只是站了一盏茶后转身离开,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主子们的事情他一个做奴才的自然不好多插嘴。 大年夜,瑾佑站在多诚殿的屋檐上,看着山下后宫中莺歌燕舞好不热闹,花儿拿了件披风给瑾佑披上,说道:“主子,我们下去吧!今日雪儿特意准备了火锅。”瑾佑看着院子里忙碌的雪儿笑道:“好呀,过年吃火锅才暖和。” 瑾佑轻轻一点,飞身跃下了屋檐,雪儿在走廊里摆了张小桌子,一只铜质的火锅盛满了鲜香的牛肉汤,此刻正在翻滚着冒热气,旁边是一盘片的肥瘦均匀的牛肉片。雪儿端着几样素菜过来,瑾佑闻着香气忍不住夸赞道:“这在大草原自然生长的牛就是香。” 花儿一笑,说道:“雷让人特意送来了一只,路上可是苦了那支车队,听说这牛野性的很。”瑾佑坐了下来,然后说道:“今夜过年,我们还是老规矩,没有主仆之分。”花儿和雪儿也纷纷坐了下来,今年的年过得确实有些冷清,以前他们十二人即使平时再忙,过年的时候定然要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今年确是各奔东西,以后都无法再全部团聚了。 瑾佑举起酒杯,对两人说道:“今年虽然有些事情变了,有些人的身份变了,但好在你们都还在我身边。”说完瑾佑看着她们俩说道:“今夜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就痛痛快快喝一回。” 瑾佑说完,雪儿先端起酒杯,说道:“瑾佑,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家人。”花儿也举起杯说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和雪儿想的一样,瑾佑,你永远是我的家人。”瑾佑一笑,说道:“干杯。”三人便把酒一饮而尽。 今日瑾佑明显是给自己灌酒,雪儿也不拦她,总比看着她把什么都压抑在心里的好,时间久了便会成为心病,还不如这样痛痛快快的让她发泄出来,至少她心里会舒服一些。 瑾佑突然觉得今天的酒似乎酒劲有些大,喝完了五坛之后,花儿已经迷迷糊糊的倒下,而雪儿自然先自己吃了些解酒药,而瑾佑确是越喝越起劲,只是酒喝多了难免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于是瑾佑便往高处飞去,她武功好,轻轻提气足间一点,整个人便飞上了屋檐。 她似乎觉得多诚殿的屋檐上还不够凉爽,于是再次提气从树林上飞过,最后停在了善若殿的屋檐上,这里应该是整个皇宫内最高的地方,瑾佑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打开了手里的酒坛继续给自己灌酒。 不多一会儿,一个黄色的身影闪身落在了瑾佑身边,瑾佑听到声音后侧过头看过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龙景郢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抹苦笑喃喃自语道:“幻觉,幻觉而已。”说完瑾佑继续拿着酒坛大口的喝酒。 龙景郢走过去一把抢走了瑾佑手里的酒壶说道:“喝那么多酒伤身体。”瑾佑有些不开心的皱起了眉,起身便要去抢,结果脚下一滑向一侧倒去,龙景郢连忙伸手去拉住她,可是瑾佑却突然身形一转,将龙景郢整个人一推。 龙景郢一个不稳,向后摔去跌坐在了屋檐上,而瑾佑却整个人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轻的落在了龙景郢的面前,而她的脚分别落在了龙景郢腿部两侧,瑾佑双腿弯曲,一只膝盖着地,另一只脚着地,她此刻微低着头望着龙景郢。 突然瑾佑伸手用手指挑起龙景郢的下巴,龙景郢一脸惊讶的看着瑾佑,却见她已是满脸醉意,便想要出声喊醒她,结果自己的嘴却被一张柔软而又满是酒气的唇霸道的堵住了,龙景郢的脑子瞬间懵了,他手里的酒壶也送他手中滑落,滚下屋顶上后一路滚落到了地上。 那张小嘴对着他的唇便是一阵乱咬,龙景郢忍不住有些吃痛,回过神来后便伸手微微推开瑾佑,严肃的问道:“瑾佑。你可知我是谁?”瑾佑看着他一笑,说道:“龙景郢呀!还能是谁?”龙景郢听到瑾佑的回答,心里压着的所有疑虑都瞬间消失了。 龙景郢伸出手扶住瑾佑的头,然后准确的吻住了那张已经娇艳欲滴的嘴,瞬间他的嘴里也满是瑾佑酿的红梅泪的味道,入口时带着一丝苦涩,随后便带着一丝回甘。龙景郢一只手扶住瑾佑的头,另一手搂住瑾佑的腰,然后微微一侧身,两人便随之从屋檐上一起往屋檐下滚去。 从屋檐落下后龙景郢微微一个转身,带着瑾佑飞身闪进了善若殿的走廊暗处,龙景郢心中有着一丝尴尬,这附近他布置很多的暗卫,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大半夜的看到那么刺激的一幕。 龙景郢将瑾佑直接抵在了墙上,屋檐的阴影正好掩住了两人的身形,龙景郢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挑起瑾佑的下巴,如同刚才瑾佑那般,狠狠地吻了上去,辗转反侧攻城略地。鬼知道这三个月他有多想念怀里这个人,他每天都会去多诚殿门口站一会儿,却不敢进去,他害怕,害怕瑾佑对他的感情也只是一个布局而已。 龙景郢的手放开瑾佑的下巴,转而伸手搂住她的腰,瑾佑只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勒断了,而自己的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最后便失去了意识。龙景郢看着自己怀里已经昏睡过去的女人,兀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真是个点火的高手,而且每次都点完火便不负责了。” 龙景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将瑾佑横抱起来送回多诚殿,刚煮完醒酒汤的雪儿看到龙景郢抱着瑾佑从大门口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转身帮龙景郢开房门,龙景郢将瑾佑小心的放到床上,帮她脱去鞋子盖上被子,雪儿眼中露出震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这么熟练的伺候别人。 龙景郢再次看了眼床上已经安睡的瑾佑,然后对雪儿说道:“照看好她。”雪儿应道:“是。”龙景郢转身便准备离开房间,但走了两步后却停了下来说道:“下次看着她些,别让她再喝太多酒了。”雪儿应道:“是。”说完龙景郢便离开了。 花儿已经被雪儿送回房间休息了,而瑾佑看她现在昏睡的样子,刚煮好的醒酒汤也只能等到明天再喝。雪儿熄灭了灯后退出了房间,而躺在床上昏睡的瑾佑眼珠微微的跳动了两下,随后呼吸便逐渐越来越平稳绵长了。 次日瑾佑再次醒来已经是午时,今天大年初一,冷宫里自然不会有人来拜年,瑾佑摸了摸自己有些肿痛的嘴,昨夜她做了什么?好像她只是做了个梦,似乎梦里看到了龙景郢,然后她大胆的亲了他,然后他们一起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最后她却是记不清了。 雪儿端着醒酒汤走进来,看到瑾佑一边摸着自己的唇一边在发呆,便说道:“你昨夜光喝酒都没吃菜,看吧,都喝醉了,今日难受的是你自己。”听着雪儿开启大妈模式,瑾佑赶紧讨饶,说道:“我以后一定不了,雪儿姐姐最好了,饶过我这次吧!”雪儿把醒酒汤塞进瑾佑的手里,说道:“先把这个喝了。” 瑾佑喝了一口,然后问道:“昨夜可有谁来这?”雪儿微微一愣,随后回道:“没有,你都喝醉了,昨夜我把你们一个个抗回的房间。”瑾佑摸了摸自己的嘴,真是奇怪了,难道自己到了要做春梦的年纪了?雪儿看着瑾佑依旧发呆,催促道:“赶紧喝了,我还要去做饭,你们两昨天一晚上光喝酒了,现在恐怕都已经饥肠辘辘了吧!” 瑾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也配合的给了个回应,雪儿接过瑾佑手里的空碗,端着碗离开了房间,而瑾佑也不再多想,穿了件衣服后又躺回到了榻上,开始日常懒洋洋的看书。 大年初一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没想到中午时分多诚公公又带着一群人捧着一堆的东西来到诚然殿,这次除了各种吃食点心和普通赏赐外,还有一套全新的凤袍和凤冠,瑾佑有些疑惑道:“多公公,这衣服?”多诚回道:“十五那日宫中有拜月仪式,还请皇后娘娘受累,这凤袍是我前些日子过来发现娘娘清瘦了些便让制衣坊给改制的,娘娘有时间试试是否合身,若是不合身让花儿姑娘送过来再改。” 瑾佑听着多诚这般说,也没有再多说,直道:“谢过公公了。”瑾佑向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拿了些红包给来送东西的宫人说道:“今年大年初一,这个算是讨个吉利。”宫人们收下红包向瑾佑拜谢。 瑾佑取了一个递给多诚,多诚有些惊讶道:“奴才也有?”瑾佑一笑,说道:“着也就算是讨个新年的吉利。”多诚笑着接过,说道:“那奴才谢过娘娘了。”多诚走后,瑾佑看了一眼放在屋内的凤袍,花儿问道:“主子可要试一下?”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收起来吧。” 瑾佑把前几日闲着无聊时画的几件衣服样式整理了一下,交给雪儿说道:“去找静涵,让她帮我定做一套这样的舞衣,尽快。”雪儿接过图纸,应道:“是。”“还有之前让你找的两个人和马车,一定要严谨一些。”雪儿再次应道:“是。” 第159章 夜宴 接下来几日,基本上隔三差五的多诚公公便会给诚然殿送来一些吃的用的,瑾佑看着屋里摆着的糕点,微微皱着眉,花儿疑惑的问道:“这些吃的可是有什么问题?我都验过了并没有毒。”瑾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没有多说,转而说道:“算了,反正这几日雪儿也忙。” 瑾佑看着那些糕点,每次送来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而且是香延楼大厨的手艺,每次多诚都是中午才送过来,吃起来显然很是新鲜,每次的种类也不一样。花儿说道:“听说每个宫都有,不过她们都是早上由宫人从御膳房取了送过去的,只有您的是多公公中午亲自送过来的。” 瑾佑听着花儿随意的说着,眼神微微一闪,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拿了本书继续看书,这古代也就只能看书打发打发时间,累了便拿着旁边的披风盖在身上小睡片刻,这样的悠闲生活其实就是瑾佑所向往的生活。 御书房内,龙景郢听着多诚回来后的汇报,然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拿起手边一堆折子中的一本,龙景郢扫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了案前的地上,多诚低着头站在旁边,龙景郢说道:“把地上这些拿去烧了。”多诚遵命道:“是。”然后吩咐人按龙景郢的话将折子捡起来,拿去旁边偏殿里,扔进炉子里烧了。 以前御书房的偏殿里是没有炉子的,从三个月前,龙景郢便命人搬来的一只,这个炉子几乎每天都有火光,烧的都是被龙景郢扔在地上的那些折子,而折子里写的都是要求龙景郢废除皇后,另立贤后的内容。 突然外面的公公进来禀报道:“皇上,婉妃娘娘在外面,说是要向您禀报年后去宁山的事宜。”龙景郢说道:“朕忙,让她给母后看去,她们决定吧!”自从夏婉儿被他纳入后宫,她在母后的帮衬下几乎掌管了后宫所有的事务,而龙景郢也没有阻止,有她在至少那些人不会再找瑾佑的麻烦。 后宫的其他人对他来说本就不重要,而冷宫的山脚下有士兵把守着,山上还有他的暗卫,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上山,只要瑾佑不下山,夏婉儿自然也没办法上山去找瑾佑的麻烦,所以上次她才会抓住瑾佑身边的宫女下手。 很快十五便到了,上午雪儿传来消息,水已经把人全部处理掉,而且还让落尘的人假扮成了那群人,小潇也已经带着一千亲信隐蔽在郡城外,于相和祁安侯那边瑾佑派人盯着,几乎每一个时辰便会传来一次消息。 瑾佑午后便准备好,穿上了多诚初一时送来的凤袍和凤冠,花儿原本以为瑾佑穿着会宽大,结果倒是合身,看着瑾佑这几日确是比年前丰润了一些。瑾佑穿着一身凤袍从诚然殿走出,门外多诚已经等着。 一群宫人抬着一架皇后专用的金凤步撵等在门口,多诚对瑾佑行礼道:“恭请皇后娘娘移驾。”众人齐齐跪下,步撵落在地上,花儿扶着瑾佑坐上了步撵,长长的凤袍走起路确实是不方便。看着瑾佑坐稳后,多诚高喊道:“皇后娘娘起驾,回宫。” 下了山,一路上有多诚在前面开路,自然没有不开眼的人来找事情,但也有些新进宫的小宫女忍不住好奇心在后面偷看两眼,小宫女问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居然这么大的排场。”旁边一个说道:“听说是住在诚然殿的那位皇后娘娘,不然谁还有资格坐那凤鸾步撵,穿那凤袍。” 另一个宫女说道:“听说她那身凤袍是陛下亲自下旨让人三天内赶出来的,我一同乡的妹妹正好在制衣局,那三日制衣局上下百号人十二个时辰都在做这件衣裳。”另两人忍不住惊叹道。 “咳咳……”一阵咳嗽声让三个小宫女连忙站好低头,对来人行礼道:“彦沁姑姑。”彦沁看着三人厉声道:“在宫里,少言慎行都忘了吗?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小丫头嚼舌根的吗?”三人齐齐认错道:“奴婢知错了。”彦沁让她们赶紧回去干活。而她看着渐渐远去那个身穿凤袍的身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多诚领着瑾佑直接进了南宫,送到了怀德殿门口,瑾佑有些奇怪,多诚对瑾佑说道:“景菡公主说许久未见到娘娘了,她又不便去诚然殿走动,特意求皇上在这与您能叙叙旧。”瑾佑刚下步撵,景菡便从怀德殿内飞奔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都挂在了瑾佑的身上。 瑾佑一时也没来得及躲开,被扑了个正着,今日瑾佑本就穿的正式,这好家伙一个大动作差点直接把瑾佑撞倒了,还好雪儿在旁边扶住了瑾佑。瑾佑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丫头,笑道:“你这丫头,可别把眼泪鼻涕的擦我身上,这衣服可是新的,我第一次穿。” 景菡瞬间被瑾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逗乐了,拿手里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不就是件衣裳嘛!脏了让皇兄在下旨给你再做一件便是。”瑾佑微微一愣,随后笑道:“算了,反正这上面的花纹多,脏了一块也看不出来。”听着瑾佑这般说,景菡笑道:“也就你好说话。”瑾佑一笑。 景菡挽着瑾佑进了怀德路的偏殿,那里摆着一套棋子,还有一些女儿家喜欢吃的零嘴和水果,景菡拉着瑾佑坐在棋盘前说道:“许久未找你,也不知你现在喜欢什么,索性便让皇兄准备了个棋盘,我们杀上两盘解解闷。” 瑾佑一笑,说道:“公主有雅兴,瑾佑自然愿意奉陪。”景菡看着瑾佑依旧如从前一样,说道:“真好,你没有变?”瑾佑疑惑的看着景菡,景菡说道:“宫里人都在传言,说你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瑾佑一笑,随后说道:“恶魔杀人也是眨眼的,不眨眼的是被杀掉的那个。”景菡听着却是大笑,说道:“却是此理。”她就是喜欢瑾佑这直爽的性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说话虽是直白,却也很是风趣,不像那些后宫里的人,整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两人在偏殿内你一黑子我一白子的在棋盘上较量着,时不时聊几句女儿家的家常,但是分外和谐。看着景菡,瑾佑问道:“景菡已经及笄了吧!”景菡点头道:“前年办过了礼。”瑾佑随后轻声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啊?”景菡一惊,脸色微红,说道:“还,还没。” 一般人可能以为是小姑娘害羞,可瑾佑看着景菡低头摆弄着棋子的模样,却像是被说中小心思的女儿家。瑾佑笑道:“有心上人又不是坏事,若是个好儿郎,你皇兄也不会为难你。”景菡低着头说道:“我,我都不知他叫什么。” 瑾佑一愣,随后笑着问道:“那他现在人在何处?”景菡摇了摇头,瑾佑看着这丫头,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有了心上人,你便早些嫁了,不然其他国家来求亲,恐怕你到时候都没的选择。”景菡听着瑾佑这般说,心里明了,她已经成年,若是其他国家来求娶她,恐怕她只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景菡想了想算了,她不想那么快离开皇兄和母后,而且潇皇弟这些年还音讯全无,她也明白瑾佑的意思,提醒她也是为了她好,希望她不再为了所谓的天下太平牺牲幸福,而记忆里那个男子,没有缘分她也不想过于勉强。 两人痛痛快快的杀完两盘后,多诚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皇上已在南宫门口等着了,还请两位移驾。”两人放下棋子,瑾佑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随多诚往南宫门口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那抹黄色的身影站在南宫门口,一身正式典礼的龙袍倒是和瑾佑的凤袍很是相配,瑾佑走到龙景郢面前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龙景郢伸手托住瑾佑的手臂扶起了她,说道:“免礼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说完他转而牵着瑾佑的手往举办典礼的地方而去。 瑾佑被他一路牵着,她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两人的手,而只有瑾佑知道,龙景郢将她握得很紧很紧。龙景郢一路走的很慢,好像是为了配合她,她今日这身凤袍有个拖地一米多的长摆,两人一同走到办宫宴的庆熙殿,殿内的人齐齐行礼叩拜。 这龙景郢自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两宫太后已经就坐,各位宫妃也已经落座。除了最高的那个位置和景菡公主的位置,居然整个席上没有了空位。夏婉儿看到龙景郢牵着一身凤袍的瑾佑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起来。 行完礼后夏婉儿愧疚的看着龙景郢说道:“都是臣妾糊涂,不知姐姐也来,忘了给姐姐排位置,臣妾现在就安排。”龙景郢却开口说道:“不用了,瑾佑同朕一起坐便是。”说着便拉着瑾佑走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拉着瑾佑一同坐在了上面。 皇上落座后,众人才纷纷起来入座,今夜的气氛很是诡异,而瑾佑自然知道为何,他们的左侧于太后气定神闲的坐在那,于贵妃坐在她下手边,挺着大肚子,算着日子似乎也快要临盆了。而他们右侧坐着正宫皇太后,她手边坐的是现在后宫的主事人夏婉儿。 往后便是后宫的妃嫔,现在有些名分的也就一个德妃李倾缓,她看到瑾佑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给瑾佑打了招呼,而在其后便是皇子,现在在宫内的也就景菡一个,之后便是有品阶的大臣,因为今日有礼仪安排,所以今日都没有带家眷。瑾佑自然进门时便看到了穆谦之,几个月未见,他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 两人虽然已经坐下,可龙景郢的手却没有放开,瑾佑微微动了动手指,而龙景郢的手却握的紧了几分,瑾佑便没有再动,龙景郢的位置只是比单人的大了一半,坐着两人不拥挤,但两人的礼服却是层叠在了一起,也因此也没人发现上位的两人手是一直牵着的。 看着众人入座后,夏婉儿吩咐身边的太监开席,一群宫女端着珍馐走进殿内,给各桌上菜上酒。龙景郢先端起酒杯,对场下的人说道:“今日众位都以到齐,朕也有一件事要给大家一个解释,还皇后一个清白。” 第160章 成了别人口中的妖女 说着龙景郢看了眼旁边的瑾佑,瑾佑却微微侧过了头去避开了龙景郢的眼神,然后龙景郢对身边的多诚使了个眼色,多诚会意后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把人带上来。”随后外面的侍卫压着两个人走进了殿内。 龙景郢说道:“近日朕已经查明真相,当初是金瑶欺君假怀孕,并且假装流产陷害皇后,今已查实,这人便是金瑶宫内的当值太监,另一个是当初为金瑶诊脉的太医,这太监已经亲口承认是金瑶对皇后下了迷药,然后自己假装滑胎陷害给皇后,而这太医则在事后为金瑶诊断时收受其贿赂,假说金瑶因跌倒滑胎。” 听着龙景郢这样说,下面的两人纷纷求饶道:“皇上饶命啊!”听到这样的事情,下面的人自然忍不住交头接耳一番,瑾佑看了眼龙景郢,眼中满是疑惑,不知他到底想怎样,她也没想到龙景郢会在今日说起这件事情。 龙景郢站起身,因为两人手相牵着,所以瑾佑也不得不一起站起身来,众人看到上位的君王此时站起,便也纷纷起身,龙景郢拿着酒杯,对瑾佑说道:“今日,朕在此对皇后赔不是,此事朕既然已查清,那自然要还皇后清白,明日起皇后便搬回南宫,入住凤熙殿,重新帮朕统领后宫。” 龙景郢此刻这样说,下面众人的个怀心思,于相和于太后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于贵妃则看好戏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夏婉儿,夏婉儿暗自恨不得要撕碎手里的帕子,楼梦则有些惊讶,看了眼瑾佑后又看向了别处。 德妃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景菡确是真心为瑾佑开心,瑾佑不必再受这不白之冤,而且还可以从冷宫搬出来入住凤熙殿,皇兄今日这样安排就是要让瑾佑光明正大的统领后宫,让后宫那些人不敢随意看轻瑾佑。 瑾佑自然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在眼里,瑾佑侧身对龙景郢微微行礼说道:“臣妾谢过皇上恩典,不过今年过年时臣妾在诚然殿里为皇上祈福,为陵夷国祈求国泰民安,为表心意曾立誓祈福二十天方得圆满,算上今日也不过才满十五天,还请皇上成全臣妾一片诚心。” 龙景郢看着瑾佑此刻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年夜瑾佑做了什么恐怕龙景郢比瑾佑最为清楚,不过今日听瑾佑这样说,她恐怕并不记得那晚自己做了什么,那日她真的是喝醉了。 龙景郢也不急于一时,便说道:“既然皇后如此诚心,朕也不好强迫,那就五日之后吧,皇后可不能再推迟了。”瑾佑知道这已是龙景郢退让,便福了福身谢道:“臣妾多谢皇上成全。”龙景郢拿起酒杯对众位说道:“今日还请各位爱卿尽兴。” 可在此刻,一个声音在殿内响起,那人说道:“陛下如此包庇这妖女,难道这妖女对陛下用了什么妖术不成?”于相此刻鹤立鸡群般的站了起来,他此刻说话中气十足,几乎殿内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 瑾佑一脸的惊讶,这外面都叫她妖女了吗?就她现在的姿色居然配的上这个词?莫不是这些人都眼瞎了,这龙景郢后宫随手抓出一个后妃似乎都比瑾佑多几分姿色,结果这个称呼现在却落在瑾佑头上。 殿内一片寂静,于相继续说道:“现在宫里已经盛传,此妖女杀人如麻,甚至拿活人练就邪术,还请皇上莫被这妖女迷惑了。”瑾佑忍不住想笑,这人说的是自己吗?龙景郢直视着振振有词的于相,冷声说道:“不知于相此话何意?” 于相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年前,此妖女在琉璃殿上重伤宫人,皇上您是亲眼所见,还差点伤到陛下,难道您今日还要包庇于她吗?”龙景郢怒声喊道:“于相爷。”于相却并不打算此刻住嘴,或者说他今日的目的便不是住嘴。 于相突然满脸的悲伤,对着天上说道:“先皇陛下,您看到了吗?皇上为了这个妖女要置天下而不顾,毁了我陵夷国的江山呀!”于相这般声情并茂的哭着,有些官员纷纷在后面帮腔着,开始指责瑾佑,而穆谦之听了气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但是修养却让他不屑于和那些人争辩。 此时坐在左侧的于太后也一脸慈善的反过来劝导龙景郢,说道:“皇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呀!”于贵妃此刻也是哭哭啼啼的轻抚着肚子说道:“皇上,看在我们还未出生的皇长子的份上,还请皇上能够早日回头。” 就这么看着她们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做秀,瑾佑依旧面色如常。而于相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样子对龙景郢劝道:“还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回头是岸。”那些和于相一条心的大臣此刻也纷纷走到桌前对龙景郢跪了下来,劝道:“请皇上回头,废了这妖女。” 穆谦之被气的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众人说道:“你们……”他却不知用什么词能形容这些人,只能气的用手指指着他们。瑾佑看着下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还是淡然的坐在那,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夏婉儿显然是一脸的看好戏,楼梦却在一边一直沉默着。 龙景郢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沉声说道:“你们都是想违逆朕的意思吗”众人齐齐叩拜,再次呼声道:“请皇上废除妖女,早日回头!”龙景郢瞬间黑了脸,说道:“若朕不肯呢?”于相莛龙景郢这样说站起身来说道:“为保我陵夷国基业,今日臣便只有实行清君侧了。” 说着他朝门口一挥手,一队三百人的士兵进了宫殿,穿着的是祁安侯府府兵的衣服,将殿上众人团团围住,而一些胆小的官员已吓得跌坐在了地上。祁安侯此刻穿着一身铠甲走进了殿内,说道:“臣今日便替先皇陛下,实行清君侧。” 这样的阵仗让夏婉儿忍不住有些心惊,本能的向皇太后身边靠了靠,而瑾佑却完全不在意,随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龙景郢指着祁安侯怒道:“祁安侯,你是要造反吗?”祁安侯对着龙景郢拱手行礼道:“臣不敢,不过臣不能看着先祖辛苦打下来的基业毁在皇上手中。” 祁安侯刚说完,却听到一阵轻笑,瑾佑挣脱了龙景郢拉着她的手,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然后起身走下了高阶,龙景郢低声喊道:“瑾佑,回来。”可瑾佑却恍若未闻,凤袍上金丝线绣的金色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瑾佑看着台下振振有词的众人,笑道:“不知祁安侯要如何清君侧?”祁安侯看着站在高处的瑾佑,突然有种压迫感将他死死的压着,那个以前看着不起眼的女子,此刻的气场完全不输于一位长居高位的帝王,祁安侯咬了咬牙,他此刻已经站在这里便没有了退路。 祁安侯抬起手直指着瑾佑说道:“今日杀了你这妖女,皇上才能回心转意。”瑾佑并没有因为被他当面指着而生气,依旧还是笑脸莹莹的说道:“然后呢?那又该谁来当这个皇后呢?”于相抢先道:“自然是只有已经身怀皇子的于贵妃才有资格当这后宫之主。”瑾佑看着那老东西,笑道:“你又怎知于贵妃肚子里是不是个皇子呢?” 于相愣了愣随后说道:“太医已经诊过脉,确认必定是个皇子。”瑾佑看着这群无知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一闪,她突然出现在于贵妃的身后,伸手将她像拎小鸡一般拎着站了起来,于贵妃被瑾佑吓得全身发抖,看着于相哭道:“爹,爹救我。” 瑾佑轻声说道:“不然我们此时就剖开这肚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瑾佑说话声很轻,可是她的声音却像针一般,直刺于贵妃的耳中,于贵妃瞬间被惊的裙子上印出了一摊黄渍,于相惊呼道:“你这妖女,快放开贵妃,难不成你还想杀了皇子不成。” 龙景郢却只是看着瑾佑在殿上拎着于贵妃,他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贵妃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我,我好像要生了。”瑾佑却像扔破抹布似的放下了她,随后说道:“太医,稳婆,你们过来看着她,别让她死了,我要她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她说完,一个太医和一个稳婆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走到于贵妃身边。 瑾佑看着众人有惊讶,有惊恐,还有愤愤不平的,各种各样的表情一览无余,忍不住又笑了笑,说道:“既然说我谋害皇长子,那我们再说说这个孩子,我记得宫册上有记载,在三月初,皇上在于贵妃那里留宿过一夜,之后便再没去过。”瑾佑说到这看了眼龙景郢,然后转身对太医问道:“这胎儿可达月?”太医起身回道:“尚未达月,约摸差了二十来天。” 于相指着那太医说道:“休得胡说,”那太医气愤的看着于相说道:“老夫家世代为医,老夫在太医院当职也有三十来年,当年于太后产长公主便是我稳的脉。”于相看了眼那太医,说道:“这时日有偏差也是正常的吧!” 瑾佑笑道:“若按照太医说的时日算起来,那段时间正好是我特旨回穆府省亲的时间吧!那就奇怪了,那些时日皇上其实并没有在宫中,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呢?”龙景郢听到瑾佑这样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那几日并没有在宫里的? 大殿上,瑾佑就背脊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她语气一转疑惑的说道:“可是宫门的出入记载却写到,那几日于相曾经带着小侯爷来后宫看望过太后,还留在太后宫里过了夜,听说那晚上于贵妃也留宿在了太后那里。” 瑾佑说完,于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后发现自己失态了便指着瑾佑说道:“你这妖女胡说八道,还恶语毁贵妃的清白。”瑾佑一笑没有理会他,说道:“不急,等孩子生出来,一验便知。”于相自然不会等到孩子生下来。 于是对身边的祁安侯使了个眼色,祁安侯瞬间意会,大声说道:“此妖女在此妖言惑众,还伤害贵妃和皇长子,众人听令,将其诛杀,谁若阻拦同罪诛杀。”可他话说完,宫殿里的士兵却完全像没有听到似的,他怒视着那些士兵道:“难道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第161章 尘埃落定 突然殿外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来人说道:“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亲自调教出来的士兵会听从你的命令?”随后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走进灯火通明的殿内,来人一身银色铠甲,直接走上高阶,走到龙景郢面前,跪下说道:“臣弟龙景潇,护驾来迟。” 龙景郢看着面前这个精神挺拔的少年,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弯腰扶起了他,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确实是他的皇弟,此刻他眼神不在呆愣,而且身高也高了不少,还健壮了很多,而围着他们的士兵见自家主子都露脸了,也不再藏着掖着,脱去了外面的侍卫服,露出了里面清一色的银甲。 龙景郢看着龙景潇说道:“快,去拜见一下我们的母后。”此刻楼梦已经抬起了脸,眼睛一直盯着这个挺拔的少年,眼中满是疼惜和歉意。而龙景潇走到她面前,看到楼梦并没有感到意外,说道:“潇儿一直都知道您就是我的母后,潇儿见过母后。”楼梦起身扶起龙景潇,轻声说道:“孩子,受苦了。” 龙景潇在进门时便已经和瑾佑打过了招呼,只是别人并没有发现,他承诺过瑾佑一旦踏进这个门,他们便要装作彼此不认识。 看着自己所有的布局都将化作泡影,祁安侯却一点都不慌忙,他依旧站在那,冷笑说道:“潇王爷回来了又如何,潇王爷短短几年难道能训练出比我的祁安军还强大的军队吗?”结果另一个声音在殿外响起,“看样子,祁安侯爷是把我忘了吧!”一身铠甲的韩乾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齐齐大惊。 韩乾一路走到龙景郢面前,在经过瑾佑时却多看了一眼瑾佑,瑾佑却是一脸坦然,韩乾肯定是认出了她。韩乾走到龙景郢面前跪拜道:“皇上,所有祁安军已经被看管在城外,等候皇上发落。” 听到韩乾这样说,祁安侯瞬间跌坐在了地上。但瞬间他又想起了什么,疯狂的跑到外面,向天上扔了个信号弹,瞬间天空中炸裂了一个绚丽多彩的烟花,众人纷纷疑惑,而瑾佑却心知肚明。 祁安侯回头指着殿内的所有人说道:“今日,你们就全都等着死在这吧!”瑾佑看着已经接近疯狂的祁安侯,忍不住笑道:“你这爱乱做梦的病看样子得治治了。”一会儿,一个黑衣人瞬间出现在殿门口,他的肩上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他走到殿内把人扔下后便又消失离开了。 众人从惊讶中惊醒过来后,才去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人,那人被五花大绑着,而且被用腰带堵着嘴巴,但是也能看出这人正是祁安侯的儿子小侯爷段长德,瑾佑看着地上的人淡淡的说道:“哟,来的正好,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生。” 祁安侯看到自己儿子被人绑着扔在地上,跑过去帮他取掉嘴里的布问道:“我让你带的人呢?”小侯爷有些惊恐,结巴的说道:“不知道,突然他们把我打晕了,然后我醒来时就已经被绑着了。”祁安侯突然颓废的跌倒在地上,看着站在那的瑾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突然一道婴儿的哭声响彻整个大殿,稳婆将孩子用棉被包着抱到了瑾佑身边,瑾佑对站在一边的多诚说道:“还劳烦多公公去取两碗清水和三根银针来。”多诚应道:“是。”不一会儿,他端着东西过来了。瑾佑向龙景郢行礼道:“还劳烦皇上在碗内滴一滴血。”龙景郢没有犹豫,用银针搓破手指挤了一滴血在碗内。随后瑾佑拿着一根银针搓破了孩子的手指,先在龙景郢的碗内滴了一滴,血沉了下去,却并未融合。 随后瑾佑又把小孩的血挤到另一只空碗内,对多诚说道:“劳烦公公去取一滴小侯爷的血。”多诚回道:“是。”祁安侯想要上前阻止,却直接被士兵拖到了一边。多诚将小侯爷的手用针刺破,然后挤出一滴血滴在碗内,两滴血触碰,随后相互融合,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明了。 于相瞬间没了之前的气势,他看着坐在那始终没有说话的于太后说道:“太后,还请看在心露是你从小看大的亲侄女份上,救救她吧!”而于太后此刻却发出一阵冷笑,看着于心露的眼中没有了任何以往的慈爱,嘲讽的说道:“亲侄女?难道景莛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亲侄女吗?当初就是你亲手将我的景莛送到了那个恶魔手里。” 于相看着此刻满脸仇恨的于太后,狠狠地说道:“你别忘了,你是靠谁坐上这太后之位的!”于太后冷笑道:“你不过就是利用我来巩固你自己的地位而已,后来你又利用我的女儿换来你这么多年的太平,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吗?” 于相此刻几乎疯狂,所有的一切都没了,说着他便要去抓离他最近的瑾佑,结果手还没有触到瑾佑的衣服,就被一道掌风打在胸口直接打晕了过去。瑾佑有些吃惊的看着出手的龙景郢,龙景郢则对着外面说道:“来人,把这三人都拖下去,关进地牢严加看管,明日发落。” 瞬间殿外跑进来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将那三人拖了下去,瑾佑看这些人,显然对于今晚之事龙景郢也事先做了准备。龙景郢的眼睛扫过躺在地上已经昏厥的于贵妃和稳婆手里的孩子,冷冷的说道:“于贵妃不守妇道,与他人私通,赐毒酒,孩子直接淹死。”瑾佑此刻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瑾佑对龙景郢行礼道:“臣妾还得回去给皇上祈福,还请皇上恩准臣妾先行告退。”龙景郢看着瑾佑眼中似乎已经有了倦色,便同意了瑾佑的请求,还让一队侍卫护送瑾佑回诚然殿。 而回去的中途,瑾佑身边少了一个侍女,众人也没有在意,回到诚然殿后,花儿帮瑾佑脱去了凤冠和凤袍,然后伺候她沐浴洗漱,瑾佑收拾了一身疲惫后,靠在软榻上并没有急着上床睡觉。 过了一会儿,雪儿回来了,瑾佑问道:“可救下来了?”雪儿点了点头,瑾佑随后说道:“找户好人家,多给些银子。”雪儿应道:“是。”瑾佑翻了页书说道:“还有,让人找四具尸体,三个少女,一个妇人,让之前那两人和马车也随时准备好。”雪儿再次应道:“是。” 瑾佑一夜好眠,可能昨天一晚上确实把她累到了,一大早,雪儿拿来了一个包袱,说道:“静涵吩咐人送来的。”瑾佑打开,是一套新制的衣裙,瑾佑看了看确实还原了她的图纸,连上面的图案都一模一样,花儿走进来看到这套裙子忍不住惊艳道:“好漂亮的裙子。”瑾佑看着也很是满意。 瑾佑是把前世飞天仙女的衣服画了出来,鲜艳大胆的配色,飘逸的材质,独特的花纹,在这里从未有过。花儿看着这件裙子问道:“主子是给谁设计的?”瑾佑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笑道:“自然是我啊!”花儿有些惊讶,而雪儿却是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 瑾佑答应了龙景郢五日后便会搬回凤熙殿,她要离开便只有这几日才有机会金蝉脱壳。这几日龙景郢忙着善后,而且龙景潇回来了,他自然要好好看看这个大变样的皇弟,算着日子,瑾佑便写了张字条,写道:二十日,夜,不知景郢可有时间?瑾佑偷偷的把字条夹在了龙景郢每日要看的折子里。 夜间,龙景郢按常处理事务,刚看完一本折子,取另一本打开,入眼的便是瑾佑写的的字条,那字迹龙景郢能肯定是瑾佑写的,看着那张字条,龙景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整个晚上心情都好了,而守在旁边的多诚突然感觉整个御书房的气温都回暖了,难道是春天要来了吗? 而在诚然殿内的瑾佑确还是如常,每天吃吃睡睡的,在这里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龙景郢虽然撤走了暗卫,但是山下的士兵却还在。那些想去打扰瑾佑的人都被拦在山下,龙景郢还特意下旨若是硬闯的格杀勿论。 二十那天,瑾佑吩咐雪儿和花儿晚上去把于太后带出宫去,让那两个人连夜驾车送她去北燕燕京,另外写了一封信交给雪儿,让她派人提前送到北燕交给耶律奇雷。瑾佑还特意吩咐道:“夜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来,在善若殿外等着,还有把那四个尸体准备好。”花儿和雪儿应声道:“是。” 是夜,诚然殿内灯火通明,而龙景郢独自一人应约来到了诚然殿,却见瑾佑今日穿着一身精美的舞衣坐在屋檐上。她笑着对站在院子里的龙景郢说道:“景郢可有兴趣看我跳只舞?”龙景郢看着瑾佑的笑,心中满是欢喜,此刻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就像是他们一起驰骋在草原时那样。 瑾佑没等龙景郢答应,轻轻一提气,人便站立在了屋檐上,轻捏兰花指,嘴里轻盈的唱道:“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三千世,如所不见。”瑾佑一边清唱,一边舞蹈,这首歌是她前世无意间听到的,很是喜欢,她自然没有这写歌的本事。 瑾佑转化动作,一手作拈花状,一手作舞剑状,唱道:“左手拈着花,右手舞着剑,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一滴泪,啊啊啊,那是我,啊啊啊……” 又一转,瑾佑变化成仙女飞天弹弦状,唱道:“左手一弹指,右手弹着弦,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莫停歇,给我杂念。”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瑾佑一边唱道,一边一手指月,一手做出扯线状,“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月光中,啊啊啊,你和我,啊啊啊……”瑾佑眼神落在龙景郢身上,眼中满是浓浓的情意,在月光下如同一波秋水,瞬间融化了龙景郢的内心。 龙景郢于是飞身上了屋顶,一手拉住了瑾佑的手,瑾佑的歌声也戛然而止。瑾佑依旧是一脸微笑的看着龙景郢,问道:“可是我跳的不好?”龙景郢紧盯着瑾佑说道:“不是。”瑾佑一笑,又问道:“那是我唱的不好?”龙景郢继续回答道:“也不是。”瑾佑笑了笑,没有再问。 第162章 粉墨退场 龙景郢看着瑾佑今日一身轻纱曼妙的舞裙,瞬间有些心神荡漾,问道:“今日瑾佑为何会想到跳舞给我看?”瑾佑一脸笑意的靠近龙景郢,语气轻柔暧昧的说道:“因为今夜,我想当次魅惑君王的妖女。” 看着瑾佑此刻亮晶晶的眸子,还有那轻柔的带着勾引意味的话语,龙景郢的心瞬间仿佛被一道烟火炸开了,差点连最后的理智都丢了。龙景郢一把搂住瑾佑的纤腰,两人身体紧贴着,他低声问道:“那你可知接下来我想干什么?”瑾佑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瑾佑悉听尊便。” 龙景郢轻轻提气点足,两人轻盈的落入院中,龙景郢自然知道今夜瑾佑已经把那两个侍女支出去了,院中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转身将瑾佑抵在柱子上,吻住那张今日让他完全丢兵卸甲的嘴时而轻轻的安抚着,时而又带着几分霸道的进攻。 瑾佑搂着龙景郢的脖子,身上透过衣服都能感觉到龙景郢身上的火热,唇齿之间两人相互较量着,而龙景郢的手搂的瑾佑越来越紧,瑾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娇呼。龙景郢放开了她,随后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屋内。 龙景郢将瑾佑轻柔的放到床上,轻轻一挥手关上了房门,灯光下,瑾佑的脸微微的红着,嘴唇娇艳的如同两片粘上露珠的玫瑰花瓣一般,龙景郢手撑在瑾佑头的两侧,看着瑾佑,问道:“你确定继续吗?”瑾佑一笑,伸手搂住龙景郢的脖子,送去自己的吻,这男人是对自己多么不自信? 龙景郢自然感受到了瑾佑的回答,便也不再顾及,慢慢的开始占据主导权,扯开瑾佑腰间的腰带,舞裙完全散落了下来,露出了瑾佑白皙的胸口和起伏的线条。瑾佑伸手扯落了龙景郢的腰带,衣服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龙景郢脱去身上的外衣,脱去鞋子上了床,随后手一挥,床上的纱幔落了下来。 烛光闪烁,照印着纱幔后面两个交叠的人影,瑾佑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都紧贴着火炉一般,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随后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瑾佑一愣,然后有些不安起来,便想推开龙景郢,龙景郢停下动作,拉住瑾佑的手十指交缠,轻柔的亲吻着她安抚她,喘着粗气轻声哄道:“我轻些。” 龙景郢看着此刻安静的躺在他怀里的瑾佑,心中突然变得很是满足,他终于拥有了瑾佑,也明白了她的心,感觉到全身的黏腻和一丝情欲的味道,龙景郢起身发现旁边的屏风后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于是调试了水温后,把瑾佑抱进浴桶洗澡。 龙景郢在帮瑾佑洗澡时发现瑾佑的右侧前胸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痣,忍不住一笑,心中呢喃道:这以后便是瑾佑的标记了。瑾佑则是有些懒得动,直接便一直装晕,事后的不舒服突然让她有些后悔,不过这也是她最终的选择,也是为这份感情做个结尾。 两人洗好后都换上了干净的里衣,龙景郢搂着瑾佑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过了半个时辰,瑾佑确认龙景郢已经熟睡后,便起身爬了起来,把香炉里的香灭了,这里面她加了些东西,会让龙景郢睡得更香一些。 瑾佑忍着不适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用银钗盘起,然后将仲老夫人送她的那把匕首连带包布一起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披上那件雪狐披风走到床边,看着睡得格外香沉的龙景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眉,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似乎要把他刻在心里一般,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他的嘴角,然后伸手一把扶起了他,挥手打翻屋内所有的烛台。 瑾佑的房间内本就铺的地毯,很快火势便蔓延开来,瑾佑带着龙景郢闪身出了诚然殿,然后一路下了山。多诚已经独自等候在山下,看到瑾佑扶着昏睡的龙景郢连忙跑了过来,忍不住有些担心,他是被皇后娘娘暗地里叫来的。 瑾佑把龙景郢交给了多诚,看着龙景郢只穿着一身里衣,便把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盖在龙景郢身上,瑾佑最后看了眼龙景郢,然后对多诚说道:“照顾好他。”多诚明白了瑾佑的意思,应声道:“是。” 随后瑾佑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山上一片火光蔓延,多诚心中却对这个女子更是佩服,无论是她在处理宫务时的聪慧,还是在处理于相事件时的果断,或是现在大义的自我牺牲,都让他敬佩,他可以看出来,瑾佑对皇上的爱并不少。 瑾佑回到善若殿,花儿和雪儿已经等在那,瑾佑问道:“人是否已经送走?”雪儿回道:“是”瑾佑转身看到了后宫一处偏远的宫殿一片火光,瑾佑回过头说道:“我们走吧。”剧本已经结束,粉墨也该退场。 三人来到井边,瑾佑先跳了下去,随后花儿和雪儿也跟着下去了,井的下面还算宽敞,三人在水面上吸了口气,瑾佑给她们做了个手势,让她们等会儿一个个下去,于是她先潜了下去,还是那个位置,一股暗流将她拖进了那个洞。 等到她再出出水面已在皇宫外的河面上,瑾佑看着水面迟迟没有人冒出来,想来可能是冲散了,还是先上岸把衣服弄干要紧。可她刚爬上岸想要运功烘衣服,便感觉到一个人影从树后冲了出来,剑锋直指她的腰间,瑾佑没有避开,可那剑刺破瑾佑的外衣后怎么也刺不进瑾佑的腹部,最后那人左手化掌,一掌打在了瑾佑的右侧胸口,瑾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 因为那人正是龙景郢,他一脸冰冷的看着瑾佑,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一般,瑾佑直接摔进了河内,冰冷的河水再次包裹住了她,她瞬间感觉自己全身没了力气,直直的向河底沉去。 而岸上的树后面此刻又走出了一人,正是夏婉儿,她对站在岸边的人说道:“妹妹多谢哥哥帮我。”那人收起了剑,对夏婉儿说道:“你好自为之。”夏婉儿一笑,只要那女人死了,就没有人能霸占住景哥哥的心了,她早晚有一天能代替穆瑾佑在景哥哥心里的那个位置。 龙景郢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怀德殿的寝室,他难道昨晚只是做了个梦,可是昨夜的风流却是那么的真实,瑾佑的一颦一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微微的肿痛并不是假的,于是奇怪的爬起来对外面喊道:“多诚多诚。” 守在外面的多诚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去,跪在地上说道:“皇上。”龙景郢问道:“朕怎么在怀德殿,不是应该在……”龙景郢停住了话,转而问道:“皇后娘娘可搬到凤熙殿了吗?”多诚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看着多诚这样龙景郢似乎看出了端倪,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多诚颤颤巍巍的回禀道:“皇,皇上,昨夜于太后的宫殿起火了,宫人无力抢救,最后在宫殿内发现了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看着像是于太后。”龙景郢听了并未在意。 多诚喘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还,还有……”诚然殿起火的事情他不知怎么跟皇上开口,龙景郢急道:“还有什么?快说,你何时变得这么费劲了!”多诚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说道:“昨夜诚然殿也起了大火,未来得及施救,皇后娘娘和她的两位侍女被烧死在了诚然殿内。” 龙景郢一惊,突然感觉头一阵晕眩,诚然殿着火了,龙景郢瞬间消失在了怀德殿内,多诚连忙拿着被龙景郢留下来的鞋子和外衣追了上去。等到他追到时就看到龙景郢趴在诚然殿的废墟上用手直接扒拉着那些灰烬,那些灰还在冒着热烟,很快龙景郢的手上烫出了水泡。 多诚跑过去劝道:“皇上,皇后娘娘已逝,还请您保重身体,节哀。”龙景郢突然回过神来,问道:“尸体呢?”多诚说道:“已经命人收敛,婉妃娘娘正在为皇后娘娘操办丧事。”龙景郢一把拉起多诚的领子,说道:“带我去看尸体。”多诚帮龙景郢披好衣服穿好鞋子,说道:“皇后娘娘的尸体安置在长乐殿内,奴才带您去。” 多诚带着龙景郢到了离冷宫不远的长乐殿门口,殿内传来一群人的悲泣声,龙景郢停在殿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婉妃看到站在殿外的龙景郢,跑过来边哭边道:“皇后娘娘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还请皇上节哀。”龙景郢看着殿内一具尸体被白色的手帕盖着脸,最后他转身离开了。 龙景郢连着几天把自己关在怀德殿内,他的案上放着一个女子的画像,一身美丽绝伦的舞衣,一手指着天上的月亮,一手成取线的状态,龙景郢几天都没有吃饭,没日没夜的喝酒,只有在醉的时候,他才能看到那个为他在月下跳舞的身影。 第七日,多诚在门口说道:“皇上,今天是皇后娘娘出殡之日,您真的不打算送皇后娘娘一程吗?”龙景郢眼神闪了闪,就在多诚准备离开的时候,龙景郢开口说道:“多诚,帮我更衣。” 龙景郢穿着一身素白到了长乐殿,现在长乐殿内已经布置成了灵堂,一口红木大棺材放在正中间,棺椁中的人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宫装,银丝牡丹花纹配上银丝凤凰图样,只是脸上依旧用一块白色的帕子遮着。 龙景郢走过去看了看棺椁中的人,突然眼睛一闪,伸手便拉开了尸体胸前的衣服,多诚一惊,赶紧拉开了龙景郢说道:“皇上,不可。”龙景郢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后说道:“朕回宫了。” 关了七天,龙景郢突然有了个大胆猜测,刚刚也直接证实了。 瑾佑可能还没死,她只是躲起来,肯定是的,她说过她绝不会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晚她把自己给了他,现在只是藏起来不愿意见他而已,她肯定会回来的。龙景郢在心中下定决心,就算要把陵夷国翻过来,他也要找到瑾佑。 第163章 回绛仪国 在绛仪国与陵夷国边境的山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路上平缓的行驶着,马车内此刻很是安静,夏季的午后车外一片炎热,而车内确是丝丝凉爽,帘子随着马车微动,隐约间能看到车内一个绝美的女子正靠在软榻上小憩。 女子眉眼如画,肤若凝脂,眉间一抹红色的彼岸花瓣印记妖艳无比,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银钗盘于脑后,一身宽松的水青色蚕丝裙,女子一手撑着头闭目养神,一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一边花儿忙着帮闭目养神的女子扇着扇子,驱除这夏日的从车外偷跑进来的一丝热意,虽然车的下面已经放置了冰块降温,可是进了绛仪国后便感觉外面的热浪似乎更加重了些。 女子睫毛微颤微微转醒,一双如墨般的眸子缓缓睁开,而等候在另一边的雪儿立刻送上一直冰镇着的酸梅汤,女子缓慢的坐起身来,接过喝了一口,这是雪儿特意调制过的,自从怀了孕,她家主子似乎很是喜酸。 没错,这个顶着大肚子出来作妖的女子便是瑾佑,不过她已经脱去了脸上的面具,也脱去了属于穆瑾佑的所有责任和牵绊,而所有事情里唯一的意外确是自己此刻肚子里这个。 