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散仙太精分》 1.序(修) http://.biquxs.info/

沈羡算是仙界的大一奇葩,身为沈家四大公子中的老幺,却和三位哥哥同道殊途――人家哥哥都修仙,他?修魔。 好吧他只是觉得修魔比较好玩,从小到大习惯了诸子百家天天修仙御剑什么什么的百无聊赖之事,他竟觉得冥界魔道更有意思。 有人说他修魔是贪图速成,他不做理会,在榻上翻了个白眼继续睡。 他又不是什么速成鸡速成鸭,他又不是什么家禽,何来速成,倒是也不知究竟是谁一天到晚想快速成上仙来着。 沈家修仙自古以白扶桑为家纹,衣袍自然也是一身正气的洁白,谁知沈羡自从修了魔,连自家校服都变了个样式――玄色为底,红扶桑为纹饰。 当然,只有他自己这样穿。 沈家老爷子被他气的半死,连连吐血,逼他跪下向列祖列宗认错,他倒也是乖巧,在祖籍前跪了三天三夜,抄了整整五遍沈家家训。 以上,只是他的奇葩事例的某几件,最近他又觉得修魔不好玩,他开始觉得人间比较有趣。 头一天晚上睡前的念头,第二天清晨便没了踪影。 沈老爷子只觉气人,于是一甩衣袖走人,放话:“谁都不许去找他,这个小崽子,愿滚哪去滚哪去!” 这番下凡,正遇即将被灭国的蠢太子陆临川,话语投机煮酒论英雄后,觉得陆临川这个太子当的实在委屈,觉得此国被灭实在是可惜,实在是便宜了敌国,他便自荐要去当军师。 可能陆临川当时也实在是走投无路,蠢人逢绝处除了激发潜力,还会变得更蠢。 就这样,沈羡满肚子的多端诡计很快便闻名江湖,虽说在人间不能用在仙界和冥界的那套法术,但是偶尔代替重伤的将军临阵上个战场也是绰绰有余。 如今的陆临川已登基皇帝,便赐封沈羡为护国军师,赐家财万贯、林园豪宅。 如今的国家大局已定,敌国再不敢轻易来犯。 前些日子打了胜仗领了赏赐,沈羡对于护国军师这一头号很是受用。 近来回到长安城,闲来无事便穿了便装上街瞎逛,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少女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阿羡!”少女惊讶的叫道,眉目间满是欣喜。 “小扶桑?”沈羡见她笑,自己也笑,笑得亦如一年前他们在扬州初遇时的模样。 “方才我在老远处就见到你这一身红纹玄衣,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不是你呀,然后我就赶紧跑过来,谁知道正好和你撞见了!”南晥笑嘻嘻的捧着茶看着沈羡,一时之间竟忘了喝。 “喝茶,傻子,茶都凉了!” 应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年扬州初遇时的一眼万年,造就了今昔的花前月下。 既然如今她已无依无靠,就由他来护她周全便可。 可成婚之际,敌国来袭,沈羡身为护国军师,自然是要随陆临川出征。 他捧着南晥的脸亲了又亲,很是不舍,“小扶桑,等我回来,马上娶你。” 此次大胜敌国,收复了不少失地,敌国仓尽粮绝,兵力大损,无奈之下只得乖乖投降。 陆临川当晚便举行邀功会,同麾下千万将士举杯共饮,伴随着士兵的欢呼雀跃,无数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迷了众人的眼眸。 “阿羡?”陆临川举着酒杯来到营帐外,见胡乱脱去盔甲只剩单衣的他已跨上马背,笑道:“连庆功会都不参加了,就这么急着去娶你的小娘子啊?” “殿下,我总感觉心神不宁,我要立刻赶回去,我害怕她出事。”沈羡扯住缰绳,对陆临川简单行一作别礼后,便扬长而去。“失陪了,告辞。” 那一夜,风急雨急,苍穹之上的磅礴大雨冲刷着郊野,也无情的冲刷着他那颗跳动不安的心。 他向来沉稳,从未有过如此心慌的时刻。 大雨无情的打落在他的脸颊上,他也顾不得上擦,他的眼前以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南晥那张钟灵毓秀的面容,以及她眉眼弯弯的笑靥。 他听到内心有声音紧张急切。 小扶桑,你定要等我回来。 还不容易到了府邸,只见府邸的侍女们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沈羡的衣衫和秀发早已被雨水无情打湿,他顾不得去管因雨夜急行此刻寒意刺骨的身子。 “小扶桑!” 他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跃入房内,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见南晥乖顺静谧的躺在榻上,那张不谪世事的精巧面容上没有半点血色,她好似在酣睡一般,只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一旁胆怯发抖的侍女小声告诉他,昨晚有歹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府内,当她们发现时,小姐已经发凉了。 他发疯一般的扑过去抱紧床榻上那具娇小的冰凉身体,脸上还存留着未干的雨水,伴随着热泪一同划下。 他沈羡一世铁骨,何曾落过半滴眼泪。可此时,他的那颗心仿佛同沉睡着逝去的她那般逐渐冰冷封冻。 闭眸良久,待再缓缓睁开,那深邃阴冷的眸子中翻涌着腾腾的猩红杀意。 他轻柔宠溺极为小心的捧着她的脸,呢喃着的声音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向她发誓般郑重。 “小扶桑,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温柔的盖好被褥,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而后执起一旁的佩剑,冷静沉着的出了府邸。 这夜,他在附近的一树林里发现凶手,原来是敌国叛军前来报仇的小郡主。 他修魔这么久,杀人轻而易举,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灭了仇人,辞去军师的职务,告别了陆临川,他带着她来到仙界,他不想她就此孤单的死去。可他不敢去找父亲,只得来求掌管万历书籍的好脾气的仙官大哥。 沈鸠原本趴在案上熟睡,不料被沈羡一掌吓得拍案而起。 待他说明原由,自己身为大哥实在是心疼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老幺弟弟,余心不忍,便为他指出轮回仙册里有这么一章,虽不能使人起死回生,但可以令人陪她轮回,护她周全。 “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灵魂出窍进入梦境,若非她寻来你的肉身亲自将你唤出,你是永远都离不开她的梦境的。”沈鸠拍了拍沈羡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 “大哥,你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你要帮我把我的肉身保存好,藏到扬州吧,那是我和她初遇的地方。” “不可,这一定要藏于仙界,要不然你的修为会日益消损。” “好吧好吧,听你的,大哥你可一定要保存好啊,若是被虫子咬了或者烂了,我可就要恶心死了!” 在沈鸠万般保证之下,沈羡汇聚全部灵力义无反顾的入了南晥的梦境。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一步。 沈鸠忘记告诉他,只有等到南晥十八岁时,梦境的转轮才会打开,只有等到那个时候他才可以见到南晥。 2.梦里又初逢(修) http://.biquxs.info/

红色扶桑开遍波澜不惊的水面,四周漆黑如墨,有点点红色微芒弥漫在空气当中。 南皖一袭红色衣衫,赤足立于水面,在她的不远处有一玄衣男子坐于座中。 她不知这已是第几次见到他了。 自打过了十八岁生辰,他便夜夜出现在自己梦中。 这个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玄衣男人,虽说长了一副俊美妖冶的皮骨相,脸上还一副沉稳清高的表情,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此人痞气十足。 难不成,是连老天都觉得她十八年来孤家寡人的日子太过可怜,故而挑了个如此貌美恣意的男人来给她当夫君来着? 其实她实在是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来娶我的?”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好吧,这个可能性确实不大。 只见男子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他那深邃如潭渊的眼底竟有些欣喜若狂。 此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想到这时,南晥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会来此地?”南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她所问的第一个问题。 不过那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朝她轻挑眉头,不紧不慢的逐次回答。“我是谁并不重要,这儿是你的梦境,你已入睡,睡者入梦,理所当然。” 那男人说这儿是她的梦。 她可是十八年来头一次梦到这么玄乎的东西,梦里不仅有大片鲜艳欲滴的红色扶桑生长于水面,竟还有个妖冶乖张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瞧着自己。 这个梦,虽说玄乎,却也足以体现出老天待她不薄。若是梦见个肥肠灌耳或者五官扭曲的男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娘子。”忽尔,不远处的男子这般唤她,声音着实略带痞气。 刹时,她瞠目结舌。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小娘子?他竟然喊她小娘子? 南皖睁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谁是你小娘子?” 男人轻咳一声,显然是未有料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随之眼眸里淀出一番深沉,继而改口。“小扶桑。” 南皖有些无奈扯了下嘴角。 此人怕不是个傻子,她何时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名称? “大哥,我叫南晥。”她极力清晰的咬字吐句,生怕他一个听不懂又喊成其他古怪名字。 男子不言不语,只默默的瞧着她,深邃眼眸中皆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情愫。 可这一连过了好几晚,她也追问了无数次,他却始终未有告诉自己,他究竟是何人究竟来自何处。 他只是日复一日的每夜出现在自己所谓的梦里,偶尔回答她几个问题,还答的全不在点子上。 一连几晚皆如此,南晥简直要被他逼疯了,这人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唉,那可真是白长了一张如此好看的俊脸了! 又是一夜南柯梦。 南晥早已打算好,既然梦里这个臭男人对她如此冷漠清高,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的在他面前活脱脱的像个总是问问题的白痴。 她南晥,自然也是可以装的一手好深沉的。 一双赤足白皙如莲踮脚而立,脚踝上缠绕着精致的红玉扶桑链。她每走一步,圈圈涟漪于似浅非浅的幽暗水面荡漾开来。 那臭男人此时正闭目,似是在养神般。听闻前方有轻响传来,这才缓缓的抬起眼眸。 “你来了。”他的声音平淡低沉,又不容置疑。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斜坐在玄红相绕尊座上,一身玄底绸缎绣着殷红扶桑花纹的沈羡。须臾,她便故意垂了秋波眼眸。 “你,很怕我?”沈羡伸手唤来一朵小巧的红色扶桑,在手中绕弄把玩。 “不怕。”她正视着他的眸子,声音波澜不惊。 沈羡轻挑眉头,瞧了眼她裹着丝绸红裙的瘦弱身子,抬手轻扬,栖于水面的朵朵扶桑不带一滴水珠的浮到半空聚合一起,轻托起红衣的人儿与他平视。 “你究竟是谁?”南晥被他的此番举动弄得不明所以,略显惊慌失措的乱了故作沉稳的姿态。 沈羡不去理会他,将手中那朵红色扶桑托于南晥面前,声音平淡:“这红扶桑乃以冥界地府的彼岸花所供养,汇聚灵气皆成双生长,必要时会吸食人血,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红扶桑生命极其顽强,即便被无情碾碎也会聚灵重生繁衍生生不息,似死神烈火般的象征燃烧于此。” 南皖蹙眉,她不知他为何要同她说这些,她只觉得面前这人真的是好生奇怪。 “与红扶桑生灵相背的是白扶桑,就如名字那般白若冰霜,生活在云端之彼,以吸食仙界圣泉之水为生。” “红扶桑与白扶桑相生相克,水火不容。” 沈羡平淡似水的声音如山林间涓涓而淌的小溪般注入在她的心湖。“不知你喜欢眼前这红扶桑,还是天上那白扶桑。” “世间万物,皆无厌恶。” “若非要你选一个不可呢?”他又问,语气丝毫不给人留些许退路。 南皖伸手试探性地轻抚将她托起的这朵红扶桑,花瓣柔软细腻的舒展于她的手下。 “善恶双向,难辨是非。” 闻言,沈羡轻笑出声,笑得亦如扬州城三月的烂漫烟花。 此后,又是良久沉默。 “诶,平日里你都是死揪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不放,怎么今日不再问下去了?”沈羡突然打趣的开口,略带戏谑意味。 “你又不回答我,总是拐弯抹角的转移话题,我能有什么办法。”南晥觉得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了又不说,不问了又故意提起来。 “哦,我还以为你蛮有毅力的。” 这话听得南晥简直想一个巴掌拍到他脸上。这人,怎么这么欠揍。 天光乍破,晨曦微露。 粉调的闺房内,南皖扶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塌上坐起,很是无奈沮丧的叹了口气。 昨夜,与那臭男人比试深沉,最终还是被他故意戏谑的颜面尽失。 南晥一边在心里暗自恶狠狠的骂着他,一边下榻穿衣。 今天可是十五,是每个月里很重要的一天,要同师父去杏花庙里烧香,自己可不敢怠慢了几分。 庭院两侧种着几株杏花树,长势极好,近日开得正旺,特别是那株朝南杏花树,花开的那真叫一个熠熠生辉。 入了前厅,师父一袭素白衣衫,正专心致志地研磨着如雪杏花。 “师父。”南晥毕恭毕敬道。 师父抬眸,消瘦的脸颊有几分疲惫,想必是昨夜里又哭过了吧。 南晥觉得师父的名字很好听,萝忱。 “起来了。”萝忱将垂落的的发丝撩到耳后,随手把一旁装满杏花的碗推到南晥面前,“研磨好了我们就去庙里。” “知道了。”南皖抚上碗面,点头道。 南晥觉得师父很可怜,毕竟自己曾经亲眼见证了她的离合悲欢,想安慰几句却是又不能说些什么的,只好自己乖乖的研磨杏花。 萝忱酿的一手好杏花酒,因而开了这杏魂馆,名扬杏花乡方圆千里。 众多王侯将相门下的贵族子弟闻名而来重金购买,但她脾气怪的很,三天两头不开店。 嗅着杏花酒醇厚的酒香和杏花淡雅的花香,南晥不知怎地想起来梦中那片红扶桑。 “师父,你可知红扶桑?”南皖突然问道。 萝忱顿了顿手,随口回答:“不过是一种花罢了,就如这杏花般毫不稀罕的花罢了。” 南皖轻“哦”一声,见师父没有什么兴趣同她聊这些奇怪话题,便不再多言。 研磨完杏花,师徒二人准备去杏花庙。 “师父,外面下雨了。”南晥推开馆门,垂眸看了眼淅沥滴落在青石板上的雨水,又抬头望着青灰色的天空,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拿伞来。”萝忱头将一件浅青色的披风扔给她。 南晥入了放置闲物的厅,随手拿了两把放在门口的油纸伞,正想离开,却瞧见了放在茶几上雕刻着无数精致杏花的长形木盒。 那里面藏着什么,南晥心知肚明。 一把足以令萝忱念及一生的蛇皮伞罢了。 乌青的云密布整片天空,惹得整个世界都阴沉沉的,小雨淅沥地滴落,在油纸伞与青石板上轻声作响。 萝忱裹着素白披风打着油纸伞走在前面。 南晥紧随其后。 每到这个季节总是阴雨连绵,南晥很不喜欢,当然她更不喜欢夏季的梅雨时段。 像这样的天气太令人难受了,只适合裹着被子在榻上睡他个整天或者躲在馆里慵懒的喝杏花酒听林衣说书。 话说也有几天没见到林衣了,也不知这小子又跑到哪儿去了,再不回来就让师父把他这个说书的给炒了换个新的。 南晥想着这些繁琐的生活小事,杏花庙便在眼前了。 虽说今儿个是十五,但是这鬼天气实在是不讨喜,很难有像萝忱这般初一十五执着送香火的,真是可怜了住在这庙的土地神。 南晥记不得这是第几个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陪萝忱来庙里烧香的年头了,应是打谢诉战死沙场那年开始的吧。 谢诉是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将军,说他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真不为过,但他却也是真的不风流,只钟情萝忱一人。 只因谢诉,萝忱才得以酿的一手如此甚好的杏花酒。只可惜早已过了明月天涯下两人抱着酒坛在屋檐上谈天说地的少年时代。 谢诉再也尝不到他心心念念的杏花酒,而萝忱再也见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萝忱跪在蒲上举着香火慎重严肃的三拜土地神,罢了将香火插入器皿,又双手合十闭眸祈祷。 南晥在一旁的蒲上跪着,默默地看着她娴熟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只觉无奈心疼。 已五年有余,每月初一十五南晥都会陪同萝忱来此。年复一年,萝忱的眸底已由热泪盈眶变得犹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村里的人们都以为她已忘却情伤,可是只有南晥知道,那短暂的几年时光深深烙印在萝忱心底,是永远也好不了的结痂。 幽巷草木深,细雨阴绵绵。 萝忱抬头望天,倏然合了油纸伞,裹着素白披风行走于微风细雨中。 南晥赶忙快步上前与她并肩撑伞。 萝忱用力握住伞骨,右手骨节分明泛青。 师徒二人入了通往杏魂馆的那条路,远远的便望见微风细雨中一身着雅白为底水蓝以饰的侠袍的少年立于馆前。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匹通体雪白四蹄黑毛配饰高贵奢华的马。 见她们二人执伞走近,少年拱手作揖。 只听他话语清冷,似夹风雪吹过江河湖海。 “在下谢欢。” 3.谢家少年郎(修) http://.biquxs.info/

淅沥的雨已停,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冷意,不用说,今日的酒馆是不开门的。 前厅内,谢欢垂眸望着眼前这坛杏花酒,经年不变的淡雅酒香是何等熟识,就似见到相别多年的故人,但实则却是物是人非。 萝忱拿来白玉琉璃盏来斟酒,清澄酒水簌簌而下,迷了他的眼。 厅外,南皖蹑手蹑脚的搬来凳子,踩上去昂着脑袋透过半开的窗棂往里面瞧。却只瞧见他们二人对面相坐斟酌饮酒低声细语交谈着,二人的眉目皆是淡然。 方才师父竟让自己回屋去,她长这么大,跟了师父这么久,头一次见客不让陪着的。 南晥觉得甚是稀奇,她断定这谢公子来她们酒馆是有什么重要机密要透露。 忽而,萝忱失手打碎了手里的酒杯,洒了一身酒水,可她却仍旧一脸的镇定,如同昔日微风拂过的江河水面那般波澜不惊。 透过窗棂只能看到他们二人在品酒,却听不清他们所说的话,于是南晥下了凳子,悄悄的来到前厅门前侧耳倾听。 奈何这门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亦或是他们两个说话声音太过小声低沉,总之南晥只能依稀听到只言片语。 大概就是谢欢此次是为他哥的事前来,至于究竟何事,这声音小的南皖真心听不懂。 谢欢的哥哥?是谁? 南皖顿时打了个激灵,满脸的吃惊诧异。 不会是谢诉吧。 “咯吱--”厅门突然被人打开,吓的南皖连忙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萝忱的面色有些愁绪,却又略带几分欣喜只不过仍依稀可见她的眼底在掩抑着某种情愫。 她看了南晥一眼,显然很清楚她刚才的行为举止,就当稀松平常,反正这档子事儿南皖做过的又不止一次两次了。 “去把踏雪牵到马房喂些草料,这段日子由你来照顾它。”萝忱只丢下这一句话,声音淡漠哑然,罢了便直径向客房走去。 谢欢沾染了一身杏花酒香,仍旧是那副清冷样子,他对南皖微笑着点下头后便紧随萝忱。 南皖只觉得他有些皮笑肉不笑。 她望向他,忽被一个东西闪了眼。 原来是谢欢别在腰间的佩剑,单看那镶着白金边的剑鞘,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把剑肯定非常非常值钱。南皖这般想。 倏然南皖又一个激灵。 等等,什么叫这段时间?为什么那只马要由她来照顾! 南皖搞不懂谢欢为什么要叫四蹄是黑毛的白马为踏雪,明明是踏泥好不好,并且它真的非常喜欢踏泥。 马蹄子对准一个浅水洼狠狠的踩下去,溅了南皖一裙角的泥水。 南皖还没反应过来,那马蹄子又对准另一处水洼来了个暴击,顿时泥水四溅。 不一会儿,南皖的裙子被泥水飞溅得泥渍斑驳。 “喂,死驴子,你老实点!”此时南皖只想把手中的粮草狠狠的扔到那张巨长的死驴脸上。 踏雪甩了甩尾巴,发出一阵不屑的鼻响。 它直接把头伸过去咬走她手里的粮草,在嘴里大口的咀嚼。 “死驴子,我以后叫你踏泥好不好。”语气是肯定不是商量,南皖才不要和这头死驴子商量。 话音刚落,马蹄踩下水洼,溅起一圈泥水。 “踏泥踏泥踏泥踏泥!”南皖边放草料边腾出手拍了下马头,发现踏雪正用像人一般鄙夷的眼神撇着自己。 “就你那驴样我就偏喊你踏泥!”补充好粮草,南皖冲着踏雪很是挑衅的喊了一句,然后在它即将暴击水洼前快速逃离了马房。 “这死驴子真烦人。”南皖换好干净的裙子小声嘟囔着,只觉屋里闷得慌,于是她推开窗棂想通通风。 窗外庭院里的杏花树叶被细雨滋润的绿盈生辉,花瓣随着清风伴着雨珠落入尘埃,细细密密地落满了一个院子,幽香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 谢欢坐在西厢客房前走廊的红漆长凳上,他将右臂随意搭在屈起的腿上,望着院子里那株任由风吹雨打花叶不凋零的朝南杏花树出了神。 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在走廊上的谢欢,南皖不免有些好奇。她悄悄的将大半个身子躲在窗子后,探出头来细细打量着他。 一袭水蓝为饰雅白为底的侠袍,袍子边缘和收紧的蓝底白边绑袖被金丝密密麻麻的缝着花样繁琐的流云图案。 头上绑着与侠袍同款样式的发带,秀发散落在肩头,散发出丝丝阴冷之感。眉目如星,皮肤苍白,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真真是个超凡脱俗清心寡欲的美男子。南皖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他和他兄长得可真是像啊。 只是谢欢骨子里少了谢诉的几分柔情,却比他哥多了些漠然清高。 此等美男静坐如画,南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不料谢欢早已发觉。 他侧目瞥了一眼主房处一间敞开了窗子内露出的半个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实则不过掩耳盗铃的小脑袋,又敛了目光只望着那株杏花树。 想起方才萝忱处事波澜不惊的眼神,他真的很难想象她就是曾经在谢诉身边机灵调皮另众女子羡慕的满身杏花灵气的少女。 如今的萝忱早已收敛起几年前的稚嫩可爱,有的只是悲痛欲绝后的的冰冷懂事,眉眼间不带一丝一毫温度。 转念又想起自己那个铁血铮铮的将军兄长,明明是个功绩卓越的盛世将军,本该风花雪月坐拥佳人,却为何只对一人如此温情。 如若不是谢诉那痴情种的性子,说不定现在还可以驰骋沙场点秋兵呢。 谢欢微微蹙眉,不愿再勾起往昔回忆,须臾闭了眼眸,将头后仰靠在木柱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星光微凉,云彩入梦。 南皖又怀揣着沉痛郁闷的心情来到了梦里,她实在是不愿意见这个高冷的要命时不时还戏谑自己一番的臭男人。 不管,凭什么就他能深沉的起来,自己就不行?这次她便要在他那张欠扁的脸面前高一次逼格。 于是她清了声嗓子,理了理仪表形象,就着自己这一袭红衣硬是装出一番清高冷艳的模样。 这次由那臭男人发话。 “今晚的月色可还好?”他的语气清冷得如涓涓而流的溪水,一阵阵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这儿哪里有什么月亮,连个星星都没有,他竟然问她今晚的月色如何?有病。 “今晚的月色倒是极浅极凉的,衬得万物都飘渺虚幻,仿佛令人怅惘的仙境一般神秘。”南皖也学着他说话的调调侃侃而谈,唇边勾着动人的浅笑。 “那你说,你和这月色有几分相似?” 南皖顿时懵住,她再次觉得这个男人问的问题好生奇怪,这叫她怎么答,她觉得自己怎么答都会显得自恋无比。 “六成吧。”她轻笑着,故作娇羞。 “可是这儿并无月色,只有无边的寂寥漆黑。”沈羡垂眸,恍然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过,他的语气轻轻柔柔的,或者说又像是在埋怨。 还未等南皖接话,他又是一抬眸,方才那抹忧伤只停留须臾,此时的他眉眼间亦是清朗。“我虽未曾见过今晚的月,可我觉得,你比那月色更为惊艳。” 南皖的内心有些抓狂,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其实内心早已开始兵荒马乱。 这男人,不会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可是装深沉所具备的强有力的特点便是—临危不乱,南皖自然是明白了得。 “可月色太过于冷清,我还是比较喜欢朝霞,那种苍穹之顶的斑斓烂漫,难道不觉得更令人心旷神怡吗?” “你可曾见过这人间山河的波澜壮阔?”沈羡轻挑眉头,眼神里带着浓郁的缱绻情愫。 “我从小到大,都不曾离开过金陵,我只见过金陵的山金陵的水,你说的那些,我只略有耳闻。”南皖倒也是如实回答。 “金陵?那离扬州城很近了吧。” 南皖点头:“是很近,可我不曾去过,只是常听闻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奇况,不过我倒是很想去看一看。” “打算自己去还是找人陪同?” “大哥,你为何问得如此刨根问底?”南皖终于忍不住的吐槽了出来。 沈羡很是漠然的瞧她一眼:“我若是自己可以去看那月色那山河,自然不会多问。” 南皖听到此言顿时两眼放光,她满心欢喜的笑道:“那你什么时候从我梦里出来去看那人间的大好山河?” 见她此番激动欣喜,沈羡内心不免泛起一丝酸楚,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的启唇。 “等你,喜欢上我的时候。” 4.夜色续微凉(修) http://.biquxs.info/

窗外淅沥的下着小雨,雨水轻落在屋檐上,那一阵阵令人舒心的轻缓敲击之声传入耳畔,引人入睡。 闺房内,南皖裹着被褥坐在床榻上,细细思量着这些天梦里的沈羡。 不过自从他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南皖只要见到他就觉得甚是尴尬。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除了他过于深沉毒舌外,南皖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真是好看。若是可以评价十分,那么他便是七分俊俏三分妖冶的美人胚子。 他那眉宇间似是有着山河人间那般鬼斧神工的画卷,再往下则是深邃迷离的眼眸,单是瞧这便好似要被吸进去了般。 想到这儿,南晥猛地摇头,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模样生的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虽说我十八年来一直都是单着,但是这个男的绝对有病,我千万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 她抬眸望了眼木桌上孤独摇曳着的油灯,心中竟产生一种悲戚之感。 自己的梦里的那个男子,虽说总是深沉毒舌,可不得不承认,他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熟识。 似是很久之前就已相识,梦里相遇不过又是重逢,当听到他提起扬州城来,自己内心的那抹悸动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想着想着,南晥的眼皮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东摇西拽的晃了没几下,最终还是被困意折服在了榻上。 “今日怎地来的如此晚?”沈羡的声音悠然的在空气中响起,越发的让人清冷。 “休息得晚些,自然入梦得晚。”南皖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眼,却瞧见他唇边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他朝她伸了伸手:“你过来。” 南皖也没有与他对着干,那种发自内心的对他的熟识感令她很是顺从听话的向他走了过去。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仰着头望着坐在玄座上的他,满脸的不明所以。 他唇边勾起些许淡笑,缓缓地俯下身,那双黑眸垂了几分眼帘,其中的深渊仿佛更浓了。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南皖没有躲闪,只是瞅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那薄唇又近几分,此时和她近在咫尺。 南皖直勾勾的盯着他,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眼底也不曾闪过惊慌失措。 沈羡突然笑着轻哼出声,露出雪白的牙齿,侧头瞧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道:“连躲都不躲的,就不怕我真亲你啊?” “不怕。”这句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不怕?莫非你还有所期待?” “并不期待。”南皖摇头,句句属实。 沈羡牵过她的玉手,伸舌轻舔了下她冰凉的指腹,她一时之间猛地睁大眼眸,受惊得想要收回手,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启唇含住她的食指,唇齿相磨,轻舔慢咬。 刹时,羞红了她的脸,惹得她内心一阵酥麻。 这一咬仿佛惹得沈羡心情不好,他松开她的手,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皖蹙着眉头本能的躲闪后退。 沈羡的手僵在半空中,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他扯了下嘴角,把心底的那丝委屈藏好。 “小扶桑…”沈羡启唇想要像她诉说些什么,可是话才刚说了个开头,面前这人儿便不见了踪影。 顿时沈羡有些傻眼,他环顾四周,除了漆黑的墨色和那些妖艳诡异的红色扶桑花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小娘子在现实突然醒了过来?可是这三更半夜的,不应该是睡得更香的时候吗? 他有些郁闷懊恼的将胳膊抵在大腿上托腮惆怅,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涌上心头,沈羡敢十分肯定以及确定,一定又是自己那个蠢大哥又把这事搞砸了。 一连喝了三杯凉茶,南皖才算真正清醒过来,她轻轻揉搓着手指,回想着梦里那叫人极为羞耻的画面,刚消下去的几分潮红倏的又浮上面颊。 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梦,如若不是及时醒来,真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南皖扶额,只觉得浑身闷热,随手裹了件单衣便出去透风。 是子时,夜色正浓,天边几颗残星稀疏散落,显得悬挂在高空的月格外落寞寂寥。 庭院里散发着浓浓的杏花香气,混杂着雨后清新的泥土与草腥味,虽有些湿冷,但却令人心神宁静。 南皖胡乱抹去石凳上不知是未干的雨水还是新生的露水,也不管凳上凉意,一屁股坐下,便开始发愣。 那男子,究竟是何人,分明是未曾相见过的,但为何却如此熟悉。 自己倒也没有丝毫怕他的意思,反到有些想被他拥入怀中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去暖自己发冷的身子。 他的薄唇近在咫尺时,她竟有些想贴上去的主动。 那唇,一定很温暖很柔软。 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搞得南皖头昏脑胀,她索性就着衣袖趴在石桌上。寒意隔着单薄的衣料传至脸颊和胳膊,惹得她打了个哆嗦,但头脑却清醒了几分。 是梦罢,不要在意,说不准这人哪天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困意席卷而来,她闭上了眼眸。 小巧的翘鼻在嗅到几分杏花酒香后,惹得修长且密如同一排整齐的小刷子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为还未完全消散红晕的粉颊添了抹可爱与灵动。 谢欢将手中的酒壶轻置桌面,俯身瞧着面前这安静熟睡的可人儿,他伸手想要触碰那残红未退的面颊,想了想,却是又将手收回去了。 “就睡在这,就不怕着凉吗。”他低声的喃喃自语。 似是听到他有些责备的语言,南皖很应景的轻声打了个喷嚏。 她微微敛眉,下意识的蹭了蹭单薄的衣袖,像在寻找温暖。 又饮一口杏花酒,谢欢轻轻的将她揽腰抱起,走向她的房间。 一被温暖的气息包裹,南皖满足的轻哼一声,唇边勾起弧度,她可劲的蹭着他结实的胸膛,想要获取更多温度。 谢欢替南皖掖好被子,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她的粉颊。他眯了眯眼,只觉得好软。 他低头敛眸看着南晥熟睡的面容,她有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独有的可爱无邪,这般模样让人看了十分欢喜,而且越看越觉得讨喜。 他轻笑,口中那股酒香又缱绻而来,他突然想起来他的那坛酒还孤零零的放在外面的石桌上。 谢欢将桌上的摇曳灯火吹灭,悄悄的退出她的房间,然后轻柔的关上木门。 冷风吹拂,吹散了几分残留酒意。 恍然间似回多年前谢家宅院,他与谢诉一人抱着一坛杏花酒在屋顶畅饮。 两人皆稚气未褪,眉目清朗,满心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情怀,满腔都是想要保家卫国的激昂热血。 他单手按压太阳穴,身旁杏花酒浓厚甘甜的香气萦绕在鼻间,他嗅着,嗅出伤神愁绪。 下半夜,那男子并未出现于梦中,南皖一觉眠于天亮,不由得深感庆幸欣慰自己终于睡了个好觉。 南皖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她奇怪自己是怎么从庭院里的石桌上回到榻上的。 难不成是自己在石桌上睡着后迷迷糊糊的梦游回来的,看来最近的睡眠质量真的很差劲。 待洗漱梳妆完毕,南皖打算去马房给踏泥添置些新鲜草料,一出房门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是那杏花酒香无疑。 萝忱酿酒的手艺十分精妙,酒香醇厚浓郁,却又不失杏花淡雅脱俗之味,打开酒坛半刻,香气四溢久久不肯散去。 若是打开坛子两个时辰以上,这一整日里这儿都得空气里都会弥漫着浓浓的酒香气味。 不知昨夜又是哪个愁苦的人儿一醉方休,就凭着如此浓郁的香味,这好歹也得喝了两个多时辰了罢。 还未踏入马房门槛,南皖便瞧见踏雪闭目而立,有力的尾巴即使在睡梦中也起几分劲道。 循声睁眸来,转眼又冷漠的闭上。 虽说踏雪对南皖很是不屑,但南皖打心底觉得,踏雪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驹。身白如皎雪,蹄如砚泼墨,眼淡如琉璃,形张弛矫健,性跋扈有度。 无视踏雪即使闭眸也浑身散发出来的嫌弃气息,南皖细心的安置着手中的新鲜草料。 身旁的踏雪突然打了个响鼻,马蹄似是有些欢快的走动了几步。 南皖转眸,一眼便瞧见了负手立在马房外的谢欢。 见他迟迟未进来只是在外头瞧着,南皖不解的问:“谢公子是来看踏雪的吧,可为何不进来?” 谢欢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才悠悠的走了进来。 踏雪很是欢快的凑了过去,打着响鼻用脑袋去蹭谢欢的衣袖,尾巴忠主一甩一甩的。 就像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南皖见此情景这般想。 “踏雪性子很是认生斥人,若是南姑娘照看它时它不听话,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南皖转过身来瞧着这对主宠,笑嘻嘻的答应着。 踏雪却是朝着她很是不屑的吐吐口水。谢欢见状轻拍下踏雪的脑袋,它知趣的垂了垂头。 终究,踏雪和南皖的相处模式还是十分友善的。 这几日南皖每天准时添置粮草清水,偶尔还给踏雪梳梳毛。自从某日踏雪将她手中的苹果抢了去,南皖每天都会给踏雪准备一个红柚柚的苹果。踏雪很是受用,对待南皖也逐渐亲近温和起来。 那位谢氏公子,也就是谢诉将军的亲弟弟,长安城将军府赫赫有名的谢小侯爷,倒也安 5.林衣说历史 http://.biquxs.info/

南晥一大清早便被院子里吱吱呀呀的声音吵醒,她皱着眉头忍着怒气推开窗子,映入眼底的竟是林衣那小子。 “嘿,林衣,你回来啦!”转眼间怒气消散,南晥兴奋地冲他喊道。 林衣循声回眸望去,少年舒展的眉眼卷着几分乖张和稚嫩。 不知是不是分别多日的缘故,也许是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南晥竟觉得这一袭月色衣衫衬得林衣格外的好看。 “阿南,早啊。”他举起手中缠绕着圈圈细线的木质手柄朝她晃了晃,“你快过来,我这次回来带了很多好玩的玩意!” “快来快来!” 每次林衣外出闲逛都会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每当这个时候街坊乡里的孩子们听闻后都会纷纷赶来,叽叽喳喳的和林衣凑在一起,笑声四溢好不热闹。 南晥仰头眯眼望着晴空之上越飘越远的纸鸢,唇角自然的微微上扬。 “拿着。”林衣把纸鸢的手柄塞给南晥,然后从他的背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栩栩如生的纸老虎,有风格迥异的拨浪鼓,竟然还有被装在精致小木笼里的蝈蝈和蟋蟀。 “我记得你上次养的蝈蝈是在清晨过度亢奋高歌才导致呜呼身亡的?”南晥边说边揉了揉被柳絮惹得发痒的鼻尖。 三月初春的晴朗天气是真的好,可那缠绵飘荡的柳絮也是真的讨人烦。 林衣毫不客气的白她一眼:“好像是吧,但是这次不会了,我要好好养着他们。” “希望这几位小祖宗可以活的久一点。”南晥笑嘻嘻的怼回去。 “林衣,回来了。”萝忱轻飘飘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萝忱姐姐,”林衣回眸对她笑着,却又立刻转回去蹲下,只见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木雕:“阿姐,这是我在长安城那边寻见的,估摸着你会喜欢,就给你带来了。” 萝忱接过木雕,垂眸细细观察。 这是一块十分精细的杏花木雕,所雕之物正是一位衣带飘移的杏花仙子。 仙子圆滑细腻的脸上点缀着精致小巧的五官,浓密的秀发被绾成一个优雅淡然的发髻样式,发髻的两侧分别以几朵杏花为饰,灵动飘逸的衣衫如细滑丝绸般温婉。仙子的怀中斜抱着一枝绚烂绽放的杏花,那杏花似是天工巧琢般精细,层层分明有序,当真是活灵活现。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林衣。”萝忱看了着实十分欢喜,她欢喜杏花欢喜的痴迷,对于此等精致细琢之物,自然是十分喜欢。 “嘿嘿,不谢不谢,阿姐喜欢就好。”林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忽见西厢房打开的窗内一白如新雪的颀长身影,便问萝忱:“阿姐,那位是谁啊?” 萝忱循着林衣的目光看去,只见谢欢正坐在窗边垂眸看书。“他名谢欢,是长安城谢将军府上的小侯爷。” 萝忱说罢转眸看向林衣:“我觉得你们俩个应该认识。” “谢欢!”林衣用食指戳了下谢欢的肩头,奈何他比谢欢整整矮了半个多脑袋,只得仰着头望着他,“你知道你上次在风满楼听我说书你没给钱吗!” 谢欢低头看着只离自己半尺的林衣,不加思索的回答:“我不知道。” “噗,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南晥愣是没憋住笑的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林衣缓缓扭头,微笑着白她一眼。 “我肯定没有记错,就是你!”林衣再一次用食指戳谢欢肩头,“我记得我那次讲的是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去风满楼从来不听这些。”谢欢毫不留情的反驳了一口咬定自己赖账的林衣。 南晥在一旁使劲憋笑,这次学聪明了,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要不我讲的就是十八年前当朝皇帝和军师的攻打天下的英雄事迹!反正不是梁祝,就是这个,恩没错了,就是这样!” “我不是那种赊账赖账的人,况且这些事情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同我讲过了,而且我去风满楼一般都是陪太子去的,太子喜欢那些聊斋志异,并不喜欢这些。”谢欢解释道,“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认错,虽说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但是我记性一向很好,我不可能记错的。”林衣顿时涨红了脸,他的脑袋瓜一向很好使的呀。 “那你有没有孪生兄弟什么的?”林衣仍旧不放弃的穷追不舍。 “孪生是没有,”谢欢顿了顿,环顾四周确定萝忱不在,才又重新说道:“我倒是有个比我大四岁的哥哥。” “那会不会是你那个哥哥,你们俩应该长的很像吧?” 南晥听到这白痴林衣的问题,连忙皱着眉头伸出腿踹了他一脚。 林衣被这一脚踹的有点懵,转即回过神皱紧眉头想要对南晥吼。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谢欢低沉的声音。“我哥哥,在五年前就已经战死在战场了。” 林衣这次明白方才南晥为何踹他,颅内又是一股热血涌了上来,他只觉得此刻的脸如火烧般痛辣又尴尬。“谢欢,我不是有意……” “无妨无妨,这都已是昔日之事了。”谢欢摇摇头,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悲痛或者介意之情。 “可是谢欢,我敢肯定,那人着实和你有八成相似,只不过当时他没有你穿的这么一尘不染,他着了一件旧布衫,是那种洗的发白的棕褐色。”林衣仔细回想那日情景,“因为我时常瞧见你陪太子去风满楼,你也曾在我那片客席上听我说过书。毕竟是谢家的小侯爷嘛,我对你印象颇深。” “那日我还很好奇,那时我还在想,为何小侯爷今日突然这番打扮。”林衣下意识的抓了抓发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人貌似并没有你高,好像只比我高了一点,身形也不似你这般,倒是有点瘦弱的模样。” “林兄,那你在长安城混的好好的,为何就来了金陵这杏花小村?”谢欢似是不愿在同他讨论此事,索性转移话题。 林衣被他搞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何是好。 南晥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吃午饭时,南晥就一直缠着林衣给他讲前朝的旧事和当朝皇帝同那名扬江湖的诡计军师的事。 “不讲不讲,谁让你笑我,亏我还给你带这么多小玩意。”林衣果断拒绝,一心吃饭,连头也不抬。 “哎呀,林衣,我错了,我再也不嘲笑你了。”南晥可怜巴巴的看着林衣,见他不理自己,就开始用脚踹他。当然,这次是轻轻的踹,不像上午那般大劲。 谁知墨迹不成还被萝忱轻斥了一句。 听到师父下达的“好好吃饭,不许胡闹”的命令,南晥这才老老实实的吃饭不去缠磨林衣。 谁知吃过饭后,南晥立马又像个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 “林衣林衣,我出钱,给你买杏花酒喝!”南晥站在东北边那棵杏花树下拍着胸脯很豪爽的对树上的林衣说道。 萝忱为了不让林衣和南晥贪吃杏花酒,于是立下一个死规矩――除逢年过节必要时间外,凡是想喝杏花酒者,拿银子来买。 还特意给他们俩搞了个优惠价――五折。 林衣听到有酒喝,连忙把遮挡在脸上的书本拿开,朝树下的南晥一挑秀眉。“成交!” 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有些亏,又补了一句,“我要两坛!” 林衣和南晥一同坐在院内的石桌上,桌上摆好了两坛还未开封的杏花酒。 “你想听什么,前朝还是当今?” “都要听。” “你可真贪心。”林衣撇嘴白她一眼,“那好吧,那我就先从前朝同你讲,我就不追溯太远了,挑挑近的给你讲。” “前朝也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明盛世的,但是由于后来的统治者一代不如一代,他们开始变得昏庸腐败,开始加重徭役和过度税收来添充国库,那些从百姓那里压榨来的银两用到实处的少之又少,几乎大部分都用来满足他们的奢华□□的生活,渐渐的社会动荡不安,人民起义不断。” “我们的国家原本只是前朝的一个附属国,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独孤黔有想要统一天下的野心,他觉得我们这些势力在逐渐加强的小国一定是国家隐患,便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来讨伐我们,我们的国家便是他眼中最大的肉刺。” “灭国当然是要从最弱的小国开始,独孤黔带领他的军队踏平了众多原本兴旺发达的国家,我们国家当然有联合周边城邦去抵抗,可几乎全都是惨败,再加上那几年旱灾蝗灾频繁发生,我们国内的兵力和粮草更加匮乏。” 林衣停顿片刻,打开一坛杏花酒为自己斟满一杯。他看向南晥,只见南晥摇了摇头,于是他放下酒坛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斟上一盏。 他缓缓渡了一口酒,顿时感觉脾胃舒畅,然后他继续给南晥讲述历史。 “那时我们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当朝的圣上,在他还没遇到他命里那个贵人之前,他的遭遇真的是很惨了,又是被同袍弟兄阴险暗算,又是被他亲爹放逐,又是遭遇他母亲的过世什么什么的,真的特别惨,最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等等,他命里那个贵人,是谁呀?”南晥捧着茶瞧着他,好奇的问。 “就是当时叱咤风云可如今却销声匿迹的护国军师,沈羡。” 6.皇帝与军师 http://.biquxs.info/

陆临川可能是历史上最倒霉的一个太子了。 几次被亲兄弟陷害不成,反倒被一个傻不啦叽的宫女不知怎么回事顺水推舟的让他的父皇大人把他当成了行凶的刺客。 进而演进成了大家眼中公认的暗中谋权篡位者。 就连自己的母后对自己的人品都开始有所怀疑。 故因此被放逐,可是竟然连一个为他求情的人也没有! 好吧这太子爷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从小到大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一直都没有想要争取过什么,肚子里更没有什么坏水,满心都是善良的,心肠那是比谁都软。 可偏偏自己是嫡出的长子。 就因为自己是嫡长子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陆临川在这所被放逐的马车里很是郁闷的垂头丧气,忽然不知咋的就瞅见了一个银亮亮的玩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那银色抽出。原来是一把锃亮的短匕首。 倏然马车上方“嘭”的一声,似是掉下来什么东西,而且貌似还是挺沉的东西,好像那东西还发出了惨叫。 陆临川吓得手一抖,愣是把手中的那把银匕首吓掉了。 “什么人!” 他听到驱策马车的两个护卫拔剑怒斥的声音,愣是把刚想掀开马车帘子的手缩了回去。 “你们的,上仙。”只听见一妖冶疏狂的男声从马车外悠悠传来。 随后又闻三声“唰唰唰”以及那两位护卫的极为痛苦的惨叫声。 陆临川在马车内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他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满脸惊恐失魂,他的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须臾,外面没了动静,静悄悄的显得有丝诡异。 陆临川头也不敢抬的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好不容易壮起几分胆子来,想要站起来掀开窗帘子看看外面究竟是何番情景。 可他刚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踩在踏板上的一只黑色靴子。他再往上看,只见那面容俊朗妖冶的红纹玄衣少年正掀开正帘的一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瞅。 沈羡坐在火堆旁,很是熟练的烤着两只刚逮来的野兔子。还未等陆临川讲完自己的悲惨生涯,他便忍不住的插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蠢?” “我蠢?”陆临川被他这一问搞得措手不及,愣是没反应过来。 世人都道他人生无比倒霉,他竟然说他蠢? “难道你不蠢吗?”沈羡拿起一只烤的差不多的兔子嗅了嗅野味香气,“你的蠢货生涯还真是漫长,这兔子都烤好了你还没讲完?” 陆临川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来回交替,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喏,给你兔子。”沈羡把另一只兔子拿起来递给陆临川。他可不敢用扔的,这货这么蠢,如果自己扔给他的话,他肯定是接不住的。 陆临川很是感激的接过兔子,语气竟有些硬咽:“谢谢少侠。” “不至于吧,我就给你烤了个兔子,难道你还要哭着谢我不成啊?”沈羡对他有些无语。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好久未有过人对我如此之好,有些过于激动,在少侠面前失态了,还请少侠见谅。”陆临川连忙解释道。 “我瞅你怪可怜的,不如你还是别当这个太子了,正好我把那俩负责流放你的护卫给杀了,你收拾收拾干脆隐居吧。” 陆临川听到此言,立马吞咽下嘴里的兔子肉,很是坚决的否决沈羡的想法:“不行!我的国家现在正处于危难时分,敌国已经快要吞噬我国周边所有国家,大难当头,我决不能就此逃跑。” “得了吧,我的太子爷,就你这蠢样还想救国?”沈羡说话也是毒舌到噎死人还不忘补几刀的那种,“你先保住自己再说国家之事吧。” “敌国来犯,大难当头,我不能因为我一人的私利而苟且偷生。”陆临川大口嚼着兔子肉,仿佛口中那块肉就是来犯的敌国一般。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猩红摇曳的火光映得陆临川稚嫩俊俏的脸庞上满是志气未酬的坚定,“‘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才是治国之道。” “那你就没听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沈羡背地里悄悄翻个白眼,托腮看着说完那句哲理之言后脸红脖子粗的陆临川。 陆临川沉默不语,他人虽蠢,但对于文邹邹的这一类还是相当敏感的。他当然听得出沈羡说这句话的寓意为何。 “我知道啊,可是国家危机迫在眉睫,没有太多时间再让我去修身养性提高处理人情世故的能力了。”陆临川垂了眸子,修长的睫毛在火光之下在稚气未褪的面颊上投下一排匀称的黑影。 看到他这番模样,恍惚间沈羡竟觉得他和曾经那个明明没有什么实力却还要逞强保护别人的自己十分相像。他的心突然一软,道:“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陆临川听到此言缓缓的抬眸,他不解的望着对面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的沈羡。 他不觉得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皮孩子会有多大本事。 “你拿什么帮我?” 沈羡朝他一挑眉头,深邃眼底中是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般狂妄。“我,可是上仙。” 可能真的是实在走投无路,所有情况都已经烂到黏糊,如今只有沈羡这一条独木桥可寻,于是陆临川便鬼使神差般的任用了他。 当时的陆临川只是觉得,这怕是个想要修仙当神仙想疯了的傻子。 当时的他并没有想过沈羡的出现,会成为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神转折点。 因为沈羡,陆临川从此走上了这条由废柴一路逆袭至人生巅峰的不归路。 既然陆临川已经成为大家心里公认的谋反人士,那不如就假戏真做,走一次反派逆袭的复仇路线也无妨。 沈羡精心为陆临川量身定制了一系列所谓的谋反计策。 既然被诬陷为谋反,那不如就来次真正的谋反好了。 先从归顺民心开始,微服私访乐善好施,体恤百姓疾苦,用最短的时间深入民心并结交大江南北各大名人圣士。 同时并深入朝廷内政,拉拢有蓄意谋反之心的大臣,私通关税,内涉机密,一步一步扩大权威,趁着外患逐步除掉威胁到自己的势力,最后便是篡位。 当然期间这过程艰难曲折,想置陆临川于死地的人也愈来越多。但是有沈羡在,陆临川每每都大难不死,因祸得福。 在沈羡这种对于仇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影响下,陆临川从最初的软弱怕事也逐渐变得世故麻木起来。 他也开始从最初那个拿短匕首时手都颤抖的少年变成了英雄善战血战沙场的领兵将军。 沈羡打小便鬼点子多得如天边繁星,更何况在仙魔两道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出征打仗的阴谋诡计自然是新奇百怪层出不穷,无不令人瞠目结舌措手不及。 虽说不能动用法术,但他在仙界从小便习武,再加上自身修为临时充当个将军披甲斩刺上个战场啥的也是足矣。 就这样,在敌国外患逐渐消停下来的同时,陆临川在国内举行了登基大典,在众人瞩目之下,他从那个废柴皇太子一步一步爬到了九五至尊自然也是十分心酸的历程。 当初谁都不会想到那个从小就被欺负,长大了被欺负的更惨,一直被诋毁一直被诬陷,甚至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谋权篡位的始作俑者,接着就是被驱逐被流放,整个人生除了太子这个头衔几乎没有什么光鲜亮丽值得炫耀的事情的废柴太子爷,如今竟然把他们都死死的踩在脚底下,还愣是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像是即将窒息而死一般的难过。 当看到陆临川身边那个笑的唇红齿白一脸妖冶的红纹玄衣少年时,朝廷大臣纷纷不寒而栗。这人太可怕了,单是瞧着他就觉得森然恐怖,更别提他杀人时连眼不眨一下的情景 了。 这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啊! 如今的陆临川已登基为皇帝,改国号为元和,那名少年被他册封为护国军师。 那名少年不知何时身边竟多了一天真可爱的少女,是十分亲近欢喜他的模样。 很难想象这种杀人如麻的人是怎么和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在一起的。 对此众人议论纷纷,各家之言汇聚一派。 但凡是说过关于那小姑娘不好言论的,隔天夜里就会暴毙而亡。 这就像是一个诅咒般可怕,这个诅咒的唆使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都还是觉得老老实实活在世上比较好,不约而同的都闭上了嘴不再背后嚼舌根。 “后来的后来,都说在这位少年军师即将要娶那小姑娘为妻时,敌国突然又前来约战。对此,陆临川自然是要迎战的,沈羡也是要随他出征。都说当时陆临川许了沈羡,待他们归来时,一定要将红妆铺满整个长安城,让沈羡无限风光的迎娶那姑娘。” 林衣喝了口酒,轻咳一声,润了润发干发痒的嗓子。 “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自经那场战役之后,四海一家,九州统一,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再无敌国来犯。陆临川这皇帝之位可是越做越牢,就是只可惜再无半点沈羡和他那小娘子的音讯。” “啊?他们二人去哪了啊?” “有人说,小姑娘死了,沈羡发了失心疯不知疯到哪里去了。有人说,是陆临川怕将来沈羡的权威会超过自己,所以在战场上时就暗自解决了。也有人说,是沈羡同那小姑娘一同隐居山林逍遥自在去了。” “不过这都是稗官野史的记载了,正史上倒是毫无提及半点沈羡和那小姑娘的踪迹。” 7.他都是装的 http://.biquxs.info/

“哦,那历史上就没有关于那小姑娘的记载吗?”南晥斜靠在胳膊上看着刚喝完一杯杏花酒很是满意足的林衣。 “连那小姑娘的姓名都不曾记载,更别说她的生平事迹了。”林衣看着那簌簌而下的清洌酒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史上只记载了沈羡,我估摸着是皇帝把后来有关他们二人二人的记载给抹了去。” “那小姑娘真可怜。”南晥也随之发出一声叹息。 “我只知道,距陆临川建国至今,刚好十八年矣。”林衣打趣的说:“诶,阿南,你今年不正好十八吗,你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吧。” “噢,,让你这样一说,好像真是啊。”南晥有点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这段历史还蛮有意思的,等以后我安了家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业后,我一定要好好研究关于沈羡和那小姑娘的那段历史。我觉得他们的突然消失一定有前后因果,不可能就这么突兀。”林衣说罢便抿着嘴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对未来的预想十分可行。 “等你研究出来了,你和你所研究的,一定会名扬千古的,到那时候你就成了大文豪林衣了!”南晥笑着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勉励道:“加油,看好你!” 酿酒室。 杏花的清雅香气弥漫在整个室内,混着酒米发酵的酸香味,两者相融于一体,使得空气里的酒香味更加浓醇了些。 萝忱将研磨好的杏花酿倒入已成粉末状的酒曲里,用细棍将它充分混合。 方才煮沸的水此刻估摸着已经冷却好了,她小心翼翼的舀来一勺,缓缓的倒入盛着米饭的碗里,垂眸细心搅拌着。 “师父!”南晥悄悄打开酿酒室的门钻了进来,小声的叫道。 “怎么了?”萝忱将酒曲和米饭倒入同一个器皿,又开始新一轮的混合搅拌。 “没事啊,就是闲来无聊,进来看看。” “那小心点,别绊着了什么东西。”萝忱随口说道。 “我知道了。” “师父,林衣刚刚同我讲了前朝今昔的一些事,我觉得这世间变化真是快,一眨眼,一个王朝就此尘封。”南晥坐在一旁的高凳子上,瞅着师父盘起来的发髻。 那发髻上有支好看的杏花簪子,南晥知道那是用上等的波斯玉雕成的。 “所谓世间,不过如此。”萝忱一直忙活着酿酒,连头也不抬一下,“一个国家的更新换代,乃是历史潮流中的必然。” “我就在想,十八年前,这个国家还是一片兵荒马乱,腥风血雨,而十八年后,就如此太平盛世,九州安定,这真的是世事变化无常啊。”南晥把手伸到桌子上,用食指蘸了一点杏花酿放入嘴里。 “但也有很多不变的事物,比如你这孩子十八岁还改不掉用手指蘸花酿吃的坏毛病。”萝忱嗔怪她一句,惹得南晥调皮的吐吐舌头。 “嘿嘿,我改我改。” 萝忱不去理会她的撒娇,用手指了一下放在一个阴暗小角落里的酒坛子。“你上一年酿的酒我给你拿出来了,你去赏赏味罢。” “好的!”南晥一听是自己的酒坛子,顿时兴奋起来。 酒坛子上一尘不染,坛肚子前贴着的红纸上写着“南”字。是了,师父酿的坛子上都写“酒”,南晥的写“南”。 “师父,你要不要也尝尝?”刚把脚探出室外的南晥又探了个头回来,一脸期待的望着萝忱。 “你先去吧,我酿完这坛就去。” 把酒坛子抱到庭院里的石桌上,南晥兴高采烈的把林衣和谢欢都喊了出来,她诚邀这两位哥哥品尝她亲手酿的杏花酒。 “唔,阿南,你又要让我尝你酿的酒啊?”林衣瞬间把眼珠子瞪得溜大,简直快要夺眶而出一般可怕。 南晥又踹他一脚,“你闭嘴。” 南晥从厨房里拿来两只碗摆在他们面前。 恩,没错,就是海碗。 在林衣和谢欢的注目下,南皖有些激动的打开酒坛,顿时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单闻着香气看来这次看来这次可能酿的还算成功? 南皖暗自窃喜一下,她斜眼看了眼身旁的林衣,很是轻蔑的一条黛眉。 紧接着她便给把两只碗全都倒满,看着清澄的酒水,嗅着淡雅的酒香,南皖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尝尝吧。” 林衣是真的怕了,他都不知道尝过多少南晥酿的杏花酒了,每一次尝都是一场心惊胆战、惊心动魄的体验。 谢欢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端起碗来轻轻渡了一口。 他轻皱一下眉头,但很快便隐了去。“还可以。”他停顿片刻,轻声道。 南晥听后更是信心满满,她便赶紧催促迟迟不肯行动的林衣:“林衣林衣,你也尝尝。” 林衣在她无形的压迫和威胁之下,迟疑着端起碗,只小心谨慎的渡了一小口,他的脸就极为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阿南,你这酒为何这么酸?你在里面放什么了呀!”林衣痛苦的惨叫出声,这味道真真是比未熟的山楂还要让人酸楚。 南晥见他这副痛苦模样,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那酒水刚到口中,酸味刺激到味蕾便引起她胃里的一阵翻滚,惹得她连忙把吐了出来。 “啊,我怎么又失败了。”她原本的自信兴奋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失落和酸楚。 夜已是很深了。 皎皎明月高挂在天际,虚幻缥缈的余晖温柔的洒在世间的每一寸土地上。偶尔有晚风拂来,惹得杏花树绿莹的嫩叶徐徐作响。 酿酒室的油灯还亮着,南晥坐在高凳上仔细研读着酿酒秘方。 灯火摇曳下,嗅着浓醇的雅致酒香,南晥渐渐感到有些疲惫。 她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多时辰了,一动未动。 今晚她将那本酿酒秘方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四遍。从小到大这本书她看了将近十年,里面的方法和技巧已摸的练的滚瓜烂熟,可为何自己酿出来的酒要不就是酸的,要不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真真是叫人郁闷委屈,可能自己天生就没有这酿酒的天赋吧。 南晥捏了一小块月桂糕塞进嘴里,这糕点是方才林衣和谢欢一同给她送来的。 “但是你泡的茶很好喝呀,特别是碧螺春,我最喜欢喝你泡的碧螺春了。”林衣这样安慰她。 “唉。”南晥把书推开,把头枕在胳膊上,她真的是不想再看下去了,眼皮子真的是太沉了,好想睡觉。 酿酒室里花香酒香弥漫融合,温柔的灯火下映着少女温润如玉的脸庞,她合上书籍放回原处,将盛有月桂糕的盘子收起来,随后轻轻吹灭了摇曳的如豆油灯。 她回到屋内急不可耐的扑倒床上,顿时舒服得感觉满身筋骨得到通畅,只待片刻便睡着了。 “小扶桑?”沈羡见到南晥的身影,很是兴奋的跳下玄座朝她跑过来。他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空隙。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好想你。”他紧紧的抱住她,平日里那深沉低柔的声音此刻竟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得南皖诧异万分,这个将自己拥入怀中声音微颤的男人,真的和前些夜里那个深沉冷漠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这反差萌也太大了点吧。 “唔。”南晥下意识的推开他,她的力气本来就小,再加上今天她真的好累,这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感受到从沈羡身上传来的温度,南晥的脸顿时羞的像涂了绯红的胭脂般。“你,放开。” “不放,万一你又像前几天一样突然就消失了怎么办。”沈羡边说边把她搂的更紧了,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又突然不见了踪影。 但是南晥不得不承认,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确实很舒服也很欣慰。自己真实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体温,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像是曾经就已经历过千遍万遍般。 鬼使神差般的她不再挣扎,可能是心理唆使之下的行动反应。 “你叫什么?”南晥在他怀里安静的靠着,“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的小娘子竟然主动问他叫什么,他顿时将前些日子里那些委屈郁闷抛却脑后甩的一干二净。“你唤我阿羡便可。” “阿羡?”南晥轻声自顾自的小声嘀咕道。 沈羡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后真的是瞬间激动万分,他感觉他的心跳都在加快速度的跳动着。他答:“我在呢我在呢。” 此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声音里那丝颤抖更重了几分。 “我叫南晥。” “我知道。”他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你为何要喊我‘小扶桑’?”南晥这下终于把这么多天以来内心的疑惑之一问了出来。 沈羡的语气温柔的令人沉醉:“因为你如扶桑花一般可人。”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嗅着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此刻真是心满意足。 这一刻他等了十八年,他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娘子,终于可以再次把他的小娘子搂入怀里。 就这样抱着他的小娘子,真是人生大圆满啊。小娘子的身上还是这么香甜,还是这么柔软,一如当年那般吸引着他。 倏然南晥使出全部力气竟将他一把推开,也许是他放松了搂着她的手臂的力度才得以让她得逞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突发情况,便听到南晥有些过激的吼声在他耳边响起。 “滚啊,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8.委屈的阿羡 http://.biquxs.info/

沈羡一脸懵状的望着南晥,明明刚才还乖的跟只毫无杀伤力的柔弱小白兔一样在自己怀里靠着,谁知道下一秒立马翻脸凶的像只急坏了的野兔子般跃跃欲试的想要咬人。 “小扶桑?”沈羡愣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他试探性的轻声喊她。 南晥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她用冷眼瞥他一下,很是嫌弃的说:“我不是什么小扶桑,我叫南晥。” “好好好,阿南,我不喊你小扶桑了,你别生气。”沈羡顿时心里腾起委屈,他蹙眉无奈的缓和道。 “你……”面对委屈巴巴的他,一时之间南晥竟不知回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喊我喊的这般亲近,我们……我们才认识多久啊,真是的,不要这样喊我。” “好好好,我不喊我不喊,我喊你全名,可以了吗?”沈羡简直欲哭无泪,心里真真是委屈极了。 见南晥没有理会他,他再次试探性的开口:“南晥?” “干嘛?”南晥立马抬头略带敌意的瞅着他,那凶巴巴的小眼神,恨不得把他的头瞅掉一般。 面对自己小媳妇这张凶到不能再凶的小脸,沈羡更加委屈了,他低头小声嘟囔:“不干嘛。” “那个,我不想喊你阿羡,太亲近了,我不管,你给我换个别的。”南晥冲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阿羡多好听啊,为什么你不想喊阿羡阿羡呢?”沈羡将头低的更很了,委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南晥有点听不清他嘀嘀咕咕说的是什么,问:“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沈羡忽的抬起头来,一脸笑嘻嘻的望着她:“那你喊我容与吧。”虽说脸上笑得如此灿烂,可是自己心里苦啊,被自己小媳妇这般对待,真是要委屈死了。 “行。”南晥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个称呼。 沈羡见她点头的这般满意,只感觉猛的一阵酸楚刺激着他的心脏,他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扯了下嘴角,又是委屈无奈的将头垂了下去。 南晥见他这般可怜模样,倏然觉得方才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毕竟人家除了那个拥抱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或许他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也并故意或是心甘情愿,他天天面对这个除了红扶桑花就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也可能很孤独很害怕很可怜? “喂,容与……”良心上的谴责令南晥不自觉的朝他迈出两步,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沈羡用闪着楚楚可怜光泽的眼睛瞥她一眼,小声回答:“还行。” 南晥趁着沈羡在内心叫苦连天的空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他这么高的大个子,模样又生得十分俊俏妖冶,可是此时此刻却被自己凶的大气不敢喘一下,自己做的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越是瞅着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南晥越是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 “喂,你别委屈了,怪可怜的。”南晥无奈的又戳了戳他的胳膊,她实在是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倏然间沈羡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他侧头看着南晥,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那你让我再抱一下,好不好?” 南晥顿时无语。 “你再让我抱一下我就不委屈了。”见南晥下意识的睁了睁眸子,沈羡的语气更加轻柔温润,他笑的唇红齿白,像极了天真烂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好不好嘛,就一下。” 等等,这男人,是再跟自己撒娇?还委屈巴巴的要求抱抱? 南晥有些无法置信的怀疑了下人生。自己长这么大,除了那个臭不要脸的林衣平日里求她办事时冲她撒个娇,还真没遇见第二个这样的男人。 如果说林衣那种白面小生偶尔撒个娇求个安慰什么的还可以让南晥接受。 但是眼前这男人从这长相,这个头,这身型,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他从前到后从头到脚妥妥的看了个遍,可是无论她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撒娇的那种男人啊。 于是乎南晥一个白眼拋过去。 “想得美。” 说罢南晥转身便走。沈羡见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失败,自顾自的撇了下嘴巴,随后赶紧跟上了她。 “你走这么快,要去哪啊?” “看看这四周都是些什么。”可能是今晚熬的太累,自己真的应该是半夜醒不过来了。那不如就随意走走熟悉熟悉环境,正好看看自己的梦境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四周都是一样的黑,除了黑暗和红扶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这么多天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呀?”让他这么一说,南晥突然感觉他真的好可怜。 岂止是这么多天,自己十八年来每天都是面对这样的环境。如果不是凭借等待南晥的强大意志和日复一日的打坐修炼,他简直就要疯了好吗。 还好自己现在是出窍的魂魄,要不然早就在这鬼地方饿死了。 沈羡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 “真可怜。”南晥发自内心的说,“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不是为了等你。 “呃,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前些日子里的某天睁开眼就发现在这儿了。”沈羡说谎不打草稿的不带心跳脸红的把话圆了过去。 “那你还记得以前吗?”南晥丝毫不起怀疑。 “不记得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南晥突然冷不丁的提起那一次的他们二人的谈话:“那你为何会记得红扶桑和白扶桑?” “我记忆里只有这些,我总觉得红扶桑和白扶桑与我息息相关。” 白扶桑是他在仙界修仙时的家纹,此花开遍沈家的每一处院落。而红扶桑是他在冥界修魔时遇到的独特花种,深得自己的喜爱,他感觉比那些白色的好看多了。于是索性就瞎糊篡改了家纹,还顺手将白袍渲染成了玄衣。 “那你为何要问我喜欢哪个?” 经她这么一问,沈羡觉得有些脸红:“因为我喜欢红的,所以我也想让你说你喜欢红的。” 南晥又是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看他一眼。 这男人可能真的是个变态吧。 “那你说我不同于往日了这是什么意思?” 沈羡有点抓狂,自己这小媳妇怎么把自己之前说的话记得如此清楚,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编瞎话骗她,而且他也不想说这些瞎话。 可是如果现在就将前世的那些经历全都告诉她的话,她是不可能接受得了的,而且可能更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加疯子吧。 更何况前些日子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的玩深沉。 沈羡那是就只是很单纯的想,既然小媳妇都没有了前世记忆认不得自己了,不如索性玩一次深沉过过瘾。 “我……我说过这些话吗?”沈羡觉得这个时候有必要装傻。 南晥蹙眉瞥他:“你没有吗?” “我没有。”沈羡的否定立场很坚决。 “我记得你问过我这种很奇怪的问题啊。” “那可能是你记错了。” 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并且表现出一副很人畜无害的模样,这让南晥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那你前几天为什么要咬我手指头!”行行行那个就当记错了,但是他咬她手指头的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件事你总该承认了吧,说,你该不会真是个变态吧?” 沈羡当真是欲哭无泪,看架势这小妮子是要把所有旧帐都翻出来一一盘查啊。 “我承认我承认。”沈羡轻咳一声,“但是我不是变态!我真的不是!” 南晥一脸不信满是鄙夷的看着他,再次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才悠悠的道:“好吧,看在你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姑且相信你。” 哇,他的小媳妇竟然夸他长的好看,他是不是该很开心呢,可是他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味道怪怪的? 不知走了多久,南晥愈加疲惫,她皱着秀眉无力的感叹道:“唉,好累啊,这里还真的是无边无际。” “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他瞧见她这般模样,很是心疼的问。 “回去吧。”南晥掉头准备往回走,可是当她转过身来顿时傻眼。她发现四周全部都是一样的漆黑如墨,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 “这,这该怎么回去?” “大概一直朝着正前方走就可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吧。” “可能?”这次换成了南晥欲哭无泪。 “没事没事,就算走不回去,待会你也会醒的。”沈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那我也不想现在待在这个黑漆漆的鬼地方。”面对四周的无边黑暗,南晥突然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扯住沈羡的衣袖,越抓越牢。 沈羡见她这般胆怯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忍俊不禁的勾起一抹笑意。“那,我有个可以瞬间回去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南晥不解的问。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子一轻措不及防的被拦腰抱起抱起。她下意识的瞪着眸子瞅着近在咫尺的沈羡,一脸的惊讶懵圈。 这人又发什么神经?南晥简直想揍他。 9.惊鸿照影来 http://.biquxs.info/

