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勐男变成病公子后》 第1页 《[]勐男变成病公子后》作者:壹小七【完结】 简介: 池高男以前是个勐男,但穿书了,成了喝点小酒就会喷血的病态公子。 还好他有金手指——喝毒药会获得能量。 让池高男有些苦恼的是本书大反派萧云谏易容待在自己身边,还时不时给他搞事! 不过,大反派真容好美啊!好喜欢,好温柔。 -- 萧云谏重生了,重生第一晚,他被上一世那个病态池高男手动轻浮了,他想下毒杀了池高男。 可是……池高男没死,反而越发生活虎。 萧云谏握紧拳头:他怎么没死! -- 情不知何起,萧云谏喜欢上了池高男,他的爱是偏执的,疯狂的,霸道的 池高男受困于他的偏执,想逃离,但又被抓回来。 萧云谏:宝贝,你为何要跑?你不爱我了吗? 备註: 架空,勿考究,双洁、甜虐结合, he 第1章 开局遇势 月亮一眨眼,将池高男从举重比赛场带到了……床底下。 他衣襟敞开,腰带松垮,左手撑地,右手正握着通体透亮的玉器。 看那扭腰的姿势和手势,似乎正要把玉器往菊花捅去。 忽地,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之中,池高男眼神空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床板。 半晌,眨了眨眼,骂了句国粹。 穿书了。 他在《霸业争夺》的男频小说,是本书里跟他同名的病弱炮灰公子,三步一咳的那种。 之所以在床底下,是因为原主给本书的大反派下了那种药。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大反派,他正要接受两个大汉的凌辱。 而,原主很变态,喜欢强制和偷窥别人,以此来慰藉空虚的身体。 或许,原主因情绪过于激动,死了。 所以,阴差阳错之下池高男来了。 池高男看了看手中的玉器,目光一沉。 也不知道是赶早,还是赶巧? 再晚来一步,这根玉器就该捅进去了。 他就不洁了~ 作为个大直男,大勐男,怎么能忍受这玩意? 正要把这东西丢了,有四只臭脚逼近,池高男不自觉又握紧了。 这东西到关键时刻可以当做武器。 他伏在床底的视线中,有一双沾黑黄泥浆的长靴最先靠近床,上头传来靴子主人的声音。 「听说今晚上的是个极品,这次轮到我先来。」 后面那人踩脚后跟,将鞋踩掉,「下面给你,上面那张嘴给我。」 「噔」鞋踢到了池高男面前。 一股浓郁的脚臭味来得猝不及防,池高男差点仙逝,急忙捂口鼻。 两个大汉脱了衣服,扔的一地,他们猥琐地爬上床,床上发出摇曳的声响。 他们似乎准备对大反派行不轨之事。 不行! 池高男拖着病弱的身体,带着浆煳般的脑袋,毅然从床底下爬出来。 他扶腰站起来,用手里的玉器指床上的大汉,「住手。」 床上的大汉齐齐回头,只见有个病态的男子用玉器指着他们。 「哟嚯,又来一个。」大汉不认识池高男,因为他们是原主派人找来的人。 池高男目光越过他们的身缝。 有个男子蜷缩在床上,只能大概看到轮廓,看不清脸。 他就是大反派萧云谏了吧? 池高男的声音引起床上人的注意,对方微微抬眸,猩红的眼神从凌乱的头髮下射过来,狠狠咬牙槽。 然而,池高男看不见。 因为他太虚,力气都用在支撑自己站稳。 大汉从床上下来,舔着嘴唇,「虽然瘦了点,但勉强能入眼。」 「龌龊!」屋子里有香炉,池高男随便拾一只鞋,打开香炉盖,用鞋子装了一鞋灰。 朝两个大汉一撒。 香灰撒满天。 大汉眼睛进了灰,看不清路,脏话不迭。 趁此关头,池高男越过他们身旁,伸手抓住床上男子的手腕,「快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挣了一下。 没时间思考,他强行把人拽走,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比中药的人强一点点。 池高男走在前面没注意,身后的男子用阴鸷的眼神剜他。 池高男也没多想。 因为原主给萧云谏下.药的事,在三十多章才被对方发现。 -- 他们所在的是一处宅子,前门和后门皆有人看守。 走投无路之下,池高男只好带萧云谏钻狗洞。 萧云谏垂眸看着狗洞,迟迟不弯腰。 池高男抬手压他脖子,催促道:「快点,他们要追过来了。」 中了药的萧云谏身体软弱,被他这么一压,身体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池高男觉得他太磨叽了,索性双手抱他腰,将人往狗洞里送。 然后,双手推萧云谏屁股,「快呀。」 萧云谏:…… 下一瞬,池高男脑袋撞在他屁股上,嘴里还不停说:「哟嚯,兄弟,你臀大肌练得不错,还挺翘,怎么练的?」 萧云谏:…… 从狗洞爬出来,池高男搀扶萧云谏疾步离开。 透过衣物,池高男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夹裹出来的那泛滥又忍耐克制的低哼,还有他身上飘出的独特的香,像是梨花香。 第2页 池高男脚步一顿,把手里的玉器递给萧云谏,「如果忍不了了,就用这个?」 说罢,他转身背对萧云谏,「你用吧,我不看。」 萧云谏目光勐地一沉,眼睛里翻滚怒火,拳头攥紧了。 池高男见他迟迟没反应,回过头来。 就看见萧云谏额头汨出来的汗水濡湿了鬓髮,眼尾潮红,眼睛像是被人欺负狠了,透着水红色。 鼻樑挺拔,薄唇紧紧抿着,凸起的喉结也跟着紧张,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因为情压制而喘不出来话。 此刻的大反派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将来会死在主角太子手里。 这个反派身世也挺可怜的。 他名义上是皇帝的儿子,但他其实是皇帝的侄子。 萧云谏还在一岁的时候,亲娘和当今皇帝搞上了,这两人合谋害死他亲爹。 后来,皇上还以仁义至亲的名义将萧云谏收为皇子,将萧云谏母亲封为贤良淑德孝天皇妃。 亲人的背叛导致萧云谏很难信任身边的人,促成他的失败。 池高男对萧云谏悲惨的身世报以同情。 萧云谏见池高男神色复杂,怒怒瞪了池高男一眼。 池高男抬头,对他笑了笑。 「这东西还是留给你,你随时想用,随时可用。」池高男把玉器塞他怀里,但人家不要。 池高男只好塞回衣服里,「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萧云谏肩膀挣了挣,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嗓子闷有一股暖气,「你要带本王去哪?」 池高男嘴角勾出坏笑,「青楼。」 继承了原主记忆,知道附近有一家青楼,灯火辉煌,笙歌燕舞,还挺吸引人。 闻言,萧云谏不再往前走,并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一团『热气』离开,池高男瞬间感觉凉爽,却不小心吃了风,咳嗽又起来了,「咳咳,你,咳咳,你中毒了。」 萧云谏踉踉跄跄地走了。 池高男边咳,边追,还不停说话,仔细分辨,是这样一个意思。 「你中毒了,青楼女子可以解你的毒,你不要自己走,不然你会被男人爆菊的。」 古代人不懂什么叫爆菊。 终于不咳了,池高男咽了咽口水,铿锵有力对萧云谏的背影说:「你要是走了,会被男人捅屁股。」眼。 萧云谏:…… 他回头,似乎有意挡住自己的屁股,握紧了袖子的拳头,低吼道:「粗俗!噁心!」 池高男一梗。 原谅他平时跟哥们开玩笑也这么狂野。 但是萧云谏是邺朝的安陵王,受过最高等的教育,不能忍受也很正常。 不过,池高男还是很认真地问:「我是说真的,你想这样吗?」 萧云谏眼睛里翻滚狂风暴雨,被药物折磨透的眼神变得猩红无比,清冷的月光把脸色的汗珠照的透亮。 在池高男以为他会发火时,他却露出了笑,慢慢朝池高男走过来,眼神直勾勾的。 「既然如此,本王的毒,你来解!」萧云谏抓住了池高男的领口。 热气又喷过来,池高男不喜欢这种非健康的温度,想躲开,却又被抓紧了。 但想到自己确实是来解救大反派的,只好耐着性子。 「行行行,我帮你解。」池高男满不在乎地拍他肩膀,「走吧。」 萧云谏微微一愣,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他看着池高男走往漆黑的巷子,听到对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还不快来,我都等不急了。」 闻言,萧云谏眉头抽了抽,「不知廉耻。」 萧云谏踏入黑暗中,看到池高男漆黑的轮廓,他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既然你都送上门了,本王就笑纳了。」 萧云谏把池高男往墙上按,伸手掐他。 几乎是同时,萧云谏感觉有一双手推他胸口。 「嘭!」水花高溅。 「据说冷水也可以解那种药。」 萧云谏的头顶传来声音。 是池高男的。 刚才推他的就是池高男。 而此刻,冷水往他皮肤里渗透,一点一点地将骨子里瀰漫的躁欲吞噬。 但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 没猜错的话,他在深井里,推他下来的那个人还在井口「关心」他。 池高男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真是低估他了。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池高男看不清井水下面的人,只看见黑黑一团。 井水下面没有回应。 池高男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他把大反派从坏人手中救出来。 无论是原着还是现在,大反派都没有被人侵犯。 但是原主就是因为给大反派下.药,后来被大反派杀了,死后还被鞭尸。 奇惨。 「我救了你,你不用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其实今天晚上原主给萧云谏饭菜里下.药的时候,萧云谏并没有看到他本人。 …… …… 「你有在听吗?萧云谏?兄弟?」 井底太过安静,池高男憷得慌。 他慢慢把头往井里探,声音在狭小的井里扩散,「萧云谏,你感觉怎么样?」 「滴答」「滴答」 水声在乌漆嘛黑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池高男喃喃,「真的淹死了?」 第3页 得赶紧救人。 把头从井里抽出来,那一霎,井底出现「哗啦」的响声。 接着,有人像上飞跃,手抓他的肩膀,勐地用力,将他拽下水中。 「嘭!」 池高男脑袋朝下,撞入了水里,喝了几大口水。 还没来得及抬头,又被那只手狠狠地按在水里。 池高男努力挣扎,话和水泡从水里跑出来,「放开……」 唿吸困难,求生的本能反应激发了池高男的力量。 他后腿踢人,出脚太快,对方或许中了药,防备力几乎为零,后背冲进水里。 「哗啦」水花溅起的声音。 池高男浮在水中,抬手抹脸上的水,眼观耳观,警惕袭击。 「滴答」「滴答」 岩壁滴落的水声立体环绕在耳。 池高男望向萧云谏被踢过去的那个方向。 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池高男缓慢游过去,发现水面上方有一个洞。 唤了几声萧云谏,始终无人回应。 他抬头看井口,单凭自己是无法爬出井口。 萧云谏不在井里了,那么他可能往洞口钻过去了? 泡在水里并不舒服,池高男双手撑住洞口,使劲爬。 但这具身体太虚弱,尝试好几次才爬上洞口。 洞口约有一米高,池高男弓腰往前走,地面很湿,但不冷,空气湿暖。 池高男摸黑往前方走,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克制的闷哼声。 「萧云谏?」池高男轻唤,他闻到了浓烈的梨花香味道。 此话一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那声音立即停止,黑气蒙蔽双眼,时空静止了一般。 池高男手摸洞壁,仔细挪脚向前方靠近。 「别过来!」黑暗中低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池高男停下脚步。 那是萧云谏的。 他的声音好像压制着躁动,池高男仿佛看到他汗涔涔,面颊醉红,併拢双腿的模样。 真够受的。 「你……」池高男以自己是上帝视角的身份,或者怜惜纸片人的口吻,「你要不再去水里泡泡?」 「滚!」萧云谏说。 说话间,池高男被人踢了一脚,他本来身体虚弱,站立不稳,倒了过去。 「嘭~」 压在了萧云谏身上,唇落在了……对方的脖子。 好像是。 因为看不见,池高男大致感知。 随后他伸手支起身,手压在了对方胸口上,手心感觉到结实有弹性的腹肌。 池高男做出抓握的动作。 那手感好极了。 「起开!」身下传来萧云谏滚烫的怒火声音。 池高男急忙收回手,「对不住,」太黑了,看不见人。 话音未落,因身下人动了下,池高男还没来得及收手,手又滑了下去,头向下倒。 他唇落在了……对方的下巴处。 而他的双手夹在了对方的两耳旁侧,身体压了下来。 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他把纸片人地咚了。 「嗯哼~」 身下人发出了声音。 第2章 这门客不简单 这小调调让池高男出现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来没想过男人这种声音也那么性感,好像带着柔软的小钩子,心被勾住了。 与此同时,池高男感觉到了平时看男频文都不能描述的动静。 以前看小说虽然文字描述很隐晦生动,但毕竟需要靠想像,算是静态的。 这次,他完完全全体会到了动态的整个过程。 身下人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动静,不敢再又其他动作。 池高男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对策。 几息后,他慢慢抬头,「别急,我帮你。」 他把放在萧云谏耳旁的右手腾出来,慢慢向身下滑。 「你干嘛?滚!」萧云谏大怒。 说话间,池高男握住某人的「第三只手」。 萧云谏动作一顿,声音低沉克制,「放手,不然本王杀了你。」 「嗯哼~」萧云谏不可控制的漏出声音。 池高男:「别闹了,乖一点。」 一个时辰后。 池高男看了看自己的手,嘆了口气,「我的手不洁了。」 又感嘆,「还挺大。」 萧云谏双耳滚烫,咬牙切齿,「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池高男拍他肩膀,「乖,睡觉吧。」 已经很晚了,池高男靠墙一会睡着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滑下来,脑袋落在萧云谏肩膀上。 萧云谏想把他推开,谁知池高男嫌肩膀硌人,睡在了他怀中,还嘟囔着,「这是你欠爸爸的,别动。「 萧云谏没想到自己真的没走。 今晚上的病态跟上一世好像不太一样。 对,他重生了。 重生前,他被太子逼跳城楼。 一眨眼,他躺在了熟悉的床上,体内翻滚那种药效,死了十多年的病态出现在眼前。 但这世的病态没有强辱他,而是把他带走。 哪里出错了,他感觉病态不太对劲…… 迷迷煳煳,萧云谏终于睡着了。 他梦到池高男和太子羞辱他。 又梦到他拿剑把池高男碎尸万段的画面。 勐地一下,池高男跳醒,天已经亮了,微光从不远处的洞口透来,他撞上了萧云谏的目光。 第4页 那眼神带着杀意。 池高男出现一瞬间的恍惚,他刚才做梦了,梦到自己被萧云谏碎尸万段。 不,应该是原着里的『池高男』被萧云谏碎尸万段。 梦里萧云谏弒杀的神情和眼前的萧云谏融合,没多久,池高男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诡异的笑脸。 好像一张鬼面具扯出的笑。 「池公子,你醒了?」萧云谏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样,但其实他手内拿着尖利的石头,那尖石差点插在了池高男脖子上。 好在池高男醒得及时。 池高男并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嗯」了声。 他看着萧云谏的笑脸,想起对方在原着里本来就是温文尔雅的人设,昨晚他那种暴脾气应该是在紧急状态下,可以理解。 还是温柔点好。 「早啊。」池高男用手遮嘴打了个哈气。 忽地,手顿在唇上,他垂眸看自己的手心,脸色勐地阴沉。 昨晚这只手摸过了不起的东西,以及里面的液体。 萧云谏目光也落在他手上,昨晚上发生的事浮现在脑海中。 那种被触摸的奇异感再次在原始位置涌现。 滚烫从后颈蔓延至耳朵,萧云谏不敢再看池高男。 池高男把不洁的手心擦在萧云谏胸口,垂眸嘀咕,「对我好点,我为你付出太多了。」 「自然。」萧云谏眉眼带着温柔的笑,他长得很美,一颦一笑很迷人,「睡得可好?」 池高男目光游弋在他的脸上,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是仰视对方,而自己躺在对方的腿上。 本来有些愧疚,但想到昨晚自己卖力的手摇,也就心安理得了。 池高男不急不缓支起身,「睡得挺好。」 不远处的光源吸引池高男的注意,「那边好像是出口,我们去看看?」 你不提,我不提,昨晚的事就这样藏在这个黑洞里。 「好。」萧云谏缓慢站起身,温温柔柔,把尖石藏进袖中。 话毕,他打头往前走。 池高男站起身来,那一霎头晕目眩,才走几步感觉身体虚空,走路漂浮,视线模煳。 没多久,他和萧云谏拉了距离。 在即将靠近光源的地方,一条休眠斑虎纹路、红头冠的蛇盘旋在路中。 萧云谏两指夹石,正要射向蛇七寸,忽地听到身后池高男的脚步声, 他想到上一世病态的种种恶行,一股仇恨袭上心头。 萧云谏越过红冠蛇,加快脚步走出洞口。 他站在洞口外。 在池高男离红冠蛇只有一步距离时,萧云谏眼睛微眯,朝红冠蛇扔了小石头。 那蛇惊醒,全身颤慄,伸长蛇身,吐信子,视线中看见有个人在自己身后。 它勐地一下,咬过去。 痛感传来,池高男看清袭击自己的蛇。 愣住了。 死定了,红冠蛇,剧毒! 洞口外,萧云谏听到池高男一声大叫,他嘴角扯出冷笑,随后转身离开。 池高男被蛇咬了小腿。 那一霎,毒药扩散,他感觉身体越发僵硬,好像陷在一种麻痹之中,无法动弹,唿吸管道好像压着重物,气流出不来,耳朵塞了棉花似的,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却能清晰听得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像是死的徵兆。 池高男翻白眼,用最后的余光盯着光源,只见那蛇游了出去,萧云谏已经消失。 他小声唿唤,「救我~」 没人回应。 他想:萧云谏走远了? 终于千斤重的眼皮让池高男闭上了眼睛。 身体所有器官好像沉睡了,任他有再强大的意志也唤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池高男勐地睁开眼睛。 他感觉体内腾然生出有一股力量。 他环顾四周视线明晰,耳力敏锐,身体经脉畅通。 他动了动手指,脚趾,支起身。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 没死? 状态比被蛇咬之前还好。 他仿佛找到了从前自己的身体,那种力量充盈的感觉。 池高男冲出洞口,眼前是绿油油的郊外,他大口唿吸新鲜空气。 真的没死! 什么原因?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公子。」一个脸圆圆,约一米六,年纪看着十五六岁,穿着短打的少年朝池高男跑来。 池高男记忆中蹦出少年的名字,「壮牛?」 原主的小厮,唯一忠诚于原主的人,可惜后来被原主硬生生打死。 壮牛圆脸滴落汗水,语气紧张,「公子,你去哪了,我好找,还好刚才碰见安陵王,他告诉我你在这里。」 池高男暗想:看来大反派应该不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否则怎么还告诉小厮自己的行踪呢? 壮牛又道:「公子我们赶紧回去吧,老爷快要下早朝了,要是他知道你夜不归宿,指不定要责骂你。」 池高男意识到此刻自己的身份是丞相的大儿子。 那得回家享受一把荣华富贵,美女左拥右抱。 回到丞相府,饭足,池高男却感觉身体很虚弱,好像耗尽了能量,提不上劲,就连唿吸都变得很费劲。 本想见见古代美人,但没那力气,他索性躺在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有个人给他嘴里餵了药,喝了药,池高男意识有些清晰。 第5页 他对那人道了声谢。 池高男感觉那人表情紧张,随后急急忙忙离开房间。 池高男精神渐好,抬起身端碗把剩余的药喝了。 在药即将喝尽之际,壮牛闯入房间,「公子别喝,药有毒。」 壮牛打翻药碗。 碗破碎,药汁撒在地上,腐蚀地板,激起白色泡沫。 壮牛急忙拍池高男后背,「公子快快吐出来,公子你怎么那么煳涂,这是二奶奶差人送来的药啊,你一向知道有毒的,今日为何喝了。」 池高男记起来了,原着提起丞相有个小妾,一直想杀了『池高男』,让他儿子继承家业,所以在『池高男』药里下慢性毒。 『池高男』知道有毒,没喝,但是他却让自己的手下喝,他想实验这药喝多久会死,怎么死? 壮牛就替他喝过五次。 后来,壮牛病了,其他人不如壮牛好使唤,他便换了人喝药。 「咳咳咳……」池高男咳嗽不止,但不是被药毒的难受,而是壮牛拍太狠了,他喘不过气。 「我没事……」池高男艰难的说:「现在反而感觉很好。」 「公子……你……」壮牛眼睛蓄满泪水,几乎要哭出来,「我去给你叫大夫。」 池高男拉住他的手腕,「我说了没事。」 话毕,下了床,大大伸懒腰,扭了扭脖子,精神气爽。 壮牛擦眼睛泪水,仔细打量公子。 公子的状态确实很好。 池高男弯腰捡起地上的碗碎片,嘴角微勾,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毒药对他而言是补药! 就早上他被毒蛇咬,非但没死,反而获得能量。 但走到丞相府,花了不少力气,能量耗尽,即使吃了饭,他还是虚弱无力。 不过,那碗毒药又让他有了力气。 「我现在有点饿,给我准备些吃的吧。」池高男感觉腹部空空。 壮牛边笑边哭,「公子这是你第一次昏迷醒来说饿,你等着,我这就叫人送饭过来。」 「等等。」池高男喊道:「我昏迷?多久了?」 壮牛:「也没多久,就三天。」 池高男:……三天还不算久? 壮牛:「公子每次昏迷都是五天以上的,照往常,只要公子稍微不注意身体,有可能半个月起不来。」 池高男:……三天前那晚,他不仅落水,还过度劳累,要是没被毒蛇咬,岂不是死了? 饭毕,池高男坐摇椅在听风园里晒太阳,身旁站两个美婢给他扇风餵葡萄,生活惬意。 望着偌大的园子,感嘆同人不同命。 他大学毕业后,经济不景气,在健身房当了两年健身教练,经常参加各种体育比赛,拿了不少奖。 好不容易才攒了点钱,想着举重比赛拿个奖金就回老家开健身房。 谁知来到这里了,都不用努力,就已经荣华富贵了。 瞧,他现在所在的园子叫听风园,据说听风园是原主祖父家出钱建造的,是给池高男娘住的地方。 听风园是江南园林风格,花园,水榭,凉亭等一应俱全,开个园林健身房也很合适。 思绪飘远间,壮牛的声音从曲绕的鹅卵石小路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隔着海棠树,见他奔跑而来的身影。 「公子,公子,老爷叫你去问世堂。」 「去问世堂干嘛?」池高男抬手遮阳。 「有个门客……」剩余的话被壮牛咽了下去,他的视网膜映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拿着扇子慢步而来。 池高男上下打量他,此人长相普通,身着灰衣,但很高,气质看着还不错。 男人对着池高男作揖,「小生束川,见过池大公子。」 池高男目光一震。 束川! 不是别人,正是大反派萧云谏。 霎时,清淡的梨花香徐徐飘入鼻尖,池高男目光冷静,抬头打量此人。 身材和萧云谏一模一样。 他确定此人就是萧云谏! 第3章 我喜欢温柔的人 书中说,萧云谏易容潜伏在太子阵营中打探消息。 名字就是束川。 但是原着没说束川会到丞相府来当门客! 这是什么情况? 大反派瞥了婢女一眼,目光挪到池高男身上,扇子哗啦甩开,不可一世的样子,「今日起,小生将会成为丞相府的门客,还请池大公子多多关照。」 话毕,又瞥了眼婢女,那两婢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池高男感觉『池大公子』的『大』字咬得特狠,好像要把他吃了。 池高男机械地扭头看壮牛。 壮牛点头,「是的,公子,刚刚老爷叫你去问世堂,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他叫你安排束川公子在听风园住下。」 池高男眼皮跳了跳。 这嚣张挑衅的态度和温柔的安陵王判若两人! 听风园虽大,但是能住人的地方就一处,池高男的院子。 所以,萧云谏住在了他的隔壁。 夜里,池高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壮牛敲门。 「公子,你上次叫我准备的东西,我准备好了。」 束川住进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池高男过得浑浑噩噩,「什么东西啊?」 「就那东西。」壮牛声音有点小。 第6页 池高男起床,打开门,就见壮牛双手端着托盘,上面盖着红色的布。 「这是什么?」池高男掀开红布。 傻眼了。 一根什么什么什么棒,古代叫玉什么什么 眼前这根透亮如镜,玉内有几根细小的玉丝,如小臂,头部雕刻圆润好似实物,尾部有两颗拳头大的玉蛋。 这完全就是…… 池高男一下子血充脸,瞠目结舌,「这这这是什么?」 壮牛小声,「公子,这是上上个月你叫玉匠给你做的玉器,今日做好了,你可以用了,对了那玉匠说,这玉很好,冬暖夏凉,你摸摸看?」 池高男:…… 上上个月他还没来这个世界,这变态的原主居然玩这种东西! 只是对玉质好奇,池高男伸手握住,手感极好,好像触摸牛奶肌,手心暖暖的。 几乎是同时,萧云谏从他门口经过,恰看到他手握的……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池高男眼瞳情绪从震惊转换到尴尬。 目瞪口呆。 束川也没想到池高男会这么变态,目光定在池高男手上。 好像手被他的眼神烫了,池高男想扔掉手中之物,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心虚。 很快,池高男若无其事把东西放下,「壮牛啊,你居然还特意按我的尺寸做了这么一个东西,你做小了,我其实比这个还大一点。」 壮牛瘪嘴不回答。 说话间,束川面无表情从房门口走过。 池高男急忙把东西放下,用红布把东西盖住,面红耳赤。 被壮牛这么一折腾,池高男睡意全无,索性出去散步,听风园逛了一趟,觉得无趣,又去丞相府其他地方瞎逛。 深夜月光高悬,丞相府冷清无人,池高男来到丞相府的花园,书中说丞相府花园有一种月银花,有月亮的时候才会开花,开的花自带光芒,美不胜收。 对此,池高男很好奇,今夜有月,非得瞻仰一下。 丞相府花园很大,池高男找了半刻钟也没找到月银花,而且月亮也不见了。 困意渐袭,池高男转身回去,那一霎,视线中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藏书房一闪而过。 池高男疑惑,朝藏书房走过去,来到门口,藏书房的门紧闭,上挂一锁。 平常藏书房只有丞相一人进出,其他人都不能入内。 池高男以为自己眼花,但见藏书房左侧窗户开了一扇,也不以为意,转身离开。 月亮从乌云中出来,月光从窗户透入藏书房中。 几乎是同时,那扇窗发出了微弱的亮光。 池高男目光被吸引,「月银花?」 朝窗户走过去,他站在窗户外,看见一朵栽在花盆中的白花,泛着银光,花开浪漫。 池高男习惯性动作,从兜里拿手机拍照,却捞了个空。 「可惜了,不然得把你拍下来。」池高男看着花朵喃喃,这时,余光忽然看见藏书房内的地上投有人影。 那人影就在窗户旁边。 有人! 池高男正要后退,却被一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抓住了肩膀,勐地一拽,将他从月银花盆旁边拽入藏书房中。 「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池高男后脑勺传来低沉的声音,脖子上感觉微凉,好像有一把刀架在上面。 「你是谁?」池高男微微扭头,刀口划破了脖子,但见一个蒙面黑衣人。 「说了别动!」黑衣人另一手压池高男颈脖。 池高男感觉脖子流了血,不敢再动弹,渐渐的,他冷静下来,鼻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独特梨花香。 再熟悉不过了。 黑衣人是萧云谏! 猜出对方的身份,池高男放松了很多。 萧云谏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想杀他,更何况他和萧云谏没结仇,反而他还帮助萧云谏解了毒。 下一瞬,池高男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萧云谏把他拎起来,掐他脖子,「说,户籍在哪?」 池高男几乎喘过来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云谏:「不说,那就死!」 掐在脖子上的手越发用力,池高男白眼一翻,濒死的感觉。 斜眼看见放在一旁的月银花,他双手使劲拍打。 脚用力踢! 「啪!」的一声。 月银花盆碎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门外响起苍老的声音,「谁啊?」 萧云谏眼睛微眯,一把将池高男扔在地,立即从窗户跃身跑走。 池高男躺在地上,大口唿吸,劫后余生,他急忙躲起来,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藏书楼。 因为他不想掺和丞相府和萧云谏的恩怨。 很快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有人闯入丞相府,他跑了,快追。」 急促的脚步声全部朝另一个方向追去,只有一个老人打着灯笼打开藏书楼的门。 他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看见碎了的月银花,「哎哟,天杀的贼,居然想偷老爷的花。」 趁这个时候,池高男从书架钻出来,跑出门外。 回到自己的房间,池高男惊魂未定,一阵后怕。 刚才他差点就死了。 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危机,不能再继续留了。 翌日,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漂浮几朵白云挡住了阳光,在繁华的街道上投下一片阴凉。 第7页 邺都城内,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外面还有品类繁多的小摊。 「公子,你慢点,太阳大,你要打伞才行。」壮牛拿伞追他家公子,真真是奇怪了,以前公子在太阳天出门必打伞,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很嫌弃伞似的。 而且……壮牛看着他家公子穿的一身黑。 公子现在连喜好都变了。 奇奇怪怪。 池高男比壮牛高,两条腿长,他迈步子很大,一步当壮牛两步,出门前,特意向二夫人讨了一碗毒药喝,现在精神倍加。 据壮牛说,他去讨药的时候,二夫人表情非常复杂。 大概是好奇,她下了这么多的药,池高男怎么还生龙活虎的。 池高男突然停住脚步,壮牛撞在了他后背。 池高男重心不稳,差点摔了。 壮牛急忙拉他肩膀,「公子,小心啊。」 池高男转身,被伞骨扎了脸,不悦抬手拂开,「下次出门别带伞。」 大男人的,上街打伞,像什么话。 壮牛瘪瘪嘴,以前自己出门忘了带伞,公子罚他两天不准吃饭,现在公子又不让带伞。 好难伺候。 不过还好,现在公子不会惩罚他。 池高男扫了眼琳琅满目的街道,人群中有个人的脸很熟悉,撞上那人目光。 池高男脑袋出现两个字:太子! 立即把脸别过去,池高男单手抓壮牛的伞挡脸,鬼鬼祟祟离开。 忽地,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池高男抬头。 太子站在面前,他长得很高大英俊,全身散发正义的气息。 他是《霸业争夺》的男主角。 最后坐拥皇位的人生赢家。 原主喜欢的男人——萧腾逸 但太子不喜欢他,他只是一个舔狗。 池高男调整好表情,作揖,「参见太子。」 「见了本殿为何躲?」太子目光盯在池高男脸上,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 池高男装傻,「抱歉,没看见。」 太子不屑,「本殿听闻你前几日给安陵王下了那种药,堂堂丞相大公子就这么饥渴的?」 这么隐晦的事,太子居然调查出来了? 这么说来,大反派也知道是自己下的药了? 那就更抓紧时间离开这个世界了,池高男语气很急,「太子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一步。」 话毕,从太子身侧走过,头也不回。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冷笑。 这小子前几日还故意引诱本殿,如今装什么清纯! 壮牛怂兮兮地追他家公子,小声道:「公子,虽然太子仁厚,但是你怎么敢顶撞他呀?」 池高男一头往前沖,暗道:反正我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管他太子、皇上! 绕了三条街,主僕二人来到后马街,这里是牲畜买卖的地方,人来人往都是短褂平民,空气中瀰漫着各种味道。 这副娇弱的身体很排斥这股味道,池高男感觉鼻腔难受,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好强忍不适。 「公子你找什么呀?」壮牛看到他家公子东蹿西蹿。 池高男站在一石阶上,放眼望去,看到个摆地摊算命的灰鬍子老头,摊子旁插一面旗,上书——天晓地知 摊子前还站着个打伞的客人。 池高男眼睛一亮,疾步朝摊子走过去。 和行人、牲口擦肩而过,池高男来到摊子前,「老先生,你是姜文公?」 老头正执持蓍草占卦,闻言,掀开眼皮子瞧了瞧来人,又耷拉回去,「老朽正是姜文公。」 池高男笑道:「那就找对人了。」 姜文公闭目回答,「客人且等,等老朽算完这卦。」 池高男点头。 这个老头可不是一般人,原着说他有神通,他占卜出当今皇帝薨逝的时日,萧云谏造反,太子带兵夺权。 他来这里就是想问问老头自己怎么回原来的世界。 思忖间,池高男看了眼身旁打伞的客人。 对方戴帷帽,白纱挡住了面容。 池高男正要收回目光,一阵风扬起,吹开了白纱,露出对方的侧颜,却是挺立的线条,明显的下颚线,皮肤白皙。 对方内穿白色交领长衣,外搭水薄纱压梅花的外套,显得温柔又好看。 修长的手拿着一把伞,气质高贵。 但……这不是大反派萧云谏吗? 池高男急忙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池公子,好巧。」萧云谏抬手拨开白纱。 池高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而且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打招唿。 甚至他喊的是『池公子』,不是『池大公子』。 池高男没有对方高,跟他说话是要抬头的,于是也礼貌问好。 萧云谏朝他靠近,把伞微微往他那边倾斜为他遮阳,「上次本王遭奸人所害,承蒙池公子相救,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奈何这些日子在调养身体,实在抽不出空,还请池公子见谅。」 他的眼睛温柔又真诚,好像他真心感激又带着点愧意。 想到昨晚对方想杀自己,池高男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笑了笑。 萧云谏眉眼温和,「今日既然遇见,不如本王请池公子喝一杯?」 池高男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捲袖口,「不」用了。 第8页 话音未落,听见大反派温声说:「池公子若是拒绝,本王会过意不去。」 「但是我……」池高男话未尽,又听到对方说话了。 萧云谏嗓音温柔,「老先生先给池公子算一卦吧,本王不急。」 姜文公瞄了池高男一眼,「这位公子,请问占卜何事?」 池高男把放在萧云谏脸上的目光收回来,「我想……」 如果让大反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会不会被他当做怪物抓起来? 或者直接被他利用搞皇权斗争? 话锋一转,池高男道:「占个姻缘吧。」 一盏茶的功夫,姜文公用蓍草得了个卦,他的表情微微怔了下。 池高男好奇,「怎么了?姻缘不好?」 姜文公摇摇头,「非也,公子的姻缘很好,只是……」 池高男:「只是什么?」 姜文公摸了摸鬍子,「公子的姻缘阴阳不调。」 池高男眉头微抽,「什么意思?说简单点。」 姜文公:「就是说,公子的姻缘比较硬,没那么柔软。」 「啊?」池高男满脸不解。 壮牛闻言,伸了个脑袋,插话道:「你是说我家公子将来娶的媳妇是个母老虎?」 姜文公微微点头,「嗯,或许……也可以这么理解。」 壮牛咋舌,「哎呀,母老虎都善妒,脾气又大,我家公子身体不好,降服不住啊,老头,有什么办法改姻缘吗?」 池高男点头,「对,改姻缘。」 他喜欢温柔似水的人。 第4章 怎么还没死 姜文公摸鬍子笑道:「人世间可因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变化,公子顺其自然就好,特意关注,反而适得其反。」 「……好吧。」池高男现在关心的也不是姻缘,他还在思考怎么样询问回原来世界的法子。 姜文公从桌子下拿出一把泛黄的书,「我看公子身子骨不太利索,这本书赠予公子,可助你调理生息,姻缘更顺。」 忽地,又道:「一切皆由天定,随遇而安即可。」 池高男双手接过书,书面上写着——生息体疗 随意翻了翻,里面图画居多,旁边还有註解。 「谢了。」池高男把书塞进宽袖中。 抬头,姜文公不知所踪,只留下摊子。 那一霎,摊子好像失去生命力一样。 「他去哪了?」池高男左右看了看。 萧云谏摇头,「姜文公向来神不知鬼不觉。今日,你我二人能碰到,算是缘分。」 池高男握紧书,有点泄气。 太阳倾斜,萧云谏也斜伞,为池高男遮阳,「池公子既然已经占卜好了,那可否跟本王去喝一杯?」 -- 花未觉酒楼在竹林里,西面是竹林,东面临湖,环境安静优美。 萧云谏定了个临湖的雅间,夜里,湖面起了薄雾,有几只鸳鸯躲在芦苇下栖息。 早春带寒,夜风从湖面拨来,钻进池高男的袖口中,他拢了拢衣服。 「池公子怕冷?」萧云谏目光一直落在池高男脸上。 他们是面对面盘腿坐着,很容易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进眼底。 池高男收回放在湖中的目光,看了眼桌上的茶,神情鳏鳏。 他不是自愿来陪大反派喝一杯的,他是被迫的。 但是他以为大反派说喝一杯,是喝酒。 结果是喝茶。 他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心情郁结,想喝酒。 一阵风吹来,池高男又拢了拢衣襟。 萧云谏提起茶壶,给池高男添了茶,「池公子喝热茶有利于驱寒。」 「嗯。」池高男单手拿杯,一饮而尽。 萧云谏嘴角勾出笑意,暗道:这茶放了鹤顶红,你喝下去,必死无疑。 这家酒馆是他的人开的,即使追查,也查不到他! 池高男中午喝的毒药获取的能量早就消耗没了,喝了一杯茶之后,感觉又有力量了。 他拿杯子,看茶底,「这是什么茶?」 萧云谏指尖轻轻敲打榻面,在心中为池高男的死亡倒计时,一面温声回应,「这是五十年的御贡白茶,池公子感觉如何?」 「不错,好茶。」池高男感觉身体暖了些,伸手提茶壶,往杯子又添了茶。 又喝了一杯,瞬间能量满满。 池高男连续喝了三杯茶,越喝脸色越红色。 萧云谏眉头抽了抽:……他怎么还没死! 萧云谏:「池公子若是觉得喝酒无趣,那便尝尝酒吧。」 池高男眼睛忽亮,「好,再加点肉。」 壮牛在门口守着,大反派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他吧? 半刻钟后,两斤牛肉,两斤羊肉,三斤白酒上桌了。 萧云谏给池高男倒酒。 池高男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用手背擦嘴角的酒线。 萧云谏盯着他咽下酒后滚动的喉结,温柔的眉眼变得狠厉,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这病态怎么还没死? 酒喝多了,有些上头了,池高男双颊微红,但不至于醉,他盯着萧云谏,只觉得对方长得真美,说话也很温柔,又很体贴。 他开始反思,昨晚大反派是不是因为没看清自己的脸,所以才痛下杀手? 也有可能。 池高男主动给萧云谏也倒酒,「你也喝点。」 第9页 萧云谏端起酒杯,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面含笑意,「好。」 他提前吃解药了,不怕酒里的毒。 萧云谏等着池高男喝下酒,他才仰头慢饮。 他心中已经幻想出池高男七窍流血而死的画面,可是喝完了一坛酒,池高男还面色红润,气色越发好。 等等,病态已经开始摇晃身体了,似乎要摔倒了。 「你还好吗?」萧云谏看见病态在他眼前招手,他的手好像有很多只,多得数不过来。 「你是不是醉了?」 萧云谏视线里的池高男出现了虚影,笑了。 终于把你毒死了! 「嘭!」,萧云谏脑袋磕在了桌子上。 「餵?餵?」池高男从位置腾起身,扶住他。 「真的醉啦,酒量那么差,才喝了几杯呀。」池高男目光落在他脸上。 萧云谏嘴角挂着笑,唇上沾染晶莹,唇瓣粉嫩,闭上的眼睛呈一条漂亮的弧线。 他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好找老婆吧? 花未觉酒楼设有住宿,池高男开了间房,叫壮牛扶萧云谏进房休息,完毕后,主僕俩踏月回家。 深夜,许是喝酒的缘故,池高男精神很好。 他躺在床上,拿出姜文公给的《生息体疗》仔细琢磨,跟着图画做动作。 翌日,天未亮。 池高男在院子铺了一张小毯子,拿《生息体疗》在上面研究。 昨晚跟着书上习练,确实感觉舒服多了。 池高男正躺在地上后弯腰,看到易容的萧云谏走进院子,池高男招了招手,「老萧……」 最后一个字被他咽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大反派脸色不好,好像被欺负了。 「早。」池高男打了声招唿。 大反派脚步一顿,用眼睛凝视他,几息后,从他身旁走过,一语不发。 池高男看他背影,纳闷:昨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换了张脸,性格也换了? 萧云谏进屋,关门,手中的摺扇被捏得变形,切着牙关,「为何还没死!」 第5章 不好了,我家公子喷血了!!! 连续几日池高男都在寻找姜文公的身影,但无果。 无奈,他选择怎么来,怎么回。 他记得自己在举重的时候,来到这里。 于是,他叫壮牛用两块圆形磨石套上牢固的木棍做了简易版槓铃。 家丁把槓铃搬进小院。 池高男兴沖沖地跑出来迎接,奈何身体不好,才跑两步,就喘上了。 池高男扶着门框,大口唿吸,「那个,你把槓铃放外面吧。」 举重是带有压力感的,空旷的有利于发挥。 隔壁大反派很早就出门了,所以池高男放心大胆的在院子里举重。 他嫌古代的衣服繁琐,只穿了白色的单衣单裤。 他最近休养得不错,皮肤又白又嫩。 家丁一直盯在他脸、细腕、精緻的脚踝。 壮牛感觉到家丁的目光,将他们撵走,还不忘嘱咐池高男,「公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池高男斜了壮牛一眼。 净了净手,池高男捲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得透明的小臂,手背的青筋在遇见太阳后,越发明显。 见此,他表情瞬间下沉。 这细胳膊小腿的,真难看。 池高男走到槓铃中间,用眼神评估槓铃的重量,计算自己要用几分力。 两块磨石大概二十斤。 其实不算重,但对他这具身体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池高男扎好步子,松了松肩膀,然后弓腰,伸手,双手握住槓桿。 几乎是同时,壮牛从后飞奔而来,抱住他的腰,「公子,你会死的。」 壮牛一开始还好奇公子用磨石来做什么,现在知道了——公子想自杀。 生怕公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壮牛又补充道:「公子,你连一把椅子都搬不动,更别说磨石了。」 池高男:…… 前几天,他想把屋子里的椅子搬出来,结果,只有力气挪了个椅子腿。 但那是前几天的事了,这几天他喝了不少正规补品,很有力量。 不是毒药。 池高男咬着牙,面部胀红,青筋从额头绽放,使出吃奶的劲,努力将槓铃提起来。 但是槓铃八风不动。 「啊!!!」池高男咬牙槽,表情拧巴,「我,就,不,信,了。」 以前,他单手能起抬一百斤的重物。 现在也不例外。 「起!」池高男大喊,一鼓作气,勐地提起槓铃。 忽地,池高男感觉喉咙腥甜。 「噗!!!」他口齿喷血,身体像摇摆的钟,前后倾斜。 最后,「嘭!」 壮牛惊恐,「来人啊,我家公子喷血了!」 彼时,束川恰好从门外进来,目光所及之处让他微微一愣。 池高男被槓铃压在中间,脸血迹斑点,衣襟被鲜血染红,翻着白眼,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一样抽搐。 最后,他被家丁像对待牲口一样按压四肢,抬进了屋。 半个月后,池高男终于清醒了,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举个二十斤的东西能喷血晕倒。 他以前…… 「壮牛。」池高男躺在床上用最中气十足的声音喊,「再给我准备一百斤的磨石,咳咳咳咳咳……」 第10页 嘴里咳出了血溅在被褥上。 池高男目光暗沉。 难不成二十斤的东西就把他内脏压出血了? 壮牛小跑进卧房,「公子你找我?」 池高男急忙把被褥的血迹掩盖,翻身背对,「没事了。」 「哦,哦。」壮牛挠着脑袋离开,没走几步听到公子说:「帮我准备一套宽松方便的衣服。」 连续喝了几天二夫人送来的毒药,池高男感觉自己病好了。 他起床,吃了早餐,换上宽松舒适的白衣裤,扎了个高马尾,伸懒腰活动筋骨, 消食之后,在听风园慢跑。 他脚步轻健,出了汗,脸颊微红,让他看起来红润有精神。 事实上他精神也很好,有氧运动让他开心、满足。 在以前的世界,他每天都要跑三公里,养成了很久的生活习惯,很难改掉。 不知不觉,池高男绕偌大的听风园跑了三圈,脚步渐快。 壮牛都跟不上他,坐在一旁,「公子你慢些跑。」 他感觉公子的腿已经变成无影腿了。 池高男回头,笑道:「这点速度小意思。」 忽地,他身体的能量坠崖式枯竭,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噗!!!」如红瀑布般的血从池高男嘴里喷溅而出。 那一霎,他仰着头,仿佛看到腥风血雨。 「嘭!」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壮牛吓得急忙跑过去,大喊,「不好啦,我家公子喷血了!」 束川正在屋内看书,远远听到了壮牛的声音,他出门。 只见池高男被人用白色的高抬架抬回院中,身上盖着沾血的白布。 束川冷笑,心满意足离开院中。 病态死了,该庆祝庆祝。 第6章 唱曲儿的哥儿们 五天后,束川迟迟没等到丞相府大公子病逝的消息。 他回到听风园主院,那个该死的病态居然躺在树下晒太阳,面容可谓是安详。 束川握紧拳头回屋。 池高男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嘀咕道:「想当年,我也是肩宽腰细的大帅哥。」 现在稍微锻鍊就要命。 池高男仰天长嘆。 壮牛端补药从小厨房出来,「公子该喝药了。」 看着那碗黑不拉几的药汤,池高男一阵反胃。 「喝什么药啊,给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菜给我多放点辣椒,最好是变态辣!」 他最喜欢二锅头、牛栏山,酒精够足! 最喜欢川菜、湘菜、贵菜,辣得够味! 自从来这个世界,他的饮食从来没出现过酒和辣。 但是他渐渐感觉自己很难离开这里,所以先把味蕾满足了。 一个时辰后,一桌火辣辣的菜上齐了,就摆放在院子槐树下的圆桌上。 菜有剁椒鱼头、麻辣子鸡、水煮牛肉、毛血旺、麻辣鱼、麻辣龙虾。 还有一坛烈酒。 口水已往胃里咽,池高男拿起筷子准备夹剁椒鱼头,视线中感觉壮牛在一旁盯自己。 池高男对他招了招手,「说了一起吃,你别站着,快坐下。」 壮牛埋头,支支吾吾,「公子,这些菜太辣了,你还是别吃了吧,我怕……」 「吃饭不吃辣,乐趣少一半。你别扫兴壮牛。」说话间,池高男夹绿色的剁椒扔进嘴里。 辣味在舌尖化开,心里生出满足感,他洋溢了笑容。 「好吃。」 壮牛慢慢挪到桌子旁,手抓酒罈,「既然辣没事,那就不喝酒了吧?」 「吃饭不喝酒,枉在人世走。」池高男从壮牛手里夺过酒罈,往酒杯灌酒。 喝酒更没问题了,上次他和大反派喝了几坛酒后,能量满满。 说不定酒对他而言也是补药。 壮牛埋下头。 公子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街头顺口熘了? 好像……还挺好玩的。 「壮牛坐下,陪我吃饭嘛,你还是未成年,酒就不喝了。」池高男拉壮牛入座。 壮牛怯生生坐下,心情复杂,感动公子居然让他一个下人同桌吃饭,但又担心公子为了吃这顿饭把自己吃死。 这段时间公子对他太好了,他不想公子死,想公子长命百岁。 嘴火辣辣的感觉实在太爽,池高男嘴没停下来过,嘴里的菜还没嚼几下,酒往嘴里灌。 这是他穿书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彼时,束川身着灰衣从院子外进来,看到病态和他的小厮坐在大树下,如狼似虎的吃着辣得无法辨名称的东西。 主僕面前摆放一桌辣菜,呛辣味和浓郁的酒味徐徐钻入鼻尖。 束川微微蹙眉,闷声走过。 「嘿,兄弟,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束川听到某个病态的声音。 束川扭头,只见病态那被辣得微肿的嘴像肠一样,双颊红彤彤的,许是太辣了,眼尾变成了湿红色。 这段时间,他总感觉病态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来。 池高男手拿虾,对他招了招手,「人多吃饭热闹。」 束川面露不屑,转头离开。 池高男嘀咕,「无趣。」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束川捕捉到,他眉头微蹙,暗道:变得更讨人厌了。 「壮牛怎么只有小半坛酒?」池高男才喝了三杯酒,酒就没了,「再给我拿一坛。」 第11页 壮牛缩着脖子,声音细微,「公子少喝点吧。」 听着主僕二人谈话,束川走到自己屋门口。 忽地,他听见「噗!!!」的一声。 扭头。 只见病态仰天喷血,血雨高溅,人从椅子上摔下来,翻白眼,全身抽搐。 那小厮急得大喊,「救命啊,我家公子喷血了!」 「嘎吱~」束川推开房门,暗道:可惜了,这病态命太硬,死不了。 吃了『辣食』之后,池高男上吐下泻,菊花辣疼,全身冒红疹子,不省人事。 昏迷中他梦到自己掉进麻辣火锅里久煮。 —— 半个月后,池高男才完全甦醒,身体的高温退下,红疹子也消失了。 这次他怕了,他终于肯承认自己体弱多病,弱不禁辣。 四月的春日繁花似锦,夜晚的墨漆也掩盖不了花香。 许是前段时间太糟蹋自己身体,池高男现在全身无力,无法步行,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虽然如此,也不影响他享受生活,叫壮牛推他到院中,搭小炉子温一壶白茶,仰头看天上新月。 院子里的花香和茶香交融一缕缕、慢悠悠钻入鼻尖。 池高男感嘆生活惬意。 「公子,玉哥儿、水哥儿、勐哥儿来啦。」壮牛小跑进院,身后跟着三个男子。 「是谁啊?」池高男懒洋洋撩开眼皮。 只见三个男子站在面前,对他笑脸盈盈。 皮肤白得发嫩,长相如玉的男子对池高男欠身行礼,嗓音柔软,「大公子,您好久没来找玉儿了,人家好想你。」 池高男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怎么行欠身礼? 与此同时,稍矮、但长相漂亮,皮肤红润透析的男子朝池高男走来。 他跪在池高男身侧,双手交叠放在椅子扶手上,暗送秋波,嗓音娇腻,「哥哥,水儿也好想你呀。」 池高男推开他,「你们好好说话。」 最高、最壮,全身肌肉几乎从衣服爆出来的男子作揖,「勐子参见公子。」 池高男松了口气。 终于有个正常的人了。 此念刚出,勐哥儿对他抛了媚眼,嘴角噙邪魅的笑。 池高男心提到嗓子眼,「你们这是干嘛?」 原主记忆里没这几个人物。 第7章 救我…… 玉哥儿手拈香帕,扭腰顶胯,朝天绾了个兰花指,夹着嗓子唱,「我们来给公子唱戏曲儿,负心公子莫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池高男瞥壮牛一眼。 壮牛含腰,在他耳边小声道:「公子,你每个月都请他们来唱戏曲儿的,前些日子你昏迷所以他们没来,眼下听说你病好了,他们就来了。」 池高男:「既然是唱戏曲,为什么都是男人?」还是不三不四的男人。 壮牛:「公子你一直说他们三位唱戏曲儿是邺都最好听的。」 池高男:「真的?」 壮牛:「是的公子,你每次听完他们的戏曲儿,心情会很好。公子你要是不想听,我把他们撵走。」 池高男沉思片刻,「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唱一曲。」正好我没听过古代的戏曲。 三个哥儿侧耳静听主僕谈话,听到池高男留下他们的话语,瞬间面露笑容。 水哥儿站到池高男身后,双手推轮椅,「哥哥,那我们进屋。」 从后扑来的香腻粉让池高男鼻腔难受,他手死死抓住扶手,「就在这里唱。」总感觉跟他们在屋里不安全。 三个哥儿面面相觑,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既然公子喜欢外面,那我们便依了公子。」 半刻钟后,简易的戏台搭好了,三个哥儿换了衣裳在台上唱曲。 池高男坐在离他们约两米距离听曲。 这曲说的是一段三角爱情故事。 故事大概是这样: 玉哥儿和勐哥儿好了。 但是勐哥儿有个追求者,那人便是和他从小到大的水哥儿。 水哥儿不停的勾引勐哥儿,挑衅玉哥儿。 因此水哥儿和玉哥儿成了仇人,两人互相看不惯。 台上二人因此打起来了。 忽地,池高男眼瞪如铜铃。 水哥儿怎么和玉哥儿亲上了? 不是唱的亲,而是真的亲。 唇齿纠缠,舌尖互斗,你来我往。 不像是打架。 看两人那沉醉的表情分明是享受。 等等…… 衣服也脱了? 只见玉哥儿撩开水哥儿衣摆,一个勐冲。 水哥儿发出了奇奇怪怪的叫声。 就在这时候,勐哥儿看到了偷情的俩人,他发怒,也加入了战斗中。 勐哥儿在玉哥儿后面。 画面有些混乱,声音也乱。 这种叫声只有在那种片子才能听见。 不止叫声,就连整个画面都只是存在视频里。 池高男震惊、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捂住眼睛,这这戏曲也太逼真了吧? 「你们停下,别演了。」池高男闭着眼说话。 但台上那三人忘我…… 池高男暗骂原主变态,怎么喜欢看多人运动? 「壮牛,把他们撵出去。」池高男大喊。 壮牛在戏曲开始前就被三个哥儿撵走了。 第12页 「哥哥,给你鞭子。」那水哥儿从台上垫脚尖走来,衣服松松垮垮,身姿曼妙,所过之处流下水液。 池高男吓得后背贴紧靠椅,「你别过来啊。」 终于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叫水哥儿了。 池高男闭上眼睛。 男人之间居然靠走后门,我的眼睛不洁了! 水哥儿把鞭子塞进池高男手里,「哥哥你平日最喜欢抽打我们了,快来打呀。」 池高男仿佛拿了烫手的山芋,想扔掉却被水哥儿强塞,想跑却被人围住了。 池高男别过脸,「你走开,离我远点。」 水哥儿跪在他面前,撅着大腚,双手放他膝盖,「哥哥,快快抽打奴家,快呀。」 「滚开!」池高男勐地双手推开他,扬鞭甩了水哥儿一鞭子,大怒,「我叫你滚!」 那鞭子巧好打在水哥儿臀部上。 「啊~哈~」那水哥儿发出黏腻,似乎能掀开池高男天灵盖的声音,「哥哥,再来~」 纯纯的声波攻击。 几乎是同时,束川从月洞门走进来。 池高男和束川目光相撞。 束川表情阴沉,握紧拳头切牙关,眼神剜池高男,「不知廉耻,无耻下流,伤风败俗,你这个病态!」 话毕,转身离开。 「误会,误会。」池高男急忙扔了鞭子站起身,因腿无力,摔了下来。 池高男爬在地上,像一个掉入沼泽湿地快死之人,「别走,带我走。」 水哥儿抓他双脚,「哥哥,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池高男望着束川消失的月洞门,绝望痛苦低嚎,「谁来救救我……」 第8章 保护费 翌日,池高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迟迟不肯起床,昨晚他单纯的勐男小心灵受到了污染,他需要净化。 虽然,最终壮牛回来把他救了,但是他的眼睛脏了,每每闭眼都是那三个男人的画面,更可怕的是那个水哥儿。 无法想像。 昨夜他整整洗了一个小时的澡。 一个小时啊,那么长时间。 以前他最多洗十分钟。 这次是真的脏了,才会洗那么久。 「壮牛!」池高男大喊。 「我来了公子。」壮牛小跑进屋,「公子有什么吩咐?」 池高男闭着眼睛,「去找几个会唱曲的美女给我洗洗眼睛。」 壮牛:「啊?公子你怎么喜欢美女了?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池高男一拳捶床,乜了壮牛一眼,「谁说我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 是原主喜欢男人,跟他无关。 不过昨晚上那一遭『病态』这个称唿他算是坐实了,他都觉得自己够病态的。 多跟美女接触,让所有人知道他喜欢女人! 壮牛埋着头,小声说:「但是公子你不举啊……」 池高男垂头看了眼被子下的双腿之间。 瘪的。 话说,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举过…… 池高男双腿交叠,感受到东西的存在,「谁说我不举了,我举!快去给我把美女请过来。」 壮牛感觉他家公子不服输的语气中带着点伤感,那好像是对『不举』的妥协和抗争。 公子真可怜。 壮牛办事效率很高,一个时辰后,四个美人来到院中给池高男唱曲,弹琴。 池高男坐在轮椅上,享受真正的惬意时光。 也不算惬意,他一直观察某个方面有没有反应。 没反应。 或许……心没动,所以没反应。 曲儿结束后,壮牛在池高男耳边小声道:「公子,待会记得给这几个姐姐赏钱。」 池高男嗑着瓜子,毫不在意,「给,当然给,我房间不是有钱吗?你给她们不就得了,多给点,小姑娘家家的打个工多不容易。」 壮牛面露难色,「公子,你剩余的钱昨个儿都打赏那三个哥儿了。」 池高男拍扶手,「什么?那几个狗东西居然还有脸要我的钱?」 壮牛低着头,「公子,你平日里都会给的,而且很多,昨夜给的算少了,三个哥儿都不开心了。」 「……不开心正好,下次别让我看到他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望着正在台上弹琴演奏的美人,池高男用更小的声音对壮牛说:「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呢?」 壮牛一脸呆,「零花钱是什么?」 池高男:「就是月钱。」 壮牛:「公子,你没有月钱,你的钱都是夫人留下的,你已经花没了。」 他说的夫人是原主的亲娘。 池高男:「……那我平时花的钱从哪里来?」 壮牛:「都是公子从菜市街收保护费来的。」 池高男:??? 东拼西凑,终于凑齐赏钱给了四个美人。 把美人遣散,池高男陷入了穷困的恐慌中。 在二奶奶不间断送毒药的几天中,池高男终于能下地行走。 壮牛带他去菜市街寻找发财的机会。 菜市街就是一条卖菜的街道,卖家大多数是在地上摆摊的穷苦人家。 池高男一出现在菜市街,那和谐的买卖环境立即变得肃穆,众人目光都朝他靠拢,眼神中带着畏惧。 壮牛在池高男耳边小声,「公子,现在是下午了,来卖菜的商贩不多。」 第13页 卖猪肉的商贩见了池高男,眉眼带笑,用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手,哈腰朝池高男走过去,「池公子您终于来了。」 猪肉贩从兜里拿出一袋碎银子,挑着眉,献媚似的,「池公子您这几个月都没来,小的替您收了保护费,这就给您。」 池高男乜了猪肉贩一眼,接过鼓鼓一包碎银,手里沉甸甸的,虽然没抬头,但也能感受到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视线射在他手里。 猪肉贩含腰咧嘴笑着,「池公子那个,小的问要保护费不容易,您能不能多给些赏钱?」 池高男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找到收保护费这件事,也没有猪肉贩的脸。 通过这几天他渐渐发现一个规律—— 如果是原着提起的人和物,那能在原主记忆里找到。 但如果原着没提过的人和物,就无法在原主记忆获取。 这bug害他单纯的心灵受到污染。 壮牛在池高男耳边小声道:「公子这个卖猪肉的是你的帮手,平日里仗着你的名收了不少钱,公子你别给他钱了,他肯定私吞了不少保护费。」 池高男欣慰拍拍壮牛肩膀,随后,一脚踢飞猪肉贩,「本公子最讨厌你这种为虎作伥的狗东西。」 池高男把钱袋甩给壮牛,「这些钱都还回去,咱们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一分一毫。」 话音一落,恐惧在众人眼里扩散,他们缩着脖子躲在角落,仰着脸看池高男,不敢吱声。 上一次丞相公子也这么说过,结果一转脸,无差别鞭打他们,把卖土豆的乔大爷打吐了血,人回去没两天就死了。 池高男在众人眼神中看到了一股无助的脆弱感,那是艰苦繁重受压迫的生活带来的,内心涌起一股酸楚,「壮牛把钱留下,我们走。」 壮牛努努嘴,把钱放在地上,屁颠颠跟在他家公子身后。 「公子,你为什么不收保护费了呀?」壮牛不解,回头。 有个胆大的人上前拿了钱袋,众人见没有危险,才慢慢走出来,他们拿着钱急忙跑走。 池高男闷头往前走,「我在菜市场收过几次保护费?」 今天来菜市场就是想知道原主在众人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现在知道了。 壮牛掰手指数数,「一个月收一次,收三年了。」 池高男:…… 「走吧,想办法还钱去。」 壮牛一脸呆,「公子你又想去哪条街收保护费?」 池高男敲壮牛脑袋,「你学点好的吧,本公子要做生意。」 壮牛:「公子你有钱做生意吗?」 池高男:「……把我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首饰全部卖了不就有了?」 壮牛看着公子一身黑,好奇他怎么喜好变了?也不戴首饰了。 以前公子就喜欢穿红红绿绿的衣服,像只花孔雀一样。 不过穿一身黑的公子更英俊一些,像只……小黑猫。 壮牛嘿嘿笑着,越看越觉得公子像小黑猫,漂亮的小黑猫。 他小跑追上公子的脚步,「公子你要做什么生意呀?」 池高男脚步一顿,略微沉思,「开……健身房。」 壮牛挠挠头,「健身房是什么东西?」 第9章 健身房 在池高男紧锣密鼓、日以继夜的筹备下,终于,大邺第一家健身房正式营业,店址在邺都,老闆是丞相嫡子——池高男 开业前半个月,这家健身房到处发纸质gg,很多人哄抢。 原因很简单。 其一,纸很贵,但即使是gg纸也可以二次利用,譬如擦屁股。 其二,第一次见发gg,很新奇。 其三,gg纸上画有彩色腹肌男人,很色.情。 开业当天,勐男教练们拉横幅游街,其上写:彪勐身材,你值得拥有,快来加入我们。 右上角有一个拳头大的logo:是个黑色的勐男上半身图。 路上一群人围观。 与此同时,摆放各种奇怪健身器械的健身房挤满了人。 这些器械是池高男找匠人们做的。 古代的匠人确实很优秀,他只是给了图纸。 匠人们居然能把单车、史密斯架、自由深蹲架、大龙门架、单双槓引体向上器、功能仰卧板等做出来。 跑步机还在努力开发中…… 而置办器械、房租、工资的钱都来自变卖原主的衣物。 原主虽然没有现钱,但他通过各种手段收藏了高价值摆件、饰品等。 池高男用这些东西换了不少钱。 或许是对器械好奇,也有可能对勐男教练们好奇,三层楼的健身房都是人,屋内是人,屋外也是人,一千平米的健身房几乎快要挤爆。 不过,壮牛觉得大多数的人是来看腹肌男的。 他家公子聘用的都是八块腹肌、古铜色皮肤、牛高马大的大勐男。 女性看了移不开眼,男人看了心生嫉妒。 壮牛躲在他家公子身后,生怕这些勐男教练们看他不顺眼,把他揍了。 但是忙里忙外的公子根本顾及不了他。 看着娇小瘦弱的公子被一群高大威勐的勐男教练们围拥,壮牛莫名为公子担心。 想到公子过去的是是非非,壮牛觉得这群勐男教练是为了满足公子某种癖好。 「教练」又是什么癖好上的称唿? 第14页 细思极恐。 壮牛不敢再想下去。 健身房营业第一天,办卡的人高达五十多位,女性居多。 营业第七天,池高男资金回本。 为了扩大健身房影响力,同时也为了招募更优质的勐男教练,池高男举办了一场举重比赛。 地点在健身房对面的空楼门口。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众人聚拢在健身房门口观看举重比赛。 他们第一次听说比力气还可以赚钱,第一名有一百两。 就算拿不到名次,如果表现好,还可以去健身房当教练,待遇极好,一个月有三两银子。 平常他们一个月也拿不了一两银子。 就算不是为了第一名,为了去健身房当教练,很多人也愿意报名参加举重比赛。 但几轮淘汰下来,只剩十个人。 参赛选手们已就位,他们面前摆放一百五十斤的槓铃。 主持人拿主办方自制的喇叭大喊: 「欢迎来到由『彪勐身材你值得拥有』的健身房独家贊助播出的举重比赛现场,大家好,我是知书,现在由我来像大家介绍主办方老闆,大家掌声欢迎池高男,池老闆。」 池高男坐在高位上,站起身对众人招了招手,面上端着浅淡的笑,像极了甲方倨傲的态度。 看到阳光下光膀子的参赛选手们,他们那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眼神,池高男无限感慨。 谁能想到,以前他也是为了银钱几两而参赛的毛头小子,如今已变成……成熟稳重的主办方。 池高男拿过喇叭,发表感慨,「大家努力,相信自己,相信未来,你,是最棒的崽。」 话毕,他把喇叭放在桌子上,众人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池高男用手肘怼了下站在身后的壮牛,小声道:「鼓掌啊。」 壮牛稀里煳涂地鼓掌,主持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跟着鼓掌。 掌声像鞭炮接连不断响起,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丞相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鼓掌就对了。 彼时,壮牛含腰,在他家公子耳边小声说:「公子,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举重呀?」 池高男面上保持得体的笑,「小屁孩懂什么?」 壮牛:「公子,你是因为自己举不了,所以想看别人举吗?啊,公子,你别打我。」 话音未落,壮牛被公子揍了肚子一拳,听到公子说:「别去外面乱说话,谁说我举不了了,我能举两百斤。」 「哦……」壮牛挠脑袋瓜子,实在不解最近公子做的事,每一件都出乎意料。 第10章 怀疑 举重冠军很快选拔出来,颁奖之后,池高男说了几句体面话,又在参赛选手中选了两个人做健身教练。 被挑中的肌肉勐男万分感激,散场后,他们的父母围着池高男转,千恩万谢。 没参赛的男人也凑在他跟前毛遂自荐。 面前轮番播放的脸太多,让池高男感觉头晕,唿吸困难。 他想从焦点中心挤出,却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束川。 束川抱臂站在不远处,离他大概有五个人的距离,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池高男触碰到他的目光,对方那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探究。 第一次在外面看到大反派以束川的身份出现,看到他那张冰山脸,池高男玩心大起,对他招了招手,「束川兄。」 某人在目光接触那一刻,转身离开了。 池高男从人群中挤出来,追上他,「束川老兄,我看你肌肉发达,身材高大,有没有兴趣来做我们健身房教练?」 束川脚步不停,目不斜视,「滚。」 池高男拍他肩膀,「放心,我给你的待遇会很好的,比在丞相府当门客还好。」 束川停下脚步,斜眼瞄肩膀上的手,眸中带着嫌恶,「放手。」 他的眼神仿佛带针,池高男讪讪收回手,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离去,听到他说: 「病态!」 两字不大不小,却丝滑地从吵闹的繁杂声中掉入池高男耳朵中。 霎时,某个晚上三个哥儿不堪的画面以黏稠的模样浮现在池高男脑海中。 那是一种出自本能的自证,池高男急忙道:「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那三个老哥会做那种事。」 「你不知道?」束川回头,与之前冷漠的眼神不同,他眸光带着洞悉真相的审视,那幽深的眼睛比以往要严峻很多。 池高男微微一愣,并没想过会得到回应,「对,我不知道。」 束川眼神直勾勾,「你之前经常和他们厮混,怎会不知?」 「啊…这…」池高男措词卡顿,眼神飘忽,不自觉用手指挠脸颊,「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没那样过。」 「当真?」束川很高大,身影将池高男笼罩,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池高男不自觉后退一小步,但又强装镇定,仰着脖子,「嗯。」了一声。 「我们以前单纯只是唱戏曲。」 束川抬头瞄了健身房门匾一眼,又恢復冷漠的神情,随后一声不吭离开。 池高男松了一口气,但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池高男也望向健身房门匾,暗道:难道自己是假的『池高男』被发现了? 很快,这个猜想被否决。 第15页 毕竟穿书这种事很扯。 彼时,壮牛从健身房走出来,喊着:「公子,新来的勐男教练来报导了,你要去训话吗?」 池高男收回思绪,上前揪壮牛耳朵,「好好说话,那不叫训话,那叫开会,学点好的吧小朋友。」 壮牛表情扭曲,「公子,疼疼。」 主僕二人走进健身房。 没走远的束川回头,看着主僕二人背影,神情复杂。 不像,哪都不像! -- 健身房三楼,老闆办公室。 池高男躺在美人榻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美人投餵的红葡萄。 帐本先生在一旁汇报营业十天以来的收入,「老闆,我们共营收五千两。」 池高男抖腿,神态懒撒,「很好,你拨款一千两去菜市街给那些商贩。」 帐本先生是池高男特意请来的,原着提起过他这种边缘人物。 帐本先生以前是个会计,后来被人诬陷私吞钱财,做了十年牢。 出来已是五十多岁了。 出来后,他心生不满,把诬陷他的那人杀死了。 当日他在衙门门口自杀,还用自己的血写了个「黑官」。 这件事在邺都传得沸沸扬扬。 但,这个时候的帐本先生刚出狱没几天就被池高男请过来做帐了,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帐本先生好像对过去的事释怀了。 不过,听说陷害他的人在前几天晚上被一群汉子暴揍了一顿,现在下不来床了。 有仇必报,还不怕死,池高男打从心里敬佩他是条汉子。 帐本先生感激池高男的知遇之恩,对他过去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想掺和他的往事。 在保护费这件事没谈几句话,帐本先生话锋一转。 「老闆最近咱们会员越来越多,健身房教练不够,要不要再招几个?」 「招,身材一定要好,一定要勐。」池高男享受人生高光时刻,「对了,健身器材也加上。」 想到了什么,池高男支起身,「为什么我们的客户基本是女性?」 帐本先生尴尬一笑,「许是女子更喜欢锻鍊身体。」 池高男又躺回去,「那你要好好培训健身教练,不要让他们动手动脚。」 帐本先生点头。 聊了没多久,帐本先生离开办公室,有个人冲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的好哥哥,赚钱了也带上弟弟我呀。」 池高男望去。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办公室,他长的大马脸,高颧骨,飞天狐狸眼,很瘦,牙齿很黄,浑身上下带着奸诈小人气质。 难以想像,此人居然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庶弟、丞相二奶奶的儿子——池永寿 明明实际年龄才十八,却长得更三十八似的。 原主偶尔和池永寿狼狈为奸干坏事。 但是池永寿打从心底瞧不上原主,因为原主不举,喜欢男人。 「哥你看你,有好事都不叫上弟弟我。」池永寿毫不见外的直接坐太师椅。 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抓无花果塞进嘴里,另一手抓握站在池高男身侧美人的胸脯,撅臭嘴在美人脸上「啵唧」一口。 还好美人跑得快,急忙躲到池高男身后。 池高男目光一沉。 原主不喜欢这个庶弟,池高男难得和原主一样的想法。 池永寿就像一只苍蝇,虽然不致命,但『嗡嗡』的,讨人心烦。 「来人,把这个人撵出去。」池高男朝门口喊着。 话音一落,两个大勐男教练推门而入,「老闆。」 或许是天气太热,勐男教练们都不穿上衣,那饱满的大胸肌块没有任何遮挡的显露在眼前,只是做简单的动作,那肌肉块一颠一颠的。 十分吸引人眼球。 也十分唬人。 池高男用余光瞥池永寿,「把他撵出去。」 勐男教练点头,朝池永寿走过去,将其围起来。 池永寿望着肌肉要爆的大勐男,心头一颤。 他目光越过勐男的肱二头肌,看着池高男,「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看清池高男脸那一刻,池永寿微微一怔,才两个多月没见这个病痨大哥好像变了样。 方才进门没注意看,现在一看,他傻眼了。 眼前的病痨大哥面容白皙,肌肤莹润如玉,双眸清澈,眉眼中带着一股子胜券在握的傲气,那红红紫紫的衣服换成了冷酷矜贵的黑衣,虽一身黑,却光彩夺目,耀眼迷人。 只见病痨大哥眼底泄出睥睨的姿态,嘴角带讽,「你说我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干净清脆,不如以前那样嘶哑。 池永寿越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那个猥琐、面色蜡黄的病痨大哥? 第11章 终身会员办不办? 池永寿看向躲在池高男身后的美人,眯着眼睛,笑着说:「莫不是弟弟挑逗了你的女人,惹你生气了?」 池永寿站起来,鞠躬,「弟弟错了,请大哥原谅,弟弟还以为大哥还喜欢男人,误会误会。」 池高男:「滚出去。」 池永寿蹙眉,嘀咕,「妈的,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没变。」 「我们老闆叫你滚出去。」两勐男各架池永寿胳膊,将他抬高,拖走。 第16页 池永寿双腿离地,蹦跶着,「池高男你不能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告诉父亲。」 提到所谓的父亲,池高男才想起来这号人物——当朝丞相池故仁 池故仁对府中之事不闻不问,只顾自己升官加爵。 如今大抵忙着给太子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池高男有点同情原主,没娘、爹不疼,是个缺爱的孩子,也难怪长歪。 不像他,父母恩爱,又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疼爱加持,所以身体健康,具有正义凛然,以德报怨,不欺负人的高尚品质。 思忖间,池永寿继续大喊,「我要告诉父亲你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养男人,开男妓馆。」 池高男眸光倏地暗沉,「把他放下。」 池永寿得逞,这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变态池高男。 不等人放下,池永寿自己跳下来,还鄙视了两个勐男一眼,又对池高男道:「这样才对嘛,你给我好处我帮你保密……啊你!」 池高男一拳揍池永寿肚子,「那我还得谢谢你保密。」 又一脚踹他膝盖。 「狗杂种!」他池高男从来是有仇必报的人! 这一拳花了不少力气,池永寿面部狰狞,好像胃都要被打穿了,因他当时正在说话,牙齿不受控制,咬到了舌头,嘴里流了血。 疼得他「嘶」了声,引起舌头颤动,更疼了。 池永寿捂着肚子蜷缩在地,眼睛曝出恨意,每说一个字都能看到他嘴里的牙血,「池高男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下流下贱,养一群男人陪你睡觉。」 池高男高高在上俯视他,沉声道:「你们给我打,往死里打。」 方才差点被池永寿轻浮的美人嘴角噙笑朝池永寿走去。 她伸出两手,勐地揪池永寿胸口的两颗头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屋内充斥池永寿惨叫声。 -- 晚上,池高男在戌时尾才回丞相府,这个时辰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只有孤零零的灯在黑夜中努力发光。 池高男刚进听风园,迎面碰上束川。 池高男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对方有过不愉快的谈话,笑着打招唿,「晚上好。」 束川乌沉沉的眸子,幽暗如同万丈深渊,看一眼好似能将人千刀万剐,他未说话,却胜过说话。 他从池高男面前迈步而过月洞门,留下淡淡的梨花香。 池高男十分郁闷,这人一天天的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理不健康吧?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只听得见脚步声,还有夜晚鸟「咕咕」的声音。 忽地,束川袖口掉落东西。 池高男弯腰捡起,「喂,你东西掉了。」 说话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是他健身房的gg纸。 纸上画着两个挤出硕大胸肌的大勐男。 gg语:这么彪勐的身材,你想拥有吗? 束川回头,看到病态手内的东西,他眸光徒然一沉,与此同时听到病态说: 「你想办健身卡?可以呀,办个终身会员吧,我给你打五折。」 「滚!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束川黑着脸,转身离开。 池高男小声嘀咕,「就等你变成死宅肥,没人喜欢,活该!」 这些话一字不落被束川听见。 他脸更加阴沉,「你也不过尔尔,死病态,嫩鸡仔。」 池高男没想到他会回怼自己,但『嫩鸡仔』是什么意思? 池高男垂眸。 看到自己即使是黑天也无法遮挡白得发光的皮肤,全身软乎乎的肉。 确实挺像嫩鸡仔。 该锻鍊了,但是有氧运动试过了,会喷血。 想起姜文公送的《生息体疗》,好像是一本无氧运动的书籍,可以练起来。 至于皮肤,得多晒太阳,把自己晒成诱人的小麦色。 忙着思考如何改变『嫩鸡仔』的形象,很快,池高男走到院子门口。 但束川站在月洞门外。 池高男好奇他怎么不进去。 这时,听见院中传来抽泣的声音,「凉,你要替窝作主啊。」 听那声音像是池永寿的。 以及女人的独特尖利的嗓音,「你们家那个变态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讨个说法。」 池高男瞥了眼束川,知道他为什么不进去了。 嫌吵。 池高男本也不想进去,但听到壮牛的声音,不忍心让小朋友收拾残局,只好进院。 刚露了张脸,就好像被疯狗盯上了般,母子俩齐齐看向池高男。 「哟,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 说话的是李湘湘,池永寿的亲娘,丞相府二奶奶,一直给池高男喝毒药的女人。 李湘湘打扮雍容华贵,但也遮掩不了她一身俗气,「我今天在这里就是想给我儿讨个说法,大公子你看你把我寿儿打成这样。」 池高男望去。 池永寿倚靠在他平日睡的躺椅上,但此刻的池永寿要是没人介绍,实在认不出来。 此刻的池永寿眼睛又肿又青,左眼比右眼肿的厉害,像是两颗透明的大灯泡,两腮鼓鼓的,好像嘴里塞了鸡蛋,嘴唇上厚下红,像两根受热不均的香肠。 完全是皮青脸肿猪头脸。 池高男忍不住笑了,「你是我庶弟?我看着不像。」 第17页 池永寿气得鼻孔冒烟,但稍微一动,筋肉撕拉得疼,他只能好好呆着,口齿不清,两根香肠嘴碰在一起出来的话难以分辨,「次高拿,窝饶不了你。」 池高男弯腰,在地上捡了根小木条,走到池永寿身边,用小木棍扒拉对方的嘴唇,不可置信的语气,「哎呀,真的是我的庶弟?我再看看。」 小木棍滑落至衣领,撩开松垮的交领,只见那两颗头头变成了赤红色,又肿又大,还有些透明。 池高男笑得眼泪几乎飈出,「真是我的庶弟啊。」 「池高男你别欺人太甚!」李湘湘大怒,急忙挡在儿子面前。 她儿子流出了委屈的眼泪,「凉,他欺负窝,凉帮帮窝。」 李湘湘指着池高男,「你,快赔礼道歉,否则……」 池高男揉揉耳朵,「否则你告诉丞相,叫他收拾我,对吧。」 李湘湘咬牙切齿,脸上的脂粉抖落,「你既然知道后果,那就主动一点,给钱。」 池高男冷笑,「那你去告诉他吧。」 他大步走开,又道:「对了,你们闹到这里,恐怕就是因为丞相没空管你们这些闲事。」 按剧情进度,丞相正在忙着给太子拉帮结派,哪有空管家长里短的,除非家里的事真的威胁到他的利益。 但既然太子进度这么紧张,为何大反派闷不做声地潜伏在丞相府? 池高男扭头。 大反派靠着月洞门,正在吃瓜。 第12章 晒太阳吧 池高男猜测大反派来丞相府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户籍。 户籍现如今在池丞相手里,三年前皇帝叫他统计全国户籍信息,他早就统计好了,但迟迟没给皇帝最新的版本。 户籍乍一听没什么用,却记录各省人口家庭、田地、粮产等基本信息,还有各省地图,非常方便招兵买马。 书中主角太子就是因为这本户籍扭转干坤,赢了大反派。 但是,书里没有描述大反派寻找户籍本? 难道作者偷懒,没有描述这件事? 池高男一直想不明白,但他放弃思考了。 小支线已经脱离原来剧情,不是每件事都是他想明白的,就譬如他穿书。 讨钱没讨成,李湘湘扯嗓子大骂,「好你个丞相嫡子,挂羊头卖狗肉,养一群男妓伺候你,不要脸。」 池高男顺势回怼,「那你信不信我叫我的男人们弄死你。」 话毕,他感觉月洞门那边有一双阴鸷、锐利无比,仿佛能够刺破脑门目光射过来。 池高男望去,撞上束川的视线,那双眼睛透出非常直白的神情——死病态 池高男的嘴不由控制地解释,「我聘用的都是健身教练,做的正规生意,你别想歪了。」 束川耻笑,转身离开院子。 「餵……」池高男对他背影大喊,「真的很正规,办个终身会员卡吧,不亏,很多优秀的勐男教练。」 束川更气了,也不知道缘由。 -- 翌日,池高男把提升体能提上日程。 早上五点多起床在院子里慢跑,非常慢的跑,但脚步声还是打扰到了隔壁邻居。 池高男并不知道自己影响大反派休息。 因为书上说大反派非常自律,早上四点多就起床锻鍊。 他五点多才起,不至于影响到大反派。 实际情况,重生的大反派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苛待自己,他如今保持充足良好的睡眠时间。 可惜了,被门口那个病态到极致的人破坏了。 束川气得砸花瓶。 「嘭!」的一声。 声音传到了门口,彼时池高男已在毯子上练习《生息体疗》,闻声,嘀咕道:「大早上的在屋子里舞刀弄枪,果然是会武功的人。」 太阳冉冉升起,光线变得火热。 束川把觉补足了才出门。 出来便看见池高男趴垫子上,不穿上衣,只穿一条白色五分短裤,火辣辣的太阳铺散在他晒得彤红的后背上。 伤风败俗。束川心想。 但他的目光忍不住游弋在池高男的身体上。 那白净的脚踝,跟腱顺直,腿又长又直,蜜桃翘.臀,小蛮腰、性感腰窝、如山嵴优美的嵴背线,白嫩的皮肤被温暖的阳光晕染,好像发着微黄的光。 束川的唿吸变得微重。 反应过来时,他面露厌恶,低低骂,「不知廉耻。」 背晒得差不多了,池高男翻身仰躺,晒前胸。 恰见大反派走来,池高男招了招手,「早。」 随后用一根白条挡在眼睛上,遮掩刺眼的光线。 束川面无表情从他身旁走过,余光落在他胸前的凸起。 那里挺立又饱满,出奇的粉嫩,好比剥了皮硕果红红、甜腻的荔枝儿。 此念一出,束川掐断视线,闷头往前走。 池高男视线从白布条下越过去。 只见束川后颈的皮肤也白得晃眼。 池高男招了招手,「兄弟,要不要一起晒太阳,拥有健康的小麦肤色?」 束川步履不停。 池高男自言自语,「大男人皮肤黑点才好看。」 这时瞟到躺椅,想到昨夜池永寿坐过,池高男一阵嫌恶,「壮牛把这张躺椅扔出去。」 壮牛的声音从小厨房传来,「公子,不扔,我带回家行不行?」 第18页 池高男:「不行!」 走远的束川闻言,暗道:病态骄奢的恶习没变。 -- 邺都城里有座山,开化程度不高,只有山顶有一座财神庙。 健身房刚开业,池高男想发财,便带壮牛上山求财神,顺便晒太阳。 正午太阳炙热,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被蚊虫叮咬一般,池高男死犟,不肯打伞,穿的一身黑色轻薄的衣服爬山。 才到山腰,他已面颊透红,脖颈上的皮肤在阳光晒后更加白如玉肌。 因他身子骨不好,走得缓慢,从下远远看着,就看到他那饱满的臀.部左右扭动着,好似个魅人的妖孽。 他自己肯定不知道,因为在他身后丈米远处的松树下,有一双乌沉沉的目光正在盯着他。 那眼睛深沉,眼底酝酿出难以言喻的情绪。 池高男浑然不知有人窥视,他回过头,用手挡在眉梢看山下的景物,许是景色美好,他露出了笑容。 那笑浓如芙蓉,透出一抹浮生若梦的梦幻色彩。 窥视那人一下子被攫了心,手不自觉抓紧了树皮。 「太子殿下,我们该回去了。」池故仁从山上的小路下来,对站在松树下的窥视人小声说话。 窥视那人便是太子,他依旧望着池高男背影,「池丞相,那可是你儿子?」 池故仁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姣好、雌雄莫辨的背影,还有一个穿短打的小孩背影。 「不是老臣儿子。」他的嫡子池高男瘦骨嶙峋、如同竹竿;庶子身材瘦长,走姿大摇大摆,没这边稳重。 「确定?」太子又问。 池故仁再望。 山上那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以手扇风,望着山下。 值得注意的是那人身旁坐着的人是府里的小厮——壮牛。 池故仁目光一震,一时间无法相信,那黑衣男子真的是他的嫡子。 才几个月没见,嫡子变了模样,他差点认不出来。 霎时他听见太子说:「白腻透水红,唇若施黛,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眉梢。」 池故仁偷瞄太子,只见他神情嚮往,眼底夹裹情意。 池故仁嘴角微浮,眼底泄出狡黠,「太子殿下,我们合该回去,观主打点过了,他会想办法多收些香火钱,届时都把钱给你,他还会给信众做一些思想上的引导,让他们更加爱戴……」 太子乜了他一眼。 池故仁低眉顺眼,「老臣多嘴,不该在外面乱说话。」 此刻池高男已经爬到山顶,消失在视野中。 太子收回视线,「也罢,这里没人,丞相大人你多想些来钱的办法,我们筹备军队可是很花钱的。」 池故仁:「老臣晓得,辛苦太子殿下你要亲自跑一趟。」 太子笑道:「这是本殿该做的,池丞相也是事事亲力亲为呀,辛苦你了,本殿若是坐了那个位置,许诺你的侯爵之位自不会少。」 池故仁满眼贪婪笑意,「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转身下山,「听闻你嫡子开了一家……奇奇怪怪的馆,生意不错。」 池故仁跟着他,「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闹。」 其实他听手下汇报过此事,据说经营尚好。 在没有危及到自己利益,甚至对自己有好处之时,那就继续下去。 目前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 第13章 偶遇温柔大反派 在财神庙待了一个多时辰池高男出来,出来后,他满脸怒气。 「这破财神庙,烧个香居然花我十两银子,黑庙。」池高男冲下山,「再来是狗。」 壮牛在后头跟着,看到他家公子的脸和脖子出现红斑。 他心头一慌,追过去,「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啊。」池高男抬手摸了摸脸,皮肤传来刺辣的痛感。 这时,手背上的红斑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靠,我得皮肤病了?」 此念一出,池高男感觉浑身瘙痒刺疼。 是夜, 束川踏月回院,两个大夫急匆匆抢路,一径朝病态卧房方向跑去。 病态那小厮站在门口,满脸忧心,「大夫你快去看看我家公子,他皮肤红红的,爆皮了,跟蛇蜕皮一样,不知道得了什么大病,太可怕了。」 大夫问:「现在大公子如何了?」 那小厮:「傍晚的时候,公子在路上疼得晕倒了,现在还没醒,大夫你快去看看吧。」 小厮邀两大夫进入卧房。 束川「哗啦」打开摺扇,嘴角微勾,「活该!」 经大夫诊断,池高男皮肤太嫩,被太阳晒伤了,中暑了,需十日静养。 十日后池高男终于有好转,但皮肤依旧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心念健身房,选择带病投入工作。 刚出门撞上了束川。 那一霎,他看到了束川嘴角的嘲讽。 听到束川说:「恭喜池大公子,喜提新皮。」 池高男:…… 他转身回屋,从柜子里翻出被雪藏的镜子。 平日里他不爱照镜子,觉得照镜子太不够爷们。 池高男双手拿镜框。 镜子里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该男子脸和脖子又红又黑,爆大皮。 而眼睛仿佛戴了白色眼带,眼睛延展至耳朵是一条白净的皮肤,和红黑的脸蛋子形成强烈反差。 第19页 池高男立即把镜子放下,单手摸了摸脸,指腹触碰到了褪出的皮屑。 我去,这个男人是我! 眼睛那一条白印子是因为他在晒太阳的时候用布条挡住了,所以没晒太黑。 这体质也太差劲了,晒个太阳都能晕倒。 池高男陷入了自我怀疑,手撑着案桌,不可置信、无法想像、不可理喻…… 很快,池高男收拾好近乎毁容的心情,毅然出门。 但是,他是要脸的,戴上了帷帽。 太阳太晒,为了好好活着,打把伞吧。 撑伞的壮牛心情复杂。 上次公子明明说不准打伞遮太阳,公子喜好一会一会的。 主僕二人撑伞穿梭于街道之中。 在人群中,迎面碰到一袭白衣、长相俊美,气质矜贵的大反派。 此刻的他没有易容,那妖孽般的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萧云谏身旁也有一个小厮,但是他们没有打伞。 反倒是显得池高男打伞矫情了。 不过记得上次大反派出门打伞的。 池高男并不是很想和他打招唿,有意让伞倾斜挡住自己。 虽然池高男以伞遮挡,又戴帷帽,但是壮牛没有任何掩饰,还是很容易猜出池高男的身份。 萧云谏迈着大长腿朝主僕二人走来,嘴角含笑,嗓音温柔到令人恍惚,「池公子,好巧。」 池高男嘆了口气,慢悠悠把伞撑正,语气懒散,「哦,是安陵王啊,好巧。」 萧云谏的嗓音温柔干净,像一片羽毛轻挠心房,「天如此好,池公子为何要捂得这般严实?莫不是生病了?」 池高男翻了个白眼,「太阳太晒了,打伞保护皮肤,免得晒黑。」 萧云谏悠悠扇摺扇,「男人何惧晒黑?黑一点更好看。」 池高男:……这是我前几天说的话。 萧云谏略带愧意,「抱歉,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池公子身子娇贵确实不该晒太阳。」 池高男笑意不达眼底,「对,没错。」 好你个大反派。 话锋一转,萧云谏道:「听闻池公子开了一家锻鍊的好处所,可否带本王参观参观?」 他看人的眼神好像氤氲了一片杏花微雨。 要不是池高男知道他底细,差点就被迷惑了。 但前几天这个人说不去! 两个小厮在后面跟着。 池高男自己拿伞和萧云谏并排走。 两人一路无话,忽地,池高男听到萧云谏说:「池公子,你为何戴帷帽?」 池高男无语:明知故问,戳人伤疤。 「我长得太帅了,怕惹烂桃花。」池高男不要脸地回答。 萧云谏:「池公子……确实长得很漂亮,漂亮的人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虽然他语气温和,态度认真,但是池高男听出了嘲讽。 夸男人漂亮,那就是侮辱。 这笔帐记下了。 萧云谏又道:「本王听闻前些日子池公子几次喷血,命悬一线,请问池公子用了什么妙招挺过鬼门关?」 池高男:…… 「身强体壮,吐血而已,死不了。」池高男回答。 壮牛不合时宜地说:「公子,你再吐几次可能真的会死。」 池高男抬手敲他脑袋,「闭嘴。」 壮牛摸着脑袋一脸无辜。 萧云谏嘴角含笑,「本王还听闻池公子的健身房招的都是些健壮的男人,听闻池公子是为了……」 他故意把话顿在这里。 池高男知道他想说什么,「是为了供我玩乐是吧?」 萧云谏满眼愧意,「池公子不要误会,本王也只是道听途说,因为……」 他话顿了顿,似乎不好意思开口,踟蹰半晌,道:「因为本王还听说池公子邀三个怜人回家唱那种戏曲,也不知真假。」 池高男脸瞬间下沉:这人揪着三个哥儿的事没完了! 「别听人胡说八道,我跟那三个哥儿什么都没有。」池高男压制住暴脾气,「还有我的健身房是一家正规场所,锻鍊身体用的。」 「哦?是吗?」萧云谏忽地停住脚步,侧头看右手边的楼房,「见美芳,池公子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池高男望去。 只见一家楼房外挂着黑色匾额,用鎏红金的字写着【见美芳】。 门口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她们正拿香帕招揽行人,「客官,进来坐坐呀,我们见美芳刚开业,买一个美人教练,送两个。」 熟悉的楼房,好像是他健身房的对面的楼。 池高男往左侧的楼望去,只见门上挂有一匾,上书:健身房 门口站着四个不穿上衣的肌肉勐男。 勐男们不停地摆换动作,挤出饱满的肌肉。 一群女子围观狂叫。 这……是他的健身房。 为什么他的健身房对面开了家【见美芳】,她们嘴里还学人喊『教练』? 萧云谏不紧不慢地说:「见美芳好像是一家新开的青楼。」 他的健身房对面开了青楼! 池高男瞬间感觉肾上腺素飙升,脖子一梗。 那一霎他听到,萧云谏用温柔如风的嗓音说:「池公子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 池高男:……你都没看到我脸! 第20页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没空跟大反派斗嘴,径直冲进健身房。 第14章 见美芳 简易版的动感单车是用木轮做的,共有五辆,摆放在屋子靠墙的正西方。 池高男走进健身房,一群人围在动感单车的位置,声音吵闹。 他穿越周围的器械,来到动感单车区域。 三个乐手在区域外「砰砰!!!」打鼓。 五个不穿上衣的勐男教练在动感单车上有节奏、配合鼓乐一上一下踩踏单车,汗水挥洒在地,部分汗液从他们面颊滑过,流至饱满的胸肌,一道道的汗水印记交叉,最后隐没于黑裤腰带。 「来我们健身房,让你美丽,让你帅。」勐男教练们铿锵有力地喊口令,全身散发力量与健美的朝气。 旁边围着一群年轻男女,大声尖叫。 「小宝,姐姐爱你。」 「晃晃,姐姐爱你。」 「大宝哥哥,我爱你。」 「昭昭宝贝,我爱你。」 「小明,娘亲爱你。」 「花花哥哥,人家也爱你。」有个夹腿扭捏的男子也在人群中,不停狂喊。 池高男目瞪口呆。 这赶上某品牌直播间了…… 居然有亲妈粉和gay粉。 勐男教练们下场休息,疯狂的粉丝们拥上去,伸手触摸那性感流汗的锁骨、胸肌、上腹肌、下腹肌,再往下滑…… 勐男教练急忙闪身,躲过了玉手触碰。 池高男松了口气,再摸下去,就变味了… 不对,他的健身房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帐本先生看到了壮牛,猜出他身边戴帷帽的人是池高男,忙过来迎接,满脸笑意。 「老闆,最近咱们馆生意不错,赚了很多,老闆真是商业奇才。」 有四个勐男教练也瞅见了池高男,羞红着脸朝他走来,把帐本先生挤出群聊。 他们腼腆笑着,「老闆,您终于回来了。」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熟悉的汗水,熟悉的大男孩。 池高男好像回到了过去,像以前和同事打招唿一样,他一拳捶对方的胸肌,「你们锻鍊得不错。」 「啊~」被捶的勐男教练轻哼了一声,那声线实在有些奇怪。 没被捶的勐男教练挺起胸膛,似乎在等待老闆捶胸肌。 池高男没做多想,一人捶了一拳,勐男教练们羞红了脸。 「老闆~听说你病了,最近好点了吗?」花花勐男教练忸怩着。 他的声线娇嫩,和壮勐的身材不搭,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池高男只当是大男孩的羞涩,「好多了。」 萧云谏站在一旁,面带笑容地看着瘦弱纤细的病态被一群人高马大、不穿上衣、有失体统的男人圈围。 就好像一个单纯的小羔羊被一群饿狼围观。 不,小羔羊一点也不单纯。 再看到病态用拳头捶人胸口,萧云谏的笑容越发僵硬,手捏紧了摺扇。 那笑完完全全是挤出来的。 传言果然没错,病态养这群男人就是为了排解寂寞。 在一楼和勐男教练们聊了一会,池高男上三楼。 他带帐本先生来办公室。 正要关门,大反派也跟着进来了。 池高男手抓着门沿,面带微笑,「王爷,我们要谈正事,您迴避迴避?」 萧云谏端的一张矜贵温和的脸,「池公子,本王一个人在外面,有些不安。」 话毕,他左右看了看,身边站了一群面露凶色的勐男教练。 看那气势,好像等老闆把门关了,他们就把这个小白脸收拾一顿。 萧云谏平日不出门,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长得又过分美丽,跟在他们漂亮老闆身后,着实招人仇恨。 池高男嘆了口气,生怕他的人不知好歹把王爷得罪了,只好让萧云谏一同进入办公室。 萧云谏似乎很通情达理,进了办公室,自觉走到阳台,「池公子,本王就在这里晒晒太阳,不打扰你们谈话。」 「行……」不敢明目张胆怠慢大反派,池高男朝门口大喊,「壮牛,给王爷送茶。」 「好嘞。」壮牛回应。 很快,壮牛沏两壶茶进办公室,他先把茶给萧云谏,再端一壶给池高男和帐本先生。 完毕,他带托盘退出办公室。 池高男心里憋了一堆问题想问帐本先生,刚才在楼下他没好直接质问勐男教练们。 别看他们是勐男,但其实内心是个萌萌哒。 生怕萧云谏偷听,池高男绕了一些有的没的废话,说了半个时辰,看到萧云谏躺在椅子上打瞌睡,才步入正题。 他把凳子拉向帐本先生,压低声音,「对面的见美芳是怎么回事?」 帐本先生认真脸,「就是青楼啊。」 池高男:「我知道是青楼,我问为什么青楼开在我们健身房对面?」 帐本先生:「老闆你放心,她们不会影响我们生意的,而且老闆你有所不知,自从见美芳营业之后,我们生意更好了。」 池高男微微一愣,「为什么不会影响我们生意?还带动我们生意了?」 帐本先生无比欣慰,「因为见美芳招揽的大多是男客,我们大多数是女客,不仅不冲突,而且还帮我们吸引了不少客人呢。」 第21页 池高男目光一沉,「见美芳是青楼,健身房是健身的地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帐本先生歪着脑袋,「没有误会啊,我知道啊,健身房都是男教练,见美芳都是女教练,有很大区别嘞。」 「啪!」池高男拍案,急声道:「青楼是做肉皮生意的,我们是正规锻鍊场所。」 帐本先生吓了一跳,小声问:「……老闆,难道我们做的不是肉皮生意?」 勐男教练们天天不穿衣服吸引客人,这就是肉皮生意啊…… 池高男气得差点吐血身亡。 原来这些老古董一开始就想歪了! 在游廊上装睡的萧云谏不知笑了多少回。 池高男花了近一个时辰跟帐本先生解释——什么叫健身房。 帐本先生懵懵懂懂。 池高男捏捏眉心,一脸无奈,「你出去交代兄弟们,叫他们把衣服都穿上,还有,去对面青楼找老鸨,叫她换个名字,别叫见美芳,也不准把她们的姑娘叫女教练。」 『见美芳』分明是『健身房』差不多的谐音,也难得老古董能想出这么个名字! 「好,好的,老闆。」帐本先生方才被教育了一顿,老实了。 帐本先生走出办公室,池高男口干舌燥,喝了一壶水,瞄了眼在阳台躺椅上睡觉的大反派。 对方似乎睡得很安详,这么大声音也吵不醒他。 池高男累了,靠着美人榻闭目养神,脑子里寻找方法让对面的青楼倒闭。 忽地,池高男睁开眼睛,目光定在萧云谏脸上。 第15章 保见美芳 池高男站起身,拿茶壶朝萧云谏走过去,轻声唤着,「王爷,我们谈好了,起来喝点茶吧。」 装睡的萧云谏不急不缓地撩开眼皮,「这么快?」 这傢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池高男给他倒茶,双手奉茶过去,「没什么大事。对了,王爷,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健身房是一家正规锻鍊场所。」 萧云谏拿着茶杯,脑子里想起一群男人围拥池高男的画面。 他小呷一口茶,悠悠「嗯」了声。 池高男以为有戏,继续道:「但是对面开了家青楼,实在是影响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健身房跟青楼一个性质。」 萧云谏摆出认真思索的表情,「池公子说的有道理。」 池高男大腿一拍,不自觉凑近萧云谏,双手往两侧拨开帷帽白纱,「王爷,我这健身房很赚钱,这样吧,我让你免费入股,给你分红。」 原着说大反派也需要钱招兵买马。 萧云谏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脸。 或许是病态抹了药,脸上的皮淡了,脸颊红红的,居然有些白里透红的可爱,凑近时,身上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清澈的眼眸透着不用猜也能想到的坏主意。 萧云谏温柔一笑,脸并未有意向后靠,「池公子心真好,那本王需要做什么呢?」 勐地,池高男怒目射向对面的见美芳,「让她们家倒闭,或者换个地方,离健身房远一点,王爷这对你不难吧?」 最后一句话,他扭头看向萧云谏,眼睛带着坏坏的笑意。 萧云谏也看向见美芳,点了点头,「哦~池公子这个意思呀,好办。」 池高男还以为大反派会犹豫或者拒绝,想不到答应这么爽快,忙不迭伸出双手握对方的手,「那我们合作愉快。」 萧云谏的手被他纤细的双手包裹,感受到肌骨莹润的肤感。 忽地想到重生那夜,在井洞中,这双手触碰过自己敏感的地方,旖旎的情绪突然涌向胸头。 随即想起上一世自己被病态和太子齐齐侮辱,虽杀了病态,但到头来自己被逼跳楼,心中一瞬间涌现的异样,登时尽化为无穷仇恨。 但病态这一世完全不同与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又让他的仇恨变得迟钝起来。 「王爷?」池高男轻唤,「你不愿意?」 肌肤上的温度让萧云谏回到现实,笑容控制不住的僵硬,「合作愉快。」 这时,帐本先生推门而入,「老闆,兄弟们已经穿好衣服了,您要不要过目?」 池高男收回手,「好,去看看。」 又回头嘱咐萧云谏,「你记得啊,抓紧时间办好。」 