瑾佑忍不住叹了一千零三百三十八声气,这还要从她被龙景郢打伤沉入河底开始说起,那日龙景郢一掌打在她的胸口,内力震伤了她的五脏六腑,也同时震醒了原本沉睡在她身上的蛊虫。 原本在她右侧胸前的那颗红痣如同发了芽的种子一般,在她胸口蔓延开来,红色的纹路仿若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一般盛放在她胸前,而她的眉间也显出了一道花瓣形状的红色印迹。 雪儿和花儿把瑾佑从水里救起来时,瑾佑已经昏迷不醒,她们带着瑾佑回了无妄山庄,瑾佑在山庄内整整睡了三个月,还好有花儿和雪儿,还有柳儿和燕儿轮流伺候了她整整三个月,等到瑾佑再次醒来的时候,花儿看着瑾佑却是一脸纠结。 瑾佑看着花儿那比吃了苍蝇还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家主子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你不欢喜怎么还这般表情?”花儿咬了咬牙,然后说道:“主子,你已经怀孕了,算着日子也已满了三个月。”瞬间,瑾佑看着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胃里也出现了恶心的感觉。 瑾佑原本想着可以斩断过往,离开那个权力的漩涡,结果没想到却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瑾佑摸着自己还未突显的肚子,想道:也许以后的日子里有个孩子也不错,不知道会像他还是会更像自己一些。 就这样,瑾佑脱去了面具换回了慕老板的身份,但还是世事无常,而意外也总是突如其来,十天前,老头子带着两个红衣女子来到了无妄山庄,那身红衣装扮瑾佑曾经见过,而且其中一人瑾佑也很熟悉,居然是德妃李倾缓。 两个齐齐向瑾佑单膝跪地,齐声叩拜道:“魍魉恭迎少主归来。”瑾佑一脸茫然的看着今天难得一本正经的老头,老头看着瑾佑眉间的那印迹说道:“你体内的那只蛊虫叫修罗招,是你母亲种在你体内的,因为做了特殊处理,所以它一直只是沉睡在你的体内,若是你一生平安,它也不会影响你什么。” 看着瑾佑没有明显的情绪后,老头子继续说道:“但若是受到外力的冲击它便会觉醒,而它是只母蛊,子蛊则种在绛仪国四大暗卫魑魅魍魉身上,一旦母蛊觉醒她们身上的子蛊便会有所感应,你母亲也只是想要用它保护你。” 瑾佑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那道印记,她没想到之前尉迟霖费劲心思要抢的修罗招居然早就在她的身上。老头拿出了之前瑾佑交给火刹的那副画,说道:“您的母亲便是绛仪国的战神,同时她也是绛仪国的暗卫修罗王。” 瑾佑接过了那副画,打开看着画中那女子,眉眼间她们很相像,只是画中女子神情要张扬美艳很多。瑾佑收起画卷,看着那两人和老头,却是淡淡的一笑,语气冷淡的说道:“如今你们是要我怎么做?” 老头看着瑾佑的态度,以他对瑾佑的了解显然知道此刻他说的这些让瑾佑有些生气。老头恳切的跪下说道:“就当是老夫在这求求你,绛仪国等战神等了很多年,而陛下等修罗王也等了很多年。”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看到老头向瑾佑下跪求她,忍不住上前去扶住他,李倾缓此刻对瑾佑开口说道:“少主,澄王爷也是有苦衷的,他可是您的亲皇叔。”瑾佑微微一愣,侧了侧身,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头。 瑾佑看着那两个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和皇叔单独谈谈。”两人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老头,老头也给了她们一个眼神,让她们先出去等候,两人对瑾佑一礼后退出了房间。 房内此刻只剩下瑾佑和老头两人,瑾佑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显露了出来,老头看到后显然是神情一愣,心中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并没有追问瑾佑。瑾佑在屋里走了两圈活动了一下,一直坐着让她肚子里的很不舒服。 瑾佑走到老头面前,扶起了老头说道:“说吧,当年我是怎么去了穆家的?”老头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穆谦之是我的学生,之前他的大女儿天生便心肺不全,他抱着来求我救治时已经回天乏术,后来他在我那看到了你,正巧你和他家大女儿相差不到几天,他便请求我让他把你带回去,他担心她家夫人知道大女儿夭折会伤心欲绝,并且他承诺我必将待你如亲生一般。” 老头说到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便答应了,毕竟我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一个小孩子,而穆谦之的为人和能力我是了解的,若是他能护佑你一生平安无忧,也算是圆了你母亲希望你做个平凡人的愿望。” 老头说道这又叹了口气,说道:“他和他夫人待你确是如同亲生的一般,我时常会暗地里去看看你,只是很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始终记得你母亲一直以来对你的期望,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陵夷国的先皇后出现在了你身边。” “她曾经也是我的学生,于是我便借着和她的关系再与你结识,这样,我也能更好的护着你,可是你的智慧和能力却注定你不可能一生平凡,毕竟你是战神和无双公子的骨肉。”老头说道战神和无双公子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瑾佑走了几步后又坐回了之前的位子上,又问道:“那我母亲和父亲是怎么死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你也别再追究,你母亲和父亲之前便特意让我要告诉你,他们并不希望你被他们的这些往事所累,他们希望你做你自己就好。” 听着老头的话,瑾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在这句话中便已经感受到了那个从未见过的父母是多么的伟大,他们真心的爱着自己的孩子,希望瑾佑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不因为他们的事情而背负太多。 瑾佑转而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老头回道:“你父亲只为你取名叫胥儿,只是他们最后都没有决定用谁的姓氏,现在你就自己决定吧!”瑾佑只知道无双公子姓苏,便问道:“那我母亲叫什么?” 老头回道:“绛仪国皇室之姓储,她是同字辈,名同瑶,只是外人只知道她战神之名,早就没人再用她的姓名称呼于她了,你若按辈算下来,正是乐字辈。”瑾佑想了想说道:“那我以后就叫储乐胥。”听到瑾佑选择同母姓,老头眼睛微微一亮。 乐胥看着老头好奇的问道:“那皇叔您叫什么?”老头一笑,说道:“我自然与你母亲同辈,名同澄。”瑾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微转笑着说道:“反正在这窝着也甚是无趣,那就去绛仪国转转,这四国我都玩过了三个国家,正好还没去过绛仪国。” 听着乐胥这话,澄王爷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她去了趟锦裕国,直接把人家长公主的宫殿炸了,而去了趟北燕,她把北燕的东宫一把火烧了,她若是去绛仪国,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现在瑾佑,不是,应该叫乐胥,她在花儿和雪儿的陪同下正在去往绛仪国国都黎城的路上。澄王爷没有与她们同行,说是要提前回去做安排,毕竟乐胥现在身怀六甲,乐胥笑道:“知道我大着肚子还要我此刻回绛仪国?”澄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年绛仪国只是表面上看着一切太平。” 听澄王爷这样说,乐胥心中自然有了衡量,所以这次地刹给她准备了一大堆的资料让她带在路上看,乐胥对绛仪国唯一的印象便是那国色天香的凝月公主了,听说现在凝月可是国内下任国君继任者中呼声最高的。 一直坐着车里,乐胥只觉得有些难受的紧,尤其是这肚子开始大起来后,走路起来也笨重了很多。有时候坐着不舒服,躺着不舒服,大半夜她想要睡觉,可这肚子里的小祖宗确是醒着折腾起来, 乐胥选择这个时候回绛仪国自然也有她的打算,她在绛仪国并没有什么势力,自然不够随便就回去,可她头上却有着战神之后的头衔,回去必定也不可能悄无声息,而她的出现也将成为绛仪国很多人的眼中刺,唯一把破解办法就是扮猪吃老虎。 她就是要此时挺着大肚子回去,绛仪国虽然对女子的束缚没有那么紧,女子可以入仕,也可以当君王,但是对于女子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都免不了嗤之以鼻,而乐胥选择这个时候挺着肚子回去,就是要让自己成为那个让他们嗤之以鼻的人,因为大多数人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人都不会有防范心理,更是不屑于去搭理。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乐胥的马车到了黎城门外,此刻城门口站着一队士兵,还有很多围观的黎城百姓,五天前,黎城内战神和无双公子之女储乐胥即将回朝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今日自然是很多人想来看看当年风华绝代的战神和温润如玉的无双公子之女是何等模样。 第164章 战王府 而站在众人前面的自然是身穿一身王服,头发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澄王爷。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可许久也未见马车内有什么动静,澄王爷跑上前去查看,敲了敲车厢问道:“乐胥可是睡着了?”花儿先从车内出来对澄王爷说道:“姑娘刚刚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这一路坐车坐久了。” 澄王爷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车内,说道:“要不我们先行回府吧!”可他刚说完,一个女声响起,“皇叔,我只是感觉这车内太闷,出来透透气就好。”话音刚落,雪儿便扶着乐胥从车内走了出来,她们没有下车,只是站在马车的前端,瑾佑站直了身子,而她凸起的肚子自然分外明显。 雪儿扶着乐胥,说道:“姑娘可慢着,别摔到伤了肚子。”雪儿的声音并不低,这周围人自然都听的清楚,此刻看热闹的群众自然一片哗然,有的人惊叹乐胥仙人之姿,也有唾弃乐胥未婚先孕有伤风化。 乐胥用余光扫过众人,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笑着对澄王爷说道:“皇叔,我感觉舒服多了,我们现在回府吧!”随后雪儿便扶着乐胥又坐进了车内。等到花儿也回到车内坐好后,利乾轻轻晃动缰绳,马儿便听话的往前走去。 澄王爷看着乐胥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疑惑把乐胥送到了战王府门前,那是前任战神居住的府邸,虽多年未住人,但陛下却一直挂念着自己的亲姐姐,所以战王府她一直都派人细心管理着。 乐胥下了车,看到那装修的气势磅礴的战王府大门,门头上高挂着的是一人高的黑檀木牌匾,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四周用的是霸气的蟒纹雕花,穿梭在彩云间,可见这战王当年在绛仪国内掌握着多大的权力。 三扇三米多高的朱红色大门今日全部都敞开着,朱红色大门的把手采用的是铜制狮头叼环状,纯铜的材质庄严肃穆,每一个直径都有洗脸盆口那般大。而大门口两侧摆着两尊玉狮像,每一个都两米多高,表情威严而又透露着一丝凶狠之色。 乐胥看着这么恢宏气派的大门,忍不住感叹道:“这里可真大呀!”现在战王府周围自然围满了很多来此看热闹的百姓,而乐胥这句话,完全是一副乡下姑娘进城时的表情,众人便断定这什么战神之女,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应该也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罢了。 澄王爷看着乐胥还站在门口发呆,说道:“赶紧进去吧。”乐胥点了点头,挺着大肚子在花儿和雪儿的搀扶下东张西望的进了战王府的大门。人已经进了府,外面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散了,有的跑回去给隔壁家没时间来凑热闹的人讲今日的所见所闻,有的人则回去给自家主子回复去了,还有的则是将绛仪国黎城今日看到的写成文书派人快马加鞭传回到自己主子手里。 乐胥见自己的戏演的已经差不多,便也收起了夸张的神情,恢复了淡然的常态,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跟着澄王爷往战王府前厅走去。走到前厅门口,只见厅内此刻正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位女子。 女子头发以发冠束于头顶,年纪估摸着四十来岁,眉眼间与已故战神有着八分像,只是她更多了些沉稳和内敛的气质,皮肤保养的极好,一身暗红色圆领袍子,隐约间能看出其底纹是一条条龙纹。 而另一个人最是让乐胥感到惊讶,她见过此人,当年在虞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跟自己拼桌喝茶的商人,此刻那人一身圆领官袍,他正坐在那女子的旁边,当看到乐胥走进来的时候,犀利的眼睛将乐胥整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看着正挺着大肚子走进来的人,坐在堂上的储同歌心里闪过一缕回忆,当年战神怀孕的时候便也是这个样子,她一身水青色的衣裙,扶着肚子从外面往大厅内走来,一脸笑意的对她说道:“陛下今日来了可是真好,我都快被苏钰那死脑筋给憋死了,不允许我去这,不允许我做那。” 乐胥走进厅内,对着坐在上位的储同歌行礼道:“乐胥见过陛下。”听到女子平淡的语气,坐在上位的储同歌也回过神来,起身去扶起乐胥,说道:“你这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储同歌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姐姐有八分像的孩子,心中也很是欢喜,说道:“胥儿,我们私下里无需这般拘谨,叫我声小姨便行。” 乐胥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对她一脸和蔼的女子,有些怀疑她真的是绛仪国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帝王吗?原本坐着的那的男子此刻也走了过来,看着储同歌笑道:“同歌,你这样子倒是吓坏了这孩子了。”储同歌却是瞪了那人一眼,随后对乐胥说道:“别理这只臭狐狸,我家胥儿是我姐姐的孩子,怎会被我给吓到了。” 乐胥看着面前这两人,心里感到有点混乱,杀伐果断的女帝王和冷情冷性的戚相爷,难道是地刹这几个月业务都生疏了吗?这情报与事实差的也太远了点吧!储同歌看着乐胥能平安回来,心里压了多年的结也算是解开了。 随后储同歌对站在旁边的澄王爷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皇兄这么多年照顾乐胥。”储同澄连忙上前扶住储同歌,说道:“陛下不可,您跟我谢什么,都是自家人,自己的侄女我自然得照顾好了。” 乐胥却暗自抬头扫了一眼澄王爷,储同澄被她这一眼扫过,瞬间心里有些心虚起来,心里转而一想,托人照顾也是照顾,一样一样的。乐胥和储同澄的这点小举动自然不会逃过戚怀熙的眼睛,戚怀熙看着乐胥,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若是自己见过这张脸,他又怎会认不出来她是战神之女呢? 储同歌看着乐胥眉间的那抹红色印迹,说道:“既然修罗招已经认主,那以后修罗卫便交给乐胥吧!”储同歌刚说完,乐胥却连忙说道:“陛下不可,我才刚回来,在绛仪国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我对这些都不懂。” 储同歌却是拍了拍瑾佑的肩膀宽慰道:“放心,有朕在你且放心去接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朕。”说着储同歌把腰间一块玉牌取下来放进乐胥的手里,说道“这个是玉牌,你拿着便可随时进宫。”乐胥露出一丝不安的情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戚怀熙看着储同歌这般急的就让刚回来的乐胥参与事务,想着确实有些不妥,再加上她此刻又怀有身孕,也不能过于操劳,便走过去搂着储同歌的肩膀安慰的说道:“胥儿才刚回来,你也别急,先让她熟悉一下绛仪国的环境。” 转而戚怀熙又对乐胥说道:“胥儿也别害怕,以后我会帮衬着你,你且大胆的去做,今日你回来时的这一出戏不就很是精彩吗?”听到戚怀熙这样说,乐胥眼神微闪,对这个戚相爷瞬间又有了改观,果然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她这点心思还是瞒不住他的眼睛。 储同歌一脸莫名的看了眼戚怀熙,问道:“什么戏?”戚怀熙却是一笑,随后解释道:“乐胥选择这个时候回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身怀六甲,再加上刚才在门口时的表现,只怕明日整个黎城,或者说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了,战神之女是个未婚先孕,没有世面的乡下丫头。” 听着戚怀熙这样说,而乐胥露出了一脸的笑意,跟这样的狐狸打交道,自己所有的掩饰都不过是百忙一场,索性乐胥便不再掩饰什么。而储同歌一时却有些担心起来,说道:“那这不对乐胥的清誉有了很大的影响吗?” 戚怀熙却看着乐胥,说道:“乐胥以战神和无双公子之女的身份归来,不仅是我们绛仪国,其他各国也很是关注,而这就是最危险的,当年战神叱咤风云让多少人闻之恐惧,而无双公子智慧超群,若乐胥以正常之态回来,只怕会更快的招来杀身之祸。” 听了戚怀熙的分析后,储同歌也是明白了,这招乐胥是以退为进,而戚怀熙对乐胥忍不住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他自然也是调查过一番乐胥这些年在陵夷国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她化名慕靖悠经商,开创落尘楼的事情,而这些也都是乐胥允许他查到的,关于穆瑾佑和她的一切关联,早已经被乐胥全部抹去。 储同歌自然也知道乐胥的一些事情,但是她没想到,乐胥从迈进黎城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布局,这样的聪慧与那人到是有几分相似,果然她不仅是姐姐的女儿还是苏钰的女儿,其心思聪慧的程度自然不会差。 储同歌拍了拍乐胥的肩膀,说道:“你这般聪慧,小姨到是多虑了,你且安心在战王府住下,这里还是安全的。”说着储同歌低头看了眼乐胥的肚子,忍不住问道:“这孩子?” 乐胥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接话道:“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忧伤,听乐胥这般说,储同歌也不再多问,他们自然没有查到这个孩子生父的任何信息,可能这孩子的爹是个命薄的,便不再多提,以免乐胥感到伤心。 而乐胥自然还是接手了统领修罗卫的差事,这也是储同歌的一再坚持,说是一方面它可以保护乐胥,另一方面来说,修罗卫现在也是绛仪国内唯一会对修罗王死心塌地的势力,而以后在绛仪国内,乐胥自然需要有忠心于自己的势力,而现在她也需要能保护自己的势力。 当储同歌和戚怀熙离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两倒是自觉也没留下来吃饭什么的,但似乎也没有要管乐胥晚饭的意思,哎!她可是孕妇呀!乐胥摸着已经开始打鼓的肚子,决定今夜还是先出去解决一顿,便把澄王爷一人丢在了战王府内,带着花儿和雪儿转身离开了战王府。 乐胥一边扶着肚子一边寻思着去哪家馆子吃,绛仪国的晚上明显比白日里凉爽许多,街上也是很是热闹,乐胥走到哪都有人会看向她,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有一方面是她白天已经露过脸,这黎城一大半人大概都已经认识了她,看她此刻这么光明正大的顶着大肚子出来逛街,自然是忍不住指指点点的。 第165章 夜宿鸾凤阁 乐胥却完全不在意,走到一家灯火通明,装修的分外好看的楼前,乐胥嫣然一笑,对身边的花儿和雪儿说道:“就这了。”说着便光明正大的带着两个侍女进了那鸾凤阁内,而街上的众人一脸惊愕之色,这鸾凤阁可是伶人楚馆呀! 在绛仪国有身份的女人也喜欢长的好看的男的,而男的也有身世可怜又无可奈何的,所以绛仪国便有了伶人馆,里面培养的都是些白脸公子哥,不过此公子非彼公子,是专门接待女客的。 这战神之女回黎城的第一晚就进了楚馆,这样劲爆的消息犹如一颗炸弹,很快黎城的大大小小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嗤之以鼻。 乐胥走进鸾凤阁,此时鸾凤阁内还未开始营业,一个穿着薄纱的男子走了过来,柔弱的身姿仿若林黛玉一般,乐胥看着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再看那男子的脸,画着一脸的浓妆,粉扑的比包子皮还白,唇画的跟染了血似的,乐胥只觉胃里一股翻腾,好在她还没吃晚饭。 那男子熟练的过来招呼乐胥,以一种娇柔的语气对乐胥说道:“大人,是第一次来吗?我怎么从未见过大人?”说着那人便要过来挽乐胥的胳膊,乐胥不禁浑身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都是什么,艳刹调教出来的女子都个个惊艳,这伶人可真是够惊悚的。 花儿自然帮乐胥挡住了那人,说道:“我们是找你家艳老板的。”那人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眼乐胥,才发现她正挺着大肚子,他们这自然不会接待孕妇,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承担不起。 这时,一个身影匆忙的从楼上跑下来,看到乐胥露出满脸的欢喜,走到乐胥身边行礼道:“主子。”乐胥看了艳刹一眼,微微一笑道:“艳儿,许久不见了。”听到乐胥熟悉的声音,艳刹笑道:“我们先上楼去,马上这楼下就要接客了。”于是艳刹便带着乐胥上了楼。 看着布置考究的房间,乐胥笑道:“你这鸾凤阁的布置倒是不错。”艳刹帮乐胥倒了杯白水,她怀着孕自然不能喝茶,说道:“主子见笑,我这鸾凤阁说是个伶人馆,其实客人都是冲着鸾凤阁的环境来的,根本不点人。” 乐胥想了想刚刚楼下那个,不禁又是一阵心颤,这样的公子摆在房间哪是用来享受的?简直是辟邪用的。于是笑道:“艳儿的能力调教出来的女子确是不错,可这伶人与女子不同,方法也自然不一样的。” 艳刹一脸茫然,乐胥也不急,说道:“最近我就住你这了,给我安排个清净点的房间,顺带帮你看看这些伶人该怎么调教。”艳刹一脸的不可思议,乐胥要住在她这,她可是战神之女。 乐胥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迫不得已,这战王府看似金碧辉煌,可实际上却是个狼谭虎穴,我今日从下午进去到出来,水也没喝上一杯,饭更是没吃上一口。”听到乐胥挺着大肚子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艳刹赶紧差人去厨房拿饭菜过来。 乐胥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跑去她陛下小姨那里告状,这战王府空了快二十年,被鸠占鹊巢也属正常,而且储同歌也许并不是不清楚战王府内的情况,再说乐胥自然不是一只鹊,只是她现在还不能亮出爪子动那些人。 今日乐胥进入战王府,陛下在肯定是被清过场的,可这一路上,暗处却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乐胥进府后的一举一动,直到正厅的十米开外才没有人,她现在怀着身孕,自然很多事情还是要多小心一些。 乐胥一边吃着饭,一边让艳刹跟她说说这绛仪国的势力情况,艳刹为乐胥仔细分析道:“这绛仪国的势力确实有些错综复杂,我倒是不知该从何与你讲起。”乐胥想了想给艳刹起个头,说道:“那就先说说凝月公主吧!”她算是乐胥以前唯一知道的绛仪国皇室中人。 艳刹想了想说道:“这绛仪国的后宫都为男妃,子嗣说实在的也就根本分不清是谁的了,所以,所有的公主和皇子自小都是由太后照看。”乐胥听着心中有些惊讶,问道:“陛下难道就不心疼吗?”乐胥想想要把孩子给人养,她自然不会愿意。 艳刹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皇家之人天生性子要凉薄些吧!反正每个皇子和公主生下来后便由太后抚养长大,其中太后最喜欢的便是这位凝月公主了。”乐胥想了想,今日见到的那个和蔼的女子,她虽然神情说话是严肃了些,但并不像是个凉薄的女子,可能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随之便听艳刹继续说道:“凝月公主也是众位皇子和公主中最为聪慧出挑的,因为太后宠爱,她的性子也相当的高傲,而太后自小便将她作为储君培养。”乐胥好奇的问道:“陛下不是也有皇子吗?为何太后会选一个公主?” 艳刹解释道:“陛下是有两个皇子,一个整天游手好闲,是黎城青楼楚馆的常客,而另一个空有野心却是能力不足,一心的武人心思,这陵夷国选举储君都有规矩,会有一定的考核,绛仪国开国君主便是位女子,所以历朝历代规定男女皆可,但必须有掌控朝堂之才。” 正因为绛仪国这个历来的规矩,在绛仪国内有能力的女性地位可以不输于男子,甚至走上更高的位置。乐胥问道:“前些年,我见过一次凝月公主,她当时可是一心想……想入陵夷国的后宫,可为何至今没有再去过陵夷国。” 艳刹说道:“当初凝月公主私自留在陵夷国内,太后大发雷霆,命人将凝月公主直接绑回了绛仪国,公主回来后还大闹了太后的宫殿,不过过了几日后突然凝月公主却好像把这事给忘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以前她对朝堂可以说是毫无兴趣,如今她现在在朝堂上已有一呼百应之势。” 乐胥想了想,又问道:“除了凝月那其他的皇子公主们难道不想当储君吗?”艳刹说道:“陛下一共五个孩子,凝月是第二子,长子便是那整天花天酒地的大皇子储乐涎,至今连个封号都还没有,而凝月公主便又是长公主储乐璇,凝月是陛下给她的封号。” 艳刹看乐胥放下筷子,便给她倒了杯水,继续说道:“陛下的第三子是个皇子储乐桀,他与凝月公主在朝堂上呈对立之势,不过去年陛下将他封为永安侯,让他领兵驻守于丽水畔,所以他常年不在黎城,不过他在军方的势力却是一直很稳固。” 听着这些人物,乐胥在地刹给的资料里有提到过,于是问道:“还有两个呢?”艳刹说道:“第四子是皓月公主储乐惜,第五子是银月公主储乐玟,这两位公主年纪还尚小,一个十岁,一个八岁,虽然常年住在太后宫里,但她们和太后似乎并不亲热,都是由奶娘带着的。” 乐胥拨弄着手边的杯子,这些人她还没有打过交道,自然不能靠这些信息就随意下定论,但乐胥心里默默地把这些人名都记了一下,以后来日方长。吃过饭后乐胥便开始犯困,而楼下现在正是热闹,乐胥微微打开窗户看了看楼下,楼下小戏台上一个男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嗓音倒是不错,只是那些男子的装扮和妆容,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乐胥于是心念一转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改造这些小倌们,楼下的生意并不算太好,三两桌人,小倌陪坐着帮着到个酒,也没人上这二楼的贵宾间,艳儿走到乐胥身边说道:“今日若不是你进了这里,恐怕都不会有这么多客人。”艳刹看着那些人是不是飘上楼上的眼神,自然知道今日这些人是为什么进这鸾凤阁。 乐胥一笑,说道:“无碍,这小倌自然不及女子那般好调教,而且我自然知道他们也是卖艺不卖身的。”这黎城的楚馆自然不止鸾凤阁一家,乐胥让艳刹开楚馆自然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这客人多和少乐胥并未多在意。 艳刹给乐胥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小倌们也自然知道这人是老板的贵客,也不会随意去打搅她,而乐胥身边有雪儿和花儿跟着,自然被照顾的很是周全,每个据点都有专门为乐胥准备的东西,所以乐胥到哪都能过的舒适。 白日里凤鸾阁自然是歇业的,艳刹听乐胥的吩咐,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处,乐胥看着这些涂脂抹粉的十几个男人,着实感觉心里一阵发毛,便先让他们回去把脸上乱七八糟的妆都卸了,再换件正经的日常衣服过来,那些人听着乐胥的话微微一愣,但还是领命照做了。 乐胥自然事先也向艳刹打听了他们每个人的出处,有的是因为家族原因沦为罪奴,有的是因为家里受了天灾走投无路,还有的是被家族抛弃的反正都是一些可怜人而已,毕竟男子做伶人在所有国家都是被看不起的。 看着这群卸了妆穿戴整齐的小倌们,乐胥看他们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本该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现在却要为了生存而出卖自己的尊严,这其中也有几个长得格外俊俏的,乐胥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的低着头,笑道:“我又不是强人,你们干嘛这么害怕?” 一个紧张的男声结巴的问道:“你,你不是要把我们卖掉吗?”乐胥听着一愣,随后笑道:“为何要卖掉你们?”那小小的声音又回道:“因为,因为我们招不来客人。”噗嗤,乐胥听着忍不住笑了,看着那个说话的人,男孩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皙,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满的胆怯,像只小白兔一般,但他却是这里面唯一一个跟乐胥说话的。 乐胥向他问道:“你叫什么?”那男孩听到乐胥询问他姓名,十只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但还是咬牙怯怯的回道:“阿晨。”乐胥随口说道:“以后你就叫晨曦吧!”晨曦抬头惊讶的看着乐胥,看着乐胥一脸的笑意忍不住红了脸,心中有着一丝欣喜,这个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艳刹看着众人都已经到了,便开口说道:“今日我把你们的卖身契都拿了出来。”众人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张纸,每张纸上都有一个红手印。看着众人还算淡定的情绪后艳刹继续说道:“今日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留下或者离开这里,你们自己选择。” 第166章 调教鸾凤阁公子 艳刹说完,那十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今日艳刹会让他们自己选择去留,有个人问道:“真的可以离开吗?”艳刹点头,说道:“不过你们离开了鸾凤阁,以后的人生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乐胥看着他们,突然开口说道:“留下来,那你们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房间内瞬间一片安静,突然一个男子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说道:“我,我想要离开。”艳刹拿出了那人的卖身契,说道:“你看一下,拿着便可以走了,以后你与鸾凤阁便再无关系。”那人走上前拿着卖身契看了看,确认后便拿着卖身契转身离开了。 艳刹看着没动静的其他人,继续说道:“现在还有谁要走的?”看到有人已经离开,于是又有三个人举起了手,艳刹拿出了他们的卖身契递给了他们,看着别人都离开了,剩下的人有的还在犹豫不决,而乐胥注意到那个敢跟她说话的的男孩此刻只是低垂着头。 艳刹说道:“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此刻花儿拿来了一个香炉放在一边,里面点了一支香。乐胥观察着所有人的情绪,一只手随意的摆在椅子手把上,指尖习惯性的在手把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直到香燃尽,只剩下五个人依旧站在她们面前,乐胥随意的扫过一眼那五人,艳刹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可是想好了?要留在这?”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感叹的说道:“我早就没有了家,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听着有人这样说,其他几人也纷纷低下了头,他们有的家人早已全都不在了,有的自出身便是奴级,离开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苟且偷生而已。 乐胥看了眼沉默的五人,然后伸手拿过艳刹面前的卖身契,随手一捏瞬间化作了粉末从她白皙纤长的指尖流了下来,众人瞬间都看呆了,而乐胥则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说道:“这些东西留着也没有用,以后只要你们一天为我效力,鸾凤阁和我也将护佑你们一日。” 刚刚乐胥那瞬间将纸化粉的功法,普通人都能看出非内家高手而不可为,此刻五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乐胥直视着众人,淡淡的说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了吧!”五个人皆点了点头,昨夜来鸾凤阁的客人几乎都在谈论回黎城的战神之女。 乐胥站了起来,微微挺了挺高耸的肚子,自从肚子凸显后她便没法长久的坐着,放松了一下后乐胥缓缓开口说道:“大家能在这鸾凤阁遇到便是缘分,鸾凤阁自然也要有规矩,第一条便是永远的忠诚,不管你们以前何为,现在留在这的便是家人,我给予你们庇护,而我要的就是你们绝对的忠心。” 那五人从乐胥刚刚那一招便已经看出来此刻面前的这个挺着肚子年纪不大的女子并非别人口中的无知乡下丫头,乐胥望着众人继续说道:“以后这里我会常来,场面上你们还是叫我一声大人,私下同艳儿一样叫我主子就行。”众人拱手应道:“是。” 乐胥仔细看了看五人,这般一看倒是各有特色,有个身材高大威猛,有个长相柔美,一双凤眼长的极好,有个少年老成,眉宇间时不时会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之色,还有一个阳光帅气,只有他对乐胥会时不时露出一丝笑容。加上那个有些怯生生的晨曦,这样的男团组合绝对能虏获全黎城少妇们的芳心。 乐胥坐会椅子上说道:“你们先自己报一下名。”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是个耿直脾气,先开口说道:“主子,我叫二牛。”听着这名字,乐胥忍不住噗呲一笑,连忙抱歉的看着那人说道:“不好意思失礼了,你以后便叫余淮吧!”那人听了摸了摸头,憨厚的笑道:“我家以前是农民,所以没什么文化,余淮多谢主子赐名。” 然后那个丹凤眼的男子说道:“主子,我叫李康成。”乐胥仔细看了他一眼,才认出来他就是昨天在台上唱戏的那个人,于是说道:“你以后便叫澜钰吧,你嗓子条件很是不错。”澜钰说道:“以前在戏班子里打过杂,所以会唱上两段戏。” 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上前对乐胥一礼,说道:“还请主子赐名。”乐胥看了他一眼后笑道:“博宇如何?”博宇拱手谢道:“博宇多谢主子。”而那个少年老成只是看着乐胥,但却又不愿意开口,乐胥对他说道:“你就叫子悠吧!”那人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所有人乐胥也都已经认识,接下来自然是要给他们量身打造一套培训方案,每个人的特色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的都统一规范,不过所有的一切颜值最是重要,于是乐胥早就吩咐艳刹把黎城最好的裁缝,最好的首饰铺子掌柜们都叫了过来,她首先要让这几人改头换面。 雪儿去把鸾凤阁的门打开了,几个商铺的掌柜的已经等在门口,雪儿让他们拿着东西带着伙计依次进了鸾凤阁,而其他看热闹的群众自然都被挡在了门外。鸾凤阁外有的是附近的居民,也有一些是特意跑来看热闹的,有人还在旁边支了个临时的摊子下起赌注来,以储乐胥多久能从这鸾凤阁出来为赌。 掌柜们进了鸾凤阁直接被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内,雅间内乐胥躺靠在纱帘后的贵妃椅上,博宇帮她按摩着腿,晨曦坐她身边给她喂着葡萄,乐胥看着那些掌柜进来后说道:“你们就是黎城最好的制衣坊,首饰铺和胭脂铺?”那些掌柜的纷纷回道:“是。” 乐胥就着晨曦的手吃了颗葡萄,而晨曦的小脸瞬间微红起来,乐胥看着他勾唇一笑,转而对那些掌柜继续说道:“今日请你们过来就是给公子们做些新衣服,布料都要上好的,款式要让你们的师傅做最新最流行的款式,也不用太多,每个人做个二十来套吧!” 听着乐胥这般说,制衣坊的掌柜微微一惊,这里五位公子,一人二十套便是一百套衣服,这样的单子等于是他们一个月的订单量,而乐胥却完全不以为然,继续看着旁边的掌柜说道:“还有,这首饰现在流行的我都要了,每人来十套,胭脂水粉嘛每个都来一套。” 乐胥这样完全就像是一个暴发户一般,随口就这么说着,让那些掌柜们一个个都惊呆了,乐胥看着他们笑道:“这钱你们就在这列个单子给我签个字,然后拿着单子去战王府找管事的结就行,东西我明天就要看到,若是看不到,这生意只怕你们以后也不用在黎城做了。” 那些掌柜们听了乐胥的话有些为难,但又不敢真的得罪面前这个人,这人可是澄王爷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的战王之后,而且当天陛下还亲自在战王府等着她进的府,可见皇家对这人的重视,所以都只能苦着脸应下来,然后掌柜让伙计写出了所有的单子,乐胥看都没看,直接在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那些掌柜们都走了之后,乐胥坐起身来,博宇和晨曦立刻站到了一边,乐胥吩咐道:“艳儿,等下你把我这些天在这的开销写个单子,然后亲自送去战王府,价格再翻上五倍。”听着乐胥这样说,艳刹应道:“是。” 乐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问道艳刹:“我这样不会把战王府的底给刨了吧!”艳刹淡淡一笑道:“您还未回来之前,陛下刚送了一批赏赐入战王府,您现在花的这些不过是王府的九牛一毛而已。” 乐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直接开个包场一个月的单子吧,还有让这黎城最好的酒楼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送饭菜过来,楼里的人也正好可以歇歇,我要在这一个月里让他们五个脱胎换骨。”艳刹应道:“是。”而那五人此刻满脸疑惑看着乐胥。 下午,战王府门口此时正围着一群人,都是黎城各店铺的掌柜们,此刻门口正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穿着深红色锦缎长裙的中年女人,她看着自己手里一张张签着储乐胥名字的单子,气的差点咬碎了牙。 仅仅一夜之间,储乐胥就花了整整两万两银子,现在个大店铺的掌柜找上门她自然不能在众人面前赖账,这样有损战王府的名誉不说,若是闹到陛下那里,让陛下知道了他们昨日怠慢了储乐胥必定让他们吃不了好果子,于是只能让人取了银子给各家掌柜们结账。 艳刹拿着结回来的银票交给乐胥,乐胥随意的看了眼那些银票,笑道:“看样子这战王府还正是挺有钱的。”艳刹说道:“现在战王府的这个管事,也是个精明的女人,以前她在宫里当过差,后来才被陛下派遣到战王府管理战王府内事物。”乐胥想了想说道:“那她肯定不会希望我回去。” 艳刹点头,说道:“她这些年暗地里一直偷偷的将战王府的钱财转为私用,听说她以前是在谷城一个小农村长大,现在她在老家又是买田地又是造豪宅,而她的亲族也都被安排进了战王府当差,连村上的狗都拉进战王府做了看门狗。” 乐胥问道:“这些事情陛下难道不管吗?”艳刹说道:“战王已经过世多年,陛下一年也就去战王府一次,只要这战王府的门在,陛下自然不会在意到其他的有什么变化,而前阵子澄王爷回来,已经将战王府整理过了一遍,但也并没有能动的了那管事的根基。” 听着艳刹这么说,怪不得昨日她回去,那管事的居然都没有露面,连澄王爷都不待见,原来还有这一茬事情,乐胥现在并不急着清理战王府,这样的小人若是动的早反而会给自己惹出更多的麻烦。 接下来几天,鸾凤阁几乎是都是闭着门的,偶尔能听到里面有歌舞之声和欢笑之声,这让外面八卦的人更是心痒难耐,于是这黎城内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开始流传,连说书的都每天在更新战神之女与鸾凤阁公子们的那些事,说的好像都是他亲眼看到一般绘声绘色。 而乐胥则在鸾凤阁内忙着训练那五个人,打造明星自然要先从外貌入手,颜值这东西,可以让人疯狂痴迷甚至失去理智,乐胥让艳刹找了城内最好的化妆师来教他们化妆,可那化妆师一看五个大男人,瞬间皱起了眉头,她还重来没有给男人画过妆。 第167章 教授媚术 乐胥只能亲自来指教他们,她从不涂脂抹粉,自然涂脂抹粉的手法并不好,可她知道很多书本知识,所以这实践还得靠这化妆师动手。乐胥挺着大肚子,对五人说道:“这世上有一件东西是老天爷赏饭吃,那就是你们的脸,而你们的脸也是可以化作武器,所以今日我便要教你们如何让自己的脸成为自己的武器。” 乐胥让化妆师给每个人讲了一下所有工具和胭脂的用法,然后再让化妆师给每个人试妆,她在旁边看着,指点着他们怎么调整肤色,怎么修饰眉毛,如何用唇彩色,每个人经过化妆师的巧手,脸瞬间精致了很多,化妆就是要把每个人的优点都保留美化,将缺陷掩饰掉。 化妆师看着完全焕然一新的五人,忍不住惊叹道:“没想到男子化了妆居然也能这么漂亮。”乐胥看着五人的样子,心里也还算满意,然后说道:“以后你们每天都要早上起来化妆,这是你们的必修课程。”众人道:“是。” 修完化妆课程,然后便是仪态和话语,一个人的一言一行最能凸显出人的修养,这方面艳刹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人,乐胥想着算了,就自己来教吧! 于是第二日众人便见到一个一身宽松白衣,手摇扇子的俊俏公子站在他们面前,乐胥一身男装,她高挑的个子倒是一点也不违和,男装宽松倒是正好把她的肚子遮住了,看着五人惊讶的表情,乐胥说道:“男子不同于女子,其实你们不用故意去放软自己的身段,男子的美是一种力量美,修养美,而你们今日要学的就是这些,但在一些小细节上都是需要讲究的,比如一个微笑,一个眼神。” 说完理论知识,乐胥直接让他们进入实践课程,她就在院子里,然后让他们一个个轮着进来跟她说话。先是博宇,他拿着一个橘子走过去,说道:“主子吃个橘子如何?”乐胥对他这个开场很是满意,她回以一笑,不同于以往的的浅笑,是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随后说道:“好呀,多谢了。” 可她接过橘子,转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忧愁起来,说道:“可惜只有一个橘子,我吃了你怎么办?”博宇对于这样喜形于色的乐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回道:“无碍,无碍的。”随后乐胥又是一笑,笑起来了眼睛如同一弯月亮,还有些水光莹莹的。 乐胥将已经剥好的橘子直接伸手塞进了博宇的嘴里,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吃啦。”脸上依旧是那种天真无邪的笑,仿佛面前这人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刚才的一时忧愁不过是夏日的一阵凉风而已,这样的无邪的笑容让人无法抗拒,甚至想要去保护。 看着如此的乐胥,瞬间博宇的脸红了起来,而他满嘴的酸味确是变的比蜜还要甜,看着博宇眼神的变化,乐胥敛起了笑然后将剩下的橘子放进博宇的手里,说道:“你觉得如何?”被乐胥突然这么一问,博宇瞬间回过了神,但随后低下了头。 乐胥继续解说道:“对于女子来说,媚术是柔软的身段,娇柔的语气,如狐般的媚态,而对于男子来说,阳光开朗的笑容也是一种媚术,加上一些大胆看似无害的举止,也会让人欲罢不能,现在你可懂?” 博宇低着头思考着乐胥的话,乐胥继续说道:“你天生的笑脸便是你的武器,你要好好用它。”博宇突然恍然大悟了,对着乐胥抱拳道:“主子,多谢指教。”乐胥看着博宇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便说道:“下一个让子悠进来。” 不一会儿,子悠一身深青色的宽松长衫,一头长发用一条青色白玉发带束着,清寡的气质倒是像个求不得抱负的多情才子,而他永远微微皱着的眉头总是仿若心中有什么事烦恼着,让人很想去抚平他眉头的愁绪。 乐胥此刻已经换了个状态,脸上也微微带着一抹忧愁,眉头轻皱的看着不远处,子悠走进院子就看到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忧愁着什么,忍不住对乐胥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烦愁之事?” 乐胥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笑,却带着几分忧愁,语气无奈的说道:“今天傍晚恐怕会有场暴雨。”子悠也随之感受到了有些闷热的天气,随后淡淡一笑,说道:“夏季本就这样,转眼天晴,又转而暴雨,变化不定。” 乐胥也随之一笑,淡淡的感叹道:“这人生似乎也是如此吧!变化不定。”子悠听到乐胥这样说似乎也颇有感慨,说道:“对呀,这也许便是人生的奥秘,有趣却又伤感。”乐胥同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这话倒是很在理,也许好好的过好此刻才更是重要。”子悠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是,主子说的在理。” 看着差不多了,乐胥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说道:“女子若是活的通透明朗,对人生的态度多几分乐观,别人便会觉得她是一朵解语花,别人也愿意将她作为红颜知己,男子也是如此,靠美色永远都是一时之乐,唯有知心才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听着乐胥这般说后,子悠缓缓一笑,说道:“子悠受教了。”乐胥吩咐道:“你去让澜钰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身桃花粉的澜钰走了进来,若是男人穿了粉色恐怕会有些奇怪,但这身粉衣穿在他身上却有着几分不染尘世的仙气,加上那双凤眼,倒像是传说中的狐仙一般,乐胥这次并没有准备什么,看到澜钰这么走过来,仿佛便是一种享受了,这就是高颜值的攻击力。 澜钰来到乐胥面前给乐胥行了礼,乐胥说道:“你也没什么需要我教的了,只要以后不吝啬于展示你的魅力,你就有了这世间最强的武器。”澜钰有些犹豫说道:“主子,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 乐胥说道:“这世人的命运都在自己的手里,很多事都是事在人为,女子对男子追求心灵的寄托比肉体更多一些,我们的客户群是女子,所以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这里也并不需要你们去出卖自己的肉体和尊严。” 乐胥已经说的这么直白,澜钰自然也听懂了乐胥的意思,便拱手道:“澜钰多谢主子庇佑。”乐胥挥了挥手说道:“我是个生意人,我庇护你们,你们自然也要有绝对的忠心于我。”澜钰明白道:“是,主子。” 看着自己说的差不多,乐胥说道:“你出去让余淮进来。”澜钰拱手行礼后退下来过了一会儿,余淮走过来对乐胥行礼,看着这个健壮憨实的男子,乐胥说道:“你便只要做你自己便好,你的身材还要再练练,肌肉的形状还不是很好,晚点给你了训练方案。”余淮听着乐胥说的似懂非懂的,但还是遵命道:“是。” 最后一个是晨曦,他还是一脸害羞腼腆的走到乐胥身边,他天生便是一张娃娃脸,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扑闪扑闪的眼睛就像一只随时都可能受惊的兔子一般,这样的男子最是让人自然产生恋怜爱之心。 乐胥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喊道:“晨曦。”晨曦微微一惊,随后轻轻的回道:“在。”乐胥问道:“你为什么会留下来?”晨曦扑闪扑闪的眼睛微微有些泪花泛起,说道:“我自小就没有家没有家人,到处流浪被人欺负,是艳老板把我带回来给我饱饭吃,而且主子还给了我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看着晨曦这样我见犹怜的模样,乐胥转头看向另一处,说道:“那你就安心留下来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们也便是你的家人,在这里你不会再被人欺负。”晨曦听了眼中微微有些泪花旋转着,抬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乐胥,怯怯的问道:“真的吗?”乐胥点了点头。 有的人就和夏婉儿那样装着弱小,可她的眼神却不似那般清澈,而晨曦不同,他看着乐胥时眼睛中一片清澈,就如同清晨一般,似乎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就如同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那般,天生的让人我见犹怜。 一上午下来,乐胥也感觉有些疲倦了,下午乐胥便待在屋内午休,雪儿和花儿在她身边照顾着。中午乐胥便吩咐艳刹给他们每个人找个合适的老师学些才艺,子悠乐胥给他请了个先生,能教他读书识字,而澜钰给他请了个有所造诣的古琴老师,教他抚琴乐曲,而余淮请了个教授武功的师傅,他本来有些拳脚,不过还是需要点花招来耍帅一下才行。 而博宇被乐胥吩咐去厨房拜师学艺了,听到这样的安排他有些不可思议,但乐胥对他说道:“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必先抓住女人的胃。”于是他便安安心心的去了厨房。而晨曦则被乐胥扔给了艳刹,说道:“保护好他就行。” 午休过后,雪儿拿了些吃的和解暑的饮料给乐胥,乐胥算了算日子,说道:“我们明日也该进宫去看看了。”花儿说道:“那管事倒是沉得住气,这么多天都不来这请主子回去?”乐胥说道:“她也该来了。” 果然,一会儿艳刹跑上楼来说道:“战王府的管事来了,说是请主子回府。”乐胥起身说道:“走,我们下去会会她。”乐胥在花儿的搀扶下下了楼,只见一个保养的较好的女人站在鸾凤阁门口,乐胥站在门内,那女人对乐胥微微服了服身说道:“小姐,奴婢莲辰来请您回府。” 乐胥看了眼门外,除了几个恶模恶样的家仆外,并没有准备轿子或是马车,这哪像是要请她回府的样子,乐胥没有迈出鸾凤阁的门,看着莲辰说道:“不必了,我开始花钱包了鸾凤阁一个月呢,这才住了三天还没住够,这里有饭吃有茶喝,还有人伺候着。” 莲辰听着乐胥这样说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奴婢对小姐照顾不周是奴婢疏忽,但小姐身份尊贵,怎可一直住在这?”乐胥一笑,说道:“这里挺好的,还有美男一直陪着,在府里才无趣,你就先回去吧,我住的无趣了自然就回去了。” 说完乐胥便直接转身回了楼上,转身后还特意说了一句,“还劳烦姑姑帮我看好府邸。”莲辰看着乐胥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心里确是一阵欢喜,她走这一回也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可没打算真请这个小姐回去给自己作主子。 第168章 过招 第二日乐胥带着花儿雪儿去了皇宫,有陛下御赐的腰牌进宫自然是畅通无阻,因为她决定的很突然,所以这次也没有人特意跑来看热闹,就是知道了想来看热闹,乐胥都已经进了御书房内。 储同歌让乐胥坐在软榻上,说道:“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回府住?”乐胥自然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瞒得过这个皇帝小姨,便也没有隐瞒,说道:“在外面住更自在些。”储同歌一笑,说道:“可要帮你清理战王府?”储同歌这样说显然是对战王府里管事的事情知晓。 