只是眨眼功夫,南晥已被沈羡拦腰抱着回到了原处,并且是被他抱着坐在玄座上。 待南晥回过神来,她很是尴尬的轻咳一声,伸手推了推沈羡搂着她腰肢的胳膊,说道:“我要下去。” 沈羡倒是也没再说些什么,乖乖的唤来偌大的扶桑花托将她放了上去。 “呃,你还挺厉害的。”南晥在花托上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她感觉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说。 沈羡只顾盯着她,倒是一点也不虚心的点了点头。 “恩……”南晥尴尬的抓了抓红衣裙摆,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容与,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 “那你可不可以别一直盯着我看了?” 沈羡倒也是听话的敛起目光不再盯着她看。 紧接着便瞬间冷场,这两人谁也不说话,场面气氛很是寂静尴尬。 这样也好,呆坐到天亮等自己清醒过来就好了。 不得不说花托里真是柔软舒适,渐渐地,南晥的眼皮开始愈加沉重,她竟然打起了盹来。 她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的便卧在花托中酣睡了起来。就像个白日里玩累的孩子般,只要接触到柔软舒适的榻子就开始困倦。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花托在缓缓的向前移动,只是片刻便停了下来。 男人呼出的热气伴随着他独有的妖冶气息轻抚过她的肌肤,轻柔温暖的指腹划过她白嫩细滑的脸庞,这种感觉虽说痒痒的却很让人舒心。 倏的感到一片温热的柔软在自己唇瓣上轻轻辗转反侧,她就连在睡梦中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内心欢喜。 这柔软无比的熟悉亲近,就好似早已与她缱绻缠绵过一生。 昨夜睡的还算舒心,清晨醒来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的。 南晥躺在榻上听到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想着下雨了今日的酒馆定是不开门的,索性将被子一股脑的盖在自己的头上,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回笼觉。 就在自己将要睡着时睡着时,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并伴随着林衣的喊叫。 “阿南,快起床,茶馆里今日来了好多人,快起床来招待客人了!” 待南晥洗漱完毕,经过通向前厅的庭院两侧的走廊时,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使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不经意间瞥见院里栽种的那些花开满庭的杏花树,在这阴雨连绵的潮湿鬼天气里,多数杏花沾了雨便打不起精神来,只待片刻便葬了泥坟。 唯有那株长势最好的朝南杏花任是风吹雨打不凋零,反倒愈加的花开烂漫。 这可真是稀罕。南晥实在是打心里佩服这株树的顽强精神。 入了前厅,柔暖的气温瞬间将南晥淹没,脱离了让人恶心的潮湿阴冷的感觉就是好啊。 厅内灯火通明,满堂客皆汇聚在此,有王公贵族,有江湖人士,有门客下士,还有乡亲百姓,嘈嘈杂杂,好不热闹。 酒香茶香糕点之甜皆彼此交融于空气之中,很快便勾起南晥的食欲,她还没吃早饭呢。 趁招待好厅内的客人后的闲暇时间,她便从厨房里随手拿了一碟糕点,寻了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没人坐的桌子,打算休息一会。 她拎起桌上的茶壶,斟满了一盏茶,就着糕点吃了起来。 “起晚了没吃上早饭?”谢欢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南晥就见他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 这谢小侯爷方才不是还和那些王公子弟寒暄照面的吗,此刻怎么有空来瞧自己了。“对啊。”南晥边吃边回答道。 “就吃这些,不打算做些东西吃吗?” 南晥笑着摇摇头:“不了不了,反正现在都快晌午了。” 谢欢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周围,只见南晥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他回眸而望,原来是白面小生林衣的说书时间到了。 萝忱一袭素白衣衫坐在窗边,她单手扶额定定的看着书桌上躺在木雕镂花陈旧长盒里的那把青身红穗的玉笛。 良久,唇间吐出一声叹息。 木盒旁有一本曲谱,也是陈年老旧的一般姿态。 谱子内容复杂多变对应曲调应是略诡婉转,由此可见若是想将这曲子吹好,并非易事。 她转眸看向窗外,今日阴雨连绵,院里那杏花叶子随着微风摇曳生姿,花儿已减去大半,只落得光秃秃的花骨暗自伤神。 再转眸,入眼的那株朝南杏花却在微风细雨中愈发的熠熠生辉,似是源源不断的吸食着日月精华般生机盎然。 几丝凉风从微开的窗棂缝中挤进来,突兀的冷意撩得萝忱直咳。 她伸手将窗子关了个严实,罢了又拿起曲谱来细细研读。 不同于后院的冷清,酒馆里可真真是热闹非凡。 “啪—”纸扇倏的合起拍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衣站在案前,一脸的紧张神秘语气故意拖长:“上阙事至此,若众客官料知事后如何,还请下回听林某一一分晓。” 南皖瞧着刚一气呵成说完上半截书此时正咕咚咕咚喝茶的林衣,有些好奇的问:“那龙女和张生最后究竟如何?” 林衣回眸望了眼座中讨论此故事正是起劲的满堂宾客,朝南皖一挑眉头:“当然是那张生把海煮了呗,东海干涸,凌波龙女同她那可怜巴巴的东海一家子,都比比成了干枯河床上的熟鱼烂虾!” “痴情的女子啊,真真是可怜。”南皖蹙眉,表示甚不满意这个结局。 “那给张生托梦的仙姑,究竟是何居心?”谢欢问。 林衣撇了撇嘴,佯装责备:“你们俩真的是不让本公子给你们留一点点遐想。” “林衣快说,大不了我请你吃酒嘛!”南皖催促道。 林衣酒瘾真的是十分的大,而且还是个千杯不倒万杯逍遥的。 虽说他不会酿酒但却说的一口好文采可以天方夜谭揽揽客官。 萝忱正是看中了这个落魄说书公子的闪光点,要不然她才不会收留一个吃白饭的。 “喏,一言为定!”一听到喝酒,林衣立刻笑眼眯眯。 “那仙姑啊,正是凌波龙女的堂姐凌云龙女,起先天君要将凌波许配给南海龙太子,但凌波年龄较小且老龙王舍不得,于是便让凌云顶了去,谁知那龙太子生性泼皮蛮横,凌云受尽委屈由此心生恨意。” “真的是造化弄人因果报应啊,那小龙女真是可怜!”南皖不禁望天哀叹。 “其实凌云也是个悲情人物。”谢欢淡淡的说。 林衣搓了搓手,故作娇羞:“南皖,那酒……” 还未等南皖开口,座中客倏然鸦雀无声,三人皆望去,瞧见一单薄瘦弱的小巧身姿背对着他们站在客前。 “诸位…诸位请静一静…”那声音极为柔软细腻,带着几分颤抖与胆怯,“小女子路上盘缠用尽,实在迫不得已,所以…想用一支舞来向诸位讨些银两,不知可行不可行?” “那倒要看看姑娘那舞值不值得我们大家伙的银子了。”一面颊两侧微显淡青色胡渣大概而立之年的男子饶有兴趣的开口。 座中客一阵应声起哄,片刻后安静下来。 那姑娘一袭雅白茶色衣衫,些许长发用一支与衣相配的玉簪挽起,其余的从肩头柔顺的披散在身后。 单是那盈柔身影,就不禁令人有种怜香惜玉之感。 在她身后的那三人面面相觑,林衣打趣道:“我们酒馆里发生的事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嘘。”南皖禁唇示意他不要说话。 只见那姑娘贤淑的做了开舞的姿势,便甩袖起舞,衣衫转动如轻蝶薄翼,脚尖轻盈如漫步飞花,有如画壁上万千姿态含羞善睐的仙子□□。 她的脸上带着一层轻薄面纱,虽看不清她的样貌,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空灵清纯却无半点笑意的明眸分明告诉着世人,此为厌世佳人。 她的眼神掠过酒馆的每一处,扫过每一位坐客,似惊鸿一瞥。 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新脱俗,让在座的每一位内心都腾起一种敬畏之情。 这舞姿可真真是绝妙。林衣倏然想起自己珍藏已久的古琴来,很是想去房里拿出来擦去灰尘为这姑娘弹奏一曲。 但久不练手,怕是该应景的曲子也会弹的难为听。 正想着,一阵笛声传来,把林衣的思绪扯了回来。 这笛声的由来,正是方前那位开口的两侧略显胡渣的男子。 顿时,林衣内心有些失落和后悔。 “哟,这大叔,还会吹笛子呢。”南皖小声笑道。 “他吹的是长生,曲子吹的好是好,但和这舞配起来,总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谢欢摸摸下巴,淡淡的说。 “这曲名起的到挺好,谢欢你是怎么知道的?”南皖问罢这句便觉得自己好傻,谢小侯爷是从长安那种极度富贵繁华的地方来的,自然听出曲子也不足为奇。 “长安城很有名的曲子,我也会吹一段的。” “诶,林衣也是长安城来的,那林衣会不会吹呀?”南皖推了一下身旁看得出神的林衣,打趣地说,“你这般呆子,看得如痴如醉,莫不是相中了人家姑娘吧。” 林衣脸上微微泛红,连忙一本正经的否认。 舞毕,那姑娘彬彬有礼的完成最后一个致谢的作揖动作,一时间座中客纷纷鼓掌为这一支机缘巧合的舞曲叫好叫绝。 客人争先恐后的塞给姑娘银子,她连声道谢。 吹笛的男子倒是不急,带着笑意盯着她。 待无人再来献银子后,他取下腰间挂着的红穗玉佩,又从钱袋里掏出数两银子,这才缓缓起身。 姑娘始终背对着南皖三人,但他们却一清二楚的看到那男子在她耳畔低语几句,随后那枚为她献上的玉佩被她斩钉截铁的回绝了。 男子将玉佩重新挂在腰带上,二人并没有因此不欢而散,而是交谈了几句后才回到各自的座位。 “你们猜猜那男子对她说了什么。”南皖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接着打她的趣儿。 “我猜,多半是问她姓氏问她将要去向哪里。”谢欢说:“男子腰间那玉佩形圆性润精工细琢,一看就是上等品,如此便赠给姑娘,也或许是想一睹姑娘面纱下的芳容。” “林衣,你说呢?” 林衣仍旧痴痴地发着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皖又推了他一把,紧接着扔给他一些银两:“去,去给那姑娘送去。” “啊?” 南皖抿了抿嘴,似是不耐烦的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林衣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站在了姑娘的不远处。 姑娘听闻声响抬头直视前方,一双空灵清澈的眼眸正好撞进了林衣那兵荒马乱的眸子。 顿时,林衣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如火烧般滚烫,而心里如同有只奔腾的小鹿般横冲直撞。 10.忽觉已心动 http://.biquxs.info/

庭院内的走廊。 南晥和林衣坐在漆红色的长凳上仰头瞅着雾蔼沉沉的苍穹,脸上比比皆是愁绪。 “这鬼天气,何时才会晴天?”林衣皱着眉抱怨道,这阴雨连绵的天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办法好好研究研究自己这次带来的比如纸鸢这些玩意。 林衣简直感觉他的蝈蝈和蟋蟀要被这几天的阴雨潮湿给闷死了。 “茶馆里的碧螺春已经快见底了,得等天好些赶紧买去才是。”南晥想起来那快见底的碧螺春就愁,没有了这泡的最拿手的茶叶自己拿什么来招待客人。 小雨淅沥淅沥的下着,在庭院里的水洼中溅起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嫩草以及杏花浅香混杂开来的潮湿气味。 正当二人各自为心事发愁时,倏然一声悠扬低沉的笛声传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这徐徐传来的笛声婉转清冷,使人听了产生一种敬畏之心,给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然之感。侧耳细细倾听,其中竟还暗暗加杂着些许悲怨诉苦之情愫。 曲子之妙便在于,虽不以哀为主基调,这种情感却不为人察觉的混杂在谱子里,让人听后回味无穷。 南晥和林衣循声望去,原来这悠悠扬扬的笛声是从师父那扇紧闭的窗内传出的。 “是师父。”南晥说道。 “阿姐什么时候会吹笛子了?”林衣从来未曾见过萝忱吹过笛子,今日突然听闻只觉得好生稀罕。 南晥摇摇头。她也不是很懂,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曾见过师父吹笛子,怎的今日就突然想起吹笛子了。 不远处的一扇只开了一角的木窗内,谢欢正垂眸认真的看着书,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过书页,眉宇之下那双眼神淡然平静。 倏的听闻到窗外传来的悠悠笛声,他抬眸循声而望,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那双沉着冷静的眸底却涌动着一丝悲凉。 出神间,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窗外,恍了他的眼。 仙界藏书肆。 云层蔼蔼,宫楼交错。 沈鸠伏在案几上熟睡着。他朗目疏眉,面容温润,三千青丝柔顺随意的散落在肩头,一袭精绣着白扶桑花纹的白衣映衬得他别是一番的仙风道骨。 倏的一只小白鸽扑腾着羽翼从殿外飞来,轻轻的落在了沈鸠伏着的案几上。 “啾~啾啾~啾啾啾~”小白鸽用那红嫩嫩的小爪子在案几上蹦哒着,它一边叫着一边垂头去轻啄沈鸠白皙的手背。 见沈鸠睡的酣畅竟然纹丝不动,小白鸽扑腾了下羽翼,它猛地“啾”了一声,随后抬起一只小爪子向他的俊脸踹去。 沈鸠在睡梦中感到脸颊上传来的丝丝痛意,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睡意朦胧的眸子,瞬间便被近在咫尺的鸽子脸下了一大跳。 “咳。”他几乎是从案几上弹起来般的坐直,故作镇定的整理了下衣衫,极力掩饰自己被吓到的情景。 仙界堂堂的一代掌书天官,怎么会被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鸽子吓到呢。 “啾啾~”小白鸽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就好似是在骂他蠢一样。 “啾啾,过来。”他满脸宠溺的唤着啾啾,朝它伸出手来。 啾啾很是乖巧的飞到他的掌心上卧下,歪着头用着一汪水灵的黑眸瞧着他。 沈鸠伸出手指轻放到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缓缓闭上眸子,他逐渐的感受到啾啾想要传达给他的意念。 沈鸠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睁开眼眸,清澄的眸底皆是一片欣喜。 “下次要是再敢踹我的脸,我就把你烤了吃。”沈鸠用手指轻轻弹了下啾啾的小脑袋瓜,故作凶巴巴的对它说。 “啾~”啾啾扑腾了下翅膀,绕着殿内飞了一圈,随后便飞出了藏书殿。 望着它那小巧可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层之中,沈鸠从案几上那一摞高高的书堆中很是费力的抽出一本书来。 这书封皮是深蓝色,被细线装订的整整齐齐,书皮右侧的白框里印着遒劲有力的四个黑字――“仙笛曲谱”。 他掀开书页细细查找,指尖最终在几行字迹下停住。 “我果然记得没错,此事要赶紧告诉阿羡才是。” 外面的仍旧雨淅沥淅沥的下,南晥明明感觉才吃了午饭没多久,可是却是已夜幕将至。 她凑着从窗外透过来的微弱亮光点起闲物厅内的油灯,蹲在柜子旁细细翻找着。 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来一包龙井茶,可惜不是碧螺春,她不甘心,接着继续在柜子里翻腾。 手又摸到了一包茶叶状的袋子,心中猛的一喜,扯出来一看,原来是那大红袍,仍旧没有她想要的碧螺春。 南晥站起来锤了锤自己有些发酸的腰,拎着两包茶叶正想往外走,忽然瞥见在厅内茶几上安静摆放着的雕刻着无数精致杏花的木盒子。 师父那把真爱多年的蛇皮伞就安置于盒内。 她将茶叶放在地上,走到茶几旁,仔细打量着这长形木盒子。只见那无数杏花交错缠绕在一起,雕琢的真是细致精美,越是中心的那些花儿越是天工巧琢般精致,而越往四周散开的那些愈渐淡然,丝毫不喧宾夺主,这种雕刻手法极为精妙聪颖。 这木盒子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仔细瞧那花儿,层层花瓣包裹的缝隙处皆干净清朗。摇曳的灯火下,将盒子原本木质的那种极浅的白黄色映得发出温柔的橘色。 南晥伸手轻轻抬起木盒的盖子,扑面而来的那股陈年的杏花淡香混着蛇皮伞独有的妖诡暗香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间。 那经年未变的微微发青绿色的伞面似乎暗暗涌动着妖媚的光泽,在温柔的油灯之下显得极为邪魅诡异。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微凉的伞面时,隐隐的感觉到指腹下有些磨砂细滑的软鳞的质感。微微的寒意从指尖传入身体内,使得南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南晥细细打量着这把蛇皮伞,单是这伞柄便被打磨得顺嫩细滑。可又仔细一瞧,又发现这伞柄上竟雕刻着无数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形状千奇百怪的细小游蛇,有的甚至吐露出芯子。 不知怎地,南晥只觉得越看这伞越觉得奇怪诡异,她竟觉得这蛇皮制成的伞面内暗涌流动着丝丝青绿色的微光。 南晥只觉得越看越心神凝重。于是她赶紧缓缓的盖上了盒子,拎起地上的那两包茶叶,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暮色已至。 庭院里,那婉转低沉的笛声仍旧从师父的窗内徐徐传来,而林衣也早已闭门去钻研他那些小玩意,谢欢窗内的灯亮着,窗面的薄纸上依稀可见他俊朗的轮廓。 南晥将这两包茶叶放进厨房的柜子里,趁着天还没黑的透彻,掌着灯踩着水洼去后院的马房给踏雪添些粮草。 还未走近,便一眼望见踏雪的头顶上多出来个毛茸茸的白团子,时不时抖动下绒毛,甚是可爱。 踏雪闻声抬眸,见到南晥的来到它很是欢快的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靠近她。 “乖。”南晥揉了揉它的下颚,这才发现,原来它的头顶上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小白鸽。 “啾~”小白鸽看到南晥,眨了眨如黑墨般的一汪水眸,歪着小脑袋瓜瞧着她。 “新朋友?”南晥笑着问踏雪。 踏雪很是乖巧了舔了舔她的掌心。 南晥试探性的伸手,见小白鸽丝毫不怕生人的模样,便轻轻的戳了戳它的小肚子,然后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见它眯着眼很是受用的“啾啾”的轻叫两声,南晥觉得甚是欢喜。“真可爱。” 入了夜,南晥洗漱好便窝在榻上,她听着窗外雨滴从屋檐上落下敲响地面的柔音,望着木桌子上那温柔至极的摇曳灯火,忽的又念起她梦里的沈羡来。 “容与。”她启唇轻声念出他的名字,只觉得好生熟悉,似是念过千遍万遍般熟识。 自己打十八岁的生辰已过了很久了,与他竟不知不觉的也相处了这么多天。他着实是让自己第一眼就觉得十分面熟并且总有一股吸引力使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亲近的人。 她回想起前些日子每晚在梦里与他相处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其实他也并不是自己潜意识里的那么讨人厌。 特别是那晚他为了让自己不生气的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罢了他竟然还对自己撒娇。 对他的这种莫名的好感很快便占据了她的心头。她想起他轻咬自己指尖时的那副沉静妖冶的样子,她想起前些日子他见到未准时出现在梦里的她时抱住自己的那副紧张害怕的样子,只觉得内心被温暖包裹。 紧接着,她想起他如妖冶画卷般的眉眼,想起他高挺如峰的鼻梁,想起他总是不经意间微抿的薄唇,想起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想起他笑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想起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想起他温热结实的怀抱。 他的一切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竟不觉得厌烦倒是觉得有几分欢喜。 她感到从脸颊上传来的火热,她抬手一摸,这才发现她的脸已是十分的滚烫。 十八年未曾喜欢过谁的自己,莫不是对梦里那男人心动了? 此想法一出,她赶忙下榻去饮了两盏凉茶压压惊,又将冰凉入骨的茶盏贴上自己的脸颊,忽的入侵的寒气惹得自己倒吸了一口气。 她吹灭了油灯,乖乖的回到榻上开始睡觉。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想快点睡着呢。 11.喜欢如蜜糖 http://.biquxs.info/

梦境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零丁灯火,只有红扶桑周身散发出来的点点的细小星火。这些星火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丝丝酣甜的花香味,在脚下的水面上映出阑珊光泽。 沈羡闭眸静坐在玄座上,他修长浓卷的睫毛微颤了几下,随后缓缓的睁开,那深如潭水的眸底之中似光怪陆离。 南晥就这样怔怔的盯着他,自己也不知站在这儿多久了。从他闭眸专心修炼时开始算,是也过了好大一段时间了吧。 沈羡被她这么盯着突然觉得很摸不着头脑,他启唇轻语:“南晥?” “啊?”南晥这才回过神来,甚是尴尬,“呃。” “你不会又像之前那般傻呆了吧?”见她这副慢半拍的模样,沈羡微微皱眉。 “我不傻。”她微仰头望着他,语气轻缓。 沈羡觉得大事不妙,他赶忙跃下玄座跑到她面前,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上。 “你这也不烫啊,你怎么了?”沈羡很是奇怪的问。 “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南晥抬头仰望着他那似夜幕之中闪烁着星光的眸子,淡淡的问。 “见过啊。”听她这般发问,沈羡顿时嬉皮笑脸的说。 南晥见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无奈的扯了下嘴角:“你认真点。” “恩,见过。”沈羡秒变严肃脸。 “在哪?” “前世。” 顿时南晥想一个巴掌呼过去,这个年龄也是半大不小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调皮。 “真的,我们前世还是……”沈羡差一点就要说漏嘴。他皱下眉头,赶紧闭上了嘴。 “是什么?”南晥继续追问。 “如果我说,你前世是我未过门的小娘子,你可信我?”沈羡略带委屈的说。 南晥想要说他怕不是个傻子,但她还是忍住了,这家伙都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了,万一他说的话真的是事实呢? 毕竟这个世界修炼成仙的人还是有的。前世今生虽说她不全信但也不全盘否定。 良久,她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的问:“那你能从我梦里出来吗?” “这个呀,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出去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记得之前他最喜欢揉她的脑袋捏她的脸了。 不是他不想出去,是没办法出去。但是如果大哥今日空谷传音来的消息万无一失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就算他从这儿出去,寻不到肉体他终究也是个灵魂。现在只能期盼着自己这凶巴巴的小娘子能快点重新喜欢上自己,这样的话她就能去大哥那寻自己的身体了。 南晥不解的看着他。 “天机不可泄露。”他伏下身与她平视,笑嘻嘻的说,顺便伸手捏了下她柔嫩细滑的脸颊。 南晥的脸猛地一红,惹得沈羡满脸堆笑。 “等等,前几日你不是还说你不记得从前了?”南晥想起来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后知后觉的发问到。 沈羡看着她秋水伊人般的眸子,笑着说:“可我就是觉得我曾见过你,这该怎么办?” “可我就是觉得,你就应当做我的小娘子,这该如何是好?” 南晥被他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间脸颊更是绯红如花。“这……这当然不好!” 她伸手想要去推开近在咫尺的沈羡,却不料被他抓住手腕。沈羡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个力道便将她扯进怀里,使她措不及防的砸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沈羡那白皙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部位。另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还不忘顺手掐一下她的蛮腰。 他低头嗅了嗅她颈间的香气,又在她耳边吹了口腾腾的热气,紧接着他那故作慢条斯理的妖冶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我既然这样想了,那便不容得你说不好。” 南晥的鼻间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独有的暗香所环绕,伴随着全身的热血一同冲击着她的颅腔。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竟然连反抗都忘却的一干二净。 憋了半晌,南晥终于说了句话证明自己还有意识:“你会从我的梦境里出来吗?” “会的。” “什么时候?” “等你喜欢上我的时候。” 次日梦乡。 今日南晥想了一整天,她觉得每天晚上在这儿和沈羡大眼瞪小眼的超尴尬场面真的太难熬了。于是她决定开启话唠模式,打破僵局。 “容与,你喜欢喝酒吗?”南晥觉得师父酿的杏花酒这么好喝,沈羡真应该尝一尝。 沈羡勾起一丝笑意:“喜欢。” “我师父酿的杏花酒可好喝了,日后你一定要尝一尝,保证你喝完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南晥开始一本正经的为萝忱的杏花酒做推销广告。 “我想喝你酿的。” 南晥有点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我酿的酒不好喝,要么就是有莫名的酸味,要么就是感觉酒里差了点什么。” “无妨,说不定我会喜欢。”沈羡瞧着她,笑意更浓了几分。 “那……你以后可以尝尝。”南晥听后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可下一秒她就又些顾虑:“要是你觉得不好喝的话,是可以吐出来的。” “不会的,我会喝完的。”沈羡一脸宠溺的说。 “虽说我酿的酒不怎么样,但是我很会泡茶,尤其是碧螺春,我泡的碧螺春可好喝了!”南晥一提起自己泡的茶就很是风光得意,她洋洋得意的说。 沈羡笑:“那我日后一定要尝一尝。” “我还会做糕点,比如什么月桂糕啊松仁饼啊杏花露啊什么的我都会。” 没想到自己的小娘子转世重生后在这酒馆里学会这么多东西,沈羡真的好想快点从这里出去。 “我喜欢吃山药凉糕,你可会做?”沈羡记得自己小娘子之前在军师府经常给自己做这道糕点。因为自己不太喜欢吃过甜过腻的食物,所以小娘子便采用山药来搭配,味道出奇意料的妙。 “我当然会啦,我做的这个凉糕是连师父那种不喜欢吃甜食的人都连连夸赞的!”南晥道,“我比较喜欢在糕点里加些青梅和樱桃,不知容与你可喜欢?” 沈羡的心里猛一触动,原来她仍同上一世般记得自己的喜好,虽说她不记得自己,但这却早已成为习惯。 “甚是喜欢。”沈羡真的是瞬间满心欢喜。 “那等你出去了,我给你做。” “好。” 这一晚,南晥一直在和沈羡聊天。 她从自己小时候被萝忱捡到身边聊到如今十八岁的自己,从她们自家的杏魂馆聊到长安的风满楼,从她们所住的杏花乡聊到这个太平盛世。 当然,很多都是她听闻来的。她长这么大,自从被萝忱从金陵隅角捡到待会杏花乡,她还从来未曾离开过乡子。 她甚至连林衣在酒馆里最常讲的那几个故事都扯了出来。 实在是聊的嗓子渴了,沈羡便取下扶桑花的一片花瓣,引来清水让她润润嗓子。 沈羡觉得今日的南晥格外的可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烟花三月扬州城天真烂漫的、那个在失去双亲后来长安城寻归处、那个在军师府整日整日粘着自己的女孩子。 十八年来他在这无边的黑夜里日日苦熬,只有多多鲜红的扶桑花同他为伴,他日思夜想着自己的小娘子,他的心境和修为在这儿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历练。他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南晥见沈羡出神的望着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容与,你又在想什么呢?” 容与虽说是他的字,可他还是喜欢她唤他“阿羡”。正如她所说,这个称谓更加亲近一些。 无妨,只需再等一段时间,她的小娘子便会整日整日的在他耳边唤他“阿羡”。 “没什么。”他笑着摇摇头。 他的小娘子,仍旧是那般的惹人欢喜。 次日,南晥从梦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朦胧睡眼,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十八岁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呀,总是这么容易对一个人动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羡那张妖冶俊朗的脸,现如今她真的是觉得他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欢喜。 南晥好像终于懂了,之前师父和谢诉在一起时的那种可遇不可求。她那时还小,从未对谁动过心,甚至连喜欢是什么滋味都不曾尝过。 她只见过师父在谢诉身旁的那种喜笑颜开、那种清风明月,却不懂为何会如此开心快乐。师父那时甚至觉得连整日的虚度光阴都是好的,可她却很茫然疑惑。 她还记得她曾和师父并肩坐在庭院里的那棵杏花树下,那时杏花烂漫开遍枝头,微风徐徐吹过,刹那间她看到庭院里飞花漫天。 “师父,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何种感觉呀?”十一岁的南晥眨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已经自顾自的在这儿托腮痴笑了半下午萝忱。 萝忱笑盈盈的看着她,似是最一尘不染的阳春白雪。“喜欢一个人呀,就是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想着你,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并且你也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这是一种很甜很奇妙的感觉,比鸢娘家的蜜糖都甜!” 南晥对于这个回答似懂非懂,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伸手揉了揉南晥的小脑袋,又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尖:“等我们阿南长大了,中意了哪家的小生,自然就会懂得其中之奥妙了。” “阿萝。”谢诉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他倚在门口,俊俏的脸上皆是笑意,手里拎了两包蜜糖。 待他走近,萝忱便立马扑了上去,她搂着他的脖子,咬着下唇,满脸红润。 谢诉笑着把蜜糖递给一旁傻愣愣的南晥,然后回搂住萝忱,满脸都是温柔的宠溺。 “想不想我?”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嘻嘻,那自然是很想很想。” 南晥目不转睛的瞧着这丝毫不害臊的二人,她把一块蜜糖塞进嘴里,只觉得好甜好甜。 12.阿羡与阿鸠 http://.biquxs.info/

又是一日的夜深人静。 “我还记得前几日我们馆里有位姑娘为了赚取盘缠跳了一支舞,那舞真真是倾国倾城。”南皖坐在红扶桑巨大的花托上,托着腮,对在自己对面的沈羡诉说着流水账,“有位大叔吹笛相奏,舞曲结合,实在妙不可言。” 沈羡笑着望着她,不言语。 “待她跳完舞,那大叔塞给了她很多银子,甚至想把挂在自己腰带上上上好的红穗玉佩赠予她,可惜那姑娘倒也不贪财,果断回绝了。” 南皖又东家长西家短的跟沈羡闲扯着酒馆里的日常,沈羡多半时间是不开口的,只是坐在玄座上静静听她唠嗑,满脸皆是温柔宠溺。他偶尔迎合她吐槽几句,偶尔在她渴了的时候为她引来清水。 “阿南?”见她喝水时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他试探性的唤她亲呢称呼。 “嗯?”南皖闻声抬眸看向他。 “无事。”见她并无骂他的意思,他笑着摇摇头。 “容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情,你可曾想起来些许你之前的事情?” “嗯,但是只想起来一点小时候的事。” “能否讲于我听听?” “好啊。”沈羡宠溺一笑,伸手将花托唤来几分,好让南皖离自己更近了些。 “我们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是老幺,并且真的特别调皮,是会把我爹气的背过气的那种。就有一日,我和三位哥哥们一同去上私塾” 幼时的沈羡长了一张又圆又肉的娃娃脸,并且像极了水灵灵的女孩子。在三位哥哥里,他最爱跟在大哥沈鸠的屁股后。 小的时候沈鸠总是怕这个老幺摔了跟头,所以他总是牵着沈羡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走路。又因为沈羡细皮嫩肉的长相,因此每每都被私塾的其他同窗和先生调侃成“阿鸠,又带着小媳妇阿羡来听课呀~” 老二沈弋和老三沈鹤总是在他俩身后偷偷的笑,还四处散播阿羡像个女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谣言。 沈羡对于自己的这两位哥哥的行为举止很是不爽,于是他决定要好好戏弄一下他们两个。 有一日,他们四个再去私塾的路上,沈羡眼尖的瞅见路旁的牵牛花的叶子上有两只硕大的毛毛虫。阿羡自小胆子就大,不怕这些毛茸茸的软体动物。 于是他指着那些盛开绽放的牵牛花对沈鸠说:“大哥大哥,你看那些牵牛花开的可好啦,我想摘几朵送给辞玄先生,可以嘛?” “当然可以,走,大哥陪你去摘。” 沈羡和沈鸠蹲在路边摘牵牛花,沈弋和沈鹤就十分好奇的走过去看。 “二哥,三哥,给你们!”听闻到走近的脚步声,沈羡立刻转身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两朵牵牛花。 当然,两朵中的其中一朵被他塞进去一只毛毛虫。 “方才我见这些牵牛花模样开的十分好,所以我就想摘一些送给辞玄先生,不如我们四个人一人两朵一同送给他可好?”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连沈鸠也在一旁夸赞他乖巧懂事知道尊敬师长。 这两个傻乎乎的兄长自然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丝毫没有看到以及料到这花里藏了毛毛虫。 于是当他们一起把花送给辞玄先生时,辞玄先生先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挨个夸奖了他们四个一番,随后又从那两朵有毛毛虫的花里轻轻的把虫子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对学生们说:“但如若日后再采摘花朵时,就要看清里面有没有藏了些小虫子,如果有的话拿我们就不要采了,可能小虫子正在花里安睡呢。” 沈羡努力憋笑憋的脸都红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晓的抬脸望着辞玄先生,丝毫不去理会沈弋和沈鹤投来的鄙视目光。 下学时,他们两人正要找沈羡算账,却不料还未走出私塾的屋门便纷纷被狠狠的绊到在地。 待他们两个气冲冲的站起来时,发现沈羡早和与他同流合污的白渊嬉笑着跑远了。 沈弋和沈鹤一进家门就开始找父亲诉苦,一人带着一身灰尘诉说阿羡今日如何如何故意调戏他们二人。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沈羡被罚不许吃晚饭。 好在,沈鸠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摸摸的端了些饭菜给沈羡送了去。 “还是大哥好。”沈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忘给沈鸠道谢。 “快吃吧,我觉得你都快饿晕了。”沈鸠十分好脾气的说。 “你大哥对你可真好。”南皖盯着他看了须臾,倏然冷不丁的问:“既然你长这么好看,那你那三位哥哥是不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呀,你给我讲讲他们都长什么样好不好?” “莫要得寸进尺。”沈羡忍俊不禁的笑道,顺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南皖朝他撇撇嘴。 “天,要亮了呢。”沈羡喃喃的说道,语气轻轻的,像是在做温柔的告别。 天光乍破,晨曦微露。 今日真真是稀罕,竟没有下雨。 南皖走出房间,此时的院子里,谢欢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书,林衣半瘫在石桌上愣得出神。 桌面被人轻叩几下,半晌,林衣才缓缓抬眼。 “你在想什么啊?”南皖问。 “没什么。” “不信。” 林衣耸耸肩,一副不信拉倒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在想那日那个跳舞的小姑娘吧?” 南皖似一语道破天机,说的林衣顿时红了脸,他故作镇定的否定,惹得南皖哈哈大笑。 见他脸色又青又红像是那偷了腥被发现的猫般,南皖敛起笑意清咳一声,语重心长的说:“无妨无妨,有缘自会相见。”走的时候打了个哈欠,又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今日难得没下雨,空气中混杂雨水同泥土的清新嫩草气息。南皖拿了钱袋走出酒馆,师父爱喝的碧螺春要见底了,要赶紧去采购才是。 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村子里的土路又湿又滑,连正中央的青石板道都被人踩的脏兮兮黏糊糊的。南皖低头看路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面朝污泥。 突然一个白色绒毛已经被污泥沾染的惨不忍睹的小兔子出现在她的脚边,险些就要被她踩到爪子,她急忙抬脚,一个脚步不稳险些滑倒。 那兔子用满是泥巴的前爪朝她的靴子扒去,于是她那双前几天好不容易晒干恰逢今日不下雨才穿出来的白靴子上,顷刻间出现了好多个爪印。 “哪里来的小兔子,快起来起来。”南皖很是绝望的皱起眉头,她轻轻踢了两下小兔子希望可以赶走它,但是那兔子变本加厉的踩着靴子抱住她的小腿想要往上爬。 和这小崽子纠缠了一会,不管自己用什么法子驱赶,它就是不肯从自己靴子上下来,可想而知自己前两天刚晒干的白靴子现在要多脏有多脏。 “小崽子,快起来。”她一把抓住它的兔耳朵提起来,它在她手里扑腾这爪子,抖了她一身泥水。 似是觉得自己手劲有些大了,谁知稍稍一松手那兔子便朝她怀里扑去。 南皖下意识的收回手牢牢接住它,只觉得胸口一凉,她不禁嘴角一抽倍感绝望。不用说,现在自己就和这兔子一样,浑身上下从头到尾都是泥巴,回去又要洗衣服了。 卖碧螺春的茶道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妈,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满身泥巴尤其是胸口和靴子简直是刚从泥潭里被打捞出来的小姑娘,再看了眼她怀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摇着头叹了口气。 “阿南,你已十八成年,都是要找相好人家如意郎君的时候了,莫不要再如此贪玩。”大妈心中着实着急,眼前这个小姑娘从小皮到大,真真是不让人省心。 南皖一手拎着兔耳朵一手拎着碧螺春的袋子,拖着满身的泥渍往回走,她手中的小兔子眨巴了下眼睛,在空中轻荡了几下。 “怎么,小兔子,想跑?”南皖瞥它一眼,看了看灰不溜秋的自己,故意压低语气,“我要把你带回酒馆让师父把你宰了做成下酒菜,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我酿的杏花酒缸里去,保证熏死你。” “你是不知道我酿的酒有多呛人,你要是进去啊,保证你瞬间一命呜呼,所以小兔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听见没?” 南皖翻着白眼满脸恶毒的嘟囔了一路,只觉口干舌燥。她吞了几口口水同时拐了个弯,走进了通往酒馆的胡同,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完全不知手不受控制的松开,小兔子和碧螺春同时啪的掉到了地上,她也浑然不知。 她缓缓抬头循着血迹望去,只见这四溅的猩红一直蔓延至酒馆,酒馆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依稀可见馆内里同样满目疮狼。 新鲜血液独有的特殊腥味弥漫在她的鼻间,一时之间顶上脑颅,泪水在一瞬间奔涌而出纵横脸颊。 她疯子一般的朝酒馆跑去,狠狠的撞开抵在门上的两位身着暗紫色奇服头戴银饰的少年少女。 她只看到他们英气的脸上沾染上了猩红的斑驳,手中的银色环状的奇异武器也是血迹斑斑。 少女见她如此焦躁,想要伸手拦住她说些什么,却被比她年长少许的少年摁住手。 少年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师父!”南晥几乎是跳过门槛跃进馆内,本以为将会是一场刚历经腥风血雨的场面,不想却看见师父沉着冷静的坐在凳子上研磨着什么东西。 一旁的谢欢倒是不似最初那般风度,些许发丝凌乱的垂落,原本一尘不染的袍子此时却被血迹染得有如腊月的点点梅花。但他仍镇定自若的专注的擦拭着他的那把剑,剑上的血迹被布子抹去后仍旧锋芒毕露。 听到南晥焦急的吼声,谢欢方才抬眸瞧向她,而萝忱却似是闻所未闻般研磨着手中的东西。 “你们……”南晥有些恍惚,此时她不知改说何是好。 “回来了。”萝忱抬眸瞧了她一眼,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怎地弄得这般狼狈,莫非是谁欺负你了不成?”无意之间,声音中多了几分紧张。 “师父……”南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立在原地,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般哭的可怜悲伤。她现在真的好想去抱一抱她的师父,但一想到此时的自己满身泥渍,就赶紧收回了还未迈出去的脚。 “阿南不哭。”萝忱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南晥身边将她揽入怀中,“阿南乖,阿南不哭,师父在呢。” 突然酒馆的门被叩响,只见方才馆外那少女倚在门口,举起抓着小兔子的手,笑嘻嘻的问:“今晚吃兔子肉嘛?” 身旁的少年扬了扬手里的碧螺春袋子:“还有茶呢。” 13.杏魂逢情浓 http://.biquxs.info/

前几日子在馆里跳那凌波舞的姣姣佳人此刻就坐在自己对面,自己身边还多了俩身着奇服的异乡少侠,方才被那斑驳血迹吓傻了眼的南晥稍稍缓过神来。 那姑娘名为江仙子,是赶去长安城寻亲的,这几天在金陵停歇了几日,谁料今日启程便遇到了歹徒,不得已之下才往回跑。 那日江姑娘在馆内一直带着面纱,只小心饮了半杯茶水,就连糕点也是打包走的,跳舞时虽透过缝隙看到她忽隐忽现的容颜,只一个掩面的侧颜便足以惊为天人。 此时她摘取了面纱,那宛若秋波的眸子里藏着独慎与拘谨,面若柔和春风轻拂过的绯红桃花,小巧高挺的鼻子和灵巧的唇瓣皆展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言行举止中无不透露出大家闺秀的标准姿态,好似飘飘独立的遗世佳人般翩若惊鸿。 “那就是说,江姑娘赶路途中遇到劫匪,无奈之下只得往回跑一路躲躲藏藏,慌张之际见到我家酒馆便寻求避难,奈何那些劫匪找上门来,谢欢迎敌之时恰逢五毒的两位少侠经过此地欲来讨酒,便齐心协力一同击退了那帮匪徒。”南晥感觉真的是太太太不可思议,自己只不过离开酒馆一小段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啊,正是如此。”谢欢点头,些许无奈。 “多谢几位少侠鼎力相助,我才得以保全性命,几位的救命之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江仙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真挚诚恳的说道。 身旁的林衣连忙接话:“姑娘没有受伤才是万幸,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南晥忍俊不禁的看了眼痴汉似的林衣,连忙转移话题:“江姑娘,可你一个柔弱女子,为何会被那些人跟踪?” 林衣连忙瞪她一眼。 江仙子脸色一红,她咬了下唇,轻柔的道:“应许是见我身子柔弱,钱财好夺罢。” “那江姑娘就在我这馆上好好休息几日,消消受吓的惊魂,正巧这几日多雾多雨,等天气好了些再出发赶路也不迟。”萝忱招呼道,“还有两位五毒的少侠,也再此馆驻停几日吧,正好可以感谢二位今日对我们的帮助。” “好好好,我们听萝忱姐姐的便是。”宋枝笑嘻嘻的答应着,顺便扯了下宋祁的衣角,“哥,这儿的杏花酒真的是好好喝啊,我想带几坛回去给阿爹。” “依你依你。”宋祁真是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只好顺着她宠着她。 “那,江姑娘意下如何?”萝忱转眸看向江仙子,语气里多了些许不容置疑的意味。 江仙子似是想说些什么,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垂眸点点头,道:“那麻烦了,多谢。” 宋祁和宋枝是闽南苗疆的五毒子弟,擅长蛊术和□□。 他们身着的暗紫色绸缎上有着蝎子的图腾,配银器配饰,这便是苗疆五毒门派的校服。双环是五毒最常见的武器,多以无坚不摧的铜银按地位高低制成不同样式。 “那为何宋枝姑娘和宋祁兄弟身着的校服图案有所异同?”林衣为坐在自己身边还很虚弱的的江仙子盛了碗南瓜汤,不解地问。 宋祁微微垂了下眸子,说:“小妹……” “嘻嘻,因为我是捡来的嘛!”宋枝大大咧咧的笑道,“阿爹是在后山上把我捡回去的,阿爹是五毒的长老,但我不是正统的五毒世家子嗣,自然没有办法穿蝎王图案的校服啦!” 对于校服这件事,宋枝从小就不在意,毕竟不是阿爹亲生的孩子,不是五毒正统子弟,没有办法穿戴世家校服,也是理所应当,这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宋祁看了看对此事毫不在意的宋枝,并没有做什么表示,只低头喝了口汤。 其实只有宋祁知道,阿枝对于五毒正统校服梦寐以求的那种渴望,他曾见过在没有人时她对正统校服流露出的无比喜爱却又无奈沮丧的神情,每每回想起来他的心都会猛的一酸。 “阿枝,喝汤。”宋祁见宋枝碗里的汤见底,便又满上一碗。 阿枝对他笑的天真烂漫,心疼之余他又觉得满心欢喜,他揉揉她小小的脑袋,眼神里满是溺爱。 “难得五毒少侠来此穷乡僻壤一趟,我这儿的杏花酒两位随意拿便是。”萝忱微微一笑,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还未等宋祁答谢,只见一白色的糯米团子扑腾扑腾跳了过来,南皖吃饭前已经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此时的小兔子已是十分讨喜。 “诶?!”宋祁有些懵。 小兔子扑腾一下便从宋祁的腿上跳上了谢欢的腿上,它似乎是很喜欢谢欢,应许是因为谢欢的袍子一尘不染的雪白。 “阿南,你没有将它关进笼子里面吗?”萝忱问。 “我记得我关了呀,这小崽子怎么又跑出来了,真是不乖。”南皖弹了一下小兔子的长耳朵,一脸凶巴巴的看着它:“下顿饭就拿你开刀!” 谢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逗兔子,轻轻的问:“阿南姑娘你今年几岁呀?” 不知从哪扯来了两根嫩草,南皖头也不抬的答:“我十八岁。” “可我觉得你只有八岁。” 林衣听到此番话,“噗嗤”一声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连忙制止谢欢继续说下去:“谢欢你不要这样说她,她一说就膨胀,你该不会是觉得她可爱吧,也不知道是谁上个月刚把村南头张大娘家的燕子窝给掏了,也不知道是谁上上个月看河里的鲈鱼被尚未融化开的冰块困住想要帮忙却脚一滑自己跌进河里。” “林衣你闭嘴!”南皖瞪他一眼,“上个月我只是路过张大娘家看见她家屋檐上的燕子窝摇摇欲坠,所以就帮忙摘了下来,那个鲈鱼事件纯属意外,当时河边真的是太滑了……” “说白了你就是笨嘛哈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都住嘴,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见这两个不省心的熊孩子马上就要开撕,萝忱身为年长一点点的“长辈”,及时呵斥制止。 人多就是热闹,这杏花酒馆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欢声笑语中,萝忱竟感到些许欣慰,她望着每个人的脸庞,在灯火摇曳下,都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她竟有些贪恋这份喧闹,一时之间她竟有想要永远留住这片刻时光的想法。 她扫过谢欢的面容,恍惚间似看到谢诉,不得不说他们兄弟二人着实相似,顿时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她真的好想她的将军。 快了,快了,只需再等等,她就可以如愿以偿,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南皖睡着时已经很晚了,当她走进梦境时,沈羡斜卧在玄座上似乎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尽量使脚踝上的铃铛发出的声响小些。 南皖蹑手蹑脚的踏上玄座的台阶,在最后一节上停住坐了下来。 还好,自己一路走来并没有吵醒这个眉目如画的男人,他似是睡的很熟,却仍旧是那么好看。 她轻轻趴在他身边,细细的观摹着面前这个男子的面容,该怎么来形容他呢,绝代风华,意气风发,眉目深邃,棱角分明,可是她觉得这些都不好,都没有办法不差一丝一毫的体现出他的模样。 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用指尖在他的眉心处描摹,随后轻轻地缓缓地挪动手指,顺着鼻梁依次向下,划过鼻尖,转过人中,最终在他的两片薄唇上停下,缱绻辗转,只觉欢喜。 不知怎么地,她的胆子又大了些,她悄悄地将唇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吻了下他的唇。 心若小鹿,砰砰乱撞,她掩唇痴痴的看着他的面容,两晕绯红浮上脸颊。 见他仍在熟睡,她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次她并没有很快的离开,而是缱绻辗转,顺便闭上了眼眸。 倏然感觉有很湿润柔软的东西扫过自己的嘴唇,紧接着便是轻轻的啃咬。南皖猛的睁开眸子,只见沈羡半眯着深邃的眸子脉脉温情的看着她。 南皖顿时一个激灵,她慌张的直起身板,不料动作幅度太大,险些翻仰过去。 还好沈羡即使搂住她的腰肢,一个力度便将她带上自己的玄座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容与……”南皖的脸羞的更红了。 沈羡单手抵在玄座上撑着脑袋,一脸笑意的仰视着不知所措的南皖。 “我……”南皖想解释什么,却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绞着双手,垂了眼眸,不敢直视沈羡。 沈羡倏地直起身子,斜着头缓缓地凑近南皖的脸,看到她愈加红润的脸颊,伸手戳了下,觉得不过瘾,又戳了几下。 南皖蹙眉瞥了一眼沈羡,悄悄地翻个白眼。 他双手捏着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头,看着她被自己捏的变形的脸,觉得好笑又好玩。他真的是觉得她太可爱了,可爱的想把她揉进怀里。 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发出“啾”的轻响,他笑的唇红齿白,像扬州城三月的烟花般绚烂。 “容与,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喜欢过你啊?”南皖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怦然的心跳,觉得异常熟悉异常温暖。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梦中并存在那么久的男人,南皖除了最初的些许惊讶和排斥,如今已经越来越想接近他,似是有一股暗涌的魔力般将她推向他。 一旦接触到来自他独有的温柔气息,她便贪婪的想要获取更多。 “那你现在不喜欢了吗?”沈羡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她的长发,他低声轻笑出来。 被这突然一问,南皖有些愣神,她眨了眨眼睛,连忙摇头。 “不喜欢了呀?”这次的语气中似乎夹杂了些许委屈。 “啊,不是,我…我不知道。” “可能你前世喜欢我。”沈羡厚脸皮的朝她一挑眉毛,故作神秘的说。 南皖白他一眼,“你可真自恋。” 14.似惊鸿一瞥 http://.biquxs.info/

见沈羡故作不怀好意的笑着,南晥瞥他一眼嗔怪一声便赶紧从他身上下去了。 “今日我们酒馆又来了三位住馆的客人,其一就是那日跳舞讨盘缠的小姑娘,另外两个是五毒的少侠兄妹。”南晥盘腿坐在花托上托腮仰头望着沈羡,喃喃道。 “你们酒馆除了卖酒卖茶,还充当客栈?”沈羡一挑眉毛,他有些诧异。 “虽说我们庭院里有客房,但一般不随便入住的,也不知师父最近是怎了,一连住了四个。”南晥也觉得很是怪异,将师父之前随缘看心情开馆住客的性格同近日比较,确实有些反常。 沈羡眸子一沉,语气有些发冷:“你们馆子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倏然觉得眼前这傻兮兮的南晥,可能会知道些有关那笛子的事。 “什么事啊,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呀。”南晥不解的看着他。 “就没什么不同寻常之事?”沈羡问,“就比如发生了某些很反常很怪异的事情呀。” 南晥垂眸思考,想了半天,倏然眸子一亮,她猛地一点头:“有,确实有!” “谢欢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侯爷竟莫名其妙的在我家馆子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他的那战死沙场的兄长谢诉是师父的未婚夫婿,可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没有理由现在才来这儿,还住了这么久。”南晥越想越觉得奇怪,师父也从不提及此事,她很想知道为何谢欢会突然来此穷乡僻壤驻脚。 “那个谢欢啊,整天除了在我家馆子里吃饭睡觉看书喂马,就没有别的了,我真的想不通他堂堂一个谢家小侯爷为何要来此吃住。”南晥说,“难不成是吃腻了山珍海味来换换口粮?” “谢家……”沈羡微眯了下眸子,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不快。 南晥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师父如今连酒馆也懒得看了,倒是天天开馆让我和林衣忙活,关键是分明就是有什么事还什么都不告诉我。” “打谢欢来了以后,师父总是神神秘秘的,整日整日的不是在闲物厅就是在酿酒室,或者是躲在她屋子里吹笛子。她什么时候会吹笛子了啊我都不知道,自打我跟在她身边以来就从来没见她吹过什么笛子。”南晥撅了撅嘴有些发牢骚的说。 最近她总觉得师父待她还没待那个谢欢好,同她说的话还没同那谢欢说的多。 “笛子?”沈羡听闻故作惊讶,他又轻挑眉头,“你师父吹笛子做甚?” “我怎么会知晓,但是师父吹得还挺好听的,就是那曲调有些空灵让人听了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能是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吧。”沈羡瞧了眼他那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忍俊不禁的说。 “不可能,现在师父才不是那种会虚度光阴消磨时间的人。”南晥揉了揉手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话怎讲?” “容与你想想,如果是你,失去了深爱入骨的人,还会整日无所事事的捧着脸在杏花树下傻笑吗?” 沈羡语噎,他望了眼丝毫没有前世半点记忆的南晥,心中抿起一澜苦涩无奈。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呢,何其悲伤,何其绝望。 “可是总是要经历这些的,有些事总是无形中让人一夜之间成熟。”他意味深长的说。 “唉。”南晥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至今也有五年之久了,时间真是快,一眨眼五年就过去了。” “所以啊,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一眨眼,等你的这十八年也还不是照样已成往昔。 沈羡瞧着一本正经故作饱经风霜过来人之姿态教育自己好好做人的南晥,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沈羡摸了摸下巴,眸种情愫略带戏谑阴柔,“可如今我眼前只有一位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否和我心意相同。” 南晥反应过来他在说的是自己,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才是最好。 罢了罢了,随他怎么说去。南晥看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讲述着今日自己感到疑惑奇怪的事。 “噢!对了!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此话一出,南晥顿时有些后悔说话这么横冲直撞不经过大脑思考,她赶紧悻悻的打住了。 “何事?为何不说了?” 南晥扭捏着手指头,眉头微蹙,内心复杂。 反正容与是自己梦中的人,况且什么也不记得,若是告诉了他有关于师父那把伞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把伞究竟为何会一直被锁在闲物厅,他应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除了师父和谢诉,谁还会知道那伞的来历呢。 “就是在我家馆子里的闲物厅内一直都放着一把蛇皮伞,用上好的杏花木精心雕琢而成的杏花木盒所安置。”南晥终究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她很单纯的觉得眼前这梦里的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极度肯定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见他面部表情波澜不惊,这在缓缓的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一直不曾亲眼见过那把伞的模样,出于师父的威慑,我从来没有擅自打开过那盒子。” “可是就在前几日,我去闲物厅寻找剩余的碧螺春,我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我就着灯火便打开了那盒子。” “盒子里放的便是那把蛇皮伞,说来确实诡异,那把伞表面似有微青的暗光涌动,摸起来虽有稍凉的鳞甲却感觉十分细腻柔滑,伞柄之上雕刻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小蛇。” “虽说这伞的样子真的是绝美妖冶,可我却越看越内心沉重很不舒服,看的我简直背后发凉,接着我就把盖子合上了。”南晥话是说到这里,可她才不会把自己拎着茶叶吹灭灯火仓皇而逃的过程讲给容与听。 沈羡倒是没做出太多反应,他稀松平常的“哦”了一声,缓缓的问:“那最后你找到那包碧螺春了没?” “啊?”南晥有些吃惊的叫了一声,这人的侧重点怎么如此奇怪,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个傻子。 “你不是说你去找茶叶了吗?” “呃……没有找到,但是我找到了大红袍和龙井。”南晥如实回答。 “那你没有找到碧螺春,这该如何是好?”沈羡继续接着问着让南晥怀疑他这个人脑子有毛病的问题。 “只是这些天总是阴雨连绵不待停歇的,今日不容易雨停了我就去采购了,就碰巧回来的时候见了酒馆里来了那日跳舞的小姑娘和两位五毒少侠。”南晥耐着性子回答他的白痴问题。 “哦,懂了。”沈羡点点头,不禁感叹了一句:“五毒……来你们酒馆的人真是遍布大江南北啊。” “我家师父酿的杏花酒远至朝堂将相,近至黄发垂髫,前来讨酒之人自然多之又多。” “那,我以后要是从你梦境里出去了,是不是也可以住在你家酒馆呀?”沈羡朝她轻挑眉头,脸上笑的狡黠,似满天邪光繁星尽收深邃眼底般妖冶。 南晥倏然愣神,忽的内心翻起云涌波滩。听到他这般说,她除了诧异之外更多的便是惊喜。 她轻咳一声,强调重点:“那这就要问我师父了。” 沈羡似是在她那停顿的几秒中寻到了答案,只那一瞬间,他便看出了她在眼底的快速掠过的惊喜和期待。 沈羡很是满意的勾起嘴角,迅速的凑近她的脸亲了一口,惹得南晥的脸颊上腾起两团如十里桃花般的烂漫绯红。 “那我就当你同意咯。”他不去理会她口中所谓的“要问过师父”,他这句话是回应方才她那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妙情愫的。 他一脸的妖冶,将唇角微微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眼底如幽暗深海般闪动着稀松岛屿上的灯火阑珊。 南晥羞的满脸红润,她语凝的望着他,只觉得越是瞧越是好看,越是熟识,越是亲近。 她眨了眨若水的秋眸,她觉得他那双如潭深渊的眸子似是蕴藏了什么魔力,硬是生生的要将自己吸进那股神秘。 时间仿佛刹那间在这一刻定格。 恍惚间她见到扬州城下领兵入城的英勇将军。 可她的目光却并不会这位年轻将军身上,倒是他身旁那身袭红纹玄衣头戴乌金官帽的妖冶少年迷了她的眼。 那少年骑了一匹同马鞍他衣袍相配的乌黑如墨的良驹,他同那位坐骑为白雪黑蹄良驹的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一起兵临城下。 官职少年的威慑气势却丝毫不输于同行的英勇将军。 她与陪同的丫鬟混在人群中,痴痴的仰望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鼓角齐鸣的浩荡军队。 或是说,她只在仰望他一人。 他妖冶的脸上不曾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可他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却是他惊艳群芳的一眼万年。 他在芸芸众生中与她相视而望,似是无意穿堂风,可偏偏孤倨引山洪。 虽只须臾,他便收回清冷的目光,可同时却也掳走了她内心的思绪万千。 她踮着脚痴痴的瞅着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紧捏裙角的手指泛白发青。她紧咬下唇,一言不发,可她自己清楚,她的心已在砰砰狂跳,似是要跃出喉咙般想要昭告世人自己内心的风起云涌。 此时此刻她望着他的目光如炬般交集,她脑海里一幕一幕异常熟悉却又很是陌生的画面不断翻涌而过。 可他的那双妖冶的眸子,那如染红了枫林般的猩红般狡黠中透露着阴柔。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砰砰直跳。这种感觉正是她曾经经历过千遍万遍的,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昭告天下的那种心潮澎湃。 15.啼时惊妾梦 http://.biquxs.info/