萧云谏笑意不达眼底:……从来还没人这样命令他办事。 一楼, 勐男教练们穿好了衣服站成齐齐两排,约莫有二十个人,个个大肌肉块。 池高男下楼,脚底刚触及一楼地板,就听到洪亮的声音。 「老闆好!」勐男教练们一致弯腰点头问好。 这士气,够男人。 池高男背手走过去,「你们也好,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勐男教练们抬头,目视前方,挺起胸膛。 池高男目光游弋在勐男教练们身上。 那轻薄的布料紧紧包裹发达的肌肉,胸口上暴出若隐若现的胸肌,裹得紧实的大腿肌肉,身上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想挣脱布料的束缚,展现健勐的男性美。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身材!池高男感觉无比亲切,言语中透露满意,「嗯,以后都把衣服穿上,我们是正规锻鍊场所,你们一言一行都代表我们健身房,切勿让别人误解我们。」 「是!」勐男教练们一致回应。 第22页 「啊……太帅了,我要死了。」有个娇弱的男人声音从门口传来。 池高男望去。 一群年轻男女拥在门口,痴迷地望着勐男教练们。 「啊,好性感。」 「是啊,穿上衣服的教练更性感了。」 「好色.情,我喜欢。」 「晃晃,姐姐爱你。」 「鹏鹏,哥哥爱你。」 「昭昭,娘亲爱你。」 「志林哥哥,我也爱你。」 「威儿,姐姐爱你。」 「池老闆,我们爱你,你的审美真不错。」 池高男嘴角微抽。 怎么着,把衣服穿上更诱人了? 彼时有个浓妆艷抹、约莫三十岁的女人从人群堆中挤出来。 她对着池高男招手,「池老闆,我是对面见美芳的老鸨,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合作的,你看抽个时间聊聊?」 池高男瞬间不想说话。 既然是老鸨,就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更不要在他的健身房门口自爆身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健身房和青楼是一个性质。 池高男瞥了眼老鸨,大喊:「我们是正规健身房,跟你们不是一路的。」 老鸨被人拦在门外,招手大喊,「怎么不是一路的呢,池老闆,我们就是一路的呀,诶,池老闆别走啊,池老闆。」 池高男大喊,「今天闭馆,把门关了。」 他回头,背着手,大声对勐男教练们说:「记住,你们是健身教练,不是卖身教练!」 勐男教练声音洪亮,「明白!」 在一楼又强调了几遍健身房的性质,池高男觉得口干舌燥,便上了楼。 刚上楼梯,看见萧云谏站在三楼游廊上,他正双臂交叠放在栏杆上,望着楼下。 两人目光相聚,萧云谏露出温柔的笑。 那一笑真是百媚生,颠神魂。 池高男感觉自己心都静了。 果然心情郁结的时候,看美人可解压。 池高男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 来到三楼,池高男毕恭毕敬把萧云谏请进办公室,关门。 池高男挤出标准的商业微笑,「王爷,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这健身房客流量很大,很赚钱。」 萧云谏点头,「嗯,确实很大。」 池高男:「那您记得帮我把对面青楼弄走。」 萧云谏笑了笑,「自然,这种伤风败俗的生意不能留。」 池高男:「就是。」 -- 月如弓影,虫声透窗纱而来,摇曳的烛火跳跃于白色蜡烛,屋内主人的影子忽长忽短。 萧云谏伏案看户型图,目光最终落在图上标註的『听风园』。 病态躺着摇椅上悠哉悠哉的模样闯入他的脑海中。 他看向『听风园』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忽地想起那群勐男教练看病态的眼神,萧云谏眸光骤然生冷,「来人。」 小厮推门而入,「王爷请吩咐。」 萧云谏站在窗户边,抬头望月,「你派人在朝中散布消息,说丞相嫡子开了一家男妓馆,拐卖失足少年、败坏民间风气。」 那小厮弯腰低头,「属下领命。」 萧云谏:「还有,保住见美芳,切勿让见美芳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变动。」 小厮点头,「属下……明白。」 主子果然深不可测,今日他跟在主子身边,听那丞相嫡子的意思,是要主子帮忙弄垮见美芳,主子笑着点头答应。 没想到一转脸,居然是要搞垮健身房。 另一边, 池高男刚下班,关上健身房的门准备回家,身后忽地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池老闆,考虑得怎么样?」 池高男回头,见美芳的老鸨站在身后。 「池老闆,我们强强联合肯定赚钱。」 池高男不搭理她,寻思着:有大反派帮忙,你这青楼要不了几天就得倒闭。 老鸨追着他,「池公子,互利共赢啊,池老闆,池公子,别走啊。」 池高男闷头往前走。 等着吧,你们马上关门了! 到时候,我放鞭炮庆祝! 第16章 王大云 后来的几天,健身房生意出奇的好。 但进馆的大多数是朝中官员的女眷,她们是戴面纱来的,好像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来健身房。 池高男纳闷:这么正规的经营场所,到底在怕什么? 为了让健身房更加规范化,池高男不让勐男教练们随意露出胸肌,工作时必须戴上白手套,不得和客人肢体触碰。 但让池高男诧异的是,勐男教练们戴上白手套后,客人们更加疯狂,好像戳中了某种奇奇怪怪的癖好。 三楼,办公室。 池高男坐在太师椅上,听应聘的人自我介绍。 「我叫王大云,来自大树村,今年二十四岁。」说话的是应聘勐男教练岗位的男人。 他很高,长得普通,皮肤黝黑,像是长年晒太阳干粗活的穷苦人,但他的眼睛很漂亮。 王大云穿的洗得惨白的粗布短打,饱满的胸肌几欲从衣服里迸发而出。 但,最近来面试的人故意在衣服里塞东西,装胸肌。 为了验真假,池高男道:「把你衣服脱了。」 王大云捂住胸口,警惕看池高男,「你们不是正规场所吗?」 第23页 池高男捏捏眉心,「很正规,我叫你脱衣服,是想看你锻鍊怎么样。」 「哦。」王大云双手撕拉交领,把衣服从两旁挎下,「你看吧。」 池高男目光一滞。 目光所及的腹肌,线条优美柔和,蜜色的皮肤,肌理分明,肌肉紧实、大块、贲张,这种肌肉一看就是从内到外完全得到有效锻鍊。 肌肉锻鍊大致有两种,一种是表层肌肉锻鍊,这种锻鍊是在短时间的力量训练获得的肌肉块,但是锻鍊的只是表层肌肉,缺乏耐力,一旦停下来,肌肉含量就会流失。 另外一种是从内至外,长时间,动作缓慢激活内在肌肉的运动模式,这种模式能锻鍊到深层次肌肉,虽然花费的时间更长,但是力量是实打实的,具有很强的耐力,即使长时间不运动,肌肉也不会很快流失。 王大云属于后者,他应该是常年锻鍊的人。 池高男露出赏识的目光,站起来,拍他肩膀,嗅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泥土味,「不错啊,跟我当年有的一拼。」 闻言,王大云微眯眼睛,「你以前也这样?」 「那可不,我以前那肌肉非常有性张力。」面对勐男教练们,池高男一向很少遮掩,只有在大反派或者主角太子面前他会小心翼翼。 王大云眸光微动,那平静的目光似乎藏有各种猜忌。 但池高男看不出来,他非常满意王大云的身材。 池高男不禁感嘆。 「宽肩、窄腰、翘臀你都具备了,像你这种条件应该很好讨老婆。」 在他说话间,王大云把衣服穿上了,「要老婆有何用?」 池高男笑道:「老婆香软啊,嗐,你年纪还小,还不懂这种,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王大云望着池高男。 眼前的池高男身材纤细,肌骨若凝脂,面若含桃,在他转身弯腰从抽屉里取东西那一霎,饱满蜜桃臀对着王大云。 王大云眸光加深。 池高男拿出一张纸,转身,递纸张给王大云,「你面试通过了,把劳动合同签了,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教练了。」 王大云接过,垂眸瞟纸张。 只见其上写着劳动合同,其下是甲方池高男,乙方——,和细緻的条款。 条款看着很人性化,比如按时下班,按时发工资,否则乙方可以到衙门举报甲方。 大多数贫苦人家的孩子不识字,池高男把红色印泥拿过来,「你把手按在印泥上,再在合同上按就行。」 王大云用大拇指沾了印泥,在【乙方】那一栏按了拇指印。 在此之前,池高男想提醒他按在【乙方】上,但见人已经按好了,不禁有些好奇。 不知字的人,根本不知道甲乙方。 即使是识字的人,也需要快速浏览合同上的内容,再思索一番才能确定【乙方】。 但王大云怎么会知道在【乙方】按字? 也有可能王大云识字,或者在外面听别人说了,又或者自己瞎猜的。 池高男笑了笑,「恭喜你,你现在是我们的正式员工了。」 池高男手搭王大云肩膀,邀王大云到办公室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勐男教练,池高男对他说:「你带大云去登记,告诉他健身房的【七个不】,再教他怎么使用器材。」 小明勐男教练看到老闆手搭在新教练肩膀上,面露不喜,但还是点头,「好的,老闆。」 池高男对王大云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王大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池高男只觉得他不善言谈,没有过多在意。 池高男走进办公室,关了门。 霎时,小明勐男教练笑脸垮下来,抱臂,板着脸对王大云说:「我先跟你说健身房的【八个不】。」 王大云比小明勐男教练高,他也抱臂,睥睨对方,「他刚才说的是【七个不】。」 小明勐男教练懒得搭理他,自顾道:「不准上班脱衣服;不准直接用手碰客人;不准夸大健身效果;不准恶意破坏器材;不准说脏话;不准和见美芳的人说话;不准和同事吵架;最后一个很重要,听清楚了,不准和老闆勾肩搭背。」 王大云不屑,「最后一个【不】你不加,我也不会做。」 「你小子找死。」小明勐男教练拎王大云衣领,一拳揍过去。 办公室,池高男正在看《生息体疗》,听到门口的声音。 「不好了,小明和新来的打起来了。」 池高男急忙把书搁下,朝门口走过去。 心道:小明是健身房最厉害的教练,王大云应该被打惨了吧? 「嘎吱~」打开门一看。 小明勐男教练躺在地上,满嘴血。 王大云则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 「这是?」池高男把目光挪到小明勐男教练狼狈的脸上。 昭昭勐男教练指着王大云,「是那个新人打的。」 小明勐男教练爬起来,「没有,是我自己摔的。」 池高男:……勐男都好面子,不肯承认自己被打。 理解。 既然小明勐男教练都这么说了,池高男也不好惩罚王大云,只给他换了个带领的教练。 王大云把茶杯放下,站起来,手指池高男,语气不容拒绝,「我要你教我。」 第24页 小明勐男教练勐地冲过去,抓王大云衣领,「你不要得寸进尺。」 王大云单手抓他手腕,「咵!」的一声,骨头叫了。 小明勐男教练低吼,松了手,表情痛苦。 这种年轻人互相看不惯的场面池高男早已见怪不怪,打架的双方往往在后面会变成好朋友。 「昭昭,你带小明去看大夫。」池高男道:「王大云你过来,我带你熟悉健身房。」 王大云看着池高男的背影,唇角微勾。 第17章 八个不 一楼,前台。 帐本先生正在给一个戴面纱的女眷办卡。 女眷纤长的手指抓着金色铜制的会员卡。 她望着忙碌的健身房,小声道:「我来这里也是别人介绍的,不太了解你们健身房,不过我喜欢又高又壮、脾气温柔的教练,先生帮我推荐一下吧。」 帐本先生会心一笑,老油条了,「姑娘放心,我肯定给你推荐一个满意的教练。」 池高男正在指导王大云器材使用,听到二人谈话,朝他们走去。 池高男对女眷作揖,先做了自我介绍,随后道:「看姑娘举止优雅,像是来自大户之家,冒昧问一下,你是听谁说的我们健身房?」 池高男晒伤的皮肤已好,没黑,一身素雅黑袍,更显白。 最近休养得好,气色越发红润,皮肤比女子还要白净透红,能看清皮肤上的细小绒毛。 鹅蛋脸搭配上精緻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少年气十足。 其实他也不大,也就十九岁。 原来的年龄二十四。 女眷没想到在勐男健身房还能见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谈话欲倍增,却有些羞赧,「我,我父亲是朝中二品侍郎,我是听父亲说的健身房。」 「嗯?」池高男疑惑,二品侍郎怎么会在家里谈起健身房? 女眷又急声道:「那个,父亲不让我来这里,你能不能保密,别让别人知道我。」 池高男看她那紧张样,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健身房已在朝中传开,说不定这段时间生意暴涨也是这个原因。 怎么有点不安呢? 女眷抓着会员卡片,埋着头,小声道:「那个,你可以教我怎么锻鍊吗?」 池高男笑道:「好啊,你想练哪个部位呀?」 女眷羞红着脸,「我,我不知道。」 池高男:「没关系,我先带你练练核心力量吧,走吧。」 女眷跟在池高男身后,「好,好的。」 「老闆,我不会使用这个东西,快来教我。」池高男听到王大云不耐烦地唤他。 池高男回头。 王大云抱臂靠在樑柱下,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神睨他。 有那么一瞬,池高男感觉那眼神有点熟悉。 池高男对一旁的勐男教练招手,「晃晃,你去教王大云,我带这位姑娘练一组核心。」 王大云一瞬不瞬盯着池高男,平淡地说:「不,我就要你教。」 池高男严肃脸,「你跟晃晃学也是一样的,我还要教客人。」 王大云朝他走过去,「既然如此,我跟你们一起。」 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女眷感觉害怕,她后退了几步,吭吭哧哧道:「那个,我换个教练吧。」 王大云扭头看她,笑着,「好啊。」 又对池高男命令道:「老闆,走,去教我学习怎么使用器材。」 池高男忽然有点后悔把王大云招进来。 -- 往后的日子,一切太平,生意依然很好。 但对面见美芳生意也好。 池高男天天关注见美芳——什么时候倒闭? 为此,池高男特意去安陵王府找过萧云谏,但是侍卫说他病了,不便见客。 池高男只好在听风园守束川,但是束川一直没回听风园。 好像他真的病了。 这日下班,池高男又去安陵王府找萧云谏,但是守门的侍卫告诉他,「王爷病了,不便见客。」 池高男:「病得严重吗?」 侍卫:「很严重,池公子请回吧。」 池高男前脚刚走,那侍卫开门进府,疾步走向王府温泉池。 侍卫单膝跪地在温泉池门口,「王爷,池公子已经打发走了。」 温泉池内, 萧云谏脱掉健身房工服,撕掉王大云的面具,赤脚走进水中,水融化了涂抹在皮肤上的染色膏。 「他再来找,一律不见。」萧云谏嗅了嗅胳膊,一股浓浓的泥土味,也不知道钱管家找的什么染色膏,味道这么重。 萧云谏鞠一捧水洗脸,「丞相最近在忙什么?」 侍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据说他忙着给太子拉拢势力。」 萧云谏轻哼,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你匿名修书一封给丞相大人,告诉他,他的儿子开的男妓馆皇上已知晓。」 消息放了这么久,丞相这个老傢伙一直没动静,恐怕另有所图。 钱管家弓着腰,双手把干净的衣服放在离温泉丈米远的架子上,他看着王爷的背影,踟蹰半晌,道:「王爷,你为何潜伏在健身房?」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他也是仗着自己是老人了才敢问主子。 萧云谏没回答,钻进水里,脑子里交叉浮现上一世池高男阴笑的嘴脸和这一世池高男阳光灿烂的笑容。 第25页 总感觉不一样了。 -- 池高男喝完李湘湘送来的毒药后,去上班。 今日一切如常,池高男流窜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检查设备,指导勐男教练。 日子过得充实。 一楼。 晃晃勐男教练正在做自由深蹲,老闆从他身旁走过,他的目光追逐老闆一举一动。 「老闆。」晃晃勐男教练站起身。 池高男回头,「怎么了?」 晃晃勐男教练害羞的挠挠头,「那个,我不太会用史、史密、斯架,你可以教教我吗?」 池高男露出疑惑小眼神,他记得昨天晃晃还非常专业的给新勐男教练讲解史密斯架。 感觉到老闆盯着自己,晃晃脸飞红,结结巴巴,「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好像不太会用背肌发力,老闆,你,你要是有空的话,教教我。」 池高男:「好,你躺下,我看看你发力对不对。」 晃晃躺在躺板上,脚踩地,双手举起槓铃,「老闆,你看一下,我的背肌发力了吗?」 池高男正要伸手触摸晃晃的后背,有个人冲过来。 「我来教你。」王大云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把池高男拎走。 随后,他用两指宽的木条戳晃晃背肌,「太虚弱了,你还是回家再挑两年水吧。」 晃晃:…… 池高男:……王大云最近在馆里很嚣张,【七个不】他基本都做了。 王大云似乎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又继续道:「健身房【八个不】你不知道吗?最后一条是:不准和老闆勾肩搭背。」 池高男:……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不】? 王大云走到池高男面前,神情严肃,「老闆你要学会自重。」 池高男:??? 晃晃抬起身,挡在池高男面前,手指王大云,「不准和老闆这么说话!注意你的身份。」 王大云根本不屑和晃晃对视,连眼皮都懒得抬,他慢慢收紧十指,关节「咵咵」响,「不想被揍的话,就滚远点。」 「王大云,你不要太嚣张!」晃晃作势要打王大云。 池高男急忙拉住他胳膊,「没事没事。」 池高男又抬头,「大云,外面发传单去。」 「哼!」王大云转身,从前台拿了一叠彩色传单出门。 晃晃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担忧,「老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池高男扭头看他,「讲。」 晃晃:「王大云这人……不太行。」 池高男:「怎么说?」 晃晃左看右看,小声:「前几天王大云对客人说,我们健身房是做……,哎,老闆,你出去看王大云发传单就知道了。」 池高男:…… 他出门找王大云。 来到街上,池高男看见王大云正在和两个女子说话。 女子们各自拿传单,问:「你们健身房是做什么的啊?」 王大云抱臂,眼神倦怠,「知道青楼吗?」 女子:「知道。」 王大云:「就跟青楼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我们是男妓,客人是女客。」 两个女子惊讶,颤巍巍抬头看王大云,「那,那你也是男妓?」 王大云目光瞬间暗沉,斩钉截铁,「不是!」 池高男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喊,「王大云!」 王大云回头,视线穿过行人,碰上池高男的眼神,他微怔。 第18章 辞退&变故 健身房三楼办公室。 「王大云你不适合我们健身房,请你另谋高就。」池高男背对王大云,怒气汇集在脸上,但呈现的却是一张绯红的脸,红晕延展至耳朵,从后看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兔子。 王大云不自觉摩挲指腹,有意服软,「我觉得我挺适合健身房的。」 「放屁!」池高男拍案,转身,垫脚尖拎王大云领口,「身为健身教练,你居然跟别人说我们健身房是青楼,你想找死!」 王大云垂眸看眼前的人儿。 许是情绪涌动,人儿的眼睛蒙有薄雾,又湿又红,微微下垂的眼尾潮红,看人的眼神虽兇悍像色厉内荏的小狼崽,但那模样有几分可怜。 王大云觉得病态生气的样子让他心里暗爽,但那可怜的小模样实在能激起人怜惜,怪不得健身房那群男妓都在觊觎他。 王大云不自觉嘆了口气,说了一句他都不敢相信的话,「我错了。」 「嗯?」池高男微愣,这三个字在意料之外,他以为以王大云的暴脾气会反手揍他,居然会服软。 王大云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慢吞吞说:「别生气了。」 池高男一脸呆愣,抓着对方领口的手松下来,对方的话超出预期。 池高男语气缓和,「即使你认错,我也不会留你,你去找帐本先生把这个月的月钱结了,就走吧。」 王大云:「为何?我明明比门口偷听的那些妓男强。」 办公室门外,一群勐男教练在偷听。 话音一落,池高男抓了桌子上的苹果扔在王大云脸上,「你他妈找死!」 王大云单手接住苹果,「别说脏话!」 池高男指着门口,「滚你大爷的,不然我饶不了你。」 王大云:「你又为何生气了?」 池高男大喊,「来人,把王大云撵出去。」 第26页 话音一落,五个勐男教练推门而入,把王大云圈围。 「出去!」 王大云目光从池高男身上挪走时,眼神变得狠厉,「不用你们送,我自己走。」 这时,一楼响起吵闹声,接着「砰砰……」有人疾步踩楼梯上来。 帐本先生气喘吁吁,扶着办公室门,瞄了办公室剑拔弩张的架势一眼,咽了咽口水,道:「老闆,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闻言,池高男跑到阳台,看了眼楼下。 健身房客人接二连三被穿家丁服的人赶出来,那家丁服是丞相府的。 没空搭理王大云,池高男径直冲一楼,几个勐男教练和帐本先生跟在他身后。 池高男来到一楼,客人们已经被赶出去。 一群穿家丁服的人闯入健身房,他们站成两排,让出一条中间的路,接着一只绣纹的黑色长靴从门槛踏进健身房。 池高男望去,身着华服、约四五十岁的男人大步走进屋内。 他留的h形山羊鬍,体貌轩昂,眉心有通天纹,像是常年紧锁眉头的人。 此人正是『池高男』的爹,当朝丞相——池故仁 这是池高男穿书以来第一次见池故仁。 池高男对上池故仁的目光,他的眼神冷漠,毫无表情。 「来人,把这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这个逆子给我绑回去!」池故仁阴沉地望着健身房,显得阴森恐怖,全身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与此同时,勐男教练们站成一堵高墙,把池高男挡在身后。 小明勐男教练指着池故仁,「你是谁,凭什么动我们的东西。」 池高男从人群中挤出来,拍了拍小明勐男教练的肩膀,「我来。」 小明勐男教练又把池高男拉到身后,「老闆别过去,我来保护你。」 在一旁吃瓜的王大云看到池高男和小明勐男教练你来我往的勾肩搭背,他毫不犹豫走过去,伸手抓池高男手腕拽到自己身后。 王大云扭头,对小明勐男教练道:「你上。」 小明勐男教练:…… 池故仁背手,盯着池高男,「逆子还不快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我做的健身事业,不丢人。」池高男的手腕还被王大云牵着,他挣了挣被抓得更紧。 忽地,池高男听到王大云小声说:「叫你的帐本先生把帐本和钱都藏起来。」 池高男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王大云,对方没有看他。 思忖一番,池高男回过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兄弟们,只见帐本先生站在最后一排。 好在帐本先生一直把注意放在他身上,两人目光相对,池高男使了个眼色。 帐本先生做了几十年的帐,最懂这些,他瞭然,悄悄熘走。 王大云很高,完全把池高男挡住,池故仁根本看不见他的小动作。 池故仁大喊,「来人,还不快把这个逆子带回府。」 池高男站到他面前,「我不回去。」 池故仁:「由不得你,动手。」 话毕,他瞄了身边的池六一眼。 池六会意,带着六个人冲上楼。 池高男心咯噔了一下。 便宜爹果然是为了钱。 但是王大云怎么猜到的呢? 思忖间,两个家丁拿着绳子站到了池高男身后。 勐男健身教练们冲过去想解救池高男,池高男摆了摆手,「不用管我。」 家丁拿绳子再次想把池高男手绑住,池高男挣挣肩膀,「我看谁敢绑我。」 家丁看了眼池故仁。 池故仁背着手,眼神冷漠,「你最好自己回去,不然……」 话一顿,他瞥了眼勐男教练们,眼神曝有歹毒的阴谋。 便宜爹心狠手辣,池高男不想教练们受牵连,思来想去,只好先顺从便宜爹。 池高男对勐男教练们道:「今天提前下班,你们先回去。」 勐男教练们满眼忧心,「老闆……」 「来闹事的人不是坏人,是我的家人。」池高男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想吐。 闻言,勐男教练们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老闆,目送老闆出门。 池高男刚走到门口,听到王大云对勐男教练们道:「健身房倒闭了,你们打哪来,打哪去。」 池高男:???这个王大云是不是太过分了? 「等等。」池高男对家丁说:「我回去给我的兄弟们说两句话。」 家丁见池高男这么老实,也不为难。 池高男转身,还没进门,就看到王大云和勐男教练们打起来了。 二十多个勐男教练居然都不是王大云的对手,一脚一个,一拳一个。 「王大云,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王大云,我打死你。」 「王大云,我草你老娘。」 「王大云,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王大云,我和老闆说话的时候,你过来插什么嘴。」 「王大王八。」 场面混乱。 池高男目瞪口呆。 他走进混战中,「住手,别打了。」 「老闆你让开,我今天要打死王大云。」勐男教练手刚落在池高男肩膀上,被王大云一脚踢飞。 王大云:「滚!不准碰他!」 勐男教练们耐打,不顾伤疼,一窝蜂冲过去,试图把王大云压倒。 第27页 王大云轻轻一跃,飞走了。 「王大云,我打死你。」有个勐男教练朝王大云扔了臂粗的木棍过来。 王大云闪过。 「嘭!」木棍正正砸在了池高男脑袋上。 登时,池高男双眼迸星,视线徒然一黑,嘴里的话卡在嗓子眼,只说了前面两个字,「别打」了。 随后,昏倒在地。 第19章 池故仁的阴谋 是夜,丞相府池故仁书房。 池故仁翻开案桌上一堆乱糟糟的帐册,越翻越气,「帐本呢?帐本在哪里?」 池六跪在地上,「老爷,我们把健身房翻遍了,也没找着帐本。」 池故仁:「钱呢?」 池六埋头,「也没有。」 「废物,全都是废物。」池故仁拿帐册砸池六,「我等了这么久才收网,就是为了让他给我多赚些钱,结果你们这些废物连帐本也没找到!」 「废物,废物!」池故仁推翻案桌上的帐册,狂怒。 池六磕头,「老爷息怒,奴才听说这健身房赚了几十万两黄金,这钱肯定没跑。」 池故仁冷笑,「什么狗屁健身房,分明就是个男妓馆!也罢,能给我赚钱,管他做什么!」 池六:「老爷不如直接问大公子要钱?」 池故仁眼神变得遥远,嘴角挑出一抹不甘的讥笑。 老子问儿子要钱,这个脸他丢不起! 但是为了钱,这个脸丢了又何妨? -- 池高男悠悠转醒,眼神迷离,半晌,视线逐渐清晰,挪了挪脑袋,痛感好像也被惊醒了般,在脑壳里扩散。 池高男扶住脑袋。 顿了几息,他才想起来自己何故晕倒。 「醒啦。」耳边传来声音,「醒了就把药喝了。」 池高男回头。 池故仁端着药碗坐在床边,面上挂着虚假的慈爱,「阿男,你别怪为父心狠,让你关了健什么房,为父也是有苦衷的。」 池高男脑壳疼,不想说话,怔怔看着他把话说完。 池故仁嘆了口气,「你以为你安然无事把健什么房开这么大,为父就没帮忙?你错了,上个月朝中大臣在背后议论你这什么房是……男妓馆,衙门要去查办你,是为父把人劝下的,才保你什么房这么久。」 池高男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谢,谢父亲。」 便宜爹绝对不会花精力去做这种事,他嫌脏。 池故仁还以为大儿子会反问他具体做了些什么,他已想好措词,想不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相信。 「阿男,你能体谅为父,为父很欣慰。你长大了,也知道为父在朝中做官事事需要打点,为你那健什么房这事,为父花了不少钱。」池故仁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便宜爹是故意这么说话来侮辱他的健身房的吧? 羽翼未满,先忍着。 池高男面无表情,「谢谢父亲。」 池故仁:「你这孩子,这都是为父该做的,你不用谢。不过阿男啊,你健身房赚了不少钱,你看你……」 池高男听懂了,但装作不懂,「不赚钱的,我房租贵,员工工资也高,器械也贵,一个月下来,我就拿个一百两左右。」 池故仁笑意不减,「听人说你那什么房一天的营业额高达上千两,钱都存在银庄。」 「真没有赚那么多,不信你看。」池高男扶脑袋起床,虚虚晃晃走到槅子处,从小抽屉取出帐本,「上面记录我每个月的支出收入,最后合计下来,只剩几百两。」 池故仁接过帐本,翻了几页,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数字,硃笔标註的都是亏损的。 看了几息,池故仁把帐本搁到自己袖中。 池高男忙阻止,「爹你这是……」 池故仁从容,「为父拿回去帮你仔细看看那做帐的人有没有做假帐。」 池高男尴尬笑着,「不用了吧。」 帐本是假的,是他为了避免池永寿跟池故仁打小报告,提前做的,想不到还是派上用场了。 池故仁坐在椅子上,「我与太子近日在修水利,亟需资金,你若能帮助一二,太子必定对你刮目相看。」 话毕,他甩了池高男一个眼神。 池高男有模有样嘆了口气,倚靠樑柱支撑即将摔倒的身体,「可是我没钱。」 「啪!」池故仁一掌拍案,他难得耐心说这么多话,这小子居然不听,若放在从前,这小子听到『太子』两个字,别说钱了,人也恨不得扑上去。 寿儿说的果然没错,这小子变了。 「我只问你一句。」池故仁用如鹰隼般的眼神盯池高男,「钱,你给还是不给?」 「咳咳咳……」池高男咳了几声,脸色苍白,「我真没钱。」 「啪!」池故仁又一掌拍案,做了个深唿吸,「我再问你一句,钱你……」 池高男打断他的话,「我真没钱。」 池故仁握紧拳头,站起身。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池故仁甩袖愤然离去,他没耐心再跟池高男耗了。 池故仁走后,池高男软在地上,累了。 「公子?」壮牛的声音逼近,随后,他端着一盆水进屋。 壮牛把盆放在架子上,瞄了眼公子,只见人无骨一般软瘫在地。 「公子,老爷被你气了?」壮牛小声问。 第28页 池高男眼神空洞地望屋顶,「嗯。」 壮牛小跑到他跟前,蹲着,小声道:「公子,其实你也不用怕,你别忘了你外公是侯爷呢,官比丞相还大,有他在,老爷不会拿你怎么样。」 闻言,池高男瞄了壮牛一眼,弹他眉心,笑道:「小傢伙,还是你会安慰人。」 原主的娘亲是扶贫低嫁给池故仁。 池故仁原来只是一个书生,靠妻子岳父一家才当上了官;后来升官为大理寺卿,也是这个时候,他变了,嫌弃妻子、唾弃岳父一家,在外面沾花惹草。 妻子整日抑郁寡欢,生了个早产儿,也就是『池高男』,孩子没两岁,她撒手人寰。 池故仁虽已是丞相,但他出于本能的畏惧老岳父一家,在阶级地位上,他的丞相也比不上侯爷爵位。 有原主祖父这么强的后台在,池高男放心了。 「壮牛,去准备吃的,饿死我了。」池高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夸嚓……」骨头摩擦出脆响的声音。 洗漱完毕,池高男被迫只能喝流食。 池高男怀着对壮牛过分控制饮食的不满到院子活动筋骨。 此时已经是傍晚,闭馆的事发生在三天前,他昏迷了三天。 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池高男刚好站在水缸旁,瞟到水里的自己。 除了气色差点,脑袋裹绷带,没有什么特别的。 登时,束川从外面走进院子,和池高男撞面。 看到他,池高男有点生气。 自己找他帮忙干掉见美芳,但这人一直没出现。 现在见美芳没被干掉,他的健身房反而先倒闭了。 这个人就出现了。 骗人的大反派。 池高男用眼神剜他。 束川对上他的目光,选择性忽略那刀人的眼神,一语不发往自己卧房走去。 束川从面前掠过,脖子上有几条抓痕被池高男捕捉到了。 池高男刚刚在便宜爹那里受了气,心情不是很好,见了束川更不好。 他冷讽,「束川公子这段时间过得挺风流快活,谈恋爱了?」 束川脚步一顿,扭头,和他对视,觉察到他看自己脖子上的抓痕,一时无语,懒得搭理,径直往自己卧房走。 这痕迹是和那群男妓打架落的伤。 第20章 健身房倒闭 晚饭毕,池高男从狗洞钻出去,寻找帐本先生。 帐本先生没有家室,但有情人,他躲在情人家,所以没被池故仁抓着。 池高男和帐本先生在屋内算钱。 没多久算出了数,存在钱庄里的钱已经有了五十万两黄金,手头有十万两银票。 帐本先生不禁感嘆,「男妓馆生意果真赚钱啊。」 池高男瞥他,严词厉色,「健身房!」 帐本先生拍腿哈哈大笑,「是是,我误会了,误会了,健身房,健身房。」 被人说男妓馆多了,池高男脾气快磨钝了。 他把十万两银票给帐本先生,「你留三万两,其他的钱分给兄弟们。」 帐本先生双手颤抖,「这么多?」 池高男拍他肩膀,「这是你应得的,拿了钱,就离开邺都,不要被池故仁那老东西抓到。」 帐本先生几乎眼泪纵横,「好人啊,老闆,你真是大好人。」 池高男:「你也是好人。」 要不是帐本先生,这些钱可能就落入池故仁手中了。 「好人,哎,我是个吃过牢房的人。」暗黄的光线注入帐本先生沧桑的眼窝里。 他回想到过去在牢房受苦的日子,甚至想过出狱就把诬陷他的人杀了之后再自杀,从来没想过能有这一段开心的时光。 帐本先生手抓衣袖擦眼角的泪,「承蒙池老闆你信任,哎……」 池高男强大的勐男心脏也有柔情的一面,最看不得这种感激涕零的场面,「别唉声嘆气了,收拾收拾和你的小情人一起离开邺都吧。」 帐本先生跪在地,「我顾某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将来池公子你一句话,顾某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池高男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帐本先生大名。 因大家都叫他帐本先生,他又自恃掌握书中剧情,知其秉性,便没问人名。 帐本先生:「顾一谋。」 从帐本先生情妇家中出来已经月亮高悬。 池高男来到健身房旧址,健身房大门紧闭,门上贴有封条,对面的见美芳生意也不如从前。 那老鸨出来,看见池高男,两人对视,无奈一笑。 「嘭!」健身房门匾掉落下来,摔成两半。 那老鸨喊着,「碎碎平安。」 池高男笑了笑,「是啊,碎碎平安。」 他推开健身房大门,封条从两侧撕开。 才三日未开门,迎面一股粉尘霉味。 「咳咳咳……」池高男咳了几声,用袖口捂住口鼻。 借着见美芳的光线,能见健身房一片混乱。 器材都被砸烂,地上到处是砸烂的木条、木屑,椅子、桌子乱倒。 池高男跨入门槛,脚踩在健身房地板上。 忽地,一盏灯笼从身后伸过来,耳侧响起妇人的声音,「池老闆,天太黑了,奴家陪你去看看。」 第29页 说话的是老鸨。 池高男回头对她笑了笑。 此刻的他心生愧意,他以前那样对老鸨,甚至想她的青楼倒闭,但人家却不计前嫌。 这一刻,他才发现,纸片人也是有感情的。 老鸨打着灯笼和池高男从一楼走到二楼,再到三楼。 看着被砸烂的器械,老鸨满眼的心疼,「哎哟,天杀的,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池高男走进敞开的办公室,「算买个教训吧,不贵。」 老鸨跟上他的脚步。 办公室比外面更乱,蒲苇湘帘被扯烂,地上到处是细根蒲苇,纸张满地,苹果摔烂被人踩出了脚底印。 案桌四脚朝天翻到在地,软塌的垫子也被人用刀割破,掏出了棉花,椅子推倒,地上乱糟糟一片。 老鸨摇头,「糟蹋钱啊。」 「嘎吱~~」一阵风吹来,阳台外响起了声音。 池高男望去。 阳台上的躺椅悠哉地随风晃动。 这算是健身房唯一完整、没被破坏的物件了。 忽地,池高男脑海里闪过萧云谏曾经在那里躺过,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画面宁静美好。 他用手触摸躺椅扶手,上有一层薄灰,「姐姐,你可以叫人帮我把这张躺椅搬回去吗?」 老鸨觉得池高男嗓音温和,好听极了,非常乐意帮忙,「行,我叫人给你弄过去,这么大的健身房就剩这张椅了,你拿回去留个念想。」 忽地,有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闯查封之地,就不怕被人抓去衙门?」 池高男和老鸨望去。 王大云站在门外,他身着黑色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但他打扮有点……热——脖子搭了条黑色围巾。 看到王大云,池高男居然萌生亲切感,即使王大云以前有过错,但在经歷过健身房倒闭后,他的行为却成了昔日不算差的回忆。 「大云,你怎么在这里?」池高男问。 王大云没搭理他,走进办公室,来到阳台,弓腰,将躺椅扛在肩膀上。 「走!」王大云自带一股蛮霸之气。 池高男:…… 差不多两米长的躺椅,又是梨花木制作的,相当沉重,被王大云轻而易举扛起来。 老鸨露出惊艷之色,「不错呀,小伙子,过来跟姐姐混,姐姐带你赚钱。」 王大云没理她,把躺椅递给池高男,「你自己搬。」 池高男伸出双手,但见自己手如柔荑,胳膊无力,他沉默了。 王大云目光也落在他纤弱的双臂上,但是递过去的手没收回。 池高男收回手,「你帮我抱回家,我给你辛苦费。」 王大云轻哼了一声:……本王再忍你一次。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出了健身房的门。 池高男双手把门关上,站在街道,仰视耸立在黑暗中的健身房。 王大云站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觉得他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王大云不自觉抓紧了扶躺椅的手指。 池高男回头,「走吧。」 王大云难得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月亮被乌云遮掩,沿街道只有几盏灯笼,路上漆暗。 池高男看着王大云扛躺椅的背影,问:「大云,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大云头也不回,「打猎。」 话毕,池高男没再说话。 王大云冷不丁道:「健身房那些废物,你最喜欢哪个?」 池高男愣了几息才知道他说的『废物』是勐男教练们。 之前说教练们是『男妓』,现在又说人家『废物』。 王大云讨人厌是有原因的。 池高男并不想改变对方固有的思维,回答,「都喜欢。」 王大云冷哼。 第21章 躺椅 很快,二人来到丞相府。 已是酣睡之时,府内没人出来乱逛,二人走过前院,到听风园,进了主院。 壮牛正杵下巴坐在槐树下打瞌睡,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身形,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煳煳说:「公子,你回来了。」 伸懒腰站起来,朝公子走过去。 他看见王大云扛着一张躺椅走在后头,壮牛好奇,「公子你买了新的躺椅?」 池高男指挥王大云把躺椅放在槐树下,一面回答,「不是新的,是从健身房搬回来的。」 「哦?」壮牛围躺椅转,「公子那你还挺喜欢安陵王的呀。」 池高男疑惑脸,「啊?」 就连王大云也深感疑惑地看向壮牛。 壮牛一本正经,「上次寿二爷睡了你的躺椅,你叫我扔出去,还不让我带回家。转头你又把健身房安陵王睡过的躺椅带回家了,这不是喜欢安陵王吗?」 闻言,王大云忽然觉得躺椅变得赏心悦目起来了。 池高男摸下巴,「……既然……被那傢伙睡过了?那要不把这张躺椅也扔了?」 王大云脸色骤然暗黑。 壮牛护住躺椅,「公子别扔,给我吧。」 池高男揪他耳朵,「你给我把躺椅擦干净,不准带回家,就放在这里!懂?」 壮牛努努嘴,「知道了公子。」 见此,王大云脸色稍霁。 池高男从钱袋拿出两颗碎银子给王大云,「这十两银子是你的辛苦费,还有那天谢谢你提醒我收帐本。」 第30页 王大云接过银子。 池高男躺在椅子上,「壮牛送送大云。」 「好嘞。」壮牛道:「公子,你怎么躺上了?不擦吗?」 池高男闭目,「滚!」 -- 安陵王府,温泉池。 萧云谏从外走进温泉池,单手撕掉王大云的面具,摘下围巾,摸了摸脖子上的抓痕,沉默几息,才脱掉衣服。 「叮噹……」 两颗银子从衣服内掉落在青苔地面上。 萧云谏瞥了一眼,选择无视,赤脚走进温泉中。 他靠在池边,目光一直盯着丈米远的碎银子。 没多久,他从水里站起来,走出温泉池,脚踩青苔,弯腰,将两颗碎银子拾在手内。 随后,他又走进温泉中,背倚池岸,注视着手内的碎银子。 盯着银子看了半晌,他朱唇亲启,「钱管家。」 温泉池子外响起钱管家的声音,「老奴在。」 萧云谏握紧碎银,「把健身房那二十多个男妓全部赶出邺都,不准靠近邺都半步。」 钱管家愣了愣,「老奴这就去办。」 另一边。 却说池故仁被池高男气回来后,一直在书房,满身堙不灭的火气。 那池六迟迟不敢上跟前惹不痛快,在门口哈腰站着。 忽地,屋内一声大喝,「池六,进来!」 池六用袖子擦了擦汗,推门而入,弓腰弓背,「老爷,你有什么吩咐。」 「嘭!」一本泛黄的册子扔在池六脚下,他听到老爷说:「这帐本派人去查,好好查清楚了。」 池六伸手捡起帐本,大致翻看了几页,「老爷,这根本不用查,一看就是假的。」 闻言,气头上的池故仁一掌拍案,怒喝,「你以为我不知道?」 池六摸清了老爷生气的由头,眼珠在眼眶熘了一圈,道:「大公子娇生惯养习惯了,老爷不如让他学习学习什么叫人间疾苦,懂了这层道理,他也就听话了。」 「你说的轻巧,我难不成逼他要钱不成。」池故仁指着他,「他有那外姓的侯爷祖父做靠山,我若是动他分毫,那老侯爷追究起来,我难逃其咎。」 池六左右看了看,往前挪了挪脚步,语气压低,「老爷,大公子体弱就是因为常年不锻鍊导致,若是让他去军队歷练,一来强身健体;二来提前接触军队,为仕途做准备;三来守家卫国,替皇上分忧,这岂不是好事?」 池故仁紧锁的眉头缓缓放松,僵硬的皮肤上扬,抬手摸了一把山羊鬍,笑道:「你速去安排。」 池六含腰,「老奴明白,只是老爷,公子身子骨极弱,我怕公子没去两日就,就……一命呜唿了……」 池故仁嘴角扯出一抹轻讽的笑,「放心去干,我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他若是死了,也是好事,跟他那好娘亲相聚,那钱就顺其自然归我所有,也算是他为我尽孝。」 池六眼底闪出狠毒,他刚才只是试探老爷对大公子的关心有几分几两,如今一看,根本没有。 有的人从骯脏地方爬出来后,最瞧不得见过他穷困潦倒的人,这种人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见人就能想起过去的狼狈。 池六跟了池故仁很久,晓得他靠前夫人才有的今日,但他并不想谈及过去。 他每次见到池高男,就会想起前夫人,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骄傲,在无形中被击溃,露出赤裸裸的自卑和愤怒。 池故仁瞄了眼官服,心中似有不甘,道:「派人去给她们母子送钱,让她把东西守护好。」 池六点头。 -- 健身房倒闭,池高男拿会员名单,想把钱退给他们,但是花大钱的客户姓名是假的,更不用说住址了。 能联繫上的只有部分小客户。 为了不让池故仁发现,池高男叫壮牛去找勐男教练们,让他们帮忙退钱,但是一个勐男教练都没找到,连王大云也人间蒸发似的,人影都没见着。 池高男只好叫壮牛一个个的跑去通知客户们,让他们到花未觉酒楼来退钱。 池高男就在花未觉等他们。 这家酒楼是以前大反派带他来的,很安静,也很隐蔽。 退了五天的钱,大概退了二十万两黄金,能退钱的大多数是收入一般的男孩女孩们。 但能给他们退钱,他也心安了。 这几天池故仁没来招惹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样子。 没事可干,他整日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做个江南出游攻略。 如果可以的话,找个适合居住、美女多的地方结婚。 他现在这么有钱,可以考虑三妻四妾。 院子里,壮牛正在扫地。 池高男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美人画册鑑赏图。 「壮牛,你们这边江南美女多吗?」 壮牛挠挠脑袋,想了想,「公子,我没去过江南,不知道。」 说话间,束川从月洞门走进院中,傲慢的目光落在池高男双手捧的书册图画上。 其上画的一个半露香肩的美人图。 见此,束川板着一张冷脸,嘴里轻吐,「庸俗。」 壮牛看到束川,道:「束川公子来了,公子你问问他?」 第22章 谁最漂亮 池高男听到束川说的『庸俗』。 第31页 他慢慢停下抖动的二郎腿,指腹捏紧书册,眼睛死死盯着书,好似目光铸成利箭戳破书本插在某人胸口上。 池高男瞥到束川白净的耳郭,忽地唇角微勾,继续抖动二郎腿,「壮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是谁吗?」 有片树叶卡在砖缝里头了,壮牛努力地用扫帚抠出来,不在意地回:「谁呀?」 池高男慢慢将书从面上挪走,露出一只眼睛,用余光观察束川表情,「当然是安陵王萧云谏了,他最好看,比女人还美呢。」 上次你夸我漂亮,我还记得! 壮牛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虽然安陵王确实挺好看的,但我还是觉得公子更好看些。」 池高男看见束川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眉心锁死,想来是被气到了。 池高男继续,「那是你不懂欣赏安陵王的美,他那天使般的面庞,魔鬼般的身材,那个胸肌啊,那臀肌,那大腿内侧肌肉,简直是性感得要死。」特意舔了舔嘴唇,故作猥琐。 壮牛蹲下来,用手指头抠砖缝叶片,不在意地问:「公子,你怎么知道安陵王大腿内侧肌肉大啊?」 闻言,池高男沉默了。 他和束川脑海中同时浮现那夜在井洞的画面。 池高男的手包裹住了小萧云谏。 彼时,池高男恍惚感觉到了手心里残留那时的温度,还有那黏腻的感觉。 束川则感觉某个地方被人包裹,甚至也感受到了对方手心的温暖,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池高男白净柔软的双手。 唿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好像被触碰了一般。 两人目光相对,池高男忽地感觉脸颊微热,假意咳了几声,拿起桌子上的小茶杯喝了点水。 壮牛终于把叶片抠出来了,用袖口擦了擦汗,扶腰站起身,指着自己大腿处,「公子,你说的大腿内侧是这里吗?」 池高男不回答他,又继续喝茶。 壮牛挠挠头,「公子,你为什么去观察安陵王的大腿内侧呀,你还喜欢男人?」 「嘭!」池高男重重把杯子放下,郑重其事,好像在特意强调,「我喜欢女人。」 他又看了眼束川,玩心大起,唇角微勾,「男人的话,如果像安陵王那样漂亮的也可以接受。」 壮牛呆呆思考,「哦。」后知后觉一般,「嗯,安陵王确实好看,白白的,高高的。」 池高男不急不缓地把茶杯放下,扭头看束川,「束川兄弟,你觉得呢?安陵王是不是超美?」 束川表情冷淡,「没见过。」 池高男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了,你不晓得,那安陵王长了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要是娶他做媳妇,晚上抱着睡觉肯定很香。」 池高男做出怀抱美人的油腻表情。 束川一双怒眸射在他脸上,「池大公子慎言,安陵王岂是你能随便调侃的人,若在口出狂言,我定去安陵王府举报你?」 池高男站起来,「诶,束川公子见谅,我呢就是这么庸俗的人,喜欢好看的人,无论男女。所以束川公子,你搬出去住吧,离我远点。」 池高男靠近束川,粉嫩的唇几乎贴束川的耳郭,一字一顿嚣张放肆,又氤氲着令人窒息的诱惑,勾得人心痒痒,「万一,我,喜欢上你呢?」 「……无耻!」束川感觉耳朵微烫,闷头离开。 走进房间,束川关上门,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大腿内侧。 这时,他听到门外响起那小厮语重心长的声音,「公子,束川公子长得不行,你可不能喜欢他啊。」 束川:…… 随后,他听到病态说:「放心,配得上你家公子的人,只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他又听见那病态压低声说:「壮牛快把我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去江南,不要声张。」 那小厮:「好嘞,公子你去江南讨老婆的时候,也可以帮我讨一个吗?」 病态:「放心,给你讨两个。」 小厮:「谢谢公子。公子,那你还讨男老婆吗?」 病态:「……笨蛋啊你,女孩子不香吗?我要讨六个香香软软的老婆。」 病态:「快去收拾,我都等不急了。」 外面的光线从白色窗户透出来,束川的脸部轮廓蒙上了一层阴霾,眼底泛着冷寒,眼神显得那么的凌厉,嘴角勾出冰冷的笑意。 你敢! -- 是夜,池故仁书房。 池故仁坐在椅子上,手持毛笔在纸上写字。 「你说大公子明日要去江南?」池故仁目不斜视,认真书写。 束川隔案桌站在他对面,手持一把摺扇,面容冷淡,「对。」 池故仁将毛笔搁下,对纸上的墨汁吹了几口气,「你做得很好,继续监督大公子。」 他抬眼瞄束川,对方一点谦卑之态都没有。 第一次见此人,就觉得此人心高气傲,若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他才不会让此人来做门客。 「你可以走了。」池故仁喜欢捧他的人,但束川从来不说恭维的话,他不是很喜欢束川。 「好。」束川转身离开。 池故仁对门口大喊,「池六,进来。」 话音一落,池六小跑进屋,和束川擦肩而过。 束川走到门外,池六把门关了。 第32页 束川来到院中,隐约听到屋内的声音。 池故仁:「军队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池六:「安排好了,就等着老爷您发令了。」 池故仁:「很好,派人看住大公子,明天一早送他去军队。」 束川唇角微勾,迈大长腿走进黑暗中。 -- 翌日,天翻白肚,池高男把《生息体疗》装进包裹中,一切装点完毕,他单肩背包,走出房门。 「嘎吱~」打开门,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微光。 然而,一张不怎么熟悉,需要靠回忆才能想起来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大公子,早。」池六站在池高男面前,手内转动两颗核桃,面带微笑。 池高男目光倏地下沉,「你们这是干嘛?」 目光越过池六身缝,院子里站着六个家丁。 「我们是奉丞相大人之命带大公子去军队歷练歷练。」 话毕,池六对身后的家丁招手,「把大公子送到军队去。」 「等等。」池高男大喊,但家丁根本不听他话,三个人反剪他手,将他擒拿住,动作粗鲁的将他押走。 「公子!」壮牛听到声音,忙跑出来,想上前帮忙,被池六一脚踢飞。 「小兔崽子,滚。」 壮牛一根筋,摔了又爬起来,勐地沖向他家公子,「公子别怕,我来救你。」 池六一手拎他后领,将他扔在花坛里,一脚踩他胸口,「信不信我打死你。」 壮牛:「你打死我,我也要陪我家公子。」 池高男感动极了。 他就壮牛这么一个体己的人了,心疼壮牛小朋友,又怕这些人对壮牛施暴。 他扭头,道:「壮牛,我没事,你好好看家,我去去就回。」 「啊?」壮牛一脸懵,又爬起来,但被池六用脚按了下去。 壮牛脸胀红成青紫色,「我也要去参军,我要陪我家公子。」 池六悠悠转着手内核桃,嘴角含轻讽的笑,「丞相大人说了,让大公子自己去参军,不准带奴僕伺候。」 壮牛:「不,我不信老爷会这么狠心,军队那么苦,他怎么捨得让公子一个人去受罪。」 池六嘴角抽了抽,「哼!」 被拖到月洞门的池高男暗道:壮牛还是太天真了,这爹不会关心他的,要他去参军恐怕另有阴谋。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池故仁偏偏在他今天去江南的时候,来抓他? 第23章 军队 荒野孤烟黑,远山沉日黄。 池高男站于塞坝眺望远方。 一身廉价兵甲压他娇弱纤长的身躯,淡黄色余晖散落甲片,其上泛着粗糙的颗粒光。 他神情惆怅,眼底凄凉,眸色的黯淡像是洒了灰,眼尾泄出一抹从内至外的惆怅,泪水似乎随时从眼尾滑落而下。 这是站在瞭望哨塔的士兵看到的池高男,他在这放了一天哨,早上看到那新兵从外面进来,站在塞坝半个时辰了。 新兵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适合这里,说不定晚上没人的时候,他肯定要哭鼻子了。 哨兵把目光挪向远方,脑子里幻想新兵被人欺负、哭鼻子的样子。 想到此处,哨兵又把视线放在新兵身上,暗道:长得那么好看,肯定要被欺负。 但新兵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叼了一根草,正大摇大摆地转身回营帐。 这一举止和那张漂亮的脸不搭。 哨兵心想:肯定新兵为了让自己爷们点故意这么做的。 池高男哼小曲,迈斧头帮舞蹈小步伐,眉眼弯弯。 军队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正规的训练,正规的作息。 上一世他打算读大学的时候去当兵,但是老爸老妈觉得太苦,不让他去。 一直心中抱憾。 现在如愿了。 唯一担心的是过度有氧运动,他会不会死? 但无论如何要把命守住,不能如了池故仁的愿。 如果可能,当个将军,战功赫赫,把池故仁踩在脚下。 如果混得太惨,找机会熘,找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三妻六妾,安享晚年。 池高男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伸手掀开帐幕,走进营帐中。 却看到自己的被褥被扔在地。 池高男脚步一顿,神情冷却,「谁干的?」 营帐共住十个人,目前里面有四个人。 这四人中,有两人手里拿碗出门,只剩另外两人躺在凉蓆铺的垫子上。 其中长得高壮、面部黝黑,被叫做杨哥的男人正把臭脚搭在池高男垫子上。 垫子上还扔有一双黑色的脏靴子。 其实这画面足够猜想到是谁干的。 池高男走到杨哥面前,「你干的?」 杨哥嘴里嚼着东西,撩开眼皮,脸皮子抽动,「怎么着,这是爷放脚的位置。」 池高男目光直勾勾,「把你的脚放下去,我的东西捡起来,放到原来的位置。」 「爷不干呢?」杨哥用挑衅的眼神回应池高男,并且把两只脚都搭在池高男垫子上,「怎么着,不服?」 如果是以前池高男肯定把人揍了,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和对方力量悬殊。 只能忍气吞声,池高男把嘴里的干草吐了,捡起自己的被褥。 但下一瞬,被褥被一脚踩了,后脑传来杨哥的声音,「狗杂种,这里是老子的地盘,新来的,懂事点,跪下,张嘴。」 第33页 说话间,杨哥把裤褪下,露出一片乌漆嘛黑的光景,还有其中的…… 杨哥两腿打开,「含住!」 忍不了了。 池高男站起身,勐地一脚踢杨哥,「找死!」 他的速度很快,杨哥腹部被踢了一脚,瞬间痛感蔓延。 杨哥想不到这小白脸打人这么疼。 他倏地站起来,提裤子,反手抓住池高男。 池高男最近练《生息体疗》柔韧性和灵活度很好,躲过了对方的手爪。 杨哥眼睛勐地一吸,对身边的人道:「把他抓起来,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很快,另外一个躺在垫子上的人站在池高男右侧做出攻击的准备。 这两个男人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常年在军队摸爬滚打的人,池高男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硬拼,肯定会被打得半死。 打也打了,先跑为上。 池高男一个矮身,从两人中间穿过,快速跑走。 那两人扑了个空,追到外面来,小白脸已经不见人影,想必是躲起来了。 眼下是饭点,二人没再追。 回到营帐,杨哥乱翻池高男垫子,发现他连个包裹都没有。 没东西解气,杨哥徒手把池高男垫子撕得稀碎,营帐里已来了其他人,但大家都不吭声,杨哥上面有人,他们惹不起。 另一边, 池高男跑出来,一阵噁心。 都说军队男人多,经常会用男人排泄寂寞,想不到他开局就遇到了。 看来军队没他想的那么好待。 池高男一阵反胃,扶着塞坝吐了好一阵。 那一直在瞭望哨塔观察他的哨兵摇头,「看吧,刚来就不行了。」 池高男吐了好一会,去河边漱口。 往回走的路上,遇见士兵端着简单的饭菜从他面前走过,粗糙的饭香钻入鼻尖,他听到自己肚子叫了。 他忘性大,一下子就把刚才不愉快翻篇。 他来到伙食房,两个火头军站在帐篷外,他们面前是稀饭和大乱炖。 只看面相实在没太多胃口。 但在这种条件下,能有得吃就算不错了,池高男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碗。 找人借吧。 放眼望去,只见有个身高和他差不多,长得憨厚老实,脸上有淡淡雀斑的士兵正从河边的方向走来,他手里拿着湿漉漉的碗,看样子,应该是刚吃饱饭,碗也洗干净了。 池高男走到士兵面前,笑着,「嘿兄弟,你的碗借我用一下呗,待会我洗干净还给你。」 士兵脚步一顿,抬头,一个长相漂亮、白白嫩嫩、脸生的男子站在面前,他笑得很好看。 还很少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唿,士兵有些羞涩,垂眸不敢对视,讷讷把碗递出去,「给,给你。」 池高男拍他肩膀,笑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那眸光带着阳光的肆意,士兵也跟着笑了,「我,我叫鲁树。」 「谢谢你鲁树。」池高男接过碗,「我吃完饭,洗干净就还给你,你放心,我没有传染病。」 话音一落,池高男想起自己需要毒药补充能量,但是他是被掳过来的,连吃饭的碗都没带,更别说毒药了。 睡觉的垫子还是有个老兵可怜他送给他的。 打了饭,池高男坐在帐篷下吃饭。 刚要扒饭,一只脚踢过来,把碗及饭菜踢翻。 池高男抬头。 只见杨哥带着两人围在面前。 池高男瞟了碗一眼,碗口扑草地,汤汁溅散,草叶滴落汤水。 还好碗没破。 杨哥居高临下地藐视池高男,「跪下。」 「笑话。」池高男站起来,身高没人高,但嚣张的气势不减,「你以为你是谁?」 杨哥闭上眼睛,忽地,抬起眼皮,用两颗泛黄的眼珠恶狠狠瞪过来,「你他娘的,爷这就来告诉你爷是谁。」 「打,给爷打。」杨哥牛叉惯了,最见不得新来的不听话。 第24章 见面 杨哥的手下靠近池高男,那一霎,池高男侧身灵活地从他们肩膀穿越。 杨哥暴怒,迈长腿,伸手抓池高男。 他的脚即将落在碗上,池高男想到自己对鲁树的承诺,回了个身,伸手捞碗。 几乎是同时,杨哥一脚踩在他虎口上,碗和他的脚擦过。 池高男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右手被脚踩压的痛感蔓延。 「我看你这杂碎能跑到哪里去。」杨哥狠狠碾压脚下的手。 池高男脸色迅速变红,眉心锁死,牙关咬紧,却没发出声音。 他的手是侧着的,杨哥的脚踩在虎口上,大拇指被脚底碾压,手好像被踩断了般,指骨、掌骨好似在疯狂的碎裂。 「哟嚯,还挺能忍。」杨哥表情扭曲,满身戾气,「让爷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勐地,他把全身的力度都压在脚底下。 「夸嚓」池高男听到骨头脆响,他强忍剧痛,唿吸急促,右手的抽搐被力量压了下去,身体忍不住颤抖,浑身冷汗淋漓。 「集合了。」忽然一声大喊,杨哥松了劲,收回脚,骂道:「你给爷等着,还没完。」 话毕,杨哥领两个手下离开。 他们刚走,鲁树从另一顶帐篷下出来,跑到池高男面前,看到他被踩得发紫的右手。 第34页 「你,你没事吧?」 池高男刚才神经一直紧绷,在杨哥收回脚那一霎,他紧绷的神经仿佛断了,躺在草地上,感官逐渐变得模煳,当鲁树出现在面前时,他才找到一点神智。 池高男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碗,「还好,碗没破。」 鲁树把他扶起来,「碗,碗没关系的,你的手……」 池高男努力地发力抬胳膊,那手抖得不像话,五指被踩得黏在一起,手背的鞋印和青紫色的皮肤交叉,那手好像不是手,是爪子。 他试图把手张开,五指传来钻心窝的疼。 「你,你你的手手不会是断,断了吧?」鲁树急的语无伦次。 池高男垂下手,「没断,养两天就好了,刚刚是你救了我?」 现在他很庆幸练习《生息体疗》身体才变得这么柔软,不然手肯定断。 鲁树低头看脚尖,「那个,那个,我我撒谎了,你你赶紧走吧,一会会他们来了,不会放过你的,那个那个杨哥他他是兵头的侄子,不好惹,经经常欺负新兵。」 「没事,我先去把碗洗了。」池高男把碗捡起来,看到地上泼洒的食物,有点心疼,他还饿着呢。 鲁树跟在池高男身后,「你,你不怕杨杨哥?」 池高男:「怕,但是我能躲到哪里去?」 鲁树:「我我看你像是有钱人,你你回去吧,别当兵了。」 池高男:…… 池故仁把他扔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他吃这种苦头,就算他自爆身份是丞相嫡子,恐怕还会招来更多无妄之灾。 如果他跟池故仁说自己要回去,池故仁必定跟他谈条件。 条件肯定是为了钱。 晚上,池高男没有回原来的营帐睡,鲁树好心收留他,两人勉勉强强挤在破小的垫子上。 -- 夜色深浓,雨夹雷而下,屋内的灯光黯淡,萧云谏手持一卷兵书望着屋檐积水敲打窗外芭蕉叶,湿风从窗外涌进,灯光摇椅,房间忽明忽暗。 「嘎吱~」门从外被打开,钱管家走进来。 「王爷,夜深了,合该歇息了。」 萧云谏依旧望着窗外,「那人在军队怎么样?」 管家把打开的窗户关了,一面回答,「池公子在里面被人打了,也没地方睡,据说他是和别人挤在一块睡觉,就连吃饭的碗,也是跟人借的。」 「还有……」钱管家扭头看主子的神情,「池公子被流氓欺负了。」 流氓二字像钟锤,忽地击打萧云谏的心脏。 他仿佛看到池高男被人狠狠的欺负,哭哭啼啼,眼尾湿红,无声求助。 萧云谏握紧书,冷眸凝视雨线密织的黑空,「安排下去,王大云去军队报导。」 「啊,这?」钱管家关窗户的手一顿,回头,「王爷,你要去军队?」 萧云谏不答,转身回内室。 钱管家把窗户关上,隔着屏风问:「王爷你若是去了军队,那丞相府那边的束川怎么办?」 萧云谏声音从内室传来,「找人易容成束川入住丞相府。」 钱管家嘆了口气,他越发不明白王爷在想什么。 -- 近日下雨,山里雾气浓浓,湿度也上来了,衣服穿在身上黏煳煳的。 池高男没有换洗的衣服,好在鲁树身高与他相仿,能把衣服借给他。 当王大云出现在军营里时,他就看到一个白嫩的少年穿着粗布短打,裤腿卷到膝盖,小腿细长白净匀称,脚踝精緻如玉,漂亮的脚穿着草鞋,露出圆润的脚指头。 因雨停了,少年坐在干草扑的地上,和一个麻子脸,同样穿着粗糙,手拿碗筷的士兵聊天。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池高男。 因天潮湿,周围的人都没穿兵甲,也是一身短打衣服,但只有池高男穿短打在身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好像他应该被玉带金蚕丝软袍包裹,被人用心呵护。 但池高男的动作总是那么的粗俗,他嘴里叼干草,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体后,哼着小曲儿。 那麻子脸士兵扭头对他说:「我吃完了。」 池高男立起身,双手夺过碗,「碗我来洗,你去抱两把干草垫在垫子下,最近雨大,晚上睡觉太潮了。」 麻子脸士兵点头,「好。」 池高男拿人家吃过的碗屁颠屁颠跑到河边,顺手揪两把干草当做抹布洗碗,洗干净后,甩了甩水。 折了两根蒲苇杆,又放在水里洗了洗。 随后,兴沖沖朝伙房跑过去。 有人故意伸腿绊他脚。 池高男轻轻一跳,从那人腿上跳过去,还骂了句,「杨狗,你给老子滚远点。」 杨哥追着他,追到一半,他又折回去,脸上挂着淫 笑,「小白脸,你给爷小心点。」 另一边,池高男打了饭,坐在最开始的位置上吃了起来,他的筷子就是那两根蒲苇杆。 那饭菜清汤寡水,但他吃得津津有味。 王大云陷入沉思。 上一世的池高男一点苦头都吃不了,更别提会给别人洗碗,用别人的碗吃饭。 池高男扒了口饭,转头对身边的士兵说:「今天的饭比昨天稠啊。」 那士兵嚼着饭,「我刚才吃到了一个蚂蚱,好香。」 池高男:「这季节遇到蚂蚱不容易啊,喂,晚上我们去抓野鸡,去不去?」 第35页 士兵:「可以啊。」 谈话间,池高男感觉有个影子压在面前,他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但需要回忆一下。 「王……大云?」池高男试探性地问。 「嗯。」王大云板着脸,俯视他,从他的角度看,感觉池高男好像瘦了,脸变尖了,本来脸就小,现在更小了。 第25章 报仇 池高男边扒饭,边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又四处看了看,「健身房其他兄弟来了吗?」 王大云脸瞬间阴沉,「没有,就我一人,怎么你不乐意见我?」 池高男呵呵笑着。 「乐意啊,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 王大云惜字如金,「家穷,当兵有钱。」 「哈哈,也是。」池高男道:「你吃饭了吗?」 王大云目光落在他清汤寡水的碗上,「没有。」 池高男右手指着火房,「火房在那里,你赶紧去打饭吧,去晚了,就没了。」 王大云注意到他的右手变成了紫青色,反观左手白嫩光滑,可想右手遭遇了些什么才变成如此这般惨不忍睹。 王大云心里清楚他这几天遇到了些什么事。 「高高高男,集合啦。」鲁树在远处大喊。 池高男快速扒饭,「大云你赶紧去吧,我吃饱了,先走了。」 话毕,池高男带着碗跑向河边,急急忙忙把碗洗干净,又回到营帐,身上套了个兵甲,左手拿一把长矛,朝队伍中跑过去。 「你去哪?」王大云追上池高男。 「天黑了去巡逻。」池高男朝他眨眼睛,「等哥晚上给你带只野鸡回来,对了,我是步兵营的。」 王大云看到池高男兴致沖沖地站在队伍后头。 他以为池高男遭遇霸凌会很痛恨军队,但看那样子,似乎还挺喜欢。 夜半, 池高男带满身湿气回来,今夜没打到野鸡,山路太滑,走在路上脚底黏煳煳的。 回到营地,一群人在河边洗了洗,随后回营帐睡觉。 鲁树洗得快,回来得也快,早早就躺在垫子上了。 池高男最近一直蹭鲁树的垫子,他进了营帐摸黑来到鲁树旁边。 白天他们在垫子下面垫了干草,睡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他满怀期待地躺在鲁树身侧。 但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观察他。 没多久,池高男和鲁树熟睡,那藏在黑暗中的人走到了池高男身侧。 他蹲下来,脱掉裤子,把东西掏出来;遂后,慢慢解开池高男腰带,把人裤子拉下。 那一霎,一只手从他后脑勺伸过来,掐住他的颈脖,另一手拿抹布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出营帐。 到营帐外面,月光泄在他的脸上,原来此人是杨狗,拖他的人是新兵王大云——萧云谏 萧云谏一路拖他,扔在靠河边的泥潭里。 杨狗踩在泥潭中,指着萧云谏,「你是哪个狗崽子,居然……」敢阻止爷我。 话音未落,萧云谏朝他扔颗石头子。 「啊!」击中杨狗命根,他疼得抱住嘶喊。 「我杀了你!」杨狗咬牙切齿。 萧云谏站在泥潭外,面色阴森如鬼,一语不发,倏地又扔了五个石子。 石头子射在杨狗眉心,两肩膀,两腿。 杨狗跪在地上,面色痛苦狰狞,「我杀了你。」 他踉踉跄跄朝萧云谏爬过去。 萧云谏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令人看了毛骨悚然,「谁让你这么干的?」 他眼神阴森狠戾,杀意露骨,声音仿佛淬刀子。 杨狗爬到他跟前,心有畏惧,想跑走,却被一块石头撩了脚,摔在地上。 「说!」萧云谏站在他面前,仿佛是看蝼蚁一样俯视他。 杨狗翻身,仰视萧云谏,屁股蹭地后退了几步,「是是……是一个叫池六的人,饶了我吧,是他叫我给那个新兵使绊子的,不是我的错。」 萧云谏眼睛眯出危险的光。 他以为池故仁是个人,想不到连畜生也不是,竟对自己儿子都下狠手! 果真是小瞧池故仁了。 若是他今夜不在,那病态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 萧云谏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眼底泛着刺骨危险气息。 杨狗手脚并用往后爬,「别,别打我,放过我吧。」 萧云谏冷笑,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拉下来。 「啪!」萧云谏手拿着一块大石头勐地砸杨狗的右手。 这一刻,萧云谏脑海里浮现病态青紫的右手,他心头更堵,砸的力度更大。 杨狗惨叫。 在萧云谏感觉杨狗快晕过去那一刻,他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笑,把石头往杨狗裆部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杨狗惨叫。 「啪!啪!啪!!!」石头砸肉的声音逐渐变小,那是因为被砸烂了,相互碰击的声音小了。 杨狗晕了。 很快,有人听到声音,朝他们的位置跑过去。 萧云谏垂眸看了稀巴烂的裤裆,冷笑一声,扔掉石头,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周围都是关于杨狗被人砸坏命根子和右手的流言。 池高男加入讨论中,「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士兵:「不知道,听昨晚巡逻的哥们说,杨狗是被人从你们营帐拖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去你们那里干嘛了才被人砸坏东西。」 第36页 闻言,池高男想起早上醒来,自己的腰带解开了,床边还有一条貌似杨狗的裤子。 池高男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难道昨晚杨狗是来找他的? 也不怪他这么想,主要是杨狗踩伤他手后,后面就没有其他小动作,除了绊脚这种打闹。 与其说是打闹,不如说调戏。 那杨狗又被谁发现了,还被惩罚了? 思忖间,鲁树拿洗干净的碗给池高男,「到到你去,去吃早点了。」 池高男正要抬手接过,一只拿碗的手伸了过来,挡住了池高男即将接过碗的手。 「我有多余的碗,给你。」 池高男抬头。 王大云手拿碗递在面前。 池高男接过他的碗,「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王大云又道:「吃完记得还。」 池高男:「等我休沐,买新碗再还给你如何?」 王大云不搭理他。 池高男邀他肩膀,「走,跟哥去吃饭。」 王大云太高,池高男只能绕他后背抱住他的胳膊肘,而且两人有明显的体积差。 怎么看都像是小绵羊努力去靠近大灰狼。 王大云身体僵硬,扭捏跟他走。 早饭毕,步兵矛盾训练。 池高男拿长矛站在最后面,有模有样地学别人的动作比划,他有运动天赋,跟几个动作就能懂,但他体力不行,没半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没多久,王大云被人拎过来,加入他们的训练中。 王大云被安排的位置和池高男并排,但和池高男中间隔有五个人。 他却走到池高男身边,把池高男旁边的人挤开。 被挤走的士兵:…… 池高男有气无力地拿长矛做插的动作,扭头问:「大云,原来你也是步兵呀。」 王大云好像没看见池高男,认真做动作,神情无比专注,就好像他是被人安排到这个位置的,不是他故意把人挤走的。 池高男:……这王大云跟束川一个臭脾气! 要不是身上的味道不对,他都要怀疑王大云是萧云谏易容的了。 都有个『云』,说不定还真是。 思念及此,池高男靠近王大云,鼻子凑他胳膊旁,嗅了嗅。 王大云斜眼看他,好像在说:你有什么大病? 池高男用手指揉揉鼻尖,露出笑,「没事,我鼻子疼。」 一股子泥土味,没一点梨花香,不是萧云谏那厮。 第26章 欺负 「喂,你们俩。」兵头指池高男大喊,「练习不准交头接耳。」 池高男对王大云眨眨眼睛。 「唿……」号角吹响。 阵型变,池高男跑去他该站立的位置。 众人脚步交错间,不知道谁踢他膝盖窝一脚。 「砰!」池高男摔在地,抬头,看到一双沾泥土的黑靴站在面前。 「废物,你给我站起来。」站在跟前的是兵头,他拎池高男后领跟拎小鸡仔似的。 兵头把池高男扔在泥泞的土上,「你给我绕军营跑十圈。」 「啊?」池高男不可置信,「十圈?」 这军营有足球场那么大,一圈够要他小命。 「还不快去。」兵头一脚踢池高男。 池高男:「我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跑?」 兵头大怒,「你还敢说自己没犯错,变阵摔跤,这要是放在战场上,我们全军覆没。」 池高男看着摔倒急忙爬起来的士兵,本来想再给自己争辩两句,但又不想连累其他人,只好爬起来,「好,我跑。」 兵头扛一袋子泥土扔在池高男脚下,「背它跑。」 这一袋土目测二十多斤,池高男觉得自己举起来可能就吐血了,更别说背它跑十圈。 「还不快!」士兵领队朝池高男甩鞭子过来。 操练的士兵都看着他。 鲁树满心担忧,王大云面无表情。 池高男闪到鲁树跟前,小声道:「要是我晕了,你把我藏在垫子下的老鼠药拿过来,放我身上。」 这几天他通过各种方法,跟伙头兵拿了两包老鼠药,不到万不得已,不用。 鲁树拉他袖口,蹙眉,「高男,你挺住。」 池高男点头,目光游弋在围观的士兵中,只见杨狗的那两个小跟班得意的看他。 较高的跟班还对池高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池高男弯腰,咬紧牙槽,努力扛起袋装泥土。 泥土压在肩膀上,池高男后背弓高,抬脚跑步,每跑一步他都感觉脑袋昏沉。 那一霎,众人爆笑。 那两小跟班笑道: 「真是个娘们儿,扛个二十多斤的土就要倒了。」 「恐怕使出吃奶的劲了吧。」 「体力不行,床上功夫应该了得吧!」 「干脆改做军妓得了,当什么兵呀。」 「听说他还是丞相公子呢?你们信吗?我可不信。」 「丞相公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嘛。」 「嘭!」池高男摔在地,泥袋压他后脑,嘴角溢出血。 众人更加肆意大笑。 兵头也露出不屑的表情,「没用的废物。」 昨夜他侄儿被人砸命根子恐怕跟这个小白脸脱不了关系。 鲁树纠结要不要上去救池高男,终于鼓起勇气上前。 第37页 但池高男早已被王大云抱在怀,眼下他们已经冲进军医帐篷了。 鲁树也急着跟过去,忽地想到池高男交代的话。 毒药! 对对,赶紧去找。 -- 池高男感觉脑子一片混沌,耳边充斥刺耳的嘲笑声,痛感像是翻滚的潮水一阵一阵的刺激身体。 他觉察不到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只感觉压制的痛蔓延在他那不成形的身体上。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团瘴气,没有实体,却能感受到实在的苦楚。 摩擦耳膜的笑声逐渐放大,乌沉沉压下来,池高男身体一震,勐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片黑暗,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醒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那声音好像是属于束川的。 池高男眸光微亮,回头。 太黑,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影子,像束川,像萧云谏,也像王大云。 池高男逐渐回神,「你是?」 话音一落,灯点亮了,他看到王大云正在灭火摺子。 「是大云啊。」池高男摸了摸 胸口,那是内脏被压制的疼,「我吐血晕倒了?」 「嗯。」王大云坐在离他很远的凳子上,正弯腰看地上一只死老鼠。 池高男又躺回去,侧头看了眼窗外,漆黑一片,「你一直陪我?」 王大云抬头,扔了一小包黄纸包的东西给他,「这是那麻子给你的老鼠药。」 小包老鼠药「啪」落在单薄的被褥上,池高男用手抓药包,「多谢你们。」 他对自己晕倒已经不意外了,甚至接受。 但他渐渐的发现靠这副身体混迹军队不出半个月,肯定会死。 理想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的。 他再也不想当兵了。 王大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悲切的神情,昔日的病态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此念出,他看到病态躺在床上,打哈欠。 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我太困了,再睡一会,大云你回去吧,不用守我,这里是军医帐篷吧,让我在这好好睡一觉吧,我好久没睡在床上了。」 王大云看了眼他手里的老鼠药,沉默几息,随后一语不发离开。 等到王大云离开后,池高男竖起眼睛盯了眼帐门,等了几息,确认人走远。 池高男用手支起身体,起床,把帐篷的窗户关了。 确认安全后。 池高男把老鼠药粉倒进嘴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老鼠药吞下去。 他不知道,此刻王大云在帐篷外,目光透过被割破的帐篷留出的缝隙,盯着他滚动的喉结。 池高男喝了老鼠药,扭了扭脖子,活动肩膀,感嘆了声,「劣质的毒药真是难喝,哎,好歹是毒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帐篷外的王大云瞳孔勐地一缩。 难道毒药是他的补药? 怪不得之前给他下毒都没死! -- 喝了老鼠药,池高男终于睡了一觉,但劣质的毒药带来的效果有限,他只是感觉内脏没那么疼,身体依旧无力。 翌日天蒙蒙亮,池高男深陷于睡梦中,忽地一只手抓他肩膀,将他拽下床。 「你还想偷懒,快去砌防护墙。」 震耳发聩的声音像大锅盖一样敲在天灵盖,池高男大脑出现片刻空白,空白周边充斥『磁呲磁呲』好似带着齿轮的声音,这些齿轮割断睡眠神经。 池高男勐地惊醒,恐惧在充 血丝的眼睛扩散,心脏「突突」地跳,眼神还未聚焦,就被一个黑色模煳的人影拉肩膀拖走了。 他被从帐篷里拖出来,扔在地,外面的光线刺眼,池高男微眯眼睛,只见兵头逆着清晨的微光盛气凌人地站在面前。 「还不快给我入队,砌防护墙!」 话音一落,池高男被人拖到一行长队队尾中。 第27章 好骄傲啊 池高男意识渐清,但双脚无力,还没站起来,被人一脚踹腿,一声大喝。 「还不快起来!快跟上。」 身体虽虚弱,但却能将痛感放大百倍,池高男感觉被踹的大腿疼得心颤。 他扭头,只见兵头和士兵领队在说话。 兵头:「好好看着他!」 领队:「兵头,这个人犯了什么错要来干苦力?」 干苦力的一般是违反军规的士兵。 兵头:「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别废话,给他点颜色看看!」 「明白。」领队说完话,屁颠颠跑到池高男身后又踢了他一脚。 「快走!别磨叽!」 池高男忍着疼痛,跟上不知名的队伍,脚步踉跄。 太阳上爬,光线变得硬直辣,因前几天下过雨,阳光曝晒,空气又闷又湿。 池高男身上黏腻,他跟着队伍穿越了一座山,已完全清醒,但脑子好似充了铅,头重脚轻,几次摔倒,灰色的衣服沾湿了黄土。 「停,在这里砌防护墙!」领队大喊。 在路上的时候,池高男大致梳理了一下,所谓惹了不该惹的人,或许是杨狗。 杨狗是兵头的亲侄儿,杨狗被人砸烂鸡 鸡,又废了手,虽然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是他所为,但是兵头把这件事迁怒于他。 总之杨狗事故怎么看都像是与他有关。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回头得请他吃饭。 第38页 干得漂亮! 「咳咳咳咳咳……」忽然涌起的情绪,让池高男咳起了嗽。 领队拿着鞭子,大喊,「你,还不快干活!」 「啪!」一鞭子从池高男耳边甩过,带来捲来一袭风,耳边的细发扬起,地上的嫩草被甩烂,一条鞭印烙在湿润的草地上。 再近一点点,那鞭子就把耳朵带走了,池高男倒吸一口凉气。 他老老实实加入砌墙队伍中。 以他这个小体格,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安分点。 但有人就不想让他好受。 池高男被使唤去推石头车,这倒无妨,但别人的石头车是三个人推,到他这里是他一个人搬石头上车,一个人推。 有人打算来帮他,却被领队用鞭子抽走! 最后没人敢上前帮忙。 池高男弓腰在山下劳作,他的面前堆满了石头。 此山被挖成了月牙的形状,很薄,好似随时崩塌。 为了安全,池高男没有在月牙中心搬石头,他选择在月牙两侧搬。 但领队觉得他是偷懒,用鞭子把他赶到月牙中心。 池高男早上是直接被从床上拎下来的,没有穿鞋,好在路上士兵多带了一双草鞋借给了他。 但是草鞋踩在平地都嫌硌脚,更别说踩坚硬的石头了。 池高男的脚底在走路时已经被磨红,此刻踩在碎石上,脚底被尖细的石头戳破皮,前脚掌被磨出了水泡。 但水泡很快又被尖利的石头从草鞋底下戳破。 这是其次,他的指腹和指根斑斑赖赖地磨出了透明的红水泡,白嫩的手心划出了数条交叉的血痕,手指无法伸直,即使屈指,也十分疼。 池高男看了眼自己被磨烂的双手,心情复杂。 「啪!」一鞭子从远处甩过来,伴随领队呵斥的声音,「又在偷懒,还不快干活!别人都推了三车了,你一车都还没推过去,废物!」 那一鞭子扬过来,打出了飞石,鞭头卷了一块细长刀状的石块刺向池高男,他条件反射用手背挡住脸,那石块从他左手的食指斜割到手腕,他皮薄肉嫩,割出了长长一条血印。 霎时,一颗颗的血色雨珠从伤口处冒出,很快,血色玉珠变成道道血顺流手臂,滑落至手肘,「滴答」滴落在石头上化作一朵艷丽的血红花朵。 这幅身体娇贵,一点点伤口都能把痛感放大百倍,池高男吃痛,用一双阴恻恻的眼神剜领队。 「他们是三个人搬石头推车,速度肯定比我快,你要是嫌我慢,你来试试!」 那领队嘴角抽了抽,淬口水,「你小子还敢顶嘴!」 「啪!」一鞭子又甩过来。 池高男矮身躲在石头车下,堪堪避过鞭打。 领队大怒,拿着鞭子朝池高男乱打,「你有种别躲,站住!」 池高男岂会听他的话,忍着脚底的痛,在满是石头的山下躲跑。 「来人,给我抓住他。」领队大喝,干苦力的士兵只是停下手中的活观看,有四个守卫兵追向池高男。 那四个守卫兵一整天都没干活,穿得又好,跑得比池高男快,没一会,他们抓住了池高男。 领队站在高石头下,「把他放在山下跪着,我好好教训他,告诉他什么叫军规!」 他说的山下是山月牙中心,离危险最近的地方。 池高男手脚被捆绑跪在碎石下。 领队拿着长鞭挥打周围的石头,石头子飞溅在池高男脸上。 领队大笑,「今天就用你来练练我挥鞭的神手!」 池高男脸上流出了一道道血印,眼皮子、身上的皮肉被割破,但是他只是咬着牙,一点不吭声,眼睛默默观察身后的山石,被反捆在身后的双手拿着碎石紧张地割绳子。 那蠢领队鞭子挥打在松垮、叠压的山石上,鞭头把石头从缝里拉出来,整个山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山体崩塌。 「吃我一鞭!」领队大喊。 与此同时,池高男仿佛看见山崩塌的幻影,手上的绳子还没割开,他勐地用力,用右手掰左手。 「夸嚓!」左手被掰 弯,池高男疼得吸凉气。 但能掰 弯手,还得多亏《生息体疗》,他这副身子越来越软了,这么看来身体柔软也不是坏事。 他暗道:回去加强练习《生息体疗》 池高男把手从绳子的束缚里挣脱出来,右手急忙解开双脚的绳子。 那一霎,鞭子扬过来。 「嘭!」 山顶滚了一块大石头下来。 几乎是同时,池高男躲开,那大石头恰好压在他方才跪的位置下。 领队大喊,「你他奶奶的孬种,居然敢跑!」 话音一落,「轰隆!!!」 山体倒塌,石头塌陷,扬起阵阵灰尘碎石。 领队和其他人吓得半死,急忙跑走。 石沫粉尘挡住了视线,池高男虽是第一个逃跑,但身上都是伤,且离危险最近,他瞎摸跑,跑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两条腿的存在。 那领队跑得快,很快跑到最前面,回头,见池高男也在逃跑,一时间大怒,一鞭子甩向池高男,「灾星,你去死!」 池高男忙着顾身后的滚石,没顾上前面的鞭子,鞭子来时,他瞳孔放大,愣了几息,脑袋里出现三个字,「死定了。」 第39页 耳边是逃跑的大叫声和山体崩塌的声音。 池高男内心被绝望侵蚀,雷霆万钧之际,一个身影飞跃而来,搂他柔软的腰肢。 勐地,池高男恍惚感觉自己飞在空中,眼前的事物变得朦胧。 他扭头看向搂抱自己的人,迷离的眼睛只看到了对方的下巴,这时他听到低沉的嗓音。 「笨。」 好熟悉的嗓音。 他仰头看救自己的人,眼神逐渐失焦,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看到对方的轮廓。 是王大云。 不知为何,池高男突然感觉安心,放任自己眼睛失焦,意识飘离。 池高男在晕倒前听到自己说:「谢谢……」 他仿佛还听到了对方「哼」了一声。 好骄傲啊,池高男心想。 第28章 他体内有毒 池高男失去觉知,晕倒在萧云谏怀中。 萧云谏垂眸。 怀中软若无骨的人儿已是血人一个,他的唇紧紧抿着,眉心好似带着破碎的沉重感,雪白的脸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衣服被鞭打得破烂露出锁骨、胳膊上的鲜艷伤口,垂落的四肢被摧残得面目全非。 霎时,萧云谏感觉心口好像堵了什么东西。 飞跃下来,他站在安全的小山坡上,将人儿横抱在怀,垂眸,眼神小心翼翼地漫游在人儿身上。 萧云谏语气怪嗔,「你怎么不像上一世那样,用嚣张跋扈的家势欺凌别人,反而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你是谁!」领队跑出来,站在坡下指着萧云谏,「是你和这个废物让山体倒塌的,我要举报你们。」 萧云谏不自觉地用手捂住怀中人的耳朵,生怕不干净的声音吵了他,「滚!」 「哎呦,看我不教训你。」领队扬鞭上去,「啪!」打在半山坡。 但山坡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领队急忙带两个人沖向营地,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萧云谏是骑马来的,上山的时候,他把马栓在树下。 他骑马带池高男来到他的别苑,一进门,就命人去唤大夫。 看门人不识王大云,畏畏缩缩把他赶走。 萧云谏一脚踢飞看门人,「还不快去叫大夫!」 闯入者太兇悍,看门人连滚带爬走叫人。 别苑管家闻声而来,见到陌生的面孔也是一愣,但对上王大云那双犀利的目光,他瞭然,知道是主子来了,连忙叫人安排。 安静的别苑一下子慌乱了,脚步匆忙,栖息的飞禽四处乱飞。 三个大夫追在萧云谏身后,满头大汗。 管家也疾步追赶。 大夫问管家,「那人是谁?这般着急?」 管家看着主子抱着男子的背影。 男子穿着草鞋的脚自然垂落,皮肤上沾染了结痂的血,乱飞的衣服混杂泥土和血迹,挂在主子胳膊上的脸庞也沾染了血,那脸长得漂亮,就好像美玉染朱血,一头顺直乌黑的长髮一半压着,一半滑落而下。 长得这么漂亮,莫非…… 管家:「做你的事,别多嘴。」 很快,萧云谏抱池高男来到卧房,放到床上。 彼时,一小包黄色的东西从池高男交领滑落下来。 这是包老鼠药。 萧云谏拾在手内。 他回头,没见大夫跟过来,但听到了气喘吁吁的声音,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 「还不快点!」萧云谏大怒。 「来了来了。」大夫大喘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下一瞬,大夫扶着门擦汗。 萧云谏站起来,「快看他怎么样?王管家,去准备洗漱的温水,还有吃的。」 话毕,他看了眼床上的血人儿。 才几天没见就瘦成这样,抱在怀里一点肉感都没有。 三个大夫轮番给池高男检查身体,完毕后,三人对视,面色凝重。 「他怎么了?」萧云谏问。 大夫语气小心,「这位公子像是常年恶病缠身,身子骨极虚,从脉象看,公子体内有剧毒,又受了严重外伤,导致邪气入体,恐怕……时日不多……」 「体内有毒?」萧云谏看向床上人儿,脑子浮现昨夜人儿偷吃老鼠药的画面。 毒药根本不能提升体能,他是想自杀? 「咳咳……」床上传来咳嗽声,但人仍然是闭着眼睛的。 萧云谏:「想办法把他救活。」 大夫嘆气,无奈点头。 「咳咳咳咳咳咳……」池高男再次高咳,血从嘴里咳出来,鼻子也溢出来血。 萧云谏蹙眉,「他为何吐血?」 大夫:「是公子体内之毒,我等先去备药,大人你且等上一等。」 萧云谏:「快去!」 三个大夫急匆匆离开。 池高男眉心紧锁,不断咳嗽,血飞溅,鼻道、耳道也顺流出血。 萧云谏坐在床边,拿白色帕子擦病态脸上的血,心情复杂。 他知道病态以前经常喷血,但都是幸灾乐祸,总觉得这人死不了,但看到病态这般光景,他才知道病态每次经歷生死时如此难受。 另一头,对于池高男而言,清醒是一种折磨,疼痛会占据他的身体和大脑,一刻也不让他停歇。 但是晕倒有时候能让痛感钝化,虽然疼痛不曾停歇,但也算是一种解脱。 第40页 他甚至不想醒来。 可轻抚在脸上的触感好像触及到了他试图麻痹的灵魂。 他迷迷煳煳睁开眼睛,视线昏黄,在眼神聚焦这短暂的时间,他一心一意望着面前的人。 是王大云。 那冷酷阴沉的神情仿佛像面具镶嵌在他脸上一样。 表情和束川好像。 池高男苍白的唇亲启,「谢谢你啊,大云……咳咳咳咳咳……」 血卡在嗓子眼,痒痒的,池高男忍不住咳嗽,咳出的都是血。 但他好像见怪不怪。 王大云收回给他擦脸的手,垂眸看池高男。 池高男气若丝游道:「我晕了多久?」 萧云谏:「一个时辰。」 池高男笑了笑,「看来我身体越来越好了。」 萧云谏不说话。 池高男努力动了动伤残的手指,费劲地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抬眸,见王大云站在一旁用乌沉沉的眼神看他。 池高男停下动作。 「你在找这个东西?」萧云谏拿出手内的老鼠药。 池高男睫毛微颤,眼底酝酿的神情似乎在思索如何回答,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很陌生,「大云,这里是?」 他躺的不是军医帐篷,而是装饰清贵的卧房。 萧云谏感觉病态好像在迴避方才的问题,他也没继续逼问,而是若无其事地把老鼠药扔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池高男目光追过去,随后又收回来,手指不自觉蜷缩。 萧云谏把他的微表情看在眼里,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而是道:「大夫说你体内有毒,时日不多。」 池高男望着床顶,额头冒出冷汗,「大夫来过呀?」 池高男感觉自己脑袋昏沉,急忙道:「大云,你可以帮我接一杯温水吗?我渴了。」 萧云谏站起身,「好。」 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最后消失,池高男松了一口气,颤抖地伸手抓住放在小桌子上的老鼠药,打开,倒一半的粉末进嘴里。 「咳咳咳……」太干了,呛得他直流泪。 他视线模煳地把老鼠药包好,放在原来的地方。 毒药是补药这件事,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保命的金手指。 本来也不想这么着急吃毒药。 但体内仿佛有一个虚空的黑洞,不断吞噬他能量,他能感觉体内能量近乎枯竭,身体即将陷入麻痹中,心跳逐渐缓慢,意识变得模煳。 他必须需要毒药维持生命,不然真的时日不多。 但他却不知道,在吃药的整个过程,被一双眼睛窥视了。 第29章 试毒 那眼睛就藏在外室的纱幔下,观察池高男一举一动。 那人见他吞下老鼠药几息后,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 「老鼠药太难吃了。」 池高男精神肉眼可见的恢復,他从床上下来,脚底触碰到地板,「嘶~」了声。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王八蛋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我当上将军,把你们往死里玩。」 「嘶~」说话太激动,脸抽了,牵动到了脸上的伤痕。 窥视的人眼睛微眯,他把放在外室的水壶提在手里,有意咳了声,往内室走去。 听到脚步声,池高男急忙躺好。 接着,王大云提一壶水走进了内室,他依旧一张冷酷脸。 池高男喝了点水,道:「大云,这是哪?」 王大云站在床边,垂眸俯视他,「……我以前主人的府邸,他外出不在。」 池高男环顾了一圈,继续喝水,「你老主人住的地方还挺豪华,但是我住进来,你主子知道吗?还有你从山上把我救下来,你会不会受牵连?」 王大云目光落在池高男脸上,他感觉池高男气色红润了,「不必担心我,你体内有毒,你会死。」 池高男用手指摸了摸耳朵根,「暂时死不了。」 至于所谓的时日不多,他目前没感觉。 体内有毒药也能理解,毕竟吃了那么多毒,身体含毒量肯定高。 「咕噜~」池高男肚子叫了。 池高男抬头,「有饭吗?」 王大云转身离开。 没半刻钟,一群家丁端着菜上来了,很快一桌热菜上齐。 王大云最后一个进屋,他手里推了一把轮椅,把轮椅推到床边。 王大云:「上来,自己坐。」 池高男并不觉得自己上坐有什么问题,男人就不该矫情。 但是对方的话,跟他经常在堂姐嘴里听到的台词几乎一样——上来,自己动! 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池高男支起身体起床,「大云,你还挺细心。」 站起来那一刻,脚底水泡被压破,刺痛刺激脚底筋膜,池高男脚软了,摔落而下。 千钧一髮之际,王大云伸手,搂抱他腰。 他的腰肢柔软,脸不自觉贴在王大云胸口上,感受到了胸口的起伏。 那一霎,池高男仿佛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此念刚起,王大云冷着脸,将他横抱在怀,送到轮椅上。 那香味断了,只嗅到王大云身上泥土味。 池高男自己两手推轮椅,但手也是满目疮痍,因还没洗手,血和泥浆遗存在手。 第41页 王大云索性把他推过去。 看到一桌清淡的粥类饭菜,池高男瞬间没了胃口,还以为在这豪华的府邸能吃点带味的东西。 不过,这里的粥很粘稠,比军队好。 池高男伸手,准备拿碗吃饭,身后传来王大云低沉的嗓音。 「净手再食。」 话毕,有个奴僕拿了湿润的帕子过来,给池高男擦拭手。 王大云环臂站在侧,看到奴僕触碰池高男手,冷脸更加阴沉,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奴僕虽弓腰背对王大云,但也能感受到后背一双冷眸,吓得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匆匆忙忙擦拭客人柔软的手,却不小心重了力。 池高男感受到疼,但也不吭气,蹙眉,咬牙忍着,指尖不停颤抖。 「滚!」王大云一脚踢开奴僕。 这也把池高男吓得哆嗦,他内心虽然强大,但是身子骨比娇花还弱,看向王大云的眼神居然带着点无辜。 「大云,你小声点。」许是重伤在身,池高男的嗓音软糯又温柔。 王大云瞥了他一眼,把盛粥的碗放在他面前,「闭嘴,吃你的饭!」 池高男:…… 话音一落,王大云仿佛看到病态眼睛闪了泪光,那微微下垂的眼角透着红润,漂亮的唇微微撅着。 可怜极了。 王大云实在看不下去,目光挪走,下命令,「吃完,不准挑食!」 大步走开! 池高男满头不解看他离开的背影:这人,跟谁俩呢? 饭毕, 池高男简单洗漱,换了身干净细软的蚕丝白袍,这衣服质量比他在丞相府穿的还好。 又软又舒服,好像被白云包裹般轻柔。 池高男不禁怀疑王大云到底在府里什么地位,居然敢打奴僕,还能让他吃穿如此奢华。 夜里, 池高男坐轮椅,眺望窗外清冷的月,他在想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不如逃跑,不再回军队。 思忖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池高男回头。 王大云和一个奴僕站在身后,那奴僕双手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奴僕把药端到池高男面前,「公子,这是补身体的药,您喝了就可以就寝了。」 池高男目光从药碗挪走,继续看窗外,「好,谢谢,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那奴僕拿着托盘退下。 王大云依旧站在他身后,盯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汁。 那不是药,是毒。 是他曾经给病态吃过的毒药——鹤顶红 他想再试一遍。 「大云。」池高男回头,他披了件白色的外衣,玉簪束着的头髮散下来,掩着有些苍白的病容。 「我有事想求你。」池高男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窗的黑夜带着朦胧的月是他的背景,好像他很遥远。 萧云谏不自觉收了收手指尖,「何事?」 说话间,又瞥向那碗毒药。 「你带我离开军队,离开邺都,把壮牛带上,我给你十万两。」池高男神情无比认真,病气仿佛只是掩人耳目的虚色,内心的顽强和玩世不恭才是他的底色。 萧云谏薄唇轻启,「你要去何处?」 池高男望着墙上挂的水墨山水图,「江南吧,那里美女多。」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萧云谏脸色骤然阴沉,语气重了,「大邺逃兵乱杖打死,曝尸荒野,你敢逃?」 池高男:「所以,这不是才找你帮忙?再说了,我给你钱,也不是免费请你帮我逃跑的。」 萧云谏:「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帮你的。」 池高男嘆了口气,又看向窗外,「那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跟你提起过。」 萧云谏:「你若敢逃,我定举报你。」 池高男回头,语气高扬,「噫……我说你这人……算了。」 还以为王大云救他是因为情义在,所以他才对王大云说这些话,想不到如此不靠谱。 池高男又道:「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你告密,我也会逃跑,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云谏不语。 池高男:「山体倒塌,那领队肯定找人背锅,没猜错的话,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如此说来,我回军队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逃跑,还有命在。」 看着王大云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池高男自嘲,「瞧你那样看我,我又不是将军,掌握别人生杀大权。」 「咳咳咳……」说话太急,池高男忍不住咳嗽,他勾着背,被长发虚掩的嵴梁骨脆弱得好像轻松能捏断。 终于咳嗽声停了,池高男觉得喉咙很痒,伸臂,那一截苍白纤弱的手腕从袖口中露出来,细长的手指拿起药碗。 萧云谏目光一震,仿佛看到了病态喝药之后,悽惨地死在他面前的模样。 第30章 逃跑 「等等!」萧云谏急忙从池高男手内夺去毒药,「药凉了,叫人热了再喝。」 「咳……」池高男感觉喉咙有蚂蚁在爬,痒得不行,努力把话咽出来,仰着脸,「没事……」伸手想再拿药碗。 萧云谏不给,目光从病态细长的手指,顺延而去。 从他的角度看到病态半仰脑袋,惨白却不失美感的的脸楚楚可怜,娇弱又无助。 病态不言语,就那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澄澈如鹿的红眸湿漉漉的,透露着一丝勾惑与渴望。 第42页 萧云谏犹豫半晌,端药碗离开,「热了再喝。」 话毕,他大步离开,身后传来病态急促的咳嗽声。 萧云谏出来后,把毒药连同碗扔在了竹林里,毒汁溅撒在竹子上,那竹瞬间被腐蚀,「哗啦~」倒了下来。 萧云谏派人给池高男送补药,随后进了卧房。 卧房漆黑,萧云谏撕掉王大云面具,随手扔在桌上。 萧云谏:「王管家进来。」 话音一落,王管家推门而入,哈腰,「主子,老奴在,您有何吩咐?」 萧云谏背手,背对他,「安排下去,让病……池高男当副将。」 「老奴领命。」王管家抬眸,借着外面的光线,他看见小主人长大了不少,和老主子长得越发像了。 见王管家还没走,萧云谏回头,「还有何事?」 王管家垂眸,含腰,「主子,下个月是陛」下忌日。 他把其后的话咽了下去。 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陛下早已换了人,他的老主人,也就是萧云谏的父亲,以前是皇帝。 但是老主人惨遭皇后迫害,病逝了,留下五岁的小主人独自面对背叛父亲的母亲,还有那害死他的皇叔——当今的皇帝。 每每想到二十年前皇后背叛陛下,他就无比的心痛,也无法理解。 她明明已经是母仪天下,为何还要害自己的丈夫,如今却只是孝天皇妃。 「孝天」二字何其可笑,简直让人嗤之以鼻。 就连小主人也对她怨恨在心。 但小主人在那种骯脏的宫廷中长大,不得已戴上温文尔雅的面具,但人后却冷酷如铁,杀人残忍。 话说回来,他已经许久没见小主人主动关心一个人了。 很欣慰。 即使那个人是一个来歷不明的男人。 王管家的话让萧云谏想起过去的种种,杀意蔓延在眼睛里,瞳孔紧缩,嘴角扯出阴鸷的笑,好似随时发怒。 忽地,门外响起家奴的声音,「大人,那位公子已经服药睡下了。」 萧云谏想起池高男那张愣头愣脑,偶尔耍小聪明的模样,他的内心慢慢平静。 「忌日我记得。」萧云谏语气平缓,「下去吧。」 「老奴告退。」王管家把小主人表情看在眼里。 虽然小主人是老钱带大的,但是他跟在老陛下身边很久,也了解小主人的脾气。 他暗道:终于有人化解小主人心中的仇恨了。 -- 王大云走后,池高男一人在屋内惶惶不安,总怕王大云去告密,到时候他真的死路一条。 夜里睡觉怎么也不安心。 思来想去,池高男勐地睁眼——现在就逃走! 屋内黑气涌动,他勐地立起身,好像搅动了平静的黑气。 他黑幽幽的眼珠在眼眶内左右移动,掀开被褥,想起身点燃蜡烛,但在脚即将下床那一霎,他缩了回去。 不是怕疼,而是想到灯光会引起注意。 但是要逃跑首先克服脚底溃烂的水泡伤口。 「唰啦!」池高男把被褥撕了,将里面的棉花掏出来,垫在鞋底,穿上袜子,再穿上鞋。 他站起来,还是能感受到脚底的痛感,但却比不垫棉花好很多。 穿上衣服,池高男把屋内摆放的点心用布包起来装进包裹中,再从屋里拿走摆放在屋内看起来精美的玉如意。 他不是农夫与蛇,而是想着先借点值钱的东西,将来再还。 「嘎吱~」他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几乎被黑暗笼罩,游廊上的灯光已经灭了几盏,只有两盏烧快尽的灯笼还在无声的发亮。 池高男走出来,再慢慢关门,随后轻手轻脚离开。 别苑很大,而且植被众多,池高男摸黑找墙,找狗洞。 走了半个时辰,他对脚底的疼痛几乎麻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面隐藏在竹林里的墙被他看到了,其下还有一个狗洞。 他钻入狗洞,艰难地从狭窄的洞口爬出来,幸好睡前喝了补药,不然这会真没太多力气。 