乐胥摇了摇头,说道:“不急,这人留着,我暂时也不会住进战王府,让她管着那么大的府邸我也能省心些。”储同歌看着这样的乐胥说道:“胥儿,你这样处事倒是有君王之风,眼光高远。”听着储同歌的话乐胥微微一愣,而储同歌却直视着乐胥,眼神深邃看不出她的情绪。 储同歌继续说道:“我绛仪国至今还未立储一方面是没有合适的皇子,另一方面是你一直没有回来。”乐胥露出满脸的惊讶,心中疑惑不解,她怎么就跟绛仪国立储扯上了关系,而储同歌直视着乐胥说道:“从你进黎城开始朕便时刻关注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时刻禀报我,包括你在鸾凤阁内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 听着储同歌此刻这样说,乐胥心中自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储同歌看乐胥依旧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我也曾多方打探过你之前的事,可是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信息,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父亲都没能知道是谁。”听着储同歌的话,乐胥心中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储同歌看着乐胥突变的情绪,连忙解释道:“这些其实朕没有恶意,只是想更快的了解你,因为朕的时间已经不多,朕必须尽快立下储君,可是朕却并没有好的人选。”听着储同歌这样说,乐胥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储同歌此刻脸上露出一抹忧伤,说道:“人人都觉得帝王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可是却唯独留不住想要留的人,守不得想要守着的人,怀熙自从去年开始身体便越来越不好,他默默地守了我二十多年,而我们在外人面前却只能是君臣。”乐胥眼神微闪,她自然听明白了储同歌的意思。 储同歌继续说道:“皇兄这次回来已经给他做了诊断,他若是能好好将养,或许还有五年甚至更久,若是继续这样消耗下去,可能就只有一年时间,所以我才会让皇兄急着将你这个时候带回来,我虽是帝王,可我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我想要留住他。” 乐胥沉默的听着储同歌说着这些,她说的乐胥心中又怎会不懂,储同歌看着乐胥依旧一脸淡然,说道:“我自然知道若是我不管不顾的抛下绛仪国,怀熙只怕会更加难过,所以我才要尽快的找到合适的人,将绛仪国和万千百姓交给他。”储同歌望着乐胥,眼中有着一丝恳求。 而乐胥有些惶恐的开口说道:“陛下不是有两个皇子和三个公主吗?凝月公主才华卓着,忠心为朝堂效力着。”储同歌眼神微闪,说道:“他们的能力朕心里清楚,凝月虽然已经步入朝堂,可她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做帝王除了要有做事的决断能力,更要有一颗爱民的心,而且要懂得如何去掌控人心,这些方面胥儿比他们更加适合。” 乐胥没想到今日进宫,储同歌会跟她说这些,储同歌自然也是看出了乐胥脸上的犹疑,于是问道乐胥,“你可曾往这方面想过?”乐胥顿了顿礼貌的回道:“我只是王爷之女,这不是我该想的。” 储同歌听到乐胥这样说,于是说道:“绛仪国开国君主曾说过,立君要立才立德,不能因为所谓的血脉而断送掉万千性命,而且你也是我储姓皇室中人,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乐胥看着储同歌的表情,只见储同歌脸上一片真诚。 可是乐胥其实并不想做什么君王,她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野心,于是淡淡的开口说道:“小姨,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而且……”乐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现在有了牵挂,不同于对他,可以强迫自己放下,对于孩子她作为母亲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储同歌看着乐胥的肚子,开口试探的问道:“这孩子的父亲身份恐怕也并不一般吧!”乐胥没有回答,但眼神中微微一闪,储同歌也注意到了,她虽然没有找到任何乐胥的过去,但她还是在澄王爷那里知道乐胥是在陵夷国的郡城长大,那里贵胄云集,所以她才如此猜测。 储同歌转而对乐胥说道:“你回来可听说过当年凝月出使陵夷国,对陵夷国国君一见钟情的事情?”乐胥并没有回答储同歌的问话,储同歌看着乐胥沉默继续说道:“后来太后以太皇太后身体不好强行将她招了回来,她当时自然是不愿意的,还在后宫大闹了一场,不过后来她却一改以往一心想要成为储君。” 乐胥依旧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不出她的情绪,于是接着说道:“因为当年太后跟她说,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便能得到所有想要得到的,包括男人。”乐胥听着却是一笑,淡淡的说道:“真的能得到所有吗?恐怕放弃的比得到的更多些。” 听着乐胥如此这番感慨,储同歌眼中露出了一抹赞赏,乐胥其实活的很通透,想来她那么多年也是经历了很多,所以她心中更是坚信乐胥将会比凝月更合适这个位置,乐胥看似淡薄其实她心怀整个天下,而凝月不同,她顾及的都是自己想要的,这样的人若是成了储君,只怕陵夷国的百姓会遭殃。 储同歌对乐胥说道:“胥儿,可是我觉得太后这句话此刻可以给你,胥儿难道心中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乐胥低垂下了眼睛,心中微微波动,可是她想要的却并不是这无上的权利,乐胥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她心中要的只怕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要。 看着乐胥微妙的表情,储同歌察觉出了乐胥情绪的变化,于是继续说道:“可能你并不想要这份无上的权利,可这手中的权利或许能够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乐胥听着储同歌的话心思微微转动,储同歌看着乐胥不再多说话。 乐胥离开后,从房间一处暗门走出了一人,正是戚怀熙,他一身红衣,脸色有些苍白。储同歌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坐下,说道:“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又去忙了?”戚怀熙看着一身龙袍的储同歌,牵过她的手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都是我不争气,倒是让你受了累。” 储同歌蹲了下来,将戚怀熙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上,戚怀熙的手掌心是凉凉的,储同歌深情的看着戚怀熙说道:“我现在只想多陪在你身边,就让我任性一回可好?”戚怀熙感受着储同歌脸上的温度,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戚怀熙问道:“是不是胥儿并不想成为储君?”储同歌点了点头,说道:“她倒是与常人不同,别人争着抢着,她却似乎避之如虎。”戚怀熙叹了口气,储同歌说道:“可是这储君之位非她不可,那些孩子不过是……”戚怀熙拦住了她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是隐密,只有也只能他们俩人知道。 戚怀熙劝道:“你也心中别急,我看她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求之人,只是她更懂得隐忍一些。”储同歌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那么些年恐怕也经历了很多,她的心思不然怎会那般深沉,只是她和皇兄却都不说,我们也查不到什么了。” 戚怀熙扶起储同歌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说道:“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恐怕也有自己的难处,乐胥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你也别担心,不过近日陵夷国内的圣天有很大动作,好像在找什么人,五个月的时间几乎是把陵夷国每一个城镇都搜索了一遍。” 储同歌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难道和胥儿有关?”戚怀熙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不过这圣天常年在不了谷,这次居然几乎倾巢而出,必定不是小事,可陵夷国除了前几个月于相覆灭,皇后大殇,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看着戚怀熙又开始思虑起来,储同歌把手边的茶递给他说道:“朕的大丞相,您现在正在生病呢,朕可是许了你病假,你再想这些可就是忤逆朕的旨意了。”戚怀熙笑着接过茶,看着身边这个在他面前永远像个丫头的帝王,笑道:“好,我答应你,不想了。” 戚怀熙心中微微有些难受,他自己的身体自己自然知道,他还想多在她的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现在他忽觉这一辈子真的太短太短了,他有些不舍得抛下她离开,让她一人留在世间承受着所有的负担。 过了半个月后,一个让乐胥没有想到的人出现在了鸾凤阁的大厅内,乐胥走下楼,看到正独自站在楼下的戚怀熙有些惊讶,而戚怀熙看到乐胥只是淡淡一笑,但看他的样子确实比半个月前清瘦了许多。 乐胥让艳刹去沏了壶茶,鸾凤阁已经半个月没有开门,现在清净的倒是一个很好的说话地方,戚怀熙看到这鸾凤阁的掌柜对乐胥言听计从便心中明了,这里恐怕是乐胥自己的地盘了。 戚怀熙喝了口茶,居然是顶级的高山茶,这样的茶在皇宫里也很少能喝到,戚怀熙笑着先开口说道:“胥儿,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盛寿,按道理所有皇族都必须到场祝寿以表孝心,你刚回来,陛下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乐胥有些惊讶,这样的事情居然会让一个大丞相带着病亲自跑来问她的意见,似乎看出了乐胥的惊讶,戚怀熙说道:“若胥儿还不想回战王府,只怕也不能总是躲在这鸾凤阁内,而且你也已经接手了修罗卫。”听着戚怀熙的意思就是,乐胥回来该干正事了。 乐胥淡淡一笑,说道:“我还一直在等着陛下跟我交接呢!”戚怀熙了然,看样子乐胥早已经准备好了,而乐胥自从那次从宫里回来,思索了半个月,最后决定还是倘了这浑水,因为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的,而这一切也不是一日就能成的,所有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第169章 乐胥的决定 看着乐胥,戚怀熙说道:“你的性子倒是与你父亲更像一些。”突然的一句话让乐胥微微一愣,那个温暖如玉般的男子吗?看着乐胥的表情变动,戚怀熙说道:“苏兄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人,而且他心怀天下,敬畏生命。”乐胥没想到戚怀熙会跟她讲起自己那么从未蒙面的父亲。 最后戚怀熙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们两人总是为苍生考虑,所以最后他们也为了苍生牺牲了自己,有时候我想,人可能还是需要一点自私的,你说呢胥儿?”乐胥听着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的说道:“也许吧。” 戚怀熙看着乐胥继续说道:“我们都很是羡慕你母亲,她自小便是肆意潇洒的性子,即使身负重责,也能活的比谁都洒脱,可能就是她这性子,才让苏兄为之倾心不已。”乐胥听着戚怀熙说着她父母的事情却感触不大,可能是自己没有印象的缘故。 戚怀熙指着他身边的大箱子说道:“这是你母亲生前的遗物,她离开后我便把它们都收了起保存着,你若是有空就整理一下,或许能让你了解她一些,她是个好母亲,也请你心中别责怪他们离你而去。” 乐胥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其实心里没有过责怪,她是在穆府的关爱下长大的,所以她对世间也没有那么多怨念。反而心中对这对父母很是敬佩,他们从来不要求她去背负任何责任,只希望她一身平平安安,所以连姓氏她都可以自己去决定。 戚怀熙说完这些家常,自然也要说一些国事,说道:“修罗卫其实一直都是我在管着,现在你回来了自然要交还给你,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没了精力,你早些接手过去或许也能帮到你。”乐胥点头,她明白戚怀熙的意思,说道:“好。”戚怀熙见乐胥答应了,便说道:“太后盛寿,胥儿还是到场为好。” 听了戚怀熙的话,乐胥心里有了几分猜想,随后应道:“我会去的。”该说的都说了,戚怀熙也该走了,外面有一队侍卫正等着他,乐胥也不担心他的安危,看着他离开后,乐胥命人把那口大箱子抬上了楼。 乐胥看着面前那口大箱子,然后让花儿帮她打开了盖子,箱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都很整齐的摆放着,而最先让乐胥注意到的是一个黑色的包裹,那面料的质感乐胥最是熟悉,将东西拿了出来,拉开包袱里面露出了一把镶嵌满宝石的匕首。 乐胥拿出了自己的那一把,这两把匕首居然是一对。乐胥把匕首放在一边,然后看到原本匕首的旁边放着一个大红色的面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很是坚硬,面具上雕着曼陀罗花的纹样,而在面具下面是个小木箱子,一把小小的锁锁着,然后乐胥随意的翻看了一眼其他的东西,都是一些寻常的小物件。 而在一个鲁工锁里,乐胥找到了一把小小的钥匙,乐胥打开那个小木箱,里面是一张张的纸,上面写着很多事,就像是写的日记一般,乐胥让花儿把东西收拾了起来,那木箱子留了下来,乐胥一张一张看着,上面几乎记录了战王的一生,包括助储同歌登基,遇到苏钰,相知相爱,怀孕,最后她的决定。 而压在所有纸下面有一封信,封口还没有封,乐胥打开了信,居然是储同瑶写给自己女儿的信,开头写道:亲亲胥儿,你可能觉得我这个母亲很不称职,但母亲不光是你的母亲,还是战王,身上背负着整个国家的责任,母亲只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平凡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不用卷入任何纷乱中来,所以母亲才让皇叔将你带走了,希望我的离去能结束掉一切,也能给你一个新的开始,不再被责任束缚,也不知道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母亲希望你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样子。 这封信并没有结尾,好像没有写完一般,乐胥小心的收了起来,外人眼中传奇一般的战王,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乐胥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自然不会选择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反而因为有了孩子,她更不会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她脑子里属于新时代女性的思想。 乐胥理了理思绪,最近她过的其实很浑浑噩噩的,除了养胎,很多事她都想不通,她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过问关于陵夷国的任何事情,而落尘内所有人也是有默契的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但那些回忆犹如刻在她心上一般,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深刻。 看着外面的月亮,乐胥再次叹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全身而退,当然除了肚子里的这个意外,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把心遗落在了陵夷国,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突然乐胥脑中响起了那日储同歌与她讲的话,也许权利真的可以让她获得她想要的,她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雪儿看着乐胥站在窗口发呆,心中隐有一丝不忍心,她知道主子看似淡然,但对那个人,始终是不同的,不然主子也不会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人。 突然乐胥开口说道:“雪儿,让地刹把这半年内所有陵夷国的信息送过来一份。”雪儿听了微微一愣,随后应道:“是。”乐胥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而在陵夷国的皇宫内,御书房里龙景郢一脸怒意的看着圣天各部传回来的消息,他已经把整个陵夷国都翻便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关于瑾佑的任何消息,仿佛她瞬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他可以确定瑾佑并没有死,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龙景郢把纸捏在手里,一瞬间,纸便在他手中便化成了粉末,已经五个月了,整个皇宫内气氛都很压抑,御书房内谁都不敢抬着头走路,说话也不敢大声,而站在旁边的多诚看了眼龙景郢,随后又低下了头,自从皇后娘娘离开后,皇上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连他也不敢随意上前劝解。 龙景郢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若是再找不到瑾佑,他感觉自己都要疯了,片刻后龙景郢恢复了情绪睁开眼睛,龙景郢仔细的想了想,瑾佑还会去哪?难道她去了北燕?越想他心里只感觉一阵绞痛,忍不住皱着眉头扶住胸口。 多诚看着龙景郢这样,忍不住上前跪着劝说道:“皇上还请保重身体。”龙景郢缓了缓心绪,然后说道:“朕没事。”多诚这五个月都是看在眼里的疼在心里,皇上半年几乎都没有过一丝笑容,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几乎连南宫的门都没有迈出去过,整个后宫早就形同虚设。 多诚深深的把头磕在地上,说道:“奴才恳求皇上了,娘娘走前特意吩咐奴才要照顾好皇上的呀!”听到多诚这句话,龙景郢眼睛微微一亮,说道:“你也知道她还活着?”多诚抬起头来,跪在地上说道:“是娘娘亲自将您交给奴才的,娘娘的苦心皇上您难道不明白吗?” 听着多城这样说,龙景郢瞬间像泄了气一般,背靠在椅背上,瑾佑的用心他又怎会不知道,所以他才没有拆穿,而是让人将那尸体葬入皇陵,暗中他派了圣天的人去找寻,因为于相那一晚上的事情,瑾佑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朝中那些人各怀心思,又怎会让在朝堂上敢肆意妄为还有足够实力的瑾佑继续做皇后,而后宫那些人自然是看瑾佑为眼中钉,尤其是夏婉儿,只是她们也惧怕瑾佑的实力,瑾佑她保全了整个陵夷国的朝堂和后宫可是唯独抛弃了他。 多诚看着龙景郢卸去了一身戾气,随后开口道:“娘娘对皇上您也并非无情,奴才看的出娘娘在乎你,所以她才会宁可离开也要成全皇上,她不想皇上因为她在朝堂上为难。”龙景郢看着宫殿的屋顶说道:“这些朕自然都明白。” 多诚继续说道:“皇上现在费尽心思去找寻娘娘,可五个月了却还是没找到,娘娘恐怕也不想被您找到的,再者说,您将娘娘找回来了,然后呢?您又该让娘娘以什么身份呆在这宫里呢?”多诚的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敲醒了龙景郢。 龙景郢突然坐直了身子,多诚说的对,他若是不能把控住陵夷国整个朝堂和后宫,瑾佑即使给她换了身份,他们还是无法真正的相守永远,龙景郢看了眼跪在那的多诚,他居然一直都没有一个奴才看的明白。 龙景郢问道:“多诚,你还有什么瞒着朕?”多诚再次磕头,说道:“奴才不敢。”龙景郢自然知道多诚现在才对他说这些定然是瑾佑离开之前特意有所交代过,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看着龙景郢情绪平稳似乎没有生气,多诚站了起来,然后悄声退到了一边。 龙景郢对暗处的人说道:“吩咐下去,停止所有寻找。”暗处一个声音回道:“是。”看着龙景郢似乎已经放弃了发疯似的找寻,多诚也舒了一口气,龙景郢对着多诚说道:“让人取些宵夜来,还有找人把桌上的画裱起来,挂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多诚回道:“是。”然后小心翼翼的拿着桌上的画出了御书房。 太后盛寿,乐胥自然备了贺礼要去皇宫,早上,乐胥看到战王府的专用马车已经等在鸾凤阁门口,乐胥走出鸾凤阁,就看到莲辰站在鸾凤阁门口,莲辰客气的过来给乐胥请安,说道:“今日太后盛寿,小姐还是坐着马车去吧!” 乐胥对她一笑,说道:“多谢姑姑。”乐胥在花儿和雪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莲辰做这些自然只是给外人看的,这储乐胥不回战王府自然最好,她在战王府内依然还是老大。 进了宫,宫里今天也分外热闹,宫门口停着形形色色的马车,还有各种穿着官服或是宫装的男男女女,而乐胥确是一身便装,她大着肚子自然穿不上宫装。 当战王府的马车停下来后,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看向这边,而乐胥在花儿和雪儿的搀扶下大大方方的下了马车,周围的人看到乐胥的大肚子后纷纷暗地里议论起来,有的嗤之以鼻,也有不以为然的,还有惊艳乐胥美貌的,不过乐胥也并没有想要理会他们,直接往宫内走去。 第170章 被罚太庙自省 到宫门口时一个女官对乐胥行了礼道:“姑娘,陛下吩咐奴婢在此等您。”乐胥见过她,是储同歌身边的近侍,于是客气道:“劳烦姑姑了。”一路上,那姑姑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晚宴的宫殿,乐胥随意的听着,之后她被带到一处偏殿休息。 今日储同歌自然没有时间来找乐胥了,乐胥呆在宫殿里,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乐胥想要喊雪儿和花儿,可是殿内却并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乐胥起身,走出了宫殿,殿外很是安静,也没有一个宫女候着,乐胥走出了殿门,然后按着自己的记忆往办酒宴的地方而去,可是似乎越走越远了,最后乐胥算是彻底迷路了,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着陌生的环境,乐胥走累了索性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等着,过了一会儿,一队侍卫走过来,看到乐胥呵斥道:“是谁?居然敢私闯陛下后宫?”乐胥看着来人,说道:“是我,储乐胥。” 那些人听到乐胥的名字微微一愣,靠近后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侍卫长看着乐胥,说道:“还请您跟我们去见陛下。”乐胥想着反正自己不认识路,索性就点头道:“好。” 走到热闹的晚宴宫殿,侍卫们带着乐胥走了进去,瞬间整个宫殿都安静了,高位上坐着一身龙袍的储同歌,她旁边正坐着的是今日的主角,一身凤袍的太后,而太后手边坐着一身暗红色官服的凝月公主,这次凝月今日自然没有带面纱。 她那张脸再众人面前格外出众,果然是绛仪国的第一美人,而她现在显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在朝堂上这么久她自然已经学会了隐忍和沉稳。不过当乐胥出现时,她的脸微微一愣,因为此刻她看着乐胥的容颜,她的美貌在乐胥面前仿佛瞬间失了颜色。 尤其是乐胥额间那一抹印迹,让她眼神微闪,那抹华贵而又妖艳的印记,代表着绛仪国所有暗卫的统治权,当年战王也是如此,所以她才能凭一人之力帮刚登基的陛下扫清所有障碍,这些在民间是秘密,不过在皇家,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不过凝月再看到乐胥顶着的肚子时,眼中全是鄙视之色,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个未婚先孕的破鞋,就算她有了暗卫,她也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而已。 侍卫长向储同歌禀报道:“皇上,刚刚臣在后宫巡逻,抓到一个乱闯后宫的人。”储同歌看向乐胥微微皱眉,而乐胥完全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储同歌问道:“乐胥,你不仅太后盛寿不按时到场贺寿,还乱闯后宫,你可知罪?”储同歌的语气完全没有私下的温和,口气严厉,乐胥行礼道:“乐胥知罪。” 储同歌看着乐胥态度还算诚恳,便开口道:“朕念你刚回来,不过该罚的还得罚,今日起你就去太庙清修一年,学学规矩,这些日子回来了你也甚是荒唐了些,在太庙好好收收你的野性子。” 众人也没有一人开口求情的,只当是陛下对储乐胥近来荒唐的所作所为不满,找个由头罚罚她而已,乐胥行礼谢恩道:“是。”储同歌对那侍卫长说道:“立刻送她过去。”侍卫长应道:“是。” 太庙其实离皇宫不远,只是要从另一条路走,绕过皇宫后面的衡阳山,便到了,看着面前这黑乎乎的太庙,乐胥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花儿和雪儿被他们弄哪去了,乐胥独自一人一手捧着肚子,一边拉着裙子,然后自己往台阶上面的太庙走去。 刚走到门口,四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那,那四人看到乐胥齐齐单膝跪下行礼道:“魑魅魍魉,恭迎少主。”乐胥喘了几口气后,淡淡的说道:“走吧。”内心确忍不住骂道:让一个孕妇爬那么长的楼梯,有点良心吗? 四人领着乐胥进了太庙,直接走到了太庙后面的一间后殿内,一群红衣面带面具的人正站在殿内两边,而戚怀熙此刻正坐在主位上,此时他也是一身红衣。乐胥走进殿内,众人齐齐下跪,道:“恭迎少主归来。”就这样乐胥便挺着大肚子走上了主位。 乐胥看着众人,淡淡的说道:“起来吧。”戚怀熙看着乐胥完全坦然自若的模样,心中很是满意,戚怀熙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少主已经回来,以后修罗卫的大小事务都将由她接手。”众人应道:“是,我等必将视死效忠绛仪国。”乐胥看着众人,他们自然和她的落尘楼不同,他们效忠的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而落尘效忠的是她。 这些也不过走个过场,过场后戚怀熙领着乐胥到了他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一个像暗室一样的地方,是啊,暗卫不就是一直活在黑暗中的吗?戚怀熙说道:“这里虽然压抑了些,不过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另外给你准备个地方。”乐胥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肚子越来越大,恐怕也待不了太久。” 戚怀熙有些惊讶,说道:“你不准备在这边生?”乐胥摇了摇头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地盘,在那里孩子才最安全。”戚怀熙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便你自己安排吧!”乐胥一笑,“这不得要提前跟您和陛下请个产假。”戚怀熙一笑,他发现那次将战王的遗物交给她后,似乎乐胥有了些变化,可能是她心里什么结已经解开了。 过了一会儿,花儿和雪儿走了过来,对乐胥行礼道:“主子。”戚怀熙看了眼两人,她们居然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太庙,而且周围的暗卫也没有发现,乐胥自然不惊讶,说道:“你们去鸾凤阁把我的东西都取过来,以后我们便住在这了。”两人齐齐行礼道:“是。”然后一晃眼消失在了屋内。 戚怀熙看着那两人,说道:“她们是你的人?”乐胥也不觉得需要隐瞒,说道:“算是我自小带出来的。”戚怀熙有些惊讶,这两人之前他也见过几回,只以为是普通侍女,没想到确是高手,而在乐胥看来,这些皇家暗卫再牛,论实力在江湖杀手面前,真的算不得什么。 而魑帮乐胥准备了一处干净的偏殿作为住处,乐胥也重新认识了一下她们,看着事情交代的差不多,戚怀熙便离开了,他只负责将事情交代给乐胥,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乐胥自己的本事了。不过看样子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年纪轻轻的丫头,能培养出那么厉害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个善类。 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容貌只能算是一般,不容易被人记住,话也不多,眉稍有一颗痣,她主要负责管理内部事务,她常年都留在太庙内。 魅是个妖艳的女子,一身红衣倒是衬的她如同狐媚一般,但她神情总是冷漠,而且她也是四人中武功最好的,她主要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全,几乎与储同歌如影随行。 魍便是李倾缓,她是负责各地情报收集,所以她才会出现在陵夷国皇宫内,想来李倾缓的身份也只是她借来的而已,不过乐胥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在四年前便已经进入了龙景郢的后宫内。 魉看着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但其实她是负责暗杀的,她武功虽不是最高的,但她善于伪装和用毒,手下管理着一批死士,日常死士训练都是由她负责。 四人跟乐胥介绍完自己后便准备离开,乐胥却将魍留了下来,魍就这样安静的站在乐胥面前,那张脸不同于李倾缓时那般情绪丰富,此刻的魍几乎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乐胥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或者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魍微微一愣,单膝跪地说道:“少主赎罪,魍负责信息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不过,属下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乐胥看的出她并没有撒谎,不然只怕储同歌和戚怀熙不会如此放心她了,于是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呢?而且还偷偷自己潜入陵夷国?” 魍说道:“少主羽翼未丰,回来并不是时候,而且少主心中还有牵绊,又怎肯回来?”乐胥倒是没想到魍说的如此直白,乐胥淡淡的开口说道:“所以你借着李倾缓的身份同我一起进了后宫?”魍回道:“是,一方面保护少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取回一样东西。” 乐胥记得她去过善若殿,拿走过什么东西,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转而问道:“给金瑶药的那人是你?”魍回道:“是。”乐胥继续问道:“那金瑶手里的蛊毒也是你的?”魍一愣,随后低头说道:“属下知罪,当初属下是让她去杀害那人,没想到她居然用来对付少主,属下该死。”这样一说,乐胥也大概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这时候雪儿和花儿回来了,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微微一愣,上次在无妄山庄她们并没有碰上,所以并不知道魍便是德妃李倾缓。乐胥让魍站了起来,说道:“这事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魍刚想回是,乐胥确又开口说道:“不过,该守口如瓶的事情还是要守住。”魍回道:“属下知道。”魍自然知道乐胥说的什么意思,是关于孩子的生父和乐胥以前的身份。 魍离开后,花儿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乐胥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说道:“放心,她以前不说,以后也不会再说。”乐胥就算是现在也看不清楚魍这个人,不过这人有了自己的心思也好,若是这些人都一味的愚忠于储同歌,只怕乐胥更不能安心待在这里。 乐胥就这样安心的在太庙住了下来,这里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打搅她,而且即使外面天翻地覆,这里却还是一片安宁,乐胥慢慢的开始接手修罗卫的事务,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琐碎的事情有魑就行,就是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商量决策一下。 乐胥在魍的带领下也参观了一下修罗的信息网,相对她的落尘楼来说修罗卫的信息网要先进庞大很多,而且信息传递的速度也快,不得不说,皇家出品还是精品,看着下面来来往往将今日信息分档归类的人,乐胥问道:“可有陵夷国这半年的事件记载?”魍回道:“有。”然后去取了过来递给乐胥。 第171章 乐胥生子 乐胥打开册子,上面有标注日期,乐胥翻到大年十五那一夜,上面记载道:陵夷国国君设宴,祁安侯兵变败,于家势力覆灭。这信息记载的倒是很简洁明了,没有那么多流水的废话,只说要害。 乐胥继续往后翻,到二十那日,写道:陵夷国后宫走水,陵夷国皇后薨,于太后薨。乐胥又翻过去七天后,写道:陵夷国皇后出殡。乐胥继续看着,都是一些简单的记载,翻看完后也没有看到她想要看的,便还给了魍。魍接过记载薄说道:“少主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 乐胥看了眼魍,自己怎么忘了,身边就有个百事通,她干嘛还去翻记录,况且这些记录不一定全是真的,于是问道:“这半年,陵夷国内有什么变化?”魍回道:“朝堂上势力有些变化,穆相爷在朝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还有一些官员有了变动,宫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陵夷国国君一直忙于朝堂,后宫并未有充盈,还是由夏贵妃管理着。”乐胥听完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魍继续说道:“江湖上倒是起了挺大的变动,五个月前圣天突然倾巢而出,将陵夷国每个城镇都搜索了一遍,像是在找人,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前两天又全部回了不了谷。”听到这个信息,乐胥眼神微微一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乐胥又问道:“锦裕国那边的信息呢?”魍说道:“锦裕国年前出现了一个带着身份玉牌的公子,说他才是真正的三皇子尉迟霖,而且那人手里拿着乌金令。”听到这个消息,乐胥嘴角却是勾出一抹笑,说道:“那之前那个假冒的如何?”魍回道:“并没有被处置,他其实并非不是皇子,只是是锦裕国国君在外的一夜风流而已。” 乐胥一笑心中便有了盘算,继续说道:“北燕呢?”魍回道:“北燕国君年前登基,过了一个冬天后,北燕国君实行改革,鼓励百姓养牛养羊养马,而且还在各部落办起了学堂。”乐胥问道:“这样做部族中没有人反对的吗?”魍回道:“有,不过好像民众却很支持,百姓养的牛羊长到一定标准后,北燕国君便会派人去收购,然后再卖到其他各国酒楼,倒是成了各国酒楼的一个特色菜供不应求。” 听着魍这样说着,乐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拓拔墨城果然没让她失望,心中隐约还有些自豪感,就像是自家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一般。乐胥也算是简单的补了一下这半年内外面的信息功课,算了算日子,她在这也就只能再呆上两个月,很多事情还是要赶紧上手才行。 乐胥自然很快便接手了所有事务,其杀伐果断就像是一个高位者,以魑的话来说,当初看着少主以为是个软心肠的姑娘家,可三个月的相处共事后,才了解到少主性子虽然看似温和,实际却是果敢刚毅之人,所有人也开始对乐胥真正的心悦诚服起来。 一日,乐胥突然发现储同歌出现在她平时处理事务的暗室内,一时有些惊讶,连忙行礼道:“见过陛下。”储同歌扶起她,看着她已经大的弯不下腰的肚子,说道:“你几日回去?”乐胥说道:“安排在后天,这肚子不等人,已经延迟了一个月,若是再晚只怕路上会有危险。” 同样是女人,储同歌自然明白乐胥的意思,储同歌说道:“这间暗室有个密道直通我的书房,以后你有任何急事都可以走暗道来找我。”储同歌看着这个侄女,总有种错觉,明明是她的晚辈,可她们的相处方式却更像是同龄人一般。 储同歌扶着乐胥坐下,说道:“等你再次回来可不能再住在外面了,你也必须承袭战王府。”乐胥点头道:“是,乐胥明白。”储同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道:“这就算是我给孩子的礼物了。”乐胥有些惊讶,储同歌居然还特意备了个礼物给孩子。 储同歌打开盒子递给乐胥,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金锁,乐胥谢道:“多谢小姨。”储同歌一笑,说道:“你母亲若是还在恐怕更是欢喜,一转眼都当上祖母了。”乐胥一笑,她也是一转眼就当上了母亲。 储同歌跟乐胥说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还把她来的密道告诉了乐胥,原来这太庙有一条密道可以到皇宫,怪不得储同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等到乐胥回到无妄山庄,这次能回来的几乎都回到了山庄内,而距离乐胥临产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山庄上下所有人也是越来越紧张,稳婆是乐胥从绛仪国带回来的,艳刹给她找的一个,听说是个经验丰富的稳婆。 终于在一个丹桂飘香的下午,乐胥诞下了一个男婴,已经浑身虚脱的乐胥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伟大,开十指之痛生下这个小东西,但看着身边那个小小的生命,瞬间觉得心中感到一丝温暖。 而那天在陵夷国的御书房内,龙景郢撑着头在打盹,多诚守在旁边,突然龙景郢一个恍惚惊醒了,惊呼道:“瑾佑。”看到面前熟悉的御书房,龙景郢回过神来,原来只是个梦而已。龙景郢缓了缓神,然后起身走到御书房一侧的屏风后面,那里挂着一副画,画中女子一身彩衣,站在屋顶上飘飘起舞,龙景郢伸手轻抚画面,仿佛在触摸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突然多诚的声音响起,说道:“皇上,太后已经在等着了。”龙景郢收回手,说道:“走吧!”多诚道:“是。”随后门口便有人喊道:“皇上摆驾川华殿。”龙景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南宫,向川华殿而去。 川华殿内一群人已经等在那里,有太后,潇王,景菡公主,还有夏婉儿,现在夏婉儿已经成为了贵妃,掌管着后宫所有的事务,一群人坐在圆桌边,桌上摆设着精致的菜肴和美酒,就等着珊珊来迟的龙景郢, “皇上驾到。”除了太后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龙景郢走了进去对太后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太后笑道:“郢儿,起来吧!”龙景郢起身道:“谢过母后。”太后看着众人说道:“不过是家人普通的吃顿饭,都别拘谨着,来,婉儿,坐在郢儿旁边。” 夏婉儿笑着应道:“是。”然后一脸娇羞的坐在龙景郢右手边的位置上,随后潇王和景菡也纷纷落座。夏婉儿笑着帮龙景郢夹菜,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尝尝。”龙景郢没有回她,只是嗯了一声,可是手却没有拿筷子,而是端起了酒杯。 看着龙景郢明显不领情的样子,太后说道:“婉儿进宫也快一年了,做事也很妥帖,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郢儿,你可得好好待她。”夏婉儿听太后这般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臣妾的本分而已,太后过誉了。”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先皇后过世不满一年,这立后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可是子嗣的事情还要抓紧啊!”太后刚说完,龙景郢便放下了酒杯,起身说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太后答应,龙景郢便转身离开了川华殿。 太后看着龙景郢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她和龙景郢自从瑾佑死后便有了间隙,但是即使这样她也绝不会告诉龙景郢瑾佑在哪?夏婉儿看着龙景郢离开,忍不住有些委屈的喊了声太后,“母后!”太后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先吃吧!” 潇王和景菡两人坐在一边吃饭,都默不作声,而这顿饭因为龙景郢的离开,所有人都感觉味同嚼蜡。饭后,潇王和景菡一起告退了,景菡走着走着突然问道:“皇弟,当年是谁救了你?”景潇一愣,随后说道:“一个高人,当时我神志模糊,我也不记得了。” 景菡哦了一声,随后突然拉住景潇低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瑾佑姐姐在哪?”景潇一惊,随后立刻摇头说道:“皇姐是吃酒糊涂了吧!我怎么知道?”说着景潇便挣脱开了景菡的手跑似的离开了。 看着一脸慌张离开的景潇,景菡心里猜道:果然,这小子有事情瞒着所有人,而且必定是和瑾佑姐姐有关的,自从瑾佑姐姐出事后,这人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就算是普通人自己的嫂子死了也得过问几句,可景潇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办丧仪也没有去祭拜过。 夜里,龙景郢回到怀德殿,他现在已经搬到了瑾佑之前在怀德殿的寝宫,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没有动过,包括瑾佑的发钗衣物,都如之前一样,而在床的里侧,摆放在那件拓拔墨城送给瑾佑的狐毛披风,龙景郢脱去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微微发呆,最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瑾佑,你到底在哪?” 在无妄山庄内此刻确是一片喜气,乐胥生了个男孩,以后无妄山庄可就热闹了,大晚上的连娴儿都不睡觉跑来凑热闹,抱着手里这个小小的孩子,乐胥心里有着初为人母的幸福感。 夜里,孩子由燕儿和柳儿照看着,到了时间便抱给乐胥喂奶,自己喂奶是乐胥坚持的,一方面对她有好处,另一方面自然是对孩子也有好处。白天则有雪儿和花儿照顾着,虽然都是新手,但好在人多,而且这孩子也是听话,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但燕儿和柳儿明显要比花儿和雪儿懂的多些,后来乐胥才知道,两人为了照顾好小主子,特意去山下请教了一位奶妈,那奶妈看着两个黄花大闺女来请教她照顾孩子还是很惊讶,不过她也不是吝啬之人,将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了她们。 人多力量大,乐胥这一个月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的,她一动,花儿就各种老人的说法这不可以那不可以,会留下病根的,吧啦吧啦的没完没了,最后乐胥只能妥协,乖乖的躺回到床上去休息。 终于在床上躺满一个月后,乐胥被允许下床活动,但活动范围仅限屋内,外面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乐胥也就索性待在屋内,等到过了年节后,她就该回绛仪国了,这几个月索性什么也不管,安心在无妄山庄陪伴着儿子。 乐胥总是会时不时的看着孩子,孩子眼睛倒是与她更像些,而轮廓和眉宇间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众人都期待着乐胥给孩子取名,可是乐胥却不急,说道:“先取个乳名便好,就要逸儿吧!”乐胥搂着孩子,倒是想起来那人在外时用的名便拿来给孩子了。 第172章 乐胥回归 太庙内,当魑魅魍魉看着一身红衣的乐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四人皆备感心喜,她们的主子回来了,立刻单膝跪地行礼,道:“恭迎主子归来。”乐胥看着他们淡淡一笑,说道:“都起来吧。” 生完孩子,乐胥行动起来也方便了很多,而且功法也都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最佳时期,这次回来自然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实力。回到绛仪国,乐胥直接独自一人轻功游走在皇宫内,仿若无人一般,而巡逻的侍卫只感觉今夜只是有些起风了。 当储同歌看到突然出现在御书房的乐胥微微一惊,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欣喜,满心欢喜的对乐胥说道:“回来了就好!”乐胥微微点头道:“是,我回来了。”储同歌走过去看了看她笔直的身姿,与自己的姐姐倒是有几分相似,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孩子一切可好?”乐胥道:“一切安好,有人照顾着呢。” 此刻乐胥并没有把孩子带回来,应该是准备回来专心搞事业了,储同歌便说道:“那你可要今日回府?”乐胥却摇了摇头,说道:“三日后太庙按礼会举办春祭,我到时候再回去更合情合理一些。”储同歌想了想点头表示了同意。 回到绛仪国,乐胥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忙的不可开交,戚怀熙已经被储同歌下旨在府内养病,乐胥已经去看过他,比年前更清瘦了很多,澄王爷现在一直留在绛仪国内帮他医治,可是却也只能延缓病情恶化而已。 看着乐胥已经回来,戚怀熙也放心了很多,他这病情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也不勉强说自己还能病好,但是能多一天便是一天,至少可以多陪在储同歌身边一天,对他来说这样便以足矣。 私下里乐胥去找了澄王爷,询问了戚怀熙的病情,储同澄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精力耗尽之相,无药可医,我现在也只是用药尽力维系着他的命,好在他想活的信念比较坚定,一时半会儿倒是也死不了。” 听着储同澄这样说,乐胥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能延长时间吗?”澄王爷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阎王爷要他走,我也留不住。”乐胥忍不住皱眉道:“我让静涵带着老头过来看看,多个人说不定多个主意。”储同澄同意了,毕竟治病这事不光要懂药还要有经验,自己没有办法治的病可能别的医师就有好办法。 乐胥直接写了封信让雪儿派人传到陵夷国郡城,静涵收到信后连夜带着老头出发往绛仪国赶去,而香延楼内沈幽然看着静涵的马车连夜出城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能让静涵这般急切连夜赶路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的事情了。 这时一个女子走到他身边,女子小腹微微隆起,一手扶着肚子,看着沈幽然望着窗外发呆问道:“在看什么?”沈幽然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妻子,温柔的伸手扶着她坐下来休息,道:“没什么,只是委屈你跟我一起住在这了。”女子一笑,说道:“我们之间何来委屈。” 那女子便是曾经的忆妃,不过她现在改了姓名,成了沈幽然的妻子,虽然沈家的冤情已经平反,但是沈幽然却并不打算再做回以前的沈家公子,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平平淡淡与爱人生活着的沈幽然。 绛仪国春祭礼那天,皇上在太庙巧遇了被罚反省的乐胥,见她着大半年在太庙内确实改变了很多,行为礼数上也懂事了很多,便下旨让她出了太庙,还派身边的近侍亲自送乐胥回战王府。 战王府的大门口,还是和半年前乐胥第一次回来那样,不过这次陛下没有亲自来,所以只开了一扇旁边的偏门,乐胥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在门口迎接乐胥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乐胥看着高高的大门,对那小厮吩咐道:“开正门。” 那小厮听着一惊,然后结巴的说道:“小,小姐,这正门不是随意能开的,只有贵人或者大事的时候才能开。”乐胥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这个战王府的主子回来难道不管是大事?还是我算不得贵人?”那人看着乐胥一脸温和,却背后一阵寒意,立刻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奴才不敢。” 乐胥知道她现在一闹,很快莲辰便会出来迎接她,果然没一会儿,莲辰便在众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出来了,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战王府的主子。莲辰看着乐胥站在门口,一身红衣,似乎变了很多,但仔细看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原本挺着的肚子没了。 莲辰对乐胥微微服了服身说道:“小姐,是奴婢管教不周,还请赎罪。”乐胥扫了她一眼,这礼可不是一个奴才给主子行礼的方式,于是说道:“倒是乐胥也有错,把偌大一个战王府全部扔在了姑姑的肩上,让姑姑这些年都受累了。”莲辰回道:“小姐言重,这是奴婢的职责。” 乐胥转头看着战王府的大门缓缓的说道:“陛下罚我在太庙静思半年,乐胥痛思过往,确实是乐胥不对,往后还请姑姑多帮衬着乐胥管理王府。”莲辰微微一愣,随后连忙应声道:“是是是。”见莲辰只应声却不吩咐人开正门,乐胥开口道:“那姑姑,这战王府的大门……”莲辰连忙让人去开了正门。 送乐胥回来的姑姑看着人也要进门了,便开口道:“既然姑娘已经回府,那奴婢就先回宫复命了。”乐胥对那姑姑谢道:“乐胥谢过姑姑了。”“姑娘客气。”送走了宫里的姑姑,莲辰却像变了脸似的,沉着脸看着乐胥走进了战王府的大门。 等到莲辰关上大门,带着一众丫头婆子赶到正厅时,乐胥已经坐在正厅的主位上,莲辰站在正厅内对乐胥说道:“不知小姐今日回来,都未给小姐准备房间。”乐胥却是一笑,说道:“莲辰姑姑,听说您是陛下特意指派过来照管战王府的?”莲辰听着乐胥这样说,直了直背回道:“是。” 看着这个趾高气昂的奴才,乐胥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陛下这些年给战王府的份利都从未缺过是吗?”