萝忱站在庭院里那株朝南的杏花树下,她伸手拂过细枝上点缀着的红珠碧雪,点点嫩黄的花蕊在花心中伸展,每片花瓣的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似被精心咬去了般显得俏皮可爱。 庭院里满是零落尘泥的杏花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杏花特有的淡雅香味,细嫩柔弱的手指划过枝头朵朵红托莹白,目光流转眼底一片旖旎。 不时有几只流莺掠过花梢,缕缕春风拈来拂面,她站在玉枝琼树下,一袭经年未变的素白衣衫,倒与这春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迤逦画卷。 可堪回首,昔日年少的她也是常在这棵树下做着如这杏花香味般的甜梦。这梦中有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而梦外她总是被她的少年郎抱起回屋熟睡。 萝忱总是坐在这株朝南杏树下等谢诉,她总是一不留神就打起了瞌睡,而谢诉总是不忍心打扰她香甜的美梦,他总是轻轻的将她抱起再轻轻的将她放在榻上,然后坐在榻边等她醒来。 如果说萝忱这么多年最开心快乐的时光,莫不过于谢诉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段日子。 萝忱从小就在这金陵小小杏花村长大,是从小就嗅着杏花清香,酿着浓醇花酒长大的孩子。 她喜欢杏花,喜欢酿酒,自打偶遇身负重伤来馆停歇的谢诉后,她的酒便酿的更是好更是香。 谢诉身上每一处血迹斑驳的伤痕,都是由萝忱一手小心谨慎的清理消毒然后上药包扎。起初她紧张的手抖,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弄得更痛,可谢诉总是告诉她不要怕,他一点都不痛。 她在他温润如玉的目光中渐渐沉沦,原来久经沙场铁血铮铮的将军竟还会如此温柔。 谢诉常常会坐在庭院走廊的漆红长凳上仰望着湛蓝透沁的苍穹,偶尔晴空之上有几只闲云野鹤掠过,每当这时他眼底的温润变会更柔了几分。 萝忱总是带来一坛杏花酒和一碟子杏仁酥,她静坐在他的对面,歪头看看他,再仰头望望天。她不懂他为何要每日都盯着这有时万里无云有时云卷云舒的天看,还不如盯着自己那些莹白如雪的杏花树看。 直到他将要离开的前一晚,仍旧是庭院里那条长长的漆红凳上,她愣愣的看着他递给自己一包银子,她才恍然大悟他为何总是喜欢仰望苍穹。 因为他是云鹤,是流云,他是衷心朝堂的,是执守沙场的将军,而这里不过是一个暂时的驻脚养伤之地。 “我不要你的银子。”她的声音有些硬咽,她低头垂眸不敢去直视他那一贯温柔相待的眼眸,“我不要你的银子,你以后能来看看我吗?” 倏然一片温热轻覆上了自己的唇瓣,她惊慌失措的睁大了眸子,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萝忱感受到他在轻缓的啃咬着自己的唇瓣,她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被他趁机钻了空隙。他轻舔着她的贝齿,轻揉过她的唇腔,极度的温柔宠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丢了意识思想。 “我会常来看你的。”谢诉收回银子,满脸宠溺温柔的看着简直脸红到耳朵根的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萝忱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稀里糊涂不可思议,好像方才是那一吻定情,自己连思考该如何回答的余地都没有。 倏然一滴雨珠落在了萝忱的脸颊上,扰乱了她的回念思绪,她收回指尖尚有残留杏花余香的手,抬眸望了下眨眼间已阴蔼蒙蒙的苍穹,眸底一片沉静冷淡。 她拂袖而去,留下一院花香。 又下雨了。 今日馆里到没什么客人,只有零星的几位前来避雨的客人。 宋祁和宋枝窝在偶隅角落里划拳饮酒,谢欢向林衣借来本经书品读,江仙子倒是没在这前厅,应许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南晥靠在柜台上,一脸好笑的看着林衣这副初心懵懂的少年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难不成真心动了?” 林衣朝她撇了撇嘴,随后仰天叹了口气:“也许是吧,反正自从那天起,我一想到她就觉得内心兵荒马乱不得安宁,昨日见到她那副慌张模样,我的心简直想被揪起来了一般难受心疼。” “哈哈哈哈,你看你那一脸随时要为爱情壮烈牺牲的样子,傻不拉几的。”见他此番惆怅失魂的样子,南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衣对她的调侃表现的很是漠然,他不屑的轻哼一声。 “咳咳,敢情你这是真喜欢上了呀。”南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林衣终于长大了,都知道喜欢人家小姑娘了。” 林衣瞪她一眼,嗔怪道:“什么叫我终于长大了,没大没小的,要知道你可比我小。” “我不就比你小了一岁吗,真是。”南晥很不服气的反驳。 林衣突然转过身面向南晥,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他朝她扬扬下巴,小声的问:“阿南,那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呀?” 南晥被他这么突然问题问的愣住,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沈羡那张妖冶乖张的面容。 “没有。”她把他推开一尺距离,白他一眼,很是绝对的否定道,“我能喜欢谁呀?”说罢,她就感觉到从脸上传来的炙热感,她故作镇定的不去理会他。 “真的?”林衣一脸不信。 南晥很是无语的白他一眼:“那你说说我能喜欢上谁呀?” “他。”林衣不假思索指向南晥的身后。 南晥很是诧异的顺着他的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谢欢端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正垂眸专心致志的读着书。 “你有病?”南晥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用你怕是个傻子吧的眼神看着林衣。 “没有,说正经的,你是不是喜欢谢小侯爷呀?” “你哪只眼觉得我喜欢他?”南晥简直想要把自己酿的发酸的杏花酒全倒在林衣的嘴里,让他一口气喝完。 “就感觉,感觉嘛。” “真的,你看人家小侯爷哪不好了?有好看的脸蛋,又出身将军世家,虽说还未上过几次战场,那是因为如今太平盛世用不着打仗,身形高大身材肯定没话说,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世家公子的高贵修养,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林衣,你莫不是对谢欢有好感吧,怎么那么了解人家。”南晥故作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你莫不是个断袖?” “呸!你才是断袖,我喜欢……咳,我有喜欢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衣在即将要把江仙子的名字说出来时急忙打住,他清了下嗓子,有些脸红的皱着眉说道。 “恩,我知道你喜欢……”南晥翻着白眼故意提高了个音度。 林衣赶紧捂住她的嘴:“你闭嘴,不许说。” 南晥再次白他一眼,很是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你当真不喜欢谢欢?”林衣再次问道。 “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去村头医馆看一下大夫了。”南晥觉得此人多半是个傻子,他越说越离谱,恨不得就要把他的猜想说成事实一样。 “你该不会是为了遮掩你喜欢江姑娘的害羞程度才乱说我的吧?” “回房间里记得定要多读几本清醒脑子端正心性的书,别一天天就知道讲那些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万一傻了该如何是好?”南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很是嫌弃的边说边离开了。 “林衣!” 南晥刚走,林衣便听到有人在唤他。 他扭头一瞧,原来是那俩醉醺醺的五毒兄妹。 “林衣,要不要来划拳呀?”宋祁朝他招招手,顺便扶了一下身边脸蛋红扑扑眼神微眯迷离的差点倒在自己身上的宋枝的头。 “来!” 有酒喝,还是免费不要钱的,为何不喝? 不到半晌,林衣“嘭”的一声趴在了木桌上。 他努力抬眸望着面前这俩仍旧兴奋不倒的兄妹,顿时内心涌起生无可恋般的绝望。 这俩兄妹划拳太溜了,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多大会就被灌了这么多酒。虽说自诩千杯不倒万杯逍遥的自己甚是爱酒,可他绝对不是这俩兄妹的划拳对手,这样喝下去怎么能不醉。 这哪是五毒兄妹,这分明就是有毒兄妹! “林衣哥哥,你怎么趴下了,继续呀我们还没玩够呢。”宋枝脸色微红,一身浓醇的杏花酒香。她一脸天真无邪的盯着欲哭无泪的林衣,嘟着嘴有些沮丧的喃喃的说着。 林衣恨不得立刻吐血身亡,他无力的抬起胳膊摆了摆手,一脸誓死不再和你们玩划拳的样子:“不了不了,我老了,酒量不似从前了。” “两位少侠,在下先行一步,日后若是有空,我们再来。”林衣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从容假笑的逃离了血案现场。 可还没等他走出去多远,一个不留神便被身旁的桌子棱角给狠狠地撞了下。从膝盖处传来的恶痛就着微醺迷乱的酒劲,他再次“嘭”的一声磕倒在地。 “啊,我的膝盖,好痛!”他蹙着眉头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林衣简直觉得自己要丢死人了,还好江姑娘此刻正在房里休息,幸好没被她瞧见自己这副蠢样,要不然…… “林公子?”江仙子柔弱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略带些诧异和紧张。 林衣顿时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眸。 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自己糗到不能再糗的时候才出来? 林衣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江仙子了。 16.姣姣缘佳人 http://.biquxs.info/

林衣半躺在榻上,瞅着南晥和江仙子在一旁低声细语时不时看看自己随后便窃窃轻笑。他很是鄙夷的撇撇嘴,他知道定是南晥在怂恿江仙子一起嘲笑自己。 希望南晥不要把自己喜欢江姑娘这一事抖搂出来,她应该没这么傻吧。 林衣的膝盖肿了一大片,已微微泛出发紫的淤青来,他把冰袋轻放在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凉意缓解了些许疼痛。 “那我就先走了。”南晥含笑着朝前方半躺在榻上的林衣挑挑眉头,“蠢货,记得要好好的歇着。” 江仙子听闻掩唇轻笑了一声。 “你才蠢货,赶紧走吧大姐!”林衣恨不得吵起手边的枕头朝她砸去,可一想到江姑娘还在这,便在心里默念不可不可。 南晥嬉笑着离开着,留下了江仙子在这儿。 “江姑娘,你不走吗?”林衣见她未和南晥一同离开,内心顿时有些期待。 “怎么,林公子这是要赶我走呀。”江仙子说话的声音柔柔软软的,让人听了内心甚是欢喜宠爱。 林衣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那句话有些不太礼貌,顿时他感觉到刚消下去的脸颊又传来度度余热。他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林某方才那话并非此意,是林某用词不当,还请江姑娘不要介意。” “哎呀,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呀?”江仙子再次轻笑了出声,她清秀的眉眼笑得弯弯,一颦一笑皆楚楚动人。 林衣见她此番模样,脸着实烧的更红了些,他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的笑着。 江仙子转身仰头望着面前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琳琅满目的书柜,不禁伸手轻抚上书目,细细观祥了片刻,转头含笑道:“林公子,原来你收藏了这么多书籍呀。” 林衣被她这柔情脉脉的回眸一笑惹得有些失魂。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南晥说的没错,自己就是这般的没出息。 “咳,是啊,我平时喜欢读书,故收藏的书籍比较多,有四书五经,有正史野史,有聊斋鬼神,也有几本药用匠用的书。” “我说呢,怪不得有这么多书。” 江仙子的手指在这一行行书上轻轻的划过,惹得林衣心尖泛痒砰砰直跳,好似自己就是这些任她划弄的书籍一般。 “那,这几日我若是闲来无聊,可否借来公子的几本书看看好打发时间?” 这一字一句似入骨毒蛊,由外至内一点一点渗入林衣的身体,他听着她软绵绵的话语,逐渐沉沦在她的一颦一笑当中。 “啊,当然甚好。”他头脑发热的点点头。 “那我就先谢过林公子咯。” 忽尔转身,她又见到林衣放在桌子上的那布袋子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很是好奇的凑过去。 她瞧了瞧,抬眸望着林衣:“我能看看这些吗?” “好。”林衣现在脸颊发热的好似只会点头了般恍惚。 江仙子得到他的答应,便坐在圆凳上轻轻的掀开布袋子,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个方形的木盘,其中有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条,每块上都印着不同的人物形象。 “这是什么?”她随意移动了几块木条的位置,问道。 “华容道,这是一种移图玩具,有很多种玩法。” 她“哦”了一声便放在了一旁,又从布袋子里拿出来一具环环相扣的银色的锁圈。她笑着对林衣说:“这我知道,是九连环吧,在我小时候阿娘曾给我买过。” “恩,正是九连环。” “唉,只可惜后来我的那个九连环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我记得我幼时可喜欢玩了。”江仙子轻叹口气,把手里的九连环轻轻放在了一旁。 她又从里面掏出来一只布老虎,还有一只布兔子,这俩模样栩栩如生十分讨人欣喜。 她轻抚了下布老虎的小脑袋,又捏了下布兔子长长的耳朵,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好可爱。” “这是我前些日子去长安城带来的。”林衣把冰袋放到一旁的木质床柜上,他撑着没有被碰到的另一条腿,有些跛脚的走过来在江仙子的对面坐下。 “诶?你怎地下榻了,快回去好好躺着。”江仙子见他走路时微蹙眉头的模样,很是心疼的说。 “无妨,多亏江姑娘拿来的冰袋,我现在已舒缓了很多疼痛。”林衣摇摇头,伸手拿过来那只布老虎在手里把玩。 “长安城那儿有个杂物铺子,里面很多这种模样憨态可掬的小动物玩具,我便挑了两个最讨喜的带来了。” 江仙子听闻后,倏然眼神猛地一黯淡,但却如浮光掠影般转眼即逝。再次抬头时,她的脸上依旧笑靥温柔:“我儿时在长安居住过一段时间,我那时也常去一个玩具铺子,说不准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呢。” “那这铺子可是在市西永乐巷?”林衣问。 “是,在永乐巷八街十里铺。” “喏,那这两只就送给你可好?”林衣听到她的此番话,便连忙把手中的老虎放到她面前,说。 “恩……”江仙子瞧了瞧那布老虎,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布兔子,说:“我只要这个兔子就好了,这个老虎呢公子你留着吧,说不准以后你看见它还能想起来我呢。” 林衣脸色又是一红,他再次轻咳一声,满心欢喜的接受了她的提议:“姑娘所言甚好,那便依你。” 门外,南晥偷偷摸摸的蹲着,她把耳朵使劲贴在木门上,努力想要听到写什么。 可是这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点,只能听到里面有人在低声细语,并不能听清所说的话是什么。 突然一双雪白的靴子踱步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她抬眸一瞧,原来是谢欢。 只见谢欢蹙着眉提一脸不解的望着她,她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唇间轻“嘘”了一声。 随后她朝他招手让他蹲过来,他倒是也没迟疑,立马就拢衣同她面对面蹲了下来。 “你听,仔细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南晥几乎用蚊声大的唇语对他说。 谢欢侧耳倾听,须臾之后,摇了摇头。 “好吧,看样子不是我耳朵的问题,是这门隔音效果太强了。”南晥很是扫兴的抿了下嘴。 谢欢望着她这般沮丧的模样,唇边不自觉的微微勾了起来,眸底也是柔软了几分。 南晥站了起来,朝着木门撇了撇嘴:“听不见就听不见,我不听了。” 谢欢也随着她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南晥问他:“你是来找林衣的吗?” “不是。”谢欢摇了摇头,语气微凉,“我……只是看书看的有些乏了,来院子里走走。” “这样子啊,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散步吧。” 南晥刚转过身迈出步子要离开,便听到身后的谢欢轻咳一声。 他将她叫住,淡淡的说:“阿南姑娘能为在下泡一壶碧螺春吗?” 庭院里还下着雨,淅沥淅沥的落在地面上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涟漪,没有间断的发出连绵回响。 临近四月天气虽逐渐暖了些,可却遭逢这阴雨连绵,空气中着实还尚未完全褪去冷意。 杏花飘散的四溢香气穿过窗棂弥漫在房间当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阵阵甘甜清爽的茶叶香气,而是两者巧妙的合二为一,沁人心脾。 南晥往碧玉盏里斟满一杯碧螺春,看着那簌簌而下的茶水,她不知怎地就想起来容与那张乖张妖冶的脸。 自己也曾答应过待他出来后要给他泡碧螺春喝。 “尝尝。”她将这盏茶推到谢欢面前。 “多谢。”谢欢点头致谢,随后轻端起来微抿了一口。 他的眉宇好看的舒展,略带丝丝笑意:“阿南姑娘泡茶的手艺果然是了得,这茶虽问起来甘甜可人,饮到口中却微微泛苦,但却鲜爽旷神。” 南晥不语,只是瞧着他。 “这茶虽略苦涩,入喉却回味无穷,似九曲回肠,从腹至喉再至口腔都令人甚是舒畅。” 如果是换作容与,他会不会也对自己泡的茶评价颇佳呢。 见南晥有些愣神,谢欢轻唤她的姓名。 南晥这才回过神来,估摸着此时容与还在自己梦里睡着觉呢,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他来了。“这评价真是抬举我了,不敢当不敢当。”南晥笑道。 “在下从来不说虚假之词,在长安城时倒也品过无数千奇百怪的茶道,遇见阿南姑娘泡的如此甚好的碧螺春,当真是头一次。”谢欢一本正经的说道,眉宇间皆是肯定。 “那我就收下谢公子的夸赞了。”南晥笑着点点头。 她望着谢欢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略带漠然清冷的眉宇,想起来方才林衣同她的那番胡话,不禁脑海里又浮现出容与那张玩世狡黠的神情。 他们两个,真的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性格。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还是容与那张脸那副性格更令她想要亲近些。 “阿南姑娘,你在想什么?”谢欢见她盯着自己频频出神,淡淡的问道。 南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轻轻的笑了笑,笑靥亦如扬州三月的拂面春风。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一个友人。” “是何友人?” “一个对我很好的友人。” 17.肃杀帝王家 http://.biquxs.info/

帝王世家的宫阙楼宇世世代代皆富丽堂皇深墙金璧,如今威严端坐在长安城中心的宫殿自然也是一派的奢华雄伟。 夜色已深,几颗零星散落在天际,一轮新月划过弧度弯翘的精致角楼,清冷的光泽拂过每一寸尘土,使这原本就悄然寂静的高墙宫殿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暗白的月色透过雕篆花纹精致复杂的窗棂,在窗前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描摩出俊冷如峰的阴影,深不见底的黑眸虽盛满了月色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已是三十余载,陆临川越发的帝王之相,他的眉宇锋利冷漠,俊朗的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蹉跎。 可趁着微光,依稀可见他鬓角的些许斑白。 他随手拾起桌上的一封书信,就着微亮的月色垂眸看了须臾,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黑暗之中突然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个黑衣人影,这人面容阴冷邪气,那双上挑的狭长丹凤眼更是勾勒着他自带的杀意。他那漆黑如墨的长发衬得他阴柔的脸犹为的惨白病态。 “韩彻,你说,朕该如何宰了那帮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陆临川转眸瞥了眼垂眸站在一旁的韩彻。 陆临川手指的力度逐渐加大,他将那封书信捏握在掌心,恨不得将其粉碎。 “回陛下,此事交给属下便可,那些肮脏腥臭的血液是不配沾染上陛下手中的剑的。”韩彻回答道,低沉的声音冷意刺骨。 “你们韩家,向来便是我手中最得心应手的一把刀。”陆临川轻笑一声,可这笑声让人听了却是背脊发凉的凛寒,“而你,又是我最好的那把。” “唉,”他叹了口气,缓缓的举起双手,脸上流露出甚是可惜的麻木表情,“这一路帝王路走来,朕的手上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那些人就如同朕的那把‘封喉’,见血毙命。” “乱臣贼子,衷心义胆,朕屠的还少吗?” 他麻木的脸上突然由可惜转化为可悲,他抬眸望着天边那弯新月,心中那股情愫堵的喉咙硬咽。 陆临川突然觉得这夜幕苍穹像极了一个人的眸子,而那些点点微光正是他从眸底带给自己的一线曙光。 “这一次,朕要自己来。”可悲的情愫只在他面容上停留片刻,他的声音又变成最初的冷漠威严:“朕要屠的那帮狗贼找不到轮回路。” 韩彻垂眸,仍站在原处,任由黑暗与微光将他的身躯交织错综。 圣楼阁内一片黑漆,只有一盏油灯在木桌上摇曳,映照着桌前读书的面色苍白眉目如星的少年。 听闻屋门被悄然推开,少年抬眸瞧入,熟悉的颀长黑影映入他的眼帘。 “大哥,今日怎地回阁子里来了?”这名少年名为韩夭,是圣楼阁的一名年龄颇小的杀手。 “想家了,便回来瞧瞧。”韩彻坐在木桌上,他扯去墨色的手套,伸手揉了揉韩夭短短的秀发。 “你还真是舍得。”他又胡乱的揉了两把,直到韩夭的头发被他弄得乱蓬蓬的才收手。 韩夭随意的整了几下头发,笑的眉目清朗:“头发嘛,短了还可以再长嘛,可命没有了,可就没有再长的机会了。” 韩夭原本也是漆黑如墨的长发,只是前些日子接手暗杀任务时,躲避攻击之于被那人死死的扯住了头发。他倒也没有犹豫,快刀斩乱麻的将自己的头发用手甲上的暗刀砍断了。 好在那人终究还是死于他的手下,他这断掉的头发,就当作是便宜了那人的陪葬品了。 “杀手嘛,本就应该利索行事,不是吗?”韩夭轻挑眉头,略带笑意。 韩彻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可知,当初我在长安城隅落里发现你时,为何要将你带回这圣楼阁?” “大哥是看中了我睚眦必报的为人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性格呢?” “都有,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说出来。”韩彻轻笑,随后摇了摇头。 “我看中的是你的冷血之余的慈悲。” 韩夭有些不解的得看着他。 “我们杀手,其实有冷血和杀人不眨眼这两点就够了,可千千万万的杀手都是这般,那不就是很无趣了吗?”韩彻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盯着面前的无边漆黑。 “你还是乞丐那时,你杀过一个同行,是一个比你稍稍年长一些的少年,对吧。”韩彻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那时你才多大,大概只有这么高吧,我记得你真的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就把刀子深深的插进他的心脏,顺便还很有力道的来回辗转了几下。”他边说边比划着,韩夭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看着。 “恩,因为当时他要抢我好不容易乞讨来的给我娘看病的钱。”韩夭点头承认。 “他死了之后,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 韩夭点点头,说:“那时我正好遇见了大哥你,我看大哥穿着非比平民百姓,鼓我向你借钱买棺材安葬他。” “他抢我钱着实不应该,可他却也是因为饥寒交迫被逼无奈才选的下举,但我那钱实在有用,我不得已才杀了他。”韩夭在猩红灯火映照下的脸庞上泛着年少独有的温润光泽,“他生前着实可怜,死后若是无归处岂不更让人心寒,买副棺材也好过得去我的良心。” “所以后来我便没没让你还那钱,还把你带回了这圣楼阁做杀手,一是因为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做杀手,二是因为我觉得你将来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杀手。”韩彻继续说道,“太多人都一样难免太过于索然无味,这其中是怎么也挑不出优异之人的,我倒觉得有特点的才会更加出色。” “比如你,将来定会是我圣楼阁最好的统领。” 韩夭听闻此言,脸色突然一变,他猛的垂下头:“大哥,不要这样说……” “身为杀手,指不定哪天就命丧黄泉,韩夭,你要记住,倘若日后我不在了,你便是韩家最好的那把刀。”韩彻拍了拍他有些颤抖的肩膀,轻声说道。 罢了,他便要踱步离开,忽尔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背对着韩夭,淡淡的说:“我可曾告诉过你,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并没有。”韩夭如实回答。 韩彻轻笑了一声,道:“无妨,日后,你们定会相见。”说罢他顿了顿,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原地站了须臾也未将腹中的那句话说出口。 终于韩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屋里唯一的光亮便来自木桌上的油灯,杀手的夜行能力极强,光只不过是可以辅助他们更好的完成任务罢了。 韩夭盯着桌子上的那盏忽明忽暗的摇曳灯火,脸上的神情是凝重,也是悲凉。 沈羡瞧着自己的手指头算着日子,大概还有一月余便可等到大哥所说的哪一天,他不自觉的便笑了起来。 “阿南,你来了。”他听到泠泠水声响起,抬眸便望见一袭红衣的南晥正朝他走来。 南晥没有说话,只是面容上浮起些许笑意,她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玄座之上的他,淡淡的说:“容与,你说,梦境里的东西是真是假?” 沈羡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愣,他控制力度的捏了下她的手,发现她微蹙了眉头,这才回答:“有些是假的,有些是真的,这看你要怎么理解了。” “那是不是哪天我梦醒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南晥眉头微蹙,眼眶有些泛红,声音有些硬咽。 沈羡见她此副反常状态,突然心里猛地一揪。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引上玄座,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他心疼的说:“不会的,我不仅不会消失,等过些日子还会从你的梦境里出去。” “可是今天晚上林衣给我们讲,梦境里发生的事十有八九都是虚晃,做做梦而已,当真了可就是傻子了。” 沈羡轻笑出声,眉眼里满是宠溺,他轻抚着南晥微蹙的眉头,说:“那你是想当这个傻子还是不想当呢?” “这几日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南晥小声嘀咕。 沈羡戳了下她的额头,很是满意的挑下眉毛:“自然是很明显了,你个小傻子。” “那你是否也是和我一样的傻子呢?” “当然,我比你还傻。”沈羡宠溺的回答。 南晥的脸颊又是两团绯红,她点点头看着他的深邃眼眸,似是有星光散落。 他们两个暧昧话语里的暗示已经很清楚明了了不是吗。 沈羡低头凑到她的唇边,抬眸看着她为这世间平添秋色的水眸,见她未有躲闪也是瞧着自己,他会心一笑便吻了上去。 他在她两片柔软香甜的唇瓣上辗转反侧,南晥突然念起来那日在梦里熟睡时唇上的温热,原来都是面前这一个人呢。 想起那日,她笑着轻咬了他一口,本是想给他的一小小惩罚,没想到却换来他热情的回应。 唇舌交融,辗转连绵。 南晥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沈羡才有些不甘愿的将她放开,他瞧着她红扑扑的粉颊,只觉得满心欢喜,忍不住伸手轻掐了一下。 “阿羡?”南晥启唇轻声唤道。 沈羡听到她这般唤他顿时喜笑颜开,他不由分说的又将唇贴了上去,很是嚣张的撬开她的贝齿与她唇舌缠绵。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容不得她反抗说话,她只能默默的接受和回应着。 这么久了,她的小媳妇终于肯唤他“阿羡”了,他真的是好开心啊。 18.独享江山悲 http://.biquxs.info/

沈羡置身于一片混灰,可这儿却不是南晥的梦境,他的四周满是檐角尖翘的宫墙,淅沥的还下着冷雨,微弱的月色透过蔼蔼的云层散下浅亮光泽。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发觉这儿异常的寂静,再仔细一瞧,竟觉得这儿无比熟识。 这莫不就是陆临川那废柴皇帝在长安城的宫殿?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微蹙眉头,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方才不是同自己的小媳妇一起睡着了吗? 这兴许是梦吧。 他垂眸扶额,自己已经多久没做过梦了。 可,这次为何会梦到这巍峨阴森的皇宫?他着实想不明白。 “饶命……饶命啊――” 倏然不远处的拐角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伴随着剑声入鞘之声,只是须臾,很快空气中便又如死一般沉寂。 沈羡蹙眉,怎么,他这次还梦到凶杀事件了? 他迈开长腿循声走去,弥漫在空气中新鲜温热的血腥味愈加浓烈。 趁着微弱的月色,雨打的地面上水洼坑坑,有些许暗红色的血液混着雨水在诡异的流动着。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黑色尸体胡乱随意地躺在地面上,他们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打湿,看起来粘稠又恶心,已看不清他们身上流动着的液体究竟是血水还是雨水了。 他蹙眉屏息的绕过一具又一具尸体,生怕这些肮脏腥臭的玩意弄脏了他的靴子。 倏然他发觉,前方有一团畏缩的身影蜷在角落里,还不时发出低沉喑哑的抽泣呜咽之声。 只见那人抱成一团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他的手上似是沾满了粘稠暗红的血液。 在他的脚边,是一把未完全入鞘的剑,那剑鞘上勾勒篆刻着精致的金色龙纹,露出的那一小截剑身在微茫的月色下锋芒毕露,寒光凄凄。 沈羡猛地一蹙眉,他认得这把剑――是‘封喉’,它是陆临川一直以来最宝贝的佩剑。 莫非,难不成,面前这人,是陆临川? 沈羡在心里暗自叫苦,万一这真是那废柴皇帝,自己又该怎么收拾他这一塌糊涂的残局。 那人似是察觉前方有人,他从双臂中抬起脸来,手下意识的迅速握住封喉。 是了,趁着微弱的月色,虽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陆临川那张此时惊恐万分满眼噙泪的俊脸。 他怎么这么狼狈不堪,几滴猩红溅到他的脸上,三千秀发此刻被雨水绕的缕缕胡乱的披散在肩头,原本光鲜亮丽的皇袍此时都被泥渍雨水和鲜血践踏的满目疮痍。 他瑟瑟发抖满是敌意的望着沈羡,犹如一头狼狈的困兽般想要发起拼死的最后一博。 “临川?”沈羡轻声唤道,他可不想被陆临川拔剑相对。 听闻此声,陆临川握剑的手突然顿了顿,他不再是满脸惊恐和愤恨,他噙满热泪的眸子中倏然流露出一丝惊喜和激动。 “阿羡?”他痴痴的望着沈羡,唇边竟有些僵硬的咧出一丝笑意。 “是我。”沈羡点头,“你,这是怎么了?” “阿羡?真的是你?”陆临川再次激动的失声叫道,声音极为颤抖。 “恩,是我。”沈羡再次点头。 陆临川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了起来,望着沈羡的那张脸的满满皆是委屈无奈。 “阿羡,你终于回来了。” “阿羡,你是不知,你离开的这十八年,我过得有多苦。”陆临川好不容易站稳了步子,只觉得头昏脑胀,索性靠在身后那冰凉入骨的石墙上。 “我这个人本就生性懦弱,我为了巩固我的帝位,所以我不断的杀人,我的这双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陆临川望着自己举到眼前的双手,正如他所言,上面沾满了新鲜粘稠的血液,散发出来的腥铁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和头颅。 “我的父皇,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舅舅,我的叔父,那些陪我一起征战沙场的老将军,那些记载我言行举止的稗官,他们全都死于我的手下。”陆临川无力的垂下手,他抬眸望着苍穹上蔼蔼的乌墨云层,清澄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与他脸颊上的点点猩红混容成血水。 “阿羡,当年你为何要一声不响的离去,你为何就那么唐突的抛下我,抛下这个国家?”陆临川有些歪着脑袋望着前方一言不发的沈羡,他突然发觉阿羡还是亦如当年鲜衣怒马般的年轻俊俏,还是当年妖冶乖张的般意气风发。 陆临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淡漠苍白:“阿羡,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已经三十六岁了阿羡,三十六岁了。”眼泪无声的从陆临川的脸颊上划过,“我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你,你用了整整两年的时光教我成长,十八年岁那年你助我登基,自此以后便杳无音信。” “你只教会了我如何称王,却没有教我该如何正确的治理国家。”陆临川苦笑,眼泪淌入唇边,入口即是微微的苦涩。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沈羡淡淡的说,“这是你曾经亲口说的。” “阿羡,你可真是天真,我是条船,民是片海,我花了很多心思使我的子民兴旺安定,他们拥护我,称我为元和明君。”陆临川摇着头喃喃的说:“可是总有些乱臣贼子对我这帝位整日的虎视眈眈,他们一心总想着把我搞下去,他们觉得我这种生来懦弱的人就不配也不该称帝。” “我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我给他起名为明寰,寓意为五湖四海皆太平盛世。” “可是阿羡你知道吗,他刚出生还没满月便被毒死,被我的皇姐亲手喂毒,后来我便拿这把封喉砍了我皇姐的头,剥开她已被我拿血鞭打得满目疮痍的皮,挑出她的血肉抛去喂狼。”陆临川手握成拳敲打着自己的心脏部位,他的脸上满是苦不堪言的绝望:“阿羡,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日日夜夜我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我的明寰和我的皇姐。” “我的阿夕,她原本是多么天真烂漫的一个小姑娘,自从明寰死了之后她便整日以泪洗面身形日益消瘦,每天我处理完那些琐碎繁杂的朝政,夜里还要哄着满眼泪光的她入眠。” “后来我们又有了孩子,是对龙凤胎,眉眼都像极了她十分讨人欢喜,可才安稳的过了几年,待我去边疆视差结束回来后,她们母子三人便似人间蒸发了般没了踪影。” “我整日整日发疯的寻找,严行拷打每一个有可能陷害他们的人,这些人最后都被我一一宰了,可终究还是没有她们三个的下落。”陆临川闭上发红发肿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阿羡,我终于能体会到当初你失去阿南时的那种绝望,那种心碎。” “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接二连三的被害,我整日忧心忡忡的活在担惊受怕与悲痛绝望之下,我看着我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可我却无能为力不能够护他们周全,我好几次也都差点死于非命,每次我都在想,为何不直接一刀来个了断,为何我会如此懦夫没用。” “这是什么狗屁天下,我连我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要这天下意义何在?”他绝望的低声咆哮着,甚至夹杂着几分疏狂嘲讽。 沈羡蹙眉,他依稀可见陆临川两侧鬓角的斑驳灰白,明明正值中年本该豪情壮阔的年华,可如今却一脸的心如死灰。 “临川,对不起。”沈羡微微垂眸,心中愧疚万分。 沈羡早在决定要帮他并怂恿他真的谋权篡位之时就应该料到,终有一日自己会离开这里,终有一日他将独自面对所有承担所有。 这个天下终究不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终究是只属于陆临川一个人的。 “阿羡,我不想再做皇帝了,我就是个懦夫,我软弱,我没用,我只能依靠杀人续命,我若不提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咬我。”陆临川垂首无奈的说道,他望着满地血迹斑斑的尸体,麻木又淡然。 沈羡叹了口气,缓缓的朝他走去。 沈羡在陆临川的面前停住,他伸手将陆临川胡乱又狼狈贴在脸颊上的发缕撩到耳后,用手指轻柔的拭去他脸上混杂着鲜血的眼泪。 “临川,等我,我会去找你的。”沈羡垂眸看着原本就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陆临川,瞧着他削瘦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无奈,却又杂夹着心疼。 “阿羡。”陆临川不由分说的一头扎进沈羡结实温热的胸膛,他搂住他的腰身,顿时泪如雨下。 “阿羡。”南晥的呢喃声从耳边传来。 沈羡蹙了蹙眉,只觉得头昏脑胀。他好不容易睁开眸子,一眼便望见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瞧着自己,并用两条白嫩的小细胳膊牢牢锁住自己腰身的南晥。 “小扶桑,怎么了?”沈羡用手撑着花托柔软的底部坐起来,随后把南晥向上提了提让她同自己平视。 南晥拂袖轻柔的拭去沈羡额头上冒出的密密细汗,满脸心疼的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方才神情紧张,额头出了好多汗呢。”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伸手将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他将头靠在她柔软的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香甜。 南晥伸出手臂回搂住他,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呢喃细语:“阿羡不怕,有我陪着你呢,不怕不怕。” 沈羡垂下沉沉的眼帘,他此刻真的好累也好怕,他真的是再也不想失去自己怀里这个乖巧可人的小媳妇了。 19.似流莺掠影 http://.biquxs.info/

天光乍破,晨曦微露。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清新嫩草与泥土的混杂气味,零星的有几滴雨水落下,打在弯翘的嫩绿长叶上。 南晥在屋里歇息着,忽闻一串轻叩的敲门声。 她循声而去,打开门来,只见谢欢站在门前。 “谢公子,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何事?” 谢欢低头思量片刻,淡淡的说道:“我要走了,不知阿南姑娘可否赠于我些碧螺春?” “唔,你要走了?”这一突然消息搞得南晥措不及防,她一边点头一边纳闷,他怎么一大早的突然要说离开? “你同我师父说过了吗?”南晥一边往袋子里倒茶叶一边问道。 谢欢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轻轻的说:“昨日夜里我收到家父的传信,说有要紧事物需我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得知后我只同你师父说我要走,却未有告诉她是今早。” “阿南姑娘泡的碧螺春味道极妙,十分讨人欢喜,我估摸着着家父家母或许会喜欢,便前来讨些带回去供他们品尝。” 南晥腼腆的笑笑,顺手又往袋子里装了不少碧螺春。 茶叶的微苦清香弥漫在二人之间,牵动着阵阵心弦。 “好在今日雨停息了些,不用冒雨赶路,我方才已喂过踏雪,记得带好雨具,你们安心赶路就是。”南晥将碧螺春的袋子封好口,递给谢欢。 “林衣他们……还请阿南姑娘帮我给他们道个别。”谢欢的语气轻淡平常。 南晥点头:“好,我会的。” 他们二人一同踱步走去马房,嗅着初晨新鲜露水的清新气味,皆默默无言。 此时踏雪正甩着尾巴同那只小白鸽玩耍,那团小糯米从它的脊背上蹦蹦跳跳的来到它的脑袋,随后用嫩红可人的小爪子在上面跳来跳去。 踏雪闻脚步声寻来,瞧见谢欢和南晥,猛地打了个响鼻,摇着尾巴走近他们。 谢欢抚上踏雪弓驰有力的背脊,对它轻声说道:“我们要回家了。” 小白鸽扑腾着羽翼从踏雪的头顶飞到南晥的肩上,它歪着头“啾啾”的叫着。 “这小鸽子是踏雪的新朋友。”南晥戳了戳小白鸽毛茸茸的身子,笑着说。 谢欢微微一笑,倒是为这清晨雨露打嫩芽的画面平添了几分姿色。 南晥突然发觉,谢欢这些日子脸上的笑意愈加多了起来。 与初次见面时大相径庭,这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谢欢牵起踏雪的缰绳,同南晥从后院的小门出来,小白鸽一直在她的肩头上安稳的站着。 “不捎些杏花酒回去吗?”南晥看着他手握缰绳熟练的翻身上马,浅声问道。 “不了。”谢欢朝她摇摇头,他拍了拍系在马鞍上的茶叶袋子,“有这些茶就够了,多谢。” 谢欢刚想驾马而去,忽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引马来到南晥面前,也不言语,只是安静的瞧着她。 南晥似乎觉得他的脸上竟流露出些许不舍,只见他莞尔一笑,似是天地间最美的绝色。 他瞧了她须臾,语气温柔的启唇说道:“我还会回来的。” “恩。”南晥点头,朝他挥手作别。 “阿南,告辞。”谢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皆是清风明月。 他执鞭策马,扬长而去。 南晥瞧着他同踏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小白鸽安稳乖巧的蹲卧在她的肩头同她一起目送他们。 待至完全消失,南晥这才转身想要回去,却不料一眼便望见立于门口的萝忱。 不知萝忱已在这儿多久了,南晥突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南晥些许尴尬的唤道。 萝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她肩头的小白鸽瞧了几秒,随后才缓缓的说道:“无事,只是凑巧想起来谢欢要走的事,顺便来送送。” 南晥点头:“谢公子说他还会回来的。” “或许吧。”萝忱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罢,便自顾自的回院子里去了。 小白鸽在南晥肩头扑腾了几下翅膀,随后飞到她的面前。南晥伸手想要托住它,不料它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她的手指,便“啾”的一声飞走了。 南晥望着小白鸽愈加渺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光怪陆离的蔼蔼云层之中,微微笑了一下。 “阿南,谢欢走了?”林衣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懵状的问南晥。 南晥点头。 “这么突然。”林衣措不及防的被呛了一下,有点缓不过来。 随后他仰头望天,只见天光破晓,云层中似有流光涌动:“雨停了诶。”他喃喃的说道。 “那,是不是他们也要走了。”虽口中说着是“他们”这两个字,但林衣的目光实际上还是恋恋不舍的转向了江仙子所住的那间厢房。 “你可以同她一起走的。”南晥打趣的拍了拍林衣的肩头,惹来他的一阵白眼。 着实,正如林衣所言,江仙子倒是一见雨停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她告别了馆中的所有人,背上行囊盘缠离去,留下林衣一个人痴痴的望着。 当然,她的行囊里放着林衣赠与她的那只布兔子,而另一只布老虎,则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五毒那俩兄妹倒是没走,说辞是他们还没喝够这儿的杏花酒,说是要再喝上几天心满意足了才离开。 五毒兄妹看起来倒有的是钱,萝忱也没说什么,任由他们俩留了下来。 南晥又瞧见萝忱自己独立于那株朝南的杏花树下,说来真是稀罕奇怪,庭院里其他树的花期都已快消香玉损,唯有此株却越发的熠熠生辉烂漫生旺。 “师父。”南晥来到萝忱身旁,很是恭敬的轻声唤道。 萝忱瞧她一眼,满是淡漠的说:“怎了?”她的心神全在这株杏花树上,南晥看得出,她看这树这花时的眼神皆是柔情若骨。 “师父,为何庭院里其他杏花树的花期将尽,唯有此株愈发烂漫?”南晥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这个藏在心里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萝忱的眸子顿了顿,她轻笑一声,伸手抚着朵朵红浆莹白,喃喃的道:“众生皆苦,唯有悟者方才清净,可能这株树年岁已久,佛性也随之顿悟。” 南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故她只是看着萝忱沉迷赏花的情景,没有言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命运,一切皆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佛能渡苦厄,却渡不了我,我能被佛渡,却渡不了他人。”萝忱抚过的每一寸花瓣,似都化成点点柔情揉进了她的眼眸,“可佛如今却渡不了我,他也渡不了这株树,可说不准我能渡这株树,同样它也能渡我。” 南晥听得云里雾里,她只是跟着点头。 她一点都不明白萝忱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或许师父是在说自己这些年的情伤之痛吧。南晥这般想。 “罢了,日后你会懂的。”萝忱瞧了她一眼,似是在看白痴一般无奈。 萝忱拂袖离去,目送她离开后,南晥独自一人在杏花树下站了良久。 可她除了闻杏花香味闻得神魂颠倒,也就没有什么了。 萝忱回到房里,坐在书桌前,垂眸细细琢磨着那本笛谱,她随意的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了些不是介绍曲子或者演奏曲子的部分。 “花期三月集阴灵,待至阴雨时日近,奏笛《招魂》此曲方可唤所念之魂,但魂虚清透,只得半日便消散回归冥界。”萝忱启唇轻念出声。 “此法并非万无一失,如若此魂已轮回转世,便只是徒劳。只有生前挂念极重者,不肯历经黄泉饮汤过桥者,方可被唤出。” 萝忱的心猛地一“咯噔”,低沉阴霾的神情在她脸上浮现出来,她蹙眉叹息,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愁苦。 万一,阿诉早已轮回转世,这该如何是好? 萝忱伸手抚上眉心,待渐渐舒展开来,她还是拿起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奏响。 这笛子周身似有微光涌动,点点莹绿在空气中萦绕弥漫,曲子时而低沉悲欢时而悠扬婉转,伴随着微弱星芒在萝忱的指尖掠影而过。 恍惚间,杏花雨下,年少清朗,似长歌纵马,同明月天涯。 一把青伞挡去淋漓而下的雨水,抬眸间,似惊鸿照影,眉眼皆是脉脉温润。 一曲作罢,萝忱放下笛子,她想起方才在庭院里杏花树下对南晥说的话,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泛起丝丝苦笑,似是自嘲般喃喃低语:“我的佛啊,您能渡苦厄,为何不渡我?” 窗外有流莺掠过,跃上杏花枝丫,它的叫声婉转动听,似是在向世人昭告春意已至。 萝忱趴在木桌上,侧眸瞧着那些小巧可爱的流莺。她瞧见它们有着红嫩的小嘴,像极了一堆堆毛茸茸的芽黄团子,它们一只只激灵敏捷,在枝丫与花瓣中不停的跳动躲藏。 曾几何时,年少的自己也向往过流莺的自由自在,羡慕它们与生俱来的婉转歌喉,羡慕它们明眸善睐的活泼可爱,羡慕它们成双成对的栖息相伴。 萝忱痴痴的望着这些流莺,好似自己便身在其中了一般。 20.江山又多娇 http://.biquxs.info/

南晥走进前厅,发现林衣围在那俩五毒兄妹的身边,他们三个扎成一堆好像在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 “你们在做甚?”南晥走过去好奇的问。 宋枝用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轻声说道:“我的蛊终于醒了,阿南不要吵醒她。” 南晥好奇的朝桌子上看去,只见一暗紫色印有蝎子图腾的袋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只浑身散发着淡紫色迷离光泽的蜷缩在一起的小虫子。 “这是什么?”南晥也把声音降得极低,发问道。 “我种的蛊,情人蛊。”宋枝笑嘻嘻的说道。 南晥蹙眉:“她这不是一动没动?” “阿妹说的醒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醒,是苏醒之意,即可入人身心血脉为蛊。”宋祁解释道。 南晥倒是也听闻过苗疆南岭那些毒蛊异事,可亲眼所见这蛊虫,还真真是头一次。 她又仔细瞧了瞧,只觉得那蛊虫极为诡异,却又是十分的好看。遍布于虫身的那股淡紫色微微散光,忽明忽暗,似一汪潭水下暗藏着的晶石般粼粼。 只见那小虫子的触角极为快速的动了一下,带动周身的点点光泽。 “这情人蛊,莫非真有令人痴情的作用?”林衣忍不住好奇的发问。 “有的有的,这情人蛊可神奇了,能令不爱你的人爱上你,甚至是连极为讨厌你的人,一旦被下蛊,也会对你痴迷的无法自拔。”宋枝笑道。 一旁的宋祁点点头,倒是比他妹妹严肃了不少,他的轻声低沉又轻柔:“正如小妹所言,这蛊就如她的名字一般让人着迷。” “要不要试试看呀,说不准你们喜欢的却不喜欢你们的那个人,被我下了这蛊以后,便会爱你们爱的无法自拔夜不能寐哦。”宋枝故意压低嗓子装腔弄姿的对林衣和南晥说。 宋祁很是无奈的敲了一下宋枝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调皮:“阿枝。” 宋枝朝他吐吐舌头,随后便闭嘴不再多言。 “我最初的养的第一只蛊,也是情人蛊,比这只小家伙长的大些,现在还一直放在我的蛊袋里呢。”罢了,宋祁一本正经的对宋枝说:“阿枝,你可不能乱用这蛊,要听话将她乖乖放好,知道了吗?” 宋枝点头点的像个啄米的小鸡般迅速:“知道了大哥,我会乖乖听话的。” 只见宋枝机灵鬼般的眼珠子“嗖溜”一转,她扯了扯宋祁的袖子,扭捏的笑道:“大哥,你看我这般听话,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呢?” 宋祁一猜便知宋枝的如意算盘小心思,他故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南晥说:“阿南姑娘,麻烦再帮我拿两坛杏花酒来,小妹是又嘴馋了。” “好呀。”南晥笑着拍了拍林衣的肩头,说:“来帮我。” 酿酒室清香四溢,酒涩混着花蜜在空中飘荡。 “呜呜,南晥,这里好多杏花酒。”林衣瞅着这一排排塞布红得鲜正,坛身黑得迷人的杏花酒,胃里的蛔虫似都要被勾了出来。 南晥嗔怪他一眼,瞧着他那简直要同这些酒生死诀别的委屈脸,万分无奈:“林衣,咱能不能长点出息?” 林衣蹲在酒坛子旁,他几乎要将那张书生气息的脸贴到坛子上面般,嘴撇成一扁豆。 “阿南,我好想喝。” “阿南,这杏花酒为何如此香甜?” “阿南,这酒在诱惑我,它为何如此迷人!” 林衣委屈巴巴了一小下,随后不由分说的抱起两坛酒,心一横胆子一壮:“本公子有钱,买就买!” 南晥瞧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林衣,你觉得那情人蛊,怎么样?”南晥抱着一坛酒,与林衣肩并肩走出酿酒室。 “听他们俩兄妹说的倒也真是神奇玄乎,五毒世家我略有耳闻,他们最擅长操控蛊虫巫术,这蛊虽在我们金陵是个舶来品,但在他们苗疆南岭那却是稀松平常。”林衣回答道。 “唔,若是真下了那蛊,想想就万分可怕。”南晥说着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感受到肌肤之上传来的丝丝冷意。 林衣眯了眯眼,很是不屑的笑出了声:“若我有了那蛊,还不佳人入怀,花前月下?” 此人怕真的是个傻子了吧。南晥撇嘴朝他翻过去一个白眼:“谁知道你若真是有了那蛊究竟是想给谁种下去。” 嬉闹间二人步入了前厅,宋枝闻声寻了过去,缠在他们身边一个劲的拍手夸赞酒香甜美。 宋祁接过南晥怀中的酒坛子,放到木桌上打开布塞,宋枝像极了一只眼馋的小猫般“嗖”凑了过来。 “大哥,我要喝。”她将酒杯递给宋祁,撒娇道。 宋祁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接过酒杯为她斟满。 “宋祁兄,你们这次为何千里迢迢从苗疆来到这金陵一带?”林衣给自己和南晥斟上两杯酒水,好奇的问道。 宋祁渡了口酒,回答道:“我和阿枝此行是前往中原的长安城,阿枝早就听闻金陵这江南水乡一带的烟雨氤氲,正巧我们也不急着赶路,便顺便来此观光一番。” “唔,最近很多人都赶往长安城,前几日有好多江湖人士汇集在此,听他们的嘈杂谈论中,隐隐约约也是提到要去长安。”南晥托腮,想起来前些日子来馆里的那些五大三粗,满身杀气,凶神恶煞的人,不禁瑟瑟发抖。 “每两年的五月下旬,朝廷都会在长安城举办天下会武,明意是聚集各大江湖门派前来比武,实则是揽拢江湖声望实力大的家族来壮大朝堂。”宋祁说道,“我们五毒本来是要四月初才要启程前往长安,可是我这小妹贪玩性子又上脑,求了阿爹好多天我们俩才被放行。”说罢,他宠溺的看了一旁乖乖喝酒的宋枝。 “哦,我记起来了,两年前的五月末,我去长安城时正好那些日子举办天下会武,我就在那看了几日才回来。”林衣回想当年长安好风光,感叹道:“唉,只可惜我是一介书生,不曾习武,若我也像你们这般从小练武,我也定要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比武大会。” “什么比武大会,是天下会武好嘛,不要说的那么俗好不好。”宋枝撇了撇嘴,很是蔑视的白了林衣一眼。 南晥只觉好笑,看到身边林衣很是不屑的回看宋枝,她连忙问宋祁:“那两年前那场天下会武,究竟是哪家门派独占鳌头?” “藏剑山庄。”宋祁顿了顿,“其次便是将军世家谢氏,第三则为圣楼阁的韩家。” “藏剑我略有耳闻,他家名门正气,以铸剑闻名天下,且名侠辈出。”林衣摸了摸下巴,说,“谢氏便是那谢欢小侯爷的家族了吧,谢家自古出将军,排名第二实在有些可惜。” “至于那韩家,圣楼阁?”林衣蹙眉,他在长安城时并没有怎么听说过此家族的名声,“这是这几年来新崛起的?” 宋祁点头:“本以为第三会是皇亲国戚的江氏,或者是亦正亦邪刺客世家的唐门,谁知却被这圣楼阁抢了风头。” “这圣楼阁似是当朝圣上手下最得力的暗杀组织,开国之时由他一手建立而来,前些年一直都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是偶尔出来猎杀奸臣,也不知那皇帝怎么想的,很是任性的将韩家的圣楼阁归为江湖的名门正派。”宋祁也很是搞不懂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将一个新雏的秘密暗杀组织统称为世家门派。 “该不会是那皇帝想要在九州来一场暗杀血战吧。”此想法一出,林衣赶紧饮了杯酒压压惊。 “血战倒是不会有,但他想稳坐帝位是真的,我猜测他也许是怕了朝廷上那些乱臣贼子的尔虞我诈,想尽可能的活的久一点吧。” “谁人不知当朝这皇帝十八年前是何等蠢材废物,是何等的命运悲惨,若不是那机关算尽的天降军师,说不准他早就命丧黄泉,连怎么呜呼的都不知。”宋祁似乎对这当朝的帝王很是嗤之以鼻。 “但他一手带出来的圣楼阁不着实是实力菲薄?”南晥问道。 “阿南姑娘,你觉得这圣楼阁只是由他一人带起来的吗,江湖上的人都知晓,圣楼阁的雏形是军师沈羡秘密谋测的,只不过在胜军之际突然销声匿迹,这迫不得已才由陆临川组建。”宋祁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打心底佩服沈羡的,如此的奇才短短两年使得废材太子咸鱼翻身登基帝位,只可惜如今这人尚否在世都难言定论,实在是令人悲痛惋惜。 “可是,韩家的那些暗杀术真的很厉害很玄乎呢。”宋枝插嘴道,“而且我听闻,他们家的杀手个个都是长相阴柔的美男子诶!” 话音刚落,宋祁便敲来一个爆栗,当然,是杀伤力几乎为零的那种栗。 “韩家杀手的长相阴柔……”宋祁微微蹙眉。 宋枝捂着小脑袋,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宋祁。 “江湖上倒是有传言,陆临川有龙阳之好,是个断袖,可他却又爱前皇后爱的痴情,故大家都言,这怕是个男女通吃的皇帝。”宋祁啧啧嘴,表示不敢恭维。 “为何是前皇后?”宋枝好奇的问,“现皇后他难不成就不爱了嘛?” “不,自建国以来,他只立过一个后,那便是文武辈出的相国江氏之嫡女,江夕。”宋祁淡淡的回答,“他爱这江氏女爱的当真是相思入骨,只可惜天公不做美,这女子早就杳无音信,如今怕是早已惨遭毒手了。” “这江皇后失踪之后,他苦苦寻找至今,可他从来不引其他女人进宫,倒是找来了很多长相阴柔的男子。” “他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宋枝托着腮帮撇了撇嘴。 “这些男子大都进了圣楼阁,我听闻,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像一个人。” 南晥问道:“像谁?” “沈羡。” 21.嬉戏情脉脉 http://.biquxs.info/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天气愈加暖和,南晥窝在桌边,透过窗棂瞅着外面。 四月的金陵偶尔淅沥细雨,五毒的那俩兄妹早就已经踏上前往长安城的路途,宋枝着实喜爱自己那日捡来的小兔子,便赠与了她。 谢欢也走了很久,偶然会托谢家的信鸽捎来封信,给师父的只少数,多半却是给自己的。 信里大多都是些最近如何如何,是否别来无恙这些百无聊赖的话题。 他偶尔会在信里提到他的阿娘夸赞他带回去的碧螺春好喝,他还曾说长安的风景不同于江南金陵这边烟雨氤氲,想让自己亲身去瞧一瞧。 师父日复一日的酿着酒,吹着笛子,时常站在庭院里那株朝南的杏花树下久久凝望。 也真是稀罕至极,庭院里的其他树都花谢的所剩无几,唯独那株杏花树至今尚未凋零,反倒愈加的花开烂漫,清香四溢。 林衣仍旧想着他心里的那位姑娘,只是他的怀里时常抱着只布老虎。 偶尔酒馆不开门时,他会和南晥去串街坊邻居的门,去看白墙黑瓦青石板地,去看江南乌篷船化过水面的迤逦迷蒙。 他向茶馆里的客人们讲述着那些奇闻异事,手中的折扇拍得响亮。 至于阿羡,一想起来他,南晥便不由自主的眉眼带笑,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他,每日恨不得天一黑就进入梦乡与他相见。 前些日子南晥特地去鸢娘家买了包蜜糖回来尝,回想着曾经师父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发现果真如此。 师父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啊,确实比鸢娘家的蜜糖还要甜。 偶尔同踏雪为伴的那只小白鸽会来到她的窗前与她嬉戏,它用那两条纤细红嫩的小腿在她的窗前蹦哒着,发出“啾啾”的欢快清鸣。 最近她买来一堆山药冰糖之类的,深思熟虑着怎样做才能在凉糕原有的基础上更加美味好吃。 耳边时常传来师父轻柔低婉的清澈笛声,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已愈发的熟练空灵。 望着酒馆里那些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客官,闲暇之时听闻他们有关江湖有关朝政有关小儿女的那些只言片语,南晥只觉得置身事外,清闲无比。 她整日瞅着古铜镜里面容清秀的自己,她只想快点入夜梦到她的阿羡,只盼着她的阿羡能早些时日从她梦里出来。 “阿羡,今日我做了山药凉糕,特别香甜。”一袭红衣娇小可人的南晥窝在沈羡的怀里,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在他脸颊上“啾”上一口。 沈羡满脸宠溺的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情愫温柔:“乖,日后定要做给我吃。” “好呀。”南晥笑嘻嘻的说。 “对了,最近来我们酒馆驻脚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听之前那俩五毒兄妹说的是,好像长安城那边要举办个什么天下会武。” “天下会武?”沈羡微微蹙眉,陆临川这蠢皇帝,整天搞得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南晥点头,解释道:“这个活动好像是朝廷每两年就要举办一次,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什么拉拢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壮大皇家势力的吧。” 这定是那个蠢皇帝想出来的,沈羡不假思索的肯定。他知道陆临川这些年过的苦,苦到日日夜夜都在担心自己的寿命还有多少时日。 “天下会武,集天下江湖快意之人于长安城壮阔比武,那阿南你可知这几年都是哪些名门正派独居首位呢?”沈羡用指尖缠弄着南晥的一缕秀发轻轻把玩,淡淡的问道。 “位首应是藏剑山庄吧,第二是谢家,第三呢……好像是什么,韩家?圣楼阁?”南晥仔细回想着自己与林衣同那俩五毒兄妹的对话,习惯性的按了下太阳穴。 “咳,你说圣楼阁?”沈羡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睁了睁眸子。 没想到这蠢皇帝倒也有点能耐,竟把自己最初策划的暗杀组织一手建立起来了,听起来实力倒还不容小觑。 可是,细想却有些不对劲,圣楼阁明明是一个暗杀组织,干的可都是些在黑夜里舔舐刀口上鲜血的秘密行动,可为何会参加天下会武这种江湖之上的名门正派比试? 沈羡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着属无奈,好吧陆临川那蠢皇帝真的是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 “阿羡可是也知道圣楼阁?”南晥眨巴了下秋眸,好奇的问道。 他当然不能现在就告诉自己的小娘子实情,他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敢告诉她,生怕她知道点前朝今初的历史会被吓到。 毕竟,跟销声匿迹这么久了的非凡间的开国军师谈恋爱还是蛮刺激的。 沈羡惯性的伸手揉着南晥水嫩嫩的脸颊,看样子就算身在穷乡僻壤,自己的小娘子十八年来还是蛮天生丽质的,手感简直好到无法用言语准确表达,他同猫一般很是满足的眯了眯眼。 “我不记得了,也许曾经知道吧,我只觉得这个名字略有耳闻,且是蛮稀罕的一个名字。”沈羡不露痕迹的柔声说道。 “阿羡,我还听他们说,当朝皇帝是个男女通吃的断袖。” 沈羡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有些吃惊,难不成陆临川这几年口味变了?还变得天翻地覆? “此话怎讲?”他问。 南晥把自己曾听闻的那些皆如实的一一抖搂了出来:“他至今苦苦寻找着失踪已久前皇后,证明他还是爱女人的,可他却不招揽后宫反倒不断引进一些长相阴柔的男子。” “似是这些男子最终大都进了圣楼阁,好像他们都长的很像一个人。” “谁啊?”沈羡一挑眉,他觉得陆临川这些年的变化可真是大得没边没际。 “当朝的开国军师,沈羡。”南晥很是乖巧的如实回答。 听罢,沈羡更为吃惊的抽了下嘴角,他不敢置信的紧蹙眉头,满脸的僵硬和诧异。 “据我猜测,可能那皇帝是对那沈羡还念念不忘。”南晥鼓了鼓腮帮点点头,很是有理有据的说道,“或许,他们二人都是断袖吧。” 这下,沈羡一时之间气急攻心,简直要把老血给吐出来了,自己的小娘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 小娘子说陆临川对自己有意思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能怀疑她的夫君是个断袖呢! 他是断袖? 他是断袖还每天都想着亲她抱她跟她生孩子? 他怎么可能是断袖! 这能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咯,谁叫自己没有告诉小娘子自己的真是身份呢。 自己的认的小娘子,就算吐血身亡也得宠着。 沈羡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他揽着南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的邪黠可爱:“断袖什么的,我不太清楚,我呢只知晓男女之事。” “唔。”南晥顿时羞红了脸,她用双手捂住脸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阿羡!” “乖,挡什么嘛。”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故意伸手去轻扯她的胳膊。 “你说我挡什么,我当然是脸红了才挡的。”南晥翻着白眼嗔怪他一句。 沈羡“嘿嘿”一笑:“是嘛,脸都红了呀,来让我瞧瞧,看看熟的透不透。” 南晥凶巴巴的瞪他,死都不肯松手。 “我的小娘子又给我冷眼看。”沈羡一秒变委屈,他凑近她的脸颊,冲她的耳朵呼热气,像只被遗弃了的小狗般耷拉着嘴角。 “就给你,你能怎么着?”南晥很是理直气壮的说。 “在下当然不能怎么小娘子了。”他坏笑着,倏然伸舌舔了一口她的耳垂,“在下能做的也只能是逗小娘子开心了。” “阿羡!”南晥这下被羞的更是想要打他,她紧紧捂住脸颊的同时抬腿踢了一下他的腰。 不料还未将腿放下,他便敏捷的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腿,惹得脚踝链条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小娘子可知晓男女之事?”他眉眼含情深邃,用手指摩挲轻抚着她细嫩白皙的小腿,顺便笑的一脸邪魅妖冶。 “阿羡!”南晥又娇又羞的叫了出来,此刻她真的好想把他那张妖冶的笑脸打成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娘子年龄尚小,自然是不太懂,不如让在下好好的教你一番?”沈羡的声音低沉迷人,他故意放缓语速,甚至略带喘息。 南晥简直都要羞死了,她抬起捂住脸颊的手就要去捂沈羡那张整日就知道戏弄自己的嘴巴。 沈羡倒也没反抗,任由她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他瞧见自己小娘子的脸颊上简直宛如天界西王母蟠桃园里熟的透彻的仙桃般红润,忍俊不禁的朝她挑挑眉头。 于是乎,他的眉宇下一秒就被南晥用手指按住。 “不许挑眉,不许言语,不许笑,不许动!”南晥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朝他发令。 沈羡很是听话的一动不动,只是那双轱辘滚动的深邃黑眸带着浓浓的笑意和宠爱。 下一秒南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这副对峙的场面很快便冷了下来。 南晥见他还算听话乖巧,只待须臾便松开了手。 谁料到自己才刚松手他又一脸妖冶坏意的凑了过来,南晥很是嫌弃的要推开他。 “小娘子让我不许挑眉不许言语不许笑不许动,我都听话的如实做了,那小娘子是不是该给我些奖励呢?”沈羡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道。 南晥很是嫌弃的无情拒绝了他的要求。 沈羡不由分说的凑了过去在南晥柔软的唇瓣上辗转了一下,惹得南晥握着拳狠狠地锤了过来,他伸手接住。 嬉笑间,她觉得他的笑靥恍如三月扬州城绚烂绽放在夜幕之帘上的烂漫烟花,迷人而又夺目。 奇怪,自己明明是不曾去过扬州城的,更别提三月夜色的烟花了。 可她就是觉得相像,没有任何理由的直觉,就好似他们早已携手看过千千万万遍那些烟花一样。 22.十里江淮路 http://.biquxs.info/