他这具身体还有一个好处——能量补充很快。 从狗洞爬出来,外面是阴森的树林,林子响起起此彼伏野兽的叫声。 为了安全,池高男没有穿越森林,而沿墙找大路。 终于让他看到了一条大路,但是这条大路两侧就是森林。 他抬头。 苍穹幽暗,繁星闪烁,一轮朦胧弯月斜挂夜空。 早已适应了黑暗,借着月色池高男依稀能辨物,他一狠心闷头走在森林大道之中。 此刻的他夹在阴森漆黑暗藏危险的森林中,两侧仿佛潜伏无数双飢饿的眼睛。 夜风阵阵从森林中掠过,树叶「沙沙」作响,道旁丛生的野草随风起伏,摇曳不止。 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大半夜逃跑了。 但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的。 或许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走出这片森林了。 勐地,他脚步一顿,面容呆滞。 前方道路有无数双泛白光饥渴的眼睛在等待他。 月亮从乌云处走出来后,池高男看清了前方的东西。 一群狼! 却说另一边。 萧云谏梦里被七零八碎的回忆填充,忽地,碎片化的梦汇聚在一起,那是池高男逃跑的背影。 第43页 萧云谏倏地惊醒,立马掀开被子,起床朝池高男房间走过去。 很快,来到池高男房间,推开房门。 床上乱糟糟一片,而床上之人不见踪影。 他伸手探床温度。 凉的。 说明人早跑了。 萧云谏立即转身离开房间,他飞身一跃,来到房顶,放眼寻找池高男身影。 他以为池高男身受重伤不会逃跑,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池高男的倔强。 萧云谏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疑问:他就那么想去江南讨六个老婆? 想到池高男左拥右抱的样子,他飞跃在屋顶寻找池高男的速度越发快,只留下一抹残影。 在别苑找不到池高男的身影,萧云谏飞跃到外边。 脚刚落墙上,狼叫声从森林中传来。 他急忙飞跃而去。 很快,他在半空中看到池高男被狼群追赶的身影。 池高男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此刻他能感受到喉咙的腥甜,那是即将喷血的徵兆,他忍住了,并且努力的保持意识,控制两条差点失控的双腿。 勐地,一只狼从狼群后头朝他扑来,池高男大惊失色,本能地护住头。 雷霆万钧之际,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飞来,踢飞扑来的恶狼。 第31章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萧云谏单手抱住池高男,望着他跑过的道路。 扔满的点心,被狼踩得稀碎,还有一个被扔碎的花瓶。 萧云谏不着痕迹嘆了声气。 该! 彼时,怀中人儿死死搂他腰,头埋在怀中,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在自己身体里。 似乎人儿没有安全感。 萧云谏又嘆了口气。 叫你乱跑! 萧云谏双手搂他腰肢,人儿紧绷的身体才放松。 却说池高男这边。 他的身体是不由控制的颤慄,饶是他勐男心再强大,面对生死关头,也怂了。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就狠狠抱住。 特别是他闻到那泥土夹裹梨花香的熟悉味,心仿佛安了。 池高男抬头,待眼神清明,看清了是王大云,恰遇上对方递过来的眼神。 那张冷酷的表情和束川一模一样。 池高男恍惚看到萧云谏美丽的脸庞。 或许是美色.诱惑,池高男居然放任自己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寻求保护的弱者。 「呕……」池高男心头松懈,喉咙终究还是涌出了鲜血,眼皮慢慢关阖,一身的疲惫全部压在萧云谏身上。 萧云谏垂眸看怀中人。 漂亮的脸浮现病态的苍白,曲长的睫毛静静地在眼睑投下乌影,第二次乖顺地躺在怀中。 -- 视线一片馄饨,池高男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团没有实质的雾气,却有意识。 迷迷煳煳醒来,已是七日后的傍晚。 他身上的伤基本结痂,也不知道王大云给他用的什么药,就连脸上的伤疤也看不见了。 王大云? 池高男坐在窗户边,喃喃叫这个名字。 他越发怀疑王大云的身份。 不然,区区王大云不可能把他从军队带出来,让他入住如此豪华的别苑,更不能使唤下人。 池高男从下人口中套话,但下人们口径一致,「大云对我们主子有救命之恩,所以主子才会给他这么大的特权。」 而池高男想试探王大云本人,也没办法试探。 下人们说王大云回军队了,并且叫他养好伤之后就回军队报导。 池高男不想回军队,但自从那夜逃跑被抓回来之后,他身边一直守着人,让他寸步难行。 在别苑又养了几天的伤,大夫们妙手回春,他的外伤终于好了。 至于内伤。 池高男用各种理由从大夫那里骗了些毒药,能量基本恢復。 终于,在乌云压日这天,池高男被王管家亲自送到军队。 马车途中,池高男好说歹说,甚至贿赂王管家,但这白面管家一脸慈祥的笑意。 「池公子,您就安了吧,军队是个好地方。」 池高男:「真不是好地方,那里到处搞基,搞基你懂吗?就是男人跟男人……」 闻言,王管家轻抚板指,笑容减淡,暗道:原来小主人是池公子呀。 王管家抬眸瞟了池高男一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气色越发红润,唇红齿白,肌若暖玉,眼波含情,身段凹凸有致。 他还没见过哪个男子有这种傲人的身段,即使是女子也为之羞愧。 王管家轻拍池高男的膝盖,温声道:「池公子,你要保护好自己,莫让他人占了便宜。」留清清白白的身子给我家小主人占。 池高男无语。 这人说的话跟壮牛天天嘱咐他的一样。 这些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一个男人占别人便宜还差不多。 很快,马车载池高男到营地外。 王管家嘱咐了几句,无情地把池高男撵下车。 池高男看着远去的马车,心情复杂。 他仰头看着如同监狱的营地,在这阴暗的天气衬托下,营地显得更加恐怖。 瞭望台上的哨兵俯视着他,那眼神有几分打量。 哨兵嘀咕道:「我还以为当逃兵跑了呢,又回来了,哎,倒霉咯。」 第44页 池高男还没进入营地,就被两个士兵架胳膊带走了。 池高男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他以为如果王大云真的是大反派的话,那他不至于被军规处置。 池高男被拖到处置台,操场早就站满了人,好像就在等他出现。 兵头坐在主位上,他旁边站着领队,两人面目严肃。 忽地,领队跪在兵头面前,「兵头,就是池高男不听指挥乱掘山,导致我们的石场塌陷,造成严重损失。」 「啪!」兵头拍扶手,怒瞪池高男,「放肆!」 阳光射进眼睛,池高男眯着眼看台上二人一唱一和。 领队继续道:「不仅如此,池高男还和一个叫王大云的新兵畏罪潜逃,来人把王大云压上来。」 王大云被两个士兵反剪手压到处置台上,他抬头,和池高男目光相遇。 此刻王大云头髮凌乱,衣服破烂,狼狈不堪。 王大云被压到池高男身侧,两人几乎肩膀相靠,跪在台上。 池高男侧过脸,观察他的耳根。 据说易容可以在耳根处发现破绽。 但王大云的耳朵到侧脸的皮肤光滑,没有拼接的痕迹。 池高男疑惑脸。 难道他不是大反派? 兵头竖起两指指萧池二人,「你二人,无视军令,任意妄为,你们可知罪。」 池高男眼眸黑得发沉,语气有力像个不好惹的狼崽子,「我们没罪,是领队没有常识从山体中心挖石,导致山体根基不稳,加之领队在石场鞭打我,引起空气波动,惊动石场才引起山体塌陷。」 「你污衊我,信不信我抽死你。」领队扬鞭「啪」甩在池高男身侧。 霎那,池高男挺起腰板,面容镇定,「兵头你现在看到了,领队虐待士兵,军队严厉禁止虐待士兵。」 王大云默默注视他。 若是上一世的池高男,此刻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领队气得额头曝出青色的筋,「我告诉你,你小心说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虐待你?你要是没证据,我告你诽谤。」 池高男转身看站在操场上的士兵。 但士兵们默默垂下头。 领队露出得意的嘴脸,随后抱拳对兵头说:「兵头,池高男和王大云不仅破坏石场,还企图当逃兵,按军规处置应该杖责一百,然后发配边疆。」 池高男:「我不服!」 兵头冷哼,扔令箭,「来人,行刑!」 池高男气得眼睛翻滚怒火。 分明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欲加之罪。 有四个士兵走向池高男和王大云,二人被强制拉走,被压制俯趴在长凳上。 池高男挣扎,那压他的士兵在他耳边小声道: 「丞相大人叫小的传话,若是公子你好好听话,他定救你回去,让你重回丞相公子富裕生活,不然一百杖下来,公子可能小命不保。」 第32章 副将 闻言,池高男斜眼看他,满脸的不甘,「有种你打死我。」 那士兵小声道:「丞相大人说公子你在军队出事是因你违反军令,即使临丰老侯爷知道,也无可奈何。」 池高男握紧拳头,不自觉扭头瞥王大云。 王大云已被捆绑在长凳上,正侧头看他。 他的神态很从容,好像即使是杖责,也无关紧要。 见此,池高男反而冷静下来,他对王大云说:「对不起大云,是我害的你。」 王大云把头扭走,懒得看他。 池高男:…… 「还不快行刑!」领队大喊。 士兵抬板子那一霎,带出风。 池高男闭上眼睛,等待板子重重的打在后腰。 「住手!」一声大喝从操场人群中传来。 众人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铠甲、腰上挎剑的男人款款走来,他身后跟着四个身姿非凡的侍卫。 兵头和领队见了男人,愣了,急忙下跪,「属下见过荣将军。」 迈步而来的正是荣将军,他经过处置台,看了眼池高男和王大云,随后走上主位。 兵头急忙跪着让开。 荣将军面容粗黑,浓眉怒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兵头额头点地,屁股翘得高高的,「回荣将军,属下在惩戒罪兵。」 荣将军一字一句都像是从丹田发出,中气十足,又带着威压,「他二人犯了何罪?」 兵头不敢抬头,「他二人不听指挥,因他们的过错导致石场塌陷,还试图畏罪潜逃。」 池高男大喊,「石场倒塌与我们无关,更没有畏罪潜逃。」 兵头:「荣将军,你不要听他胡说。」 荣将军:「既然是如此大的事,为何你不上报?」 兵头:「荣将军日理万机,属下不敢叨扰您。」 「哼!」荣将军道:「来人,把兵头和领队绑起来来。」 荣将军四个手下将二人压制。 兵头抬头,「什么?荣将军,您这是?」 荣将军不屑看他,「你二人徇私舞弊,虐待士兵,利用职权在军队搞裙带关系。」 兵头和领队喊冤,「荣将军明察,我们没有。」 荣将军似乎不愿意和他二人多说一句话,目光看向萧池二人,「还不把他们放了!」 士兵急急忙忙给池高男和王大云松绑。 第45页 荣将军和王大云目光相遇。 王大云一瞬不瞬盯着他,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动作。 荣将军不着痕迹嘆了口气,随后大声道:「池高男在军中表现良好,因他的睿智和敏觉的洞察力,发现石场危险,及时救助石场劳务士兵,立下大功,特嘉奖他为副将,管理本军营。」 「什么?」 全体士兵吃惊,就连池高男也一脸懵。 他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荣将军说错话了。 刚才那一番措词和最后『副将』的结论都很牵强。 兵头瞪大眼睛,指着池高男,「他他他做副将?」 荣将军好似没听到他的质疑,对池高男说:「池副将,你该如何处置诬陷你的人?」 池高男:…… 有一种感觉,荣将军好像并不是自愿这么做的,他喊自己『池副将』时,语气透着点无奈。 池高男扭头看王大云。 对方还是那副清风云淡的样子。 「凭什么?」兵头大喊,「荣将军你这才是徇私舞弊,利用职权徇私枉法,这池高男小白脸一个,他凭什么当副将!」 荣将军依旧没看他,甚至懒得跟他解释,目光盯池高男,铿锵有力,「池副将,你说,如何处置这两个罪兵?」 所有人目光靠拢在他身上,池高男是赶鸭子上架,先不管别人什么诡计,既然给了官,那就当! 池高男拿板子朝兵头走去,嘴角扯出笑,「杖责一百,再发配边疆。」 「啪!」池高男拿板子重重打兵头屁股,然后狂打领队,大骂。 「王八蛋,叫你欺负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领队和兵头被池高男乱打一通,想跑,却被侍卫拦住了。 王大云站在处置台上,看着池高男扬板子气唿唿打人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神情。 而荣将军却无语得很。 荣将军走下台,往营帐中走去。 在营帐中坐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个人掀帘进入。 那人便是王大云——萧云谏 荣将军不情不愿站起来,抱拳鞠躬,「属下参见王爷。」 萧云谏坐在偏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做得很好。」 「哼!」荣将军冷哼,復坐回原位,不想看萧云谏的脸,「王爷,你是在给我的将军生涯抹黑,今天这事分明在胡闹。」 萧云谏悠悠喝茶,「怎么会胡闹,多有意思。」 「哼!」荣将军鼻孔朝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半点功绩的新兵居然能当上副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属下我如何解释?」 萧云谏放下茶杯,「这是个小军队,没人关心,荣将军放心吧,若是出事,本王顶着。」 荣将军眼珠子咕噜一转,看向萧云谏,「王爷,那你又是为何让那新兵当副将?」 萧云谏略微沉思,「……想看看他的能耐。」 荣将军不屑,「那傢伙能有什么能耐,这不是闹着玩吗?」 萧云谏满不在乎,「那便让他玩。」 荣将军想起池高男那副娇弱的身姿和生气时,惹人怜爱的表情。 他冷哼,「你到时候别后悔!」 -- 问责大会散场后,池高男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副将的事实。 那该死的兵头说的没错,荣将军就是在滥用职权。 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干坏事。 看荣将军那不情不愿的表情,恐怕他也是受人所託。 那会是谁呢? 池高男坐在塞坝上,嘴叼草眺望远方。 瞭望塔的哨兵垂眸望着他,心道:真是世事难料,新兵成我们军营的老大了。 池高男现在是副将了,是这个小军营的老大,他在塞坝发呆没人敢打扰。 但其实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规划如何管理军队。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当上的副将,但已经不需要想明白了。 因为他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体验一把当将军的感觉。 到了夜晚,他才回营帐,此刻伙房已经关门了,他刚上任不好意思叫人家单独给他开小灶,只能饿着肚子。 习惯性地往鲁树的营帐走过去,挨在鲁树旁边睡。 今日士兵休息早,鲁树早早就睡了。 池高男脱鞋,想躺在他旁边,刚仰下去,被一只手抓住了领口。 「你现在是副将,你有自己的营帐。」王大云半边身子藏在黑暗中,手拽着他的领口。 「是哦。」池高男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那我的营帐在哪?」 「跟我来。」王大云走出营帐。 池高男轻手轻脚跟上去。 池高男跟着王大云来到另一个宽敞的营帐,里面摆置简单,有一件盔甲,还有书桌倚。 「怎么会有两张床?」池高男疑惑地问。 营帐中,一张床放在正中间的位置,另外一张靠门帘,连床中间隔木质屏风。 王大云:「外面的床是给你的侍卫兵用的。」 池高男恍然大悟,「副将居然还有侍卫兵,那我该找谁做我的侍卫兵呢?」 王大云不自觉挺起胸膛。 池高男拍拳,「鲁树挺适合的,他脾气好。」 王大云脸瞬间阴沉,语气重了,「侍卫兵必须有武力,能保护你。」 池高男做出沉思的表情,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地点头,「鲁树身手还挺灵活的,他还挺适合。」 第46页 池高男回头,拍王大云肩膀,「多谢你啊大云,要不是你救我我凶多吉少,你放心,苟富贵,莫相忘。我不会亏待你的,要不……我把你安排到伙房做火头军?」 王大云眼眸森然,压制着火气,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必!」 随后,带着满身火药味离开。 池高男看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这人又咋了?」 脾气跟束川一样一样的,难道他真的是大反派 第33章 试探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池高男整改日常习练。 卯时初,约早上5:00起床晨跑。 6:00吃早餐,整理内务,洗漱、打扫营地。 7:00-12:00进行队列训练、战术训练、防化训练、射击训练、文化教育 12:00吃午饭,午休。 13:30开始体能训练,进行三公里跑、拉单槓、伏地挺身、仰卧起坐等基础体能训练。 17:30吃晚饭 19:00到进行小组讨论会 19:30以后进行体能训练 21:30晚点名、洗漱 22:00点熄灯 鲁树在台上大声念以上安排,士兵们抓耳挠腮,明明说的是人话,但是听不懂。 当然听不懂了,池高男用的是原来世界的军队管理模式。 无论是否听懂,总有人捣乱,抗议。 抗议的人是旧兵头的亲信。 「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也配指使我们,我不干!」 池高男正愁旧兵头的仇报得不痛快,眼下有人找不爽,正好拿他杀一儆百! 池高男穿着铜色的盔甲,手拿一把剑,像模像样,「居然敢违抗本副将的命令,来人,把此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萧云谏看向他。 盔甲偏大,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但是他气质好,勉强能撑得起盔甲。 不过这盔甲真重,池高男感觉自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有两个士兵擒拿住反抗的士兵。 那士兵气得脸发抖,「我看谁敢,姓池的,信不信我去兵部举报你。」 池高男一双冷眸射过去,「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打!」 「啪!」「啪!」 反抗士兵嚎叫不堪。 最后池高男拔剑,指向他,「若是谁敢违令,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士兵唯唯诺诺,不敢声张。 他们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谁当官无所谓,只要别摘他们饭碗。 池高男目光穿梭在士兵中,寻找前几日替池故仁传话的陈东。 陈东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生怕池高男抓住他。 池高男已看到他,但不动声色。 池高男背手,对操场上的众多士兵们说:「除了以上日常习练改变之外,每月的月钱,多给一百个铜板。」 「哇!」操场士兵沸腾,「真的吗?」 池高男表情严肃,「绝无戏言!」 「太好了,一百个铜板啊,这么多。」 「是啊,我们一个月才三十个铜板。」 「但是,副将哪里来的钱?兵部会拨这个钱吗?」 疑问传入池高男耳朵,他道:「无论兵部不拨,但我自有办法,保证你们每个月能拿到一百三十个铜板。」 有人疑惑,「副将,这钱……干净吗?」 池高男:「肯定干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换部队,不必在我这里待。」 众人迟疑。 「留还是不留?」 「留吧,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对啊,这边给了承诺,无论是否兑现,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如果真的多给一百个铜板,那就赚了。」 「留,我留。」 「我也留!」 「我也留!」 操场响起接连不断的声音,大多数是留下来。 池高男满意地望着操场上的士兵,嘴角浮出笑意。 萧云谏在队伍中眺望着站在台上的他,好像他的眼睛会发光,全身散发自信和朝气,那种气度是萧云谏曾经也想拥有的少年英雄模样。 萧云谏忽然想保护他此刻的意气风华。 -- 夜里, 萧云谏掀开帐帘进来时,看到池高男专注地在营帐中看地形图,一边持毛笔写字。 铜质的高脚烛台承托半盏灯油,发亮的油绳子被火焰向上升发。 因萧云谏掀开帐帘引起了空气波动,油绳火焰晃动了几下,屋内投在帐篷上的影子跟着晃动,也打破了静静流淌在池高男侧颜的光影。 但池高男心无旁骛,垂眸专研案桌上的东西。 灯光描绘出了他流畅优美的下颌线条,晕染白腻通透的肌肤,秀眉纤长,嘴咬笔头,双眸透着一股子倔强又懵懂的可爱。 灯光渐稳,萧云谏脚步不自觉靠近池高男,视线落在其书写的纸张上。 那一霎他不知作何表情。 纸张上的字大小不一,用墨忽重忽浅,字像个圆,又像方块,书写从左至右,而不是从上到下。 或许是他方才被池高男认真的外表迷惑住了,才会对他写的字有期待。 上面的字像是字,但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的影子投在池高男写字的纸张上。 池高男感觉视线昏暗,抬头,看到王大云的脸,他目光一震,「……你吓死我了!」 第47页 「你在做什么?」萧云谏目光落在字上。 池高男用笔头戳戳脑袋,「我在想怎么让军队产生收益,我也不能月月补贴一百个铜板。」 萧云谏看到他右边侧脸沾了浅淡的墨汁,「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池高男指地形图上的一块空地,「你看这里,这里没人耕作,我想着这段时间也是农忙,要不,让士兵们在闲暇的时候去种地,也相当于锻鍊身体,这样一来,有了收成,军队吃饱,要是大丰收还能卖个钱,也就是所谓的兵农合一。」 闻言,萧云谏看池高男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兵农合一?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想法他有过,但不是实施的时机。 他没想到的是池高男也有这样的想法。 「歷史书上啊。」池高男脱口而出。 话毕,他回过神,急忙闭嘴抬头,碰到萧云谏递过来的眼神,眼底藏着探究。 池高男急忙改口,「野史话本,都这么说。」 萧云谏看到他眼神的闪躲,没继续问,指着纸张上的字,「你写的什么?」 「……一些符号。」这个世界的字是繁体,池高男写的简体字,他因对王大云有怀疑,所以开始变得遮掩。 但也想试探,「大云,架子上有一本《用兵之道》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萧云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居然敢指使本王办事! 但他现在是小兵,得听副将的话。 萧云谏走到书架旁,伸手即将触碰《用兵之道》…… 那一霎,萧云谏回过神,他此刻是不识字的村夫。 他的手转而在书架上游弋,问:「哪本是你说的《用兵之道》?」 池高男眼皮低垂,略微沉思,「从左边数,第二排,第四本。」 萧云谏把书取下,「啪!」扔在案桌上,「侍卫兵你有人选没有?」 池高男:「有了。」 萧云谏警觉看他,「谁?」 第34章 报仇 正说话间,鲁树抱着被子进营帐,「高高男,我来报报导了,我我睡哪?」 池高男对萧云谏说:「看,我的侍卫兵来了。」 池高男把笔搁下,指着靠门的床,对鲁树道:「你就睡那吧。」 鲁树把被子放在床,一屁股坐在床上,表情幸福,「我我好久没没睡床了,托托高男你的福。」 池高男笑道:「是吧,你好好抱紧爸爸我的大腿,本副将前途无量。」 萧云谏抱臂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到底是托谁的福? 池高男站起身伸懒腰,打哈欠,「不早了,大云你回去休息吧。」 萧云谏脸色的阴沉几乎可以滴出冰渣,他瞟了眼傻乎乎坐床上的鲁树,一股怒火从腹部腾发,却不能发出去。 「哼!」萧云谏转身,掀开帐帘,那一霎,他听到池高男说: 「对了大云,我现在是副将了,你下次过来找我都要打报告,不能没了规矩。」 萧云谏握紧了拳头,微微侧头,斜眼看身后。 只见池高男正在案桌后左右扭动腰肢,深夜他穿的旧黄色单衣,衣服贴身,包裹他的身材,那身体线条如柳条般纤柔,只看前面,就能看出那臀部线条很饱满。 鲁树则痴痴望着池高男。 其实鲁树满眼困意,根本没在看池高男。 毫不犹豫,萧云谏转身,把屏风拉到鲁树面前,完完全全挡住鲁树视线。 「屏风原来的位置在这,军令不准挪!」萧云谏语气严厉。 池高男:??? -- 萧云谏离开营帐。 此时夜已深,萧云谏没回营帐休息,而是把守夜的四个士兵全部点了睡穴,随后他去关押兵头、领队的营帐里。 称牢房。 守夜的士兵只有一个,正在营帐外打瞌睡。 萧云谏点守夜士兵的睡穴,他睡得更沉了。 萧云谏掀开帘子,走进里面。 营帐内油灯烧没了,一片漆黑,萧云谏拿火摺子把油灯点亮。 只见本该受惩罚的兵头和领队正悠然地在垫子上睡觉,明明前几日被打了一百大板,但现在跟没事人一样。 不难想,打他们板子的士兵放水了。 此二人正等待着明日离开营地,流放边疆。 但看他们如此潇洒的样子,恐怕不是去边疆受苦,而是去其他地方享福。 「你谁啊?打扰本大爷睡觉!」兵头不悦地说。 萧云谏站在灯光前,脸色阴沉,好像一尊煞神。 兵头和领队大惊,「是你?你想干嘛?」 萧云谏左手缠白布,手内握一条带刺的荆条,「本王心情不好,过来找点乐子!」 勐地,甩荆条,「啪!」抽打在兵头的脸上。 速地,兵头脸显现一条带刺的血迹,眼角还扎了两根刺。 「啊啊!!」兵头抱脸,惨叫,「疯子!」 趁这个时候,那领队急忙挪到门边,想要逃跑出去。 「啪!」荆条甩在领队后背,勾破了他骯脏的衣服。 领队还没来得及叫喊,荆条缠住他脚踝,刺扎进肉里,萧云谏硬生生把他拖到面前。 萧云谏一脚踩领队的颈脖,扔荆条,半蹲下来,拿匕首拍打领队脸颊,眼神森寒,「你想先从哪个部位开始?」 第48页 领队喉咙被踩,气管氧气稀薄,脸色胀红,冷汗滴落,「你你,你想干嘛?」 「不说,那我就自作主张了!」话音一落,萧云谏抓住领队的头髮,用刀从领队右边太阳穴沿眼角向左的下巴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中途遇到眼睛也不避讳。 「啊啊啊啊!!!」领队张嘴大叫。 「啪!」萧云谏鞭打他嘴,「再叫,本王打得更狠!」 领队双唇颤抖,刺疼肿胀,身体弹动,双手抱住脸,不敢发声。 萧云谏站起来,用右手再次捆绑左手的布条,低头用嘴拉布条死结,捡起方才被他暂时扔掉的荆条,嘴角扯出阴冷的笑。 「啪!」一鞭打领队捂脸的双手手背,立现如同齿状的血口。 「啪啪……」领队没歇口气,又被一顿抽打,他滚在地上,叫声渐小。 领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眼角流血,「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是他。」他指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兵头,「是他指使我的,他叫我把塌山的罪推给你和那个小白脸。 「啪啦!!!」萧云谏这一鞭子抽得更狠,打在领队的脸,他嗜笑着,「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啊啊啊……」领队大叫。 萧云谏拿一块大石头塞领队嘴,让他不能发出声音。 「啪!」他又抽领队脚底,鞋袜瞬间破了。 随后抽打领队耳朵。 领队瞬间耳鸣。 领队似乎明白自己错哪了。 这个煞神是在给那个小白脸报仇,他之前打过小白脸哪个部位,煞神就打他哪个部位,而且更狠! 领队已经没力气说话了,身上被荆条鞭打得体无完肤,全身血淋淋。 他好想晕过去,但是意识还是那么的清晰,能看清这个煞神的每一个恐怖的微表情。 「啪!」荆条抽断了。 萧云谏扔掉荆条,目光转向吓得半死的兵头。 萧云谏斯条慢理地解开左手缠绕的布条。 只见手掌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刺扎伤了。 他露出烦躁的表情。 趁此机会,兵头勐地一下,冲出营帐。 萧云谏目光挪向兵头狼狈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把布条扔在瘫软在地的领队身上,随后慢悠悠离开营帐。 兵头跑出来,本想找守夜士兵护佑,但是一个人也看不见,他只好躲在塞坝下,乌云避月,视线阴黑。 等了许久,那煞神都没出现,兵头松了口气,月亮也从乌云中出来了。 霎时,一个人影从兵头天灵盖出现。 兵头看到地上的头影,抬头,只见煞神手拿一捆绳子不知何时站在塞坝上,正垂眸凝视他。 「啊啊!」兵头吓得大叫,忙不迭跑走。 跑了几十丈米,身后的人依旧站在原地,不曾追赶。 兵头跑得更快,忽地,他听到绳子在空气中挥动的声音。 抬头,只见套绳从天而降,下一瞬,套在他脖子上。 绳子另一头勐拽,套绳缩紧,兵头唿吸困难,扭头,只见站在塞坝上的煞神手拿绳子拉扯。 为了唿吸,兵头不得不后退,最后后背贴着塞坝土。 一只脚踩在了兵头脑袋上,他听到煞神说:「给你个选择,你想跟你侄儿杨狗一样呢?还是换一种方式?」 兵头一愣,「是你干的?」 「呵!」萧云谏冷笑,「留他命在算是本王仁慈!」 兵头已经见识萧云谏厉害,知道自己再求饶也没用,不如过过嘴瘾,「你他妈,自称本王,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爷说话,信不信今晚的事暴露出去,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虽然已经不是兵头,但是他还是有一定的人脉在的,不然一百杖责,如何躲得过! 萧云谏不怒反笑,那诡异的笑容在兵头看来,就像个魔鬼。 下一瞬,萧云谏拉紧绳子,兵头立即不能唿吸,脚蹬地。 萧云谏用鞋底碾他天灵盖,「放心,就这么让你死就太便宜你了!」 兵头得了唿吸,从喉咙里挤出话,「你,你,你想干嘛?」 萧云谏望了偌大的营地一眼,笑道:「你不是喜欢绕营地跑圈吗?那你就跑到天亮吧。」 「我何时喜欢跑圈?」兵头大怒。 萧云谏嗓音低沉,却带着杀意,「你忘了?」 兵头眼珠咕噜转,想起来了,他之前叫那个小白脸背泥袋跑圈,后来吐血晕倒了。 不过好歹也只是跑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小白脸,不会吐血。 兵头松了一口气,暗道:明日必定取你狗命!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匹烈马在营地急速奔跑,马鞍上牵拉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绑兵头的双脚。 那马不知发的什么疯,跑得极快,拖兵头在营地里乱跑,草地被拖出了一道道的印记。 兵头后背摩擦出了血,满眼恨意! 萧云谏冷漠地站在瞭望台,俯视烈马拖人跑,眼底冷漠。 第35章 包庇 翌日,餵马士兵发现少了一匹马,找了半天,在河边找到了,马正在河边慢悠悠吃草。 值得关注的是马套有鞍,其上牵绳,绳上绑着一个人。 餵马士兵上前察看,傻眼了,「兵头!」 应该算是前任兵头了,但是大家对兵头的畏惧不减,更多的是恨意。 第49页 这兵头对人残暴,动不动就打人。 士兵用脚尖戳了下兵头的肩膀,看到人眼皮努了努。 士兵眼珠子左右观察,周围没人,他一脚踩兵头的胸口,「你他奶奶的,活该!你也有今天!」 这士兵以前被兵头侄子杨狗霸凌过,是那种后入的霸凌,他去找兵头主持公道,但是兵头居然说他是故意勾引人。 活该。 所以兵头让他当马夫,说是让马的大唧唧满足他! 这对他简直是人生侮辱。 他每时每刻都想弄死这叔侄两! 士兵想到杨狗前段时间的惨状,他也捡了块大石头,往兵头裆部砸! 「啪啪!」 只剩几口气在的兵头瞬间咽气。 半个时辰后,兵头的尸体和遍体鳞伤的领队被人放在处置台,一群士兵围观。 池高男坐在高位上,认真思考兇手是谁。 据说,兵头死因是被马拖着绕营地跑了一夜。 领队身上的伤是被人用荆条打的,伤的位置,和他之前搬石头受伤的位置一样。 众人纷纷猜想。 「谁干的啊?好残忍!」 「是啊,太狠了。」 池高男目光不自觉望向站在第一排的王大云。 他感觉此事和王大云有关。 本来只是池高男猜想,很快,有人指证了。 全靠一口气吊着的领队抬头,指王大云,努力用最大的声音说:「是,是他干的!他!」 众人都看向王大云。 王大云板正站着,无视众人目光,一双冷眸盯着领队。 那领队看向池高男,感觉好像有人作主似的,哭哭啼啼,「求,求帮我作主,他杀杀了兵头。」 兵头的残党纷纷附和,「求副将惩戒杀人犯!」 「求副将惩戒杀人犯!」 「为老兵头伸张正义。」 「求副将惩戒杀人犯!」 池高男目光落在王大云身上。 王大云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 池高男忽地大喊,「来人!」 话音一落,众人不吱声,等待他发布施令捉拿王大云。 池高男:「把杨军尸体拖到乱葬岗扔了,郝富贵今日就将他发配边疆!」 杨军就是兵头的名字,郝富贵是领队。 「什么?」众人大惊。 兵头残党满脸愤气,「副将你包庇王大云,明明证据确凿,你却不罚他。」 池高男严肃脸,「郝富贵满口胡言,不算证据。」 残党:「我做证人,昨夜王大云没有回营帐睡觉,一直在外面,分明就是他干的!」 池高男:「昨夜王大云一直在本副将的营帐休息。」 闻言,鲁树和王大云都看向池高男,池高男却不看他们,继续道:「质疑王大云,就是质疑本副将的判断能力!我看谁还敢质疑?」 他用一双冷眸扫视残党。 残党怒火中烧,「……你分明是包庇王大云,不配做副将!」 「啪!」池高男一手拍扶手,「来人,这群人竟然污衊本副将,给本副将关起来。」 众人不敢动! 萧云谏大喝,「副将有令,尔等还不快领命!」 士兵们被吓到了。 鲁树作为侍卫兵,率先拿住了一个残党,那残党想打鲁树。 被萧云谏一脚踢飞,萧云谏又道:「违令者死!」 这王大云身上自带一股威严,众人灰熘熘把残党都抓了起来。 池高男坐在高台上,看到本来乱糟糟的操场被王大云这一番呵斥,大家都乖顺了起来。 池高男感觉自己稀里煳涂当上副将之后,也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突然品味到滥用职权的快乐了。 -- 忙活了一上午,池高男终于撑不住,回到营帐,直接趴在床上。 没多久,听到有人进帐篷的脚步声。 池高男嘟囔道:「鲁树,你去帮我把王大云叫过来。」 话音落了几息,没得对方的回应。 池高男抬头,扭头看身后,只见王大云站在床边。 「叫我何事?」萧云谏把目光从池高男圆润的臀部挪走。 池高男继续趴好,「不是叫你进我营帐之前要打报告吗?」 萧云谏不回话,直勾勾看着他。 池高男忽然看懂了这张冷酷脸背后的心情,现在王大云非常不爽,但是又无可奈何。 「你出去,打报告之后再进来。」池高男道:「我现在是副将!」 萧云谏满脸不甘,转身离开。 萧云谏掀开帐帘,站在出口处,听到里面传来池高男的声音,「你要说,报告副将,属下有事汇报。」 萧云谏:…… 萧云谏握紧拳头,咬紧牙槽,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池高男忙道:「诶诶,回来!王大云,本副将叫你回来。」 萧云谏不搭理他,只顾往前走。 池高男大喊:「王大云!不来就是违抗军令,杖责一百。」 萧云谏停下脚步,转身,「你找我何事?」 池高男站在营帐门外,「方才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话和本副将说的?」 萧云谏直言不讳,「昨夜我没有与你同宿,你为何骗人?」 池高男:「……你进来。」 第50页 萧云谏犹豫几息,还是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池高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案桌放一坛酒,还有两个浅口土碗。 「坐!」池高男指着对面的位置。 萧云谏落座。 池高男给对方倒酒,「大云,我叫你来呢,是想感谢你的。」 萧云谏抬眸看他专注倒酒的神情,「哼,不必。」 池高男把酒罈放下,「哈哈,真有你的,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谢你?」 萧云谏不回答。 池高男算是败下阵来,「好吧,我输。」拿起酒碗,「这碗酒,算是我敬你,感谢你帮我除掉敌人,还救我命。」 萧云谏垂眸,望着案桌上的酒碗,眼神似乎抗拒,「你记得给钱就行,酒就不必了。」 池高男:…… 「钱会给。」池高男把酒推过去,「但这酒我也要敬你。」 萧云谏站起来,「若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大云,你堂堂一个男人难道不会喝酒?」 池高男急忙拉住他左手手腕,不经意间看到他手心内的刺伤。 池高男不禁想起兵头和领队身上的伤,那些伤口皆是荆条抽打所致。 瞬间对王大云又多了几分感激。 「坐下来,喝一杯吧。」池高男声音温和了许多,水嫩的面颊透红,好似熟透的桃,眼波流动间透着一股子风情。 萧云谏目光落在他脸上,内心变得柔软,「谁说我不会喝酒!」 池高男撒开拉他的手腕的手,做了个请入座的手势,「那感情好。」 池高男单手把一碗酒递给他,「喝吧。」 看着对方那面若桃红的脸,萧云谏犹豫一息,最后,伸手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哐当~」萧云谏把碗扔在桌子上,「酒也喝了,我该走了。」 话毕,起身离席。 池高男望着王大云离开营帐的背影,似乎在期待什么。 这酒很烈,很少喝酒或者不喝酒的人一口就倒。 他记得大反派酒量很差。 此人是不是大反派,马上揭晓。 第36章 喂,你掉了 萧云谏靠着坚强的意志稳稳噹噹走出营帐,出来后他感觉每走一步都在天旋地转,眼睛打圈。 但他努力让自己走得更稳一些,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他四平八稳,面无表情走出军营。 因他和池高男走得近,别人以为他是池高男身边红人,所以没人敢拦他。 来到军营外面,萧云谏越发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终于看到一个小土包,他走过去。 来到小土包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他倒了下去。 没多久,池高男出现在了他面前。 池高男拍他脸,「王大云,你醒醒?你不会醉了吧?王大云?」 「王大云?」 萧云谏已经不省人事。 池高男摇头,「真不行啊!」 池高男跪在他身边,伸手摸他耳根,没有摸到拼接的地方,又脱掉他衣服,露出小麦色有力量的腹肌。 「这身材真好。」池高男感嘆。 忽地,一股幽幽淡淡、混杂泥土的梨花香钻入鼻尖,池高男眼神一静,鼻子凑进萧云谏胸膛。 那股梨花香越发明显。 另一边,鲁树有事要汇报池高男,听闻他在营地外,便找了过来。 来到外面,找了一圈,看到池副将在小土包下,正要唿唤,却看到池副将正在猥亵王大云。 鲁树:qoq 王大云闭眼靠在小土包下,一动不动,他好像晕倒了。 娇小的池副将趁机趴在高大威勐的王大云身上,双手撕开王大云的衣服,忘情地用嘴亲吻那蜜色的胸膛。 接着,池副将吻王大云颈脖,又来到耳根,又抱人家的头。 池副将越发得寸进尺,双腿跨坐在王大云腿根,抱王大云的头。 池副将那饱满的臀部在人家腿上扭来扭去,好像他们,他们…… 鲁树双手捂脸,面红耳赤,急忙跑走。 池高男听到脚步声,回头,却不见一人。 他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出了幻觉。 于是继续扒王大云的头皮,终于让他发现了破绽。 王大云,不,此人是萧云谏。 萧云谏的易容只靠肉眼观察很难看出破绽,他的假皮黏连在头皮中,被头髮挡住,不易发现。 其下,拼接的口子延展至胸骨,一旦穿了衣服就很难看出来。 池高男从萧云谏腿下来,方才他不是坐腿,是为了更好的发现破绽,但是这身体太娇弱了,半蹲得很累,那腿就下坠了。 池高男坐在萧云谏旁边,忿忿道:「好你个大反派,阴魂不散啊,」 既然王大云是大反派,那他这几天的怪事就解释得通了。 就是因为怀疑王大云,他才故意设酒局,想不到这么轻易扒出大反派的马甲。 只是大反派为什么要帮他? 还让自己当副将? 当初好像自己也就随口说说而已。 难道这又是大反派什么奇奇怪怪的恶趣味? 想到王大云在健身房的所作所为,池高男一口恶气卡在喉咙。 想打又不敢打。 最后,池高男把他放任在小土包下,独自回军营。 第51页 刚走进营地,就看到鲁树面色复杂的站在入口处。 「你干嘛呢?」池高男问。 鲁树咬腮帮子,不敢直视猥亵下属的池副将,站得远远的,「那个,你你叫我监监视的那个叫陈东的士兵,他他待会要去城里採购。」 陈东是在打池高男板子的时候,给池故仁带话的人。 「不错,你做得很好。」池高男走过去,抬手拍他肩膀。 鲁树全身颤慄。 池高男好奇,「你……怎么了?」 鲁树后退几步,「没没,没什么,」 池高男没多想,「你随便寻个由头,把陈东关起来,不准他出去,也不准他和别人说话。」 鲁树:「寻寻个由头?这,会不会不太好?」 池高男想到萧云谏,笑道:「不会,出事了有人善后!」 鲁树挠挠头,「谁善后啊?」 池高男瞄了眼土包,没回答,而是小声道:「从此之后,你就代替陈东给某些人传话,就说我过得不好,但就不肯屈服。」 鲁树跟池高男好些日子了,知道他的身份——果真是丞相公子 但是父子二人关系不好,针锋相对。 鲁树本想劝诫池副将孝顺父亲,但是他没资格去教育他的长官,只好乖乖闭嘴,听安排。 鲁树领命离开。 池高男则往营帐走,没走几步,又折回来,对站着门口的哨兵说:「你注意周围的野兽靠近营地,特别是靠近你左手边那个土包,一旦野兽靠近,就杀了。」 他指的是萧云谏藏身的小土包。 「属下领命!」此哨兵是一直默默观察池高男的哨兵,他今天没有站在瞭望台才有机会和池副将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和池副将说话。 池副将的嗓音真好听,温润轻柔。 怕哨兵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池高男又强调,「这样吧,你今天就只看那个小土包,如果那里有野兽出现,就拿刀杀了,懂?」 哨兵点头。 -- 池高男回到营帐,研究怎么落实兵农合一的想法,转眼间,黄昏了,他忽然想到大反派还睡在外面,不知道醒了没? 池高男搁下笔,走出营帐,出来恰好看到王大云从军营外面进来,他的脚步扎实,看样子应该是醒酒了。 池高男站在原地,等他和自己碰头。 谁知那傢伙瞥了他一眼,然后换了个方向走了。 池高男:…… 「王大云,你过来!」池高男大喊。 萧云谏好像没听到他声音似的,继续走。 「本副将跟你说话呢,王大云!」池高男继续喊。 路过的士兵都看着萧云谏,并且好心提醒,「副将叫你。」 萧云谏无奈,转身,「何事?」 池高男背着手,一本正经,「去给本副将打饭。」 萧云谏:……忍! 一个时辰后,萧云谏双手端托盘把晚饭端到副将营帐。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做下人的事。 很耻辱。 但得忍! 萧云谏带来的饭菜是一大碗颗粒饱满的白米饭,大碗鱼头豆腐汤,大碗红烧肉,一只外焦里嫩的烧鸡,大碗小青菜。 池高男还在看兵书,见到案桌上的菜,露出惊喜之色,「哇,大云,你上哪搞的这么好的菜?」 即使做了副将他也只是半碗小炒肉,一碗素菜,两个粗糙的馒头。 萧云谏不搭理他,暗想:哼!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池高男用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入嘴里。 瞬间,红烧肉化在舌尖,肥而不腻。 池高男满脸幸福,嘴唇亮油油,「大云,你干脆去当火头军吧。」 不等萧云谏拒绝,池高男又夹了一筷红烧肉,放进萧云谏嘴里。 萧云谏嘴含着一双筷子,舌尖躺一块红烧肉,看到某人眼睛亮莹莹,笑如芙蓉地说:「就这么办。」 某人的唇粉嫩如桃,唇瓣上的晶莹似乎是珠露,萧云谏觉察含在嘴里的筷子浸润过某人的津液。 忽地,后颈一阵发热,萧云谏急忙后退,那筷子从嘴里滑出。 只见拿筷子的主人满不在乎地用被他含过的筷子再夹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细嚼品味。 萧云谏盯着他的唇,心中漾出异样的情绪。 池高男可没想那么多,努力干饭,吃得不亦乐乎。 而萧云谏内心翻涌浪潮,久久不平静。 是夜, 池高男看完士兵操练回来,四肢酸痛,他躺在床上,自己动手捶腿。 鲁树进营帐看到池副将在捶腿,悄摸摸睡在自己的床上。 「鲁树。」隔着屏风,鲁树听到池副将喊他。 鲁树躲在被子里,伸出个脑袋,支支吾吾,「在,在,在的,池池副将,你你有」什么事? 池高男:「你累不累?」 鲁树:「累。」 池高男:「……也是,今天你跟我走了一天的路确实挺累,这样吧,你去帮我把王大云叫过来,让他给我按摩。」 鲁树脑子里立马浮现池副将猥亵王大云的画面,但是池副将的话就是军令,他不得不从。 大云祝你好运,谁叫池副将看上你。 另一边, 萧云谏正在厨房研究菜谱! 炒了几个菜都是黑色冒黑烟的,气得他砸锅! 第52页 那几个火头军吓得躲在一处,敢怒不敢言。 第37章 鲁树的幻想 淡黄的灯光从圆形的帐篷里透出,萧云谏站在门口,踯躅要不要进去。 自从那次餵红烧肉后,他已经有五天没见池高男了。 这五天在学做饭,真是疯了!!! 萧云谏伸手,掀开帐帘,微微低头进入,只见池高男身披盔甲,阖目侧躺在床。 听到脚步声,池高男睫毛轻颤,掀开眼皮,便见萧云谏站在两米处。 池高男打了个哈气,支起身,「你去哪了,这么晚才来。」 他半倚在床,伸了个懒腰,衣角被提起,露出一截小蛮腰,皮肤细白如雪,在光照耀下,渡了一层暖色的光辉。 随后他盘腿坐床,一头乌髮随意披散,眼神朦胧,伸出手指勾了勾,「过来,给本副将揉揉肩。」 萧云谏握紧拳头:放肆,居然把本王当奴僕使唤! 「快点。」池高男催促,左右活动颈脖。 许是最近养好了,池高男皮肤又白又粉又水又嫩,眼睛湿润像汪温暖的泉水,唇饱满又粉,锁骨精緻,一身雪肌凝肤,胸脯柔软,骨架纤细苗条。 两条交叉的腿柔软自然下垂,脚踝漂亮,那一双脚不大不小,恰到好处,脚指头圆润可爱。 鬼使神差,萧云谏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半坐在床,伸手给池高男揉肩了。 萧云谏:…… 他想起身下床,但目光却盯着某人的脖子看。 一头乌髮披散而下,半掩干净的玉耳,耳垂粉嫩,颈脖纤细白皙,淡淡的暖香从颈脖处徐徐汨出。 萧云谏不禁想,若是在这副玉体落下痕迹会是怎么样的。 「啊~」池高男哼了声,「轻点,疼。」 那声音像是小猫爪,挠得萧云谏心口痒痒的。 池高男毫不避讳地挎下领口,只见自己的肩膀红了,「我靠,红了。」 池高男不悦地瞥了萧云谏一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没用。」 有点意外,他以为大反派在听到按摩那一刻就把他拒绝了,想不到居然真的按摩了。 眼下被骂了,也不还口。 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萧云谏方才思绪飘远,不小心掐狠了人儿的肩膀,霎时,人儿皮肤漾出了花汁一样的粉色,漂亮得不像样。 萧云谏的心一下子紧了。 池高男一心想羞辱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反派,不觉任何不适。 他趴在床上,腿伸直,手掌交叠,额头压在手背上,「你给我踩背,轻点啊,不然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萧云谏站在床上,垂眸俯视人儿纤弱的身躯,窄肩、细腰、翘臀、细腿,每一处都尽是诱惑。 他抬脚准备踩人儿单薄的后背,但脚在即将踩下时,他停顿了。 好像面前是娇弱的花朵,轻轻一踩就容易烂了。 他转而坐在床上,用手给人儿按摩。 从后背开始。 人儿的后背看着纤弱,但有肉,虽然隔着衣服,但也能感受到肉软软的,摸手感极好。他的一双大手覆盖在其上,几乎掩住。 明明是个男人,却这般娇弱。 萧云谏的手揉到了那小蛮腰。 「痒……」池高男道:「换个地方,力度重点,没吃饭?」 萧云谏:……真难伺候! 再往下就是臀了。 单裤包裹,臀部饱满像一个大包子,只是看,就能幻想到那实在的肉.感。 萧云谏眸色更深,心紧紧揪着。 气氛正浓,鲁树进入营帐,「池池副将,明天随行的士兵安排好了。」 只见王大云和池副将正在床上「亲密」,鲁树羞红了脸,暗骂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池副将说的按摩,肯定不止是皮表的按摩。 是那种深入的按摩。 池高男差点睡着了,闻言,掀开眼皮,挺起身,打哈气,理理衣服,长发微乱,面色微红。 在鲁树看来,他们二人方才已经高潮过了。 「很好,明天一早就出发。」池高男刚小眯了一会,身子骨柔软,想抬起身,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恰躺在萧云谏怀中,那长发半遮面,交领微敞,露出大块雪肌。 他嘆了口气,却被鲁树误以为在撒娇。 鲁树目光直直落在池高男身上,不经意间瞟到王大云的厉光,他急忙垂下头,诚惶诚恐。 池高男手撑床,没注意看撑到的是萧云谏大腿,他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又理理衣服,「鲁树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去忙你的事,不用跟我一起出去。」 鲁树垂头,「嗯,嗯,好好。」 鲁树纠结,今晚莫非要隔屏风听池副将和王大云的床事? 要不,还是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鲁树转身离去。 「你不睡觉你去哪?」池副将的声音。 鲁树难为情的转身,低头回自己的小床。 或许池副将喜欢有人在旁边,这样才刺激。 鲁树无奈接受自己的命运,躺在床上,就拉被子捂住头,恍惚间听到池副将在和王大云说什么「悄悄话」,但是他抵抗不住困意,终究是睡着了。 他梦见池副将和王大云在离他不远的床上缠绵。 池副将很勇勐,他是上面那个。 困意浓,池高男把萧云谏驱赶出去。 第53页 萧云谏站在营帐外,莫名有一种用完被丢弃的错觉。 这时有个士兵走到他跟前,小声说:「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很快,萧云谏和士兵来到塞坝下,这里刚好是死角,哨兵看不见的地方。 那士兵四处看了下,确认无人,小声道:「主子,太子那边有新情况,你不能再逗留此处了。」 萧云谏望了副将微亮的营帐一眼,「还有何事?」 那士兵似乎怕主子不舍离去,又道:「王大云的顶替属下已经安排好人,出来。」 话毕,一个相貌身材和王大云相仿的人出现了。 萧云谏瞥他,「顶替本王,你知道要做何事?」 『王大云』作揖道:「保护池副将。」 萧云谏冷哼。 说话间,只见不远处,副将营帐门口站着两个火头军,池高男披着盔甲和二人说话。 池高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声音不大,但是萧云谏还是听到了。 池高男:「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干嘛?」 火头军面露难色,「池副将,您能拨些款给我们买锅吗?」 池高男眉头微抽,「不是有锅吗?」 火头军一脸苦相,「王大云把锅都砸了,没锅了。」 池高男:…… 火头军:「我们本来也不想打扰副将您休息,但是没锅了,我们只能找您要些钱,连夜去镇子里买锅,第二天一早才有炊具给将士们做饭。」 池高男:…… 听了全过程的萧云谏:…… 萧云谏收回目光,看向王大云,「你可会做饭?」 『王大云』认真思考,「会!」 会烤红薯也算吧? 萧云谏:「那你便替本王留军营。」 『王大云』点头,「属下领命。」 上架内心之言 大家好,勐男这本书今天上架了。 还得多谢大家的青睐和支持,大家的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是我码字的动力。 一点都不离谱,我看到每一个留言,每一张推荐票,一个催更,每一个打赏都很激动。 甚至大半夜抱着手机看有没有留言,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写了那么长时间的文了咋还这样??? 或许是因为每一本书真的在努力的创作,我也明白众口难调。 扯远了,本文就算是上架了,也会好好写的,不烂尾。 感谢~ 第38章 高台山 翌日,鲁树被自己的梦吓醒,轻手轻脚起床。 绕屏风出来,只见『王大云』双手呈三个大红薯给池副将。 鲁树心里暗道:大云今儿手怎么那么脏? 看着三个大红薯,池高男嘴角抽了抽,盯着『王大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根头髮丝都不放过。 最后他得出结论——假的王大云! 虽然长得一样,身高一样, 但是那腹肌的爆裂程度不一样。 肩没萧云谏宽,喉结没萧云谏性感,腰没萧云谏细,手也没萧云谏修长漂亮,腿也没萧云谏长。 相比之下萧云谏身材是黄金比例,两条腿有力又长,走路总是令人浮想翩翩。 恨不得撕开裤子,观赏那性感的肌肉。 而此人眼神没萧云谏犀利。 萧云谏眼睛美丽又邪魅,还带着一股子不甘和不屑,那是久居上位者睥睨弱者的姿态。 此人没有萧云谏身上的气质。 而且身上的味道还不对,一股汗臭味。 池高男对『王大云』摆摆手,「你下去吧。」 『王大云』:「需要我给你按摩吗?」 池高男脑子里幻想此人给自己按摩的画面,不知怎地,噁心涌上胸口。 「出去,本副将不需要!」池高男道:「还有,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你!」 『王大云』退出营帐。 在屏风旁吃瓜的鲁树暗道:难道昨晚王大云表现不好,池副将生气了? -- 为落实兵农合一,池高男带士兵开荒地,劳作了七天,将士们很有干劲,非常配合。 这日,来到高台山,开垦没半天,一群村民拿着农具过来,说这片地是他们的,不准军队用。 池高男只带了五个士兵。 士兵和他们理论一番,反而差点被村民打。 对方人多势众,池高男只好带士兵回军队。 回来后,派人调查那几个村民是哪个村的,竟然如此霸道,敢和军队叫嚣。 经过调查得知,那些村民是亭村的,带头的人名亭九,是亭村最有钱的地头蛇,跟他一起出行的人是他家的族人。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钟武在没有池高男命令下,悄悄带三十个士兵闯入亭村,直奔亭九家。 许是亭九得了消息,早早叫人在他家守着。 等钟武到时,他家门口站了齐齐几排村民,男女老少皆有,各自手拿锄头、斧头、镰刀等农具。 亭九拿斧头大喊,「你们算什么兵,分明是强盗,抢百姓田地。」 钟武:「你们才是强盗,你们这些刁民,信不信我们打死你们。」 亭九、老人、妇女仰头,大喊。 「老天爷啊,还有王法吗?士兵居然要打死我们!」 小孩们被妇女掐胳膊,哇哇大哭。 第54页 场面混乱。 钟武:「我们看了地图,开垦的那片土地是公有的,也就是说属于朝廷的地,不是你们亭村的,更不是你们家的。」 老人拄着拐杖,花白的鬍子颤抖,「那地分明就是我们的,离我们亭村那么近,就是我们家的。」 早就听闻亭九一家蛮横无理,果然名不虚传。 钟武努力的稳住脾气,「你说是你们家的,地契呢?」 老人嘴里嘟囔,「老祖宗传下的东西,不需要地契。」 钟武:「没有地契,就不是你们家的,你们要是再来捣乱,小心我弄死你们。」 亭九挺起胸膛,走到钟武面前,指着自己的脸,「有本事你来啊,有种你打我,来朝这打。」 钟武怕了,他只是想给这些刁民颜色瞧瞧,并不真的想打架。 犹豫间,一只脚从钟武身侧伸出来,勐踹亭九胸口。 亭九没想到士兵真打人,摔在地,懵了。 随后他看见踹他的那个人从钟武身后走出来,是一个长相漂亮,约莫十九岁的少年,他身着盔甲,面带怒气。 这个少年亭九见过,昨天他带人去荒地时见到的。 少年上前一脚踩他胸口,「这可是你叫我打的,不打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钟武一懵,「池副将……你怎么来了?」 他是背着副将出来的,想悄无声息地把事情解决了。 池高男瞥了他一眼,「你的事,一会再说!」 钟武是他刚提拔的领队,人品不错,但有时候太过冲动。 池高男看了眼人群中的『王大云』,他不争气的想:如果大反派在就好了。 亭九急忙从池高男脚底滚走,站起身,手指池高男,「身为保家卫国的士兵,居然打百姓!来人啊,都给我上。」 池高男大喝,「我看谁敢!」 话音一落,纷踏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百多个士兵手持冷兵器,将闹事的亭九等人包围。 村民瞬间蔫吧了。 亭九眼神出现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小声说:「你去把你那几个堂哥请来,叫他们把狼也带过来。」 小孩小声道:「堂哥们在地里干活。」 亭九一巴掌拍小孩脑袋,压低声音,「不然我叫你去?快点!」 说话间,亭九瞟到身后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抱着本书瑟瑟发抖。 亭九大骂,「亭顺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倒霉蛋的。」 他的话太大声,引起众人注意。 池高男好奇地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长得干净漂亮,但是气质唯唯诺诺,在人群中缩着脖子,胆小怕事的样子。 村里人看到他,忙离得远远的。 「你个倒霉蛋,还不赶紧滚。」 「滚。」 少年在众人唾骂声中灰熘熘离开。 他在奔跑中,不小心撞了一个村民,那村民怒目圆睁,一巴掌朝他扇过去。 那一霎,村民的手被池高男持剑挡住。 村民吓得缩回手。 少年缩着脖子,对池高男鞠躬,「谢谢。」 话毕,抱着书跑了。 这时响起狗吠和狼嚎的声音,村民目光都往同一个地方看去,小声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池高男也望过去,但是人群挡住了,他看不见谁来了。 只听到亭九说:「这群官兵欺负我们老百姓,要打我们,你们五个带狼群上去咬死他们。」 亭九:「你们把狼带过来了没有?」 「带了,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官兵?」 亭九:「这群军队的人抢我们村的田地,还要打我们。」 「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庸兵敢欺负我们亭村的人。」 五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没见其人,但恍惚感觉到了气势。 五个人站在最前面,肩膀扛锄头,「你们的头是谁,叫他出来!」 池高男还在方才扶少年的位置,闻言大胆走过去。 看到五个人,他傻眼了。 这五个不穿上衣,胸肌腹肌爆满的大勐男。 是他以前的健身教练。 昭昭、小明、晃晃、大宝、花花。 五个勐男教练也愣了,随后激动溢与言表,「老闆居然是你。」 五人把池高男围在中间,眼神带着久别重逢的泪花,和方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有巨大反差。 好像狼狗变奶狗。 有认识的人在,和村民们就好沟通了,经过一番交流下来,才知道是村民们误会了。 军队开垦的荒地不是亭村的,村民们是被亭九忽悠了。 那亭九本想坐享其成,带人霸占军队荒地,然后再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把那地归为自己所有。 谁知道居然是这种局面。 硬的不成,只好来软的。 池高男从族长家出来,被亭九请到家中。 亭九的家比任何一个村民家要大,居然还有僕人。 池高男坐在磨得光滑的太师椅上,亭九坐他身侧。 亭九从袖口拿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推到池高男面前,「军长,这是草民一点心意,过往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池高男垂眸,伸手把钱拿了,笑着,「还是你懂事。」 亭九眼睛眯出算计的精光,「军长,你看你们军队也不缺地,不如把那些荒地卖给草民如何?」 第55页 池高男的手指不禁摩挲钱袋,「…你说的荒地,是哪些?」 亭九嘿嘿一笑,小声:「就是高台山所有的地。」 闻言,池高男略微沉思,「……你这是要买一座山啊,本副将没那么大的权力把朝廷的山卖给你,若是被发现了,本副将小命不保。」 亭九又拿出一袋钱,「军长,看你年轻,想必刚上任不久吧,其实卖山是常有的事,如今也没被朝廷发现,你放心,就只是名义上的卖山,若是上头查起来,我定配合军长。」 池高男把两袋钱揣在怀里,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此说来我倒是放心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 亭九:「您说。」卑微侧耳倾听。 池高男:「高台山土质一般,你为什么选择它?」 亭九好似早就想好措词,「那地风水好,草民想把祖坟搬迁过去。」 池高男沉吟片刻,「那为什么你要在本副将动土的时候过来阻止呢?」 亭九精干宽大的脸皮抽了抽,「因为开了地,就破了风水。」 池高男:「你胆够大,居然敢挑衅军队。」 亭九连忙嘆息,「这是个误会,草民也不知道那不是我们的地。」 池高男挑眉,「但是两袋钱买一座山,不够吧?」 亭九略微露出不悦的表情,但很快调整情绪,「自然不够。」拍了拍手。 有个妇人不情不愿地端了一盘遮盖红布的托盘出来。 「嘭!」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瞪池高男。 亭九咒骂,「你个死婆娘,滚。」 亭九面对池高男时,又露出笑,「军长,您看看这么多够吗?」掀开红布。 三锭金灿灿的黄金。 池高男眼睛发亮,「够,自然是够!」 亭九:「那……高台山?」 池高男:「如你所愿,在家等消息吧。」 话毕,池高男把黄金装进袋子里,再提两袋钱离开。 他离开后,亭九的婆娘走出来。 「当家的,那当官的看着那么年轻,靠谱吗?」 亭九:「就是因为年轻才靠谱,好骗。」 婆娘手绞香帕,「但是就一座风水山而已,哪里值三锭金子。」 亭九一副瞧不上婆娘的眼神,「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第39章 荣将军:荒唐,荒唐 池高男从亭九家出来天已经黑了,五个前勐男教练背着包裹在门口等他,说要跟他一起当兵。 这么优质的兵,池高男当然喜欢,当即就让五人入伍。 回到营帐,池高男把钱放在案桌上,又唤钟武过来。 钟武见那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池高男把在亭九家的事告知了他。 钟武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瞬间对池高男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原来池副将也是贪图富贵之人,我钟武算是看走眼了。」 池高男瞥他一眼,「把你的火气吞回去,我现在有事安排你去做。」 钟武不屑,「池副将还是安排别人吧,我做不了。」 池高男很想给他一棒槌,「你去调查高台山,看那里有什么?」 钟武不屑,「你都已经把山卖给别人了,我何必去做这种事!」 池高男:「谁说我要卖山了?」 钟武:「那你为何收人钱?」 池高男摸着黄金,「不收白不收,你带人去缉拿亭九,说他挑衅朝廷军队。」 这一番操作钟武消化了好久。 钟武:「但是亭村人多,就算我们去缉拿亭九也不讨好。」 池高男:「你放心去吧,亭九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他落水,大家都喜闻乐见。」 钟武:「那为何今日全部村民都帮他说话?」 池高男:「因为村民以为我们动他们的地!」 -- 亭九没等到高台山地契,反而等到了官兵,他急忙逃跑。 钟武这边,他没抓到亭九,只好派人去搜捕亭九。 他则自己去勘察高台山,却发现高台山有铁矿。 他将这件事汇报给池高男。 池高男才知道亭九为什么执着于高台山。 不过,这件事池高男并不想声张,首先他不想打破平静的军队生活,其次在这样的政治局面下,铁矿恐怕会成为战争的工具。 钟武拧眉担忧,「但是亭九逃跑了,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池高男望着亭村的地形图,「我也担心这事,这样,你亲自派人去找他,找到之后关起来。」 却说另一边。 夜深人静的山地里,乌鸦沙哑叫喊,周遭黑暗静谧,偶尔有飞禽在黑暗中扑朔飞过不留痕。 只见地里头的草堆里不时发出声音。 原来是亭九躲在此处,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饿得两眼昏花。 忽地,有人提灯笼靠近。 亭九只看见灯笼以下的下半身,不见其脸。 亭九怕得缩进草堆中。 那灯笼在草堆旁停下,亭九鼓起勇气从交错的草缝隙看来人。 两人目光相对,亭九见那人笑了。 那是熟悉的面孔,亭九松了一口气,「你……」 下一瞬,外面那人伸手掐他的颈脖。 「夸嚓!」亭九脖子被拧断了。 翌日, 池高男收到亭九被人暗杀的消息,亭九一家扬言说是池高男杀的人,要报官。 第56页 安陵王府,书房。 萧云谏正在和幕僚集议,这次集议从晚上到第二天清晨,终于结束,幕僚们纷纷退散。 荣将军从外面进来,许是一大早就出的门,身上披露,脸色阴沉。 他见安陵王在净手,奴僕站在一旁双手呈托盘,其上叠放一张干净的白色帕子。 萧云谏斜眼看他,「何事?」手拿白帕擦手。 荣将军好久没见萧云谏真容,这副容貌长得美丽,但是莫名让人恐怖。 荣将军别头,不去看他,「你的那个副将惹事了。」 萧云谏把帕子扔在奴僕双手承托的托盘上,「何事?」 话毕,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喝茶。 荣将军嘆了口气,「他带一百多号人闯入村民家,还把人打死了,现在那户人家报官了。」 「不就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萧云谏把茶盏放在桌子上,「他现在怎么样?可有受惊?」 荣将军生气了,「你!你好歹是个王爷,你应该关心的是死者!」 萧云谏语气严肃,「本王问你他有没有受惊!」 荣将军翻了个白眼,「受惊不知道,他应该挺忙。」 萧云谏:「这件事你来处理,别节外生枝,若那家人闹事,就把他们全部灭口!」 荣将军大怒,「你太荒唐了,区区副将受惊居然比人命重要,你居然还要灭人全族,荒唐,荒唐!」 萧云谏赏他一个眼神,「你何时这般仁慈了?」 荣将军抱臂,「哼!」 萧云谏:「记住,别惊动到邺都,更别让丞相府知道此事!」 「知道了。」荣将军嘆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等!」萧云谏喊住他,「我叫你给他做的新盔甲和新衣裳你做好没有?」 荣将军头也不回,「做好了,送了!」 萧云谏:「他喜欢吗?」 荣将军握紧拳头,不耐烦回答,「喜欢,他和他的新侍卫兵都喜欢得紧!」 闻言,萧云谏站起身,「你说什么?新侍卫兵?」 荣将军:「对,他刚刚招了五个新侍卫兵,个个人高马大,比王大云还要壮!」 「啪!」萧云谏怒极拍案,「他敢!」 能把主子气到,荣将军心里暗爽,心满意足离开。 -- 是夜,萧云谏易容成王大云的样子骑马冲进营地,他身后跟着荣将军。 进了营地,马还没停下,萧云谏翻身越下马,疾步来到池高男营帐。 营帐里亮灯,在外面能见两个人影缠在一起。 一股怒火腾发,萧云谏握紧拳头,正要拍开帐帘,鲁树从侧面闪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鲁树支支吾吾,「那个,那个大云,池副将在忙,不不便见人。」 「滚!」萧云谏冷眸剜他。 鲁树吓得侧身让路,畏畏缩缩,「我,我是为为你好。」 他怕王大云看到池副将有新欢,心里受不了。 萧云谏拍开帐帘,见到眼前的场景,他眼眸眯出嗜血的血光。 入目之处,池高男被那个脸熟的男妓压在地上。 「你们在干嘛!」萧云谏大喊,全身散发怒火。 昭昭见了王大云,收回擒拿池高男的手,也是一脸的不开心,「是你!王大云,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池高男看着王大云,仔细辨认——此人是萧云谏 池高男站起身,拍拍衣服,「我们在练摔跤。」 萧云谏握紧拳头,双眸猩红,嘴角抽了抽,对昭昭道:「滚出去!」 昭昭不屑,「我凭什么滚出去,你以为你是谁?」 萧云谏眸光曝出杀意。 池高男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忙道:「昭昭,很晚了,你先回去。」 昭昭:「池副将,今夜是属下值班。」 他的意思是今夜他在副将营帐睡觉。 池高男:「那你赶紧休息。」 萧云谏对昭昭道:「滚出去。」 昭昭不屑,「我是池副将的侍卫兵,该滚的是你。」 萧云谏嘴角抽出冷冰的笑意,「是吗?」斜眼看帐帘。 下一瞬,荣将军掀开帘子进来。 池高男疑惑荣将军怎么会在这里,但很快抱拳作揖,「属下参见荣将军。」 昭昭也跟着行礼。 荣将军不悦地看了萧云谏一眼,随后道:「王大云智勇双全,今后就由他来做池副将你的侍卫兵。」 他以为说完了,但是他又被主子一个眼神威胁。 荣将军不耐烦道:「不得再叫其他人做你的侍卫兵,池副将你可知晓?」 池高男困惑,他搞不清为什么大反派那么执意要做他的侍卫兵,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一时半刻也搞不懂了,只能听命安排。 反正到目前为止大反派没有伤害过他,除了健身房那事! 昭昭不情不愿离开。 就这样王大云成了池高男的侍卫兵,和池高男睡一个屋。 但是当晚,萧云谏并没有在这里睡,也不知道去哪了。 第二天一早,鲁树到营帐急报说:「兵头的残党残的残,伤的伤,离死不远了,好像昨夜这些残党在密谋什么,被发现了,然后被一顿暴打。」 鲁树突然小声,「听说是被王大云打的。」 池高男:…… 第57页 鲁树小声:「池副将,要缉拿王大云吗?」 池高男摇头,「不许声张,那伙人该打,人都流放边疆吧。」 倒霉的残党,受气包。 大反派脾气也真是差,一言不合就打人。 -- 是夜, 池高男看了一个时辰兵书后,在地上铺垫子练习《生息体疗》。 最近军队的事渐渐步入正轨,他终于有时间练习。 他的身体果然适合《生息体疗》的动作,才做几个体式,身体好像释放了一般,心情也顺畅了。 《生息体疗》的动作舒缓连贯,池高男做得轻柔,做到了仰躺,屈膝踩地,臀部往上顶的桥式,在健身上称为——臀桥 该动作是动态十次。 池高男的臀部慢悠悠跟随唿吸向上顶胯。 彼时,萧云谏走进营帐,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一来就看到某人在做不要脸的动作,看那顶胯的姿势,像是在——日天 某人躺在垫子上,双臂延展过头,他面色水红,闭着眼睛,鼻吸气,慢慢从粉嫩的唇吐气,下半身悠悠上顶,带动那饱满的臀部一上一下,动作诱惑。 萧云谏唿吸重了。 忽地,某人在原来的姿势上,脚底相贴,膝盖向两侧打开,把下半身全部暴露出来,又继续上顶。 萧云谏恍惚看见某人那小小的包,素白的单裤下,隐藏的东西应该像人一样嫩白可爱。 不,人一点也不可爱。 可气! 某人的动作慢慢变化,某人或许很专注,没看到他的出现。 某人躺在垫上,双腿伸直,随后双腿抬高,接着落垫,几乎是同时,手撑垫,上半身抬起来,而两条腿横叉而下。 大腿离垫子还有些距离,双手撑着垫子,那臀部不停地向下弹动。 如果说刚才在日天,那么这会算是日地了。 看到某人胯下不停日地,那陶醉的神情,尽显媚惑。 萧云谏心瞬间紧了,他垂眸! △ 该死! 许是他动静大了,惊动了池高男。 池高男抬眸,便见萧云谏黑脸站在昏暗的玄关处。 第40章 打断他的腿 池高男收回噼横叉的腿,站起身,拿毛巾擦汗,「哟,这不是我的侍卫兵吗?这几天跑哪去了?」 某人靠得越来越近,萧云谏努力把△逼下去,好在光线昏暗,不然就看出来了。 萧云谏沉声,「你平日也在别人面前做这些动作?」 池高男围着他转了一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也没有,就你不在的这几天才开始的,怎么着?你也想学?」 萧云谏冷哼,「不必。」 池高男背手,变得严肃,「王大云你可知罪!」 萧云谏冷眼瞧他! 池高男:「身为我的侍卫兵居然消失五天,你别以为有荣将军撑腰,本副将就不敢罚你!」 萧云谏不语。 不知感恩的臭小子,没少拿官威压他! 池高男:「罚你……去餵马,五日!」 「……今后不许在别人面前练这个东西。」萧云谏不由分地说,语气霸道。 池高男正拿毛巾擦汗,闻言,赏他一个眼神,「你又不是我媳妇,管的真多,记住了,我是你上司,你该听我的,别僭越了,懂?」 萧云谏很后悔给这傢伙这么大特权,就纯是来气自己的。 「不听话,我会让你后悔的。」萧云谏说罢,绕到屏风后的床睡下。 池高男:…… 营帐里安静下来,池高男走到屏风旁,伸出脑袋看萧云谏。 只见萧云谏已经阖目睡下,像是睡着了。 于是池高男走回去,来到案桌旁,动作轻轻。 萧云谏则在他离开后,睁开了眼,起床,在暗处偷窥池高男。 他看见池高男正在往水里添药粉,随后喝了下去。 一切完毕后,池高男吹灯,上床睡觉。 没多久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萧云谏来到池高男方才吃药的案桌旁,在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一包粉末状的药,上面写着:养生鹿茸粉 萧云谏拨一勺放入小竹筒里,随后携竹筒离开营帐。 翌日,天亮,池高男发现萧云谏不见了,假冒的『王大云』出现了,而且真的去餵马了。 池高男喃喃:「真没有一点报復的快.感!」 钟武用马车装了农具正走出军营,他对池高男大喊,「副将,去干活了。」 池高男屁颠屁颠跟上去,「还是见小芳重要。」 前几日,他在外出种地时认识了一个农家姑娘,很是温柔漂亮,是他的菜。 烈日,阳光刺眼,二十个士兵在地里头干活,他们的副将在阴凉的梧桐树下和美女谈情说爱。 一群大汉羡慕不已。 但也有嫉妒美女的人。 昭昭、晃晃。 他们俩人相视一看,眼底尽是失望,还以为他们的池副将是那种人,想不到喜欢女人。 罢了罢了,不肖想了,好好干活吧。 争取早日帮池副将夺得美人欢心。 「你们两个别看了,赶紧拾到拾到。」钟武挥动锄头挖地,对昭昭和晃晃说:「副将说了不给美人种完玉米地,不让我们吃饭,快点,那边还有一亩地呢。」 昭昭:「好嘞,抓紧。」 第58页 晃晃嘆了口气。 梧桐树下,池高男旁边放小案桌,桌上有茶和刚摘的小野果,桌子另一旁坐个穿着朴素,身材娇小,面容精緻的女子,名小芳。 小芳半垂眸,手拢耳边鬓髮,「多谢副将帮我料理农务,可是这样不会耽误军队事物吗?」 「让他们锻鍊锻鍊,无妨。」池高男再次感受到权力的快乐,原来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追妹子也真够方便。 小芳终于鼓起勇气看池高男的脸,她的眼神充满了钦慕,「副将请问你是如何当上的副将,可有什么励志的故事说与小女子听听?让小女子也回去讲给家里的弟弟们听,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池高男咽住了,他当上副将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总觉得不适合成为正当的榜样案例。 好像他的猫腻比任何人的还要腻。 想到萧云谏那张冷脸,池高男居然有些心虚,便道:「小芳姑娘,今日就先到这里,改日再见。」 话毕,起身离开。 小芳看着他的背影,忽地,追过去,大声道:「副将,后日是我生辰,你可以来我家一起陪我吗?」顺便见见我的父母。 池高男想了想,这几天和小芳相处,觉得这姑娘不错,但不适合做老婆,做朋友倒是不错,于是也没有拒绝。 但他哪里知道去女孩子家意味着什么。 劳作的将士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声道。 「池副将这赶着去见岳父了。」 「真快呀,改明我们是不是可以喝喜酒了。」 池高男已经下山了,没听到将士们调侃他,他在反思小芳性格长相都是他以前的标准,但是为什么不心动?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萧云谏那张漂亮的脸。 虽然见到的都是王大云的脸,但总能把萧云谏的真容贴在王大云脸上。 说起来好久没见到他了,这傢伙这几天又消失了。 第二天, 池高男依旧让将士们给小芳种地,他没去,而是带着五个勐男教练去山里捕猎,他打算在小芳生辰的时候带些野物过去。 不愧是勐男教练,半日就打了三只野鸡,两只野鸭。 池高男则抓了一只白色小野兔。 池高男叫人把野鸡、野鸭关在笼子里,他则抱着小野兔回营帐。 鲁树见了野兔,好奇问:「池副将,要不要给小野兔洗个澡,明儿送给小芳姑娘的时候干干净净的。」 池高男把巴掌大的小野兔放在床上,看着它来回蹿,「不是给小芳的。」 鲁树疑惑,「那你是打算自己养着玩吗?」 池高男抬头,看了屏风后的床一眼,「王大云呢?」 鲁树:「池副将你是打算把兔子送给大云?」 不怪他这么想,他以为池副将开始讨好王大云了,所以送人兔子。 池高男沉吟半晌,「……你说他会不会把兔子养死?」 鲁树脑子里浮现王大云那兇巴巴的样子,点头,「有可能活不过一天。」 池高男:「……你去把王大云叫过来。」 鲁树:「好嘞。」 鲁树来到伙房找王大云,对方正在烤红薯。 鲁树无语了,「大云,红薯先别烤了,池副将不吃。」 『王大云』:「我能烤好,池副将肯定吃。」 鲁树拉他肩膀的衣服,「哎呀,你这人怎么那么犟,你快过去,池副将找你。」 『王大云』站起身,用衣摆擦了擦灰扑扑手,「副将找我干嘛?」 鲁树看他动作十分嫌弃。 池副将怎么回事居然喜欢王大云这么邋遢的人。 鲁树:「池副将想送你一只小白兔,但我看你这样子怕是养不活。」 『王大云』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谁说我养不活?我在家里养过五头牛犊,活得好好的,你等着瞧,我让兔子生一窝给你看。」 话毕,『王大云』朝副将营帐走去。 很快,『王大云』来到了营帐内,池高男兴致勃勃抬头,看到来人后,眸光黯淡。 不是他要找的人。 池高男摆手,「你出去吧。」 『王大云』看到流蹿在营帐内的小兔子,他笑道:「池副将,这兔子,我可以养好。」 池高男看到他的笑脸,又憨又傻,很是违和。 池高男脸色暗沉,「你不准笑,出去!」 『王大云』:……这脾气跟主子一个德性,难伺候。 翌日一大早,池高男特意挑了身新衣裳去小芳家,身上的衣服还是上次荣将军差人送的,一直没捨得穿。 最近池高男学会骑马了,他是骑马去的,真真是意气风发。 却说萧云谏这边,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在一天夜里,在一个荒凉的老君庙找到姜文公。 老君庙已经破败,两开的大门如同耆老松动的门牙,随时掉落而下。 风吹着,门嘎吱响着。 萧云谏抬脚跨入腐烂的门槛,手持一盏灯笼,庙内有了微光,只见姜文公睡在老君神像下的稻草上。 听到脚步声,姜文公翻了个身,「深夜扰吾梦,何事来求?」那语气好像早就知道有人找。 萧云谏走到他跟前,俯视一身邋遢的姜文公,「啪!」把小竹筒扔在姜文公面前,「何人吃毒药没死,反而越发有精神?」 第59页 姜文公依旧闭目,双手插在袖口中,老神在在,「来往不识真亦假,一龛一阁是一界。」 萧云谏蹙眉,「何意?」 姜文公优哉游哉,「你懂,你懂,你最懂。他知,他知,他最知。」 萧云谏蹲下身,抓他衣领,大怒,「本王问你什么意思?」 姜文公依旧闭眼,淡定如常,「无真无幻,信便是真,疑便是幻。」 萧云谏微愣,但不放手,「说简单点。」 姜文公慢悠悠睁开眼,那双眼睛是年轻人的眼睛,但不清澈,而是暗藏玄机,「你可否有过时空混乱?」 闻言,萧云谏想起小时候自己在一条熟悉陌生的街道遇到的一个光头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凭空消失。 他又想起自己重生。 萧云谏松了手,「有,如何解释?」 姜文公又躺在稻草上,闭目睡觉,「难以解释,这便是天意。」 萧云谏脑海中同时出现池高男油腻奸诈的嘴脸,和池高男傻愣单纯的笑容,「一个人忽然性情大变,不像过去的他,这是什么原因?」 姜文公睁开眼睛,那双年轻的眼眸盯着他,好像洞悉到所有的真相。 「你来找老朽必定心中有了大胆的答案,而且那答案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解释的。」姜文公语气认真了起来,「老朽只能说,不住相,不虚妄,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萧云谏眼神变得冷静,「你是说他…不是他?」 「哈哈哈哈……」姜文公声音渐远。 萧云谏垂眸一看,人已消失。 姜文公走后,萧云谏独自在老君庙沉思了许久,直到天翻白肚。 萧云谏踏清晨的露水潜入府中,脚刚落在卧房的地板上,钱管家推门进来了。 萧云谏绕到屏风处换衣。 钱管家在外室站着,含腰,「王爷,军队那边来了消息。」 萧云谏把衣服搭在屏风上,「何事?」 钱管家微眨了下眼睛,把准备许久的措词慢慢道出,「池公子派人给百姓耕种,赢了不少好名。」 萧云谏:「说重点。」 钱管家:「…帮忙耕种的这个百姓是个女性,名小芳,芳年十七,长得漂亮,性格温柔。」 「嘭!」内室传来拍案桌的声音,萧云谏语气明显不悦,「还有呢?」 钱管家再次斟酌语句,「…昨日池公子上山打猎,打了三只野鸡,两只野鸭,一只野兔。」 「重点。」萧云谏已换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一身素白长袍反到显得他冷酷无情。 钱管家:「…今日是小芳姑娘生辰,池公子带三只野鸡、两只野鸭去小芳姑娘家给她庆生去了。」 萧云谏咬牙切齿,「他敢!」 他想到姜文公的话——不住相,不虚妄,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忽地脑子里出现池高男娶妻生子的画面,萧云谏全身似乎笼罩刺骨的寒冰,冷眸曝出杀意,「这哪里是去庆生,分明是去提亲!」 萧云谏大怒,「拦住他,打断他的腿!」 钱管家点头出去。 萧云谏大喊,「把他抓起来关在禁闭室!快去!」 钱管家许久未见王爷发这么大的火,急忙去安排。 第41章 他疯了 去小芳家需要一个时辰,池高男独自一人骑马过去,军营和小芳家都在偏僻的地方,都是荒凉的山路。 不过池高男经常和将士们出来干农活,这一带的路都熟悉,即使路上无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池高男哼着小曲,骑马享受漫步在林中的悠闲时光。 忽地,林子发出「簌簌」的响声,纷踏的脚步声靠近,鸟兽扑哧而飞,平静的森林被搅乱了。 池高男朝声源望去,只见黑色的残影飞跃在林中,下一瞬,五个黑衣人拿刀出现在他面前。 池高男拉紧缰绳,马停下脚步。 「各位兄弟你们这是干嘛?」池高男小心翼翼地问。 五个黑衣人死死凝视他,不语。 池高男:「你们要钱吗?我给你们钱,有话好说!」 五个黑衣人对视,随后全都朝池高男扑过去。 「驾!」池高男拿鞭拍马屁股,马立即冲出去。 黑衣人在后面追赶他。 有个黑衣人扔出一把刀,那刀砍断了马的后腿,马仰天大声惨叫,但后腿已断,马一个后空翻,带着池高男翻了过去。 变故太快,池高男根本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撞了树桩,随后感觉两眼迸星。 迷煳间,他看到黑衣人走到他跟前。 池高男闭上眼睛那一刻,听到自己说:「是池故仁派你们来的?」 随后他晕倒了。 昏暗的石室,周遭安静,两个黑衣人守在石室外,忽地,急速的脚步声从冰冷的走道上传来,最后那人走到了石室外。 此人正是萧云谏。 两个黑衣人连忙单膝下跪,「主子!」 萧云谏面无表情,「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只是晕倒了。」 萧云谏:「你们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黑衣人点头,「属下领命。」 萧云谏按墙上活动按钮,石门开了,显露的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 与其说是石室,不如说是禁闭室。 第60页 池高男躺在铺着毯子的石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萧云谏走到床边,垂眸看着他的眉、眼、鼻、唇、颈脖、锁骨、胸口、一直延展而下。 他的目光又从下至上,最后落在漂亮的脸庞。 萧云谏伸手,触摸池高男的面颊,「你到底是谁?」 「说!」他的眼神冷漠、疲倦,却又锐利无比,仿佛能够刺破这一身皮囊直钻进对方的身体里。 「不说是吧!」萧云谏眸光一寸寸冷下去,单手掐池高男脖子,慢慢收力,「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 「咳咳……」池高男轻咳,微微张开嘴,本能的大口唿吸,脸色胀红。 「不,不要……」池高男的声音从唇齿之间黏腻而来,氤氲着暖气,一身娇骨微微向上拢,真真是一具花柳之姿。 萧云谏眸光晦暗,手舒展开来,哑声道:「你不是他,对不对?」 他的指尖滑至粉嫩饱满的唇,拨了几下唇瓣,那唇含了他的手指。 他心头一动,忽地,锢住池高男下巴,低头,凑近池高男的唇,面容狰狞,「你为何不在军队好好待着,为何偏偏要去招花惹草,连你也想背叛本王,是不是?」 他的唇几乎和池高男的唇贴在一起,「你为何要招惹那些贱人,你信不信本王把他们全部杀了!」 「你说话,你到底是谁?」萧云谏眼眸涣散,「你也想背叛本王,居然想背叛本王!」 萧云谏眼神变得空洞,痴痴望着池高男的唇,那唇瓣半开阖,氤氲暖气,很是诱人。 「你就是这样勾引他们的?」 忽地,萧云谏垂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乱,不停地吸吮粉唇,随后把舌尖伸进去,勾住里面的舌头。 萧云谏唿吸急促。 「他们是不是碰过你这里?」 萧云谏吻他的耳朵,含住冰凉的耳垂,吻顺延下来,颈脖,锁骨。 萧云谏肆意乱吻,手透过衣服触摸后背,那肌肤如暖玉般的凝润光滑。 池高男的衣服被弄散了,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他如同一件精美的物件一样,被拆开了包装,露出雪白的肌肤。 萧云谏亲吻他,痴迷,癫狂。 这人很软,很嫩。 萧云谏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了。 萧云谏解开最后一道防护。 入目是白嫩如主人一样可爱漂亮的玉儿。 萧云谏伸手摸了一把,嘴角噙笑,「你别想背叛本王。」 他拿出自己的 摩擦。 他心辕马意,亲吻粉唇,手摸中间的粉儿。 如此只是饮鸩止渴,远远不够。 他赤红着眼,望着人儿那里,露出了癫狂的笑。 「你在勾引本王。」 萧云谏抬起人儿,人儿身体娇软,被他横叉分开,那粉色的嫩菊漂亮得不像话,就好像天生就用来做这种事的。 萧云谏嘴角微抽。 「疼~」池高男被撞了一下,身体抽搐,「疼~」 池高男眼角流了泪,像是一朵娇弱带露的花朵。 霎时,萧云谏回神,眼神变得清明。 他望着被他摧残狠的人儿,心头撼动。 他刚才做了什么? 萧云谏再次望向柔软无骨的人儿,心头那股欲望再次燃起。 倏地他抓起衣服,大步离开禁闭室。 第42章 变故 池高男醒来已是三天后,他好像看到鲁树了,自己好像在军营,见此池高男又放心的昏睡过去了。 鲁树在一旁大喊,「池副将不好了,陈东跑了,池副将你醒醒。」 但是池高男听不见,他好累,好想睡觉。 天公不作美,池高男昏睡这几日,下起了大雨,旁边的河发大水,水溢出来,淹了军营。 好在有钟武和昭昭安排士兵把军营搬迁到地势高的地方。 池高男也被人转移,他睡得很不踏实,很吵。 在一个大雨天的上午,陈东携一个人出现在了军营中,那人身着一片绯红色朝服,眉头有通天纹,面容冷峻。 昭昭等五个勐男教练认识他。 他是池副将的父亲——丞相池故仁 池丞相到了军营,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池副将扛走。 昭昭等人阻拦,反而被暴打了一顿。 池高男本来差点就醒了,但是他好像被人扔在了冰冷的木板上,身体支撑不住,又陷入了麻痹中。 不知过了多久,池高男醒来,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 「公子,你醒啦。」壮牛扑在他身边,眼睛红红肿肿。 池高男张了张嘴,气流过嗓,却发不出声音。 壮牛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大夫说你染了风寒,公子,你受苦了,呜呜……」 「我,怎么,在,这里。」池高男声音沙哑地说,喉咙又干又疼。 壮牛用手背擦眼泪,「公子,老爷把你从军队带回来了。」 池高男眼珠在眼眶转了一圈,确认自己在丞相府的听风园。 他瞪大眼睛,想起自己被黑衣人劫持,原来黑衣人真是池故仁派来的。 但是他完全没印象自己被关在禁闭室。 池高男抬起身,声音沙哑,「我要回军队。」 「咳咳咳……」池高男几乎肺都咳出来了。 第61页 壮牛拍他后背,「公子你别急,等你养好身体了再说。」 「再说什么?」严厉的声音从室外传来。 接着说话之人走进内室。 是池故仁。 他冷漠瞧了池高男一眼。 尽管池高男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眼神失焦,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 他的话带着嘲讽。 「你长本事了,居然瞒着我在军队当起了副将,好大的本事。」 池高男被壮牛扶回床上躺着,他看着池故仁,眼睛呆滞,不回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池故仁冷言冷语,「我还听说你为当上副将,陷害前兵头和领队,带人强占百姓田地,还将人打死,本事不小啊。」 池高男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石雕。 他在难过,难过自己最终还是逃不掉池故仁的魔爪。 他在思考,思考大反派去哪了? 为什么不来救他? 他在反思,反思凭什么大反派要来救他?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在自嘲,自嘲自己是个穿书人士,却被这群纸片人拿捏了。 池故仁越发没了耐心,「你若是想让我帮你摆平那些破事,就按我之前说的做,钱!」 他看着池故仁一开一阖的嘴输出了很多难听的话。 池高男艰难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样吧?无所谓。」 话毕,他躺下,沉重的眼皮关了,他累了。 池故仁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是池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池故仁气得握拳,「你给我起来!」 池故仁抓池高男领口,不停地摇晃他。 壮牛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老爷,公子病了,求求你让公子好好休息吧。」 「滚!」池故仁一脚踢飞壮牛。 天忽地转凉,空气又雾又潮湿。 池高男娇弱的身体病得更重,常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这天,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气阴沉。 池高男睡在床上,他体表的温度太低,总感觉被子又湿又冷。 他伸出一只细手拨开厚重的床帘,帘布叠压在细腕上,压得手又放了下来,手背上的筋被冻得发紫,指甲盖发白。 「壮牛,太冷了,你帮我烧个炭火。」 总感觉每次回到这个地方,他的病就更重,在军队反而生龙活虎。 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他。 壮牛双手拢紧衣服,弓腰走进内室,牙关打颤,「公子,管家说现在是夏天,炭备得不多,现在没了。」 「没了?」池高男沉思片刻,寻思要不要从银庄里取些钱出来花,但又怕这个节骨眼取钱正着了池故仁的道。 壮牛瘪瘪嘴,「公子他们就是不想给咱们炭火,昨儿我还看见寿二爷和二夫人用炭煮酒呢。」 外面响起一阵「轰隆」的惊雷,随之,是冰雹夹着雨水打落在屋顶的声音。 壮牛出去外面查看,急急忙忙回来,「公子,打雷了,雨又下大了,我再去问问管家……」 池高男不想壮牛感冒。 他摆摆手,「算了,不用去了。」 或许雨太大,这天也没人过来送饭,壮牛背着他家公子冒雨去厨房拿饭,顺便去找管家拿炭火。 但,不仅饭没拿到,管家也不待见他。 壮牛一身湿漉漉地回来,还感冒了。 雨下了一夜,风像个暴徒,撕开了池高男的窗户,吹飞了瓦砾,让雨水和冰雹有机可乘,直直打落在池高男的床上。 池高男被迫从床上离开,和他的小厮挤在榻上。 第43章 利用 翌日,雨渐渐小了。 二夫人李湘湘半边屁股坐美人榻,静听雨声。 窗外抽绿的梨树,案桌上煮着花茶,清淡的雾飘出来,好不惬意。 有个侍女走进房间,行礼道:「夫人,已经打发走了。」 二夫人伸出涂抹丹蔻的指甲摸了摸鬓髮,眼珠翻白,「喝了我这么多药还没死,真够糟蹋的,我那一副药要花上一两银子,当寻常人家一个月的伙食了。」 侍女缩着肩膀,抬头,「夫人,壮牛说大公子屋顶漏水了,院子积水,现在住不能住,叫您给管家说一声,给修修。」 二夫人:「哼,那病痨既然敢当副将,肯定不怕屋漏水,军队可比府里苦多了,别管他。」 话毕,二夫人沉思一会,眼睛泄出笑意,「等等,你叫管家派人去修,然后这样……」 她在侍女耳边小声私语。 两人眼睛泄出得意的神色。 —— 屋顶算是修好了,池高男还以为晚上能睡个好觉,结果,半夜一震雷鸣,他床上的屋顶直接垮了。 彼时,他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幸亏还没睡着,否则非得被压死。 池高男跑出屋子,这天晚上就他一个人,壮牛回家养病去了。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院子里都是积水,到处湿漉漉的,看得人心烦。 池高男拖着沉重的脚步一间间地推开隔壁的厢房,但是房都被锁了,只剩最后一间——大反派的客房 池高男站在门口,抬手「咚咚」敲门。 但没人回应。 他也没想过会得到回应。 大反派应该不在,不然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第62页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他觉得如果萧云谏在,他现在应该还在军队做他的副将。 思念及此,池高男心头一震——难道大反派遇到什么事了?受伤了? 池高男心提起来。 他现在被困在这里,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消息,先过好眼下。 池高男推开束川的房门,在他的床上睡了。 但是好冷,身体忽冷忽热,鼻塞得厉害,只能用嘴唿吸,淅淅沥沥的雨声忽远忽近,眼前模煳一片。 许久,他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终于放晴了,雨后的空气总是带着齁鼻的腐烂味。 生病的池高男非常敏感,一点点异味都能让他感到反胃。 睁眼,眼睛灰濛濛一片,许久才恢復清明。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很陌生。 发霉的屋樑,陈旧铺满灰尘的桌子,椅子,湿烂的泥土地。 以及,他躺的是一张老旧的床,被子被卷在一旁。 空气中瀰漫泥土以及霉味,阳光从外面射进来,让混杂的味道更加浓郁。 「呕~」池高男感觉胃里难受,却吐不出来东西,他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身体是肉眼可见的消瘦,躺在床上,肩胛骨都是硌人的。 他记得昨晚自己睡在束川的床,但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哪? 他用如柴的瘦手支起身体,慢慢挪下床。 脚还没着地,听到二夫人独特的嘲讽声。 「醒了就继续睡,反正你现在不是副将了,也没事干。」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你的副将之位被人代替咯。」 二夫人和她的儿子池永寿进入房间。 母子端着看戏的姿态睥睨他这个病痨。 池高男又坐在了床上,努力挺起肩膀,「我再不济也当过副将,你儿子只会在受欺负了找妈妈……」 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想砂砾从喉咙里摩擦出来一样,又沙哑,又疼。 池永寿一把抓住他领口,「你嘴巴放干净点。」 池高男嗤笑,「戳到你痛处了?妈宝男!」 池永寿握拳,作势打池高男。 他娘急忙拉住他,「别碰他,他身上有病,别被传染了。」 池永寿这才手回手,「你给我等着。」 池高男点头,「好,我等着。」 二夫人用手绢挡住口鼻,嫌弃道:「昨夜打雷,把大公子的卧房噼坏了,眼下府中没合适的地方,只能委屈大公子先住在这。」 池高男不回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二夫人白了他一眼,「大公子要是想住好点也好商量,出钱修缮即可。」 张口闭口都是打他钱的主意,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夫人用手帕扇空气,「这些年,丞相府的钱都给你治病了,眼下府里用钱紧张,大公子懂得感恩,就把钱拿出来接济接济。」 池高男冷笑,「如果我不给呢?」 池永寿上前拎起池高男的领口,狞声道:「不给,那你就永远住在这吧,死了也没人管。」 「咳咳咳……」池高男仰头,对着他咳嗽。 二夫人连忙拉走池永寿,「快松开,别让这废物传染你。」 池高男再次剧烈咳嗽。 母子二人避得远远的。 「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否则死在这里。」二夫人甩了狠话,急忙拉她儿子离开。 他们的身影在房间消失,却还能听到池永寿渐行渐远的声音。 「娘,必须要拿到那笔钱,否则儿子如何向高家小姐提亲?」 「晓得,晓得,定让你娶到高家小姐。」 池高男躺在床上,嘴角抽了抽。 既然你们不给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池高男眼睛曝出狠戾的光! —— 先皇和太祖皇陵墓在一起,四面环山,中间是一块大草坪,守陵人是个更古的耆老,他拿扫帚扫落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把落叶装进布袋里,忽地,一只兔子从袋子里跳出来。 那兔子蹦跶几下,来到一双白色靴子旁。 「杨将军,你若是想回家,本王放你回家。」是年轻的声音。 守陵人抬头,只见小主人站在身后,他弓着腰把小兔子抱在怀中,随后,慢慢下跪磕头,「奴才见过安陵王。」 萧云谏背手,「你何必给我行跪礼,你也不是奴才。」 守陵人抱着小白兔慢慢站起来,「礼不能废,奴才如今不再是太祖皇帝的将军,只是一个守陵人罢了。」 又道:「让安陵王费心了,奴才没有家了,奴才家人都死了。」他望着太祖皇的陵墓,眼睛泛光,「奴才只想在这里陪伴太祖皇。」 萧云谏冷笑,「你倒是忠心耿耿。」 守陵人摸着怀里的小兔子,也笑了。 萧云谏转身大步离开。 守陵人声音细微,「王爷这只兔子,是一个叫王大云的人带过来的,他叫奴才送给你,奴才见王爷心情郁结,便一直带在身边,想着寻个好机会转交给你。」 萧云谏回头,瞄了眼老人怀中的小白兔,面无表情,并不打算接过,「他哪里来的兔子?」 守陵人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王大云交代的话,「那年轻人说,副将被他爹拎回家了,这只兔子是副将打算送给你的,最近军队搬迁,他怕把兔子养死了,所以就送过来了。」 第63页 「什么?」萧云谏眼瞳震惊。 萧云谏抱着兔子快马加鞭来到军营,可是将领已换,军队死气沉沉,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活力。 他又骑马回邺都,回府把小白兔安置好,戴上束川面具,顺便唤来荣将军问话。 萧云谏书房内。 荣将军埋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属下以为王爷这段时间不闻不顾是放弃那小子了,所以我等才懒得管池家那些破事。」 萧云谏已易容成束川,他一双冷眸望着荣将军,「自己去领罚。」 他明白荣将军说的是对的。 当他发现自己对池高男的好奇变成了欲望,他想放弃了。 这种欲望从未出现过,那是一种对肉体和心灵,乃至全部的渴望、占有。 所以这段时间他在躲避一切关于池高男的事。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控制内心的波动。 荣将军握紧拳头,「属下觉得王爷你过了!」 萧云谏用死亡眼神凝视他,「你说什么?」 荣将军咬着下唇,一副怨气集身的样子,「……那池公子是池丞相的嫡子,我们的敌人,王爷你处处护他,你把我们这些追随你的人的性命置于何处?」 萧云谏听了他的话拳头松了,「这是本王的私事。」 荣将军:「这种私事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了,王爷你若是够清醒,你应该利用池公子找到户籍。」 萧云谏的沉默让荣将军紧张。 最后,荣将军听到萧云谏说:「去领罚。」 话毕,他大步走开。 荣将军对他的背影大喊,「王爷你三思啊。」 很快, 萧云谏来到丞相府。 进了听风园,发现池高男院子翻修了,池高男的住屋不仅换了新瓦砾,还刷了新漆。 人来人往也多了起来。 但不见池高男。 萧云谏收回目光,越过主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没走几步听到身后传来尖利的男声。 「喂,那谁,赶紧滚出丞相府,我爹净花钱养些没用的东西。」 萧云谏回头。 丞相府的庶子池永寿搂着美人对他吆喝。 「来人,快把这贱民撵走。」池永寿抬下巴,用鼻孔对萧云谏。 话毕,搂着美人的腰肢走进了池高男的房间。 屋子里传来他的声音,「家具都换了吧,那废物的东西一概不留,全部扔了,留着晦气。」 原来,这园子易主了。 萧云谏走往束川的屋,却见房门打开,屋内的衣物和书籍被扔了出来,上面还有凌乱的脚印。 不难猜,有人把他的衣物扔出来后,还践踏了。 第44章 逼迫 壮牛终于病好了,来听风园被撵走,却在废弃的偏房找到了他家公子。 