听着乐胥这样问,莲辰微微皱眉,但也不敢真正发作,只道:“是,但是这府里上下百口人,也都是花销。” 乐胥看着站在正厅外面的一群人,个个都虎背熊腰,肚圆腰肥的,淡淡的说道:“我这人吧!最是见不得丑东西,这奴才自然也是这样,战王府的奴仆也是我战王府的脸面,这颜值自然也不能低了。”莲辰听着乐胥突然这么说,开始警惕起来说道:“不知小姐何意?” 乐胥一笑,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的众人说道:“没什么,个人癖好而已,在我这做事的奴才嘛!第一条件就是要长得好看,不说养眼,至少不能污了眼。”莲辰被乐胥说的忍不住青筋都爆了起来,但她还是忍耐着,乐胥回头看着她,说道:“姑姑既然自己不愿意动手,那就只能我来动手了!” 乐胥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正厅内的雪儿和花儿说道:“你们先去帮我看看,丑的直接给我扔出府去就是。”两人齐齐应道:“是。”莲辰看着面前两个小姑娘,一时并未在意,只当是乐胥说大话,结果下一秒让她瞬间惊心动魄。 只见院子里两个小姑娘一瞬间化作残影,而原本站在院子的人纷纷被人抛到了半空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他们人已经摔在了府外,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满院子的人瞬间被清理掉了,乐胥说道:“这样也好,也能节省些府内开支。”而莲辰看着花儿和雪儿瞬间心中又惊又怕。扫了眼剩下的人,乐胥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长的都还过得去,那小厮倒是长得俊朗,以后你就做大门口的管事了吧!” 那小厮一惊,他之前不过是个偏院扫地的奴才,没想到此刻乐胥会突然点他的名,还让他做了个管事,连忙跪下对乐胥磕头谢道:“邱奎谢过主子。”乐胥却是突然一笑,所有人都一脸懵,乐胥只是被这人的名字给逗笑了,不过好像这时代没有这道蔬菜。 莲辰看着被扔出去的不过是她表了几表,远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自然也不会此刻跟乐胥翻脸,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绪后说道:“奴婢知道了,以后必定遵从主子的要求。”她刚刚看到了乐胥身边那两个丫环的身手,此时她自然不会再认为乐胥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丫头。 乐胥看着她识时务的已经放下了刚才高傲的身段,自然今日她也不会真的直接把莲辰赶了出去的,至少也得让她吐出这些年被拿走的东西才行,于是说道:“姑姑抱歉,也是乐胥没有提前跟你说,我这人也就这点毛病,还请姑姑见谅。”莲辰咬了咬牙,说道:“主子言重了。” 乐胥淡淡一笑,说道:“若是有什么人长的丑了些,但又是姑姑的自家人,看在姑姑这么多年对战王府尽心尽力的份上,乐胥也是可以接受的,不过平时只要不在我眼前转悠就行。”莲辰只能生生的应道:“是,多谢主子。” 随后乐胥说道:“虽说不是第一次回府,但我上次回来也没来得及好好转转,今日无事便好好转转这战王府,也算是熟悉一下。”说完,乐胥便带着花儿和雪儿三人往后院而去。莲辰自然不会让她自己随意瞎转,只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乐胥闲庭散步的逛着,这战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看完所有的院子,已经是傍晚,乐胥看着已经暗沉的天色说道:“既然天已经暗了,还请姑姑尽快帮我把苍穹阁打扫出来,以后我便住那了。” 听到乐胥要住苍穹阁,莲辰差点头一晕摔了过去,那是战王府最好的住处,是当年战王为无双公子修建的,屋内冬暖夏凉,而且也是她现在的住处,那里面自然藏了很多值钱的东西。 乐胥说完便带着花儿和雪儿直接往苍穹阁的方向走去,莲辰身边的嬷嬷一手扶着莲辰,一边轻声问道:“大姑姑,怎么办?”莲辰手紧紧的握着拳,似乎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都捏碎掉,咬牙道:“搬。” 乐胥自然知道那苍穹阁之好,也知道这莲辰现在便住在这苍穹阁之内,不过,她这次本就不是来装疯卖傻的,自然也不再装傻,客气了。 第173章 清理战王府 莲辰自然是想在乐胥到达苍穹阁之前把里面值钱的都搬走,所以刚才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先一步去整理东西,到时候她以换新家具为由把东西通通运出去,便也就掩人耳目了,可是不知是她低估了乐胥的脚速,还是低估了她那宝贝的数量,当乐胥走进苍穹阁之时,就看到一大群奴仆正在把房间内的东西打包装进一口口大木箱内。 乐胥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众人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装还是把东西放下,乐胥回头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莲辰说道:“姑姑这是干嘛?搬家吗?”莲辰看着这场面,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主子回来,自然要给主子换上新家具和新的摆设,所以就让人先过来收拾了。”而乐胥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金石玉器,却唯独没有一件家具。 乐胥一笑,说道:“姑姑倒是有心了,不过我感觉这些东西都挺好的,我也都喜欢,还是让他们放回原位吧!”乐胥这样一说,莲辰只感觉眼前一黑,她身边的人纷纷围了让她一时也无法直接晕过去,而她们心中对乐胥也是暗自咬牙切齿。 乐胥看着众人的表情并不以为然,就等着莲辰发话了,莲辰暗自咬了咬牙,对屋内的人吩咐道:“都把东西都放回原位。”众人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违抗莲辰的话,只能再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全都取出来放回原位。 看着东西都放回去了,乐胥才开口说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换家具就等明日再说吧,我先将就着先住上一晚,姑姑就请回吧。”乐胥这般直白的下逐客令,莲辰自然也不好强留在苍穹阁内,只能依依不舍的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苍穹阁的大门。 等到众人退出苍穹阁,花儿扫了一眼房内的东西问道:“这战王府那么多年难道只有这么点东西?”乐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了眼桌子上的茶具,通透均匀的杯体,精致的描花,看着就不是俗物,于是说道:“自然不止这些。” 她刚说完突然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房间内,魍单膝跪地向乐胥行礼道:“主子,已安排妥当。”乐胥看着魍一笑,说道:“辛苦了。”而花儿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乐胥是已经有了什么安排。 第二日,莲辰带着下人拿着新家具说是要过来换家具,但却被乐胥拒绝了,说道:“住了一夜发现这些家具都可以,床睡的舒服,椅子也坐的舒服,为了节省府内开销,我自然要带头做到拒绝浪费,就便不用再换了。”这把莲辰气的黑着脸退出了苍穹阁。 夜间,魍来给乐胥禀报道:莲辰连夜派了心腹赶回老家谷城。乐胥听后吩咐道:“让人继续盯着,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魍应道:“是。”等到魍离开后,花儿好奇的问道:“主子为何不直接私下把那人给处理了?” 乐胥却摇了摇头说道:“她虽是战王府的女仆,但她是皇上派来管理战王府的,若是我私下处理了她,那不就是让皇上丢脸吗?若是以后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手脚,只怕对我们也会不利。”听了乐胥这样说,花儿心中明了,这在权力汇聚之地,主子做什么都要多小心一些。 三日之后,魍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来见乐胥,里面便是这些年莲辰从战王府私自拿走的所有东西清单,还有运输镖队的发票和物品收货单,上面都有莲辰的印鉴,乐胥大概的看了一下,然后问道:“人呢?”魍说道:“人已经看管起来。”乐胥点头,然后把那些东西收了起来,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第二日,乐胥将花儿和雪儿都支出了府,独自一人在苍穹阁内,马上有人便将乐胥独自在府内的消息告诉了莲辰,莲辰心中对乐胥已经忍了好几日,听后便立刻带着一众家奴丫头婆子浩浩荡荡去了苍穹阁。 苍穹阁内,乐胥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书,就看到一大群人闯进了苍穹阁,那些人将乐胥直接围了起来。乐胥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一脸怒气腾腾的莲辰语气平淡的说道:“不知姑姑是何意?”莲辰对乐胥冷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恭敬之意。 此刻院子里都是她自己人,莲辰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趾高气昂的对乐胥说道:“你好好的做你浪荡子不好吗?至少我们也能彼此相安无事,今日你居然回了府,不仅想给我当主子,还想霸占苍穹阁,你说我还能容的下你吗?”乐胥听着她这样说,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道:“姑姑莫不是忘了,这里是战王府,是皇上赐给我母亲的府邸。” 听到乐胥这样说,莲辰却是哈哈哈的大笑道:“什么战王府?战王早已陨落,这个府邸要不是我早就荒败成了废墟,而你也不过是一个未婚先孕的贱妇,让人不耻,你有什么资格当这战王府的主人。”乐胥看着已经几乎疯狂的莲辰,也不生气,转而看了一眼围着自己的小厮们说道:“那不知姑姑今日准备把乐胥怎么样?” 莲辰举起自己染了丹蔻的玉指,对众人一挥手,几个小厮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乐胥的双手,压着乐胥跪在了地上,乐胥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压着自己跪在莲辰面前,莲辰踏着莲步走到乐胥面前,染的鲜红的丹蔻在乐胥脸上刮过,这张脸确实与当年的战王有几分相像,但乐胥却没有战王的狂傲和实力,必将成为一个被她捏圆揉扁的软柿子。 莲辰用手抬起乐胥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咬牙说道:“即使你这么喜欢男人,我必将找些人好好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的去死。”待莲辰说完,旁边那群小厮猥琐的对乐胥笑了起来,他们看着乐胥早就动了歪心思,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能让他们享受一番,必定滋味不错。 乐胥却悄然勾起了嘴角,突然语气冰冷的对莲辰说道:“你敢?”莲辰的手指放开乐胥的脸,对着那群奴才说道:“你们今日就在这好好伺候一下主子。”那群奴才一脸淫笑的看着乐胥,伸手便要去拉扯乐胥的衣服,可他还未碰到乐胥的衣服,便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直接弹飞了,摔晕在不远处。 突然一队士兵冲进了苍穹阁,储同歌黑着脸走进了院子,看到突然出现的皇上,众人一惊,纷纷跪下行礼。储同歌看着跪在那的莲辰,冷冷的说道:“莲辰,你可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战王府为所欲为。”莲辰没想到储同歌今日会来,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乐胥抢了话。 乐胥一脸惊恐的看着莲辰,颤抖的对澄同歌说道:“皇上,乐胥听您的回了战王府,开始管理战王府事务,可是我发现之前库房账目有些问题,便将姑姑请来说明,结果姑姑带着一群家奴闯入我住处,还侮辱我,还说,还说要取我性命,还请皇上做主。”控诉完乐胥一脸求救的向储同歌深深的磕了个头。 储同歌黑沉着脸看着莲辰说道:“可有此事?”莲辰刚想开口解释却又被乐胥抢了话,说道:“乐胥已经将所有的问题账目整理出来,而且还在莲辰姑姑原本住的苍穹阁内发现了她这些年将战王府的东西偷出去的运输清单,还请皇上详查。”储同歌看着莲辰,莲辰想要反驳,却总被乐胥先抢了话。 而储同歌听说这莲辰居然敢住进苍穹阁内,瞬间怒火冲天,下令道:“来人,将这恶奴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侍卫长拱手应道:“是。”莲辰听到瞬间失魂落魄,连忙求饶道:“奴才知错了,皇上饶命啊!”储同歌看着一脸狼狈的莲辰说道:“这苍穹阁是什么地方,那是战王为无双公子所建,你这奴才居然敢鸠占鹊巢,朕不将你凌迟已经是恩宽,拖出去。” 两个侍卫将莲辰拉出了院子,随后便听到一阵乱棍和莲辰的鬼哭狼嚎之声,一会儿后又没了声音,侍卫长进来禀报道:“皇上,已经没气了。”储同歌说道:“直接扔去乱葬岗,不许人去收尸。”侍卫长应道:“是。” 储同歌看着乐胥,过去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剩下的人都是你府里的奴才你自己处理吧!证据朕先拿回去,这事朕会给你个公道。”乐胥应道:“是,皇上。”储同歌转而对旁边的侍卫长说道:“胡德,你留下来协助乐胥清理。”胡德领命道:“是。” 储同歌离开后,胡德看向乐胥等待她发话,乐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这些都是莲辰的心腹,于是淡淡的说道:“直接将他们找个地方处理干净。”胡德一愣,随后领命道:“是。”人离开后院子里瞬间清净了,花儿和雪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乐胥身边。 乐胥对花儿说道:“让人把府内跟莲辰沾亲带故的都清理了,连狗都别放过。”花儿应道:“是。”战王府被大清洗后,人少了一大半,看着留下的寥寥二十几个人,乐胥喜欢清净,便也没再让招人,对着一个稍有年纪的姑姑说道:“以后你就做战王府的管事,这府内上下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那姑姑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乐胥,乐胥却是笑道:“可是姑姑怕受累?”那人连忙摇头道:“淑慧必定不负主子重托。”乐胥说道:“你吩咐人把苍穹阁再收拾一下,简单素雅一些就行。”淑慧立刻领命道:“是。” 把府内的事情处理完后,乐胥准备去戚府看看戚怀熙,今日她也是特意让雪儿在戚怀熙府前等着储同歌,然后将她带来战王府看这出好戏。来到戚怀熙府前,门口的小厮客气的将乐胥引进府内,将她直接领到了戚怀熙的住处。 戚怀熙看着突然来访的乐胥有些惊讶,想要从榻上起身,但被乐胥阻止了,说道:“您多多休息,其实今日我来找您也是有一事想与您商量。”看着乐胥,戚怀熙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着急的来找他商量。 第174章 再见静涵 乐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图纸,是莲辰在谷城修建的豪宅图,这占地面积已经不亚于半个皇宫大,连戚怀熙看了也十分惊讶。乐胥说道:“这是莲辰这些年用战王府的钱财为自己建造的,我想了想,想在这里设立一个医学院,周边各国,锦裕国物产丰富,北燕兵力强盛,陵夷地势复杂,而我们绛仪却没有一个长处,不过我发现我们地处南方,奇花异草颇多,所以我想建设一个医学院,集天下名医,教授探讨医学。” 听着乐胥的说法,戚怀熙颇为惊讶,面前这个女子的眼光之高远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乐胥见戚怀熙并没有反对之意后,便继续说道:“这人不管是帝王还是百姓,一辈子都会要生病,如果我们拥有了先进的医疗技术和顶级的医护人员想必也能震慑到周国,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因为说不定哪天他们有个重病的,或许还要求到我们呢?” 听着乐胥这番言论,戚怀熙心中又惊又喜,谋略者都知道,武力为下等之法,而攻心才为上,乐胥这招确实是高招,他经历了这么久的病痛,自然更是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戚怀熙看着乐胥说道:“当初同歌想让你当储君我还有些担心,毕竟事关绛仪国万千民众的未来,今日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绛仪国的君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听到戚怀熙突然这般说,乐胥只是一笑,说道:“不管谁为君,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便好。”听着乐胥这样说,戚怀熙心中暗自赞同。 而戚怀熙对乐胥的过去心中也更是好奇,是怎样的人能教育出这样心怀天下又聪慧过人的女子,他自然知道乐胥的性情和眼光绝对不是澄王爷那般洒脱自如的人能教育出来的。 乐胥将图纸收好,递给戚怀熙说道:“这事情还是需要您跟皇上建议。”戚怀熙看着乐胥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如你自己亲自呈上去,你知道同歌一直都希望你能早日承袭战王府,今日你既然已经拔除了莲辰,那自然也是已经做好了接受重担的准备,而同歌虽为一国之君,但很多决定也是要看朝堂的反应,她想要你承袭,朝堂上自然有人反对,他们的理由便是你对绛仪国没有功劳,你母亲当年有那样的名望,也是靠她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看着乐胥似乎陷入沉思,戚怀熙问道:“胥儿你可听懂我的意思?”乐胥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若她没有功劳傍身,就算是承袭了战王之位也难以长久,而储同歌虽为帝王,即使有心护她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毕竟在这个时代生存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乐胥将图纸收了起来,说道:“只是我现在无官衔在身,无权进出朝堂。”戚怀熙一笑说道:“同歌给你的那枚玉牌是先皇特赐之物,不仅可以出入皇宫,也能出入朝堂。”乐胥有些惊讶,这么重要的东西,储同歌一回来便赐于了她,她难道早就认定了她? 这时一个素色的身影走进了屋内,静涵还是原来的样子,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是当看到乐胥时微微闪了闪神,然后沉默的对乐胥服了服身,乐胥一笑,静涵走到戚怀熙身边,说道:“大人该喝药了,今日师父调了方子。”戚怀熙看着她们之间的表情自然明了,这人是乐胥请来的。 看着戚怀熙喝完药后,戚怀熙以困倦为由让乐胥出去了,还吩咐说:“在这你就随意些,就当自己家里。”乐胥跟着静涵去了他们暂住的小院子,怪医那老头正和储同澄在药房里争论着什么,但看到乐胥后瞬间闪身跑到了乐胥面前说道:“呀呀呀!丑丫头大变样了,样子是比以前漂亮了很多,不过还是以前比较可爱。” 听着这个为老不尊的胡言乱语,乐胥自然没搭理他,而是跟着静涵走进了煎药房,他刚想继续去找乐胥说话,却被储同澄拉住了,说道:“你没看到她们有话要说吗?你去干嘛!我们这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看着乐胥和静涵进了煎药房内,怪医老头眼中闪过了一抹担心。 煎药房内,乐胥看着静涵一句话不说的兀自忙碌着,乐胥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静涵,别忙了。”她刚说完,静涵手里的碗便摔碎在了地上,她能清晰的看到静涵的手此刻在不受控制的抖。因为当年她事出紧急,并没有来得及通知静涵。 乐胥走过去轻轻的牵起她的手,说道:“抱歉,因为事情后来出了点意外,所以没能及时的告知你。”静涵沉默的低着头,但乐胥还是看到一滴滴眼泪从她下巴处掉落到地上。 乐胥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轻声说道:“放心,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事情也都过去了!”静涵伸手紧紧的拽着乐胥的衣服哽咽的说道:“瑾佑,你可知你是我这世上除了师父以外最亲的人了。”乐胥轻柔的安抚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静涵也恢复了情绪,乐胥放开她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穆瑾佑了。”静涵双手抓着乐胥的袖子,眼神真诚的看着乐胥说道:“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亲人。”乐胥望着她一笑,说道:“好,你也永远是我的亲人。” 看着静涵此刻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袖子,乐胥想到了她刚把静涵从那魔窟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在外面的第一个晚上也是这样死死的抓着她的袖子睡着的,而乐胥为了让她安心的睡觉,便在她身边陪了一整个晚上。 当乐胥从屋内出来,怪医老头又一个闪身跑到乐胥面前,而眼神却偷偷的看向药房内的静涵,确定一切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看着这老头一脸紧张的样子,乐胥笑道:“我又不会把你宝贝徒弟怎么样,你担心什么?” 怪医听乐胥这样说,忍不住尴尬道:“没有。”看着老头,乐胥突然想到了当初答应他寻找女儿的事情,但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于是抱歉的开口道:“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找到女儿。”听到乐胥提起这事,怪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找了,她其实早就在我身边了。”乐胥回头看了看屋内的静涵,露出一脸惊讶。 老头却苦笑道:“当初你刚出事,静涵不信便硬闯了皇宫,结果被宫内的侍卫打成重伤,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恐怕也就没命了。”乐胥心中惊讶,这看似柔弱的静涵居然内心这么凶猛,她那点拳脚对付和路边的流氓还行,对付龙景郢的侍卫那是以卵击石。 怪医老头继续说道:“治伤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腰间的胎记,再加上她的天分,必然是可以肯定的。”乐胥露出一抹笑,说道:“那你为何不早些认她?”怪医有些犹豫的说道:“当初也是因为我的疏忽,让她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苦,我怕她会不原谅我。” 乐胥看着在收拾着草药的静涵说道:“不会的,她比谁都期待你去找她。”听着乐胥这样说,怪医老头眼中闪出了一丝光,乐胥继续说道:“因为她说过,师父是她的亲人,她早已把你当做亲人,若是他知道你和她还有这样的关系,她定然更是欢喜的。”怪医老头心中豁然开朗,笑道:“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乐胥看着老头,突然脑子里有了个想法,说道:“我看你也不能总是赖在静涵那边,以后她还是要结婚生子的,你总是赖在她身边会影响到她的生活。”说到这事,老头气呼呼的说道:“还记得你让静涵带回来的臭小子吗?他来了,老头我都没机会跟静涵好好说会话。” 乐胥一笑,说道:“静涵没有打发他离开?”老头道:“那小子倒是有张巧嘴,把静涵哄得整天心情似乎比以前好了,不过老头不同意,他也别肖想我家静涵丫头。”乐胥从老头的话里也是品出了一些酸味。 乐胥笑道:“这感情的事也不是你个糟老头子能管的,不过你总得为以后打算打算吧!”老头叹了口气,他自然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说道:“静涵的母亲其实也是医药世家,她出生在绛仪国,家里世代都是巫医,他们所行的医术因为不同于常理所以被世人诟病,我到时候就回绛仪国,她说过,她希望她的医术能流传下去,她不怕世人的眼光,只要能治病救人,便是最好的医术。” 乐胥一笑,说道:“正好,我这也有个事情还得你来帮忙。”看着乐胥那熟悉的表情,怪医忍不住后背一阵凉,总感觉被这狐狸又惦记上了,忍不住想要跑,结果被乐胥一把拉住,说道:“你若不答应,我就直接把静涵嫁给那小子。” 怪医看着乐胥这样说气的齿牙咧嘴的说道:“我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他自然相信这丫头一句话,静涵丫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都会照办,乐胥看着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说好说。” 不过老头还是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可不能真把静涵丫头卖了,这丫头对你可是实心实意的,你一封信她连夜从郡城出发,一路上都没有休息,跑死了五匹马赶过来的。” 乐胥自然知道静涵对她的情意,她刚刚也是说说吓唬吓唬这老头,于是瞬间严肃的对老头说道:“知道,知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吓唬你。”老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认识这丫头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清晨,乐胥早早的便起来了,天色还未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近来她倒是懈怠了,难得这么早起来还有些不适应了,不过以后恐怕必须要习惯了,瑾佑今日换上了一套正式的宫装,暗红色的圆领袍绣着金丝牡丹花纹,下身是百褶蝴蝶裙,这身衣服是之前她刚回绛仪国时同赏赐一起送来的,一直被莲辰放在库房内,这次拿出来也是派上了用场。 花儿帮她把所有的头发盘了起来,带上一套牡丹花纹的首面,等一切整理好后,乐胥拿着手里的折子和玉牌坐上战王府的马车离开了王府。到了宫门口侍卫却拦住了她的马车,乐胥下了马车,亮出了手里的玉牌,瞬间门口侍卫跪下来高呼万岁,乐胥直接走进了宫门,往已经开朝的朝阳殿而去。 第175章 上朝谏言 朝阳殿内百官正在给储同歌禀报各地事宜,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报告道:“陛下,战王之女储乐胥在外面求见。”储同歌坐在朝阳殿内最高的位置上,抬头便能看到站在门外等候着的乐胥,此刻她一身得体的宫装,手里拿着一本折子,安静的等候在门外。 储同歌说道:“宣。”侍卫跑出殿外,对乐胥说了什么,之后乐胥便迈开步子,跨进了朝阳殿的高大门槛,两侧的百官也瞬间都一同看向此刻一身宫装淡定自若的走到朝阳殿中央的女子。乐胥跪地对储同歌行礼道:“乐胥见过陛下。”储同歌端坐在上面,说道:“免礼起身吧!” 乐胥谢恩站了起来,随后将手里的折子高举过头顶,说道:“乐胥有一事向陛下禀报,这折子还请陛下阅览。”储同歌身边的近侍立刻会意,过去接过乐胥手里的折子,递到储同歌手里,储同歌接过打开仔细看了起来,随后便一脸惊讶的看着乐胥,收起折子后对乐胥说道:“还请乐胥细细讲来。” “是。”乐胥说道:“医者,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你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人一生都会要生病,我们绛仪国历来盛产各种药草,这是周边各国都没有的先天条件,所以乐胥大胆提议,在谷城设立医研所,汇集各地名医,相互研究探讨医法,并且招收学生传道授业。” 乐胥刚说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站出来指着乐胥说道:“荒谬,无知小儿,现如今国内形势你知道几分,周边各国形势如何你又知道什么,居然敢在此狂妄的满口胡言,给陛下提出这样的荒谬建议。” 乐胥转身看向那人,随后微微一笑,对那人拱手行礼道:“吴尚书大人,还请您继续听我说完。”那人看着乐胥并没有反应,还对他这样有礼,也不好再发作,只能说道:“那你继续说说,我到要看看汝等小二如何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 乐胥直接转身面向众位朝臣,微微提高声音说道:“自去年起,陵夷国内乱平复,这一年来陵夷国渐入政通人和的佳境,而锦裕国多年向来平顺,虽然国主已经年过五十,但是却精神正好,去年又认回了两个儿子,朝政上更是如虎添翼。” 说道这乐胥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锦裕国最近对我们绛仪国更是频频试探,其野心早也已显露,边境百姓也是不堪其扰。而北燕去年换了新君主,新君主改革改制深得民心,各部落诚心归顺,北方统一,而新政策更是为其解决了草原物质贫乏的问题,其军队的实力也是日渐强大。” 听到乐胥说完,朝堂上的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回来才一年不到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已经把国内外所有的局势都了解透彻。而乐胥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议论,继续说道:“此刻我们绛仪国若是再不强大起来,只怕早晚会成为鱼肉任强人宰割。”听到乐胥这样说,有的朝臣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突然一个朝臣开口问道:“强国,那跟开医馆有什么关系?”乐胥看了眼那个朝臣解释道:“乐胥刚才已经说过了,医师是我们每个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平时可能都不会注意,但当你生病了,便是散尽钱财费尽心力也要追寻之人,毕竟人都躲不过生老病死,而这四样中哪个离得开医者?” 有些朝臣们自然不是蠢笨之人,很快便明白了乐胥的意思。而乐胥则继续解释道:“在物资,兵力,地势上,我们绛仪国完全没有任何优势,而对于医药,绛仪国却有着先天的优势,绛仪国内有丰富的药材宝藏,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巫医世家,这样的条件,我们正可以使绛仪国成为这整片大陆上医疗能力最强大的国家。” 听到乐胥这样说,一些朝臣开始纷纷应和起来,表示支持乐胥的想法,因为谁都生过病,在重症面前,他们也曾费尽心思求医不得,若是真如乐胥说的这样,那也是一个好件天大的好事,不仅能救自己,还能够救国。 这时一个女官却淡定自若的站了出来,对乐胥说道:“乐胥姑娘或许不知,组织出这样的一个团队,其花费相当大,怕是要劳民伤财呀!”乐胥听到这人这样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她当面将这些问题提出来,显然是个谨慎之人,这人应该就是户部有铁娘子之称的如笙姑姑了。 乐胥对着如笙一礼,说道:“大人说的是。”然后乐胥转身将袖中的图纸拿了出来,对高位上的储同歌说道:“乐胥之前在战王府内搜查莲辰贪墨战王府例礼时,发现了莲辰私自在谷城建了一所大宅子,起规模相当庞大,几乎有半个宫城那么大,正好可以用于建设医研所,而且谷城那里四周环山,周围更是盛产草药,正是医者向往之处。” 储同歌身边的近侍又将乐胥手里的图纸承献给了储同歌,储同歌大概看了看,确实不小,说道:“这地方倒是不错,不过乐胥,这可是战王府的财产。”乐胥一笑,说道:“战王府这么些年留存下来,都是陛下的厚恩,这些只要是能造福百姓,对绛仪国有助,这对乐胥更为重要。” 就是这样一句话,瞬间让朝堂上的很多老臣纷纷对乐胥改观,如今的朝堂大多数人早已变得自私自利,就算是如凝月公主这般的皇亲贵胄,也不可能就这么随意的直接送出一个这么庞大的宫殿给国家用于发展建设。 现在建设问题解决了,却又一个官员上前启奏道:“陛下,这建设一个医研所,自然需要有个在医学界有威望的人来坐镇,学医之人本就清高自持,这样的人就算是用重金招揽恐怕也招收不到。”说这问题的人自然是管理隶部的盛铭言了。 乐胥对着他行礼道:“大人莫急,这事澄王爷早已经安排好了。”“澄王爷?”盛铭言随后一笑,说道:“澄王爷是圣德书院院长,想必有他坐镇……”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大殿外响起,说道:“盛大人,圣德书院祖师爷有训,我们可不能在外面接私活的。”只见一个一身宫装的储同澄带着一个一身粗布衣的老头走进了大殿。 进了大殿后,储同澄对储同歌一礼说道:“皇上,同澄恐怕不能坐镇了,不过同澄可以推荐一位能人,以他怪医之名,必定能让天下医者趋之若鹜。”众人纷纷惊讶,这可是神出鬼没的怪医,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真实姓名,只知道他一身医术可以在阎王爷手里抢人。 而怪医老头进了宫殿自然也不会对谁行礼,就这样反手抬着高傲的头站在那,储同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因为戚怀熙的病情这几日已经渐渐被控制住了,正是由这位老者的医治才能有所成效,这自然已经能够证明了他的能力。 但还是会有傻帽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道:“不知这位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若是平时怪医老头自然不会搭理这个傻帽,不过他答应过乐胥,随意的扫了眼那人说道:“你平时是不是时常会感觉自己很无力,睡眠不好,而且经常腰痛?”那人听着老头这样说一惊,随后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说道:“你这是肾透支了,晚上和夫人行房频率别那么频繁,都一把年纪了,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行就去吃点牛鞭补补。”老头这般一说,那人瞬间脸变成了猪肝色,而周围的官员则想笑不敢笑,因为前些日子这位大人刚续了一个美艳的娇妻,自然房事会频繁一些。 老头眼光再一扫,众人纷纷别过脸去,或是用袖子假装擦汗,以免被这个神医看出自己有什么隐疾当众就这样被说了出来,这下也没有人再敢质疑面前这人是不是那神出鬼没的怪医了。 储同歌看着众人没人再反对,便说道:“既然如此便这样决定了,此事既然是乐胥提出来的,就让乐胥去办吧!”乐胥行礼道:“乐胥领旨。”储同歌笑道:“乐胥现如今已能为绛仪国未来着想,战王在天之灵定然很是欣慰,等乐胥将此事办好便正式承袭战王府吧!” 储同歌如此一说,所有朝臣都是一惊,但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率先拜扣道:“皇上英明。”此刻一人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也纷纷附和起来。而一直站在众臣首位的凝月公主却暗自深深看了一眼储乐胥,乐胥自然也感受到了,突然抬头直视凝月对她微微一笑。 凝月嫌弃的别开了眼,似乎多看乐胥一眼便脏了她的眼睛似的,而乐胥自然也不会把她当做是可以当朋友的人,在绛仪国内她们以后注定永远会是敌人,何况这女人还总是肖想着她的男人。 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被安排了下来,乐胥自然不可能继续待在黎城,于是便打算亲自去趟谷城,走之前她去了凤鸾阁,凤鸾阁自从她改革后明显宾客多了很多,阁内装饰优雅,而走进去也完全没有了楚馆的胭脂味,五个男子清逸脱俗各有特色,此刻正各具一处跟客人们聊天调笑着。 乐胥没有从正门走进去,而是从后院翻墙进的,然后绕过大厅直接上了楼到来艳刹的房间,房内艳刹正在等着乐胥,乐胥主要还是询问一下楼里的情况,刚和艳刹刚说两句话,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乐胥和艳刹对视一眼,然后艳刹开口道:“是谁?”门外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说道:“姑姑,是我,我看有客人来便取了些茶水给您送过来。”听到外面是晨曦的声音,艳刹和乐胥微微松了口气,艳刹说道:“那你就送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身浅蓝色的晨曦站在门口,一年不见,晨曦似乎张开了些,眉眼间更是清秀,今日一身浅蓝倒是衬的他更是唇红齿白我见犹怜,连眼睛也明亮了几分,乐胥看着他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晨曦微微红了红脸,然后低着头将茶送了进去,帮她们沏好茶后,有悄声退了出去。晨曦走出房间后,一手拿着托盘,一手紧张的捏着你自己的衣摆,脸上还有一团未褪去的红晕。 第176章 惊险一夜 乐胥说完事情后便又原路离开了,可刚走进后院便看到一身浅蓝色的晨曦此刻正站在院子里,似乎像是正在等着她,乐胥走过去看着晨曦说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晨曦低着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模样的挂件说道:“这是我今日特意从城外庙里请来的平安福,听说主子要外出,就让它保佑主子一路平安,还望主子不要嫌弃。”晨曦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乐胥看着这小孩还挺有心,便接下了它手里的荷包,说道:“谢了,今日我还有事便不久留了,下次我再来看你们。”说着乐胥便从他身边走过,而晨曦低着头,只见一片红色的裙摆从他脚边擦过,与他浅蓝色衣摆轻轻触碰。 乐胥今夜还要去趟太庙,她要出远门自然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而这次出去自然也要带些人,在绛仪国内自然还是不带落尘的人了,便去魅那里挑了一队人,魍自然会随着乐胥一起,两边的信息还要靠她来传递,而魉还是在太庙继续训练死士和随时待命。 第二天天色微亮,一群人便骑着马离开了黎城,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衣,红色面纱遮去了半张面容,而她额间的红色印记却显得格外的妖艳和神秘,乐胥赶到谷城的时候已经两日后的傍晚,一群人便先找了个落脚的客栈。 雪儿看着客栈里有些奇怪的氛围,暗自对乐胥说道:“主子,看样子这整个谷城都不简单。”乐胥一笑,说道:“自然,这里有一半都跟莲辰沾亲带故的。”雪儿一脸的不可置信,有些担忧起来,而乐胥却很是淡定。 夜间,门外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雪儿翻身起来,而乐胥却拉住了她,随后一阵轻微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乐胥和雪儿立刻捂住鼻口,过了一会儿后门被人撬开,一群人进了房间,将已经昏迷的乐胥和雪儿架着带走了。 等乐胥再次醒来时,已经被人绑着架在一堆木材上,而四周一群拿着务农工具的人团团围着她,脸上是深深的愤恨。乐胥不以为意,疑惑的说道:“不知各位和我有什么仇怨,要把我绑着?” 听到乐胥这样问,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你个妖女,都是你害了莲辰姑姑,还断了我们以后的生路!”乐胥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一张肥胖的圆脸,胖的已经是满脸的褶子。乐胥却冷笑说道:“我害了莲辰?我怎么害了她了?你们倒是与我说说?” 被乐胥这样一问,众人皆是沉默,乐胥却开口继续说道:“她作为一个奴才,私自居住战王生前所居的苍穹阁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下令将这恶奴仗杀,怎么就成了我害了她?”众人沉默,这个事情前两日皇上已经昭告天下,莲辰的条条罪状都被列了出来,而且桩桩件件都是真事,并没有恶意的抹黑。 “那你为何要把我等赶出府?”那个胖子继续说道,乐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她吩咐扔出去的丑东西,乐胥更是一笑说道:“那你可知最后留在府里的余党是什么下场吗?你们也都知道,陛下对战王的感情深厚,又怎么容忍的了他们?”那人忍不住劲后一凉。 看着周围站着的都是一些老百姓,他们把乐胥绑了也只是被人怂恿的,一个站在前面拿着把扫把的人结巴的问道:“那,那你也不能断了我们以后的路呀?”乐胥大概也是清楚这些人为何绑她了。 乐胥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今日来此便是给你们指路的,当初莲辰以身份之便,盗取战王府财产为私用,可是陛下只是处置了她,并没有央及整个谷城,陛下已是恩宽,如今派我来建设医研所便是为你们寻求更好的出路,你们今日若是伤了我,只怕是会寒了陛下的心。” 看着众人似乎没有反应,乐胥继续说道:“当然,你们今日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是战王之女,到时候只怕陛下愤怒,会降罪整个谷城,让整个谷城为我陪葬,这样你们才是真的没有了以后的路。” 毕竟都是些勤勤恳恳只希望安居乐业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听到乐胥这样说,都有些退缩起来这人是陛下派来的,若是他们杀了她那便是造反之罪。就在众人开始犹豫时,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莫要被她吓到了,今日我们便杀了她为姑姑报仇。”乐胥抬头扫了一眼那一心喊着要报仇的人。 乐胥高声说道:“你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吧!莲辰她不敬战王,你却要为她报仇,当年战王为保绛仪国太平在战场上拼死的时候,她莲辰在哪?莲辰居然在战王身灭之后霸占战王府,动用战王府的私产,这样的人你要为她报仇,难道你是敌国奸细不成。” 这群人中有一些都是上了年纪的,自然知道战王那些年的传奇,他们对战王也是敬重不已,听到乐胥这样说,纷纷低下了头,有的转头看向那口口声声喊着报仇的人,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他们城里的人,莫不是他国的奸细。 乐胥看着众人的表情喝情绪,继续说道:“这些年,锦裕国频频试探,边关不胜其扰,谷城离永德关并不远,想来大家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不就是欺我们战神陨落,以后再出强人出吗?如今陛下下旨在谷城建设医研所,相当年谷城可是巫医的发源地,谷城之人十个有九个都略同药理,难道你们真的甘心以后世世代代靠种地活着吗?” 被乐胥这样一说,瞬间所有人都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没想到这个年岁不大的乐胥会知道这些。是的,谷城又名蛊城,绛仪国最早的巫医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只是后来巫医因为治病之法不同常法开始被人诟病,甚至被人利用,最后便沉寂了。 一些老者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农具,是的,他们的祖辈明明是被世人尊敬的清高医者,因为被世人排挤,才安静的躲在这个破落的地方,也因为他们比寻常人更害怕被人赶尽杀绝,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挑拨了。 乐胥看着众人的情绪变化,又说道:“现在陛下派我来建设医研所,便是要给巫医一个重新被世人接受的机会,也让绛仪国能立足于四国不被他国欺负,当年巫医的能力和名声也是让其他三国闻风丧胆的呀!” 此刻听到乐胥这么一说,好多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当年巫医可是陪着绛仪国的开国者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直到现在绛仪国的史书上也有着浓重的一笔记录,这样的辉煌又怎么不是他们心中所渴望的。 终于人群中有个老者开口问道:“我们又该如何相信于你?”乐胥循着声看向那人一笑,说道:“此刻我说再多承诺恐怕你们也不会信,这么多年,巫医被人利用不就是那些人虚假的承诺所致,我相信我们日久见人心,在此我以战神之女的名义承诺,并以我的性命在此起誓,若是我做不到,你们尽管拿我的血祭奠你们的先祖,我绝不反抗。” 乐胥的声音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他们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此刻这个女子有什么魔法,他们心中开始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了,可能是她那坚定的眼神,也可能是那掷地有声的誓言。 那提问的老者亲自爬上材草堆去解开了乐胥的绳子,众人惊呼道:“族长。”那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应该信她。”所有人都沉默了,而乐胥说道:“这世间,医术本就没有好坏,能救人的便是好医术,就应该传承下去。”那老者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女子,他记得他的女儿阿满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危机就这样化解了,虽然惊险,但是也让乐胥收获了很多东西,这些人以后都是建设医研所的主力军,所以她不能够伤害他们,而是要收服他们。那族长直接让乐胥带着人住到了他的家里,乐胥知道他也是为了监视他们,但她心中坦荡,也就直接大大方方的对那老者说道:“那就打扰了。” 族长一边带着乐胥去他的住处,一边说道:“我姓华,是巫医族的现任族长,姑娘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知?”乐胥一笑说道:“是我一位朋友的母亲说的,听说她曾经也是巫医族人。” 那族长听到乐胥这样说眼神微微一亮,然后追问道:“不知你的朋友……”乐胥直接拦住他的话说道:“以后我也会带她过来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听到乐胥这样说,华族长也不好再多问。 天色亮了之后,乐胥也没有多等,直接去了莲辰建的那处豪宅,地处谷城以南,背靠青山,占地百亩,里面房间设置的也很合理规范,这时候乐胥不得不谢谢这莲辰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花了十年建了一座不错的房子。 接下来便是安排招募事宜了,乐胥让族长先从巫医族内招些懂药理的,或者有管事能力的,大概也有十多个,然后乐胥亲自带着他们先把医研所一处收拾了起来,因为离莲辰过世未满一个月,这莲辰定然也是找人经常来打理,所以医研所里面整理起来并不复杂。 宽大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偌大的医研所平面图,乐胥一手拿着笔,一边思考者,然后在上面框出一个个区域标注出名字,乐胥是按照现代医院的结构分配的,门诊区,住院区,手术区,重症监护区,住宿区,食堂,每一个都标注仔细,看着那些陌生而又奇怪的名字,华族长也是一头雾水。 接下来几日,乐胥找来了工匠,然后按照她的图纸进行了区域改造,门诊区置于最靠近大门的位置,那里人流量会很大,大门也重新改了,改成了两扇大门,而住院区则放在医研所相对安静的西南处,那里四周景致也好,能看到远处的青山,而住宿区放在西北方向,那里房舍密集,可以住下不少人。 而手术区和重症监护区则设置在住院区和门诊区中间,这样方便人员来往,工人们在施工,乐胥几乎每天都在现场指导着,看着如此认真的乐胥,华族长也忍不住对她当初说的话更加相信了几分。 第177章 缘分的力量 一个月过去,看着改造的差不多的医研所,乐胥心里还是挺激动的,每个区域都是按照现代医院设置。她离开前已经将怪医老头一个月后在绛仪国谷城上任院长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还说会在此坐诊和收学徒,这样的消息一放了出去,此时的谷城已经有很多慕名而来求学的医者和求医的患者。 魍传来消息,澄王爷带着那老头快要到谷城,于是乐胥早早的就带着人在医研所门口等着他们。而华族长今日居然也随乐胥一同等在医研所门口,他是听说乐胥请了一个厉害的医师来坐镇医研所,他自然想来看看这人是谁,在医者心里都有个较劲的心理,若是有机会,他也想与这人切磋一番。 当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医研所门口时,乐胥露出了欣喜之色,走到车前喊道:“老头,这里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了。”乐胥话音刚落只听到马车内传出一声冷“哼。”显然这车里的人并非心甘情愿的,不过老头一向信守承诺,既然答应了也就不能反悔。 于是片刻后老头气呼呼的跳下了马车,看着乐胥说道:“你这丫头可真是折腾坏我这把老骨头了。”乐胥一笑,客气的说道:“您老受累了。”听着乐胥终于说了句软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老头也不再摆谱,说道:“丫头,你就这句话让老头我心里舒坦了些。” 乐胥也不再跟他贫嘴,拉着老头去认识一下这里的众人,结果老头一眼看到站在众人前面的华族长时瞬间就没了一丁点傲慢劲,低着头站在华族长面前,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恭敬的喊道:“师父。” 华族长看着老头,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鼻子里也发出了一声冷哼,然后谁也没有理会,直接转身往医研所内走去,老头看着华族长离开立刻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往医研所内走去。 乐胥看着这两人的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华族长居然是老头的师父,那他的医术必定是更加高明,其他几人看着老头和华族长已经走远,瞬间围到乐胥身边问道:“储姑娘,您怎么把这人给招回来了?当初他可是华族长的爱徒,后来却拐走了华族长唯一的女儿阿满,华族长可是恨透了他。” 一个人刚八卦完,另一个人又补充道:“哎!阿满不满三十便去世了,他把阿满的骨灰送了回来,说是阿满的心愿,可是华族长看到阿满的骨灰差点杀了他,而且还听说他后来还把阿满的女儿给弄丢了。” 听着他们的八卦消息,乐胥也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忍不住在心中再次感叹道:果然,这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而且还让她知道的这么始料未及。 在医研所内的一处,老头噗通跪了下来,对着华族长恭敬的喊道:“师父。”华族长已经背对他站着,过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你。”老头一头磕在了地上,说道:“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错了。”华族长说道:“当初你送阿满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老头依旧跪着说道:“现在我回来,也是为了完成阿满的心愿,您知道的,她一心想要把巫医的医术传承下去,让巫医能被世人接受。”华族长闭着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儿一边晒着药草一边对他说道:“阿爹,我一定要让我们巫医继续传承下去,让世人接受我们的救人方法。” 乐胥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人站着,一人跪着,两人脸上却同样满是忧伤,想来应该是提到了那个让两人都深爱着的女子。乐胥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远处等待着,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自然没有资格去插话。 