春色已浓,浅草没马蹄。 正直江南好风景,谢欢骑着踏雪不紧不慢的行在苏州湖东的路上。他手握缰绳,抬眸去望晴空万里,只觉得身心舒畅。 前些时日父亲令他快速归府,是因陆临川那皇帝又召集重臣开的什么扪心大会,名义上是交流治国心得,实则是揪出有二心之臣。 当然,这次被揪查出来的官员,不是被辞官就是要被砍头的。 河边有女嬉戏洗衣,她们个个面容姣好,钟灵毓秀,一颦一笑间皆是江南女子应有的温润柔情。 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金陵隅落小巷酒馆里的那位姑娘,亦如此般的眉眼如画,笑靥如玉。 她,甚至比她们还要惹人欢喜几分。 那个小家伙,不知近日如何。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些许浅笑。 四月末的清风拂过他的眉梢,悄悄的舒展开他眼眸中的淡漠。 已近至晌午,谢欢牵着踏雪走在热闹喧嚣的集市巷子上,他正寻觅着该落脚在何处好午间休憩一会。 “嘿!”突然有人用折扇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并伴随着一声轻快响亮的语气。 谢欢回眸,一眼便看见自己身后那满脸惊喜的青衫少年。 “阿砚?”谢欢有些吃惊,没想到能在这儿与他撞面。 这名少年姓苏名砚,是这苏州城有名的万户人家的小少爷。他年龄颇小,也不过十七八岁,俊俏的眉宇间还稍稍带着几分稚嫩清秀。 “谢兄今日怎有此闲心来我这姑苏游玩?”苏砚快走几步同谢欢并肩,清风明月般的笑道。 “我是要去金陵,路过此地觉得这儿风景甚好,倒也有些疲惫,便停歇了片刻。” 苏砚点点头,又道:“谢兄经上次一别,已是经年累月,这姑苏近年来变化颇大,不知谢兄能否在此停驻几日,好让阿砚带你游山玩水?” 谢欢连声道谢:“那真是多谢阿砚的一片好心了,可我着急赶路,怕是不能圆你的一番心思了。” 苏砚折扇一开,掩面笑道:“谢兄这是急着赶路呢,还是急着去见人呢?” “当然是着急赶路。” 苏砚略带调皮的轻笑,稚气满满的脸上似有春风荡漾:“想必那路的尽头必有佳人相候吧,方才我见谢兄总是瞧那些女孩子家家的胭脂粉饰,摸约着谢兄应是中意上了哪家的姑娘?” 这小子究竟再自己身后跟了多久了,怎地连这些都瞧见的一清二楚。 谢欢也没有否决,只是思量须臾,随后启唇淡淡的答:“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何心意。” 只见他指节点唇,点了点头,却又当即摇头,模样确是十分认真,惹得苏砚连连忍笑。 “那应许就是了,谢兄你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苏砚啧啧嘴,戏谑道。 谢欢不答,垂眸沉思。他也不知究竟内心是何种感觉,只觉得她的存在很独特,似轻柔的羽毛落入心湖,鬼使神差般的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谢兄你是不知,方才你身前身后那些大妈家的小姑娘家的,可都一个劲的瞅着你抵命的瞧呢,那眼神,莫不是想把你吃了般可怕。”苏砚边说边胡乱的揉了下胳膊,表示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吓了出来。 谢欢瞧他一眼,打趣道:“阿砚自小不也是被很多女孩子追捧的吗?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被邻家的那个小姑娘天天塞满怀好吃的。” “唉唉,都是往日之事了,人家现在早就移情别恋,心有所属了。”苏砚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折扇在胸前缓缓的摇来摇去。 “说道吃食,都到了晌午,谢兄也该饿了吧,既然不能在此驻脚几日,那阿砚请你一顿饭总不能再推辞了。”苏砚说着便勾住谢欢的肩膀,奈何自己个子矮了几分,但好在还勉勉强强不算费劲。 “好,那就有劳阿砚了。”谢欢点头答应。 苏州最有名的章台酒楼,就属十里江淮,这儿的建筑是典型的江南烟雨角楼,条条曼妙的酒旗高挂在檐角的两侧,楼里传来余余歌舞声榭,世家贵客人来人往。 踏雪由揽客的店家牵到后院,苏砚同谢欢并肩步入这十里江淮。 苏家可是这儿有名的硕大入资顾客,台前的掌事大娘一眼便瞧见了苏砚,扭着身子谄媚的迎了过来。 “苏小公子,今日带朋友来玩呀?”掌事大娘胭脂气味浓烈,甩着手帕的兰花指翘的那叫一个绝。 “这位爷是外地来的吧,这硬朗的姿色一瞧就不同于我们江南水乡的柔气。”说着她往谢欢身上凑了凑,却不料被苏砚眼疾手快的抢先凑到他的身上。 “对,还请帮我们二人准备上好的厢房,上好的醇酒,上好的菜肴。”苏砚靠着谢欢的胸膛,他折扇轻启,掩鼻笑答。 谢欢仍旧是世家大举之态,没有任何言表,一副冷漠平常的样子,丝毫没被这浓呛的味道揉皱了眉梢。 “那是必须的呀,”掌事大娘笑的灿烂,时不时的往谢欢身上瞟上几眼,她似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又道:“今个花容袖头牌好不容易开心赏个脸,应了一场舞曲,两位爷不来瞧一瞧?” “花容袖?”苏砚细细思量,“莫不是那个看心情接客且随时扫客出门的头牌花魁?” “正是。” 苏砚觉得此行正巧,立即挥手答应。 于是乎,他们俩被安排在二楼正方的雅间,透过雕花空头的窗棂,正把楼下那舞台瞧的一清二白。 雅间里缠绕着些许绿萝,层层攀爬,浓密摇曳。茶座上摆放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香炉,阵阵幽香沁人心脾,袅袅茶雾腾腾升起,绕弄在两人的鼻间。 待到佳肴上桌,酒水斟酌满溢,台下舞台上才徐徐传来江南歌姬的轻柔音律。 在四周歌姬的簇拥之下,只见一发髻上点缀着金玉琉璃的女子着一袭浅红色裙衫踱步而来。她腰肢纤细,不堪盈握,白嫩的手腕脚腕上皆带着朱缨链,所到之处,泠泠作响。 此女正是十里江淮的头牌花魁,花容袖。 只见花容袖的脸颊上带着一层浅红色的薄纱,清晰可见的是那双上挑的妖媚眼眸,勾人心魂,楚楚动人。 谢欢微微蹙眉,只觉得此人面熟。 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那一举一动都令谢欢觉得格外熟识。 台上四周的舞姬翩翩起舞,可那花容袖却不紧不慢的拱手作辑,礼仪作罢,她这才缓缓的轻起步子,扬袖起舞。 这舞妙美勾人,却又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姿,似遗世独立的渺渺佳人,有着人间世俗的红尘情缘,却又满眼是看尽沧海桑田的淡漠。 苏砚连声夸赞,这十里江淮头牌的曼妙舞姿果然名不虚传。 可谢欢却眉头紧蹙,他只觉得这舞怎地如此般相像。 这舞怕真的是前些日子在酒馆里,那江仙子跳的那凌波舞。 那这人,又会是谁呢。 面上的薄纱随着舞动轻柔的掀开一角,这下谢欢瞧了个仔细,他不禁有些吃惊诧异,不过也倒贴合了他先前的猜测。 虽只是个惊艳的侧脸,但谢欢凭着那日她在酒馆跳舞的姿态和几天的短暂相处,他足以断定,台上这花容袖,便是那江仙子了。 “阿砚,你可知这花容袖的姓名?”谢欢敛眸,渡了口醇酒,淡淡的说。 苏砚摇头,边夹菜边回答道:“花魁的姓名嘛,一般都是不告于人的,更何况这位花容袖可是这儿的头牌。” “不过,”思量片刻,他又说道,“我倒是听说,她好似姓江,应许是江氏的姑娘吧。” 一舞作罢,花容袖作辑时拂去面纱,但只数秒便侧身离去,巧妙的只让座中客瞧见了她一眼。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转身的瞬间正好对着二楼的雅间,这下谢欢可将她瞧了个明明白白。 是江仙子的那张面容,可与江仙子相比却又略带几分英气,但她这一颦一笑皆与江仙子别无二致,甚至就连她向楼上瞧来的神情都是如此相似。 他们目光相视,只见花容袖羞涩的掩面一笑,便在歌姬舞姬的簇拥下,快速地离去了。 虽说自己离去那日,江仙子还在馆里住着,可她早先便说过,只要雨一停便要立即赶路,莫非,她是要赶来这苏州十里江淮不成? 难不成,原先馆里那似惊鸿照影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姣姣佳人,当真是这章台路上烟花巷柳的头牌花魁? 谢欢顿时有一股无奈之感涌上心头,当然这种感觉是因林衣而生。 “谢兄,快吃菜,别瞧了,人家早就走了。”苏砚见他此番出身模样,忍俊不禁的说道。 谢欢收回目光,随手夹了口菜,漫不经心的问:“阿砚可知,这花容袖来此多久了?” 苏砚想了想,回答道:“估摸着也有数载了吧,这我倒是不清楚,我一般就是带着朋友来这品茶吃酒,没怎么研究过这儿的女人。”说罢,他顺便耸了耸肩。 谢欢不再多言关于花容袖的话题,只是同苏砚的谈笑风生间,偶尔透过雕花的窗棂向楼下瞥几眼。 他只希望花容袖不是江仙子,要不然,林衣对她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23.山河人家景 http://.biquxs.info/

午后的阳光暖柔可爱,似一把繁星被斑驳的枝叶揉碎了般洒进树下两人的眼眸。 “谢兄,当真不在我这儿停歇几日吗?”离别之际,苏砚再次提起。 谢欢摇了摇头,说:“不了,承蒙阿砚的一片好意,待到下次路过苏州,我定来寻你。” 苏砚伸手轻缓的拍了拍踏雪的脑袋,打趣道:“你这小马驹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呢,叫什么来着,踏雪对吧?” “正是。” 踏雪很是迎合的舔了舔苏砚的手心,一副乖巧模样。 “对了,阿砚,还请你帮我去查一下十里江淮那花容袖的身份来处。”谢欢觉得此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的直觉从小到大向来很准。 苏砚很是仗义的拍拍胸脯,答应道:“好咯好咯,保在我身上。” “那我先行一步,阿砚,告辞。”谢欢翻身上马,向苏砚作别。 望着谢欢和踏雪渐行渐远的身影,苏砚在那棵树下朝他们叫道:“谢兄,慢点!记得回来看我!” 罢了,苏砚抬眸瞧着这棵树,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树身,他仍记得儿时他们就常在此分别。 暮色斜阳,缱绻着天际的浮云,掠影般的飞过几排归家的候鸟,耳畔有渔歌唱晚,眼里有山高水长。 南晥独坐在渔港的木板上,瞧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乌篷船,细桨划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吻出阵阵迤逦涟漪。 她已在此坐了半个下午,望着霞光满满的水面发呆,偶尔身边有邻家养的小狗或猫咪经过,她便舒心的温柔一笑。 倏然有人跑来,不由分说的在她身旁坐下,她侧眸一瞧,原来是林衣那满脸嬉笑的小子。 “阿南,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南晥摇摇头,也不去看他,只是瞅着水面淡淡的叹了口气:“林衣啊,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番模样?” “外面?你是说金陵以外吗?”林衣对于她的此番问题很是摸不着头脑。 这小丫头,发什么神经,在这儿坐了半下午找不到人影不说,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自从我被师父捡回来,好像便一直生活在这儿哪都不曾去过。”南晥托着腮,满脸皆淡漠愁绪。 “阿南可是想去外面看看?” “想,可又不想。”她淡漠的说:“师父对这儿的执念很深,我不想离开她,也舍不得。” 林衣抿了抿嘴,说道:“要不下次我再去长安城,顺便带上你?” “林衣,我很好奇,为何你总是隔三差五的要去一趟长安城?你都不曾去别的地方看过吗?”南晥转眸望向林衣,她的眼底满是夕阳之下的岁暮。 “因为我家之前便在长安,我对长安的执念怕是就像阿姐对这儿的执念般吧。”林衣浅声道:“若不是家里破产落难,兴许如今我还在长安自在。” “可若是我一直留在长安,不曾来金陵,就不会遇到你和阿姐,也不会同这儿的街坊邻居相识相伴,所以嘛,世事无常,我觉得我还是蛮幸运的。”林衣笑着感叹,他真的不曾觉得这儿比长安差,他一直都相信普天之下命运自有定数。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交识了怎样的朋友,这都是命运赐给你的最好最特别的礼物。 林衣拍了拍南晥的肩头,说:“女孩子家家的,长大了嘛想法总是千奇百怪,慢慢的就会变得很忧愁善感,没事没事,你只需跟寻内心所想就好,自己开心快乐才最重要的。” 南晥点了点头,思来细想觉得林衣说的倒也挺有道理。 “走了走了,阿姐把晚饭都做好了,就等着我们回去呢。”林衣站了起来,迎着湖海光霞后退两步,笑着对南晥说。 南晥扭头瞧着他,只觉得此刻的林衣被夕阳余晖笼罩着,橘黄的调子温柔的洒在他的身上,细碎的波澜揉进他清澄的眼眸,此时少年郎的模样比往常都要俊朗。 南晥眯了眯眼,只觉得林衣说的字字句句在她的内心都溅起阵阵涟漪。 “好!”她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蹦跳着过去与林衣并肩。 余晖笼罩着这两位归家的不知愁的年少孩子,连上苍都忍不住要眷顾他们的运气。 徐徐晚风拂来,是江南水乡独有的氤氲之态。 青石板地在夕阳之下泛出细碎光芒,粼粼的河水沿着板地涓涓流淌,巷子里街坊邻居炊烟袅袅,悠扬的笛声从杏魂馆里传出,似是一曲归家唱晚。 前厅的门打开着,萝忱坐在石阶上,一袭经年未变的素白衣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青笛上灵活跳跃。 她垂眸,颀长浓密的睫毛微翘,樱唇轻启,笛声悠扬婉转。 余晖轻抚在她身上,渲染出青丝愁绪。 “师父!”南晥在不远处轻声唤道。 “阿姐!”林衣笑道。 萝忱抬头,一眼便望见并肩归来的林衣和南晥,不自觉的流露出如柔和夕阳般温暖笑意。 霞光笼罩着的烟火袅袅的世间,不知为何,总有什么悸动在内心荡漾开来。 姑苏城内,无数橘红的长灯在夜幕之下灼灼其华,大街小巷喧闹之声欢乐不绝,徐徐余音绕梁入耳。 十里江淮,多少章台柔情汇聚于此,多少儿女长情泪流满面。无论是江郎才尽,还是南柯一梦,亦或是风声鹤唳,在此姑苏这繁华之地,皆尽收眼底。 花容袖靠在十里江淮最高阁楼的窗棂旁,早已褪去胭脂粉黛,只有素颜朗气眉清目秀。 她那三千柔顺青丝披散在肩头,伴着一袭浅紫色衣衫,骨节分明的手环抱胸口,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眸映着苏州无边的繁华绚烂。 万家的灯火通明,却照不进她眼底死水般的平静。 花容袖轻启微抿的薄唇,一阵阵轻缓的曲调从喉中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哀无奈。 这曲子与江南水乡的柔情相比,略带了几分英气端庄,亦如她最擅长的舞步一般,虽遗世独立,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暗藏疏狂傲气,不与世俗沉沦。 余光扫过房内的一把古琴,眼神染了几分柔情。 她继续哼唱着那不属于江南水乡的曲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同这烟火江南与世隔绝。 长安城威严森密的皇宫里,高墙角檐将月色叠叠分隔,石阶步梯在月色之下层层清冷。 长生寝殿内点着一盏盏长明灯,砚台墨香空中余余弥漫,烫金色的奏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上,墨汁勾勒的那一笔一画皆遒劲有力。 陆临川伸手揉了揉微蹙的俊朗眉宇,阵阵浓郁的困意卷袭而来。他望着这案上还没批完的折子,轻叹了口气。 盏中的茶已微凉,他拿起仰头一饮而尽。 罢了,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继续埋头挑灯夜战。 长生殿外,两名黑衣少年持刀分站两侧。 凉凉的月色洒在他们的玄黑的衣衫和如墨的青丝上,轻抚在他们二人阴柔俊美的脸上,微芒点点跃然弥漫。 良久,韩彻朝殿里瞧了一眼,只见陆临川已不堪困意伏在案上酣睡。 他示意韩夭继续执守,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他将陆临川手中的毛笔轻拿起来放在笔架上,又寻了一袭金色龙衫小心翼翼的为他盖在肩上。 作罢,他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梦境纷扰轻悠,春心冷月无声。 鲜艳雨滴的红色扶桑绽放在平静的水面之上,伴随着点点红色星光,在空气中扑朔迷离。 沈羡揽着南晥的肩头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他同她一起坐在玄座的最低层台阶上,他看着她将双足都浸在水中,并时不时调皮的掀起几波涟漪。 他听着她讲述着金陵渔港晚栖之景,看到她眼里对外面大千世界的无限向往,他低头在她额头轻吻,满脸皆温柔宠溺。 “阿羡,倘若你出来后,若是我想出去游玩,你会陪我吗?”南晥揪了揪他的衣襟,满眼期待的问。 “那是自然,我的小娘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他挑眉笑着回答。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酒馆,舍不得师父他们。”南晥倏然有些难过的敛了眸子。 沈羡轻笑,他刮了下她小巧可爱的鼻尖:“小傻瓜,我们出去游玩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她思量片刻,突然伸出手来,嘟着嘴说道:“那阿羡和我拉勾,你答应我要陪我去玩,还要和我回家,要永远都陪着我。” “好,那我们就拉勾。”沈羡笑着勾着她纤细的小手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就是小狗狗!” 待到他们两个的拇指紧贴在一起,沈羡倏然紧握住她的小手,他一把将她拥怀里,在她耳畔含笑低声呢喃。 “乖,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好了。” 南晥在他怀里露出来一双善睐的明眸,她伸手抚上他的背脊,感受着耳鬓厮磨传来的暖意,很是满足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上辈子亏欠她的,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太多,还没来得及弥补她就已不在身旁,故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要陪在她身旁护她周全。 哪怕他知道日后的路定会坎坷崎岖艰难漫长,他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哪怕黄土白骨,九泉之下,他都要化为绕指柔,陪她观遍山河岁月人间。 24.懵懂少女心(1) http://.biquxs.info/

谢欢来到杏魂馆时,苍穹之上又开始阴雨沉霭,他的衣衫被打湿了些,秀发也微凉的披在背脊上。 南晥接过他的剑,只觉得分量很足,生怕一个不小心没拿稳便摔到地上,故赶紧用双手握着。 待到把踏雪牵到马房,将它身上的雨水拭干,又为它添了些草料,谢欢便伸手解开衣襟脱去有些湿漉的外袍。 南晥突然一懵,这人怎么在她面前脱衣服! 谢欢微蹙眉头的轻咳一声,结果南晥递来的剑,淡道:“回去吧,别着凉了。” 南晥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瞅着他抱在怀中的那把剑,只觉得他的剑同他这个人一般淡漠沉稳。 “谢公子,你这把剑可有名字?” 谢欢闻言,轻声回答:“鹤驭。” 南晥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便随口夸赞了几句。 “谢公子等下记得去洗澡,热水烧好了我给你送去,毛巾在柜子里记得拿出来,你的外袍不如让我晾起来吧。” 虽说这雨下的不大,但这几日气压低的很,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水汽,如此这番还仍旧马不停蹄的赶路,怕是定会吃不消的。 喏,方才踏雪都一连串的打了好多个响鼻。 “那就有劳阿南姑娘了。”谢欢将外袍递给南晥,语气轻轻淡淡的。 白皙修长的手整理着白底蓝边的侠袍,指尖划过那些用金色丝线密密麻麻缝得精致的流云,只觉甚是眼熟。 谢诉之前身上穿的服饰和他的几近相似,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们兄弟二人穿的这件衣服。 罢了,最近自己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难不成真如林衣所说那般,女孩子家家的长大了就总是会瞎糊乱想? 南晥轻叹了口气,还是去看看给那谢小侯爷烧的热水好了没,待会让林衣给他送去。 殊不知,萝忱已在不远处的窗棂后瞧了她许久。 萝忱的脸上有几分浅笑意味,见南晥离去,便敛了眸子继续读她的那本诡谲曲谱。 那把青身红穗的笛子则被安静的放在一旁。 “奇怪。”南晥几乎把整个馆子都翻了个遍,就是没见到林衣那小子的身影,“林衣究竟是跑哪去了,怎么关键时刻又没影了?” 自己还等着他去给谢小侯爷送热水洗澡呢,总不能让她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吧,多尴尬啊。 可林衣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下着淅沥小雨的鬼天气,他多半又是躲到杏花医馆里去嗅药材去了吧。 话说这林衣真的是奇葩,他觉得药材的味道好闻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什么雨天里那些药材的味道更为妙哉。 南晥倒觉得他是真的应该去医馆看看脑子了。 唉,没办法,还是得自己来,反正那小侯爷总不能现在就将衣衫脱了去,总得等到自己把热水送过去了才会脱吧。 于是乎,南晥便带着热水来到了谢欢的门前。她深吸一口气,便轻声叩响了他的房门。 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谢欢淡疏漠然的眸子映入她的眼帘。 幸好幸好,他还是穿着单衣的,要不然得多尴尬。南晥舒了口气,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谢公子,你的热水我给你送来了。”她笑道,顺手指了指脚边的几个木桶。 “这些都是你自己拎过来的?”谢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问道。 “嗯是,林衣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我就一个人拎过来了。” 南晥简直快被这几个桶累死了好吗,平日里这活都是由林衣或者打杂的一个小哥干的,自己哪里干过这番苦活,只是可惜几个月前师父把那个小哥给炒了。 至于炒的原因,那人不过是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喝了一坛杏花酒随后有些晕酒的将前厅的几个琉璃茶具都给摔碎了。 好吧,也挺严重的。 “有劳阿南姑娘了。”谢欢道了声谢,伸手拎起木桶就往屋里去。 南晥赶紧帮他把剩下的木桶拎进屋里,随后依次将水倒进洗澡用的大木桶里。 待她将每个木桶都到的一干二净后,转身便想离开,结果却被眼前这一幕吓住。 谢欢已解去发带,柔顺的如墨秀发倾泄在肩头,他不紧不慢的将衣襟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来,且正欲势要将上衫脱下来。 “唉,你等下再脱!”南晥只觉得脸颊上有些灼烧,她见大事不妙,便连忙呵止住他手中的动作。 谢欢一脸淡漠的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男的般稀松平常。 南晥迟疑两秒,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谢欢瞧着她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勾起一抹浅笑。 他褪去衣衫,高挺的身躯结实有力的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弧度。 谢欢走进木桶,温热的水温轻吻着他的寸寸肌肤,一股舒适安逸的暖流涌上心头。 他闭了眸子,将头靠在木桶搭放的一块毛巾上,淡漠俊朗的眉宇舒展开来,似是为那华山之巅的蔼蔼雪峰平添了几分暖意。 似是想起来什么,他无声的顺了口气,竟有些许无奈之意。 罢了,他将头沉到水中,轻柔的顺发浮缱绻的在水面上。 睁开眼眸,是一双淡漠不惊的瞳仁,他吸了口气,将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的沉入了水中。 晚饭时,谢欢坐在对面,南晥竟都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她便无形之中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成功的成为了他们四个人里面吃得最快的一位。 “阿南今日怎地吃的如此之快?”林衣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她干干净净的碗底,好奇的问。 “我饿了。”感受到谢欢投射来的目光,南晥垂眸回答。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有些困了先会去休息了。”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快步逃开了这儿。 林衣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他瞅了瞅萝忱,又瞅了瞅南晥,发现他们都一言不发的埋头吃饭。 于是乎,他也当作平常之态继续吃饭。 趁着小雨淅沥,南晥没有选择从走廊穿行,而是直接从庭院里跑回房间。 “呼――真的是尴尬死了。”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望着桌子上摇曳的油灯,似是无比的放松。 她脱去月白色的外衫,扯开了发髻将秀发胡乱的理了一下,正要去洗漱,可又觉得此时睡觉休息还太早了些,便从柜子里寻了一本书,窝在床榻上看了起来。 这本书是从林衣那里借来的,好久了一直忘记还他,他似是也忘了这档子事,这书便一直在南晥房间的柜子里放着。 这书是本小说,是讲小儿女爱恨情长的,她只是最初借来的看了两眼便没再看下去。 她翻开书页,就着木桌上明亮的灯火品读起来。 这书的内容讲的是两大世家的姻缘爱恨,似是男女主人公不愿听从媒妁之言,敢于同当今的世俗婚礼相抗衡,追求自己内心渴望的那份自由的爱情。 南晥有些发困,她只觉得这书甚是无聊,林衣都不知道有多少本这种书,自己少说也看过三四本剧情差不多的了。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睡觉,她下意识的往后翻了一页,倏然寻见了些用词极为缜密的段落。 她仔细瞅了瞅,猛地瞪大了眼眸,顿时困意全无。 这两页,分明就是活脱脱的文字版春宫图! 南晥不免吃了一惊,虽说自己也曾看过这般小说,里面也描写过男女之事,但大多都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书里面描写的竟如此细致露骨,甚至连……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越看下去,脸颊越烧的炙热,于是她当机立断的将书放回到柜子里的原处。 连饮了两杯凉茶压压惊,又去用冷水洗了把脸,南晥在心底将林衣骂的死死的。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借给自己这种书。 她郁闷的打开窗棂,又伸手撩了撩热腾的后颈处的秀发,不知怎地又瞥见了谢欢所住房间的那扇窗子。 那通明的灯火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纸窗上勾勒的极为俊俏。 很是莫名的就将今日下午谢欢那副解开衣襟露出结实胸膛的模样同方才那些文字联想在一起。 “啪――” 两扇窗户被猛地关上,声音清脆伶俐。 南晥懊恼的晃晃脑袋,快步走过去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很是迅速的上了榻钻进被褥。 梦里扶桑开遍,鲜艳欲滴。 沈羡独坐在玄座之上闭眸打坐修炼。 一袭绣着大面积红色扶桑花纹的玄色衣衫将他的面容衬得极为妖冶俊美。 南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打扰到他。 这次阿羡似乎很是用心,像是睡着了般,呼吸平稳,完全沉浸于修炼,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 南晥细细观摹着他,从糅合着仙骨妖冶的眉峰开始,一直到那偶尔轻微滚动的喉结,她只觉得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讨她内心欢喜。 似是鬼使神差,南晥又想起来那破书里面的某些露骨情节以及前几日阿羡同她讲的那些羞耻话语,刹时她的脸色又是一红热。 “不知小娘子可看够了我?”沈羡轻启薄唇,吐出一股热气直扑南晥面颊。 南晥很是尴尬的又是一脑热,她下意识的回答:“没有。” “没有?”沈羡仍旧闭眸,他轻笑出声,“那小娘子何时看够了给我说一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他这般理解,顿时南晥有些语凝,她很是无力的解释道。 “那小娘子是何意?”沈羡打趣的问,语气很是宠溺。 “我只是觉得阿羡很好看,便多看了两眼。”她扁嘴低声回答。 “是嘛,我的小娘子是在夸我吗?”沈羡仍旧闭眸不依不饶的逗着她玩。 南晥见他此番模样,只觉想打人:“阿羡,你睁眼!” 沈羡听罢,很是听话的睁开了眸子。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粼粼潭水般的黑眸,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映入了她故作嗔怒的眼帘。 25.懵懂少女心(2) http://.biquxs.info/

南晥瞧着他这副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把自己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怒气全都笑了个一干二净。 “笑什么。”沈羡伸手去戳她的额头。 “没有呀。”南晥拍掉他的手,笑道。 沈羡瞅见她腾起两片红团的嫩颊,忍不住的又捏又掐。 “小娘子的脸为何如此红润,真是想让人咬上一口呢。”纨绔恣意的模样跃上眉梢,温润的声音中略带轻浮不羁。 南晥再次不客气的打掉他的手,嗔怪道:“你怕不是个登徒子!” “恩……算是吧。”他摸了摸下巴,点着头若有所思道。 南晥蹙眉白眼皆抛给了他。 忽尔,她又攥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问:“你们男孩子是否都曾看过那种书?” “恩?哪种?” “就是那种,那种。”红云更浓的翻涌在白皙的脸上,南晥有些支支吾吾。 沈羡似是猛然明白了她说的那种究竟是哪种,愣是没忍住的笑了出声:“为何倏然问这般奇怪问题?” “唔,”南晥绞了绞手指,“阿羡你就回答我,是不是呀?” “也许吧。”沈羡对于这个问题有些哭笑不得。 南晥睁了睁眸子,问:“那你也是看过的咯?” “忘了,早就不记得了,可能我在来你梦里之前是看过的吧。”沈羡拐弯抹角的不去正面回答她。 那种书,怎么会没有看过,而且常看的是带图带解析的那种。 想当年还在仙界,私下里自己可是在同窗眼里的流通大户,好在好在不曾被那几位先生发现。 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英明正直形象,还不得被毁了个透彻。 不等南晥说话,沈羡蹙眉抢先问道:“不是,什么叫我们男孩子,是谁给你看的这种书?”他越想越不对劲,莫非有哪个图谋不轨的人给自己的小娘子看了那些东西? 哪个大胆不要命的,竟然敢趁他出不去梦境时调戏自己的小娘子? “没有没有,是我之前从林衣那借的小说,我只看了两眼便放到柜子里并且一直忘记还给他罢了,今晚我实在闲来无聊,便翻找了出来。”南晥有些无奈,“谁知道看着看着就突然冒出来那些东西,我也没办法呀。” 沈羡有些不爽的蹙眉:“明天你就把这书还他,这些不三不四的情节有什么好看的。” 可转念一想,他倏然朝她痞坏的挑眉:“不过,若是小娘子对这些事感兴趣,不妨来找我。” “找你做甚?”南晥知了他此番模样是故意戏弄自己,便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沈羡突然凑近她,在她面前吞吐着热气,一脸邪魅妖冶的笑意:“找我,我来教你呀。” 南晥恨不得一个巴掌拍到他那张俊脸上。“想得美!” 他又开始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朝着南晥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玄座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南晥坐上来。 待到她很是听话乖巧的坐好后,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吹气骚弄,可是脸上仍旧是一副无辜可怜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表情。 “可是小娘子就不想了解了解那些事吗?”他伸手捏起落在南晥脖颈间的秀发,绕在指尖来回玩弄。 南晥假装听不懂:“何事?” “当然是……”他凑近她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并在她耳畔谈吐热气,“男女之事了。” 南晥勾起一个浅笑,她缓缓转眸,随之那笑意愈加浓郁。她定定的瞧着他他满脸的无辜茫然,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他的耳畔,随后轻声说道。 “不想。”说罢,还不忘朝他甩了冷眼。 “无妨无妨,现在不想,不代表日后就不会想嘛。”沈羡揽着她肩膀的力道又加几分,将她朝自己贴近些许。 南晥双手捏住他的两只耳朵,轻轻的将他的头来回旋转。 她一字一句的蹦出话来:“那你就想想吧。” 次日清晨。 南晥醒来后,回想昨晚同沈羡的那番情景,只觉得又羞又喜。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触动她的心弦。 她笑着推开窗棂,发现庭院里又是一片潮湿阴雨之景。 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便丝毫没有在意的穿上衣衫前去洗漱。 沈羡仍旧端坐在玄座上,闭眸修行。 忽尔,耳边传来大哥沈鸠那温润如玉的声音。 “阿羡,明日便是唤魂之际。”沈鸠的声音似渺渺虚无从四周而来汇聚于耳畔。 “知了,我算着呢。”沈羡浅浅的回答。 沈鸠似是刚睡醒般,声音略带困意,他很是不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切记要把握好时机,约莫午时杏花阴气会最为浓郁,这是个从阿南梦里出来的最好时段。” “好,我知道了,多谢大哥。” 又是沈鸠的一个哈欠声传来:“那便好,那便好,真是苦了我阿羡这么多年了,成败在此一举,好了,说完了,大哥要继续去睡觉了,简直困得要死。” 沈羡轻“嗯”一声表示回答。 倏然,他猛地正眸。 “大哥,你等会再睡!” 仙界藏书肆。 案几上放置的通魂镜里,突然措不及防的传出沈羡略带急促的吼声。 沈鸠被他这一吼声简直吓了个半死,自己都已躺在榻上盖好被褥闭上眼眸开始浅梦了,怎地料到耳边又响起如轰雷般吼声。 “怎么了阿羡?我都要睡着了。”沈鸠很是无奈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糯糯的问。 “大哥,你还有什么叮嘱没有对我说吗?”那边的声音略带些焦急,又有些无奈。 沈鸠半眯着眼,揉了揉温润俊气的眉心,思量一番,回答道:“应许是没有了。” “大哥,这次,你莫不要再搞错什么事情了。” “好好好,知道啦。”沈鸠满口答应着,罢了便抵挡不住这浓浓困意,索性直接倒在榻上,昏昏欲睡起来。 藏书肆内寂静安谧,案几上书目整齐香炉袅袅。 肆外外有流云万千,偶尔有云鹤轻鸟浮光掠影,却只一瞬,很快便隐了去。 梦里仍旧扶桑花浓。 “阿南,若是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被吓到?”沈羡垂眸望着躺在自己腿上缠弄着自己秀发的南晥,笑着问道。 南晥将目光从指尖秀发转移到他那双幽暗深邃的妖眸里,仔细思索,随后一本正经的点头回答:“会吧,我估计我会给你一拳。” “怎么如此凶巴巴的。”他轻声故作责问。 南晥又想了想,道:“那……不如我踹你一脚?” 他忍俊不禁的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伸手描摩勾勒着她清秀温婉的精巧五官。 从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直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微凉指尖所到之处,轻柔的唇瓣便随之而来。 瞧着早已被羞红了脸的南晥,他的眼里缱绻里不舍与疼爱。 “阿羡,你怎么了?”南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瞧着他这副沉默样子,不解的问。 “无事,就是想好好的瞧瞧你,顺便品味一番。”他轻声答道,似苍穹之下的闲云野鹤,淡漠轻疏。 “阿羡今晚和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诶。” “是嘛?”沈羡轻声笑道,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 南晥点头示意。 “那阿南,究竟喜欢怎样的阿羡呢?”沈羡伸手将她揽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只要是阿羡,我都喜欢。”南晥有些害羞的轻声说道。 沈羡闻言浅笑,低头吻住她红润柔软的唇瓣,缱绻不舍的辗转反侧。 他轻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使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温柔的宠溺里无法自拔。 今个儿,雨淅沥的下,酒馆照旧不开门。 前厅内,萝忱打开了四坛子杏花酒摆在桌子上,吓得南晥和林衣目瞪口呆。 谢欢则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单单的瞅着满坛子的酒水。 “师父,你这是要做甚?”南晥有些胆怯的问。 “喝吧,我请你们的。”萝忱斟满四杯酒盏,浅声说道,罢了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南晥和林衣顿时瞠目结舌。 谢欢无言,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轻渡一口。 南晥和林衣当然也不敢多言,颤颤微微的拿起余下的两杯,各自品饮。 就这样,南晥和林衣吃惊诧异的看着萝忱一人饮完了整整一坛子杏花酒。 谢欢倒并没有太大表情变动,反倒表现的稀松平常。 “你们慢用,如若不够,去酒室里拿便是。”萝忱眼神有些迷离混乱,脸颊微红,却仍旧保持着一副清冷高雅的姿态。 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南晥仿佛在她眸子中看到星光点点,是那种哀痛无奈却又有几分害怕期待的色彩。 南晥和林衣看着萝忱故作平稳的踱步离去的身影,不禁面面相觑。 “谢公子,你,不打算跟我们说点什么吗?”南晥早就注意到谢欢的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想起他初来酒馆时,师父的那份少有的慌乱紧张。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有股恼怒在心头翻滚。 谢欢抬眸望向她,眼底是一片凄寒彻骨,似夹着细雪的冷风吹过苍白茫茫的山峦,让人琢磨不透。 26.将军与姑娘 http://.biquxs.info/

五月初的金陵,本应温软缱绻,却偏逢阴雨连绵,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阴冷,吹抚过肌肤,不禁寒颤。 南晥站在庭院里朝南杏花树后的那片走廊之地,已不知打了多少个这般的寒颤。 她蹙眉忧心忡忡的望着执伞拿笛的萝忱,她已在那儿站了几近半晌。 “那蛇皮伞能招魂,那笛子能唤魂,况且你们庭院里那株朝南杏花树,又是极阴之物。”谢欢清冷漠然的声音回响在南晥的耳畔。 她的眼前浮现出谢欢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你们难道都不觉得那株杏花树奇怪的很?花开几近三月有余,却丝毫不见凋零之态,反而愈加烂漫灼灼,这株杏树,怕是个将要成精的种。” “我来此地,不过是受人委托,交于你师父那把仙笛和曲谱,只因杏花开三月,阴气溢满方唤魂。” 想都不用想,师父定要是唤来谢诉的魂希望再次相见。 林衣叹了口气,转眸看向身旁的南晥,只见她秀眉紧蹙,神色紧张。 谢欢早已隐了房内,闭门不出。就连接下来他亲兄长的魂魄可能将要现世,他都无动于衷。 似乎,这兄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一般。 这一点,再加上谢欢在此住了这么久竟不曾向他们透露一点关于此事的消息,南晥真真是又奇又气,方才她恨不得把喂踏雪的粮草扔他一脸。 可是此刻,她没有闲心去骂他,她担心的人是迟迟在庭院守候着的师父。 时间悄无声息的从他们每一个人当中流淌而过,只留下阵阵淅沥之声,实在令人紧张窒息。 忽尔,那株朝南杏树周身晶莹,似有点点浅白微芒浮光掠影般,在连绵雨水的搅弄之下,宛若精灵跃动般逐渐在空气中弥漫散开。 那把蛇皮伞,再也晶白微芒此番的伺弄下,开始有细小的青绿暗光涌动,似无数条小小青蛇,吐着红色的芯子,飞快的穿梭在伞面与伞骨之下。 南晥睁了睁眸子,有些不敢置信。 林衣也同她一般,觉得太不可思议。 只见杏花树下,执伞而立的萝忱仰头望了望阴雨蒙蒙的无际苍穹,握住青笛的手突然攥紧,清晰可见骨节泛白。 她缓缓的合上了那把诡异妖邪的蛇皮伞,任由雨雾中点点雨珠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萝忱垂眸轻抚着手中那把红穗青笛,流露出似对待恋人般的柔情脉脉。 她抬手将笛子举到唇边,良久,才闭眸轻奏。 悠扬低转的笛声从她唇边传来,带着丝丝怨恨、悲痛、无奈与思念,似是在向世人诉说着这么多年来自己内心的漫天煎熬。 萝忱的身躯有些颤抖,不知究竟是因为受凉还是太过于激动紧张。 南晥轻叹口气,满脸的心疼无奈,她悄悄的走了过去,撑开那把青绿色微光愈加浓烈的蛇皮伞,挡在了萝忱的头顶。 伞柄在南晥手心微凉入骨。 萝忱仍旧闭眸专心吹笛,不曾有任何停顿或迟疑。 她仿佛将身心全部汇聚于这首曲子,刹那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唯独这首曲子惊天动地。 西厢房的某间窗棂,开了一个甚小的缝隙,可刚好能够看到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谢欢的眼底一片死寂,却恍然间流露出一丝期待与害怕。 他握紧他的那把“鹤驭”,仿佛要将这把白金宝剑揉进血肉骨子里一般。 许久,一曲作罢。 萝忱缓缓垂下手,微睁开眸子,怔怔的瞧着庭院里与往常别无二致的一切,瞬间红了眼眶。 她紧咬住下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好不怜香惜玉的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滚出。 她止不住的双收捂住面容,似不愿让人瞧见她这般狼狈模样,却又如同被遗弃的孤儿般孑然一身。 “师父。”南晥见她这副模样,满脸心疼。 林衣紧蹙眉头,刚想要上前安慰,不料却被眼前一片虚晃闪了个迷乱。 他有些吃惊的抬眸,望向远处苍穹,只见天边霞光微露,似有波光流云翻涌,如山河破碎岁暮三秋。 雨,逐渐小了些,那些阴云霭霭,似暗中被神明驱赶,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阿萝。” 经年未变的宠溺声音,仍旧如少年公子般温润如玉。 萝忱诧异的抬起头,眼底万千激动,她不敢置信的紧紧攥住双手,内心是又惊又喜。 谢诉那副眉清目秀眼中含笑的俊朗模样,分毫不差的呈现在萝忱眼前。 只不过,身着一袭青衫的他,身躯却是几近透明,似缥缈虚无,却又让人看的真切。 “阿诉……是你吗?”萝忱的声音极度颤抖,她硬咽着问。 “当然是我。”谢诉轻声笑道,满脸皆是温柔宠溺。 “不要哭了。”他走到萝忱的面前,想伸手拭去她的泪眼朦胧,却又是僵硬的停在了半空。 此时的他,只是个魂魄,怎地会触碰到他的阿萝。 萝忱下意识的去抓他悬在半空中的手,不料却扑了个空。 “阿萝,你忘记了,我只是个魂魄。”谢诉有些苦涩的笑道。 她的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此时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却无法去拥抱他,连他的手都不能握住,她真的是好无力好苍白。 萝忱硬咽着,哭得极为狼狈:“阿诉,你可曾想我?”她多久不曾这般难过,方才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时,她真的觉得这个世间太过于昏黑无色。 “小傻子,我若是不曾想你,怎地会来此见你?” “你既然未有轮回转世,那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瞧我一眼。”萝忱真的是好想好想他,想到几近发狂。 “我身在仙界,只是一缕亡魂,有仙君瞧了我的生前事迹,特意点名从地府中提拔了我,好让我在仙界某个一官半职。”谢诉话语微苦,似那些甘甜的杏花酒般,勾人心胃之宇,细细品味却又有阵阵余苦。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来,我既然受了那仙君的指点提拔,就要在仙界好好做事,这是仙界的规矩。”谢诉的眼底满是柔情,“我不想轮回转世,我宁愿一辈子都是这孤魂野鬼,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都会记得你。” “阿萝,原谅我的自私,可每每我透过天灵铜镜看到你时,我的内心皆无比欢喜,这时我又觉得我的自私是对的。” “不,我不怪你。阿诉,我真的不怪你。”萝忱硬咽得厉害,那一双噙满热泪的泛红眼眶叫人看了着实心痛怜惜。 “日后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开心快乐一点,不要再整日把自己伪装的冷漠寡言,阿萝不是这样的,我的阿萝应该永远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 “你要和阿南和林衣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他们都是很好很棒的亲人。” 远处的林衣听闻此言,突然有些惊讶。这谢诉姐夫,怎地会知道他来着。 “对了,这么多年,阿萝酿的杏花酒肯定更好喝了。”谢诉苦涩的说道,却也是微微红了眼眶,“真想再尝一尝阿萝亲手酿的杏花酒,一定无比甘甜可口,可惜不能了。” 萝忱止不住的抽泣起来,对啊,她确实只是一个内心脆弱毫无安全感的小女孩,即便她的外表再怎么坚强的无懈可击,可那些毕竟还是伪装出来的,她终究还是有逆鳞软肋。 而当这些致命的弱点被戳开一个细小缝隙缝 ,便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不堪一击的崩坏。 “阿萝,不要哭了,你这般心痛而我只能看着,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谢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惊鸿余下的吉光片羽,在萝忱的湖心亭荡漾滴血。 萝忱满口答应着,她伸手胡乱的擦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可是仍旧止不住的硬咽抽泣。 “十渊呢,怎地没见他?” 十渊是谢欢的字,谢诉生平常这般唤他。 谢诉环顾四周,却是不见谢欢,眼底一片落寞。 南晥只觉得口干舌燥,此刻她恨不得冲进谢欢的房间里把他扯着耳朵揪出来按在谢诉面前让他好好反省。 “兄长……”谢欢的清冷之音轻缓迟疑的响起,不知何时,他已在谢诉身后。 南晥有些诧异,这小侯爷,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十渊,我以为你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谢诉转眸朝他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很是无奈落寞,却又透露着丝丝意外惊喜。 谢欢有些不知所措,他垂眸抿嘴,原本的清高冷漠被谢诉的这笑容顿时暖软的有些慌张。 这种神情,在谢欢这种孤清之人身上,还真真是少见。南晥打量着谢欢,直觉得他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般略带胆怯。 “兄长,抱歉。”谢欢抬眸正视谢诉,只是须臾犹豫,便不再躲闪。 谢诉浅浅一笑,他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不见,十渊褪去稚气更像个大人了,记得要好好报效国家,要孝顺阿爹阿娘,我的那份孝忠,就由十渊替我完成,好不好?” “十渊一定谨记兄长教诲。”谢欢垂眸,将谢诉这些话语一字一句的铭记在心。 南晥分明看到,虽说谢欢的脸上仍旧一副清高模样,可他的眼眶已是微红酸楚。 “阿南,原来你也长的这般大了,我都快有些认不出你来了。记得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师父,她真的很需要你。”谢诉对南晥点头笑道。 南晥顿时也有些鼻尖发酸,她点点头,很是难受。 “林衣,你是唤作林衣吧。”谢诉朝不远处的林衣点点头,浅笑这说:“我透过天灵铜镜怀念阿萝时见过你,你是个很有资质的意气书生,记住你要追寻内心所想,毕竟人生在世,只有一次。” 倏然被谢诉恍若窥探内心一般,林衣猛地脸红,虽说不曾见过只是听南晥和街坊邻居提到过这位少年将军,今日见到,却是由衷敬佩。 “是。”林衣点头,满脸的严肃庄重。 最后的最后,谢诉又将目光落到萝忱的那双眼泪汪汪的眸子中,他满是怜惜的轻声道:“阿萝,对不起。我该走了,你要开心快乐,好好生活,好好酿酒,记住,我是你头顶的蔼蔼云层,是你脚下的山河人间,是你耳边的风和眼中的云。” “我会陪你在这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与你在高楼角檐坐看万家灯火。”谢诉温柔笑道,眉眼间皆是清风明月。 他的青衫愈加水浅,在空中渐渐的通透模糊。 “以后不要在哭了,我会难过的。” 这是谢诉留给萝忱的最后一句话。 温润如玉的缥缈声音逐渐消失在庭院内,萝忱再也止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蹲下抱住膝盖,像个狼狈不堪的孩童一般委屈可怜。 27.世间魂离索 http://.biquxs.info/

将师父搀扶着回到屋子里,南晥安抚着她的情绪,又为她熬了一碗姜汤喂于她喝下。 萝忱已经止住眼泪,南晥打来热水要为她擦拭脸颊,不料刚抬起拿着布子的手,就被她一把握住手腕。 “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萝忱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平静冷淡,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仍旧保持着作为一个师父该有的形象。 “师父……”南晥有些担心的道。 萝忱朝她笑笑,看得出笑得苦涩又吃力:“放心好了,我已无大碍,你们出去便可。” 南晥和林衣面面相觑,终究还是点头同意。 关上房门,南晥怅惘的垂头,林衣拍了拍她的肩头,却是欲言又止。 谢欢藏于走廊的漆红色木柱后,思量片刻,还是轻缓的踱步过去到他们的面前。 南晥循声抬眸,不想却是瞧见谢欢,又很是执拗的将头微转不去看他。 “嫂嫂……她可曾好些了?”谢欢轻声问。 林衣见此状,略有些尴尬,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摸摸后脑勺:“阿姐已平稳下心绪,谢公子不必担心。” 南晥冷哼一声,不去理会身旁这两人,自顾自的跑到自己的房间“啪”的把门关上。 她紧靠着房门顺着蹲下,回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禁微红了眼眶。 此刻她的心里堵的很,甚是难受,方才还能忍住,此刻真的将要泪奔。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料自己的身体猛地一虚晃。 瞬时略感头晕,她蹙眉扶着门站起,神情恍惚身体晃悠的走到桌边坐下。 南晥将胳膊抵在桌上,用双手撑着额头,垂眸缓神。 “小娘子!”一声乖张欣喜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这声音熟悉无比,正是夜夜陪伴她的妖冶之音。 南晥顿时愣住,心脏瞬间砰砰乱跳。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缓缓的抬眸循声望去。 只见在自己的床榻上,沈羡身着一袭红纹玄衣很是随意的坐躺在那儿,他那张七分俊俏三分妖冶的脸上正笑得痞坏可爱。 只是,他的身躯却略显透明,同方才庭院里的谢诉不差毫秋。 可南晥完全沉浸在此刻吃惊诧异的情绪中,几乎是大脑短路的直接忽略了这一点。 南晥看向他的那一瞬间,他却见她的眼眶泛红,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她的这般模样并不是沈羡之前所预期的那般激动欣喜。 “小娘子,你怎么了?”沈羡猛地蹙眉,赶忙从床上坐起,一脸紧张的问,“可是有谁欺负了你?” “阿……阿羡?”南晥不敢置信的连续眨巴了几下眸子,又慌忙揉了好几下眼睛,这才确定,她的阿羡此刻是真真切切的在她的面前。 她心心念念的阿羡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未等沈羡回应,她又是一鼻尖发酸眼眶热盈,不假思索的便猛地扑了过去。 当然,她很不应景的扑了个空。 而且运气还很背的撞到了床榻对面的乌红色木板上。 “唔。”她吃痛的叫出声来,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可怜巴巴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沈羡着实被她吓了一大跳,可他却又很是不给面子的忍不住轻笑出声。 “阿南,你这么这么蠢,疼不疼啊?”沈羡想要伸手去扶她,奈何那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沈羡眼底有些落寞,略显尴尬的收回了手。 是啊,此时此刻,他只是个魂魄,怎地会触碰到她? 南晥诧异的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一时之间竟忘了额头上传来的阵痛。她有些吃惊的支吾着开口:“阿羡,你是魂魄?” 沈羡朝她点点头。 “那,阿羡待会会不会消失?”得到他的回应,南晥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连忙凑到他身边,眉头紧蹙着,眼底则一片紧张。 她真的好怕她的阿羡会同谢诉那般,只待须臾,便消失在世间。 沈羡见她此番紧张模样,甚是心疼,却又满心欢喜,他一本正经的字字郑重。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听闻此言,南晥顿时舒了口气,可还有丝丝紧张害怕的心理在作祟。 “你可不能骗我。”南晥委屈的撅嘴。 今日上午发生的事真的是太多太乱了,她真的好累也好害怕。 “你可是我的小娘子,夫君怎会骗你呢?”沈羡宠溺的向她再次担保,顺便伸手发誓:“我永远都会陪在小娘子的身边,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南晥很是心满意足的再次躺在他的身边,她睁大了眸子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只能在睡梦中相见最初还面容模糊看不清晰的男人,唇边的弧度微微上扬。 她的阿羡,真真是个妖冶俊美的恣意少年。如墨的青丝被端正的绾起发髻,余下的柔顺的散落在硬朗的肩头,如山长水远画卷般的眉宇之下,是一双深邃如渊略带痞气的眼眸,眸中似有微芒星点,皎灿绚烂。 高挺的鼻梁仿佛原处巍峨的山峦,那两片微抿的薄唇,正含着微浅的宠溺笑意。 他这一身绣着精致殷红扶桑花纹的红襟玄衣,将他衬得更为妖冶俊美,面容白皙。 “小花痴,看够了你的夫君没?”沈羡故作严肃的朝她轻挑眉头,可启唇发出的那语气却略带轻狂调戏。 南晥直直的盯着沈羡,一脸痴汉笑意,她很是诚实的傻笑着回答:“嘻嘻嘻,没有。” 沈羡低头凑近她此刻如桃花般红润的面容,垂眸瞧了她那两瓣诱人的樱唇几秒。 唉,只可惜,自己现在已是出窍魂魄,要不然,定毫不犹豫的将她扑倒在这榻上把她吃抹的一干二净。 沈羡忍俊不禁的与满脸痴汉状的南晥对视,内心皆荡漾起缱绻悸动。 “对了。”南晥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收起脸上的那副花痴样,逐渐换作一脸疑惑:“阿羡,怎地会是魂魄?” “莫非,阿羡也已不在人世?” 此话一出,沈羡立刻感觉背后凉嗖,他的小娘子怎地可以这般诅咒他。 他无力的扯了几下勾起笑意的有些僵硬的唇角,转而又满脸宠溺说:“不啊,我当然还活着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南晥微蹙眉头,胃口显然被十足的吊了起来。 沈羡将脸颊更贴近南晥几分,唇边的笑意更为浓郁。“只不过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等着我的小娘子将我寻到。” 南晥蹙眉不解,显然未有听懂他这番话的意味。 “你会找我的,在不久之后。” 沈羡倏然念起来,方才南晥那般失魂落魄的神情,蹙眉问道:“你还未有回答我,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红了眼眶?” “我……不是我,是师父……” 南晥将方才在庭院里发生的一切都诉于沈羡,说谢诉是如何被唤出,又如何离去,师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就连自己也被这压抑气氛传染很是难受。 “世事无常,道义轮回,这些皆为命中定数。”沈羡耐心安慰道,“相望于仙人两界,也好过相忘于轮回转世。” “那阿羡既然也是魂魄的话,莫非也是因师父吹得那仙笛之曲而机缘巧合的被唤出?” “应许是吧。” 沈羡还不想现在就把自己的身世情况告诉南晥,他怕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怕她知晓后会对自己产生害怕感。 “不过我们说好,既然你不想让我消失,那我以后就整日整日的跟在你身边。”沈羡赶忙转移话题,有些傲娇的对她说。 “那你可不能让师父林衣他们几个瞧见,万一让他们发现我私藏了个大男人,还是魂魄级别的,我还怎么过?” 万一真让师父和林衣或者谢欢他们几个瞧见了,自己这十八年来的闺阁清白,岂不完蛋! 沈羡略作委屈的点点头,答应了。 “还有,不可去酒馆前厅,不可去街坊邻居家瞎串,万一被发现了,这个村子都会知道有你的存在!那真的是太可怕了!”南晥边说边脑补着她话中的情景,瑟瑟发抖的闭眸摇头。 南晥瞬间脑洞大开,脑子里又冒出来无数稀奇古怪的问题:“唉对了,阿羡你是魂魄,白日里见不得太阳的吧?” 沈羡语凝,自己这个小娘子的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鬼,她竟然把自己和那些阴曹地府里的孤魂野鬼混为一谈。 “我又不是鬼,为何见不得阳光。”沈羡此刻真的很想伸手去捏她的脸,然后告诉她她真的是太蠢了。 “哦~”南晥有些傻愣愣的后知后觉。 “那阿羡可是没有影子的?”南晥继续提问着这些白痴问题。她曾经在林衣那些闲闻怪谈的数目中看到过鬼是不可见太阳的,而且鬼皆无影子可言。 不知魂魄是否和鬼一般有相同的性质。 “这个倒应没有。” 沈羡回想起幼时练习的仙家秘籍中,有一内容正是介绍灵魂出窍,上面写着短期出窍则要七日之内返还肉身,长期则无法自己回窍,需借助外物法术。 当然,上面也记载了,出窍的灵魂身形虚晃,虽可见阳光,却无半点身影投于地面。 只可惜,曾经自己只是偶尔出窍一下来玩玩,不曾想到第一次长期出窍,一出就是十八年。 南晥点头若有所思,她刚想再在说些什么,却不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和沈羡面面相觑,顿时不由自主的紧张万分。 28.缱绻娇嗔浓 http://.biquxs.info/

“阿南,吃来吃午饭了!”林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南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滚下来,她示意沈羡不要说话,随后对着门外叫道:“知道了,你先去,我这就来!” “那你快点啊,今日可是我做的午饭!” 待到门外的不再有动静,南晥这才舒了口气,她扭头看着沈羡:“我先去吃饭,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千万不能乱跑,知道了吗?” “好。”沈羡点头答应。 南晥刚要起身离去,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赶忙反了回来:“你们魂魄,总不需要吃饭吧?” “不需要的。” 南晥再三让沈羡向她保证自己不会乱跑后,方才安心的关好房门去吃午饭。 沈羡见她离开,在榻上坐了须臾,甚是无聊,他便起身去打量着自己小娘子的房间。 小娘子果真还是同前世一般较为喜欢粉色的,榻上的帷帘、首饰盒子里的饰品、桌布以及各种的流苏、窗棂上别着的泛粉的杏花,多多少少都有些俏皮的粉。 走马观花的掠遍书柜上的书籍,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多男女情长之书。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汇聚几分灵力,逐次打开柜子上的抽屉,一眼瞧过去,原来里面皆是种种女孩子家家的贴身物品。 他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的眉眼含笑。 自己这般若是让小娘子瞧见了,只不定又会怎么变着法骂自己呢。 沈羡已自行脑补出南晥红涨着脸指着自己鼻尖凶巴巴发脾气的模样了。 可是小娘子的这副模样,真真是可爱呀。 遐想时,不经意转眸的瞬间,他望见了不知何时停落在微开一角的窗棂台上的一只小小白鸽。 窗外的雨已停,有阳光倾泄而来,安抚在它小巧可爱的绒毛上,似有金边相渡。 沈羡唇角弯弯的笑着走过去,他认得这只小白鸽,这是大哥饲养的那只啾啾。 还记得自己离开仙界那时,它还是个刚孵化出来的小雏鸽呢。 “啾啾?”他启唇轻声唤道。 他记得他曾经还吐槽过大哥给它起的这个名字,简直太女孩子家家的那种奶里奶气。 “啾~”啾啾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瞧着他,一汪水眸似波光粼粼的江河湖海。 “哇,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他有些惊喜的笑道,下意识的伸手去戳那团白若糯米的小绒球。 不出所料的,他的指尖竟触碰到了它绒球般的身子。 “啾~”啾啾轻叫了一声,侧头去啄了下沈羡的指甲。 仙界之物,以仙兽最为有灵气,能通识世间,与万物交流,故而可被魂魄所触碰得到。 他摊开手掌,啾啾很是乖巧的跳了上去。 沈羡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仙兽苍栾,那只苍玄色的小小蛟龙,不知它如今可好,是否已成功渡过仙劫幻化成真龙。 “记得帮我给大哥说,我已从梦境中出来,待过几日,我自会带着小扶桑去仙界寻他。” “啾~”啾啾垂头轻啄了下他的手心,表示已记下这些话。 他轻抚了下啾啾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后将手掌靠近窗棂,启唇轻道:“去吧。” 啾啾轻叫了一声,在沈羡的掌心里扇动了几下羽翼,紧接着腾空而起,灵敏迅速的飞向天际。 沈羡望着它渐行渐远消失在云层中的身影,在暖软阳光的柔抚下微眯了眸子。 已是好久不曾见过人世间的模样,如今见到此番情景,内心竟如一颗石子溅入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般悸动荡漾。 忽尔,似是察觉到别处传来的炙热目光,沈羡赶忙屏息隐在窗棂旁阳光照射不到的墙上。 一股清雅淡漠之气传来,沈羡面不改色的后背紧靠在墙上。 窗外有轻微踱步之音传来,这脚步声不紧不慢,甚是有名门世家稳重之感。虽说是明显放轻了步子的,却仍能听出来者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沈羡据这些日子南晥在梦里同他讲的酒馆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很快便判定了这个男子,定是谢欢。 沈羡眯着眼回想着十八年前自己同谢欢他爹谢书喻驰骋沙场的情景,在心里思索着这谢小侯爷该怎么称呼自己。 论辈分,他理应当喊自己一声叔父吧,毕竟自己还是比他爹年龄小了那么一点点。 从这些天自己小娘子描述的谢欢来看,这小子多半是有几分喜欢她的。 想到这时,沈羡略带嫌弃的下意识撇了撇嘴,这小子竟然敢同你叔父抢女人,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待那股清香之气逐渐消失在空中,沈羡这才从黑暗中出来。 不料却又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未看清是谁之际他连忙又隐了暗中去。 南晥环顾室内,并没有见到沈羡。 “阿羡?”她启唇,声音竟多了些颤抖。 听闻来者原来是自己的小娘子,沈羡便连忙跃出来来到她的身边。“我在这儿。”他轻声说道。 “呼,你吓死我了。”南晥见到沈羡,这才安心迂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你是觉得你夫君是消失了,还是偷偷溜出去玩了?”沈羡笑嘻嘻的边说边大步流星的走到榻上随意的躺下。 看来,他甚是中意南晥的床榻。 “来,躺!”沈羡很是不客气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大大咧咧的招呼南晥过来。 “你当这是你家?”南晥嗔笑着做过去坐到榻上,瞥了一眼姿势摆的随意洒脱,甚至可以说是放荡不羁的沈羡。 沈羡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又扭了扭腰身换成另一个姿势。“你曾经答应我了的,待我出来就让我住你家。” “住我家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条件?” “什么条件?”沈羡侧躺在榻上,用手托起脸颊,笑着问道。 南晥朝他挑眉:“比如,晚上不可以睡我的床。” “哇。”沈羡听到这个条件后,顿时俊脸上的五官委屈巴巴的拧在一起,眉头蹙得要紧,“小娘子,我可是你的夫君,为何不让我与你同床共枕?” “你如今是个魂魄,万一我把你压死了怎么办?”南晥故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压死了的话可不就没办法还生了?” 沈羡顿时满脸黑线,自己这小娘子得脑洞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为了不让自己睡在床上,真的连什么稀奇古怪得想法都能想出来。 “我既已是灵魂,除非魂飞魄散,其余当然不会死亡。”沈羡朝她挑眉,表示这个条件坚决不可行。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睡,你能把我怎么样!”还未等南晥说话,沈羡便很是泼皮无赖的边叫嚷着边在床榻上打了个滚。 沈羡很是神经的继续叫嚷着:“哪有夫君不和娘子同床得道理嘛!” “嘘!你小点声,万一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要不是此刻他是个魂魄,南晥早就一巴掌拍过去堵住他的嘴了。 “唔,”沈羡可怜巴巴的撇了撇嘴,“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和你睡啊?” “我想想……”南晥除了在梦里和他在扶桑花托上睡过几晚,要真的是换作现实同床共枕,她还真的有些别扭不适应。 “阿南,我这才刚出来,你不会就嫌弃我了吧?呜呜呜,我真的是好可怜,我的命真真是好苦哇!”沈羡见她还有些不情愿,便略带哭腔更加放肆起来。 南晥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可千万不能让师父他们发现沈羡得存在,要不然真的就完蛋了。她连忙嗔怪道:“停!闭嘴,给我停下来!” 沈羡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瞧着南晥,还不忘努力挤出几点泪水。 “让你睡,可以了吧。”南晥很是无可奈何的点头同意。 谁叫她就摊上了这个不仅破皮无赖而且还十分会装可怜的精分男人呢。 话说,这死男人最初那段时间的深沉高傲怕都是装出来的吧。 “好,这才对嘛,娘子夫君同床共枕,这是简直就是天下佳话!”顿时沈羡像个得逞的三岁孩子一般手舞足蹈,而且还胡乱用词造句。 “什么?你说什么?天下佳话?”听到他的这句良言,南晥差点被口水噎住,“我和你在一起睡难道就成了天下佳话了?” 沈羡“嘿嘿”一笑,还不忘对南晥挑挑俊眉顺便抛了个媚眼:“对呀,男女同房,难道不是千古佳话嘛?” 南晥简直想一拳打过去,她的面颊微微泛红,他竟然能说出来这种羞耻的话,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咳,那反正,你没办法和我同房,所以不是佳话。”南晥瞧见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就有些恼怒,她极力镇定下来反驳道。 “哦~看来我的小娘子很在意我们两个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佳话呀。”沈羡故意扭曲她话语里的意思,还故意带着阴阳怪气拖长音调的语气。 南晥娇嗔的瞪他一眼,水眸里有些许无奈和羞恼。 “无妨无妨,再过一段时间等为夫魂归,定成全娘子所说的这段千古佳话!”沈羡嬉皮笑脸的痞气挑眉,随后连忙转身,生怕南晥真的会一巴掌拍下来。 “娘子,为夫困了,不如我们睡午觉吧,我听说这午觉有养神仪容之秒呢。”沈羡确实有些困倦了,他从上午很早便开始注意着这庭院里杏花阴气的汇聚程度,而后又汇聚八成灵力施法从南晥梦里出来,为此他所消耗的精力灵力实在都太多太多。 沈羡说着,还一连串的打了好几个哈欠,只待片刻,他便真的是睡着了。 南晥悄悄的靠过去,瞧见他熟睡着的妖冶侧颜,脸上不禁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 那个虽说来的神秘又莫名却令自己日日夜夜都思念着的男人,如今就真真切切的和她躺在同一张床榻上,南晥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但是她真的好开心,单单是望着沈羡熟睡的面容,她就感到满心欢喜,而且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拥紧。 29.林深见仙鹿 http://.biquxs.info/