公子孤零零的蜷缩在床上,瘦得像根竹竿,刚养出来的嫩白皮又变得蜡黄了,眼周乌黑凹陷,像是得重病快死了。 事实也是如此。 池高男被人丢在这里,每日只有一个馒头,一碗洗碗水。 但他宁可饿死也不吃。 壮牛哭得泣不成声,跪在床下,「公子,他们这样对你,我要去告诉老爷,叫老爷惩罚他们。」 池高男躺在床上,干涸的嘴角扯了扯,「不用去了,没用的。」 如果不是池故仁授意,这对母子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折磨他。 壮牛不信丞相会这么狠毒,亲自去找丞相,结果连院子都不让进,还被人打了一顿。 壮牛皮青脸肿的回来,眼泪哗哗流。 「公子,那怎么办啊,现在你的听风园被寿二爷占了,老爷又不管你,你会不会死啊?」 池高男支起身体,靠在僵硬的墙上,以拳抵唇咳了几声,「本公子离死还早,你身上有钱吗?」 壮牛摸.胸口,摸出几个铜板,「还有点。」 真穷。 池高男嘆了口气,「那你现在先给我买几袋砒霜回来。」 「啊?」壮牛的两根小眉毛向两旁垮了下来,「公子,你不会想不开吧?」 「不会,快去吧。」 半个时辰后,壮牛买了两包砒霜回来。 他被公子赶了出去,他提心弔胆在门口「公子你不要想不开啊。」 没多久,门「嘎吱」打开了。 公子站在门内,气色好像比刚才好了很多。 壮牛擦眼泪,「公子你……」 池高男喝了砒霜,有了力气,「壮牛,你帮我亲自去军队打听一下,现在那边是什么回事,顺便去看看王大云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去找一个叫钟武的士兵,叫他偷偷来见我。」 壮牛走了,池高男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饿着呢。 哎,应该叫壮牛拿碗饭过来再走的。 夜里, 池高男蹲在破败的院子墙脚下,看着一只肥黄狗在啃食骨头。 骨头上还有糯滋滋的肉,肥肉皆有,骨髓飘出肉香。 不自觉的,他咽了咽口水,挪挪脚步,靠近黄狗,「狗子,香吗?」 黄狗抬起头,对他龇牙咧嘴。 池高男不敢上去,不禁感嘆—— 我好歹也是一个穿书人士,居然沦落至此。 不过…… 池高男目光锁在黄狗身上。 这只狗好肥啊…… 「啪!」一只用油纸包的烧鸡扔在他脚下,鸡头露出来了,恰好搭在池高男脚背上。 第64页 池高男和狗皆被吓了一跳。 池高男抬头。 束川负手站在墙上,盯着他,一语不发。 「汪汪……」 大黄对他汪汪大叫。 池高男:……某人又换马甲了。 池高男嘴角不自觉上扬——没事就好。 池高男弯腰捡起地上的烧鸡,「好久不见啊,束川兄弟。」 话毕,张嘴咬了口烧鸡,味道甚妙。 萧云谏冷言冷语,「你也不怕有毒。」 他的目光游弋在池高男身上。 院子没有灯,但月色很好,能清晰辨物。 他注意到站在草丛中的少年瘦骨嶙峋,眼睛凹陷,锁骨凸得厉害,已经变黄的单衣单裤空荡荡地套在身上。 身上唯一有神气的便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这双眼睛和上一世那充满奸.淫之气的眼神不同。 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池高男吃太快了,有点难以下咽,缓了几息,才腾出嘴说话,「你既然来看我,必定不会害我。」 「哼!」萧云谏从墙上跳下来。 池高男感觉束川这个马甲没那么冷淡了,甚至有点骄傲。 这大反派性格真是多变。 池高男转身走到被草覆盖的台阶,一屁股坐下,「你找我干嘛?」话毕,大口开吃烧鸡。 见此,萧云谏稍稍放心,他还以为某人卧病在床,食欲不振。 萧云谏:「过来看你何时死。」 池高男咀嚼的动作一顿,瞪他,「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萧云谏:「我不需要朋友。」话毕,转身离开。 「等等!」池高男站起来,急声喊住他。 池高男还以为大反派来找他是有什么阴谋,想不到居然单纯的只是送只烧鸡? 萧云谏没有回头,冷声,「何事?」 池高男拍拍屁股的草,「屋里聊。」 二人来到屋子里,但此处只有一张破烂的床可坐。 池高男顺势坐在床上。 萧云谏则抱臂站在三米处。 四目相对,居然有些奇奇怪怪的气氛。 池高男干咳了声,打破沉寂,「你帮我报个仇。」 萧云谏面无表情,沉思片刻,「……我帮你报仇,你要做我的狗。」 池高男:…… 「不报了,你走吧。」池高男摆摆手,做驱赶的手势。 这些人满脑子都是这些封建的东西,什么狗啊,刀啊。 他要做爷。 萧云谏转身就走。 「我们平等交易不行吗?非得人狗协议?」池高男道:「而且,我只要你帮我找个人。」 「……谁?」 池高男:「丘诀山。」 萧云谏眼睛闪过一片疑惑的神色。 丘诀山是个不出名的盐商。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自己都不知到这个人,但池高男居然认识他? 萧云谏用复杂的神情看池高男,他感觉池高男没那么简单。 池高男从床上站起来,「他是个盐商,现在应该进京了,你帮我找到他,安排好住所,后面的事,我自己来。事成之后,我……帮你一个力所能及的忙。」 萧云谏用一双审视的眼眸望着他,忽地想到荣将军的话,他冷笑,「可以。」 第二天, 李湘湘母子带了两个家僕过来找池高男。 母子二人站在门口指挥家丁,「带那废物出去洗洗,别丢人了。」 在他们闯入院子之前,池高男刚喝完一包砒霜,来了力量,正在床上做伏地挺身,听到声音,急忙躺下装成病兮兮的样子。 「咳咳……你们要带我去哪?」池高男眼眶蓄满晶莹,说话有气无力,像是随时嗝屁。 二夫人在外面催促,「别跟他废话,赶紧带走。」 家丁把池高男带到偏房,直接将他扔进蓄水的木桶。 水花高溅那一刻,池高男的胃被狠狠地拍打,出现一瞬间的精神恍惚,鼻子进水那一刻,才被呛清醒。 池高男在水里浸泡了一会,被人拎后领出来,然后被扔在床上,两个婢女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给他换上。 男女有别,池高男将婢女遣开,自己有力无气地换衣服。 很快,池高男被推到问世堂。 此处已经坐满了人,池高男在原主记忆里找到了这些人的信息。 坐在主位左边的六十多岁的老头是池家的族长,依次而下的两旁座位是池家的叔伯。 池故仁坐在主位右边,池永寿站在他身旁。 在他进入问世堂那一刻,谈话的众人瞬间闭嘴,皆对他甩过来犀利的眼神,好像刚才他们的窃窃私语和他密切相关。 他们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一刻,脑子里似乎在想着如何将计划付诸行动。 池高男被推到主堂中央,缩短了众人眼神的射程,池高男在他们眼睛中看到了迫切的激动。 「咳咳!」池永寿假意咳嗽,清了清嗓子,「大哥,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商谈在军队结党营私,迫害百姓之事。」 池高男收敛神情,斜眼瞟对方,「我若犯错,应该由兵部来审判,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些人无中生有,如果他在军队真的做错事,兵部的人肯定找上门来了。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大变,小声自责池高男离经叛道,居然敢骂长辈是东西。 第65页 池永寿虽然知道这个哥哥性子变了,但没想到他会当宗族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正中下怀,让池高男被千夫所指,才能尽快达到目的。 池永寿假装生气,又带着劝诫的语气说:「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在军队闯的那些祸,要不是我们池家帮你压下来,现在你应该在坐牢了。」 池高男无语,「我没时间听你们胡说八道,快说,你们到底想干嘛?」 「闭嘴。」池故仁打断了他的话,「你一个后辈进门前,就应该先对族长行礼,而不是和弟弟斗嘴,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族长,是坐在主位左边的老头,他摸了摸鬍子,好像在说:终于轮到老子发话了。 顺了几把鬍子,池高男都没问好。 族长绷不住了,不满的情绪从苍老沟壑的眼窝里射出来,「阿男,看你年幼,就不与你计较长幼尊卑之分,不过看了你的所作所为,我等商量,你存在银庄的钱,应该由你池家家主帮你保管。」 池高男嘴角微抽,果真没猜错。 池故仁把族人请来就是为了逼他给钱。 而,『池家家主』这个身份也很微妙,他就是池故仁! 但是池故仁却不敢开这个口,而是由族长来说。 无非是等外祖父家兴师问罪时,他好有缘由推责,说是一切是为了家族考虑,是族人商议决定的。 古人最重视家族一脉,就算是外祖父,他应该也会站在家族利益考虑。 池故仁这招果然狠。 池高男提高声音,「如果,我说我不给呢?」 众人纷纷看向他,停顿了几息,随后众口飞沫,伸手指责池高男忤逆不孝。 「你娘去世得早,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拉扯大,供你念书,买药供你续命。」 「如今局势多变,池家虽是大家,但被人盯着,恨不得吃了我们家,你若还是池家人,就该把钱拿出来,让池家人渡了难关。」 池高男盯着说话那胖子。 没记错的话,这人是李湘湘的弟弟,李湘堂。 「你个姓李的,我池家的事,跟你什么关系?」池高男脸色稍红,是气得的。 李湘堂没想到池高男直接回怼他,一时脸上无光。 他手指着池高男,目光转向池故仁,「姐夫你看看,这个外甥是怎么说话的。」 池故仁不耐烦乜了眼妹夫,随后道:「大子,你舅舅是我请来的,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 「放肆!」池高男拍手扶,「这种低贱之人也敢跟我大邺镇国大将军舅舅相提并论?」 全场鸦雀无声。 李湘堂更是尴尬。 谁人不知道临丰的镇国大将军。 那可是临丰侯爷的大儿子,池高男的亲舅舅,他十七岁就带领大兵夺回匈奴强占的失地,被老先皇册封为大将军了,现在地位比丞相还高。 第45章 谋划 池高男的话让池故仁下不来台,李湘堂是池故仁的狗腿子,连忙转话题,「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池家的人,现在池家有难关, 你娘在天之灵肯定希望你帮助池家渡难。」 池永寿追着,「家里的钱都给你吃药了,现在没钱了,你要是有点良心,想着父亲的好,你就把钱拿出来。」 「好!我给。」池高男松开袖子里的拳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池永寿眼睛一亮,「说。」 池高男:「第一,钱不是一次性给,而是三个月给一次……」 「不行!」池永寿急忙打断他的话。 池高男瞄他一眼,随后目光挪向便宜爹,「听闻边疆战时近尾声了,我舅舅该回京了吧。」 「……好。」池故仁冷不丁说:「每次不少于十万两黄金,三个月给一次。」 池高男拎紧的脖颈微微放松,「好。」 提舅舅还是有效的,目的是让池故仁知道,他这个废子还有后台。 但是这外祖父一家远在临丰,要见一次太难。 所以提出分期给钱,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最起码也能延长自己活的时间。 他现在有三十万两黄金,可以分三期,足以报仇了! 他要这群人付出代价。 他的金手指可不止毒药变补药这件事,他还知道整个剧情的发展。 以前他懒得去掺和这些事,但现在是这些人逼他的。 池高男嘴角勾出笑,看向池故仁时,眼眸阴狠,「第二件事,我的听风园还给我,此后,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池永寿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喊:「我不同意!」 话毕,他眼珠子轱辘转了下,对上池故仁的眼神,讪讪缩回脑袋,支支吾吾,「听风园风大,大哥身子骨不好,还是不要住的好。」 池高男撑下巴看他,幽幽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你!」池永寿憋红着脸,「你等着,到时候,有你好看。」 「够了。」池故仁发话了,「就依阿男所言,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了。」 -- 池高男被人推走,来到听风园门,他遣散小厮,自己推轮往里走。 走到游廊,周围两边被箬竹挤满,枝叶交错挡在路上,阳光拼了命地钻进来,温度也降了。 如果是以前,池高男会停下来欣赏一下风景,口吐芬芳来两句应景的诗句,但现在没那心情。 第66页 忽地,一阵风吹来,竹叶「簌簌」作响,细长的叶片吹到地上,不知何时一双黑色长靴站在了面前。 池高男抬头。 只见束川两指夹一片竹叶,勐地朝他射过来。 池高男目光一震。 竹叶「biu」从面上滑过,射在了身后。 池高男松了口气,瞪大反派,「你想杀我?」 大反派不语。 与此同时,「哒」的一声在池高男身后落下。 扭头, 一条青色的蛇蜷缩在地上,竹叶片插在七寸的地方。 细长的竹枝晃了几下,显然,刚才蛇应该就躲在竹枝上。 原来在救我啊。 池高男回头,眼神带着谢意,「刚才是误会,但是谢了。」 萧云谏没正眼瞧他,背手,侧身,面对竹林,「你要找的人找到了。」扭头盯池高男,「我的事,你也抓紧。」 池高男信誓旦旦,「放心,等我身体好了,我把那东西偷给你。」 他答应帮大反派偷各省的户籍。 大反派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池高男,好像不信他身体能好,「最好你身体能好。」 池高男拍胸口,「那当然,我身体健康。」 「哼」大反派似乎嘴角挂浅淡的笑意,随后转身离开。 「等,等。」池高男赧然,「方便,把我推回去吗?」 自己回去真的很麻烦。 虽然没瞅见大反派的表情,但光从背影就能感受到他抵抗的情绪。 几息后,大反派好似不情愿地转身,走过来,帮他推轮椅。 池高男仰头看身后黑脸的男人,笑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互帮互助,互利共赢,是不是?」 大反派没搭理他。 真高冷。 听风园的构造照顾到池高男体弱,下台阶设置有滑坡,方便轮椅行走。 萧云谏推轮椅从游廊滑坡推下来。 池高男觉得他好像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全程黑脸。 池高男突然想逗逗他,明知故问:「你不是我爹的幕僚吗?怎么还要偷他的户籍本?」 大反派难得说话,「不想早死,就闭嘴。」 可惜不是什么好话。 -- 两天后,壮牛那边也有消息了,他还带了钟武一起从狗洞爬进听风园。 钟武爬完狗洞后心情复杂,见了池高男才把注意力转移出来。 池高男把钟武邀进卧室,门窗全部关了,并叫壮牛在门口守着。 钟武见池高男如此警惕,也跟着坐立难安,「副将,你怎么了?那么紧张?」 池高男让他进内室谈。 二人面对面坐在榻上,池高男给他倒了水,「军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钟武面色凝重,「副将换了人,不过兵农合一还正常进行,管理模式也跟你在的一样。」 池高男:「副将换成谁了?」 钟武:「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几的人,是荣将军推的。」 池高男喃喃,「这么说来,新的副将还是他的人。」 「他的人?」钟武道:「池副将你什么意思?」 池高男摇头,「没什么?对了,亭九家的人有没有闹到军队?」 钟武:「没有啊,没听说过,反正一切如常,不过我听昭昭说亭九一家被人灭口了,一个不剩。」 池高男拧眉,「谁这么狠?」 钟武摇头,「我也不知。」 沉吟半晌,池高男道:「亭九家的事先这样吧,我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钟武:「副将你说!」 池高男:「你缺钱吗?」 钟武愣了愣,「……缺,我没钱讨媳妇。」 池高男:「我给你很多钱,但需要你离开军队,你愿意吗?」 钟武警惕,「你先说什么事?」 池高男:「我要你带几个靠谱的人去挖高台山的铁矿。」 钟武愣了,最后拍案,「好,我干,但是我去哪找靠谱的人?那铁矿又如何处理?」 「靠谱的人有,鲁树,还有昭昭他们五个。」池高男表情严肃,「挖出的铁矿,你想办法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钟武沉默了几息,点头答应。 池高男拍他肩膀,「放心,我每个月给你们一锭黄金作为报酬。」 钟武:「我相信池副将,只是池副将要铁矿干嘛?」 池高男眼睛微眯,这是钟武第一次看到他眼神中流露的狠劲,他听见池副将说:「留着将来用。」 池高男和钟武交代完毕,钟武又从狗洞钻回去。 而池高男把十万两给池故仁后,他的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衣食无忧的样子,没人来找麻烦,他的身体渐好。 眼看实际成熟,池高男悄悄出门约见丘诀山。 约见的地方是僻静的花未觉酒楼。 池高男早早就在雅间等了,但对方迟迟未到。 终于半个时辰后,丘诀山黑着脸走进雅间,开口即是,「你是丞相的公子!」 话语间,不是尊敬,而是气愤。 池高男点头,「对,我是。」 这是他第一次见丘诀山,眼前的丘诀山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相貌端正,面色土黄,眼窝凹陷,像是好几日没睡好。 丘诀山嘴皮子抽了抽,眼睛里放出毒光,但那轻蔑的嘴角又被他硬生生压平了,薄唇吐出几个字,「丞相一家真是风趣,拿我一介草民作乐。」 第67页 池高男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丘诀山有个盐行,上半年被池故仁以各种理由查封,后来盐行资金难以运转,快支持不下去了。 池故仁想趁机收购他的盐行,让他替自己卖命。 但池故仁为官不方便接触商业之事,便派人来办此事。 而,池永寿闲着没事干,接管了这档子事。 但是丘诀山实在犟,死活不肯将盐行转给他,更不愿意在他手下办事。 池永寿利用官府的势力各种逼迫他,还陷害他在盐里掺假。 现如今,丘诀山正因为这些事被弄得焦头烂额。 池高男尴尬一笑,「我说了我能帮助你,不然你明知道我是丞相公子,却还要过来赴约,说明你也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丘诀山暗暗握紧了拳头,面部肌肉拧紧了。对,他在寻找机会。 听闻丞相家的两个公子,互相看不惯。 正因如此,他才过来。 丘诀山反手将门关了,回头,「你为什么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池高男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开门见山,不废话。 「帮你是因为我看不惯池永寿那副嘴脸,事成之后,我需要你帮我拿到云国居住符。」 丘诀山瞬间变得警惕,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盯着池高男的脸,「你到底想干嘛?」 池高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是云国人身份的事透露出去。」 「你!」 丘诀山额头冒出细汗,他确实是云国人,娶了大邺女子为妻,便在大邺安了家,在大邺住了十五年,即使如此他仍然还是云国人。 大邺禁止外国人在国内做生意的,更何况是重要的盐生意。 要是被发现诛九族都不止,有可能还会引起两国纷争,最近几年大邺正愁着没理由侵占云国。 丘诀山斜眼看眼前弱不禁风的男子,自己的身份连妻子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丘诀山看池高男的眼神又黯了,戒备又加深了。 池高男:「你别这么紧张,放轻松,我说了不会害你。」 丘诀山:「你到底要云国居住符干嘛?」 池高男眨眨眼睛,「这个嘛……听说云国女子长得俏丽,想去那里讨个媳妇。」 丘诀山觉得他的话不可信,好像他那张轻松的笑脸里藏有更大的阴谋,「云国不需要居住符也可以进入。」 第46章 这个运动要多做 池高男:「但是不能常住啊。」 丘诀山:「你想常住?」 是的,他想常住,离开大邺。 池高男:「……你问太多了,说吧,到底要不要合作?爽快点。」 丘诀山又把目光放在池高男身上,细细打量。 眼前男子,身子骨透着娇弱的美感,那双眼睛可怜兮兮的,不知道靠不靠谱? 「……好。」丘诀山 :「我答应。」 池高男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你的选择是对的。」 丘诀山肩膀略微僵硬,却没有避开他的手,「盐行是我一手创办的,也是我养家餬口的东西,我不想卖,你确定能帮我?」 池高男:「……能,不过你必须把盐行卖给池永寿。」 「凭什么?」丘诀山嗔目,「我不卖!」 池高男嘆了口气,拍他肩膀,「你别激动,我知道盐行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如果盐行将来会要了你妻儿的命,你会怎么选择?」 丘诀山愣了几息,随后缓慢地扭头看池高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怂恿我把盐行卖给你们?」 池高男:「你有没有想过盐行利润这么大,既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能看上,那一人之上的那个人会看不上吗?」 「你……」丘诀山眼瞳竖起,嘴唇微阖,颤抖地说:「你的意思是?」 池高男点头,「对。」 丘诀山:「那你如何敢肯定?」 池高男认真道:「因为……我会算命,这么说你信我吗?」 丘诀山耸耷着脑袋,「你容我想想。」他又抬头看着窗外的湖水。 许久,丘诀山拍案,「好,我赌一把。」 池高男:「你会赌赢的。」 丘诀山:「但愿,如此的话,我只能携妻儿离开邺都了。」 池高男:「没了盐行,你无法养家餬口,我可以帮你。」 丘诀山:「怎么帮?」 池高男目光坚毅,「跟我一起做玉杜红。」 「啊?玉杜红能赚什么钱?」丘诀山不敢相信。 玉杜红是一种水彩,在南方用得比较多,但也只是小部分地区使用,价格很便宜,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池高男坐在榻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听闻宫里选了新的秀女,其中有个才貌双全的林秀女来自江南,她最擅长水彩画。」 「你……」丘诀山瞠目结舌,不敢相信面前的少年竟然连宫闱之事也知道。 池高男:「丘老闆,要跟我合作吗?」 丘诀山嘆了口气,没有回应。 「丘老闆怕亏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们可以这样,我花钱雇丘老闆帮我去江南跑货,酬金一千两。」池高男拿出一袋银子甩在丘诀山面前,「这里是一千两,为了打消丘老闆顾虑,我先提前付款。」 第68页 「这……」这把丘诀山整不会了,一千两盐行三个月都挣不来,但他只要跑个江南就能拿到,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丘诀山犹豫了一会,终于答应了。 两个时辰后,池高男和丘诀山走出房门。 离别之际,池高男伸出礼仪之手,想和对方握手。 但是丘诀山看不懂,愣了愣。 池高男抓住他的手,「握手,表示合作达成。」 丘诀山觉得怪怪的,但还是配合,「好。」 池高男把丘诀山送出花未觉酒楼,准备回去结帐,转身那一刻,碰上了即将出来的萧云谏。 此时的萧云谏没有易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挂蓝色玉佩,面若含桃,朱唇似染,风轻轻刮他的衣袂,平添了一抹氛围美感。 不过,大反派怎么在这? 一时间,池高男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真面目的他打招唿。 那就先按兵不动。 萧云谏瞬间露出如浴春风的笑容,声线温柔,「池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池高男愣住了。 这个大反派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那眼角眉梢透着清丽柔和,那一笑宛若深入人心,平易近人,又不染世俗,顿时感觉如浴春风,如照明月,内心的警惕消失殆尽,只有那欣赏美人的慾念。 这男人演技怎么那么好? 池高男嘴角微扬,和对方的视线碰在一起,略微羞涩挠挠头,「安陵王你好。」 「池公子一个人?」萧云谏左右看了看。 池高男微愣,旋即回答,「……还有一个人,他走了。」 影帝。 他明明知道自己今天和丘诀山约见面。 萧云谏一脸惋惜,「如此真是遗憾,没能见见池公子的朋友。」 池高男:…… 「安陵王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池高男没办法面对这个温柔的大反派,他怕自己忍不住吐槽大反派的演技。 「池公子,这么晚你要去哪?」虽然是急着问的,但萧云谏语气平缓。 月亮已上枝头,天黑了。 池高男:「泡温泉。」 半个时辰后。 池高男和萧云谏赤果上半身在同一个温泉池中。 方才池高男说邺都新开了一家温泉馆,他想来泡温泉,某个人也跟着过来了。 温泉水雾缭绕,周围以石头堆成隔墙,隔出一方小天地。 池高男双手伸展扶温泉岸,脑袋搭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白色毛巾,目光透过水汽瞟对面的男人。 男人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肱二头肌大又力,贲张的胸肌被雾气浸润,沾染凝珠,肌肉线条很是诱人,他只是靠在那里,就能感受到满满的性张力,似乎能幻想出他做某种运动时的样子。 思念及此,池高男目光往下滑,腰部以下的位置被水隐去,但能看到水下漂浮的白色浴巾。 里面的东西不可小觑。 池高男刚穿来这个世界不懂事,他摸过。 有点大…… 到底谁在被这种男人做…… 不自觉的,池高男菊花收缩,进水了。 有点痒…… 最近他在练《生息体疗》里的提肛运动,有括约肌的收缩练习,现在放松下来,他就不自觉收缩了。 以前他会对提肛运动产生排斥,但自从练习《生息体疗》身体收益之后,他非常相信里面所讲的内容。 经过这几天的括约肌锻鍊,他发现核心稳定了,骨盆也稳了,而且不再便秘。 这是一个好的变化。 男人到了年龄容易脱肛、前列腺增生,所以要做好菊花的锻鍊。 等等…… 水进来太多了。 池高男:o.o 好痒…… 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萧云谏同样也在看池高男。 被水汽氤氲过的池高男又粉又嫩,像一朵娇丽的芙蓉。 水里的也是一片风光。 粉嫩的头儿,简直像是个玉堆的人儿。 不知怎么了,人儿肩膀微微耸动,咬着殷红的唇瓣。 萧云谏心头一紧。 「池公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 池高男抬眸,一双眼睛好似含春花水露,万众风情悉堆眼眸。 「池公子,你哪里不舒服?」萧云谏靠近池高男。 池高男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体带来的性张力。 那一霎,池高男感觉到了沉寂许久的标志有了回应。 「我靠!」池高男垂眸,真的△ 池高男激动得把浴巾拿走,只见箭头向上了。 「我以为我不举,神了。」池高男摸了两把。 池高男看向萧云谏那处,「你的是不是比我大?」 萧云谏:…… 池高男眼神依旧盯着,摸下巴一副探究的样子,「你吃什么长的?」 萧云谏:…… 池高男沉浸在举的喜悦中,那种心情是美妙的,话也就活络了起来。 「喂,安陵王,你和几个女生睡过?」 萧云谏默默和他并排靠在岸边,余光游弋他的身线,「未曾有过。」 池高男扭头,垂眸看那处,「不会吧,你处男?」 萧云谏眼眸晦暗起来,「池公子意思是你身经百战?」 第69页 池高男眼神闪烁,面色胀红,「那个……安陵王,我先去方便一下,你自己泡。」 萧云谏垂眸,某人的小可爱精神抖擞。 似乎能知道他说的方便是什么意思。 萧云谏还未回答,某人先爬出温泉。 萧云谏目光追随过去,只见…… 萧云谏唿吸急促了。 池高男一上岸,括约肌放松。 没曾想,水流了出来。 池高男:…… 他僵硬地扭头看身后的男人。 只见男人盯着他腿看。 池高男:q///q 不是,怎么会有点舒服??? 这时,隔壁传来对话声音,「曾公子,你弄疼人家了。」 「水儿,你好棒。」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所谓的曾公子的。 水儿**了几声。 「啪!」曾公子好像重重拍了水儿屁股一记,「不愧是水儿。」 水儿:「讨厌曾公子,不要说那样的话嘛,人家会害羞的。」 曾公子:「舒服嘛,水儿宝贝。」 水儿:「好舒服,快点,曾公子。」 曾公子:「宝贝水儿,我们换个地方。」 接着是,「啪啪」的脚步踩踏地板的声音。 池高男和萧云谏相视一看。 「咕噜……」池高男又流水了。 萧云谏:…… 池高男急忙用浴巾捂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点都不舒服,我不是故意的。」 萧云谏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沾湿水的脚踝。 「啪!」池高男拿下头顶的帕子,扔在萧云谏脸上,「不许看。」 话毕,急忙跑走。 萧云谏把脸上的帕子拿下,垂眸,水中浴巾撒开了。 他△ 该死的,他又对这人有反应了! 第47章 他们心里的动静 萧云谏闭眼在温泉里平復内心的躁动,忽地,「嘭!」的一声,从被白色轻纱遮挡的室内传来。 他倏地睁眼,翻身爬上岸,顺手把浴巾系好。 大步走到室内,只见池高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浴巾恰好挡住重要部位。 池高男听到头顶方向传来脚步声,竖起眼瞳往上看。 一双脚朝自己走来,视线上移,是萧云谏来了。 池高男伸出右手,「救我。」 他刚才想偷偷痛快一把,谁知道地板被自己的水打湿,他脚踩滑了,摔了个惨烈。 萧云谏微微躬身,伸手拉他。 池高男左手支撑,右手抓出去。 那剎,左手没撑住,滑了一下,右手恰好和萧云谏的手擦过。 本能的抓握,池高男往上一捞。 把萧云谏浴巾捞下来了,浴巾搭在他脑袋上,几乎是同时,身体不自觉地往上提了下,右边侧脸撞上了……硬硬的东西。 那东西戳脸。 池高男愣了愣,反应过来时,石化了。 妈的,也忒大吧! 萧云谏也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弯腰,把池高男横抱在怀。 大脑还懵逼着,突然天旋地转,池高男眨了眨眼,看到了某人美艷的脸。 这张脸有些羞红,好像谪仙被亵渎了。 池高男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居然觉得这样的大反派很可爱。 「抱紧本王。」萧云谏好像忘了伪装,声音没那么温柔,但好像害羞了,不敢看他的眼睛。 池高男觉得现在的大反派可爱得不像话,偏不抱,还故意弹了几下。 「别乱动。」萧云谏耳朵根都红了。 池高男后背好像抵到了…… 池高男:o.o 这回才注意到,两人都是果果的…… 池高男悄悄叠腿,把*藏起来。 「放我下来吧,我不泡了,我要穿衣服。」池高男仰着脸欣赏某人的下巴。 萧云谏目视前方,非常正人君子的模样,「本王帮你。」 池高男:「不用。」 霸道的大反派根本不听他最后一句话,上手就给他穿衣服。 但是全程不看他,而且动作小心。 池高男享受大反派的伺候,暗道:这小子还挺正人君子的。 很快,二人穿好衣服,萧云谏抱池高男走出温泉馆。 温泉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两个俏公子才没一个时辰就搞上了?这么黏煳煳地出来还是第一次见。 滟滟水波映着青天月,湖中琴音婉转绕花林,浓雾飘散,湖中几片轻舟,几盏灯。 温泉馆临湖,萧云谏抱池高男漫步走在湖边。 周遭无其他人,池高男被萧云谏横抱,总感觉心里痒痒的。 就好像被小羽毛挠心口,那种心痒百转千回,无法排泄。 「安陵王,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池高男仰头看着对方的喉结,很性感。 萧云谏垂眸,语气柔和,「池公子当真能自己走?」 池高男挠挠脸颊,赧然,「试试看吧。」 结果一试,脚触地面,根本站不稳。 池高男又回到了萧云谏怀中。 他生无可恋,「我说,要不背我吧。」 横抱,大男人的像什么话? 萧云谏依了他。 但是,他的腿受伤,不能向两侧打开,萧云谏的手不能环绕他的大腿,所以人家是双手托他的屁股墩。 第70页 池高男感觉屁股下的一双大手,越发不自在。 括约肌收缩运动强烈。 池高男受不了了,「要不,还是抱我吧。」 萧云谏感觉手指陷入了柔软的肉里,手感极好,眼下换姿势,他还有点捨不得,但还是依池高男。 于是,池高男被萧云谏横抱走了一路。 他走路很稳,很轻,池高男精神放松了,困意上头,迷迷煳煳在他怀中睡着了,脸不自觉贴他的胸口。 萧云谏感觉到胸口传来暖暖的气流,垂眸,某人在他怀中睡得很安稳,脸颊压碎发,蛊惑似的,萧云谏抬手替他捋了碎发,指尖触碰到了怀中人的皮肤。 池高男睫毛动了下,迷煳睁眼,「到了吗?」 扭头看了看,他们快走到丞相府门口了。 池高男拍他肩膀,「不要走正门,换条路。」 很快,萧云谏抱池高男来到听风园的外墙下。 池高男指着漆黑的狗洞,「呶,从这钻过去。」 萧云谏抱着他,板直的腰没打算弯过。 池高男似乎看出他的抗拒,「之前不是也钻过吗?再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指的是穿越第一晚,他把萧云谏救下,两人从狗洞跑走。 话音一落,「咻!」的一下,萧云谏抱着他飞身跃墙,两人稳稳落在听风园内墙里了。 池高男定定神,竖起大拇指,「强啊,兄弟。」 萧云谏露出谦虚的笑意,「过奖了。」 话毕,抱着池高男往主院走,走到岔路口,他停下来,问:「池公子,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池高男:……又开始装了。 「……这里。」池高男抬手指右边的卵石路。 萧云谏:「好的。」 走了几步,萧云谏又道:「本王半夜抱池公子回家,池公子会不会遭人闲话?」 池高男:「遭什么闲话啊?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 萧云谏笑了笑,「本王的意思是,丞相大人拥护的是太子。」 池高男没觉察萧云谏在故意试探他心向谁? 太子?还是萧云谏他自己? 「……应该没事吧,没人看见。等等……」 池高男想到了什么。 萧云谏:「怎么了?」 池高男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院子里有我爹的眼线,就那个叫束川的,这傢伙不太行……」 萧云谏愣了愣,「……怎么不太行?」 池高男:「他脾气太差了。」 萧云谏低咳了声,「池公子不喜欢他?」 池高男摇头,「不喜欢,脸,臭脾气,还是安陵王你温柔。」 萧云谏长睫轻眨,「……原来池公子喜欢温柔的人啊。」 「嗯。」 二人走到院子门口。 池高男故意小声道:「你放我下来吧,那个束川就住我隔壁,万一他发现你,他会跟我爹告状的,到时候我们俩的关系就被人发现了。」 闻言,萧云谏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这么说来,我们是秘密关系?」 池高男:??? 怎么听着有些别扭,但是话又没问题。 「嗯……可以这么理解吧。」池高男回答。 「现在夜深了,池公子说的那个束川必定睡下了,我们进去时小声些,他不会发现的。」萧云谏温柔笑了,他笑起来是真的美丽,那是一种别样的风情,池高男看呆了。 「好,好的。」 两人都知道在演戏,但是他们却都认真配合,鬼鬼祟祟走进主院,脚步轻轻,谁都不说话,但眼神却连在一起,好像在和那个不存在的束川玩躲猫鼠游戏。 门轻轻被推开。 萧云谏抱着池高男走进房间,又轻轻用手把门关上。 黑暗宛如温暖的气罩一般,将两人笼罩在一起,外界的声音好像自动被屏蔽,彼此能听见心跳,那旖旎的气氛融化在黑暗中,抽丝剥茧的蔓延开来。 恍惚间,周围变得虚幻起来,世界恍若只有他们彼此,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中碰在一起,但好在有黑暗做掩护,那眼底各自的情绪大胆起来。 萧云谏内心的躁动在温泉那处开始,到现在久久未平息,他恨不得现在把人儿摁在地上,狠狠操.弄。 池高男则好奇,为什么他又△了? 难道是《生息体疗》的缘故? 「那个……」池高男的声音打破暧昧的气氛,「把我放到床上就行,谢谢了。」 「好。」萧云谏把他抱到床上,贴心给人拖鞋,盖被子。 「需要点灯吗?」萧云谏问。 池高男急声回答,「别。」 他感觉自己面红耳赤,要是点灯,指不定看出什么。 虽然萧云谏看不清池高男脸上的红晕,但能觉察到他身体的反应。 萧云谏坐在床边,温声问:「池公子,需要本王帮你解决吗?」 池高男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但见他手做抓握的动作。 明白了。 池高男翻身背对他,「不需要,安陵王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今晚谢谢你了。」 萧云谏声音温柔,「池公子不用多虑,上次池公子帮助过本王,本王心里感激,如今也想帮帮池公子。」 池高男耳朵都红了,「……这能一样吗?总之,你赶紧走吧,我自己解决。」 第71页 「……也罢。」萧云谏语气略微忧伤,「既然池公子嫌弃本王,那本王就不叨扰了。」 话毕,萧云谏转身离开。 池高男翻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居然有些落寞。 那一刻池高男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自己解决的,但是看萧云谏那受伤的样子,池高男也没那心情了,没多久,蔫吧了。 他睡着了。 时间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流逝,忽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池高男床边,那人伸出手点了池高男睡穴,池高男睡得更沉了。 那人用手指触摸池高男的脸颊,他的眼睛里藏着浓郁的情.欲,垂头,弯腰,落下一吻在池高男唇上。 随后翻身上床,掀开被子,抱住池高男,将人揉进怀中,鼻尖嗅怀中人的香。 他的手慢慢摸下去。 触碰了池高男的…… 手慢慢的运动。 他知道今晚他放纵自己了,但是他知道远远不够的,他想把人吃干净,把人弄得乱七八糟,想看人儿哭。 终于出来了。 「萧云谏。「人儿唇瓣唤他的名字。 他心头一紧,紧紧抱住人儿,「我在。」 人儿娇嗔地说:「你个大反派。「 萧云谏把人儿搂得更紧,「是,我是大反派,我想把你吃抹干净,你会不会恨我?「 这夜,萧云谏搂着池高男睡了,这夜,他的梦没有背叛,是甜美的。 第48章 又红了 清晨,鸟在枝头鸣叫,阳光透过海棠格的窗户懒散落地,投出不同形状的光影。 被黑暗浸润过的屋内变得清晰起来,池高男逐渐清醒。 他睫毛眨了几下,终于睁开眼睛,大脑残留昨夜的黑梦遗蹟。 池高男红了脸,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 「嘶……」大腿根部处传来刺痛。 池高男掀开被子,手指挑开白色亵裤。 只见……两大腿根部内侧有红色的印子,他的小傢伙也有点红,屁股窝也有点疼。 这是咋了? 池高男想起昨夜的梦。 他梦见萧云谏和他互撸。 但互撸也不至于大腿内侧发红啊? 难道……他昨晚夹被子了? 池高男扭头,看向放置在枕头边的《生息体疗》,伸手拍了拍,「你可真是个好东西,我都开始有欲望了。」 自从来这个世界,他就没有过那方面的欲望。 这下三妻六妾,儿孙满堂不成问题了。 池高男高高兴兴起床。 出门,看见束川在院子门口读书。 两人目光对视。 池高男把他当做萧云谏,正想开口打招唿。 没曾想,对方「哼!」了声,丢下一句,「死病态!」 然后走了。 留池高男在风中凌乱。 这傢伙变脸可真快。 昨晚温柔得不像样,今儿又冷酷了,还变得更毒舌了。 束川回到自己房中,冷脸关上门之后。 他戳破窗户纸,看在院子里活动的池高男。 视线中的池高男坐在椅子上,正揉大腿根。 见此,萧云谏耳一热。 昨晚他…… 某人的腿真嫩。 很舒服。 「壮牛!」院子里传来池高男的声音,「准备一下,我们出去找人。」 壮牛从小厨房跑出来,「公子,去找谁啊?」 池高男揉揉腰,「找一个小孩。」 萧云谏握拳,暗道:这人不会又要去找乱七八糟的人? 主僕二人吃了早膳,从大门走出丞相府。 二人来到街上的张榜栏。 池高男仰脖子看秀才榜上的名单,从后往前看。 壮牛不识字,看不懂,但心中好奇,便问:「公子,你要找的人是秀才?」 池高男目不转睛,依旧看着榜单,「对,是个倒霉的秀才。」 壮牛:「谁啊?」 有个名字吸引了池高男的注意——亭顺 池高男眼睛一亮,自言自语,「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还真是今年被人顶替呀。」 但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壮牛用迷离的小眼神看自家公子,「公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池高男摸摸壮牛的脑袋瓜子,笑道:「牛啊,你去帮我找所有叫亭顺的考生,年龄十七八岁,要快。」 壮牛挠挠脸颊,「为什么要找啊?」 「靠他赚钱啊。」池高男转身离开。 壮牛追着他,「啊?他会赚钱吗?」 「哟嚯~」清脆的嘲讽声从右边侧耳传来,「这不是我那病痨大哥吗?今儿怎么有力气爬下床了?」 池高男和壮牛齐齐望去。 池永寿带着四个人站在一家盐行门口,屋内,跪着一个六十岁模样的老人。 瞧那样子,好像池永寿带人把老人教训了一顿。 池高男道:「你光天化日之下欺负百姓,真不要脸。」 池永寿嘴角抽了抽,抱臂走到池高男面前,「我就欺负了怎么着,你有本事来打我啊。」用手推池高男肩膀。 池高男悬肩向后躲过他的脏手,「别碰我。」 池永寿瞪大眼珠,「池高男,你现在是个废子了,要不是为了你那几个钱,老头早就把你撵出池家了。」 第72页 池高男:「最起码现在我比你有钱。」 「哈哈哈哈哈……」池永寿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嘴几乎歪了,「你可真是天真啊,听好了,我,现在比你有钱,邺都所有的盐行都是我池永寿的。」 池高男:「那你有本事把这些钱变现呀?有吗?」 「你!」池永寿黑了脸。 短时间变现很难,因为这些盐行都是他强占来的,大部分资金还在流通。 「无法变现,那就是没钱,你跟我比,还差远了。」池高男笑着转身离开。 池永寿抓住他的胳膊,狞声道:「你给我等着,你的那些钱早晚是我的,我会比你有钱。」 他掐得很紧,池高男感觉肉疼,血液无法流通,但是仍然强装镇定,「连十万黄金都拿不出来,你就不要在这里说大话了,丢人。」 池高男狠狠甩开他,急忙走开。 池永寿在身后大放厥词,「你个傻叉,你给老子等着。」 池高男和壮牛加快脚步离开,路上壮牛不敢说话,满心担忧自家公子的心情,来来回回偷看了好几次。 但是,但是,公子怎么在笑? 公子不会魔怔了吧? 「公子,你没事吧?」壮牛小声问。 池高男扭头,「嗯,没事啊。」 壮牛:「那你怎么……」 池高男:「诱饵快上钩了,你现在抓紧时间去找那个叫亭顺的人,现在就去。」 壮牛实在搞不明白公子在想什么,「公子你真没事?有没有被气到?」 池高男:「别耽误时间,现在就去,再去晚点说不定人就死了。」 「哦哦,好吧。」壮牛屁颠颠跑走。 池高男自己走回丞相府,进门的时候,被一个家丁撞了左边肩膀。 那家丁却没当回事,或者说根本不把池高男放在眼里。 他斜眼瞄了池高男一眼,拍拍肩膀,好像撞到了什么脏东西。 「晦气。」家丁说。 自从上次族人逼池高男要钱的时候,府中上下谁都知道他不得宠,下人对他的态度越发得寸进尺。 连饭都不给送。 壮牛也因此没少受苦。 后来主僕二人索性自己做饭自己吃,日常生活完全跟丞相府脱离。 虽然池高男不受宠,但是下人也不敢明面上欺负池高男,只是暗地里使绊子。 今天碰到胆子肥的了。 池高男正眼一瞧。 此人是李湘湘跟前婆子的儿子,名叫后根,如今在厨房做事,仗着老娘是二夫人身边的老人,没少欺负府中的下人。 池高男正愁最近的火气没处撒。 「站住,本公子叫你走了吗?」池高男盯着后根的背影。 后根斜了个白眼,发出了一个「嘁!」的音。 池高男伸出左手,一把拽后根的领,勐地往地上扔。 「嘭!」的一声。 后根背后砸地,细灰浮起。 「啊啊啊……」后根表情痛苦地在地上挺背,翻滚了几下,「你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 后根挺起身那一霎,被池高男一脚按在胸口上,他又躺了下去。 随后,他的侧腰又挨了池高男几大脚。 气出了,池高男满意地收脚离开。 后根一咕噜爬起来,跑进府中,嘴里念叨着,「我要叫二夫人为我主持公道,你等着。」 池高男弹弹衣摆上的灰,「今天叫我等着的人不止你一只臭老鼠。」 他抬起头,才发现门口有几个人在围观,其中易容的大反派也在。 池高男也不尴尬,还向他笑了笑。 但是,束川仅仅瞟了他一眼,然后与他擦肩而过,走进丞相府。 池高男:……大反派心思重啊。 围观的人还不少,池高男没事人似的,摆手撵人,「散了散了,主子教训奴才,有什么好看的。」 -- 深夜将丞相府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压瘪了,周遭只有蛐蛐、蛙鸣、鸟啼的声音,好像这是一块宜居平静之所。 后根从姘头房间出来,双手提裤子,朝门口淬口水,「妈的,臭娘们,真会舔。」 后根大摇大摆走在石板路上,走出婢女院,来到灌木下,解开裤子,眯着眼睛对植物撒尿。 忽地,一片树叶飞射过来,割断了他根子。 那根子带着剩余的尿液垂落在他鞋下。 速度快到他没感觉到疼,倒是看到自己的根子段成两截。 「啊啊啊!!!」痛感后袭,后根大叫。 但刚发出声,一把剑横在他脖子上。 后根闭嘴,脸色惨白,扭头看身后的人。 蒙面黑衣人。 后根做投降手势,眼睛流泪,「大侠饶命,小的就出来撒个尿。」 黑衣人冷笑,「今日,你撞了他左边肩膀。」 话毕,仰剑砍后根左肩,他砍断了骨头,但留肌肉黏连,这种半断不断的撕拉坠感更疼。 后根张嘴大叫,那一霎,那剑伸到了他嘴里。 黑衣人声音冷淡,「再叫我就戳破你的狗嘴。」 后根急忙闭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我我没招惹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快剑在他右边肩膀又砍了一刀,骨头断,肌肉黏连。 第73页 手臂流出鲜血,垂落在后根身体两侧,他疼得倒在地上,哑声喊着,「救命。」 下一瞬,剑割断了他的舌头。 黑衣人嫌弃地离开,身影和黑暗融为一体。 黑衣人飞檐走壁来到听风园,进了束川的房间,脱掉黑衣服,撕掉束川的面具,露出他萧云谏本来的面目。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悄悄走出房门,从窗户跃进池高男卧室。 他来到床边,掀开床帘。 池高男呈大字型睡在床上,被子被踢下床,衣角捲起,露出肚脐眼,裤腿上卷,漂亮的小腿露在外面。 「你睡得倒好,本王还得给你清理废物。」萧云谏伸手拨床上人儿额头上的碎发。 床上人嘟囔了声,「嗯……不动。」 萧云谏无奈,点了池高男睡穴。 从怀里拿出药膏,脱掉池高男裤子,用指尖挖了凝脂般的药膏,慢慢地抹上摩擦出红的皮肤上。 抹着抹着,他丢掉药膏,压了上去,亲吻池高男唇。 用手抓着池高男的手,往身下送。 他在池高男耳边轻声道:「帮本王也摸摸。」 大手包小手,小手包*。 就这样活动了许久。 出来了。 萧云谏用帕子擦了擦,随后把池高男搂在怀中,盖被子睡觉。 第二天,池高男发现自己的手心红了。 好奇,好奇,好好奇。 但又找不到原因。 很快,壮牛进房间,汇报工作。 壮牛嘟囔着,「公子,找不到亭顺啊。」 「哦。」他家公子坐在床上看手心,心不在焉。 壮牛:「公子,要不咱们让那个门客束川帮忙找?他找人快,上次你不也叫他帮忙找人了嘛,没多久就找到了。」 池高男想了想,没回答。 壮牛神色紧张,道:「公子,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听说那个叫后根的傢伙被人砍断肩膀和命根子,还有舌头,现在半死不活的,他老妈子闹着叫二夫人找兇手。」 闻言,池高男愣了愣,想到昨天后根撞他肩膀的事。 又想到在军队,杨狗、兵头和领队悲惨的样子。 他几乎认定,谋害后根的兇手就是萧云谏。 「干得漂亮!」池高男拍床,「嘶~」 手心疼。 池高男从床上站起来,「走,找束川去。」 第49章 亭顺 池高男跑出房门,便见束川坐在自己平日坐的躺椅上看书。 「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池高男笑着朝他走过去。 束川赏了他一个眼神,随后继续看书,「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池高男坐在他对面,本来想好好谢谢他,帮自己收拾那个狗奴才,眼下这人又搁着装冷酷,池高男只好配合他,「我记着呢。」 「不过你的事难度太大,我还需要你再帮我找一个人。」池高男趁热打铁。 忽地,束川伸手掐住池高男的脖颈,「你在耍我?」 与其说掐,不如说摸,他的五指握住池高男纤细的脖子,指腹不自觉摩挲。 那触感犹如触碰嫩豆腐。 池高男感觉脖子痒痒的,但这虚张声势的手势还是吓唬到他了,「户籍要是容易,你早就找到了,怎么还会来跟我做交易?」 束川唇角微勾。 户籍确实不好找,他把丞相府都翻遍了,包括密室,始终一无所获。 「你知道在哪?」束川改用手锢住池高男下巴,手指摩挲,好像在把玩一件精美的器物。 池高男:……怎么感觉自己被非礼了? 他后脑勺往后靠,下巴离开束川的禁锢,把凳子往远处挪,「不在丞相府。」 确实不在丞相府,而是在一个女人手里,池高男最近也在找她,但找不到。 束川眼瞳竖起,表情认真,「在哪?」 池高男:「你帮我找人,我就告诉你。」 束川明显不耐烦,「找谁?」 池高男:「亭顺,年纪约十七八岁,邺都郊外人,八岁参加童试,共考了三次,三次被人顶替,据说他长得还挺漂亮的。」 束川脸色瞬间暗沉,语气冰冷,「不找。」 池高男:「为什么?」 束川起身离开,「不找就是不找,没有为什么,还有我奉劝池大公子一句,别一天天的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安分。」一天天的沾花惹草。 池高男:??? 在束川那里吃瘪,池高男回到屋内,壮牛已经把水准备好了。 池高男掬水洗脸,脑子里在想亭顺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忽地,他抬起头,水甩了一地,他咧嘴笑了,「我知道了,亭村!倒霉蛋。」 「壮牛!」池高男拿衣架上的衣服,穿上,「走,跟我去找人。」 亭村在郊外,池高男和壮牛驱车过去,已是黄昏。 一路打听,来到亭顺家门口,只见比成人高的破烂篱笆墙,破烂的木门摇摇欲坠,两只雄鸡站在篱笆上「咯咯」的叫。 院子里冒出打斗的鸡犬,飞出来的鸡毛,好像在告诉外面的人,里面鸡飞狗跳。 池高男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但隐约听到里面的哭泣声。 池高男抬脚,「嘭!」的一声,把门踢飞。 第74页 壮牛露出诧异的神色,「公子,你哪来的力气?」 门砸在地上,灰尘震起,鸡犬吓得躲起来。 池高男用手捂住口鼻,「当然是每日练习了。」 话毕,抬眼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瘦弱的少年站在膝盖高的井口上,一边擦眼泪一边看闯入者,「你们要干嘛?抢劫?没钱,有命。」 看少年那姿势,像是…… 「你准备自杀?」池高男急忙跑过去,在离对方约两米时停下脚步。 少年点头。 池高男:「你是亭顺?」 「对,我是亭顺,但我一点都不顺。」少年瘪嘴,泪水从眼眶滑过,说话声音没那么清晰,嘴里拉的都是缠丝,「我太倒霉了,考了三次秀才,三次被人顶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娶媳妇很有意思啊。」池高男小步挪动,离他只有两丈远。 还好来得早,不然遇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少年扭头,一脸寡淡,「没人喜欢我,所有人都躲我,他们说我是倒霉蛋。」 池高男一把抱住他的后腰,张口就来,「我喜欢你,超喜欢你。」 话音一落,少年扭过头来,眼底皆是审视,「你喜欢我?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副将,你救过我。」 池高男:「对,我救过你。」 少年懵懵懂懂,「这么说,你当初救我,是因为你喜欢我?」 「……也可以这么理解。」池高男发现自己抱不动少年,本来想将人抬下来的。 少年半信半疑,「可是我都不认识你。」 池高男脸不红心不跳,「没关系,我暗恋你,很久了。」 少年小声道:「可是我是个倒霉蛋,谁碰我谁倒霉,我爹娘就是因为我太倒霉,死了。」 池高男认真道:「不,你是我的幸运蛋,我遇见你,我特别幸运。」 少年很好哄,僵紧的肌肉松了,转过身来,露出笑,「好吧,那我不死」了。 话音未落,他脚一滑,身体往井里仰倒。 千钧一髮之际,少年抓住池高男的肩膀,却没想到池高男那么不禁抓。 就这么一捞,就把池高男往井里捞过去了,而少年本人还晃晃悠悠地站在井口外面。 「嘭!」 池高男摔进深井里,水花高溅。 少年趴在井口上,一脸愧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高男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仰头道:「没事,我会游泳。」 少年面露苦色,「可是,可是……」 「啊!」池高男感觉脚被什么东西咬了,疼得吸了口凉气。 几乎是同时,他听见少年说:「可是井里有毒蛇。」 壮牛大惊,「什么?」 少年支支吾吾,「我怕我投井没死成,便抓了三条毒蛇放进去。」 在对方说话间,池高男腰也被咬了。 池高男暗暗道:这傢伙果然是倒霉蛋。 壮牛和少年在井口乱做一团。 池高男大喊,「壮牛快救我,对了,别碰那小孩,会倒霉。」 毒蛇虽然毒不死他,但万一毒蛇缠颈脖,那真的死翘翘了。 「公子,我马上来。」壮牛急急忙忙,看周围能救人的工具。 少年给壮牛递了一根绳子,但壮牛记住公子的话,不跟少年接触,于是,他没接,自个拿了张渔网。 壮牛很快用渔网把他家公子捞上来,连同捞出了一条毒蛇。 他家公子出人意料地徒手抓蛇七寸,扔进井水里。 壮牛和少年看得愣愣的。 壮牛意外发现,他家公子比掉进水里前气色更好了,不像是中毒,像是吃了什么补药。 还真是补药,这毒蛇是真毒,池高男被咬一口,就觉得力气上来了。 精神气爽。 「你没事就好了,哇……」少年想扑进池高男怀里,池高男忙不迭躲开。 少年更伤心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倒霉蛋,这回你信了吧。」 池高男拧了拧袖子的水,暗道:书诚,不骗我,亭顺真是倒霉蛋。 少年像个受伤的小孩,站在池高男面前,真诚地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池高男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帮我个忙,我给你钱,还会更喜欢你。」 少年问:「什么忙?多少钱?有多喜欢?」 池高男:……瞧,这不是挺热爱生活的? 掌灯时分,池高男和壮牛才回到听风园。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束川抱臂靠在月洞门下。 黑暗将他的半张脸笼罩,语气冷淡,「你去哪了?」 池高男被他拦在门口质问。 池高男衣服还没干透,身上带着股潮气。 「啊欠!」池高男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让开让开,别挡路。」 说话间,池高男从他身侧走过。 「我说过,叫你不要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束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明显不悦。 池高男好奇回头,「我怎么感觉你像……我妈,管得真多。」 束川:…… 壮牛悠悠走过,打了个哈气,「不像妈,像怨妇。」 池高男点头,「还真有点像,还好他不是我媳妇,不然都不能夜不归宿。」 束川:…… 第75页 主僕二人转身离开,留束川自己在月洞门下生闷气。 主僕二人谈话声音渐远。 壮牛:「公子,明天我们要早起吗?」 池高男:「要啊,去接那小孩。」 束川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他从来都不是局内人。 -- 翌日,赌场挤满各式各样的人,下注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赢钱的大笑,以及输钱的哭闹,闹哄哄一片。 池高男头戴帷帽,穿着一身黑,乔庄打扮进入赌场。 他身后跟着亭顺和束川。 束川带着黑色的全脸面具。 亭顺是他特意带过来的,但是大反派跟着过来干嘛? 池高男后退一步,在大反派耳边小声道:「你很闲?」 大反派沉着脸,「你别把户籍的事耽搁了。」 池高男:「你放心,记着呢。」 池高男看向最大的赌桌。 只见赌桌旁围了一群人,池永寿也在其中。 他一脚踩在椅子上,手叉腰,另一手拍打桌面,声音最大。 池高男笑了。 对池永寿使用激将法还是有效的,马不停蹄过来赌钱了。 池高男对亭顺道:「今天就靠你了。」 「男哥哥,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赌场啊?」亭顺缩着肩膀亦步亦趋跟着池高男,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因为对方几次强调,叫自己不要碰他。 呜呜……委屈,明明昨天还说喜欢我的。 池高男:…… 「不要叫我男哥哥。」池高男道:「带你来赌博,我出钱。」 亭顺瞪大眼睛,「啊?可是我不会赌啊。」 话锋一转,池高男认真问:「你确定只要别人碰你就倒霉?」 亭顺懵懵懂懂点头,「嗯,是的。」又伤心起来,「所以,没人敢亲近我,男哥哥是第一个。」 说着,想去抱池高男胳膊。 那一霎,束川拽池高男后领,将人拉到自己怀中,冷声道:「安分点。」 也不知道对谁说。 池高男:??? 亭顺耸耷着脑袋,委委屈屈的模样,「没人喜欢我。」 池高男从束川怀里走到亭顺跟前,小声道:「我就很喜欢这样的你。」 亭顺瞬间露出迷弟眼,「真哒?」 池高男:「真哒。」 束川全程黑脸。 亭顺傻乎乎拍掌,「那我一会会好好表现的,争取给男哥哥赢好多好多钱。」 池高男倍感欣慰。 第50章 赌博 赌场最简单的赌博方式是,摇骰子比大小。这也是很多不想动脑的人喜欢玩的游戏,更是池永寿最喜欢的赌博方式。 他喜欢是因为他收买荷官,荷官帮他赢,他把钱分一半给荷官。 荷官的手拿骰筒瞬息万变地摇晃,骰子在筒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池永寿全神贯注凝神静听。 在荷官落骰筒那刻,池永寿看了眼荷官。 随后,池永寿将三万两银票扔过去,「小。」 「我赌大!」池高男扔了三锭黄金在赌桌上,故意压低声音,避免池永寿认出来。 这三锭黄金还是亭九之前送的。 池永寿瞄了池高男一眼,摸了摸下巴,「本大爷赌小从来没人敢这么嚣张赌大!你是第一个。」 有人小声发笑。 「这人没见过是第一次来赌场吧?啧啧,出手就是三锭金子,肯定是新手,莽撞。」 「管他呢,不过,寿爷这次下三万两,那……咱……」 「跟寿爷,他下这么大肯定有把握。。」 「对,跟寿爷,赌小。」 「我也小。」 一时间,很多人压了小。 只有三两个人跟池高男压大,因为他们看不惯池永寿,但只压几个铜板。 池高男在亭顺耳边小声道:「待会他下注的时候,你去碰他,让他倒霉。」 池高男指着池永寿。 亭顺眼睛发亮,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男哥哥你好聪明哦。」说着,想去抱池高男。 池高男急忙避开。 亭顺收回手,笑道:「我不碰男哥哥,我要让男哥哥赢钱。」 池高男点头,「真乖,快去吧。」 两人没注意,身后的束川早已黑了脸,脑子里已经在谋划该用什么方式惩罚亭顺了。 不知被危险盯上的亭顺乖乖走开,钻到人群中,然后慢慢挪到池永寿身边,用手轻轻碰了他肩膀一下。 池永寿注意全在赌桌上,没注意别人的小动作。 随后,亭顺慢吞吞从袖口拿出一个铜板放在赌桌上,小声道:「我,我压小。」 一个铜板非常不显眼,但是在真金白银面前,却又显得格外的刺目。 池永寿身边的马后炮不屑道:「你这一个铜板是看不起寿爷吗?」 「是啊,就一个铜板,分明就是侮辱咱们寿爷。」 池永寿被众人声音吸引,慢慢侧头看身边的小个子。 他看见小个子又颤颤巍巍从袖口掏出一个铜板,「那,那就两个铜板。」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池永寿觉得受到了侮辱,把亭顺推开,「滚你奶奶的,不敢玩别玩。」 亭顺被推出来,无辜地挠挠头,然后看了眼池高男。 第76页 池高男对他微微颔首。 亭顺低落的心情又好了。 还是男哥哥温柔。 「开吧!」池永寿对荷官说,但眼睛却看着池高男,明显的挑衅。 池高男抱臂站着,端的气定神闲的模样,其实手心出汗了,他也难不准是否能赢。 池高男侧头对站在身边的大反派道:「你要不要也下个注?」 大反派好歹也是书中的主角,只要不碰上男主,他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能沾沾大反派的运气,也是极好的。 「你输定了,是小。」大反派冷不丁地回答。 池高男心瞬间凉了,「你确定?」 束川「嗯」了一声,他从小练习耳力眼力,能分辨不同的声音。 荷官里的骰子摇的是小,而且是一个点。 池高男也拿不准了,不过还是犟嘴,「我们拭目以待。」 有人不耐烦了,对荷官大喊,「开啊,还等什么!」 荷官赔笑,「好嘞,开!」 在他手即将拿骰筒那一刻,里面的骰子不知怎么回事,全部翻倒了。 荷官开筒霎那。 束川眉头微蹙。 众人大喊:「小,小,小……」 闹哄哄一片。 筒开。 三个骰子全是六个点,共是十二个点。 属大。 众人一片嘘吁,眼角耸耷。 池高男一把将对侧的钱抱过来,笑道:「抱歉,是大,我们赢了。」 池永寿憋红着脸,忍痛看三万两银票被人掳走。 「再来一局。」池永寿又拿出银票甩在赌桌上,「三万两,你继续下注。」指着池高男。 「好啊,那我也跟三万两。」池高男拿出池永寿刚才的三万两银票,甩在赌桌上。 荷官摇骰子,在放下那一刻和池永寿对视了一眼。 随后,荷官大拇指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 池永寿会意。 池永寿将三万两放在了小这一边,「我赌大,再加一万两。」盯着池高男,「你呢?」 池高男笑道:「那我就小吧,一样的加注,我加三锭黄金,怎么样?」 池永寿嘴角勾起,「你输定了。」 有荷官在,他肯定赢,至于上一把为什么输了,可能是因为他没看懂荷官的示意。 池高男没搭理池永寿,依旧侧脸对大反派小声说话,「要不要也赌一把,哥带你赢。」 束川看着某人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爱得不像话,他心口痒痒的,恨不得把人按在赌桌上,勐烈输出。 他内心的千迴百转池高男不知道,池高男已经在和亭顺眼神暗示了。 亭顺一直处于待命状态,得到池高男的示意,他忙不迭又挤进人群中,在【大】的赌桌上放了一小颗银子。 这次没人笑话他了。 不过,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依旧让池永寿看不惯。 池永寿觉得晦气,一脚将他踢走,「滚!」 亭顺委屈地摸摸屁股,然后跺了跺脚,「哼,你输定了。」 池永寿气得拎他领口,正一拳头揍过去,这时听到池高男大喊,「开,开,小,小。」 要开筒了。 池永寿将亭顺扔到一旁,跟着人群喊,「大,大,大。」 筒开了,是一个点。 属小。 池永寿狂躁地抓头,瞪了眼荷官,咬牙切齿。 荷官被吓得额头冒汗。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故意摇的九个点,大。 但为什么突然变成一个点了? 太邪门了。 池高男笑着把钱揽到自己面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又赢了,要不今天就这样?不赌了?」 「不,继续!」池永寿不信这个邪。 又一轮,还是一样的套路。 所以,还是池永寿输。 池高男赢了十多万两。 最后,池永寿把钱输没了。 池高男用布袋装着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离开赌场。 池高男和束川一前一后走在小巷里。 有人跟踪。 池高男故意放慢脚步,对束川小声说:「有人跟踪我们,待会就靠你了。」 束川骄傲地说:「他们跟踪的是你,不是我,自己解决。」 话虽如此,他却站到池高男身后,把人保护在怀。 池高男回头瞄他,「你要是不帮我解决,你就离远点,别贴太近,我不好逃跑。」 话音一落,池永寿带着六个大汉前后堵住了去路。 池高男颠了颠扛在肩上的大钱袋,对池永寿道:「你该不会输了赖帐吧?」 池永寿一脸恨意,「你出老千,老子要拿回老子的东西。」 今天的钱都是他透支的盐行的钱,本来想靠这些钱赚个几十万,气气池高男那个病痨,谁知道全部输了。 要是被家里那个老头知道,那他死定了。 所以这钱,他今天怎么着也得抢回来。 「给老子上!」池永寿做了个手势,六个人前后将池高男包围。 池高男后退,圆润饱满的屁股怼在束川腿窝,那屁股还不停往里推。 蹭几下,束川就起来了。 △ 池高男收了收菊花,暗道:嗯?怎么有点硬硬的? 在池高男即将转头那一刻,束川急忙后退,让池高男的臀部离开自己大腿窝。 第77页 这个间隙,池永寿抡起一把大刀,勐地朝池高男砍过去。 千钧一髮之际,束川把池高男抱在怀中,转身闪走。 几乎是同时,有个身影沖了出来。 「男哥哥我来救你。」亭顺从另一面小巷沖了出来,不怕死的张开手臂,抱住池永寿后腰。 池高男大惊,「不要。」 池永寿表情狰狞,双手持刀向后捅亭顺,「找死。」 却在池永寿抬手那一刻,腰骨头髮出脆响,痛感沿着腰椎神经蔓延。 「嘭!」池永寿摔在了地上,抱腿大叫,「啊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骨头……断了……」 亭顺脸颊还挂着泪珠儿,愣愣看着打滚的池永寿,几息后,踹了池永寿一脚,「活该,哼!」 池高男也呆了。 亭顺的倒霉有时候也是幸运。 趁这个时候,池高男扛上钱袋,喊着亭顺一起逃跑,还顺便把大反派也带上。 三人一起跑到了亭顺家。 池高男摘掉黑色帷帽,随意扔在长凳子上,随后把钱袋放于破烂的木桌上。 他伸手往袋子里掏,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亭顺,「这一万两是你的酬劳。」 亭顺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池高男继续扒拉着钱,「这是你应得的。」 亭顺埋下头,支支吾吾,「可是,可是我不想要。」 池高男抬头看他,「你不是说你穷吗?你不要钱,你要什么?」 两抹红缓慢的晕染在亭顺白皙的面颊上,他低着头,又眨着眼睛瞧池高男,小声道:「我,我想要男哥哥喜欢我。」 池高男:o-o 看少年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池高男一时无语,但有必要强调一下自己的性取向,「我喜欢女的。」 亭顺嘆了口气,「好吧……」 又道:「其实喜欢男的也挺好的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为了断了少年不该的念想,池高男指着一直充当黑色背景墙的大反派,「要喜欢也喜欢他。」 此刻的束川已经不戴面具了,所以能清楚的看见他一双刀眸割在亭顺身上。 但被池高男误以为,他觉得喜欢男的噁心。 这正是池高男想要的。 只有直男才能开这种玩笑。 不是直男就容易产生误会,就像亭顺。 亭顺愣了愣,上下打量束川,「他没我俊,你为何喜欢他?」 池高男斜眼瞧束川,故意道:「长得高呗。」 亭顺道:「就是因为他比我高?」 面对没有相貌优势的束川,池高男只好点头,「对,比你高。」真容也比你漂亮呀少年。 亭顺情绪激动,「可是我还小,我还能再长高的,我会比你高的,也会比他高。」 池高男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少年的话里,好像认定他喜欢大反派了。 话题中心的大反派则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要杀人了。 今天大反派情绪不稳定,还是不要再惹他。 池高男转移话题,「这一万两你收好,不要被偷了。」 亭顺抓着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大面额银票,乞求道:「男哥哥我特别倒霉,这钱在我手里,真的会被偷,所以你可以帮我存吗?我没钱了找你要。」 束川大喊,「不可以。」这种以钱为藉口,增加联繫的小伎俩他太懂了! 池高男看着他,但手已经把亭顺的一万两揣在怀里了,还说了句,「你管得真多。」 亭顺噘着嘴,「就是。」 束川冷哼,气沖沖离开房间。 安置好亭顺,池高男换回原来的衣服,走出房门,看见束川黑着脸站在门口,看那样子是在等他。 池高男背着钱袋,笑道:「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听着怎么那么舒坦,束川的火气被这两个字浇灭了,但他还是冷哼。 池高男不禁摇头,「难搞。」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亭顺家。 亭顺的倒霉今天算是完全肯定了。 不过他的倒霉可以转移,就像今天,只要他碰到别人,那他的倒霉就可以转移给对方。 出了门,束川走在前面。 池高男追着他,「喂,兄弟,别走那么快嘛。」 束川突然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你一天天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池高男:??? 「不乱七八糟啊,多好啊,帮我赢钱。」 闻言,束川反应过来,眼睛像探测器,直直盯着他,「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倒霉鬼能帮你赢钱?」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能敢肯定那亭顺真的那么倒霉,而且还能让别人倒霉? 「……因为我研究过亭顺。」对方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池高男没看他眼睛。 束川:「既然你研究过他,你为何还要我帮你找他?」 池高男:……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听着累的慌。」池高男放弃挣扎。 束川:「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池高男:「我已经回答你了,你不信。」 话毕,大步走了。 束川冷着脸,一把夺走他肩膀扛的钱袋,快步往前走。 池高男追着他,「喂,你不会要打劫我吧?喂,你慢点。」 第51章 剧情还在继续 第78页 白日累了一天,亭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睡了,他怀抱大枕头,夹腿,逐渐进入梦乡。 「男哥哥,不要啊,人家害羞。」李顺梦里呓语。 彼时,他头顶屋樑飘下灰尘,灰尘入鼻。 「阿欠!」亭顺打了个喷嚏,迷迷煳煳睁眼,手擦了擦鼻子,又睡着了。 忽地,一个黑影倒挂在床上,脚勾房梁,黑暗中反射银光,那是一把剑,剑上映出一双深邃的冷眸。 那黑影持剑在亭顺脖子上割一刀。 几乎是同时,横樑「嘭!」的一声,垮了。 那黑影急忙收刀,跃身飞过。 亭顺被吓了一跳,懵懵懂懂睁开眼。 「嘭!」半截横樑掉在他身侧。 他吓得睡意全无,急忙跑出去。 他却不知有个黑影拿剑在后追他,在剑即将刺破他后颈时,亭顺被门槛绊倒了,摔在地上。 而那门不知怎么回事,往屋子里倒,接着他听到乱剑挥舞的声音,好像有人被门压了?正拿剑砍门? 亭顺爬起来,站在门口,对着漆黑的屋内喊,「有人吗?」 没人回应。 那黑影已经跑出院子里,正在墙脚下接自己方才被门压脱臼的胳膊。 这人果真倒霉! 接好胳膊之后,那黑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 那厢,池高男在听风园散步,迎面看到李湘湘和池永寿气沖沖朝他走出来。 池永寿见了池高男,眯了眯眼睛,加快脚步,指着池高男,脸上的肌肉颤抖,「你快给我十万两。」 池高男后退了几步,没让对方靠近自己,「我凭什么要给你钱?还有我的听风园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李湘湘踏着小碎步,赔笑道:「男男啊,咱们是一家人,你这么说话就太见外了,你弟弟的意思是向你借十万两,将来还给你。」 池高男微微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池永寿认识白天的黑衣男子是自己。 还好没认出来。 「为什么要借十万两?」池高男装傻,「是父亲的意思吗?」 「这……」李湘湘面色尴尬,随后,露出虚假的笑,「是呀,是你父亲的意思。」 她拿准池高男和池故仁关系不好,池高男不会因为此事去问池故仁。 池高男拖了个长长的「哦……」又道:「那晚点我送到父亲房中,你们再跟父亲要吧。」 敢肯定池永寿输了十万两的事,他不敢告诉池故仁。 母子二人有点呆了,他们可没想到池高男答应那么爽快。 但是,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李湘湘凑到池高男跟前,笑道:「老爷说了,这钱你直接给我就行,不用经他手,他很忙,没时间管这些。」 池高男不喜欢对方身上的浓郁的胭脂味,一阵反胃,「但我才刚给了父亲十万两,这两个月还没到,就问我要十万,我需要知道原因。」 说罢,急忙走开。 池永寿伸手拦住他,「你别墨迹,快点给钱。」拿出匕首。 池高男眉头抽了抽,正想回话,有个人走了过来。 夜幕只能看见修长挺拔的身量,但池高男认得——大反派 束川不紧不慢地靠近,见了李湘湘微微颔首,算是问好。 有人出现,池永寿急忙把匕首藏进袖口,却因动作慌张,「哐当」匕首掉落在鹅卵石上。 「看什么看?」池永寿怒斥束川,随后弯腰将匕首捡起来,「好吃懒做的蛀虫,真不知道我爹养你们这些废物干嘛!」 又道:「还不赶紧滚!」 「打扰了,不过丞相大人好像在找二公子你。」束川微微作揖。 但池高男感觉他的左臂好像有点不自在。 「什么?」池永寿慌了,「我爹找我?找我干嘛?」 束川:「不知。」 李湘湘也跟着紧张,但是还是冷静下来,「寿儿,你快去看看,应该没事。」 「啧!」池永寿不情不愿地跑出去,随后又回头指着池高男,「别忘了我的十万两,娘你盯着点。」 李湘湘摆着香帕,「去吧,去吧,我来解决。」 话毕,李湘湘看了眼束川,意思叫他赶紧走。 就在此时,她听到池高男说:「听闻你的宝贝儿子今日在赌场输了十万两银票,我爹应该还不知道吧?」 李湘湘面部瞬间凝固,瞪大眼睛看着池高男。 池高男在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留李湘湘自己回味。 池高男和束川一同走在鹅卵石铺满的甬道上,起初一路安静无语。 到了半路,池高男说了声,「谢了。」 要是没有束川,他还得花些力气去对付李湘湘母子。 「谢什么?」束川不以为意。 月亮高悬,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池高男看着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没什么,你人还怪好。」 「对了,你胳膊怎么了?」池高男用手戳了下束川的左臂。 痛感传来,束川眉头微蹙,「没事。」 池高男拧眉瞧他,「真没事?」 束川想到那杀不死的某个倒霉蛋,心头一阵晦气,语气冰冷,「你若是不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便不会有事。」 「那你算不算乱七八糟的人?」池高男灵魂发问。 第79页 束川:…… -- 池永寿在赌场输了十万两的事还是被他爹发现了。 但也仅仅禁闭了几日,因为盐行的日常运行还需要他。 池故仁很赏识池永寿简单粗暴、蛮不讲理的做事风格。 池永寿才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暗中收购了三家盐行,掌控邺都的盐场生意。 他们父子二人从中赚了一大笔。 是日,池高男在院中练习《生息体疗》。 书中有画着噼叉的动作,池高男有模有样地噼了个竖叉。 束川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池高男两条大腿一前一后触地,细白的脚踝露出来,脚尖微微绷直,越发显得两条腿又直又长。 池高男双手向上伸展举过头顶,再向后做了个后弯,白色的衣摆提高,露出那一截白嫩柔软的腰肢,小腹居然还隐约出了人鱼线。 束川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池高男身上游弋了几息,唿吸在不经意间变轻了,待池高男艰难地抱腿揉搓之后,他才收回目光。 「啊呀,好疼……」池高男屈膝抱住膝盖,不停地用手揉大腿根部。 刚才他忍痛做完了书中的动作,现在大腿后侧肌肉真的很疼,膝盖也很疼。 池高男将裤腿卷到膝盖上,只见膝盖磨出了青色的印记。 正此时,有脚步声传来,以及伴随而来的影子,池高男朝右侧前方看去。 大反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不,应该是大反派只是经过这里,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要出去。 从那天晚上反问他是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后,他一直没出现,大概忙着密谋造反。 池高男礼貌性打了个招唿,「早。」 大反派走到他身边,垂眸瞄了他膝盖一眼,「去屋里练。」 「哐当~」扔了一小盒药膏在池高男怀中。 「啊?」池高男微愣,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捡起怀中的药膏,池高男打开盖子,只见凝脂般的膏药,「这是什么?」味道好熟悉。 跟他大腿内侧的味道一样。 这个味道这几天没有了,前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不难闻,甚至好闻。 池高男甚至怀疑自己练《生息体疗》把体香也练出来了。 「药,抹上。」束川面色严肃,「你这些动作不雅观,伤风败俗,去屋里练,别让人看到。」 池高男:??? 「老封建。」池高男小声嘀咕,把药膏搁在一旁,低头自顾自的继续翻书练习。 束川微怒,想继续训斥两句。 但见池高男双膝跪在垫子上,臀部翘高,手肘压低,认真研究书上图片、 饱满圆润的翘臀对准束川的正面。 他的唿吸一下重了,脑子里幻想出若是双手抱着那臀勐烈输入,应该会很美好。 慾念才起,他△。 「噫?你怎么还没走,赶紧走开。」池高男回头,屁股还是翘得高高的。 束川急忙转身,甩开摺扇扇风,平息慾火,疾步离去。 池高男继续研究书中内容。 这样安静的早晨没维持多久,李湘湘母子二人居然闯进来了。 彼时,池高男正学着做倒立,因手臂、核心缺乏力量,倒立不起来,摔下来的时候,被母子二人瞧见了。 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哟嚯,这病秧子也学人练武功,你会吗你?」池永寿弯腰大笑。 李湘湘则嗑着瓜子,瓜子壳黏着尖细的话从嘴里吐出来,「这短命鬼再怎么养也活不久了,早点死也好,把这听风园腾出来。」 池高男拿毛巾擦了擦汗水,站起来,「你们来我这干嘛?」 明明跟池故仁说过了,我的听风园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这些人一点都不讲规则。 也难怪,李湘湘以前是个屠户的女儿,承蒙原主娘亲救助,将她带回家,没成想,她却爬上了池故仁的床,死皮赖脸成了池故仁的小妾。 原主母亲病逝后,她成了二奶奶。 虽身份变了,但是卑贱一直刻在她骨子里。 连带着把池永寿养歪了。 李湘湘最讨厌池高男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瞧她,「我要你搬出去,这听风园我们住了。」李湘湘翻了个白眼。 池高男气笑了,「你们真是逮着我的东西不放呀,见什么都想拿,可是你们有那本事拿吗?」 「怎么没有?」池永寿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翘二郎腿,扇扇扇子,语气洋洋得意,「我为池家赚了二十万两黄金,我当然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住所,不仅有资格,我还能把你赶出去。」 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爹知道我输了十万的银票,他非但不怪我,还给了我十万两,现在我才是这个家最有出息的后生,你呢,只是个随时会死的短命鬼。」 池高男不回话,只顾收自己的垫子。 母子二人见他不搭理,意识到自己像个小丑。 池永寿怒而站起,一脚踩在池高男还未收的垫子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搬出去,这个地方本公子要留着成亲用,你不搬也得搬,老爷子已经发话了,由不得你。」 池高男顿了顿,侧头看他,嘴角微微扬起。随后,慢慢把头扭回来,站起身,也不要那垫子了,「滚……」 「反了你。」李湘湘吐掉瓜子壳,手指想戳池高男脑门。 第80页 池高男向旁侧弯躲过。 李湘湘被石阶绊倒,膝盖磕了,扯着嗓子喊疼,「我要告诉老爷,说你打我。」 池永寿捡了块石头,想砸池高男。 「汪汪……」一只大黄狗站在月洞门大叫。 池高男认得它,是之前被关在小黑屋,遇到的那只狗。 「滚!」池永寿将石头砸在狗身上,狗跑得远远的。 「你真是无能,连狗也不放过。」池高男冷笑。 池永寿指着池高男,「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敢,你敢得狠,连我祖父为我娘建的听风园,你们母子都敢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池高男站在屋檐的阴影下,投在地上的波澜屋檐光影将他和母子二人划分开。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 炎热的阳光直射在母子二人发顶,他们油光可鑑的脸皮子抽了抽。 他们晓得池高男外祖父家的实力,但因为对方远在临丰,胳膊再长也管不到这里。 但鸠占鹊巢这事和逼池高男每三个月给钱不同。 给钱可以说是族里压力,就算被发现了,在三纲五常里面,倒算是常理之中。 但鸠占鹊巢这事不占理,这种事传到池高男外祖父家那边,再上报到皇帝那去。 事可就大了。 「哼,你给我等着。」池永寿气沖沖离开。 李湘湘爬起来,屁颠屁颠跟着走。 母子二人走后,池高男坐在石阶上发呆。 剧情的齿轮还在转动。 池永寿娶高家小姐。 原着里,李湘湘母子在语言间表达想借听风园娶亲。 『池高男』不同意。 李湘湘在池故仁耳边吹枕边风。 但池故仁认为『池高男』巴结太子很有一套,对自己的仕途大有用处,所以没管这些事。 后来,听风园也没落入李湘湘母子二人手中。 池永寿娶亲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本书的女主角要出现了。 这么看来剧情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可是,剧情大体不变的话,那将来…… 自己还会惨死在大反派手里吗? 第52章 血解毒 晚饭后,池高男在听风园闲逛,忽闻,低吟声,那声音很痛苦。 他寻声望去,看见大黄躺在一棵大树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是中毒。 大黄的旁边放有一个碗,碗里有肉。 谁下的毒? 池高男四处看了看,见池永寿的小跟班急匆匆跑走的背影。 这池永寿真是小心眼,白天被大黄嚎了两嗓子,晚上就给狗下毒? 大黄在地上痛苦呻吟。 「你这只笨狗。」池高男弯腰,左手拎大黄后颈,「好了,好了别叫了,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救?」 「啊!你!不识好歹,居然咬我!」 大黄本能地自我保护,反嘴咬了池高男虎口,不肯松嘴。 鲜血从牙洞里流出,钻进了大黄嘴里。 「松嘴。」池高男拎大黄后颈肉,大黄牙关松了,他忙不迭抽出手。 与此同时,大黄抽搐停止,嘴里的白沫也没了,浓黄的眼珠逐渐变得黑亮。 大黄躺在地上,对池高男「吱吱」了几声,尾巴无力摇晃,眼睛流出泪水,好像在道歉。 池高男不太敢上前,站在一米远处的大树下,「大黄,你好点没有?」 大黄只是摇摇尾巴。 池高男看了眼虎口的伤口,眼底有了思忖。 莫非…… 池高男朝大黄走过去,蹲下,把自己的血挤到大黄的嘴里。 很快,大黄四肢弹动,尾巴摇得更勤,勐地一下,站起来了,围着池高男转。 池高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有两颗牙洞的虎口,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的血可以解毒。 深夜。 池高男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眼睛看着漆黑的床顶,若有所思。 他在想自己血能解毒的事。 「会不会被人拿来炼药?」池高男小声喃喃,瞌睡压低了眼皮,「大反派将来不会杀了我吧?」 血能解毒的事池高男选择藏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 是日,池高男偷偷出门找丘诀山。 丘诀山依池高男吩咐,在繁华的街道租了店面,只卖江南随处可见的玉杜红。 池高男进门。 看见池永寿坐在店里喝茶,丘诀山拿着茶壶站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给池永寿添茶。 池高男和丘诀山对视。 池高男微微摇头。 丘诀山瞭然,装作不认识他,继续伺候池永寿。 池高男本想转身离开,不巧,被池永寿瞧见了。 「哟,这不是我大哥吗?今儿怎么有空出门了?」池永寿放下茶杯。 池高男不搭理他,干脆走进店中指着蓝色小瓶子装的水彩,对店小二说:「给我一瓶这个。」 池永寿走过来,抢走店小二手中的蓝小瓶,歪嘴嘲讽,「只有娘们才喜欢这玩意儿,大哥你不会是个娘们吧?」 池高男觉得耳朵疼。 这个炮灰戏太多了,真烦。 「这一排,给我全包了。」池高男指着货架上的一排小瓶子。 店小二屁颠屁颠给他装上。 池永寿「噗呲」一笑,扭头对丘诀山说:「喂,姓丘的,爷聘你去给爷打理盐行,你不干,偏偏要做这赔钱的玩意。你这东西啊,也只有像丞相嫡子这样的娘们才会买了,哈哈哈哈……」 第81页 话毕,池永寿将手中的小蓝瓶随手往身后抛。 「啪!」瓶碎,蓝色的水彩流出来。 池永寿耸耸肩,「哦,摔了呀,没关系,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扭头对池高男说:「大哥呀,丘老闆的水彩店就靠你这种人了,你要多买点哦,不然丘老闆会穷得揭不开锅的,哈哈哈……」 池永寿仰天长笑出门。 店小二把打包好的水彩瓶递过来,小声道:「客官,您要的水彩。」 丘诀山走过来,接过水彩,对店小二道:「今天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好,好嘞。」店小二屁颠屁颠离开。 丘诀山关了店门,邀池高男来后院。 丘诀山满脸愁容。 池高男知道他在愁什么。 嘆了几声气,丘诀山道:「东家,你叫我做的玉杜红真的能赚钱吗?」 池高男拍他肩膀,「肯定赚钱,稳赚。」 丘诀山欲言又止,「可是……可是……」 池高男:「你是说现在一点苗头都没有,是吧?」 丘诀山握拳,「哎,我们已经投入五万两了,现在囤了两个仓库的货,约莫有十多万瓶玉杜红,但一天只卖出一瓶,有时候还卖不出去,这房租也不够啊。」 池高男:「那个林秀女已经进宫了,她一旦得宠,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哎。」丘诀山嘆了口长长的气,「但愿如你所说,我也不想老受这窝囊气。」 池高男:「池永寿那傢伙经常来找麻烦吗?」 「哎,东家,他……哎,不说也罢。」丘诀山或许最近太过忧愁,眼角有了细纹。 「他嚣张不了多久,我们且等看好戏。」池高男握紧拳头。 -- 时光匆匆。 很快到了池永寿成亲的日子,他虽是庶子,但有池故仁疼爱,身份自然也在无形中高贵了不少。 参礼的宾客非富即贵,就连太子也差人送了一份薄礼过来。 池永寿拿着太子送的白玉白菜到处炫耀。 丞相府分为前园和后园,前园是池故仁、李湘湘、池永寿等人的地方,后园被听风园占了一大半的距离。 可以说听风园就是后园,可想池高男住的地方有多大。 池永寿成亲这天,除了听风园,全府都装饰了喜庆的红色。从上俯瞰,还以为听风园不属于丞相府。 池高男本在自己院中练习《生息体疗》,但被池故仁差人「请」过去吃喜酒。 他天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凑热闹,谁知李湘湘叫他给新人贺礼。 在主堂上,所有人都看着池高男,期待他会拿出什么样的贺礼。 池高男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杵着下巴,「没有。」 众人一阵无语。 李湘湘几乎要绞烂了手帕,一双怒眸剜池高男。 她本以为趁这个机会宰病痨一笔,谁知这病痨根本不吃这套,这脸皮比墙还厚。 池高男打了个哈气,表示自己很困,眼皮沉重的看准备拜堂行礼的新人。 对于池故仁射来的毒光,他毫不在意。 池高男看似倦怠,其实他在寻找一个人——本书的女主角, 妙染 妙染是高家小姐的婢女,高家小姐嫁给池永寿后,她也跟过来了。 但是…… 池高男扫了眼女方身旁的婢女,长相普通,甚至有点尖酸相,不太像女主角。 书中是这样描述女主角的—— 她身材婀娜,眼波含情,面若芙蓉,肤如凝脂,一颦一笑迷众生。 女主妥妥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池高男爱看美女。 但是暂时没瞅见谁有迷众生的长相。 池高男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地看完拜堂全程。 本来有个环节——大哥给新人红包。 但李湘湘已经出过丑,就把这环节省略了。 拜堂结束,宾客移步去院中吃席。 闻到飘香的酒肉,池高男心里痒痒。 反正今晚没人管他,索性一起围桌吃席。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古代酒席,菜色跟现代不一样,很丰富,口味很独特。 酒……也…… 池高男抓酒杯,说服自己不能喝酒,但手痒,忍不住浅浅尝了一点。 ……好喝…… 池高男巴扎嘴,细细品尝其中滋味,「啊……真好喝,好酒。」 抿了点酒,池高男话也密了起来,和左右两边的男宾客搭话。 聊着聊着,互相称兄道弟。 三人开始踩凳划拳。 池高男教他们玩「动物园」游戏。 这种游戏很有意思,勾起了同桌宾客的兴趣,大家都加入了。 他们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目光。 丞相儿子成亲,丞相的门客自然也参加。 门客们坐在一桌,有六个人,束川也在其中。 束川面无表情看池高男。 池高男嘴角洋溢着笑,拿着杯子的手又细又长,修剪干净圆润的指甲,带着浅浅的粉色,极为好看。 忽地,有个男宾客伸手搂了池高男的腰肢。 「啪!」束川捏碎了茶杯。 同桌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束川兄,你怎么了?」 束川阴着脸,「没事,继续,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第82页 「哦,安陵王那边现在孤立无援,朝堂上下都向着太子,我们算是投靠对人了。」 束川冷笑不语,视线依旧落在池高男身上。 池高男把身边的宾客都喝倒了,唯他一人独醒,或许气氛到了,他虽然只是尝了一点点酒,但心醉了。 池高男自己回听风园。 他来到湖边,坐在大石头上,垂眸看着孤零零的水中月。 热闹的欢笑声越过草木,翻过围墙,声音虽被削弱了很多,但还是实实在在传到他耳朵里。 莫名地感觉一阵惆怅。 他想家了。 想父母,想乡下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 还有一起锻鍊健身、玩游戏的朋友。 明明来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就好像来了很久很久。 亲人朋友的相貌好像退了色的老照片,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 只有心绪记忆尚留,每每想到他们时,心里总觉得暖暖的。 可是,越发的让他感觉孤独。 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池高男仰头看月,嘆了很多声气,眼睛好像蓄满了湖水,眼波粼粼,带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他微扬头,玉颈修长,清冷的月光勾勒他的侧颜,曲长的睫毛投下一片乌影,白皙的透酒红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饱满的唇微阖。 他安静懒散地坐在岸边,湖风撩起他的发梢,拨动衣袂,宽阔的湖面像一幅黑色的动态画布,将他容纳在其中。 这一切美得像一副画。 站在树下的束川看得出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池高男不属于这里,他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他到底是谁? 忽地,妇人的咒骂声隔着树林传来。 「你这个贱人,小姐大喜的日子,你一天天净想着狐媚姑爷,还要不要脸?」 第53章 女主角 有个妇人叉腰站在漆黑的墙根下,她面前蹲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双手抱头,把脸藏进双膝之间忍受妇人的辱骂。 「给老娘站起来,滚去刷泔桶。」妇人一手将女子拽起,她的力气似乎很大,女子被她一把拽飞了丈米远。 女子摔在地上,手撑着地,还没爬起来,妇人一脚踩她后腰。 「别跟老娘装柔弱。」妇人一把扯女子头髮,扬起厚厚的手掌,一耳光扇过去。 女子闭着眼睛,等待脸上刺辣的痛感。 但想像的痛感没来,反而听到了清脆的少年声音。 「你干嘛?」 女子抬头,只见一个长相漂亮的男子一把手抓住了杨婶。 来人正是池高男。 杨婶上下打量池高男。 只觉他长相高贵,衣着不凡,不像是下人。 杨婶最会审时度势,急忙收回手,含腰弓背,「公子息怒,奴家正在教训这不听话的贱蹄子。」 池高男冷眼瞥她,「你是谁的奴才?」 『奴才』两字让杨婶略微不悦,但不止对方底细,她不敢造次,赔笑道:「公子,奴家新娘带来的奶娘,敢问公子您是?」 池高男语气冷淡,「你可知这是谁的园子?」 杨婶抬头左看右看。 她也不晓得这是哪里,反正没有人,很清静,最适合教训这贱人。 但这公子身边不带下人,指不定只是来吃酒的普通人。 听闻丞相喜结穷书生,家里还养着无权无势的门客,也有可能此人只是个门客。 若是个门客,那区区卑贱的身份也敢这样跟她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高家她是小姐的奶娘,就连高夫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杨婶将腰板挺直,眼尾飞高,「公子闲事不要管太多,对你不好。」 又是一个媚上欺下的人,池高男生出反感。 「滚出去,这是我的园子。」 杨婶眯眼,叉腰,「啧啧,我说这位公子,你说这是你的园子,你是谁啊你?」 之前她陪高夫人和丞相家人见过面,没见过眼前这号人物。 「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池高男怒目瞪她,扭了扭胳膊,作势打人。 杨婶拎着裙子,咕噜转身后退,「你,大胆,我是新娘子的奶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欺软怕硬,知道自己打不过男人,嘴里要强,但心里害怕,忙走到依旧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前,伸手拽着女子起来,「还不给我滚。」 话毕,一巴掌扬起,扇女子。 「嘭!」 「哎哟!」 那一巴掌没落在女子脸上,杨婶被池高男一脚踹在腹部,她滚在地上大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你确定想死?」池高男索性从袖口拿出匕首比在她脖子上。 杨婶感觉脖子一凉,缩脖,话卡在嗓子眼,「别别壮士,别杀我,我滚,这就滚。」 她连滚带爬,顶着个大腚跑走。 池高男看了看手里的匕首。 看来带匕首防身还是很有必要的。 「谢谢你。」 身后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池高男回头。 女子已经站起来了,而且正对他俯身行礼。 「没事。」池高男随意打量她。 身材瘦弱,但不矮,约有168的样子,穿亚麻色的粗衣粗布,一支桃木色的木簪将头髮盘了个高髮髻,但被妇人挠乱了。 第83页 「公子恩情,小女子今日记下了。」女子慢慢抬头。 在看到她面容那一刻,池高男愣了。 这长相……太美了…… 「你叫什么名字?」池高男听到自己问。 「奴婢叫妙染。」女子抬眼看池高男。 妙染两个字飘进池高男耳朵,似乎拉出了一条省略号,随后带着无数字,讲述的都是妙染如何协助男主获得江山。 同时还有一句重要的描述:萧云谏深爱妙染,但爱而不得。萧云谏说过,如果能和妙染长相厮守,他愿意放下一切,和妙染归隐,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妙染伸手在池高男面前扬了扬。 他发呆了好久。 池高男回神,「我没事。」 妙染满脸愁容,「公子,杨婶脾气不太好,公子日后小心点她。」 池高男点头,「我知道,谢谢提醒。」 妙染真诚说:「是我该谢谢公子,若是没有公子相助,恐怕我今晚又……」 她将话咽了下去,话锋一转,「公子的恩情来日再报,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回去了。」 话毕,踉踉跄跄走开,似乎腿被人打伤了。 池高男看在眼里,但不好说,只好道:「你现在回去可能还会被打,若是不嫌弃,去我那里吧。」 书上说女主在高小姐大婚晚上会被池永寿强,奸,虽然最后保住了清白,但被高小姐毒打,肋骨断了一根。 这个伤痛一直影响女主日后的生活,饱受折磨。 池高男虽然对女主没有太大感情,但是既然遇到了她,很难坐视不管。 妙染回头,一双眼睛泪汪汪,「可是……」 她确实不知道去哪里。 「不用可是了,我有很多个房间,不差你一间。」池高男捡了根木棍递给妙染,「走吧。」 妙染拄着木棍跟在他身后,满心的感激。 虽然第一次见眼前的男子,但莫名地觉得对方很靠谱。 两人走之后,束川走了出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妙染。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女人他从未喜欢过。 却被外界误认为自己倾心于她,也不知道这风是哪里来的。 或许是她特殊的身份,很多男人想拥有她,把自己也带上了。 那些人想靠一个女人获得天下,这种想法可笑至极。 -- 池高男把妙染带回院子,本想安排她住进厢房。 但他意外发现这个院子的其他房间好久没打扫了,都是灰,和蜘蛛网。 壮牛今夜回老家了,没人收拾房间,他这小体格不适合做卫生。 他只好让妙染住自己屋。 池高男拿出新的褥子换上,让妙染今夜就睡他的床。 妙染吓得不轻,一直推託,说自己睡外面榻上就行。 池高男哪敢这样怠慢女主,好说歹说才将人劝服。 安排好女主之后,池高男站在了束川门口。 「咚咚……」他敲响了束川的房门。 束川屋里的灯是亮的,但就是不开门。 在池高男准备放弃时,门打开了。 束川背着光站在面前,脸被黑影笼罩,但那双不耐烦的眼神藏不住,「你干嘛?」 池高男挠挠头,「那个,我可以在你这借宿一晚吗?你放心,我睡外面塌上,不跟你抢床。」 束川凝视他,又把目光扭转向左侧厢房。 只见池高男屋子还亮着灯。 池高男急忙回答,「我屋里有个女孩子,我不方便住。」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说完这句话之后,束川脸色更加阴沉了。 难道大反派已经见过女主了? 按理说,他们的见面不是这个时候。 池高男语速很快,「你认识我屋里的女孩吗?」 束川抬眸,「你觉得我应该认识她?」如果可以,他不想和妙染有任何联繫。 「也不是……那么,我可以住在你这里一个晚上吗?」 虽然是问话,但池高男已经把脚踏进去了。 要是不住这里,他真的没地住了。 太晚了外面的客栈也不一定开门,还费力气跑过去。 池高男进屋之后,很自觉往软塌走。 把榻上的矮桌搬到地上,随后躺下。 安详~ 觉得有点冷,他又站起来,微微侧头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束川说:「我出去拿个被子,你别关门。」 开门出去,池高男发现自己屋已经熄灯了,说明女主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进去就不合适了。 池高男回束川的屋,尴尬笑道:「束川兄,你有多余的被褥吗?」 束川嘴角抽了抽,「没有。」 话毕,转身进内屋,很快,他走出来,抱着一床被子,扔在池高男身上。 池高男嘿嘿笑了笑,「你人还怪好。」 「哼!」束川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内室。 池高男躺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还挺骄傲。」 闻言,束川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烫。 屋子只点了一盏灯,在内屋。 没多久,烛火熄灭了,黑暗迅速将屋子笼罩。 「咳咳咳……」睡前忘了吃药,池高男咳嗽了。 咳嗽声音起此彼伏,他都觉得尴尬,虽有意压低声音,但喉咙太痒,还是止不住漏音。 第84页 快入秋了,夜晚的冷空气肆无忌惮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浸润池高男的衣物,拼了命地渗透皮肤,似乎血液流动越来越缓慢。 池高男又冷又困,两种力相交,睡眠变得很混沌,半梦半醒。 咳嗽声在一唿一吸间渐渐变小,许久,消失在了黑暗中。 但池高男紧闭的眼睛却又活跃起来,眼球不停地在活动。 细汗从髮丝汨出,从额头滑落至面颊。 双唇苍白,甚至透着点青。