过了一会儿,华族长的情绪似乎从悲伤中缓了过来,淡淡的开口问道:“阿满的女儿你可有找到?”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不过……不过因为我当年的失职让她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她……。”华族长也听出了老头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又闭了闭眼睛舒缓情绪,片刻后说道:“若有机会带她回来让我见见,我老头子的时日有限了。”老头低下头应道:“是。” 说完话后华族长便径自离开了,乐胥走过去扶起了老头,老头依旧低着头满脸的忧伤,乐胥看着他这样低落,安慰道:“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人也已经走了,你更要懂得珍惜现在还在的人。”听着乐胥这句话,老头却抬头一脸奇怪的看着乐胥。 随后老头却露出了一抹笑意说道:“丫头,还是你活的通透,对于人生的见谛居然比我这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都要懂的多,你到底是不是个才刚出二十的丫头,还是已经是个活了百岁的老妖精?” 听着这老头开始说些不靠谱的话,显然他的情绪已经缓了过来,乐胥也不再说什么矫情的话,淡淡的说道:“我带你先看看我设计布置的医研所,你也熟悉熟悉环境,这里以后可就要交托给你的。”老头听着乐胥开始说正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乐胥边走边问道:“静涵呢?”老头说道:“戚怀熙那里还有两贴药没吃完,她不放心,要等他吃完了再过来。”乐胥一笑,说道:“她什么时候也这么较真了?”老头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一些难忘的回忆,说道:“这一点,她和阿满真的很像,不过阿满很喜欢笑,而她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的苦,所以脸上的笑已经被恶人消磨掉了。” 听着老头这样说,乐胥心中也忍不住微微感伤,想起那个蜷缩在阴暗角落里那个狼狈不堪却依旧一脸倔强的少女。突然老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的对乐胥说道:“瑾佑,你说的对,我应该更珍惜眼前人,当初我就是不懂这个才弄丢了她,让她经历了那么多苦。” 乐胥听着老头的称呼一笑说道:“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现在我叫储乐胥。”在乐胥低垂着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忧伤,老头听着乐胥这样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自然能明白乐胥心中的无可奈何。 乐胥感觉到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于是转回话题说道:“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看着这个丫头突然一副老人家的样子,老头笑道:“你这丫头片子才吃了几斤盐,居然教育起老头子我了。”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乐胥带着老头把整个院子仔细逛了一遍,每个房间上面都用木牌子写上了房间名称,或者房间编号,老头看着这么多奇怪的设置和名字奇怪的房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乐胥,说道:“你这丫头是哪里弄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是比巫医他们那套还玄乎。” 乐胥并没有解释什么,然后带着他到了门诊区,在门口有个小房间,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个木牌子,上面刻着编号,然后再往里面被分成一个个小房间,房间内都放置着一张木床和一套桌椅,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纸墨笔砚,还有统一的手枕,每个房间的配置基本都一样。 在门口空的地方还有一张张被固定在地面上的长凳子,而门诊旁边的一个房间便是药房,一张长长的柜台,柜台后面是一格格的中药柜,整齐的设置在一整面的墙上,大约可放置上百种中药,几杆量称整齐的摆放在柜台上,还有包药的牛皮纸。 再往后面的院子走去,那里已经晾晒了一批草药,走进院子便闻到清香的药草味,还有一排整齐的煎药炉子,在角落处设立了有道暗门,门外是一条窄小的走廊可以直接通到住院区。 老头看了看所有的东西,乐胥安排的自然很周全,而以他的名声自然不愁会没有病人上门求医,不过虽然这谷城周围山多,可这草药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于是老头有些担忧的说道:“虽然绛仪国草药丰富,但也不是用不完的,你这样开这么大的医馆,这草药供应上怕是吃不消。” 乐胥却是一笑,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就负责明日的看诊吧!过几日静涵来了,这第一届医师大赛便也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好好挑些人才出来。”老头听乐胥这样说,显然她也已经有了安排,心中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潇洒了一辈子,最后被个丫头诓骗在这个医研所给她卖老命。 第二天,医研所一开门,就有一大批病人涌了进来,乐胥特意去当地的管理者那借了一队官兵过来,也险些没能够镇压的住场面,乐胥自然能够明白这样的疯狂,这是人的本能,对活着的渴望。 医研所内乐胥是帮不上忙的,索性便独自去城里转转,雪儿也被她留在了医研所内帮忙,现在人手不够,几乎是把能帮的上手的人都安排在医研所帮忙了,那几个在医研所工作的人索性把自家婆娘也喊来帮着在后院煎药送药打理内务。 乐胥一个人在谷城内随意的逛着,谷城不大,不过近日因为医研所开设倒是变得热闹了起来,街上的小贩也多了很多,城里的人对乐胥早已经熟悉,有些大胆的人直接跟她打招呼道:“储姑娘,一个人逛街吗?”乐胥一笑说道:“我一不懂药理,二不会煎药,就不在那捣乱了。” 小贩一笑,随手拿了个苹果塞进乐胥手里说道:“今日刚采的,送姑娘尝尝。”乐胥一笑道:“谢了。”现在这里的人早就对乐胥没有了敌意,包括那些曾经和莲辰沾亲带故的人,对乐胥也是恭敬有加,他们没想到,这医研所一开,连带着谷城当地的经济也活了起来,做生意的现在每天都笑开了花。 走到一处僻巷,乐胥却停了脚步,回头对着巷口淡淡的说道:“出来吧。”瞬间五个男子从巷子口走了进来。那些人看着乐胥,一脸的猥琐,一个开口便说道:“小娘子,一个人吗?不如陪我们玩玩。”乐胥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冷冷的说道:“好啊!” 那些人没有看清乐胥的表情,但听到了乐胥的话,随后便一阵嘲讽的大笑,可就在下一秒他们突然眼神惊恐的看着乐胥,他们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失,然后不可思议的倒在了地上,他们连乐胥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 第178章 培育药田 乐胥将指尖一根细线一样的东西在那些人身上擦了擦,擦去了上面的血渍,然后对着空气说道:“把他抓过来。”一瞬间一个红影出现,随手将另一个人扔垃圾一般扔在了乐胥的脚边,那人极度恐惧的看着乐胥,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乐胥对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可那人却直接吓得尿了裤子,那人乐胥记得,就是上次那个口口声声要为莲辰报仇的人,乐胥冷声问道:“说吧!你是谁派来的?”那人看着乐胥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是为了帮莲辰姑姑报仇的!” 乐胥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哦?这莲辰倒是不枉此生了,做了那么多恶事居然死了还有人要为她报仇,你说我是该放过你,还是,不放过你?”乐胥的情绪依旧是很平静,但那人却是仿佛听到了魔鬼的呼唤一般,已经吓的快要晕过去了。 乐胥看着那人突然噗嗤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不过今日我放过你,也算是给你家主子一个面子,你也顺带给我带句话回去,告诉她我们来日方长。”乐胥说完看着那人还不走,便说道:“我数到三,你若不走就别怪我反悔了,一……”乐胥还没数到二,那人便消失在了巷子口。 魍看着乐胥提醒道:“他是凝月公主的人。”乐胥无所谓的说道:“我知道。”魍有些不解的说道:“那您刚才……”乐胥收起了手里的细线,那细线瞬间回到了她的指环内,随意抛了抛手中的苹果说道:“本就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乐胥说完绕过那几个死人离开了,还留了句话让魍帮她处理掉这些人,而魍却还在乐胥那句一公一母上没有回神。 乐胥一路晃出了城,城外有些农田和住着几户庄稼汉,乐胥随意的走进一家,看到一个老汉正坐在院中休息,乐胥礼貌的在院外问道:“老人家,我走到这有些口渴,可否让我进来讨碗水喝。” 老人家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又懂礼貌的姑娘,自然不会拒绝,说道:“进来吧,正好我家婆子刚刚泡了壶茶。”说着取了个干净的碗给乐胥倒了一碗。获得了院子主人的同意后,乐胥走进了院子,客气的说道:“多谢老人家了。” 看着院子门前广阔的田地,此刻地里有几个背影在忙碌着,乐胥随后说道:“今年的收成看着应该不错!”老人家却是一笑,说道:“我们南方天热,这粮食一年两熟,收成家家户户年年都不错的。” 乐胥继续说道:“那不是挺好,这样收入也就多了。”老人家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粮食在这不值钱,都没有上山挖上几颗草药值钱。”乐胥听着老人这样说,忽然眼神一闪,随后问道:“老人家可懂些药理?” 那老人家一笑,说道:“说来惭愧,我祖上也是巫医,不过到我这辈却是没落了,顶多只识得几颗草药,不过是因为我婆娘有些病,需要药长期养着,这城里的药又贵,所以我就自己上山去采,回来自己加工,可有些草药又不是一年四季一直有,所以我就把根挖回来栽在了院子里。”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种在屋子旁边长得跟乱草丛似的草药。 乐胥看着隐约像是那么几味草药,她在仲澄那里见过长的差不多的。乐胥说道:“老人家,这粮食既然没有草药值钱,你们为什么不用一部分的田地去种草药呢?”老人家一笑,说道:“丫头你说笑了,这草药可不像庄稼那样好养,我这几颗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养活的,我们这谷城,夏季雨多容易涝,冬季雨又少容易旱,这草药要长在长期有水湿润但不涝,而且太阳又不能一直晒到的地方。” 乐胥听着老人家这样说,于是问道:“谢谢老人家,不知这里附近可有这样的地方?”老人家想了向后指着前面的一座山说道:“那座山的北边倒是有一块地方,那里土质肥沃,太阳只有上午和傍晚的时候有,不过那里没有水,山泉离那差不多有五里多路。” 乐胥听他说完便起了身,拱手多老人家一礼,道:“谢过老人家了,乐胥告辞了。”老人家送乐胥出了院子,随后总觉得乐胥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随后脑中一闪,不就是那个来开设医馆的战王之女储乐胥嘛!再看向乐胥离开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人了。 乐胥独自爬过了老人家指的那座山,便看到了北侧的一块地方大概有一百多亩平地,乐胥爬了下去,仔细看了看泥土,山上的落叶被风吹在这长期堆积形成的泥土,肥沃松软,再看看太阳,确实这个时候太阳最是毒辣到这里却是一片阴凉,四周看了看,周围也如老人所说没有水,连水流声都听不到。 乐胥在附近走了一圈,在离这里的五里之外发现了一条清泉,泉水源源不断,应该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乐胥转念一想,不妨就在这试试看,于是第二天乐胥便找了人来这里把泥土翻了翻,然后让工匠按照她的图纸建了一个自动灌溉系统,以竹子为管子,将山泉水从五里外引到了这里,然后按等距做出一个个出水口,这样,只要将水源那里的竹筒调整到水流流动的位置,水便能通竹筒直接传送到五里之外,而水直接能够被直接灌溉到指定位置。 这个系统的稿图曾经乐胥赠送给过仲澄,这次她还做了一些改良,她加入了一个导流片,这样就能够实现选择性灌溉,控制灌溉的区域。之后乐胥便找了几个懂草药的人,一起去山上挖了一些草药,将草药小心的连根带土用牛皮纸包带下了山,然后连根带土的种到那处地方。 可乐胥实在没有什么种花种草的种植经验,想着那老人既然已经在院子里种活了自然有些惊讶,于是几乎天天都去找那个老人讨教,然后自己负责照顾那些草药,遇到问题便仔细的将问题告诉老人家,然后听着老人家分析原因,再改善自己的养护方法。 老人家看着天天忙碌在药田里的乐胥,心中不免有些感叹道:这样努力的孩子,倒是没有辱没了她母亲战王之名,以后必定也是不可估量。一个月过去后,乐胥看着已经有新叶长出来的草药,终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心中也舒了口气,这样也算小有成功了。 医研所里一个月过去依旧还是忙的热火朝天,前些天静涵便到了,可刚下车都没来得及休息便被老头拉去门诊部帮忙了,华族长自然也看到了静涵,看到她那张脸,便心中明了,看着静涵几乎整天呆在门诊内,于是便也直接在医研所内开始帮忙看诊起来。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有了华族长出手看诊,这排队的病号明显消化的比之前快了很多,为了不让这两位老神医累坏了,乐胥想了个办法限流,每天只派发八十个名额,可是看着没拿到名额一脸失落的人,乐胥想着看样子招人这事要尽快了。 就这样,已经被推迟了整整大半个月的第一届医师大赛终于举办了起来,这一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医研所暂时闭馆一日,因为今日要在医馆内进行医师大赛,这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招聘会。 比赛分为五大关,第一自然是基础的药里知识考核,第二则是常规的切脉问诊,第三是配药,第四是煎药,而第五项却是无人知道考什么,这个是由乐胥安排的,连老头都不知道乐胥的想法。 普通的医师这前面几关几乎都能通过,当然也有一些来浑水摸鱼的,而很多人却在第五关被淘汰掉了,最后只留下了五人。事后老头有些好奇问乐胥道:“丫头你这第五关到底考的是什么?”乐胥淡淡一笑,说道:“人心。”老头听后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医者不仅要懂医药知识,更要有一颗仁心。 而在医研所再次开门的时候,乐胥又见到了三个熟人,居然是仲老先生带着仲老夫人和仲澄出现在医研所门口。仲老夫人这次神智似乎是清明的,她见到华族长,恭敬的行礼道:“娜支见过族长。” 看着仲老夫人对华组长的恭敬,乐胥便是明了,这仲老夫人应该也是巫医族人,而华族长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叹息的安慰道:“回来了就好。”仲老夫人听到华族长此刻这样说,脸上听着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 转而仲老夫人看向站在一边的乐胥,对她单膝跪地,说道:“娜支见过少主。”乐胥微微一愣,然后伸手扶起了她,说道:“仲老夫人客气了。”听到乐胥的声音,娜支微微一愣,随后看着乐胥露出了一个明了的笑容,说道:“回来了就好。” 乐胥吩咐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听仲老夫人的语气似乎是不准备离开了,而仲黎自然也不会走,于是凳子还没坐热仲黎就被老头拉去门诊给人看病去了,娜支看着仲澄说道:“你也去看看吧!学着些,这里的可都是医学大家,机会难得。”仲澄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乐胥,然后告辞离开了。 娜支拉着乐胥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果然是你!”乐胥一笑,说道:“是我,多谢仲老夫人当日送的礼物。”娜支一笑,说道:“本就是你母亲的东西,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乐胥一笑,若不是她的那块蛟纱恐怕她真的就死了。 娜支看着乐胥问道:“那个,你夫君呢?”乐胥却是一愣,随后微微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娜支看着乐胥低落的样子,却说道:“当年主子也曾因为一些事情差点放弃了,不过后来有一次让她差点失去公子,那时候她才彻底明白公子对她有多么重要。” 听到娜支说这些,乐胥有些疑惑起来,而娜支继续说道:“感情这事不要去勉强,不止是强求,也包括强断,人生不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对方的重要性,他很在乎你,你心里也有他不是吗?”乐胥依旧低着头,娜支也看不出她的表情。 娜支说道:“当初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早上起来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厨房里面生火,只为给你烧些热水洗脸,我看的出来。他的出身必定不是寻常人家,肯为你做这些事说明他心中有你。”乐胥听了眼神微闪,随后抬头对娜支说道:“娜支姑姑,乐胥心中明白。” 第179章 再见仲澄 娜支一笑,看着此刻的乐胥容貌惊艳,乍一看与战王很像,但是细看起来却有着无双公子的影子,娜支忍不住又跟乐胥说了些关于战王以前的往事,乐胥见她有些疲倦之色,便让她休息了。 医研所的前面正忙的热火朝天,乐胥便独自去了药田,她每日都要去一趟看一下情况,现在她已经交给专人去管理,但毕竟是她自己种出来的,所以还是每天会去看上一眼,看着它们都还好才会放心。 第二天,乐胥在大门口遇到了仲澄,仲澄必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便也不再隐瞒,说道:“听说仲先生在伏羲城内有一片药田,近日乐胥突发奇想也种了一片药田,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顺便指导一下如何?”仲澄应道:“好。”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了药田里,仲澄看到那熟悉的灌溉系统,瞬间心中便肯定了,这个女子便是那个人,他内心充满惊讶也满是疑惑,乐胥并没有在意他的变化,说道:“仲先生觉得我这药田如何?”仲澄回了回神,说道:“姑娘聪慧过人,自然能种好这些草药。” 乐胥一笑,问道:“伏羲城内近来可好?”仲澄说道:“一切安好,新城主是个宽厚的人。”听仲澄提到新城主,想来应该说的谢家大哥,于是莞尔道:“谢家大哥为人善良,必定会守护好伏羲城的安宁。” 仲澄看着眼前人,此时她有些熟悉却也更是陌生,说道:“你可知他在到处找你。”乐胥淡淡的回道:“知道。”仲澄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去年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你,还托人来伏羲城内找寻了一遍。” 乐胥看着仲澄问道:“那你是想去告诉他我在这吗?”被乐胥这样一问,仲澄却是摇了摇头,乐胥淡淡说道:“他找不到我的,他从未见过我的真容。”仲澄有些惊讶,当初他们两个人明明如此相爱,乐胥却是连自己的原貌都没有让他知道。 乐胥淡淡的说道:“穆瑾佑本就是一颗用来铲除于氏的棋子而已,如今穆瑾佑死了,储乐胥才能归来。”听着乐胥这样说仲澄叹了口气,这朝堂太过复杂,不过他也没兴趣去管这些,于是转而说道:“其实我来是受老城主之托,她的时日已经不多,最晚也就到年底,她想要见见你。”乐胥沉了沉神色,最后答应了,等她这边处理好后便去伏羲城看望老城主。 三日后仲澄离开了,而娜支和仲黎留在了医研所,这下医研所倒是越来越热闹,这各国的神医都聚集在这,很多医者也纷纷前来求学,乐胥看这样子也是该招些专业的护理人员,一方面可以减轻那三个老头的活儿,另一方面,这些老头一直这么忙早晚被累坏了,而乐胥把他们弄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人看病,而是传道授业的。 于是医研所开始全国甚至全大陆的招收实习生,而这些实习生自然也是需要考核的,必须有一定的资质才行,老头们这样很多事也就不用自己动手,可以交给实习生去做。 第一批实习生共三十人,乐胥在里面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居然是幻庄,传说中的毒仙子,不过显然幻庄并没有认出乐胥,这让乐胥暗自舒了口气,以后避开着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这幻庄进了医研所一心都在学习上,根本没在意别的,可能连乐胥是方的圆的都不是很清楚。 乐胥也不再担心,恍惚间乐胥已经在谷城呆了半年,现在谷城已经大变样,谷城的城区面积扩大了两倍,而医研所也走上了正轨,老头们现在就负责动嘴皮子和应对一些疑难杂症,倒是清闲了不少。 城外的农户见乐胥种出了药田,纷纷也开始学习,乐胥自然很乐意把灌溉系统的图纸和种植之法教给他们,并且所有出产的药都由她派人收购,一部分留给医研所,多的便卖到别国去,这倒是让农户们也开始收益渐涨,日子也越来越好起来。 而短短半年时间,周边各国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富商豪杰也纷纷前来医研所求医问药,瞬间绛仪国谷城医研所成了整个大陆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陵夷国御书房内,龙景郢看着圣天送来的情报,关于绛仪国谷城医研所和战神之女的消息,他看完后放在了旁边没有在意,看完所有的折子,龙景郢有些疲倦,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休息。 多诚看到龙景郢这般,便说道:“皇上,离上朝还有些时间,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龙景郢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去了后来的榻上小睡片刻,他这大半年几乎夜夜都在御书房内,后宫他早已经不去了,太后来劝过很多回,都被他直接拒绝了。 朝堂上渐渐稳定下来,而龙景郢也没有再同意往宫内招过秀女,虽然那些老臣也谏言让龙景郢以大局为重,尽快生下储君稳定社稷,龙景郢却直接回道:“朕之家事,与汝何干。”气的那老头差点一脑袋磕在大殿上以死明志。 结果被龙景郢派人拉住,龙景郢看着那人开口道:“听闻老大人前些时日在府外又纳了一房妾,大人倒是精力旺盛每次下朝后便要去那呆上半日,来人,赐大人一套北燕特供牛宝。”如此一说,这老大人瞬间脸红的泛紫,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而其他人更是心惊,这老大人府外纳妾之事相当隐秘,可是皇上居然都知道,连人家何时去的都知道,看样子此时这个年轻的帝王早就已经在他们周围布满了眼线,监控着他们的生活,有些心虚的大臣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满朝文武瞬间也不敢再去挑皇上的刺。 太后虽然经常会来南宫,但是龙景郢直接让人回道:“皇上说了,若是太后娘娘来叙母子之情便可一见,若是为了后宫之事的话那大了不必,免得伤了和气。”太后听了这话显然龙景郢并不打算买她的账,只能带着人回后宫,毕竟儿大不由娘了。 夏婉儿明面上还是贤良淑德的样子,可是私下里仗着太后样样帮衬着她,却是时常在太后面前又是哭又是闹的,太后碍于当初是她将夏婉儿带进宫的,也不好发作,只能劝着,但一次两次的还行,天天这么闹腾太后也没了耐心,直接避而不见。 彦沁看着一脸忧愁的太后忍不住问道:“娘娘可有烦心事?”太后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儿女之事,郢儿不肯进后宫,而婉妃天天来我这哭,真是够闹心的。”彦沁听后一笑,端了杯热茶给太后,说道:“儿女之事自有缘分,岂是父母可以左右的,当初您与先帝陛下不也是如此吗?” 听了彦沁的劝慰,太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这君王不同于寻常人家,这后宫……”彦沁开口接过了话说道:“可君王也是普通人呀!皇上是您的亲儿子,您回来了皇上比谁都欢喜,可您现在因为这事与他闹得不愉快,伤了母子之情值得吗?” 太后眼神略微闪了闪,难道真的是她太过执念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声叹息,第二日太后便向龙景郢请旨去别宫住了,说是因为夏日太过炎热去避暑的,而宫里人人人都知道,太后哪是去避暑的,是为了避开婉贵妃。 后宫太后走了,夏婉儿没了哭闹的地方,便开始到南宫门口又哭又闹的,龙景郢听说后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理会,闹了差不多一个月后夏婉儿发现这招没有什么用,便也不再闹腾,倒是在后宫内安分起来了。 龙景郢看着面前那副画,眼中微微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瑾佑已经离开了一年五个月,他现在已经掌控住了整个朝堂,后宫也形同虚设,他在等着瑾佑回来,他坚信瑾佑一定是在暗处看着他。 确实乐胥看着从陵夷国传来的消息,随后微微一笑,随手一捏化作了粉尘,而静涵今日也离开了医研所回到郡城去了,老头和华族长自然跟她相认了,有了家人的陪伴,静涵明显脸上的冷意少了几分,但她始终放心不下郡城的事,所以还是选择早些回去了。 谷城现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魍传来消息说锦裕国近日在永德关集结兵力,恐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乐胥一听,便问道:“永安侯是不是在永德关?”魍一愣,随后说道:“是,锦裕和绛仪的国界便是以丽水为界的。” 乐胥一笑,说道:“那我们也正好去会会他。”听艳刹曾经说过,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而且掌握着绛仪国一半的兵权,是个有实权的皇子。 第二天清早,乐胥便带着魍两人去了永德关,乐胥依旧还是一身红衣,红纱遮面,不是因为乐胥喜欢这颜色,而是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服,魑魅魍魉都是一身红衣,而戚怀熙在太庙的时候也是一身红衣,索性乐胥便也穿上了红衣,这样比较有团体的感觉。 等到她们到达永德关时,已经到了中午,乐胥和魍找了个地方吃顿东西,然后再往永德关的军营而去。 站在军营门口,守营的侍卫好像都认识魍,见到她还没等乐胥开口说话便跑进去通报了,乐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只能站在军营门口等着人出来再说。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飞奔着跑了出来,对着站在门口的魍便高声喊道:“小魍儿,可让爷把你给盼来了。”乐胥转头看了眼站在她后侧的魍,明显看到了她微微抽搐的眼角。 看着来人一脸猥琐的冲向自己的属下,乐胥自然不能不管,于是挡在了魍的前面,看着突然在他面前出现的人,来人也立刻停了下来,四目相对确是一阵杀气四溢。 储乐桀看着同样一身红衣的乐胥,看到她额间的那抹印记时眼中露出一丝明了之色,说道:“你就去储乐胥?”乐胥对他抱拳一礼,“见过侯爷。”储乐桀似乎对乐胥并不感兴趣,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后便想绕过乐胥去和魍说话,乐胥自然不会让他如意,伸手一把搭在了储乐桀的肩上。 第180章 传闻中的永安侯 储乐桀想要脱开,可用了几回力都没有挣脱的开,这才正眼看向乐胥,说道:“看样子母皇现在是把修罗卫交给了你?”乐胥一笑,然后靠近一步储乐桀说道:“别急,晚些给你机会,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给我个面子。” 听到乐胥这般说,储乐桀再次看向乐胥时也展露出了一个笑脸,说道:“你这人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乐胥放开储乐桀的肩膀,对储乐桀一礼后说道:“彼此彼此。” 储乐桀和乐胥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储乐桀说道:“那就进去再说。”于是一个侧身走到魍的身边,瞬间他的脸上也换上一副讨好卖乖的表情,言语温和的对魍说道:“走走走,先进去,外面风大。” 看了眼旁边纹丝未动的树,乐胥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而魍只是对他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他,而是对乐胥说道:“主子。”乐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那就有劳侯爷了。”储乐桀也懒得再跟乐胥客套,直接领着他们去了议事的营帐。 走进营帐,只见一群副将正坐在账内,而他们的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张大大的地图,上面画的是永德关附近的地形,而在一些地方上面已经被插着很多小红旗,显然他们应该是正在商量边防部署。 储乐桀让乐胥随意坐下,然后兀自搬了把最大的椅子放在自己主位的旁边,对魍招了招手说道:“小魍儿,坐我这来。”魍却完全不理他,安静的站到乐胥身后,而储乐桀却并没感到尴尬,其他人对储乐桀这样的行为完全是视而不见,看样子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乐胥看着这储乐桀对待魍完全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感到一阵好笑,腹议道:说好的绛仪国最有野心的皇子呢?看样子真的是落尘在绛仪国的势力太过于薄弱了些,很多情报都有着很大的出入。 既然储乐桀已经把他们带到了议事的营帐内,乐胥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侯爷,这次我们来也是因为锦裕国有异动的事情。”说到正事,储乐桀瞬间收起了嬉笑之态,微微蹙眉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次也不知道锦裕国那些人闹什么幺蛾子,虽然小打小闹的无伤大雅,但这让永德关的百姓整天殚精竭虑无法安居乐业。” 听着储乐桀这样说,乐胥心中瞬间对这个人有了几分改观,他开口顾念的是边关的百姓,可见是个心系民众的人。乐胥转而问道魍,说道:“你那可有什么消息?”魍说道:“根据我们的消息,前些日子锦裕国国君生了次大病,而这次特意派了三皇子来永德关。” 听到魍这样说,乐胥心中微微一愣,追问道:“哪个三皇子?”魍回道:“是后来回来的那位,之前那个冒名的皇子被封为了定国侯,赐名尉迟祯。”听着魍这么说,乐胥忍不住一笑,这个名却是有几分讽刺之意。 魍继续说道:“看这情况,这三皇子来永德关可能是来为国主求药的。”乐胥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来求个药用得着动大军吗?”魍回道:“听说锦裕国国主对这个儿子很是在乎,整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乐胥了然一笑,说道:“他手中握有乌金令,锦裕国主自然在意他。”魍有些惊讶的看着乐胥,说道:“主子怎么知道的?” 乐胥没有回答魍的疑问,而是神秘的一笑。看着这主仆两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的,储乐桀感觉自己被自己在乎的那人忽略了,忍不住开始自己找存在感,于是连忙应和道:“对,小魍儿就是聪慧,说的就是对。” 被储乐桀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瞬间营帐内的气氛尴尬不已,其他副将们全都低着头,而他们抖动的肩膀显然已经遮掩不住他们此刻正在偷笑行为。而魍不屑的甩了个白眼给储乐桀,储乐桀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傻愣愣的对着魍笑。 乐胥自然注意到了两人从见面到现在的所有细节,这两人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这样看着就像是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冤家。但转而一想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事,绛仪国本就兵力是四国最弱的,软柿子自然就会成为别人欺负的目标。 乐胥转念想道:这来的人是尉迟霖就还好说,排兵布阵的事情自然还是要交给储乐桀,她对打仗可没什么经验,不过若是来求药的,那她可以在求药这件事好好的做做文章。 夜间,储乐桀给她们两安排了个帐篷,倒是离主帐篷并不远,可以说是出门就能看到,乐胥自然心中明白储乐桀的心思,魍正在忙着将这边的情况写成折子汇报给储同歌,而乐胥此刻一身清闲,于是便走到账外吹吹风,远远的就看到她们军帐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储乐桀正坐在树阴里独自喝着酒。 乐胥走了过去,开口说道:“不知永安侯还有暗自偷窥女子的爱好?”储乐桀也不生气,对着乐胥晃了晃手里的酒说道:“要不要一起上来喝一杯,这里风景美,酒好。”储乐桀话音刚落,乐胥已经一闪身出现在了储乐桀的身边,笑着说道:“关键还是人美。” 被乐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储乐桀却露出了一抹苦笑,转而说道:“之前听那些民间传闻,还以为你是个浪荡不羁的女子?”乐胥淡淡的回道:“我听传闻还以为你是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储乐桀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显露野心就只能跟大皇兄那般整天装疯卖傻,不然就得跟着凝月拉帮结派,这两个选择皆非我愿。” 乐胥看着帐子上倒影的人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被乐胥突然这样一问,储乐桀露出了一抹很是温暖的笑容说道:“自然是天定的缘分。”储乐桀自然不会告诉乐胥,因为他拆了太后的宫殿被罚太庙反省,在那里他才认识的魍,因为这个原因太丢面子,也算是他年少无知时的丑事。 见储乐桀不愿意多说,乐胥也不再追问,而储乐桀则好奇的反问道:“说说你,听说你挺着大肚子回来的?这黎城百姓的口水倒是没把你淹死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呢?”乐胥一笑,说道:“他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 说到孩子,乐胥的脸上难得的会露出一抹温柔,地刹每三天便会传信给她告诉她孩子的近况,什么时候会笑了,什么时候会喊娘了。但乐胥心中不免还是有遗憾,自己错过了孩子这么多美好的瞬间。 储乐桀看着乐胥此刻的这样子,却忍不住开口道:“孩子还是太麻烦了,魍儿喜欢安静,不好不好。”乐胥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召回了神,随后摇头笑道:“你这媳妇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想要不要孩子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些?” 听到乐胥这样说,储乐桀却突然沉默了起来,片刻后才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呆着黎城而是要守在这丽水畔吗?”乐胥心中也好奇,储乐桀低下头苦笑道:“她是修罗暗卫,而我是皇子,注定是一辈子不能再见面的,这些年陵夷国和绛仪国井水不犯河水,而锦裕国时常试探,每次锦裕国有动作,母皇便会派魍来给我传信息。” 听着储乐桀这般说,乐胥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绛仪国倒是稀奇,女子都在忙着搞事业,男子倒是活的分外洒脱。 乐胥开口道:“你难道就不想成为国主吗?这样魍不就能一直在你身边了吗?”听到乐胥这么直接的询问他,储乐桀突然一个激灵,差点直接摔下树去,稳定住身体后储乐桀摇了摇头说道:“国主每天要忙一大堆的破事,还要顾及那么多,到时候哪还有时间跟小魍儿培养感情,那人生该是多无趣。” 乐胥转头看着储乐桀,这人到也是看的通透,乐胥突然语气严肃的说道:“那你不如支持我,说不定以后我就把魍还你了呢?”储乐桀听到乐胥的话,突然眼光一闪,随后语气格外认真的问道:“真的?”乐胥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曾说过,暗卫也是人,他们也有权利过正常人的生活。” 储乐桀自然知道乐胥说的父亲是谁,正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无双公子,他一手建立起了独立在这片大陆上的伏羲城。而储乐桀也并不惊讶乐胥会有夺嫡的念头,他已经听说过了乐胥在谷城建立医研所的事,医研所建成她便立了攻,这次回去便将正式继承战王的爵位,而母皇既然已经把修罗暗卫给了她,自然母皇已经同意并支持她去夺嫡。 储乐桀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乐胥,乐胥笑着接过酒抬手灌了一口,然后把酒壶又还给储乐桀,储乐桀接过后也豪气的喝了一口,两人的合作便也就此达成了。 第二日,一大早军营的守卫便来通报,说外面锦裕国使臣求见,使臣来见自然不能直接拒绝,储乐桀便安排了个宽敞的地方,让人将使臣带了进来,而乐胥自然也到场了,那些副将看着坐在储乐桀旁边的乐胥一时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在士兵的带领下使臣走进了账内,熟悉的清秀身影,身穿浅青色长袍缓缓从营帐外走进来,那人银冠束发,进来后对这坐在上位的储乐桀拱手一礼,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锦裕国三皇子尉迟霖见过永安侯。”储乐桀直直的看着尉迟霖,说道:“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我永德关有何见教?” 尉迟霖恭敬道:“霖是特意代我国国君来向贵国求医的。”储乐桀一笑,说道:“你们锦裕国的礼节倒是特别,求个医怎么还动起大军了?”尉迟霖又是一礼道:“此事是我们唐突了,还请永安侯见谅。” 此时坐在旁边的乐胥却突然缓缓开口道:“我绛仪国也非无理之辈,贵国要来求医,难道都不带着诚意来吗?”尉迟霖听到乐胥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即仔细看向那红衣女子,那女子红纱遮面看不清样貌,但露出的眼睛却有几分熟悉,而她的眉间一抹红色却是陌生。 第181章 尉迟霖求药 储乐桀看着尉迟霖看向乐胥,于是说道:“这位便是我绛仪国战王之女储乐胥,这谷城的医研所也是她策划创办的,你若是想要求医自然过问她最好。”听到储乐桀介绍后,尉迟霖对着乐胥一礼,说道:“既然来求医,我国国君自然是准备了些礼品的。” 说着六个锦裕国侍卫抬着三个大箱子走了进来,一字排开摆放在地上,尉迟霖给他们一个眼色,他们一起将三个箱子打开了,瞬间一阵金光闪耀,里面是三大箱子的金银玉器。而乐胥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然后看着尉迟霖说道:“这些黄白之物恐怕难入医家之眼。” 听乐胥这样说,尉迟霖一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但乐胥却突然话音一转,说道:“若是三皇子肯在我绛仪国内留上一晚,或许我有别的办法呢?”众人齐齐一脸奇怪的看着乐胥,他们虽然常年远在边关,但也听到过乐胥的传闻,众人想到,这储乐胥不会是看上了这尉迟霖吧! 而经过一夜相处后,储乐桀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于是眼神一转,说道:“乐胥可是医研所的主事,她必定会有办法。”尉迟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还请乐胥姑娘能够赐教。”乐胥回道:“三皇子言重了。” 尉迟霖就这样真的留在了军营内,储乐桀自然不会亏待这位锦裕国的来使,特意安排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还配了一顶高档的帐篷给他休息,储乐桀现在虽然不知道乐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它相信这厮绝对不会让绛仪国吃亏。 自从尉迟霖留了下来后,乐胥却没有再迈出过自己的帐篷,众人也不敢多问,知道她的身份后,所有人几乎对她避而远之。到了晚上,一个身影走到了乐胥的帐前,对着里面问道:“乐胥姑娘可在帐内。”乐胥放下手里的笔,对外面说道:“在,请进。” 尉迟霖推开帐篷的帘布,走进了帐内,帐内只见一个而绝美的红衣女子正端坐在案前,手边放着纸墨笔砚,正在写着什么信件,乐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尉迟霖说道:“你先随意坐。”尉迟霖客气的一礼,然后大方的坐了下来。 魍已经被储乐桀带走了,这自然是乐胥事先安排好的,所以现在这帐子十米开外都不会有人,乐胥没有再理会坐在旁边的尉迟霖,而是继续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炷香后,尉迟霖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尉迟霖刚要起身同乐胥说什么,却听到乐胥开口道:“洛桑,不急,今夜还很长。”尉迟霖听到乐胥这般称呼她瞬间满脸的惊讶,世人皆不可能知道她是洛桑,除非是那人,尉迟霖走到乐胥的案前,有些不敢肯定的喊道:“慕老板?” 乐胥写好最后的落款,放在了手里的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抬头直视着尉迟霖说道:“好久不见。”尉迟霖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是战王之女,可是她的相貌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 乐胥把桌上的纸拿来起来,轻轻吹干后说道:“当年我不过是用了易容术,这才是我真实的样貌。”尉迟霖有些惊讶,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乐胥看着他问道:”你当年寻求的真相现在可有寻得?”尉迟霖点了点头,却随后又摇了摇头。 看着她的表情,乐胥大概明白了,可能真相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让她心中有些接受不了吧,于是劝慰道:“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它的真相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尉迟霖低着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乐胥语气尽量平和的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尉迟霖抬起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着尉迟霖如此,乐胥叹了口气,说道:“你走上这一步了就没有了退路,你可知?” 听乐胥这样讲,尉迟霖一脸迷茫,乐胥继续与她说道:“皇家不似寻常人家,兄弟之间只有你死我亡。”尉迟霖被乐胥这样一说,瞬间白了脸,而乐胥直白的对她说道:“你若是想活着,那你就必须得到那个位置。”尉迟霖听到乐胥这样说瞬间一脸惊恐的看着乐胥。 乐胥却依然情绪如常的说道:“你今夜且在这好好想想,你母亲当年自杀其实是为了保全你,不过那也只能是一时,你的身份还在那,别人依旧还是会想尽办法想要杀掉你,而且还会牵连到所有和你相关的亲人和朋友。” 乐胥现在说的很直白,而尉迟霖显然也是听了进去,瞬间他整个人有些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乐胥没有多理会她,而是继续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帐内一夜寂静,一直等到天色微亮的时候,尉迟霖突然站了起来,对乐胥说道:“我想要活着,这是我母亲唯一的希望。” 乐胥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想好了就行,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尉迟霖咬咬牙,说道:“我不会后悔。”乐胥一笑,把手里写的一张纸递给尉迟霖说道:“这人我可以去救,不过自然我也有我的条件。” 尉迟霖接过乐胥递来的纸,开头写着停战契约书。尉迟霖有些惊讶的看着乐胥,乐胥揉了揉写了一晚上字的手,说道:“我绛仪国本就不喜欢战争,而两国战争最后伤害的都是彼此的百姓,所以这个就是我想要的。” 尉迟霖看着手里的契约书却是有些犹豫,说道:“我虽然回了锦裕国,可是我在朝堂上是说不上话的,这个事情恐怕……”乐胥并不急,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你手里的乌金令就好好拿好,我只能助你一臂之力,前面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 乐胥说着把整理好的另一叠纸交到了尉迟霖手里,然后看着她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尉迟霖看着一叠纸都是昨夜乐胥现写的,每一张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上面写的是规整锦裕国暗卫的计划,尉迟霖紧紧的握着那一叠纸坚定的说道:“好。” 当天色大亮时尉迟霖对乐胥告了辞,然后走出了乐胥的帐子,他也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直接出了军营,军营门口,锦裕国使团早已经等候在那,而储乐桀也已经吩咐过,所以出去的一路上也没人出来阻拦尉迟霖。 看着尉迟霖离开后,储乐桀走到乐胥身边,乐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储乐桀看着尉迟霖的背影说道:“敬畏和敬佩,”这是他看到尉迟霖离开时看着乐胥的神情。乐胥一笑说道:“魍呢?”储乐桀随口回道:“喝醉了,还在我那睡着呢!” 乐胥听后转头微眯起眼睛看着储乐桀,储乐桀连忙解释道:“我可没动她一根指头,就是喝多了,喝多了。”乐胥说道:“那是最好。”被乐胥这般说,储乐桀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好歹我也是个皇子,也不会卑鄙无耻到把人家一姑娘灌醉给强了吧!” 突然一个红影满脸黑沉的出现在储乐桀面前,然后就听到军营内储乐桀鬼哭狼嚎的救命声,而军营内的士兵们似乎早就习惯了,也没人去劝架,都还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储乐桀的声音消失了,而魍回到了帐内。 乐胥坐在帐内抬头便看到魍脸色深沉的走进来,但是也挡不住她满脸的红晕,乐胥看着魍的样子心中瞬间明白这事也不是完全郎有情妾无意。魍进来后跪在了乐胥面前,对乐胥说道:“还请主子惩罚。” 乐胥望着她一笑,说道:“我惩罚你什么?”魍低着头说道:“属下不应该跟永安侯纠缠不清,昨夜还……还与他喝醉了酒。”听到魍这样说,乐胥并没有生气,而是起身过去扶起了她,而魍没想到乐胥居然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 乐胥说道:“这就更没有处罚你的理由了,七情六欲人之常情而已。”魍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可是……”乐胥说道:“你们又不是机器,怎能让你们断情绝爱。”乐胥将魍拉到一边坐下,好奇的问道:“你和储……永安侯是怎么认识的?” 魍不是储乐桀那个滑头,对乐胥的问话自然言听计从,所以便把储乐桀儿时在皇宫内的荒唐事都说了一遍,什么拆屋顶,翻墙,偷后宫男妃的里裤,反正绝对是个让太后极度头大的人物,所以被太后罚到太庙闭门思过了一年。 魍其实是只是她的代号,她的母亲是上一代魍,后来遇到了她的父亲动了凡心,可是母亲在生产时死于难产,她母亲死后体内的子蛊便脱体而出结成蛹,直到找到下一个宿主,她的父亲从母亲过世后便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她五岁那年,父亲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但又担心女儿在世上无依无靠,便给她种下了子蛊,她便被魑带回了太庙。 太庙内生活无趣,除了各种训练便没有任何事情,直到有一日,听说一个小皇子犯了错被关在了这里,难得见到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人,魍便好奇的去看,结果缘分便那么开始了。 乐胥大概听出来了,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过碍于两人的身份差距便彼此都保持着距离。不过乐胥已经和储乐桀达成协议,自然不会毁约,说道:“这事情本就没谁对谁错的,今日你也已经揍过那个登徒浪子,这事也就过去了,别再放在心上。”魍动了动唇,像是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口,沉默片刻后说道:“是。” 过了三日,尉迟霖拿着盖了印的停战契约书到了永德关,乐胥拿到后看了看,确定后对尉迟霖说道:“三皇子,那我们协议就此达成,不日我们必送医师前去锦裕国给国君治病。”尉迟霖看着乐胥拱手谢道:“劳烦了。” 尉迟霖走后,军营里所有人都对乐胥佩服不已,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停战契约书,他们本就不喜欢打仗,无奈为了身后的百姓必须站在这里,而最开心的还是永德关的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安心日子了。 第182章 回黎城 这件事很快就被储乐桀写成折子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黎城的朝阳殿内,众人听了皆是欢喜,唯独一人黑沉着脸,而储同歌见乐胥不仅把医研所建设好了,还让锦裕国签下了停战协议书,于是下旨道:“下旨,招储乐胥尽快回黎城,正式承袭战王之位。”这下朝堂上所有人都没有再反对。 五天后,乐胥亲自送老头登上了尉迟霖的船,老头虽然不乐意,但是乐胥与他说道:“只要你出去一趟可以换绛仪国十年的安宁。”最后老头勉强答应了,当然乐胥也亮出了自己的诚意,说道:“只要你这次去了,我发誓以后都不拿静涵威胁你。”为了乐胥这句话,老头说道:“为了女儿,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不就是一趟锦裕国嘛!” 刚送走老头,黎城的圣旨便到了,乐胥接旨谢恩,她也该回去了。安排好所有事情后,乐胥便骑马赶回了黎城,医研所那边有华族长和仲黎在,她也没什么要担心的,而这次城门口,一群文武大臣整齐的等候在那代陛下迎接战王回来,乐胥骑马刚到城门口,众人纷纷下跪道:“恭迎战王爷回城。”乐胥坐在马上一身耀眼的红衣,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免礼。” 乐胥回府换了身衣服后便进了宫,御书房内储同歌看到已经半年未见的乐胥,笑着说道:“明日上朝后便正式行册封之仪,近日恐怕你会繁忙起来。”乐胥应道:“是,只是马上就要到逸儿周岁了,我想回去一阵子。” 储同歌想了想便同意了,说道:“你且自己安排好便是。”乐胥想了想说道:“我还想去趟伏羲城,伏羲城老城主托人来送信,说是要见我一面,而且那人说老城主大限将至。” 储同歌点了点头说道:“礼应去看看,她是你父亲的恩人,如母如姐,便也算是你的长辈。”乐胥道:“是。”