萝忱和南晥并肩漫步在依偎着河海的小巷间,偶尔有海风徐徐吹来,抚动路边的寸寸绿油嫩草,吹动她们二人的缕缕秀发。 萝忱的眼睛还尚未完全褪去红肿,有丝丝血色添染在眼眶里,虽略显楚楚可怜,却丝毫不影响她执拗清高的气质。 南晥也不知该开口同她说些什么,只好默默跟着她,偶尔抬眸瞧几眼天朗气清的苍穹。 自打午时谢诉之魂离去,天空中的阴云雾霭便逐渐挥去,温软的阳光从白得纯净透彻的云层之中洒下,柔和的安抚着山河人间。 “阿南,你说这世间红尘沧海桑田,如何才是个尽头?”萝忱侧眸瞧着不远处海面上渐行渐远出港的渔船,倏然勾起一抹浅笑。 “阿南觉得,人这一生不过尔尔,所有相遇相逢都是命中注定,要珍惜当下,要活的开心。” “可我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那个可以让我开心的了。”萝忱抿出一丝苦涩笑意,她淡然的叹了口气。 南晥柔声安慰道,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她心里斟酌了好久的:“师父,你要记住他所说的,他虽不在你的身边,可他的心却与你同在,你所到的每一处,万千世间皆与他同游。” 闻言,萝忱沉思良久,有微风吹拂起她耳畔的秀发。她笑着瞧了南晥一眼,脸上流露出些许欣慰:“我真的觉得,我的阿南长大了。” 起初南晥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啊,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哪怕相隔千万里山川湖海,这些都无法阻拦我们。”萝忱似是终于放下了沉重的包袱般舒了口气,她的眉目上仿佛被这温暖的阳光渡上了一层微芒。 “只要我想,他便永远在我身边。” 萝忱仰头望着晴空万里之上的蔼蔼云层,很是释怀的笑道:“说不定此时,他就躲在哪片云彩后,偷偷的瞧着我呢。” 南晥见到萝忱这般模样,心里悬着的那块担心石头也落了地。她也抬头同萝忱一起仰望着,原本刺眼的阳光此刻竟变得无比温柔宠溺。 “阿南。”须臾,萝忱朝她伸出胳膊,“想不想吃鸢娘家的蜜糖?” 南晥先是愣了下,很快便回过神来,满心欢喜的揽住萝忱的胳膊,很是乖顺的将头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她很是撒娇的对萝忱说:“当然想啦,我还要吃鸢娘做的烤糖人!” “好好好,你个馋猫。”萝忱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任由她死死的搂着自己的胳膊。 萝忱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孤苦零丁的南晥时,她便赠与了她一串鸢娘家的烤糖人,结果后来她走到哪这小女娃便跟到哪。 南晥自然也是十分的讨喜,所以萝忱便满心欢喜的收养了她,没想到这一眨眼便是十多年。 这十多年里所有过往皆如过眼云烟般只堪回首。 渔港的海风徐徐吹来,吹散世间所有的离愁苦闷,缱绻起心中温柔悸动,如彻夜繁星般在她们的心中点起长明信灯。 一觉过去便是大半个下午,沈羡醒来后只觉得浑身舒畅,精气神十足的很。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榻上坐起,环顾房间却不见南晥的身影,却是瞧见了放于圆桌上的一封压在茶盏下的书信。 “我同师父出门闲逛,不必担心,很快回来。”书信上的字迹娟秀婉转,一看便知是南晥亲笔,沈羡默默的念出,唇边勾起浅笑。 他回到在榻上待了一会,只觉得百无聊赖。他抬眸瞧了瞧房门,又瞧了瞧房门对面的窗棂,心里不知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不让我在酒馆里乱跑,那总能让我出酒馆透透气吧。 沈羡用法术轻悄的打开窗棂,还好这个窗棂设计的比较大,虽说有点挤但还算勉勉强强的可以容纳他钻出去。 可惜沈家世世代代修仙,却不是真正的神仙,也从来没有出过一个羽化成仙的。比如瞬移穿墙那种活了上千万岁的神仙才会的法术,他沈羡可不会。 “哎呀,憋屈死老子了!”沈羡很是难受的叫嚷了句,他在心里默念着等日后回到仙界老子一定要成仙,再也不要受这种翻窗跳墙之苦。 从窗台跳到地面上,顿时空气中清新舒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边揉着脖子边心满意足的呼吸着,顺便环顾了下四周之景。 按照南晥所说,这里应是金陵,也算是江南那一带罢。 不管了,先溜达溜达再说。 他都十八年未曾见过外面的世间天地了,他倒要好好地瞧瞧在陆临川那蠢皇帝整治下的太平盛世究竟是何番景象。 没有影子的他,可不敢去热闹的集市上瞎逛,万一被哪个眼尖的人瞧见了,还不得闹的满大街风波动荡。 他在集市边的树林里胡乱的溜达着,隔着些许树木遥遥的瞅几眼大街小巷的热闹喧嚣之景,瞧着那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市井气韵,耳畔有小贩的叫嚷声和酒家楼宇的揽客之音。 沈羡微眯了眯深眸子,觉得金陵这儿倒还不错。 他继续走在这条隐蔽的林见小道上,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擦干净叼在嘴里,心情很是惬意舒适。 正心情大好之时,忽的眼前不远处的草丛中猛地蹿过一团白影,惹得沈羡顿时提起几分警惕。 他察觉到此物非世间之物,独具秀敏灵气,貌似修为还不低。况且来者不善,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来势汹汹杀气凛冽。 不是吧,他自己就这么倒霉?才刚从梦里出来不到一天,就要碰见要么是仙界要么是冥界的物种?搞不好是不是还要打一架什么的? 那团白影飞速的穿梭在丛中林间,在沈羡四周转的令人眼花缭乱摸不清方向。 “喂,老兄,可不可以不要跑了,我头都要晕了。”沈羡很是不耐烦的瞅了几眼那团白影,语气中满是不屑。 感到背后猛地一凉,沈羡不紧不慢的侧身躲开,只见一头犄角高昂俊美的白色麋鹿在他面前很是警惕恼怒的盯着他,摩擦着蹄子跃跃欲试的想要扑过来。 那高昂俊美的犄角似有神光涌动,自内而外的散发着银白荧光,在这林间明照幽远。 原来是头人间的仙兽,沈羡顿时来了兴趣,他朝它勾勾手指,很有耐心的唤着它:“嘬嘬嘬,小鹿,过来,我没有恶意,不要怕。” “你把我当狗了是不是?你才是狗呢!”眨眼间只见那头白色麋鹿幻化成了一个俊美乖巧的少年,满脸鄙夷的怼着沈羡。 “哇,原来是个已修炼成人形的仙鹿。”沈羡故作惊讶的叫了出来,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吃惊样子。 那少年双臂抱胸,很是嫌弃的瞥他一眼:“装什么装,都是仙界的,难不成还被我吓着了?” “奉承一下仙鹿大人怎么了,还不让?”沈羡冷哼一声,用更为嫌弃的话语回道。 少年一头雪白银发,一袭白衣飘然,他面色白皙,杏眼秋眸,长相俊俏恣意,那眼敛之下一点鹿角朱砂犹为引人注目。 他的左手中暗自汇集灵力,幻化成一把样式精美的银色箭弩,右手则凭空唤出一只银白羽箭。他熟练有力的拉弓对准沈羡,毫不客气的说:“少废话!你一等仙界之人,为何要来此地!” “我为什么不能来,臭小子,你当这金陵是你家啊!”沈羡丝毫不在意少年满身杀气的架势,他自顾自的咬着狗尾巴草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歇息。 “我奉仙君之命守护此地,你才是擅自闯入之人!”少年一字一句皆正气凛然。 沈羡用指尖绕弄了几下秀发,朝他一挑俊眉:“小鹿,你家仙君是哪位,说来听听,说不准我和你家仙君还是老相好呢!” “呸,谁和你是老相好,我家仙君名为乾垣。”少年雅泽端正,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哦~我说是谁呢,座下竟然出来个这么嚣张的小仙,原来是乾垣那个无赖。”得知他家仙君姓氏后,沈羡更加猖狂的挥了挥手,一脸无所畏惧。 “你!不许乱说我家仙君!”少年着急的怒斥道,几分红润的恼意翻上面容。 眼看面前这小鹿就要把手中跃跃欲试的弓箭射过来,沈羡连忙故意示弱屏息他的恼怒:“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别生气。” 还好这边离街区集市繁华之地较远,隐蔽的很,不亦被别人发现,要不然早就有人吓得魂飞魄散了。 “小鹿,你叫什么?”沈羡饶有兴趣的问。 “我不是小鹿!”少年思量片刻,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名唤栖。” “我不是鹿,我是白泽。” 沈羡顿时诧异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竟是白泽。 他沈羡在仙界时又不是没见过白泽长什么样,可是这孩子的兽形长得分明就是头麋鹿啊! “你们白泽一家传到你这代不会是基因突变了吧?”沈羡话音刚落,只听耳畔有羽箭飞速掠过,射落他的一缕秀发在身后的那颗树干上。 沈羡扭头,那树竟被羽箭射的几近裂开。 他再次肯定眼前这少年定是乾垣座下培养出来的种,这火爆脾气和射箭的力度,简直同他家仙君别无二致。 30.闺中有蜜事 http://.biquxs.info/

“喂,小鹿,阿呸,小白泽,冷静冷静,莫激动莫激动啊。”沈羡连忙从石头上跳起来朝唤栖摆手示弱,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他这才刚出来况且此时还是魂魄之身,对方又是那暴脾气座下的仙兽,他可不想同这只自称是白泽的小鹿打上一架。 伤身,伤心,还伤感情,何必呢。 “说!你这仙界之人,为何要以灵魂之身来人间此地,究竟有何不轨用意!”唤栖拉满弓箭步步逼近,眼底有几丝恼怒。 看来,方才沈羡说的那般话确实是惹到这只脾气差的小鹿了。 先是说了人家仙君的不是,又说了人家种族的不是,还被人家当成意图不轨的外来人士,他不被针锋相对才怪呢。 “我不是故意来到此地,我也是迫不得已。”沈羡着实委屈无奈,他蹙着眉耐心解释道。 “何来被迫?”唤栖又向前几步,每一步都踏的遒劲有力。 他才不要和这半大点的小鹿讲实话,万一被他家仙君听了去,还不成了日后嘲笑他的把柄? “我嫌仙界太过无聊,便灵魂出窍下凡来瞧瞧世间的山河百态。”沈羡胡乱编了个瞎话,反正之前也倒是因此常常下凡来游玩。 “此话当真?”闻言,唤栖松了手中的几分力度,却还是不放心的继续追问。 沈羡刚想伸手对天发誓,突然感觉此举不妥便把手缩了回去,毕竟万一真的被哪个不长眼的雷劈了可就不好了。 “我定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回仙界后可以同你家那仙君提起我,我和他曾经还是老相好呢。”说着,沈羡还故作娇羞的弹了下手指。 唤栖很是厌恶的瞪他一眼,见他确实并无半分杀意,便收回□□羽箭。他冷冷的说:“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呸,臭小子,欺负你爷爷我现在是魂魄身法力受到限制是不,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等爷爷我回到仙界,看我不去你家仙君那告你的死状! 想法虽恶毒,但现实还是得装的一脸服服帖帖,沈羡连忙道谢:“多谢仙鹿大人不杀之恩,告辞告辞!”说罢,便脚底抹油般的转身快速逃离现场,生怕身后那小子又冷不丁的射来一箭。 离了那片林子数百里后,沈羡终于松了口气,如今的自己可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他自啐一口,在心底感叹了一番后,又见天色渐晚,头顶有凄鸟飞过,便打算回酒馆去。 也不知此时南皖回去了没有,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屋里,说不定会把自己五马分尸。 天气愈晚,斜阳离索,即便是暮春的五月,也尚有冷意残存,头顶偶尔有几只乌鸦或者其他归家的鸟类飞过,其叫声倒也十分惨淡应景。 沈羡越走越觉得心神凝重,周身阴气围绕,他的直觉告诉他,金陵这儿最近可能要不大太平咯。 回到酒馆后墙,只见南皖那间房的窗棂还开着,似是特意为他留的般。 沈羡越瞅那打开的窗棂越觉得像极了狗洞,哎,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不是个老神仙呢。 好不容易钻了进来,跳的时候却没稳住脚,一个踉跄下来把他摔得如狗啃泥般狼狈。 好了,这下他更觉得自己像条狗了。 “哟,还知道回来呀。”南皖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却是略带嫌弃。只见她坐在圆桌旁,手里捧了杯茶,正蹙眉烦躁的看着自己。 沈羡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实在是太闷的慌了,可是没想到我却忘记了回来的路,这不,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回来。” 见南皖不去理会他,沈羡便知道她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 “小娘子,别生气啊,我错了还不成嘛,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沈羡蹲在她身边,想伸手去扯她的衣袖,结果不出所料的扯了空。 “还敢有下次?”南皖颌首睥睨他一眼,冷言道:“就这么一副身子上街,还真是不怕死的。” 沈羡站起来转身坐到桌子上,一脸的撒娇委屈:“原来小娘子一直在担心我啊,为夫真的是好感动,相信我,再无下一次。” “咳,我的意思是,你还真是不怕自己这副样子把别人吓死。” 沈羡垂眸绞手,忽瞥见南皖手捧的茶盏已未有茶水,便动用法术为她斟满一杯。 目睹了他的此番举动,南皖沉默良久,忽而她轻叹口气,瞧着沈羡那张人畜无害的乖张面容,启唇问道:“阿羡,你究竟是何人?” 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沈羡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他还没有想好措辞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身份来历。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我记不得了。”沈羡垂眸,语气略带委屈。 “反正不是我们人间的吧。”南皖看见他这般委屈模样,忍俊不禁的托腮望着他。 沈羡闻言,转眸看向她。 “我们凡人怎么会灵魂肉体分离,怎么会这些玄乎法术呢?”她端起茶盏轻吟一口,竟还有些余热,这壶茶方才已凉了个透彻,定是沈羡暗中用法术加热所致。 “哦,对了。”南皖将茶盏放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阿羡还未曾告诉我你的姓氏呢,这么多天我竟一直忘了问。” 闻言,沈羡的心猛地一揪,看样子此事真的是无法再瞒下去,况且他也不想再瞒着她了。 “沈。”他咬字清晰,语气平淡。 别看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内心早就做好被南皖吃惊叫骂声划破耳膜的打算了,并且也想好该如何同她解释自己的身份。 毕竟十八年前自己这个叱咤风云一时、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鬼腹军师的名号,至今还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噗,哈哈哈哈,原来阿羡姓沈啊。”南皖一个没忍住笑声出来,“之前没好意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跟之前那个诡计多谋的护国军师撞名字了?” 没想到,自己这小娘子轮个回转个世,脑袋还变蠢了。 沈羡对于她的反应有些尴尬无语,他连解释的话都想好了,她竟然同他讲这个?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往自己就是护国军师那方面想! “我是在你给我提到前朝旧事时才发现的。”哎,反正都这么傻,不如将错就错,自己也装疯卖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以后时机合适了再解释也不迟。 “反正我是没见过那军师沈羡,不过真想把你们俩放在一起比上一番,看看究竟是哪个帅。”南皖托腮,眉眼含笑的仰头望着沈羡,“听说那军师沈羡倒也是个美人胚子,当年可迷得不少少女大妈的芳心,也难怪陆临川那皇帝这么中意他。” 比什么比,他们两个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好嘛,都是同一张脸有什么好比的。 “那当然是我最帅了。”虽说内心极度不承认陆临川中意自己的那份世人造谣出来的断袖之情,可沈羡听到自己这小娘子由衷的赞美还是不免的有些飘。 见他如此得意忘形,南皖忍不住嗔怪两句:“夸你两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蹬鼻子上脸。” “哼,脸是什么,能吃吗,能穿吗,能用吗。”沈羡很是悠闲随意的侧躺在木桌上,用一条胳膊抵着桌子托起脸颊瞧着南皖,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能,那你把你这张皮卖给我得了,说不定还可以去那种烟花巷柳之地卖个好价钱呢。”南皖伸手对着他的脸轻弹一下,反正弹到的也是空气,自然不用担心他是不是会疼。 沈羡赶忙假装很怂的捂住脸颊,微蹙俊眉,撇撇嘴道:“不行不行,我这一辈子都得跟着你,就算被卖到那种地方,也得等着你拿钱来嫖我。” 南皖愣是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她用瞧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嫌弃的说:“我可算发现了,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那些深沉冷漠,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那你当时不还是信了我原本就那般深沉?”沈羡满脸不屑的得意着。 南皖刚想怼回去,可话还未说出来,便被庭院里的一声惊叫吓得吞回了腹中。 那叫声凄凌尖锐,简直能划破沉寂的夜幕,南皖敢肯定,这是师父发出的。 “你待在这别动。”南皖丢下一句话,猛地起身跑过去打开房门蹿了出去,仿佛沈羡才是该被保护起来的那个。 沈羡从桌子上跳下来,瞅着被关紧的房门在心里暗叹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因那蛇皮伞和唤魂笛,还有庭院里那株花开三月有余的朝南招阴的杏花树,近来的亡魂阴气逐渐溢满了整个金陵。 这方圆几百里的孤魂野鬼、阴祟之物,怕是都要来这金陵城闹腾一翻咯。 31.鬼祟在人间(1) http://.biquxs.info/

沈羡用手指在昏黄的窗棂纸上戳开一个窟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外面瞧。 趁着微弱的月色和几盏灯火的照映下,依稀看见南皖搂着萝忱微颤的肩背对着自己,庭院里有一团阴气缭绕的佝偻黑影匍匐在地,谢欢则持剑对峙,林衣立在一旁。 那黑影,便是具有怨气的鬼魄无疑了。 沈羡一眼便认出那身材修长高大的是谢欢,小一点矮一点瘦弱一点的便是林衣了。 沈羡多瞧了谢欢俊美的侧脸两眼,无奈的啧啧嘴,不由得感叹这十八年变化太快。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去将军府串过门喝过谢欢这小子满月酒的,他见过那时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谢欢,并送了他一把白金镶边的利剑作为满月礼。 不过他倒是对谢诉印象颇深,是个很懂礼貌很乖巧长得也好看的男孩子。 庭院里那团黑不溜秋的鬼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叫,似是在像世人诉说着自己的怨恨与愤怒。 沈羡瞧见了谢欢手中的那把剑,在微冷的月色之下锋芒毕露,他一眼便认出这把剑便是“鹤驭”。 叔父送给侄子的满月礼,他怎会不记得。 只见那团鬼魄似是在地上趴够了般,猛地朝谢欢扑过去。 谢欢倒也沉着冷静,侧身躲过它的猛烈攻击,扬手挥剑直直的朝那鬼魄斩去。 毕竟叔父送给侄子的剑可是开过光的上等良剑,对付这种小鬼魄,自然不在话下。 喏,只待挥剑一斩,有锋芒冷光袭来,瞬间那团可怜兮兮的低等邪祟之物便灰飞烟灭不见了踪影。 哎,还以为是什么稀罕邪祟呢,不过是怨气等级最低的小小鬼魄,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沈羡顿时便失了兴致,打着哈欠双手枕头的回到榻上很是随意的躺下。 须臾,听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沈羡抬眸,只见走进来的南皖一脸的惊魂未定。 “阿羡,方才有鬼。”南皖的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她坐在沈羡身边,声音也抖得厉害。 “莫怕莫怕,有夫君保护着小娘子呢。”沈羡凑到她身边,想要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奈何自己是个魂魄碰不到她。 这种想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却无奈现实残酷的感觉,真真是太难受了。 “你连自己都是个魂魄,万一鬼被弄死了怎么办。”南皖揉揉鼻尖,蹙眉说道。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你夫君点好嘛?”沈羡无奈的瞧她一眼。自己这个小娘子的嘴啊可是真的毒,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管教一番才是。 “没事儿,方才那鬼是最低等的鬼,没看见谢欢一剑就把它砍死了嘛。”沈羡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又顺手指了指方才那个窗棂,“我戳了个窗户纸的窟窿,从那儿看到的。” “可是阿羡,你说这酒馆里为何会出现鬼怪?”南皖微蹙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师父那把蛇皮伞招魂,她吹的那把笛子又是唤魂的,再加上这酒馆院子里那棵杏花树招阴,自然而然的这附近百里的阴鬼邪祟就都汇聚此极阴之地了呗。” “啊?你是说,这个酒馆现在招阴?”南皖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不仅仅是这个酒馆,现如今整个金陵城都是阴气汇集之地,只不过这儿比较浓。” 见南皖的脸上流露出极度害怕的神情,沈晓拍拍胸脯向她保证:“不怕不怕,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天色已是很晚,除了酒旗高挂的酒楼和那些烟花巷柳楚馆章台之地,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也冷清下来,夜幕之下偶尔零星飘荡着几盏橘红色的孔明灯,不免显得寂寥空旷。 林间有雾气缭绕,深处有一雪白仙鹿栖息于河边,那两只颀长俊美的犄角在幽暗的林中浮动着点点银白星芒。 它垂眸浅眠,忽的鹿耳略动,似是有什么声音传入它的耳中。 它猛地睁开眸子,在微弱月色的映照下那如琥珀琉璃般的雪雾瞳孔逐渐缩紧,预示着灾难的即将来临。 次日夜里,大家都回屋休息了去,沈羡见庭院里空旷无人,便一个鲤鱼打挺的从榻上翻身下来开门跃上屋顶。 当然,今日他可是缠磨了南皖足足一下午,再加上他有法术可以镇止阴灵邪祟,她这才同意晚上让他出来。 沈羡双手枕头的躺在墨瓦叠叠的屋檐上,望着夜幕之上的月明星稀,不知为何竟想起了自己从小养大的那只小小蛟龙,苍栾。 他还记得苍栾最喜欢在夜晚时穿梭在墨韵霭霭的云层之中,偶尔从云层的间隙里露出那双暗藏红光的眼眸故意让他发现,随后又赶忙甩着尾巴逃离。 也不知为何,自打从梦里出来,就一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条调皮的小蛟龙来,也不知如今它是否已幻化成真龙。 “阿羡。”南皖欣喜轻柔的声音从屋檐的一侧下传来,沈羡循声望去,只见她已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瞧着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的面容,不禁有些脸红。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她随口说了一句以此来缓解尴尬。 “可我却觉得这月色并不是最美的。”沈羡抿唇浅笑。 南皖闻言有些不解,她瞅了一眼夜幕,说道:“今日的月色相比前些日子已经算是很美了呢,我还记得前些日子那乌云密布遮的天空连个星星都看不到。” 沈羡轻笑一声,悄悄的凑到南皖耳畔,声音低沉妖冶:“可我觉得,你才是最美的绝色。” “阿羡!”南皖的脸颊顿时更红了起来,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可内心却是欢喜的很。 沈羡“嘿嘿”一笑,继续双手枕头的躺下,瞅着那轮弯月喃喃的说:“阿南,你可喜欢红扶桑?” “还可以啦。”南皖转眸看他,柔声问道:“这就是阿羡最初为何唤我小扶桑的原因吗?” “此话怎讲?”他轻挑眉头。 “阿羡定是喜欢红扶桑的,所以你的衣纹和我的梦里都有红扶桑,所以阿羡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唤我小扶桑的吗?” 沈羡浅笑,笑靥温柔醉人。“你只答对一小部分,主要是因为,你也喜欢,并且你如红扶桑那般惹人喜爱让人迷恋。” “阿羡,今晚你的嘴巴可真是甜的要命。”南皖伸手贴了一下滚烫的脸颊,忍不住嗔怪道。 “可惜我现在尚是魂魄之身,要不然真得让你好好尝一尝,究竟有多甜。”沈羡看向她的眼眸里深邃莫测,仿佛弥漫着天地间最美的绝色,似点点星辰皎皎月色,甚是迷人。 “停,阿羡你别说了,要羞死了。” 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哪经得起这般甜言蜜语,很快便在这种温柔之中沦陷,奈何自己还找了一个巨会撩人超会撒娇的夫君。 夜幕之下,酒馆的屋檐上正有人窃窃私语情意浓浓,而酒馆外,正有邪祟在五米开外之地用着凶狠猩红的眸子盯着馆门。 “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余余的敲锣之音伴随着悠长的吆喝之声从深巷里传来,让人在睡梦中听得安心熟识。 他走出幽深的巷子,右拐到在月色下显得宽阔微亮的街道上,却猝不及防的倏然发现有团黑影映入眼帘。 顿时他的腿有些发软,止不住的颤抖着。 忽而,那团鬼影将惨白瘆人的脸转向打更人,只见那张僵硬的脸上有着双猩红可怖的眸子,正贪婪杀意的盯着他瞧。 “鬼鬼啊——”凄惨惊恐的声音彻响了整个冷寂阴森的夜幕,刺透着众人酣睡的耳膜。 沈羡闻声蹙眉,微抿唇角。 “你赶快回到屋子里,不许出来。”他用着带有绝对性命令的语气对南皖说道,罢了便飞身跃起脚尖点过片片遮掩的房檐,瞬间出了这酒馆。 南皖忧心忡忡的望着他隐去落下的地方,思量片刻便扶着梯子下了屋檐。 “哟,今儿个来的貌似比昨晚的要厉害一点哇。”沈羡环抱胸口斜眼瞧着面前不远处的那团鬼影,言语间皆是挑衅。 “小鬼,是地府不好待还是阴气不够浓,非要来此地寻乐子?”他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耐着性子教育着面前长相还算俊俏只不过凶了一点的鬼影。 鬼影从沈羡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气,也嗅出他身上之前修魔留下的残余气息,便放松了些警惕。它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似是委屈巴巴的在向沈羡诉苦。 “哎,这位老兄,我知道你可怜,可是没办法,既然已入了阴曹地府,你便……”沈羡那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支泛着银白色微光的羽箭便“嗖”的射了过来。 沈羡眼疾手快的赶忙上前去抓,奈何这羽箭速度异常的快,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瞬间,那团鬼影在银白色的烈火中熊熊燃烧,发出的哀嗷凄惨可悲,让人听了不免心头一颤。 沈羡的瞳孔无限放大,他自修魔以来便听得懂鬼话瞧得清鬼的神情,此时此刻,那团鬼影正悲痛无助的哭着嚎着,顿时,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无形的攥紧。 只待片刻,那鬼影便被烧的灰飞烟灭。 “你做什么!”沈羡爆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愣是把刚从馆门里偷偷探出头来的南皖吓了一大跳。 “你说我做什么,杀鬼灭鬼,天经地义,我看你才有些不正常!”唤栖紧握着手中那把微泛银色光芒的箭弩,理直气壮的朝沈羡怼了回去。 “作恶多端的鬼自然要杀,可被无辜冤枉致死的鬼呢?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杀他们!”沈羡觉得眼前这头所谓白泽的小鹿真的是越来越气人了。 “是鬼就该杀,留着它们做什么,难不成还等着他们去祸害百姓?” 沈羡的拳头紧捏,一脸怒意阴冷的瞧这唤栖,果然这头小鹿和他家仙君真真是同一个臭德行。 32 鬼祟在人间(2) http://.biquxs.info/

“你一等仙界之人,竟说出如此罔顾人伦之词,难不成你都没看见这些鬼已经殃及到百姓的生命安危了吗,近来金陵城每晚都有鬼魂邪祟游荡,已伤人数余,只不过那狗屁官府胆小如鼠,自然不敢声张,只得暗中请来那些坑蒙拐骗的道士来压一压。”唤栖收回手中的箭弩,语言中皆是不满和愤怒。 沈羡闻言,愣神的望着方才那团鬼影灰飞烟灭的地方,不由得心头一阵难受。 他修魔时曾在冥界地府带过一段时间,除了那些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之外,他同其他品德端正的阴灵小鬼倒也是其乐融融的打成一片,他就像它们当中的孩子霸王,常常气的冥王伽罗一脸菜色可又无可奈何。 伽罗时常骂他是一锅粥里的搅屎棍,而那些跟着他瞎混的小鬼自然就是这锅粥里的老鼠屎。 沈羡总是一脸痞笑,很是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大恶行,随后又毫不客气的给伽罗当头一棒——他说如果自己是那根搅屎棍,那伽罗就是那锅粥! 对于冥界,对于鬼灵,沈羡到如今仍还是怀揣着一个善意的心去对待,只因伽罗当年从轮回井边将他救下,替他疗伤喂他吃药,带他去洞察鬼心的柔软善良,还无形当中给他认了一帮小弟。 “你去官府接那个镇压鬼魄邪祟的活,明晚我同你一起。”良久,沈羡叹了口气,侧目瞥了他一眼,随后沉稳冷静的说。 唤栖蹙眉,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不满的叫到:“我才不要去接那狗屁官府的破活,看见那些一个个谄媚虚假只知道贪污腐败的丑恶嘴脸我就恶心!” “那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接?”沈羡很是无奈的再瞥他一眼。 眼前沈羡的身躯还有些虚无透明,而且还是个没有影子的阿飘,唤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点头同意:“哼,看在我家仙君和你是旧识的份上,勉强委屈我自己一次。” “对了,你应该知道吧,阴气最浓郁之地,就在这个酒馆里的院子里。”唤栖指了指杏魂馆,对他说道。 看到那名银发白衣仙气飘飘的少年朝这边指过来,南皖猝不及防的又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往回缩了缩脖子,谁知不偏不倚的正好撞上后面紧挨着的木门上。 声音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在这夜深人静当中显得尤为清晰。 瞬间,唤栖手中便多出了那把银色箭弩和羽箭,只见他一脸警惕熟练有力的正朝这边蓄势待发。 “谁在那!”他怒斥道。 沈羡回眸,瞧见藏在门后的是南皖,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唤栖的箭弩向下压,他眉头紧蹙,语气低沉却是千万分的压迫:“你不能伤到她,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唤栖见他如此紧张,况且自己也并未感受到从南皖身上传来的灵力鬼气,于是便讪讪的收回了武器。 “你怎地如此紧张?”虽说才见了两次面,可沈羡脸上的此副神情却是头一次见。这种神情太过于紧张害怕,甚至带有丝丝恳求意味。 此时此刻,沈羡的心里早就把唤栖给千刀万剐了个遍,他在心里嗤之以鼻着:臭小子,等你爷爷我日后元神归位,看我不把你鹿角给拔了做成簪子雕个花□□头上! “要是你家仙君被人拿这破玩意对着,你的法力受到限制没办法万无一失的保护好他,我就不信你会放松到哪去!”虽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但也不能失了作为一个散仙该有的恣意风度,沈羡冷哼一声离去,快速跑到南皖面前。 “小扶桑,你没被吓着吧?”碰不到自己的小娘子,他只能干着急的满脸心疼的问:“真是个小傻子,疼不疼?” “无事,不过阿羡,他是谁啊?”南皖摇头,缓了缓方才差点被吓破胆的内心,轻声问道。 “一个镇压邪祟修士罢了。” “那你为何可以碰得了他的手?”方才南皖一清二楚的看到,身为魂魄的沈羡确确实实是将那名少年持有箭弩的手压了下去。 南皖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结果却仍旧是扑了个空。她一清二楚的看到自己的手直接透过他半透明的手掌,随后下意识的煽动了下自己的睫毛,温热的液体顷刻间拂上了眼眶。 他轻柔的向她解释道:“他和我一样,也会法术,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多半都有点通性,可以触鬼神邪祟,难免难免。” “修道......你们修的可是仙道?”南皖蹙眉,她总觉得沈羡有很多事都在瞒着自己。 “喂。”唤栖很是不耐烦的朝他们俩喊道:“阿飘,磨磨唧唧的,你还没给她过说你的真实身份嘛!” 沈羡抿唇,侧眸狠狠的瞪了唤栖一眼,示意他闭嘴不要火上浇油。可此话既然已说了出来,自然也是不偏不倚的传到了南皖的耳朵里,只见她眉头蹙得更紧了一分,低头垂眸,很是让人捉摸不透脸上的神情。 果然不出所料,沈羡瞒她的事看样子还不少。 “阿羡,你究竟是什么人?”南皖轻声问道,话语里有丝丝微苦。 “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为何一张口就喊我小娘子,为何问我可是喜欢扶桑花,为何会有这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未等沈羡回答,南皖继续问道,这些话如最柔软的刀刃一般悄悄地划破了他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城墙。 “你一定记得很久以前的事吧,要不然怎么会在梦里问我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南皖仰头瞧着沈羡一脸难堪歉意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为何要瞒着我,这才是令我最伤心的事。” “阿南,对不起,我......”听罢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沈羡的眼眸里顿时翻涌起百味陈杂的情愫,更多的则是无边的懊悔与无助。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我怕你会接受不了。” 南皖与他对视着,她清楚的看到从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种低迷情绪,话说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不敢去面对一件事吧。 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一下子,她想起来他最初的那份伪深沉,想起来好几天都不能与自己长时间相处时他的那份紧张害怕,还有后来他对自己的百般包容和无限宠爱,甚至是撒娇求抱,还真是一个这么大高个子的大男人做得出来的。 “没事,你慢慢想,不论最终你告诉我的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去相信你去喜欢你的。”她的声音轻柔温软,好似要将沈羡融化了般。 沈羡怔怔的望着她含笑的眼睛,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跟上一世相比,内心竟然更加的温柔细腻。他太想抛去一切凡尘琐事,只要永远陪在她身边就好。 “好。”鬼使神差般,他点头噙笑。 唤栖伸手揉了揉脖子,看着面前在那又是吵架又是卿卿我我的两人,终于忍不住继续被无视的场面,叫嚷道:“喂,阿飘,明晚约个时间,我们在这儿汇合。” 沈羡满脸阴沉的扭头看着他,那满是杀气的目光是恨不得把唤栖当场灼烧了的可怖。“死鹿,你喊谁阿飘呢,你才是阿飘,我又没死,真晦气!”由此可见,如今沈羡对他很是嗤之以鼻。 “明晚丑时,我在这儿等着你。”丢下一句清冷不屑的话,沈羡便头也不回的同南皖入了酒馆,只留下唤栖一人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 “这阿飘,敢情是为情所困啊!”唤栖自顾自的吐槽了一句,随后便借用轻功脚踩高墙的离去。 空旷寂寥的夜幕之下,有飘飘然的白衣少年掠过各家的高墙屋瓦,束发的白色绸缎随着青丝飘扬在空中。他的眼睛如琥珀琉璃般冰清玉洁,在这微凉的月色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金陵城官府旁的告示榜上,突然多了副招收修士道长镇压阴灵邪祟的告示,明明傍晚的时候还没有呢。 唤栖干脆利落的将它扯下卷起,不过他倒也是纳闷的很,最近城内夜晚邪祟游荡连连,收到攻击的人少说也有十余人,可城内貌似并没有什么人知道此事。 难道是那些嘴脸丑恶的贪官把他们以及亲属的嘴都买通封上了?这着属不应该啊,虽然说如果当真是闹的满城惶恐确实不怎么好,可是如今此事未免也太过诡异了吧。 唤栖弹了弹方才不小心沾染到衣袍上的灰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睁大了眸子,眼底一片惊悚诧异。 深夜的风阴嗖嗖的,即便是已入五月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趁着微弱的月色依稀可见金陵城的空旷孤寂,官府两旁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如猩红的眼瞳般窥探着世间,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吞入那扇紧闭的腹中。 此时此刻的金陵城,仿佛一座幽深阴暗的鬼城般阴森可怖。 33 歌吹是扬州(1) http://.biquxs.info/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我家散仙太精分妙笔阁()”查找最新章节! 沈羡用手指在昏黄的窗棂纸上戳开一个窟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外面瞧。 趁着微弱的月色和几盏灯火的照映下,依稀看见南皖搂着萝忱微颤的肩背对着自己,庭院里有一团阴气缭绕的佝偻黑影匍匐在地,谢欢则持剑对峙,林衣立在一旁。 那黑影,便是具有怨气的鬼魄无疑了。 沈羡一眼便认出那身材修长高大的是谢欢,小一点矮一点瘦弱一点的便是林衣了。 沈羡多瞧了谢欢俊美的侧脸两眼,无奈的啧啧嘴,不由得感叹这十八年变化太快。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去将军府串过门喝过谢欢这小子满月酒的,他见过那时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谢欢,并送了他一把白金镶边的利剑作为满月礼。 不过他倒是对谢诉印象颇深,是个很懂礼貌很乖巧长得也好看的男孩子。 庭院里那团黑不溜秋的鬼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叫,似是在像世人诉说着自己的怨恨与愤怒。 沈羡瞧见了谢欢手中的那把剑,在微冷的月色之下锋芒毕露,他一眼便认出这把剑便是“鹤驭”。 叔父送给侄子的满月礼,他怎会不记得。 只见那团鬼魄似是在地上趴够了般,猛地朝谢欢扑过去。 谢欢倒也沉着冷静,侧身躲过它的猛烈攻击,扬手挥剑直直的朝那鬼魄斩去。 毕竟叔父送给侄子的剑可是开过光的上等良剑,对付这种小鬼魄,自然不在话下。 喏,只待挥剑一斩,有锋芒冷光袭来,瞬间那团可怜兮兮的低等邪祟之物便灰飞烟灭不见了踪影。 哎,还以为是什么稀罕邪祟呢,不过是怨气等级最低的小小鬼魄,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沈羡顿时便失了兴致,打着哈欠双手枕头的回到榻上很是随意的躺下。 须臾,听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沈羡抬眸,只见走进来的南皖一脸的惊魂未定。 “阿羡,方才有鬼。”南皖的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她坐在沈羡身边,声音也抖得厉害。 “莫怕莫怕,有夫君保护着小娘子呢。”沈羡凑到她身边,想要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奈何自己是个魂魄碰不到她。 这种想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却无奈现实残酷的感觉,真真是太难受了。 “你连自己都是个魂魄,万一鬼被弄死了怎么办。”南皖揉揉鼻尖,蹙眉说道。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你夫君点好嘛?”沈羡无奈的瞧她一眼。自己这个小娘子的嘴啊可是真的毒,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管教一番才是。 “没事儿,方才那鬼是最低等的鬼,没看见谢欢一剑就把它砍死了嘛。”沈羡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又顺手指了指方才那个窗棂,“我戳了个窗户纸的窟窿,从那儿看到的。” “可是阿羡,你说这酒馆里为何会出现鬼怪?”南皖微蹙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师父那把蛇皮伞招魂,她吹的那把笛子又是唤魂的,再加上这酒馆院子里那棵杏花树招阴,自然而然的这附近百里的阴鬼邪祟就都汇聚此极阴之地了呗。” “啊?你是说,这个酒馆现在招阴?”南皖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不仅仅是这个酒馆,现如今整个金陵城都是阴气汇集之地,只不过这儿比较浓。” 见南皖的脸上流露出极度害怕的神情,沈晓拍拍胸脯向她保证:“不怕不怕,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天色已是很晚,除了酒旗高挂的酒楼和那些烟花巷柳楚馆章台之地,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也冷清下来,夜幕之下偶尔零星飘荡着几盏橘红色的孔明灯,不免显得寂寥空旷。 林间有雾气缭绕,深处有一雪白仙鹿栖息于河边,那两只颀长俊美的犄角在幽暗的林中浮动着点点银白星芒。 它垂眸浅眠,忽的鹿耳略动,似是有什么声音传入它的耳中。 它猛地睁开眸子,在微弱月色的映照下那如琥珀琉璃般的雪雾瞳孔逐渐缩紧,预示着灾难的即将来临。 次日夜里,大家都回屋休息了去,沈羡见庭院里空旷无人,便一个鲤鱼打挺的从榻上翻身下来开门跃上屋顶。 当然,今日他可是缠磨了南皖足足一下午,再加上他有法术可以镇止阴灵邪祟,她这才同意晚上让他出来。 沈羡双手枕头的躺在墨瓦叠叠的屋檐上,望着夜幕之上的月明星稀,不知为何竟想起了自己从小养大的那只小小蛟龙,苍栾。 他还记得苍栾最喜欢在夜晚时穿梭在墨韵霭霭的云层之中,偶尔从云层的间隙里露出那双暗藏红光的眼眸故意让他发现,随后又赶忙甩着尾巴逃离。 也不知为何,自打从梦里出来,就一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条调皮的小蛟龙来,也不知如今它是否已幻化成真龙。 “阿羡。”南皖欣喜轻柔的声音从屋檐的一侧下传来,沈羡循声望去,只见她已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瞧着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的面容,不禁有些脸红。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她随口说了一句以此来缓解尴尬。 “可我却觉得这月色并不是最美的。”沈羡抿唇浅笑。 南皖闻言有些不解,她瞅了一眼夜幕,说道:“今日的月色相比前些日子已经算是很美了呢,我还记得前些日子那乌云密布遮的天空连个星星都看不到。” 沈羡轻笑一声,悄悄的凑到南皖耳畔,声音低沉妖冶:“可我觉得,你才是最美的绝色。” “阿羡!”南皖的脸颊顿时更红了起来,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可内心却是欢喜的很。 沈羡“嘿嘿”一笑,继续双手枕头的躺下,瞅着那轮弯月喃喃的说:“阿南,你可喜欢红扶桑?” “还可以啦。”南皖转眸看他,柔声问道:“这就是阿羡最初为何唤我小扶桑的原因吗?” “此话怎讲?”他轻挑眉头。 “阿羡定是喜欢红扶桑的,所以你的衣纹和我的梦里都有红扶桑,所以阿羡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唤我小扶桑的吗?” 沈羡浅笑,笑靥温柔醉人。“你只答对一小部分,主要是因为,你也喜欢,并且你如红扶桑那般惹人喜爱让人迷恋。” “阿羡,今晚你的嘴巴可真是甜的要命。”南皖伸手贴了一下滚烫的脸颊,忍不住嗔怪道。 “可惜我现在尚是魂魄之身,要不然真得让你好好尝一尝,究竟有多甜。”沈羡看向她的眼眸里深邃莫测,仿佛弥漫着天地间最美的绝色,似点点星辰皎皎月色,甚是迷人。 “停,阿羡你别说了,要羞死了。” 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哪经得起这般甜言蜜语,很快便在这种温柔之中沦陷,奈何自己还找了一个巨会撩人超会撒娇的夫君。 夜幕之下,酒馆的屋檐上正有人窃窃私语情意浓浓,而酒馆外,正有邪祟在五米开外之地用着凶狠猩红的眸子盯着馆门。 “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余余的敲锣之音伴随着悠长的吆喝之声从深巷里传来,让人在睡梦中听得安心熟识。 他走出幽深的巷子,右拐到在月色下显得宽阔微亮的街道上,却猝不及防的倏然发现有团黑影映入眼帘。 顿时他的腿有些发软,止不住的颤抖着。 忽而,那团鬼影将惨白瘆人的脸转向打更人,只见那张僵硬的脸上有着双猩红可怖的眸子,正贪婪杀意的盯着他瞧。 “鬼....鬼啊——”凄惨惊恐的声音彻响了整个冷寂阴森的夜幕,刺透着众人酣睡的耳膜。 沈羡闻声蹙眉,微抿唇角。 “你赶快回到屋子里,不许出来。”他用着带有绝对性命令的语气对南皖说道,罢了便飞身跃起脚尖点过片片遮掩的房檐,瞬间出了这酒馆。 南皖忧心忡忡的望着他隐去落下的地方,思量片刻便扶着梯子下了屋檐。 “哟,今儿个来的貌似比昨晚的要厉害一点哇。”沈羡环抱胸口斜眼瞧着面前不远处的那团鬼影,言语间皆是挑衅。 “小鬼,是地府不好待还是阴气不够浓,非要来此地寻乐子?”他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耐着性子教育着面前长相还算俊俏只不过凶了一点的鬼影。 鬼影从沈羡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气,也嗅出他身上之前修魔留下的残余气息,便放松了些警惕。它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似是委屈巴巴的在向沈羡诉苦。 “哎,这位老兄,我知道你可怜,可是没办法,既然已入了阴曹地府,你便……”沈羡那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支泛着银白色微光的羽箭便“嗖”的射了过来。 沈羡眼疾手快的赶忙上前去抓,奈何这羽箭速度异常的快,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瞬间,那团鬼影在银白色的烈火中熊熊燃烧,发出的哀嗷凄惨可悲,让人听了不免心头一颤。 沈羡的瞳孔无限放大,他自修魔以来便听得懂鬼话瞧得清鬼的神情,此时此刻,那团鬼影正悲痛无助的哭着嚎着,顿时,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无形的攥紧。 只待片刻,那鬼影便被烧的灰飞烟灭。 “你做什么!”沈羡爆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愣是把刚从馆门里偷偷探出头来的南皖吓了一大跳。 “你说我做什么,杀鬼灭鬼,天经地义,我看你才有些不正常!”唤栖紧握着手中那把微泛银色光芒的箭弩,理直气壮的朝沈羡怼了回去。 “作恶多端的鬼自然要杀,可被无辜冤枉致死的鬼呢?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杀他们!”沈羡觉得眼前这头所谓白泽的小鹿真的是越来越气人了。 “是鬼就该杀,留着它们做什么,难不成还等着他们去祸害百姓?” 34 歌吹是扬州(2) http://.biquxs.info/

也不知沈羡哪来的自信,对于陆临川这个蠢不啦叽的皇帝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吧其实并不是他自己教的不好,是陆临川实在是太笨,不仅笨,还是个手残。 再陆临川第几十次扔石子打水漂惨败之后,沈羡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湖里,怎么会有这么手残的人,手残也就算了好奇心还这么强。此时此刻沈羡只觉得自己的脸疼的火辣辣。 “阿羡,我还是不会。”陆临川略带胆怯的对沈羡说着,还一脸委屈兮兮。 沈羡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能教的都教了,不该教的我也交了,你让我怎么办!”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南皖正打算回府,不经意间瞧见了笨得委屈的陆临川和满脸生无可恋的沈羡,忍俊不禁的对身旁的丫鬟秋水小声嘀咕。 “那两人是不是在那儿扔石头扔了好久了呀,还是打不起来水漂,好蠢啊,不过两个人长的都很好看呀。” 南皖的一颦一笑皆被沈羡尽收眼底,他心底一清二楚她们两个是在嘲笑自己喝和陆临川,可是不知为何却生不起气来。 “喂,公子,不如我来教你吧!”南皖实在是看不下去陆临川笨拙可怜的样子了,于是走过来伸手很是仗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就不信你能教好这个蠢的宛如智商和手都被狗吃了般的陆临川。沈羡斜眼瞧着她,表面上虽说波澜不惊,内心早就嗤之以鼻。 “呐,身体要向后倾斜,手臂呢要和身体大概夹角有这么大吧,然后呢你扔石子的时候一定要又快又狠,就想这样。”南皖一边做着示范一遍调整着陆临川胳膊的弯曲度,随后“嗖”的一声,手中的石子飞出,在水面上跳跃连连,溅起圈圈涟漪。 陆临川尚有些胆怯的尝试了一下,只见那石子从他手中飞出,在水面上弹了一下便很是不给面子的“扑通”一声落入湖底。他沮丧的看了眼南皖,满脸的生无可恋。 面对此情此景,此时的沈羡竟有些幸灾乐祸。 “喂,这位小哥,你不要怕嘛,怕什么,不怕不怕我们再来一次!”南皖很是鼓励的陆临川说道。 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到第四次的时候,陆临川这个天生手残终于完美的打起了一个水花。虽说在水面上跳跃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对于陆临川来讲,真是天大的惊喜。 于是乎,沈羡的脸顿时更火辣了一层。 “看吧,你还是可以的!”南皖很是有成就感的笑道,顺便略带不屑的瞄了一眼一旁满脸菜色的沈羡,更加得意洋洋。 “多谢姑娘,在下陆临川,不知姑娘姓名?”陆临川连声道谢,内心也是成就感爆棚。 “我叫南皖,不用谢,有缘再会!”说罢,便在秋水的陪同下悠闲地踱步离去。 沈羡清楚地看到,南皖转身的那一瞬间,眼底那丝细微的蔑视和得意,这显然是摆给他看的。 “当时我还好气,你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可以这样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沈羡撇着嘴,双手环抱胸口,简直活脱脱的像个村口四十来岁整天念念叨叨的怨妇老大妈一般。 南皖很是得意的回怼过去:“那还不是因为你笨,不过这脸打的更爽?” “爽,爽到我记了你很久,直到我和陆临川兵临扬州时,我在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你。”沈羡微眯了眯眼,回忆起那一幕,至今觉得命运缘分太过玄妙。 南府在当时的扬州城,也算是万户世家,当沈羡和陆临川还有谢书喻领兵进城后,沈羡让陆临川私访的第一个人,就是南府的万户侯——南虔。 刚入府邸,沈羡一眼便瞅见了想要翻墙越狱的南皖,而南皖听闻有脚步声响,蓦然回首,正好不偏不倚的撞进了他那深如潭渊的眸子。 于是担惊受怕的一个踉跄,不过正好有身后的秋水做辅助,虽有惊险,但还是翻墙成功。 陆临川简直就是个说话磨磨唧唧不着边际的废物,不过好在沈羡和谢书喻早已稀松平常,什么重要的话都替他说了,他自己只说了些寒暄的客套话。 好在这次拉拢势力还算成功,因为本来南万户侯就对当朝苛政很是不满,内心自然也是壮志难酬,只是迟迟未有一展宏图的机会,今日难得于此良机,是得好好抓住才是。 出了南府,已至傍晚,沈羡估摸着方才越狱而逃的南皖应是早就回到了府中,便也没再多想,便同陆临川和谢书喻一同回到住处。 可谁知不是冤家不聚头,南皖此时就在他们住处附近溜达得正欢。可后来沈羡才知道,他们那附近桑叶长得正郁葱,她只是想摘点树叶子好回去喂她新养的蚕宝宝。 沈羡借口府里太闷,自己要在外面透透气再回去。待陆临川和谢书喻进入府中,他见四下无人,便一把将躲在桑树后的南皖给揪了出来。 “你做甚?”南皖蹙着柳眉,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树干上。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大晚上的不回家,偷偷摸摸的来我府邸附近,怎么,是看上我了来找我玩呢?”沈羡朝她挑眉,满脸的不屑,几分痞气的妖冶之感跃然脸上。 “呸,你这人,说这种大话都不带脸红的是吧。”南皖很是鄙夷的说道。 “那要不然你瞧见我为何要躲,还脸红。” 南皖简直嫌弃他嫌弃得要死,她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然碰见了这种人:“我若是被你瞧见了,你向我爹告我的状怎么办,脸红不是每个大家闺秀的正常反应嘛?” “告状我到不会,不过你说你是大家闺秀?”沈羡闻言愣是笑出了声,惹得南皖想要打人。 “我怎么不是大家闺秀了!我长得不像嘛穿的不像嘛?”南皖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沈羡就是脚下踩的这块泥巴地。 沈羡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请“嘘”一声,随后压低了声音:“你若是不想被别人发现我们两个在这儿,你就老老实实的小点声,要不然被人发现了把我们当作偷情的就不太好了。” 南皖冷哼一声,直直的瞪着他。 “我可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在湖边打了半晌的水漂,跟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翻墙爬树大吼大叫。”沈羡语气轻蔑戏谑,毒舌腹黑的要命。 “哼,我才不跟你理论,我要回家了。”南皖说着便要避开沈羡往外走。 谁知这臭男人一伸胳膊,愣是将手掌抵在桑树上,将她的阳关大道堵了个严实。“来了我这儿,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南皖急的都要哭了出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哪个男的离得这么近,好吧虽说面前这个臭男人长得很好看,但也不能抹去她内心的那份害怕啊。 “大哥,求你。”她故作镇定的从容假笑,略带着恳求的委屈目光仰头望着沈羡,“我爹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呢,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好不好呀?” “你还好意思提你爹,你爹见你跑没影了今天差点没气的半死。”沈羡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 南皖此时内心极度阴险凶恶:臭男人,要你管,信不信我拿刀把你大卸八块然后从你尸体上踏过去! 可现实中她说的话却是这样的:“所以嘛我要赶紧回去看看我爹,你说我都这么气他了,万一他不认我这个女儿该如何是好?”说罢还委屈巴巴的硬是挤出了两团浅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伸手扯了扯沈羡的袖子,故作可怜。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万一被人拐了就不好了。”沈羡调戏也调戏够了,便很干脆利落的收回手给她让出来一条道。 “哇,你这么好,竟然还知道担心我......”南皖故作感激涕零的皱皱鼻子,谁知奉承谄媚的话说完了,后半句“不用了我觉得你送我才不安全”还没说出来,就被沈羡扯着胳膊拽了出去。 “走吧,万一真被拐了我可不想在你爹的威胁之下去狼窝里救你。”沈羡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扯着南皖胳膊的手却不放松一点力道。 “疼,疼,我胳膊疼。”南皖卖惨的叫嚷着,伸手去掰沈羡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闻言,沈羡顿住脚步,侧眸瞥了她一眼,随手不假思索的握住在掰自己手的那只小爪子,然后拉着继续走。 南皖顿时被吓的瞠目结舌,她悻悻的在后面跟着,脸色泛红,心潮澎湃,宛如一只即将被枪杀的可爱兔子。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日暮黄昏,细碎斑驳的斜阳透过相互遮挡着的树叶洒在二人之间,似光怪陆离,悸动心弦。 南皖瞅着拉着自己走在前面的少年,望着他如墨的情丝长发、宽阔坚实的肩膀,一袭勾勒着殷红花纹的玄衣衬得他尤为的妖冶恣意,束发的那抹玄色红边的发带在发丝间轻扬,一阵一阵的荡漾着她的心弦。 在余怒和诧异之中,她突然勾起一抹浅笑,是发自内心的悸动。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35 歌吹是扬州(3) http://.biquxs.info/

沈羡他们在扬州城的这段时间内,南万户总是隔三差五的约他们三人去游玩,当然,南皖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口中总是不乐意的发着牢骚说自己是被她爹强迫而来的,可是只有南皖自己心里清楚,若并非有意愿要来,按照她这个性子,是打死也不可能陪同的。 也不知爹究竟是瞧上他们三个里面的哪一个了,谢书喻就不可能了,他已经是娶了媳妇生过两孩子的男人了,爹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去当小妾的。所以说,首先排除的便是这个谢将军。 陆临川和沈羡,这两个里面究竟是谁还真说不准,不过按照陆临川那唯唯诺诺的性子,爹应该是中意不了他的吧,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当朝太子,说不定日后就是登基皇位的人,这也说不准。 至于沈羡,不管爹瞧他如何,反正南皖自己是越来越欢喜他了。她还记得前些日子他们领兵入城时,自己站在芸芸众生之中痴痴的望着他,他那与自己对视的惊鸿一瞥,真的撩拨了怀春少女情窦初开的心弦。 若要说那晚被他强行拉着送回府邸,不得不说他的温热有力的大手真的特别让人眷恋,对于南皖这种天生体寒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冬天小火炉一般的存在。 她就是把这般想法告诉了秋水,谁知竟惹得秋水一瞧见沈羡来南府就赶忙通知她,她的小火炉又来咯。 这晚恰逢五月末的烟火庙会,扬州城自然是万家繁荣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上高高挂起各种大红灯笼,夜幕之下飘然着无数桔红色的孔明灯。 今日很不巧的是爹爹刚好有酒场,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所以南皖就惨兮兮的被强行安排了个艰巨的任务——陪这三位公子逛庙会。 似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陆临川和谢书喻很是自觉的让沈羡和南皖并肩走在前面,他们两个则在身后并肩跟着。 耳边净是敲锣打鼓人声嘈杂之音,倒也为这四人增添了不少欢快愉悦之情。南皖很是眼尖的瞅见卖糖人的老大爷,像个小兔子一般蹿过去买了四串糖人,又跑了回来给每人都分好。 “我可喜欢吃糖人了,我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南皖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甜糖,一边兴高采烈的对沈羡说。 沈羡轻咬了一口,他来人间这么久,还真没有吃过这种小零嘴。“唔,真的好甜。”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但也是真的很好吃呀。 这繁华喧闹的街道上皆张灯结彩,更有火炬表演舞狮助兴,各种小贩的叫卖之声连绵不绝,鼻间更是缭绕着各种小吃的浓郁香气。 南皖就像是在喂崽子一样,只要是瞅见五花八门的好吃的零食就买四份大家平分,她很是乐此不疲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食,不一会儿便把三个大崽子都给喂到撑。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人尽是吃撑了的难受表情,沈羡索性就一把拉住还要再去买零嘴的南皖,随后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别再买了,我们都吃饱了,你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吧。” 南皖顿时脸红的像个兔子,甚是娇羞的胡乱答应着。 谁知身后的陆临川和谢书喻见到此副场景后,很是有默契的同时啧嘴,还不忘互相抛着眉眼,终于谢书喻愣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羡缓缓的转眸,很是阴沉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俩这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抑制住了脸上的表情。 “阿羡,我想喝酒!”嗅到了附近酒家飘香四溢的酒香之气,谢书喻双手枕头,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谢兄怎地想起来喝酒了?”陆临川还在津津有味的啃着尚未吃完的冰皮糯米团子,不明所以地问。 谢书喻朝陆临川挑眉:“我想我家小娘子了,不可以嘛。” “可以可以,不过,谢兄你为何不想你家那俩瓜娃子?”陆临川傻不愣登的又问。 谢书喻顿时语塞,他简直觉得陆临川智商感人,他伸手指着前面并肩走还牵手手的那两位,很是悲愤的对陆临川吐槽:“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俩,你就不觉得咱俩缺了点啥?” “想和我牵手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陆临川满脸嫌弃的说道,好吧他这次才是真的故意装傻。 “牵你个大头鬼,要是我的小娘子在这儿我早就把你给踹了腾空给她。”谢书喻自小便和陆临川一同长大,关系好的简直没话说,不过排除等级秩序的话,好像他才是大哥,陆临川才是跟着他的小弟。 “哼,要是我的阿夕在这儿,我才不待你身边呢!”陆临川很是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 “你们两个消停一会,喝酒去!”沈羡毫不客气的制止住了简直要死撕起来的两人,随后朝着对面的酒楼扬了扬下巴。 “喝酒去咯!”谢书喻搂着急急忙忙把剩下的糯米团子塞进嘴里的陆临川的肩膀,欢快的朝酒楼跑去。 瞧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南皖转眸看着身旁的沈羡,好奇的问道:“我们不去吗?” 沈羡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不去,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闻言,南皖的心顿时又像遭受到了甜蜜暴击般砰砰直跳,她微微低头,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恍然间瞥见街旁有贩卖莲花河灯的,南皖拽了拽沈羡的手,指给他看:“我们要不要放个河灯?” “好啊。” 街道上固然喧嚣热闹,而河边的陡坡上确实别有一番的寂静柔谧,偶尔有几只萤火虫星光点点的绕弄在草丛中,朦胧的月色柔和的轻抚着世间。 南皖牵着沈羡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他托着莲花状的河灯,满脸恣意宠溺。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动的心,最初只是觉得她甚是有趣,后来在慢慢的接触当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她宠爱她。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就仿佛一根柔软细腻的粉色羽毛,在风中轻轻荡漾着悄无声息的落入自己的心湖。 看着沈羡点燃了河灯,南皖满脸的惊喜期待,桔红色的火焰在粉色的河灯灯芯中柔软温顺,顿时照亮了这片土地。 他们二人共同执着河灯,将它缓缓的放到水面之上。粉色泛着荧星橘光的河灯在河面上轻飘,将四周河水缱绻得的波光粼粼,似是来自遥远之地的希望,在黑夜之下映得他们的眸中熠熠生辉。 那远去的河灯上提着四行诗句。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他们的河灯逐渐远去,与众多河灯混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楚。 沈羡牵起南皖的手,她只觉得掌心一片冰润,冷意传到肌肤之上,却并不觉得有多冷。 “我明天就要同临川书喻他们回去了。”沈羡将南皖面颊上被微风吹拂得有些乱俏的细发撩到耳后,他的声音温润呢喃,似是最缱绻的不舍。 “这么快嘛?”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南皖顿时心情沉入谷底,她满脸沮丧的望着沈羡。 “没事。”沈羡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瞧的甚是欢喜,心中掠过一抹心疼,他低头凑到她的唇边,眼眸深邃的瞧着她那双若水的杏眸。 见她没有躲闪意味,沈羡垂眸吻了上去,很是缱绻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而后吮吸住她的下唇,趁她微微喘气之时用舌攻破她的牙关。 感受着口腔中他那柔软宠溺的温度,南皖的面颊微红,眼神迷离万千,她笨拙的回应着他,换来的是他更加猛烈的爱意。 他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啃慢咬,用舌舔磨□□,她感受到从心底涌上来的宛如触电一般的酥麻,不由得轻柔的□□了一声。 “阿羡。”她唤他,声音娇嫩温软。 他轻柔的堵上她的唇瓣,不让她再发出任何声音,方才她那还带着微喘的声音惹得他心尖痒痒得很。 “你不是喜欢扶桑吗?”缠绵悱恻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声音低沉妖冶,“我赠给你的这玉佩,你可要好好的带着。” “我以后就喊你小扶桑了。” 南皖羞怯的点点头,然后摊开手掌,只见刚才他放于自己掌心的竟是一块温润精致的扶桑花玉佩。 “我会回来找你的,然后把你娶回家。”沈羡一字一句很是郑重的对她说道,深邃的眼眸里似有点点星光在暗中作证。 “好!”南皖红着脸开心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嗅着来自他身上的独有暗香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眸子。 酒楼里,莺歌燕舞,舞榭歌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此时的谢书喻已经喝了整整三大坛子醇酒,只觉尚未过瘾,又招呼着店小二再拿来一坛。 “谢兄,别喝了,会晕的。”陆临川唯唯诺诺的按住谢书喻端起酒盏的手。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两杯倒?”谢书喻笑着拍拍陆临川的肩头,自己面前这个人从坐进来就一直在看着自己喝,滴酒未沾,就知道喝茶饮水。 陆临川很是傲气的朝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倔强的说道:“待会你喝醉了,我可不搀扶你回去,你自己爬回去得了。” “无事,还有阿羡呢。”谢书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很是豪气的将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阿羡还要跟阿南牵手手呢,谁扶你啊。”陆临川瞥了一眼旁边的酒鬼,嘟囔道。 “临川,你看见他们俩难不成就不觉得心堵吗?”谢书喻愣是把酒气冲天的脸凑近陆临川,醉醺醺的问道。 “人家成双成对,咱俩孤寡空巢,这得多伤感啊。”谢书喻吸了吸鼻子,满腔感叹恨不得都要吐露出来,“你难到不想你的阿夕吗?” 陆临川沉默片刻,终于是憋不住了,他苦着一脸俊脸哀求到:“谢兄,你别说了,我陪你喝,我陪你喝还不成嘛!”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36 半夜落妖星 http://.biquxs.info/

沈羡他们在扬州城的这段时间内,南万户总是隔三差五的约他们三人去游玩,当然,南皖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口中总是不乐意的发着牢骚说自己是被她爹强迫而来的,可是只有南皖自己心里清楚,若并非有意愿要来,按照她这个性子,是打死也不可能陪同的。 也不知爹究竟是瞧上他们三个里面的哪一个了,谢书喻就不可能了,他已经是娶了媳妇生过两孩子的男人了,爹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去当小妾的。所以说,首先排除的便是这个谢将军。 陆临川和沈羡,这两个里面究竟是谁还真说不准,不过按照陆临川那唯唯诺诺的性子,爹应该是中意不了他的吧,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当朝太子,说不定日后就是登基皇位的人,这也说不准。 至于沈羡,不管爹瞧他如何,反正南皖自己是越来越欢喜他了。她还记得前些日子他们领兵入城时,自己站在芸芸众生之中痴痴的望着他,他那与自己对视的惊鸿一瞥,真的撩拨了怀春少女情窦初开的心弦。 若要说那晚被他强行拉着送回府邸,不得不说他的温热有力的大手真的特别让人眷恋,对于南皖这种天生体寒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冬天小火炉一般的存在。 她就是把这般想法告诉了秋水,谁知竟惹得秋水一瞧见沈羡来南府就赶忙通知她,她的小火炉又来咯。 这晚恰逢五月末的烟火庙会,扬州城自然是万家繁荣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上高高挂起各种大红灯笼,夜幕之下飘然着无数桔红色的孔明灯。 今日很不巧的是爹爹刚好有酒场,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所以南皖就惨兮兮的被强行安排了个艰巨的任务——陪这三位公子逛庙会。 似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陆临川和谢书喻很是自觉的让沈羡和南皖并肩走在前面,他们两个则在身后并肩跟着。 耳边净是敲锣打鼓人声嘈杂之音,倒也为这四人增添了不少欢快愉悦之情。南皖很是眼尖的瞅见卖糖人的老大爷,像个小兔子一般蹿过去买了四串糖人,又跑了回来给每人都分好。 “我可喜欢吃糖人了,我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南皖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甜糖,一边兴高采烈的对沈羡说。 沈羡轻咬了一口,他来人间这么久,还真没有吃过这种小零嘴。“唔,真的好甜。”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但也是真的很好吃呀。 这繁华喧闹的街道上皆张灯结彩,更有火炬表演舞狮助兴,各种小贩的叫卖之声连绵不绝,鼻间更是缭绕着各种小吃的浓郁香气。 南皖就像是在喂崽子一样,只要是瞅见五花八门的好吃的零食就买四份大家平分,她很是乐此不疲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食,不一会儿便把三个大崽子都给喂到撑。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人尽是吃撑了的难受表情,沈羡索性就一把拉住还要再去买零嘴的南皖,随后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别再买了,我们都吃饱了,你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吧。” 南皖顿时脸红的像个兔子,甚是娇羞的胡乱答应着。 谁知身后的陆临川和谢书喻见到此副场景后,很是有默契的同时啧嘴,还不忘互相抛着眉眼,终于谢书喻愣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羡缓缓的转眸,很是阴沉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俩这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抑制住了脸上的表情。 “阿羡,我想喝酒!”嗅到了附近酒家飘香四溢的酒香之气,谢书喻双手枕头,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谢兄怎地想起来喝酒了?”陆临川还在津津有味的啃着尚未吃完的冰皮糯米团子,不明所以地问。 谢书喻朝陆临川挑眉:“我想我家小娘子了,不可以嘛。” “可以可以,不过,谢兄你为何不想你家那俩瓜娃子?”陆临川傻不愣登的又问。 谢书喻顿时语塞,他简直觉得陆临川智商感人,他伸手指着前面并肩走还牵手手的那两位,很是悲愤的对陆临川吐槽:“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俩,你就不觉得咱俩缺了点啥?” “想和我牵手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陆临川满脸嫌弃的说道,好吧他这次才是真的故意装傻。 “牵你个大头鬼,要是我的小娘子在这儿我早就把你给踹了腾空给她。”谢书喻自小便和陆临川一同长大,关系好的简直没话说,不过排除等级秩序的话,好像他才是大哥,陆临川才是跟着他的小弟。 “哼,要是我的阿夕在这儿,我才不待你身边呢!”陆临川很是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 “你们两个消停一会,喝酒去!”沈羡毫不客气的制止住了简直要死撕起来的两人,随后朝着对面的酒楼扬了扬下巴。 “喝酒去咯!”谢书喻搂着急急忙忙把剩下的糯米团子塞进嘴里的陆临川的肩膀,欢快的朝酒楼跑去。 瞧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南皖转眸看着身旁的沈羡,好奇的问道:“我们不去吗?” 沈羡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不去,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闻言,南皖的心顿时又像遭受到了甜蜜暴击般砰砰直跳,她微微低头,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恍然间瞥见街旁有贩卖莲花河灯的,南皖拽了拽沈羡的手,指给他看:“我们要不要放个河灯?” “好啊。” 街道上固然喧嚣热闹,而河边的陡坡上确实别有一番的寂静柔谧,偶尔有几只萤火虫星光点点的绕弄在草丛中,朦胧的月色柔和的轻抚着世间。 南皖牵着沈羡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他托着莲花状的河灯,满脸恣意宠溺。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动的心,最初只是觉得她甚是有趣,后来在慢慢的接触当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她宠爱她。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就仿佛一根柔软细腻的粉色羽毛,在风中轻轻荡漾着悄无声息的落入自己的心湖。 看着沈羡点燃了河灯,南皖满脸的惊喜期待,桔红色的火焰在粉色的河灯灯芯中柔软温顺,顿时照亮了这片土地。 他们二人共同执着河灯,将它缓缓的放到水面之上。粉色泛着荧星橘光的河灯在河面上轻飘,将四周河水缱绻得的波光粼粼,似是来自遥远之地的希望,在黑夜之下映得他们的眸中熠熠生辉。 那远去的河灯上提着四行诗句。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他们的河灯逐渐远去,与众多河灯混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楚。 沈羡牵起南皖的手,她只觉得掌心一片冰润,冷意传到肌肤之上,却并不觉得有多冷。 “我明天就要同临川书喻他们回去了。”沈羡将南皖面颊上被微风吹拂得有些乱俏的细发撩到耳后,他的声音温润呢喃,似是最缱绻的不舍。 “这么快嘛?”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南皖顿时心情沉入谷底,她满脸沮丧的望着沈羡。 “没事。”沈羡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瞧的甚是欢喜,心中掠过一抹心疼,他低头凑到她的唇边,眼眸深邃的瞧着她那双若水的杏眸。 见她没有躲闪意味,沈羡垂眸吻了上去,很是缱绻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而后吮吸住她的下唇,趁她微微喘气之时用舌攻破她的牙关。 感受着口腔中他那柔软宠溺的温度,南皖的面颊微红,眼神迷离万千,她笨拙的回应着他,换来的是他更加猛烈的爱意。 他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啃慢咬,用舌舔磨□□,她感受到从心底涌上来的宛如触电一般的酥麻,不由得轻柔的□□了一声。 “阿羡。”她唤他,声音娇嫩温软。 他轻柔的堵上她的唇瓣,不让她再发出任何声音,方才她那还带着微喘的声音惹得他心尖痒痒得很。 “你不是喜欢扶桑吗?”缠绵悱恻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声音低沉妖冶,“我赠给你的这玉佩,你可要好好的带着。” “我以后就喊你小扶桑了。” 南皖羞怯的点点头,然后摊开手掌,只见刚才他放于自己掌心的竟是一块温润精致的扶桑花玉佩。 “我会回来找你的,然后把你娶回家。”沈羡一字一句很是郑重的对她说道,深邃的眼眸里似有点点星光在暗中作证。 “好!”南皖红着脸开心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嗅着来自他身上的独有暗香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眸子。 酒楼里,莺歌燕舞,舞榭歌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此时的谢书喻已经喝了整整三大坛子醇酒,只觉尚未过瘾,又招呼着店小二再拿来一坛。 “谢兄,别喝了,会晕的。”陆临川唯唯诺诺的按住谢书喻端起酒盏的手。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两杯倒?”谢书喻笑着拍拍陆临川的肩头,自己面前这个人从坐进来就一直在看着自己喝,滴酒未沾,就知道喝茶饮水。 陆临川很是傲气的朝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倔强的说道:“待会你喝醉了,我可不搀扶你回去,你自己爬回去得了。” “无事,还有阿羡呢。”谢书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很是豪气的将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阿羡还要跟阿南牵手手呢,谁扶你啊。”陆临川瞥了一眼旁边的酒鬼,嘟囔道。 “临川,你看见他们俩难不成就不觉得心堵吗?”谢书喻愣是把酒气冲天的脸凑近陆临川,醉醺醺的问道。 “人家成双成对,咱俩孤寡空巢,这得多伤感啊。”谢书喻吸了吸鼻子,满腔感叹恨不得都要吐露出来,“你难到不想你的阿夕吗?” 陆临川沉默片刻,终于是憋不住了,他苦着一脸俊脸哀求到:“谢兄,你别说了,我陪你喝,我陪你喝还不成嘛!”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37 天道好轮回(1) http://.biquxs.info/