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纸浸透而来,铺在池高男身上的光线变得很薄,虚弱的月光勾勒萧云谏的身形,于地上投了清淡的影子。 在池高男入梦时,萧云谏就站在这里了,他把面具摘了,是他本来的面貌。 池高男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迷迷煳煳睁眼,看到一张美艷的脸。 池高男用手枕着脸,闭上眼睛,嘟囔着,「还是安陵王最美,女主都不及。」 萧云谏唇角勾出笑意,弯腰,伸出两指点池高男睡穴。 池高男沉睡了下去。 萧云谏一手抄池高男后腰,一手抄膝盖窝,将人横抱在怀,走近内室。 他将池高男放在床上,拉下纱幔,把床围成一方只有他二人的小空间。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斯条慢理解开池高男的宫绦。 没一会,果果一具如玉般的雪人儿。 他拿出白色柔软的湿帕,给玉人儿擦拭身体,动作极为认真,擦到腰时,他想到在酒桌旁,那宾客搂了人儿的腰肢。 他的眼眸倏地变得暗沉,手上的力度越发大,那雪肌稍微一用力,就见了红。 这一抹红如同花汁染红的雪,漂亮得不像话。 他感觉下腹一阵收紧,垂头,在那腰窝处重重吸了一口。 「嗯~」人儿唇瓣轻启,哼了声。 萧云谏回神,垂眸。 只见腰窝那一口极为殷红,周边的浅红像是花蕊漾开的。 他扔掉湿帕,爬了上去。 吻乱,气乱,手乱,腿乱,衣服乱。 最后,他忍不住了,并起人儿修长的腿,插.进腿芯。 很嫩,很软,像是剥皮的荔枝,很弹。 他大手锢住人儿下巴,「今夜你不乖,本王合该惩罚你。」 话毕,吻了下去。 攻略城池,毫无章法。 那桩打了许久,终于…… 出来了,流淌腿上…… 清理,擦药,一切完毕后,他抱着人儿睡了。 被子下,二人皆是坦诚相见。 他侧身抱住人儿,让人儿饱满圆润的臀焊接在他腿窝处。 臀很翘,很弹,手感很好。 他又△了。 于是…… 第54章 女主找弟弟 未到鸡鸣,萧云谏把池高男抱回软榻。 鸡鸣,太阳还没露出脸,只发出了微弱的光,院子在明暗之间。 池高男形成生物钟,雷打不动在卯时首醒来,也就是五点左右。 一般起来运动。 他翻身下榻,却感觉大腿内侧很疼,挑开裤子一看。 内侧红了一片,隐约还透着药膏的香味。 等等,右边的腰窝怎么也红了? 池高男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放弃思考,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腰肢。 忽地,听到内屋传来大反派的呵斥声。 「小声点!」 池高男僵住,扭转脖子向内屋。 隔着屏风瞧不见里面。 但内屋昏暗,且听大反派那声音,分明是睡觉被打扰的起床气。 池高男压低声音,「束川兄,你不起来锻鍊吗?」 原着说你每天四点多起来练武的呀。 束川的声音很暴躁,「闭嘴,别吵。」 池高男想了想。 或许大反派在练习那种只需要打坐的内功。 不如去看看,学习学习? 池高男轻手轻脚绕过屏风,走进内屋。 灰色的纱幔挡住了床上的大反派。 池高男缓慢逼近。 他伸出手,细长的指尖轻缓地拨开床帘,眼睛凑过去。 就看到…… 大反派穿戴整齐,面朝他,单手支头,侧躺在床,上方的脚屈膝踩在床上。 微微堆起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不得不说,真的帅。 遥想当年,他池高男也拥有这种身材。 池高男目光锁在对方的胸肌上,眼神从羡慕到不切实际的幻想,头不自觉伸进去。 「看够了吗?」 束川的声音像一声巨雷,把幻想震碎。 但他其实很享受某人那双赤果果的眼神游弋在他身上。 池高男把目光挪到他的脸上。 只见人一双怒眸狠狠剜自己。 池高男僵硬笑着,「我就是想叫你起床锻鍊。」 束川看着某人只伸出来的一颗脑袋,露出一张傻乎乎的笑脸,真是可爱极了。 真想在他清醒的时候把他按在床上欺负。 束川抬起身来,下床,从床侧「哗啦」,拔出一把长剑。 池高男急忙把脑袋缩回去,还把床帘拉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出去了。」 话毕,以风一样的速度跑出去。 「嘎吱~」开门。 「嘎吱~」关门。 第85页 动作一气呵成。 束川看着手里的剑,笑了。 胆子真小。 池高男熘出来,来到院中,闻到了饭香。 侧头望向小厨房。 屋顶的烟囱白烟裊裊。 难道壮牛回来了? 池高男正要走过去,厨房走出来了一个人——妙染 妙染见到他,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公子起这么早,旋即笑道:「公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池高男摇摇头,「没有,你在干嘛?」 妙染赧然道:「我想着给公子做早膳,不好意思公子,我看到这个有个小厨房,就用了,抱歉没跟你打声招唿。」 池高男:……这女主也太心善了。 但让女主给自己做早餐,这不是找死吗? 要是哪一天主角和大反派知道了,岂不是要砍死自己? 池高男目光越过妙染肩膀,看向厨房,「你还没做好吧?」 妙染笑道:「做好了,现在就可以吃的,我现在就给公子盛。」 转身回屋。 「等等,别。」池高男跟进厨房。 带着葱花的面香飘入鼻尖,池高男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的很香。 书里说过,女主很会做饭,更会制毒药。 妙染回头,好奇地问:「公子,你不想吃吗?」 口水已经蓄在嘴里,池高男咽也不是,含也不行。 他转身,看了看束川的房门。 关着的。 说明人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那不如……偷偷吃了女主做的早餐? 另一边,束川屋内。 束川抱臂站在窗下,看着池高男和妙染一人端一碗面,偷偷跑进左边的厢房。 也就是池高男的房间。 束川眼神冷了。 -- 用完早膳,妙染跟池高男告别。 池高男也不能留她,给她塞了些碎银子,让她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提醒她注意身边的小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特别是她玩得最好的朋友——小翠 「啊?小翠?」妙染不可置信,「小翠不会害我的,她对我最好了。」 池高男:……你是不懂古早文作者最喜欢写闺蜜反目成仇。 池高男好说歹说,女主才勉强答应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但她也很好奇,「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身边的人这么熟悉?」 池高男尴尬一笑,就知道女主会这么问。 「在高小姐进门之前了解过她,就连同她身边的人一起了解了。」 「原来是这样呀。」妙染有点失落,长睫微眨,咬了咬嘴皮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池高男来到窗边,看了看院子。 被清雾、密云困扰的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散落在地面,暖暖的,庭院的桂花香伴随着早晨的湿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你先回去吧。」天已经明亮了,池高男怕大反派出门,和女主遇上,那他真的玩完了。 妙染也看着窗外,鼓起勇气,「公子,你见多识广,请问你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吗?和我长得有点像。」 池高男把目光收回来,用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略微沉思,几息后,摇摇头,「抱歉,没注意。」 妙染嘆了口气,「谢谢公子,我想找的这个人是我弟弟,我来邺都就是为了找他,但在路上遇到劫匪,幸得高老爷相救,才得保全性命。」 又道:「对不起公子,我僭越了,不该说这么多。」 女主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随随便便对别人说自己的事。 池高男摆手,「能理解,好了,天亮了,你赶紧回去吧。」 把妙染送出院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池高男暗道: 大美女救你离开水火的不是我,是大反派。 你再忍忍,过段时间他会救你的。 至于你弟弟,自然有人协助你找到他。 彼时,池高男左侧传来唿唤声,「男哥哥~」 鸡皮疙瘩冒了一胳膊。 池高男寻声望去。 亭顺在灌木丛中对他招手,发顶插根狗尾巴草,灰色的衣服挂草叶。 亭顺狂奔而来,「男哥哥~」 池高男目光瞬间沉了,伸出手掌,大喊:「停!」 即将扑在池高男怀中的亭顺急剎车,脚尖向前倾斜,他脑袋向后仰,勉强稳住身体。 「对不起啊,男哥哥,见到你我太兴奋忘了不能碰你。」亭顺羞涩地挠挠头。 池高男:…… 「你怎么过来的?」池高男看亭顺来的方向,不像正门。 亭顺嘿嘿一笑,「我钻狗洞来的。」 「汪汪……」大黄从后面追着过来。 亭顺急忙躲在池高男身后。 池高男表情复杂。 亭顺这傢伙跑得居然比狗还快。 「汪汪……」大黄对着亭顺大喊大叫。 池高男摆摆手,「大黄,看你狗洞去,别让坏人钻进来。」 大黄又对亭顺汪几声,屁颠屁颠跑走了。 亭顺松了一口气,「这只狗,真是抠门,不让我钻它的门。」 池高男:…… 「你来找我干嘛?」池高男仰头看了眼女主离去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人了。 如果女主再晚走一会,就能见到她苦苦寻找的弟弟了。 第86页 没错,亭顺就是女主的弟弟。 亭顺的倒霉只有遇到他姐姐之后才会好。 书上说女主身上带有气运,能化解霉运。 但是,亭顺还没遇到他姐姐就自杀死了。 女主向池高男询问亭顺的时候,本想直接告诉她,但是帮助她找到弟弟的人是男主。 这些契机让男女主感情迅速升温。 刚才池高男没告诉女主亭顺的存在是怕自己暴露太多,招惹是非。 他宁可按部就班地让女主知道弟弟是谁。 池高男的沉默,让亭顺以为自己的突然到来让他不开心了。 亭顺埋着脑袋,小声说:「男哥哥,我错了,不该任性跑过来找你。」 池高男:???怎么gay里gay气的? 亭顺张开双臂,想抱住池高男,「我就是太想你了。」 池高男后退一步,满眼嫌弃,「噫……你控制点。」 话毕,转身回院子,亭顺像个大狗一样跟着他。 「男哥哥,我最近学会做饭了,做得可好吃了,你要不是试试?」 池高男:「不要。」 亭顺:「男哥哥,我钱花没了。」 池高男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上次给你留了五百两,才一个多月就没了?」 亭顺羞赧地点头,「嗯,没了。」 池高男恨铁不成钢,「这么多钱,你拿去干嘛了?」 一般官员一个月俸禄也就几十两,够全家人花很久。 亭顺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努着嘴,话锋一转,「……对了男哥哥,你喜欢什么颜色呀?」 说话间,束川走出来了。 池高男目光追随他的背影,一面回答,「绿色。」 亭顺开心道:「好的,我记下了。」 看着束川走远的背影,池高男脱口而出,「束川兄,你要出去?」 束川一双冷眸盯亭顺,「……关你何事?」 池高男:「没事,出去注意安全。」 闻言,束川愣了愣,活了两辈子,没听到谁嘱咐他『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看着束川离去的背影,池高男暗暗道:你最好受伤,这样女主才有机会救你,你们就能相识了。 第55章 想撮合姻缘 夜晚,池高男坐在院子里,束川披星戴月回来。 池高男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对方没有受伤的迹象。 第二天,束川很早出门,到了晚上才回来。 池高男依旧坐在院子里观察束川。 但是束川还是毫髮无伤。 连续半个月,束川都是早出晚归。 池高男每天晚上都等他带伤回来,但一次次失望。 是夜,池高男在屋内踱步,思考书中情节。 他记得高小姐成亲之后没几天,大反派外出受伤,获得女主相救。 大反派从此爱上女主。 但为什么半个月过去了,大反派还生龙活虎的?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束川同院住久了,池高男听出来是他的脚步声。 「咳咳咳……」束川咳了几声嗽。 池高男激动得握拳。 受伤了? 池高男立即开门,跑出去,站在束川面前,「你身体不舒服?」 束川穿的黑衣,黑暗似乎隐藏了他的血迹。 电视都这么演的。 束川蹙眉看着他,等待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池高男眼睛游弋在他身上,「我听到你咳嗽了,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束川眼睛里的冰点逐渐消融,「没受伤,今夜风大,喝风了。」 「啊?」池高男表示不可置信,抬起他的胳膊,检查身体,「你没受伤?你咳嗽是因为喝风?」 束川是万万没想到池高男会碰自己,那双手很软很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他贪恋对方的温度,但嘴里的话却不像身体那么诚实,「怎么?你希望我有事?」 池高男动作停滞,面带僵硬的笑容,「没有,我怎么会呢,我希望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最好这样。」束川大步走开。 他知道每天晚上,无论自己多晚回来,池高男都会等着自己。 他却不知道池高男不是『等』而是『监视』。 至于受伤…… 前世,他潜入太子设立的秘密组织营地中,碰到了同样乔庄打扮混入营地的妙染。 妙染为了转移注意力,大喊『有刺客。』 他的潜入计划失败,被一群高手追杀,身受重伤。 妙染也被人发现,不得已逃出来。 妙染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他。 妙染觉得愧疚便救了他。 但,既然经歷过一世,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切尽在准备中。 不过,眼前的人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心他? 莫非…… 束川回头看着垂头丧脑走石阶的池高男。 他喜欢本王? 剧情又偏离轨道了,池高男表示郁闷。 如果剧情主线崩的话,这个世界会不会消失? 池高男大半夜在听风园思考剧情。 若大的园子里只有几盏灯在努力发光,却败给距离,只在小范围内晕出了光晕,好在今夜月光明亮,能清晰辨物。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池高男忽闻闷哼声,湿冷的空气中夹带血腥味道。 第87页 池高男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站在原地,扫视周遭,静听声音。 「嗯……」 果真有闷哼。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池高男看向藏在灌木丛里的声源。 又听到了闷哼声。 池高男缓慢蹲身,靠近灌木丛。 伸手拨开灌木。 只见妙染半躺在隐蔽的草堆里,左肩膀插着一把箭羽,她用右手捂住肩口,表情很痛苦。 怎么是她? 受伤的怎么是女主? 池高男想起身去救她,忽地,愣了一下。 这可是大反派和女主相识的好机会! 既然女主没救成大反派。 那不如让大反派救女主! 池高男偷偷离开,几乎是跑的,来到院中。 「咚咚!」狠狠敲束川房门。 束川刚开门。 池高男拉他手腕,「走,去救个人。」 一路狂奔,池高男显然忘记自己是个病痨,那速度堪比运动员,快到终点时,他咳嗽不止,但没忘了目的。 池高男努力把咳嗽声压下去,指着女主躲避的草坪,「那里,那里有人,快去救。」 说罢,还推了大反派后背一把,示意人家快一点。 束川默不作声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 池高男无奈,只好又拉着人家往草坪里去,快接近目的地时,池高男拉着他蹲在灌木丛下,小声道:「有个人受伤了,你去看看,就在那里。」 拨开绿枝叶,漆黑一片。 方才女主躺下的草坪空无一人。 夜风将树叶刮过,空气安静了几息。 「嗯?人呢?」池高男拨开灌木丛,走进草坪。他的手还拉着束川的手腕。 无人。 就连血迹都没有。 池高男回头,尴尬笑着,「刚才,这里,有个人。」 束川冷眼瞧他,不发表任何意见。随后,垂眸,看着自己被某人紧握的手腕。 束川抬眸,盯着池高男的眼睛,看到对方眼底的闪躲,和羞赧。 似乎懂了。 救人是假,把自己约出来是真。 目的何在? 池高男毫不在意地松开大反派的手腕,好像觉得手累,做了个手指抓握的动作放松关节,再甩甩手。 池高男:「快找找,说不定她就躲在某个地方。」 说罢,走了。 束川抱臂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池高男弓背,慢慢地瞧阴暗的地方,动作小心翼翼。 月亮将束川的影子投在地上,挡住他的光线。 池高男不悦,回头,「哥们,你去那边找,别挡光了。」 束川:…… 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受伤的女主,池高男放弃了。 回过神时,才意识到大反派一直闷不做声地在他身边。 池高男有些抱愧,「不好意思啊,大晚上打扰你休息了。」 束川没搭理他,跟他并排走在鹅卵石上。 夜越来越深,月亮暗了,视线变得模煳。 困意袭来,池高男不停打哈气,眼雾模煳了视线,脚步迈得软绵绵的,没注意前方有颗拳头大的石头。 他脚踩上去,脚崴了,身体朝地板扑过去。 霎时,池高男瞌睡全无,瞪大眼睛,接受摔跤。 「嘭~」 他栽了。 栽在了大反派怀里。 不是大反派主动抱他。 是他摔下去那一刻,本能的求生反应,双手捞住了对方的肩膀。 对方为了自保,只好伸手抱住他的……腰 束川含腰抱着池高男。 池高男半仰在他怀中。 束川用墨黑的眼眸盯怀中人,似乎想透过皮囊探知藏在深处的灵魂。 眼前的人儿到底是谁? 忽地,束川感觉肩后背被捏了捏,随后他听到怀中人说:「哥们,你的背肌练得真不错。」 束川:……是一个对肉体有执念的人。 池高男满不在意地从他怀中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感嘆,「真有力量,想当年我也有,可惜……」 话音戛然而止。 池高男话锋一转,打了个哈气,「走吧,困了。」 束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想起当初以王大云身份面试时,人儿也说过类似的话。 似乎人儿以前有很强的体魄。 -- 回到院中,池高男发现自己的屋里是暗的。 他也不在意,可能蜡烛燃尽了。 推门进屋,摸黑点蜡烛,光照亮了屋子。 池高男转身回内室,转身那一霎,目光所及之处,有个黑衣人躺在地上,苍白的面容朝向他。 池高男心头一震,旋即反应过来,上前询问:「妙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妙染虚弱地掀开眼皮,被血色染红的嘴唇蠕动,「公子,救我。」 旋即,晕倒了,好像她终于撑到了这一刻,说出了关键的四个字。 池高男嘆了口气。 女主没事瞎跑,好好在草坪呆着,让大反派救多好。 要不,把女主送到大反派屋里? 让大反派救她? 思前想后,池高男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吊桥效应才更能让人产生情绪波动,主动送上门的,只会让人厌烦。 第88页 女主膝盖和胳膊受了伤。 池高男把她膝盖以下的裤腿剪了,袖子也剪了,进行简单处理。 危急情况没有男女不便这一说。 放在现代,无非是在女主穿短裤、短袖的情况下,池高男给她处理伤口。 女主昏睡了三天,期间池高男偷偷给她请了大夫。 妙染醒来后,对池高男感激零涕。 还自爆受伤的原因。 池高男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女主闯入太子的秘密基地,她以为弟弟在里面当死侍,不料被人发现,受伤了。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池高男觉得有必要早点让女主知道弟弟是谁了。 女主在池高男这里养了五天的伤。 他是偷偷把女主藏在自己屋的,不敢让大反派知道。 怕他误会。 他自认为遮掩得很好。 但束川一直都知道,并且很生气,他不动这个女人,是因为上一世这个女人帮助过他。 所以他的容忍放大了几倍。 几个夜里,束川都躲在樑上偷看池高男和妙染,好在二人没有亲密举动,否则必诛之。 后来束川有事缠身,不得已离开听风园,他便派了手下暗中监视二人。 在妙染住的第五天,池高男再也没看见束川。 确认对方不在听风园。 池高男索性让妙染出来活动。 看到妙染坐在院子悠悠养病的样子,池高男很想问她:你出来这么久,你不用工作吗? 妙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说:「我没有签卖身契,我是自由身。」 池高男暗道:不愧是女主。 「公子,我可以做你的贴身婢女。」妙染忽然站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呀眨,「我会武功,还会用毒。」 池高男脖子一梗。 我怎么敢雇用女主做婢女,还是贴身的那种。 池高男小呷一口茶,「明日是彩灯节,晚上我带你出去走走。」 彩灯节是邺国特有的节日,这天夜里每家每户会挂至少一盏彩灯。 据说彩灯节是为了纪念北灵神,同时也是祈福,保佑平安。 听闻大邺建国初,北灵神持一盏七彩灯降临人间,为大邺子民造福,后来将每年的十月七日设立为北灵七彩节,简称——七彩节 「好呀,谢谢公子。」妙染开心地笑着。 经过几天的相处,池高男发现女主的性格时而宁静温婉,时而活泼好动。 这是还没受过伤害的心灵最纯粹的样子。 后来,女主性格转变是发现弟弟死了之后,又发现了太子渣男本性,她的性格变得阴郁起来。 话说回来,池高男打算助力一把,让女主在明晚七彩节见到她活着的弟弟。 希望剧情不会因为他的参与太大变化。 第56章 小男孩&小光头 彩灯节这夜,池高男带妙染从狗洞爬出听风园。 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敢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从狗洞爬出来,走出小巷,来至街上。 霎时,池高男的笑容慢慢绽放,视网膜映射五光十色的彩灯,瓦砾、墙壁、屋檐好似披了薄薄的彩衣。 行人脸上画着彩虹,有的人带着彩色面具,身着彩色服饰。 街道屋檐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门口摆放独特的七色花,花瓣很大,每瓣颜色不一,像是七彩富贵牡丹。 彩色的光线携带花香,带到每一处明亮的地方,渗透至漆黑的角落。 池高男将周围的风光尽收眼底,他好像回到了过去。 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跟奶奶来过这种类似的地方。 在他们那里叫做仿古街。 那个时候大家都穿着古代的服饰,假扮古人逛街。 那个时候,天热,他穿的背心和短裤。 他对这件事有印象是因为奶奶走丢了,他自己瞎逛,意外捡到一个走丢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一身白色长袍,扎高丸子头,长得肉嘟嘟粉嫩粉嫩的,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地板上。 池高男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小弟弟,你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小男孩抬头,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我找不到奶娘了。」 池高男不知道什么叫奶娘,他以为是奶奶的意思,「没关系,我奶奶也走丢了,我带你去找你奶奶吧。」 池高男牵着小男孩的小手走啊走。 小男孩一直不停的抹眼泪,哽咽的哭啊哭。 为了哄好小男孩,池高男牵着小男孩来到冰柜旁,他拿出仅有的五毛钱买了根牛奶雪糕。 「给你。」池高男把雪糕递给小男孩,「吃了就不许哭了,好不好?」 小男孩歪着脑袋,含着一根小手指,「这是什么呀?」 池高男咽了咽口水,「雪糕,牛奶味的,可甜了。」 小男孩歪头,「雪糕是什么?」 怕自己忍不住把雪糕吃了,池高男把雪糕塞进小男孩手内,「雪糕就是雪糕,快吃吧。」 小男孩懵懵懂懂的闻了一下,很香甜,但他不吃。 池高男垂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男孩,「你为什么只闻不吃?」 小男孩抿嘴,垂头,「我,我,陆爹爹说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有毒。」 第89页 「啊?」池高男不懂什么是陆爹爹,但是懂有毒是什么意思。 池高男就着小男孩的手吃了一口雪糕,吧唧吧唧嘴,「没毒的,你看,我都吃了。」 见此,小男孩咽了咽口水,终于咬了一口。 冰凉丝滑的奶味化在舌头上,又甜又香。 笑容瞬间洋溢在他的脸上。 小男孩舔了几口,发现池高男在一旁流口水地看着他。 小男孩把雪糕递到池高男唇边,「哥哥你也吃。」 池高男嘿嘿一笑,张大嘴咬了一大口。 两个小朋友就着一根雪糕,一人一口舔啊舔,漫无目的地往山上走啊走,走到了清静的树下。 忽地,小男孩捂着肚子。 池高男问:「你怎么了?」 小男孩难为情,「哥哥,我,我……」 看着小男孩併拢的小短腿。 池高男猜到了,「你想嘘嘘?」 小男孩歪头不解,「什么是嘘嘘?」 「嘘嘘就是放水。」池高男:「走,我带你去放水。」 池高男领着小男孩来到无人的树下,「放吧。 小男孩还是不懂,大眼睛透着懵懂稚嫩。 池高男又道:「嘘嘘就是尿尿,放水也是尿尿,你尿吧。」 小男孩瞪大眼睛,「尿在这里?」 池高男:「对呀,尿在树下,我爷爷说童子尿是肥料,可有营养了,树喝了童子尿长得高高大大的。」 小男孩似乎不愿意,抓着裤子迟迟不动。 池高男只好脱裤子示范,「不用怕,我跟你一起尿。」 小男孩终于掏了出来,对着树尿了。 池高男瞥了一眼,笑道:「弟弟,你的好小哦。」腾出一只手,伸出小指,「只有我的小手指大诶。」 池高男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努力一震,尿飈得更高更远,「弟弟,你看我的不仅比你的大,还尿得比你的远。」 小男孩懵懂无知,但也想一争高下,但他的尿没大哥哥的高、远。 后来,二人坐在站栏下,晃悠腿看风景。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山上,登高望远,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夜景。 小男孩的脸太肉了,池高男忍不住捏了捏,「弟弟,你好胖啊。」 小男孩微微后退,有点抗拒。 池高男拧着小眉头,「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小男孩摇摇头,小声说:「哥哥,你刚才嘘嘘没洗手。」 池高男微怒,「大男子汉撒尿洗什么手,哼!」 怪不得尿完看到这小屁孩蹲在水塘旁捞水,原来是洗手。 讲卫生也有错吗?小男孩委委屈屈低头。 池高男还以为人家又想奶娘了,他从裤兜里拿出熘熘球,熘熘球上贴有一个小小的男字,「这个给你玩吧。」 小男孩只是看着,不敢拿,嫌池高男嘘嘘没洗手,「这是什么?」 「这是熘熘球,我玩给你看。」池高男勐地甩了一下熘熘球,球咕噜咕噜转。 小男孩看得痴愣,「好好玩呀。」 「来,我教你,你拿着。」 小男孩忘了大哥哥手脏,接过熘熘球,认认真真地玩起来。 没多久,他会玩了。 池高男捏他脸蛋子,「你小屁孩还挺聪明,我爷爷给我做的熘熘球没几个人能玩起来,你是第……」掰手指,「一、二、三、四、你是第四个。还可以,不是很差。」 玩了许久,两个小孩许是困了。 小男孩手里抓着熘熘球靠在池高男肩膀睡觉。 两人迷迷煳煳睡着了。 「嘭!」的一声礼炮在天响。 二人同时醒来。 却看不到相互依偎的彼此。 池高男看了下自己的左侧,小男孩不见了。 另一边,小男孩看了下自己的右侧,大哥哥不见了,但是熘熘球还在手里。 没多久,池高男的奶奶找到他了。 小男孩的奶娘带着一群侍卫也找到了他。 他们彼此好像是一个梦,但又那么的真实。 萧云谏站在三楼围栏上,垂眸望着眼神迷茫的池高男。 「王爷,您要的雪糕做好了。」身着黑色箭袖服的侍卫用冰匣子装一支白色的雪糕呈到萧云谏面前。 萧云谏转身,细长的手从白色宽袖中伸展出来,拿起雪糕,浅尝了一口,又放下了,「拿走。」 不是那个味。 侍卫急忙下跪,「王爷属下办事不利,只是邺都上下都不知道雪糕是什么。」 他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雪糕』这个词。 「退下吧。」萧云谏转身继续看街上的池高男。 池高男四处张望的惝恍模样,让他想起了儿时见到的那个男孩。 小男孩剃了个光头,黝黑的皮肤让他的脑袋看起来又圆又亮。 走丢的小光头自称奶奶走丢了,殊不知走丢的是他自己。 可惜后来再也没见过,也没找到他。 待萧云谏回神时,池高男消失在了人群中。 -- 池高男带妙染闲逛,他顺便去了趟玉杜红水彩店。 借着七彩节的光,今夜的水彩店终于没那么冷清了。 难得见丘诀山脸上洋溢的笑容,他本想拉池高男好好叙旧,但见池高男身旁有人,只好装作不认识。 第90页 池高男买了点水彩,有模有样地在脸上抹了一道彩红色。 妙染也跟着一起抹。 然后二人走出水彩店。 「公子,那里的灯笼都是绿色的,好像是猜灯谜,我们可以去看看吗?」妙染目光被清一色绿色的灯笼摊位吸引了。 池高男嘴角微勾,点头,「去吧。」 妙染兴沖沖地跑过去,池高男钻进隔壁的灯笼摊,找了个好的角度观察绿色灯笼摊。 摊主是亭顺。 经过打听,最近亭顺常在夜里摆猜灯谜摊,或许他很喜欢绿色,又或许他追求标新立异,所有的灯笼都是绿色。 今夜把女主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姐弟相认,省得女主再去做危险的事。 只见妙染取了一只笔在灯笼上写字谜,随后拿下灯笼,拿到摊位前,「老闆,你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亭顺正在和其他客人说话,闻言,转过身来。 妙染看着亭顺,忽地,眼瞳一震,举着灯笼的手放了下来,呆呆望着他。 亭顺也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 「看什么呢?」有个人拍了下池高男的肩膀,声音温和,「如此痴迷。」 池高男正沉浸在姐弟相认的感人画面,被吓了一跳。 回头。 没有易容的大反派站在身后。 他长得跟桃花似的,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今夜的大反派身着白色交领长袍,内领是水粉色,袖口和衣摆压有淡淡的七彩底纹。 难得见他穿得这么温柔。 平日里见到的束川,雷打不动的黑灰色长衣。 「你怎么在这?」池高男收回目光,将视线挪到隔壁摊子,只见姐弟俩拥抱在一起了。 「七彩节出来走走,想不到在这里遇上池大公子。」萧云谏顺他的目光看去。 姐弟二人痛哭流涕。 萧云谏温声道:「你认识他们?」 池高男默默扭头看他,心说:真能装。 随后,想起大反派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女主相遇。 池高男熟练地抓起萧云谏的手腕,「我们去那边走走。」 萧云谏看着腕上的细手,心尖酥痒。 他好几日没碰人儿了,十分想念人儿的温度,想念把人儿果果搂在怀中的感觉。 池高男闷头拉着人走,毫无目的,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走到山顶上了。 这里和小时候来过的山顶很像。 池高男回头。 白白净净的萧云谏和小男孩有些神似。 但小男孩不可能是他。 毕竟萧云谏严格意义上是纸片人。 池高男松开握住萧云谏的手,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山下彩光熠熠的街道。 萧云谏坐在他旁边,嗓音温柔,「池公子来过这里?」 池高男摇摇头,「没来过。」 话说,大反派换了张皮,说话都不一样了,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池高男回忆过去的事,「这里和我以前去的一个地方很熟悉。」 「嗯?」萧云谏扭头看他,他现在的眼神和新婚当夜在湖边的眼神一样,迷离中带着点忧伤。 这是萧云谏看不懂的。 池高男扭头看向左侧,有一棵古老的大树。 「真的很像。」池高男喃喃,「连树都有。」 他站起来,走到树下,拍了拍树围,「像是被我浇灌过的树。」 萧云谏跟在他身后,闻言,目光一震,「池公子何意?」 第57章 阴晴不定萧云谏 池高男忽然笑道:「我说我尿急,想对着树撒尿。」 萧云谏往后退了一步,「这……」顿了一下,「本王帮你掩护。」 池高男拍他肩膀,「我开玩笑,你别当真,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随地大小便,小的时候还可以胡来,长大不能这样。」 萧云谏嗅到白嫩的手背传来的淡淡香味,心湖波澜起伏,但他还是面色如常,脸上含笑,「这么说来,池公子小时候经常到处浇灌?」 池高男收回手,露出爽朗的笑,「那当然,童子尿是最好的肥料。」 闻言,萧云谏想到那小男孩说过类似的话,他目光一震,「池公子喜欢吃雪糕吗?」 「啊?」池高男颇感惊讶,「你知道雪糕?」 萧云谏一眨不眨地看着池高男的眼睛,「知道,你喜欢什么雪糕。」 池高男仰头和他对视,满眼的不可置信,「我喜欢牛奶味雪糕,不过你居然知道雪糕?这里有雪糕吗?」 萧云谏心湖的起伏最终还是划破那道无形的屏障,显露在了面上,他用温和却失去匀速的声音问:「池公子,你长得这般英俊,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池高男有些好奇对方突然换话题,许是今夜心情好,他的防备松懈了几分,没在意地随口回答,「我小时候很萌的,我爷爷给我剃了个光头,我光头到初一呢。」 萧云谏若有所思,「是吗?光头。」 夜风摇树,落下淡黄的枯叶,灯笼散发出来的七彩萤光好似染浓了夜空,吵闹的声音渐远,萧云谏望着人儿走在前方的背影。 他在想:眼前这个人会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肥壮的光头小狗崽吗? 从山上下来,萧云谏一直看着池高男的脸。 萧云谏带池高男来到方才驻留过的酒楼,并差人把雪糕送过来。 第91页 池高男看到雪糕,惊得下巴几乎要掉,「真的有雪糕?」难道作者给这个古代世界创造了雪糕? 池高男拿起雪糕咬了一口,冰凉入口,虽然奶味很重,口感差了点,但是能吃到雪糕已是穿书大幸。 只有一支雪糕被池高男吃了,而大反派一直坐在对面看着他,池高男觉得尴尬,把咬了两口的雪糕递到他面前,「你吃吗?」 萧云谏摇头,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手不禁抓紧了摺扇。 很像。 「刚才你说的初中是什么意思?」萧云谏问。 「……就是一个时间节点。」池高男眼瞳出现了略微的变化,萧云谏捕捉到了。 池高男把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行人,他站起来,「安陵王今晚多谢款待雪糕,现在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 总感觉今晚的大反派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反常。 「本王送你。」萧云谏也站起来。 池高男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到萧云谏说:「池公子不愿意?」 不能得罪大反派,不能惹他生气! 池高男皮笑肉不笑,「怎么会,那就有劳王爷了。」 二人从街道走到河边。 行人渐少,河边几乎没人。 越往前走,灯笼越少,人越少,路越黑,月光更冷清。 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脚步的声音。 萧池并肩走着。 河岸柳枝低垂,撩拨二人肩头。 离得最远的月光和屋檐下的灯光共同渲染黑夜,漫出稀薄如蝉翼的光。 那夜稠如浓墨,总能在光见不到的地方,让屋檐、柳枝留下夜的影子。 从西边吹来的风,遇到拱桥一分为二。 一路风穿越拱桥,像一面轻纱掠过水面,留下零碎的银光。 另一路风翻越拱桥吹拂灯笼、枝柳,轻柔掀人衣角。 萧云谏,一手曲肘在身前,另一手背在身后。他袖子宽大,风时不时拨袖口。 池高男微微垂眸,放在身侧的左手手背被身旁人柔软的袖口轻触。 抬头, 袖子的主人,脸上挂着淡笑,眼睛像是被风吹软了,道不清的温柔。 潮湿的味道夹杂残败的夹竹桃花香,携带太阳光的余味而来,却不及萧云谏身上的清香,在即将接近鼻腔时,对方的清香先入了口鼻。 「池公子,你用的什么香?甚是好闻。」萧云谏冷不丁地侧头。 池高男微微一愣:……我还觉得你香呢! 他抬胳膊嗅了嗅,又提衣摆嗅了嗅。 「没有,我身上不香?」池高男严肃回答,「我不用香,不信你闻闻?」 把自己的胳膊横在萧云谏面前,袖口自然堆到手肘处。 萧云谏不动声色地微眯眼,旋即笑道:「好啊。」 他笑起来真好看,跟鬼魅一样的迷人。 池高男看傻了。 在池高男的注视下,萧云谏缓慢垂头,他的鼻尖一点点地靠近池高男的小臂。 他的侧颜轮廓分明,鼻樑高挺,很难想像一个人能长的这样完美。 池高男没意识到,当你在凝望对方是,对方也在凝望你。 萧云谏将池高男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收入眼底。 他埋头鼻尖与池高男的衣服只有毫米。 池高男感觉到了他鼻翼流出来的气息,有点痒。 池高男立即把手缩回去,扒拉袖子挡住小臂,「不香吧?」 萧云谏展颜一笑,哄人儿似的,「不香。」 他的眼睛好像有钩子,池高男对上那双眼睛,很不自在。 掐断相连的视线,池高男加快脚步,只想赶紧钻狗洞回家。 「啊!」忽地,池高男踩了个空,往河内崴了下去。 「小心。」千钧一髮之际,萧云谏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手捞他的腰,将人捞上来,抱入怀中。 两人下身贴在一起。 隔着衣服,池高男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大小、长度。 本来二人只是碰在一起,但萧云谏忽地收紧了手,两人的*紧紧贴在一起。 不,应该是他池高男的被完全压制。 就好像一条巨龙压在一条蟒蛇身上。 那曾经被唤醒过,又沉睡了许久的蟒蛇,此刻有了甦醒的意识。 池高男△ 现在就如同蟒蛇绷紧了身体戳那条单纯无害的巨龙。 萧云谏自然能感受到。 他压制住内心翻滚沸腾的燥欲,将那温文尔雅的形象从夹缝中挤出来,试图掩饰他那觊觎变态的内心。 萧云谏没收回搂在人儿腰肢的手,他面色坦荡,嗓音温柔,「这河是百年前修建,如今砖砾腐败,时有塌陷,池公子注意安全。」 池高男神情慌遽,燥热从尾骨沿着嵴柱蔓延至耳朵,「好,好,我知道了。」 他稍微扭了扭屁股,想从对方怀里出来。 ##################################### 池高男:o///o 「我不是故意的!」池高男垂头,脸颊飞红。 他的心如数百颗跳珠弹船,那清脆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 他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变化——他害羞了 以前,他会调侃——还挺大 池高男正要从对方怀里出来,意外听到熟悉的交谈声。 第92页 他看过去,女主和亭顺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池高男瞳孔一缩。 亭顺打了个灯笼,不停地说话,他姐姐耐心倾听。 姐弟俩再往这边走,就要与他们相遇了。 这意味着,女主和大反派的见面平平无奇。 他一个炮灰乱改支线剧情应该影响不是很大,但是女主和大反派的剧情要是乱了,可能影响后续主线剧情。 池高男那涌起来的羞涩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瘪了,那气球又充了其他气。 必须给女主和大反派创造难忘的相遇。 池高男扭头,看到身后的河水,他眼睛一亮。 「谢谢王爷搭救。」池高男慢慢让自己吊起来的脚后跟着地,随后在萧云谏怀中立起身,脚踩稳地板,华丽转身,伸出一只脚卡在萧云谏腿之间,手肘『无意』怼在了萧云谏胸口上,勐地一用力。 只听见「嘭!」的一声。 萧云谏被他推进水里了。 池高男嘴角勾笑,随后做出紧张的表情,「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高男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命啊。」 让女主救大反派,这种相遇和原着一样! 池高男抬头看不远处的女主,又看着水里的萧云谏,准备欣赏他落水惊慌的表情。 但,萧云谏缓慢在黑色的水里站起来,面无表情。 水只高及他的膝盖。 池高男:…… 水这么浅? 女主和亭顺已经听到声音,正往池高男方向跑来。 池高男挫败地和水里的大反派对视,暗道自己计划失败。 「王爷对不住,刚才不是故意的。」池高男不情不愿地伸手,「来,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萧云谏阴沉的脸忽地绽放出笑容,伸出手握住池高男的手,「多谢。」 这人想杀本王! 不可留! 骤然,池高男感觉胳膊被一股大力勐拽,有一种脱臼的疼,视线一晃。 「嘭!」 池高男摔在了深水里,身体击打水面,疼得他「啊」了一声,很快,水堵住了他的嘴。 他急忙闭上眼睛,手脚并用,不停往上划。 但脚踩不到底,身体往下沉。 池高男一头扎进水里,发现水草绑住了他的大腿,水底下有个西瓜大的漩涡,将他往水底吸。 池高男钻入水里,伸手试图解开水草,但漩涡吸力太大,似要把他一口吞进去。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他把脖子伸出水面,气短地唿喊,「救命……」 萧云谏站在浅水里冷漠地看着他,那眼神无比的阴鸷。 他没想到自己看上的人,居然想杀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58章 质问 「啊,落水的是公子。」跑过来的妙染看见池高男在水里挣扎,急得跳脚。 亭顺也看清了水里的人,哭着喊,「男哥哥你怎么想不开啊,我还想跟你好呢。」 「男哥哥,别怕,我来陪你。」亭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勐冲。 「嘭!」跳进了水里。 身体压在池高男脑袋上。 池高男感觉脑袋一阵昏沉,翻白眼,要去了。 「男哥哥!」 池高男被亭顺高亢的声音惊醒,暗想:亭顺真够意思,还来救自己。 下一瞬,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八爪鱼缠住了,身体急速往下降。 「男哥哥,我陪你一起死。」池高男看见亭顺一脸坚毅的说。 亭顺抱紧池高男,闭双眼,鼻子冒泡泡。 两人沉入水底。 池高男生无可恋。 之后,他看见亭顺撅着嘴朝他压来。 池高男吓了一跳,在水里发问,「你在干嘛?」 声音被水吃了,说话的时候,嘴里冒水泡。 亭顺抱住池高男脸,不管不顾地继续噘嘴,瞧那样子,像是要亲吻池高男。 池高男腿被水草绑了,腰被亭顺双腿卡了,头被锢住了,动弹不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即将亲上来的亭顺。 满脸错愕。 亭顺的脸几乎贴上来,池高男把脸一别,被对方亲了脸颊。 亭顺想亲的似乎是嘴,他继续捧池高男的脸。 噘嘴,对准池高男的嘴。 落吻。 即将亲上那一霎。 「嘭!」 亭顺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在肚子上,他身体破水而飞。 踢他的是萧云谏。 看到亭顺「飞」走了,池高男松了一口气,却也泄了精力。 他在水里憋了许久的气,氧气不足,脑子昏沉,意识逐渐薄弱。 恍惚间,感觉腿轻松了,身体轻盈,想游上去,却没力气了。 隐约看见萧云谏从身下游上来,搂住他的腰,池高男软若无骨地把手搭他肩膀。 实在快窒息死了。 勐地一下,萧云谏吻了他,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劲很大,他感觉腰要断了。 更令人在意的是,萧云谏的吻像是在发泄,一直啃着他,忽地,萧云谏张嘴咬了他颈脖。 那一口多少带点仇的样子。 池高男翻白眼晕过去了。 -- 池高男感觉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沉,身体陷入了无底洞,一直往下掉,意识千疮百孔,四分五散,聚不成型。 第93页 偶尔意识趁大脑不备,偷偷熘出来,带着眼睛看了眼外面的世界。 陌生,寒冷,安静。 身体在哪里,他感觉不到,仿佛他只是借了双眼睛,没多久那意识又被疲惫吸了回去。 他又沉睡下去。 来来回回几次。 终于,大脑从混沌之中甦醒了。 池高男睁开眼,眼珠缓慢地在眼眶中左右,上下滑动,最终定格在床顶上,眼神空洞。 「公子,你终于醒了。」壮牛哭泣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池高男侧头。 壮牛跪在床边,用袖子擦眼泪。 「我还没死啊。」 池高男手撑床面,想起身,但身体麻痹,动不得。 喉咙好似卡了生了锈的刀片,气流过嗓,割得声带刺疼。 「咳咳咳咳咳……」池高男剧烈咳嗽。 壮牛递给他一面白色方巾,「公子你别说话,妙染姐姐说你肺有炎症,很严重的。」 池高男满眼不可置信,「啊?」 肺炎? 女主肉眼也能看出肺炎? 「公子,你醒啦。」妙染端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脚步急促。 「男哥哥。」闻声而来的是亭顺。 看到亭顺,池高男头疼。 他慢吞吞地把头扭到一侧,感觉亭顺拉他的手,哭哭啼啼,「男哥哥,你怎么想不开啊,怎么会想死呢?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妙染怪嗔道:「顺儿,你小声点,公子昏迷四天,现在状态不好,你不要刺激他。」 池高男:……我居然睡了四天。 对了,女主和大反派算是见面了? 但是,我是不是当着女主的面和大反派接吻了? 不,那是人工唿吸。 池高男把头扭回来,看着妙染,嗓音嘶哑,「安,陵,王,呢?」 妙染:「公子,你说什么?」 池高男又重复了一遍。 妙染还是没听清。 池高男扯着嗓子喊,「安陵王!」 几乎是同时,易容的安陵王走进屋内。 众人听到脚步声,扭头,只见束川背手站在身后。 束川朝池高男走来,「池公子何故找安陵王?」 「我……」池高男感觉对方的表情比以往都要凝重,语气带着质问,就好像是初识见到的模样——防备、警惕、攻击 池高男反思,是自己变得太敏感了,还是确有其事? 「我担心他。」池高男回答。 束川来到床边,「哦?真的担心?」 话毕,束川环顾众人,用命令的口吻,「你们出去。」 众人看着池高男。 亭顺小声道:「男哥哥,我们要留下来吗?」 池高男觉察束川心情不美妙,看那口气像是要追究落水一事,那他如何自圆其说? 池高男微微摇头,意思是让众人留下。 束川瞪着池高男低吼,「你们还不快出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池高男也吓的眼皮弹跳。 「出去吧,出去吧。」池高男道:「我和束川兄弟聊聊。」 亭顺纠结了一会,被他姐姐拉出房门。 众人离开,房间只有束川和池高男二人。 束川背手站在床边,只是这个短暂的间隙,他恍若变了个人,嘴角噙笑,似乎在描绘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你想杀安陵王?」 「啊?」池高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略微一怔。 束川从宽袖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身后,一字一句从牙齿里切出话,「我可以帮你杀了安陵王!」 话毕,他盯着池高男的脸,等待对方嘴里的话,若是答应。 他必杀之! 池高男顿时寒毛竖起,这傢伙明显在试探自己。 莫非他发现自己故意推他下水? 却被误以为是谋杀? 「不,我不想杀安陵王,那天晚上是意外。」池高男忙不迭用谎言解释误会,甚至夸大其词,「我很尊重安陵王,他是那么温柔一个人,我怎么捨得杀他。」 说到后半句时,池高男发现对方凝重的表情微微松了,但那眼底酝酿出了几分质疑。 「那你为何……」推他下水。 束川话未说完,池高男连忙抢话。 「我一个大男人的被他手托屁股,你说要是你你好意思吗?而且当时有人走过来,我一着急,就不小心把他推下水了,再说了安陵王落的水不深,我才倒霉呢,我被他拽进深水区,差点死了。」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池高男反应过来——对,我是被大反派拽进深水的! 他是故意的? 看样子是因为误会自己想杀他,他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人睚眦必报! 怪坏的。 现在还以旁人的身份来质问自己! 束川把匕首藏了起来,他坐在床边,语气没那么犀利,「安陵王许不是故意拽你下水,不然他为何还救你?」 「救我?」池高男回忆。 忽地想到自己和对方在水里接过吻,池高男感觉脸有点热。 该死的,这是他两辈子的初吻,被一个男人夺走了。 不,那只是人工唿吸。 池高男嘆了口气,「他确实救我了,我感激他。」 束川:「那你为何嘆气。」 第94页 池高男想瞪他,但是不敢,闭着眼睛闷闷道:「他在水里亲了我,那是我的初吻。」 束川:…… 那两瓣唇他不知道亲了多少次,已经不算初吻了! 束川话锋一转,「既然安陵王救了你,那你应该登门道谢!」 池高男:…… 得寸进尺了这人! 还有你如此明目张胆的为安陵王说话,就不怕掉马甲吗?还是你把我当做笨蛋了? 池高男又嘆了口气,「行叭,行叭,有空就去!」 话音一落,只听见门口有声音。 「公子,丘老闆来了。」壮牛在门口喊着,「好像很急。」 池高男抬起身。 丘诀山怎么来? 难道玉杜馆出问题了? 池高男瞄了眼束川,意思让他走开,但是束川好像不懂。 束川自作主张,「叫他进来。」 池高男:…… 池高男认真道:「你要不,迴避迴避?」 束川目光直视他,「别忘了,丘老闆是我帮你找的,但是你答应我的事,现在还没做到。」 池高男尴尬一笑,「这是两回事。」 束川盯着他的眼睛,「在我这里是一回事。」 这时,丘诀山已经推门进来,见了束川微微一愣。 他并没见过束川。 束川之前是派手下找的他。 束川扭头打量丘诀山,一语不发,背手离开。 丘诀山忙关门,来到床边。 「东家啊,池永寿不知哪里听了风声,现在想强制收购我们玉杜馆。」 池高男咳了声,盯着床顶,「看来,林秀女已经得宠了。」 又道:「现在食盐行情怎么样?」 丘诀山不明白东家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池永寿垄断食盐,现在价格哄高。」嘆了口气,「他赚了大发了还不甘心,又盯上我们小小水彩店。」 池高男喃喃,「九月份了,离十一月还有两个月。」 丘诀山不解,「东家,你什么意思?」 池高男:「你能让玉杜馆再撑两个月吗?」 丘诀山垂头,「这……主要是池永寿背后有官府,我们没人撑腰,有点难。」 池高男抓紧床单,拧紧眉头。 千算万算,漏了这个集权社会靠的是背景! 丘诀山又道:「东家,我们好不容易等到林秀女得宠,玉杜馆好不容易有起色,万不能白白送给池永寿那个傢伙啊。」 池高男嘆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他有靠山,我们也有!」 丘诀山吃惊,「东家,你说的靠山是谁?」 池高男想到某个马甲特别多的人,唇角勾笑,「你回去等消息吧,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办。」 丘诀山又坐下,「东家,你说。」 池高男瞄了眼门,确认没人偷听,他压低声音说:「去帮我叫一个叫幸芳的女人,大约三四十岁,寡妇,带有两个孩子。」 丘诀山欲言又止,「东家,她是?」 池高男:「重要的人,去吧,记得要保密。」 「明白!」 丘诀山转身,腰带后插着一根枯草。 池高男好奇,「你怎么进来的?」 丘诀山回头,憨憨一笑,「钻狗洞。」 池高男:…… -- 细意连绵的秋雨打湿黑夜,天气又冷了几度。 池高男裹着被子坐在软榻上,目光越过窗户,看着被雨打湿的批把叶。 「公子,调制好了。」妙染端了一碗药过来,面色担忧,「公子要毒药做什么呢?」 今日早晨,丘老闆走了之后,公子叫她调制一碗毒药。 池高男把细白的瘦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给我吧。」 妙染把药碗放他手内,只见对方接过之后,抬眼瞧自己,随后,把药碗放在小案桌上。 「你去忙吧。」池高男把手缩回被子里。 妙染离开。 池高男才将手伸出来,端着药碗,把毒药喝了。 他暂时还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能化解毒药的事。 毒药在胃里化开,池高男瞬间觉得精神气爽。 他抖抖肩,把被子抖了下去,活动活动脖子,赞嘆,「不愧是女主,炼制的毒药不仅好喝,还特得劲。」 池高男深深吸了一口气,往门口走去。 「嘎吱~」打开门。 池高男站在门口,故意对着束川的房门喊,「壮牛准备些礼物,我们要去安陵王府道谢。」 「啊?」壮牛从偏房跑出来,「公子,你说去哪?」 另一边,束川正在房内研究兵法,闻言,走到门边,侧耳静听外面的声音。 听到池高男说:「去安陵王府,快点收拾收拾。」 与此同时,门外有「咚咚……」敲门的声。 接着,隔门响起池高男的声音,「束川兄,我要去安陵王府登门道谢,你要一起去吗?看你好像还挺欣赏安陵王的。」 束川:「……不去。」 池高男:「……哦……好吧。」 又对着壮牛道:「快点,我们要在一盏茶的时间赶到安陵王府,不然安陵王就寝了。」 束川:……本王倒也不会睡那么早。 不过在一盏茶的时间赶到安陵王府,有点难度。 第95页 束川连忙翻窗离开听风园,飞檐走壁赶回安陵王府。 池高男带着壮牛从狗洞钻出来,慢悠悠地走。 壮牛抱着三个礼盒,一脸懵逼,「公子,方才你说要在一盏茶的时间赶到安陵王府,但你现在又走得那么慢,一个时辰都走不到啊。」 池高男笑道:「我说的一盏茶到安陵王府不是我们,是别人。」 壮牛:「啊?谁啊?」 池高男哈哈大笑,没有回答。 就是不知道他本人会不会真的一盏茶的功夫赶回去。 第59章 登门拜访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萧云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安陵王府。 他一头扎进卧房卸掉伪装,脱掉灰色衣服,挑了一件最钟意的白衣,快速打理。 完毕,他来到前厅坐定,等待某人登门道谢。 坐下那一刻,他吐了口气。 真累。 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准备某人的到来。 钱管家端了杯茶过来,放在桌子上,「王爷请喝茶。」 萧云谏淡淡「嗯」了声。 钱管家慢慢后退离开,没走几步,听到王爷喊。 「站住!」 钱管家一愣,回过头,「王爷有何吩咐?」 萧云谏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本王衣冠如何?」 钱管家抬头,谨慎地用眼神上下打量自家王爷,「王爷人中龙凤,仪表堂堂。」 萧云谏瞄他,语气严肃,「你可看仔细了?」 钱管家寻思着,王爷急急忙忙回府,又换上新衣,想必要见什么大人物。 他眯着眼,又看了看,「王爷您的玉冠不太正,可以」调调…… 话在前半句,他家王爷急忙抬手调玉冠。 钱管家:「宫绦系有摺痕,该顺顺。」 他家王爷马上调整。 钱管家:「靴子底纹沾了土。」 他家王爷大手一挥,「给本王拿双新鞋!」 门口站立的下人忙不迭跑去拿鞋。 一番重新整理,他的衣着终于一丝不苟,把人遣散,他端坐在前厅等待某人到来。 时间在他挺直的腰板中慢慢流逝,那腰都挺累了,某人还没来。 萧云谏唤来管家,「可有人来访?」 钱管家弯腰答,「回王爷,今日有不少人来拜访,这是他们的拜帖。」 将拜帖呈上去。 萧云谏扫了眼拜帖,没看到想看的那张。 「还有其他人吗?」 钱管家:「没有了,今日就这些人。」 萧云谏摆手,「退下吧。」 钱管家转身离开,走到院中,听到王爷大喊,「你去门口守着,若有人来访,速速来报。」 钱管家老胳膊老腿忙不迭跑走: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面子让王爷这样等? 萧云谏在前厅喝了五泡茶,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某人还没来。 「嘭!」萧云谏重重把茶盏放在桌面上,眉心拧紧。 可恶的某人! 到底还来不来! 萧云谏气得甩袖离开前厅,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没必要非得在半盏茶的时间赶回来。 更气愤的是还特意挑了件衣服! 精心打扮! 可恶! 不来也罢! 「王爷,来啦,来啦。」钱管家急匆匆跑过来。 萧云谏正在气头上,明知故问,「谁来了?」 钱管家哈腰,「丞相大公子来访,王爷见还是不见?」手抓衣袖擦额间的汗。 萧云谏嘴角一勾,甩袖,重新坐在太师椅上,悠悠拨茶盖,「叫他等着。」 另一边, 池高男和壮牛站在安陵王府门口。 为了避免人认出来,主僕二人特意上街买了掩饰的装备。 池高男戴帷帽,壮牛贴了假鬍子和额头纹。 钱管家从内走到门口,看到主僕二人的装扮,其中有疑问,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将王爷的话带给二人。 钱管家将话润色,「抱歉池大公子,我家王爷现在有事不便,您二位且等上一等。」 池高男拨开帷帽露出面容,问:「他在忙什么呢?」 钱管家一怔,暗道:丞相家的公子长得越发俊了,哪里还有传闻中的猥琐蜡黄病态样,怪不得王爷要费尽心思打扮,原来如此。 「王爷正在会客,池公子再等等,马上就好。」钱管家说完,转身回府。 那刻,他听到丞相公子说:「那算了,不等了,你叫他好好会客吧。」 池高男作势离开。 「等等。」钱管家忙道:「容我再去看看。」 池高男嘴角含笑,但还是表现得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啊,要是他很忙,我就走了。」 明明叫我登门拜访,结果还摆出架子了,让你嘚瑟! 「好,好。」钱管家又跑走了,今夜他的膝盖老遭罪了。 王府内。 管家急匆匆跑去前厅。 「王爷,池大公子说改日再来。」 「什么!」萧云谏一巴掌拍桌案,「没等多久就走了?这么没诚意。」 本来还想让对方等个把时辰,结果倒好。 萧云谏烦躁道:「叫他进来!」 -- 留壮牛在偏房等着,池高男把帷帽摘下,扔给壮牛,随后跟着管家往王府深处走,一路打量里面的景物。 第96页 里面构造古典雅致。 过了几道门,来到院里,透过对摺的扇门,只见屋内点着几盏灯笼,大反派着一袭月白挖绿丝线的长袍,长发用玉冠绾起,五官精緻立体。 他坐在主位上沏茶,动作优雅,身边无人,屋内宽敞,半明半暗的灯光,显得他格外的清冷。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萧云谏抬头,和池高男对上目光那一刻,他站起来迎接,露出温柔的笑,「池公子让你久等了。」 不得不说,池高男对大反派的笑真的没有太多抵抗力。 大反派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 面对萧云谏,池高男会暂时忘记他的其他马甲。 毕竟那些马甲对自己还挺可恶的。 池高男被萧云谏邀落座。 池高男没落坐,而是作揖,故意调侃,「安陵王听闻你在会客,我来的不是时候,我看我还是改日再来。」 话毕,转身准备离去。 萧云谏急忙站起身,笑着,「不忙不忙,池公子难得造访,本王甚是开心。」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好你个区区池高男,让本王赶过来,还等这么久,现在还想跑! 池高男看他那张略微僵硬的笑脸,觉得很受用,想到今夜过来确实有事,也没再继续作弄他。 管家上了茶之后,退下去,只留二人在前厅。 池高男表明来意,客套地道谢。 萧云谏也客套的回应他。 不过,两人都没提接吻的事。 呸!那是人工唿吸。 眼看大反派又要聊些有的没的,池高男话锋一转。 「王爷,你想搞丞相吗?」 萧云谏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在试探? 萧云谏保持得体的笑,「池公子这是何意?」 池高男可不想跟他弯弯绕绕,「我可以帮王爷一把。」 萧云谏收敛笑容,「池公子莫非和自己的父亲不和?」 池高男心想:你明知故问。 虽然,他和束川、王大云算知底细,但和萧云谏却只是点头的泛泛之交。 所以,这个话题还是得聊。 池高男将自己和丞相的关系说了一遍。 萧云谏听了之后,认真道:「这么说来,池公子是真心实意想帮我。」 池高男点头,「嗯,非常想帮你。」 萧云谏:「那池公子说说,怎么帮本王?」 池高男:「给你一个消息。」 萧云谏:「什么消息?」 池高男:「关系基础民生的农商要整改,其中盐被列入重要整改对象,这件事恐怕太子及其丞相併不知道,还有,你可知丞相最近掌控了邺都盐行?」 萧云谏眼睛微眯,手指不自觉摩挲。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自己重生,恐怕也打听不到这么私密的事。 萧云谏看池高男的眼神有些复杂,「既然此事如此隐晦,池公子又如何知晓的呢?」 池高男认真道:「推算出来的。」 「哦?」萧云谏玩味笑道:「池公子还有这个本事?」 池高男一本正经分析当前局势,最后得出结论,「盐商利润大,上头肯定想占为己有,再说了,盐是重要产业,控制盐能控制财政收入,说大一点,盐影响国家稳定,所以上面控制盐,是大势所趋。」 萧云谏露出温柔的笑意,「不错,不错,池公子思虑远谋,颇有远见,真是令本王敬佩。」 池高男对自己刚才的说辞很满意,给自己添了茶水,正品味间,听到萧云谏问。 「即使盐商改革是大势所趋,那池公子如何确定上头在最近整改呢?而不是明年又或者后年?」 池高男差点被茶水噎了,咳了几声,回答,「我有朋友以前是盐商,他发现最近上面偷偷派人调查盐行,所以我就推测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萧云谏应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好在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话锋一转,萧云谏郑重道:「池公子告诉我这件事,只是单纯想帮本王吗?」 池高男:「当然不是,我希望王爷能保我」 萧云谏:「如何保?」 池高男:「你保我的水彩店平安无事。时间不长,两个月。两个月后,你我不相欠,我不管你如何利用我给的消息搞太子和丞相,你也不再管我水彩店的事。」 「啊?」萧云谏温声笑着,「池公子觉得单凭这个消息值得我花两个月的时间去做你的靠山吗?」 池高男:「……对啊。」 这傢伙嫌少? 这消息已经够他挫太子党的锐气了。 要是皇帝知道太子掺和盐商之事,说不定龙颜大怒,废了太子。 一切皆有可能。 萧云谏笑而不语。 池高男被他看得不自在,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对方说:「池公子,本王觉得你甚是有趣,你做本王的人如何?」 池高男脸皮子一抽,「嗯?」 没记错的话,之前这傢伙,还叫自己做他的狗。 萧云谏浅尝一口茶,「池公子懂的。」 池高男歪着脑袋,「不懂。」 萧云谏正色道:「替本王做事。」做很多事! 还好还好,差点就想歪了。 池高男松了口气。 第97页 萧云谏眼含笑意,「如何?」 池高男正色道:「我没什么抱负,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多谢王爷抬爱。」 萧云谏提茶盏给池高男添茶,随后,将茶递给池高男,「池公子,你要知道,若是跟了本王,本王许你荣华富贵,加官晋爵,将池永寿等人踩在脚底下。」 池高男愣愣接过他手里的茶杯,一时没缓过神来,听到对方继续道: 「池公子不急着给本王答覆,回去认真考虑考虑。」 -- 在王府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池高男离开。 萧云谏则没有再回听风园,他回到自己的卧房,从海棠槅子取出熘熘球,瞬间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小光头教他玩熘熘球的画面。 倏忽,小光头傻乎乎的笑脸和池高男的重合。 萧云谏握紧手内的熘熘球。 你到底是谁? 为何能预判未来? 莫非你跟本王一样? 萧云谏望着漆黑的窗外,眼睛晦暗。 第60章 狗血剧情 池高男每天喝妙染调制的毒药,精神大好。 他有事跟丘诀山谈,于是从听风园钻狗洞出去。 妙染也跟着他一同离开,最近妙染暂住在听风园。 二人刚走,高小姐的奶娘,也就是杨婶从墙后走了出来。 她往地上淬口水,「好啊,堂堂丞相嫡子居然和婢女私通!看我不告诉二奶奶。」 这杨婶在池永寿新婚那夜被池高男踢了一脚怀恨在心,一直寻机会保护,今日终于逮住了! 另一边,池高男和妙染出了听风园,便分开了,妙染要去找亭顺。 池高男则和丘诀山约了酒楼见面。 池高男选的是邺都开业没多久的酒楼,名叫——云华楼 池高男先到了酒楼四楼落座,没到约定的时间,丘诀山还没来。 池高男嫌无聊,扶栏眺望远处。 邺都高楼不多,在他这个位置能将古城光景尽收眼底。 「哟,这是谁呀,也配来这里。」身后传来轻讽的声音。 池高男回头。 池永寿的妻子——高芊芊 高芊芊一手叉腰,另一手用丹蔻指甲指着妙染。 高芊芊身材丰满圆润,本是可爱讨喜的长相,但她却用这张脸将丑恶的表情做得淋漓尽致,「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下贱胚子能来的,滚出去。」 对于妙染出现在这里,池高男感觉有些意外。 看到妙染被高芊芊噼头盖脸的侮辱,池高男于心不忍,正要过去阻止,杨婶屁颠屁颠跑上楼。 杨婶在高芊芊跟前嘀咕,「少奶奶,这个贱婢和丞相府那个病痨搞在一起了,所以越发不把你放在眼里。」 说起那个病痨,高芊芊才想起来,丞相府那个病痨霸占本属于她的听风园,如今她只能住在小小别苑,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贱人!」 她扬起一耳光扇在妙染脸上。 但她的胖手腕被池高男抓住了。 「你干嘛?」池高男将她甩开。 高芊芊定眼一看,「你是谁?胆敢管姑奶奶的事!」 她见池高男面若芙蓉,身姿绰约,一袭红黑长衣,尽显英气,比她的那个丈夫相貌要好上千倍万倍。 池高男冷眸瞥杨婶一眼,「本公子就是你们口中的丞相府病痨!」 那杨婶吓得躲在自家主子身后。 高芊芊微愣,她没见过这个大哥,想不到居然长得如此漂亮,皮肤比她一个女子的还要好。 但想到这大哥和貌过她的贱婢妙染搞在一起,她觉得憋得慌! 高芊芊脸皮子一抽,掐着嗓音,「哟,原来是大哥呀,但是大哥你知道吗?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来的!」 池高男气笑了,「一个酒楼而已,怎么就不能来了?」 高芊芊用手轻抚髮髻,语气轻慢,「你还不知道吧,云华楼只招待四品以上有官衔的贵客及他们的正室夫人,你!」用手指池高男,「没有官衔吧?」 池高男:……还真不知道云华楼有这规矩。 高芊芊见池高男不说话,翻了个白眼,大喊,「掌柜呢,还不赶快把他们撵出去,别污染了这酒楼。」 掌柜的闻声而来,但他站在一旁不敢动。 高芊芊在家蛮横惯了,自从嫁到丞相府,越发不得了。 她叉腰大喝,「本夫人可是你们这里最最尊贵的客人,消费了十万不止,你们还敢忤逆不成?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们闭店?」 人人都知道高芊芊是丞相的儿媳妇,大家被唬得埋下头。 杨婶一直对池高男怀恨在心,好不容易狗仗人势,大喊:「愣着干嘛?把他们扔出去。」 杨婶上前一手抓池高男,一手抓妙染。 但还没碰到,就被池高男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少奶奶,你要替我作主啊。」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高芊芊感觉面上过不去,手舞足蹈,「还不快把这两人轰走!」 众人颤颤巍巍上前。 「放肆!」温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看谁敢在本王的地盘闹事?」 萧云谏扇着摺扇从三楼走来,他身后跟着四个侍卫。 店小二们见了萧云谏纷纷下跪,「参加安陵王。」 第98页 高芊芊等人呆愣站着,直到萧云谏踩在四楼的地板上。 高芊芊感觉到一股威严,腿发抖,急忙欠身请安,「臣妇参加安陵王。」 萧云谏从高芊芊身旁越过,「你好大的胆,敢赶走本王的客人,谁给你的胆?」 高芊芊吓得哆嗦,忙不迭磕头,「但,但不是臣妇的问题,是是这两人无官无衔,居然敢到这里来,臣妇是在给您清理垃圾。」 萧云谏冷眼瞧她,「如此说来,你只是个庶子贱内,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高芊芊脸色惨白。 她似乎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无非只是个庶妻而已。 她眼睛红红的,「臣妇知错,臣妇知错,求安陵王饶了臣妇。」 萧云谏走到池高男面前,「池公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呀?」 池高男可没想到云华楼是大反派的,这种剧情着实有点狗血了。 但莫名有点暗爽。 池高男:「赔钱吧,我和妙染姑娘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少奶奶这么有钱,那就赔我们一个人十万吧。」 「啊?这么多。」高芊芊瞪圆了眼珠,「我我……」 池高男:「你不是很有钱吗?不会拿不出来吧?」 高芊芊低头,「我……」 萧云谏扇子一合,「好,就按池公子说的办。」 又道:「来人,把丞相府的二少奶奶及其陪同撵出去,今后不准他们再踏入云华酒楼半步。」 「等等……」萧云谏用摺扇指杨婶,「打断他一只腿,本王瞧她很不顺眼。」 面对无妄之灾,杨婶大喊冤枉。 但她已经被人托走了。 池高男暗嘆:这才是大反派啊,做事就是干净利落。 「池公子可有吓到?」萧云谏关怀地问。 池高男摇摇头,斜眼看一旁的女主。 暗道:大反派你盯着我干嘛?你的心上人应该是女主啊! 但,大反派好像全程都没瞧女主一眼。 女主对大反派的反应也一般般。 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这个给你。」妙染把手里的小白瓶递给池高男,「你出门忘拿了。」 池高男接过小白瓶,才意识到早上自己忘了喝『补药』了。 妙染给他送过来了,还白白被羞辱了一番。 真可怜。 萧云谏瞄了小白瓶一眼,「既然池公子亲自光临本店,那由本王来请客如何?」 池高男指甲抠小白瓶,「……这,不用了吧……」 萧云谏笑了笑,目光穿梭在池高男和妙染之间,「那好,不打搅二位。」 这是误会了? 「等等……」池高男道:「刚好我约了人,想介绍给王爷认识认识,如果王爷有时间的话,一起用午膳?」 冷不丁又添了一句,「我和妙染姑娘没有什么的。」 前后两句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但已经在努力撇清关系了。 「哦……这样啊。」萧云谏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妙染走后,萧云谏带池高男来到雅间。 二人落座,萧云谏指着池高男手里的小白瓶,「池公子,里面装得何物?」 他知道是什么——毒药。 他也知道妙染天天给人儿炼制毒药。 「就一味药。」池高男把小白瓶装进宽袖,「来来,喝茶,我的人马上就到。」 见池高男故意绕开话题,萧云谏没有再继续深问,但他忽然有点担心。 担心池高男喝妙染的毒药喝死。 上一世他见识过妙染炼制的毒药,非常兇狠! 萧云谏表情认真,「池公子身子骨不好,改明儿,本王差人送些补品给你。」 池高男摇头,「可别,现在丞相府的人还不知道我和你走得近,要是你明目张胆去我家,那我肯定活不了多久。」 萧云谏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但语气有些揶揄,「原来池公子与本王是偷偷见面呀……」 池高男抬眼看对方,有时候他都想摊牌不装了,坦诚相见,但对方似乎还在努力捂马甲。 池高男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对啊 ,偷偷和你见面。」 末了,又补了一句,「刺激吧?」 萧云谏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笑意更浓,「很刺激。」 「池公子!」萧云谏语气忽然变得正经,「叫你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池高男脖子一梗,想到对方前几天说过——做我的人之类的骚话。 正想措词,丘诀山来了。 见了萧云谏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他是个生意人,知道这是他们要找的靠山,说话很有分寸。 聊完后,萧云谏想去玉杜馆看看。 丘诀山出门备马车。 池高男怕萧云谏继续问刚才的问题,他选择和丘诀山一起出门。 下了楼,来到后院马厩。 池高男听到二楼有谈话声。 他望去。 高芊芊和云华楼掌柜在马厩的二楼说话。 高芊芊叉腰,得意笑着,「怎么样,刚才我表现得很好吧?」 云华楼掌柜竖了个大拇指,「真……」 余光瞟见楼下有人,掌柜换了副苦相,「池少奶奶,不是我不帮你,是你惹的不是别人,是我家王爷,你还是乖乖去准备钱吧。」 第99页 高芊芊似乎也觉察到了池高男在看,她立马哭了起来,「我真的错了,求求你跟王爷求个情吧。」 池高男略感迷惑,站了一会,丘诀山把马车备好了,他也就跟着一同离开了。 他离开马厩之后,高芊芊和掌柜的躲在廊上,两人松了口气。 高芊芊:「嗐,差点被发现了。」 掌柜的用袖子擦擦汗,「下次还是小心点,不然要是池公子发现王爷在演戏哄他开心,他肯定开心不起了了。」 「还好没被发现,看吧,多亏了我看了很多话本子,才想出这么龙傲天的剧情。」高芊芊拍胸脯笑着,「现在池公子肯定觉得主子又俊又霸气。」 掌柜的摇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主子用意肯定不止如此!」 掌柜又道:「你赶紧去筹赔偿池公子的钱吧。」 高芊芊嘟着嘴,「主子不给吗?」 「主子叫你去找你那庶相公要!」话毕,掌柜走了。 想到池永寿,高芊芊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高芊芊追着掌柜的背影,「喂喂,凭什么主子讨心上人开心的钱,让我想办法啊?」 第61章 偷看 池高男和萧云谏共同坐一辆马车。 池高男不太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萧云谏共同出入,但今日萧云谏当众替他出头,这件事恐怕已经传出去了。 要是丞相府和太子必定认为他投靠了萧云谏,他就危险了,他也不得不去寻求萧云谏庇佑! 本来不想沾染朝堂斗争,现在稀里煳涂还是沾了点。 池高男闭目策划未来如何脱身,但光用脑门就能感受到萧云谏的目光游弋在脸上。 「池公子,昨夜没休息好?」 池高男在飞乱的思绪中听到对方说话。 「还好。」池高男掀开眼皮,目光和萧云谏的碰到一起,只见对方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这笑意又携带着几分狡黠,像是故意在找话题。 「那池公子是不想跟本王说话?」萧云谏笑着说。 池高男看着他不语。 萧云谏扇着扇子,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许久,萧云谏问:「池公子怎么会想到要做水彩生意?」 池高男差点睡着了,闻言,瞪大眼睛,视线清晰后,答:「因为邺都水彩店少。」 萧云谏盯着他的眼睛,「是吗?本王还以为池公子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才开的水彩店,还是和林美人有关的玉杜红水彩。」 他的眼睛像两颗探测器,池高男觉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内在的芯子。 后颈一阵发烫,池高男强装煳涂,「误打误撞。」 萧云谏咄咄逼人,「那为何池公子让丘老闆在外做事,你只做幕后之人?」 这个时候的大反派即使长得再美,池高男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话真多。 「我不想抛头露面。」池高男回答。 终于到玉杜馆了。 池高男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和萧云谏多待。 他急忙站起身下车,刚要钻出车厢,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池公子,考虑得怎么样?做本王的人。」 缓缓回过头,池高男郑重回答,「婉拒。」 「哈哈哈哈……」萧云谏笑了,很大声。 池高男忙不迭下车。 -- 万家灯火接连不断地熄灭,黑暗如同实质的黑雾在灯火熄灭后入侵而来,彩光熠熠的邺都逐渐陷入沉睡,几盏灯在偌大的黑夜中显得软弱无助。 「哐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声遮掩了黑衣人腾飞向听风园的声音。 黑衣人一径来至主院,匍匐在屋檐上,掀开一片瓦砾,垂眸看屋内的人。 屋内的男子披散长发,赤脚踩在一张长方形的垫子上,他身着白色单衣单裤。 从上往下看,能清晰看见对方曲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樑,饱满的唇,下巴弧度不尖,不圆,轮廓恰到好处,交领白衣内的锁骨很精緻,皮肤白得透明。 目光再往下探,能看到胸骨中间的雪肌,似还有两旁的挺立。 男子合掌于胸前,他纤细的后背延展向前,背嵴曲度柔软灵活,后背肌肉线条隐隐透出,力量与美的糅合。 右脚曲腿抬起,到半腰处时,绷脚尖缓慢地将腿伸直,他似乎想让腿靠近头顶,但是距离尚远。 所以男子解开手,用右手勾住右脚大脚趾,努力地往脑袋顶拉。 但,距离还是很远。 尝试几次失败,男子终于放弃。 男子换了一个姿势。 他像青蛙一样趴在垫子上,两条腿像两旁打开,双手撑地,那臀被白色单裤包裹,向两侧打开时,更加的饱满圆润,还非常有弹性,像是水蜜桃。 男子不停地弹震臀部。 黑衣人不自觉咽了口水。 他的目光跟着男子一上一下的臀部走,脑子里出现了某个画面——男子坐在他身上脐橙 他目光再往上爬。 「嘎吱~」有人推门进来,「公子,你怎么又在日地了?今儿换花样了?」 男子瞥了他一眼,缓慢地收回双腿,「下次我练习别来打扰我。」 「公子我是给你送补药来的,你也该睡了都这么晚了。」 男子拿毛巾擦了擦汗,「还早,在我们那,也就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第100页 「公子老说这样的话,什么几点几点的,奇奇怪怪,我听不懂。」 男子坐在榻上,端起补药喝了一口,「咦?隔壁那哥们儿今晚回来了没?」 「你说的是束川公子吗?」 「嗯。」男子继续喝补药。 「好像没回来,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公子你问这干嘛?」 男子放下碗,伸了个懒腰,「没事,就关心关心。」 「公子,你是不是很怕束川公子啊?」 「瞎说什么?」男子揪对方耳朵,「他是门客,我是丞相大公子,他怕我才对。」 被揪耳朵的小厮面部扭曲,「那那公子是喜欢他?」 男子一脚踹对方,「你一天天脑子在想什么?」 那小厮挠挠头,委屈巴巴,「我听说不举的爷们喜欢爷们,公子你不举啊。」 男子沉默了一阵,扶额,嘆了口气,「出去,出去……」 小厮被撵出去,还不忘说:「公子,我觉得顺哥儿比束川公子靠谱,你要是喜欢爷们,就喜欢顺哥儿吧,他现在不倒霉了。」 男子踹了对方一脚,「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出去。」 「嘭!」关门。 男子气愤愤走到屋内中央,喃喃:「居然说老子不举,老子能举一百公斤。」 忽地,男子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下半身,「我怎么可能不举?」 他说了句自己似乎不敢确定的话,「应该是举的,都举过两次了,而且是碰到那傢伙举的。」 「但是又好久没举了,都没有陈伯伯……」 男子哭丧着脸,「难道真的不会举了?」 男子用手拍着挂件,「餵……」 似乎没有反应。 男子挑开裤头,垂眸看里面的挂件。 黑衣男子目光不自觉也跟着看去,裤内有一根漂亮的软玉儿,周遭干干净净。 黑衣男子△了。 「汪汪……」院中传来狗吠。 黑衣男子回神。 院中狗吠越来越烈。 黑衣人选择离开。 凉风从耳侧滑过,他才发现自己全身发热。 该死的! 黑衣男子回到王府,刚换完衣服,有人求见。 「进来。」 进来的人也是一身黑衣。 那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旧色的竹筒,「禀告主子,这是池家的卷宗。」 萧云谏单手拿起竹筒,将卷宗从中抽出来,「可还查到些什么?」 「属下全部确认过,池高男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小时候那场大病,其他没有任何变故,但是听丞相府中人说,池公子好像变了……」 萧云谏继续看卷宗,却分神盯对方的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变成什么了?」 他当然知道变了,也知道现在的池高男不是上一世的池高男,他想知道现在的池高男是谁? 那个猥琐池高男又去哪了? 「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有点,有点傻……」 萧云谏将卷宗扔在案桌上,「你时刻跟踪他,观察他一举一动。」 忽地,脑子里闪过池高男性感的胸口,饱满的臀部,干净的玉儿…… 萧云谏唿吸重了,「罢了,你们不必跟踪了,去忙其他的。」 不能让别人瞧了人儿的身体。 那暗卫走了之后,萧云谏唤来钱管家。 钱管家哈腰等待主子吩咐。 萧云谏在案桌上翻医书,头也不抬,「你想办法偷偷给他送些上好的补品过去。」 钱管家一愣,随口问:「王爷,你说的他是谁?」 萧云谏抬眼瞄他,冷声道:「你说呢?」 钱管家脑子转了几圈,讷然道:「老奴晓得了,是池公子。」 萧云谏继续低头看医书,「还不赶紧去准备。」 -- 院子里的叶子枯黄了,落了一地,壮牛拿竹帚扫落叶,拢了三堆枯叶。 池高男则在院中打坐练习唿吸,或许是天冷了,他无法集中,频频打喷嚏。 「公子,你加件衣服吧?」壮牛苦口婆心唠叨了一个早上,他家公子犟得很。 池高男坚决不加衣服。 他认为这具身体已经被他锻鍊得很好,不需要再娇生惯养。 还得适应适应较为恶劣的气候。 不然,到时候要是去其他地方了,那不更严重? 主僕二人说话间,隔壁偏房开了门,束川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聚在一处。 池高男对着他那张冷脸,笑着打招唿,「早啊。」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微笑,毕竟最近这哥们儿帮了水彩店不少忙,池永寿都没来找麻烦了。 清静好一阵子了。 而且这傢伙还偷偷派人给他送了很多补品,有千年人参、天山鹿茸、百年灵芝等。 吃了这些补品,他能量更足了,但是太珍贵了,他捨不得天天喝。 只是叫妙染拿些成分掺进毒药里。 那毒性更勐了。 虽然池高对大反派心怀感激,但眼前这个是不苟言笑的束川,他是不会给人好脸色的。 池高男完全能接受他冷淡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这哥们沉着脸走到他跟前,随后弓腰在他耳边小声说:「日子过得安逸了,你是把我的事忘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池高男脖子一梗,被丢在旮旯角深处的记忆才被拉出来,「束川兄,你别着急,我已经在找了。」 第101页 确实在找,很努力的找。 「别耍我,不然你知道后果。」束川一把手抓池高男的肩膀,他的肩膀很薄,一掌覆盖在上面就抓了大半部分,大拇指扣在锁骨窝里,四指指腹按压背后,衣服被压出四窝褶子。 虽隔着布料,但束川能感觉到里面的皮肤很娇嫩,如同白豆腐一般,好像再用力一点,就能压坏。 束川瞥了眼池高男的侧颜,只见对方眉心微微拧在一起,错落有致的眉毛颤抖了下,低垂眼眸,居然有种西子捧心的病态美感。 「相信我的为人。」池高男握拳锤心口,信誓旦旦,「绝批靠谱,真的。」 束川:…… 人儿说话的语气和他的长相非常不协调,就好像一个衣冠楚楚的美人会当众放响屁一样。 但为什么有点憨憨的可爱? 束川本来抓握的指腹变成了轻微的摩挲,眼睛盯着某人刚放完厥词的嘴。 他想等待人儿还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池高男没敢看他的眼睛,但光用后背就能感受到对方有想噼死自己的冲动。 瞧!后背那手,是克制的忍耐。 池高男认输,「行行,我用壮牛的智商发誓,如果我骗你,壮牛就永远这样笨?可以?」 正在扫地的壮牛:???关我什么事? 束川不语。 池高男无奈,「哎,我骗你,我断子绝孙,行了吧?」 束川垂眸,看了眼池高男的裤裆,他某个变得晦暗,嘴角抽了抽,「哼!最好。」 「那你可以放手了吗?」池高男感觉背后的肉要被捏红了,有点疼的。 「池高男,你给老子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池永寿的声音逼近,接着他出现在月洞门,用剑指着池高男,怒目圆睁,「原来你一直在耍我。」 他疾步跑过来,新媳妇跟在身后,还有四个家丁。 池高男脸瞬间阴沉。 池永寿找上门永远没好事。 第62章 宴会 池永寿怒气沖沖手指池高男,「你骗我!」 「我怎么着你了。」池高男本盘坐于地,为了在气势上不落下风,站了起来,脚有点麻,不自觉地伸手抓了束川的胳膊,把后背靠在他肩膀上。 束川心里很受用,挪脚步,想让人儿完全靠他胸膛,忽地想到自己是束川的身份,他又犹豫了。 同时,他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很喜欢人儿靠近自己,但他更希望人儿靠近的是他作为安陵王的身份。 不过人儿怎么能这般随意靠在陌生男子身上! 束川冷着一张脸,但没推开池高男。 池永寿单手拿剑指池高男眉心,剑与池高男有一条胳膊的距离,话几乎是从牙齿切出来的,每个字黏着浓浓的火药味,「玉杜馆是你的,你是玉杜馆的老闆。」 池高男:……居然被发现了。 明明很小心隐瞒了。 发现就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刺头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 池高男畏惧面前的剑,但后背靠的人又给了他犟嘴的勇气,「对,是我的。」 池永寿脸皮子抽了抽,「把它给我!」 池高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扭头瞥了眼束川,对方还是那副冰山脸。 池永寿以为池高男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把玉杜馆给我。」 「你……」池高男竟然有些一言难尽,「也太不要脸了吧。」 池永寿大怒,将剑往前送,「给不给?」 高芊芊来到他身侧,在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池永寿冷静了些,「由不得你不给,若是父亲出面,他肯定要你把馆给我,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池高男差点气笑,这封建老古董真是把强取豪夺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当初不是嘲笑我的玉杜馆是下贱货吗?怎么你今天想霸占我的下贱货了?」 「你!」池永寿握紧剑柄。 他没想到这么下贱的玉杜水彩居然在邺都这么火热,而全邺都只有玉杜馆有这东西。 虽然可以去江南进货,先不说路程问题,单说货源,江南所有的玉杜水彩都被池高男买断了。 玉杜水彩现在是池高男一家独大。 这段时间可谓是赚大发了。 而玉杜水彩之所以火热,还得提起宫里那位林美人。 听闻林美人最近荣获恩赐,她酷爱水彩画,画风极妙,就连皇上也赞嘆不已,但林美人只用的江南玉杜水彩。 这才将玉杜水彩提上一个高度。 若是林美人晋升为娘娘,那玉杜水彩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谁有货源,谁发大财。 这么大的便宜竟让这个病痨捡了,真是不甘。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自己双手把玉杜馆俸给我,就算有安陵王给你撑腰,也没用,太子会帮我。」池永寿根本没考虑合伙,他要的是霸占全部。 他始终认为病痨翻不出什么花样。 一个被丞相抛弃的嫡子,根本不足为惧。 要知道将来是他继承父业,病痨要是想下半身安稳,就必须讨好他。 「识相点你就赶紧滚,我看着你觉得烦。」起风了,有点冷,池高男不想和他废话,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那把剑,有大反派在,自己不会被杀死。 第102页 毕竟自己还欠大反派的一件事。 「看我不教训你。」池永寿把剑插过去。 在途被束川两指夹住,「二公子,慎重。」 池永寿试图抽回剑,却动不了,他眉心拧在一处,青筋和眼尾的线交错在一起,「好啊你们居然勾结在一起,看我不禀告父亲。」 池高男摆手,「那你赶紧去打小报告,去去,别在我这碍眼。」 池永寿咬牙切齿,「你!」 池高男这才知道什么叫无能的狂怒。 可笑。 「寿儿。」又是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湘湘来了。 很快李湘湘提裙摆走进院子,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进门前先瞥了眼儿媳妇,从儿媳妇身旁经过,拧了对方胳膊一把。 高芊芊疼得小声叫了声。 李湘湘走到前边,用掐过高芊芊的手碰了碰头髮,「寿儿,我们回去,那破水彩店不要也罢,不值钱的东西。」 「娘!」池永寿不情愿,还没说话,就听到李湘湘说。 李湘湘用鼻孔对着池高男,「刚刚宫里头来消息,说是那林美人得罪了贵妃娘娘的亲妹妹,现在啊,被关在冷宫。」 白了池高男一眼,「那破水彩店要亏咯。」 池永寿激动得握住他娘的手,「当真?」 李湘湘用手拍儿的手背,「真,比珍珠还真。还有啊,刚宫里来人说是五日后宫里设宴,陛下特准四品以上官员携妻儿一同参宴,你好好准备准备,你父亲叫你去呢。」 她乜了眼池高男,「某些人没那资格去,哈哈哈。」挎着她儿的弯臂,「走吧寿儿。」 「好嘞娘。」 高芊芊本想跟母子二人并排走,却被婆婆踹了一跤,委屈地只能跟在母子二人身后。 池高男暗暗摇头。 姜还是老得辣。 可怕的婆媳关系。 池高男拍束川肩膀,望着那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嘆息,「作为男人吶,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要学会处理好婆媳关系,别让老婆受委屈。」 束川看着池高男侧脸,眼睛眯出危险的光,「她不敢动你。」 池高男:??? -- 是夜,靡靡之音从皇宫后花园扩展至四周,月台上焚香,秉着风烛,桌上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菸,晶艷氤氲,不可形状。 众官员带领妻子姬妾,先饭后酒,开怀赏歌舞作乐。 池高男自也在其中。 但这个宴会某些人一直在用眼神鄙视他。 池永寿坐在池高男身旁,他对于池高男的出现十分不满。 凭什么! 池高男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就凭老子是嫡子。」 老子这个词还是跟池永寿学的。 池永寿气得握紧拳头,也仅仅是敢怒不敢言,忿忿喝了以大杯酒,眼睛瞄见坐在高台上的永康帝,以及坐在下阶的淑妃。 他又看了眼在月台上跳舞的舞女,靠近池高男嘲讽道:「看到没有,现在晋升的是王美人,她如今已是淑妃,而林美人现在变成了林舞女,只能沦落到跳舞给贵人观赏,你的玉杜馆完蛋。」 池高男看了眼翩翩起舞的林美人。 长得确实美。 有江南的灵动,还有一种古典美的优雅。 其实池高男没想到林美人会失宠,而且会被打入冷宫,最后又沦落到与舞女为列。 在大邺,舞女是可以和娼妓相谈并论的角色。 或许是剧情还是因他的存在出现了变动。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剧情回正规,林舞女重获恩宠? 池高男专注于思考,好似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女。 他却不知道有很多人在关注他。 今日池高男穿的浅豆芽色的长袍,腰上系淡草绿的宫绦,悬挂一枚翠黄玉佩,头上绾高髮髻,戴玉冠。 明明穿得很朴素低调,却在人群中,给人泾渭分明的矜贵气质,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优雅。 艷舞美酒,在他面前黯然失色,更像是为了衬托他的与众不同。 可是,矜贵的他目光却盯着台上的舞姬,眉眼间染了一抹惆怅,却平添了别样的美感。 自从池高男出现在这个晚宴,太子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才几个月没见,这个曾经的舔狗又变了样。 太子喉咙滚动了几下。 萧云谏将太子的神情看在眼里,更关注池高男一举一动。 他可没想到自己的人居然被那么多人偷窥。 就好像自己一直偷偷关注在闹市的蒙尘珠,有一天被人发现了,他想藏起来,却无可奈可。 不过,这颗蒙尘珠似乎更喜欢人群中耀眼的美人。 「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如此标緻。」永康帝也看到了池高男,他两指指向池高男。 众人纷纷看去。 池丞相反应得快,站起来,作揖道:「回皇上,乃老臣犬子,池高男。」瞥了池高男一眼,叫其一同站起来行礼。 池高男只好站起来行了个礼。 永康帝摸着下巴的小鬍子,笑道:「哦?莫不是临丰侯爷的外孙?」 池丞相点头,「正是。」 永康帝打量池高男,眼底泄出笑意,「嗯,不错。」 他笑中带淫。 池高男头皮一阵发麻。 第103页 永康帝男女通吃! 永康帝在池高男身上打量了一圈,笑容越来越深,「你过……」来。 话音未落,萧云谏举杯站起,笑道:「恭喜孝天皇妃怀上龙子。」 闻言,坐在永康帝右侧的贵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她背叛了先皇,获得了爱情,眼下终于为爱情怀了个孩子,她内心是喜悦的,但是每当遇见自己的大儿子时,她又觉得有些羞愧。 众官员家眷纷纷站起来祝贺。 孝天皇妃尴尬地看了眼萧云谏,很快收敛好神情,仪态大方地对众人报以微笑。 永康帝则举杯大笑,「今夜是家宴,各位爱卿不必多礼。」 池高男目光游弋在孝天皇妃身上。 这孝天皇妃虽然已四十来岁,但保养得相当好,骨香极美,眼睛和萧云谏很像,有一种天生魅惑的风流。 池高男又看向萧云谏。 萧云谏脸上挂着浅淡温和的笑意,完全看不出来对生母的恨意,也看不出来对永康帝的怨恨。 好像他早已释怀,并且真心实意祝福生母和叔叔。 但其实池高男知道,他内心积攒了很沉重的怨恨。 也难怪萧云谏性格忽柔忽厉,池高男开始同情并理解他。 很快,永康帝下令在月台摆置烟花,叫人拿火把上台,点燃第一棒烟火。 烟花在夜空绽放,随后其他烟花接连不断地绽开。 池高男趁众人赏烟花,他端了一盘点心熘走。 拿点心来到无人的凉亭,池高男坐在廊上认真品尝。 刚才没吃饱,有点饿。 忽地,听到脚步声。 望过去。 太子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出现在了视线中。 池高男咀嚼的嘴一顿。 池高男急忙把点心盘放下,站起来作揖,「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双手托起池高男双臂,「诶,你我之间无须多礼。」 下一瞬,池高男看到一只手往自己面上伸来,嘴角被一根手指轻颳了下,随后,他听到太子笑着说。 「看你吃的那么急,脸上沾了不少。」太子收回手指,表情宠溺。 池高男僵在原地,瞪大眼瞳看着太子试图坦荡的表情。 太子似乎有点尴尬了,他拍了拍池高男肩膀,「阿男,最近可还好?」拉着池高男手腕,坐在方才池高男坐的地方。 阿男? 怎么突然改称唿了? 池高男机械同步他的动作,「还行,挺好。」 太子侧头,看着他的侧颜,「那你最近为何不来找本殿?」 声音很腻。 池高男很难受,「我养病。」 太子伸手触碰池高男的脸颊,「本殿有千年人参,今夜你可到本殿府中取。」 池高男如芒在脸,寻思着,太子这么直接的? 也难怪,以前的『池高男』一直色诱他。 或许太子以为只要他稍稍示意,自己就会跟他走。 他的手从脸摸到了后脑勺,池高男受不了,站起来,躲开对方的手,「谢谢太子殿下,千年人参我也有。」 大反派送的。 第63章 他们急了 「嗯?」太子忽然笑了,「阿男,前段时间听闻你在军队当了副将,可有此事?」 「有。」这件事或许早就传开了,池高男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太子背手在身后,微微含腰凑近池高男耳边,「本殿还听说你带人打死了村民,你可知谁给你收拾了烂摊子?」 池高男摇摇头,「不知道。」 但他猜测是大反派。 池故仁和太子根本就不会管他的事。 还有打死村民这件事实属无辜,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谁弄死的亭九。 他去看过亭九的尸体,亭九是被人掐死的。 不像是大反派的作风,瞧他那臭脾气,碰人都嫌脏,怎么会用手掐人。 再说了大反派喜欢折磨人,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太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本殿帮你收拾的。」 池高男差点把『不要脸』三个字骂出来。 「怎么?你不信?」太子拧眉看他。 池高男无奈配合,「信。」 太子嘴唇几乎贴着池高男的耳朵,亲昵地说:「你要如何感激本殿?」 「我……」 几乎是同时,有人唿唤,「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闻言,太子挺直了腰板,「知道了。」转而对池高男说:「阿男且等本殿,本殿去去就来。」 池高男作揖,「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走后,池高男拿着点心盘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吃,刚提步,身后传来声音。 「你和太子在幽会?」 熟悉的声音。 池高男回头,看到萧云谏那张美人脸,他的内心有种拨云见月的喜悦。 「王爷你也在啊,你刚才不会在偷看我们吧?」 萧云谏站在他旁边,笑道:「只是路过。」 「那真巧。」池高男笑着,看到他手里拿着食盒,好奇问:「你也没吃饱?」 萧云谏垂眸,想到方才某人和太子亲密的样子,有点想把食盒扔了,不想给某人吃。 但是手不受控制,竟将食盒递了出去,「现在不饿了,你帮本王吃了吧。」 「正好我没吃饱,那就谢谢王爷了。」池高男拎走食盒,打开盖子,一盘焦黄的乳鸽,「很香,下面还有?」 第104页 打开下一层,是蔬菜,再下一层是一碗香喷喷的粳米饭。 池高男把菜装好,拎走食盒,「王爷,我们换个地方。」 萧云谏跟在他身后,「你是怕太子发现你和我在一起?」 池高男一点都不想谈论太子,影响食慾,「你想多了,对了王爷,有酒吗?喝酒吃肉才痛快。」 想到某人喝酒朝天飙血的样子,萧云谏一阵后怕,沉声道:「少饮酒。」 池高男笑道:「你酒量不好,确实少喝酒。」 萧云谏:…… 两人坐在假山下的石阶上,对面是小湖,湖对岸是游廊,其上挂有一排灯笼。 借着游廊的光,假山下不至于太暗。 池高男认真吃着饭。 萧云谏坐他旁边不说话。 忽地,萧云谏冷不丁道:「本王府中还有千年人参。」 池高男满不在乎地扒饭,「有钱人。」 萧云谏看着水中的灯光,「本王明日就差人全都送给你,你不必去太子府中拿。」 池高男扭头看他,笑道:「你还真偷听我们说话了呀?」 萧云谏目不斜视,「碰巧而已,不是偷听。太子不是好人,你别和他走太近。」 池高男点头,「我知道。」但是大哥你也不是啥好人。 萧云谏表情严肃,「你在军队的那些事,不是太子帮的忙。」 池高男咀嚼的嘴缓慢下来,扭头看他,眼神好像在传达一个疑问: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萧云谏也看着他,脸上温柔,但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待池高男回復。 池高男把饭菜咽下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那是谁帮的忙?」 萧云谏笑着,眼睛奕着光,「是本王帮池公子收拾的残局。」 池高男:…… 他可没想到这傢伙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瞧那模样像是在邀功,眼底带着如同小孩一样期待奖励的神情。 「真棒。」池高男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扒饭。 萧云谏:……就这样? 萧云谏眼底酝酿出失落,「池公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池高男把嘴里的饭咽下,认真道:「你为什么帮助我?」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 萧云谏神情无比的认真,「本王很喜欢池公子。」 池高男腾出拿筷子的手拍他肩膀,表情也无比认真,「我也很喜欢你。」 萧云谏神情微怔,「当真?」 池高男扒了一口饭,才道:「那当然,你有权有势,有勇有谋,长得又好看,老招人稀罕了。」 萧云谏眼睛好像点燃了两盏小蜡烛,彩光熠熠,「池公子当真这么想?」 池高男啃乳鸽,「当然了,你是我最欣赏的人了。」 萧云谏:「这么说来,池公子是答应做本王的人了?」 池高男正张嘴咬焦黄的乳鸽皮,闻言,卡在皮肉中的牙齿,又退了回来,面颊微抽,「两回事,我……」们只是朋友。 话音未落,游廊上一排宫人正端着酒往宴席方向走,萧池二人忙噤声不说话。 萧云谏手指着漆黑的假山洞。 池高男瞭然。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假山洞中,视线都盯着游廊上的宫人。 