储同歌走到乐胥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乐胥一愣,随后看着储同歌一笑,说道:“多谢小姨。” 第二日,乐胥一身暗红色圆领蟒袍,头戴九珠贵冠,走过高高的宫门,走向绛仪国代表最高皇权的朝阳殿,门口的人唱喏道:“宣战王进殿。”随后一阵阵唱喏声响起,似乎要让整个绛仪国都知道战王回来了,他们的信仰回来了。 朝阳殿内,储同歌站在高位,乐胥走上前行叩拜大礼,道:“臣储乐胥拜见陛下。”储同歌看着一身官服的乐胥说道:“战王爷免礼。”储同歌说完对旁边的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乐胥面前,道:“陛下有旨,赐金印宝册,请战王爷接旨。” 乐胥跪着高举双手,从近侍手中接过托盘,朗声道:“臣谢过陛下。”储同歌走到乐胥面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郑重的说道:“绛仪国的未来,还得依靠你啊!”这句话让所有的朝臣都听的清楚,朝臣们瞬间心中也都有了各自的盘算,而乐胥则应道:“臣遵旨。” 下了朝后,便有人跑来跟乐胥套近乎,乐胥客气的应承了一下,随后便坐马车离开了皇宫,回到王府,花儿和雪儿已经等在门口,乐胥换了身衣服后便去了戚怀熙的府邸,门口的侍卫见到乐胥也没有拦她,直接让她自己进府去了,显然戚怀熙早已经吩咐过。 走到戚怀熙住处,只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乐胥皱了皱眉,然后在门口敲了敲门,等到里面的人说道:“请进。”乐胥才推门进去,戚怀熙看到是乐胥一笑,对身边的近侍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等到房间内只留下戚怀熙和乐胥后,戚怀熙先开口道:“今日你刚刚册封怎么跑我这来了?”乐胥说道:“回来了都还没来看过你。”看着桌上的药碗,乐胥问道:“是不是又复发了?”戚怀熙摇了摇头说道:“无碍。” 乐胥在外面做的事情戚怀熙自然都是知道的,戚怀熙给乐胥沏了杯茶说道:“你可是有事找我?”乐胥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谷城时候,伏羲城老城主托人来请我去伏羲城一见。”戚怀熙听了一笑说道:“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乐胥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也不好问别人,只能来请教你,就是那老城主与我父亲的关系?”听着乐胥突然这么问,戚怀熙微微一愣随后明了,说道:“苏兄是晟公主在逃亡路上捡到的孩子,晟公主自小对他如姐如母般的照顾,只是后来,这样的感情慢慢的起了变化,晟公主对苏兄有了男女之情,只是苏兄却爱上了你母亲,中间三人也有些纠葛,不过都是上辈子人的恩怨,你不知道反而好一些。” 乐胥心里的疑惑倒是解开了,当初在伏羲城,她便有了这样的猜想,只是不敢肯定而已,乐胥问道:“我母亲死后,父亲带着她的遗体去了哪?”戚怀熙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回了伏羲城,后来便再也没了音讯。” 乐胥追问道:“你们没找过他们的尸首吗?”戚怀熙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他们选择离开,便是不想我们再去打扰他们了。”乐胥一笑,说道:“也是。”乐胥跟戚怀熙聊了聊自己要再离开一阵子,戚怀熙点头说道:“没事,我还撑得住,你先去把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乐胥看着戚怀熙,他对乐胥就如同一个父亲一样,极度的包容着自己的孩子,乐胥道:“好,我尽快回来。”戚怀熙看着乐胥离开,忍不住一笑,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乐胥便都要按时上朝,储同歌很多事情都会带着问一句她的想法,这样的状态下,朝堂中的人便开始起了变化,一部分人开始倒向乐胥,以她马首是瞻,而还有一部分依旧抱着凝月公主的大腿,毕竟凝月公主是皇上的亲子,皇上再偏爱乐胥,血缘关系在其中还是有区别的。 而乐胥却无所谓,那些人给乐胥送礼,乐胥照单全收,知道乐胥爱美人,私下里也有人往战王府送美人的,乐胥也不拒绝,笑着收下了,然后把人养在后院里,偶尔也会去看看他们,说上几句话。 这倒是让战王府热闹了很多,全是男人的后院自然要比全是女人的后院要好很多,不会有太多鸡毛蒜皮的事,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有人争宠,完全不影响乐胥的日常生活,而那些人住在战王府也是清闲,有人照顾着,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战王也不强迫他们做任何事,何乐不为呢? 算了算时日和路程,乐胥准备先去伏羲城,然后再回无妄山庄,算着时日正好可以赶上逸儿周岁,于是乐胥便让花儿给她准备一下,偌大的战王府自然要有人料理,所以花儿和雪儿都被乐胥留在了战王府,她会先去虞城,火刹会在那里等着她。 天色刚亮,乐胥便出发了,依旧还是一身红衣,脸上蒙着红色面巾,一路快马加鞭往虞城而去。从黎城到虞城至少要三日时间,乐胥也不愿意在路上多耽搁,几乎天一亮就出发,到天黑了便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路也算风尘仆仆的到了虞城。 进了虞城,乐胥直接去了金富楼,走进大堂,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就被这红衣女子吸引住了,乐胥走到柜台前,拿出了那块木牌说道:“掌柜的住店。”掌柜一看那牌子,瞬间明白,说道:“姑娘请。”亲自带着乐胥去了住宿楼的顶层豪华包间。 乐胥看了看环境不错,问道:“静涵可过来了?”那掌柜的回道:“大掌柜的还要几日。”乐胥想了想算了,便道:“我也在这暂时歇脚,你去忙吧,晚些给我送些吃的来就行。”掌柜的应道:“是。” 掌柜退下了楼,乐胥便洗漱了一番,这一路她基本都没有投宿,然后便上床休息了,直到晚间,门上的门铃被人拉响,乐胥起身穿了衣服,然后把脸蒙了起来,开门见是店小二按照掌柜的吩咐送来了饭菜,乐胥让他摆在了房间的桌子上,自己简单的吃了两口。 可能是白天睡得有些多,夜间却是没了困意,于是乐胥穿戴整齐后便决定去街上逛逛,一身红衣的她走在街上,让人纷纷侧目回头,不过众人看那女子气质冰冷脚步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自然也不敢上前招惹。 乐胥刚走过前面的转弯处,香桂楼门口停下了两匹马,一马有人骑着,另一匹却被骑马的人牵着,龙景郢下了马,把马交给了门口的店小二,然后进了香桂楼,今年因为没有了金桂节,虞城相对冷清了很多,而香桂楼里也是寥寥几人。 龙景郢看着冷清的香桂楼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掌柜的看着站在大厅里的客官进来了就站在那发呆,于是过去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龙景郢看了眼掌柜的说道:“你们这叫强哥的伙计呢?”掌柜的一愣,说道:“前年就走了,说是被一个大老板看中去大城镇里做掌柜的了。” 龙景郢并没在意,说道:“我住店,就二楼楼梯口那间。”掌柜的有些奇怪,问道:“公子以前是否住过我们店?”龙景郢一笑,带着几分苦涩,说道:“之前带着我夫人在这住过。”看着龙景郢的神色,掌柜的也不好再多问,便拿着钥匙带着龙景郢上了楼。 打开房门,屋内还是之前一样的摆设,掌柜的说道:“公子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龙景郢点了点头,然后踏进了房间,看着房间内的布置,他记得瑾佑当初在这个房间内的每一个画面,一次瑾佑在沐浴时他的突然闯入,还有瑾佑跨过他想要下床的早上,每一个画面仿佛都在眼前走了一遍。 龙景郢看着时间还早,便决定出门去走走,今年虽然桂花已经飘香,可是金桂节已经没有,这虞城的街上人也不是很多。 龙景郢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眼睛看不到前面的转弯处有个一个红色背影,看着十分熟悉,但是一转眼那背影便消失在了转角处,龙景郢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道:瑾佑向来不喜欢穿大红色,怎么可能是她,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第183章 再见伏羲城 乐胥逛了一圈回到金富楼,而火刹已经等在那里,看着一身红衣的乐胥,火刹还是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乐胥穿红色衣服,忍不住问道:“你这在绛仪国一年,怎么品味和媚澜越来越像了?”乐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衣说道:“工作服而已,何必在意这么多!” 火刹一笑,这修罗暗卫的特色倒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袭红衣,作为修罗暗卫的头目自然也得配套上,其实不仅如此,华胥的红衣和其他人还有些不同,她里面多了一层黑色的纱衣,这是储同歌前些日子叫魍特意送来的,她一摸便知道这是刀枪不入的蛟纱,为保万一她便穿上了。 进了房间,火刹给乐胥仔细讲了讲现在陵夷国大概的情况,还有穆府的情况,乐胥淡淡的听着,并没有起任何波澜,因为瑾佑的死,很多事情和隐患都没有了,必然也就保住整个穆府。 最后火刹还说了一些无妄山庄的事情,说道:“逸儿现在睡得少了,吃的多了,而且会叫娘了,奶也够喝,每三个月北燕那边就会送头产奶的牛过来。”听到这些,乐胥眼中泛出一抹温柔和母爱。 说道北燕,乐胥眼神微微一闪,说道:“给墨城传个信,说我不日要去伏羲城,问他是否有空一聚。”火刹笑道:“你一句话,那小子别说伏羲城了,就算是黎城也会去。”乐胥一笑。 第二天天色微亮,乐胥便又要离开了,这下有火刹同行,乐胥到马厩去牵马,突然听到一声马啸,感觉有些熟悉,随后想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追风怎么可能在这。 而龙景郢听到马啸声立刻爬了起来,赶到马厩时就看到追风不安的在原地瞪着蹄子,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伸手摸了摸马的头,安抚它的情绪,直到它安静下来,可能是被什么东西不小心惊到了而已。 乐胥一路快马加鞭,火刹看着乐胥这般赶路,追上前说道:“主子,你这骑的可是普通马,比不得追风。”乐胥微微一愣,随后问道:“对了,追风现在在哪?”火刹说道:“那人养着呢,你就别担心了,每天都有专人伺候着,可是比跟着你时候过的舒坦。” 听着火刹这般说,乐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何时亏待过追风,乐胥说道:“可否找个机会给我把它偷出来?”火刹摇了摇头说道:“自从你走了,那人寄相思于马,现在可是宝贝着呢,一队侍卫二十四个小时轮流看守着马厩。” 乐胥忍不住叹了口气,龙景郢没事折腾那马干什么?火刹转念一想说道:“要不让人再给你去北燕物色一匹?”乐胥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宝马可不是这么随意就能得到的,一切且随缘吧!” 又是在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两日,两人终于见到了伏羲城的城门,伏羲城门此时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很是热闹,门口依旧站着一队士兵把守着城门,只是现在相对进出自由,没有了要检查登记。 乐胥直接骑马进了城,然后直接带着火刹往城东医馆而去,看着面前长长的阶梯,一如初见时的样子,乐胥突然有总错觉,仿佛她这一路无意间把那段记忆又走了一遍,但乐胥并没有多想,这次直接轻功飞上了山,到达山上时,正好看到一身白衣的仲澄拿着药箱准备出门。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乐胥,仲澄一脸不可思议,乐胥直接说道:“我是来专门看望她老人家的,还请仲先生带路。”仲澄回过神来后说道:“好,我也正要去她那里,你随我一起吧!”乐胥拱手谢道:“多谢了。” 仲澄带着乐胥没有去主城的城主府,而是到了城外的一处山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如镜面一般,太阳洒在湖面上泛着金光,他们沿着湖走到一片竹林前,走进竹林便能看到一间精致的竹屋。 此刻一身素衣常服的晟城主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而旁边罗琦玉正在忙着劈材,晟城主就这样看着罗琦玉忙碌,时不时会说道:“阿玉,别太累了,过来歇一会儿喝口水。”罗琦玉回道:“无碍,晚点怕是会下雨。” 看着这样的场景,倒是有几分寻常人家的模样,仲澄带着乐胥走了过去,晟城主抬眼便注意到了跟在仲澄身后一身红衣的乐胥,瞬间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颤颤巍巍的要站起来,罗琦玉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去扶她。 仲澄走到晟城主面前,一礼道:“城主,乐胥她来了。”随后便走到了一边,晟城主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红衣的乐胥,红纱遮面,额间的那一抹红色印记分外显眼,而这抹身影慢慢的和自己记忆力的那个美丽的女子重合起来。 乐胥解下脸上的面纱,对晟城主拱手行礼道:“乐胥见过城主。”晟城主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呢喃的说道:“像,你真的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听到晟城主这样说,乐胥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很像我父亲。”晟城主似是赞同,点头道:“你眉宇间的那份气质确实更像钰儿一些。” 罗琦玉取来了一张竹椅摆放在晟城主的旁边,晟城主扶着乐胥让她坐下,而罗琦玉和仲澄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院中只留下两人。晟城主看着乐胥道:“你在绛仪国可还好?听说你回去才一年便做了很多事,也应该也承袭了你母亲的位置吧!”乐胥点头道:“是。” 晟城主听了乐胥的回答,继续说道:“你既然选了你母亲的姓氏,很多责任便躲不掉了。”乐胥回道:“是。”晟城主看着乐胥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可想去看看你母亲和父亲?”乐胥一脸惊讶。 晟城主说道:“这里其实是钰儿以前的住处,他不喜欢住府邸,阿玉的府邸以前便是我赐予你父亲的,那里也有一片竹林,便是按着这里建的,可惜钰儿却并未住过一次。”晟城主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乐胥问道:“那我父母?”晟城主转头看向竹林外的一处,说道:“就葬在不远处,你可要去看看?”乐胥点了点头。 晟城主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乐胥上前扶住了她,晟城主看着乐胥莞尔一笑,然后说道:“走吧。”乐胥扶住她走出了竹林往湖边走去,走到湖边不远处的一处,那里有个微微凸起的土包,但是明显常年有人打理着,并没有长杂草,可是却没有立墓碑。 看着如此简陋的墓,谁都不会想到这里埋着两个曾经轰动整个大陆的大人物,晟城主望着墓说道:“这是你父亲的遗愿,他说这里是他和你母亲最早认识的地方,所以他想和你母亲一直呆在这里,也不要立碑也不要建墓,不要让人知道,他不想再被别人打扰。” 乐胥心里突然百感交集,轻声说道:“也许是生前经历了太多的事让他们累了,所以身后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一起,不再被外面的事情打扰。”晟城主听了乐胥的话,有些悔恨的说道:“是啊!当初我也有错,不该执念。”乐胥看着晟城主,还是宽慰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城主也不必再挂怀。” 晟城主望着这个墓冢,说道:“乐胥,以后每年有时间便过来看看他们,我的时日也已经不多,以后我不在这天下恐怕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乐胥沉默了片刻后应道:“好。”乐胥并没有在晟城主这里多逗留,过了片刻后便告辞往伏羲城的主城而去。 看着乐胥离开的背影,晟城主有些奇怪对站在旁边的罗琦玉说道:“玉儿,我看着乐胥怎么有几分熟悉感?”罗琦玉看了眼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因为与同瑶姑娘长太过相像吧!”晟城主笑了笑,呢喃的说道:“也许吧。” 转而晟城主又问道:“景郢可是要到伏羲城了?”罗琦玉说道:“应该就是今日,您知道的,他夫人前些年过世,可能会在路上耽搁一下。”晟城主叹了口气,说道:“他又何苦,人都走了,这一路也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罗琦玉安慰道:“你也别担心,有谢城主接应他。” 乐胥回到城里,火刹便传信过来,拓拔墨城已经到伏羲城内正在城内等她,乐胥想着许久未见正好可以一起吃顿饭,想到吃饭乐胥便想起了伏羲城那家不错的牛肉火锅馆,便让火刹带着拓跋墨城先到那里等她。 伏羲城的街道上分外热闹,各式各样的商人在做着交易,突然乐胥的手臂被人一把拽住,随后一个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乐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有些惊讶,谢若水望着乐胥兀自呢喃道:“怎么会不是?” 乐胥看着她,淡淡的问道:“姑娘,找我是有何事?”谢若水没有理会乐胥的问话,而是直接要伸手去扯乐胥脸上的面纱,乐胥挣脱开谢若水的手,身形一闪出现在了谢若水的身后,伸手便要去抓谢若水的肩膀。 人群中一个人影立即冲了过来,将谢若水护在了他的身后,谢峰对乐胥拱手一礼,说道:“是小妹无礼,还请姑娘原谅。”乐胥收回招式,对谢峰抱了抱拳,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谢若水看着乐胥就要走远,刚想要追上去,结果被谢峰一把抓住,谢峰厉声说道:“你别给我惹事。” 谢若水着急的说道:“哥,那人真的好像金夫人,我只是想解开她的面纱看看。”谢峰说道:“你胡说什么,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武功极高,你若再招惹她恐怕我也保不住你。”听谢峰这样说谢若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哥哥都打不过的人必定厉害的很。 看着有些后怕的谢若水,谢峰帮她理了理头发,随后放软声音说道:“走吧!公子应该快到了,见到公子了你可千万别提金夫人的事情,知道吗?”谢若水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谢峰往城门口走去。 第184章 见拓跋墨城 走到那家熟悉的牛肉馆,火刹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她,两人一起进了店内,火刹带着乐胥往二楼一处雅间走去,雅间内锅底已经煮沸,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拓拔墨城此刻身穿一身北燕服饰,倒是让乐胥感觉有些许陌生。 拓拔墨城看着走到门口的乐胥,开口道:“进来吧,肉我已经帮你都已经点好。”乐胥走进房间,火刹带上了门并没有进来,随后乐胥取下了脸上的面纱,坐在拓拔墨城对面,说道:“许久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 拓拔墨城抬眼看到乐胥有些陌生的脸,可是她的声音还是他熟悉的声音,直愣愣的看着乐胥说道:“你现在可好?”乐胥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一切都好,那边也已经平顺了。”看着拓跋墨城望着自己发呆,乐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可是有些看不习惯这张脸?” 拓拔墨城回过神来,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涮着肉,一边说道:“你饿了吧,趁热吃些。”然后将涮好的肉放到了乐胥面前的碗中,乐胥看着拓跋墨城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后说道:“我自己来,你也尝尝。”拓拔墨城听到乐胥这样说,转而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拓拔墨城望着乐胥说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都瞒着我们你的真容。”乐胥淡淡一笑,说道:“若不是这样,我如今又怎么能够重生?”拓拔墨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琉璃瓶递给了乐胥,里面红色的液体让乐胥微微一愣。 拓拔墨城说道:“这是当初他托我给你找的,前些日子正好寻到了。”乐胥有些惊讶,但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拓拔墨城有些疑惑,乐胥指了指自己眉间的那道印迹,解释道:“普通人可能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额花,其实这就是修罗招,我体内的蛊虫已经苏醒,直到身死它才会离开我体内。” 听到乐胥身上有蛊虫,拓跋墨城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东西可有伤害?”乐胥摇了摇头,说道:“对我没什么影响,这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而已。”可拓跋墨城还是有些担忧,他这些年也收集了很多蛊虫的资料,知道它有多恐怖,问道:“这蛊虫是怎么苏醒的?”乐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吃了口肉说道:“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听着乐胥这样说,拓跋墨城自然是知道她是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伸手把珈蓝血递给了乐胥,说道:“你就收着,以防万一也好。”乐胥看着这瓶难得的东西,便收下了,对拓跋墨城说道:“多谢了。”拓跋墨城伸手帮乐胥倒了杯茶水,说道:“你我之间无需说谢的。” 乐胥一边涮着肉,一边问道:“景莛他们在北燕可好?”拓拔墨城说道:“你刚出事那阵子,景莛倒是难受了一阵子,不过后来你托人将她母亲送来了北燕,她也有了事情做,渐渐的也放下了这件事。”听到那些人在北燕安好,乐胥也放心了,说道:“我还要谢谢你这一直以来派人送的奶牛。” 拓拔墨城听到乐胥说起奶年,便随口问道:“逸儿可还好?我不能离开北燕太久,都未曾去看望过他,算着日子应该快周岁了吧!”乐胥点了点头,说道:“之后我便准备回去陪陪他,我也已经大半年没回去过,不知道他长大了多少?”说到孩子,乐胥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拓拔墨城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说道:“这算是我送他的周岁礼物。”乐胥接过盒子有些好奇的打开,是个牙齿状的挂件,但用金和宝石装饰着。拓拔墨城说道:“这是狼王的牙齿,我让人做成了配饰,送给逸儿。”乐胥一笑,说道:“我替逸儿谢过拓跋叔叔。” 听到乐胥对他的称呼,拓跋墨城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人吃过饭后,拓拔墨城也要离开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北燕的一国之君,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于是乐胥便先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后拓拔墨城才走从包间内走了出来,可迎面正好遇到龙景郢和谢家两兄妹。 拓拔墨城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而龙景郢也很是震惊的看着拓拔墨城,四目相对,瞬间气氛变得奇怪起来。谢若水看着这两人,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吗?”两人都沉默着,并没有回答谢若水的问题。 最后还是龙景郢先开口说道:“不知北燕国君今日居然有空闲来伏羲城?”拓拔墨城余光看到大门外那抹红色已经走远,便也不客气说道:“陵夷国国君看样子也是清闲,不远万里来到此处。”谢若水感觉自己有些懵,这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好奇怪,明明天气还未冷,可是却让她感觉到了冬日的森森寒意。 片刻后,拓拔墨城和龙景郢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乐胥刚刚吃饭的雅间内,龙景郢看着拓跋墨城先开口问道:“她在哪?”拓拔墨城情绪毫无波澜的说道:“不明白你的意思?”龙景郢并不想同他绕弯子,有些急切说道:“她并没有死,那个被烧死的根本不是瑾佑。”听到龙景郢如此肯定的语气,拓拔墨城心中有些惊讶,却不敢显露任何情绪。 “你就当作她已经死了不好吗?”拓拔墨城说这话时眼睛微微低了下去,看着乐胥刚才用过的碗筷,龙景郢微微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牙说道:“她若是没死我必定找遍整个大陆都要找到她。”听到龙景郢这样说拓拔墨城却没有接他的话,兀自看着桌子上的碗筷发呆。 龙景郢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心念一闪问道:“不知北燕国君刚刚和谁在这里吃的饭?”拓拔墨城抬头看向龙景郢,说道:“一个做生意的朋友而已。”看着拓拔墨城毫无波澜的眼神,龙景郢眼神微微暗了下来,可能他真的是想多了。 最后拓拔墨城站了起来,对龙景郢拱了拱手说道:“先告辞了。”说完拓拔墨城便转身开门准备离开,可龙景郢却叫住了他,开口说道:“你若是见到她,请你转告她,我在等她回来。”龙景郢的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那份高傲,带着几分恳求的意思,拓拔墨城微微一愣,但他没有回答龙景郢,直接推开门离开了。 龙景郢在那年便看出了拓拔墨城对瑾佑的情意,不过当初瑾佑已经跟他解释过,他们真的不是男女关系,虽然当时并未说清楚,但他选择相信瑾佑的话,北燕他也暗自派人已经寻找,根本没有任何瑾佑的踪迹,而拓拔墨城这些年,除了忙于政务,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 乐胥今夜便只能住在伏羲城内,明日一早她便要出发回无妄山庄,她和火刹找了家客栈休息,突然,有人来敲他们的房门,火刹去打开房门,来人看到火刹行了一礼,然后在火刹耳边说了些什么,火刹挥手让他先下去了。 火刹走到乐胥面前,回禀道:“拓拔墨城找人来传话说,那个人也已经在伏羲城内。”乐胥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谁?”火刹有些紧张的回道:“陵夷国国君龙景郢。”乐胥微微一愣,看着火刹有些不敢相信。 而火刹也一脸疑惑的说道:“这不可能,郡城那边刚传来消息,一切如常,他还在宫内。”因为乐胥要来陵夷国,所以火刹特别关注郡城的信息和那人的消息,就是怕他们突然遇上了,到时候怕那人发现了什么。 乐胥微微沉默,火刹立刻让人回郡城去确认信息,而乐胥望着桌上的茶杯眼神一闪,说道:“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火刹却有些担心,说道:“主子,不如明日我们早些离开吧!”乐胥想了想,最后说道:“算了,那我们明日清早便离开。” 到了夜深,乐胥却闪身出了自己的房间,她一路轻功到了城主府,想来他若是来了谢家兄妹必定会让他住在城主府内,找了一处僻静的围墙,乐胥轻轻一跃进了城主府,城主府的布局没有任何改变,而且现在的守卫明显也没有以前那般严密。 乐胥轻车熟路的到了那处他们曾经住过的院子,屋子里有灯光正亮着,果然他还是住在了这里,乐胥轻轻一跃落在了院子内,可她刚站稳,便被一声马啸吓了一跳,随后一个大脑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人一马面面相觑,乐胥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大马,居然是追风,而追风亲昵的在乐胥脸上蹭了蹭。 乐胥看着这马显然并没有忘了她,于是笑着伸手摸了摸追风的大脑袋,轻声说道:“你这畜生倒是眼尖。”而龙景郢听到声音自然第一时间跑出了屋,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一只手抚摸着追风的头,而追风温顺的站在那被她抚摸着,而那女子半遮着脸,让龙景郢想起来瑾佑在伏羲城时受伤蒙着脸的样子。 龙景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院中的人,有些哽咽的轻声唤道:“瑾佑。”他记得瑾佑最初见到追风时也是这般,而追风除了瑾佑根本不让别人碰,红衣女子听到龙景郢的声音,回过头看向龙景郢的放下,可她的眼中却全是陌生,淡淡的开口道:“龙兄,没想到在伏羲城内还能遇到你。” 听到这略微低沉的声音,龙景郢瞬间回过神来,说道:“你是落尘楼楼主秦轩?”乐胥点了点头,然后解下了面纱,对龙景郢抱了抱拳,说道:“圣天天尊,幸会幸会。”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龙景郢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然后对华胥抱拳道:“不知楼主半夜一身红妆来访有何事?” 乐胥看了眼龙景郢,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淡淡的笑道:“我本就是女子,自然是穿红妆。”龙景郢仔细的看着乐胥,随后露出一脸惊讶,那人的身形显然是个女子没错,想到当初因为这个他还与瑾佑闹脾气,龙景郢忍不住低下了头,眼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而乐胥看了眼追风,继续说道:“这追风当年是我赠与瑾佑的,我只是来看看它,没想到惊动了你。”龙景郢心中又是惊讶,这人居然和瑾佑有这样的交集,转而一想他们必然不会在一个边关小镇上无缘无故的遇到一匹千里宝马,其中定然有人安排,既然这样此时看追风对这人亲昵,也算合情理。 第185章 夜探龙景郢 龙景郢看着乐胥说道:“楼主可是现在要把它带回去吗?”乐胥却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既然尊主已经出了钱,那它便是你的。”龙景郢笑道:“慕老板做生意倒是遵守规矩。”听到龙景郢这样说,乐胥并没有惊讶,只是一笑道:“行有行规,生意便是买定离手。”看着对方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龙景郢倒是十分惊讶。 龙景郢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这人一身武艺居然让他有些看不出境界,看她在这微凉的夜里还是一身薄衣,可见其内力颇深。龙景郢望着乐胥说道:“没想到秦兄弟居然是个女子?”乐胥不以为意的笑道:“江湖行走,男子身份更加方便些而已。” 龙景郢看着乐胥说道:“外面夜深露重,不知楼主是否方便进屋一叙?”现在看着面前这人一身女装,龙景郢自然不好和之前那样称她为秦兄弟。乐胥淡淡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追风的脑袋让它自己一边玩去,然后对龙景郢回道:“自然是方便的。” 龙景郢让乐胥先踏进房间,而乐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房内的布置居然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乐胥看来倒是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看到乐胥踏进门后四处看着屋内的摆设不止,龙景郢有些感叹的说道:“我和瑾佑曾经在这住过。” 乐胥一愣回过神来说道:“龙兄这是在这睹物思人吗?”龙景郢没有回答,兀自走到桌前给乐胥沏了杯热茶,说道:“秦楼主请坐。”乐胥顺着龙景郢的意思,坐到了龙景郢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茶说道:“我其实不姓秦。”龙景郢却没有接乐胥的话,乐胥继续说道:“我姓慕。” 龙景郢听着乐胥这样说,于是开口说道:“之前我听瑾佑说她曾对楼主有恩?”乐胥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只是瑾佑是官府千金,而我是江湖中人,平日里我们很少联系,若是联系太过紧密只怕对瑾佑的名声不好。”听着乐胥这样的解释,倒并不是没有道理。 龙景郢继续追问道:“那当初楼主在郡城相救,后来南方水患助我重建水利,都是受了瑾佑之托吗?”乐胥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些事情。龙景郢眼中此刻露出了一丝悲伤,轻声的说道:“原来她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帮着我。” 乐胥眼神微微一闪,没有说话,随后龙景郢问道:“你可知她现在人在哪?”听到龙景郢这样问,乐胥有些惊讶的看着龙景郢,他是怎么知道她并没有死?看到了乐胥脸上的惊讶,龙景郢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说道:“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此事。” 乐胥回过神来,心里微微一松,刚才她表情太过真实,还好龙景郢却是误解了。龙景郢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说道:“我已经检查过那个烧死的尸体,那人不是瑾佑,可我找了她近一年,却没有找到她任何消息。” 听着龙景郢这样说,乐胥心中有些惊讶,但还是语气平淡的说道:“龙兄深情,瑾佑她必定也知晓,不过以我对瑾佑的了解,她可能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吧!”说到这龙景郢眼神却是暗了暗,他不能明白瑾佑为什么躲着他,明明他们彼此心中早已有情,而瑾佑又有什么不能同他说的? 此时两人仿佛是瑾佑的好友一般,以第三方的角度说着瑾佑的事情,而两人说着说着,天色已经微亮了起来,乐胥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便准备同龙景郢告辞离开,毕竟被人看到她现在在这并不好,于是带上面纱和龙景郢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走,府里的人应该都要起来了。” 龙景郢突然开口问道:“不知慕姑娘接下来去哪?”听着龙景郢突然询问自己的行踪,乐胥一愣,而龙景郢也瞬间感觉到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刚想解释便听到,乐胥说道:“我往南,朋友的麟儿马上要过周岁礼,邀请了我去观礼,不知龙兄可有兴趣一起去凑个热闹?” 乐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龙景郢却是答应了,道:“好,我便同慕姑娘一起去。”乐胥心中有些惊讶,随后莞尔一笑道:“那过会儿我们东城门见。”江湖儿女间,相处起来便少了一些礼教的束缚,自然即使男女同行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乐胥轻点脚尖飞身出了院子,而正站在院子外的谢若水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一个红色身影从公子的院子里飞出,随即消失在了远处,听着院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公子原来认识那个红衣女子?谢若水兀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道:她可能是还没有睡醒,于是她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龙景郢看着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他们一夜的时间几乎都在说瑾佑的事情,有一个人能这样跟他说着瑾佑,居然让他有些舍不得让她离开,所以他才会询问她的行程,也没想到她会邀请他一起去朋友那观礼,他便答应了同行。 乐胥回到客栈,火刹已经在她的房间内等着她,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担心的,乐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对了,你先一步回无妄山庄,逸儿的周岁礼我要带个人回去观礼,地方要借用良辰的家,让柳儿和燕儿那天就不要出来了。”火刹有些惊讶,听乐胥这样安排自然想到是谁要去,有些担忧和不解道:“主子!” 乐胥却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他是逸儿的父亲,我不想逸儿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却不在,以后孩子若是知道了心里也会有遗憾,就让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到场看着吧!”火刹听着乐胥这样说,也心中明了,最后点头领命道:“是。” 天色大亮,乐胥牵着一匹马往东城门走去,远远的便看到龙景郢一人牵着两匹马等在城门口,一匹自然是追风,另一匹便是他的踏云,看到乐胥牵着一匹马过来,追风居然开始有些躁动起来,对着乐胥身边的马一脸的不友善,龙景郢尽力的安抚着追风。 乐胥走到龙景郢面前,说道:“我们走吧!”龙景郢点了点头,乐胥刚想转身上马,就见一个身影冲向她身边的马,那马直接被撞倒在地上,追风趾高气扬的站在那匹马面前踏着马步,还喷着响亮的鼻息,乐胥忍不住想要捂脸,她怎么忘了这追风是个爱吃醋的,见不得她骑别的马。 摔倒的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站在距离乐胥两米之外,乐胥想要靠近,那马直接自己后退保持距离,追风以前是马群的王者,普通的马见到它都有些畏惧,而追风转而却把自己的大脑袋伸到乐胥手边,轻轻的蹭着,似乎是在讨好。 乐胥转过头有些尴尬的看着龙景郢,而龙景郢此刻也是一脸的尴尬,他也没想到追风会来这么一出,于是只能开口道:“既然追风喜欢你,愿意让你骑它,你就骑它走吧,你这马看样子也跑不了太远路。” 乐胥不好意思的对龙景郢抱拳说道:“那多谢了。”乐胥牵过追风的缰绳,然后翻身上了马,看着乐胥上马的动作,龙景郢眼神微暗,乐胥看着龙景郢还在那发呆,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龙景郢回过神来,说道:“无事。”然后也翻身上了马背。 一红一黑的两人分别骑着两匹精神抖擞的宝马上,在人群中也是分外的显眼,不少人纷纷转头向他们那里多看上几眼。出了城到了大路上,两匹马便放开腿开始奔跑起来,龙景郢看着跑在他前面的乐胥,心中若有所思。 追风和踏云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原本要紧赶慢赶七天的路程,他们只花了六天,而一路上乐胥也尽量拖一些时间,算着日子刚好在逸儿生辰前一日下午到倞辰家,娴儿早早的就在门口侯着了,过了五年时间,她已经是个出落大方的姑娘,一身粉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家门槛上。 当看到巷子转弯处出现一个红色身影时,瞬间站了起来,但看到乐胥身后一身黑衣的龙景郢时,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楼主可是从来不会带人来这里的,乐胥看到她,说道:“娴儿,你家爹娘呢?怎么有了弟弟就不管你了?” 娴儿听着乐胥这样说,有些奇怪,她何时多了个弟弟,但见乐胥暗自对她使眼色,便顺应的回应道:“我爹娘自然是在忙明日弟弟的周岁礼,这不派我在这等着姐姐你吗?”火刹提前回来安排,时间比较急,只通知了几个重要的人,而娴儿只是个孩子,自然被他们忽略了。 乐胥笑了笑,然后对娴儿介绍龙景郢道:“我一朋友,前来一起观礼。”娴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龙景郢,然后说道:“你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一起正好热闹。”龙景郢向娴儿抱拳一礼,看着这架势,这人以为他们是乐胥江湖朋友,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礼道:“里面请吧!” 走进院子内,一些人在布置挂红帘,一些人在清扫地面的落叶,还有人在搬着东西,可把倞辰的院子折腾的鸡飞狗跳,乐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是她临时改的主意,这不把大家折腾的够呛。 娴儿把他们两直接带到了偏院的客房,说道:“你们就先休息,今天我家里人都忙成一团了,招呼不周的还请见谅,明天上午抓周,中午有个酒席,都是自己家里人在一起,不用拘束。”龙景郢对娴儿谢道:“叨扰了。” 安排好了龙景郢的住处,乐胥便偷偷从客房跑了出去,转到了后院俪华的屋子里。俪华正抱着孩子在哄他睡觉,看到翻窗户进来的乐胥,忍不住笑道:“你这个母亲回来看孩子怎么跟偷孩子似的。” 乐胥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搓热自己有些微凉的手,小心的从俪华手中接过孩子,看着明显长大好多的逸儿,乐胥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哼着童谣,哄着孩子睡觉,逸儿在乐胥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微微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着。 将孩子哄睡放进摇篮里后,乐胥才和俪华到外间去说话,俪华有些担心的说道:“听说你带回来的朋友是他?”乐胥一笑说道:“孩子周礼,他难道不应该在吗?”俪华有些惊讶,问道:“那他知道吗?”乐胥摇了摇头,说道:“我同他说是朋友孩子的周礼。”俪华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够大胆的。” 第186章 逸儿抓周 乐胥说道:“我不希望孩子以后有遗憾,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父亲却不在。”俪华自然能够理解乐胥的想法,乐胥转而笑道:“所以,接下来还要看你和倞辰了。”俪华一脸茫然,乐胥笑道:“给逸儿临时当一天父母。”俪华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们?”乐胥说道:“没事,就当娴儿多了个弟弟。”俪华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大方的母亲。” 夜里,乐胥吃过饭后在客房休息,突然有人敲门,乐胥打开门就看到龙景郢站在门口,乐胥问道:“金兄找我有事?”龙景郢说道:“睡不着,想来找你聊聊天。”乐胥有些惊讶,但还是侧身站到旁边请他进了房间,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龙景郢看着乐胥直接的问道:“你骑马的动作和瑾佑很像。”乐胥一愣,随后笑着说道:“她骑马是我教的。”龙景郢自然也是信了,本来瑾佑一个相府千金怎么可能会骑马,而她既然把追风给瑾佑,自然是知道她会骑马的。 龙景郢叹了口气,说道:“多谢你这些天能同我聊聊瑾佑,她走了快两年,却无人可以陪我这样聊起她,我身边的人不敢跟我提起她,而瑾佑认识的人也对我避之不及。”乐胥一愣,没想到龙景郢会和她说这些,一盏茶后龙景郢便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乐胥看着龙景郢闭着的房门,眼神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忧伤。 娴儿突然出现道:“你们这些大人,真复杂。”看着这个小姑娘躯体大人灵魂的丫头,乐胥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娴儿撇了撇嘴,说道:“加起来我也好歹三十多岁了,哪还是小孩子?”乐胥没理她,转身进了房间,娴儿也跟了进来,顺带关上了门。 乐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娴儿问道:“你这三十岁的老女人,谈过恋爱吗?”被问到这个,娴儿一脸后悔的模样,说道:“上辈子没来得及,这辈子还不够年纪,哎!”乐胥一笑,指了指龙景郢房间的方向说道:“他可是小潇的亲哥哥。” 听到乐胥突然提起龙景潇,娴儿脸微微一红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今天把儿子推给我爹娘当儿子,明天还想把小叔子给我当相公不成?”乐胥笑道:“有何不可?”娴儿气道:“你这人脸上画颗痣直接去当媒婆得了。” 乐胥一笑,而娴儿突然有些郁闷,说道:“我都这么大了,可是爹娘还是不肯让我出去,恐怕他已经把我忘了吧!听说男的在这个时代他那年纪应该可以纳妾了。”乐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喜欢就喜欢,藏那么深他怎么知道?” 娴儿伸手揉了揉自己被乐胥敲痛的脑袋说道:“你别说我,你看看那边房间那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被娴儿这么一说,乐胥眼神微微一暗,然后转身兀自爬上床睡觉了,娴儿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说了声抱歉后退出了房间。 黑暗中乐胥睁着眼睛,这次是她自己胆大了,居然把他带来看逸儿,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心里又觉得对不起孩子,虽说是个意外,但孩子总是没有错的。乐胥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平定心绪,不管了,小孩那么小应该还看不出什么的。 一大早,院子里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乐胥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倞辰早早的便起来安排事情,俪华则在后院陪着孩子,逸儿已经有些会走路,不过还是不太稳,走了一段后就没了力气,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 乐胥看着他们倒是真的像是父母给自家孩子办周礼,反而她这个亲生母亲格外的空闲,看着同样空闲的龙景郢,乐胥心中也算平衡,算了,借了人家的名义就让人家忙去吧! 到了吉时,俪华抱着逸儿到了前面大厅,倞辰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用胭脂给孩子额头上点上一个红点,已经有人在大厅的地上铺了一块大大的红色锦缎,再另一边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有元宝,算盘,毛笔,宝剑,书本,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玩具。 龙景郢看着也很是新奇,宫里还没有孩子出生,所以他也没见过这些抓周礼,只觉得有趣,俪华把孩子放在红布的一端,而宾客则站在一端观礼,小孩迈着小腿摇摇晃晃的往有玩具的地方走去,然后坐在玩具堆里左看看右看看,可就是不拿哪件,周围人都一脸的紧张,而乐胥心里也是紧张,不知道她儿子会抓什么? 结果小孩又爬了起来,四周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便迈着腿乐呵呵的向乐胥站着的位置走来,乐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孩子难道认出她来了?可是她是在他睡觉时候才去的,应该不会那么快吧!就当乐胥胡思乱想时,小人一转方向,向龙景郢那边扑去。 这可把当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在这的都是乐胥的亲信,自然也是知道乐胥带回来这人的身份,龙景郢看着跌跌撞撞的往自己这扑来的小孩,自然也不好继续站着,弯腰扶住他的小身板,而他弯腰时,腰间的饰物正好垂了下来,小人伸手便一把抓住。 倞辰看这情形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去想要抱起逸儿,对龙景郢说道:“抱歉,抱歉,小儿不懂事。”可逸儿那小鬼居然不肯松手,倞辰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想要从逸儿手里把东西拿出来。也是为难了倞辰,这怀里的不是自己亲儿子,他又不能当着人家亲父母的面凶孩子,可是跟个一岁小儿讲道理,人家根本听不懂。 龙景郢看着逸儿这么喜欢他腰间挂的这个东西,索性就解了下来,说道:“孩子喜欢就当是给孩子的贺礼,原本便是我失礼,前来观礼也没有准备礼物送给孩子。”龙景郢这么一说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逸儿则拿着那个龙形玉牌玩的不亦乐乎。 站在旁边的乐胥也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人没有发现什么,龙景郢看着倞辰怀里的逸儿,白皙粉嫩的小脸甚是可爱,一双眼睛微微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儿,小人儿似乎是感觉到了龙景郢在看他,抬眼看向龙景郢便伸着两只小手要龙景郢抱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 众人看着这场景瞬间又揪起了心,乐胥看着逸儿这样子也是心微微揪起,龙景郢却伸出双手有些生硬的将逸儿抱进自己怀里,小人儿看着龙景郢乐呵呵的笑着。 倞辰想要把逸儿抱回去,龙景郢说道:“无碍,让我抱一会儿。”倞辰暗自微微转头看了眼乐胥,乐胥微微点头后,他便说道:“那劳烦金公子了。” 龙景郢抱着逸儿,逸儿玩了一会儿后便趴在他的肩膀上开始犯迷糊起来,龙景郢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直到小孩呼吸平缓后俪华才从龙景郢手里接过逸儿,然后抱着他回了后院。 乐胥看着龙景郢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哄孩子?”龙景郢微微一笑,说道:“若瑾佑不走,我想我和她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快满周岁了。”乐胥一愣,但抬头看到龙景郢满脸惆怅才发现他只是感叹,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吃过酒席后,龙景郢便告辞离开了,追风满是不情愿,但乐胥也不能让它留下来,她怕龙景郢会起疑心,而乐胥送走龙景郢后,便带着逸儿回了无妄山庄,她在年节前还得回绛仪国,而倞辰和俪华一家子也被乐胥一起带回了无妄山庄,她担心龙景郢事后会有所察觉。 无妄山庄内,乐胥一身素衣,每天都陪着儿子玩耍睡觉,乐胥拿着逸儿强取豪夺般从龙景郢身上拿来的玉牌看了看,上面居然刻着两条盘龙,玉质也不错,虽然不知道干嘛的,但似乎是个好东西,想来应该不是要紧的东西,不然龙景郢也不会这么轻松的送了出去。 而火刹回来后就跟华胥禀报道:“龙景郢在外的这段时间,郡城皇宫内还有一个同他一样的人每天按时上朝批折子,只是很少说话,在朝堂上都不说话,都是多诚通传的。”乐胥想了想,同样的人?可能是替身吧,毕竟易容术不是她的独创,别人有这能力也属于正常。 突然乐胥转念想到了当年她离开时要杀她的那人,那人可能真的不是龙景郢,花儿曾说过,那药一般不到第二日是不会醒过来的,那日乌玉也并不在他身上,就算他武功高醒的早,也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舒醒穿好衣服到那里等着杀她,可是到底是谁在捣鬼呢?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魍突然出现在无妄山庄内,她来过一次所以记得路,她对乐胥说道:“陛下让您尽快回去。”