杏魂馆后院的屋顶之上,沈羡和唤栖在上面躺着,南皖偶尔拿过来一盘糕点或者一坛杏花酒,唤栖便接了过去。 这些东西沈羡自然是吃不了的,他瞧见唤栖对着南皖那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烦,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踹。 “你踹我干嘛?”唤栖不满的瞪他一眼,顺便喝了口杏花酒估计啧啧嘴。 方才结界被苍栾闯破,庭院里的声响自然会吵醒熟睡着的人,沈羡见状连忙挥袖拂去地面上的阵法和四周的黄浆纸符,扯着唤栖跃上屋檐趴下躲好。 果不其然,萝忱、谢欢、林衣、南皖纷纷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聚到一起苦着脸发了阵牢骚,不过见四下无人,又各回各屋睡觉了去。 南皖抬眸望了眼屋檐,随后蹙着眉借口说屋内太热,想要在院子里透透气再回去睡。 林衣打趣的说了句“小心有阴灵邪祟”,便打着哈欠回了屋。 她独自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坐了须臾,待他们三人房内的油灯都灭了,这才蹑手蹑脚的顺着梯子爬上屋檐。不出所料,她一眼就望见了和沈羡在一起并被沈羡紧紧捂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的唤栖他们二人。 “要吃背着我吃,别让我看见,真是惹人心烦。”沈羡蹙眉,冷声说道。 唤栖一脸得意逞能的晃了晃头,随后对着坐在沈羡那旁的南皖乖巧一笑,声音调皮卖乖:“谢谢阿南姐姐,这酒和这糕点,我甚是喜欢。” 南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是忐忑的看了眼满脸阴沉的想要吃人的沈羡,不禁汗颜。 紧接着,沈羡又是一脚踹过去。 “好了阿羡,不要踹他了。”南皖见状赶紧无奈的笑着制止沈羡,生怕待会唤栖就被他给踹下去了。 唤栖轻哼一声,故作委屈可怜的瘪了瘪嘴。 沈羡则是很傲娇的冷哼,浑身散发出来不屑与嫌弃。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快给我讲讲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成功驱鬼?”南皖面对这两人互相赌气的尴尬场景,连忙赔着笑打圆场。 唤栖听到南皖这句话后,更是对着头顶的夜幕翻了个大白眼,拿着糕点侧过身子自顾自的品味着。 “方才我和唤栖来到庭院,发现阴气缭绕的源头正是院子里那株朝南的杏花树,于是我们二人便齐心协力将那藏于树里的小妖抓了出来。”沈羡略微尴尬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咳,不过,被人救走了。” 南皖略微蹙眉,很是担心的左看右看的将他全身看了个明白,她紧张的问道:“那阿羡你有没有受伤?” “我无事的。”沈羡摇了摇头,对她轻柔一笑。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救走作祟的妖孽,真是岂有此理!”见他并未受伤,南皖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她很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羡语噎,他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南皖的这个问题,总不能就直接说是他曾经在仙界养的小宠物幻化成人形飞来救走了那破大点的小妖精吧。 “是一条苍龙,我之前在仙界养的仙兽,后来要去陪你转世,我便将它托付于冥王伽罗养了。”反正什么都跟小娘子坦白了,也不差这一点,沈羡索性就全都说了出来,“因为伽罗要见那个杏花小妖,况且伽罗并不是那种不分是非善恶之人,我便随他们去了。” “噢——”南皖似懂非懂的拖长音点点头。 另一边的唤栖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侧些头对沈羡说道:“不过,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金陵内遭受邪祟迫害之人甚多,可为何大家都当作稀松平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许官府不过于声张,是为了安抚民心呢?”南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 沈羡闻言蹙眉,他思量片刻,说:“如果事情不像表面上如此简单,那么估计官府和受害的百姓那边出了问题。” “唤栖,你今日可曾去过那些受害百姓的家里?” 唤栖点头道:“我去过了,不过他们大都是闭门不见,就像白天里出门也会碰见鬼一样甚是害怕,我倒也是见了两位,而且他们的托词全都在有意无意的否认被邪祟攻击。” “否认被攻击,这倒像是有人在威胁他们不得声张一样。”沈羡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些不屑。 “阿飘觉得是谁可能威胁他们呢?” “被邪祟附身的总督大人。”沈羡轻挑眉头,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十八年前年纪轻轻的金陵总督那副清正廉明,若他还如昔年那般端正,必定是被邪祟附身无疑。 唤栖将屋顶上的碟子和酒坛子拿下来放在一旁,等着沈羡安抚南皖睡去,他们二人一同跃上屋檐,朝金陵督府赶去。 此时此刻的金陵督府,正一片寂静凄冷,两盏猩红的灯笼高挂在府前,死猛兽张牙舞爪的血盆大口。府邸内除了几盏彻夜长明的油灯外,别无半点星火,仿佛一座深渊的古宅,里面蕴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金陵总督齐渊已年过半百,青丝混着白发被端正的绾起,他闭眸在床上打坐着,屋里只有一盏火光摇曳着的油灯,这光照映得他的脸格外的病态苍白。 忽而,他猛地睁开眼睛,那瞳孔微微泛着红光,似灼烧的火海般滚滚翻涌着杀意。 唤栖和沈羡趴在督府的屋顶之上,他们将耳朵贴在瓦片上听着下面的动静声响,可是结果却让人捉摸不透。 “里面没有人,连呼吸声都没有。”唤栖是仙界的瑞兽,对于感官方面尤为敏感,他朝沈羡对着口型说道。 沈羡与他相视一望的同时点头,皆跳下屋檐来到门前,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并无半点油灯之火。 他们两个小心翼翼的轻步走进屋内,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一团邪祟鬼魄朝他们扑面而来。唤栖伸手下意识的唤出银白色的箭弩,沈羡却是什么兵器也没有的,他的那把“参透”剑在冥王伽罗那保管着。 “你们,不该来的。”忽的,金陵总督齐渊略显苍老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黑暗中传来,阴沉又瘆人。 “齐渊,别来无恙?”沈羡故意试探的与他寒暄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笑意。 随之,齐渊阵阵狂妄发疯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似鬼魄痛哭,又如邪祟疯癫。他的声音诡异发尖:“别来无恙啊,伽罗的老相好,修仙又修魔的,公子羡殿下。” 沈羡闻言蹙眉,不由得压低了几分声色:“殊偃,是你?” “哈哈哈哈哈,是我,没想到吧,我还没死呢!”齐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妖冶,完全脱离了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的声色,反倒年轻无比,又恰似少年。 “这么多年了,原来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早就和伽罗把我给忘了呢。”殊偃故作叹息,甚是惋惜可怜的说着,“想当年你们联手把我镇压在黄泉之下,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可真不好意思,我还是出来了,这还多亏了你家那个小娘子的转世呀,要不是她轮回把你的魂魄勾走,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个漫天黄沙之地煎熬着呢。” “少废话,快从齐渊身体里滚出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强加于世间百姓身上。”沈羡冷声道,如华山巍峨苍茫的雪山上那阵阵刮过的阴风般刺骨,“这金陵近来受到邪祟迫害的百姓,你怕是在他们身上下了避邪咒吧,让他们对脑海中的那段记忆产生恐惧,闭门不出,畏畏缩缩。” “被你猜到,那又如何,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生灵都该被屠杀,我还没到杀他们的那种地步呢,我只不过是在他们身上施了一点小小的法术,哎,说起来,这避邪咒还是阿羡你教给我的呢!”殊偃故作叹息的嗔怪道,却无不夹杂着阴狠的恶毒意味。 沈羡冷哼,眼底满是嫌弃和厌恶,他对殊偃很是嗤之以鼻:“那我教给你的那些善良处事呢,难不成都被狗吃了?” “善良?呵,这感人至极的字眼,在冥界我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你不说我还忘了,是善良唆使着你和伽罗把我镇压在黄泉之下的吗?” 唤栖见此幅情景,恨不得立马将手中的羽箭一箭穿透殊偃的脑袋,蓄势待发之际不料却被沈羡按住。 “天道好轮回,善恶有因果,你做过的那些涂害冥界生灵乃至仙界人间之事,全都是你被镇压的强有力的证据。”沈羡沉着眼眸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认清现实,这儿是人间,并不是那个你可以为非作歹的冥界,你不要把任何地方都当作你的领域,你的领域只在北疆。” “北疆?阿羡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北疆!”殊偃很是愤怒的一甩袖子,带动阵阵冷飕飕的阴风,他似是被沈羡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一般,语气顿时变得激动无比。 “伽罗他嫌弃我,他觉得北疆在我的管辖之下变得很烂很烂,他想要把北疆从我手里夺过去交给你,你难道不知道?”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38 天道好轮回(2) http://.biquxs.info/

沈羡闻言挑眉,表情甚是严肃:“伽罗从未有过想要把北疆交于我管辖的想法,殊偃,你太多疑了。” “当年在十王殿内伽罗同你的那番对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殊偃自嘲的笑道,苦涩之情在齐渊苍老的脸上扭曲无比,“阿羡,不要把我当成个傻子,伽罗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伽罗是什么样的人,沈羡倒真的是再清楚不过。像他那种威严高冷,处事苛刻的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一毫差错,对待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一派严格,只不过对于沈羡这种没脸没皮的性子,虽说常常被气得满脸菜色可也无可奈何。 好在沈羡十分会看他的脸色,每每觉得他将要暴怒发火之时,便赶忙逃之夭夭或者装傻充愣。 而殊偃,作为伽罗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从小便对他抱有不服,总是拿自己和他相比,可现实却很是残酷的一次又一次打击着他。 “北疆向来便是你的地盘,伽罗不过偶然去监察一次,他那日在殿里是对我说北疆近来的状况。”沈羡直直的看着此时附身在齐渊体内的殊偃,即便是换了一张面孔,他原本的那副狡诈阴险神情还是那么的别无二致,“我觉得你心里清楚,那时的北疆所及之处皆尸横遍野、野鬼孤魂,魂冢内满是得不到安抚的鬼魂,夜夜哭声凄凌、恍惚人心。” “可是你呢,一心想着在北疆炼制够阴狠够恶毒的尸鬼,你才不会去管那些可怜悲惨的魂。”说到这时,沈羡倏然冷笑一声,微眯着深邃的眼眸睨着他,“难不成北疆那副生灵涂炭的局面,还是我和伽罗一手造成的?怕是你早就在心底想好了我和伽罗的各种罪大恶极了吧。” “尸鬼的炼制不还是阿羡你教给我的吗?”殊偃的唇边抿起一抹酸楚苦涩,他轻叹口气,“我可不知道当初究竟是谁像发现了宝贝一样跑过来对我说找到了炼制尸鬼的方法,还同我讲尸鬼的破坏程度如何之大以及不死之身如何奇妙。” “我教给你的那些好东西是不是都被狗吃了啊,你怎么净记得这些违背天理罔顾人伦的玩意,那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你的炼制尸鬼容易遭受反噬容易走火入魔容易毙命?” “呵,如果不是伽罗,我怎会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失去北疆怎么会被镇压在黄泉之下!”殊偃迈着步子朝沈羡走来,在黑暗之中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眸竟如此苍僚可怖,宛如如墨的夜幕之下高挂在官府之上的那两只猩红灯笼, 唤栖瞧着那愈加逼近的猩红,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箭弩,唤出羽箭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除了方才耳闻他和沈羡的对话,唤栖也清楚的感受得到,面前这人浑身透露着凶狠阴险的腾腾杀气,且修为不可小觑。 “阿羡,你知道这些年我在黄泉之下是怎么过来的吗?”说着,殊偃突然从手中唤出一把缭绕着阴气黑雾的利剑,猝不及防的倏然朝着沈羡砍去,唤栖眼疾手快的用箭弩替他挡住。 银色箭弩上的被施下的仙界圣咒猛的将殊偃弹开,这道功力险些冲进他的胸膛体内,惹得他不由得连连后退。 沈羡侧身越过殊偃,翻身一掌拍在他的背后。没有佩剑在身的沈羡,只能靠着自己的躲避以及唤栖的攻势之余对殊偃进行进攻。 可这么多年来被镇压在黄泉之下的殊偃自然也是长了不少本事的,黄泉之下十恶不赦的阴魂邪祟如此之多,他可是在那儿吸了不少鬼气的。 奈何这屋内空隙太小,殊偃索性一把踹开窗棂跳了出去,沈羡和唤栖见状纷纷跟上。 总督府外一片空旷寂寥,微凉的月色倾洒在无垠的世间土地上,忽而有冷风嗖嗖的吹过,吹得他们的衣袖在空中猎猎作响。 一番搏斗下来,殊偃和沈羡他们倒也是打了个平局。虽说古言寡不敌众,可唤栖相比殊偃还是修为尚浅,沈羡又是魂魄之身,自身修为灵力受到限制,只能勉强同殊偃相平。 “殊偃,你快从齐渊身上滚出来,否则......”沈羡护住胸口,方才打斗中他差点被殊偃的鬼力噬魂,喉咙里有股血的腥甜味猛的上涌,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和鼻腔。 “否则?否则什么?难不成你要去冥界找伽罗?”殊偃很是轻蔑的对他笑着,眉宇间皆是鄙夷嘲讽:“你以为你在伽罗身边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仙界来的一个没有仙班的散仙罢了,又修仙又修魔的,对于你们沈家来说你可真是大逆不道。” “你闭嘴!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是你才对吧!”唤栖蹙眉,再也无法忍受殊偃对沈羡的句句恶语相向,他不想再袖手旁观下去,于是狠狠的怒斥道,“就算是修仙又修魔又能怎样,难道不比你这个一心想着炼制尸鬼称霸冥界的丧心病狂之人强太多了吗!” 殊偃很是不耐烦的瞧了面前不远处这个银发少年一眼,又看了眼身体呈半透明状的沈羡,神情不由得满是讥讽。“沈羡,你何时弱道要由一个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护着你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为了你那个小娘子变得这么惨兮兮。” 被他这么间接性的贬低着,唤栖下意识的捏紧拳头,恼怒得手面上青筋暴起、骨节泛白。 忽然有一双很是有力度的手冷不防的扶起沈羡微弯的身躯,缓缓地将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沈羡嗅到了来者身上一直都有的那股咸海味,不由得舒展了些眉头,感到一阵舒心放松。 这臭龙,不管是蛟龙之身还是真龙之身,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咸海味。沈羡勾起唇角,在心里不由得暗自吐槽起来。 在他的面前,一个高大硬朗的身影跃到地面,那副黑色的软甲安在那一袭黑色的衣袍上,在月色之下泛着微冷的暗光。虽看不到面前这人的面容,但单凭这身形这穿着,不用多想沈羡内心就一清二楚。 “伽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沈羡靠在苍栾的怀里,身体虽说有些虚弱,可还是嬉皮笑脸着极为不老实的伸脚朝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人轻踹了一脚。 这一脚,不偏不倚的正好踹在伽罗的屁股上。 若要说谁敢在这令冥界仙界人间闻风丧胆的冥王伽罗面前作妖,那非得沈羡莫属。不仅敢说伽罗是混着老鼠屎的粥,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踹他的屁股,在冥界这么久经常把他气的一脸菜色,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就问问这世上除了沈羡,还有谁! 苍栾很是尴尬的看了眼伽罗那被沈羡踹过的屁股,很是无奈的皱了皱眉。和自己这个主子分别这么久,没想到还是仍旧的没脸没皮。 伽罗倒是没有理会沈羡,他对这种作妖事件早就稀松平常。 “殊偃,跟我回去。”伽罗启唇轻道,语气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唤栖早就在一旁有些诧异的微张朱唇,他长这么大还没真正的见过冥王伽罗,只不过对他在冥界出了名的苛刻和威严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有股让人臣服的压迫之感。 “回去?”殊偃冷哼,眼底那抹猩红早就按捺不住的杀意疏狂,“我的好哥哥,你这是把我往黄泉下推啊,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跟你回去呢!” 说罢,殊偃便挥剑朝伽罗发起猛烈进攻,在黄泉之下镇压的他如此的静心苦练就是为了待他破封而出,定要找伽罗来个了断,他等这一天已等了二十余年,他再也等不急了。 “苍栾,待他们两个离开。”伽罗很是轻松随意的躲过殊偃迎面而来的剑气,不紧不慢的侧目对身后的苍栾说道。 苍栾点头示意,转身幻化成一条满是苍黑色的鳞片的真龙将沈羡和唤栖托在头顶,朝无边漆黑的阴云夜幕飞去。 “苍栾,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哪去?”沈羡盘腿坐在苍栾的头顶,迎风招展的衣袖猎猎作响,他想起来还在酒馆里熟睡着的南皖,蹙着眉问。 苍栾如实回答:“冥界,十王殿。” 此时这幅情况,也只能先回冥界再议。沈羡在心里默念道,只希望明早南皖醒来不要太过着急难过,他一定会早些赶回去。 一旁的唤栖不由得张了张嘴,他突然有些搞不清现状,短短半宿夜里,所发生之事竟如此之多,分明在前半夜还是针锋相对,此时此刻却已被保驾护航。 “喂,阿飘,我也要跟你们回冥界吗?”他下意识的问道,内心皆是去与不去的双重纠结。 沈羡瞧他一眼紧张纠结的稚气模样,随意的撇撇嘴:“喂,鹿崽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冥界吧,没事,传到你仙君那我罩着你,咱不怕,不怕啊。” “你才是鹿崽子呢,死阿飘!”听到沈羡给自己乱起的如此难听的外号,唤栖很是鄙视的白他一眼。 天边已有些晨曦微露,浅淡的暖黄色在鱼肚白的杂糅之下显得异常的温柔,微微泛蓝的云色缱绻着大片的墨色,似是在将漫天的漆黑用力拥进希望的曙光。 一条苍黑色的真龙穿梭在霭霭云层之中,身上的片片鳞甲在晨曦的朝晖之下尽显着光怪陆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39 欠揍瓜娃子 http://.biquxs.info/

兴许是昨夜睡得太晚的缘故,南皖今日醒来时已接近晌午,她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榻上坐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仍睡意朦胧的眼眸突然猛的睁大。 她将屋内环顾一周,全然没有半点沈羡的影子。 难不成......阿羡还没回来?或者是他又偷偷溜出去了?南皖蹙着眉头,心底不由得腾起一股担心和焦虑。 她翻身下床,见门窗关闭的完好,全然不像有人回来过一般。 她想起来昨晚沈羡和唤栖说的要去金陵总督府打探打探,而那总督齐渊正是被他们所猜测到邪祟附体之人,想到这时她的内心不由得揪起,有股不好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 待洗漱完毕,入了前厅打算离开馆内去督府看看,这才发现今日酒馆座中客满堂,热闹喧嚣,杏花酒香四溢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 “阿南,今日怎的起这么晚?我方才去敲你的门喊你起床,你听到了没?”一旁的林衣闲来无事坐在高高的台柜上随意晃着两条腿,他可是一上午都没见南皖了,方才去敲她的房门也没听到她的回应。 南皖望了一眼厅内觥筹交错的众宾客,似是想在里面找寻到那么熟悉的身影,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一个个仔细的瞅了一遍。 结果终究还是事与愿违,这儿并无沈羡。 “阿南,你怎么了?”林衣见她神情有些奇怪沮丧,有些担心的问道。 南皖摇摇头,轻叹口气,随后对林衣淡淡地说:“我有些不舒服,想去外面转转,你帮我给师父说一声吧,待会我就不在馆里吃饭了。” “唔,你真的没事吧?”林衣蹙眉,再次问道。 南皖再次摇头,随后绕过林衣想要走出厅门。 “喂,你们知道吗,昨儿个总督府内好像进了盗贼!”客中有个同乡且年龄颇大的中年男子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周遭的人说着,“不过说来也奇怪,府内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可那齐总督却在自己府后的空地上躺到了天亮!” 南皖闻言驻步,蹙着眉头侧耳倾听,希望可以发现什么有关沈羡置身何处的线索。 “难不成是那盗贼想要掳走齐总督不成?” “那也不应该就掳到府后的空地上啊,我还听说今早他是被人发现了拍醒的呢。” “当下这盗贼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了,哪有去人家家里不偷东西偷人还只偷到外面空地上的啊!” 座中客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此事,全然都觉得这事太过稀奇古怪,可又说不出究竟事实如何,只得叹息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虽说并无有关沈羡的蛛丝马迹,南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总督府瞧一瞧,万一沈羡和唤栖真的在那呢。 南皖顶着五月的暖阳走了半天,终于来到督府前,她一眼便瞧见府前那告示栏前挤满了人,觉得有些蹊跷,便也凑过去瞧了瞧。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只见那告示栏上贴着一白纸黑字的宣纸告示。大概就是讲的近来危害金陵城的邪祟阴灵已除,请大家安心出门开业什么的。 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近来金陵何时有阴灵邪祟这一说,似乎是全都不知晓一般,像被蒙在鼓里许久今儿个看到此告示方才恍然大悟。 “这位姑娘,这儿是总督府,你不能进去。”府前的护卫持剑拦住南皖,毫不客气的说道。 南皖皱着眉头眼神极度诚恳的道:“大哥,行行好,我有要事相见总督大人。” 在两人的争执之下,忽而府门被打开,只见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官府、头戴乌纱软帽的齐渊跟在带刀侍卫的拥簇之下走了出来。 齐渊在金陵任职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他瞧见府前的南皖一脸焦急紧张,便停住脚步问她所来究竟是为何事。 “大人可知昨日潜入府中的究竟是何人?”南皖咬着唇有些提心吊胆的问道。 齐渊瞧她那副神情并无半点虚情假意,便垂眸思量须臾,摇头道:“齐某并不知晓,不过我已派人去调查,姑娘为何如此着急,莫非姑娘认识那人?” “我.....”南皖在内心纠结很久,依照自己在金陵生活了这么久来看,齐渊还是很可靠很有耐心去听百姓诉苦的,她一咬牙,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人是我兄长,不过并不是潜入府中偷窃,是觉得这府内有阴灵邪祟才来此查看,之前那捉鬼驱邪的告示便是他揭下来的。” 齐渊闻言挑眉,面容上一派认可赞同:“姑娘所言没错,今日齐某虽在府内后的空地上醒来,可脑中确实有些印象,大概就是前些日子我好似被邪祟附体,昨晚有修士前来帮我驱逐出身。” “姑娘不必担心,若是齐某寻到你家兄长,自然会告知你在找他,齐某还有要事公务在身,告辞。”说罢,齐渊便负手离去,身旁的众护卫紧随其后。 离开了总督府,南皖也不知是如何走到喧闹的市集之上的,她只觉得肚子好饿好饿,自己自醒来还未有进食,于是便在街边小贩那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想要赶回酒馆,万一此时沈羡已经回到馆内了呢,若是他瞧不着自己,定会是担心会着急的罢。 想到这些,她胡乱的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将另外一个包子裹好,赶忙朝着酒馆的方向前去。 此时此刻,苏砚正摇着折扇牵着马在金陵此地闲逛,他总是在家唠叨着在姑苏呆久了脑子都要被姑苏的水给浸泡了,故而趁着要去长安城瞧一瞧天下会武的空,来金陵游玩一番。 他东瞧瞧西看看,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要摆弄摆弄,刚从酒楼吃饱喝足出来的他,稍稍带着些许吃撑后的暖午困意。 路的对面有几个调皮的瓜娃子在弹着弹弓玩,说不准就拿街道上的哪个倒霉的路人来当靶子了,大不了就挨上一顿凶狠狠的责骂,反正他们早就皮的不在乎脸是什么东西了。 “喂,二胖子,看到那匹鬃毛锃亮的黑马了没?”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孩眼尖的瞅见了苏砚身旁的那匹黑马,很是稀罕的拍着自己身旁的那名叫二胖子的小男孩。 “看到了,嘿嘿,狗一,我知道你要干啥,这次是要弹前蹄呢还是弹后蹄呢还是弹马屁股呢?”二胖子憨蠢劲十足的笑着,那肉多宽圆的脸盘子上的小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狗一啧啧嘴,很是神秘兮兮的凑到二胖子耳边:“这次我们来点刺激的,弹那匹黑马的眼珠子,怎么样?” “好,谁赢了就请谁吃郭大爷家的狗不理包子!” 狗不理肉包子对于这两个小孩子还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于是狗一和二胖子同时攒足了劲儿的瞄准那匹黑马的眼珠子,只听“嗖”的两声,手中的两颗石子便齐刷刷的弹了出去。 狗一的那颗石子有些偏得打中了黑马的眼睛下方,而二胖子的却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黑马圆溜溜的眼珠子。 只听那匹黑马很是痛苦的猛的嘶叫一声,再加上苏砚已被困意袭脑,手上握着的缰绳有些松驰,黑马便像发疯了一般挣脱开他的牵引朝前方肆无忌惮的跑去。 “照夜!”苏砚瞬间回过神来,他吃惊的望着发疯般四处蹿腾的黑马照夜,转眸恶狠狠的瞪了眼街对面那两个嬉皮笑脸着讨论着吃几个肉包子的小破孩,便撒腿迅速的去追赶照夜。 街道上的路人纷纷惊恐万分的躲开,生怕被照夜给踹趴下了,那些果篮饰品什么的东西很是无情的被照夜弄洒到满地都是。 走得有些累的了南皖垂眸咬着剩下的包子,忽而耳边皆是百姓惊恐的声音和串串急促的马蹄之声,还有街边摊贩东西被打翻的声响,她闻声抬眸,愣是被眼前即将扑面而来的照夜吓了一跳。 好在还不算近在咫尺,她赶忙侧过身子,见照夜马鞍上的缰绳飞扬在空中,于是便眼疾手快的扯住。奈何照夜此刻几近发狂,南皖险些被它扯着缰绳给飞出去。 好在,一双手即时的握住她的手,共同用力的将照夜马鞍上的缰绳用力的扯着。南皖感受到有温热的胸膛紧贴在自己的后背之上,她侧眸瞧去,只见一副温润清秀的稚气脸庞映入眼帘,那人口中还很是安抚的不停的唤着“照夜乖,听话”。 须臾,照夜终究是稳定下了心神,很是痛苦的眨巴着左眼,喉咙里不时发出难受的嘶哑之声。 苏砚轻抚着它的鬃毛,很是心疼的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它那被石子击中的眼睛,见有些淤血在瞳仁之上凝固,他很是气愤的将手中的缰绳塞到南皖的手里。 “姑娘麻烦帮我照看一下照夜,我去去就回!”苏砚极力稳住心神向南皖客套的说着,随后便摇着折扇满身杀意的冲着街边那俩刚买完狗不理包子的瓜娃子走去。 南皖微微蹙眉,也很是心疼的瞧了眼照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牵着它向着苏砚的方向走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0 似余晖柔情 http://.biquxs.info/

兴许是昨夜睡得太晚的缘故,南皖今日醒来时已接近晌午,她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榻上坐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仍睡意朦胧的眼眸突然猛的睁大。 她将屋内环顾一周,全然没有半点沈羡的影子。 难不成......阿羡还没回来?或者是他又偷偷溜出去了?南皖蹙着眉头,心底不由得腾起一股担心和焦虑。 她翻身下床,见门窗关闭的完好,全然不像有人回来过一般。 她想起来昨晚沈羡和唤栖说的要去金陵总督府打探打探,而那总督齐渊正是被他们所猜测到邪祟附体之人,想到这时她的内心不由得揪起,有股不好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 待洗漱完毕,入了前厅打算离开馆内去督府看看,这才发现今日酒馆座中客满堂,热闹喧嚣,杏花酒香四溢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 “阿南,今日怎的起这么晚?我方才去敲你的门喊你起床,你听到了没?”一旁的林衣闲来无事坐在高高的台柜上随意晃着两条腿,他可是一上午都没见南皖了,方才去敲她的房门也没听到她的回应。 南皖望了一眼厅内觥筹交错的众宾客,似是想在里面找寻到那么熟悉的身影,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一个个仔细的瞅了一遍。 结果终究还是事与愿违,这儿并无沈羡。 “阿南,你怎么了?”林衣见她神情有些奇怪沮丧,有些担心的问道。 南皖摇摇头,轻叹口气,随后对林衣淡淡地说:“我有些不舒服,想去外面转转,你帮我给师父说一声吧,待会我就不在馆里吃饭了。” “唔,你真的没事吧?”林衣蹙眉,再次问道。 南皖再次摇头,随后绕过林衣想要走出厅门。 “喂,你们知道吗,昨儿个总督府内好像进了盗贼!”客中有个同乡且年龄颇大的中年男子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周遭的人说着,“不过说来也奇怪,府内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可那齐总督却在自己府后的空地上躺到了天亮!” 南皖闻言驻步,蹙着眉头侧耳倾听,希望可以发现什么有关沈羡置身何处的线索。 “难不成是那盗贼想要掳走齐总督不成?” “那也不应该就掳到府后的空地上啊,我还听说今早他是被人发现了拍醒的呢。” “当下这盗贼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了,哪有去人家家里不偷东西偷人还只偷到外面空地上的啊!” 座中客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此事,全然都觉得这事太过稀奇古怪,可又说不出究竟事实如何,只得叹息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虽说并无有关沈羡的蛛丝马迹,南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总督府瞧一瞧,万一沈羡和唤栖真的在那呢。 南皖顶着五月的暖阳走了半天,终于来到督府前,她一眼便瞧见府前那告示栏前挤满了人,觉得有些蹊跷,便也凑过去瞧了瞧。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只见那告示栏上贴着一白纸黑字的宣纸告示。大概就是讲的近来危害金陵城的邪祟阴灵已除,请大家安心出门开业什么的。 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近来金陵何时有阴灵邪祟这一说,似乎是全都不知晓一般,像被蒙在鼓里许久今儿个看到此告示方才恍然大悟。 “这位姑娘,这儿是总督府,你不能进去。”府前的护卫持剑拦住南皖,毫不客气的说道。 南皖皱着眉头眼神极度诚恳的道:“大哥,行行好,我有要事相见总督大人。” 在两人的争执之下,忽而府门被打开,只见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官府、头戴乌纱软帽的齐渊跟在带刀侍卫的拥簇之下走了出来。 齐渊在金陵任职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他瞧见府前的南皖一脸焦急紧张,便停住脚步问她所来究竟是为何事。 “大人可知昨日潜入府中的究竟是何人?”南皖咬着唇有些提心吊胆的问道。 齐渊瞧她那副神情并无半点虚情假意,便垂眸思量须臾,摇头道:“齐某并不知晓,不过我已派人去调查,姑娘为何如此着急,莫非姑娘认识那人?” “我.....”南皖在内心纠结很久,依照自己在金陵生活了这么久来看,齐渊还是很可靠很有耐心去听百姓诉苦的,她一咬牙,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人是我兄长,不过并不是潜入府中偷窃,是觉得这府内有阴灵邪祟才来此查看,之前那捉鬼驱邪的告示便是他揭下来的。” 齐渊闻言挑眉,面容上一派认可赞同:“姑娘所言没错,今日齐某虽在府内后的空地上醒来,可脑中确实有些印象,大概就是前些日子我好似被邪祟附体,昨晚有修士前来帮我驱逐出身。” “姑娘不必担心,若是齐某寻到你家兄长,自然会告知你在找他,齐某还有要事公务在身,告辞。”说罢,齐渊便负手离去,身旁的众护卫紧随其后。 离开了总督府,南皖也不知是如何走到喧闹的市集之上的,她只觉得肚子好饿好饿,自己自醒来还未有进食,于是便在街边小贩那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想要赶回酒馆,万一此时沈羡已经回到馆内了呢,若是他瞧不着自己,定会是担心会着急的罢。 想到这些,她胡乱的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将另外一个包子裹好,赶忙朝着酒馆的方向前去。 此时此刻,苏砚正摇着折扇牵着马在金陵此地闲逛,他总是在家唠叨着在姑苏呆久了脑子都要被姑苏的水给浸泡了,故而趁着要去长安城瞧一瞧天下会武的空,来金陵游玩一番。 他东瞧瞧西看看,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要摆弄摆弄,刚从酒楼吃饱喝足出来的他,稍稍带着些许吃撑后的暖午困意。 路的对面有几个调皮的瓜娃子在弹着弹弓玩,说不准就拿街道上的哪个倒霉的路人来当靶子了,大不了就挨上一顿凶狠狠的责骂,反正他们早就皮的不在乎脸是什么东西了。 “喂,二胖子,看到那匹鬃毛锃亮的黑马了没?”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孩眼尖的瞅见了苏砚身旁的那匹黑马,很是稀罕的拍着自己身旁的那名叫二胖子的小男孩。 “看到了,嘿嘿,狗一,我知道你要干啥,这次是要弹前蹄呢还是弹后蹄呢还是弹马屁股呢?”二胖子憨蠢劲十足的笑着,那肉多宽圆的脸盘子上的小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狗一啧啧嘴,很是神秘兮兮的凑到二胖子耳边:“这次我们来点刺激的,弹那匹黑马的眼珠子,怎么样?” “好,谁赢了就请谁吃郭大爷家的狗不理包子!” 狗不理肉包子对于这两个小孩子还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于是狗一和二胖子同时攒足了劲儿的瞄准那匹黑马的眼珠子,只听“嗖”的两声,手中的两颗石子便齐刷刷的弹了出去。 狗一的那颗石子有些偏得打中了黑马的眼睛下方,而二胖子的却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黑马圆溜溜的眼珠子。 只听那匹黑马很是痛苦的猛的嘶叫一声,再加上苏砚已被困意袭脑,手上握着的缰绳有些松驰,黑马便像发疯了一般挣脱开他的牵引朝前方肆无忌惮的跑去。 “照夜!”苏砚瞬间回过神来,他吃惊的望着发疯般四处蹿腾的黑马照夜,转眸恶狠狠的瞪了眼街对面那两个嬉皮笑脸着讨论着吃几个肉包子的小破孩,便撒腿迅速的去追赶照夜。 街道上的路人纷纷惊恐万分的躲开,生怕被照夜给踹趴下了,那些果篮饰品什么的东西很是无情的被照夜弄洒到满地都是。 走得有些累的了南皖垂眸咬着剩下的包子,忽而耳边皆是百姓惊恐的声音和串串急促的马蹄之声,还有街边摊贩东西被打翻的声响,她闻声抬眸,愣是被眼前即将扑面而来的照夜吓了一跳。 好在还不算近在咫尺,她赶忙侧过身子,见照夜马鞍上的缰绳飞扬在空中,于是便眼疾手快的扯住。奈何照夜此刻几近发狂,南皖险些被它扯着缰绳给飞出去。 好在,一双手即时的握住她的手,共同用力的将照夜马鞍上的缰绳用力的扯着。南皖感受到有温热的胸膛紧贴在自己的后背之上,她侧眸瞧去,只见一副温润清秀的稚气脸庞映入眼帘,那人口中还很是安抚的不停的唤着“照夜乖,听话”。 须臾,照夜终究是稳定下了心神,很是痛苦的眨巴着左眼,喉咙里不时发出难受的嘶哑之声。 苏砚轻抚着它的鬃毛,很是心疼的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它那被石子击中的眼睛,见有些淤血在瞳仁之上凝固,他很是气愤的将手中的缰绳塞到南皖的手里。 “姑娘麻烦帮我照看一下照夜,我去去就回!”苏砚极力稳住心神向南皖客套的说着,随后便摇着折扇满身杀意的冲着街边那俩刚买完狗不理包子的瓜娃子走去。 南皖微微蹙眉,也很是心疼的瞧了眼照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牵着它向着苏砚的方向走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1 似又遇惊鸿(1) http://.biquxs.info/

很是机缘巧合的,苏砚牵着照夜正好遇上了谢欢一行人,他很是雀跃的打着招呼扑了过来,不过很是不应景的踩到了颗小石子,差点就一个踉跄的扑倒谢欢怀里。 来到他们身边,苏砚一眼便瞧见了南皖,他很是激动的用折扇掩面,向她道谢寒暄着,还说什么真是极佳缘分又让他们两个碰见。 忽而谢欢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微蹙眉头瞪他一眼,示意他老实一点。 苏砚很是机灵的立马明白了谢欢这副表情略带这些醋劲儿,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跑到一边去和林衣相互探讨着长安城的繁华盛世。 南皖和萝忱坐在马车里,耳边有车轴辘轳之声,她们诉说着旧时发生的点点滴滴,欢声笑语从马车内传到外面,衬着深春的世间万物,很是应景。 谢欢、苏砚和林衣三人骑马并肩走在路前头,各自脸上都神采飞扬、潇洒恣意。 听闻身后传来的嬉笑之声,苏砚很是好奇的往谢欢身边凑了凑,满脸不可思议的神秘兮兮。“谢兄,怎地,是喜欢上人家了?” 林衣含笑着瞧了眼谢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又被这两人满脸八卦气息的望着,谢欢很是不自在的蹙眉,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须臾,他道:“应许是吧。” “哦,我知道了,上次谢兄不和我在姑苏游玩的缘故,就是因为阿南姑娘啊?”苏砚忍俊不禁的继续逗着谢欢,搞得林衣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谢欢终是点头默认,苏砚在一旁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笑什么,哪里好笑了?”谢欢瞥他一眼,冷声道。 “没有没有,只不过我觉得我谢兄终于是开窍了,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你对哪家的姑娘如此上心的。”苏砚啧啧嘴,感叹着世事变化无常,连木不愣登的谢欢都知道喜欢小姑娘了。 林衣笑着插嘴道:“谢公子虽说表面拘谨严肃,可你对阿南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们都瞧得一清二楚呢。” “嘿嘿,是啊,是啊,我们都瞧得可仔细了,喜欢一个人这种事啊,是怎么都藏不住的。”苏砚与林衣相视一笑,随后他拍着谢欢的肩头打趣道。 “喜欢一个人啊,眉眼里尽是无限柔情,就连谢兄你这个冰块,瞧着阿南姑娘的时候,简直都快要柔化了!” 谢欢板着脸不去理会苏砚和林衣打闹嬉笑成一片的模样,耳边一直回响着方才他们两个说的那番话,又念起南皖那张氤氲可爱的脸庞,不免勾起一抹浅笑。 五月的春风吹拂过世间,在万物的心灵上洗涤去尘埃,使得明心透彻,笑靥得意。 路过姑苏城时,已至傍晚时分,夜幕之上万千桔红昏黄的孔明灯,伴随着万家欢乐,在这盛世山河中缱绻长存。 苏砚望着姑苏内熟悉的街道,不免哀叹道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久没想到又回来了,他只想赶紧过了今晚到了明天好继续赶路。 大家都赶了一天的路,很是疲倦困乏,苏砚作为苏州城的世家弟子,但他可不想再回到苏府,于是便找了一个经常熟络的客栈安了脚。 吃了些饭菜,随后困意满满的南皖挽着萝忱回屋歇息去了,留下谢欢他们三个大男人还在喝酒发着牢骚。 “话说谢兄,连你都遇到了这么温柔的小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意中之人啊!”苏砚猛的仰头饮了杯酒,拍着谢欢的肩膀连声抱怨着老天不公。 方才南皖和萝忱还在席上之时,苏砚好几次要撮合他们两个有些什么亲密举动,不过要么是南皖有些搞不清状况,要么就是谢欢冷眼瞪着自己,终究是失败告终。 苏砚蹙眉,微眯着双眼,满口酒气的对着谢欢的脸叫吼道:“谢兄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木头脑袋,方才多好的时机啊你都不知道把握,哎,现在人家小姑娘回去睡觉了吧,可惜啊可惜。” “你闭嘴吧。”谢欢用手轻拍了拍苏砚醉醺醺的俊脸,一脸凶狠意味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砚对着他的臭脸冷哼一声,随后一把揽住林衣的肩头,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阿衣,我自小在苏州城长大,这儿我最熟悉不过了,你白日里不是说过一直都很想来苏州游玩嘛,走,我带你去逛逛!” “诶,那谢公子怎么办?就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吗?”林衣也喝得脑袋晕乎乎的,单挑着眉头眯着眼睛望着谢欢,不解的问道。 “哎呀没事没事,这个木头脸,让他好好睡觉反省吧,我们玩去咯!”苏砚拍了下谢欢的肩头,嬉皮笑脸着揽着林衣的肩头东倒西歪的走出了客栈。 谢欢瞅了眼那俩讨厌鬼离去的身影,嗤之以鼻的哼道,随后又斟满一杯酒,蹙着眉头眼神茫然的瞧着面前客栈楼梯看了许久,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只不过这酒的味道,略微有些苦涩呢。 姑苏城内万家灯火通明,人声喧闹车水马龙,似一夜鱼龙舞般的繁华昌盛,惹得苏砚和林衣顿时心情大好,互相搀扶着摇着折扇东倒西歪的走在街道上。 “阿衣,你知道这姑苏城内最好玩的是什么吗?”苏砚走马观花般的瞅着四周喧闹景象,醉眼朦胧的笑道。 林衣手里还有壶没喝完的酒,是方才顺手在客栈里拿来的,他边喝边道:“我听说姑苏有山塘街,那里常常有乌篷船划过,有西湖畔子的渔歌唱晚、烟雨朦胧,和我们金陵可是不一样的韵味。” 苏砚“嘿嘿”一笑,他摇了摇头,一脸神秘兮兮的凑到林衣耳边,压着声音说道:“山塘街风景固然美好,不过我觉得呀,还是皇家林园比较好玩。” “皇家林园?”林衣想了半天,愣是不解的问道。 苏砚将脑袋靠在林衣的肩头上,仰头望着夜幕之上的灯火通明,笑道:“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爬假山,特别是林园里的,我觉得超级好玩哈哈哈哈!” “你怕是个傻子吧,爬假山哪里好玩了?”闻言,林衣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苏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瞅着他,顺便瘪了瘪嘴。 “爬假山哪里不好玩了嘛,我倒是觉得比坐乌篷船好玩多了,江南嘛多水,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爬山!”苏砚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还痴痴的傻笑着,全然不顾林衣嫌弃鄙夷的眼神。 林衣瞥够了身边这个傻子,随后环顾四周瞅着看看有没有比这傻玩意有趣点的东西,随后一抹熟悉的浅紫色身影从不远处闪过。 瞬间,林衣醉醺醺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痴痴地望着方才那抹身影掠过的地方,下意识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再次定睛一看,却不见了那抹浅紫。 “喂,阿砚。”林衣有些迟疑的拍了拍仍旧在自言自语说的正起劲的苏砚,可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方才身影所到之处半分。 “怎么了?”突然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打断,苏砚盯着他很是满的问道。 “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穿浅紫色衣衫的姑娘?”林衣又是揉了下眼睛,环顾四周,却还是未有再见到那抹浅紫。 苏砚听到他这番话后,立马瞪大醉意朦胧的眼眸将头来来回回转了三百六十度,并未有见到林衣所说的什么浅紫姑娘,随后摇头,继续靠在林衣肩头,嘟囔道:“什么浅紫色小姑娘,林衣你怕是想小姐姐想疯了吧?没事没事,以后我给你介绍!” 恍惚间,那抹浅紫色身影再次撞进林衣的眼帘,他听不进去苏砚嘟嘟囔囔的醉话,索性一把推开,随后便慌慌张张的朝那人跑去。 苏砚很是懵的望着林衣渐行渐远跑走的身影,还未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被些许人流遮挡住了视线。 林衣寻找着,他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一模一样的侧颜,是那么的绝美那么的翩若惊鸿,他的内心再次肯定,方才那抹身影定是江仙子。 姑苏城的街道上人影憧憧、灯火通明,有无数商贩在路边摆摊贩卖各种小吃和玩意,虽说已时候不早,可却仍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无数灯笼高挂在各家的屋檐之下,柔和的橘红色光泽温柔的照亮了姑苏城的夜幕,已至偏僻巷落,人影逐渐稀疏,唯有清澄滢亮的月色还洒在青石板的路面之上。 林衣放慢了步子,他的些许酒意已被晚风吹得明了,他环顾四周,眼底满是期待与欣喜。 方才那抹浅紫正是拐进这条巷子,即便是有些醉醺,可林衣敢打包票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他边走边张望着,很是谨慎的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明明就是跟着江仙子进来的,可为何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这让他着实奇怪。 忽而,一声轻柔温婉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似银铃含笑婉转,又略带有些调戏的趣意。 “这位公子,你是在找我吗?”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2 似又遇惊鸿(2) http://.biquxs.info/

“这位公子,你是在找我吗?” 林衣心头猛的一悸动,他循声望去,只见那抹浅紫立在前方不远处的江南鱼篓所遮掩形成的暗影后。 可高处屋檐洒下的暗影却正巧不偏不倚的将她的脸庞遮了个朦胧。 “江姑娘。”林衣满心欢喜的下意识的向前两步,他的心脏此时似怀揣着横冲直撞的小鹿般,简直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江仙子轻柔一笑,顿时似有万千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过林衣及动的心房,她盈盈说道:“今晚的姑苏城内如此人间盛世之繁华,可为何公子不去赏街游玩,非要跟着我呢?” 突然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问,虽说话语含笑,可林衣那已被晚风吹得些许清醒的头脑却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丝丝敌意。“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林衣蹙眉,连忙否认道。 闻言,江仙子再笑:“那公子为何会到这偏僻小巷里来,还很凑巧的和我打了个照面呢。” “不,我只是见姑娘......很熟悉。”林衣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也不知是不是酒意还未完全清醒,他只感觉到手心出了层汗。 “哦?”江仙子望着林衣那张在月色衬映下的微微泛红的俊俏脸庞,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小公子,你这搭讪的方式,有点俗套哦。” 身影熟悉,声音也有几分相似,可这语气,倒是全然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位江仙子。 反倒,他觉得异常生疏。 林衣揉了揉眉心,他很想看清躲在暗影里江仙子的面容,故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江仙子冷不丁的用话语制止住了。 “停,就站在那儿,不要动。” “可是我想看看你。”顿时,林衣有些摸不着头脑,趁着几分酒意内心也有些焦急,可更多的则是期待。 “公子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容貌,不然为何会知道我姓江呢。”她自始至终都在盈盈笑语,那抹藏在暗影里的浅紫色衣衫,在她一颦一笑之下僮僮煽动。 林衣蹙眉,有些失落沮丧的瘪了瘪嘴:“这才几日不见,江姑娘就同我如此生疏。” “看样子,公子一直都对我念念不忘呢。” “是啊,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酒意缱绻在脑内,林衣“嘿嘿”的傻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颊又泛起红云。 “所以这就是公子一直随我来此的缘由吗?”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跟踪你的。”他慌张着否认,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把话题绕回到了原处。 瞧见他这般痴傻的样子,江仙子愣是被他给逗乐了,掩唇暗笑道:“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痴痴的模样,万一被人拐了去该如何是好?” “我才不会被拐跑呢,我倒是担心江姑娘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万一真的被拐跑了该如何是好?”林衣继续他的痴人说梦。 “那我就要指望着公子来救我了呢。” “你放心,我肯定会去救你的,有我在,你保证安然无恙!”边说边信誓旦旦的拍了下胸脯,怕是方才没顶上来的酒劲此时真的上了脑,林衣只感觉晕乎乎的有些醉眼。 “公子这是喝醉了?”见他垂头蹙眉晃了晃脑袋,江仙子问道。 “没有。”林衣半眯着眸子冲着暗影后的江仙子挤出一个痴傻的醉笑,“我没醉,我林衣怎么可能酒量这么差劲呢!” 江仙子不去接话,只继续笑道:“我看天色为时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是,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林衣很是委屈的蹙眉,有晚风徐徐吹过,惹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妨,我们有缘,自会相见。”江仙子仍旧不愿从这片暗影中出来,她觉得没有必要,只是一面之缘的过客罢了,说不定等明日酒醒了就什么都不曾记得了。 “我先告辞了,公子夜安。”说罢,她便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这在青石板上踏出的一步又一步,似清冽的泉水般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到林衣朦胧茫然的心石之上。 林衣瞧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愣神须臾,总觉得不妥也不甘心,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他猛地跑了过去想要见她容颜一眼。 终于他跑到她的面前,有些紧张急促的微微喘息,他的内心既害怕又紧张,他真的好怕面前这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江姑娘。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双惊艳群芳的如画眉眼,只不过她带着层薄薄的浅紫雾纱,令她的容颜变得不再真切,反倒缥缈虚无,似在天边,可又近在眼前。 江仙子抬眸直直的瞧着他,虽是一如既往的翩若惊鸿,可那双眼眸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只徒有冰冷漠然。 被她这么冷冷的瞧着,林衣很是尴尬的吞咽了口口水,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应许是借着酒劲上脑,他竟抖着手想要去摘下江仙子的面纱。 “公子,请自重。”江仙子毫不客气的按住他的手,语气甚至冰冷逼人。 林衣有些发懵的愣住,面前这个女子与他印象中的江仙子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个温润如暖玉,一个却冷若冰下霜。 江仙子没有继续理会他,只是绕过他继续前行,在青石板地上轻缓作响的脚步声坚定而又不容置疑。 林衣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茫然失措,他只静静地观望着那逐渐消失在幽深巷子尽头的那抹浅紫色身影,心脏紧缩的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 几盏荧火微弱的灯在路边稀松零星的挂着,与无垠夜幕之上那稀疏的星芒般惨淡黯然,有细雨洒下,伴随着愈加冷了起来的晚风,吹得林衣头脑隐隐作痛。 “阿衣!”苏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巴掌就拍上了肩头。 “你怎么丢下我跑到这儿来了呀,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你。” 林衣缓过神来,望着面前苏砚那张略带酒气微红的稚嫩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何时好。 “走啦走啦,回去睡觉去,困死我了!”苏砚眯着醉眼,大大咧咧的一把揽过林衣的肩头,胡乱的摸了一把嘀嗒在脸上的雨水。 林衣回眸,他望着身后那抹浅紫消失的深巷,恍惚间似又闻到了最初的那团清新温软的香气,可他的心底却是一片怅惘。 次日,南皖起了个大早,好吧与其说是早起,不如说是失眠来的实在。 昨晚夜里,她辗转反侧了好久,直至深夜都未曾睡着,因为只要闭上眼眸,脑海里就全是沈羡那张妖冶恣意却又笑得人畜无害的面容。 也不知阿羡此时是否已经回到酒馆,她还是希望他可以回到酒馆,哪怕自己约莫着要等好久好久才可以见到他,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消失或者是受到伤害,就什么都好。 她一推开门,便瞧见林衣宛行尸走肉的僵硬身体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简直就是宛如丧尸般木然呆板。 “林衣?”她略带诧异的问道。 林衣闻声回头,谁知他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愣是把南皖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望着林衣那蜡黄的俊脸上简直要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南皖微蹙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衣眨巴了几下干涩的眼睛,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随后朝她摆了摆手,道:“我失眠了,睡不着。” “为何?昨晚你同谢欢还有苏砚不是喝的挺爽的嘛?”南皖跟上去与他并肩,满脑子都是疑惑不解。 “啊!真的是,苦酒入喉心作痛啊!”倏然,林衣止步,仰天长啸一番,惹得楼下的众多客人纷纷惊呆。 南皖很是自觉的后退远离了他两公尺,摆出一脸这个人是个傻子我不认识他的神情。 吃过早饭,谢欢一行人接着赶路去往长安城。 清晨的姑苏别有一番世间烟火气味过后的清新舒心之感,天空如洗涤过后般蓝湛得清澈透亮,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抬眸却不见它们的小小身影,只有阵阵银铃在耳畔回荡。 十里江淮的酒旗高高挂起,随着柔风的吹拂轻缓飘荡,阁楼之上有一眉眼如画惊艳群芳的浅紫色衣衫女子居高临下的眺望着姑苏城内之景,她的眼神漠然无味,却无形之中蕴含了几分疏狂。 未施粉黛的脸上,那精致的五官略带有恣意硬朗味道,在这江南水乡的氤氲温柔之中,显得有些异域风情。 漫无目的的眺望间,她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抹身影骑马与另外两名男人同行,身后还牵了辆马车。 虽说看不见面容,可单是瞧着那身影,就足矣判断出这三个男人带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瞧着那白面书生气息的茶月色身影,花容袖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笑,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又往身后的摇椅上挪了挪身子。 有几只小小的麻雀飞到阁楼的窗台之上,叽叽喳喳的好不欢快。 花容袖经常在阁楼的窗台之上洒上一些小米,自然鸟儿会时常前来讨食吃。 她出神的瞧着这群啄米的同时还不忘环顾四周的小麻雀,又眺望了眼那渐行渐远的书生身影,眼底的情愫愈加的深不可测。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3 藏于心何忍 http://.biquxs.info/

夜色正浓,泛着苍白的墨色卷云在夜空中掠过,有几颗稀疏的星落散播在天际。 有玄衣男人御剑穿梭在云层之中,他抱胸邪笑的眺望着远方,妖冶恣意的脸上满是掩抑不住的欣喜之情。 来到杏魂馆上方,沈羡从“参透”剑上跳下,甩着用红黑相间色发带系好的头发,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向南皖的房间。 夜色已深,估计着酒馆里的人都已经入了梦,不知自己这个小娘子近来如何,此时是否也已经酣睡了呢。 离开了大概也有半月有余,估摸着小娘子肯定是很想自己的了,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得哭啊,待会可得好好安慰她补偿她。 沈羡想起来自己小娘子那副委屈巴巴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由得宠溺的低笑出声来,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真实可触的手,决定待会要好好的亲亲抱抱自己的小娘子。 他伸手悄悄的推开房门,想要给南皖一个惊喜。 房内没有点灯,是一片漆黑,沈羡夜行的视觉感甚好,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南皖的床边,伸手沿着床榻慢慢的像内摸着。 可是他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榻上并没有被褥的覆盖,他微蹙眉头,顺手掐了个诀。有缕缕柔和的火焰从指尖腾起,映亮了四周。 果然,床榻上空无一人,连被褥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 沈羡很是疑惑的转身将身后圆桌上的油灯点燃,倏然间整个屋内亮堂起来。 奇怪,这大半夜的,自己的小娘子不在房内,会去哪呢? 忽而,圆桌上的那封信引起了沈羡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来拆开,南皖那清晰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原来是去长安城凑那个蠢皇帝组织的天下会武的热闹去了,沈羡很是沮丧的瘪了瘪嘴,长长的哀叹了口气,随后东歪西倒的一头栽在了南皖的床榻上。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来去长安城看那个什么无聊的比武大赛,那种打来打去的活动有什么好看的,一定是谢欢怂恿自己的小娘子去的。 沈羡很是气愤的瞪着床榻的顶面,他想起来谢欢那个毛头小子就气的想打人,敢和你叔父抢女人,怕是真的嫌命太长了。 不过,嗅着房间里南皖独有的清纯香气,下一秒沈羡就把这些烦恼忘得干净,他很是满足的把头在她的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像个奶里奶气的小狗在床榻上来回打了几个滚。 翻身从榻上爬起来,回顾了一圈房内的摆置,突然有灵光在脑内闪现,沈羡“嘿嘿”一笑的跑了出去。 既然这个酒馆内的所有人都去了长安,那这儿岂不是个空馆,他来到庭院,伸手抚上那株朝南的杏花树,暗自用力摩挲着。 渐渐的从树干内浮现出一块乳白色混杂着缕缕褐纹的玉符,沈羡撇着嘴看了看掌心的玉符,他在空中抛接了几下,很是灵敏的嗅了嗅鼻尖的酒香。 是杏花酒的清雅香味。沈羡轻挑眉头,想起来梦中南皖同他说的那番对师父酿的杏花酒的由衷赞叹,不禁有些胃中勾起馋虫。 可是,他还是比较想尝一尝自己的小娘子亲手酿的杏花酒呢。 按照梦中南皖对他诉说的有关酒馆的各种f进了酿酒室,扑面而来的浓郁清香将沈羡包裹在其中,他勾着唇角望着环顾着四周,一眼便望在了角落里安放着的写有“南”字的酒坛子。 这一定就是小娘子酿的酒了,沈羡眯着眼走过去,满脸憧憬宠溺。 他拎着酒坛子出了酿酒室,轻而易举的跃上屋顶,随意的坐下后怀揣着激动的内心打开酒坛,扑面而来的是无比的清新淡雅。 仰头畅饮一口,猛然间有股酸爽之感冲进味蕾咽喉,沈羡微蹙眉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早就听小娘子说过她酿的杏花酒那叫一个酸爽入味,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没想到简直就是走了次马灯般的体验。 沈羡放下酒坛子,啧啧嘴品品味道,逐渐一股淡淡的的思念愁绪卷上他的心头。 这酒虽说有些酸过头,可越品却越入味,即便是像少了某些香引般令人乍舌,不过他却觉得也不算太差。 良久,又饮一口,更浓的缱绻思念在心尖上勾勒描摹着,久久不肯散去。 怀揣着这份甜蜜的思念之情,这坛子酸爽可人的酒竟在不知不觉间殆尽,沈羡很是满足的啧啧嘴,望着天边墨色的云卷云舒,舒心的顺了口气。 不知何时,“参透”很是机灵活跃的悬浮在沈羡的身边,有股殷红色的剑气跟随它缭绕在空中。 沈羡用手指点了下“参透”的剑柄,随后翻身轻跃上剑身,朝长安城的方向飞去。 南皖咬着长安内有名的豆黄糕,走在长安城内喧闹非凡灯火通明的街巷里,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商贩和行人的叫卖嚣议之声,竟有种莫名的久违感。 谢欢不知从哪里买来两个精致面具,很是不好意思的故作随手的递给南皖一个。 “原来你还喜欢这种小玩意啊?”南皖接过来,细细打量了几分,这面具做的十分精致巧妙,似银白色的蝴蝶羽翼般好看。 谢欢有些别扭的轻咳一声,柔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说罢,他便戴上了自己手中的那副金色展翅般的面具,将脸上的那副不知所措掩藏的严实。 “谢谢你,我挺喜欢的。”她仰头向他道谢,罢了也将自己的面具戴上,上半张脸被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若水善睐的含笑明眸。 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到了长安城,谢欢便将他们一行人带回了将军府。 谢将军谢书喻这晚收到皇宫的宴请,一直不在府邸内,不过谢夫人早就做好了迎接的架势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了。 方才在吃晚饭时谢夫人一直在瞥谢欢,她前些日子喝到了谢欢带来的碧螺春,又听他说了很多有关酒馆里这位泡碧螺春的小姑娘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讨喜的要命。 好不容易撮合着谢欢和南皖单独两个人来长安城赏街游玩,谢夫人也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接下来就要看自己这个榆木儿子的造化了。 在谢欢的领路下,他们登上了长安城的观景楼台,南皖很是兴奋的扶着栏杆眺望着城内的万家灯火,由衷的赞叹到这盛世的繁华昌乐。 “阿南你,可喜欢长安?”谢欢望着面前欢呼雀跃的南皖,忍俊不禁的笑道。 “嗯,长安城这么美,我当然甚是喜欢。” 见她这般发自内心的满心欢喜,谢欢终是把憋在心底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那,阿南可愿意留在这长安?” 南皖听后着实一愣,她有些不解的望着谢欢。 “咳。”被她这么瞧着,谢欢猛地一不知所措,他敛了下眸子,淡然的道:“我娘,挺待见你的。” “噗哈哈,怎么,夫人难不成要认我做干女儿吗?”听他这般说道,南皖笑道。其实她明白谢欢这话中的含义,她又不是白痴智障,再加上这么多天林衣和苏砚以及今日谢夫人对她们两个的各种暗示,她自然明白谢欢对他的心意。 “这倒不是,我,喜欢你。”谢欢骨节分明的手扶在楼台的木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板面,他低沉清冷的声音有些掩藏着的微颤紧张,更多的是隐匿着些许温柔。 南皖有些语凝,她愣神的望着眼前那片盛世之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早知道会发生此情景,她就不出来瞎逛了,她宁愿窝在将军府里睡觉。 察觉到尴尬无比的气氛,也未有得到南皖的回应,谢欢敛眸有些沉郁,忽而他轻咳,转身面向盛世回眸的万家灯火。 “长安城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要不要去瞧一瞧?”苦涩的情感掩抑在心底,也许是得到了沉默的真实答案后,谢欢也不好再多提此事。 见他不再提及有关感情方面的尴尬之事,南皖点头,笑道:“好啊。” 这一晚,谢欢带着南皖去了不少长安城内有名的酒楼、景点,其中就包括林衣之前所在说书的风满楼,谢欢还同南皖讲了不少林衣在这儿闹出的笑话和被很多大家闺秀追捧的料。 吃喝玩乐得够了,南皖也有些困倦,她瞅着自己手中点燃的滋滋作响的烟火棒,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对谢欢说道:“小侯爷,我觉得,我这种身份的姑娘家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真的。” 望着她娇嫩氤氲的江南姑娘独有的柔情,谢欢只觉得内心闪过一丝温凉,他轻笑了笑,可内心却是有千万的兵荒马乱。 他们回到将军府,谢欢把她送回房间,趁着她困意满满的模样,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她额头轻吻一下。 望着她迷离诧异的眼眸,他舒心一笑,随后便转身离去。 南皖愣愣的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杵在门口。 忽而,身后有声醋意味极浓的阴冷之声传来,惹得南皖又惊又喜。 “喂,你看够了没啊,不许再看他了,快来让我抱抱!”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4 甜饼大法好 http://.biquxs.info/