走在最前头端酒的太监停下脚步,回头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先去,我忘了取陛下的玉盏。」 众宫人离去,太监往来时的路回,忽地,他扭头看了眼身后,见四下无人,从交领内拿出一袋粉末状的东西倒进酒壶中。 他又从袖口拿出玉杯子放在盘上。 做好之后,才往宴席方向去。 他的一举一动被萧池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下毒了?」池高男小声问。 萧云谏点头。 池高男:「走,去看看。」 二人跟随太监来到宴会席,只见太监慢慢把酒呈给永康帝。 萧云谏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那眼睛眯出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池高男瞥了眼被遗忘在一旁的林舞女,忽地,心生一计。 池高男朝林舞女走去。 「你喜欢林舞女?」池高男耳边响起大反派的声音。 池高男莫名其妙看他,好像在说:你有病? 萧云谏小声道:「今夜宴席,你一直在看林舞女。」 池高男佩服老封建的想像力,「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林舞女?」 萧云谏:…… 「谁都知道。」他不紧不慢回答。 池高男:「这样啊,林舞女那么好看,我也喜欢看美女啊。」 萧云谏笑着问:「那你觉得林舞女好看?还是本王好看?」 池高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总觉得今晚上的精分大反派人设塌了,这完全就是争强好胜的小孩。 池高男拍他肩膀,哄孩子似的,「当然是你好看。」 闻言,萧云谏笑意更浓。 宴席人来人往,没之前那么规矩,大家散在各处。 此刻林舞女身旁聚集着各类人,但没人搭理她。 池高男朝林舞女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在她耳侧小声道:「现在放在永康帝面前的是一杯毒酒,想获得恩赐就去阻止他喝下去。」 闻言,林舞女冷眼瞧他,又瞥了眼放在永康帝面前的酒。 池高男又道:「这是你唯一翻盘的机会,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第105页 林舞女压低声音,「是你下的毒?」 池高男:「……不是。」 林舞女:「那你如何知道?」 池高男:「我看到了。」 林舞女:「你可以自己去救皇上,获得加官封爵。」 池高男:「我不想。」 林舞女:「那你为什么想我获得恩宠?」 池高男:「我垄断了邺都所有的玉杜水彩,你要是失宠,我就破产了。」 林舞女:…… 这个理由居然挑不出毛病。 看林舞女不信的样子,池高男指着站在外围的萧云谏,「他,安陵王,跟我一伙的,你不信我,那你总该信他吧?」 林舞女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池高男和萧云谏。 池高男继续拱火,「永康帝马上喝下去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快!」 「拼了!」林舞女咬牙,转身跑向永康帝,大喊,「陛下,酒里有毒!」 几乎是同时,永康帝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几乎要喝下去,林舞女推开了酒杯。 「啪!」酒杯摔了,地上冒了白泡。 大太监大喊,「护驾,有刺客。」 下一瞬,有太监拿起一把匕首往永康帝捅过去,林舞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刀。 血瞬间流了出来。 现场混乱。 -- 当夜林舞女替永康帝挡了刀,昏迷了半个月,她醒来后永康帝将她封为林贵妃。 林贵妃醒来第二天,开始下床作画,并且指明用玉杜红水彩。 林贵妃又开发了玉杜红水彩的其他功能,居然用其化妆,妆容美得令人羡慕。 一时间,玉杜红水彩火了。 池高男赚翻了。 有人眼热了。 池永寿把玉杜馆的事告诉池故仁。 池故仁上街,看到门庭若市的玉杜馆,再看看对面的盐行。 盐行门口站有四个侍卫。 瞬间,他感觉心情复杂。 回府后,池故仁把池高男叫到书房。 池高男推门进入,看到池永寿跪在地上,池故仁手里拿鞭。 池故仁看到池高男进来,装模作样地甩了一鞭子在池永寿身上。 「爹,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池永寿装的一副好孝子。 池故仁踉跄了几步,「高男你来了,过来坐。」 池高男挑了张离父子二人最远的椅子,「父亲叫我过来有何事?」 池故仁说了些没用的废话,居然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说,说他如何如何不容易。 之后话锋一转,道:「你可知邺都的盐行是为父我管理?但现在皇上如今打算将盐商收归国有。」 池高男差点睡着了,打了个哈气,「然后呢?」 池故仁:「依皇上之意,他要清查所有与盐行有关的官员,到时候我们家怕是要受牵连。」 池高男:「嗯?还有呢?」 池故仁:「你也受到影响。」 池高男调整坐姿,面朝他,「然后呢?」 池故仁眼睛放光,站在池高男面前,小声道:「听闻你和安陵王走得近?」 池高男弹了弹藏在袖子里的指腹,「不算很近。」 池故仁摸了一把鬍子,「为父晓得玉杜馆能做这么大,背后若是没有安陵王撑腰,恐怕早就关门了。」 池高男双腿交叠,「对,安陵王帮了我很多。」 池故仁握紧了拳头,突然凑近,「那你可晓得我们是太子这边的?你擅自和安陵王勾结,就不怕太子报復?」 他背着手,背对池高男,「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太子消除对你的疑虑,就是让他相信你对他的忠诚。」 池高男:「嗯?」 池故仁眯眼睛,犀利的目光射在摆放在架子上的剑,「你去监司自首,告诉监官是安陵王指示你垄断邺都所有的盐行,是安陵王威胁你的,一切皆是安陵王所为。」 池故仁继续道:「你放心,有太子和为父在,你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安陵王,证据为父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再说了皇上对你还挺满意,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即可。」 池高男:…… 原来更不要脸的是老的。 作者是忘了写npc的智商了吗?就这智商怎么当得了丞相的? 不过这种替罪羊的事,倒也常见。 只是没想到这老头会这么直接。 但是池高男还不想那么干脆拒绝,他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池永寿,「可是盐行不是一直都是庶弟在管吗?赚的钱,我一分都没有。」 池永寿磕头,「大哥救我,我愿意把这段时间赚的钱分你一半,求你救我,要是我被查到,我有可能被发配边疆,求求你了。」 最近邺都不少人举报盐行掺假,还有之前被池永寿强制收购的盐行老闆在这个时候也来踩他一把。 池高男捡起地上的鞭子,卷在手里,拍打池永寿的脸,「但是,我不想只要一半。」 池永寿忍受脸上耻辱的拍打,咬着牙,「那我给你六成,不,七成,给你七成。」 池高男忽然眉眼弯了,笑道:「不,我要全部!」 池永寿愣了一下,看了眼池故仁,对方点了点头。 池永寿咬牙槽,「好!给你。」 他恨恨的想:若是你被官府抓了,那你的钱都是我的。 第106页 池故仁趁热打铁,「就这么办,高男你明日就去监司检举安陵王。为父给你准备了一个帮手,出来吧。」 话音一落,有个人从屏风走了出来。 池高男望去,目光一震。 束川! 池高男唇角微勾。 好样的! 第64章 诡计多端的攻 池故仁斜眼瞧了束川,「束川他会指引你该如何做,你听他的即可。」 池永寿也愣了愣,小声道:「爹,这个门客和大哥同流合污。」 「闭嘴!」池故仁大喝,「你懂什么!」 池永寿努努嘴,不敢说话。 池高男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从书房回到听风园,已是掌灯时分。 池高男和束川一前一后走着,走到小院,池高男停下脚步,问了句心中的疑惑。 「莫非你一直在替那老头偷偷监视我?」 束川冷笑,「你有什么好监控的。」 池高男:「那为什么他那么信任你?」 束川:「无可奉告。」 只是把作为安陵王的一些事告诉池故仁,便得他信任,就是怎么简单。 池高男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他。 老狐狸坏得很啊。 池高男用肯定的语气,「他栽赃陷害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束川冷笑,「是又怎么样?」 池高男:……好变态。 池故仁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池高男摸着下巴,认真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才能把盐行的罪责推给安陵王呢?」 束川用幽黑的眼睛盯池高男,「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安陵王,你一直在利用他对你的好。」 池高男露出迷惑的小眼神,「我什么时候喜欢安陵王了?」 束川气急败坏,「你!」 这人真是狼心狗肺!果然不值得。 也罢,若是他按池故仁说的去做,那便杀了他! 池高男:「还有你不是安陵王的人吗?为什么要出这个馊主意陷害他?」 束川:「我不是安陵王的人,倒是你不知感恩!」 两人已经走到听风园小院,池高男闻言,脸皮抽了抽,一头扎进自己卧房,「不想跟你说了,烦人。」净给他找麻烦事。 话说回来,这傢伙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吧? 总之,为了小命,还是得亲自去安陵王府说一说。 池高男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某人,握紧了拳头,他真想按头把某人揍一顿。 进了房间池高男又出来了,见束川已经进了偏房,他把壮牛叫出来,故意压低声音,「准备一下,偷偷去安陵王府,一柱香内要到。」 这次是真急,如果明天不按池故仁说的去监司举报安陵王,他明天就有可能要被池故仁报復! 所以今晚上必须去给安陵王透露风声,虽然这主意是他本人出的。 但这傢伙明显是在试探自己! 真是大变态! 池高男看了眼亮灯的偏房,怕房内的束川听不见,他又对壮牛重复了一遍,「快点,一柱香内必须赶到安陵王府。」 壮牛点头,「好嘞。」 池高男又瞧了眼偏房,暗道:那傢伙应该听到自己要去找他了吧? 束川房内。 束川确实听到了,可是他不急不缓,先上床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 池高男准备出门,看到厨房亮着灯,妙染的身影在里面忙活。 池高男走进厨房。 自从见了太子后,他一直有话对妙染嘱咐,奈何前段时间一直没见她人。 妙染带着围裙正在炒菜,见池高男进厨房,她笑着,「公子,饭马上做好了。」 「方便聊聊吗?」池高男面色凝重。 妙染被吓到了,点头。 池高男拉小板凳坐下,「我当你是妹妹,所以我想给你一些关于感情的建议。」 妙染笑着,「公子,我比你大。」 池高男:「……差不多,总之,你听我说。」 妙染点头,乖顺坐着,「公子你说。」 池高男表情严肃,「将来如果哪个男人说爱你,给你荣华富贵,你不要信,更不要有婚前同睡的行为,更更不要堕胎!」 这番话有点超前,妙染听得愣怔,旋即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听公子话的。」 池高男:「一定记住我说的话,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 妙染:「好,我明白,谢谢公子。」 原着里女主是恋爱脑,被男主骗心,骗身,还为他堕胎。 如果没认识妙染,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做不到。 池高男:「还有,现在带着你弟弟出去躲几天,不要回听风园。」 妙染表情紧张,「公子,出了什么事?」 池高男避重就轻说了家里情况,妙染瞭然,急忙熄火,收拾东西。 和妙染告别,池高男快马加鞭,真的在一炷香内到了安陵王府门口,可是,管家却说安陵王外出,不在家,叫他改日再来。 池高男哪里等得了改日。 束川这次怎么来得那么慢? 一等再等,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等到对方。 池高男索性叫壮牛去听风园看看束川出门没有。 结果一去,人家还在听风园睡觉。 第107页 池高男气得牙痒痒,他只好修书一封给管家,叫他送给安陵王。 把信交出去后,池高男准备离开,被下人告知,安陵王已回府。 池高男带着满身怒气走进王府,这次下人直接带他去王爷书房。 萧云谏正在案桌上作画,手拿一直笔,或许他睡得很好,精神状态好极了。 跟池高男满脸怨气成了鲜明对比。 池高男开门见山,「丞相要我栽赃陷害你,王爷你说怎么办吧?」 影帝就是影帝,先做出略微惊讶的表情,随后慢慢问其原因。 池高男也是佩服自己的性子,居然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末了,池高男添一句,「王爷,你可以把我家那个门客,叫束川的那傢伙杀了吗?他是你的敌人,主意是他出的。」 萧云谏眼睛里有戏嚯的笑意,但很快被收敛了,他非常冷静地说:「如此说来,此人不该留。」 池高男默默翻白眼,「嗯,杀了他,千刀万剐。对了,你抓住他,然后送给我吧,我来杀他,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炖他的骨,再把他的脑袋当球踢……」 「咳咳咳……」萧云谏听不下去了,「好了,此人我们往后再议,今日多谢池公子前来报信。」 「哦不谢,那我该怎么办?」池高男道:「明天他们肯定押我去监司检举你。」 萧云谏笑了笑,「好办,今晚你住在本王府内,其他的事交给我。」 池高男摇头,「……算了吧……」 萧云谏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温声道:「池公子若是回丞相府,恐怕明日就出不来了。你若留在这里,本王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池高男有点想锤死他。 这傢伙打的一手好算盘。 如果今晚不来通风报信,明天自己要是真的去监司,必定是死路一条。 如果来通风报信,就把自己留在这里,顺理成章地让自己成为他这边的人,和太子成为敌人。 池高男犹豫再三,道:「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是希望安陵王保密我的行踪。」 事已至此,他只能选择留在安陵王府。 等这件事风波过去了,他就远走高飞。 萧云谏依旧保持着如浴春风的笑,「当然,池公子可安心留在本王身边。」 池高男认命似的,「给我安排一间好的,还非常安全的房间。」 萧云谏眉眼带笑,「池公子值得最好的招待。」 「多谢王爷。」池高男心满意足。 跟着管家来到卧房,才知道萧云谏说的不假,确实房间环境很好。 房间装饰很古雅,简约不简单,屋内摆置别具一格。 屋内瀰漫一股清淡的兰花香。 香味来至海棠格下的一株兰花。 南面设着斗大的一个玉窑花囊,插着一株古梅。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山水孩童图,画中是两个男孩在玩游戏,其中一个男孩是个光头,穿着短打,另一个男孩穿着贵气。 这光头怎么有点熟悉? 再往内室走,内室四周空旷,中间还设有小隔间,那隔间四面围墙,顶上是三角形式封顶,墙外侧挂着几幅图,和白色纱幔。 那小隔间正前方左边有一个门。 池高男朝小隔间走去。 只见里面铺这一张大床,床顶悬着纱帐。 床头有一只仙鹤携灯,屋子的光线适宜,非常适合睡觉。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池高男仰躺在床,闭上眼睛,「这个房间果然安全。」 床上有萧云谏的梨花香,池高男闻着很安心,不经意间迷迷煳煳睡着了。 许久,萧云谏走进了房间,再从外室走进内室,来到隔间,便见池高男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萧云谏笑道:「你可真是不见外,在本王的地盘也能睡这么香。」 睡着的池高男感觉有人戳自己腰,朦胧醒来,便看见萧云谏那张美丽的脸,「王爷啊,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云谏含腰,头压在他面前,「池公子,你把床全部占了,好歹给本王让个位置。」 说话间,才注意萧云谏穿的一身白色长袍,像是睡袍,皮肤白若雪,好看极了。 池高男不自觉咽了口水,「王爷,你回你的屋睡去。」 萧云谏爬上床,睡在一旁,「这里就是本王的卧室,池公子不知道?」 池高男环顾四周。 怪不得装修那么好,还设了这么多层防护,原来是主人的房间。 池高男想起来,原着曾经描述过大反派的卧房。 听说他缺乏安全感,所以特意在自己房间弄了小隔间,以此让自己睡得更踏实点。 池高男环顾四周圈围的墙,忽然有点心疼他了。 爹死的早,娘也不疼,从小活得小心翼翼,难怪他性格这么怪。 但是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很奇怪! 池高男爬下床,「王爷你睡,我换间房。」 萧云谏拉被子盖下,侧卧而眠,「池公子,安陵王府最好,最安全的屋子是本王的卧房,你若是去其他地方就寝,出了什么事,本王可不负责。」 池高男:…… 第65章 柔软的宝贝 听了大反派一席话,池高男怂了。 命最重要。 更何况大反派是直男。 第108页 是直男吧? 应该是。 「那个……」池高男看着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被子的大反派,「还有被子吗?」 萧云谏一手撑下巴,另一手把被子另一头给他,「没有,就这一床被子,池公子进来一起盖。」 他侧卧时,那雪白的睡袍松垮而下,露出那结实有力的胸肌,那挺立的*凸显出来,左边的*有颗细小的痣,显得这幅身躯更加性感迷人。 很少有人的身材能让池高男这么拍手叫绝,大反派算第一个。 池高男看得眼睛直了,喉咙不自觉滚动,唿吸在不经意间重了,目光再从胸膛往上挪时,便看到某个美男妖冶的脸,长发披散在肩,一缕青丝轻柔搭侧脸,让他的脸梦幻又迷人。 池高男忽地感觉有动静。 他不可置信地垂眸,便见自己△ o.o 池高男急忙併拢双腿。 但某人不合时宜,用单纯好奇地语气说:「咦?池公子原来是能举的呀?」 池高男顿时脸飞红,反手抡起枕头砸某人的脸,「闭嘴吧你,老子是个大男人,怎么会不举?」 萧云谏用手挡人儿的枕头连环击,笑道:「举,必定举,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小。」 「妈的,你说什么?」池高男站在床上,黑了脸。 萧云谏依旧是仰躺的姿势,目光落在依旧海棠春风正抬头的地方,「本王说,池公子人中龙凤,天人之姿。」 「你个纸片人你敢嘲笑我!看我不撕烂你。」池高男拿枕头毫无章法地打萧云谏。 萧云谏抬腿,把他撂倒。 池高男跌进了他的胸膛中,但彼时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暴击,他一心想收拾某些纸片人,也没心思想那些,于是跨坐在对方身上,抓着对方的衣服,不停的用手打人家。 萧云谏跟池高男玩似的,用手与人对打,两人在床上打成一团。 池高男用被子把萧云谏捂住,萧云谏也拿被子把他捂起来,二人索性在被子里厮打。 手脚交缠,衣服被撕得凌乱。 池高男身体娇软,两条腿併拢着双臂被萧云谏按到两耳侧,萧云谏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臀处,两人重点部位碰在一起。 谁也没觉察不对劲,萧云谏蹭着他打闹。 后来蹭着蹭着萧云谏的大挂件,池高男的小挂件都△ 顶在了一起。 两人回神,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 还是萧云谏先回的神,他慢慢收回锢制池高男的手,退下来,捡起地上的被子,盖在池高男和自己身上。 「池公子很晚了,早点休息。」话毕,萧云谏打了个哈气,很困的样子。 池高男点头,也打了个哈气,翻身背对萧云谏,「睡吧,累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说要换房间睡觉的事。 小隔间安静下来,困意也随之袭来,那仙鹤携的灯火逐渐燃尽,墙上的影子随之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烛火熄灭,黑暗像黑水一般四面八方翻涌而来。 小隔间暗了。 池高男彻底沉睡了。 但他旁边的人脑子却无比的清醒。 许久,两根手指伸在池高男后背,那手本想点池高男睡穴,却犹豫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那两根手指变成了一双手,那手触碰池高男双肩,将他搂入怀中。 「池公子~」 睡梦中的池高男听到大反派遥远的声音。 池高男嘟囔了几声,「我的很大。」 萧云谏将他搂入怀中,亲吻他的发顶,温声道:「知道了,很大,睡吧。」 池高男不自觉地蜷缩在他的胸膛中,好像他在无数个睡梦中早已习惯这个怀抱。 萧云谏只是抱着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做其他动作,但是这夜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足和开心。 只是怀中的人他到现在还查不清身份。 翌日,池高男睡到中午才醒来,那时,萧云谏已经出门。 他在安陵王府闲逛,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用完晚膳,萧云谏还没回来。 不过,池高男从管家口中得知,今日官府带兵去丞相府抓人了。 听说是把池永寿抓走了。 闲得无聊池高男在湖边钓鱼,一边听钱管家讲白日之事,一边嗑瓜子,「今天真热闹啊,可惜我不能去旁观。」 壮牛坐在一旁,高兴地跺脚,「太好了,天道有轮迴啊,那该死的寿二爷老是欺负我们家公子,终于有他苦头吃了。」 有个下人跑过来,「钱管家,王爷回来了。」 池高男忙拍拍手上的瓜子皮,又拍了拍衣服,往前厅走去,「走走,带我去见他。」 话音刚落,萧云谏从鹅卵石小道上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脸上皆带着笑意,互相朝对方走去。 萧云谏:「住的可还习惯?」 池高男疾步走向他,「挺好,快说说今日。」 钱管家感觉这俩小年轻这神态和表情,有点像新婚夫夫。 两小年轻并肩走在一处,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 池高男可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丞相府什么情况。 「……池永寿入狱,丞相大人被查。」萧云谏语气严肃了些,「不过,丞相派人找你。」 池高男露出嫌恶的表情,「他肯定找我去给他顶罪。」 第109页 萧云谏只是无奈笑笑,没做回答。 话锋一转,萧云谏道:「对了,还有一个人找你。」 池高男竖起眼瞳看他,一个激灵,「谁?」 萧云谏仔细观察池高男神情,「你想杀的那个人,束川。」 池高男无语,但还是装模作样,「他找我干嘛?」 萧云谏眼睛微眯,语气不自觉低沉,「你以为太子找你?」 「我和太子又没什么关系,他能找我干嘛?对了,束川找我干嘛?你还没说?」池高男不知对方在试探自己,他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怕惹怒太子,给自己树敌。 他不想得罪大反派,也不想得罪太子。 但他现在住在大反派家,随时被太子发现。 池高男没发现,他心口不一的时候,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萧云谏和他相处很久了,自然看得出来他在撒谎,但也不拆穿,只是回答,「据说你答应束川的事还没完成,他在四处追杀你。」 这傢伙是在故意提醒自己还有某些事没完成,池高男嘴皮子一抽,「哦,我知道了。」 萧云谏清风云淡地问:「你承诺与他何事?」 池高男:「……没事。」 有时候他很佩服萧云谏精分的本事,昨晚和自己还兄弟情深,白天又来试探自己! 不管怎么说,面对萧云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池高男还是有点伤心的。 池高男话锋一转,「今晚给我安排一间房吧,我想自己住。」 萧云谏扭头看了池高男一眼,觉察到人儿脸色变得阴郁,却不知缘由,怕惹人生气,他只好答应。 -- 独立一间房,到了晚上池高男睡得格外不安稳,精神一直处于烦躁和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直熬到鸡鸣,终于安心睡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饿了了才起来吃饭。 饭足精神好,池高男反省自己不该把心狠手辣的纸片人当做兄弟处,只会令自己伤心,还不如等池家风波过去,再离开邺都,过潇洒人生。 这夜,因池高男睡了一个白天,晚上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憋得慌,索性起床出去夜钓。 王府有一个湖,很大,有胖乎乎的鲤鱼。 他拿上竹竿,找到前几日剩下的引饵,打算钓个鱼。 找了个不亮但灯光能照到的岸边,池高男席地而坐,在鱼钩上穿引饵,将鱼线扔进湖中,在竹竿上吊两颗小铃铛,之后用大石头压竹竿,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 其实这种古代生活还是挺惬意的,最起码不用当社畜。 而且,他现在超有钱。 既然这么有钱,那可以多娶几个老婆了。 自从有钱之后,梦想就近了,幻想也就多了,池高男看着夜空,发笑。 现实中渐行渐近的声音熘进幻想中,他悄然回神。 侧耳静听。 是脚步声和对话的声音。 「王爷,你好久没在府里待这么久了。」女子娇滴滴的声线。 池高男探头过去,看到大反派和一个女子并排走着。 萧云谏:「你的事……」办得如何? 几乎是同时,鱼竿上的铃铛响起,说话的人不再言语。 池高男急忙握住铃铛遮掩声音,躺平在地,屏住气息,试图隐藏自己。 他也没想到出来掉个鱼,居然碰到小情侣幽会,不是故意偷听的。 「砰砰……」池高男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竖起眼瞳,全身警惕。 「砰……砰……」心跳声渐缓,池高男闭上眼睛,风吹树叶,似乎在告诉时间的流逝。 周围一切陷入安静。 直到池高男认为危险解除,他睁开眼睛。 面前一张放大的脸,他被吓得大叫,一个打耳光扬过去。 但手刚抬,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接着,他的咽喉被一只手肘顶住,耻骨被膝盖狠狠压在地上,右臀被另一膝盖锢住,动弹不得。 「别动!」低沉的声音,但又很熟悉。 是萧云谏。 池高男反应过来,努力从喉咙里挤出话,「王爷,是我,池高男。」 他不自觉地扭了扭身体。 或许是对方认出了他,顶在耻骨的膝盖松了力,但就因池高男扭动,导致膝盖从耻骨上滑下来,卡在他大腿根处。 那个地方有他柔软的宝贝。 就这样,坚硬的膝盖压住了他柔软的宝贝。 池高男一个激灵,一口凉气吸到天灵盖,瞪大眼睛看跪在自己双腿之间的人。 萧云谏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触感比较柔软,垂眸,略微一怔。 两人目光相碰。 萧云谏是惊讶。 池高男是惊恐。 就这样保持了几息,池高男痛苦的皱脸,「疼疼……」伸手拍萧云谏,「起开。」 萧云谏缓慢收回膝盖,但动作太小心,又不小心碾压了一下。 池高男疼得眼角飙泪花,「疼疼,疼……」 双手推开他,池高男急忙翻身,蜷缩在地,双手捧住柔软的宝贝,痛苦低嚎,「断了,断了。」 萧云谏被他推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坚定地说:「没断。」 池高男气在头上,扭过头,吼他,「不是你的,你当然说没断,麻蛋!」 第110页 「软的,不会断。」萧云谏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若是断了……也没关系。」 池高男真生气了,反腿踢了萧云谏一脚,「你大爷的,老子是要娶三妻六妾的人,怎么会没关系?」 闻言,萧云谏脸色阴沉了。 但池高男没关注,因为他刚才踢了萧云谏的大脚骨,脚有点疼。 池高男抱脚,一脸哀怨,「赶紧滚吧你。」 萧云谏也不动怒,含腰,将池高男横抱在怀中,「别动,带你去看大夫。」 「我才不要。」池高男弹了两下腿,牵动到了柔软的宝贝,疼得他不想说话,满脸恨恨,「放开我。」 像鱼一样,在萧云谏怀中弹动。 萧云谏无奈,松开了手。 「嘭!」池高男直线摔了下来。 彼时,他的两只手刚好绑在身后,就那么一摔。 「夸嚓」双臂发出脆响。 萧云谏:…… 痛感直冲神经,池高男疼得大叫。 萧云谏急忙叫太医,随后把池高男抱回自己卧房。 很快,大夫来了。 诊断是双臂大骨头错位,需静养。 身下柔软的宝贝则需要耐心呵护。 第66章 身残如此,一展雄风! 萧云谏卧房内。 池高男躺在床上接受诊断。 当他听到柔软宝贝没断后,内心生出一种重生的喜悦,那刻他才知道幸福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若是断了,那他的炎黄子孙……也断了…… 池高男内心忙着庆幸劫后余生,任由大夫帮他固定错位的手臂,他那呆滞的表情倒是让站在一旁的萧云谏有些担忧。 但他又不敢乱说话,怕又把人惹毛了,然后飙血晕倒。 李太医帮池高男固定好手臂,从药箱拿出白色瓶装药膏,「公子,可需要老夫替你上药?」 李太医的目光落在池高男裆部。 池高男双腿一夹,别过头,语气僵硬,「不需要,出去。」 「我来吧。」萧云谏温声说着,伸手拿大夫的药。 「你给老子滚出去。」池高男冷眸射杀萧云谏,「老子不想见到你。」 在他说话间,李太医已经把药瓶给了萧云谏。 两人不在乎他的发怒,完全不顾及他暴涨的怒气值,自顾在那说话。 萧云谏拿了药瓶,轻声问:「李太医这药要如何抹?一日需要抹几次?日常需要注意些什么?饮食是否忌口?」 话毕,他对李太医使了个眼色。 李太医是个明白人,立马回答:「抹药用指腹抹,指腹皮肤柔软不易让那处的伤口再二次受伤,一日需抹四次,早中晚夜,日常切忌不可使用,就算养好了,也尽量不用,容易伤了根本,饮食嘛自然是忌辛辣。」 池高男脸皮子一抽,面色惊恐,「等等,你说就算养好了也尽量不用是什么意思?」 李太医徐徐道:「简单的说,就是这次公子你伤了精气,尽量不走动,好了之后不与女子欢愉,不然……」 池高男脖子一梗,瞪直眼珠,「不然怎么?」 李太医偷偷瞟了眼萧云谏,见对方睫毛微颤,他才道:「容易断!」 「放你的屁!啊……」池高男大怒,牵动到了受伤的双臂和柔软的宝贝,眼泪差点飈出来。 他憋红着脸,大骂,「你这个庸医,庸医,滚出去,给老子换个好的大夫过来。」 萧云谏给李太医使了个眼色,李太医瞭然,拿着医箱急忙熘号。 池高男躺在床上大声嚎叫。 「妈的,你把老子的命根搞断了,你个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 萧云谏用虚拳抵唇掩盖笑意,「没搞断,我只是搞破皮了。」 池高男停下嚎叫,抬头看他,「啊?」了一声。 怎么觉得这个对话怪怪的? 但李太医的话着实让他伤心到了。 池高男又开始嚎叫,「你大爷的,老子还要娶三妻六妾呢,这还怎么娶?萧云谏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若是不中用了,那就用其他地方,何必纠结于此。」萧云谏忽然觉得若是真断了也是极好了,突然有点遗憾那小玉儿只是擦破了皮。 「啊?你说什么?」池高男菊花一缩,他眼角挂两颗清泪,那小脸因生气而变得粉嫩,可爱极了。 萧云谏目光倏地暗沉,脑子里出现乱七八糟的画面,他望着池高男那处,眼神阴鸷,不自觉说:「断了也好。」 池高男气得一脚踢他,「你个王八蛋,没人性,大畜生,滚出去,嘶~」牵动到了柔软的宝贝。 萧云谏一把手抓他那如玉的脚踝,柔声说:「乖,别闹了,我给你上药。」 「滚。」池高男双臂绑了绷带被固定在胸口上,两腿大开,另一只脚还在萧云谏身上,他望着床顶,眼神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 萧云谏半坐在床,温声道:「放心,我很轻。」 池高男目不斜视,只动嘴皮子,「滚~」 萧云谏柔声道:「方才李太医说了,你那个地方若是不上药会起脓。」 眼角夹泪,池高男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咬着下唇,声线颤抖,「反正也不能用了,谁管起不起脓。」 他越伤心,萧云谏越想笑,努力压平嘴角,「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帮你治好,但是我们先上药,如何?」 第111页 眼角的泪花滑落而下,池高男吸了吸鼻子,「你发誓治好我?」 「我发誓。」萧云谏来到池高男身旁坐下。 池高男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萧云谏点头,「我的错,我会对你负责的,相信我。」 池高男用怀疑的眼神瞧他。 这傢伙自称都变成『我』了,看来确实是觉得愧疚了,但是他那句『若是不中用了,那就用其他地方』是什么意思? 不自觉的,池高男菊花又缩了。 脑子幻想他那根巨大的棒槌捣进自己菊花的样子,池高男脸都白了。 那么大,会坏吧? 池高男正色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打我注意,我是直男喜欢女人,你捅谁都不能捅我,不然我杀了你。」 萧云谏微微一愣,并不知道他所指之意,旋即脑子一转,明白了。 但萧云谏并没伤心,反而很欣慰,人儿终于开窍了。 「池公子想像力很丰富。」萧云谏笑道。 池高男不去看他,讷讷道:「哼,我把你当兄弟,你最好也把我当兄弟。」 「好啦,上药吧。」萧云谏温声说。 池高男闭上眼睛,一副赴死的样子,「今天的事你要保密。」 萧云谏:「好,知道了。」 萧云谏伸出修长的手指,像是拆精緻的礼物一样,解开池高男腰上的带。 池高男感觉捆绑的身体瞬间放松,凉风钻进裤子里。 那双梅骨般地手慢慢将裤子褪下,池高男屁股配合挪了挪,十分不自在。 裤子褪到膝盖,只剩一件白色亵裤遮挡柔软的宝贝。 萧云谏戏嚯的眼底变了颜色,唿吸逐渐变慢,目光落在两条大腿上。 两条大腿从裤腿伸展出来,像是白腻的葱段,又直又白,亵裤遮掩的部分越发让人好奇。 空气中瀰漫奇怪的氛围,池高男不敢大声唿吸,一动不动地盯着萧云谏的手。 萧云谏慢慢伸出双手,眼神夹杂其他情绪,脱掉亵裤。 在打开那一刻,他脑子里有过无数种幻想。 白净的? 茂密的? …… 虽然他见过,但是第一次在人醒的情况下经过允许打开,所以内心充满了期待。 终于打开了礼物包装,实物冲击视觉,他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噗呲……」 笑了。 池高男感受到了侮辱,「你不准笑,闭嘴。」 垂眸自己又瞄了一眼。 眼泪忍不住挤出来。 妈的,怎么还肿了? 还这么红? 搁着充当烤得过热发胀的烤肠呢? 萧云谏非常努力压平嘴角的笑容,「抱歉,现在我给你上药。」 说罢,用食指指尖蘸了蘸药膏,下一瞬,要往红肿的地方抹去。 池高男双腿交叠,挡住*,「你干嘛?」 萧云谏表情冷峻,一点不像开玩笑,「抹药。」 池高男把*捂死了,「那你也不能直接用手啊。」 萧云谏认真道:「李太医说指腹柔软不易造成二次伤害。」 池高男咬着唇,眼尾湿红,「不行,你好歹用布裹手指吧?」 你不嫌脏,我还嫌害羞呢。 萧云谏认真,严肃,「但是你的这个很肿,会弄伤你。」 泪水从池高男眼角滑落,他抛弃男人的尊严,慢慢打开腿,还不忘叮嘱,「那你轻点啊。」 说罢,闭上眼睛。 「好。」萧云谏用指尖蘸取药膏,然后抹在*上面。 好嫩,好软,好亲,好想含。 萧云谏内心冒出无数个邪恶念头,他差点忍不住△,好不容易压制下去,但他好想含住。 痒痒的,好奇怪,池高男倒吸了口凉气,睁开一只眼看对方,只见对方非常认真专注,那手指又长又白,就像别人说的钢琴手。 但这手居然在抹他的这个…… 好害羞。 但是怎么△了? 池高男:o.o 正在抹药中的萧云谏:…… 他不自觉滚动了喉咙,眼睛都红了。 池高男慢慢阖住腿,把脸埋进枕头,闷闷说:「滚出去!」 萧云谏:「……我帮你把裤子穿上。」 池高男:「不需要,滚!」 见人儿红透的耳朵,萧云谏唇角微勾,把药搁在一处,柔声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池高男:「滚!」 萧云谏走了。 池高男心乱了,乱得他菊花又缩了。 「妈的!」池高男小声骂。 池高男自己消化了很久,终于睡着了。 没多久,萧云谏走进房间,见人眼角还残留的泪水,鼻尖红红的,可爱得不像话。 他伸手指戳了人儿粉嫩的脸颊,柔声道:「小傢伙,叫你大晚上偷听。」 话毕,萧云谏轻轻帮他把裤子穿上,盖好被子,随后躺在他身旁睡下。 萧云谏侧头,看着身旁唿吸均匀,一脸无害的人儿。 萧云谏笑了。 -- 清晨鸟叫,池高男勐地睁开眼睛,翻身起床,却一咕噜左右滚了滚。 「啊~」双臂传来的痛感让池高男低唿了声,才意识到自己双臂受伤了。 在池高男嘆气间,耳侧传来清晨沙哑的声音,「要起床?」 第112页 池高男瞄过去。 萧云谏披一头乌黑的长髮侧身对着自己,他身着宽松的白色长袍,交领衣口松垮,露出性感的胸口。 隐约可见的胸肌,是池高男梦寐以求的。 池高男的目光几乎贴在上面,眼底曝出毫不遮掩的羡慕。 萧云谏自然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也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微微低头,「嗯?」了一声。 那一霎,萧云谏的长髮从肩头滑进了胸口中。 池高男居然有点羡慕头髮,他讪讪收回目光,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话音一落,才注意到自己睡的是人家的床。 昨晚上的画面好像加了旖旎的滤镜在脑海中播放,唰的一下,池高男脸颊充红。 他双腿交叠,把脸扭过去,闭上眼睛,暗骂自己脑子被驴踢了。 怎么又反应了? 他掩饰的动作逃不过萧云谏的目光。 萧云谏眼神瞬间晦暗,但也没说什么,随后,起床,穿上外套,迈步子离开。 刚走,听到床上传来某人颤抖的嗓音,「别走。」 萧云谏回头。 隔着纱幔,隐约看到纤细的人儿蜷缩在床。 之后,萧云谏听到某人发出忍辱负重的声音,「我想上厕所,你带我去。」 池高男把脸埋进枕头中,想憋死自己。 太丢人了! 他也不想让萧云谏带他上厕所,只是……宝贝太疼了,走路都觉得疼。 那庸医叫他少动,否则……会断…… 忍一时之辱,换下半生性福。 值得。 可气的是,既身残如此,为何还能一展雄风? 第67章 高男开窍了? 在池高男做强烈的思想斗争间,萧云谏站在了他面前,随后,弯腰,将他横抱在怀。 萧云谏的房间很大,后门有个院落,西侧有活水流动的厕所。 厕所周围种满了各种花和绿幽幽的植物,即使秋季,这里还是一片绿意盎然。 萧云谏将池高男抱进厕所。 「我抱你上?」萧云谏问。 池高男脑子里立马出现萧云谏给他把尿的画面。 池高男吓得急声道:「不要,把我放下,你出去。」 萧云谏慢慢将他放在地,好在地面是石板地,很平坦。 池高男站定,萧云谏才退出厕所。 茅坑是长的一渠水流,水或许很深,看不见底。 与其说是茅坑,不如说是小沟流,不臭,还有点香。 尿憋急了,池高男没心思赏景,弯腰,用嘴解开腰带。 他练了很久的生息体疗,柔软性很好,关键时刻还是用上了。 只剩一件亵裤。 池高男扭屁股把它脱下。 在扭动的那瞬间,他懵了。 有点疼。 不是牵拉的疼,而是伤口撕拉的疼。 虽然宝贝又变得柔软,但是昨晚的药膏好像把宝贝和亵裤黏在一起了。 需要用手……分开它们。 另一边,萧云谏站在厕所外面,正在看信鸽带来的消息,信上写着:已了。 「你给老子进来……」 厕所内传来某人的声音,萧云谏将信纸装在袖中,走进厕所。 萧云谏前脚刚踏进厕所,就看到某人丧着脸,说:「黏在一起了,拿不出来了,你,来帮我放水。」 萧云谏:…… 「你轻点啊。」池高男。 萧云谏抬头问:「可以碰吗?」 「碰吧,碰吧,快点。」池高男放弃挣扎了。 他垂眸看着大反派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分离布料和柔软的宝贝。 下一瞬,池高男感觉对方微凉的手指触碰在*。 靠,更急了。 萧云谏的指腹传来软嫩的触感,他又想把人儿弄得乱七八糟了。 终于,分离开了。 萧云谏站在池高男身后,手穿过他的腰,帮他扶着*,在他身后小声道:「你上吧。」 池高男闭上眼睛,认命了。 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终于在萧云谏手上放完水了。 池高男别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可以了,你可以放手了。」 「还滴着水,等会。」萧云谏的脸几乎和他的脸碰在一起,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流飘散在他的脸上。 池高男脸和耳根子都红了。 终于滴完水,萧云谏认真地帮他穿裤子,系腰带。 池高男一脸生无可恋,「记得洗手。」 萧云谏正专注于给他系腰带,随口道:「你不是放水不洗手吗?」 池高男也没做多想,回答:「那是小时候,现在大了。」 小时候他嘘嘘不洗手的坏毛病被老妈拿衣架揍过好几顿,从此牢记上厕所洗手。 「咦?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上厕所不洗手?」池高男反应过来。 萧云谏已经系完腰带,抬头看他,那神情看上去有一种将迷惘一扫而空的坚定,笑容越发深,「池公子,我小时候在彩灯节的晚上认识一个光头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带我吃雪糕,带我对大树放水,他告诉我放水洗手不是男子汉,他还带我玩一种叫熘熘球的游戏,后来他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 池高男瞳孔一缩。 这说的不是我小时候吗? 但是那是在现实世界里,萧云谏是纸片人,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世界? 第113页 萧云谏观察到池高男发白的脸色,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注视对方,同时他更加坚定眼前的人儿是他小时候遇到的小光头。 但是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又为何顶替『池高男』? -- 池高男仰躺在床,双脚大开,心绪困扰在萧云谏方才的话里。 他在想对方的话到底真假? 他当时不敢接话,是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是真的,那他和萧云谏很早就认识了。 池高男想到挂在萧云谏卧房里的光头小男孩,当初就觉得很面熟,原来那人就是自己? 「不可能……」池高男喃喃。 这三个字他说了一上午,像是得了失魂症。 另一边,壮牛脚步轻轻,来到卧室,他朝阴暗的隔间轻唤。 「公子,吃点东西吧。」 公子不理他。 壮牛朝内室走去,站在隔间外,隔着纱幔瞧见公子变成痴愣的表情。 「公子,」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好歹吃点吧。 壮牛的话未尽,就听到床上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出去。」 嗐,壮牛不理解地离开。 出了门,壮牛把门关上,回头便看到安陵王背手站在院中。 安陵王着白衣,身高体长,气度不凡。 每次见到他,壮牛打从心里敬畏。 但是公子不一样,公子老是说安陵王的坏话。 壮牛觉得公子是鸡蛋里挑骨头,明明安陵王很好,很温柔。 现在还让他们在王府里避难,多好的人啊。 不过,公子也经常说束川公子的坏话。 该说,束川公子太严肃了,从不会笑,好可怕。 「王爷,我家公子不吃饭,你可以帮忙劝劝吗?」壮牛哈腰仰视萧云谏。 萧云谏用看废物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迈两条大长腿从他身旁走过。 「嘎吱」推门进入房间。 壮牛挠头看萧云谏进门的背影。 安陵王怎么变高冷了?跟束川公子好像。 屋内,池高男听到开门声,不耐烦说了句,「都说了,出去,我不吃。」 「不用食,伤口恢復不了,只怕会更严重。」 池高男听到特属于大反派温柔的嗓音,他逼近的脚步稳重而轻巧,池高男居然有点期待他的出现。 这哥们儿早上送自己上完厕所,说那么一段话就消失了。 留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萧云谏走到床边,半坐在床,「起来吃些东西吧。」 池高男抬眸瞧他,「王爷,你早上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小时候认识一个带你吃雪糕、玩熘熘球的小男孩?」 萧云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所以故意晾他一上午,让他困扰,再来向自己解答。 「我说的是真的,我给你看样东西。」话毕,萧云谏从隔间里的暗墙取出一个小匣子,把匣子打开,他拿出了一个保存很好但看出久远的熘熘球。 萧云谏把熘熘球递到池高男面前,「你看,这就是信物。」 从熘熘球出现那一霎,池高男唿吸都忘了,眼睛瞪直了。 「给我看看。」池高男道:「帮我翻一下另一面。」 只见其上有个小小的男字。 是爷爷亲手给他做的熘熘球没错。 但怎么可能在纸片人萧云谏手里? 「池公子怎么了?」萧云谏温声问。 池高男后背松懈,躺在床上,摇头,「没事,就觉得好奇。」 萧云谏盯着他的眼睛,「好奇什么?」 池高男:「好奇你这熘熘球看着很好玩的样子。」 萧云谏:「我还以为池公子认识这个小光头。」 「我。」池高男被锢制在胸口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我不认识。」 他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小男孩。 如果承认了那他又如何解释? 那他会不会陷入危机之中? 萧云谏神情略微失落,他不知道人儿为何隐瞒,人儿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人儿会是他这边的吗? 萧云谏不敢想。 空气沉寂了几息。 「我叫厨房做了山药小蘑菇炖排骨,我抱你去吃。」萧云谏嗓音温柔自然,拦腰将池高男横抱在怀中。 「好……」池高男脸颊顺势贴在他胸口,嗅到清淡独特的花香,属于山野的梨花香。 池高男忍不住用脸蹭了蹭,鼻尖埋进去也蹭蹭。 其实这人也挺好的。池高男心想。 饭毕,萧云谏命人送一辆轮椅来,他把池高男抱坐上去。 轮椅柔软,比池高男放在家里的还要舒服,他表示很满意,嘴角不禁扬起笑容。 萧云谏推着他在王府里转悠,每到一个地方,萧云谏温声细语地跟他介绍。 池高男暂时忘记身残,也忘记两个不同世界的相遇,认真听他说话。 走着走着,来到前晚的事故现场,两人谈话的声音渐小。 池高男嗅着从耳后飘来的梨花香,仔细琢磨着措词,最后放弃挣扎,语气带着他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和试探,「那晚你和你的情人在约会?」 萧云谏淡淡「嗯」了声。 池高男指着左手旁被草木映掩的院子,「这个院子是你的后院?里面都是你的姬妾?」 第114页 他这么猜是因为大反派介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这间院子只字不提。 萧云谏顺他指引的方向看去,眼睛微眯,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对。」 不知为何,池高男心仿佛沉了下去,眼睛里的光变得黯淡,全身感觉疲惫,但他还是笑着问:「你有几个姬妾?」 萧云谏推轮椅继续向前走,语气恢復温和的样子,「五个。」 「都是女子?」池高男仰着头,看身后的他,「有男子吗?」 萧云谏推轮椅的动作一顿,垂眸与池高男对视,忽地,他伸手摸了摸池高男的脑袋,笑着,「没有,我的姬妾,我也从未碰过,都是别人送的。」 「是吗?」池高男脸色稍霁,阳光好似又回到了他的眼睛里,他回过头,喃喃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是你,我一晚上一个。」 萧云谏瞬间沉了脸。 「我将来三妻六妾,生好几个孩子。」池高男还在自言自语,却不知道身后的人握紧了拳头。 「对了,你的老婆们,有没有女性朋友,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吗?」池高男仰着头,笑着,「我还挺有钱的。」 萧云谏笑意不达眼底,「我以为你钟情于太子。」 「咳咳咳……」池高男高咳了声,表示不想谈论太子,「不早了,回去吧,今晚我住我的厢房吧。」 末了,池高男又添了一句,「壮牛照顾我。」 好像在知道对方有姬妾后,他就想保持距离了,但心口有点闷。 「他能抱你如厕吗?」萧云谏推着轮椅,滚轴碾压鹅卵石,地上发出低低的滚轮声。 池高男脸色阴沉,不想回话。 萧云谏继续添油加醋,「现在不好好照顾,日后未必能用上,更不用谈三妻六妾。」 池高男恨恨咬牙,有时候他觉得这哥们儿特别善解人意,特温柔,特贤惠,但更多的时候,这哥们儿嘴特损。 看到池高男气鼓鼓的样子,萧云谏觉得很痛快,心情又好了。 夜里,乌云阴沉,没有月光。 池高男躺在床上,闭眼抗拒,「我不洗澡,打死也不洗。」 萧云谏披散长发,身着松垮的白衣,站在床边,温声道:「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伤口沾到水。」 池高男:……这是重点吗?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洗澡的。」池高男拒绝得毫不留情,「还有,我感觉我下面好多了,我能自己走,自己上厕所,你不用管我了。」 萧云谏嘆了口气,「也罢,依你,晚上若是有什么事,你唤一声,壮牛就在门外。」 池高男感觉视线变亮了,好像萧云谏走了,他急忙睁开眼睛,看到萧云谏离去的背影。 「你今晚不回来?」池高男问。 「今晚有事,你自己睡,不用等我。」萧云谏回头,光线跟着他的侧颜移动,长发和暖灯柔和了他的面部,让他看起来有些梦幻的美感。 池高男痴痴看着,心好像被什么抓了,又痒又乱,「你去跟你的姬妾睡?」 此话一出,他的脑子幻想萧云谏在床上凌乱的样子。 健壮的体魄,修长的手指…… 应该很美好……吧 池高男不禁滚动喉咙,当他看到压在萧云谏身下人的脸时,吓了一跳。 池高男急忙斩断幻想,别过头,不去看萧云谏,闷闷地说:「去吧,不耽误你。」 萧云谏笑了笑,走了。 池高男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把脑袋锤在枕头上。 该死的,刚才他幻想的画面,萧云谏身下压的人是他自己。 他明明是直的。 或许他单身久了,看到男人都觉得清新脱俗了。 得赶紧找个女朋友。 第68章 绑架 翌日,池高男早早起了,整理衣冠,坐上轮椅,叫壮牛推逛王府,顺便看看美女。 熘了一圈,看到不少美婢。 一个塞一个漂亮。 池高男坐轮椅跟随美婢们来到浣衣房。 美婢们一边洗衣服,一边跟他聊天。 浣衣房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池高男在浣衣房找到乐趣,午膳跟着美婢们一起用,下午又跟着她们去后院摘柿子。 王府有个柿子园,秋天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赶着在柿子熟透的时候摘下来。 看着女孩们爬上树,池高男只恨自己身不力行,否则也得上树过一把瘾。 此消彼长,他因为「身残」得到了女孩们的特别的关心。 女孩们兜着硕黄黄的柿子奔跑到他面前,笑甜甜,「公子,你看,这个也很大,公子你吃,我帮你剥。」 「公子,我摘的这个柿子也很大。」 「公子,你看我爬得高吗?」 「公子……」 「公子……」 一声声的软绵绵、甜腻腻的『公子』让池高男觉得自己仿佛被蜜糖包围。 真幸福。 这就是天堂。 要是都能娶回家多好。 池高男目光穿梭在女孩之间,数了数人数。 大概七八个女孩。 等等……怎么有滥竽充数的? 池高男迷离的眼定睛一看。 壮牛耳朵别了一朵小粉花,不知跟谁借的粉手帕,掐着嗓子,学着女孩们喊,「公子……」 池高男差点没仙逝。 第115页 「滚远点。」池高男一脚踢飞壮牛。 玩够了,黄昏日落,池高男跟女孩们一同吃完晚膳才回屋。 来到院子,只见卧房门是开的,屋内点了灯,光泄出来,在门口形成一个上小下大的梯形,有个人从昏暗的地方走来,恰好站在光亮处,他逆着光,影子被拉长到门口,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在看着晚归的池高男。 壮牛不敢再把池高男推过去,主僕二人愣在院中,和屋内的人对视。 壮牛在他家公子耳边小声道:「公子,进去吗?」 池高男:「我好像还没消食,我们再去外面散散步。」 「好。」壮牛推轮椅拐弯。 「这么晚了,去哪?」屋内的人好像是一团黑气,发出的声音浑厚又透着点威严,「过来。」 壮牛又把轮椅转正,把他家公子推进屋子里,然后出来,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 壮牛握紧小拳头,看紧闭的门,暗道:公子,安陵王脾气很好,不会打你的。 屋内,池高男被迫和逆光的人正面相对。 对方迈着优雅的步子逼近,池高男神经跟着紧张,明明没做错什么事,但又好像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池高男也搞不清楚罪恶感从哪里来? 很快,萧云谏走到他面前,弯腰,一手拦他的腰,另一手抄他的膝盖窝,将他横抱起来,往内室走,温声问:「今日玩得可好?」 看来今天跟婢女们玩被发现了,但是大反派好像没生气。 池高男紧张的神经放松了,笑道:「挺好,你府里的婢女很漂亮,可以把她们送给我吗?」 彼时,二人绕过屏风,来至内室。 萧云谏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池高男的眼睛,沉声道:「你在跟本王讨婢女?」 他的语气变化得突然,池高男觉察到他的不悦,更觉察到他的自称变成了『本王』。 说明大反派真的不开心了。 池高男非常识相,马上改口,「没有,就觉得她们挺可爱,你府里挺养人。」 萧云谏继续抱他往小隔间走。 池高男目光落在对方颈脖,似想找出昨夜风流一夜的痕迹。 颈脖白净,没有吻痕。 或许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池高男挪动视线,瞟了眼他的胸口,冷不丁说:「昨晚你挺快活吧?」 萧云谏正把他放在床上,闻言,垂眸瞅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复杂。 几息后,萧云谏朱唇轻启,「尚可。」 池高男用嫉妒分明的语气「啧」了一声,「艷福不浅,你才多大就这么多老婆,要是年龄再大点,岂不是更多。」 萧云谏并不搭腔,从槅子取了药膏。 池高男:「你这么多老婆,你最喜欢哪个?」 萧云谏拿药膏走到他面前,垂眸道:「腿张开。」 池高男立即併拢双腿,警惕道:「你要干嘛?」 「抹药。」两个字从萧云谏嘴里说出来,毫无温度。 池高男:「不用了,好了。」 萧云谏:「大夫说,一天抹四次,你昨天没有抹。」 就算脾气犟的人,听到『大夫』二字,也莫名屈服,好像这个名词被赋予了某种特殊权力,若是不听他们的话,就会有坏事发生。 池高男靠在床上,看着跪在身下的人,「你可不可以闭上眼睛抹?」 「好。」萧云谏闭眼,指尖蘸药膏,抹在上面。 「嘶~」池高男吃痛,「你轻点。」一脚踢萧云谏肚子,却被人抓了脚。 萧云谏单手拿他的脚,那脚不大不小精緻优美,白的晃眼,脚趾、脚踝的比例也恰到好处,脚趾圆润可爱,每一个都纤长有度,晶莹透亮,嫩如春笋。 怎么会有男子脚生得这般好看。 不止是脚,这人身上每一处都漂亮得不像话。 「喂,你看什么呢?」池高男看到萧云谏目光游弋在他身上,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头猪,哪个部位好,哪个部位最值钱。 「不抹了。」 池高男缩回脚,用脚趾夹被子给自己盖上。 动作笨拙。 但在萧云谏眼里可爱极了。 洗漱毕,池高男闭眼睡觉,感觉身旁床陷了下去,萧云谏睡在了他身边。 池高男喃喃道:「你今晚不去临幸你的爱妾啊?」 萧云谏回怼,「你又为何不去婢女房间下榻?」 池高男忽地睁开眼睛,语气跳跃,「可以吗?」 萧云谏沉了脸,不回话,翻身背对池高男睡去。 池高男觉得今夜的萧云谏气性很大,活脱脱的束川。 这样的大反派也挺有趣的。 「王爷,我衣服没了,你可不可以叫人给我做几件?衣服要好看点的。」池高男只有一套衣服。 白天穿了,晚上壮牛拿去洗,烘干,第二天给他换上。 挺麻烦。 蜡烛烧得矮了,光线低暗,萧云谏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是语气淡淡,「可以,一套衣服一千两。」 池高男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怎么还收钱,还这么贵?」 他平日的衣服也就五十两一套。 萧云谏:「你不是很有钱吗?还打算三妻六妾!」 池高男:…… 两人睡前闹不愉快,翻身背对彼此睡去。 第116页 池高男忘性大,没多久入睡了,因后背冷,他翻身便滚到了萧云谏怀中。 萧云谏自然而然伸手搂他,让他贴得更紧。 池高男迷煳中感觉有人搂着他的腰,那手很暖,他很舒服,便用脸蹭了蹭萧云谏的胸口,「睡了,困……」 萧云谏嘆了口气,「你真是没心没肺。」 翌日下午,管家带了五套衣服过来,料子确实不错,但设计过于普通。 这些衣服不具备追女孩的条件。 池高男穿上新衣服,坐在轮椅上,赏湖,「那傢伙分明是和我对着干,又怎么招惹他了?」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池高男在王府住了一个月,他的下半身好了,双臂不需要绷带固定。 他可以自如行走,但手还不能提重物。 萧云谏渐渐忙起来,有时候甚至几天不回王府。 腿好之后,池高男回自己厢房住,就更难和萧云谏碰上。 暮夜释放黑气从四面八方一点一点将白昼侵蚀,很快天暗了,王府点起一盏盏灯。 池高男晚饭散步回来,他站在厢房门口,灯笼在他脑袋顶,以至于他的影子被浓缩得只剩一个小圆圈。 「嘎吱~」他推开门,走进房中,一阵风吹来,将门关合。 那一霎,他仿佛掉入黑海之中,屋内涌动的黑雾将他淹没。 他转身,打算开门让光线进来。 忽地,他的脖子遭了重重一击,霎时,他的眼睛迸星花,痛感还没抵达大脑,就晕了过去。 -- 疼,好像脖子断了。 池高男紧蹙眉头痛苦地睁开眼。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水底,抬头望去,水面覆盖一层透明纸袋,纸袋随着水波上下晃动,模煳了视线,任他怎么也看不真切,耳朵只听得见「轰轰」的声音。 许久,「轰轰」的声音消失,视线逐渐明晰,瓦砾的屋樑出现在眼前。 池高男挪动脖子,疼痛阻止了他的动作,只得转动眼球,打量周围,确认自己在哪里? 黄土堆的墙,破旧的木柜、桌子,木墩凳子,被走得平滑的泥土地面,墙上挂的狼皮,床边破口的土碗。 他躺在一张床上,双手双脚被捆绑,身上盖的黑漆漆补丁的薄被。 谁的家? 谁绑架他? 玄关口出现一个人影,下一瞬,有一只穿着黑长靴的脚踏入门槛,池高男挪动眼珠往上看。 对方恰好也往池高男身上投来目光。 「醒了。」那人朝池高男走来。 池高男怔了几息,没多久回过神,「是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来人是池故仁。 算是意料之中,可是他没想到池故仁居然能从安陵王府把他绑走。 池故仁嘆了声气,才一个月没见,他头髮变得灰白了,眼神沧桑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都是你这逆子惹的祸,若你按我说的做,我池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你倒好,竟然还去给安陵王偷偷报信,你以为有他保护,你便可安然无恙?我的儿,你可真是天真。」 池高男还以为池故仁会打他一顿,没想到他会如此外露情绪,许是这段时间他经歷了太多,疲惫了。 池高男并不想刺激他,保持沉默是最合适的。 池故仁又把家族发展史拿出来说,说得动情动理,把他自己感动了。 池高男配合点头。 池故仁又把池高男数落了一遍,随后给他松绑。 「为父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把安陵王骗出来。」池故仁眼神骤然狠厉,「我也才能血洗这次的屈辱。」 池高男活动被困麻的手脚,装作不在意地问:「父亲是想用我引诱安陵王过来?」 「没错!」池故仁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让他有来无回。」 池高男讪讪回答,「他可不一定会来。」 他和萧云谏没有什么关系,萧云谏断然不会冒生命危险来救他。 池故仁用食指转动大拇指的扳指,阴沉沉说:「他若不来,那你便可对他死心了,投奔太子才是你最好的选择,现在还有机会。」 池高男找了个碗给自己倒了水,闻言,瞄了池故仁一眼。 本来池高男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池故仁的话,可是他现在有点不淡定了。 他内心深处希望萧云谏过来救自己,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追求滔天权势的强者,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冒险。 如果萧云谏不来救他,他不会和萧云谏撕破脸,但会保持合适的距离。 另一边, 萧云谏半夜才回王府,来至书房,召人开了会,天翻白肚才散会。 钱管家早就在门外候着,直到开了门,人陆续从屋内走出来,只剩萧云谏一人,钱管家才进入房中。 萧云谏于案桌旁边的椅子坐,仰着脖子,闭目养神,「他最近可好?」 钱管家深知『他』指的是谁,但依旧用平缓的语气道:「王爷,池公子大前天夜里被人绑架了。」将一封信呈上去,「这是绑匪捎来的信件。」 说话间,钱管家一直在观察主子的神情,说到上半句时,主子睁开了眼,盯着他。 随后主子不急不缓伸出手,「信给本王。」 果然池公子看似得主子宠幸,但也不过尔尔。 第117页 幸好他没在收到信时,第一时间给外出办事的主子报信,否则坏了主子的大事。 萧云谏拆开信扫了一眼,抬头,「出去。」 钱管家看不出主子的喜怒,不禁问:「要去救池公子吗?」 萧云谏把信扔在桌子上,沉声,「出去。」 明显听出主子的不悦,看来还是动气了。 钱管家瞄到信件上的字,其中『三日内不来,杀』六字十分醒目。 钱管家心一惊,连忙哈腰道:「王爷,老奴斗胆说一句,池公子被绑,明眼人儿都晓得是圈套,你若是去救池公子,恐怕有危险。」 萧云谏用幽黑的眼神盯着他。 钱管家吓得跪在地上,「老奴多言了,老奴这便退下,王爷好生休憩。」 话毕,起身勾着背离开。 萧云谏目光射在信纸上,拳头握紧,关节「咔咔」响。 第69章 他来了 池高男在床上打坐,有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意识总是跑岔,脑子里时不时惦记萧云谏会不会来救自己。 还有一个时辰,三天期到。 届时他不会死,但是…… 池高男嘆了口气,睁开眼睛,喃喃道:「还是不要来救我了,欠人情多不好。」 「嘎吱~」 门从外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壮汉,其中一人拿绳子,另一人拿大刀。 池高男略惊,「你们想干嘛?」 壮汉一语不发,将池高男按在床上。 池高男试图挣扎,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他蔫了,「我是你们老大的儿子,你们对我客气点。」 说话间,池高男双手被绑在身后。 壮汉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下床,「走。」 池高男感觉脖子勒得疼,喘了好几口气,「去哪?」 「废话多。」壮汉一脚踢他屁股。 池高男一个踉跄差点撞墙。 两壮汉如此肆无忌惮对他,定是池故仁授意,他若是太过强硬,怕是没好果子吃。 在没想到解脱的办法前,池高男只好跟他们走。 这是池高男第一次出门,目光所及之处,是错落的土房子,瞧那破漏的茅草屋顶,像是许久没人住了。 他好像身处被遗弃的村庄。 村庄路口尽头,是一处台子,搭台子的木板腐败了,有几块塌陷,有一个壮汉拿鞭子站在台中,台子最前端点了半根细小的香。 台子四个角落站有四个壮汉,各自手拿大刀。 有两个衣着华贵约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主位上,他们身旁有五个带刀侍卫。 没瞅见池故仁。 或许他躲在暗处偷看。 池高男被压到台上,双腿被绑住,被迫下跪在插香的地板上,香气缭绕入鼻尖,他咳了几声。 壮汉拿鞭子「啪」响亮地甩了几下,「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若是没人救你,你必死。」 今日温度不高,但太阳刺眼,晒在皮肤上,就好像被蚊子叮咬一般的难受。 池高男耸肩,用肩膀摩擦脸颊上的刺痒,仰脖眯眼睛看周围。 四周都是房屋,好似埋伏有人。 如此大张旗鼓抓大反派,可惜人家不来。 许久,面前的香燃烧得只剩一节手指长度,刺鼻的香味几乎全往他脸上飘,池高男又控制不住咳嗽。 他想着,忍到香烧完就结束了。 池高男算是摆烂心态,反正池故仁不会杀他吧? 只剩小半截香,所有人开始紧张了。 「再不出来,我就打死他。」拿鞭子的壮汉扬鞭「啪」,狠狠甩了一下,木板被打烂,木屑飞溅,落在池高男脸上。 池高男心一紧,真怕那一鞭甩在自己身上。 四周只有尘土飞扬,没有任何动静。 香菸寥寥,终于最后一点香灰落下,香燃尽,但人没出来。 忍耐了许久的池高男松了口气,寻思着,结束了,他可以回去了。 壮汉不知所措地望着主位上的男人,男人嘆了一口气,又看向一旁的伙伴,似乎在问他该如何做。 那人轻轻摇头。 这时,有个贼眉鼠眼的人走过来,对坐在左边的男人小声低语。 那男人点了点头,随后,抬头对大汉道:「打。」 壮汉握紧鞭子,为难,「可是这……」 那男人又道:「叫你打,还不快。」 池高男牛脖子瞪过去,似乎在说:你敢打我? 那男人似乎有些害怕,语气纠结,「打吧。」 壮汉只好扬鞭,勐地一下,「啪!」 几乎是同时,池高男本能地缩脖子,抬头看壮汉鞭子抽打的方向,「咕噜」一滚。 躲过了壮汉的鞭子。 池高男还没来得及感嘆劫后余生,听到主位上的男人说:「接着打。」 「啪!」壮汉扬鞭又抽了一记。 这次池高男没来得及闪躲。 鞭子却没抽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侧,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壮汉不会扬鞭。 鞭子又抽了下来,依旧没落在他身上,但却从他身旁掠过,就好像打在他身上一样。 难道在故意放水? 池高男看了壮汉一眼,对方还是那副兇恶的模样,但甩下来的鞭子都与他擦肩而过。 真的在放水。 为了不被池故仁发现,池高男配合着大喊大叫,「啊,疼,疼死我了。」 第118页 此话一出,壮汉懵了,寻思着:俺明明没打着你啊,你乱喊什么? 壮汉看到池高男对他眨眼,他好像懂了。 更加卖力地甩鞭子,池高男也卖力哭喊。 「起开,我来!」一声大喝。 众人闻声望去。 池故仁从主座后台走来,手拿一把大刀,他上了台,一脚踢飞壮汉,大骂,「废物,滚。」 壮汉滚落下台。 池故仁单手抓池高男后领,将他拖到台前最醒目的位置,大喊,「再不出现,我杀了他!」 池高男感觉池故仁真的动怒了。 池故仁拧眉,用几乎突兀出来的眼睛环视周围,咬牙,「我数到三。」 「一」 「二」 「三」 池故仁笑得诡异,「好。」 忽地,割池高男大腿一刀。 「啊!」池高男惨叫,鲜血从伤口渗透出来,染红灰色布料。 「出来!」池故仁又大喊,与此同时,又一刀割在池高男另一条腿上,「我知道你在。」 肉被掀割的痛感来得始料未及,池高男紧缩眉头,咬牙忍着,额头汗涔涔,双腿颤抖,但强忍不倒,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脆弱。 「出来,我叫你出来。」池故仁像是发疯了一样,在池高男手臂上又割了一刀,接着,又割了另一边胳膊。 池高男好像预料到一样,紧咬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后颈流出细汗,浸湿衣服。 四肢都被残忍割肉,池高男血流不止,衣服被染红。 但依旧没人回应池故仁。 他瞪大眼珠,一把抓池高男后脑勺往后拽,拿刀横在池高男脖子上,表情狰狞,「你不会以为我不会杀了他吧,哈哈哈,我有的是儿子,死一个两个又有何惧。」 闻言,池高男反而笑了,本来他因为盐行的事对池故仁有那么一点愧疚,现在没有了,他释然了。 见池高男发笑,池故仁怒目圆睁,「你跟你那该死的娘一样,这般瞧不起人,你们都该下地狱,给我去死吧。」 话毕,用力将手一拉,几乎是同时,一枚飞镖射过来,打断大刀。 「哐当」大刀落地,成两半。 池故仁受力,摔了一跤。 池高男死里逃生,但脖子还是出了血,他倒在地板上,大口唿吸。 几乎是同时,地板塌陷,他坠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掉入了温暖的怀中,定眼一看。 是萧云谏。 池高男笑了,差点勐男落泪,「你真的来了。」 话毕,双手抱住对方,脸贴在胸膛上。 萧云谏用墨黑的眼睛看他,神情冷峻又带着微怒。 人儿身上全是湿漉漉的血,脖子上的皮肤被割翻了肉,粘稠的鲜血还在不停溢出,锁骨蓄了血,身上唯一白净的地方,只剩惨白如纸的脸了,许是没吃好,又轻了。 萧云谏搂在池高男腰上的手不禁握紧了,唿吸变得沉重。 池高男见他脸色暗沉,小声,「怎么了?」 萧云谏眼神浮现许多庞杂无序的、难以描摹的情绪,想一吐为快,却又没说出口。 彼时,池故仁在台上大喊,「他们在台下,快抓住他,射箭。」 箭如雨下,插在头顶上的木板上,同时大刀在上面乱砍。 台下低矮,萧云谏将池高男护在怀中,单手搂抱他,弓背穿越台底。 木台一点一点塌陷,压在萧云谏身后,他咬着牙继续往前方走。 池高男不忍,「放我下来,我能跑。」 萧云谏又把他的脑袋按在怀中,「闭嘴。」 「小心。」池高男失声大喊。 彼时,池故仁拿一把大刀朝萧云谏后背砍过来。 萧云谏急忙抱池高男滚到一旁,堪堪躲过一刀。 二人还没定神,又一把刀从木板上砍下来,好在木板卡住了刀尖,那刀尖离萧云谏眉心只有半根手指头。 池高男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池故仁大喊,「谁若取萧云谏首级赏黄金五百两。」 一时间,众人一哄而上。 「咵!」木台彻底塌了,萧云谏抱池高男滚出来。 二人急忙跑向最近的房屋。 「追!」池故仁从一个士兵手里抢了弓箭,对准萧云谏后脑,「咻」的一下,箭羽穿破空气,射向萧云谏。 萧云谏后脑好似有眼睛,反手挥剑,将箭羽打断。 池故仁连射了几箭,都被萧云谏躲开。 忽地,他把箭羽对准池高男。 池高男被萧云谏护在怀里,脑袋几乎埋在其胸口,但因跑动,后背时不时露在外面。 池故仁见准时机,放箭而去,尖利的箭头直直朝池高男后脑射去。 几乎是同时,池高男回头,视网膜出现一支如影的箭,他愣了。 萧云谏似乎没想到池故仁会真的对池高男下毒手,箭来得太快,来不及挥剑,他只得用后背挡住了那一箭。 箭插在萧云谏后背,一阵推背力,嘴里吐血,他身体压在了池高男身上。 萧云谏扭头,咬牙把背后的箭拔出来,往池故仁方向扔过去。 箭在途被一鞭子打断。 池故仁大笑,「哈哈哈,你中了毒,死定了。」 那一霎,池高男感觉自己的大山好像倒了,内心腾出恐慌感。 第119页 池故仁喊着,「我儿,快快把萧贼带上来,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坚持住。」池高男伸手抱住萧云谏,完全没有感觉到手臂的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池高男带萧云谏逃跑的背影,池故仁大喊,「池高男,你忘了我是如何教育你的吗?我是你父亲!」 池高男嫌他聒噪,扭头大喊,「你给老子闭嘴。」 「给我杀。」池故仁大怒,一脚踹身边的士兵,随后又取了一箭,瞄准池高男,勐地一下射过去。 没中。 萧云谏中了毒,全身冰凉,池高男搀扶他,望着围攻而来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逃。 萧云谏忍耐毒素扩散麻痹身体的痛,「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死的。」 话音一落,只听得见马蹄声,接着,有人远远喊着,「主子,我们来了。」 趁众人松懈的间隙,萧云谏带池高男往房屋中间的夹缝跑走。 身后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 萧云谏带池高男一路狂奔,「快走,我带的人不多,他们只能帮我们拖延时间。」 中毒如果剧烈运动,只会让毒素扩散得更快。 跑了没几步,池高男停下,二话不说,把萧云谏背起来。 此时的萧云谏身上没多少力气,拗不过池高男。 萧云谏感觉自己压的是柔软的柳枝,「你放我下来吧,你也受伤了。」 池高男虽然四肢受伤,但情况危机,已经完全能忍耐疼痛了,「小问题,该怎么走?」 「先离开村子。」 「好。」 这具身体虽然体魄好了一点,但是还是过于娇弱,背壮硕的萧云谏还是有点吃力,池高男咬牙努力承受背后的压力。 第70章 他们 终于,出了村子,来到后山,二人躲在蒲苇丛里。 池高男把萧云谏放在地上,脱掉他的衣服,裸露在眼前的皮肤已经变黑,颜色逐步扩散,几乎快到颈脖。 颈脖处有很多神经,要是嵴神经遭到破坏,萧云谏不死,也瘫。 「忍住。」池高男话毕。 不假思索,他取走萧云谏手内的剑,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血流出。 他把流血的手腕放在萧云谏发紫的唇边,「喝我的血。」 萧云谏眉头微蹙,表示不解。 池高男说话很急,「解毒,快点,我不想你死。」 话毕,直接把手腕怼到萧云谏嘴里。 鲜血从唇上流进嘴里,萧云谏舌尖尝到了血的甜味,麻木苦涩的口腔渐觉清爽。 池高男单手持剑在萧云谏后背颜色最深的部位割了一刀,然后低头,用嘴吸出黑血。 在池高男的唇碰到后背那一刻,萧云谏身体出现特别明显的感知,好似能感觉到血液被那柔软的唇吸走,走向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酥麻感随之而来。 随着池高男吸走的血越多,萧云谏身体的觉知一点点的恢復,身体的沉重感逐渐消失。 萧云谏微微扭头,因池高男在他后背,只能看到白净的耳朵,但耳朵的主人忙于吸毒,耳朵时现时隐。 池高男感觉手腕上没了唇感,扭头过来,急声,「不要停,继续吸。」 萧云谏笑了笑。 见此,池高男不悦,「你快死了,你笑什么!」把流血的手腕送到他唇边,「快点吸。」 萧云谏掀开袖子,从干净的白色底衣撕一条布给池高男手腕伤口绑上,温声,「我感觉好多了,不用吸了。」 「真的?」池高男瞄了眼萧云谏的脸,唇没那么紫了,又瞧了瞧他的后背,毒素没有再扩散,但是还有点黑。 「还会有余毒。」池高男道:「我再帮你把后背的毒吸出来。」 「等一下。」萧云谏拉池高男的手,随后,他又从底衣撕下一条布给池高男脖子绑住。 「你脖子的伤口要护好。」萧云谏道。 他离得很近,池高男脖子缭绕他鼻尖温热的吸气,池高男睫毛轻眨了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萧云谏温声说:「别吸了,你也会中毒的。」 池高男跪在他身后,「跟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本公子是不会中毒的。」 话毕,埋头吸对方后背的余毒。 池高男大腿有伤,跪着撕拉伤口,很疼,他抬头,「你可以趴下吗?」 萧云谏侧头,「我好多了,不用吸了。」 「不行。」 无奈,萧云谏趴在地上,池高男横着也趴在地上,埋头吸萧云谏后背的血。 萧云谏的感知基本恢復,能清晰感觉到身后的唇,以及顶在皮肤上的舌头。 不受控制的,他的所有关注力都集中于对方的唇齿舌,心里又滋生慾念。 池高男没心思想奇奇怪怪的东西,许久,只感觉嘴吸麻了。 「我的唇是不是肿了?」池高男坐着,指自己的唇。 确实肿了,唇厚了,还很亮。 很可爱。 萧云谏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池高男的脑袋,笑道:「挺漂亮的。」 「什么嘛,男人怎么能说漂亮?要说爷们儿。」池高男用拳头轻怼他的胸口。 萧云谏点头,「对,很爷们儿。」站了起来,「你休息会,我去打水给你清理伤口。」 池高男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直接在河边清理得了,省得还要打水。」 第120页 「好。」萧云谏又摸了摸池高男的脑袋。 池高男感觉现在的萧云谏很温柔,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摸自己脑袋,或许……他们刚刚建立了革命友谊。 河很近,两人走得不快。 萧云谏走在前面开路,已是黄昏,暖阳散漫地落在他的肩头,后背一片阴影,影子笼罩在地,河风吹拂他的衣袂,让他看起来又近又遥远。 池高男怔怔站着,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一刻,他仿佛意识到一个问题—— 萧云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纸片人。 他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忽地,萧云谏回头,温声问:「怎么了?」 池高男回神,和他对视,眉眼带笑,「谢谢你救我。」 池高男走到他面前,「还有,那天皇宫晚宴,也谢谢你。」 萧云谏「嗯」了声,表示疑问。 池高男认真道:「就是皇上点我名的时候,你让他转移了注意力,谢谢你。」 那天晚上要是萧云谏没有岔开话题,依永康帝的性格,或许把他召进宫做男宠了。 以前池高男觉得萧云谏帮他,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为了找户籍 但今天萧云谏冒生命危险来救他,让池高男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云谏可以换其他方式得到户籍,不一定非得用命来救他。 萧云谏眼神越发柔软,抬手摸他脑袋,「不客气,是我没保护好你。」 可以说他是故意让池故仁绑走池高男的,他想知道池高男真实身份,也想试探池高男背后的人,但是他没想到池故仁会真的想杀池高男,如果他不出手,或许…… 萧云谏不敢再想,手不自觉地从人儿的头摸到了脸。 池高男感觉耳朵有点烫,脸一下子就充血了,他埋头往前沖,嘟囔道:「就算这样,也不准摸我的头和脸。」 萧云谏看他气沖沖的背影,笑了。 萧池二人在河边清理完伤口,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夕阳西坠,天下了毛毛细雨。 萧池二人进山,找了山洞躲雨。 这山洞好像是村民存放农具的地方,岩壁竖墙摆放的锄头、蓑衣、犁,还有一些玉米、辣椒…… 有一张铺兽毛的石床和木凳子,还有烧火的土坑,破口的碗。 淋了雨,池高男全身冷,他坐凳子抱住自己全身发抖。 萧云谏在山洞里找了些干柴,熟练地钻木取火,没多久,火起来了。 池高男靠近火堆,伸手烤火。 萧云谏拿犁具放在火堆旁,脱掉外衣挂在上面。 池高男也学他脱衣服,挂在犁具上烘烤。 池高男不敢脱完上衣,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腹肌,实在不能拿出来丢人现眼,不过萧云谏身材也太好了点。 大臂肌肉有力,胸肌饱满挺立,腹直肌、腹横肌、腹内外斜肌精緻分明,完美的肌肉线条最终没入裤腰带。 池高男喉咙一滚,垂眸瞅了自己瘦不拉几的身体,满眼嫌弃。 「阿欠……」池高男打了个喷嚏,寒气入体,冷了,他又挪挪板凳,靠近火源。 萧云谏从石床上拿了兽皮毯盖在池高男身上,「你在洞里等着,我出去找些吃的。」 「现在雨还在下,你别出去了。」池高男道:「更何况,你的毒还没清理干净。」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萧云谏从墙上取了蓑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火烧得旺盛,没多久,洞里暖和了,池高男有些睏乏,频频点头打瞌睡。 扛不住了,他爬上石床睡觉。 萧云谏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带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一把草药回来。 来时,洞里的火只剩炭了,池高男蜷缩在床,身体冰寒,不停颤抖。 萧云谏唤了他几声,他支支吾吾回答,含混不清。 认真辨析,他好像在说,「冷,好冷。」 萧云谏拿着烘干的衣服盖在池高男身上,又在火堆上加了火,拿碗来到洞外。 他从宽大的叶片取水,没多久接了一碗清澈的水,又回到屋子中,搬了几块大石头把火坑堆成灶,然后把碗放在上面,烧水。 最后他才脱掉蓑衣。 火烧得很大,洞穴明亮。 即使是这样,池高男还是觉得冷,他的唇发白,额头冒出冷汗。 萧云谏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很低,像是风寒。 水烧热了,萧云谏餵池高男喝水,又穿上蓑衣,随后他出了洞门。 没多久,他拿了草药回来,磨碎,放在碗里,煮药。 趁着煮药,他把野鸡收拾干净,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这时药煮好了,待药变得温热,他端碗来到床边餵池高男喝药。 纯天然的药,奇苦,池高男不愿意喝,不肯张嘴。 萧云谏嘆了口气,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把药从他嘴里送过去,一碗药只喝了几口,流失了一大半。 许是药起作用了,池高男得安稳了些。 萧云谏又开始磨药,弄好后,为池高男上药,从脖子到手臂,再到大腿,以及逃跑时被刮出的伤口。 池高男迷迷煳煳醒来,看到萧云谏正在给自己大腿涂药。 他嘟囔着,「大反派,我饿了。」 萧云谏无奈笑了笑,真是欠他的。 第121页 野鸡已经烤熟,萧云谏还没来得及吃,放在碗里。 池高男下了床乖乖坐在凳子上,等待大反派递给他半只鸡。 但大反派真不懂事,就给他一只鸡腿,池高男拒绝接受,「我要半只。」 萧云谏宠溺笑道:「你先吃完手里的,不急,你要能吃,这只鸡都是你的。」 池高男脑子逐渐清醒,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多么过分和无理。 「一起吃,别客气。」池高男尴尬。 吃着吃着,池高男又犯困了,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没注意脑袋往火堆点,还好萧云谏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肩膀。 池高男恍恍惚惚,「谢谢啊。」 话毕,靠着萧云谏睡着了,手里的鸡腿只剩鸡骨头,没多久,鸡骨头从手心滑落到地上。 他也从靠肩膀变成了靠大腿。 萧云谏垂眸看着怀中人,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朱唇饱满,鼻樑挺立,皮肤光滑,借着火光,似乎能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 萧云谏看得出神,忽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连忙给自己把脉,脉象紊乱,心率加速,毒素攻心之迹。 把池高男放到床上,萧云谏于地打坐,运功将体内毒素逼出来,但这毒蔓延至内脏,难以排出,萧云谏运功过度,吐了几次血。 昏睡的池高男听到吐血声,朦胧醒来,恰看见萧云谏喷血,地上一滩黑血。 池高男吓得爬起来,二话不说,捡起放在地上的剑,对准自己手腕,割了一刀。 几乎是同时,萧云谏大喊,「别。」 为时已晚,池高男已割腕,血涌而出。 池高男把手横在他面前,「喝吧,快。」 萧云谏闭眼,「不必。」 池高男:「你就算不喝我的血,我的血也往外流,太可惜了。」 但萧云谏铁了心不喝他的血。 池高男拿起地上的碗接血,一面苦口婆心劝萧云谏喝血,「你救了我,让我也报答你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萧云谏睁开眼睛,眼眸深邃,「无需你报答。」 池高男哼了一声,「你这人真犟,信不信我来狠的?」 萧云谏闭目,调整气息,「快把伤口包扎了,我很快就好。」 池高男脑子里想着如何餵药,古偶剧的餵药方式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一狠心,仰脖子把碗里的血喝了一口,然后弯腰,一手扶住萧云谏后脑门,另一手捏其下巴,嘴对嘴把药渡到他嘴里。 萧云谏是懵的,好一会没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闭眼笨拙地亲吻他,那表情跟个赴死似的。 池高男餵完嘴里的血,又喝了一口血,渡到萧云谏嘴里。 鲜血入喉,萧云谏确实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萧云谏放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一手抱住池高男后脑,另一手搂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怀中。 他们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萧云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萧云谏几乎是被吸引着吻了他的嘴唇。 假若当时两人中有一个稍微冷静些,或许事情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不,萧云谏再也不想忍了。 他想把人儿吃了。 吻加深了。 嘴里是清甜的血味。 池高男感觉牙关被撬开,舌头被缠绕。 此时的他们都不可思议地陷人狂热,一方的激情刺激着另一方的兴奋,两人虽未饮酒,却胜似饮酒般如醉如痴。 吻得神魂颠倒,池高男被萧云谏抱上床,二人在床上纠缠,气息交融,十指交握。 火堆溅出星火,「噼里啪啦」响着。 地面承受着一件一件扔下来的衣服。 墙上投出抱坐一起的影子,影子慢慢躺下。 只听见池高男大喊,「等等,为什么我在下?」 萧云谏温声说:「我后背受伤,不能躺下,这次就当让让我?」 池高男不情不愿,「好,好吧。」 又道:「不准说出去。」 萧云谏:「我们的秘密。」 很快,池高男感觉自己的*被撑成了o。 池高男伸手推开他,「太大了,出来。」 萧云谏吻着他的耳朵,温声道:「乖,放松,太紧了。」 池高男没想到会这么舒服,魂都被撞击了。 墙上的影子像是水波一样上下起伏,洞穴里传来交融的喘息声。 第71章 渣男 翌日,池高男醒来,坐在床上,盯着身旁的人。 萧云谏被他盯得不敢再装睡,他起身看着人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人儿说:「昨晚,是生物性质的生理反应……正常。」 萧云谏:「生物性质的生理反应?」 池高男:「就是……那种一个人单身久了,欲望压制,看到谁都心动,大概就这个意思。」 萧云谏:「单身久了?」 池高男:「对,虽然你不单身,但是我母胎单身到现在,欲望压制二十多年,不十九年,难免发生了昨晚上那样的事,你懂吧?」 萧云谏眼眸闪动,语气有些激动,「所以昨晚你是第一次?」 池高男斜眼瞥他,「怎么着,你还瞧不起处男身了?」 萧云谏压平嘴角的笑意,「没有,处男很好。」 池高男翻身起床,牵扯到菊花,疼得他吸了口凉气,「真是便宜你了,老子还伤着呢。」 第122页 昨晚他们应该有七八次。 池高男想到昨晚那根硕大的*插入进去…… 他的*不自觉收缩,昨夜酣畅淋漓、快乐的感觉在身体里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那黏腻好像滑落出来,池高男一怔,急忙紧闭*。 他两耳和脸颊的粉红被萧云谏捕捉到。 萧云谏拿衣服从池高男身后给他披上,在他耳畔小声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 话毕,两手从后侧搂住池高男腰肢。 「什么?」池高男惊讶,侧头,嘴唇擦到了他的面颊,「你昨晚也是第一次?」 萧云谏点头。 池高男用手抓住肩膀上的衣服,冷不丁道:「怪不得技术那么差。」 话毕,弯腰穿鞋,从对方的怀抱中离开。 萧云谏脸刷黑。 池高男穿好衣服,急忙走出洞穴,看人没追出来,他靠在洞口外松了一口气。 想到昨晚,还有隐隐作痛的菊花,他双手抱头。 怎么就做了? 不仅和男的做的,还是下面那个! 他明明是直男。 但是昨晚……有爽到。 妈的。 该死的大反派。 不是说第一次吗? 哪有人第一次就这么会…… 池高男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头。 「嘶~」不仅屁股疼,大腿也疼。 可怕的欲望,居然可以克服疼痛。 他和萧云谏,一个受外伤,一个中毒,居然还能做到半夜。 疯了。 池高男坐在洞口外,不敢进去面对昨晚和他翻云覆雨的某人。 许久,洞府里飘出肉香味,池高男咽了咽口水。 「咕噜~」肚子叫了。 池高男把头伸进去探了好几眼,只见某人正拿一根木棍烤野兔。 两人对上眼,萧云谏温声唤他,「池公子,过来吃烤兔。」 池高男把头缩回来,伸手拽屁股旁边的小草,忿忿道:昨晚明明叫我宝贝!妈的,渣男提裤子就不认人了! 池高男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反正就挺气的,自己坐在外面迫害无辜小草。 忽地,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野兔从后伸到他眼前,身后伴随着温柔的声音,「吃点?」 「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兔兔,真残忍。」说着,池高男伸手拿过叉野兔的木棍,张嘴咬了一大口,「真难吃。」 话毕,又咬了一大口。 嗯,好吃。 怎么那么可爱,萧云谏心坎都软了,忍不住抬手摸摸人儿的小脑袋,「慢点吃,别噎着。」 池高男甩头,把他的手甩开,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他拿着野兔坐在另一个角落大快朵颐。 真像个小媳妇儿。 萧云谏喜欢极了。 二人填饱肚子,简单收拾,离开洞府。 出了洞口,萧云谏把他黑色的外衣脱下给池高男披上。 池高男扭头看他,随后,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灰衣因血染红,红色变成了地图样的红褐色,又脏又破。 池高男自然而然地把手穿进袖洞,穿好之后二人离开。 虽穿了黑衣服挡住了血色,但某些痕迹没有挡住。 池高男蹲在河边洗脸,看到水里的自己脖子上都是吻痕。 他怒气冲冠,扭头,用眼神射杀萧云谏,拳头握紧了。 萧云谏尴尬地摸摸鼻尖。 池高男破口大骂,「你是狗吗?专啃人!」 「那你也是狗?」萧云谏温柔笑了笑,用修长的指尖拨开自己的领口,露出深红色的痕迹。 池高男红了脸。 萧云谏撕了衣摆,当作围脖为人儿挡住吻痕。 随后,在人儿面前弯腰,「来吧,我背你。」 池高男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娇弱。」 话毕,捡了一根木棍当手杖。 他现在全身最疼的是屁股。 当然疼了,昨晚被巨物生生通开了花。 萧云谏跟在他身后,看他一瘸一拐带着脾气往前走,几次想把他抱在怀,但还没开口就被人恶狠狠瞪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跟我说话,不要管我,否则我打你。 奶凶奶凶的。 池高男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回过头,只见萧云谏在离自己三米远的地方。 池高男蹙眉,「你不会又毒发了吧?我的血……」 萧云谏笑着朝他走来,「我毒已经清干净了,多亏你的血。」 池高男牛气沖沖,「那是,我的血能解百毒。」 闻言,萧云谏眉宇间染了忧愁,「你的血能解毒的事,别人知道吗?」 池高男:「就你一个人知道。」 萧云谏抬手摸他柔软的头髮,「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用你的血救人。」 「放心吧,我有分寸。」池高男本来也没打算暴露血能解毒的秘密,只是情况危急才不得已。 又道:「把你的手拿开。」 气沖沖往前走,他嘟囔着,「摸我跟摸狗一样。」 萧云谏:真可爱。 走了半里路,池高男终于忍不住了,最后他瘫在了萧云谏怀中。 「你走路稳一点。」池高男被萧云谏横抱在怀,他双手搂萧云谏颈脖,「太颠了。」 第123页 萧云谏:…… 路上,二人遇到了赶牛车的老农,二人想搭车,奈何需要搭车费。 折腾了一天一夜,钱也弄丢了。 眼看老农驱牛车离开,池高男瞟到萧云谏剑柄上的镀金,连忙夺过来,用牙把镀金抠出来。 「喂,老头等等,我有钱。」池高男拿指甲缝大的金追老农,「我有黄金,够买你几头牛了。」 老农眯着眼瞧池高男手里的小米粒金。 瞅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 老农这辈子没见过黄金,不会验金,但他看池高男和萧云谏器宇不凡,也有可能是哪家的公子。 萧云谏抱臂站在树下,冷着脸看池高男和老农蹲在大石头旁,用石头敲打剑柄,努力的抠取上面的镀金。 「好了,出来,出来了。」池高男拿一根小木棒挑金。 老农嘿嘿大笑,把湿了汗的手擦在裤子上,「注意点,别弄坏喽。」 萧云谏:…… 半刻钟后,池高男和萧云谏坐在了牛车上。 牛车除了载人,还有几袋土豆,箩筐有几袋药。 路陡,池高男屁股被颠得疼。 萧云谏一手搂他腰,另一手拦他臀部,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池高男挣扎了几下,被人按住,听到说:「别动,路不好,你会掉下去。」 老农坐在前方,手拿麻绳子,「你们两个后生是咋个来这里的哦?」 池高男回应,「出来旅游。」 老农笑呵呵,「有钱就是好哦,不像我们穷苦人家,生个病都不敢。」 池高男深感同情,就算是他所在的世界,生大病也是奢侈的。 老农嘆了口气,「一个人病就好咯,全家病,要老命哦。」 池高男瞄了眼箩筐里的药袋,问:「老头,你家有人病了?」 老农嘿嘿一笑,露出漆黑的牙,「是啊,老火哦,咳嗽要不得。」 牛车从山坳坳穿越,来到视线开阔的地方,入目是一片西瓜地。 地里西瓜很多,但已经烂了,有的西瓜被田鼠或者其他动物啃烂,西瓜皮有牙齿的齿印,破烂的习惯错落在枯黄的藤蔓之间,空气中瀰漫一股腐烂的味道。 老农瞄了眼瓜地,又嘆了口气,「可惜咯,可惜咯。」 池高男鼻子很敏感,闻着味有点难受,萧云谏伸手帮他捂住口鼻。 池高男:「……」 池高男把他的手扒开,自己用手捂住鼻子,「老头,为什么这瓜没人收?」 「主人死了,全村都死了。」 老农眼角夹有泪花,他好像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虽然常常带笑,但这笑更像是对自己生活的嘲讽,「哦,去年我还偷了两个瓜,被瓜老爷子追一路,还好我跑得快,哎,死咯,死咯,没瓜偷咯……」 他后面的声音逐渐小了,语气里带着对回忆的想念,但那种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 闻言,池高男想到他被绑架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全都死了? 池高男回头,碰到萧云谏的目光。 萧云谏搂紧放在他腰上的手,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他说的村子是前几日你被关押的村子,村民都死了。」 池高男目光一震,愣了半晌,道:「怎么死的?」 萧云谏目光阴沉,「病死。」 与此同时,老头问话,「后生,前面有个镇子,你们要下车吗?」 萧云谏语气冷淡,「就在镇子停。」 「好,我家简陋,就不带你们去了。」老农回头,看见矮的后生坐在高的后生腿上,他笑嘻嘻道:「你们是兄弟?」 池高男避开老农的目光,「嗯……算是吧。」 老农用平淡的语气说:「感情好哩,我大儿和小儿感情也好,可惜小儿上个月死了,大儿哭得哟。」 池高男最受不了老人家用这种口吻诉说悲伤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头继续扬鞭赶牛,「我小儿是病死的,该死的咳嗽哦。」 老头回过头,继续道:「你们要珍惜哦,死啊,离我们很近的,我们附近有个村,有人得了病,村里人都跑光咯。」 话题沉重起来,池高男感觉抱在腰上的手收紧了,随后,耳边响起萧云谏低沉的声音。 「你不会死的。」 池高男侧头看他,「是人都会死。」 萧云谏:「至少我能保你不会英年早逝。」 池高男:…… 他抬手掐萧云谏脸颊,「不会说话就闭嘴。」 萧云谏:「我是认真的。」 池高男捂住他的嘴,「别说话。」 老农回头,见二人打闹,他笑了,「真好啊,真好。」 第72章 《生息体疗》 没多久,来到镇上,萧池二人下车。 池高男从袖口掏出刚刚抠下来的碎金,用手指扒拉了几下,取下两颗装回袖中,然后把剩下的用布包好,递给老农。 老农诚惶诚恐,不敢收。 池高男不喜欢让来让去,直接把东西放在牛车上,拉上萧云谏快步离去。 老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用袖子擦眼角的泪,「好人啊,好人。」 镇子虽小五脏俱全,人来人往还不少,摆摊算命异常多。 池高男没注意他依旧拉着萧云谏的手,目光流连在五花八门的小摊。 第124页 萧云谏仍由他拉着,享受和他的片刻时光,嘴角浮现笑意。 「来看一看,瞧一瞧,大量典籍大甩卖,《黄瓶梅》《飞花艷想》《品花宝鑑》等大量好书。」 居然有这种书? 池高男闻声望去,只见有个长袍摊主拿着书大声吆喝,他面前摆放很多书。 其中有一本书尤为面熟。 《生息体疗》四个大字吸引了池高男目光,那本书和《黄瓶梅》《飞花艷想》《品花宝鑑》并排放在一块。 池高男走到摊前,「你这卖的都是什么书啊?」 其实,如果用他原来世界的知识来评判的话,以上那些书基本都是小簧书。 让他不解的是正经的《生息体疗》为什么会和这些书摆放在一起? 摊主小声道:「客人,我这卖的都是适合被窝里看的书,怎么样来一本?」 摊主对池高男使眼色,瞧见他目光盯《生息体疗》,摊主伸手把《生息体疗》从摊子上抽出来,「客人,你好眼光,这本书是闺房之本,你瞧瞧。」 「闺房之本?」池高男接过书,在打开书之前,他认为这本书可能和他的《生息体疗》只是名字重合。 但是打开看了之后,书中内容和他现持有的《生息体疗》内容一样。 池高男觉得摊主亵渎了他练身体的好书,出言纠正道:「老闆,这本书不该和你这些颜色书一起卖,你该放在……」 他浏览了摊上摆放的书籍,书籍名称基本都是很香艷的名字,靠猜都能猜到内容是什么。 再看老闆一脸猥琐的淫盪样,就知道不正经。 池高男道:「你不应该放在这里卖。」 老闆也不生气,挑眉道:「客人,我看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生息体疗》是什么书吗?」 池高男正色道:「当然知道啊,练身体啊。」 老闆露出淫盪的笑意,「对,是练身体,但这本书主修炼的是房中之术。」拿起另一本《生息体疗》,放开页面,「你看这里,这些动作,都是房中用的动作。」 老闆见池高男不信,他又把书上的内容展现给一直站在一旁的萧云谏看,「这位客人,你可以买一本给你的小情人,练了这本书,就连男子都娇软香嫩,如果天赋异禀,那处还能像女子一样喷出东西来呢,娇软得不像样!」 喷水的画面在池高男和萧云谏脑子里浮现。 池高男红了脸,他喷过…… 萧云谏唿吸重了,他品尝过,异常的香软,舒服。 「闭嘴!」池高男黑了脸,把书扔在摊子上,「你胡说。」 话毕,他用余光偷瞄萧云谏的脸,只见人脸上带着笑意,还跟老闆说:「确实是本好书。」 老闆笑道:「那客人,你要不要来一本?」 萧云谏面色温柔,伸手搂池高男腰肢,「我们有一本了。」 池高男脸又羞又臊,「滚!」推开萧云谏大步走开。 萧云谏在后面追着他。 老闆大喊,「喂,客人来一本啊,打折,真的是很好的书,保证你性福一辈子。」 池高男小脸通红,闷头往前走,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生息体疗》里的动作。 仔细想想真的像是那种姿势。 可恶! 既然是房中之术,那姜文公干嘛要给他练习! 这些人没一个正经的。 「池公子,别气。」萧云谏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嗓音温柔,但池高男感觉他好像在嘲笑自己。 池高男一脚跺他脚背,「池你大爷,别跟我说话,我不想看见你。」 萧云谏脚背吃痛,眉头微蹙,但也知道现在不能跟人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指着旁边的客栈,「阿男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池高男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你叫我什么?」 「阿男。」萧云谏露出笑意。「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池公子吗?」 池高男握拳,「谁说我不喜欢了?」 萧云谏笑道:「早上我叫你池公子,你把洞口外面的小草都拔光了,方才我叫你池公子,你更生气,还骂脏话。这不就是不喜欢吗?」 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不可能承认,池高男怒眼瞪他,「昨晚的事你给老子保密,要是你敢泄露出去,我杀了你。」 话毕,池高男大步走进客栈,「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拿上来,再来两壶酒。」 萧云谏也跟进客栈,温声道:「不要酒,来两杯风露茶。」 店小二回答,「好嘞,客官稍等。」 池高男大喝,「就要酒,烈的,越烈越好!」 话毕,瞪了萧云谏一眼,「男人不会喝酒,垃圾!」 萧云谏:…… 眼见劝不了他的阿男,萧云谏改策略,偷偷收买店小二,让他说酒卖没了。 所以,最后吃饭的时候,是没有酒的,池高男看萧云谏那副淡然的模样,猜到他在搞鬼,就更气了。 这只是睡一觉而已,就管上了,将来还得了! 饭毕,二人索性在这家客栈住宿。 池高男站在柜前,「掌柜的,开两间上房。」 