乐胥有些不舍的将熟睡的逸儿交给燕儿,随后便同魍一起离开了无妄山庄。 回到战王府,乐胥换上官服便进宫去了,储同歌一脸心事的在御书房内看着折子,乐胥到后近侍直接让她进去,显然储同歌已经吩咐过了,进去后,乐胥按礼对储同歌叩拜道:“臣叩见陛下。”储同歌听到乐胥的声音眼神一亮,说道:“赶紧免礼起来。” 乐胥站起身来看着储同歌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了烦心事?”储同歌说道:“正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才着急将你招回来。”乐胥拱手道:“还请陛下吩咐。” 储同歌让乐胥到她身边,乐胥走过去看到储同歌的桌子上铺着一张绛仪国的地图,储同歌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你可有了解过此处。”乐胥看向储同歌指的地方看去,那是绛仪国西南的一处山谷,西周都是高山密林,乐胥摇了摇头,说道:“未知。” 储同歌皱眉道:“此处叫百虫谷,常年潮湿阴暗,因此那里寄居了各种毒蛇毒虫,朕当初为了阻止百姓误入此处,在山谷口建了关卡,派人常年在那看守,每个月都会传密折回来,但是最近两个月没有收到任何折子。” 乐胥问道:“陛下是担心那里发生了事情吗?”储同歌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乐胥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道:“陛下,这里面可是关了什么?”储同歌眼神沉了沉,最后说道:“是。” 储同歌看着地图那处说道:“那里关着的太后的亲子,朕的大皇兄储同奕。” 第187章 关系巧妙的两人 乐胥有些惊讶,她来到绛仪国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太后有子,陛下和她娘亲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储同歌说道:“你肯定没听过他,因为他是整个绛仪国的禁忌,他当年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齿于提起。”看着储同歌的表情,想来这个人必定让储同歌恨透了,不然也不会让人把他关在那样一个地方。 储同歌闭眼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对乐胥说道:“所以还得你亲自去那里走一趟,这次朕让书宇陪你一起去。”乐胥有些疑惑,书宇是哪个?这时外面的近侍禀报道:“陛下,赵尚书觐见。”储同歌一笑,说道:“正好,既然来了,就见见吧!”乐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储同歌这样说话总让她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随后近侍带着一个青衣男子走进了御书房,只见那人低着头一脸恭敬,但也能清楚的看出他精致的五官和白皙透亮的皮肤。来人对储同歌行礼道:“臣见过陛下。”声音清亮悦耳。乐胥也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而储同歌看着乐胥从赵书宇走进来便眼光落在他身上,嘴里勾出了一抹笑,然后笑着对赵书宇说道:“书宇,正好乐胥也在,你们且认识一下,明日便一起出发去百虫谷。”赵书宇应道:“遵旨。” 随后他转身对乐胥一礼,道:“见过战王爷。”乐胥自然看清了他俊逸的脸,说道:“我为何从来没见过你?”赵书宇一愣,随后回道:“之前下臣常年在外面当差,前两日才刚回黎城,战王爷没见过也是正常。” 乐胥笑道:“原来如此,赵尚书且不必多礼,路上还请您多关照。”赵书宇客气道:“战王爷客气。”看着两人这初次见面相互客套着,储同歌微微一笑,说道:“赵尚书,乐胥刚回绛仪国不久,出门在外的可要照顾好她。” 乐胥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看着储同歌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里隐约有总不太好的预感。而赵书宇拱手道:“臣遵旨。” 第二天早上,乐胥骑着马在城门口等着赵书宇一起出发,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一身青衣牵着马的人往这边走来,而他后面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可赵书宇却黑着脸往前走,完全不予理会。 乐胥看着这两人一先一后来到她面前,赵书宇对乐胥拱手一礼,道:“战王爷,让您久等。”他刚说完,后面那白衣男子喘着粗气赶到,一边说道:“赵书宇,赵夫子,你等等我不行吗?”说着便要去扶赵书宇的肩膀,赵书宇一侧身避开了他。 那人险些摔在了地上,乐胥看着那人一身竹叶暗纹锦缎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水墨画扇面的扇子,墨发用金冠束在头顶,留下两缕垂于耳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人看到站在旁边一身红衣的乐胥,用扇子指了指乐胥说道:“你就是乐胥妹子吧?”乐胥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人,这人该不会是? 赵书宇干咳了两声,那人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对着乐胥一礼道:“见过战王爷。”乐胥一笑说道:“大皇子本就比我大,叫我声妹妹也并不错。” 那人一听乐胥这般说,瞬间恢复了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赵书宇说道:“你看,不是所有人都跟你这般古板的吧!。”说着储乐涎便要伸手去勾乐胥的肩膀,结果赵书宇重咳了两声,储乐涎立刻规矩的收回手。 转而储乐涎对着乐胥说道:“别什么大皇子不大皇子的,叫哥。”赵书宇瞬间脸更黑了,索性一甩手,兀自往城外走去。乐胥看着这人倒是有趣,便说道:“乐涎大哥是要与我们一同去吗?” 储乐涎点点头,说道:“对,反正在黎城也无趣,跟着赵夫子出去见识见识。”乐胥看着储乐涎只是来了个人,也没坐骑也没车的,问道:“乐涎大哥你没有准备马或者车吗?”储乐涎摇了摇扇子说道:“当然是准备了,我可以花了一晚上时间准备的,在城外等着了。”说着便往城外而去。 乐胥跟着他走出城门就看到三辆超大马车,装的满满的行礼,还有十个侍女跟在马车旁边,乐胥瞬间有总觉得自己太过多嘴了的感觉,这人是准备把家搬着走的节奏。 储乐涎看着那三辆车,满满的成就感,说道:“这出门在外也是麻烦,有些东西得带着,万一用的上呢?还有些东西虽然零碎,但是万一用的着呢……”看着说不停的储乐涎,乐胥决定先走一步,于是上马同赵书宇一起骑马先走了。 等到储乐涎说累了转头才发现,那一红一青已经在远处,连忙爬上马车,对车夫说道:“走,走,走,他们走怎么也不说一声,亏我把他们当朋友,还特意带了好多东西准备给他们用。”三辆马车轰隆隆的跑了起来,而那十个侍女一路小跑的跟着。 赶了一上午的路,乐胥和赵书宇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一下,刚把马拴好就听到后面路上轰隆隆的马车声,抬眼就看到三辆大马车向他们这边驶来,两侧一群粉衣侍女紧跟着,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出门郊游,而乐胥深深的看了眼那些女子们。 马车平稳的停下,储乐涎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站在路边的两人不满的说道:“你们跑那么快有什么用,这荒郊野外的,看吧,也没什么吃的,不过好在我有准备。”说完储乐涎也不等乐胥和赵书宇说话,便拍了拍手,立刻四个侍女上前对储乐涎行礼,储乐涎吩咐道:“春夏秋冬,去准备午膳。”四人齐道:“是。” 看着利索的去准备煮饭做菜的侍女,乐胥一笑,而赵书宇却似乎并不打算吃储乐涎的饭,兀自将干粮拿了出来准备填饱肚子,结果储乐涎大叫道:“哎呦!这东西怎么能吃呢,都是隔了夜的,既不干净味道又差,书宇,你等等,马上就有饭吃了,这东西吃不得。”看着赵书宇越来越黑的脸,乐胥决定还是旁边去躲躲,免得殃及池鱼。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到储乐涎的呼叫声,赵书宇并不会什么武艺,只是普通的拳脚打在储乐涎身上,而储乐涎叫的那叫一个惨烈,乐胥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不清不楚。 突然魍出现在乐胥身边,乐胥一边看着储乐涎挨揍,一边问道:“有什么事要现在跟我说的?”魍回道:“锦裕国传信过来,锦裕国主欲与陵夷国结亲。”乐胥一笑,说道:“锦裕国国主倒是会打算盘,一个女儿送去了北燕没送出去,现在又想送陵夷国去?被别国退回的公主这陵夷国怎肯要?” 魍回道:“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乐胥微微一愣,随后说道:“盯紧一些。”魍回道:“是。”魍退下了,乐胥眼睛看着远处的两人,脑子却在想着,这锦裕国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尉迟霖那边也是急不得,一个已经荒废了多年的组织要想重新运作,恐怕没有两年也办不到,而她在绛仪国也需要时间。 储乐涎看到突然出现在乐胥身边的红衣修罗,也是一惊,随后看着她额间的印记便是明了。侍女将饭菜准备好后,寻了一处平坦的草地铺上地毯,摆上桌椅,桌子上还讲究的铺上精致的桌布,饭菜碗筷布列整齐,摆上一壶小酒,支上一把大遮阳伞,这派头完全是贵公子出来野营。 储乐涎先把赵书宇拉到桌子前,让他坐好,不知说了什么,倒是让赵书宇消了气,但也可能是赵书宇打累了。随后他向站在远处的乐胥招了招手喊道:“乐胥妹妹,过来吃饭吧!”乐胥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了下来。 储乐涎坐下后热情的给三人倒上酒,说道:“相逢即是缘,这同行更是缘分,跟着爷,保证你们这一路上不会受任何委屈。”储乐涎刚说完,结果赵书宇便给了他一个瞪眼,储乐涎嬉皮笑脸道:“赵夫子,您好不容易从偏远的犄角旮旯里回来就又要出门,学生我都没机会孝敬您老人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赵书宇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这张聒噪的嘴,拿起一个鸡腿就堵住了储乐涎的嘴,然后自己拿起碗筷吃饭。储乐涎一手拿着酒杯,嘴里塞着鸡腿话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分外的怪异。 乐胥也懒得管他,自顾自的吃饭,最后还是一个侍女手上垫了手帕将储乐涎嘴里的鸡腿取了下来,储乐涎嘴一放开便又开始聒噪起来:“书宇,你明知道我有洁癖,还把鸡腿塞我嘴里,弄得我满嘴的油……”赵书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再不闭嘴下次就塞鸡屁股堵你嘴。”瞬间储乐涎闭上了嘴。 一顿饭后,乐胥算是摸清了些两人的套路,相比储乐桀,这储乐涎的脸皮子厚的更有层次,该厚的时候厚的一点不含糊,该薄的时候也是收的及时,这样的人油滑的厉害。 下午赵书宇和乐胥还是一路骑马赶路,完全都没有等储乐涎的意思,而储乐涎也不生气,又是在后面追赶了一下午,傍晚他们也正好到了一处驿站,乐胥刚把马绑在马厩里,就看到三辆大马车停在驿站门口,而那十位侍女没有一个喘息过重的。 赵书宇则完全当做没看见储乐涎,刚要踏进驿站,确是被储乐涎拉住了,储乐涎看着这简陋的驿站一手用扇子挡着口鼻,一手拉着赵书宇的手臂说道:“这地方太脏了,你等等。”转而对后面的侍女说道:“梅兰竹菊,进入打扫两个,不对,三个房间出来。” 其中四个侍女立刻从车上拿了各种清扫用具进了驿站,驿站的管事都惊呆了,但看这场面必定是大人物,也不敢多问,便由着那些人折腾,一炷香时间,那四个侍女就出来了,其中一个回禀道:“公子,已经清理干净,可以请进了。” 于是储乐涎才拉着赵书宇走进驿站,驿站内,一条红毯直铺到楼上的房间门口,乐胥跟着走了进入,然后上楼,三个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还有淡淡的花香味,被子也已经全被换成了锦缎棉被,包括茶具都换了全新的白瓷。 第188章 达到百虫谷 赵书宇走进了中间那间房,储乐涎刚想踏进房间,却撞上了门,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喊痛,乐胥看着他一笑,说道:“乐涎大哥要不要来我这休喝口茶水?”储乐涎看着乐胥似笑非笑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天快黑了,男女共处一室不好。”说完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往另一边的空房间走去,而乐胥一笑,随后进了自己身后的房间。 就这样看着两人别别扭扭吵吵闹闹的过了两天,乐胥每次都很识趣的待在旁边看着,也不管他们,倒是让她觉得这一路也不算无趣,而每次储乐涎看到乐胥站在旁边,总觉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他忍不住心里发毛。 终于在一个气候舒适的下午到了百虫谷的关卡处,那里却荒芜一人,破烂不堪的军帐和隐约的血迹可以看出这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乐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附近,确是没有看到任何尸体,这倒是真的有些奇怪。 看着天色略略暗了下来,乐胥看这情况今夜只能在此地过夜了,而储乐涎却一脸的惊恐,一手拉着赵书宇的手臂,说道:“这里这么阴森可怕的,怎么过夜?”赵书宇拉开他的手,说道:“大皇子若是害怕,您先回去就是。” 储乐涎瞬间委屈巴巴的说道:“这天都黑了,路太难走了,除非书宇跟我一起走。”赵书宇理都没理他,兀自去捡树枝准备生火,好在南方的深秋也不算冷,在外过夜也没什么关系。 而储乐涎显然赵书宇不走他也是不会走了,只能让他那十个侍女开始搭帐篷,摆桌子,准备晚饭。突然乐胥发现这个储乐涎倒是个居家旅行的良品,除了话多了些之外,看他那边很快就支起了三个帐篷。 最大最豪华的自然是储乐涎的,而乐胥也不客气的先占用了一个,不过她识趣的挑了那个离着主帐篷远一些的,而另一个紧靠着主帐的自然是留给了赵书宇,储乐涎暗地里给乐胥递了个眼神,似乎在夸乐胥有眼力劲。 用过晚饭后乐胥回了帐篷内,在外面自然不可能真的安心的睡觉,乐胥直接盘坐调息起来。万籁俱寂,突然一阵尖叫声从主帐内传出来,乐胥一惊显些岔了气,调息好后起身走出了帐子。 只见储乐涎一身精致的睡衣,整个人几乎挂在赵书宇身上,一脸惊悚的喊着:“蛇,蛇,蛇,好多蛇!”乐胥走过去微微掀开他帐子的布帘,只见他的帐内地上正游动这几十条花蛇,那些侍女显然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齐齐低着头站在旁边。 乐胥放下帘子,说道:“可能是你帐内的熏香把它们引来的,让你的侍女撒些硫磺驱散了就行。”而储乐涎嫌弃道:“硫磺那么大的味道,恶心死了,我不要住这了。”赵书宇把自己身上的储乐涎扒拉下来,说道:“那你睡外面。”说完他便转身回自己的帐内了。 储乐涎急忙追过去,说道:“不行,我住你那去。”不由赵书宇答应,直接进了他的帐篷,乐胥看着这两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帐内便传来赵书宇咬牙切齿的怒吼和储乐涎恬不知耻的耍赖。 乐胥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帐篷,突然背后一凉,感觉到似乎有道目光一直紧盯着这边,乐胥暗了暗眼神,然后走回了帐篷内。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小身影站在树上,两只如野兽般明亮的眼睛犀利的盯着远处亮着火光的地方。 乐胥打了一夜坐,清晨外面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乐胥收势,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出帐在,清晨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起来,看到不远处那一个站在河边的青衣背影微微一愣,随后走了过去。 乐胥先开口道:“赵尚书起的如此早,可是昨夜没有睡好?”赵书宇一愣,回过神来对乐胥一礼道:“下臣见过战王爷。”乐胥说道:“在外赵尚书无需如此多礼。”赵书宇依旧行礼道:“是。”看着这个一板一眼的人,让乐胥想起了穆谦之。 乐胥站在他旁边,抬眼看着远处的日出,突然有些沉默,眼神也微微暗淡了下来,上一次看日出,便是两年前和龙景郢在北燕草原的时候。赵书宇明显感觉到了乐胥情绪的变化,说道:“王爷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乐胥一笑说道:“看着这场景倒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赵书宇说道:“看着王爷的情绪,应该是件让你开心却又忧伤的事情吧!”乐胥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赵书宇,赵书宇说道:“王爷在第一时间,嘴角是上扬的,显然是让您感到开心的事情,而后又露出了忧伤和无奈之情,必定后来的事情让你很感伤。” 乐胥听完一笑,说道:“你既然猜了我看这日出的心思,那我也来猜猜你看到这日出的想法如何?”赵书宇没有拒绝,说道:“王爷请讲?”乐胥看着他说道:“是纠结,纠结于眼前的人,纠结于世人的眼光,纠结于自己的心。” 听着乐胥这样说,赵书宇脸上的镇定自若瞬间消失了,随之的是错愕惊恐和一丝害怕。乐胥一笑说道:“你也别担心,我不会乱说的。”赵书宇一愣,随后对乐胥一礼道:“还请王爷帮书宇保守秘密。”乐胥一笑,说道:“自然。” 他们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有些生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好啊!你们两这大清早的不睡觉,居然背着我偷偷出来约会!”乐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给赵书宇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自己洋洋洒洒的离开了,这事她反正也不会解释。 听着背后储乐涎叽叽呱呱的声音,乐胥摇了摇头,这货的这张嘴早晚有天她受不了了就找花儿要颗哑药灌了,一个大男人话那么多,实在太闹腾了。 突然乐胥眼神一闪,随后便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躲在树后的人瞬间一愣,刚要再次寻找时,却听到乐胥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盯了我们一晚上,不困吗?”那人一愣,随后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沾满泥土的脸,可两只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乐胥看着他,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看着像是个十多岁的男孩。 男孩狠狠的看着乐胥,说道:“我不允许你们再伤害他。”乐胥一愣,有些不明白这男孩的意思,说道:“谁?”那人没有多说,而是闪身消失在了树林里的迷雾中,乐胥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一会后,赵书宇和储乐涎走了过来,看着乐胥对着林子发呆,储乐涎说道:“穿过这片密林可就是百虫谷了,里面没人去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怪东西,反正传说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 乐胥愣了愣,然后说道:“刚刚我看到一个小孩进去了。”储乐涎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笑道:“这方圆百里都没有村庄,这里怎么可能有小孩,你肯定是看错了。”乐胥自然不可能看错,而且那孩子还和她说了话。 最后,乐胥还是决定要进密林一探究竟,乐胥这样决定后,赵书宇没有说什么,但储乐涎确是一脸的惊恐,说道:“乐胥妹子,你这是疯了吧!这里面真的很可怕的,听说里面的蛇有碗口那么粗,蜘蛛有馒头那么大,密密麻麻的虫子,还有毒蝎子,毒蛇,毒蚂蚁……” 乐胥没有听他继续说,抬腿就往林子里走去,而赵书宇自然是跟上,吓得储乐涎赶紧去拽他,结果却被赵书宇往林子外一推,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储乐涎,沉声说道:“你乖乖呆在外面,等我回来。”说完便跟上乐胥。 等到两人都消失在林子里的迷烟中,储乐涎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瞬间消失了,换之微微皱起了眉,眼中满是担忧。 乐胥穿过迷雾,再次看清前面的路时是一片丛林,高大的树将阳光全部遮挡住了,而灌木丛中偶尔能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乐胥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这完全是一个热带雨林,这样的地方危险指数可想而知,不过还好,花儿给她准备了药囊,可以驱除周围一部分的虫子和毒物。 突然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乐胥一惊,回头一看却见赵书宇走出迷雾正往她这边走来,乐胥一愣,说道:“你怎么进来了?”赵书宇说道:“陛下说过,让我照顾好你的。”乐胥一笑,进来这里谁照顾谁真说不定了。 乐胥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囊扔给赵书宇,说道:“这个你放在身上,那些小虫便不会近身。”赵书宇接住药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乐胥是有准备而来的,看样子她早就打算进这林子了。 乐胥仔细的看着周围,注意着脚下的动静,厚厚的树叶早就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陷阱,乐胥突然一跃而起,指尖微动,从高处的树上折下了两根长树枝,随后两根手指轻轻一划,树枝上的支叉都掉了下来,而她两根指尖上套着两个戒指一样的环,一根细小的微不可见的线相连着那两个环。 乐胥处理完两根长树枝,一根扔给了赵书宇,说道:“你拿着这个,跟着我走,小心。”赵书宇早就看愣了刚刚乐胥徒手间削树枝的动作,听到乐胥跟他说话才回过神来,说道:“是。” 乐胥拿着树枝,一边探路,一边小心的往前走去,可能是已经冬日,蛇虫之类的不算很多,而昨日出现在储乐涎帐内的蛇恐怕是那个小孩放的,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而储同歌所说的太后之子储同奕到底在这密林何处。 往密林里走了一段路,乐胥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哨子声,随后,灌木丛中瞬间淅淅索索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起,乐胥一皱眉,心道:“不好。”然后一手去拽赵书宇,然后脚一点地,带着赵书宇上了一棵大树上,而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的毒虫,若是晚一步,他们便成了这些毒物的午餐。 乐胥看着空旷的林子说道:“我知道你在附近,不如你先出来,我只是来探查这里的事情,并没有要伤害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说道:“我管你是来干嘛的,来这里的人都得死。”乐胥一愣,随后就感觉一道凉意从背后袭来,乐胥一侧身,随后一手一抓,一条花蛇被她捏在指尖,而她的手指正捏在花蛇的七寸处。 第189章 探入百虫谷 赵书宇看着这情况,明显脸色都白了几分,乐胥捏着蛇,说道:“外面的守卫是你杀的吗?”那稚嫩的声音说道:“若不是主人不允许我动他们他们早就起了。”乐胥明了,看样子外面的人并不是这个孩子动的手,就如昨日,他放的只是无毒的花蛇,显然只是想吓走他们。 乐胥没有着急,而是把蛇扔下了树,然后对暗处的人说道:“看样子你主人是遇到麻烦了,不如你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忙。”听了乐胥的话,那小孩冷笑道:“若不是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主人也不会困在这里那么多年,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乐胥一愣,这孩子的主人看样子就是储同奕,可是他居然说是他们虚伪,难道不是储同奕做了什么错事情才让储同歌下令关在这的吗?乐胥有些糊涂,但看这下面密密麻麻开始往树上怕的毒物,心想:还是先逃过眼前这一关吧! 乐胥开口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先帮你解决你的麻烦,一夜之间把一个营的人全部处理掉肯定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对付的了的,留下我们两个帮忙难道不好吗?” 那人没有立刻出声,沉默了片刻后,眼见那些毒物就快爬到乐胥脚边,而赵书宇早就惨白了脸,突然又一声哨子声想起,那些毒物瞬间褪去,消失在了灌木丛中,而乐胥紧张的心也缓了下来。 突然那个小孩出现在了她们所在的树下,手里拿着一只特别的银哨子,应该就是那个的声音来控制这林中的毒物。小孩看着站在树上的两人,满眼的警惕,随后将一个瓶子扔给乐胥,说道:“你把这个吃了。”乐胥一愣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那小孩说道:“若是你不肯吃,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着他又准备拿那哨子,乐胥一笑,说道:“那我吃了便是。”乐胥打开瓶子,将瓶子内的一颗药丸倒进了嘴里,随后就感觉那东西像是活的一般,钻进了她的喉咙里。 那小孩看着乐胥说道:“你放心,你若听我的自然不会有事,若是动什么坏念头,我也不会留情。”乐胥一笑,不以为意道:“好。”而在旁边的赵书宇满脸担忧的看着乐胥,她刚才吃下的东西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乐胥带着赵书宇跃下了树,那孩子看着乐胥,说道:“你可有什么主意能救主人?”乐胥一愣,说道:“你且先把事情跟我说说,我才能想主意呀?”那孩子一脸惊讶,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乐胥疑惑道:“我昨晚才到,今天刚进来就被你的毒物围攻,还没来得及查看实情。” 那小孩瞬间气道:“那你刚才说的是骗我的?”乐胥连忙摇头道:“不是骗你,是猜的。”那小孩看着乐胥气鼓鼓的说道:“果然,你们都是虚伪的人。”说完便又要吹那哨子,而乐胥连忙说道:“你若是再不跟我说情况,晚一分你家主人就多一分危险。”那孩子一愣想了想,最后放下了哨子。 那孩子说道:“我家主人和我一直都住在这片林子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不过听门口的那些侍卫说我家主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被关在这里,但我家主人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他连林子里的蛇都不忍心伤害过。” 听着这孩子这么说,乐胥心中也有了疑问,想到那日储同歌提起这人时那愤恨的神情,不似作假。只听那孩子说道:“上个月,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把外面的人都杀了,然后埋在了林子里的一处,还把我家主人囚禁了起来,主人当时看到他们出现,立刻让我躲进密林,让我别回去。” 小孩的眼中出现了惶恐不安,说道:“那群人后来便一直守在主人家附近,我偷偷回去过两次,可是刚靠近就被人发现了,只能躲在这密林里,我自小生活在这里,所以他们抓不到我,我也打不过他们。”乐胥看着小孩手里的银哨子说道:“你没有试试你的毒虫?” 孩子摇了摇头说道:“主人家附近被撒了很多的避虫药,我的毒虫根本靠近不了。”乐胥了然,说道:“所以你放蛇吓唬所有靠近这里的人?”那小孩点了点头,说道:“我怕他们的同伴来,这片密林进去不难,但要出来确很难,我就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可是,可是那些人好像都不要吃不要喝的,居然那么久都没事。” 听着小孩这样说,乐胥一愣,不要吃不要喝,那不就是死人?瞬间有些惊恐的睁大眼睛问道:“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子?”小孩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所有人的脸都用黑布包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黑乎乎的眼睛露在外面,看着特别吓人。” 乐胥转头看了眼赵书宇,赵书宇也是一片惊骇之色。看到乐胥向他投来询问的眼光,说道:“听闻有一种蛊,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人可以行动自如,却不需要吃,不需要呼吸,也没有痛觉,而且人还能有思想。”乐胥有些惊讶,这样的东西是有多可怕。 赵书宇沉了沉声音说道:“曾经,先大皇子培育出过一批这样的蛊虫,用于建造自己的暗卫。”乐胥瞬间明了,那些人来找储同奕为了什么事情,恐怕是幕后人想要这可怕的东西开建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乐胥缓了缓神,然后问道:“这东西可有解法?”赵书宇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很难杀死,因为蛊虫寄居在人的头部。”乐胥一笑,说道:“那就把头割下来,没有了躯体,这些东西还能行动?”赵书宇一愣,随后皱了皱眉,这样把人头割下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赵书宇说道:“可是能将头砍下来的刀确要非常锋利,这样的刀只怕不好找。”乐胥一笑,随后双手一拉,一根晶莹剔透的线出现在了她两手之间,说道:“不用刀,用这个就行。”乐胥看了眼自己的武器,这是她以前那只手镯,后来她让人再改了一下,这线可是连碗口粗的蛇都能一刀切。 乐胥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一个人也没法一次对付那么多人,还需要一点别的办法,最好让他们昏迷或者分辨不出方向。”乐胥看了看远处的迷雾,说道:“用迷雾或者迷烟可好?”赵书宇摇了摇头说道:“没用,那种东西早就不用眼睛看东西了,而是靠一种声音,彼此之间传递信息。” 乐胥想了想,随后看到了那孩子手里的哨子,说道:“或许这哨子可以一用。”那孩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试过,却只能很短的时间内,大概数到三十左右他们便会恢复。”赵书宇说道:“那已经不是普通的虫类,所以并不能受到这个哨子的影响。” 乐胥算了算时间,眼神微微一定,说道:“数到三十,时间够了,就这么办!”说完乐胥便准备往林子深处走去。小孩拉住了她,然后走在她前面说道:“你们跟着我,前面都是我设置的机关,别误伤了你们。”看着走在前面的这个小孩,乐胥一笑,其实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凶恶狠毒。 跟着小孩走过密林,走到深处,随后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小木屋,而木屋的四周站着二十多个黑衣人,模样和小孩描述的差不多,都用黑布包着头,三人偷偷靠近躲在一处树后,屋里时不时传出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小孩瞬间有些紧张起来,乐胥轻轻捏住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乐胥分析了一下自己先从何处入手能更快的处理掉所有人。确定方案后,轻声对小孩说道:“我数到三你便吹哨子。” 小孩点头,随后把哨子准备在嘴边,乐胥数道:“一,二,三。”一声长长的哨音响起,乐胥瞬间化作一道影子,只见院子周围的人一瞬间一个个人头落地,这场面血腥而又可怕,暗红色的血不可避免的染到了乐胥的双手和衣摆上,但她却无动于衷,仿佛修罗一般,收割着一个个人头。 就在小孩数到三十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头落地,木屋外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乐胥停下来时有些虚脱了,微微晃了晃身形,她已经把自己的轻功发挥到极限,所以不免有些脱力了。 突然,屋子里却又冲出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只用一条面巾遮住半张脸,显然不是被种了蛊的人,那人上来就对乐胥直直刺过去,但是剑在乐胥的衣服上便停住了,那人一愣,惊讶的说道:“你居然穿着蛟纱衣。”乐胥一愣,这个人居然知道这些,可刚想出手,便见那人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了密林中。 乐胥看着那人离开的地方,微微皱眉,这人居然知道蛟纱衣,必定是绛仪国皇族中人,看那人的身形高大,而是声音厚重,显然不是女子,那会是谁呢? 小孩冲进木屋里,随后哭着喊道:“主人,主人你怎么了?”乐胥听到呼喊声后也进了屋子,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显然刚才那人在翻找着什么,而一个瘦弱无比,面色苍白的男子躺在地上,一身布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一条条的血印子,显然是被施了刑。 乐胥走了过去,那人微微动了动眼睛,然后转醒,看到乐胥时微微一愣,随后看向抱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干涩的开口道:“阿宁,别哭了,我还好。”阿宁哭着说道:“主人,你别说话了,阿宁帮你治疗。”储同奕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的,大限将至而已,别哭了,对我来说算是解脱。” 储同奕将头费力的转向乐胥问道:“你是?”乐胥说道:“储乐胥。”储同奕看着她费力的一笑,说道:“与你娘长的很像。”可他刚说完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居然和你娘一样选了条短命的路!”听到这句话,乐胥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 储同奕闭了一会儿眼睛,喘了口气说道:“你可知修罗招是什么?”乐胥回道:“蛊虫。”储同奕有些惊讶乐胥居然知道,随后说道:“你可知这修罗招有什么弊端?”乐胥摇了摇头,说道:“他们都说没影响。” 第190章 修罗招的秘密 听到乐胥这样说,储同奕冷笑道:“世间所有东西都是有因有果有得有失的,怎么可能没有弊端?”乐胥一愣,随后便听到储同奕说道:“自你种下修罗招起,便注定难享常人之寿,活不过五十。”乐胥瞬间一愣,仲澄和澄王爷都说过,这个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随后又听到储同奕说道:“而是除非身死,终身无解。” 乐胥突然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还只有二十几年的寿命,她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做,还要等着逸儿长大成人,还想跟他白头到老,突然发现,这一切都将化作了泡影,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赵书宇上前扶住了乐胥,乐胥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对赵书宇说道:“我没事。”突然储同奕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阿宁把储同奕扶起来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储同奕看着乐胥说道:“我知道是她派你来的,我要跟你单独说点话。” 乐胥点了点头,对赵书宇说道:“赵尚书,请您先出去一下。”赵书宇有些担心,但看着乐胥坚持的眼神便转身出去了。 而小孩也被储同奕劝了出去,屋内现在就储乐胥和储同奕两人,储同奕看着储乐胥说道:“我没有把东西给他们,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乐胥一愣,随后说道:“为什么?”储同奕一笑,说道:“算是我欠他们的吧!”乐胥却是越来越糊涂。 储同奕喘了两口气后,突然对乐胥说道:“对她,你别小看了,她可是帝王,当初为了与我争夺那个位置,她亲自把戚怀熙送上了我的床。”说着储同奕却忍不住笑了,可是他笑中却有着几分自嘲。 储同奕继续说道:“我与怀熙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在书院读书,本应该是挚友,可是我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她一直都知道,她利用怀熙,让我一夜之间落败,然后把我关在这腌臜之地,可是她呢?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和怀熙在一起,这就是她的因果报应。” 乐胥听着储同奕讲这些事,内心还是有震撼的,没想到看似温柔的储同歌也有着帝王冷酷的一面。储同奕看着乐胥的表情,说道:“她选择你成为储君,你知道为什么吗?”突然被储同奕这么一问,乐胥有些惊讶,只是摇了摇头。 储同奕一笑,说道:“因为那几个都不是她的亲子,她根本就没有生孩子,而你是唯一的血脉。”听着储同奕这样说,乐胥原本还算淡定的情绪出现了一丝裂痕,储同奕说道:“毕竟她对怀熙的感情是真的,她又怎会与他人生子?” 乐胥更是惊讶,一个帝王,心狠起来可以将自己的爱人作为筹码,可她却也可以为了证明自己的爱不要子嗣,这样的人恐怕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储同奕突然笑道:“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好久没人来跟我说话了而已,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储同奕越来越白的面孔,乐胥说道:“戚相爷病了,病的很严重。”储同奕突然眼神微微一愣,随后暗淡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乐胥,我想请求你帮我两件事。”乐胥看着储同奕越来越虚弱的样子,说道:“乐胥作为晚辈愿意帮忙。” 储同奕深深喘了两口气,随后说道:“帮我与怀熙说声对不起。”乐胥一愣,随后应道:“是。”而储同奕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起来,勉强出声的说道:“帮我照顾好阿宁。”乐胥应道:“好。”储同奕听到乐胥答应后笑了,而他的嘴角也随之流出了一抹黑色的血,之后便慢慢的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倒在了一侧。 阿宁听到声音冲了进来,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储同奕瞬间眼泪落了下来,过去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乐胥没有劝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现在的心情也很乱,知道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一时也有些难以消化下去。 看着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乐胥还是决定带着赵书宇先离开这里,看着抱着储同奕尸体的阿宁,乐胥问道:“他托付我照顾你,你自己可有何打算,只怕你留在这也不安全了。”阿宁抬头看了眼储乐胥,眼神有些空洞,毕竟瞬间失去了至亲之人,沉默片刻后,他说道:“我同你走,我要找出这幕后之人,我要为主人报仇。” 看着一腔愤恨的阿宁,乐胥沉默片刻,随后说道:“好。”阿宁却是一愣,他没想到乐胥会答应他报仇,乐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仇恨虽然不好,但是却也能让你变得更强大,你与你主人的感情,你也有资格去找出幕后之人报仇。” 赵书宇听着乐胥这番言论有些惊讶,往往一般人都会听到要报仇的话都是劝说他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乐胥却说他有资格去报仇,这样的思维让赵书宇感到匪夷所思。 阿宁将储同奕放在屋内唯一一张木板垫起的床上,然后一把火把整个木屋和周围的尸体都烧了,看着漫天的火光,乐胥心里开始有了新的思量,关于她往后的人生,有限的二十几年,突然发现她此刻开始每一分钟都不想再浪费了。 等到他们走出密林,已经是午夜,有阿宁在自然很快就走出了林子,而走出树林,就看到储乐涎还等在树林外,看到出来的赵书宇他突然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扒拉着赵书宇左看右看,确定他是否完好无损,就连站在乐胥身边的阿宁都没有注意到。 而乐胥只是看了一眼储乐涎,随后带着阿宁进了自己的帐篷内,阿宁坐在另一边,离着乐胥有些距离,怕是被乐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乐胥这边也没有他合适的衣服,想着只能等明日去了城里再说。 乐胥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有打算?”阿宁一愣,说道:“自然是跟着你,找出幕后黑手。”乐胥一笑,说道:“就你那点本事?”阿宁忍不住脸红了红,只是脸上污垢太厚所以看不出来。 乐胥说道:“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安心住下来,那里有个老师,本事很高,你先跟着他好好学本事。”阿宁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你也不能忘了帮我报仇的事情。”乐胥点头道:“好。” 突然阿宁说道:“关于你体内的修罗招,我之前听主人说起过,你得戒燥戒怒,你若是发怒胸口便会疼痛,那处的纹理便会蔓延开来,直到蔓延到你的后背,便命不久矣。”乐胥点了头,算是记下了,而阿宁却说道:“你不要急,我再想想办法,主人已经把他的蛊术都传给了我,或许我可以找到办法把你体内的蛊取出来。” 乐胥听到阿宁这样说,一笑,说道:“谢谢了。”转而一想,说道:“你给我吃的那个药丸。”阿宁这才想起来,于是拿出了另一个瓶子,然后让乐胥把手伸出来,取出一把小刀,在乐胥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随后阿宁打开瓶子的盖子,里面爬出来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在乐胥伤口处徘徊。 慢慢的乐胥就感觉自己的血脉里有个什么在动,有些痒痒的,直到从伤口处钻出一个绿豆大小的虫子,阿宁连忙把两个虫子一起装进了瓶子里,然后拿出药膏给乐胥上好药。 乐胥还第一次见识蛊虫,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突然想到了自己怀里的珈蓝血,于是拿出来给到阿宁说道:“这个给你,你研究研究,说不定有用。”阿宁接过一看,一下愣住了,说道:“这是珈蓝血?”乐胥点了点头,正是拓拔墨城给她的那瓶。 阿宁说道:“这珈蓝血普通人用一次不仅能驱除体内蛊虫,以后蛊虫也不能再近身,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可惜对你体内的修罗招不起作用,一般蛊虫都是游走在血脉里的,而修罗招是扎根在你身上的。”乐胥眼神微微一暗,随后说道:“没事,这东西你拿着吧。” 阿宁想了想,把自己身上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取下来递给了乐胥说道:“这个你拿着,这是乌石,虽然没有乌玉那般好的效果,但你带着一般毒物就不会靠近你。” 乐胥接过那块石头,说道:“谢谢。”随后阿宁说道:“若是我能有块乌玉就好了,乌玉倒是能压制你体内的修罗招,虽然不能根除,但也有延缓发作,或许你带了就可以多活上几年。”听到阿宁这样说,乐胥心中有了思索。 第二日清晨,乐胥走到赵书宇的帐子外便听到里面两人的争吵声,乐胥清咳了两声,随口赵书宇走出了帐子,看着赵书宇满脸通红的模样,乐胥并没在意,说道:“我要将阿宁送去别处,赵尚书您先回黎城吧!”赵书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乐胥想了想说道:“还有,请你帮我保守那个秘密。” 赵书宇一愣,抬头看向乐胥,乐胥眼神复杂,随后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知道乐胥说的是关于修罗招的事情,她不想让人知道,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乐胥笑道:“谢谢了。”说完乐胥便去牵马,然后带着阿宁离开。 到了城镇上,乐胥先找了家客栈,给阿宁买了几件新衣服,然后让他收拾一下自己,阿宁看着手里好看的衣服有些惊讶,毕竟还是个孩子,立刻欢喜的回自己屋里洗漱去了。 阿宁离开后,一个红影出现在乐胥身边,乐胥说道:“魍,陛下有什么信息给我吗?”魍回道:“陛下说,这个孩子恐怕……”乐胥没有听她说完,说道:“我送他去医研所,陛下那里我会回去跟她解释。”魍沉默了片刻,随后应道:“是。” 等阿宁收拾好从房间内出来,魍便离开了,看着一身墨青色长袍的阿宁,乐胥一愣笑道:“你这一收拾倒是人模狗样的。”阿宁瞬间龇牙咧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用词能不能文雅一些。”经过了一路的相处,阿宁和乐胥熟络了很多,也知道了乐胥的身份,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居然是绛仪国的战王爷,还亲手创建了医研所,而且相处下来发现这人倒是有趣,说话便也多了几份自己的本性。 第191章 乐胥坦白 乐胥看着阿宁腰间挂着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说道:“你怎么总是挂那么多东西。”阿宁说道:“这是养蛊师的必备装备。”乐胥刚想伸手去拿起来看看,便被阿宁一巴掌打在手上,阿宁紧张道:“你别乱动,这些都是蛊虫,我养了它们许久,耗费了好多精力的,对于养蛊师来说,这些比性命都要重要。”乐胥揉了揉被阿宁拍痛的地方,然后说道:“走吧,我送你去谷城。” 阿宁一脸兴奋的说道:“那里真的有最厉害的巫医?”乐胥点了点头,阿宁一边跟着乐胥一边说道:“那肯定有趣,以前巫医和养蛊师便是相互依存的,后来巫医被有心人所利用,被世人诟病,而养蛊师几乎也绝迹了。”乐胥一笑说道:“那你家主人又怎会养蛊?”阿宁一愣,说道:“我也不知道,主人也没说过。” 阿宁心思很是单纯,才跟乐胥相处了一日,便什么都愿意和乐胥说,这样的人完全只是个孩子而已,乐胥给阿宁准备了一辆马车,阿宁看着马车有些纠结,说道:“或许你可以给我一匹驴。”乐胥笑道:“谷城离这有些远,若是坐驴只怕要到明年才会到了。”最后阿宁还是愁眉苦脸的上了车。 结果刚走了一炷香时间,阿宁便让车夫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跑下车在路边开始干呕,乐胥一笑,说道:“你没坐过马车吗?居然还晕车?”阿宁缓了缓胃里不舒服的感觉说道:“这跟坐没坐过无关,有的人是天生的。” 等到阿宁舒服了一些后,乐胥继续让他上车坐着,他们总不能走去谷城吧,可阿宁死活都不肯上去了,双手扒拉着车壁,结果乐胥突然一伸手打在了阿宁后脑处,阿宁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乐胥晕了过去。 乐胥将阿宁塞进了马车,拍了拍手,然后吩咐车夫继续赶路,车夫满脸汗颜,这个姑娘看样子不好惹。 等到阿宁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马车停在一处驿站内,他扶着自己的脑袋,下了车,就看到乐胥站在车旁边,说道:“醒了?”阿宁揉着脑袋说道:“你这女人出手可真狠。” 乐胥把手里几个还有些热乎的包子递给阿宁,说道:“你不愿意坐车,难道我要和你一起走去谷城吗?”阿宁接过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我也没办法。”乐胥想了想,说道:“不然明天你就试着做点别的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 阿宁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也没什么用吧!”乐胥一笑说道:“那我只能继续把你打晕了。”阿宁忍不住表情僵了僵,说道:“我试试,我试试,再被你打一次只怕我都没命到谷城了。”阿宁没有功夫,只是手脚比常人灵活一些,在密林里也是靠对环境的熟悉和一些藤条才能在密林间神出鬼没。 终于在路上赶了五日后到了谷城,阿宁已经这辈子都不想再坐马车这玩意儿,看着几乎虚脱的阿宁,乐胥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换来阿宁一阵龇牙咧嘴的威胁。 乐胥将阿宁交托给了华族长,正如阿宁所说,巫医本就与养蛊师相互依存,所以华族长很乐意的接手了阿宁,老头已经从锦裕国回来,乐胥自然去看了他,顺带打听了一下锦裕国国君的情况,老头说道:“那厮惜命着呢,再活二三十年不是问题。” 乐胥忍不住努了努嘴,她倒是希望那厮早点嗝屁,现在人家一心想让龙景郢当他的乘龙快婿,魍已经传来消息,说锦裕国国书已经递到了龙景郢的案头上,龙景郢看后没有拒绝,但是却要求具体事宜还得双方见面协商,便约定在明年开春时在陵夷国和锦裕国交界处旭阳关商谈此事,而旭阳关正好也在与绛仪国的交界之处。 乐胥还带着魍一起去了趟储乐桀的军营,自然也是为了了解最近锦裕国的动向,虽然签了停战协议,不过也得防着锦裕国的老贼翻脸不认人。之前快一命呜呼时自然低着头恳求,现在病好了腰板也硬了,只怕他又开始作妖。 之后乐胥返回到黎城,而此刻黎城已经充满了年节的气氛,乐胥问道花儿才知道今天已经在年节前天,看着依旧院子里绿树成荫的样子,乐胥有总错觉,在南方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因为南方的冬季依旧温暖如春,而北方已经四季变化了一个轮回。 乐胥回了黎城后,第一时间进宫见了储同歌,乐胥跪在储同歌面前说道:“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储同歌看着乐胥,显然对她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乐胥淡淡的说道:“臣知道留下阿宁有后患,他与那人感情深厚,若是哪天受人蛊惑必定将生出混乱,但乐胥已经答应了那人要照顾这个孩子,自然不能食言。” 看着一脸倔强的乐胥,最后储同歌叹了口气,说道:“你且好自为之,莫不要以后后悔。”乐胥肯定道:“我不会后悔,阿宁本性单纯,并不是野心之辈,只是他没有接触过世间变化多端的人心,我将他安置在医研所便是为了让他能安心留下来,若是让他流落在外恐怕更容易被有心人蛊惑利用,在医研所会有人教导,他也不会沉溺于无休止的悲痛中而生出执念来。” 听着乐胥的说法,储同歌说道:“乐胥,你还是太过仁慈了些。”乐胥一愣,她仁慈吗?对待莲辰的党羽她选择了全部处理掉,因为他们不同,已经被欲望灌溉出了贪婪的野心,若是放过了他们后患无穷,而阿宁不同,他因为储同奕收养了他,如兄如父的照顾他,他顾念的是储同奕对他的感情,而不是无尽的欲望。 出了宫后,乐胥去了戚怀熙那儿,戚怀熙似乎情况越来越不好,现在清瘦的衣服仿佛都空了很多,乐胥有些担心的问道:“可要让人再来给你看看?”戚怀熙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转而戚怀熙的眼睛却落在了墙上的一副画上,上面画着一处凉亭,亭内隐约有两个背影,那装束可以看出是两个男子的背影,风吹过后,两人的发丝飘起隐约有交缠之意,而在画不起眼的一处草丛间隐约能看出一个奕字。 乐胥开口道:“那人……那人最后让我与你转告一句话。”