夜色正浓,泛着苍白的墨色卷云在夜空中掠过,有几颗稀疏的星落散播在天际。 有玄衣男人御剑穿梭在云层之中,他抱胸邪笑的眺望着远方,妖冶恣意的脸上满是掩抑不住的欣喜之情。 来到杏魂馆上方,沈羡从“参透”剑上跳下,甩着用红黑相间色发带系好的头发,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向南皖的房间。 夜色已深,估计着酒馆里的人都已经入了梦,不知自己这个小娘子近来如何,此时是否也已经酣睡了呢。 离开了大概也有半月有余,估摸着小娘子肯定是很想自己的了,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得哭啊,待会可得好好安慰她补偿她。 沈羡想起来自己小娘子那副委屈巴巴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由得宠溺的低笑出声来,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真实可触的手,决定待会要好好的亲亲抱抱自己的小娘子。 他伸手悄悄的推开房门,想要给南皖一个惊喜。 房内没有点灯,是一片漆黑,沈羡夜行的视觉感甚好,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南皖的床边,伸手沿着床榻慢慢的像内摸着。 可是他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榻上并没有被褥的覆盖,他微蹙眉头,顺手掐了个诀。有缕缕柔和的火焰从指尖腾起,映亮了四周。 果然,床榻上空无一人,连被褥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 沈羡很是疑惑的转身将身后圆桌上的油灯点燃,倏然间整个屋内亮堂起来。 奇怪,这大半夜的,自己的小娘子不在房内,会去哪呢? 忽而,圆桌上的那封信引起了沈羡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来拆开,南皖那清晰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原来是去长安城凑那个蠢皇帝组织的天下会武的热闹去了,沈羡很是沮丧的瘪了瘪嘴,长长的哀叹了口气,随后东歪西倒的一头栽在了南皖的床榻上。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来去长安城看那个什么无聊的比武大赛,那种打来打去的活动有什么好看的,一定是谢欢怂恿自己的小娘子去的。 沈羡很是气愤的瞪着床榻的顶面,他想起来谢欢那个毛头小子就气的想打人,敢和你叔父抢女人,怕是真的嫌命太长了。 不过,嗅着房间里南皖独有的清纯香气,下一秒沈羡就把这些烦恼忘得干净,他很是满足的把头在她的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像个奶里奶气的小狗在床榻上来回打了几个滚。 翻身从榻上爬起来,回顾了一圈房内的摆置,突然有灵光在脑内闪现,沈羡“嘿嘿”一笑的跑了出去。 既然这个酒馆内的所有人都去了长安,那这儿岂不是个空馆,他来到庭院,伸手抚上那株朝南的杏花树,暗自用力摩挲着。 渐渐的从树干内浮现出一块乳白色混杂着缕缕褐纹的玉符,沈羡撇着嘴看了看掌心的玉符,他在空中抛接了几下,很是灵敏的嗅了嗅鼻尖的酒香。 是杏花酒的清雅香味。沈羡轻挑眉头,想起来梦中南皖同他说的那番对师父酿的杏花酒的由衷赞叹,不禁有些胃中勾起馋虫。 可是,他还是比较想尝一尝自己的小娘子亲手酿的杏花酒呢。 按照梦中南皖对他诉说的有关酒馆的各种f进了酿酒室,扑面而来的浓郁清香将沈羡包裹在其中,他勾着唇角望着环顾着四周,一眼便望在了角落里安放着的写有“南”字的酒坛子。 这一定就是小娘子酿的酒了,沈羡眯着眼走过去,满脸憧憬宠溺。 他拎着酒坛子出了酿酒室,轻而易举的跃上屋顶,随意的坐下后怀揣着激动的内心打开酒坛,扑面而来的是无比的清新淡雅。 仰头畅饮一口,猛然间有股酸爽之感冲进味蕾咽喉,沈羡微蹙眉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早就听小娘子说过她酿的杏花酒那叫一个酸爽入味,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没想到简直就是走了次马灯般的体验。 沈羡放下酒坛子,啧啧嘴品品味道,逐渐一股淡淡的的思念愁绪卷上他的心头。 这酒虽说有些酸过头,可越品却越入味,即便是像少了某些香引般令人乍舌,不过他却觉得也不算太差。 良久,又饮一口,更浓的缱绻思念在心尖上勾勒描摹着,久久不肯散去。 怀揣着这份甜蜜的思念之情,这坛子酸爽可人的酒竟在不知不觉间殆尽,沈羡很是满足的啧啧嘴,望着天边墨色的云卷云舒,舒心的顺了口气。 不知何时,“参透”很是机灵活跃的悬浮在沈羡的身边,有股殷红色的剑气跟随它缭绕在空中。 沈羡用手指点了下“参透”的剑柄,随后翻身轻跃上剑身,朝长安城的方向飞去。 南皖咬着长安内有名的豆黄糕,走在长安城内喧闹非凡灯火通明的街巷里,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商贩和行人的叫卖嚣议之声,竟有种莫名的久违感。 谢欢不知从哪里买来两个精致面具,很是不好意思的故作随手的递给南皖一个。 “原来你还喜欢这种小玩意啊?”南皖接过来,细细打量了几分,这面具做的十分精致巧妙,似银白色的蝴蝶羽翼般好看。 谢欢有些别扭的轻咳一声,柔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说罢,他便戴上了自己手中的那副金色展翅般的面具,将脸上的那副不知所措掩藏的严实。 “谢谢你,我挺喜欢的。”她仰头向他道谢,罢了也将自己的面具戴上,上半张脸被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若水善睐的含笑明眸。 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到了长安城,谢欢便将他们一行人带回了将军府。 谢将军谢书喻这晚收到皇宫的宴请,一直不在府邸内,不过谢夫人早就做好了迎接的架势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了。 方才在吃晚饭时谢夫人一直在瞥谢欢,她前些日子喝到了谢欢带来的碧螺春,又听他说了很多有关酒馆里这位泡碧螺春的小姑娘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讨喜的要命。 好不容易撮合着谢欢和南皖单独两个人来长安城赏街游玩,谢夫人也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接下来就要看自己这个榆木儿子的造化了。 在谢欢的领路下,他们登上了长安城的观景楼台,南皖很是兴奋的扶着栏杆眺望着城内的万家灯火,由衷的赞叹到这盛世的繁华昌乐。 “阿南你,可喜欢长安?”谢欢望着面前欢呼雀跃的南皖,忍俊不禁的笑道。 “嗯,长安城这么美,我当然甚是喜欢。” 见她这般发自内心的满心欢喜,谢欢终是把憋在心底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那,阿南可愿意留在这长安?” 南皖听后着实一愣,她有些不解的望着谢欢。 “咳。”被她这么瞧着,谢欢猛地一不知所措,他敛了下眸子,淡然的道:“我娘,挺待见你的。” “噗哈哈,怎么,夫人难不成要认我做干女儿吗?”听他这般说道,南皖笑道。其实她明白谢欢这话中的含义,她又不是白痴智障,再加上这么多天林衣和苏砚以及今日谢夫人对她们两个的各种暗示,她自然明白谢欢对他的心意。 “这倒不是,我,喜欢你。”谢欢骨节分明的手扶在楼台的木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板面,他低沉清冷的声音有些掩藏着的微颤紧张,更多的是隐匿着些许温柔。 南皖有些语凝,她愣神的望着眼前那片盛世之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早知道会发生此情景,她就不出来瞎逛了,她宁愿窝在将军府里睡觉。 察觉到尴尬无比的气氛,也未有得到南皖的回应,谢欢敛眸有些沉郁,忽而他轻咳,转身面向盛世回眸的万家灯火。 “长安城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要不要去瞧一瞧?”苦涩的情感掩抑在心底,也许是得到了沉默的真实答案后,谢欢也不好再多提此事。 见他不再提及有关感情方面的尴尬之事,南皖点头,笑道:“好啊。” 这一晚,谢欢带着南皖去了不少长安城内有名的酒楼、景点,其中就包括林衣之前所在说书的风满楼,谢欢还同南皖讲了不少林衣在这儿闹出的笑话和被很多大家闺秀追捧的料。 吃喝玩乐得够了,南皖也有些困倦,她瞅着自己手中点燃的滋滋作响的烟火棒,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对谢欢说道:“小侯爷,我觉得,我这种身份的姑娘家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真的。” 望着她娇嫩氤氲的江南姑娘独有的柔情,谢欢只觉得内心闪过一丝温凉,他轻笑了笑,可内心却是有千万的兵荒马乱。 他们回到将军府,谢欢把她送回房间,趁着她困意满满的模样,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她额头轻吻一下。 望着她迷离诧异的眼眸,他舒心一笑,随后便转身离去。 南皖愣愣的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杵在门口。 忽而,身后有声醋意味极浓的阴冷之声传来,惹得南皖又惊又喜。 “喂,你看够了没啊,不许再看他了,快来让我抱抱!”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5 昨夜裙带解 http://.biquxs.info/

天光乍破,晨曦微露。 有透彻的光从窗棂照进屋内,惹得空气中有点点颗粒灵动跳跃。 南皖微蹙眉头,缓缓地睁开眸子,她转眸望了一眼如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还在沉睡的沈羡,只觉得一阵头疼。 一想起来昨天晚上缠绵悱恻的颠鸾倒凤,又有两团红晕浮上脸颊。身子现在有些虚弱,而且从下面传来的阵阵痛意顿时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伸手无力的推了推沈羡,热醇的体温从手上传来,舒心之意缱绻开来。 看样子沈羡睡得很浅,不推还好,一推便醒了。只见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底尽是脉脉柔情。 “小扶桑。”沈羡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很是宠溺的启唇道,这声音还带着些轻微刚睡醒的鼻音,低沉妖冶。 南皖笑着瞧了他几秒,伸手捏住他的耳朵,轻声嗔怪:“你说你,刚回来就这么缠磨我,还不如不回来。” “可我觉得我的小娘子确是很受用啊。”他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南皖那副娇柔迷离的样子,很是洋洋自得的轻挑眉头。 “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了?”说着,南皖捏着他耳朵的手用力了几分。 “嘿嘿嘿,我知道小娘子这晚睡的很香。”沈羡继续嬉皮笑脸的说着。 南皖很是嫌弃的瞥他一眼,她松开手想要扯着被子起身坐起来,却不料一把被他压在身下。 “你做甚?”她紧蹙秀眉,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你说我做什么呀?”沈羡伸手先是在她的脸上揉了下,随后又伸进被子里不老实的乱摸。 南皖又不是傻的,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快速的按住他伸进被子里的手,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老实一点,你这是要累死我啊,而且我要起床了,待会洗漱完还要去吃早饭。” 沈羡一听,立马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是不是又要和谢欢那个小子一同吃饭,我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没办法,毕竟这是在将军府,哦对了,我还都没有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我记得我给你的那封信里也没写啊。” 沈羡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道:“你不是说你要来长安城嘛,再加上后天就是陆临川举办的那个什么天下会武,而且你们酒馆里的人都来了,谢欢又是将军府的小侯爷,自然是要住在这儿的嘛。”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间房的?” 闻言,沈羡很是得意的说道:“十八年前我好歹也是这将军府的常客,我会说你睡的这张床十八年前我还睡过的嘛?” 南皖见得意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般的模样,笑道:“那你是怎么这么快就赶来的,骑马?” “我会御剑。”沈羡边说边打了个响指,参透便从一旁的柜子上飞来,可见到他们俩如此缠绵悱恻的举止,似很是不好意思的又飞了过去。 “你们修仙的就是不一样。”南皖啧啧嘴,调侃道。 “阿羡,我真的要起床了。”随后,她便一把推开他的手,扯着被子挡在胸前,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蹙眉瞪他:“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不许看。” “什么都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话虽是这样说,但沈羡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去。 “对了,你好好在这儿等着,我待会给你带些食物来。”南皖整理着衣衫,顺口说道。 背对着南皖,沈羡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用了,我待会打算去找陆临川。” 倏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推,却并未有推开,好在昨天晚上沈羡很是有防备意识的把门给锁上了,要不然此时就玩完了。 “南姑娘,你怎么锁门了呀,该洗漱了。”原来是将军府的小侍女,她很是纳闷的朝着屋内喊道。 “好,知道了,等我穿好衣服。”南皖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凑到沈羡身边低声叮嘱道:“记得早去早回别让我担心,不许被将军府里的人发现,知道了嘛。” “亲我一口我就听话。”沈羡边点头边笑的一脸人畜无害,顺道还指了指嘴巴。 “啾。”南皖垂头在他唇上轻吻一下,他很会把握时机的又伸手蹭了口豆腐。 南皖故作嗔怒的瞪他一眼,随后便扯下床榻两旁的帘子,去开了房门。 将军府的饭桌上,谢夫人一直在看着谢欢和南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也看不出两人有些许情况,她昨晚一直在暗自撮合,如今也不好再多提。 “阿南,上次欢儿带来的碧螺春,我觉得甚是绝妙,不过欢儿却说,这茶还是由阿南亲手泡得好喝。”谢夫人满脸慈爱的笑盈盈的对南皖说道:“不知待会可否请阿南为我泡上一壶?” 南皖笑着回答道:“夫人过奖了,您能喜欢小女的茶,小女自然是受宠若惊。” 林衣和苏砚相视一笑,萝忱也流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她还记得昨晚自己与谢夫人的彻夜长谈,谢夫人对她还是很疼爱很照顾的。 谢欢则没有任何表达的只顾吃饭,仍旧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样子。 在做的各位自然也都明白谢夫人话中的意思,故很快的便吃罢饭离去。 谢欢也打算离开之际,谢夫人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儿子边叫住了他。 “欢儿也一起来吧。” 谢欢抬眸,不偏不倚的正好对上南皖干净如水的眼眸,随后对她温柔的一笑,点头答应。 南皖在心里暗自叫苦,昨天晚上刚拒绝了这小侯爷突如其来的告白,今天又得同谢夫人和他一同饮茶,这得多尴尬啊,还不如一刀砍了她的脑袋。 南皖熟练的泡着碧螺春,谢夫人则一脸慈爱的瞧着她,眉眼里皆是满心欢喜。谢欢坐在一旁,垂眸望着南皖抚在琉璃茶具上的葱白细嫩的手,愣是叫人瞧不出究竟有何情绪。 温热的茶水簌簌而下,很快便斟满了茶盏,碧螺春的儒雅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惹得内心温柔缱绻。 “谢夫人,请品尝。”南皖斟满了两盏茶,她先将一杯茶放在谢夫人的面前,随后又把另一杯放在谢欢的面前。 “小侯爷,请品尝。” 谢夫人举止端庄优雅的端起茶盏轻饮一口,那碧螺春略带些苦涩的清香在口腔中四溢蔓延,赏味甚佳。 “不错,欢儿说的果真如此,阿南泡的这茶真真是绝妙的。”谢夫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夫人夸赞。”南皖笑着作揖行礼。 谢欢也饮一口,眉眼间似流淌过温热之息,他浅浅的含着笑意。 “阿南,你坐。”谢夫人示意南皖坐在身旁。 “昨晚我让欢儿带你去赏街游玩,不知阿南还玩得开心?”她轻轻牵起南皖的手来,道。 “小侯爷带阿南去了长安城内有很多有名的景点,还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阿南自然很是开心。” “我这个小儿子生性就有些木讷清冷,若是疏忽了对你的照顾冷落了你,你一定要同我说,我会好好的管教他的。”谢夫人边说边看了眼身旁神情漠然的谢欢,很是耐心的对南皖说。 “没有没有,小侯爷真的很细心呢,对我也很好。” 谢欢闻言抬眸瞧了眼南皖,眼底似乎夹杂着些许苦涩的柔情,他启唇轻声道:“娘,不如我带着阿南在府里逛逛,昨晚夜色已浓,阿南还未有好好看过咱们家呢。” 谢夫人一听自己的小儿子如此乖巧懂事,终于知道对南皖主动了,立刻喜笑颜开得点点头:“也好,阿南还是多了解下家里,日后也好来去自如,去吧。” 说罢,便将南皖的手交于谢欢,眉眼含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于是乎,南皖就这么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的被谢欢拉了出去,她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品茶聊天好好的,为何这个小侯爷就这么不给人面子的要拉自己出来。 还好沈羡出门去找陆临川了,这要是让沈羡瞧见了,估计又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自己了。 一想起来昨晚沈羡在喘息中对她恶狠狠的说,此时此刻这就是给她的最好最满意的惩罚,她简直都不寒而栗。 “哎,小侯爷。”南皖停止脚步,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谢欢似是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举动,被抽空手的同时,心似乎也被抽走了什么般空荡荡的,他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却未有回头。 “小侯爷,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觉得,会有比我更好的姑娘适合你。”南皖索性直截了当的说,虽说有些伤人,可她已心属沈羡,不能再多给谢欢留有余地。 谢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却是声音低沉喑哑:“为何,为何这般肯定我们不合适?为何就不愿试一试?” 闻言,南皖微蹙眉头,她听得出他话语里暗藏着的难过,可她不能再用模棱两可的话语去回答他,这样对他,亦或是对沈羡,都显得不公平。 思量许久,南皖终究很是为难的开口。 “因为......” 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妖冶得意的声音给毫不客气的打断。 “因为,她的夫君是我。”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6 恐大梦一场(1) http://.biquxs.info/

听见沈羡那妖冶不屑的声音,南皖不免吃了一惊,她抬眸怔怔的循声望去,只见他一袭红纹玄衣站在不远处,恣意脸上满是冷傲。 见到沈羡,谢欢不由得蹙眉,这人,怎的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如此相似。 沈羡走过去一把将南皖揽在怀里,他斜勾着唇角,冷声道:“怕是要让小侯爷白费苦心了,这份好意我替我家阿南心领了。” “你是谁?”谢欢冷着脸瞧着沈羡,语气冰冷入骨。 “沈羡。”他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的姓名说了出来,他沈羡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更何况这人世间还没有会让他怕的。 谢欢抿唇,眸底掠过几分诧异。他记得沈羡,那个自己从小就觉得威风凛凛叱咤江湖的人,虽说那时自己年龄尚小,才不过两岁有余,但他这张脸自己是怎么都不会记错,更况且自己那把“鹤驭”正是由他所赠。 “简直戏言。”谢欢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则是越来越凝重阴沉,“沈军师早就销声匿迹了如此之久,你不过披了他十八年前的一张皮,这样就想唬人,未免太过拙劣。” 沈羡无奈的耸肩道:“小侄子,你若是不认我这个叔父,我也没办法呀。” 下一秒,鹤驭出鞘,剑气逼人,寒光凌厉。 “谁是你小侄子,注意你的言行。”谢欢持剑与他相对。 沈羡见状将南皖护在身后,他的目光在鹤驭上多留恋几眼,啧嘴赞叹道:“没想到在你满月宴上我送你的这把剑,如今被你拿捏运用的如此顺手。” 谢欢不想再听沈羡那讥讽之言半句,上前与他过招。 对方有鹤驭在手,他沈羡自然有参透在身。他很是熟络的从腰间拔出参透,轻而易举的挡下鹤驭的迎面一击。 既然是自己送给谢欢的剑,沈羡当然对这把剑的运用之术掌握的一清二楚。 鹤驭主水气,而参透则主火气,两股剑气缭分别绕着剑身,在打斗之中彰显着彼此皆不凡的修为能力。 “欢儿!”谢夫人听闻前院里有利剑相撞之声,赶忙领了些家丁侍卫赶来,苏砚林衣他们也闻声来此。 可是当谢夫人看到沈羡的那张脸时,面容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眼眸无限的睁大,仿佛瞧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好吧,销声匿迹十余年的护国军师此时此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和自己的儿子持剑打斗在一起,那张脸竟然未有一丝一毫的苍老,这换做谁都会被吓得怀疑人生吧。 “他是谁啊?”林衣和苏砚小心翼翼的凑到南皖身旁,瞧了眼不知所措的她,又瞧了瞧正在和谢欢打斗的沈羡,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说他是沈羡,你们会信吗?”南皖有些难为情的看了他们俩一样。 林衣瞪着眼顿时语凝,苏砚则下意识的长大了嘴。 沈羡,十八年前在江山社稷上呼风唤雨、叱咤江湖战场的护国军师,哪怕杳无音讯了如此之久,但如今仍是他们这些小辈茶余饭后的谈资。 见谢夫人来此,沈羡便收了参透,单手捏住谢欢愈刺过来的剑柄,含笑的对他说道:“你娘都来了,还要再打下去吗?” 碍于娘亲在旁,还有这么多侍卫门客,谢欢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但仍未有将鹤驭插回剑鞘。 沈羡很是满意的瞧了谢欢一眼,随后转身对谢夫人拱手作揖。 “谢夫人。”他启唇,声音亦如十八年前那般妖冶清冷。 虽说很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差点就伤了自己儿子的家伙就是自己丈夫旧时同生死共患难的军师大人,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的那张脸、那身玄衣、那把参透,都无一不太过过巧合。 谢夫人几乎是手抖的将茶盏送到嘴边,差点就洒了一身的茶水,幸好自己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用手帕给挡住了。 她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终究是压了压惊缓过了几分心神,可她还是不能也不敢完全相信,此时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就是沈羡。 谢欢一脸冰封模样的坐在谢夫人身旁,脸黑的简直要把墙给撕破般。 “你是说,你是沈羡,护国军师的那个沈羡?”谢夫人蹙眉,不敢置信的再次问道。 这已经是第八遍了,沈羡也解释了第八遍,不过换做是谁,都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吧,所以沈羡倒也不急不躁,又是很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不过他此刻的心里却偷着乐呢,一瞥见自己小侄子谢欢那张黑得不能再黑下去的脸,他就觉得甚是解气。 正当谢欢愤恨的要起身离去时,很是天公不作美的,他爹谢书喻的脚正好踏进了将军府的门槛。 于是乎,谢书喻也为之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努力睁大已经不惑之年的眼睛,愣是把沈羡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给瞧了个遍。 “那你说,当初咱俩喝酒......” 还未等谢书喻问完,沈羡很是潇洒的一拍大腿:“我记得我记得!你输给我的那些银子都是从你夫人让你给她买首饰的银子里扣的!” 谢书喻顿时感觉到有一道炙热凶狠的目光从一旁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他连忙瞪了眼沈羡,嗔怪道:“我是问你咱俩最常喝的那坛酒叫什么名字!” 沈羡又是洋洋得意的挑眉:“我记得我记得,是竹叶青!我无比清楚的记得咱们喝的第一坛还是你从你岳父大人后院拿来的呢!” 此话一出,谢书喻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方才那道目光此刻是更加的凶狠可怖了。 如此腹黑毒舌,如此没脸没皮,如此坑兄弟的,除了他沈羡,就问还能有谁! 显而易见的,谢书喻这个老将军却还是不免被自己家媳妇妻管严的臭骂了一顿,并且是手脚并用的又打又踹。 但倒也无妨,反正谢将军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外加妻管严,世人都知道的。 “不过......”再接受了自家媳妇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谢书喻摸了摸自己不再那么年轻只有一丁点老的脸,很是羡慕的看了又看沈羡那副仍旧十八年前恣意风发的少年模样,“阿羡是如何保养的,竟还如十八年前那般少年?” 虽说他也知道沈羡是修仙之人,可他只不过是个没有仙班的散仙,怎地还长生不老了? “这个嘛,嘿嘿嘿,等见了陆临川那个蠢货,再详细的告诉你们俩。” 大厅这边热闹的一团,只可惜苦了谢欢,他早就来到后院坐看闲庭落花,当然,只不过抒发的不是雅致赞叹,而是一肚子莫名其妙的苦水。 苏砚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此时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引得谢欢当场暴走,所以干脆闭嘴,偶尔递上一杯热茶。 南皖被林衣堵在门口,萝忱则站在林衣身旁,他们两个都在向审问犯人一样的瞧这她,好似她对他们俩隐藏了什么天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般。 好吧,私藏销声匿迹如此之久的护国军师大人这么久,貌似还跟人家有一腿,这确实是挺天大挺不可告人的。 南皖哭丧着一张脸,她到底该怎么跟这俩八卦到要死的人解释,难不成就直接说,因为我上辈子跟人家缘分未遂,所以这辈子还要把那一腿给补回来? 她可怜兮兮的望了眼萝忱,希望可以从自己师父那得到救赎。 结果,自己这师父何时竟也变得如此八卦,倒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瞧着自己。 “小扶桑。”还好还好,就在南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时候,沈羡就像是煽动着羽翼的活神仙般前来拯救了她。 就这样,南皖很是不清不楚的就被沈羡和谢书喻带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她坐在马车内有些凌乱得理着思绪,短短半上午的时间都不到,怎地就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思索之时,沈羡轻握住她的手,对她会心一笑,似是在告诉她不要紧张,一切都有他在。 陆临川此时正在皇宫后花园内的静心湖上乘凉避暑檐角尖尖的长亭内喂鱼,有侍卫踉踉跄跄的跑来,禀报谢将军求见。 他摆手示宣,正纳闷着昨晚不是刚在宴上举杯共饮,这才多大会就又有事前来,谁知一眼便遥遥的望见并肩而来的三人。 仿佛是大白天见了鬼,而且还是同时见了两个,陆临川一个趔趄,差点没整个人都滑到湖里去。 “喂,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沈羡见他这般慌张失措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临川的声音都有些在颤抖,他瞧了又瞧,确定面前这两个真的是人不是鬼后,才讪讪地说道:“你们两个这是诈尸了?” “什么诈尸啊,我本来就没死好吧!”沈羡不满的撇撇嘴,没想到十八年没见,这蠢皇帝除了学会了杀人不眨眼和批阅奏折拉拢势力外,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那......阿......阿南这是......怎么回事?”陆临川微微颤颤的伸手指了指有些生涩拘谨的站在沈羡身旁的南皖,不禁瞠目结舌,连话都不会说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7 恐大梦一场(2) http://.biquxs.info/

沈羡满脸笑意的看了眼陆临川,随后一把将南皖揽在怀里,对他说道:“我同阿南一起回来了。” 南皖眨巴着眼睛望着这个自己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历程很是传奇的圣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才谢书喻和沈羡见了这个陆临川都没有作揖行礼,南皖自然也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有些尴尬的朝他笑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陆临川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两个毫发无损少年依旧的旧时,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含笑的谢书喻,一脸的怀疑人生。 “圣上,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可阿羡连当年我输给他的银子都知道是我从我家娘子买首饰的钱里余出来的,这件事除了你们俩,可没人知道。” 陆临川将手里的鱼食碗一把塞在身旁的韩彻手中,有些拘谨的走近沈羡。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拍了下沈羡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使他为之一颤。 虽说下手还是轻柔的,可要是换作以前,沈羡早就打他了,但此刻沈羡的内心舒心安稳,唇边不由得勾起更浓的几分笑意。 顿时有股酸楚之感涌上心头,温热的薄雾蒙上眼眸,陆临川掩唇哑言,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如今就在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可真是又大又沉。 须臾,他掩抑住内心激动之情,赶忙对身后的韩彻摆手甩袖。 “快,快给朕摆宴!” 在南皖十八岁这一年,她不仅在梦里遇到了上辈子命中注定的人,而且这人有散仙和军师的双重身份,不仅在短短的一天内她见过谢老将军,而且还见了九五至尊的皇上,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搞得南皖愣是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自己还和他们在同一个殿内用宴,她这一个金陵杏花小村来的姑娘,要是传出宫去,也得在长安城名声大振议论纷纷罢。 “阿羡,你终于是知道回来看看我了,你都不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的陆临川早已褪去了曾经年少时的几分生涩愚呆,他的笑意里含着几分饱经风霜的苦涩之感,举杯朝沈羡说道。 即便是当了皇帝,在沈羡和谢书喻面前,陆临川始终以第一人称“我”著称,在他们面前,他不喜欢整天“朕怎么样朕怎么样”的喊。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很是一言难尽,不过看样子当今天下还算盛世,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批点折子什么的吧。” “是啊当今天下可悠哉得很,我这个老将军都要退役咯。”谢书喻打趣道。随口中这般说,但他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老,若是某天要为国效忠,他谢书喻必定打头阵。 “太平是百姓的,我呢就整日提心吊胆,顺便想想你们的过。”陆临川将酒水一饮而尽,虽说心里苦,但是还是表现出来一副轻松自嘲的模样。 听着他们的交谈叙旧,南皖倒也插不上什么话,她只顾得埋头吃菜,偶尔陆临川和谢书喻调侃他们两句,她就迎合的笑笑说上几句。 丢了前世的记忆,她也不知该如何同这两位地位显贵的大人物交谈,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和尴尬缭绕着自己。 沈羡坐在她的旁边,也许是察觉出了她的拘谨生涩,于是很有力温暖的握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紧张,他们在你前世都是很好的朋友,况且还有我呢。” 南皖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有股温柔的安全感从手上传来,一路蔓延全身血液。她笑着点点头,一脸乖巧的样子。 “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是一点没变。”瞧见沈羡和南皖又在窃窃私语咬耳朵,谢书喻啧啧嘴吐槽道。 陆临川也很是羡慕的附和道:“是啊,阿南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喜。” “对了,快同我们俩讲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幅脸皮怎么还这么紧致恣意?”谢书喻又道,他对于沈羡消失的这十八年很是好奇。 曾经他和陆临川找遍天涯海角都没把他们俩给寻到,如今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沈羡含情脉脉的望了眼身边的南皖,随后开始洋洋得意的讲起了他这十八年来的苦逼追妻之路。 圣楼阁的阁楼顶上,韩夭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短发坐在上面,他微眯着眼望着湛蓝晴空之上的刺眼阳光,唇边略带浅笑。 若要说一个杀手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无疑是完美无缺的完成暗杀任务,可在韩夭眼里,能在没有任务的闲暇之余晒晒太阳吹吹风便是最好的。 话说也有好久没见过大哥了,在皇帝身边当差可不是个容易清闲的活。 阳光之下,他略显惨白的阴柔脸上竟多了几分生机,微风吹乱他的秀发,乌黑的发丝之上有微茫莹耀。 倏然,身旁有一抹幽蓝色的身影掠过,看来此人轻功不凡,并且不怀好意。 韩夭蹙眉,方才有些许生机的脸上立马变得惨白阴柔,他感受到对方故意彰显出来的挑衅意味,便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那人速度极快,身形灵活自如,可韩夭的轻功在圣楼阁这种杀手遍地之处,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跟上他并不吃力。 忽而那人放慢了速度,一个闪身翻跃到韩夭身后,随后朝他猛地摔掷出飞镖。 韩夭侧身灵敏的躲过,他认得这种暗器,是唐家堡独有的,上面还刻着唐门的家纹。 “你是唐门之人?”他冷言道。 只见那人一脸的不屑挑衅之味,虽说倒也长了张俊俏的脸,可怎么看怎么都彰显着一股阴险。 “你不也是吗,唐夭?” 韩夭闻言瞳孔紧缩,他一听到这个曾经让他生不如死的名字就觉得恶心,就是因为这个出身,才害死了他的母亲。 “快说,你究竟有何意图!”韩夭扯出腰间的“宿刹”鞭,猛地朝面前不远处那人抽去。 “我还能有什么意图呢,我只不过是来瞧瞧我这个十几年前就被抛弃的同门。”那人笑的极为狡诈奸猾,可是却都在那副俊俏的皮囊下显得厌世,他所说的每个字都紧敲着韩夭的心弦。 “身在唐门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连正统校服都不配穿的人。”韩夭早就瞧见他穿的那件校服并非唐门正统弟子,而是旁支宗室的校服。 “那我也比你这个血在正统身在外的丧家之犬要好很多吧。”那个少年不怒反笑,手中那把机关弩使得灵活自如,于是暗箭接二连三的朝韩夭射去。 韩夭一甩宿刹,用鞭尾卷起那些暗箭将它们毫不客气的送回原处。 “如果你是来我这里找优越感的,那么请你离开。” 少年厌世般笑着,倏然他“嗖”的来到韩夭面前,很是灵活的躲过宿刹的甩捕,他扯住韩夭的领口,猛地从瓦片屋檐之上一同向下跌去。 韩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唐门少年,他很是麻溜儿的一脚将他踹开,谁知那人几乎是用搂的又将自己死死的拉进怀里。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韩夭很是厌恶的蹙眉。 这唐门少年比韩夭足足高了个半个脑袋有余,他将头埋在韩夭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唐门少年就这样抱着韩夭一同跌入长安城隅落的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他将韩夭紧紧的搂在怀里,让他跌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没有丝毫痛楚的韩夭反射弧般的从他身上跳起来,满脸震惊的望着躺在一堆茅草之上的少年。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玩。”少年揉了揉摔得有些疼的后脊梁,含笑的眸中是宛如子夜的漆黑。 韩夭很是不客气的上去就是恶狠狠的一鞭子,方才在下跌的同时这人分明带着侵犯意味的咬了自己的耳朵。 宿刹这一鞭子的力度,韩夭拿捏的很好,既不会一命呜呼,但也足够疼上好多天。 “呸!”鞭子抽在身上,有丝火辣之感涌上胸膛,但少年却很是不屑,“害羞个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断袖!” 韩夭有些气恼,握着宿刹的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提起来又是一鞭甩了过去。 唐门少年倒也不躲,任由宿刹抽在自己身上,他邪笑着,发丝有些凌乱的垂落在脸颊上。 “难道我说错了吗,唐夭?” 韩夭的脸色有些泛红,他蹙眉冷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的喜欢那个把你捡回家的大哥,你这个被家族遗弃的断袖小杂|种!”少年从草堆上跳起来,一步步逼近韩夭,语言里满是对他的羞辱。 韩夭最见不得别人用这种不堪入耳的词汇来羞辱他,从小他就发誓要把这种人千刀万剐。 他加大了手中鞭子的力度,又是恶狠狠的朝少年抽去。 胸口的火辣疼痛之感愈加的猛烈,少年一个没忍住吐出口血来,可他却丝毫不退缩的仍旧向着韩夭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是对韩夭地狱般的折磨。 “滚啊!你给我滚!”韩夭的眼底猩红一片,他控制不住的大叫道。 杀手最忌讳的就是乱了阵脚,可韩夭此时早已把杀手那套隐忍给忘得一干二净。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8 恰昨夜星辰 http://.biquxs.info/

沈羡满脸笑意的看了眼陆临川,随后一把将南皖揽在怀里,对他说道:“我同阿南一起回来了。” 南皖眨巴着眼睛望着这个自己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历程很是传奇的圣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才谢书喻和沈羡见了这个陆临川都没有作揖行礼,南皖自然也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有些尴尬的朝他笑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陆临川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两个毫发无损少年依旧的旧时,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含笑的谢书喻,一脸的怀疑人生。 “圣上,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可阿羡连当年我输给他的银子都知道是我从我家娘子买首饰的钱里余出来的,这件事除了你们俩,可没人知道。” 陆临川将手里的鱼食碗一把塞在身旁的韩彻手中,有些拘谨的走近沈羡。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拍了下沈羡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使他为之一颤。 虽说下手还是轻柔的,可要是换作以前,沈羡早就打他了,但此刻沈羡的内心舒心安稳,唇边不由得勾起更浓的几分笑意。 顿时有股酸楚之感涌上心头,温热的薄雾蒙上眼眸,陆临川掩唇哑言,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如今就在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可真是又大又沉。 须臾,他掩抑住内心激动之情,赶忙对身后的韩彻摆手甩袖。 “快,快给朕摆宴!” 在南皖十八岁这一年,她不仅在梦里遇到了上辈子命中注定的人,而且这人有散仙和军师的双重身份,不仅在短短的一天内她见过谢老将军,而且还见了九五至尊的皇上,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搞得南皖愣是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自己还和他们在同一个殿内用宴,她这一个金陵杏花小村来的姑娘,要是传出宫去,也得在长安城名声大振议论纷纷罢。 “阿羡,你终于是知道回来看看我了,你都不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的陆临川早已褪去了曾经年少时的几分生涩愚呆,他的笑意里含着几分饱经风霜的苦涩之感,举杯朝沈羡说道。 即便是当了皇帝,在沈羡和谢书喻面前,陆临川始终以第一人称“我”著称,在他们面前,他不喜欢整天“朕怎么样朕怎么样”的喊。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很是一言难尽,不过看样子当今天下还算盛世,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批点折子什么的吧。” “是啊当今天下可悠哉得很,我这个老将军都要退役咯。”谢书喻打趣道。随口中这般说,但他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老,若是某天要为国效忠,他谢书喻必定打头阵。 “太平是百姓的,我呢就整日提心吊胆,顺便想想你们的过。”陆临川将酒水一饮而尽,虽说心里苦,但是还是表现出来一副轻松自嘲的模样。 听着他们的交谈叙旧,南皖倒也插不上什么话,她只顾得埋头吃菜,偶尔陆临川和谢书喻调侃他们两句,她就迎合的笑笑说上几句。 丢了前世的记忆,她也不知该如何同这两位地位显贵的大人物交谈,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和尴尬缭绕着自己。 沈羡坐在她的旁边,也许是察觉出了她的拘谨生涩,于是很有力温暖的握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紧张,他们在你前世都是很好的朋友,况且还有我呢。” 南皖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有股温柔的安全感从手上传来,一路蔓延全身血液。她笑着点点头,一脸乖巧的样子。 “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是一点没变。”瞧见沈羡和南皖又在窃窃私语咬耳朵,谢书喻啧啧嘴吐槽道。 陆临川也很是羡慕的附和道:“是啊,阿南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喜。” “对了,快同我们俩讲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幅脸皮怎么还这么紧致恣意?”谢书喻又道,他对于沈羡消失的这十八年很是好奇。 曾经他和陆临川找遍天涯海角都没把他们俩给寻到,如今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沈羡含情脉脉的望了眼身边的南皖,随后开始洋洋得意的讲起了他这十八年来的苦逼追妻之路。 圣楼阁的阁楼顶上,韩夭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短发坐在上面,他微眯着眼望着湛蓝晴空之上的刺眼阳光,唇边略带浅笑。 若要说一个杀手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无疑是完美无缺的完成暗杀任务,可在韩夭眼里,能在没有任务的闲暇之余晒晒太阳吹吹风便是最好的。 话说也有好久没见过大哥了,在皇帝身边当差可不是个容易清闲的活。 阳光之下,他略显惨白的阴柔脸上竟多了几分生机,微风吹乱他的秀发,乌黑的发丝之上有微茫莹耀。 倏然,身旁有一抹幽蓝色的身影掠过,看来此人轻功不凡,并且不怀好意。 韩夭蹙眉,方才有些许生机的脸上立马变得惨白阴柔,他感受到对方故意彰显出来的挑衅意味,便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那人速度极快,身形灵活自如,可韩夭的轻功在圣楼阁这种杀手遍地之处,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跟上他并不吃力。 忽而那人放慢了速度,一个闪身翻跃到韩夭身后,随后朝他猛地摔掷出飞镖。 韩夭侧身灵敏的躲过,他认得这种暗器,是唐家堡独有的,上面还刻着唐门的家纹。 “你是唐门之人?”他冷言道。 只见那人一脸的不屑挑衅之味,虽说倒也长了张俊俏的脸,可怎么看怎么都彰显着一股阴险。 “你不也是吗,唐夭?” 韩夭闻言瞳孔紧缩,他一听到这个曾经让他生不如死的名字就觉得恶心,就是因为这个出身,才害死了他的母亲。 “快说,你究竟有何意图!”韩夭扯出腰间的“宿刹”鞭,猛地朝面前不远处那人抽去。 “我还能有什么意图呢,我只不过是来瞧瞧我这个十几年前就被抛弃的同门。”那人笑的极为狡诈奸猾,可是却都在那副俊俏的皮囊下显得厌世,他所说的每个字都紧敲着韩夭的心弦。 “身在唐门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连正统校服都不配穿的人。”韩夭早就瞧见他穿的那件校服并非唐门正统弟子,而是旁支宗室的校服。 “那我也比你这个血在正统身在外的丧家之犬要好很多吧。”那个少年不怒反笑,手中那把机关弩使得灵活自如,于是暗箭接二连三的朝韩夭射去。 韩夭一甩宿刹,用鞭尾卷起那些暗箭将它们毫不客气的送回原处。 “如果你是来我这里找优越感的,那么请你离开。” 少年厌世般笑着,倏然他“嗖”的来到韩夭面前,很是灵活的躲过宿刹的甩捕,他扯住韩夭的领口,猛地从瓦片屋檐之上一同向下跌去。 韩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唐门少年,他很是麻溜儿的一脚将他踹开,谁知那人几乎是用搂的又将自己死死的拉进怀里。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韩夭很是厌恶的蹙眉。 这唐门少年比韩夭足足高了个半个脑袋有余,他将头埋在韩夭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唐门少年就这样抱着韩夭一同跌入长安城隅落的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他将韩夭紧紧的搂在怀里,让他跌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没有丝毫痛楚的韩夭反射弧般的从他身上跳起来,满脸震惊的望着躺在一堆茅草之上的少年。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玩。”少年揉了揉摔得有些疼的后脊梁,含笑的眸中是宛如子夜的漆黑。 韩夭很是不客气的上去就是恶狠狠的一鞭子,方才在下跌的同时这人分明带着侵犯意味的咬了自己的耳朵。 宿刹这一鞭子的力度,韩夭拿捏的很好,既不会一命呜呼,但也足够疼上好多天。 “呸!”鞭子抽在身上,有丝火辣之感涌上胸膛,但少年却很是不屑,“害羞个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断袖!” 韩夭有些气恼,握着宿刹的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提起来又是一鞭甩了过去。 唐门少年倒也不躲,任由宿刹抽在自己身上,他邪笑着,发丝有些凌乱的垂落在脸颊上。 “难道我说错了吗,唐夭?” 韩夭的脸色有些泛红,他蹙眉冷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的喜欢那个把你捡回家的大哥,你这个被家族遗弃的断袖小杂|种!”少年从草堆上跳起来,一步步逼近韩夭,语言里满是对他的羞辱。 韩夭最见不得别人用这种不堪入耳的词汇来羞辱他,从小他就发誓要把这种人千刀万剐。 他加大了手中鞭子的力度,又是恶狠狠的朝少年抽去。 胸口的火辣疼痛之感愈加的猛烈,少年一个没忍住吐出口血来,可他却丝毫不退缩的仍旧向着韩夭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是对韩夭地狱般的折磨。 “滚啊!你给我滚!”韩夭的眼底猩红一片,他控制不住的大叫道。 杀手最忌讳的就是乱了阵脚,可韩夭此时早已把杀手那套隐忍给忘得一干二净。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49 春宵胜千金 http://.biquxs.info/

暮色愈浓,月上枝头,人影憧憧。 南皖只着单薄衣衫坐在殿后的池塘边上,脱了鞋子赤足轻摇着池水,阵阵涟漪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她环顾四周,这个十八年前属于自己和沈羡的府邸,只觉得好生熟识又略感陌生。 军师府已十八年未曾有人住过,陆临川定期会派人来此收拾打扫,因而不显得荒芜杂乱,也没有尘土气味,鼻间反而萦绕幽香。 这些香气的源头皆是那些被栽培的独具匠心的红色扶桑花,娇艳欲滴的花瓣在层层绿叶的衬托下显得遗世独立。 不得不说,这些红色扶桑花可真是好看,就如同她梦里的那般,亦如沈羡那身玄袍上绣的栩栩如生的花纹般好看。 忽而有人来到她的身后,随后揽着她的肩头坐下,宽大的衣袍将她单薄的身影暖了个严实。 “阿羡。”趁着微弱的月色,南皖有些看不清沈羡的脸,他的脸仿佛被笼上了一层层薄纱,叫人看不真切。 “嗯?”他用颈脖抵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小手,有些冷意从她的肌肤之上传来,惹得他微微皱眉,顺便也将另一只手牵过一并握在掌心。 “手这般冷,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手,帮她暖着微凉的肌肤。 南皖在他颈间蹭了蹭,笑道:“我觉得还好啦。” “以后要是再穿这么少,小心我把你扔床上拿被子裹着你。”他略带嗔怪意味的道,可那眉宇间分明满是宠溺。 “阿羡这么凶巴巴的?”南皖撇撇嘴,表示不满。 沈羡轻笑:“你又不是没见过更凶的。”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是何种意思,南皖的脸猛然红润,她抿嘴偷笑,顺便点点头表示见识过。 “话说,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了吗?”她抬头,望着沈羡如深邃大海般的眼眸,道。 沈羡点头:“是啊,不喜欢吗?” “啊,这倒不是,不过我师父那边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她自己回杏花乡去。”南皖蹙眉,很是为难的说道。 “不是还有林衣吗?” 南皖摇头:“可是林衣毕竟是个男孩子嘛,再说了林衣以后肯定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那你还要嫁给我呢。”沈羡垂眸望着满脸为难纠结的小家伙,只觉得甚是可爱。 “我知道的,这辈子肯定是要嫁给你的,你这么凶,我想跑都没地方跑。”南皖朝他挑眉撅嘴,内心皆是掩抑不住的欢喜。 “可是师父是不会在长安城久居的,杏魂馆之于她来说,执念太深,可我又怕我不在师父身边,师父自己过不好,比如生病啊什么的,我都没办法照顾她。” 沈羡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打趣道:“我不知道你师父会怎么想这件事,但是我知道,此刻你师父肯定觉得你背着她偷偷摸摸干了好多坏事。” 方才告别了陆临川从皇宫出来,南皖还以为他们俩要同谢书喻一起回将军府,谁知道沈羡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到了这个十八年前的家里。 师父那边也只是让谢书喻去顺便通知一声,估计林衣那小子要是知道了自己攀上了护国军师,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估计我师父会对我刮目相看吧。”南皖脑补了几幅画面,便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想象。 “没事,反正做都做过了,还怕什么。” “什么叫做都做过了,这话说的可真......”南皖不满的撇嘴。 沈羡轻笑出声,饶有兴趣的问道:“可真什么?” “真......真......真露骨。”南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在嗓子眼里研磨过的。 “实话而已,你敢说不是?”沈羡抬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 “是是是,我家军师大人说的当然没错。” “不过你当初不是说要我同你一起去仙界寻肉身的嘛,怎么这摇身一变自己就回来了?”南皖好奇的问道。 “等你这个小丫头去寻,谁知道猴年马月,还不如我自己出马,事半功倍。” 南皖很是不屑的鄙夷了一声,不过说来也真的是够惊喜的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仙界找回了肉身,要不然此刻自己也不会被拥在这个暖烘烘的怀里了。 “阿羡是先去了杏魂馆对嘛,见我没在那儿就赶紧来长安城寻我了?”南皖继续开启她的好奇模式,问个不停。 “对,不过我倒是在酒馆里先品尝了坛很妙很妙的酒才来的。”沈羡回想起那日在杏魂馆喝的那坛自家小媳妇酿的杏花酒,可真是一口就难以忘怀,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南皖闻声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涌起。“你喝酒了?” “嗯。” “我酿的还是师父酿的?” “你。” 南皖的头颅内仿佛被丢了颗炸雷般轰然作响,她猛地从沈羡颈肩处弹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喝了我酿的酒?” “嗯,喝过了,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酸。”其实自己这小娘子酿的酒还可以吧,除了有点酸之外,嗯没错其他的就完美了,毕竟闻起来还是挺香甜的。 “你就喝了一口吧。”南皖对此评价很是不屑一顾,她叹了口气,随后继续窝倒在他的颈间上。 “不,我喝了整坛。” 南皖险些被口水噎到,她已经能想象出来沈羡喝完自己酿的那一坛子杏花酒后五官扭曲的脸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没飞升真是个奇迹。 她已经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酿的酒出了问题,毕竟几年前乡子里的一个大伯喝了她酿的酒足足晕了两天,而且还是只喝了三口而已。 好吧,她南皖酿的酒,一口就足矣让人醉生梦死了。 “壮士!你可真是个壮士!”南皖也只能想到用壮士这个词来形容他了,他真的是太令她感动了。 “你酿的酒呢有待改进,我期待以后喝到更好喝的。”沈羡柔声说道,抬手把南皖比起来的大拇指给按了下去,准确的来说是把她的整只手再次裹在手心里。 “好。”南皖感动的都要哭了,竟然有人说她酿的酒还可以,而且还喝完了一整坛,这简直就是她感激涕零一辈子的对象啊。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梦里答应过我什么?” 南皖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答应给我做山药凉糕的。”沈羡有些沮丧,他真的是好想吃小娘子做的凉糕,十八年没有吃过了,每次想起来都是一种思念的煎熬。 “我记得呢,不过现在厨房里有这些食材嘛?” 沈羡挑眉,得意的像个孩子:“我早就让府里的侍女准备好了,就等你高抬贵手了。” 闻言,南皖抖了抖玉足上的水珠,拿来一旁的布子胡乱的擦了下,嫩白圆润的脚趾在月色下露出象牙白的颜色,甚是诱人。 “走吧,去给你这个馋鬼做凉糕吃。”南皖穿好袜子和鞋子站起身来,随后牵着沈羡的手就往厨房跑去。 夜风拂动着娇嫩鲜红的扶桑花,传来阵阵无法抗拒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沈羡靠在厨房的门口,望着南皖忙碌的身影,只觉得满心欢喜,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有余,如今终于苦尽甘来成为现实。 待她有空闲之余,沈羡从身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诱人的清香。 “阿羡,马上就好了哦。”感受着他身上火热舒心的温度,南皖不由自主的上扬唇角,安谧的笑道。 “嗯。”沈羡不多言语,只是默默的答应着。此刻的他像条奔波劳碌身心疲惫的渔船,遇到了被暖光环绕着的港湾就再也不想离开。 这凉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青梅和樱桃的点缀在味蕾上荡开涟漪,浅浅的山药味配着香浓的甜香味真是恰到好处。 十八年未曾尝过的味道,依旧是缱绻着心弦。 “好吃,我很喜欢。”沈羡望着南皖眨巴着无限期待的水眸,点头称赞。 闻言,那颗悬着的心中终究是放下,南皖开心的笑着:“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沈羡挖了一勺子送到南皖嘴边,看着她启唇吃下,眼神里满是宠溺。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着,只待须臾,这盘子凉糕便见了底,南皖想要把空盘子和勺子收回厨房,却不料被沈羡按住。 “明天会有侍女来收拾的。”他顺势从身后将她揽进怀里,边说边用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间解开系带。 轻而易举的脱下她的外衫,沈羡满意的挑眉:“看来这衣服穿的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南皖羞着脸想要去按住他的手,却不料被他拦腰抱起。 “今日这也够累了,也玩够了吃饱了,现在,该去床上吃你了。”他露出一个邪邪的坏笑,妖冶痞气尽在他的眉宇间彰显。 南皖早就羞红了脸,再加上被他胡乱扯开的单薄衣衫,此刻的她简直可以用香艳露骨这个词来形容。 沈羡将她轻放在榻上,不由分说便压了上来,宠溺的覆上了她的朱唇。 桌上油灯红影摇曳,柔和的光泽勾勒着榻上两人缠绵悱恻的身姿,为这幅香艳的画面徒增了几分暧昧情愫。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0 执念锁心伤 http://.biquxs.info/

在萝忱和林衣意味深长的笑意当中,南皖从将军府拿来了自己从酒馆里带来的包裹衣物,真真正正的搬到了沈羡的军师府。 林衣猛地一拍额头,满脸震惊却又激动的说道:“原来,我一直想考究的历史真相,就在我的眼前,你们说,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更让人圆满的事嘛!” 萝忱瞧着他无奈的笑笑,怀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南皖拥抱她时的体温。这个傻丫头竟然还哭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再说了他们还要在长安城待上一段时间呢。 不过说真的,她这个当师父的,还真有点舍不得,就好似是自己种了十来多年娇嫩娇嫩的小白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就被猪给拱了,还拱得如此快准狠。 “我们的阿南,终于有喜欢的人了呢。”萝忱在心里想着,她本以为这个小家伙会和谢欢有红线,结果人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话说最难受的就要数谢欢了,他已经郁闷了整整两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日在后院坐看落花,偶尔有苏砚陪着他喝些酒,那袋子碧螺春早就被他封在了柜子里。 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小姑娘,竟然早就名花有主,这个主竟然还是自己销声匿迹多年的叔父,这么狗血的剧情,换做是谁都会难受得无法接受吧。 后日就要举办天下会武了,陆临川早就派人筹备好了一切,如今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也不知谢欢是否还有心情再上场夺得头彩。 南皖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的一角,远远的给萝忱和林衣挥着手,她的眼眶红红的,还噙着些许泪花。 直到马车拐弯入了胡同,完全看不到了将军府门前的他们,南皖这才恋恋不舍的缩回了小脑袋,老老实实的坐回沈羡身边。 方才沈羡一直在闭目养神,他身体恢复还没多久,需要勤加休养生息打坐修炼才是。 感觉到自己身旁多了个小家伙,他便伸手一把揽住她瘦弱小巧的肩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她方才在萝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沈羡着实心疼得厉害,可此刻他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是好,毕竟安慰的话已经说了很多,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碰到她的泪点。 南皖顺势躺倒在他的腿上,安静乖巧的像个温顺的小白兔。 沈羡瞧她也没有什么心思跟自己撒娇说话,便闭了眼眸,用手轻抚着她的肩头,时不时的轻拍一下,就像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娘亲哄他睡觉那般温柔。 到了军师府,南皖已是熟睡着的,沈羡脸上露出宠溺温柔的笑意,他轻抱着她下了马车,轻手轻脚的进了将军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吵醒她。 将她放于榻上,掖好被褥,守在门外的侍女终于轻声开口。 “军师大人,圣上有请。” 长安城相比于十八年前,增添了不少盛世繁华,可见当世统治者的严明开放,对百姓的关心爱护。 陆临川一如既往坐在殿内批他的折子,几案上有雕刻精致的焚香炉,缕缕烟雾袅袅升起,提神醒脑的雅香在室内萦绕。 “臣,参见圣上。”沈羡踱步入了殿内,一副规规矩矩作揖行礼的模样。 “行了阿羡,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于他如此规矩的行礼,陆临川还真的挺不适应,于是便摆了摆手,索性免了这份礼节。 “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这都是应该的嘛。”话虽这样说,可是实际行动却证实了沈羡仍旧是治标不治本的赖皮性子,他很是随意的斜坐在殿内的四角方方的茶桌旁,丝毫不避讳的给自己满上一盏茶。 “我可不觉得我多高人一等。”陆临川笑着瞧他一眼,继续批着自己的折子。 沈羡渡口茶,瞧见他几案上堆的高如小山的奏折,皱皱眉头:“话说你每天都要批这么多奏折嘛?” “是啊,自从阿羡走了后,就没人帮我批折子了。”陆临川自顾自的撇撇嘴,苦着一张脸略带些委屈腔调。 沈羡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掷,踱步走到殿台之上:“想让我批折子就直说嘛,起来起来,我批还不成嘛。” 陆临川很是受用的顿时眉开眼笑,赶忙让了座位,自己跑到殿台下方才沈羡坐的座位上去了。 将君用的朱批换成臣用的蓝批,沈羡便开始细细研读着这一堆内容杂七毛八的奏折来。 “什么叫近来臣夜夜梦到君体恤百姓、微服私访,方察觉爱君才可安心。”沈羡蹙眉,满是嫌弃的嘟囔道,“这货不回事暗恋你吧?” 陆临川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臣之南阳地,今愿在君旁,日思夜想卧,心怀坦诚愚。”沈羡继续嫌弃,“这南阳总督怕不是个断袖。“ 殿台下的龙袍天子品着方才倒好的那盏茶,满足的啧啧嘴。 “这什么玩意,连自家狗子生了五只崽子,一黑二白二花都要同你讲?”沈羡面部表情扭曲深表嫌弃,可陆临川却表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苦。”批得折子越来越多,什么稀奇古怪鸡毛蒜皮的事应有尽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沈羡不由得感叹道。 闻言,陆临川沉默许久才启唇:“阿羡,你知道的,我都是数着人头过日子。” “不怕不怕,以后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沈羡一拍胸脯,很是仗义的担保。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陆临川蹙眉,在心里犯嘀咕。 “父皇!父皇!”突然殿外传来一声稚嫩清脆的少年音,随后便有个穿着浅黄色衣袍头戴朱缨之帽的少年跑进了殿内。 不用说,这人便是当朝太子,陆明榕。 陆明榕先是拜见了他的父皇大人,转眸又见了高坐在殿台之上批阅奏折的早就略有耳闻久仰大名的军师大人,很是激动的赶忙作揖。 “军师大人好。” 这下倒是换成沈羡浑身不自在了,明明该是自己给当朝最宝贝的皇太子鞠躬,怎么到头来变成人家给自己行礼了。 “咳,见过太子殿下。”沈羡尴尬万分的起身下了殿台行礼道。 “阿羡,这是明榕。”陆临川坐在桌前,仍旧品着那盏茶。 “父皇尝尝同我讲起军师大人当年各种叱咤风云的过人谋略,没想到军师竟还是这般年轻恣意,果真是岁月蹉跎都改不了的风度。”陆明榕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孩子,他笑得皎洁,如清风爽朗。 “小孩子真会说话,可比你这蠢爹能说会道多了。”沈羡先是由衷的夸奖了陆明榕一句,又顺手牵羊的由衷调侃了陆临川。 陆临川故作阴冷的瞥他一眼,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有些骇人威严,哪怕是装出来的。 “日后倘若是军师大人有空,明榕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大人呢。” 沈羡听闻此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故作老态的正经道:“小太子若是肯学,臣随时恭候。” 陆明榕咧嘴“嘿嘿”一笑,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奴婢参见圣上,参见殿下,参见军师。”这个殿内同时装了三个国家最顶尖的人物,愣是把这小侍女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她颤颤巍巍跪下行礼,随后慌张的对陆明榕说:“太子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您前些日子可是约了尚书府的小公子游玩,人家现在在殿里等着呢。” 陆明榕有些扫兴的蹙眉,他转身对陆临川和沈羡作揖行礼,很是无奈的只得告辞。 待小太子消失在殿外,沈羡才微皱起眉头,他望着陆临川,纳闷的问道:“他也是你同阿夕的孩子嘛?” 陆临川点头:“这是我和阿夕第四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的孩子,第一个男孩子叫明寰,死于我皇姐之手,第二个是龙凤胎,男孩叫明城,女孩叫明仙,可是他们都和阿夕一般不见了踪影,明榕是最小的,从小就体弱多病,活下来这么多年也算是个奇迹了。” 听他此言,沈羡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有关陆临川的那个可怕的梦,他从陆临川的语气中体会到什么叫做胆战心惊、提心吊胆。 “临川,我答应你,如果阿夕和你们那两个孩子还在人世,我会帮你找到她们的。”沈羡伸手抚上陆临川的肩头,一本正经道。 陆临川浮起一抹苦笑,他点点头,明知这种几率万般的小,却还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在心底寻求着安慰的假象。 他又何尝不是找了她们母子三人十余年,可一切都是白白的徒劳。虽说同样寻了十八年的阿羡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边,可阿羡毕竟是修仙之人,离开的原因也是迫于无奈,但他的阿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小姑娘啊。 可是阿羡的这番话,却又撩拨起了他内心已将要尘封的记忆,带着丝丝侥幸,和渴求的安慰。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1 论宠妻日常 http://.biquxs.info/

沈羡一世英名风光,此番回归朝廷自然也是传的满城风雨,他可不想夹着尾巴做人,与其这样苟且还不如潇潇洒洒的昭告天下。 因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不管是鹤发童颜的老人,还是总角之宴的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安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男子身着灰墨色长袍,宽大的帽子将整张脸都埋处于阴影之下,他似乎是带着一张只有半边脸的面具,一双黑眸暗杂疲惫。 忽而,有只雪白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脚边,抖着红嫩的长耳朵嗅着他的靴子。 他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轻轻的蹲下,将小兔子抱入怀中,轻柔的抚着它毛茸茸的身子。 “这位侠士,这只小兔子是我的哦。”忽而从前方人群里钻出来一个身着暗紫色奇异服饰的少女,她跑到他的面前笑着解释。 “小白方才从我怀里挣脱了去,幸好被侠士捡到了,要不然可就惨咯。” 男子压了压的帽子,生怕少女看清他的容貌,迟疑片刻,他便将小兔子交于了这少女。 少女抱着小兔子,笑得一脸灿烂盈盈,她连声弯腰道谢。 男子只是轻微点了下头,便逃过她继续前行。 “阿枝!”宋祁从街道的对面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你找到小白了没?” 宋枝揉了揉怀里温顺乖巧的小白,笑着回应:“哥,我找到啦!” 五月下旬的柔风暖阳在世间流浪,照耀得人们的脸上满是烂漫舒心。 南皖和沈羡并肩走在街道之上,这么多天的姻缘种种终究是告一段落,难得有闲暇时间,若是不一起虚度光阴,还真有点对不起这长安城的大好时光。 “我之前也是这般经常同你出来游玩的嘛?”自己的小手被沈羡温柔的包着,阵阵少女的窃喜之感荡漾在心头。南皖时不时的瞅他一样,随后在心底暗自偷笑。 “你来长安城寻到我的那段时间,我倒是太过于忙于国事,毕竟那时候才刚刚开国,所以没有怎么好好陪你。”沈羡淡淡的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些许遗憾和歉意,不过他转眸看向她时,眼底则是无尽的柔情:“不过好在,我现在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浪费在你的身上,所以说我要把以前对你的亏欠加倍弥补回来。” 突如其来的甜蜜情话惹得南皖又惊又喜,她垂眸咬着下唇,心里早就乐的不可咯吱。 忽而她瞥见街角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想起来自己爱吃的蜜糖,她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阿羡,我想吃冰糖葫芦。” 沈羡宠溺的瞧她一眼,即便是经过一个轮回转世,可这小家伙爱吃的性子依旧没变。 两文钱买来两串冰糖葫芦,南皖喜笑颜开的舔着上面金灿的糖霜,欢快的像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 沈羡也是好久没吃过这种甜食,他试探性的咬了口,品味一番觉得还不错。 从小在金陵小乡长大的南皖,自然对长安城这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小饰品都十分好奇,她拉着沈羡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各种好玩的好看的都要把弄一下。 倘若是遇见了喜欢的,就算是自己不说,沈羡也会察言观色的二话不说掏钱买了去。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疼爱。 南皖将最后一颗山楂含在嘴里,谁知没来得及嚼,便冷不防的被人猛撞了一下。 那人顿了顿,压低了带着宽大帽子的头,小声如蚊蝇般的说了句“抱歉”,紧接着便继续埋头赶路。 沈羡蹙眉瞥了眼那人,急忙将南皖朝自己怀里拉了拉,很是担心的问道:“小扶桑,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疼?” 南皖摇了摇头,将一侧腮帮子里鼓鼓的山楂滑到舌头上,边嚼边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的。” “那个人真的是,走路不长眼吗。”沈羡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 “人家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呀,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沈羡被南皖挽着胳膊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他略带鄙夷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人灰墨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显得土里土气,好似是被风尘洗礼过般。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人的身影,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呢。 五毒的少侠在人群当中总是显而易见的瞩目,毕竟那来自南岭苗疆的银器暗紫服饰,毫不怠慢的彰显着异域风情。 南皖一眼便瞧见了五毒那俩宋氏兄妹,她兴高采烈的朝他们俩招手,宋枝也很是眼尖的从人群当中看到了她。 沈羡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拉到酒楼里和一群不认识的小毛孩一起吃饭,还被南皖莫名其妙的塞了一只小白兔,说什么来认识认识奶爹。 南皖一脸母爱泛滥的正在给小白喂胡萝卜,而小白此时此刻就在沈羡怀里乖巧万分的窝着,而沈羡则是一脸的无奈和迁就。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小兔崽子,竟然和他争夺小娘子的宠爱,现在的小娘子只顾忙着喂兔子,连和他搭话都懒得理。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军师大人啊。”宋祁听到南皖这样介绍她身旁的这位气宇不凡的妖冶男子,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抖掉。 宋枝嘎嘣脆的咬着花生米,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 “今日幸会五毒的少侠,是沈某的荣幸。”沈羡从容假笑的寒暄客套了两句。 一路上早就对军师沈羡回归朝廷之事略有耳闻,宋氏兄妹自然内心也是敬仰万分,如今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坐在自己面前,还貌似跟这个自己前些日子相识的酒馆小姑娘有一腿,这叫人怎么缓得过来。 南皖喂完了胡萝卜,顺手拍了拍沈羡的脑袋,便开始招呼大家吃饭。 对,没错,拍的不是小白的脑袋,而是当朝军师的脑袋。 宋祁和宋枝极为震惊的张了张嘴巴,只见沈羡很是宠溺的朝南皖笑了笑,随后一手搂着小白一手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他们兄妹俩还能说什么,这军师大人妥妥的就是典型的妻奴啊,而且还是忠犬级别的! “你们俩最近怎么样啊?”南皖边吃菜边问道。 “唔,还行吧,阿爹他们一行人现在在客栈待着呢,我和哥哥实在是闲的无聊,便出来逛逛,谁知正巧就碰见了阿南呢。”宋枝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说实在的,她真的蛮想杏魂馆里面那些旧友的。 “明日就要正式举办天下会武了,可有信心?”南皖笑道。 宋祁摇了摇脑袋,略带些自嘲意味道:“反正每次我们五毒都与前三无缘,倒也是习惯了,因而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是哦,每次都是藏剑那帮黄衣怪得头彩,第二第三要不就是谢将军家和圣楼阁,要么就是谢将军家和唐家堡,哪有我们五毒的事嘛。”宋枝瘪瘪嘴,虽说是自己实力问题,却仍旧忍不住的发发牢骚。 沈羡默默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甚是好奇那个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圣楼阁,他决定待会要去瞧一瞧这个陆临川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 小白在沈羡怀里安分的窝着,胡萝卜也吃饱了,便开始打起盹来,柔柔软软的在他怀里摊成一团。 南皖姨母笑般的盯着小白看了好几眼,随后发自内心的感叹:“没想到才将近一个半月,这小崽子都长这么大了。” “阿南你是不知道它有多能吃,天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我都怀疑它投错了胎。”宋枝啧啧嘴,略带嫌弃的说。 南皖笑道:“能吃是福嘛,大不了多花点银子给它买胡萝卜咯。” 吃过饭,南皖从沈羡怀里抱过来小白,很是不舍得揉了又揉,亲了又亲,她现在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这只小崽子的奶娘了,毕竟那日下着雨是她把它捡回家的。 告别五毒兄妹出了酒楼,南皖只觉得有些午后的困倦,逛了一上午再加上此时的吃饱喝足,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牵着自己困意浓浓的小娘子回到府邸,进了门便拥着她来到了榻上,沈羡在她修长的颈脖间轻柔的吻着,却被南皖一把搂住头。 “我想睡觉了,阿羡不要闹。”她半梦半醒的呢喃着,却似乎更加引诱着沈羡。 “可是我想吃你啊。”沈羡翻了个身将她揽入怀中,略带痞气的在她唇上轻舔。 “不管,我要睡觉。”南皖困的连眼皮子都懒得睁,不过要说自己为何困意这么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昨晚沈羡干的好事。 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简直要把她吃得骨头渣不剩才算罢休。 沈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轻柔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随后也乖巧安分的不再搞小动作,须臾便听到怀里的可人儿传来的均匀细微的呼吸之声。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床榻。 沈羡觉得,是时候去见识见识陆临川手下的暗杀组织圣楼阁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2 明察圣楼阁 http://.biquxs.info/