掌柜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笑了笑,「好嘞,两间天字房,五十个铜板。」 池高男把一快碎金给对方。 掌柜收下碎金,将房牌给池高男,「客官,您二位的房在楼上。」 第125页 池高男拿了自己的房牌先上楼。 萧云谏也跟着上楼,随后,斜眼瞄了掌柜的一眼。 只见,掌柜的在店小二耳边嘀咕,店小二点头走了。 上了楼,池高男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正要关门,萧云谏用手挡住了。 池高男警惕,「你干嘛?」 屁股还疼。 萧云谏和他对视,眼底寄託着叫人看不清的神色,几息后,他才道:「好好休息。」 话毕,转身走了。 池高男感觉他想说的话不是这句,又或者,自己期待的话不是这句,总之,有点失落。 到了晚饭时间,店小二把饭送到厢房。 饭毕,池高男来到游廊上消食,眼睛时不时瞄萧云谏的房门。 里面亮着灯,但是门一直紧闭。 在游廊上站了近乎一个时辰,池高男略有困意,选择回屋睡觉。 没一会睡着了,但睡得很浅,他心里似乎存有某些期待。 半夜醒来,屋子漆黑,逐渐适应黑暗后,池高男下床,来到窗边,侧头看隔壁房间。 没有灯光,说明萧云谏也睡下了。 池高男忿忿握拳,嘀咕,「一.夜.情的渣男!」 「嘭!」他带着怒气地双手关窗,几乎是同时,有颗脑袋从窗底蹿出来,那人脑袋被窗户夹在中间。 池高男吓得一惊,用力关窗。 那人扭着脖子伸头上来,「别动。」 此人戴着黑色面罩,身着黑衣。 来者不善,池高男大喊,「有……」贼。 话未尽,他后颈被刀手砍了一下,立即晕了。 池高男瘫软在地,骂了句,「大爷的。」 -- 池高男悠悠醒来,入目是狭窄的空间,好像是马车? 他爬起来,忽地一阵摇晃,他脑袋撞在了墙上。 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木质的隔板。 许是听到了撞击声,有人掀开帘子伸脑袋进来,「池公子,醒啦。」 这人络腮鬍,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嗓音粗糙,奇怪的是他两边脸颊至耳朵都是红的,像是被人扇了几大巴掌。 「你是谁?」池高男握拳,做出攻击的姿势。 「我是张大虎。」王大云挠脑袋,讷然,「昨晚我们见过,你看。」他指着脸上的红印。 原来是被窗户夹红的,池高男警惕不减,「我不认识你。」 张大虎呲牙笑着,「我是主子的侍卫,主子叫我把你送回京。」 池高男:「你的主子是谁?」 张大虎拍脑门,「哎哟,你瞧我说话没头没脑的,我主子是安陵王,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 池高男收回拳头,掀开车帘,望了眼前方,和后方,没有马车,也没有其他人。 他急声问:「萧云谏人呢?」 张大虎坐回车夫的位置,「主子有事,叫我先送你回京。」 「什么事……」 还以为张大虎不会说,想不到他认真回答,「昨天你们住的那家客栈被池故仁的人包围了,主子叫我偷偷把你带出来,他料理后续。」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池高男不禁抓紧了袖口。 张大虎摇头,「不会,我们的人也在镇子呢,他们会保护主子安全的。」 扭头又道:「倒是池公子你,昨晚被我吓得不轻吧,哈哈哈,对不住啊,我实在没办法。」 池高男眉心染了一抹忧愁,「没有,还得谢谢你了,不过,下次别砍我后颈。」 真的疼。 「哈哈。」张大虎笑道:「知道啦。」 「你确定你家主子真的会没事?」池高男不放心地问。 「确定,主子一般也不出来打架,打架都是他的侍卫,他下命令就行了。」张大虎道:「不过主子去救你,我倒是第一次见他亲自上阵。」 又道:「池公子,你跟我家主子什么关系啊?」 这话把池高男问懵了,「……就,朋友。」 张大虎赶马车往左边的岔路走,「那你这个朋友对主子应该还挺重要的,我还第一次见主子这么在乎一个人。」 池高男脸热了。 前方的路较平坦,张大虎扭头,「池公子,马车你坐着还硬吗?」 「啊?」池高男不解,「硬?」 张大虎:「对,你坐着硌难受吗?」 池高男摇头。 张大虎笑着,「那就好,昨夜主子特意交代我把马车垫软点。」 池高男脸刷黑:……大可不必 张大虎:「池公子,王爷叫我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你记得换上哈。」 池高男左右看了看,车内放着一套白色叠放整齐的衣服。 他拿起来换上,换好之后,还剩一条白色的丝巾。 怎么还有丝巾? 很快他脸红了。 池高男把脖子上缠绕的布带扯下来,换上丝巾。 暗道:这傢伙过分心细了。 张大虎声音从前方传来,「池公子,你换好了吗?」 池高男:「好了。」 张大虎:「好嘞,池公子你坐稳了,我要加快速度了,争取今晚让你回到王府,舒舒服服睡一觉,驾!」 车速忽快,池高男差点没仰躺过去。 第73章 云国居住符 赶了一天的车,到郊区,已是日落时分,城门关闭之际。 第126页 张大虎扬鞭打马,急行如影,「等等……」 在最后那一刻,张大虎赶上了,进了城。 他松了口气,擦额头汗水,「池公子,我就说今晚上你能回王府好好休息吧。」 如此快的车速,池高男骨头差点散架,「多谢你的关心。」大可不必如此。 才离邺都几天就好像隔了四季,一切熟悉又陌生。 池高男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见绿色灯笼摊。 摊主亭顺正在埋头写字,扫视了一圈,没见妙染。 池高男叫张大虎赶马车走十字街。 玉杜馆在十字街,他想路过在外面看一眼。 马车漫游在十字街,池高男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玉杜馆。 店门是开的,客人不少,店小二正在给客人介绍产品,看着生意不错。 他还以为玉杜馆倒闭了。 张大虎把车停下,扭头,「池公子,你可以下车去看看。」 池高男把车帘放下,「不用了。」 张大虎跳下马车,从车厢内搬了踩凳下去,「池公子你放心吧,进了邺都你就是安全的,这里到处是我们的人。」 池高男犹豫了一会,终于抬起身,拨开帘幕。 刚要抬脚下车,看到脚边放有踩凳,池高男眸光陡然一沉,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跳下车,摸了摸屁股。 张大虎挠头,「池公子,主子交代我下车要给你踩凳啊,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池高男瞪他。 店里人多,没人注意池高男,他来到休息区坐下,看着客人付款,没多久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对面的盐行。 盐行门是关的,上面贴有【封】的封条。 张大虎把马车停稳后,也进了店,见池高男独自坐着,他怒而拍桌,「怎么搞的,客人来了,一杯水都不上,成何体统。」 众人目光向他靠拢过来。 张大虎指着池高男,「那不就是客人!」 丘诀山两眼放光。 众人目光也跟着看去。 有人小声道:「那不是池家大公子吗?他没死回来了。」 「消失了一个多月呢。」 「赶紧去报告池家,有赏景呢。」 有人疾步离开玉杜馆。 池高男没想到自己消失的消息居然传开了,看他们这样子好像不知道自己中途被池故仁绑架的事。 思忖片刻,他看了眼丘诀山,随后出门。 池高男坐在马车上,没多久丘诀山跟来了。 「东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丘诀山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听说你被绑架了,没受伤吧?」 他想起身检查池高男身体,但按捺下了那冲动,不过无所适从的手不停的颤抖。 忽地,丘诀山跪在地上,「东家,谢谢你救我。」 池高男还第一次见丘诀山情绪出现如此大的波动,急忙扶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丘诀山紧闭嘴唇,嘆了口气,「若不是你叫我放弃盐商,远离池永寿,恐怕现在我已经被诛九族了。」 池高男假意问:「此话怎讲?」 丘诀山:「皇上想把盐行收为国有,但阻力大,为了顺理成章,皇上调查了盐行,发现盐有大量掺假,吃死了不少人,于是皇上派人清查,查到了池永寿,池永寿为了减轻罪罚,把所有的坏事都嫁祸给替他办事的人,那些人被诛九族了呀。」 丘诀山抬头,「如果当日我跟了池永寿,那诛九族的就是我,严重点还会发现我是云国人,届时恐怕上升到两国矛盾。」又跪了下去,「东家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丘某此生愿意为东家赴汤蹈火。」 原着里丘诀山确实被诛九族,而且被发现云国身份,大邺认为云国不遵循和平条约,在大邺安插间谍,两国关系由此破裂。 池高男垂眸看他,眼底闪出一抹连他自己都不觉察的情绪,「没事,起来吧,别跪了。」 丘诀山起身,平復了一会的情绪,「东家,你不知道啊,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安陵王帮了我们不少忙。」 听到『安陵王』三字,池高男不禁摩挲袖子的手指,「什么忙?」 丘诀山:「玉杜馆火了之后眼热的大官也想掺和一把,又是那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好在全都被安陵王打发了,玉杜馆这才保全。」 池高男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玉杜馆?」 丘诀山:「户部尚书的侄子,大理寺卿的女婿,多得很,对了,还有个他说他是你亲戚,想入股。」 池高男:「谁?」 丘诀山:「他说他是你舅舅,李湘堂。」 池高男差点笑了。 这是池永寿的亲舅,李湘湘的弟弟,算他哪门子的舅舅? 不过……池高男沉思片刻,「你去告诉李湘堂,说我们愿意把玉杜馆卖给他。」 「什么?」丘诀山大惊,「卖玉杜馆?」 池高男表情认真,「对,卖了,高价卖给他。」 「这……」丘诀山满脸抗拒,「玉杜馆现在生意虽然没有上个月火,但是客人依旧络绎不绝,每日进帐好几百两,若是赶上节气,一天少说也有千把两。」 池高男:「玉杜红快到头了,再做下去恐怕惹火上身。」 丘诀山神色转疑,「东家何故这样说?难道宫里头……」 池高男蹙眉思索。 第127页 按时间推算,林贵妃该出事了,但也不好说。 「不要多想了。」池高男拍丘诀山肩膀,「李湘堂都说是我舅舅了,岂有不卖之理?卖给他,价格你定高点。」 丘诀山不情不愿,「这,哎,好吧。」 池高男用指尖揉揉太阳穴,想了半晌,「……你现在找个安静宽敞的地方,准备开家医馆。」 「啊?」丘诀山惊讶,「邺都不缺医馆啊。」 池高男点头,「对,但是缺良心医馆,你快去准备吧,这件事保密。」 「好,听东家的。」因要卖馆丘诀山心情不是很好,「东家,你上次说要云国居住符,我已经拿到了,给你。」 丘诀山把一张牌子给池高男,牌子质地为乳白玉,其上雕刻【云国】,牌子周围雕有祥云。 池高男接过牌子,指尖不自觉摩挲【云国】二字,心情好像变得有些复杂。 丘诀山:「东家,若是你想去云国,我带着家人跟你一同去。」 池高男把牌子放在袖子,「这件事以后再说,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 丘诀山点头。 两人没聊多久,丘诀山走了。 丘诀山离去后,张大虎才过来,他坐在驾驶位置上,拉着缰绳,「池公子,做好咯,准备出发了,驾。」 丘诀山每次启动都带着一股子冲劲,池高男还没坐稳,差点撞头。 池高男掀开帘子,「大虎老哥,不去王府了,送我回池家吧。」 张大虎:「啊?」 池高男:「对,池家。」 张大虎:「可是……」 池高男:「现在邺都的人恐怕都知道我活着回来了,池家的人暂时还不敢拿我怎么样。」 张大虎:「也行,不过我得跟着你,这是我家主子吩咐的。」 池高男:「行行,你家主子老大。」 马车赶到丞相府门口,池高男掀开车帘,抬头望朱门。 丞相府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风吹枯叶过石阶,看起来更加寂寥了。 跳下车,走过石阶,在准备推开大门那一刻,门从内被推开,一个小厮站在门内,见了池高男,连忙后退。 「姐姐,你听我的,现在能卖的你就卖了,将来说不定都被上头收走了。」 视线里李湘堂和李湘湘远远走来,李湘堂说着话。 李湘湘愁眉苦脸,「哎哟,赎回寿儿要五十万两黄金啊,就算变卖家当,也没那么多钱啊,他爹又不肯花这钱,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么多钱啊。」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池家那个嫡子开的水彩店赚了不少钱,怎么着你也算是他的娘,你去水彩店拿些钱,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敢不给,再说了,他不是也消失了吗?」 李湘湘有些憔悴,听了弟弟的话,眼睛亮了,「还是堂儿有主意,今儿姐姐我就去水彩店拿钱去,不,我要把那个店要了。」 李湘堂:「姐姐,这个主意可是我帮你出的啊,你有好处可别忘了我。」 李湘湘:「自然,自然。」 姐弟俩满脸堆笑的走向门口,完全没注意前方的人。 等到上石阶,被挡了路,才抬起头来。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挡老娘的路。」李湘湘大怒,抬头。 池高男站在姐弟二人面前藐视他们,因站在石阶上,比他们高了不少。 「你,你回来了?」姐弟俩眼瞳地震,吓得一愣。 池高男嘴角抽了抽。 池故仁为了杀萧云谏,一直在外,他却不知道他的丞相府成李家姐弟俩的天下了。 可笑。 张大虎从池高男身后冲上前,一手拎一个,将姐弟俩提起来,「池公子,先打哪个?」 姐弟俩大惊失色,动弹不得,一个劲求饶。 池高男心情逐渐平復,「放他们下来吧。」 池高男学束川高冷模样,背手离开,耍的就是一个酷。 李湘堂鼓起勇气追他脚步,「外甥,外甥,你听舅舅解释,舅舅不是那个意思,舅舅的意思是……玉杜馆那么忙,让我们帮你分担分担。」 池高男脚步一顿,侧头看他,「……好啊。」 李湘堂脸色转喜,「当真。」 走到李湘堂身侧,「都是一家人,我当然要帮衬,这样吧,你去找丘老闆详谈。」 李湘堂拍大腿,「不愧是我外甥。」 他又追着池高男,「外甥你这水彩为什么比其他地方要好?可是有什么门道?」 池高男眼睛忽亮,压低声音,用手挡住嘴,挨他耳侧,小声,「其实这个水彩跟林贵妃有点关系的。」 李湘堂又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我说呢,原来如此。」 李湘湘却掐红了手心,她才不关心什么玉杜馆,她想要钱。 「公子……」 「男哥哥……」 门外有人大喊,池高男回头,壮牛和亭顺兴高采烈跑过来,妙染面带笑容走在他们身后。 第74章 铁矿 壮牛速度较快,径直扑在他家公子身上。 亭顺拎壮牛后领,「起开。」趁空档,他双手抱住池高男,恨不得脚也缠上去。 壮牛抱着他家公子的手臂,眼泪哗哗流,「公子,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亭顺眼泪直接擦在池高男肩膀上,「男哥哥,我夜夜为你以泪洗面,眼泪都快干了。」 第128页 池高男感觉自己身上挂了两个大挂件,压得腰要断了。 妙染一手拉一个,「你们俩悠着点,公子快喘不过来气了。」 壮牛松了手,手背擦眼泪,「公子,呜呜……你最近去哪了?」 亭顺把脸贴在池高男胸口,双手搂其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差点就去黄泉找你了,呜呜……」 妙染也想上前来个小动作,奈何男女有别,双手放在身前纠结,「公子,你没事就好。」 「咦?」亭顺眼尖,看到池高男脖子上遮掩的痕迹,他用手指挑开遮挡的丝巾,「男哥哥,你怎么受伤了?脖子一块青一块紫的。」 池高男连忙用手捂住,另一手把亭顺推开,「你们最近怎么样?」 壮牛眼睛也盯着公子的脖子,心好疼,公子受伤了,说话带着抽泣声,「我们没事,公子出事后,我一直在安陵王府,没人欺负我。」 池高男对妙染道:「你呢?」 妙染神情不是很好,眼底有乌影,像是没睡好,「我,我也很好,谢谢公子关心。」 池高眸光晦凝,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按剧情进度,妙染已经和太子认识,而且正困扰在情爱之中。 亭顺拉着池高男另一只手,「男哥哥,你怎么不问我过得怎么样?」 池高男:「你已经说了,你最近夜夜以泪洗面,睡不好。」 亭顺笑了,露出小虎牙,「男哥哥真讨厌。」 那厢,李湘堂已经走了,只剩李湘湘在一旁,她因儿子入狱,正烦躁,见池高男等人欢乐相聚,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众人跟前,跺了跺脚,「哼」了声,用手指着池高男,「你怎么不去死!」 在她手指头翘起来那一刻,亭顺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然后跳到她身上,拳打脚踢,「你个毒妇,你说什么屁话,我打死你,叫你多嘴。」 李湘湘躺在地上,一顿脏话输出,大喊大叫,「杀人啦,救命啊,池家嫡子杀人啦。」 亭顺给她大耳光,「我叫亭顺,你横什么横,你们丞相府完了。」 众下人闻声而来,见二夫人被人压在地上暴打,他们也不上前帮忙。 少奶奶高芊芊也来了,她也在一旁看着。 李湘湘看到儿媳妇,伸手唿喊,「芊芊,快救救娘。」 高芊芊对她呸了一口水,双手叉腰,给了她婆婆一脚,「你个老不死的,你也有这天,呸,活该!」 她又蹲下来,狠狠掐她婆婆大臂,「看我不掐死你,让你也尝尝被人掐的滋味。」 「起开。」高芊芊把亭顺推开,「我来收拾她。」 亭顺一脸懵,讷讷站一旁。 池高男急忙带着壮牛、亭顺、妙染、张大虎离开。 身后传来李湘湘哭喊声。 亭顺的目光恋恋不捨从婆媳之战中挪走,小跑到池高男身边,「男哥哥,她们不是一伙的吗?」 池高男小声,「婆媳关系比较复杂。」 亭顺好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男哥哥你放心,我父母双亡,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受,啊,姐你为什么打我。」 话在前半句,他被妙染一巴掌扇脑袋,脑子嗡嗡的。 妙染恨铁不成钢,懒得跟笨蛋弟弟说话,她转而对池高男说:「公子对不住啊,我这弟弟还不太懂事。」 池高男倒觉得挺好玩的,在平淡的日子里,没心没肺的生活,很不错。 但是,池高男抬头看了眼天空。 要变天了。 -- 是夜,池高男卧在床上看着云国居住符。 他想离开,但好像某些人在他心里落下了难以割捨的情感,他犹豫了!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池高男把居住符藏在枕头下,支起身,「谁啊?」 「池副将,是我。」那声音很低,有点浑厚。 前面的称唿让池高男出现瞬间的恍惚,不过也让他快速寻找到声音的主人。 「钟武?」池高男疑惑地问。 「是我。」门外的钟武压低声音回答。 「进来。」池高男急忙起身,抓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披上。 与此同时,钟武推门而入,来到内室。 「池副将,你没事就好了。」钟武语气带着庆幸,他的肤色比以往更白,但是那种惨白,眼窝暗黑,像是没睡好般。 「我没事。」池高男请他入座,「你怎么了?看着这么憔悴?」 钟武坐定之后,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才道:「听闻你出事了,我和小明他们很担心你,听说你又回来了,我连忙赶到邺都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池高男拍他肩膀,「我很好的,劳烦你们挂念了,你和兄弟们怎样?」 钟武:「我今日来也想跟你汇报铁矿的事,那铁矿我们已经挖了大半了,都分散放在隐蔽的山洞里,但是只是这样挖着也不是办法,就想问问池副将你有什么打算?」 如果是以前,池高男肯定说卖了! 但想到萧云谏后,他又不打算卖了。 「你找最好的工匠,用这些东西打造兵器。」池高男道:「记住,一定要保密!」 钟武瞳孔放大,「池副将你是打算造反?」 池高男一拳头锤他脑袋,「你脑子除了造反,还能不能有其他出息?」 第129页 钟武无辜地挠挠头,「铸兵器一般不都是造反用吗?还能干嘛?」 「送人啊!」池高男脱口而出。 钟武更吃惊,「副将,你要送谁?谁会把兵器送人?」 池高男摩挲指腹,扭头看着窗外的冷月,忽地,月亮浮现出萧云谏惨死的画面,他心揪了一下。 池高男握紧拳头,随后抬头,眼神坚定,「太晚了城门关了,今晚你就睡在我这,明天早点回去。」 「哦,好。」钟武见池副将有意转移话题,也不再多问,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池高男看着他的背影,「别出去,不能让别人发现你,今晚你就睡我屋。」指着榻上,「就睡这吧,我给你拿床被子。」 「谢谢池副将。」钟武满脸笑意,他打算在院子里找个角落窝一个晚上,想不到池副将这么贴心。 第二天, 萧云谏收到暗卫的消息。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昨夜有个男子鬼鬼祟祟进了池公子房间,聊得很晚,聊了什么,没听清。那男子早上天没亮,偷偷摸摸离开。」 火气腾飞,萧云谏一掌拍垮桌子,「他敢!」 暗卫吓得缩脖子。 -- 另一边。 池高男双手枕脑袋,躺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公子。」壮牛从院子外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公子,你的《生息体疗》掉进水里了。」 闻言,池高男脸刷黑。 早上他故意扔进湖里的。 壮牛把书摊开放在太阳下,「得晒一晒,都湿透了。」 池高男别过头,不去看书,「拿去扔了。」 壮牛嘟着嘴,「干嘛要扔啊,多好的书啊,公子你天天练习呢,你看你练完之后身体越来越好了,气色也更红润了。」 池高男脸红了,「叫你扔了,你废话真多。」 壮牛瘪瘪嘴,「好吧。」 壮牛走了没多久,妙染端药从厨房走出来,「公子,该上药了。」 池高男闭目不理。 妙染把药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笑道:「公子,我知道你装睡。」 池高男朱唇亲启,「不用抹药,是男人就该有疤,有疤才是真男人。」 前几日受的伤已经结痂了。 「公子你皮肤那么好,若是留疤就可惜了。」妙染对他四肢的伤疤耿耿于怀,非得要除疤。 池高男不搭话,他一直嫌弃自己过分白的皮肤,他想要的是小麦色,奈何怎么晒也不黑。 妙染拿药站在他身后,温声道:「公子有没有想过,将来你有心上人,她可能不喜欢伤疤呢?」 心上人?池高男脑子里浮现萧云谏的脸。 萧云谏长得那么好看,他应该也喜欢好看的人吧? 池高男抬起身来,语气犹豫,「行吧,你放这里,我自己上药。」 「好的,那我先去忙了。」妙染笑了,但是她脸色依旧不好,这段时间她的一直很差。 池高男几次想问缘由,但亭顺和壮牛在一旁,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眼下只有他们两人,池高男试探性地问:「你被心上人欺负了?」 「啊?」妙染表情震惊,不知是惊于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是惊于池高男知道她有心上人? 「公子,你……」妙染垂眸,双手放在体前,似乎很纠结。 池高男坐正,「你是想说我怎么知道的?是吧?」 「嗯。」妙染点头,脸上微红,但不是羞红,而是害怕紧张的红。 池高男表情严肃,「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怎么欺负你了?」 妙染支支吾吾摇头,「没,没,他没欺负我,他……对我……很好。」 池高男目光落在她自己掐自己的手指上,看样子在说谎。 「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不要当别人的棋子,不要恋爱脑,三心二意的男人要不得,要你……堕…胎……」 「公子!」妙染忽然打断他的话,「我一直记住你说的话,谢谢公子关心,我很感动,希望公子帮我保密。」 池高男和她对视,嘆了口气,「好。」 第75章 疯狗 掌灯时分,池高男独自在听风园散步。 忽地,一阵风吹草动,一个人影从屋顶刷地飞来,池高男被吓了一跳,急忙逃跑。 那人影抓他后领,将他按在墙上,膝盖抵在他两腿中间,手抓他下巴,毫不分说地低头吻了下去。 一切来得突然,池高男一阵窒息,手脚并用,打侵犯者,咬伸进来的舌头。 那人掐了他腰,池高男吃痛,松了嘴,但口齿之间是对方的血腥味。 「你就这般抗拒我!」男人的嗓音低沉,夹裹寒意。 池高男倏然回神,鼻尖传来淡淡的梨花香,「萧云谏?」 这一声打破了壁垒,他抓在男人后背的手松了,不自觉变成环抱,凑近男人的唇,唇齿之间是浓浓的眷恋。 萧云谏吻着他,大手揉搓他的腰、臀。 随后,萧云谏解开腰上的宫绦,抓人儿肩膀,让人儿背对他。 窸窸窣窣,是衣服的动静。 池高男一惊,「在这里?这是外面。」 但是身后的男人根本不听他的话。 「嗯~哈~」池高男唇齿溢出声音,「别,别,没扩.张,啊……」 第130页 男人捅了进去。 池高男感觉自己的*被撑成了o 男人发狂地横冲直撞。 池高男曲腰配合,「等等,太深了。」 话毕,他的下巴被男人单手掐着,落了吻在唇上。 池高男感觉萧云谏像是用鞭子惩罚他,爽并痛苦着。 「慢点……」池高男仰着脖子喘着。 萧云谏双手抱他臀,眼神森寒,「你是我的,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他的语气又软下来,亲吻池高男后颈,「宝贝~」 「宝贝,你只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的动作也变得舒缓,像是柔顺的水波。 池高男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大喝,「你停下,这里是外面。」 他们的衣服虽然完整,但下面已经是泥泞一片。 地上被流湿了。 池高男羞愧死了,「我叫你停下,啊~哈,停~」 「为何要停,那人是谁?」萧云谏像个疯子,勐撞。 池高男身子骨娇软,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没有,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萧云谏亲吻他的眼角的泪,「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你许的三妻六妾,你就那般饥渴,那我就满足你。」 池高男仰脖子,「啊」了声,眼泪滑落,喷水。 「汪汪!!!」大黄听到主人的哭声,跑过来,看见主人被人压在墙上欺负,它龇牙咧嘴朝萧云谏勐冲过去。 萧云谏反腿把大黄踢飞,随后横抱池高男飞檐走壁离开。 他把池高男抱到池高男卧室,「嘭!」的一下,把人家扔在床上。 池高男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好像一头野兽。 很快,池高男衣服被撕裂了。 「啊!!!」池高男仰脖子大喊,「疼……你轻点。」 萧云谏眼神充满了野性,发泄般地驰骋,「你是我的!」 「公子,你怎么了?」壮牛听到池高男声音,站在门口敲门。 萧云谏掐池高男下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说:「你再叫,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干了!」 池高男骤然停下哭声,眼睛红彤彤的,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兔子,抽泣了几声,大声道:「我没事,你带着妙染和亭顺出去帮我买醉香楼的菜回来,我想吃。」 壮牛声音犹豫,「真没事吗?」 池高男双手抓床单,配合男人的动作,咬着唇不发出其他的声音,「没事,快去。」 壮牛,「哦,好的。」 男人动作轻缓了,池高男一个巴掌扇过去,却被男人抓住了,并且落了一吻在他手心,「池公子,你不乖,想让本王怎么教训你?」 池高男哭红了眼,别过头,「你出来。」 萧云谏又推进去,「看来本王对池公子太好了,让你这般不知教训。」 话毕,他…… 池高男感觉自己是一条烤鱼,被一根棍子翻来覆去。 他全身都熟了。 哭哭兮兮,软嫩的泪人儿一个。 萧云谏抱着他在怀中,「池公子,你可知你越哭,本王越兴奋?」 池高男拍打他,「滚出去,我不要了。」 「哼!」萧云谏冷笑,「没门,你是本王的,除非本王不要你,没有你拒绝的份。」 池高男眼睛在流泪,下面在飞溅水。 不知弄了多久,池高男眼泪哭干了,晕倒了,恍惚间,听到壮牛敲门的声音,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池高男在腹胀中甦醒,括约肌收了收,有东西。 「想要了?」萧云谏低沉的声音从后脑勺传来,那是一种戏嚯的语气,声音似乎包裹住了池高男的全身,让他无法动弹。 「你怎么还在里面,出去!」池高男挪挪,但人又推了过来,不知什么缘故,他的里面敏感得很,里面每一块蜜壁都能刺激到神经。 萧云谏欺身而上,掐他下巴,眼神阴狠,「快说那人是谁?」 池高男眼睛潮红,「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池公子你不乖!」萧云谏大手锢住他下巴,*进喉咙,「前天晚上出入你房间的那男人本王已经知道了,你不必隐瞒!」 池高男嘴塞满,泪水夺眶而出,唿吸困难,喉咙堵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萧云谏说的什么意思。 更加委屈了。 他伸手拍打萧云谏,但被大手锢制住,然后蛮横的欺负他的喉咙。 「你是本王的,谁也不能抢走。他没碰过你这里吧,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好本王吧,是不是宝贝。」萧云谏像个疯子,一会兇残一会温柔。 终于,池高男感觉喉咙沖刷,他想吐出来,却被萧云谏用唇推了进去。 「吃了,这是本王赏给你的东西。」 完毕,池高男凄悽惨惨、可可怜怜躺在床上,身上伤痕累累,嘴角遗出液体,像死鱼一样。 萧云谏坐在床上,用指尖撩拨他的长髮,另一手抚摸他那光滑的后背,欣赏战绩。 「本王哪里不好,让你去找其他男人!」 池高男瞪萧云谏,眼睛红彤彤的,咬着殷红的唇,「萧云谏,你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你。」 他知道萧云谏气从何来了。 那夜钟武留宿在他屋子里,被发现了,也被误会了。 萧云谏冷笑,「哪个男人是谁?」 第131页 池高男拍开他抚摸在后背的手,「你派人监视我!」 萧云谏一脸坦荡,「本王在保护你,但你居然背叛本王。」后面一句话,他脸上曝出杀意。 池高男嘆了口气,「我和他清清白白,他过来给我汇报工作的,你不要太离谱!」 萧云谏露出质疑的表情,「那为何他和你共处一室?」 池高男咬牙切齿瞪他,「我有事交代他,不方便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话毕,池高男伸手给了萧云谏一巴掌,「妈的,老子后悔了,滚!」 萧云谏抓住池高男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欣喜,「你们当真是清白的?」 池高男抬脚踢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死基佬,滚出去,妈的,草!」 其实,萧云谏醒来的时候反省了,昨晚没控制住,直接把人儿强了,连解释都不想听。 但是他又很享受强制人儿的快感,想看人儿哭得一塌煳涂,很久之前他就想看了,终于如常所愿。 但是人儿生气了。 池高男钻进被子里,「滚,老子和你没什么关系,不就睡过一觉,你当真以为我是你的了?敢管我的事,王八蛋,滚犊子!」 「阿男我错了。」萧云谏好像换了个人,语气酥软,好似一个谦谦君子,「昨夜我不该那样,是我的错。」 说着,他连被子把人抱在怀中。 「滚!」池高男语气闷闷,「我不想见你,还有你还是别自称我了,还是本王比较适合你,疯狗!」 萧云谏:「……」 萧云谏被池高男踢下床,他才发现昨晚多么疯狂,衣服都成碎片了。 池高男躲在被子里,偷偷掀开一角,看萧云谏走了没。 于是,萧云谏抬头就看到一个如同受惊小兔子一样的大眼睛在偷看自己,那眼睛湿漉漉的,还很红,鼻尖也红。 萧云谏心一紧,转身爬上床,掀开被子,把池高男压了。 池高男大喊,「萧云谏,你个疯狗,滚!」 萧云谏温柔笑着,「疯狗就疯狗吧。」 池高男忽地脸色惨白,「等等,钟武还没被你杀死吧?」 萧云谏把他拖进被子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其他男人,欠收拾!」 池高男踢他,「到底钟武怎么样了?你不说我就不干。」 萧云谏抓他的脚,「没死,活着呢!」要不是找不着人,那什么钟武早就死了! -- 那夜被萧云谏暴力之后,池高男不想见他,他最近似乎也在忙,两人好几天没见了。 这日阳光明媚,池高男带妙染、亭顺、壮牛一起郊游,张大虎自然也跟着。 张大虎莫名其妙被主子罚了一顿之后,对池高男穷跟不舍,上厕所都想跟着。 池高男真的很讨厌这个跟屁虫! 几人去了山里,回到城中已是日落,妙染先回听风园,池高男要去看医馆地址。 前几日丘诀山来信,说已找到合适的医馆店址,刚好出来他顺便去看看,亭顺和壮牛闹着跟他一起。 但是,池高男不想张大虎跟着,因为还不想暴露太多。 池高男谎称自己掉了萧云谏给的玉佩,叫张大虎去找,张大虎很犹豫,但想到那是主子的玉佩,所以还是硬头皮去找了。 但他回来后,池高男不见了,他吓得满大街找人。 池高男带着两个小朋友跑远了。 「你别挨公子那么近。」壮牛推开一直黏在他家公子身上的亭顺,「你是倒霉蛋,你不知道吗?」 亭顺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已经不倒霉了,我现在很幸运,哼,你个奴才少管主子们的事,起开。」 壮牛手指亭顺,「你算什么狗屁主子,明明是个书生,却跟个流氓似的,要不要脸啊你。」 亭顺撸起袖子,「流氓说谁呢?」 壮牛:「流氓说你呢!」 亭顺笑着,「你看,你都说自己是流氓了。」 壮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胀红,追着亭顺打。 池高男慢悠悠走,居然有点羡慕这两个傻小子。 第76章 计划报復渣男太子 街上行人往来如梭,喧闹纷杂,小吃、胭脂粉香、浓郁闷汗的等味道混杂在空气中。 人间烟火即是如此。 池高男心中油然而生的融入感,以前他是上帝视角看待这个世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当做纸片,但这种想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淡了。 「哎,对不住。」有个男人从后而来,撞了池高男肩膀。 那一霎,池高男收回意识,与此同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摸了一把,动作很细微。 池高男摸了摸腰,摸了个空,挂在腰上的钱袋不见了。 那人是小偷。 池高男追上前。 小偷许是感觉身后有动静,回了个头,被他偷钱的男子追了过来。 他嘴角一抽,「哟,不错喔。」 随后,一傢伙跑走。 池高男追着跑,大喊,「抓小偷,前面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小偷。」 行人一脸懵,但纷纷让路。 狡猾的小偷钻到巷子里,池高男追了几条巷子,找不着人了,只有无尽的巷子。 巷子口众多,空无一人,像是迷宫。 眼下夜幕将至,池高男不想被困于此处,暂时放弃抓小偷,转而寻找回去的路。 第132页 绕了几条巷子,没有看到出口,也没有见到一人。 走了半晌,忽闻交谈声。 池高男凝视静听。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拐角处说话。 循声找去。 拐了个弯,池高男正想开口问路,定眼看清人后,又急忙躲回去。 谈话的人不是别人,是妙染和太子。 他刚才躲得快,应该没被发现。 这时,他听到太子的声音,「染儿,听本殿的,把孩子打了,对你对本殿都好。」 妙染声音带着哭腔,「你好狠心,这可是你的骨肉。」 太子语气平静得不像话,「是本殿对不住你,但是本殿身不由己,本殿若是有一点污点,就会被敌人放大了抓,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恐怕本殿这太子之位也不保了,你若是爱本殿,就该体谅本殿,而不是胡搅蛮缠。」 妙染:「我胡搅蛮缠?也罢,就当是我胡搅蛮缠。」 太子:「你别这样,本殿看着很难受,你看你都瘦了。」 妙染:「别碰我。」 太子:「染染,相信本殿,本殿若是当了皇帝,肯定让你当皇后。」 妙染:「我才不稀罕你的皇后。」 太子:「……染染,你将来会理解本殿的,这个你拿着,一日吃三次。」 妙染:「这是什么?」 太子:「堕胎药。」 妙染:「你果然不值得,萧腾逸我恨你。」 太子:「染染你冷静一点,听我的,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我,过段时间来看你。」 妙染语气带讽,「你去吧,去和王小姐成亲吧,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太子:「你,知道?」 妙染:「你当我傻?」 太子:「本殿也身不由己,染染你要理解,好吗?」 妙染:「好,我很理解,那就这样吧,再见!」 池高男听到脚步渐进的声音,他正要躲开,却发现巷子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选择拐弯,和妙染碰了面。 那一霎,妙染脚步顿了,用红彤彤的眼睛怔怔看着他,眼角的眼泪无声滑落下来,「……公,公子?」 看到妙染哭得红肿的眼睛,池高男很心疼,就好像看到自己妹妹被渣男欺负了。 池高男目光越过妙染肩膀,用眼神杀太子。 太子对他笑了笑。 池高男收回目光,递出手帕诶妙染,语气怪嗔,「不是说要回去做大餐吗?怎么跑到这来偷懒?看来今晚要吃亭顺做的黑炭鸡腿了。」 妙染一边哭一边笑,「那我替公子收拾他。」 池高男笑着说:「那现在就去收拾他?」 妙染:「好。」 池高男和妙染离开。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与其说看他们的背影,不如说看池高男一人的背影。 池高男着一袭白色镶黄边的长衣,头髮一半用黄色丝绦绾起,另一散落在身后,乌髮及腰。 腰挂一枚乳黄色的玉佩,腰肢纤细,臀部挺立饱满,两条腿交错向前走路,修长匀称的大腿时不时从衣摆下露出。 一双白色长靴将裤腿收进去,整个人顷长矜贵,公子如玉。 太子眼睛微眯。 阿男,几日不见,你又不一样了。 有趣。 -- 夜幕,池高男把张大虎叫到听风园的湖边。 张大虎因白日把池高男弄丢了,正满心愧意,池高男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也不敢顶的。 忽闻池高男说:「刚刚我打听了,太子现在在戏园陪王小姐听戏,你戴个面具,去把太子暴揍一顿。」 张大虎一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池高男表情太过认真严肃,他才确认自己没幻听。 「池公子,太子不好动啊?」张大虎面露难色。 池高男背手望着湖面,「下毒你该会吧?」 「哪那么容易。」张大虎小声喃喃,「公子,你为什么想揍太子?你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 池高男面色一滞。 这时,「嘭!」的落水声传来,接着是壮牛咒骂的声音。 「倒霉蛋,我叫你别碰我,离我远点!」 亭顺远远大笑的声音,「活该!哈哈哈哈……」 池高男眸光突然一亮,嘴角勾出笑。 张大虎挠挠脸颊,忽然觉得池公子有点天真,揍太子? 这不找死吗? 他们几次派人刺杀太子都没成功,还死了好几个兄弟。 得把池公子的事报告主子。 池高男丢下张大虎,往两个小朋友所在的方位去。 笑得眼泪飈出的亭顺看到池高男,他跑过去,伸出双臂,甜甜喊着,「男哥哥~」 刚上岸,正在拧衣角的壮牛,大喊,「不准碰我家公子。」 池高男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等待如同炸弹般冲过来的亭顺。 「嘭~」 亭顺抱住了他,冲力太大,他差点没仰倒过去。 亭顺仰着脸问,「男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池高男笑意不减,「对呀。」 亭顺挽着他的手臂,「男哥哥我们去那边,这里有苍蝇,闹腾。」 池高男跟着对方的指引走。 两人走在湖边,一搭没一搭聊着。 第133页 上了木质小拱桥,池高男停下脚步,回头,「顺顺,你」 「等等。」亭顺激动得眼睛发亮,「男哥哥你叫我什么?」 池高男僵硬地说:「顺顺啊。」 「哇,我好高兴,这是男哥哥第一次这么叫我诶。」亭顺用脑袋蹭池高男胸口,「真好听,顺顺和男哥哥很配喔~」 池高男:……这封建社会怎么会养出这种傻白甜? 池高男:「顺顺,如果我被欺负了,你会帮我吗?」 亭顺抬头,表情狠厉,「谁敢欺负男哥哥,告诉我是谁,我打死他。」 池高男笑了笑,「我就随便问问,那如果你姐姐被欺负了,你会怎么办呢?」 亭顺眼神变得阴鸷,「我杀他全家。」 「乖。」池高男笑着摸亭顺的脑袋,「真是个好弟弟。」 「那当然。」亭顺蹭池高男手心。 池高男眼底尽是阴谋诡计。 「男哥哥对面有早开的梅花,我们去看看。」亭顺指着河对面。 池高男望过去,「好啊。」 池高男抬脚踩木桥,几乎是同时,只听见「夸嚓」一声,池高男脸色发白。 「轰隆~」桥垮了,池高男掉进水里。 亭顺还没站在桥上,因而倖免。 「男哥哥!」亭顺大喊。 池高男自暴自弃沉入河底中,暗想:离了妙染,亭顺果然很倒霉。 也好。 天已黑尽,丞相府只有听风园有人气。 然而,却是亭顺在哭泣。 「男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亭顺站在房门口,敲门。 壮牛抱一根木棍,「赶紧滚,我家公子不想见你,你就是个倒霉蛋。」 亭顺哭得撕心裂肺,趴在门上,「我已经不倒霉了,真的。」 壮牛气得用棍子指他,「你还有脸说不倒霉?刚刚我家公子还不是因为你掉河里,现在又病了。你也不反省反省,自从我家公子认识你,他有多倒霉,我给你数数。」 壮牛把棍子夹在腋下,掰手指,「公子落水三次,被狗咬两次,摔跤五次,风寒十次,吃饭被噎了三次,喝水被呛了两次,被偷钱包一次……太多了,哼,都是你的错。」 亭顺脸挂泪珠儿愣愣听自己的罪行种种,好像说到心坎上了,眼泪大颗大颗冒出来,他抱住自己,「呜呜……我真的好倒霉啊……」 屋内,池高男躺在床上,听到壮牛细数的经歷,差点没笑出声来。 壮牛小朋友把他遇到所有不好的事都归结于亭顺了。 苦了亭顺要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池高男从床上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门后,先喝了半口水,随后虚拳抵唇假意咳嗽,「咳咳,亭顺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话音一落,池高男看见亭顺趴在白窗纸上的身影,「男哥哥,我错了,不要抛弃我,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呜呜……」 池高男对亭顺的表白已经免疫,「咳咳咳,可是,我不喜欢你。」 亭顺隔门抽泣着,「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这不是喜欢我吗?」 池高男:「只是觉得你好玩,逗逗你罢了。」 亭顺:「那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那怕一点点。」 池高男喝了口水,「没有。」 亭顺语气越发忧伤,声音渐小,「原来不喜欢我……」 池高男继续放狠话,「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壮牛送客!」 只听见壮牛狠狠地说:「还不快走,信不信我放大黄咬你!」 接着听到跑走的脚步声,还有亭顺的哭泣声。 亭顺走了之后,壮牛推开房门,见公子在榻上喝水。 他走过去,咬着腮帮子,「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顺哥儿啊?他好可怜啊。」 池高男望着窗外的桂花,「你派人保护亭顺,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 壮牛支支吾吾答应,又问:「既然公子关心顺哥儿,为什么要……」 池高男眼睛泄出笑意,「有用。」 要想报復太子,亭顺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太子是主角,有主角光环,即使是倒霉的亭顺,也不一定能治得了他。 所以,要让亭顺的丧气值更高,才能压得过主角光环。 提高亭顺的丧气值,第一步,让他远离女主;第二步,刺激他,让他伤心,更可恶一点,就是让他生活失去希望。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在妙染和太子分开那天,池高男把她安排在安静的院子里养病,还派四个人照顾她。 亭顺已经有四天没见到自己姐姐,所以开始倒霉了。 第二步,虽然有语言刺激了,但是火候还不够。 池高男扭头,撞见壮牛一脸呆的表情,他打了个响指,「去给亭顺制造点生活麻烦。」 壮牛挠头,「啊?」 第77章 提高丧气值 亭顺回到破烂的小屋,发现藏在缸底的钱被偷了,可恶的小偷竟然只给他留两个铜板。 屋子里的鸡鸭飞走了。 家里的粮食都被偷光了。 灯笼摊被人街头恶棍霸占了。 他的生活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到了晚上,饿了,亭顺拿两个铜板买了四个包子。 第134页 他坐在井口边,用冷水配包子,每咬一口,脑子里都是他和男哥哥美好的回忆。 忽地,脑子里响起男哥哥叫他走开的声音。 亭顺抱着井口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入深井里。 夜里冷风把亭顺冻醒,他抱住双臂走进屋,上了床,拉开被子。 「咕噜……」 被子里跑出来一群老鼠,他被吓了一跳。 这夜,亭顺在火坑旁睡着了。 翌日,亭顺醒来,又冷又饿,但家徒四壁,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 他只好出门去跟邻居借粮,但都被扫地出门。 充飢嘛,野菜也可以。 亭顺拿着缺口的锄头去田里挖野菜,挖了一箩筐,洗净,煮了一锅。 吃饱了,他又开始丧气了。 他来到丞相府门口站了很久,又绕到丞相府后墙,那里是听风园位置。 他来到以前经常钻的狗洞,看着狗洞,他泪流满面。 鼓起勇气,弯腰钻狗洞。 但没想到狗洞居然封死了。 亭顺背后贴墙,眼泪不止。 姐姐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男哥哥不要他了。 他被抛弃了,好孤独。 蜷缩在墙根下哭到日落,亭顺视野模煳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 亭顺躺上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老鼠从脚边跑过,他恍若未闻。 另一边,听风园主院。 池高男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听壮牛汇报亭顺的近况。 池高男感嘆,「真可怜。」 壮牛小声,「公子,我们把顺哥儿接回来吧。」 池高男摇头,「你叫人把他屋子里的老鼠收拾干净,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壮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干活。 是日,有两个人站在街头旮旯角小声说话,没人注意他们,因为站墙脚的人挺多,部分是逛街累了,在阴影下靠墙歇脚。 说话的两人就是壮牛和亭顺。 壮牛站离亭顺一臂的距离,「刚才我说的,你懂了吗?」 亭顺那双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眼睛有了亮光,点头,「懂了,我一定摸到那匹马,看它什么品种。」 壮牛:「除了这个还有呢?」 亭顺认真,「还有从那几个人手里讨到钱。」 壮牛:「很好,只要你做到这些,我家公子就原谅你之前害他倒霉的事。」 亭顺握紧拳头,表情坚毅,「我一定会做好的,我一定会回到男哥哥身边。」 壮牛:「好了,我不说了,公子现在还卧病在床好,我得去照顾他了。」 亭顺眼神黯淡了,「都怪我……」 卧病在床的公子实则在酒楼的二层观察旮旯角谈话的两个小朋友。 许是,交代完毕了,壮牛走了,亭顺则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街上。 才十日没见,亭顺好像变了样。 脸色发黄,应堂发黑,周身好似散发可见的浓郁黑气,像是书里说的瘟神,所过之处,百草不生。 池高男摇摇头,嘆气,「亭顺这一身衰气,能搞定主角光环了吧?」 亭顺在视线中走远,池高男戴上帷帽,下楼,跟在亭顺身后。 走了半刻钟,亭顺在一家酒楼停下脚步,他抬头望了一眼,目光迷离,随后脚步一转,往酒楼后院去。 绕了一小段路,来到停放马车的后院。 亭顺目光扫视有序停放的马车,最终一辆黑红漆,装饰一板一眼的马车吸引他的注意。 他走去,歪头看正在吃草的马儿。 看了半晌,他蹲下来,双手杵下巴,「你有什么好看的?男哥哥为什么叫我来观察那你?」 躲在另一辆马车后的池高男心里着急,暗道:我没叫你观察马儿,我叫你摸马儿。 亭顺傻乎乎观察马儿吃草,还贴心从其他马槽拿了鲜草餵上。 池高男干着急。 或许是亭顺发现马儿乖顺了,他伸手摸摸马儿的脑袋,笑着说:「你还挺通人性,真乖。」 话音未落,一句大喝,「谁?」一个男人拿棍子出来,「你是谁,胆敢碰太子的马?」 亭顺被吓得一屁股蹲地,委屈地说:「我就看到马儿槽里没草了,给它餵草嘛。」 男人看了眼马槽,确实多了嫩草,他有上下打量亭顺,只觉得亭顺一身破旧,脸色暗沉,像是快死的小乞丐,「赶紧滚,不然我打死你。」扬木棍。 亭顺微微缩肩,好像有点害怕,随后,爬起来,抱着男人的小腿,「别打我,我走就是了。」 男人一脚把他甩开,「还不快滚!」 亭顺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走,还嘟囔着,「好心没好报,坏人,哼!」 躲在另一辆马车后的池高男忍不住竖大拇指。 亭顺不笨嘛。 跑到酒楼前门,亭顺站在门口,用手放在眉心,抬头仰望刺眼的太阳,「早点弄完,我好去见男哥哥。」 站在墙脚的池高男无比愧疚,感觉自己罪恶深重。 但是不报復太子,他咽不下这口气。 半个时辰后,太子从酒楼出来,他今日穿的普通常服,全身散发一身难以遮挡的正气。 彼时,亭顺坐在墙脚,见了太子,急忙起身,一傢伙冲过去,想抱住太子大腿。 太子身边的两人急忙拦住他。 第135页 亭顺看着架在脖子上的两把剑,他眼泪哗哗流,「公子,给点钱吧,我好饿。」 太子的人设是怜爱贫苦之人,心地善良,人品端正。 光天化日之下,他自然会做与人设相符合的事。 太子摆手,「贫苦百姓而已,不得无礼。」 两个侍卫收回剑,他们在亭顺身上感受不到杀气,所以降低了戒备。 亭顺哭得眼睛红彤彤的,嘴拉口水丝,「公子可怜可怜我吧。」 太子用眼神示意左手边的侍卫,侍卫拿出一两银子给亭顺。 亭顺接过,千恩万谢,趁侍卫不注意,他双手抓住太子右手,「谢谢公子,你是大好人。」 太子一直打量亭顺,总觉得很面熟,好像和他认识的某个人长得很像,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很快亭顺被侍卫撵走。 太子目光追随他的背影,在思考是谁和他长得像。 这时,马车拉到了太子面前,他收回目光,上了车。 马车离开,池高男跟在马车后面。 现在就等待玄学发生了。 街上人多,马车走得不快,但绕了两条街,期待的玄学还没发生。 池高男有点泄气。 忽地,一声仰天长啸的马啼。 池高男望去。 承载太子的马儿前足高仰,朝天奔跃,后面的马车往上翻仰,车夫急忙翻身滚下车,但车厢里的太子却被困其中。 下一瞬,马儿前足落地,车厢「嘭」,车轮也砸在地上。 马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一样的狂奔。 太子掀开车帘出来,双手抓车框,勐地一跃,飞出车厢。 几乎是同时,一高楼掉出了一盆花盆,恰好砸在太子脑袋上。 「嘭!」的一声,太子额头流血,他足尖点地,单膝跪在地上,好像在调整被砸懵的脑袋。 很快,太子的两个侍卫从人群中跑过来,将太子保护在中间。 「主子,有刺客!」 话音一落,「哐当!」的一声,一把菜刀从楼上掉下来,从太子身后滑落,削断了太子的一缕长发。 刀尖插在地砖上,刀身颤抖。 太子脸色发白,身体僵硬。 「哎呀,你个死酒鬼,你差点杀死人了。」楼上,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伸出个脑袋。 话音一落,有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也伸出脑袋,看了楼下一眼,对上太子的死亡凝视,他吓得赶紧跑走。 太子的侍卫急忙上楼。 四十多岁的女人拿手帕,扬着,「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家那赌鬼,赌输了就打我,就刚才,拿刀想砍死我,啊,我命好苦啊。」 太子站起身,弹弹身上的灰,用手触碰了额头的血液,他怒而甩袖离开。 这时,狂奔的马不知怎么回事,又跑了过来,车厢已被甩飞,只剩一只裸马。 围观的路人急忙散开。 许是太子惊魂未定,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到面前了。 太子迅速歪身躲开,但左脚撤回太慢,被马踩了一脚。 「夸嚓!」太子咬牙,闷哼了一声。 池高男躲在墙角下吃瓜,暗道:骨折了吧!亭顺的玄学名不虚传,但是太子不愧是主角,居然没死。 这时,池高男听到,「哇~」的一声。 回头,亭顺站在离他一米处,看样子也在吃瓜。 亭顺用两根食指点点点在一起,不知是开心还是愧疚,「哎,被我碰的人,真的会倒霉,连马也倒霉。」 池高男:……你才知道。 怕主角光环太强大,池高男特意安排亭顺碰马、马夫、再是太子。 还是有点用的。 就是辛苦亭顺了。 回去得好好犒劳他。 池高男走到亭顺身侧,掀开帷纱,小声道:「顺,走吧,回家。」 看到池高男脸的那一霎,亭顺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忍不住抱住了池高男, 「男哥哥,是你,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呜呜,我就知道男哥哥最好了。」 池高男正想抬手拍亭顺后背,在途手一顿。 完了,该我倒霉了。 第78章 被太子请 怎么办? 亭顺的霉气连主角都扛不住,他一个炮灰,会不会死? 池高男大脑飞速运转。 脑袋好似冒了个灯泡。 女主可以救他。 以他往日的经验来看,沾了亭顺的霉运,十分钟左右,会倒霉。 太子是主角,硬抗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他现在还有十分钟的自救时间。 从这里赶到妙染的院子,大概……加快速度十分钟可以到达。 池高男立即转身,从亭顺身侧跑走。 亭顺在后面追着他,「男哥哥你要去哪?你又不要我了吗?」 池高男跑得太快,帷帽被风吹走,他扭头看了眼,回头那一霎,撞上了太子的目光。 太子被人搀扶,目光追逐池高男,风将他的头髮吹得飞扬,普通单调的灰衣被他穿出了飘逸的柔美;优美的侧颜,轮廓分明又不锋利,一切都恰到好处。 惊慌回眸的眼神美得不像话,让人好想抓住他的皓腕,将他停留住。 太子不由自主抬脚,疼痛传来,他「嘶」了声,再抬头,落跑的公子已经消失了。 第136页 池高男胸口上下起伏,跑得太快,两条腿好像失去了控制,脚步变得有些乱。 终于,绕了一条街,跑了五条小巷,池高男来到了院门口,他双手推开门。 开门声太过急促,里面的人吓得停下手中的活计,愣愣看着来访人。 见了池高男,两个婢女忙欠身问好。 池高男急声,「妙染呢?」 婢女指着房门,「妙染姑娘在药房。」 池高男跑过去。 亭顺追进院中,「男哥哥,你要去哪?」 婢女们没见过亭顺,两人拿着扫帚拦他。 亭顺矮身从扫帚底下钻过去。 这时,妙染端着簸箕从药房出来,看见池高男,「公子,你怎么来了?」 「姐?」亭顺大惊,「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江南探亲了吗?」 妙染尴尬笑了笑。 见了妙染,池高男伸手搭在她肩头上,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还活着。」 妙染和亭顺一脸懵。 在池高男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他从石阶上下来,不知是倒霉,还是底盘不稳,他左脚踩右脚脚后跟,身体倾斜。 「嘭!」的一下。 摔了。 还好他扭了个身体,往旁边的草坪摔了,不然摔在石板地,可能会有内伤。 池高男脑袋埋在微黄的草里,暗暗道:亭顺的霉气果然厉害。 亭顺用双手捂住脸,视线从指缝穿过,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池高男。 妙染急忙把簸箕扔了,去扶池高男,「公子你没事吧?」 池高男扭头,脸压着草,盯亭顺,语气兇狠,「你这几天待在你姐身边,哪都不许去。」 「嗯,知道了。」亭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近来天黑得越发快了,池高男只是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天就黑透了。 妙染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池高男便留下吃饭。 亭顺这段时间是真没吃饱,如狼似虎,一顿风捲残云。 「嗝~」亭顺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嗝,用手摸吃大的肚子,满眼幸福。 弟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妙染目光落在弟弟破旧的衣服上,「你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池高男夹菜的手一顿,居然有点心虚。 「嗝~」亭顺又打了嗝,笑着,「也不是多大点事,姐我跟你说,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妙染:「什么事?」 亭顺把白日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最后他来了一句,「据说那个人是太子,他好倒霉哦。」 「太子?」妙染放下了碗筷,「你说他翻车了?还被花盆砸了?差点就被刀砍死了?」 亭顺点头,「对啊,可惨了,他后来又被马踩了一脚,腿应该断了。」 池高男更加心虚。 原着里,男主无论怎么伤害女主,她依旧把男主放在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位置。 妙染眼神忽地冷厉,嘴角勾笑,「活该!负心汉罪该万死。」 亭顺:「是吧,看来我的倒霉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忽地,亭顺跳起来,「姐,你说负心汉,是他负了你?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开心,躲起来了?」 妙染讷然,笑了笑,给他夹菜,「再吃点。」转而对池高男说:「公子你也多吃点。」 亭顺一掌拍桌,「怪不得男哥哥让我去碰他,原来是他欺负姐姐。不行,我要去抱,让他更倒霉。」 「坐下!」妙染严肃,「吃饱了就出去,我有话对公子说。」 池高男紧张,怕女主兴师问罪,怪他让弟弟去做危险的事。 亭顺委委屈屈离开。 「把门关了。」妙染嘱咐他。 「哦。」亭顺嘟着嘴。 门关了,房间只剩妙染和池高男二人。 妙染忽地朝池高男跪下,「谢谢公子替我们姐弟俩着想,妙染心里很感激,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意带着弟弟跟随公子。」 始料未及,池高男没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扶起来,「怎么突然跪下,还说这样的话。」 「自从进了丞相府,公子就一直帮助我,教我辨别人心。」眼泪从眼角流下,妙染用袖子擦了擦,「还有太子的事,公子不仅替我保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逼问我,给我安排住所让我调心情,不仅这些,公子还为我出头,太多了,我真的很感激公子,谢谢公子。」 一顿夸,池高男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来这个世界,没有家人,难得信任几个人,就想对他们好一点。 池高男目光挪在妙染腹部,「你最近身体如何了?」 妙染摸了摸肚子,笑了,「其实,我跟太子根本没有什么。」 池高男:「什么意思?」 妙染:「我没有怀孕,也没有跟太子有夫妻之实。上次我之所以跟太子说怀孕,是想试探他的心意,谁知……也好,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不值得的人根本不用花太多时间为他伤心,他错过我是他的损失,而我很幸运,看清了他。」 难得女主有这样清醒的发言,看来也没那么恋爱脑。 池高男倍感欣慰,但是太子为什么会对她怀孕的事深信不疑? 妙染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其实,我不仅会研制毒药,我还会幻术,那夜,我对太子用了幻术,他误以为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第137页 池高男目光一震,书上可没说过女主会幻术。 难道女主有这个能力,但是一直没展现出来? 妙染:「幻术是不能乱用的,只有戒备松懈的人,对自己信任的人,才会容易中幻术,我也是第一次用幻术,而且使用幻术要提前研制一种幻香,这种香很难弄。」 「原来是这样。」池高男倍感欣慰,「还好你没事。」 妙染:「之所以有这样的戒备,是因为公子之前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满口许诺的大饼。」 妙染表情变得认真,「公子,我告诉你这些,不仅是因为我信任你,还有是希望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了,太子这个人不好惹。」 池高男摸摸脸颊,有点尴尬,「其实,这次主要还是亭顺比较辛苦。」 妙染低低笑了笑,「他啊,皮实,没事。」 聊了没多久,池高男离开,亭顺闹着跟他一同走,被妙染揪耳朵,训了一顿才闭嘴。 妙染住在胡同里,出去需要走小巷,这会天已经黑,路上几乎没人,也没灯。 巷子口一片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洞,池高男灯笼的光只在脚前烙了个微黄的晕,四周的黑暗好似随时将光晕吞噬。 池高男垂眸,思考女主和男主决裂后,对剧情的影响,没有关注周遭。 忽地,一只黑色长靴从阴影踏入了光晕之处,另一只黑色长靴也跟着上来。 池高男勐然抬头,提灯笼而上,灯光照到那人的脸。 池高男眼瞳一震。 「你是谁?」 那人脸上从左边眉骨斜下来的刀疤是黑色的,颧骨很高,面部黝黑,眼睛狭长,脸周有毛刺胡,说话的声音很低,「池公子,太子有请!」 半个时辰后,池高男被「请」到了太子府。 在路上,池高男设想过各种想法。 太子死了,他们知道是他干的事,所以让他偿命。 太子重伤,抓他兴师问罪。 想得再远一点,跟池故仁有关。 绕了游廊,穿过花园,来到别苑,最后池高男被领到殿中。 带路的刀疤男,已经走了,只剩池高男在这明亮的殿中。 「来啦。」有人从殿前走来。 池高男只看到地上的影子,但是声音是太子的,接着有只手掀开珠帘,下一瞬太子走了出来。 他穿戴整齐,一身偏蓝的箭袖装,披散长发,一条白色布带穿越额间,想来是遮掩伤口。 但是太子的步调走得自然,不像大腿骨骨折。 难道主角光环这么厉害。 看着逼近的太子,池高男作揖,「参见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太子伸手扶他双手。 池高男急忙把手缩回去,「太子殿下,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诶,阿男又见外了,称『你』就可以了。」太子故作怪嗔。 池高男点头。 太子指向旁边的太师椅,「来,坐下聊。」 池高男落座,太子隔他一个茶几落座。 太子把倒放的茶杯放在他面前,「上次宫宴,本殿邀你来太子府,你为何不来,害本殿好等。」 池高男面不改色,「那夜有刺客,只能回家,请太子见谅。」 太子提壶给他倒茶,「自然体谅,不过阿男一直不联繫本殿,让本殿有些失望啊。」 池高男正色,「最近家里出了变故,所以……」 太子抬眼瞄他,观察他的神情,但池高男没把话说下去。 太子道:「丞相之事好解决,只要……」伸手,用手指点池高男手背。 池高男瞄手背上的手指,他慢慢收回手,「听闻太子今日受伤了,可还好?」 太子收回手,用手触碰额头上的伤口,「一点小伤不足为惧。」 「那你的腿?」池高男望着太子的大长腿。 太子掀开衣摆,露出两条大腿,他用手拍了拍,「无碍,那马踩得不重。」 池高男:……果然是主角 第79章 九本《生息体疗》 「倒是阿男你……」太子用奇怪的眼神瞄他,「既然知道本殿受伤,为何还要跑走?」若是以前,这病痨扑上来了,现在离自己越发远了。 池高男面色从容,「我怕马再跑过来踩我。」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你担心的真够远的,不过也好,受伤的是本殿,不是你,不然本殿……会心疼的。」 池高男立感头疼,这太子的暗示很明显。 「阿男,今夜留在太子府陪陪本殿,本殿给你想要的。」太子挑眉。 池高男:……渣男 男女通吃的渣男。 刚刚甩了妙染,和王小姐好上没几天,又来撩我! 这种人怎么配当男主? 作者瞎。 但这种大男主文的男主无论做了多下头的事,美女们还是愿意无脑爱他,即使是男人也会被男主的魅力折服。 池高男做出忧伤的表情,「这段时间事太多,还没调整过来,我还是先回家吧,多谢太子好意。」 太子:「阿男是因为妙染姑娘的事怪我?」 池高男不说话。 太子继续道:「我听闻妙染姑娘以前是高大人家的婢女,后来随高小姐来到丞相府。看那天,阿男好像很在意妙染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138页 池高男:「朋友关系。」 太子:「那就好,阿男听本殿一句劝,妙染姑娘心思重,很自私,不值得你在意。」 池高男握紧了袖子里的拳头,脸色凝固,差点没忍住揍说话的人,「……嗯,好,太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下头一男。 「……也罢,留不住你,那改日本殿再约你。」太子简直爱死了他这幅强忍的模样,心头痒痒,但今夜也没打算拿下他,如果轻而易举拿下,那也太无趣了。 池高男站起来作揖,「多谢太子体恤。」 -- 太子派人用马车将池高男送回丞相府,到听风园已月上枝头了,时间大概凌晨了。 池高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丞相府,来到前院碰见李湘堂。 有个家丁在前边打灯笼,李湘堂背手昂扬挺胸往前走。 见了池高男,李湘堂放慢脚步,鼻孔朝天,「哟哟,这不是侄儿嘛。」 池高男又困又烦躁,根本没心思周旋,脚步一拐,往另一个方向走。 李湘堂冲过去,挡住他的去路,「侄儿,大晚上的,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鼻子凑近嗅了嗅,咂舌道:「侄儿这是去喝酒了,怎么也不叫上舅舅我。」 池高男抬眸,目光阴暗,「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家,在丞相府干嘛?」 李湘堂摸摸大肚子,说话时,嘴里裹着恶臭。 「舅舅我啊,自从接了玉杜馆,那生意比你做的时候还好,这不是赚钱了,来个你娘送些补品,对了,也有你的礼物,但没瞅见人,放门口了。还有啊,你院子里的那只狗啊,改杀了,什么德性!」 前些日子,丘诀山已经把玉杜馆卖给李湘堂了。 李湘堂接管玉杜馆后,降低价格,很多人哄抢。 但是识货的人发现,水彩充水,浓度不高,甚至有臭味。 他是懂得名人效应的。 把林贵妃的旗号打得响亮,大家愿意消费,李湘堂赚了钱,自然高兴。 池高男嘴角抽了抽,扔了句,「恭喜发财。」大步走开。 李湘堂摸着大肚子看他渐渐融入黑暗的背影,淬口水,「杂种,别狗眼看人低。」 走了半刻钟,终于走进听风园。 池高男来到院门口,只见有三个礼盒放在月洞门石阶上。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狂怒的犬吠声,下一瞬,一只黄色的东西冲出来,大喊大叫。 池高男道:「大黄,是我,别叫了。」 大黄立即变成了夹子音,摇着大尾巴围池高男转。 池高男摸了它脑袋,一脚踢飞礼盒,「大黄,干得不错,这家没你不行,壮牛都没你靠谱。」 壮牛这傢伙肯定又熘出去玩了。 池高男走进自己房间,因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懒得点灯,走到内室,径直往床上走。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床上传来冷清的声音,池高男一个激灵,瞌睡退散,愣愣站着。 床上坐着个人。 「回答。」床上的人下了床,走来。 随着步子逼近,很快,萧云谏着一身黑色箭袖服站在了面前。 池高男眸光忽亮,「你怎么在这?」 「路过,过来看看。」萧云谏伸手摸他脑袋,揉了揉。 低头吻了池高男,在池高男想继续深入舌尖探索时,萧云谏收回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去找太子作何?」 语气平淡,却让池高男听出味来,生怕再跟上次那样残暴对自己,池高男忘了自己还在因上次的事生气,忙着解释,「是太子找我,关于妙染的事。」 「是吗?」萧云谏单手搂他腰肢,将他贴在怀中,冰冷的唇贴在耳朵后,气流飘出来,怪痒的。 池高男感觉到他话里的质疑,身体又被撩拨得软乎乎的,怕自己把持不住,连忙把人推开,「对,还有,你又派人监督我,我不喜欢。」 萧云谏那张美丽的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抓他的手,「不喜欢也可以,但你今晚得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 池高男想抽回手,但对方跟他十指交握,「你受的什么伤,我上次的伤还没好,还没找你算帐……啊你,放我下来。」 话没说完,池高男被萧云谏扛在肩上,随后被扔在床上。 池高男屁股坐了硬硬的书,他扭头一看。 床上摆了最起码有九本书,书皮封面写着《生息体疗(一)》《生息体疗(二)》 一直到《生息体疗(九)》 池高男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云谏随手拿出一本,翻书页,只见上面是69. 他嘴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宝贝,我们把这九本的姿势做完。」 池高男用书砸他脸,「你个变态滚出去,我才不做。」 好不容易扔了 《生息体疗》,结果又冒出来九本!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菊花提前疼了。 「嗯?变态?」萧云谏唇角含笑,「宝贝你确定你不是变态?」 池高男突然后颈僵直,「你什么意思?」 说话间,萧云谏把手伸进枕头底下。 池高男脸瞬间飞红,连忙按住枕头,「你个疯子,别动。」 萧云谏美丽的脸露出受伤的神情,「是我不好,没有满足宝贝,才让宝贝去找其他棍子纾解身体的空虚。」 第139页 「啊,你别说了。」池高男捂住他的嘴,眼睛都快羞出泪来了,「我没做过,只是好奇,真的。」 「是吗?」 池高男感觉他每次说『是吗』两个字时总带着戏嚯的笑意,分明是不相信。 那霎,萧云谏把手从枕头下伸出来,手内握着根巨大的玉器,这东西手感好,微软,会发暖,是上次壮牛给池高男的。 萧云谏握在手内,「我尝尝看有没有你的味道,便知真假。」 话音一落,萧云谏伸舌尖舔了玉…… 无形的热气好像从池高男七孔喷出,他痴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喉咙一滚。 妈的,好色情。 莞尔,萧云谏抬眸瞧他,那眼神无端的带着勾引,「宝贝,上面有你的味道,我吃醋了。」 池高男双手捂脸,「你变态,快放下。」 萧云谏两腿屈膝将人儿锢在怀中,手指伸进人嘴里,「你也用这里帮我舔舔。」 池高男轻咬他手,「我不要,滚开。」 萧云谏:「放心,下面就用这东西满足你吧。」 池高男大惊,「啊你,放手。」 三下五除二,池高男下面捅了温暖的玉,上面是萧云谏的* 眼泪从眼角滑出,池高男「呜呜」说不出话。 萧云谏抱着他的头,仰脖子,「宝贝,太紧了。」 一场过后,池高男夹腿在萧云谏怀中哭哭啼啼。 那玉器被丢在一旁,湿漉漉的。 萧云谏拿出《生息体疗(二)》,翻到老汉推车、蛙俯式、狗爬式、「宝贝,我们来试试这些。」 池高男抽泣着,「我不要,滚。」 他也不想哭的,但是这副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敏感,碰一下就红,碰一下就疼,但爽占比更多,那泪腺也不受控制,就流出泪来了。 该死的《生息体疗》把他身体炼成这副搔样。 反抗无效,男人把他掰成姿势,他这身体也配合极了,全身颤抖。 是爽到了。 妈的。 池高男在一次次体式中达到巅峰,但嘴一次次骂人,眼泪哗哗流。 萧云谏更兴奋了,「宝贝,腿打开大一点。」 池高男扭头,「滚。」 萧云谏:「宝贝,不许漏出来,含住。」 池高男踢他,「滚。」却因动作漏了出来。 萧云谏抱住他的腿,舔了。 池高男:「啊啊啊~~萧云谏你个变态,疯狗,滚,不要了,我不要了。」 翌日,池高男在一片狼藉中醒来,他和男人身上都是昨晚的痕迹。 池高男气得踢某人腹部一脚,「滚出去。」 萧云谏轻「嘶」了声,微蹙眉。 「哼!」池高男转身不去看他。 萧云谏忽地呕了血。 池高男大惊,「你不会精尽人亡了吧?」 萧云谏笑了笑,脸色惨白,「没那么夸张,只是受了内伤。」 「你受伤了?」池高男急忙检查男人的身体,除了他留下的抓痕,也没瞅见伤口。 他这幅紧张的小模样,让萧云谏喜欢极了,忙将他揉进怀中,「内伤。」 「怎么伤的?池故仁干的?」不知为何,池高男的心好像拧了下。 萧云谏盯着他的脸,只觉得他又担忧又兇恶的表情很可爱。 萧云谏点头,「嗯」了声。 「操!我弄死他!」池高男眸光泄出杀气,面颊抽搐,语气狠厉。 萧云谏心头一软,用脸贴他的脸,温声道:「可他是你父亲。」 其实他根本没受伤,只是他故意让自己吐血,栽赃给池故仁,想看看人儿的反应。 反应令他很满意。 第80章 水儿 「他不是我父亲。」池高男脱口而出,「他不配。」 萧云谏忍不住了,「水儿,我好喜欢你。」压下去。 池高男一懵,「你喊我什么?」 「水儿。」 池高男:「妈的,怎么那么噁心,你还是叫我阿男吧。」 萧云谏:「太子也叫你阿男,我想拥有不一样的称唿。」 池高男咬他锁骨,「妈的,你大爷的跟踪我,不准再跟踪我。」 萧云谏无奈点头,「好好,不跟踪你,水儿。」 池高男:「 不准叫我水儿。」 萧云谏:「你那么多水,水儿最适合你。」 池高男:「萧云谏,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到他身上。 萧云谏:「水儿,再来一次。」 下一瞬,池高男感觉到了异物感。 玉骨酥魂销香帐暖,阳光懒散地从窗户缝隙中钻入房间,散落在地上乱糟糟的衣服上。 随着太阳甦醒爬得更高,屋内的斜阳渐短,霜冻的窗户变得暖烘烘。 清晨刚安静下来的床,窸窸窣窣又有了动静。 在床上磨蹭到下午,饿了,萧云谏才抱着池高男起来,替他穿衣束髮。 池高男脚踩在地,总感觉站不稳,这一刻,他好像尝到了什么叫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了。 ############ ######### ############### ################################### ########### ####### ########### 「看什么?」萧云谏坦坦荡荡地对上池高男的目光。 第140页 池高男扶腰,转头,将目光放在窗外,嘟囔着,「你这种人,放在花市,应该很抢手。」 「什么意思?」萧云谏从身后环抱他。 池高男后背感受到结实的肌肉块,身体一阵颤慄,用胳膊肘怼他,「嘚瑟什么呢?把衣服穿了,赶紧滚蛋。」 萧云谏笑了笑,在他耳根落下一吻,「今日我陪你。」 什么叫今日陪我? 难道不是日日陪我? 不过内心还是有点开心的。 池高男好像体会到了什么叫恋爱脑了。 他现在就有点。 -- 壮牛昨夜不在听风园,早早就回来了,但是公子还没起床,等了许久也没起,他想去敲门,听见里面气短的声音,那声音是公子的。 好像被门烫手了一般,壮牛急忙把手缩回去。 公子好像在做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事。 也不知道跟谁做。 壮牛杵下巴坐在石阶上,静待公子出门,没等一盏茶的时间,他觉得今天的耳朵超过负荷了。 他想静静。 正要离去,大黄摇着尾巴过来找他。 看着大黄,壮牛居然有点同情。 昨晚大黄应该遭不少罪。 壮牛蹲下身,伸手摸摸狗脑袋,「可怜的大黄,今天就给你加鸡腿吧。」 据壮牛自述,那天傍晚太阳落山,他才看见公子出门的。 不对,是安陵王抱着公子出门的。 那天公子脸色憔悴,但不是那就干重活的憔悴,而是面带粉红,眼波含情,身若无骨的。 就好像做了什么快乐的事消耗过多。 公子的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虽然他老是瞪安陵王,但是壮牛觉得眼神不一样。 反正公子瞪他的时候,是真的瞪,好像要打他一样。 公子瞪安陵王,就好像小奶猫要撒娇。 不过,壮牛说,他才明白,他家公子真的喜欢男的。 怪不得当初那个算命的说公子的姻缘有点硬,原来不是母老虎啊,是男人! 真挺硬。 还好公子喜欢的是安陵王,不是心怀天下的太子,也不是倒霉蛋顺哥儿,更不是冷冰冰的束川。 但是,公子和安陵王是不是玩过火了? 他们身上都是痕迹,公子耳朵还有咬痕。 安陵王的也有。 结束后,安陵王抱着公子离开了听风园,前往安陵王府。 壮牛带着大黄一同去。 邺都的秋夜很凉,街上行人没往日那般多,马车顺畅穿越街道,车轱辘按压板砖的声音很响亮。 车厢内,池高男脑袋枕在萧云谏大腿上,不停打哈欠,「去你府上不方便,我不想去。」 他们不知做了多久,中途池高男受不了晕倒了,醒来就在车上了,现在身子骨无力。 萧云谏抚摸人儿顺滑的长髮,「丞相逃走了,我怕他回来害你,还是跟我一起住,我放心些。」 池高男仰着脖子,灵魂发问,「上次跟你住,我不也被绑架了?」 萧云谏:…… 「那次是我的错,不够警惕,害你受委屈了。」萧云谏温柔的语气带着愧意。 池高男心想:这男人做这种表情都那么好看,谁扛得住啊。 美色影响理智,池高男翻身,背对他,「也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池故仁,真是可恶,还伤了你,下次我见到他,我弄死他。」 萧云谏心悠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池高男露出来的耳郭,白里透红,纤长的脖子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一时间唿吸重了。 他抱起软若无骨的人儿,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毫不分说地吻了上去。 池高男软绵绵瘫软在他身上,半推半就,「别了,外面有人。」 「我不动,就想亲亲你。」萧云谏在他的大腿内侧落下一吻。 池高男瞬间紧绷。 太会撩了。 「你身子怎么那么软?」萧云谏从池高男身下抬起头,把勾在他脖子上的腿慢慢放下来。 池高男反腿踢他一脚,「你才软,我是硬汉,一点都不软。」 话虽如此,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柔韧性确实可以,被某人掰成各种形状,方便乱来,太可恶了。 两人亲热了一会,整理好衣冠,各自坐好。 池高男是怕他又乱来,故意拉的距离,他一直有话问萧云谏,奈何被打断。 「刚才你说池故仁跑了,是什么意思?」 萧云谏变得冷静,「我的人抓了他,后来他跑了。」 池高男摸下巴沉思,「被你抓了还能逃跑?」 原着说凡是被大反派抓到的人都被关在密室,没有跑出来的,这些人下场都很惨,虽然都是走向死亡,但是走向死亡的方式很残忍,抽筋、剥皮…… 池高男想到了什么,「你不会就因为他是我爹,所以手下留情了吧?」 萧云谏踯躅片刻,随后轻轻点头。 池高男伸手拍他大腿,「其实你大可放手去做,不用顾及我的。」 萧云谏抓住他的手,「好,下次不会了。」 池高男急忙缩回手,「池故仁跑了会怎样?」 萧云谏:「无碍,我已经收集了他的犯罪证据,到时候呈交给皇上,由皇上处理。」 池高男:「他上次派人刺伤你的事,也一起告了。」 第141页 萧云谏摸他脑袋,「好,不会放过他的。」 不知不觉,两人坐得又近了。 但是池高男在想户籍的事,没注意。 忽地,池高男抬头,「池故仁的门客,那个束川,最近怎么样?」 大反派好久没提醒他户籍的事了。 萧云谏眼神出现片刻的异色,随后调整过来,「他不知所踪,你为何提起他?」 池高男心想:我这不是提醒你关注户籍?但应该也不需要提醒。 池高男:「我欠他的一件事还没完成,看他没来找我,有点奇怪。」 萧云谏笑着,「不来找你自是好事。」 池高男:希望是好事。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萧云谏想抱池高男下车。 池高男一脚踢他。 「滚!」 萧云谏表情平淡,「你能走?」 池高男伸手推他肩膀,「小瞧谁呢?」从他身旁走过,掀开车帘走出去。 「嘭!」潇洒从马车上跳下地。 那一震,痛感从脚底抵达坐骨,蔓延至撕裂的菊花,臀部肌肉颤抖,菊花更疼了。 池高男微微蹙眉,面不显色,轻轻吐了口气。 真疼。 萧云谏虚拳抵唇,挡住笑意。 池高男回头用眼神秒射他。 萧云谏收敛笑意,压平嘴角,伸手牵池高男手腕。 却被池高男反手打了回去,「别gay里gay气的。」 萧云谏眼神疑惑,不懂何意,但能情景猜意,他手一转,从池高男后背伸去,换而坦坦荡荡地拍池高男对侧肩膀,「厨房已经准备好晚膳。」 池高男微侧头瞄肩膀上的手,本想拍走,但又觉得这个动作挺爷们儿的,也就作罢。 晚宴准备得很丰富,目测十个人的量,但多是滋补的食物,小煲汤就有八种,冬虫夏草滋补汤、鹿茸枸杞鸡汤、川芎羊肉汤、人参淮山鹿尾汤、海马羊骨汤、虫草花炖乳鸽汤、黄芪当归黄鳝汤、甲鱼汤。 汤真的是过分丰富了。 池高男看着萧云谏一碗一碗的把汤盛在自己面前,「你们王府这么有钱?」 站在一旁布菜的钱管家笑道:「我们王爷素日不这样的,今儿瞧见池公子你来了,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也不知道池公子你喜欢哪个口味,就多做了些。」 池高男放眼望一大桌菜,很多菜叫不上名字,即使钱管家一一介绍了。 他咽了咽口水,「其实我也不挑食的。」 萧云谏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快吃吧。」 池高男起初吃得还算文艺,后来就放开了。 真的饿了。 被搞了一天,一天没吃饭。 「多喝烫,补水。」萧云谏给池高男盛汤。 喝汤占肚子,池高男伸手推开,「不喝,我不缺水。」 萧云谏笑颜带着狡黠,「还不缺水?今日,你流失了很多。」 池高男正拿玉箸夹烤乳猪,闻言,机械扭头看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云谏笑了笑,没再继续刺激他。 站在一旁的钱管家吓坏了,连忙用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看来这池公子不一般啊,王爷这么宠他,若是别人,坟头已经长草了。 饭毕,池高男肚子撑圆了,他站在门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萧云谏伸手,抚摸他的圆肚皮,笑道:「吃饱了?」 不知为何,池高男感觉他此时此刻的动作和表情像是在摸怀孕的妻子。 拍开他的手,池高男看了眼周遭。 没人。 他抱臂,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内心很纠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萧云谏笑着,「你想是什么关系?」 池高男:「我问你的问题,你不要反过来问我。」 萧云谏低垂眼眸,似乎在遮掩其他情绪,随后又抬眸,「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池高男不悦,「我问你什么关系,你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说我要你王妃的位置,你也给我?」 萧云谏表情严肃,「给你。」 池高男和他对视,他的眼底深处透着一股子坚定,但那种坚定没有太多情感,就好像『王妃』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称唿而已,他根本不懂永生相伴的深意。 池高男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我不需要你的王妃,给别人吧。」 话毕,走开了。 走了几步,他又转过头来,「我不是你的男宠,别把我安排到你的后院。」 大步走开。 第81章 是身体想做,不是他想做 是夜,池高男自己住在厢房,房间里漆黑,他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内心像是一个无底洞,翻滚着落寞寂寥。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以为别人救自己,就当做.爱情。 过多的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失败而归。 回头想想,他对萧云谏感情也没那么深刻,就那张脸、那身材挺吸引人。 想着想着,池高男坠入了黑梦之中。 许久,有个人走到了他的床边,掀开床帘,看着他睡熟的脸。 萧云谏伸出手,指尖触摸他的脸颊,滑至喉结,再到锁骨,再往下,指尖拨了交领。 只听见梦中人呓语,「大反派你这样会没有老婆的。」 话音逐渐消失在唇齿之中。 第142页 萧云谏收回手,用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眼底翻滚着异常的情绪。 宝贝,你到底是谁? 翌日,池高男早早起床做《生息体疗》。 是身体想做,不是他想做。 一日不练,身体难受。 没多久钱管家带他去前厅吃早膳。 走到前厅院子,他看见萧云谏已经落座了,他面前摆放各式各样精美小点心。 萧云谏从位置上起身,朝他走来,柔声说:「用膳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池高男点头。 二人落座,萧云谏依旧温柔地给他夹菜。 池高男起初有些不太适应,随着胃被热粥温暖,也就放开了。 「你家姬妾不跟你一起吃饭吗?」池高男喝着粥问。 萧云谏面色依旧从容,「我从来不与她们吃饭,也没进过后院。」 「那你都是召她们到你房间来伺候你的?」 想到萧云谏和别人滚过那张床,池高男就一阵烦躁。 萧云谏递了白色方帕给池高男擦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从未碰过她们?」 池高男接过帕子,丢到一旁,低头继续喝粥,曲长的睫毛似乎在遮掩没来由的小雀跃。 他当然记得,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 萧云谏伸手,用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柔地摸了摸池高男的脑袋,笑容温和,「这几日我会比较忙,有时候不在王府,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找钱管家,尽管放心,他可以信任。」 昨夜放狠话后,池高男以为他们之间有了隔阂,摸头杀这个动作像是一种难以预料甚至有些奢侈的期待。 或者说,萧云谏根本不把昨夜的小矛盾放在眼里。 池高男脑袋感受他手心微凉的温度,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早膳后,萧云谏离开了,池高男回到自己的厢房,没多久也出去了。 他不让张大虎跟,自带了壮牛一人。 二人一路来到不济堂。 不济堂是池高男新开的医馆,刚装修好,还没开始营业,也还没挂牌,掌柜的还是丘诀山,他做幕后人。 在丘诀山看来医药是与生死最近的行业,他不敢做,现在正一筹莫展,不知该备什么药?哪个大夫靠谱? 池高男约他到内室商谈,他一直嘆气。 丘诀山愁眉不展,「东家,你为何执意要开医馆?」 池高男正在看邺都大夫名录,闻言,抬头看他,「提前做个准备,对了,你多囤些容易存放的粮食。」 丘诀山:「啊?这是做什么?东家可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池高男面色变得凝重,「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消息。」 猜测源于他被绑架无人的村庄。 听那老农说,村里人因病全跑光了,老农儿子因病去世了,老农说得最多的症状是咳嗽。 原着提过瘟疫,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咳嗽。 但是瘟疫发生在永康二十年,现如今才永康十八年,离瘟疫还有两年的时间。 现在剧情有很大的变动,以防万一,提前准备。 丘诀山:「这,那我该如何经营医馆呢?」 池高男站起来拍他肩膀,目光穿过窗户,看着街上零仃的行人,「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就行。」 丘诀山脸都快愁成茄子色了,「以前我们做的水彩,和人命不相关啊。东家你放着好好的水彩店不做,去便宜你那个小舅子,现在来做这个要命的医药,我们上哪去找好大夫?」 池高男目光一静,嘴角勾出笑,「大夫就有一个现成的。」 丘诀山抬眼,「谁?」 池高男望着窗外,眼神坚定,「妙染!」 丘诀山脑子里寻找与『妙染』对应的人,几息后,才想起来,以前东家带了一个叫妙染的姑娘和一个叫亭顺的小伙子来过水彩店。 妙染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气质很温婉,但当时他不便暴露自己身份,所以也没太多接触。 即使没太多接触,但光看相貌,那姑娘也就十八十九岁,哪里能当大夫? 谁又敢让她治病? 莫不是东家见人漂亮,为哄人开心才打算把人雇用的? 丘诀山这话只敢埋在心里不敢说,「东家,妙染姑娘太小了,又是个丫头,谁敢找她看病啊。」 「我们前期不看病,只卖药。」池高男转身,「你现在大量去收购石桩草、紫烟果、奇茸通天菊的草药,有多少收多少,要保密。」 这些药丘诀山都没听过,他稀里煳涂地点头答应。 话锋一转,池高男道:「上次我叫你找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丘诀山还在上一件事没出来,闻言,愣了愣,「哦,找到了,但是她……」 「嗯?」 丘诀山嘆了口气,「公子,你自己去看吧。」 「好。」 天黑。 池高男和壮牛换了黑色衣裳出门,两人都戴上了黑色帷帽。 彼时,丘诀山拉着池高男来到门角落,小声道:「公子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不说有点难受。」 池高男:「如果我听着也难受的话,那你就不要说了。」 丘诀山:「不行,我得说。」 池高男:……那你快说啊! 丘诀山犹犹豫豫,「是这样的,我觉得把公子还年轻喜欢尝试不同的事物是很正常的,但是吧,也得有原则,比如……」 第143页 池高男:「比如什么?」 丘诀山:「……比如有夫之妻不要碰。」 池高男冷漠脸,想一巴掌把他到墙上。 老子现在碰的是男人! 池高男不想跟他聊这些,两句话打发过去,走了。 池高男挑了人少的路走,脚步很快,壮牛小短腿追着他。 「公子,这条路不是回王府的路啊?」 池高男转身,伸手,抓住壮牛的肩膀,「走快点。」 「公子,我们要去哪?」壮牛感觉自己是垫着脚尖走的,公子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公子为什么我们要穿成这样啊?黑不熘秋的。」 池高男敲他脑袋,「你快成问题宝宝了。」 从黑巷子里拐过去,池高男看见一户住在河边的人家。 那户人家门口挂着两个『幸』字灯笼,有两个小孩在门口摇着脑袋背书,有个妇女正在灯光下做针线活。 池高男脚步一顿,「到了。」 壮牛急剎车,脑袋撞在他家公子后背,他默默鼻子,「到哪了?」伸脑袋出来,看了看。 池高男没搭理壮牛,朝那户人家走了过去。 妇女手中的线过绣布,正要扎下一针,阴影挡住了绣面。 她手一顿,抬头,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公子,忽地她探究的眼神变得惊讶。 「芳姨别来无恙。」少年笑着,跟记忆中的人好像。 幸芳不自觉站了起来,绣框从手里滑落,她的唇张了张,几乎气不成音,「小小公子?」 「没错,是我,危依家的儿子池高男。」池高男面色从容地看着她。 眼前的幸芳年龄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瓜子脸,长相中上等,一身朴素的打扮给人温婉持家的感觉。 「你怎么……」幸芳似乎不敢接受目前发生的事,「找到这里来了?」 「娘这是谁呀?」小男孩歪着脑袋问。 孩子的声音把幸芳从恐慌中拉回,她调整了表情,笑着,「小公子十多年未见,你长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了,你每年还回去给我娘上香吗?」池高男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但是他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幸芳好不容易调整的表情又乱了,她抬手摸髮髻,「我,我……」 池高男瞄了眼两个小孩,「你这两个小孩长得倒是不错。」 幸芳立即把小孩抱在怀中,「公子你……」 「进去聊。」池高男笑了笑,但在幸芳看来,这是嗜血的笑。 幸芳对着孩子们说:「你们先去王婶家玩,一会娘过去接你们。」 「好。」两个小孩跑到了隔壁邻居家。 幸芳恋恋不捨的收回看孩子背影的目光,「小公子请。」 池高男走到院子中,扫视了一圈,院子摆放整齐,晾衣架上还晾着一件藏青色的男人衣服。 感觉到池高男的视线,幸芳急忙把衣服收了,「嗐,他爹出去做工了,马上就回来了。」 池高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腿交叠,「是吗?池故仁出去做工了?」 幸芳怀里抱的衣服落下,她眉眼低垂,随后朝池高男跑过来,跪在地上,「池公子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池高男冷眼,「那我娘呢?」 幸芳垂下头,带着哭泣的声音,「小姐不是我杀的,我,我也不知道小姐会死。」 第82章 你瞒我瞒 十多年前,幸芳是危依家的贴身婢女,危依家也就是池公子的亲娘。 她陪小姐嫁到池家,也就是现在的池故仁。 第二年小姐怀孕,池姑爷空虚钻进了她的被窝,他们就这样苟合了。 小姐生小公子第二年,小姐发现他们的姦情。 池姑爷害怕小姐闹到娘家,便叫她给小姐餵安神药,谁知小姐吃了药之后,就没再醒来。 池姑爷说是她杀了小姐,要她偿命。 但是池姑爷爱她,为了保下她,谎称说小姐生孩子之后,身体虚弱,病死了。 她也没办法继续留在池家。 池姑爷给她在外面买了住所,安排她住了下来。 前几年,她刚给池姑爷生下了一对儿子。 幸芳抱着池高男小腿,「池公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我的命随你处置。」 池高男缩回脚,站了起来,「我不要你的命。」 幸芳头髮蓬乱,眼挂泪珠,「那你……」 池高男:「把户籍给我。」 「我……」幸芳犹豫了。 池高男眼神忽变兇恶,「看来户籍比你儿子的命值钱。」 「不,我给,我给你。」幸芳跪在地上磕头,「求你不要杀我儿,放过他们。」 半刻钟后,池高男手里拿着用黑布包裹的东西出来。 壮牛守在门外,见公子表情严肃,没敢多问。 两人走到无人的黑路,他家公子忽然开口,「壮牛你家在哪?」 壮牛离公子有一步的距离,他连忙跑上前,「我家?」 池高男把黑色的包裹交给壮牛,「把这个藏在你家,切记要保密。」 壮牛抱在怀中,感觉沉甸甸的,「公子,这是什么?还有刚才你去那女人家干嘛?」 「这是重要的东西,至于那个女人……」池高男沉默了,「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第144页 幸芳不是杀害危依家的兇手,她只是被池故仁利用栽赃。 池故仁觉得她容易控制,当年没杀她,而且把她养了起来。 起初女人以为池故仁真心待她,时间久了,才发现她不过是池故仁养的小情人罢了。 即使如此,她认为池故仁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依靠,所以她还是愿意等池故仁回来。 娘三在门口就是为了等池故仁回家。 池故仁外面情人很多,但他觉得幸芳更傻,更好控制,所以把户籍藏在了她这里。 不过如果他知道幸芳把户籍给别人了,或许会杀了幸芳。 池高男脚步一顿,「你带着这东西去你家。」 「那公子你……」壮牛说话间看见公子往来时的方向走,「公子你去哪?」 池高男没回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没多久,池高男来到了幸芳家门口,正见幸芳背着包袱,一手拉一个孩子出门。 池高男脚步一顿,躲在了漆黑的墙脚下。 看着幸芳和孩子们离去的背影,他暗想:幸芳也不笨知道逃跑,也好省得我再去提醒。 幸芳虽说不是杀人兇手,但是背叛她的主子是事实。 池高男原路返回,他一身黑,又没打灯笼,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自己看路有些困难,好在天上清淡的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在地面走,有人在屋顶上飞。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他正要从池高男走的巷子,但见有人,又俯身下来,躲在屋顶上。 一阵风挂过,撩起了帷纱,露出了池高男半张脸。 屋顶上那人微微蹙眉,暗道:他怎么在这?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轻跃而来,因他体重较大,踩坏了一片瓦砾,被前面黑衣人瞄了一眼。 胖黑衣人嘿嘿一笑,「主子,你在看谁呢?」 又一个黑衣人飞来,他拍了胖黑衣人屁股,「张大虎,你该减肥了。」随着主子的目光追去,看到穿黑衣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在巷子中,「主子你认识他?」 「你们先走。」被称为主子的黑衣人尾随池高男。 池高男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去不济堂换回衣服,再去王府。 路上遇到打更人,才知已亥时,街上空无一人。 池高男提着灯笼走在石板街上,周遭只听见他脚步的声音,走没多久,身后传来车轱辘压马路,马蹄踩踏的声音。 回头,一辆马车从后而来。 池高男让路。 这时,马车车窗被只修长的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那乌长的睫毛微微无意一瞥,瞄到了池高男。 池高男目光与车上人相碰,内心对美貌的赞嘆转变成了心虚。 萧云谏怎么在这里? 车上之人露出了笑,「要上车吗?」 很快,池高男坐在了车上,萧云谏坐在他对面,给他倒水。 萧云谏把水杯递给他,「这么晚了要去哪?」 池高男单手拿水杯,垂眸挡住眼神里随时会流露出来的心怯,「白天逛了逛,这会要回王府。」 萧云谏脸上笑意不减,「去了哪里,让你这么流连忘返,现在才回王府。」 池高男感觉他像是审问自己,想了想,他道:「我前几天把玉杜馆卖了,这会在想做什么新的生意。」 萧云谏:「玉杜馆利润不错,为何要卖?」 池高男很早就想好措词,回答得很流畅,「现在邺都不止一家玉杜馆,不仅客量分散,而且各家打价格战,玉杜红又需要从江南进货,成本很大,继续做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并不是。 萧云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笑着,「考虑得很长远,很厉害。」 池高男感觉他像在夸小孩,但自己却很受用。 果然色令智昏。 「王爷,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池高男反问。 萧云谏收敛了笑意,「今日被皇上留在了宫里,回来便晚了些。」 「哦,这样啊。」池高男道:「那你也挺辛苦的。」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池高男和萧云谏一前一后下车,两人进了王府一同走游廊,最后在湖边分开。 池高男的厢房在湖的北面,萧云谏在东面,值得提的是,后院在南面。 池高男也不知怎么想的,他躲在树下,目光追随萧云谏背影,直到对方从南面越过,走进了东面的院子,他才回屋。 另一边,萧云谏越过石门,不禁笑着摇头。 这么不信我。 萧云谏走进漆黑的院子里。 忽地,有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主子,我们刚才跟踪池故仁,发现他到了一户百姓家,但那家好像跑了,池故仁正在里面发疯。」 萧云谏目光冷静,「……池故仁最后一张保命符没了。」 「主子的意思是他没拿到户籍?」黑衣人道:「那要不要杀了他?」 萧云谏眼瞳眯出危险的光,「不急杀他。」 黑衣人:「放他下去,太子会不会保他?」 萧云谏冷笑,「他的保命符没了,太子不会再保他。传令下去,全力抓捕逃跑的那户人家。」 黑衣人:「属下领命。」 另一边,池高男犹犹豫豫走进萧云谏院中,他觉得昨晚自己和萧云谏好像因昨晚的事有点隔阂,他想主动示好。 第145页 站在萧云谏卧房门口,池高男踯躅了一下,准备抬手敲门。 忽闻里面的交谈声,隐约听到户籍二字。 池高男觉得不妙,急忙转身离去,几乎是同时,「嘎吱~」门从内打开。 萧云谏手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他望着池高男,眼底带着几分警惕。 