戚怀熙突然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却没有说话,乐胥说道:“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对不起。”听到这句话戚怀熙手上的力确是突然松了开来,最后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悲凉的笑意,说道:“他无需说这话,他也并没有伤害过我,而且……而且那事错也并不在他。” 乐胥有些惊讶,原来戚怀熙心里什么都知道,戚怀熙突然看向乐胥,看着她一笑道:“胥儿也已经不小了,该是找个夫胥了。”乐胥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说道:“全黎城都知道我已经有了孩子,有谁想当这现成的爹?” 戚怀熙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确实该立正夫了,同歌也与我说了几次,朝堂上若是有外戚支持,你也能更稳妥一些。”乐胥笑道:“所以陛下才安排赵尚书与我同行去百虫谷吗?” 戚怀熙一笑,说道:“赵尚书年轻有为,十八岁便做了少师,前些年他自请命去偏远的端城,不仅让端城原本饥不果腹的百姓能够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而且还在那里开设学堂,让很多人都能有机会进入仕途。”乐胥听着戚怀熙说着,倒是对那个一板一眼的赵书宇有了改观。 戚怀熙看乐胥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赵书宇的父亲赵老太师在朝内的影响力可是非同寻常的,虽然他已经离开朝堂多年,但他的学生却占据大半个朝堂,我也是赵老太师的学生。” 乐胥还是很惊讶,赵书宇原来后台这么硬,不过也正是这样万众瞩目,所以背负的东西也更多。怪不得储同歌会要撮合他们两个,若是她娶了赵书宇,或是赵书宇娶了她,那她以后在朝堂上便彻底站稳了脚。 乐胥突然一笑,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去夺那个位置?”戚怀熙一愣,他确实不是很清楚乐胥明明一开始并不想要那个位置,不过后来却突然改变了,其中的原因他也琢磨不透。 乐胥看着戚怀熙说道:“因为我的心被一个人占据了,除了他我无法接受任何其他人,而如果我只是像以前那样做个普通人,那我们之间便不可能长久的相守,所有我才要权利,要与他能够平起平坐。” 戚怀熙看着乐胥,眼神微微一闪,随后肯定道:“那人便是陵夷国的国君吧!”乐胥一笑,她在戚怀熙面前隐瞒任何事都是徒劳的,因为她用修罗暗卫关注着陵夷国的一举一动,他必然都知道。 戚怀熙没有惊讶,随后说道:“你就是穆瑾佑,陵夷国已故的皇后。”乐胥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是储乐胥,只是前二十年我一直代替穆瑾佑活着而已。”戚怀熙说道:“那逸儿是?”乐胥直言道:“我与他的孩子。” 听到这一切,戚怀熙却突然沉默了,随后叹了口气,问道:“那他可知道?”乐胥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以金蝉脱壳的办法做回了储乐胥,所以他也自然并不知道,而且在陵夷国我一直都是带着人皮面具,也没人知道我的真容。” 戚怀熙有些惊讶,算起来乐胥在十岁时就准备好了脱身之法,居然连真容都掩饰掉了,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吗?其谋略确是比他这个活了快半辈子的人都要深。 乐胥突然说道:“你可要去谷城呆上一阵子,那里环境好,而且有老头能够时刻照看你的病情。”戚怀熙听到乐胥一般说,先是一愣,随后便明了道:“好,我也该休息休息了,这黎城以后便交给你了。”说完,戚怀熙拉了拉身上的毛毯,今日她对他坦白了一切,自然他也不再适合留在这黎城了。 当夜,戚怀熙便跟储同歌说了自己准备年后出发去谷城养病,储同歌问道:“可是因为乐胥今天同你说了什么?”戚怀熙一笑说道:“她那个丫头已经不需要我替她操心了,我也能歇着好好养病。”看着这一年内病情一直时好时坏的戚怀熙,最后储同歌答应了。 第192章 过年节 储同歌又问道:“你可跟乐胥提起她与赵书宇的婚事?”戚怀熙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也别再与她提起这事,胥儿她自有想法,并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储同歌忍不住继续说道:“可是……”戚怀熙拉起储同歌的手,说道:“外戚虽有好处,但其隐患也并不小,再说赵书宇似乎对乐胥也并没有男女之情。” 储同歌又皱起了眉,戚怀熙说道:“我现在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希望在这世上能多些时日陪着你而已。”听着戚怀熙这般说,储同歌散去了所有的心思,双手紧抓住戚怀熙的手说道:“会的,我说过以后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戚怀熙看着储同歌一笑,笑容中全是满足。 回到王府,乐胥让花儿帮她挑了些礼物,换了身便装后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出去了,她今日一身素雅,走到凤鸾阁门口,因为明日便是年节,所以凤鸾阁也是放了年假,这是乐胥规定的,以后到了年节便可以放年假,不过他们都是孤苦之人,即使放了年假也是在凤鸾阁内过年节。 乐胥看着已经布置好的凤鸾阁一笑,随后便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去,今晚楼里不再接待客人,而那五人正围在一起写着春联,舞动笔墨的事自然是由子悠来做,乐胥走了进去,清咳了两声说道:“今夜无趣想来寻个乐子,倒是运气不好,碰到这凤鸾阁休了年假!” 她的声音一响起,所有人都纷纷转头惊讶的看向她,乐胥微微一笑说道:“许久没来,倒是让你们不认识我了。”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主子,你今夜怎么过来了?”乐胥提起手里的东西说道:“明日就是年节,可惜我要进宫里随驾,所以今夜过来看看你们顺便提前给你们送些年礼。” 众人很是惊讶,乐胥居然会在年节上还想着给他们准备年礼,乐胥一笑,把东西交给子悠,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分,可别打起来,若是没拿到的想要,与我说,明日我差人再送来。”子悠便带着他们去分礼物了,而乐胥转身上了楼去找艳刹,所以也没注意到晨曦一直都看着她。 走进艳刹的房内,艳刹看到乐胥一愣,说道:“花儿没传信说主子要过来呀?”乐胥一笑说道:“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今天我才赶回黎城的。”艳刹看着乐胥说道:“还请主子多多保重身体才是。”乐胥一笑,然后问了一下最近凤鸾阁的事情,还有自然是最近黎城内的信息。 乐胥问道:“陵夷国与锦裕国准备联姻,难道凝月没有任何动静吗?”艳刹说道:“自然是有,她上书恳求陛下不能让此事达成。”乐胥问道:“那陛下的意思呢?”艳刹说道:“陛下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一口拒绝,一时也看不出陛下的态度。” 乐胥沉思了片刻后,问道:“近日凝月私下可有什么异动?”艳刹说道:“最近她倒是去大皇子府比较勤快,前些日子大皇子与赵尚书一同回了黎城,当天凝月就拜访过一次,进去了一炷香时间便出来了。” 乐胥皱了皱眉说道:“储乐涎?他真的只是个花花公子吗?”艳刹有些疑惑道:“据了解应该是的。”乐胥想了想也不再为难艳刹,毕竟落尘楼在绛仪国布局才两年多,很多信息不全也属于正常,她现在一些事情自然不能全去问魍,她虽然属于乐胥的属下,但她是在暗卫内长大的,骨子里还是忠于储同歌的。 看着夜渐深,乐胥也准备回王府休息,走到门口时却见晨曦站在那里,似乎是正在等着她,乐胥走过去问道:“可是有什么喜欢的被他们抢了去?你说是哪件我让花儿送来?”晨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最小,兄长们都是好的紧着给我的。”乐胥笑道:“那你为何还不去休息?” 晨曦看着乐胥,乐胥此刻才发现这孩子一年内长高了很多,已经可以与她平视,一张秀气的脸也慢慢长开了些,倒是更加俊美了几分,加上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倒是秀色可餐。晨曦还是之前的样子,有些紧张的说道:“主子在外面一切可还好?”乐胥一笑,点头道:“都好,看样子你的平安符倒是灵验。” 晨曦听乐胥这般说微微低下了头,乐胥看着夜已深,她赶了那么久的路也有些困乏,便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便是年节,和他们好好开心一下。”说完乐胥便直接离开了。看着乐胥离开的背影,晨曦微微红着脸,直到乐胥的身影被夜色淹没后他才不舍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乐胥早早的又被花儿和雪儿拽了起来,穿上官服带上九珠冠,今天她要整天呆在宫内随侍君侧,走之前乐胥还吩咐了花儿给后院的那些人也都送些年礼过去,花儿按吩咐将一份份年礼派人送到了每个院子,那些人自然也是欢喜的紧。 乐胥进了宫,上午倒是不算忙,储同歌便拉着乐胥在御书房下起了棋,而礼官在他们旁边禀报这下午的礼仪仪程,乐胥是第一次参加绛仪国宫里的年节,听着礼官滔滔不绝的讲着半天顿觉头疼的紧。 储同歌看着乐胥不耐烦起来,忍不住笑道:“原以为你这丫头最是稳重,这仪程还没开始倒是开始烦躁了起来?”乐胥叹了口气说道:“我此刻听着那礼官说的话便如同老和尚念经一般。”储同歌说道:“做为帝王,很多事虽然知道是多余的,但也不能不做,因为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你。” 乐胥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储同歌放下一子后说道:“过了年,怀熙便要去谷城养病了!”乐胥一愣,疑惑道:“为何不直接把老头招过来给戚相爷看病?”看着乐胥的神情,储同歌微微一愣,随后目光又落回到棋盘上,说道:“怀熙说那边清净些,对他的病更有好处。” 乐胥摆下了一子点头道:“到确实如此,谷城山清水秀的倒是适合静心疗养。”储同歌看着棋盘继续说道:“怀熙走了,你肩上的事情可就要更多了,以后一些不紧要的就你决断吧,到时候中书会分拣出来送到你那去。” 乐胥惊讶道:“让我决定?乐胥只怕还不能……”储同歌放下一子,劫住了乐胥的话说道:“怀熙说你已经完全有这能力了,你也不要再推脱,以后这些事都是你的责任,早些做早上手。”乐胥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但还是应声道:“是,陛下。” 下午,开始了复杂繁琐的礼仪,乐胥倒是还好,跟在储同歌后面,她做什么就跟着做,一套仪程下来,乐胥都感觉有些腿抖,而储同歌依旧还是腰挺的笔直。天色暗下来后,年节夜宴便要开始,乐胥跟着储同歌一起到了齐乐殿,众人跪下对储同歌行礼,储同歌登上高位让众人免礼,而乐胥也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座位便安排在储同歌的左手第一张位置,其后才是储同澄及其他皇子和公主。 这样的布座早已经暗示了乐胥的位置,虽还未封为太子,但陛下已经将她当做了储君,今日年宴虽来的都是宗亲,但是也都是明白人,陛下这般安排便是把这事情暗自召告于他们。 储乐涎看到乐胥坐了下来,嬉笑着隔着储同澄与她挥了挥手,乐胥对他点头一笑,储同澄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头雾水,这两人何时认识的。而坐在储乐涎另一边的凝月看到乐胥确是一脸阴沉,手紧捏着自己的衣袖,仿佛是恨不得伸手捏碎乐胥一般。 而坐在储同歌右下侧的太后,也是暗自多看了几眼乐胥,自从那年寿宴上寥寥见过一次,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新晋的战王爷,外貌上咋眼一看与储同瑶很像,但是她们的气质确是截然不同,储同瑶肆意张扬,而乐胥确是内敛睿智,加上她这一年来做的事,倒是有当年无双公子的风采。 而太后之下坐的便是储同歌的后宫男妃,十个男子各有特色,相貌倒是也是上乘,当然乐胥只是一扫而过,眼神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而她最后眼睛却停在了坐在后面的一人身上,那人一身墨色的圆领袍,一头黑发随意的散落着,而眉宇间看到乐胥看向他时露出了几分不屑,乐胥有些奇怪,这个人她可不认识。 储同澄发现乐胥总是看着对面坐在末位的人说道:“嘿!你注意些,不记得当年被罚太庙的事了?”乐胥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人是谁?”储同澄低声说道:“他是太后兄长的儿子,前些年被太后安排进了后宫。” 乐胥了然,说道:“为何他对我如此大的恶意?”储同澄努了努嘴说道:“他对谁都是如此,倒是除了凝月,别人他一向不会看在眼中,太后宠他,所以他也肆无忌惮。”乐胥一笑,“那陛下……”储同澄给她了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只是尊崇太后懿旨把他放进了后宫,但从来都不去他那。” 夜宴开始,音乐响起舞姬入场,菜肴也随之陆续进殿,倒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只是暗地里确是风云交际,先是储同歌说了一堆官方发言,随后全场的人一起举杯共饮,以表对帝王这番话的敬佩之意。 这样的场合,太后自然不会错过机会来给凝月公主表现的机会,于是开口道:“哀家听说凝月近日来排练了一曲歌舞为了在这年宴敬献给陛下。”凝月这时也站了起来,恭敬的对储同歌一礼,储同歌看着凝月一笑,说道:“皇儿有心了,准。” 凝月去换了一身七彩的羽衣缓缓走进了大殿内,羽衣在灯光下闪耀夺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对着储同歌一礼道:“乐璇特排了一曲百鸟朝凤敬献于母皇。”说完她跪下匍匐于地,随之音乐响起,她慢慢的随着音乐舒展身姿犹如一只刚醒来的凤凰一般,随后起身甩动羽衣,羽衣散开,如同凤凰的靓丽的凤尾一般散开。 第193章 年宴小露锋芒 乐胥看着大殿中凝月美轮美奂的舞蹈,加上凝月有些武艺,倒是把这凤凰灵动之姿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后一群舞姬涌入大殿内,围绕着凝月翩翩起舞,倒是形成了百鸟朝凤的壮丽景象,最后音乐落下,凝月立于两个舞姬肩上,羽衣散开美不胜收。 储同歌看完后率先鼓掌,众人也纷纷随之鼓掌,宗亲们开始纷纷夸赞起凝月才华卓着,而凝月带着众位舞姬齐齐向储同歌一礼,齐声恭贺道:“恭祝陛下圣安,绛仪国千秋万代。”储同歌礼貌的站起身来,朗声夸赞道:“好,皇儿有心,赏。”凝月谢恩,随后与众舞姬一起退出了殿内。 而乐胥发现,对面末尾处那墨衣男子在凝月退出宫殿后眼神却依然追随而去,乐胥微微垂下了眼睛,心中想道:看样子狗血的三角恋还真的是无处不在。 这时太后看着凝月在众人面前大展风采,自然也想要打压一下乐胥,于是等到凝月回到位置上后,便开口道:“陛下,战王爷第一次参加年宴,想必也是准备了才艺要让我们见识一下吧!”储同歌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后有些沉下了脸。 而乐胥这时起身对太后一礼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这歌舞确实非乐胥所好,再说刚刚凝月公主已经表演过,凝月公主才艺超群,乐胥自知不及。”太后听着乐胥这般说,瞬间有些得意起来,而乐胥转而说道:“不过臣也不能扫了今夜陛下的兴致,不如臣就表演个小把戏,让陛下开心一下。” 储同歌听乐胥这样说,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看着乐胥道:“准了。”乐胥一笑,然后走到大殿中间,开始扫视殿内所有人,有的人大胆的回视她,有的微微避开她的眼神,还有的一脸错愕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确定自己没有不妥后端正了一下姿势。 最后乐胥的视线停留在储乐涎的身上,随后一笑对着储乐涎一礼道:“乐胥想与大皇子借件东西,不知大皇子可否一借?”储乐涎看了看自己身上,疑惑的说道:“我有什么东西可借于你的?”乐胥指了指储乐涎腰间那块最不起眼的玉佩,说道:“乐胥想借大皇子的玉佩一用。” 储乐涎眼神一凛看着乐胥,脸上没有了玩笑之意,说道:“你要我这小小的玉佩为何?”乐胥看着他坚定的说道:“还请大皇子一借。”感觉到高位上的储同歌眼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储乐涎咬了咬牙,慢慢的把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有些不舍的交给乐胥,他压低声音对乐胥说道:“还请战王爷小心些拿着。” 乐胥一笑,将玉佩换了只手拿着对储乐涎说道:“多谢大皇子。”乐胥在众人面前拿着玉佩展示了一圈,然后随手往上一抛,一只手伸手抓住,等她再次摊开手时,那块玉佩已经化作了一堆粉末,而储乐涎一瞬间红了眼,双手紧握,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乐胥却是微微一笑,轻轻一吹,粉末飘落了一地,然后便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储乐涎看着背对着他的乐胥,沉声道:“战王爷,不知你借去的玉佩可否还给我了。”乐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淡淡的说道:“已经还给你了。”储乐涎一惊,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何时还我的?它在哪?”乐胥指了指他的腰间,说道:“它不正挂在你的腰间吗?”储乐涎低头一看,只见那块玉佩正挂在他的腰带上,他伸手拿起,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他亲手给乐胥的那块。 众人大惊,他们都是一直盯着储乐胥的,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储乐胥何时出手将玉佩挂回到大皇子的身上的。乐胥礼貌的对储同歌一礼道:“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还请陛下莫要嫌弃,看个热闹便好。”储同歌也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随后一笑说道:“乐胥过谦了,恐怕这殿上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乐胥一笑说道:“还是得益于皇叔多年的指点。”乐胥这样一说,储同澄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虽然知道乐胥武艺高,不过也确实没想到她近来身手已经这般了得,倒是也让他一惊,他听到乐胥提到他,急忙起身对储同歌说道:“陛下,还是因为乐胥刻苦耐劳。”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歌舞才艺不过是普通女子为了讨好他人的手段,而在真正的上位者之间,自身的武力值才是王道。太后瞬间脸色沉了下来,她确实没想到乐胥会来这么一招,瞬间让凝月那段惊艳众人的歌舞成了今夜的笑话。而凝月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她没想到乐胥会藏的那么深,她会有这么高的实力。 底下储同澄对乐胥偷偷竖起了拇指,她这招高,不仅打了太后的脸,还让这些宗亲看清她的实力,自古以来那些没有实权的宗亲都是靠依附于强者才生存下来,这次他们自然也不能够选错,乐胥扫了眼坐在高位的太后,心中想道:论眼见和谋略,这个太后并不算很高,不过为何朝堂上有那么多人还依附于她呢? 夜渐深,今夜所有人需要整夜待在这殿内,俗称守岁,不过若是困了自然也是可以出去稍微透透气的,乐胥在殿内闷的有些久,便找了个借口出了这宫殿透透气,刚走出去便看到储乐桀站在门口,似乎是在那等着她,乐胥过去一礼道:“三皇子怎么在这站着?”储乐桀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以后小心些大皇兄,那块玉佩可是他的宝贝。” 乐胥一笑说道:“多谢三皇子提醒。”突然储乐桀变回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低声对乐胥说道:“你要谢我就让小魍儿出来陪陪我,我在殿内无趣死了。”乐胥忍不住嘴角抽搐,说道:“她不在宫内。” 而他们背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储乐涎嬉皮笑脸的对乐胥喊道:“乐胥妹子,可让我好找。”乐胥回头对储乐涎一礼道:“大皇子殿下。”储乐桀也对储乐涎一礼,随后找了个借口回到了殿内。 望着储乐桀离开的背影,储乐涎一笑,乐胥问道:“大皇子笑什么?”储乐涎笑道:“这小子倒是难得对人这么关心。”乐胥一笑说道:“毕竟是自家兄妹不是?”听到这话储乐涎一愣,随后又立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说道:“可惜今日是家宴,若是书宇来了我也不会觉得如此无趣。” 乐胥一笑,转而说道:“陛下有意撮合我和赵书宇。”储乐涎瞬间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乐胥继续说道:“若我与他结了亲,对我来说可是很大的助力。”储乐涎听着乐胥说完,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咬牙说道:“他绝对不会肯的。” 乐胥一笑,看着储乐涎淡淡的问道:“是吗?毕竟是陛下的意思。”储乐涎沉默了,他当然看出来储同歌是一心想要让乐胥成为储君,所以必定会帮她铺好所有的路,而赵家的影响力储同歌自然不会不考虑到,若是储同歌下旨,赵书宇为了赵家必定也会尊崇圣意。 储乐涎手都捏的咯咯响,乐胥看了眼储乐涎腰间那块玉佩,说道:“他也有一块一样的,一直贴身戴着。”乐胥这句话让储乐涎瞬间出了手,乐胥微微一闪,避开了他的招式,乐胥说道:“那黑衣人果然是你。”储乐涎收回了招式,说道:“不知战王爷要如何处置我?”乐胥一笑,理了理衣服说道:“出来的挺久了,该回去了。” 乐胥转身便准备离开,储乐涎咬牙喊道:“储乐胥。”乐胥没有回头,背对着储乐涎说道:“我已经拒绝了陛下与赵书宇的婚事,而且陛下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想法。”储乐涎一愣,一脸的惊讶,看着乐胥离开回了殿内。 乐胥回到殿内,歌舞依旧在继续,储同歌依旧笔直威严的坐在高位,暗自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乐胥回到座位上,储同澄便凑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乐胥淡淡的说道:“有些犯困,便出去多吹了一会儿风。” 没过多久储乐涎也回到了殿内,依旧还是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人无趣的兀自喝着酒。乐胥随意的扫了眼殿内,发现那墨衣男子的位置此时却是空着的,而凝月的位置此刻也没有人在,乐胥心思微微转了一圈。 当众人听到外面钟声敲响,礼官前来报告道:“陛下,新年已至,还请陛下移驾至外面为天下祈福。”储同歌端庄的站了起来,跟着礼官一起走出了宫殿,殿前的广场上已经设置了一座祭台,一张豪华的供桌上摆置着贡品。 乐胥继续跟在储同歌身后,众人纷纷跪于祭台前,而乐胥则正好跪在众人前面,这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储同歌站在祭台前高颂祈福词,然后接过礼官递来的长香,熟练的就着旁边的烛火点上长香,然后带着众人叩拜天地。 三叩首后众人起立,储同歌将长香插入金色的香鼎,随后礼炮声响起,远处的空中绽放出一朵朵斑斓的烟花,这年宴也算是要结束了。观完烟火礼后,储同歌先行离开,众人齐齐行礼恭送,然后太后随后也离开,众人再次恭送,之后便各自也散了。 等乐胥回到战王府内,天都快亮了,简单的洗漱后便躺下休息,接下来初一宫里还有年宴,主要是宴请百官,那些后宫和无实权的宗族便不参与了,乐胥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又被花儿和雪儿从床上拖了起来。 乐胥耷拉着眼皮,任由花儿和雪儿给她穿衣束发,最后用冷水洗了把脸后才算是清醒过来。乐胥随之又坐着马车去了宫里,而后院的那些人依旧还是各自在各自的院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战王府内还没有主夫,所以他们也不用去见礼,而乐胥早就让花儿关照过他们,她近日会很忙,那些人也明白,便也不会去打扰乐胥。 一下午,乐胥陪着储同歌在御书房见了个大人物,正是那个已经恩养在家多年的赵太师,那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家,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依旧目光如炬,刚一见到乐胥时便夸赞道:“真是好儿郎,巾帼不让须眉。”想来他定然也听说了一些乐胥的事情。 第194章 达成合作1 而赵书宇定然是一直陪在他家父亲身边,听说这赵太师有五个女儿,虽然绛仪国内女子地位与男子无差,不过赵太师却认为这五个女儿没有一个可以做他接班人的,好在赵书宇老来得了一子,此子自小便聪慧伶俐,赵太师对这个儿子很是喜爱,自然也就费尽心思的培养了。 这赵书宇自小的事迹绛仪国人几乎都知道,他自小天资过人,五岁便能写诗,十岁已经将家里藏书读尽,而十八岁时被储同歌封为少师,给皇子公主们教书,有这样的儿子自然是让赵太师很是骄傲。 乐胥自然觉得此刻气氛有些奇怪,这怎么看着都像是个家长带头的相亲大会,虽然储同歌和赵太师并未提到此事,只是赵太师时不时飘过来的审视却像极了观察自己家儿媳妇的样子,让乐胥忍不住心中有些尴尬。 不过这事储同歌定然不会直接挑明,这家长的想法是家长的,乐胥自然也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不过没多久储乐涎便以问安的名义赶来了,乐胥暗暗舒了口气,随后储乐涎以请赵少师答疑解惑为由把赵书宇给请走了,这书房内的气氛才稍微正常一些。 储同歌自然与赵太师谈到了锦裕国和陵夷国联姻之事,赵太师分析道:“这锦裕国国君的野心早已显露,四国中我国实力最弱,一开始他的矛头便是针对我们,而后因战王爷建立了医研所,让他们签了停战书,这两年他们暂时也没有何时的理由再挑起战事,所以他才又将矛头指向陵夷国。” 储同歌听着点了点头便是赞同,说道:“这事显然陵夷国国君也是知晓,但也不好直接拒绝掉锦裕国,所以他才会决定在边境会面再做议定。”赵太师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现在也不知这陵夷国国君的心思,这陵夷国国君龙景郢年纪不大,但确是个贤君。” 储同歌坦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这些年陵夷国从内乱到日渐稳定,现在已经政通人和,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赵太师说道:“前些年陵夷国南部常年水灾,这龙景郢却一反常道,坚持与一个商人合作,重新治理南方河道,解决了常年南方的水灾问题,敢于做如此决策的人也非等闲之辈。” 储同歌赞同道:“此人再过几年必定非同凡响,不过听说他痴爱于已故的皇后,所以陵夷国至今未再立后,子嗣也没有,甚至废除了秀女选拔制,后宫形同虚设。”赵太师叹了口气,说道:“倒是个痴情之人,不过帝王最不能有的便是痴情。” 乐胥站在一边,就这么听着他们谈论,突然储同歌转过头对她问道:“乐胥,你可有什么想法?”乐胥拱手对两人一礼道:“臣曾经在陵夷国呆过一阵子,对陵夷国国君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言,也就如陛下和太师刚才所说的差不多,不过对于这次陵夷国国君选的谈判地点,乐胥倒是有些看法。” 储同歌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那你说来听听。”乐胥恭敬的说道:“陵夷国与锦裕国的关口不止旭阳关一个,可是这次陵夷国国君却选了一个三国交接的旭阳关,显然他并不想打破现在四国平衡的现状。”储同歌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乐胥停了停继续说道:“而且锦裕国国君现在适嫁的公主就一个,前些年曾送去过北燕和亲,正好遇到北燕政变,之后被北燕新国君派人连人带使团的送回了锦裕国境内,这样一个公主,陵夷国就算顾及自己的颜面也断然不可能接受。” 听着乐胥这样分析,赵太师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赞扬,乐胥缓了缓思绪,说道:“现在四国,北燕国君实行新政后北燕的民众也都能吃饱穿暖过上安稳日子,而长期足够的物资使北燕的兵马更加强壮,锦裕国自然不敢得罪,而我国建设了医研所,集合天下能人医师,锦裕国当初来求医,立下了停战书,就算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他们也不可能动我们,而陵夷国兵马不及北燕,自然锦裕国便是打了他们的主意。” 乐胥停顿了一下缓了缓后继续说道:“陵夷国国君自然也明白锦裕国如此做的深意,所以才把谈判地点设立在三国交接处,这让我国也不得不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因为如果陵夷国国君应了锦裕国,那两国就此联盟,而锦裕国若是借陵夷国之手对我们发起战争,这样一来锦裕国国君就不算毁约。” 听着乐胥说完,赵太师赞赏道:“战王爷果然聪慧过人,而且看问题透彻,陛下眼光不错。”乐胥客气道:“太师谬赞了。”储同歌微微皱眉,对乐胥说道:“那我国该如何处理这事?”乐胥想了想后说道:“这件事显然我们不能不管,但是也不能管的太直接了,毕竟人家结的是友好盟约,若是我们直接插入毁坏只怕锦裕国又有了新的理由来对我们动兵。” 储同歌听后点了点头,又听乐胥继续说道:“不过这事我们也定然需要出面参与,因为毕竟是在三国交接之处,出于礼貌陛下可以派个使团去慰问一下。”储同歌听着乐胥的回答很是满意。 储同歌看着天色微暗下来,便对乐胥说道:“你去看看乐涎把书宇带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乐胥行礼道:“是,臣先告退。”说完便退出了御书房。 乐胥离开后,赵太师笑着对储同歌说道:“陛下果然慧眼识珠,战王爷确实有帝王之才,刚才将那件事分析的透彻到位。”储同歌一笑,说道:“以后朝堂上乐胥还是需要赵太师多多帮衬着些。”赵太师心中明白,不过表面上笑着说道:“我老了,以后朝堂上还是交给小辈们折腾吧。” 储同歌也是一笑,于是说道:“书宇沉着稳重,处事周全,已有太师当年之风采。”赵太师听着储同歌这样夸赞自己的儿子自然忍不住笑意更深,露出一丝骄傲之色,但嘴里却说道:“陛下谬赞了。”两人相互奉承和寒暄着,而储同歌自然也是明白了赵太师话中的意思。 乐胥找到赵书宇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站在御书房旁边偏院一处角落里,乐胥走到他身边说道:“赵尚书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大皇子殿下呢?”赵书宇却是回头满脸愤怒的看着乐胥,看着乐胥咬牙说道:“我不允许你拿我来威胁他。” 乐胥微微一愣,随后不怒反笑的道:“你知道,陛下要推我为储君,而你必将成为我的助力。”赵书宇瞬间沉默,刚才的情况他也已经发现了端倪,乐胥继续说道:“我并没有拿你威胁过他,因为你和我的婚姻之事我也是不愿意的。”赵书宇一愣,他一直认为乐胥一心想成为储君的,自然也会喜闻乐见的接受这门婚事。 乐胥自然看到了赵书宇的表情,说道:“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人,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不如合作一次,我单枪匹马进入朝堂,要想成为储君朝堂上我需要赵家的势力,而你既想保全赵家,又不愿意背叛他,我们就各取所需如何?” 听了乐胥的话,赵书宇皱眉陷入了沉思,乐胥也不急,安静的等着赵书宇兀自思考,片刻后赵书宇叹了口气说道:“那我要怎么做?”听到赵书宇这样问,乐胥知道他算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乐胥淡淡的说道:“过了年节,戚相爷便要离开黎城,而陛下也会安排我开始辅助朝政,我现在自然需要一个得力之人来辅佐我。”乐胥说着眼神看向赵书宇,赵书宇自然明白了乐胥的意思,最后沉声说道:“好。” 乐胥一笑,走过去拍了拍赵书宇的肩膀说道:“那以后有劳赵尚书了。”赵书宇斜眼看了一下被乐胥拍过的肩膀,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乐胥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她并没有拿赵书宇威胁过储乐涎,上次她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储乐涎,那到底是谁在威胁储乐涎,还让储乐涎为他办事呢? 乐胥同赵书宇一起回到了御书房,储同歌看到两人一起回来,与赵太师对视一笑,随后一行人便一起去了办宴席的承德殿。 储乐涎因为没有官职,所以今日并不会出现在宴会场,乐胥今日依旧被安排在左侧首位,而右侧首位便是赵太师。乐胥旁边的位置是凝月,之后是永安侯储乐桀,之后便是各部要职人员。今夜储同澄自然也不在,因为他也没有在绛仪国担任一官半职。 官场间的聚会自然比家宴要严肃很多,没有安排歌舞,就像是一场坐在饭桌上开的会议,官员间互相寒暄吹捧,凝月和储乐桀那边时不时会有官员前来同他们说话恭维,而乐胥这边却是分外的安静。 正当乐胥眼观鼻鼻观心的暗自观察着整个殿内众人时,赵书宇突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向了乐胥的位置,赵太师看到让自己优秀的儿子有礼的起身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陛下左手边位置的战王爷时,眼睛微微一亮,而坐在高位上的储同歌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赵书宇对着储同歌一礼,储同歌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让他无需多礼,于是赵书宇走到乐胥面前,对乐胥拱手行礼道:“书宇在此多谢战王爷之前一路上的细心照顾。”乐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书宇,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后回道:“赵尚书客气,往后在朝堂内乐胥还请赵尚书多加照顾些。”赵书宇笑道:“客气。”两人相视一笑后一起饮尽杯中酒。 赵书宇和乐胥就这样一个举动,瞬间朝堂上的风向发生了变化,朝上谁人不知赵书宇是赵太师的独子,赵书宇虽之前不在黎城,但是其政绩有目共睹,所以回来之后他才能成为最年轻的尚书大人,当然他不会止步于这样的地位,必将成为朝堂一把手的继承人。 赵书宇来同乐胥敬过酒之后,便开始陆续有其他朝臣来与乐胥敬酒寒暄,乐胥一一笑着应付他们,而坐在上位的储同歌与赵太师暗地里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第195章 达成合作2 忙了一晚上,乐胥明日终于可以正式年休,直到到初八开朝,而年节自然也需要走动,赵书宇在宴会上已经表明态度,自然第二日乐胥便收到了朝堂内各府的请柬,乐胥挑了两个出来准备亲自去,而其他的则给花儿,让她到时候备份礼差人送去。 而拿出来的两份请柬一个是长公主府送来的,初四以宴请兄弟姐妹联络感情为由,在长公主府设宴。还有一个是赵府送来的,说是初六赵书宇四姐的回门宴,这两张自然不能随意处理。 乐胥一觉睡到下午,然后便独自去了戚府,大年节下自然也要去跟戚怀熙拜个年的。刚走到戚怀熙的院子里便听到了储同歌的声音,似乎有些争吵,乐胥让门口的侍卫先进去禀报一声。 院子里瞬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侍卫回来让乐胥进去。乐胥走进去便看到储同歌与戚怀熙坐在凉亭内,储同歌有些微微皱眉,而戚怀熙一脸笑意的看着乐胥。 乐胥走到两人面前,对两人行礼道:“乐胥给相爷和小姨拜年。”在私下里,储同歌让乐胥叫她小姨,储同歌听着乐胥拜年,皱着的眉也瞬间松开了,随之露出一抹温和的笑,看了看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说道:“胥儿坐下吧!”乐胥听话的坐了过去。 戚怀熙给乐胥倒了杯热茶,问道:“这两日可是累坏了?”乐胥摇了摇头,说道:“还好,不过我这也有事需要请教相爷。”戚怀熙有些惊讶,乐胥说道:“赵府今日差人送来了一份请柬,初六办回门宴,不知道我该准备些什么礼物过去。” 戚怀熙有些惊讶,但是之后便恢复了神情,说道:“备些祝贺新婚之礼便可,赵府这次宴请必定大半个朝堂都会去,你去了自然也好多认识一下。”乐胥点头表示明了。储同歌看着乐胥似乎很重视这件事,不免心中欢喜,说道:“以后你与书宇要多多来往,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嘛!” 可戚怀熙却连忙拦住了储同歌的话势,说道:“同歌与我说,年节后你将开始处理朝堂事务,你有什么不懂可以多去请教赵尚书。”乐胥应道:“是,乐胥明白。”储同歌刚想说什么,戚怀熙一个眼神看了过来,储同歌只能把话咽了下去。 乐胥看着自己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便告辞离开了,戚怀熙和储同歌也是难得能清闲的在一起坐坐,她可不能不识趣的当电灯泡,走在大街上,近日街道上的小商贩少了很多,但一些商铺还坚持在开门营业着,乐胥便随意的在街上游逛。 突然一个声音从乐胥身后响起,“乐胥妹子!”乐胥回头看去,就看到储乐涎一身白衣手摇着扇子,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乐胥对储乐涎拱手说道:“大皇子,真巧。”储乐涎走向乐胥,收起手中的扇子说道:“大皇子什么大皇子,叫哥。”乐胥微微一笑,说道:“乐涎大哥可有兴趣到乐胥那里坐坐?” 储乐涎乐呵呵的一笑,说道:“好呀好呀,都没去过你那。”说着他便往战王府方向走去,乐胥却说道:“乐涎大哥走错了,往这边。”储乐涎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跟着乐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储乐涎看着凤鸾阁紧闭的大门有些凌乱,乐胥刚想上前敲门,储乐涎拦住她说道:“这,这不好吧!”乐胥一笑,说道:“无碍。”随后便敲了敲凤鸾阁的门,很快便有一个温柔的男声在里面问道:“门外是谁?”乐胥回道:“我。” 随后,便有个蓝衣男子打开了门,看到乐胥,他满脸有些羞红,说道:“主……”乐胥拦住了他的话,说道:“今日我带了个朋友过来。”晨曦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储乐涎,应声道:“大人,里面请。”乐胥跟着走了进去,而储乐涎却有些尴尬,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迈了进去。 坐在凤鸾阁的雅间内,储乐涎左顾右盼的看了半天,然后说道:“没想到楚馆也能如此雅致。”乐胥淡淡一笑说道:“乐涎大哥常年流转在风月之地,凤鸾阁恐怕入不得你的眼吧!”储乐涎突然凑到乐胥身边低声说道:“告诉你,我青楼确实熟悉,不过还从来没来过楚馆,不过你可不能告诉书宇。”乐胥听了了然的一笑。 晨曦这时端着一壶清茶走过来,给两人倒了茶后,又躬身退了出去。倒茶时储乐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楚馆公子,清秀靓丽,姿色算的上上层,储乐涎直接的目光倒是让晨曦羞红了脸,乐胥清咳了两声,储乐涎收回目光,而晨曦则对乐胥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乐胥对他回以一笑,瞬间让晨曦羞红着脸退了出去。 储乐涎看着这两人眉目传情,心中想道:原来战王爷喜欢这样的,怪不得她对才华横溢的赵书宇都不心动。等晨曦离开后,乐胥也不再兜圈子,直白的说道:“我与赵书宇只是合作关系。”储乐涎一愣,审视的目光看了周围的门和窗户,乐胥淡定的说道:“无碍,这里是我的地方,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 瞬间储乐涎也收起了表面上吊儿郎当的模样,气质沉稳的坐直了身子,说道:“不知道战王爷到底想要怎样?”乐胥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喝了口茶说道:“我要那个位置。”储乐涎一愣,随后说道:“你后面有陛下,现在又有赵家,坐上那个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 乐胥一笑,说道:“不是还有个太后和凝月公主吗?”储乐涎眼色沉了沉,他自然明白乐胥的意思,乐胥说道:“你一直在帮凝月做事。”乐胥是肯定的语气,储乐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乐胥继续说道:“她们拿赵书宇威胁你。”储乐涎微微皱起眉,但是他并没有否认。 乐胥一笑继续说道:“她们练死士,上次那一批只是其中最低级的吧!”储乐涎依旧没有说话,乐胥也不急,说道:“赵书宇恐怕还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昨天才会来质问我,以为是我在强迫你做事。” 听着乐胥说到这事,储乐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希望他为我担心,他本就背负的太多,而我也无能为力。”乐胥了然的一笑说道:“感情并不是靠一个人努力的,你们都在费尽的相互保护对方,最后却只会害了对方。”听着乐胥这番言论,储乐涎微微一愣。 乐胥继续说道:“这世上本就是残酷的生存法则,若是你们希望彼此都能安好,那就只有一起变得强大。”储乐涎看着乐胥一本正经的说着,却突然笑了起来,问道:“你小小年纪为何会有这样的见识?” 乐胥并不避讳,淡淡一笑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柔光,坦然的说道:“因为我也有想要与之携手余生的人,他以前费尽心力的护着我,可最后却还是没能护住我,所以我现在才一心要变得足够强大。” 储乐涎听后一愣,他没想到乐胥会这样说,随后笑道:“你这女子的想法倒是与常人不同。”乐胥看着储乐涎说道:“人的命运都在自己手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何却要将自己的未来去寄托在他人身上?”储乐涎忍不住赞同道:“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乐胥给储乐涎添了些茶,说道:“我现在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还做着你该做的事情,赵书宇你放心,我也会护住他。”储乐涎看着乐胥,忍不住说道:“你可别小看了那两人。”乐胥也是一笑,说道:“那你也别太小看了我。” 储乐涎听着乐胥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眉间印记,随后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他拿着手中的扇子在掌心中有规律的拍打着,随意的说道:“有机会你去长公主府的璃香居看看,也许对你有所帮助。”乐胥一愣,随后笑道:“明日长公主便邀请了兄弟姐妹们过府,你不去吗?”储乐涎一愣神,随后一笑,直言道:“恐怕是场鸿门宴。” 乐胥却完全不在意,说完该说的,天色也渐暗下来,两人便一起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楼下,看到凤鸾阁内的五人都站在堂内,五人齐齐对着乐胥一礼道:“大人,过年好。”乐胥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一笑,道:“过年好。”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五张银票递给了子悠,说道:“这算是压岁钱了。”五人接过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储乐涎看着乐胥这么阔气忍不住嘀咕道:“果然还是你们这些有权的有钱,像我这种靠卖实时录的,得卖多少本才能赚你这一张。”听了储乐涎的嘀咕声后乐胥眼神一闪,随后说道:“战王府有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放心,赵书宇若是真进了战王府,自然不会愁吃喝。” 瞬间储乐涎齿牙咧嘴起来,说道:“你府里府外那么多傍家,书宇才不会同意呢!”说着他甩了甩衣袖便出了凤鸾阁,乐胥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感觉一阵好笑。其他人都退下了,而晨曦还独自留在堂内,乐胥看着他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晨曦低着头轻声对乐胥说道:“听说,听说主子和赵尚书……”乐胥一笑,说道:“你别听坊间那些传言,我若将赵书宇娶进战王府,只怕有人会直接拆了我战王府。”乐胥说完便径自离开了凤鸾阁,而晨曦听到乐胥这般说,低垂的眼中划过一丝喜悦。 第二天,乐胥换了身素雅的衣服,然后让花儿准备了一份礼,拿着请柬准备去长公主府,而魍却突然出现在了乐胥面前,然后在乐胥耳边说了些什么,乐胥勾嘴一笑,说道:“我自有办法。” 第196章 尾声 具体是什么办法?乐胥虽然没有明说,但得知此事的龙景郢却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赶过来。 但谁知乐胥又去了长公主府,无奈之下,龙景郢只好飞快前往,虽然是乔装打扮。 但这一路上,龙景郢身后的随从都心慌不已,因为他们怕稍有不慎,便是另一种局面。 万一龙景郢的身份被人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但来到长公主府之后,龙景郢没想到赵书宇也在这,只是这家伙除了遥遥望着乐胥的身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龙景郢更加高兴了,便是在屋檐上静静的看着。 谁知乐胥突然和长公主一块来到赵书宇面前。 在长公主的注视下,乐胥对天立誓。 “我对赵书宇毫无感觉,若是有半句虚言,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各位做见证人吧。” 因为乐胥的这句话,众人最后都哈哈笑了,长公主更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说道。 “好,那我们就做见证人。” 接下来就看看乐胥到底有什么能耐。 然而,乐胥听着长公主的这番话,只是敷衍的笑了笑,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波澜。 赵书宇却在一旁满脸震惊说道。 “那外面谣传的那些都是假的吗?我还以为是真的。” 就是因为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赵书宇才会刻意赶往此处,否则怎么会盛装出席呢。 一时间,乐胥也愣住了,不得已之下,只好咬着牙,对赵书宇轻声解释。 “谣言四起,就要看看此事对谁有利。既然对我无利,那背后的得利者定然是我的死对头。” 如此一来,乐胥估摸着不久之后也要遇到麻烦了。 不得不说,乐胥就是聪明,三两句话不仅撇清了关系,还让众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看见他们一个个愣在原地,不说话,乐胥又轻笑着说道。 “我猜各位一定很吃惊。” 但这种东西也算不了什么了,至少在乐胥眼中看来,这一切或许都是预料中的。 因为乐胥的这句话,众人最后又点了点头,神色恍然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 看见他们赞同,乐胥最后也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乐胥转身离开。 但看着这一幕的赵书宇却满脸迷茫。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就算那些谣言是假的,但赵书宇知道自己的内心不可能是虚无的谣言。 尤其是那份感情,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应该好好的抓住。 赵书宇一边想着,一边朝着乐胥的方向露出笑容。 乐胥压根就笑不出来,毕竟现在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龙景郢虽然看着这一幕,但脸上依然多了些迷茫。 此事虽然有问题,但以他目前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无非是回到朝廷之上,好好治理这个国度。 否则,真在乐胥的身上花心思,恐怕也会给乐胥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和麻烦。 想到这些事情,龙景郢便捏紧拳头,下定决心快些将权力垄断在手上。 将来乐胥也不用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 而在另一边,乐胥匆匆离开长公主府之后,因为跟其他的人约定合作,此时也该做好准备了。 但时间总是匆匆,一晃眼便过去半年。 合作也到了尾声。 但即使如此,乐胥心里仍然没有半点波澜。 毕竟现在发生的种种,对乐胥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当龙景郢坐在高位上,所走的每一步都越来越稳时,乐胥也笑了。 或许不久之后,龙景郢真的会登峰造极,赢得更多的成就和支持。 届时,帝王之位也是非龙景郢莫属。 乐胥一边想着,一边露出笑容。 而在另一边,龙景郢虽然在帝王位上高高坐着,但想到乐胥的种种付出,包括这些年来的一切。 他脸上又多了些阴霾,该除掉的那些世家还是一一铲除,毫不留情面的同时,龙景郢也在想办法让乐胥露出真身。 至少现在的问题都解决了,乐胥也应该表明心意,跟自己坦诚相对吧。 龙景郢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乐胥的府邸。 虽然是悄悄前来,但他知道乐胥一定发现了,因为这家伙的警惕性一直都比其他人要高。 果然,才刚看见乐胥,龙景郢便迫不及待说道。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后院平白无故多了个人,谁会发现不了?” 乐胥慢悠悠说道。 龙景郢也不恼,而是直接上前询问。 “你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不知乐胥最近都有什么际遇?龙景郢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乐胥的眼睛。 他深情的凝视也让乐胥哭笑不得。 “当然还不错,但你这一趟前来,只是为了问这些吗?会不会有点太……” 后面的话,乐胥虽然没有继续说,但彼此心意是一点就通透的。 只见龙景郢略加思索之后,便轻轻摇头说道。 “我这一趟前来,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穆瑾佑?” 如果是的话,那就不应该再继续错过了。 说话间,龙景郢伸出手,将乐胥的手一把握住。 这登徒浪子的动作,差点把乐胥气的不轻。 乐胥把手甩开之后,直接瞪着龙景郢说。 “胡言乱语什么,你只不过是看见一个跟故人相似的人,都能到这种程度吗?” 乐胥很是愤怒。 这话一出,龙景郢瞬间沉默,之后,手忙脚乱的收回自己的手,并对乐胥轻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想念穆瑾佑了。” 一时间难以遏制心中的思念,又觉得乐胥就是这人。 但乐胥却慢慢看着天空说道。 “天地之宽广,帝王立于万人之上,就该肩负责任,好好的统领国度,让所有人过上美好生活。” 如果做不到,那自然也会被叛贼铲下。 听见这话,龙景郢最后点了点头,随后匆匆回过,仅仅是五年不到,上下一片皆是美好乐景。 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乐胥更加高兴,随即匆匆来到龙景郢面前说道。 “我就是穆瑾佑。” 这些年常伴龙景郢左右,甚至不惜伤害他,就是为了让他戒骄戒躁,以此来得到更多的荣誉和成就。 眼下,两人终于能握手言和。 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庆幸的是,龙景郢并没有忘记初心。 穆瑾佑对此很是高兴。 而他们的这份感情,也会与这个国度的美好,一同相伴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