沈羡一世英名风光,此番回归朝廷自然也是传的满城风雨,他可不想夹着尾巴做人,与其这样苟且还不如潇潇洒洒的昭告天下。 因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不管是鹤发童颜的老人,还是总角之宴的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安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男子身着灰墨色长袍,宽大的帽子将整张脸都埋处于阴影之下,他似乎是带着一张只有半边脸的面具,一双黑眸暗杂疲惫。 忽而,有只雪白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脚边,抖着红嫩的长耳朵嗅着他的靴子。 他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轻轻的蹲下,将小兔子抱入怀中,轻柔的抚着它毛茸茸的身子。 “这位侠士,这只小兔子是我的哦。”忽而从前方人群里钻出来一个身着暗紫色奇异服饰的少女,她跑到他的面前笑着解释。 “小白方才从我怀里挣脱了去,幸好被侠士捡到了,要不然可就惨咯。” 男子压了压的帽子,生怕少女看清他的容貌,迟疑片刻,他便将小兔子交于了这少女。 少女抱着小兔子,笑得一脸灿烂盈盈,她连声弯腰道谢。 男子只是轻微点了下头,便逃过她继续前行。 “阿枝!”宋祁从街道的对面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你找到小白了没?” 宋枝揉了揉怀里温顺乖巧的小白,笑着回应:“哥,我找到啦!” 五月下旬的柔风暖阳在世间流浪,照耀得人们的脸上满是烂漫舒心。 南皖和沈羡并肩走在街道之上,这么多天的姻缘种种终究是告一段落,难得有闲暇时间,若是不一起虚度光阴,还真有点对不起这长安城的大好时光。 “我之前也是这般经常同你出来游玩的嘛?”自己的小手被沈羡温柔的包着,阵阵少女的窃喜之感荡漾在心头。南皖时不时的瞅他一样,随后在心底暗自偷笑。 “你来长安城寻到我的那段时间,我倒是太过于忙于国事,毕竟那时候才刚刚开国,所以没有怎么好好陪你。”沈羡淡淡的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些许遗憾和歉意,不过他转眸看向她时,眼底则是无尽的柔情:“不过好在,我现在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浪费在你的身上,所以说我要把以前对你的亏欠加倍弥补回来。” 突如其来的甜蜜情话惹得南皖又惊又喜,她垂眸咬着下唇,心里早就乐的不可咯吱。 忽而她瞥见街角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想起来自己爱吃的蜜糖,她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阿羡,我想吃冰糖葫芦。” 沈羡宠溺的瞧她一眼,即便是经过一个轮回转世,可这小家伙爱吃的性子依旧没变。 两文钱买来两串冰糖葫芦,南皖喜笑颜开的舔着上面金灿的糖霜,欢快的像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 沈羡也是好久没吃过这种甜食,他试探性的咬了口,品味一番觉得还不错。 从小在金陵小乡长大的南皖,自然对长安城这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小饰品都十分好奇,她拉着沈羡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各种好玩的好看的都要把弄一下。 倘若是遇见了喜欢的,就算是自己不说,沈羡也会察言观色的二话不说掏钱买了去。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疼爱。 南皖将最后一颗山楂含在嘴里,谁知没来得及嚼,便冷不防的被人猛撞了一下。 那人顿了顿,压低了带着宽大帽子的头,小声如蚊蝇般的说了句“抱歉”,紧接着便继续埋头赶路。 沈羡蹙眉瞥了眼那人,急忙将南皖朝自己怀里拉了拉,很是担心的问道:“小扶桑,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疼?” 南皖摇了摇头,将一侧腮帮子里鼓鼓的山楂滑到舌头上,边嚼边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的。” “那个人真的是,走路不长眼吗。”沈羡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 “人家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呀,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沈羡被南皖挽着胳膊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他略带鄙夷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人灰墨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显得土里土气,好似是被风尘洗礼过般。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人的身影,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呢。 五毒的少侠在人群当中总是显而易见的瞩目,毕竟那来自南岭苗疆的银器暗紫服饰,毫不怠慢的彰显着异域风情。 南皖一眼便瞧见了五毒那俩宋氏兄妹,她兴高采烈的朝他们俩招手,宋枝也很是眼尖的从人群当中看到了她。 沈羡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拉到酒楼里和一群不认识的小毛孩一起吃饭,还被南皖莫名其妙的塞了一只小白兔,说什么来认识认识奶爹。 南皖一脸母爱泛滥的正在给小白喂胡萝卜,而小白此时此刻就在沈羡怀里乖巧万分的窝着,而沈羡则是一脸的无奈和迁就。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小兔崽子,竟然和他争夺小娘子的宠爱,现在的小娘子只顾忙着喂兔子,连和他搭话都懒得理。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军师大人啊。”宋祁听到南皖这样介绍她身旁的这位气宇不凡的妖冶男子,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抖掉。 宋枝嘎嘣脆的咬着花生米,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 “今日幸会五毒的少侠,是沈某的荣幸。”沈羡从容假笑的寒暄客套了两句。 一路上早就对军师沈羡回归朝廷之事略有耳闻,宋氏兄妹自然内心也是敬仰万分,如今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坐在自己面前,还貌似跟这个自己前些日子相识的酒馆小姑娘有一腿,这叫人怎么缓得过来。 南皖喂完了胡萝卜,顺手拍了拍沈羡的脑袋,便开始招呼大家吃饭。 对,没错,拍的不是小白的脑袋,而是当朝军师的脑袋。 宋祁和宋枝极为震惊的张了张嘴巴,只见沈羡很是宠溺的朝南皖笑了笑,随后一手搂着小白一手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他们兄妹俩还能说什么,这军师大人妥妥的就是典型的妻奴啊,而且还是忠犬级别的! “你们俩最近怎么样啊?”南皖边吃菜边问道。 “唔,还行吧,阿爹他们一行人现在在客栈待着呢,我和哥哥实在是闲的无聊,便出来逛逛,谁知正巧就碰见了阿南呢。”宋枝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说实在的,她真的蛮想杏魂馆里面那些旧友的。 “明日就要正式举办天下会武了,可有信心?”南皖笑道。 宋祁摇了摇脑袋,略带些自嘲意味道:“反正每次我们五毒都与前三无缘,倒也是习惯了,因而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是哦,每次都是藏剑那帮黄衣怪得头彩,第二第三要不就是谢将军家和圣楼阁,要么就是谢将军家和唐家堡,哪有我们五毒的事嘛。”宋枝瘪瘪嘴,虽说是自己实力问题,却仍旧忍不住的发发牢骚。 沈羡默默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甚是好奇那个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圣楼阁,他决定待会要去瞧一瞧这个陆临川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 小白在沈羡怀里安分的窝着,胡萝卜也吃饱了,便开始打起盹来,柔柔软软的在他怀里摊成一团。 南皖姨母笑般的盯着小白看了好几眼,随后发自内心的感叹:“没想到才将近一个半月,这小崽子都长这么大了。” “阿南你是不知道它有多能吃,天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我都怀疑它投错了胎。”宋枝啧啧嘴,略带嫌弃的说。 南皖笑道:“能吃是福嘛,大不了多花点银子给它买胡萝卜咯。” 吃过饭,南皖从沈羡怀里抱过来小白,很是不舍得揉了又揉,亲了又亲,她现在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这只小崽子的奶娘了,毕竟那日下着雨是她把它捡回家的。 告别五毒兄妹出了酒楼,南皖只觉得有些午后的困倦,逛了一上午再加上此时的吃饱喝足,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牵着自己困意浓浓的小娘子回到府邸,进了门便拥着她来到了榻上,沈羡在她修长的颈脖间轻柔的吻着,却被南皖一把搂住头。 “我想睡觉了,阿羡不要闹。”她半梦半醒的呢喃着,却似乎更加引诱着沈羡。 “可是我想吃你啊。”沈羡翻了个身将她揽入怀中,略带痞气的在她唇上轻舔。 “不管,我要睡觉。”南皖困的连眼皮子都懒得睁,不过要说自己为何困意这么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昨晚沈羡干的好事。 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简直要把她吃得骨头渣不剩才算罢休。 沈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轻柔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随后也乖巧安分的不再搞小动作,须臾便听到怀里的可人儿传来的均匀细微的呼吸之声。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床榻。 沈羡觉得,是时候去见识见识陆临川手下的暗杀组织圣楼阁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3 又天下会武 http://.biquxs.info/

南皖一大早就被沈羡拉起来去看什么天下会武,昨天晚上又是半夜才睡,她都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臭男人精神头这么好。 吃过早饭坐在马车上还几近的南皖,直接栽躺在沈羡的怀里,可还没暖热乎,就到了会武地点。 她才不要跟着沈羡去跟陆临川平起平坐,感觉好生尴尬,也说了她也没这个胆子。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沈羡终于勉强同意她去观众席上找萝忱。 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师父后,沈羡这才放心的去找陆临川。 “师父。”南皖搂着萝忱的胳膊,笑得很是开心,“我这两天好想你啊。” 萝忱宠溺的瞧她一眼,林衣便上来笑着插了话:“哟,还知道回来呀,在军师府住的好不好呀?” “哼,我当然知道回来了。”南皖抛给林衣一个白眼,“我没在的这两天,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师父啊。” “当然有,有我在,肯定不会让阿姐委屈。”林衣合起折扇拍了拍胸脯。 萝忱笑道:“那你在沈军师那过的怎么样啊,他对你还好吧。” 南皖点头道:“嗯,他对我真的蛮好的。” “我还记得当初遇到你时你才那么一点点,现在看来,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呢。” “成亲?”南皖有些错愕,师父是如何知晓沈羡想要娶自己的。 “对啊,他对谢将军说的,要我回去了记得帮你准备准备嫁妆。” 这个沈羡,竟然这么快就通知师父了。南皖咬唇,心里却不免的有些窃喜。 林衣调侃道:“没想到阿南还真的是挺深藏不露的。” “死林衣,你闭嘴吧。”南皖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总是一见面就掐起来。”萝忱笑着看了面前一个欠揍、一个想揍的俩人,急忙出来打圆场。 “快开始了。” 擂台的主席位上,陆临川、沈羡以及谢书喻皆端坐在此。 台下众人皆对这个消失了18年的军师感到好奇、议论纷纷。 比赛顺序以及比赛对象由各门派各世家抽签决定。 第一场首先相对比试的是涂山氏和掷杯山庄。 掷杯山庄的小少爷许如是,虽第一次参加这种比武大会,但气概却不输给涂山家连战几年的二少爷涂山暄。 互相敬过对手,便开始会武比试。只见许如是手握长剑连连紧逼涂山暄,而涂山暄却是是以守为主,手中的剑拿捏自如,轻而易举的就躲过许如是的攻击。 说到底,许如是不过还只是个初出牛犊不怕虎,自然没有涂山暄实力和气场扎实,很快就花费了力气,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般盛气凌人。因而,许如是输了也不足为奇。 涂山氏族胜,掷杯山庄败。 林衣啧啧嘴:“这个许如是如果在年长些稳重些,以他的修为天赋,想赢涂山暄根本轻而易举。” 接下来出场的是西北漠族和华山剑派。 西北的糙汉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出场的气势和架势跟其他人完全不同,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西北少数民族和中原还是差距很大的。 华山还是江湖气盛,仅仅是站在台上,就给人一种放浪形骸的少年恣意。 一番比试下来,也许是西北太过鲁莽,也许是华山实力过强,最终还是华山赢得了比赛。 南皖自然是不懂这些比武打杀的,看都是看得很乏味了,于是她想趁机到四周转转,反正人这么多,沈羡也不一定能看得见她。 远离了人山人海的观众席,南皖竟觉得连空气都是清新可人的。长安城的大部分人都去凑天下会武的热闹了,只有零星几个妇人和小孩子还在街上溜达闲逛。 南皖就在街边随便的走走,反正沈羡又不知道,待会及时回去就是了。 她四处溜达着,突然瞥见街道隅落里有个少年窝在那垂着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头,轻手轻脚的朝前走了两步,那少年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都是恶狠狠的警惕。 “谢......谢欢?”南皖愣住。 不过看样子那少年年龄颇小,身形也瘦弱几分,面色苍白阴柔,更何况是一头碎茸茸的短发,都在告诉着南皖,这不是谢欢。 少年很是冷眼的瞥她一眼,随后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有些体力透支般虚弱的重重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他的眼神冰若寒骨,南皖不敢靠近。 韩夭不愿与她多说,皱着眉头硬撑着再次站了起来,扶着墙慢慢的走着,一步一个踉跄。 “你是来参加天下会武的吗?”看打扮看气场,南皖敢肯定,面前这个少年一定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韩夭扫她一眼,见她也没有恶意,衣着也不像是唐家堡的人,勉强地点点头。 “那边现在正比试着呢,你是哪家的?”南皖想要走过去,却又被他投过来的一个目光怔住。 韩夭顿了顿,道:“圣楼阁。” 南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方才你们家入选了,不过扶清门派被淘汰了。” 韩夭会心一笑:“唐门呢,他们家也入选了吗?” “唐门......”南皖有些记不清了,天下会武的门派如此之多,她只零星记得几个比较好认的有辨识度的。 “入选了的。”沈羡的声音蓦然的在南皖身后想起。 她自己怎么这么命惨,南皖在心里暗自叫苦,她不敢回头、生怕对上沈羡那张阴沉冰冷的脸。 “见过军师大人。”韩夭勉强地撑起身子,朝他行礼。 “免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如此之重?”说话的同时,沈羡向前一步伸手搂住南皖的肩膀,让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是唐家堡的人。” “哦?韩家堡,就是那个每次天下会武都同你们圣楼阁争名次的那个门派?”感觉到怀里的人有点挣扎意思,沈羡不动声色的朝她身上压了几分。 韩夭点头:“正是。” “可是他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会找上你?” 闻言,韩夭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和落寞。“我,和韩家堡有世仇。”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心中似有一块沉石终于悄然落地。 “我扶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继续参加明天的会武的。”说着,沈羡搂着南皖朝韩夭走去,无形中加深了几层力道。 南皖的内心欲哭无泪,她只觉得肩膀要被沈羡给捏碎了般,可是韩夭在不远处,她又不好意思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某人给束手就擒了。 走到韩夭面前,沈羡才把揽着她的手给放开,去扶住韩夭的虚弱颤抖的身子。方才在远处没看到,离近了才瞧见,原来韩夭的身上被暗器划伤了很多道深浅不一的口子,满是灰尘的黑色衣衫上藏匿着斑驳血迹。 南皖乖巧地跟在他们俩身后,沈羡时不时的扭头瞥她一眼,就好似她会长翅膀飞走一般。 “你可别想着再溜走了,下午回家了你给我等着。”阴沉深邃的声音在空气中冷不丁的响起,吓得南皖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然看不清沈羡的脸,但她不用看也能脑补出来,沈羡此刻的脸有多阴沉多可怕。 “我听话。”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略带委屈。 到了圣楼阁,一看见那么多的楼梯台阶,沈羡只觉得无奈汗颜,韩夭指了指对面的一间房,启纯道:“军师大人把我带到那间屋子就好了,哪里是专门给人疗伤用的。” 南皖自告奋勇的首先跑过去推开门,顿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难闻的顶得她咳嗽不止。 沈羡瞥她一眼,眼底似乎藏着笑意。 扶着韩夭坐在一旁的席榻上,沈羡环顾四周,有些纳闷地问:“今天阁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韩夭盘腿打坐,闭上了眼眸:“圣楼阁素来清净,杀手们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佳节,很少有热闹的日子。” “今个是天下会武,难得的好时机,除了选□□要参战的,其余的也都好奇的一蜂窝的去凑热闹了。” 韩夭睁开眼睛,对着沈羡费力的弯了弯腰:“多谢军师大人和军师夫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涕零,日后必当以命相报。” 沈羡摇头:“客气了,举手之劳。” “大人你有所不知,杀手最注重的就是生死礼节,像这种救命之恩,我们都会以命相还肝脑脑涂地。” “那就好好的和你大哥一起统领圣楼阁吧,这也是我最大的一个心愿了。”沈羡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是。”韩夭垂头恭敬的答道。 “要不我给你清理清理伤口包扎一下吧,万一再发炎了就不好了。”说罢,沈羡便瞧着南皖,意思再明显不过。 出去等着,其他男人的身子你别想看。 南皖点点头,讪讪的离开了。她可不敢跟气头上的沈羡顶嘴,吃亏的到头来还是自己。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4 满床清河梦 http://.biquxs.info/

“要不我给你清理清理伤口包扎一下吧,万一再发炎了就不好了。”说罢,沈羡便瞧着南皖,意思再明显不过。 出去等着,其他男人的身子你别想看。 南皖点点头,讪讪的离开了。她可不敢跟气头上的沈羡顶嘴,吃亏的到头来还是自己。 南皖在屋子外扭捏着手指头,她就在这站了半晌,很是可怜巴巴。 等到沈羡出来,已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猛地一拉门,靠在门上发呆的南皖猛地一踉跄栽到了他怀里。 “阿羡!”南皖有些虚惊。 沈羡扶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挪正,声音轻柔:“在外面站累了吧,我们回家。” “那......韩公子?”南皖疑惑的指了指门。 “我已经帮他清理好伤口包扎上了,他倒是大碍,不过啊,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他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头,微微弯腰看着她。 南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 沈羡把南皖送回府邸后,又去找了陆临川,虽说晌午的比赛已差不多结束,不过韩夭被唐家堡之人暗算之事,还是禀告的比较好。 果不其然,陆临川听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折卷“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 “好一个唐家堡,亏我之前还如此赏识,想不到竟做出如此卑劣手段之事!” 一旁的韩彻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忧虑和担心。 “是啊,唐门子弟向来光明磊落,今日手段如此恶毒阴险,可真叫人另眼相看。”谢书喻啧嘴。 陆临川甩袖:“可当下该如何是好,正值天下会武要紧关头,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沈羡挑眉:“我有一计,可以让唐家堡暗中谋害韩夭之人自投罗网。” “不过,这得需要韩彻大人打打掩护,帮个忙。” 韩彻闻言抬眸,正对上沈羡那双深邃清朗的眸子,他直截了当的点头。 回到军师府,沈羡很是疲惫的往屋里榻上一趟,南皖见到他便赶紧凑了过来,显得乖巧可爱。 当然,有错在身,还不得表现的好点? “阿羡,怎么样,圣上说了些什么啊。” 沈羡抬了抬身子把头靠在她怀里,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待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略带得意的启唇:“对于这件事,陆临川很气,不过还好有我在,这件事的局势自然出不了我的掌心。” “阿羡的意思是?”南皖轻抚上他的脸颊。 “等到明日,这件事的真相定会水落石出。” 南皖有些疑惑:“什么真相,真想不就是韩夭公子被唐家堡的弟子给暗算了吗?” “我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韩夭身手不凡,对于唐门来说,除非特别卓越的子弟,其他的小虾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沈羡翻了个身,继续在她怀里蹭,半眯的眼眸中略带困意:“韩夭能和那些卓越子弟有什么瓜葛牵扯呢,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明天再说吧。” 说罢,他便伸手勾住南皖的脖子,嘻嘻的笑着:“现在,你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我劝你找个正当的理由,要不然......” 他狰笑着瞪她一眼,有些故作的凶怒:“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快担心死你了,我给你说过几遍不要乱跑好好待在你师父身边,结果你就是这么不听话。” 南皖垂着头委屈的绞着手指头,时不时的抬头瞥他一眼,当然,使用那种可怜巴巴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我就是觉得待在那太闷太无聊,还热得要死,就偷偷出来想溜达一小会,真的,就一小会儿,谁知道我刚出来你就找到我了。” “哦,你这还是怪我咯?”沈羡伸手就是在她的腰肢上一掐,惹的南皖直皱眉头。 “不是不是,是我不乖,是我不听话。” 沈羡假装没听见,仍旧在她的腰上使坏,手中的力道拿捏有度,却足以让南皖不自在的别扭。 南皖委屈的望着他:“阿羡,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句话我觉得我好像对你说过哦。”沈羡眯着眼凑到她耳边,声音阴妖:“在酒馆的时候,我也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诶是啊,”南皖后知后觉的点头,“你有先例,我又犯错,那这次就算我们俩扯平了!” “扯平?”沈羡轻蔑的打量她的小身板一眼,“你就想想吧。” 她急急忙忙的反驳:“为什么不能扯平,军师大人好不讲理啊!” “呵,你跟我讲道理?”沈羡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语气有些好笑,“不存在的。” 南皖气得有些脸红,她伸手想要去捏住沈羡的耳朵,却不料被他一手给牢牢抓住。 “别生气别生气,我闹着玩的,你还真的脸红了。”沈羡立马变得嬉皮笑脸。 南皖:“......” “好啦,累了一上午,我们来睡会午觉,下午还有比武要看呢。”说着,沈羡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捏着她泛红发热的脸颊。 南皖:“到底是谁跟谁讲道理是不存在的?” 沈羡笑的谄媚,像只做了坏事在老虎面前讪讪认错的狡猾狐狸:“当然是我跟你讲道理,是不存在的!” 南皖:“......” 下午的会武依旧是如此无聊,不过南皖也不敢再向上午那样偷偷溜哒出去了,她宁愿困死在观众席上,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沈羡的阴沉脸。 于是乎,她真的就在席位上睡着了,靠着萝忱的肩头,看样子还很香甜。 以至于会武结束后,沈羡都没好意思打扰她,萝忱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眉眼里全都是宠溺和纵容。 “你也累了吧,我把她抱回去了。”说罢,沈羡便俯身弯腰轻柔的将南皖抱起。 “沈军师,我家小姑娘,性子是皮了些,也有些任性,还请你多多包涵爱护。”萝忱的话语轻轻的,颇有娘家人的风范。 沈羡爽朗的笑:“那是自然,在下定会宠她如命,还请师父回去了准备好嫁妆,我定会十里红妆的娶阿南回府。” “我想阿南应许是很羡慕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般仙侠眷侣模样的生活,我想,军师大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也只会娶她一个的。” 萝忱垂眸作揖。 “告辞。”罢了,沈羡便抱着南皖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 林衣和萝忱站在原处目送他们离开。 “阿姐,方才军师竟然同阿南一般,唤你师父。”林衣有些吃惊错愕。 萝忱笑笑:“我只希望他能真正待阿南好,但愿阿南可以被他保护得永远天真烂漫,永远都不要受到伤害才好。” 不远处,谢欢跟在谢书喻身后,瞥见了军师府远去的马车,神情有些漠然。 “欢儿,你还在执念什么呢?”谢老将军轻叹口气,怅惘无奈。 谢欢垂眸,没有回答。 “世事难料,世事想不到,我知道感情难抑,可现实却总是让你猝不及防。” 谢欢又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鹤驭”。他前两天将这把剑搁置在精心室里,自己也在那里待了许久,越是深夜,头脑却愈发的清醒。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南皖的温润笑靥,如六月的江南水乡,氤氲秀敏,有虚无缥缈的薄雾眷恋在她的面容上,他越是想拨云见月,却越适得其反。 若是他之前不曾认识沈羡,若是“鹤驭”并不是沈羡相赠,也许对于南皖这个抉择,他还会好受一些。 可是现实不仅荒谬可笑,还在眼前刺痛,每每看见他们两人,谢欢的内心都宛如绞痛。 “你堂弟今天表现的不错,我希望待到后日的进阶赛,你能调整好心态状态。”谢书喻从小便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有些苛刻严厉,能自己爬起来绝不抱起来的那种。 所以也养成了谢欢这股冷漠高傲的性子,什么事都只愿藏在心里,不管是糖还是玻璃渣子都一并吞到肚子里内消。 “是,欢儿谨记父亲良言。”谢欢毕恭毕敬的回答。 南皖醒来时,是在沈羡的怀里,因为马车的不小心压到大块石头上的颠簸,她才揉着眼睛从他怀里坐起来。 分明已经让车夫慢着点,可是还是这般不小心,沈羡瞧着自己的小娘子一脸没睡醒的困意倦样,心里不禁暗自骂了一声驾车的车夫。 “阿羡,我们快到家了吗?”刚睡醒只觉得身体懒洋洋的有些乏力,索性便一下子就靠在沈羡的肩膀上,垂着头又滑到了他的怀里。 沈羡揉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乖,马上就到了,要不再睡一会吧。” “不了,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沈羡:“睡不着的话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什么好玩的事。” 南皖听后立马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死勾着他:“我一点都不困,真的。” “你啊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沈羡瞧着身旁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南皖,忍俊不禁的笑。 没过几秒,南皖便又瘫到了他的怀里,百无聊赖的撇着嘴巴:“阿羡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说着,很不老实的用手勾起他的一缕秀发,缠绕在指尖玩弄,扭出各种形状。 “想......想吃烧茄子。”沈羡垂眸瞧着她。 “好,想吃什么都可以。” 吃完了香甜可口的烧茄子,沈羡很是心满意足的搂着南皖回屋睡觉。 子夜时分,只有蟋蟀轻奏,院子里幽草暗香,扶桑花摇曳多姿。 有杳杳笛声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沈羡在睡梦中闻声,逐渐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他不适的蹙起眉头,只觉得心魔意乱。 就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着的一块温玉,原本清澄润泽,此时却被撕心裂肺的蚂蚁啃噬着,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让人生不如死。 南皖在他怀里感受到从他肌肤之上传来的灼烧之感,还有他不由自主想要蜷缩的身子,她诧异的醒来,只见他满头虚汗。 “阿羡?”她俯在他身边,替他轻柔的拭去汗水,很是紧张的唤着他。 沈羡在睡梦中听得到她在唤他,可是却是怎么也无法清醒过来,他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没有一丝生气的遍野尸横当中,独享着孤魂野鬼的凄惨哀嚎。 “阿羡?阿羡你怎么了?”南皖去摇晃着他的身子。 他明明身体滚烫,却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般的寒冷,却又似蚂蚁啃食身心,耳边仍有鬼哭狼号。 似体内有蛊作祟般,每一秒都是煎熬。 沈羡在南皖的呼唤下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他依偎在她的怀里,贪婪得吸取着无限的温暖。 “阿羡,你怎么了?”南皖擦拭着他额头上的细汗。 他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气味,他是如此的贪恋、贪婪,仿佛时时刻刻都要被这温柔给包揉。 “阿羡?” 忽的,沈羡抬起头,很是勉强的将唇凑到她的嘴边,垂眸犹豫片刻,却如狼似虎的覆了上去。 “唔......”这一吻搞得南皖猝不及防,还未等她回应,沈羡便开始撩拨着她的身体,似急不可耐般的野兽,不断索取着爱意。 好似只有这样,才可以将体内的那几分寒气给驱逐出境,那些孤魂野鬼在这一瞬间散的无影无踪。 身体虽炙热,内心却温凉。 次日,沈羡醒的很早,他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段曲子,似是唤醒了他体内的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愫。 他看了看被自己欺凌了一个晚上的南皖,吻痕从脖子一路向下,红紫色甚是醒目。他满心愧疚的轻拂过她白嫩如象牙的脸庞,只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今天你就在府邸里好生休息吧。沈羡这般想到,罢了,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准备待会去天下会武。 南皖醒来已是半晌午,沈羡没有喊她也就算了,更奇怪的是连小侍女也没喊她。她只觉得浑身酥麻生疼,连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她很是错愕沈羡为何会突然兽性大发,这种情况前所未有,从前的他很是懂得怜惜自己,退进有很有分寸,更懂得温柔轻重。可昨晚却与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知天下会武如何了,圣楼阁和唐家堡的情形不知有没有缓和一些,她裹着一袭单衣下了床榻,每走一步都有些费力吃劲。 守在门外的小侍女貌似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夫人,您醒了?” “醒了,进来吧。”南皖坐到桌边,裹紧了些衣衫,生怕被小侍女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痕累累。 小侍女很是乖巧懂事的帮她更衣洗漱,即便是不小心瞧见了脖子上的一小块红紫,也面不改色的继续帮她梳理着秀发。 “大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皖瞅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 小侍女:“回禀夫人,大人和早就出门去参加天下会武了,特意嘱咐我在门外守着不要打扰到您。” “这样啊。”也不是是对小侍女说的还是自言自语,她也不知心底此刻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空荡。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5 韩夭与唐酒 http://.biquxs.info/

仙界藏书肆。 沈鸠伏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戳着啾啾毛茸茸的身子,时不时打个哈欠,那双有些微微上挑的凤眼始终都缱绻着困意浓浓。 啾啾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偶尔啄一下他的手背,又歪着脑袋看看他有没有睡着。 藏书肆的仙官沈鸠是个名副其实的睡神,这九重天上上下下都知晓,不过这丝毫没有为他的迷人风度减少半分,他的迷妹大有人在,就凭他长了这样一张俊朗慵懒的脸和高挑好看的身子骨。 这不,南天星君家的小仙娥又抱着叠叠的糕点甜食小零嘴来找他了。 “容殊仙君!容殊仙君!”这位小仙娥名叫绣芝,总是身着一袭鹅黄讨喜衣裙,杏眼皓齿,鹅蛋脸甚是可爱。 沈鸠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这已经是这位妹子这个月底一百零一次来藏书肆找他了,整天都围在他身边吱吱呀呀的说个不停,沈鸠只觉得自己脑仁子都要炸掉了。 啾啾循声跃上沈鸠的肩头,看样子它似乎也并不是太喜欢绣芝,它还记得她某日夸赞自己的羽毛好看,夸着夸着就狠狠的就下来了一根。 绣芝抱着一堆吃的跑到沈鸠面前,方才驾云过来的那股云雾气息还在她周身缭绕。 “这些是我昨日在九重天膳坊寻来的,都特别的好吃,今儿个特意拿来给仙君尝尝鲜。” 沈鸠素来不喜欢吃这些甜食零嘴,收到这种礼物时他多半都是分发给了自己肆里的小书童们,不过这些小书童因为吃了太多糖的缘故,已经有好几个都开始长了蛀牙,沈鸠可是再也不敢给他们吃糖了。 “那谢过绣芝姑娘了。”沈鸠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接过了那些零嘴,想着这下礼物送到了就该走了吧,谁知绣芝站在案几前垂头羞涩的绞着手指。 “容殊仙君,再过几日就到了初夏赏荷节,不知仙君可找好了一同前去的人?” 沈鸠皱眉,暗自叫苦,他很清楚绣芝这是摆明了要自己陪她去赏荷。 “咳,不好意思绣芝姑娘,我刚约了青木上仙共游赏荷会。”沈鸠胡乱的随口编了个瞎话,青木上仙还因为自己上次放他鸽子至今还没怎么理过自己。 绣芝有些委屈地撅嘴,不过沮丧之情一闪而过:“没关系呀,我可以同二位仙君共赏荷花,只要你们不嫌我多余就好。” 当然嫌你多余,不仅是一点点的嫌弃,是很嫌弃了。 沈鸠略显尴尬的笑笑,他暗中戳了戳啾啾的小身子,表示希望得到它的救援。 啾啾思索片刻,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随后凑到他耳边“啾啾啾”的叫了几声。 “不嫌弃不嫌弃,绣芝姑娘尽管来便是。”沈鸠嘿嘿一笑。 绣芝喜出望外的冲沈鸠眨巴了几下眼睛,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欣喜:“真的吗,那真的是太谢谢容殊仙君了,那我先离开了,告辞。” 说罢,她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藏书肆内殿。 见她已踏云离去,沈鸠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拍了下啾啾毛茸茸的小脑袋,夸赞道:“没想到你有时候还挺机灵聪明的嘛!那今晚就带你去凡间吃好吃的!” 啾啾的主意就是,先让沈鸠答应了绣芝,然后跑路,去凡间溜之大吉避避风头。 反正他沈鸠在仙界是出了名的睡仙以及鸽子满地跑的爽约大神,只不过就要苦了青木要去给绣芝解释了。 于是乎,沈鸠此刻就身着便装头顶着啾啾来到了人世间的长安城,正好与沈羡去仙界找回肉身后相别也有数日,不知能否在这儿遇到他,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 沈鸠在长安城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而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冥界阴气,并且就在这四周的人群之中。 他环顾四周,一眼便见到了阴气缭绕着的源头,那是一个身着灰墨色斗篷长袍的男子,宽大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半边的面容,另一半的容颜却是被一张只有半边的面具给遮了个严实。 虽说是阴气缭绕,却并无杀意,就像是游离在人世间丝毫不具有伤害的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如行尸走肉般麻木。 沈鸠有些疑惑地前向走了几步,虽说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暗自在手中凝聚神力,只要这个人敢攻击他,那他就肯定会给予更加猛烈的反击。 突然人群中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鸠地靠近,他蓦然抬起一双暗杂着疲惫的黑眸,却仍旧没有一丝敌对意味。 沈鸠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同他对视。 随后,这位男子拨开人群朝他走来,脚步坚定却又沉重。 “请问,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 沈羡回到府邸时已至傍晚,南皖早就做好了热乎乎的饭菜等待着他的归家。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搂住她,似乎很是疲惫,想要在她身上找寻些许依靠眷恋。 南皖转过身攀上他的脖子,语气温柔呢喃:“回来了?是不是很累,快来吃饭吧。” “让我在抱一会。”沈羡像是个执拗的孩子般贪恋她身上的香味,久久都不愿松开手,就好似下一秒南皖就会从他面前消失般。 “是不是圣楼阁和唐家堡的那件事有些棘手啊?” 沈羡在她颈窝间摇头:“不是。” 南皖轻抚着她的背脊:“那是不是今日的天下会武让你心烦了?” 沈羡再次摇头,眸中的情愫压抑得更深了几分,似有被寒冰封冻住的烈火般煎熬。 他抬起身子,用手轻柔地揉着她的脸颊:“对不起。” 南皖有些愣神。 “昨晚,对不起。”沈羡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哦,原来你说说这个啊。”南皖的脸猛地一红,“没事,不用说对不起啦。”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那般摸样,只是觉得内心如火烧般灼热,可身体确如寒冰般刺骨。” 南皖皱着眉头表示也觉得甚是奇怪。 沈羡轻叹口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暗藏了什么东西,如蚂蚁般啃噬着五脏六腑,而且白天安然无恙,只有晚上才会发作。前些日子就有类似的情况,却极其细微不易察觉,没想到今日却愈加猛烈,看样子自己在这灵魂脱壳的十八年内,有人对他使阴。 “吃饭吧。” 今天做的是银耳莲藕粥,外加几个清炒的小菜,虽说简单了些,可沈羡却吃的津津有味。 “阿羡。”南皖咬了下筷子,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圣楼阁和唐家堡的那件事,最终解决得如何了” 沈羡低头喝了口粥,道:“昨晚我让陆临川放话,说是圣楼阁因种种缘由不得参加接下来的天下会武,韩夭因身体太过虚弱不配再当圣楼阁的副统领而被革职......” 已至深夜,长安城内灯火阑珊,打更人悠长舒心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夜幕之下回荡,圣楼阁和皇宫自然是一片肃穆寂静,仿佛困顿的野兽,在最后奋力一搏之前蓄势待发。 韩夭盘腿端坐在阁楼内,垂着眸子呼吸平稳,皎皎的月色透过阁楼的雕花窗棂洒在他阴柔苍白的脸上,如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误让人以为,这已经是个死人了。 唐家堡虽说向来都以算计缜密著称于世,不过确实那些功绩杰出的老辈,新生弟子真的是一代比一代浮躁不沉稳,应许是还未到那个年龄,做事很多都是鲁莽行事。 当然,唐酒自然也不例外。 从他那争强好胜的嫉妒心来看看,韩夭若果真的被革职,最开心的人无疑是他,从小就被视为仇敌的人,如果被消灭了,那该多有成就感啊。 所以,唐酒此刻便出现在圣楼阁阁楼之上,迎着丝丝清爽的夜风,让他内心的雀跃激动又猛烈了个几分。 若是韩夭真的被革职,不仅伤心欲绝,再加上此刻他身体体无比虚弱,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 唐酒想起来那天自己带人暗中偷袭他的那般情景,不自觉地上扬起嘴角。 虽说此番言论可能有诈,但唐酒也不是吃白饭的,他早就做好了伪装,带足了烟雾散和暗器,唐家堡的那身校服也被他换成了紧身的夜行衣,面罩自然也是不可少的。 万一真有情况,溜之大吉便是。 戳开窗棂糊纸的一小处窟窿,用竹管往里面吹了些迷魂散,随后唐酒伸手轻推开窗棂,纵身跃入阁楼之内。 阁楼内寂静万分,甚至有些诡异,油灯并没有被点燃,只能透着微弱的月色将屋子里看得虚幻缥缈。 屋内似乎蕴含着一种很是奇特的香气,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闻久了会让人头脑愈发的清醒,里面似乎加了些让人提神醒脑的薄荷。 唐酒一眼便望见了斜倒在床榻上的韩夭,看样子是真的昏了过去,趁着月色,依稀可见他那一头细碎的短发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唐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微微俯身瞧着韩夭那张阴柔俊俏的脸,忍不住啧嘴赞叹。 “我的唐夭小弟弟,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一定过得很苦吧,被唐家堡赶出门外的丧家之犬,竟然当上了圣楼阁堂堂的副统领,也不知你究竟是靠实力呢还是靠这几分姿色呢” 说着他从手掌内侧显现出一把不为人察觉的匕首,在月色的凄冷之下微微露着寒光。 “恕我直言,你的真实身份就像圣楼阁一般只能活在黑暗当中,永远都见不得光,你也只配或在黑暗当中,毕竟你本来就是个私生子而已。” 唐酒的手慢慢贴近他的脖颈,有些恋恋不舍地在上面摸了两把:“你有什么值得让人垂涎的呢,除了你这副好看的皮囊外,也只有你天生就对男的有感觉的身体了吧.” “真是可惜了,你要是一直就跟着我,说不定我还会把你宠得服服帖帖的呢。”似乎是对韩夭的惋惜,又像是自己的呢喃自语,唐酒手中的那把软匕首几近贴上韩夭的脖子。 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杂着案几上那精致的小香炉里烟雾袅袅的醒脑清香,此时的唐酒被韩夭压在身下,那把软匕首划破唐酒俊俏稚嫩的少年面容。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好哥哥。”韩夭紧抓着唐酒那只藏着软匕首的手,往他的脸上又刺进几分。 唐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韩夭的身体恢复程度竟如此之快,快到就像并没有遭受过偷袭一般。 “这是你设好的局吗”唐酒勾起一边的嘴角,他现在的身体有些不能动弹,这屋子里的那个香炉果然有问题。 韩夭闻到唐酒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从小就恶心血的味道。 “没想到你真的就中招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 “因为我想看着你死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你去死了。”唐酒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阴险诡异的凶狠,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稚嫩少年该有的神情。 韩彻不屑的冷笑声在屋内响起,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高高在上的睥睨唐酒一眼。 “今儿个究竟是谁死谁活,难不成唐家小少爷现在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唐酒丝毫不惧怕,他侧着头瞥了眼韩彻,眼里有些鄙夷:“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里的小小领袖,你若是敢杀了我,唐家堡上上下下千余人还不直接把圣楼阁给一窝端了!” “我们自然是不会杀你的,我们圣楼阁虽说只是个暗杀组织,可是我们却有原则,不像某些名门正派打着江湖正义的旗号,以个人恩怨滥杀。”韩彻走到案几旁悠哉游哉的沏了杯茶,饶有兴趣地品了一口,随后慢悠悠地走到床榻旁,笑得极为妖冶。 “我们是不会杀你的,直接杀了多没意思啊,还不如让你生不如死。” 他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直截了当的倒在了唐酒的脸上,一滴不剩。 唐酒的哀嚎之声顿时划破整片寂静的夜空。 这可是刚煮沸没多久的茶水啊,唐酒只觉得脸上火辣烧灼,皮开肉绽的感觉。 “别叫别叫,跟杀猪般似的,难听死了。”韩彻皱眉,直接点穴封住他的嘴。 唐酒此时此刻真的是宛如一只猪头般,原本俊俏的脸上变得又红又肿,简直活脱脱的像极了红烧猪头。 “你们这些名门世家子弟,一个个都追求相貌追求的很高吧,不知若是你见到自己这般摸样,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唐酒恶狠狠的瞪着韩彻,满眼通红,仿佛要把他给撕碎般可怕。 韩夭看了眼韩彻,皱着眉头神情很是嫌弃,显然是受不了唐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锈铁般的血腥味。 “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唐门标志性的东西或者可以证明他自己身份的东西,然后就把他放了吧,我可不想让他待在我们圣楼阁过夜。” 韩夭很是听命的翻找着,很快便找出来一小块刻着“酒”字的圆润玉佩。 韩彻接过那枚玉佩,随意的放好,然后看了眼脸红肿如猪头般的唐酒:“韩夭你在这休息吧,我亲自把他给送出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6 小楼夜风轻抚 http://.biquxs.info/

仙界藏书肆。 沈鸠伏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戳着啾啾毛茸茸的身子,时不时打个哈欠,那双有些微微上挑的凤眼始终都缱绻着困意浓浓。 啾啾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偶尔啄一下他的手背,又歪着脑袋看看他有没有睡着。 藏书肆的仙官沈鸠是个名副其实的睡神,这九重天上上下下都知晓,不过这丝毫没有为他的迷人风度减少半分,他的迷妹大有人在,就凭他长了这样一张俊朗慵懒的脸和高挑好看的身子骨。 这不,南天星君家的小仙娥又抱着叠叠的糕点甜食小零嘴来找他了。 “容殊仙君!容殊仙君!”这位小仙娥名叫绣芝,总是身着一袭鹅黄讨喜衣裙,杏眼皓齿,鹅蛋脸甚是可爱。 沈鸠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这已经是这位妹子这个月底一百零一次来藏书肆找他了,整天都围在他身边吱吱呀呀的说个不停,沈鸠只觉得自己脑仁子都要炸掉了。 啾啾循声跃上沈鸠的肩头,看样子它似乎也并不是太喜欢绣芝,它还记得她某日夸赞自己的羽毛好看,夸着夸着就狠狠的就下来了一根。 绣芝抱着一堆吃的跑到沈鸠面前,方才驾云过来的那股云雾气息还在她周身缭绕。 “这些是我昨日在九重天膳坊寻来的,都特别的好吃,今儿个特意拿来给仙君尝尝鲜。” 沈鸠素来不喜欢吃这些甜食零嘴,收到这种礼物时他多半都是分发给了自己肆里的小书童们,不过这些小书童因为吃了太多糖的缘故,已经有好几个都开始长了蛀牙,沈鸠可是再也不敢给他们吃糖了。 “那谢过绣芝姑娘了。”沈鸠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接过了那些零嘴,想着这下礼物送到了就该走了吧,谁知绣芝站在案几前垂头羞涩的绞着手指。 “容殊仙君,再过几日就到了初夏赏荷节,不知仙君可找好了一同前去的人?” 沈鸠皱眉,暗自叫苦,他很清楚绣芝这是摆明了要自己陪她去赏荷。 “咳,不好意思绣芝姑娘,我刚约了青木上仙共游赏荷会。”沈鸠胡乱的随口编了个瞎话,青木上仙还因为自己上次放他鸽子至今还没怎么理过自己。 绣芝有些委屈地撅嘴,不过沮丧之情一闪而过:“没关系呀,我可以同二位仙君共赏荷花,只要你们不嫌我多余就好。” 当然嫌你多余,不仅是一点点的嫌弃,是很嫌弃了。 沈鸠略显尴尬的笑笑,他暗中戳了戳啾啾的小身子,表示希望得到它的救援。 啾啾思索片刻,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随后凑到他耳边“啾啾啾”的叫了几声。 “不嫌弃不嫌弃,绣芝姑娘尽管来便是。”沈鸠嘿嘿一笑。 绣芝喜出望外的冲沈鸠眨巴了几下眼睛,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欣喜:“真的吗,那真的是太谢谢容殊仙君了,那我先离开了,告辞。” 说罢,她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藏书肆内殿。 见她已踏云离去,沈鸠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拍了下啾啾毛茸茸的小脑袋,夸赞道:“没想到你有时候还挺机灵聪明的嘛!那今晚就带你去凡间吃好吃的!” 啾啾的主意就是,先让沈鸠答应了绣芝,然后跑路,去凡间溜之大吉避避风头。 反正他沈鸠在仙界是出了名的睡仙以及鸽子满地跑的爽约大神,只不过就要苦了青木要去给绣芝解释了。 于是乎,沈鸠此刻就身着便装头顶着啾啾来到了人世间的长安城,正好与沈羡去仙界找回肉身后相别也有数日,不知能否在这儿遇到他,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 沈鸠在长安城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而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冥界阴气,并且就在这四周的人群之中。 他环顾四周,一眼便见到了阴气缭绕着的源头,那是一个身着灰墨色斗篷长袍的男子,宽大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半边的面容,另一半的容颜却是被一张只有半边的面具给遮了个严实。 虽说是阴气缭绕,却并无杀意,就像是游离在人世间丝毫不具有伤害的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如行尸走肉般麻木。 沈鸠有些疑惑地前向走了几步,虽说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暗自在手中凝聚神力,只要这个人敢攻击他,那他就肯定会给予更加猛烈的反击。 突然人群中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鸠地靠近,他蓦然抬起一双暗杂着疲惫的黑眸,却仍旧没有一丝敌对意味。 沈鸠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同他对视。 随后,这位男子拨开人群朝他走来,脚步坚定却又沉重。 “请问,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 沈羡回到府邸时已至傍晚,南皖早就做好了热乎乎的饭菜等待着他的归家。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搂住她,似乎很是疲惫,想要在她身上找寻些许依靠眷恋。 南皖转过身攀上他的脖子,语气温柔呢喃:“回来了?是不是很累,快来吃饭吧。” “让我在抱一会。”沈羡像是个执拗的孩子般贪恋她身上的香味,久久都不愿松开手,就好似下一秒南皖就会从他面前消失般。 “是不是圣楼阁和唐家堡的那件事有些棘手啊?” 沈羡在她颈窝间摇头:“不是。” 南皖轻抚着她的背脊:“那是不是今日的天下会武让你心烦了?” 沈羡再次摇头,眸中的情愫压抑得更深了几分,似有被寒冰封冻住的烈火般煎熬。 他抬起身子,用手轻柔地揉着她的脸颊:“对不起。” 南皖有些愣神。 “昨晚,对不起。”沈羡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哦,原来你说说这个啊。”南皖的脸猛地一红,“没事,不用说对不起啦。”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那般摸样,只是觉得内心如火烧般灼热,可身体确如寒冰般刺骨。” 南皖皱着眉头表示也觉得甚是奇怪。 沈羡轻叹口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暗藏了什么东西,如蚂蚁般啃噬着五脏六腑,而且白天安然无恙,只有晚上才会发作。前些日子就有类似的情况,却极其细微不易察觉,没想到今日却愈加猛烈,看样子自己在这灵魂脱壳的十八年内,有人对他使阴。 “吃饭吧。” 今天做的是银耳莲藕粥,外加几个清炒的小菜,虽说简单了些,可沈羡却吃的津津有味。 “阿羡。”南皖咬了下筷子,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圣楼阁和唐家堡的那件事,最终解决得如何了” 沈羡低头喝了口粥,道:“昨晚我让陆临川放话,说是圣楼阁因种种缘由不得参加接下来的天下会武,韩夭因身体太过虚弱不配再当圣楼阁的副统领而被革职......” 已至深夜,长安城内灯火阑珊,打更人悠长舒心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夜幕之下回荡,圣楼阁和皇宫自然是一片肃穆寂静,仿佛困顿的野兽,在最后奋力一搏之前蓄势待发。 韩夭盘腿端坐在阁楼内,垂着眸子呼吸平稳,皎皎的月色透过阁楼的雕花窗棂洒在他阴柔苍白的脸上,如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误让人以为,这已经是个死人了。 唐家堡虽说向来都以算计缜密著称于世,不过确实那些功绩杰出的老辈,新生弟子真的是一代比一代浮躁不沉稳,应许是还未到那个年龄,做事很多都是鲁莽行事。 当然,唐酒自然也不例外。 从他那争强好胜的嫉妒心来看看,韩夭若果真的被革职,最开心的人无疑是他,从小就被视为仇敌的人,如果被消灭了,那该多有成就感啊。 所以,唐酒此刻便出现在圣楼阁阁楼之上,迎着丝丝清爽的夜风,让他内心的雀跃激动又猛烈了个几分。 若是韩夭真的被革职,不仅伤心欲绝,再加上此刻他身体体无比虚弱,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 唐酒想起来那天自己带人暗中偷袭他的那般情景,不自觉地上扬起嘴角。 虽说此番言论可能有诈,但唐酒也不是吃白饭的,他早就做好了伪装,带足了烟雾散和暗器,唐家堡的那身校服也被他换成了紧身的夜行衣,面罩自然也是不可少的。 万一真有情况,溜之大吉便是。 戳开窗棂糊纸的一小处窟窿,用竹管往里面吹了些迷魂散,随后唐酒伸手轻推开窗棂,纵身跃入阁楼之内。 阁楼内寂静万分,甚至有些诡异,油灯并没有被点燃,只能透着微弱的月色将屋子里看得虚幻缥缈。 屋内似乎蕴含着一种很是奇特的香气,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闻久了会让人头脑愈发的清醒,里面似乎加了些让人提神醒脑的薄荷。 唐酒一眼便望见了斜倒在床榻上的韩夭,看样子是真的昏了过去,趁着月色,依稀可见他那一头细碎的短发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唐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微微俯身瞧着韩夭那张阴柔俊俏的脸,忍不住啧嘴赞叹。 “我的唐夭小弟弟,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一定过得很苦吧,被唐家堡赶出门外的丧家之犬,竟然当上了圣楼阁堂堂的副统领,也不知你究竟是靠实力呢还是靠这几分姿色呢” 说着他从手掌内侧显现出一把不为人察觉的匕首,在月色的凄冷之下微微露着寒光。 “恕我直言,你的真实身份就像圣楼阁一般只能活在黑暗当中,永远都见不得光,你也只配或在黑暗当中,毕竟你本来就是个私生子而已。” 唐酒的手慢慢贴近他的脖颈,有些恋恋不舍地在上面摸了两把:“你有什么值得让人垂涎的呢,除了你这副好看的皮囊外,也只有你天生就对男的有感觉的身体了吧.” “真是可惜了,你要是一直就跟着我,说不定我还会把你宠得服服帖帖的呢。”似乎是对韩夭的惋惜,又像是自己的呢喃自语,唐酒手中的那把软匕首几近贴上韩夭的脖子。 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杂着案几上那精致的小香炉里烟雾袅袅的醒脑清香,此时的唐酒被韩夭压在身下,那把软匕首划破唐酒俊俏稚嫩的少年面容。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好哥哥。”韩夭紧抓着唐酒那只藏着软匕首的手,往他的脸上又刺进几分。 唐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韩夭的身体恢复程度竟如此之快,快到就像并没有遭受过偷袭一般。 “这是你设好的局吗”唐酒勾起一边的嘴角,他现在的身体有些不能动弹,这屋子里的那个香炉果然有问题。 韩夭闻到唐酒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从小就恶心血的味道。 “没想到你真的就中招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 “因为我想看着你死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你去死了。”唐酒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阴险诡异的凶狠,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稚嫩少年该有的神情。 韩彻不屑的冷笑声在屋内响起,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高高在上的睥睨唐酒一眼。 “今儿个究竟是谁死谁活,难不成唐家小少爷现在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唐酒丝毫不惧怕,他侧着头瞥了眼韩彻,眼里有些鄙夷:“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里的小小领袖,你若是敢杀了我,唐家堡上上下下千余人还不直接把圣楼阁给一窝端了!” “我们自然是不会杀你的,我们圣楼阁虽说只是个暗杀组织,可是我们却有原则,不像某些名门正派打着江湖正义的旗号,以个人恩怨滥杀。”韩彻走到案几旁悠哉游哉的沏了杯茶,饶有兴趣地品了一口,随后慢悠悠地走到床榻旁,笑得极为妖冶。 “我们是不会杀你的,直接杀了多没意思啊,还不如让你生不如死。” 他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直截了当的倒在了唐酒的脸上,一滴不剩。 唐酒的哀嚎之声顿时划破整片寂静的夜空。 这可是刚煮沸没多久的茶水啊,唐酒只觉得脸上火辣烧灼,皮开肉绽的感觉。 “别叫别叫,跟杀猪般似的,难听死了。”韩彻皱眉,直接点穴封住他的嘴。 唐酒此时此刻真的是宛如一只猪头般,原本俊俏的脸上变得又红又肿,简直活脱脱的像极了红烧猪头。 “你们这些名门世家子弟,一个个都追求相貌追求的很高吧,不知若是你见到自己这般摸样,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唐酒恶狠狠的瞪着韩彻,满眼通红,仿佛要把他给撕碎般可怕。 韩夭看了眼韩彻,皱着眉头神情很是嫌弃,显然是受不了唐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锈铁般的血腥味。 “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唐门标志性的东西或者可以证明他自己身份的东西,然后就把他放了吧,我可不想让他待在我们圣楼阁过夜。” 韩夭很是听命的翻找着,很快便找出来一小块刻着“酒”字的圆润玉佩。 韩彻接过那枚玉佩,随意的放好,然后看了眼脸红肿如猪头般的唐酒:“韩夭你在这休息吧,我亲自把他给送出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57 今觉长安故梦 http://.biquxs.info/

沈鸠闻声抬头,惊喜得连手中的糖水都要溢出来的糖糕都不管不顾了。“阿羡?原来你也在长安城啊!” 啾啾见到沈羡,一个扑腾就落在他的肩上,十分乖巧地蹭着他的脖子。 沈羡点头,伸手揉了揉啾啾的小脑袋,随后侧目看了一眼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玄冥,微微皱眉。且不说这人之前走路很不小心的撞到了南皖,从他身上传来的冥界阴气也足以让沈羡警惕。 他问:“这位是?” “这就是我昨天在大街上捡来的一个流浪儿,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家在哪,就暂时允许他跟着我咯。” 沈羡盯着沈鸠看了两秒,神情有些阴霾,沈鸠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拉着沈羡侧身到一旁,小声说道:“你也感受到了吧,他的阴气很重,而且在体内肆意纵横,但是又有实体和影子,应该不是鬼,是冥界的人。” 沈羡皱眉:“他那天把我家小扶桑给撞了。” 沈鸠:“......”合着这说了半天就是想表明自己媳妇被欺负了沈鸠无奈。 沈羡抱怨完,步入正题:“你是说他失忆了” “八成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他自己自己一个人游荡,万一控制不好阴气,伤到了凡人就不好了。” 沈羡:“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沈鸠被沈羡此言吓到,他顺着沈羡的目光看去,只见玄冥一脸醋意的狠狠地盯着沈羡。这眼神就好像是沈羡抢走了他的什么东西般,有凌然杀意在他眼底腾起。 沈鸠见大事不妙,立马一个跨步来到玄冥面前,眼疾手快的用手指封住他的武穴,在他暴走之前制止住了他。 玄冥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一脸懵的望着面前的沈鸠,不明所以。 “来,吃糖糕。”沈鸠一把将自己还没吃完的糖糕塞到玄冥手中,咧开嘴笑道。 玄冥看到沈鸠脸上的笑意,也没多想什么,就接过糖糕慢慢的吃了起来。 沈羡看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若有所悟的笑了笑。 他问:“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反正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回仙界了,被烂桃花缠身的滋味可真不好啊。”沈鸠想起来那个南天星君家的那个小仙娥就头疼的要命。 沈羡:“可找好了落脚之处” 沈鸠撇嘴摇头,顺手拍了拍自己已经瘪去大半的钱袋。 “那不如就来我府上住吧。” 有地方住,不住白不住,更何况还是自家亲兄弟的邀请,何乐而不为呢。沈鸠很是爽快的叫好,拉着玄冥跟着沈羡一同前往将军府。 一路上,他想要靠近沈羡说几句私话,却都被沈羡一个巴掌给拍了回去。 “别靠近我,我害怕。” 沈鸠看了一眼身边人畜无害却带着敌意的玄冥,只觉得好笑又好气。 但他却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玄冥会对沈羡产生敌意,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将军府,沈鸠仰头望着这座华丽奢侈的府邸建筑,略微吃惊的感叹道:“没想到你才来人间多久,就混上这么好的府邸了,小子你深藏不露啊!” 沈羡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十八年前的家,有什么好稀奇的。” 守在门前的侍卫见到沈羡,连忙毕恭毕敬的将门打开,沈羡首先踏进门槛,沈鸠则扯着玄冥的袖子生怕他乱跑。 此时以至傍晚时分,炊烟袅袅直入斑斓天际,华灯初上,映得长安城的千家万户一派生机气象。 南皖刚准备好晚饭,揉着累的有些发酸的脖子在院子里溜达着,她顺着梯子爬上主屋的最高屋檐,一旁的小侍女担心的在下面看着她。 “杏儿,你也上来瞧瞧,虽说看不了长安城的全景,但是却足以领略将军府四周的概况,也是很美的一副景色呢!” 杏儿蹙眉担心的嘟着嘴:“夫人,夫人您快下来吧,万一摔着您了那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阿羡回来了没,如果能从这儿看到他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的沈羡已轻踱着步子来到杏儿身后,仰头望着在屋檐上眺望远处的南皖,听到她的这番话后,心里淌过暖暖的热流。 他点了下杏儿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声张的退下,随后脚尖轻点地面跃上屋檐。 听到地面与屋顶瓦片的动静,南皖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杏儿,却不想被人揽入一个温暖熟识的胸膛。 她惊呼出声,却又欣喜万分:“阿羡” “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又调皮了?”沈羡用手指缠绕着她耳畔的秀发,低声嗔怪。 南皖像一个做错了事却极力卖乖的孩子:“没有,我很乖的。” “很乖比如爬屋顶吗?” 果然不管是在何时,她这调皮贪玩的性子永远都改不掉。上一世翻墙,这一世爬屋顶,无时无刻不在皮。 南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无意间扫到屋檐之下的沈鸠和玄冥,立刻有些尴尬拘谨。她小声地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实则转移话题。 沈羡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南皖的腰,一把将她抱下屋檐。他站在沈鸠和玄冥的面前,却丝毫没有想把南皖放下的意思。 藏在沈鸠怀里快要睡着的啾啾,见了就别的南皖,一个激灵的扑腾着羽翼飞到她的怀中,歪着脑袋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啾啾啾”的瞧着她。 南皖有些出乎意料:“这只小鸽子,我之前见过它。” 沈羡轻笑,一一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沈鸠,这是,他的朋友,玄冥。” “还有你怀里的小家伙,叫啾啾,是我大哥养的小宠物。” 南皖揉着怀中蹭来蹭去的啾啾,挣扎着从沈羡怀里下来,不好意思的笑着和沈鸠还有玄冥打招呼。 沈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他在心里早就把南皖当作了自己的四弟妹。“弟妹好弟妹好,我这个弟弟脾气有点怪,还经常神神叨叨的,真是委屈弟妹了。” 南皖听后也不客套,索性就笑着点点头。 沈羡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沈鸠,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玄冥则安静的待在一旁,偶尔抬眸看看沈鸠,多半时间都是垂着脑袋。 南皖看了眼玄冥,突然想起来他就是那日不小心撞到她的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大哥的朋友啊。” 沈鸠笑笑,伸手指了指玄冥的脑子:“我这个朋友呢,这儿有点不太灵光,总是傻乎乎的,若是他撞疼了你啊,还请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没有,没事的,是我也不小心,没关系的。” 玄冥听到这番话倒也并不生气,他只是将身子往沈鸠身后缩了缩,他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正冲他笑的南皖,眼神里带着些内疚,不过很快便讪讪地低了头。 “大家都饿了吧,我刚做好了晚饭,要不我们去吃饭吧。”南皖边说边搂住沈羡的胳膊,招呼道。 沈羡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南皖:“我做了红烧狮子头,清笋炒肉,糖醋鲤鱼,八宝辣酱,还有糯米羹和凉糕。” 某人很是满足的啧啧嘴,表示自己光听到这些菜名就已经忍不住要开饭了。 沈鸠和玄冥跟在他们身后,看这面前这俩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很是羡慕。好吧,当然是只有沈鸠羡慕,玄冥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沉默着,还面无表情。 一路走来,沈鸠左瞧瞧右看看对什么都很稀罕,毕竟是第一次来自家兄弟在凡间的住所,天天看那些云雾缭绕的神仙建筑看得都乏了,他对凡间的任何事都很感兴趣。 玄冥则默默的跟着沈鸠,偶尔看看他,见到他开心的笑时,自己也会勾起唇角。 今日南皖做的菜比较多,正好沈鸠和玄冥来府里,也不用担心饭菜不够吃。 除了凉糕,沈羡对八宝辣酱和红烧狮子头特别钟爱,边吃边连连夸赞,很快盘子就见了底。 南皖做的饭菜好吃是真的,沈鸠和玄冥纷纷点头,都下饭很快。 就连小啾啾都在桌子上蹦跶蹦跶的赞许。 吃过了晚饭,安排好沈鸠和玄冥的客房,沈羡牵着南皖的手来到了院子里,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踱步而行。 夜色正浓,晚风徐来,六月初的入夏时节已有清脆的虫鸟奏鸣,伴随着石板地上的轻缓脚步之声,一时之间竟安谧的让人忘却了世间所有忧愁。 南皖就这样安静的与沈羡并肩慢步,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又说不清,所以她也不愿意去问,毕竟十指相扣的温度穿透心扉,来自沈羡给予的安全感还是足够的。 或许是阿羡吃得太饱只是单纯地想要出来遛弯呢。南皖觉得一定是这样。 良久,沈羡终于启唇:“小扶桑,我们分房一段时间吧。”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