池高男也望着他,有些心虚,「我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萧云谏眉宇间的戒备被他用温柔的笑沖淡了,他搂着池高男的肩膀,「外面冷,进来吧。」 池高男跟他进入房间,里面没人其他人。 萧云谏把池高男抱在怀中,两人叠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 萧云谏柔声道:「睡不着?」 池高男扫了眼案桌上的书册,是几份地图,「嗯,刚才我听到你屋内有谈话,是有人吗?」 话音一落,他感觉萧云谏身体略微僵紧,但他何等的会掩饰,笑着说:「我有你一人就够了,哪敢藏人。」 闻言,池高男有些失望。 他想着,如果萧云谏跟他坦白的话,他直接把户籍给萧云谏,但是…… 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之间都有秘密。 三日后, 池高男正在妙染的小院子里商谈医药馆的事。 亭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男哥哥……」 按亭顺的习惯,他都会抱住池高男,但他被妙染伸手挡住了。 亭顺瘪瘪嘴,忽然又情绪激动,「男哥哥,刚刚我路过张榜栏,那里贴了张池丞相贪污受贿,试图谋杀亲贵,现在被全城通缉,池家也被封了,李湘湘被抓进牢了,那个新媳妇因为举报有功,反而被赏了。男哥哥,你会不会也被抓进去呀?」 「应该不会。」池高男相信自己没事源自于他相信萧云谏不会让他有事。 他现在担心的是池故仁还在逃亡,说明危险随时在身边。 看来这段时间出门得更加谨慎了。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池高男买了一个小院,因为丞相府被封,他和萧云谏之间有秘密,住在一起始终不方便。 池高男从王府搬出来的时候,萧云谏不在府中,他外出了,已经有五天没回来。 这段时间,池高男一直在忙活医馆的事,妙染和亭顺已进医馆帮忙。 丘诀山备好粮之后,去西南收购草药去了,池高男要的哪些草药,西南地区才有。 是日,池高男在家中伏案绘画,画的人体解剖图。 他以前是体育生,会学人体结构,为了能精准锻鍊到某个部位,提升身体素质,他报了个网上解剖学的课。 对人体结构有一知半解。 虽然他不能全部精准画出神经,但能大概画出简易版的人体解剖图。 大脑飞速进行记忆检索,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忽地,一声大叫,「男哥哥。」 池高男是易吓体质,手一抖,笔落在了纸上,目视屋门。 亭顺推门而入,进入了他的视野。 池高男真想把他拎过来打一顿,但见亭顺面色焦急,克制住了。 「男哥哥。」亭顺跑过去,手里拿一封信,「刚刚医馆收到丘掌柜的信,信中说他在西南採购了十车药材,但在信州被劫匪抢了,丘掌柜气不过和他们理论,结果被人打了,这会在信州养病。丘掌柜说现在快入冬了,那些药材都是存货,新药要到明年春天才长出来,秋天才成药,这药要是被抢走了,只能再等一年。」 「可恶!」池高男一掌拍案,站起来,「准备一下,我们去信州!」 又道:「你先收拾,我去馆里一趟。」 亭顺追着他,「男哥哥,天快黑了,明天我们再去吧。」 池高男已经跑出门了。 第83章 我的水儿,原来你来自其他世界呀 小院离医馆很近,也就一条巷子一条街,池高男很快就到了。 医馆依旧没挂牌,也没营业。 妙染正在把最近新上的药放进小药格里,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池高男进来了,忙问好。 池高男叫她到后院来,跟她说自己要出门的事,还嘱咐她看馆。 从医馆出来,天完全黑了,池高男打灯笼回去,脑子里想的都是丘掌柜的事,没注意身后跟了个人。 身后那人贴着池高男后背,一把匕首顶在他侧腰上,「别动。」 池高男立即回神,微微侧头,只看见那人满脸的鬍渣,「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安静点!」 池高男:「你是谁?」 「走!」那人带着池高男来到无人的巷子。 他身上一股臭酸味,说话时嘴里的味也重,「把你的钱都给我,给我备辆车,送我出城。」 此人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有点耳熟,池高男听到自己说:「池故仁?」 那人笑了,「你小子还认识你爹。」 趁这个时候,池高男反腿踢他,迅速跑开,二人拉开丈米远的距离,「你可不是我爹。」 眼前的池故仁头上带着破烂的衣帽,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骯脏的脸长满了小鬍渣,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乞丐。 「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池故仁手拿刀情绪激动,「不忠不孝,我杀了你。」勐地冲过去。 池高男反腿踢他手臂,刀「哐当」从手落下,池高男一脚踢他腹部,将人踩在脚底下,「我说了,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的那个儿子池高男!」 第146页 就是为了避免随随便便被人拿捏,这段时间他特意学了防身术,没白学。 池故仁没想到病痨儿子能打得过他,但又如何,他们是父子,「生,你是我儿,死,你也是我儿,你永远背负我的耻辱。」 「啧……」池高男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匕首拍了拍池故仁的脸,「这么跟你说吧,你儿子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已经死了,而我呢,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鬼魂。」 「哈哈哈……」池故仁大笑,「鬼魂?你以为我会信?你若不想落一个不孝之名,就让我逃出邺都。」 「信不信由你。」 池高男把刀尖滑在池故仁脖子上。 他嘴角勾出笑,落在地上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光线铺散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邪恶。 池故仁第一次见儿子这副表情,真的像鬼魂,不像他那傻乎乎好控制的病痨儿子。 「别,别杀我,我是你爹。」池故仁吓得哆嗦,还努力拉近二人关系。 「我不会杀你。」池高男眼神变得狠厉,「我就想报个仇而已。」 「哗!」 「哗!」 「哗!」 「哗!」 四刀割了池故仁两条大腿、两条胳膊。 池故仁大叫惨叫。 池高男看着滴血的刀刃,「这是我的仇,还有萧云谏的仇。」 他单手抓池故仁肩膀,将人后背翻出来一刀插在池故仁肩胛骨上缘。 「啊!逆子!」池故仁大叫,生理眼泪不自觉流出来,「有种你杀了我。」 「再纠正一下,我可不是你的儿子,我杀你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过……」池高男笑了。 他往大街上走,大喊,「犯人池故仁在此,大家快来抓,抓到了,朝廷有赏。」 街上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闻言,循声而来,池高男连忙躲在一旁,把灯吹灭。 跑来的路人见巷子里有一个企图逃跑的人,大家很激动。 「快抓啊,那就是贪污受贿的池丞相,抓到有一百两呢。」 众人一哄而上。 池故仁拖着伤残的身躯跑着。 池高男满意离开。 因灯笼灭了,池高男没带火摺子,索性换一条明亮的路回家。 池高男不知道,他离开后,有个黑影现身了。 他便是萧云谏。 萧云谏看着地上沾着池故仁鲜血的刀刃,唇角勾笑,「我的水儿,原来你来自其他世界呀。」 忽地,另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飞来,单膝跪在地上,「主子,那池老贼我们要抓回来吗?」 萧云谏冷笑,「不抓,让龙椅上那个人杀他便是。」 黑衣人点头,心中却觉得主子格外冷血可怕。 主子故意放走池故仁,让他和池公子碰面,还差点害池公子受伤。 他就不怕池故仁真的把池公子杀死? 另一边, 池高男在回去的路上经过玉杜馆,恰碰到官兵押着李湘堂从内走出来,门口有一群人围观,池高男立即隐身到隔壁面具摊。 李湘堂佝偻着背,大声叫喊,「官爷饶命啊,我和林贵妃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人明鑑啊。」 官兵一大巴掌拍他脑袋,「闭嘴,你大肆宣传林贵妃是你亲戚,你还狡辩。还有,你是犯人池故仁的小舅子,更加罪责难逃,给我去衙门认罪去吧!」 「大人,你要明察啊,我不是玉杜馆的老闆,老闆是,是是池故仁的嫡子,池高男,他才是玉杜馆老闆啊大人,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冤枉的。」李湘堂屈膝跪地,双臂被官兵拖着往前走,「我只是打着林贵妃的旗号卖水彩而已,我真的和林贵妃不认识。」 池高男在摊子上买了一副鬼露獠牙的青黑色面具,戴上,走到围观的人群中。 李湘堂哭着喊着不肯走,趁官兵松懈,他急忙爬起来跑走,跑向正好是池高男站立的方位。 李湘堂被官兵抓了后腿,往后拉,求生的本能,他抱住的面前人的大腿,死活不肯走,「我不坐牢,我是冤枉的。」 他不知道他抱的正是池高男大腿。 池高男面具下的唇角微勾,蹲下身,在李湘堂耳边小声说:「舅舅,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明明周围很吵闹,但是他的声音却能清晰无误地从李湘堂的天灵盖透入耳朵中,如同一道闷雷,李湘堂愣怔,随后立即抬头。 一张放大的鬼面,獠牙沾着鲜血,李湘堂吓得后仰,声音颤抖,「你,你……」 官兵将李湘堂拖走,李湘堂一手抓地大喊,一手指戴面具的池高男,「是他,他才是玉杜馆的老闆。」 「外甥救我,快救我。」李湘堂的声音渐远,人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中,「我是无辜的,快救我。」 人散后,池高男仰头看着【玉杜馆】门牌。 目光挪下来,门窗上贴有一张抓捕令。 上面大意是说林贵妃跟侍卫私奔,现在全城抓捕二人。 池高男转身离开。 看来他没怎么掺和的支线,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池高男回到家中,亭顺和壮牛已经备好了马车,收拾好了包袱,但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只能等明天再去信州。 翌日一大早,池高男带着壮牛驱车离开。 亭顺睡眼朦胧,斜挎小背包,「原来是不打算带我的吗?我一起去会很有帮助的。」 第147页 池高男思忖片刻,将他一同带走。 亭顺上了车,屁股还没落座就听见他的男哥哥说:「去找你姐,拿几件贴身之物。」 亭顺挠挠头,「好,知道了,我叫我姐把她的贴身玉佩给我,我戴在身上,肯定不会再倒霉了。」 他也知道自己只有贴近姐姐才不会倒霉,也不会让别人倒霉。 马车绕到医馆,逗留了片刻,才出城。 半天的时间,他们离邺都约有了几公里,马车快速穿越在树林之中。 忽地,车传来两次大震动,好像什么东西从车底滚落。 他们乘坐的马车严格来说,算是两层,第一层空间窄,主要储放食物和衣物,上面那层是人坐的大空间。 这种马车在邺都不太盛行,一来没必要,二来价格昂贵。 壮牛全神贯注赶车,没注意后面的声音,但是池高男清清楚楚听到了,亭顺则不停打瞌睡。 池高男掀开车后帘,只见一男一女滚在地上,看他们着地的姿势,好像他们是从车底滚下去的。 值得注意的是,那女子很面熟。 「停车!」池高男大喊。 半刻钟后,那对男女坐在了车厢里,男子把女子抱在怀中护着,女子则垂着脸不敢与池高男直视。 亭顺坐得很端正,一字一句好像在审问犯人,「你就是和侍卫私奔的林贵妃啊,你们为什么要搭我们的车?」 「随便搭,也没特意搭谁的车。」那名叫张齐的侍卫回答,「你若是不乐意把我们放下来便是。」 「齐大哥你别这么说。」林贵妃用细长的手指挡住张齐的嘴,从他怀里腾出身来,看着池高男,「若我没记错,我和你见过,你当初帮过我。」 池高男:「帮你只是为了我的利益,不值一提,再说了,你后来也让我的玉杜馆火了一把,算起来,是你帮我。」 他说话的态度很温和,让林贵妃稍稍放松了。 她微微起身,行了个礼,「谢谢你们搭救,到了前面有一个镇子,你们把我们放下吧,我们不能连累你们。」 「你们要去哪?」池高男问。 佳人二人对视,张齐先对池高男作揖,算是致谢,随后道:「我们打算去信州。」 亭顺嘴快,「巧了,我们也去。」 池高男:「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这……」张齐为难。 林贵妃也面露难色,心里还是怕连累别人。 池高男:「听闻去信州路上有劫匪,我们几人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有侍卫你的帮忙,那就再好不过。」 他也不知道这侍卫叫什么名字,也不好跟林贵妃一样喊人家齐大哥。 池高男的理由很充分,张齐点头答应。 「我叫张齐。」张齐认真道。 池高男:…… 或许是觉得这两个逃犯有用处了,亭顺拿出零食点心分给他们。 去信州快马加鞭需要五天,前三天他们遇到了劫匪,但都被张齐打跑了。 池高男才意识到把张齐留下来是正确的,同时他也开始打其他主意。 终于到信州,张齐、林婉儿在江边和池高男道别。 池高男问:「到了信州,你们打算去哪?」 张齐望了眼在江边忙活的渔人们,「找个活和婉儿好好过日子。」 「那就是要挣钱?」池高男还以为敢私奔应该有很强大的资本支持。 张齐和林婉儿笑了笑,「我们就想过平常百姓的生活。」 池高男:「看你身手不错,我现在有活很适合你,你干不干?放心,酬劳肯定很高,应该够你们在信州买一处小院。」 张齐、林婉儿眼睛一亮,「何事?」 池高男笑了笑,「对你来说很简单的事。」 第84章 贫穷的江湖人 半个时辰后,池高男来到丘诀山信中给的地址。 是一家医馆,丘诀山正在人家的病房里养病。 一个多月没见,丘诀山瘦得脸都寡了,眼睑一片乌青,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操劳。 他见了池高男,激动得从床上爬下来,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大男人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丘诀山把最近的遭遇诉说了一遍,才注意到房间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池高男给他介绍,「这是张齐,皇宫御前侍卫,武功高强,有他在,我们应该不怕被打了。」 张齐:…… 还好把婉儿留在门外,她要是知道我接的活是打打杀杀的,肯定反对。 丘诀山作揖行礼,认真打量张齐。 一身正气,长相英俊,身高体长,一副常年锻鍊的样子。 丘诀山点头,「有个会武功的,也好。」 张齐羞涩地挠挠头,似乎不太会言语。 几人和丘诀山会面后,找了家客栈住下,丘诀山不想孤零零住医馆,索性跟他们一同住客栈。 晚上饭毕,丘诀山、张齐、亭顺、壮牛一同到池高男屋内商谈明天去讨回草药之事。 几人围桌坐着,各自出主意。 壮牛举手,「公子,我们报官吧。」 提到报官张齐有些紧张,他现在看到官兵就躲。 池高男摇头否定。 一旦惊动官府,十五车草药的事必定流传出去,到时候百姓肯定议论纷纷,想要提前防备的事就会暴露,没有发生瘟疫还好,若是发生瘟疫,必定招来非议。 第148页 他指的危险是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亭顺:「那张齐带丘老闆、壮牛冲过去抢呢?」 被点名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亭顺,大家都在想一件事:这白痴想让他们冲上去找死吗? 「这样吧。」一直不爱说话的张齐道,大家把目光转向他,只见他薄唇亲启,「我再去找几个人,一起冲进强盗老巢。」 丘诀山:「我看行,张齐兄弟,你在这边有认识的人?」 张齐点头。 丘诀山:「都是些什么人?」 「穷人。」张齐微微垂眸,似乎在遮掩尴尬,「如果有酬劳的话,他们会很卖命。」 池高男:「办事给钱天经地义,人你尽管请,钱我出。」 张齐抬眸,「那这事就好办了。」 「人多力量大,你快快去找人,」丘诀山拍案,激动,「我知道那伙强盗窝点,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一窝端了。」 张齐点头,「可以,但我需要两天的时间集人。」 池高男:「没问题。」 张齐看向池高男,目光里有几分感激。 已是十一月底,信州又湿又冷,睡前池高男要了两床被褥,在屋里烧炭才觉得身体暖些。 这副身体虽有好转,但不耐寒,体表温度总是比常人要冷。 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才睡在床上,但池高男却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萧云谏的消息了。 池高男望着黑洞洞的床顶,他在想明明已经拿到云国居住符了,但为什么他还留在大邺? 为什么开医馆,囤粮? 又为什么大费周章抢回草药? 赚钱? 不,根本不赚钱。 而是赔钱!还耗精力。 池高男想了很久,睡着了。 他梦见瘟疫发生了,萧云谏被太子举荐,让他去病区防控。 但太子控制整个物资,迟迟不给病区派送药、食物,导致感染的人更多,萧云谏在病区完完全全被太子的人控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半个月萧云谏也染了瘟疫,躺在病床上几乎快死了,他的脸很苍白,眼角充血,瘦骨如柴。 在大家感到绝望、皇帝一筹莫展时,太子协同一个叫许文的和尚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没一个月的时间,得瘟疫的人恢復了健康,太子收穫了民心,更加得皇帝器重。 而萧云谏染病严重只能卧病在床,他也失去了民心。 他在百姓心中就是个废物王爷,不如太子半根手指头。 坊间传言,是萧云谏故意让病情蔓延,于是很多人上门来骂他,萧云谏还在养病中没力气回手,仍由他们辱骂,用烂叶菜砸他。 「住手!」池高男大喊!挣扎着醒来,满头大汗,抬眼望向四周。 陌生的客栈透着走廊上的光。 池高男才知道自己做了梦。 不,那不是梦,那是书上写的剧情。 如果没有药和食物,萧云谏就是这种下场! 池高男改变不了太子,但他能为萧云谏提供物资。 池高男躺在床上,明白了他费劲心思收集草药的原因…… 他也挺恋爱脑的。 迷迷煳煳再次入睡,这次池高男睡得很香。 他再次做梦,梦见自己的物资救了萧云谏,萧云谏很感激他,把他娶回家当王妃,还把后院那群人解散了。 * 冷空气来了,信州越发冷,在张齐号集人的这两天,他没出过门,一直窝在客栈。 没事干的他,就喜欢锻鍊。 他最近沉迷于提肛运动 单纯就是为了健康。 屋里烧了炭火,很温暖,池高男穿了保暖的衣服,站在床边,双腿打开骨盆宽,脚指外八,身体半蹲,练习第n次提肛运动。 「公子,张齐大哥集齐人了。」壮牛在门口小声唤着,「他叫我们去看看人,就在丘掌柜的房间。」 「知道了,我一会出来。」池高男做完最后一个提肛才出门。 每天一百个,早晚各一次,菊花更粉,更有弹性。 推开丘诀山的房门,池高男视线中乌压压一片,仔细一看,是一群穿着灰扑扑的人,有男有女,各自拿武器,约莫十五个人。 这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挤在这个小屋子里。 池高男呆愣,「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话毕,转身离开。 「池老闆,莫走。」张齐正在和一个满脸鬍渣的人说话,见了池高男,朝他走来,「池老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帮手。」 池高男回头,大胆地把目光穿梭在这群奇装异服、面色兇恶的人中,「这是……」 他把『穷人』二字咽了下去,生怕无力某个人不开心,提刀把他的脑袋削了。 「他们都是我江湖中的兄弟姐妹,在江湖排名榜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张齐挠挠头,「虽然如此,他们确实挺穷的。」 池高男:…… 张齐这么牛,居然和江湖人搞朋友! 但这群人看着是真穷,穿衣服大部分都有补丁。 江湖人怎么会混成这样…… 池高男不敢问。 他光用脑门就能感受到十多双眼睛在打量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勐兽圈,等待勐兽下嘴把他大口撕烂。 张齐为人迟钝,没注意到这些,他给池高男介绍人。 第149页 「这位是琴师,江湖人称『闻音绝』,他弹的曲可以杀人。」 他介绍的是站在他身后,几乎一米九的男人,这男人抱着一把古琴,身着补丁白衣,池高男咽咽喉咙。 这是妥妥金庸里的小说高手设定。 池高男点头问好。 闻音绝礼貌点头。 张齐又介绍一对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姐妹一人穿红,一人穿黑,打扮很可爱,齐刘海,公主切,蓬蓬裙,裙子也有补丁。 她们手里各自拿长得像她们自己的布偶娃娃。 「这两位是黑红桃姐妹,江湖人称『黑红木偶』,她们可以操控人偶而操控人的行为。」 双胞胎如同机器人般对池高男露出标准的笑,两人同时说话,带着混合双响音,「黑红木偶。」 池高男勉强回一个笑容。 有个穿道服的老头主动过来自我介绍,「池老闆你好,贫道乃是一闻道人,是清潭道观观主。」 池高男惊讶。 观主都出来打工了? 一闻道人画风一变,「冒昧问池老闆一句,这次行动,你打算给我们多少出场费?」 池高男:…… 此话一出,众人不再谈话,目光向池高男聚拢,竖起耳朵听他的回覆。 池高男望向张齐。 他挠挠头,躲避池高男目光。 池高男放眼望去。 这屋里唯一认识的人就张齐……不,还有亭顺,亭顺从旮旯角钻出来,躲在他的身后。 「男哥哥,要是这些人欺负你,我就打死他们。」亭顺小声说。 但是那江湖众人耳力好,听到了,纷纷拔剑。 池高男脖子一梗。 还没开始谈,就开始拔剑相对了? 池高男作揖,端的彬彬有礼的样子,「各位见笑了,我不太懂江湖定价,大家说个数,我看能不能成。」 亭顺小声在他耳边说:「男哥哥,万一他们喊价很高怎么办?」 池高男小声:「别说话了你,不然明天你就来吃我席吧。」 傻白甜胆真大,其他人都不敢进这屋,就他傻乎乎进来了。 亭顺:「呸呸呸,不吃席。」 一闻道人将拂尘搭向另一条胳膊,「一人十两,我们帮你教训那帮强盗;一人三十两,我们帮你把货物抢回来;一人六十两包吃住路费,我们不仅帮你抢货物,还护送池老闆连同货物安全回家。」 池高男:…… 亭顺:…… 所有人都不说话,屏气吸等池高男回答,但见池高男呆愣不语。 闻音绝在一闻道人耳边小声说:「价格是不是喊太高了?要不再低点?」 双胞胎姐妹点头认可,随后抬头,二人同时说话,「我们算一人。」 「对,她们姐妹算是一个人。」一闻道人清了清嗓子,「这样吧,我……」 「行,可以。」池高男点头,「成交。」 一闻道人和兄弟姐妹们互看,似乎不太相信对方接受这么高的价。 「池老闆,你……」一闻道人小心试探,「你选择哪个价格呢?」 池高男一口气说完:「包吃包住,包路费,送我们回邺都。」 「好好好。」一闻道人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同伴,然后又看向池高男,「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池高男摇头,「不行。」 第85章 你居然想杀我? 一闻道人:「你……」 池高男:「要是你们能保证完成任务,我再给你们一人两百两,为了让你们安心,我先付六十两,事成之后再给两百两,双胞胎姐妹按两人算。」 「哇……」双胞胎姐妹激动抱在一起。 其他人也喜笑颜开。 一闻道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次确认。 亭顺在池高男耳边小声:「我还以为他们要价很高呢,吓死我了。」要价这么低,也吓死我了。 又道:「男哥哥,他们不会不靠谱吧?」 池高男担心的就是这个。 「咳咳……」一闻道人听到亭顺的话,他瞪了亭顺一眼,「我们江湖中人最讲义气,绝不会骗人。」 有个小矮个,扎两小辫子的男人用小孩子的嗓音说:「就是,要不是幽重夜那傢伙我们也不至于此。」 池高男喃喃,「幽重夜?」 书中谈过,有点印象。 一闻道人摸鬍子,嘆了口气,「池老闆有所不知,幽重夜是天机门门主,他让江湖人替他卖命,但价格压得很低,不给钱也有,就是非常坑,拉低整个行业市场价,哎,不说他了,提到他就生气。」 池高男:「那你们不反抗?」 一闻道人不说话。 小矮个道:「那傢伙厉害得很,比武林盟主还勐,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池高男深感同情。 每个行业都挺难的。 亭顺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很开心,小声道:「男哥哥,幽重夜那么厉害,你想不想见他?」 池高男用手推开他的脸,「没事别招惹江湖人,更别招惹幽重夜。」 书上说他好像挺变态的。 亭顺瘪嘴,「多有意思啊。」 闲聊一会,那几个江湖人开始计划如何攻打强盗。 池高男在一旁听,亭顺靠墙打瞌睡。 本来他是靠在池高男肩膀上的,但是被池高男推开了。 第150页 男男有别。 即使是傻白甜。 -- 抢草药这天信州下起了鹅毛大雪,江湖兄弟姐妹们没钱买冬衣,被冻得瑟瑟发抖。 池高男叫壮牛和亭顺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件白色绒毛披风,江湖人万般感谢。 池高男可没想到他们会穷成这样。 看来江湖不好混。 强盗的窝点在山里,这几天丘诀山一直派人蹲点观察他们,确认强盗还没把药材运走。 昨夜下了一夜大雪,山上被白雪挤满了,视线白茫茫一片,雪已深到鞋帮。 张齐及十五个江湖人早就到山顶。 池高男、壮牛、亭顺蹲在对面的山下等他们。 「噼里啪啦」的冷兵器碰撞的声从隔壁山传来,树枝上的雪花簌簌飘落,好像打斗很激烈。 池高男坐在马车内。 「男哥哥,我好怕怕喔。」亭顺抱池高男胳膊,恨不得钻进他怀中。 壮牛站在路口,来回走动,一直盯山顶,他的视线时不时冒出一两个飞跃在半空的人。 「公子,这群人真的很厉害啊,可以在天上飞啊。」 池高男体质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也扛不住寒风天冻,他身披白色斗篷,头戴斗篷帽,帽子白绒绒的羽毛围在脸周,只露出小半张白嫩的面容。 他手藏在斗篷内,双手抱着小火炉。 池高男抬头,太阳压在厚重的云层中,透出微淡的光,「他们快结束了吧?」 话音刚落,马蹄声传来。 壮牛兴奋跳脚,「公子,公子,他们来了,还把十五辆药车都抢回来了。」 池高男掀开车帘。 十五个江湖人士驱赶马车飞腾而来。 池高男大喜,「壮牛,快,我们也走,别拖后腿了。」 「好嘞。」壮牛早就坐在车上,「驾」的一声,棕马速跑。 另一边,烤得烘暖的山洞内。 有个男人坐在铺满兽毛的主座上,他脸戴半张白色面具,身着白色箭袖长衣,手内拿着一本医书,但他早已经把关注点放在下属的汇报上。 下属急促说完一段话。 他将医书扔在案桌上,拿起白色披风。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高手,居然能从本王地方抢走本王的东西。」 男人披上披风,大步流星走出洞穴。 这厢,池高男和十五个高手早已跑远,来到开阔的平地,放眼一望白蒙蒙一片。 「公子,那伙强盗应该追不上来了吧。」壮牛一边驱车一边回头看身后,十五个江湖人士在他们后头赶车。 壮牛有一争高下的好斗心,偏要驱车领头。 池高男太过激动,身体开始发热,「不要懈怠。」 亭顺望着远处说:「对啊,万一有陷阱呢。」 池高男和壮牛目光一沉。 下一瞬,马踩空,车后翻。 壮牛坐在外面被甩出了丈米远,好在雪厚。 池高男和亭顺也纷纷被甩出去。 在半空飘的那一霎,张齐飞过来,抓住了池高男的肩膀,将他稳稳噹噹放在地上。 亭顺「嘭!」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壮牛哈哈大笑。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因为雪地里钻出一群穿白衣,戴白面具人。 这群人人数很多,把他们都围了起来。 对峙不过几息的时间,谁也不说话,直接打起来。 这群人似乎身手不错,连连拆江湖人士的招数。 张齐见势不对,趁打得激烈,他忙带池高男离开。 池高男知道自己是弱鸡,极为配合。 在他们逃跑间,闻音绝和双胞胎姐妹被打伤了。 打伤他们的是一个高挑的男人,看那样子,男人好像是首领。 张齐心念江湖朋友,便让池高男、壮牛、亭顺先走,他回去作战。 张齐一个踏步,飞跃过去,持剑袭击白衣男人后背。 白衣男人做了个后空翻,躲掉了袭击,但面具却被张齐的剑割破了。 他的脸露了出来。 张齐看到那张脸,目光一震。 安陵王! 他在皇宫做侍卫的时候,见过安陵王,他敢肯定,眼前这个人是安陵王,萧云谏。 萧云谏面具被割破,眼睛微眯,曝出杀意,对张齐连连出杀招。 好在有江湖兄弟姐妹照应,否则他必死。 没打多久,萧云谏感觉这一伙人配合相当完美,懂得迂迴,要想速战速决还需要点耐心。 他最没耐心。 忽地,萧云谏目光扫到跑远的三个人,那三个人在视线里已经变成了小圆点。 想到方才张齐护佑白斗篷男子背影。 或许,那男子才是这场搏杀的终结点。 萧云谏取了箭,对准跑远的那三人中的池高男。 彼时,池高男正费劲把腿从石头缝中拔出来。 雪太厚了,已经厚到他膝盖窝了,每一步都是盲踩,也不知道地下会是什么。 勐地一用力,脚终于抽出来了,但重心失衡,池高男身体往前摔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支箭插在了他脑袋顶的雪地上。 池高男目光一滞,机械地扭过头,只见有个白衣男子骑一匹马朝他追来,手里正拿着箭。 壮牛和亭顺忙扶他起来,「公子,快走,有人追上来了。」 第151页 池高男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爬起来,努力往前方跑。 亭顺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快来救我们,有人杀过来了。」 张齐等人听到声音,急忙跑过去护卫池高男。 一同来了五个江湖人。 萧云谏嘴角微勾,指着池高男背影,对他的手下道:「杀了他。」 话毕,三个面具人勐地朝池高男飞奔而去。 五个江湖人连忙拦住他们。 张齐则和萧云谏打了起来。 但他很快被萧云谏一脚踢飞。 待萧云谏朝池高男方位望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这一边,池高男躲在雪地里,为了和雪完全融合,他和壮牛、亭顺分开躲了起来。 他躲的地方是山岭下自然雪成弧的凹槽处,他穿的白衣,头戴白绒帽,即使在近处也很难被发现。 他抱住自己,蜷缩在凹槽中,一动不动,唯一移动的是眼珠,耳朵认真获取声音。 只有风声,远处兵刃碰撞的声音很小。 时间在唿吸中一点一点流逝,打斗的声音没了,池高男感觉危机似乎解除了。 他微微扭头,雪从帽檐上的羽毛飘落而来。 耳朵似乎捕捉到了雪被踩压的声音。 下一瞬,一只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了眼前。 池高男动作一顿,抬眼那一刻,一把银色的剑尖指在了眉眼中间。 池高男听到了男人的冷笑。 看着对方的动作,似乎下一瞬把他就地处决。 池高男忙道:「有话好好说,别杀我。」 抬头,他看到了一张如同冰山冷酷,但在他记忆中温柔的脸。 萧云谏。 萧云谏目光一震,愣愣看着池高男。 池高男的脸被毛绒绒的帽子圈围,只露出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刷子般曲长的睫毛沾了细碎的雪花,许是太冷了眼尾泛红,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嘴唇凝了层薄薄的冰霜。 两人对视。 池高男眼里的恐惧一点点消融,他似乎也在萧云谏的眼睛里看到弒杀的狠劲转变为害怕、忧念。 萧云谏扔了剑,把池高男搂在怀中,语气温柔,「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梨花香,池高男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但想到自己差点被男人射死,他双手拎人衣领,嗓音颤抖。 「你居然想杀我!」 萧云谏现在想想也是一阵后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语气变得笨拙,将人拥入怀中,「我不知道是你。」 池高男脚踩他脚背,「我差点就死了,王八蛋!」咬他肩膀。 牙齿从衣物嵌入肉中,痛感越发让萧云谏感到害怕,忍耐着痛,双臂紧紧将人儿塞入怀中,「对不起。」 话毕,低头双手捧起人儿被包裹得毛绒绒的小脸,将唇覆在那冰冷的唇上。 在见到萧云谏那一刻,池高男心肝肺都揉在一起,吻落下,舌尖探进来时,他沦陷在了对方的温柔中。 唇齿由被动转主动,手不自觉环抱住对方。 萧云谏大手搂在人儿腰窝上,人儿好像瘦了,轻轻一搂就已经将人完全搂抱住。 吻越发深入,唇齿间尽是浓浓的眷恋。 第86章 练完《生息体疗》升级版后,喷了 「池老闆,你在哪?」一闻道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响起了「沙沙」踩踏雪的声音。 「公子,你在哪?」壮牛也远远喊着。 「男哥哥,你在哪里呀?」亭顺也喊着。 池高男从男人逐渐失控的吻中回神,双手把人抵开,用手背擦嘴,「哼,离我远点,想杀本公子的狗东西。」 话毕,转身,招了招手,「我在这里。」池高男瞟了眼萧云谏。 对上目光后,又冷着一张脸。 他却不知道,这这副模样像极了羞涩的小猫咪故作厉色偷瞄别人的小表情。 萧云谏的小腹处瞬间燃起一团火,心中像是有壶水在不停的沸腾翻滚,忽地,他伸手抄人儿细条的腰肢,勐地一跃,飞在雪地中,将人带走。 江湖兄弟们看见池高男被人绑架,连忙追,「池老闆,我们来救你。」 池高男回头,只见两拨人铺天盖地追过来,他大喊,「不用追了,都是一起的,强盗是我们的人。」 萧云谏唇角微勾,收紧搂人儿腰肢的手劲,「我这个强盗头子把你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话毕,将人横抱在怀。 还是第一次听萧云谏说俏皮话,池高男雪白的脸泛着红,心头痒痒的。 很快,池高男被萧云谏带到山顶的洞府,洞府外冰天雪地,洞内烧着火,温暖如春。 身上的冰冻刚消,池高男想从萧云谏怀中下来走动,却被人放在铺白色兽毛的柔软床上。 萧云谏双手支在池高男两侧耳旁,两人目光交织。 池高男耳尖微红,面颊滚烫,眼尾湿红,他捏紧了斗篷,别过脸,「走开。」 萧云谏微微低头,落下一吻在池高男额头,轻勾描绘,温热的唿吸将空气烤得炙热。 湿热的吐息不断向池高男的耳郭,清淡的梨花香入侵感官,暧昧腐蚀骨髓。 浅尝辄止的耳鬓厮磨让池高男感觉窒息,一片滚烫抓挠他心尖涌上的悸动。 他伸手捞萧云谏后颈,微微抬头吻上了唇。 「快点……」池高男嗓音嘶哑。 第152页 话音一落,他感觉萧云谏「身体」僵硬。 不知何时,两人衣服的束带早已解开。 萧云谏轻柔进入。 池高男仰着脖子,锁骨上卷,双手抓着毛绒绒的毯子,指尖发白。 毯子像波浪一样不停的波动,时而平坦,时而褶皱,抓紧床单的手指渐渐松开。 流淌的汁液弄湿了毯子,一双欺霜塞雪的大腿不停地踢毯子,脚趾忽地蜷缩。 雪白娇软的大腿被一字马打开,又被按压到头顶。 外面飘雪不断,洞府温热湿暖,情浓意浓。 食髓知味,二人不知疲惫。 萧云谏身披白色披风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人儿,两人面对面,紧密连结,披风将二人包裹。 池高男平日做的括约肌运动此刻用到了极致,萧云谏感觉魂都被吸走了。 二人高潮酣浓时,门口传来「噼里啪啦」冷兵器击打的声音。 「池老闆,你在哪?我们来救你。」闻音绝的声音。 闻言,池高男勐地一缩。 「啊~」萧云谏被咬紧了,一直在克制,终于忍不住…… 池高男感觉被沖刷了,瞬间自己也没稳住,喷了。 萧云谏一愣,把软若无骨的他抱在怀中,在他耳边小声道:「男儿天赋异禀,这处……」他顶了顶,「又喷水了。」 池高男一时耳热,垂眸,不敢看人。 他也奇怪,菊花怎么会喷水。 练了升级版的《生息体疗》,喷得更多了。 真是羞死人了。 池高男把脸埋进萧云谏怀中,「不准看,拔出来。」 「漂亮的紧。」萧云谏抱他,「让我看看。」 「不要。」池高男道:「我们该出去了,待会外面会出人命的。」 萧云谏把手指伸进去,「不会的,我们继续吧。」 池高男一缩,「啊你,手拿出去,啊~别~」 两人在温暖的洞府里耳鬓厮磨,张齐等十五个江湖兄弟在寒冷的洞穴外为池高男的性命拼死搏杀。 人的悲欢果然不相通。 终于洞府里的二人搞累了,抱在暖和的床上睡了;外面厮杀的人也累了,各自坐在刺骨的雪地里休战。 洞内外的人都休息差不多了,洞外的人心有使命,继续战斗。 几乎是同时,洞府的门轰隆打开了。 池老闆披着白色毛绒的斗篷出现了,他头戴着毛绒帽,只露出一张小脸,但能见面色红润,眼睛湿红,他身旁站着同样披白色斗篷的敌人头目,那人长得实在美艷。 二人站在被雪覆盖的洞口外,莫名般配。 小矮个愣了愣,大喊,「池老闆,你过来,我们保护你。」 池高男展颜一笑,宛如寒冬暖阳,「不用打了,我们认识。」 他的温润的嗓音平添一抹慵懒和轻松,萧云谏听了恨不得把这些人的耳朵捂住,再把他的人儿扛进洞府里再来一次。 一闻道人蹙眉,「怎么回事?」 萧云谏伸手搂池高男胳膊,先多他说话,语气低沉,「我们是一家的,你们可以散了。」 众人皆愣。 池高男也是心头一震,惊讶于萧云谏的动作,也惊讶于他的动作。 这不是当众宣布出柜? 池高男没想到自己内心好似泛出了甜蜜。 池高男没注意到,当萧云谏宣布他们关系时,有个身着青衣、站在雪地的男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很快,众人聚在另一个洞府里,池高男解释了一番,众人才听懂。 一闻道人摸摸鬍子,「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哈哈哈……」 池高男同萧云谏坐在主位上,他道:「虽然是乌龙一场,但是我许诺给各位的自然不会忘,而且还会多给各位一百两,一共给三百六十两。」 江湖兄弟目光一震,「当真?」 池高男笑道:「当然。」话毕,他看向萧云谏,「给钱吧。」 萧云谏:…… 他大手一挥,「张大虎,带他们去领钱。」 张大虎招手,「来吧,各位,跟俺走。」 众人跟着张大虎走了,那青衣男子见萧云谏从池高男出现后,就没分过他眼神,他内心烦躁,也跟着张大虎离开。 亭顺和壮牛依旧站着。 江湖人走之后,两小只才被人发现。 池高男道:「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壮牛倒还好,亭顺就不怎么乐意了,「男哥哥,你和他……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只见他最讨厌的男人握紧了男哥哥的手,还挑衅地说: 「你说呢?」 亭顺几乎要哭了,「男哥哥,真的是这样吗?」 池高男点头,「嗯。」 「嘤嘤……」亭顺抹眼泪离开。 壮牛追着他,「哭什么呀?我家公子找了好人家,你应该开心才对。」 亭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音渐远,「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人家!」 壮牛:「……长得好看,有钱。」 亭顺:「嘤嘤……我也好看,我也有钱。」 壮牛:「得了吧你。」 两小只的身影逐渐消失。 洞府只剩池高男和萧云谏二人。 池高男转身,拎萧云谏衣领,咬牙切齿,「来,现在轮到你来给我仔细说说为什么要抢劫我的药了?害我最近都没睡好,脑子里都在想,怎么把抢我药的强盗弄死。」 第153页 萧云谏把人腿分开,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搂人后腰,「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买这些药?」 池高男眼神闪躲,「我……我最近开了一家医馆,需要这些药。」 他在想要不要跟萧云谏坦白自己的身份。 萧云谏把人往自己怀里揉,紧紧抱着人儿,「水儿,别骗我,我很害怕欺骗。」 池高男身体微微一怔,唿吸间,拉出了短暂的沉默,他拍打萧云谏后背,「都说了不要叫我水儿,换一个。」 萧云谏:「夫人?」 池高男:「我是男的。」 萧云谏:「安陵王王妃?」 池高男:「我是男的。」 萧云谏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还记得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老农吗?」 池高男点头,「记得。」 萧云谏:「他孩子不是感冒,而是患了传染病。」 池高男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萧云谏表情坦荡,「那日回来后,我叫人调查了,发现那村子的死因皆是一种难以治疗的瘟疫,我找了名医,那名医便告知我药方子,谁知,我晚了一步,被你先购买了,我没办法只好叫人抢。」 或许是爱情滤镜,池高男对他的话不疑,「你真是霸道。」 「你呢?如何得知这种药?」萧云谏又问了一遍。 但是池高男的回答还是方才那样。 萧云谏没有再逼问,只是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但萧云谏幽深的眼眸却酝酿出了失望。 「你干嘛?」池高男感觉到了顶撞,吓得屁股抬起来。 「我想要你。」萧云谏抱着他,另一只手…… 「外面还有人呢。」池高男推搡着,但,「啊~哈~你……出去……」 他的菊花从*撑成了o,满满当当。 两人上面衣冠楚楚,下面一片泥泞。 萧云谏抱他,让他后背贴他胸口,咬他耳朵,「水儿。」 好软,好嫩,让他疯狂。 池高男哪里听得了这些荤话,没忍住,更湿了…… 「王爷……」忽地,张大虎的声音出现了,紧接着,他的影子投射在洞口处。 池高男紧张,勐地一缩。 萧云谏差点没忍住,「放松,水儿。」 接着,张大虎走了进来。 只见,案桌后,池公子坐在主子腿上,二人面无表情看他。 萧云谏冷声,「何事?」 张大虎单膝跪地,「回王爷,钱已经分发出去了,那那些草药该……」 萧云谏顶了顶怀中人,唇几乎贴着池高男耳朵,「你说怎么处理?」 池高男被搅得七荤八素,有人在旁,他变得格外敏感,他好想要,但碍于有人在,又不得不保持清醒,「放你们这里吧,帮我运回邺都。」 「就听你的。」话毕,萧云谏又戳了戳。 「嗯~」池高男差点漏音。 萧云谏急忙挡住他的声音,「下去吧,张大虎,把门关了。」 「属下领命。」张大虎转身离开,挠挠头,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还有奇怪的香味。 母单的他是不会懂的。 张大虎出来后,看见青衣男子,他拱手作揖,「陆公子。」 第87章 他将来会背叛你! 张大虎按活动按钮,把石门关了。 陆云景瞥了洞府内,语气淡淡,「你们王爷呢?」 张大虎:「王爷在和池公子商谈事。」 想到池高男姣若娇花、神态明媚的样子,陆云景眼神变得冷锐,「那池公子是谁?」 张大虎没觉察对方的情绪,便道:「池公子是王爷的……」挠头想了想,「相好吧?」 陆云景握紧手中的摺扇,语气森穆,「两个男人说什么相好!」 张大虎:「虽说池公子是男子,但他那身段娇软如柳,长得又漂亮,性子又好,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啊,比女子还诱人。」 「你!」陆云景一双冷眸射他,「变态!」 话毕,大步走开。 张大虎追着他,「诶诶,陆公子,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站在王爷的角度说的,诶,你生什么气啊。」 陆云景走在雪地里,忽地停下脚步,「我问你,姓池的是什么身份?」 张大虎觉得陆公子反应忒大,真没必要,「池公子是池丞相的儿子。」 陆云景眼瞳勐缩,「什么?疯了,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陆公子,你别去,王爷会不高兴的,陆公子,陆公子……」 陆云景朝洞府跑过去,张大虎在后面追着他。 二人刚到洞府门口,「轰隆……」石门缓缓向两侧退缩。 只见,萧云谏横抱池高男站在里面,池高男面色坨红,闭着眼,脸贴在他胸口,双手环抱他的脖子,真真像是一个软若无骨的美人儿。 陆云景和王大云愣住了。 萧云谏垂眸看池高男的眼神柔软,但抬起头时,面容冷淡,「你们干嘛?」 陆云景抬头,撞进萧云谏一双乌沉沉的毫无温度的眼眸里,「我有事想跟你说。」 池高男听到陌生的声音,撩开眼眸,便见一个身着青衣,手拿摺扇,长相英俊,身材颀长,气质高贵的男子盯着他。 那眼神带着点敌意。 「有事明日再说。」话毕,萧云谏大步离开。 第154页 陆云景对着他的背影,「关于医书的事,有下落了。」 闻言,萧云谏停下脚步,「等我片刻。」 萧云谏把池高男抱到他的洞府中,让人烧了热水,交代池高男洗漱完之后,先睡。 池高男躺在被温暖的床上,拉他袖口,「刚才那个青衣男人是谁?」 萧云谏復坐在床边,为他掩被,指尖拨他额间的碎发,温声道:「陆云景,与我儿时相识,我们在信州偶然碰见,他便在我这里逗留几日。」 陆云景…… 池高男大脑搜索这个名字。 原着提起过,但也只是寥寥几笔,陆云景富商之子,其祖父与萧云谏祖父相识,其祖父曾用金钱帮助过太祖皇帝。 但后来陆家不想沾染朝政,慢慢淡出朝廷,到了陆父这一代,已经完全没有与皇室有关系。 在文治五年,先皇觉察局势不稳,为了保护萧云谏,他便将三岁的萧云谏偷偷送到陆家收养。 两年后,先皇去世,萧云谏被他母亲发现,又将他接了回来。 所以如果当初萧母没接萧云谏回皇宫的话,萧云谏如今应该姓陆了。 长大后萧云谏带兵造反,陆云景也给偷偷给了他金钱资助。 萧云谏兵败后,陆家离开了大邺。 如此说来,陆云景算是萧云谏要好的朋友。 「在想什么呢?」萧云谏轻声唤他。 池高男回神,「没什么,刚才陆云景说的医书是什么?」 萧云谏用指尖触摸他的脸颊,「听闻鹊仙神医当年留下一本医书,其中记载许多瘟疫的治疗方法,如今瘟疫渐起,我想寻此书看能不能治疗此次瘟疫。」 「原来如此。」池高男觉得他的话有理,但又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萧云谏自己的身份。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毕竟他们都这般亲密了,只是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回邺都再说吧。 池高男蹭蹭他的手掌心,「陆云景找你,你快去吧,外面冷多穿点。」 萧云谏俯身,在池高男眉心落一吻,「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池高男摆摆手,「去吧,去吧,腻歪的,不像样。」 另一边,陆云景在自己的房间等待萧云谏,一根完整的蜡烛都快烧没了,那人还未来。 他拿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终于听到脚步声,陆云景把书搁下,抬头望门口,只见萧云谏推门进来,肩头散落雪花,青丝也沾了不少。 陆云景用火钳子把炭火排开,「过来烤烤吧。」 萧云谏把斗篷脱了,挂在衣挂上,随后坐在火坑旁,「你方才说的医书在哪?」 陆云景把火钳子扔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斜眼看他,「没有医书。」 话毕,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萧云谏不悦的瞄他,「没事,我就先走了。」 起身离开。 「等等。」陆云景道:「那个池公子你小心点。」 萧云谏:「你什么意思?」 陆云景:「他是你敌人的儿子。」 萧云谏:「我知道。」 陆云景:「那你还靠近他?就不怕他在利用你?到头来背叛你,你别忘了,人心难测,就算是枕边人。」 萧云谏手指微屈,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随后留下一句,「我知道。」便离开了。 「医书有眉目了。」陆云景语气平稳了许多,他拿着茶杯,余光瞥向玄关,只见萧云谏停下了脚步。 陆云景小呷一口茶,「在幽重夜手里。」 幽重夜天机阁门主,陆云景家虽然从商,但少不了跟江湖人打交道,因而他对江湖之事了解一二。 「好,多谢,剩下的我来处理,早点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回麓城。」话毕,萧云谏走了。 陆云景捏紧茶杯。 「啪!」茶杯破了。 萧云谏回到洞府,池高男已经睡着了,小脸陷在毛绒绒的毯子里,面颊透红,实在惹人喜爱。 他洗漱好之后,吹灭灯,上床,躺在池高男身侧,将人搂住怀中,人儿在里怀里蹭了蹭,粉唇呓语,「回来啦~」 萧云谏贪恋他的温度,把头埋进他的颈脖,深深吸气,将人儿身上的香吸入身体里,却是不够了。 他又紧紧搂抱人儿,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 「疼~」怀中人嘟囔着。 萧云谏松了手劲,用脸贴着人儿的嫩脸,轻声道:「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池高男迷迷煳煳,「嗯~」 萧云谏:「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如何知道那么多事?就连药也知道。 池高男:「…唔,困,睡……」 萧云谏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他仿佛觉得自己虽然抱着池高男,但是他们离得好远,黑暗无孔不入,将他们隔开。 无论他抱得多紧,他都无法触及池高男的内心。 狂躁和不安慢慢侵蚀他的内心,萧云谏勐地睁开眼睛,他把池高男翻身,趴在床上。 他压在上面。 随后,慢慢把△推进池高男体内,好像进了池高男身体,就离他的心更近了一步。 他疯狂地掠夺。 那朵花被无情地摧残,花汁乱溅,「啪啪啪……」拍打的声音从黑暗中晕染开。 花主人敏感异常,软了,化了,湿了,像一条蛇妖缠上去。 第155页 69,横叉,竖叉,弓腰,骑马…… 他的身体软得不像话,被萧云谏掰成各种舒服的姿势。 萧云谏觉得池高男就是个妖精,缠他,勾他,磨他,他仿佛掉入温水里,被浸泡得脑子里只有情和欲。 这样的人,若是背叛他,他如何承受得起? 这一夜,没有停歇。 明明池高男身子骨不好,但面对这种事却异常的有耐力,而且要得很兇,身体像是着了魔,一旦被撩拨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大早,二人醒来,又要了一回,后来又继续,去了;休息片刻,又继续,去了;休息片刻,又继续…… 就连吃饭也是黏在一起吃的。 池高男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新认知——抗操! 罢了,罢了,难得放纵一回。 随他吧。 就这样三天,二人终于出洞府了。 听到洞府门开的声音,众人都聚到门口。 这么多人……池高男想到自己不克制的声音,脸都红了。 但其实,没人敢靠近洞府,除了壮牛。 而且洞府隔音很好,外面基本听不见。 除了会臆想的壮牛。 壮牛三天没见他家公子,想到洞府看看情况,但又被张大虎赶走,他又来,又被赶。 没什么,就是仿佛听到他家公子哭得老凶了,他担心。 壮牛眼睛都哭得红肿了,「呜呜……公子,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听你叫得那么凶,还以为安陵王对你用刑了。」 池高男:……如果插进来也算用刑的话,那确实用了。 但是壮牛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池高男全身酸痛,他半边身子靠在萧云谏宽厚的胸膛上,想捂住壮牛的嘴,却抬不起劲。 亭顺也红了眼,他一脸忿忿盯着萧云谏,「你要是对男哥哥不好的话,我不会饶你的。」 萧云谏当他是个苍蝇,懒得搭理。 陆云景走上前,一双冷眸打量池高男,又把视线放在萧云谏身上,责怪的语气,「你太荒唐了。」居然为了这种事,耽误三天的时间。 萧云谏语气冷淡,「你还没走。」 陆云景冷哼,瞥了池高男一眼,气得大步离开。 池高男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成了魅惑君王荒废朝务的妖妃。 第88章 谁会把毒药当做补药喝? 在信州逗留了两日,池高男和萧云谏一同回邺都,因有萧云谏在,便不再需要江湖兄弟送池高男回去。 一行人告别后,萧池二人匆匆启程。 途中,萧池二人路过一个无人颓败的村庄,看村庄样子,像是有人住,但是人都消失了。 后来经打听,才知道村子的人患了轻微瘟疫,被县里集中隔离,准备处死。 池高男留下来去救村子人,恰好也试试看,那药管不管用。 是夜, 池高男躺在客栈的床上,他端起壮牛刚热的药准备喝下。 萧云谏大步走来,夺走他手内的药碗,「不许再喝这种东西。」 池高男支起身体,唇色苍白,「这是我的药,怎么能不喝?」 「药?」萧云谏把药倒在屋里的发财树上,瞬间,树枯萎了。 萧云谏把碗扔在桌子上,「啪!」碗底晃荡。 萧云谏走到池高男面前,质问的语气,「谁会把毒药当做补药喝?」 「我。」池高男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云谏:「你经常背着别人喝这东西,不难猜。你忘了大夫说过你体内有毒了吗?你再吃下去,你会死。」 池高男抬头,一双眼眸带着晶莹,「可是我只有喝了毒药才觉得身体有劲,而且我也没觉得身体被毒药反噬的现象,再说了,我的血不是能解毒吗?或许我的身体已经能完全炼化毒药了呢?」 萧云谏抱着他,「不行,我不准你再吃这些东西,答应我?好吗?」 他实在害怕有一天池高男体质变了,喝毒药能喝死,他不敢冒这个险。 池高男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咦?你怎么知道大夫说我体内有毒?我记得这件事是我在军队,住别苑的时候,王大云告诉我的。」 萧云谏:……给自己挖坑。 「王大云是我的人。」萧云谏道:「是他告诉我的。」 池高男配合他演戏,「哦……王大云是你什么人?」 「嗯……家奴而已。」 池高男眨眨眼,「原来是家奴啊。」 萧云谏:「对。」 池高男从他怀里腾出身来,笑道:「这么说来,你帮我是因为暗恋我?」 萧云谏:「……嗯。」 与其说暗恋,不如说好奇。 只是后来什么时候沦陷的,他也不知道。 池高男意味深长,「那你追我的方式真是特别,你不知道,我差点就爱上王大云了。」 萧云谏把他按在床上,双手锢住他的手腕,「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小芳?你为何要去她家提亲,还带了三只野鸡,两只野鸭!」 好像某人吃醋了。 池高男觉得好玩,便顺着他的话,笑道:「因为我男女通吃啊,女孩子柔软,比硬邦邦的你好摸多了。」 「是吗?」两个字淬冰渣,萧云谏眼眸暗沉,「这么说来,你还想去江南娶三妻六妾?」 第156页 池高男做出思考的表情,「嗯……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啊……啊……你干嘛咬我……」 萧云谏咬池高男肩膀,随后撕开了他的衣服,一顿长鞭上刑。 这顿可以真算鞭刑,身上的男人无比残暴,兇勐,像是惩罚,像是发泄。 池高男被插得昏天暗地。 翌日一早,池高男感觉骨头散架了,哄了某人一夜,发了毒誓,但某人更兴奋了,搞得他不要不要的。 池高男后背贴在萧云谏怀中,萧云谏把脸埋进他颈脖间,声音温柔,「你和大虎带着十四车药先回邺都,我留下来救人,顺便试药。」 方才二人还在打闹,池高男前一秒还在感受体内的异物,下一秒听人如此正经说话。 他愣了愣,略作沉思,「好,但你要注意安全,虽然是村里的人是病发初期,感染性不强,但是不能大意。」 最近天冷,又赶路,他身子虚弱受不了奔波,要不是有妙染的药吊着,他怕是不行了。 萧云谏落一吻在他唇上,「知道了,我的王妃。」 池高男嫌弃脸,「噫,太腻了,好好说话,叫我池教练。」 萧云谏拍人屁股,勾唇笑道:「池教练上来,自己动。」 池高男:「……」教练二字怎么有点色情。 因要分别,二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上午,下午才起床。 一切交代完毕后,王大云带着池高男走另一条路回了邺都,陆云景回麓城的路前半截跟池高男他们顺路,便也跟着一起走了。 萧云谏则留下来处理村子里的瘟疫。 雪太大,山崩了,回邺都的路被堵,张大虎只好带着人马换一条路走。 走着走着靠近麓城。 陆云景邀张大虎到麓城歇脚,顺便到陆家再补充些粮食。 张大虎不敢擅自作主,便到马车内来询问池高男。 池高男刚喝了毒药,精神好了些。 虽然萧云谏不让他喝,但为了续命,真的不能停。 听了张大虎的话,池高男犹豫了。 他感觉陆云景对他有敌意。 但是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十天的路,兄弟们又冷又疲惫,他还是于心不忍的。 池高男道:「就去麓城落脚吧。」 闻言,壮牛非常开心,「还可以去麓城玩一趟。」 亭顺敲他脑袋,「你就想着玩。」 壮牛:「当然了,听说麓城是朝廷都管不着的地方,那里是江湖人的天下,好多奇能异士都在麓城呢,去麓城能长长见识。」 亭顺笑道:「你这小子想不到还懂这些,你就不怕採花大盗把你采了?」 壮牛一个激灵,「这么说来,得把公子给保护好了,公子那么娇弱,万一被采了……」不敢想像。 亭顺抱臂,「哼,有我在,谁敢动男哥哥。」 壮牛:「你个倒霉鬼,离我家公子远一点,就是谢天谢地了。」 麓城……池高男记得书里简单说过,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傍晚,天色阴沉像是叠压了无数块硕大的铅石,雪像是扯不断的棉花絮絮飘下。 车轮子一深一浅地碾压雪地缓缓向麓城驶去。 终于,在麓城城门点第一盏灯时,他们的马车到城门口了。 城门已关,陆云景下马车,出示令牌时,守门士兵点头问好。 「原来是陆少爷。」 「快开城门,让陆少爷进城。」 「轰隆……」城门打开,马车缓缓驶入。 壮牛掀开车帘,望着站得齐齐的士兵,好奇地问:「那个陆公子是什么来头,这城门居然为他打开。」 亭顺掀开另一边车帘,喃喃道:「陆家家大业大,捐了不少钱给麓城建设,所以当然得给陆家面子了。」 壮牛回头看他的背影,「这你也懂?」 亭顺冷哼,「这是考点,每年都考,你个不识字的文盲。」 壮牛叉腰,「谁说我不识字了?公子教我好多字了,我现在都会写倒霉蛋了。」 亭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唿下去,「闭嘴吧你,小屁孩。」 池高男坐在中间,看着两小只斗嘴,挺有意思。 只是想到萧云谏时,眉心又染了一抹忧愁。 绕了几条街,马车行了半刻钟,终于马车停了。 池高男掀开车帘,微微低头看外面。 只见一个赤金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陆家庄 朱红鎏金的门两旁有小匾,其上写有潦草的草书,门口矗立两个约两米高的大狮子。 朱红的围墙向两侧延展,看不见头,门口是一条结冰的长河。 可想他们家大到没有邻居。 「陆公子你家那么大,我们家池公子体弱,这天寒地冻的,你看……」 池高男听见不远处,张大虎在和陆云景在马车旁说话。 张大虎表情恳求,「能不能让我家池公子乘马车进去。」 陆云景拿着摺扇拍张大虎肩膀,「那池公子何时成了你家的了?」 张大虎挠头嘿嘿笑着,「他是我家主子的相好,这可不就是我家的了吗?」 「哼,那池公子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谋这可难说。」陆云景瞥了张大虎一眼,「我陆家从没有马车入门的先例,你若是心疼你池公子,那你便差人背他去吧。」 第157页 话毕,陆云景瞥了偷看的池高男一眼。 池高男:…… 「哼!」陆云景大步走开。 张大虎难为情走到池高男马车底下,弯着腰说:「池公子,你看,要不,俺差人背你?」 池高男笑了笑,「不必,我能走。」 他一开始也没想着乘马车入陆家。 张大虎看着他朱颜苍白的笑脸,真是不忍心。 池高男掀开车帘,含腰从车厢出来,正要下车,那寒风如同一双巨大的手,轻轻一推,池高男纤弱的身子朝地上偏倒。 亭顺急忙伸手,搂住他的腰肢,池高男才没掉下马车。 壮牛正在车厢内收拾东西,听到外面的声音,急忙出来,那霎,他见顺儿哥敏捷地伸手接住公子,他松了口气。 亭顺把池高男放到地面上,「男哥哥要不我们住客栈吧?那姓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亭顺死死凝视陆云景的背影。 池高男略微沉思,点头,「也好,我们住客栈吧。」 池高男向张大虎传达了住客栈的决定,张大虎却不太同意。 张大虎:「池公子,这麓城不比其他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江湖人,很乱,採花大盗也多,陆家是很安全的;要是住了客栈,俺怕你……你瞧你长得又那么好看,万一,万一……俺不好跟王爷交代呀。」 一路上都在麻烦张大虎,池高男也不想让他时时刻刻保护自己,思来想去,只好住了陆家。 池高男在一个老婆子引荐下,进了陆家。 亭顺似乎看不惯陆云景,自己在外面住客栈。 张大虎则带着草药从另一个地方进去。 第89章 变态幽重夜 陆家不愧是富甲一方,所住之地可以称为庄园。 楼台、湖泊、高山、河流、草地一具应全。 僕人穿着衣料皆是贵气,婢女举止优雅。 但陆家实在太大,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走到落脚的地方。 池高男鞋子湿了,力气也快用尽了。 壮牛扶着池高男,对那带路的婆子大喊,「老婆婆,还有多久到呀,我家公子不行了。」 头戴玉珠抹额的婆子回过头,扬着鸳鸯帕子,「还远着呢,走吧走吧,快些,天快黑了,别耽误晚膳。」 壮牛:「那我们能走段好路吗?」 从陆家门口走来,他们走的都是雪地,雪又厚又湿,走的人心累。 明明游廊就在旁边,这婆子就不带他们走。 老婆子脸抽了抽,斜眼打量池高男,「你家公子一个大男人的,还不如我一个老婆子腿脚利索了?你说要快点,我便带你走近路,你们这些外地人,别不识抬举。」 池高男好久没吃这种亏,看都不看老婆子一眼,对壮牛道:「我们出去住。」 「好嘞公子。」壮牛扶着他家公子转身离开,全然不管那婆子黑了脸。 老婆子看人走了,也不急,语气嘲讽,「哎哟,住客栈花钱,你们有那银子吗?麓城可不比其他地方,住宿贵着呢。」 低调出行,不漏财,所以池高男衣着简单保暖朴素,那婆子以为他们又是哪路穷人过来投靠陆家,便看不起他们。 壮牛回过头,呸了一口,「我家公子是邺都数一数二的富商,你别瞧不起人。」 老婆子叉腰,轻讽,「这话在外边说还可以,在我们陆家说,也不怕人笑话。」 池高男握紧了斗篷里的拳头,他望着茫茫大雪,眼神坚毅,「壮牛,走!」 主僕二人踏雪离去。 那婆子瞧二人没有回头之意,想到大少爷交代的事,她慌了,急忙上前追过去,「诶诶,公子别走,老婆子我不会说话,你见谅,咱们快到了,你要是住外面的客栈,老婆子我怎么跟我家少爷交代呀。」 池高男步履不停,冷淡的语气好比风雪,「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那老婆子手绞着香帕,没想到这公子脾气那么硬,「公子,真的快到了,你且跟我来吧,就两步路的事。」 池高男继续往前走,没再搭理她。 壮牛把她推开,「滚开,别挨我家公子。」 那老婆子看着主僕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淬了口水,「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话毕,那老婆子脚步沖沖往原本安排池高男住宿的地方去。 老婆子来到一处简陋,四周破败,屋内没火,墙上漏风的院子,那里有一个婢女守着,见了老婆子来,上前来问:「人呢?大少爷说待会有人住这里。」 老婆子白了女婢一眼,「走了。」 「啊?怎么走了?」女婢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婆子不耐烦,「谁知道啊。我告诉你啊,若是大少爷问起来,就说那什么池公子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婢女抱臂,不屑道:「我们凭什么要帮你隐瞒啊?」 老婆子:「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叫告诉大少爷你前几天勾引他的朋友。」 婢女跺脚,「你!」 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别你了,反正大少爷安排那池什么公子住这里,也是埋汰他,那赶马的马夫住的比这还好,你就按我说的做。」 话毕,走了。 那婢女扫了眼被白雪覆没的破败院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冷死了,我才不要守在这里。」 第158页 天色已晚,那老婆子扭着腰肢走在游廊上,哼着小曲。 恍惚间,她瞧见白茫茫的雪地有一抹水红色,定眼瞧去,好像是个人? 倏忽,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那一抹红闪到眼前,骤然放大一张秾丽的脸,她被吓了一跳,摔了个屁股墩。 老婆子手脚并用往后爬,一脸惊恐,「你,你是谁?」 那人的赤炼红唇绽放出笑容,细长的手从轻薄的红纱袖伸出,掐那婆子颈脖,「本座最讨厌你这样的人,瞧着噁心!把衣服脱了!」 老婆子吓了一跳,「你,你要干嘛?」 红纱人嘴角勾出笑,「你说呢?脱!」 那老婆子慢吞吞脱掉衣服,寻思着,眼前这青年瞧着俊俏,不会是採花大盗吧? 若是採花大盗也值了。 思念及此,老婆子眼睛变得媚了,「公子,奴家脱好了。」 那人扫了婆子身体一眼,冷笑,「果然噁心。去,站在雪里给本座跳舞!」 「啊?公子?这……」老婆子犹豫。 「还不快去!」 老婆子被吓得赤脚踩在雪地上,用那笨拙的身躯跳舞,眼神拉丝。 红纱人撑一把红伞,赤脚站在雪地上,笑着,「继续跳,跳到本座满意为止!」 才跳了半盏茶的时间,老婆子已被冻得嘴唇发紫,全身颤抖,「公公子,可可以了吗?」 红纱人笑着,「冷是吧?」 老婆子点头。 红纱人:「去,湖上给本座继续跳!」 此时湖面已经结冰,但恐有薄冰,稍不留神就掉入寒水之中。 老婆子摇头,「公子,那里太危险了。」 「本座叫你去!」话毕,那红纱人一耳光狠狠扇过去,「啪!」那老婆子脸出了红印子,摔在地。 老婆子明白了,这红纱青年根本不是劫色,而是在折磨她,但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红纱男子恨声:「还不快!」 老婆子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下一瞬,一根红绫缠在她脖子上。 那红纱人撑伞飞在半空,手头拽着红绫,脚踝上的红色铃铛叮噹作响。 老婆子被他拖在雪地上,哭天喊地。 翌日,扫雪的僕人在看到老婆子冻死在湖面上。 陆府死个僕人根本激不起水花,但是听闻死去的僕人在生前和池高男有过争执,事可就不一样了。 陆云景冲进破败小院找池高男问罪,结果在小院没瞧见池高男。 他更气了,本来想让池高男住这破院受点苦,结果人家根本不住。 但他心底坐实了池高男就是杀人兇手,畏罪潜逃! 那时池高男还没起床。 陆云景一脚踢开他的门,怒气沖冲来到床边质问他。 池高男一脸懵,好久才明白什么回事。 池高男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当是什么回事,原来是那老婆子死了呀,多谢陆少爷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本公子听了心情好多了。」 渐渐的,池高男收了那怜悯之心,他不会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代表他无脑去可怜一个曾经凌辱过他的人。 陆云景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回应,气得他眼角的青筋绷紧了,「人是你杀的,我就说你不是好人。」他拔出剑指池高男颈脖,「今日我替云谏杀了你,免得你再祸害他。」 池高男毫不在意地转身,拿起衣架上的白色斗篷披在身上,「原来你喜欢萧云谏呀?」话毕,扭头瞧了陆云景一眼。 陆云景俊朗的脸如同一个完整的瓷器裂开,似乎池高男的话触及到了不曾思考的区域,被点破时,他恐慌,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 池高男瞥了他一眼,「你喜欢他就去找他,别拿我来撒气,懂?」 话毕,走开了。 陆云景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剑柄。 -- 醉花楼,一群江湖人士在客栈里聊天喝酒。 池高男和壮牛也坐在其中。 今天雪下得越发大,回邺都的路被雪堵住了,他们不得已继续逗留在麓城。 好在陆云景没来找事,池高男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天机阁的幽重夜来麓城了。」 隔壁有人在聊天。 池高男竖耳朵听。 「那天机阁来麓城搞拍卖会,有不老少好东西,我打听了,有天山颜丸、九阴神功秘籍、琉璃长明灯、花童仙姑绣画、还有一本鹊医的医书,还拍卖江湖秘闻,还有太多了,我都记不住了。」 「幽重夜怎么会来麓城拍卖这些东西呢?」 「谁知道呢,反正听闻这次幽重夜特意来了麓城,平日里都见不着他,你们见过他没有?」 「没见过,听闻他喜欢穿一身红,长得极美,但是性格变态,喜欢人的脚踝,你们都把脚藏好了,那幽重夜就喜欢脚踝,小心他舔你们脚踝。」 「人家幽重夜喜欢美人,你长得那么丑,别自恋了。」 闻言,壮牛小声道:「公子,幽重夜真变态,就该让顺哥儿治治他。」 这几日亭顺很少出门,说是姐姐的香囊香气快没了,压不住他的霉气,他不想出来祸害他的男哥哥。 池高男深知亭顺霉运的厉害,非常贊同他待屋里。 第159页 「壮牛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池高男道。 壮牛掰手指数数,半晌,道:「还有一百两银子,两千两银票。」 又道:「公子,这些钱够我们回邺都了。」 池高男蹙眉,「不是回邺都。」 壮牛:「那是?」 池高男:「拍个东西!」 壮牛:「拍什么啊?」 池高男:「医书!」 原着里挽救瘟疫的是一个叫许文的猥琐和尚,但书里并没有说他开药的方法,不过听闻他拿了一本鹊医的医书才缓解危机。 那本医书有可能就是拍卖会的那本。 -- 拍卖场是天井式,共有两层,第一层是没位的站客,第二层是雅间。 第一层人很多,二层雅间也坐满了人,可见这场拍卖多么受人瞩目。 池高男为了省钱,与人挤在一楼。 池高男瞟了眼二楼,对上了陆云景的目光,他正坐在二楼雅间。 陆云景眼底溢出不屑,随后,他微微招手,身旁的僕人含腰听他吩咐。 陆云景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望着池高男,好似他的话和池高男有关。 交代完了话,那奴僕离开了雅间,很快来到池高男跟前。 奴僕含腰,礼貌地说:「池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池高男并未搭理。 那奴僕说:「我家公子说,他会给你想要的。」 池高男:???我想要的? 很快,池高男跟奴僕来到二楼雅间。 陆云景礼貌性站起来,「池公子请坐。」 池高男并没有客气,非常丝滑坐下,「你说给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云景落座,「哗啦」打开摺扇,目视前方,优哉游哉,「我能理解池公子家道中落,生活贫瘠,想找个人庇护,我愿意给池公子一笔丰厚的钱财,让你这辈子高枕无忧,但条件是离开云谏。」 池高男嘴角微抽,「那你应该把钱给萧云谏,让他离开我,不是我离开他,因为他更需要我,而且……」 池高男眼神透着坚毅,「本公子不缺钱!同样的,本公子愿意给陆少爷一笔丰厚的钱财,条件是把萧云谏从本公子身边带走,如果你有能耐的话!」 「你!」陆云景握紧摺扇柄,「你别不识好歹。」 池高男身姿板正,气势毫不落下风,「同样的话,本公子送给陆少爷,别不识好歹!别惹我!」 陆云景看着楼下的拍卖,脸色阴沉,「既然池公子不接受我的条件,那池公子请回吧。」 池高男站起来,「告辞!」 池高男走到玄关口,身后传来陆云景的声音,「我倒要看看,池公子能有多少钱拍下医书!」 池高男微微侧头看他,「我们拭目以待。」 第90章 池公子,过来陪本座说说话 壮牛站在门口听到谈话,忧心忡忡地追他家公子下楼的脚步。 「公子,我们再有钱也没有云景少爷有钱呀。」 池高男不悦,「谁说我没他有钱?」 壮牛瘪瘪嘴,「本来就是嘛。」 池高男冷笑,「我可是有一座矿山的人!」 壮牛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挠挠头附和道:「就算公子有矿山也暂时用不了啊,我们现在只有两千两和几百两的银子。」 此刻,主僕二人走到一楼人群中。 池高男敲壮牛脑袋,「你再说话,我把你卖了换钱。」 壮牛瘪瘪嘴,摸着脑袋。 自从遇到云景少爷,公子脾气就很大。 说话间,响起铃铛的清脆声音,那正在拍卖的主理人立即闭嘴,跪了下来,众人不再言语,四处张望寻找铃铛的声音。 「幽重夜来了。」有人小声说话,「他一出现就会有铃铛响。」 「叮铃~」清脆的铃铛声音再次响起,一抹红影在天井大楼中闪现,随后消失在二楼雅间。 那一霎,来得快,下一瞬就已经不见残影,耳朵好似还迴荡这铃铛的声音。 众人目光游弋在二楼,寻找幽重夜的影子,但二楼的纱帘平平稳稳,没有任何被风吹动的迹象,好似没人闯入过。 在众人仿徨间,清脆慵懒的嗓音从二楼正中心的雅间传来,「继续。」 那声音不大不小,自带泾渭分明的气魄,明明周围很吵,却能清楚听到。 有人小声嘀咕,「幽重夜来了。」 侍女用托盘呈拿出一本泛黄的书,主理人吆喝拍卖,「这次拍卖的是鹊仙的医书,本书里面介绍了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有这本书在,保证有病可医,起拍价五百两。」 大多数人对医书无感,起先无人叫价。 等了几息。 一楼有人举手喊着,「五百五十两。」 主理人:「五百五十两一次。」 主理人:「五百五十两两次。」 话毕,没人回应。 二楼的陆云景瞟了池高男一眼,那眼底的轻蔑丝毫不遮掩,好像再说:连五百两都出不起。 二楼陆家的雅间有声音了,「六百两。」 池高男和陆云景对望,嘴角含笑,大喊:「五十万两……」 众人嘘吁,「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叫价也太狠了,有钱吗?」 池高男忽视众人目光,他和陆云景眼睛的博弈没断,他补充道:「黄金!」 第160页 有人炸了,「什么?我没听错吧,五十万两黄金?」 池高男铿锵有力,「没错,五十万两黄金。」 陆云景的目光很平静,好像五十万两黄金不值一提。 「一百万两黄金。」陆云景语气平淡地说。 众人凌乱了。 「我没听错吧,不愧是陆家,叫价就是厉害。」 「陆家有钱。」 主理人还没喊话,就听到池高男道:「五千万两黄金。」 这次,池高男终于在陆云景平静的脸上看到了裂痕,他急了。 众人炸开了锅,「什么?五千万两黄金?」 众人皆看向池高男,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来捣乱的。 壮牛小声道:「公子,我们没那么多钱。」 有人道:「你是哪家的公子不知天高地厚敢乱叫价,你要是拿不出钱,别说你的小命,连你家人的小命,天机阁都取了。」 主理人喊着:「五千万两黄金一次。」 主理人喊着:「五千万两黄金两次。」 陆云景握紧了拳头,「五千五万两黄金。」 池高男举手,「九千万两黄金。」 全炸了,现场全炸了。 陆云景咬着牙,怒目瞪池高男。 只见池高男回他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陆云景握断了手内的摺扇,「一个亿的黄金!」 全场再次炸。 「天吶,我这辈子重来没见过这么多黄金,陆家不愧是富甲一方,一个亿的黄金啊!」 主理人喊着:「一个亿两黄金一次。」 主理人喊着:「一个亿两黄金两次。」 在主理人即将落第三锤时,陆云景有些后悔,他多么希望池高男再喊一次,那他就不会再跟了。 但是他看见池高男对他作揖,嘴里好像在说:你真有钱。 「被骗了!」陆云景面部狰狞,摺扇骨戳破了他的手心流出了血,他却没感觉。 主理人对陆云景的雅间大声道:「请问陆少爷打算如何交付一个亿的黄金?可否需要我们天机阁派马车去接?」 陆云景几乎是从牙齿切出话,「我折合成银票给你们,把医书给我!」 主理人点头,「来人把医书给陆少爷。」 陆云景身边的奴僕已被一个亿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少爷,花这么多钱买一本医书,老爷会打死我们的。」 「快去取钱,别废话!」陆云景咬牙切齿。 这厢,有个身着梅红色轻纱的女子走到台上,她在主理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主理人忙不迭点头。 交代完毕,主理人对池高男道:「这位公子我天机阁的座上觉得你很投缘,愿赠你一本鹊仙精修版医书。」 话毕,穿着梅红纱衣的女子用托盘呈一本医书走到池高男面前。 众人目光接靠拢过去。 「我去,精修版鹊仙医书啊,比初版要好吧?」 「还是免费赠送,那陆家少爷亏大了,花一个亿的黄金买初版,这小公子一分钱不花就拿了精修版。」 「太魔化了,这个幽重夜不怕得罪陆家吗?」 「幽重夜怎么会怕得罪陆家?他本来就是个剑走偏锋的大魔头,大变态,陆家怕他才对。」 当事人池高男愣在原地,这个发展他万万没想到。 一开始他只想抬价,让陆云景大出血,也没想着拿到鹊仙的医书,反正陆云景即使拿到医书也会把医书给萧云谏。 虽然给的人不一样,但医书到萧云谏手里就行。 无非陆云景在萧云谏那里刷个好感,要是萧云谏因此感动和陆云景好了,那就算了,他池高男也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 但实在是没想到幽重夜会送他医书。 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池高男没有接过医书,而是对着梅红纱衣女子道:「请问你们座上在哪里?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女子让出道:「请。」 池高男上了楼,恰在二楼碰到走在廊上的陆云景。 他凝视了池高男一眼,那眼神是压制不住的怒气腾腾。 池高男和陆云景擦肩而过。 陆云景正欲下楼,却被六个梅红纱衣的女子拦下,「陆公子,钱还没到你不能离开这里。」 陆云景握紧拳头,「我把南海的梨花岛抵给你们,放心,我不会赖帐。」 女子略微沉默,随后作揖,「好,我们天机阁相信陆少爷的为人,请。」 女子给陆云景让路。 陆云景走的那刻,回头凝视了池高男,随后甩袖「哼!」的一声离开。 池高男被带到幽重夜所在的雅间门口。 听到梅衣女子对着里面的人鞠躬道:「座上,池公子来了。」 里面传来的声音语调不高,很慵懒,「进来吧。」 女子让道给池高男进去。 池高男进入,随后那女子从外边关了门。 进来时,池高男才发现,屋子很大,空气中瀰漫花香,正中间的位置挂彩光色的珠帘,那面侧躺着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人。 珠帘彩光熠熠,池高男看不清躺在榻上人的相貌,但见他一只赤脚挂于榻沿,精緻的脚踝戴着两颗红色的铃铛,第二根脚趾戴一枚红线脚戒。 那脚不大不小,脚骨线条优美,确实漂亮。 「池公子,坐。」声音从珠帘内流淌出来。 第161页 池高男选了个离门最近的椅子落座,「你是幽重夜?」 「正是本座,池公子找本座何事?」幽重夜说着话,把露在珠帘的脚收回,屈膝踩在榻上,动作懒散。 「我们不相识,你为什么平白无故送我鹊先医书?」池高男目光透过密织的珠帘,想看清里面那人的长相,奈何瞧不清。 幽重夜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池公子不要多想,本座只是不喜欢陆家,就想气气他。」 池高男:「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知道我姓池?」 幽重夜脚又伸出珠帘,脚徐徐缓缓地晃悠,铃铛发出低沉的声音,「本座是天机阁的阁主,知晓天下秘闻,你觉得知道你的身份很难?」 池高男还没来得及接话,幽重夜又道:「池公子若是真心想感谢本座,那便陪本座说说话。」 池高男正襟危坐,「你想聊什么。」 幽重夜:「池公子把鞋脱了,让本座好好欣赏欣赏你的玉足。」 池高男脸皮一抽,传言不假,幽重夜果然有点变态。 但如果只是牺牲脚色可以换来鹊仙的医书,还是挺划算的。 池高男把鞋脱了,赤脚往珠帘走去,随后抬脚踩在榻上,「那你看吧,一只脚一分钟。」 幽重夜看着踩在面前的脚,居然有些无语,「池公子理当庆幸你的脚不臭,否则这脚也不必留了。」 池高男连忙把脚收回来,「那你还要看吗?」 幽重夜:…… 「不看了。」幽重夜欣赏美足的心情都没了,「拿医书走。」 池高男穿上鞋,「多谢阁主。」 话毕,开开心心离开。 壮牛在门口等到他家公子,满眼忧心打量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池高男边走边理衣服,「没事。」 壮牛小声道:「那幽重夜没有强迫你做什么吧?」 主僕二人走道楼下。 池高男笑道:「就出卖个色相,不算强迫。」 壮牛不可置信,「公子,你和他那个了?」 池高男敲壮牛脑袋,「想什么呢你?」 壮牛:「公子,主要是这个幽重夜他很变态,男女通吃,老少皆可,我这不是怕你……再说了,万一安陵王知道你为了他出卖色相,他不得气死。」 池高男想到萧云谏那醋罈子,「……你别告诉他,保密。」 主僕俩的谈话被有心人听了,那人是个说书先生,最喜欢这种秘闻,于是江湖有了传闻。 ——清纯少年为得医书陪幽重夜欢愉 清纯少年池高男全然不知他成了江湖人讨论的焦点。 而且各种版本都有。 -- 拍卖结束后,陆云景把梨花岛送给幽重夜的消息传到了他爹耳朵里,当夜他被他爹关在了禁闭室。 陆云景跪在草垫上听家丁带来的消息。 家丁道:「少爷,听闻那池公子和幽重夜在雅间共度一夜,有人说他们听到里面传来欢愉的声音,还很激烈,那池公子说什么太大了,受不了了。」 陆云景冷笑,「我就说幽重夜那种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他东西,原来是他勾引了幽重夜,噁心。」 陆云景眼睛眯出危险的光,「既然这样,那我便替云谏收拾你!」 家丁:「那池公子害少爷损失一座岛,要不要小的派人杀了他。」 陆云景拧眉沉思,「……不能在麓城出事。」否则无法跟云谏交代。 「你过来。」陆云景招唿家丁,在家丁耳边小声说话。 那家丁频频点头。 第91章 他死在下雪天 雪渐渐小,被封的山路已通,张大虎带池高男一行人离开了麓城。 在麓城不算陆云景那破事,池高男过得还算舒坦,精神也养足了,拿着《生息体疗》升级版在马车内偷偷练,还自创姿势。 保证某人慾.仙.欲.死。 「你们是谁?」马车外响起张大虎浑厚的嗓音。 池高男正在做倒立,闻言,支棱起来,掀开帘子,便见一群蒙面人在前方拦路。 张大虎扭头对池高男大喊,「池公子,躲好。」 话音刚落,一蒙面人对池高男扔一枚飞镖来。 池高男吓得急忙放下帘子。 「噗」那飞镖插在帘子上。 随后,「嘭!」马车被人从上砍破,如同被砸烂的南瓜,四分五散。 池高男本能地躲在车角落。 「公子!小心。」 「男哥哥,小心。」 壮牛和亭顺齐齐大喊。 池高男回过神,急忙跳下马车,那一霎,蒙面人拿剑朝他砍过来。 「男哥哥!」亭顺哭着跑去,挡在了池高男面前。 那剑插在了亭顺胸口上。 「呕~」亭顺嘴里溢出血,他倒在池高男身上,「男哥哥快跑。」 变故来得太快,池高男脑子出现瞬间的空白,随后弯腰背起亭顺,「你坚持住,我带你一起跑。」 四个蒙面人追赶池高男。 池高男回头。 蒙面人不取药材,反而有四个人都追着他,另外三个在和张大虎打斗,但并不是招招毙命,对他池高男出手,却是死手! 这群人好像是沖他来的! 池高男把亭顺放在树下,大喊,「壮牛,你带亭顺走,别管我。」 第162页 话毕,池高男跑进被大雪掩盖的树林中。 张大虎被蒙面人缠得脱不开声,对手下大喊,「去保护池公子!」 那些手下也无力分身,自顾不暇。 池高男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 四个蒙面人穷追不捨。 但对方是会武功的人,池高男一个显然跑得再快也不及他们。 几人轻功飞跃,拿刀直直击池高男后脑勺。 池高男感觉背后受敌,回头,视网膜内出现的刀不断放大。 他忙不迭后退逃跑。 「嘭!」的一下,他脚踩空。 原来是雪太深,覆盖了捕猎的陷阱,他掉了进去。 幸而这陷阱洞只有枯草,没有猎器,否则他不死也伤,也多亏了这个陷阱,不然那刀必定砍他脑门。 池高男惊魂未定,还未思索出逃生的方法,那四个蒙面人拿刀站在了洞口上,用看待死人的眼神凝视他。 「等等!」在那蒙面人要出手杀池高男之际,他大喊,「陆少爷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来杀我?」 他用的是预设好的问题,省略『谁派你们来的?』,直接将猜想说出来。 话毕,池高男观察蒙面人的眼神。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掠出被窥视到秘密的惊讶,很快他们收敛神情,用剑指池高男,「你猜错了,不是陆少爷。」 池高男冷笑,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陆少爷是谁?」 他用肯定的语气,「陆云景为什么要杀我?我看你们也是正义之士,告诉我,我也死个明白。」 蒙面人没想到池高男居然诈他们话,但见人生死存亡之际还如此坦然,心中佩服,便道:「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们不妨告诉你原因,因为你碍了他的事!」 下一瞬,四人持刀而上,「受死吧!」 池高男手心攥紧妙染给的软骨散,凝神等待人逼近再抛撒出去。 雷霆万钧之际,洞口上方闪现红色刀光和银色刀光。 「哗哗……」几下,那四个蒙面人摔进洞中,口吐鲜血,他们竖起眼珠看洞口,还没看清人,就咽气了。 池高男吓得小脸惨白。 他颤抖着望着洞口,刷地一下,一个白色的人影和红色人影跳下陷阱中。 池高男急忙躲在枯草里。 陷阱实在是小,白影和红影踩在了尸体上,完毕两人相视一眼。 「宝贝,没事了。」是萧云谏温柔的声音。 池高男从枯草中抬头,便看见了萧云谏,他从草里跑出来,扑在萧云谏怀中。 但一只净白的手抓住了池高男胳膊,将他从萧云谏怀中拽出来,「池公子,可有受伤?」 池高男稍稍定神,才注意到方才红色的影子是幽重夜。 此刻的幽重夜依旧一身红纱衣,面带红色鸢尾花面具,即使是雪天也赤脚。 「谢……」字刚说出口,池高男另一条胳膊被萧云谏勐地一拽,将他拽入了怀中,随后萧云谏含腰,把他横抱了起来。 萧云谏一语不发,运功法力,带着池高男跃出了陷阱之中。 池高男回头。 幽重夜也从陷阱飞了出来,他赤脚站在雪白的雪地中,望着逐渐远去的自己。 池高男对他挥手,「谢谢。」 幽重夜慵懒地摆摆手,声音清亮,「池公子有缘再见,本座会等你的。」 池高男不知道他说的何意,但他感觉某人气压很低,搂抱他的手攥紧了。 怕是要吃醋了。 池高男急忙搂着萧云谏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我的王爷。」 「哼!」萧云谏抱池高男上马,脸色的阴沉好似可以滴出冰渣,比那冰天雪地还冷。 池高男被他搂在怀中,面对面,「你怎么来了?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萧云谏嗓音低沉,「我再不来,我的水儿就是别人的了,驾……」 马在雪地里奔腾,雪花飞溅。 「那些都是谣言。」池高男在麓城也听到过自己和幽重夜的传闻,非常离谱。 萧云谏脸色森寒,腾出另一只手,摸池高男后腰,「无风不起浪,你又欠收拾了。」 「啊?」池高男脸色大变,「你干嘛?你疯了,我们在马上,还那么冷。」 萧云谏咬他耳朵,「这是对你的惩罚。」 话毕,沖了进去。 池高男都没注意到这傢伙什么时候掏的傢伙,很快,他被填满。 「你出来,危险。」池高男嗓音忽变,「不要,啊哈~」 他被「钉子」定着,身体摇晃,不得不抱住男人,根本不需要男人动,那马跑得不急不缓,每颠一下,就更深了。 冷什么的根本没有,反而身体热得慌。 施暴的男人却面色淡然。 池高男被弄得汁.水.横.流,怒怒咬他肩膀,「你还有脸怪我,我还没问你陆云景是怎么回事呢!王八蛋。」 萧云谏冷淡回应,却送得更深,「儿时朋友。」 池高男:「狗屁儿时朋友,一个叫云景,一个叫云谏,你说你俩没关系,骗谁呢!哼!还有,今天就是他派人来杀我的,亭顺……」 想到亭顺,池高男眼神黯淡了,「赶紧出来,我要回去找亭顺。」 萧云谏觉察到池高男反抗的情绪,没再继续。 第163页 萧云谏:「云景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报仇的。」 池高男没有回答,如果亭顺有事的话,他会自己报仇。 -- 萧池二人终于和张大虎等人在驿站会面。 池高男在驿站见到壮牛时,壮牛眼睛都哭肿了。 壮牛扑在他家公子怀中,哇哇大哭,「公子,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呜呜……」 池高男扫了眼驿站,只有几个便装的人,「亭顺呢?」 壮牛哭得更凶,「顺儿哥死了,他在我怀里咽气的,然后我背着他躲那些杀手,是我的错,我没抱住他,害他滚下山了,我下山也没找到他,大虎哥说有可能掉进雪洞里了,公子我们再去找找吧,带顺儿哥回家。」 池高男拧着眉头,脸色沉重,「好。」 张大虎已经跟萧云谏汇报完工作,池高男对萧云谏表明去找亭顺,叫他也派人去找。 萧云谏答应,但是他不让池高男去。 池高男执意要去,亭顺因他而死,他有责任把亭顺的尸体找到。 萧云谏无奈,只好陪他一块去找。 一连找了五天,都找不到亭顺的尸体。 最后,池高男不得不放弃亲自寻找,但他依旧花钱叫人去山上寻找亭顺的尸体。 终于启程回邺都。 因亭顺的死,池高男躺在马车内提不起精神,病恹恹的,好像随时断气。 萧云谏把他搂在怀中,吃味道:「你为那小子肝肠寸断算是他的福气,但已经半个月了,差不多就行了,珍惜眼前人。」 池高男红着眼睛瞪他,「我要杀了陆云景替亭顺报仇!你要是阻拦,我也不会放过你。」 萧云谏:「我不阻止你,相反他想杀你,我会帮你。」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咳咳咳。」池高男从小盒子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正要放入口中,却被萧云谏夺了去。 「不准再吃毒药。」萧云谏严肃的说。 池高男嘆了口气,「不吃毒药,我恢復很慢,给我吧,没事。」 萧云谏把药丸扔出窗外,「不能吃,我给你补药。」 「唉。」池高男没力气争辩。 他从垫子下摸出一本书扔到萧云谏手上,「这是鹊仙精修版的医书,你拿着吧。」 萧云谏依旧冷脸,「谢谢。」 「那你拿着啊。」 萧云谏脸埋在他怀中,「此书是幽重夜给你的,我不稀罕要。」 池高男:「那你就去要陆云景的?」 萧云谏:「我都不要。」 池高男:「瘟疫怎么办?」 萧云谏:「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替我操心了,好好歇着吧。」 第92章 我来自未来 回到邺都,池高男先去不济堂,他跟妙染告知亭顺的事,妙染当场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表情麻木,一语不发,反而闷头干活,挑选草药,分类,煮药,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到了晚上按时吹灯睡觉。 这样连续了七天,终于她在打水的时候,忍不住放声大哭了。 这段时间,池高男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哭了,反而放心了,他给妙染递手帕,「是我的错,亭顺因我而死。」 妙染呜呜哭着,眼泪不止,「我没有怪公子,不是公子的错,反而谢谢公子当初救他,让我们姐弟见面,亭顺跟我说,认识你之后是他最开心的日子,我没有怪公子,公子不要自责,呜呜……」 她蹲下来,把自己埋进膝盖中,「我……对不起公子,我不该哭的,我只是忍不住了。」 眼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池高男坐在一旁默默陪她。 晚上池高男给张齐飞鸽传书,让他召集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去刺杀陆云景,无论花多少钱。 -- 瘟疫提前爆发。 如同原着一样,萧云谏被永康帝派去瘟疫区支援,太子从中作梗,不给物资,也不给治疗药物。 池高男担心萧云谏像原着一样,感染瘟疫,落下病根,所以他带着药物去看萧云谏。 在去疫区的路上,经过郊外,池高男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见到马路上走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不,不是乞丐,是…… 「姜文公!」池高男大喊。 姜文公回头,露出笑意,「原来是池公子,好久不见。」 池高男感觉他是故意在路上和自己相遇。 池高男连忙下马车,拉着姜文公来到无人的树下。 姜文公摸摸鬍子,老神在在,「池公子拉老朽到此处来,是为何事?」 「我……」池高男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给我那本破书,不三不四。」 姜文公笑着,「不破不破,老朽且问,那本书对你是否有益。」 池高男脸红了,「不跟你扯这些,我一直想问你,你知道灵魂转世吗?」 姜文公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池高男,「池公子不是切身体会了吗?」 池高男瞬间感觉全身麻木,愣住了,「你,你一直知道我不是……」他左顾右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姜文公没有池高男那么警惕,哈哈笑着,「老朽早已窥视天机,自然晓得。」 池高男:「那我该怎么回去?」 话问出来后,池高男心头有些难受,他好像不是那么想回去了。 第164页 姜文公意味深长,「无所控制,便是离去。」 池高男蹙眉,「什么意思?」 姜文公:「老朽且问池公子,你想回去吗?」 池高男:「我……」 姜文公摸着鬍子,「道法自然,池公子好自为之。」 池高男回神,姜文公消失了,他的声音却还迴荡在耳边。 池高男回到马车内,思索姜文公的话,到了隔离的镇口都不知道。 车夫唤了几声,池高男才回神。 他收敛好神情,进入隔离的镇子。 这个镇子就是疫区,得了瘟疫的人都被关在里面。 镇口有士兵守着,池高男还以为要费力一番才能进去,想不到见到了张大虎轻轻松松进去了。 进来以后,镇子里不是他想像的倒处尸横遍野。 是另一番景象。 病人们有序排队取餐,脸上带着笑意,还谈论谁昨日状况转好之类的话。 萧云谏得了通知,急忙赶来见池高男。 池高男以为会看到萧云谏无助的狼狈模样,但萧云谏面容从容,见到自己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萧云谏恨不得把池高男搂住怀中,但周围人多眼杂,他把人儿请进临时住的府邸中。 萧云谏把他带到书房,拧着眉头,「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池高男环顾书房一圈,书架上放了很多医书,墙上挂着草药,屋内一股药味。 「我怕你有事,不放心。」池高男坐在太师椅上,「我还给你带了一车药材。」 萧云谏含腰,抬手摸他的脸,「上次你给我的十五车药还没用完,谢谢。」 话毕,低头吻了人儿的唇。 池高男已经习惯他随地乱来,仰着脖子接受他的入侵。 他们好久没做了,他也想得紧。 缠绵了许久,二人躺在床上,池高男窝在他怀中,「瘟疫这么严重,你是怎么控制的?」 萧云谏某个部位还留在人儿*里,他推了推,「许文,你认识吗?」 「啊?」更深了,但池高男更在意他的话,「一个和尚?」 萧云谏:「没错,我让他研制药物,治疗瘟疫。」 「他……不是……」太子那边的人吗? 后面的话,池高男没说出口,因为原着确实是这样的。 太子请许文和尚治疗瘟疫,但许文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太子给他美人,而且把妙染也送给他玩。 许文能成功控制瘟疫是因为他手里有鹊仙的医书,但是医书精修版在他池高男手里,另一本在陆云景手里。 许文如果不靠医书,他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萧云谏用了陆云景手里的医书。 池高男不悦地看向萧云谏,闷闷道:「你可真行,不愧是竹马,情深意笃。」 萧云谏知道池高男在想什么,他笑道:「许文他曾经潜入天机门,抄袭了一版,别误会,我没有找云……」话一顿,他改口道:「找姓陆的拿。」 池高男脸色稍霁,「那许文是个人渣,你居然会找他。」 萧云谏:「相互利用,无伤大雅。」 池高男随口道:「别让那人渣靠近妙染。」 萧云谏眸光微动,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池高男的眼睛,「水儿,我发现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事先知道会发生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还记得当初池高男跟池故仁说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他一直在等待池高男告诉他真实的身份。 池高男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内心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纠结过了,但是萧云谏一直在隐瞒马甲,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被信任。 思来想去,池高男打算先坦白,让他们更加信任彼此。 「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池高男从他怀中出来,里面的东西也滑了出来,池高男披上外套,盘腿坐着,神色冷峻。 萧云谏和他面对面坐着。 池高男双手在膝盖上纠结了一下,踯躅着,「那个,说起来可能会有点离谱,但是这是事实,其实,我不属于这里………」 话语一顿,他又道:「我来自未来,我以前也叫池高男,你们现在是我们的一千多年的时代,我们学的歷史书上记录了这里发生的大事,比如盐商整改,瘟疫爆发,所以我知道很多大事。」 池高男终究还是不忍心告诉萧云谏,他们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 期待已久的真相终于从人儿嘴里听到,萧云谏心中压制的谜团解开了,但内心生出恐慌,他抓住池高男双臂,「既然如此,你会离开吗?」 想到姜文公的话,池高男低垂眼眸,「应该不会吧。」 其实姜文公的那句『无所控制,便是离去。』就跟人生老病死一样的概念。 萧云谏语气低沉,「你想离开?」 池高男连忙道:「我,我不想。」 萧云谏:「为何?」 池高男:「在这里陪你。」 如果他和萧云谏情投意合,留下来,或许也挺幸福的。 萧云谏吻池高男,「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池高男仿佛掉进了蜜罐里,他搂着男人的颈脖,「其实你上次说的那个光头小男孩,好像是我。」 萧云谏:「那个嘘嘘不洗手的小黑娃?」 第165页 池高男捏他脸,「不准再提这件事。」 萧云谏:「好好,不提,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那个时候遇见?」 池高男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也好奇,有可能是时空错乱也说不定。」 萧云谏吻他,「看来我们的缘分早就註定了,谁也分不开。」 池高男从迷乱的吻中抽出理智,捧着男人的脸问:「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萧云谏双手搂他腰肢,温声道:「来自未来的池高男,做我的王妃可好?」 话虽甜蜜,但是不是池高男期待的。 他希望萧云谏也跟他坦白马甲。 池高男:「我有问题想问你。」 萧云谏:「你说。」 池高男:「你为什么去信州劫我那批药材,你还知道许文和尚。」 萧云谏眸光微动,柔声道:「还记得姜文公吗?我在他那里得到的启示。」 池高男:「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原因是萧云谏知晓他来自未来反应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深问自己未来的结局! 萧云谏必定有事瞒着自己! 第二天萧云谏早早起床,池高男被折腾一夜全身酸痛,到中午才起床。 洗漱毕,吃了饭,池高男在府邸乱逛,这府邸以前是个衙门。 「公子,那里不能走。」有个僕人见池高男站在一扇大门下,急忙跑过来。 池高男望着紧闭的大门,「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僕人答,「那边是破旧的柴房。」 「是吗?我怎么听到有哭声?」池高男凝神静听。 第93章 你要离开我 「公子幻听了,奴才什么也没听到。」僕人道:「公子,我们赶紧走吧,安陵王马上回府了。」 「好,走吧。」池高男和僕人拐歪离去。 他们走了没多远,那扇紧闭的大门从内被沖开,有两个衣服破旧满是药味的人滚了出来,「放过我们吧,求求你。」 「给姑奶奶回来!」一个戴白色面纱的女子从里面出来。 走没多远的池高男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珠子一转,对那僕人道:「你先走,我上个茅房。」 僕人指着西南角,「公子那边有茅房。」 「好,谢谢。」池高男往西南角跑过去,到半路,回头瞧见僕人没注意他,便拐了个弯朝方才紧闭的大门走去。 他站在拐角处,伸出头望向声源,见到门口的三人,愣住了。 「高芊芊?池永寿?李湘湘?」 趾高气昂的女子便是高芊芊,躺在地上的男子是池永寿,头髮蓬乱的是李湘湘。 高芊芊拿着鞭子抽打池永寿和李湘湘「还不快滚回去。」 池永寿滚在地,「夫人,放过我吧,我不想再试药了,放过我吧。」 高芊芊嘴角一抽,「姑奶奶说了多少次,姑奶奶可不是你的夫人。」 李湘湘满脸泪痕,「你这个毒妇,贱人,被我家寿儿睡了,还不认夫君。」 「哈哈哈……」高芊芊笑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宝贝儿子阳痿啊。」 池永寿怒气沖沖,「还不是你,天天给我喝奇奇怪怪的药。」 高芊芊笑道:「你的好娘也天天给我家池公子喝毒药呢,多亏我家池公子命大。」 高芊芊怒目圆睁,「还不快给姑奶奶去试药。」 「不必了。」面戴白纱的和尚走出来,手里拿两碗黑漆漆的药汁,「就在这里试吧,趁热喝。」 话毕,他锢住池永寿的嘴,把药汁灌了进去。 高芊芊则把另一碗药灌进李湘湘嘴里。 母子俩喝了药之后在地上蜷缩打滚,「好痛,好痛。」 高芊芊大喊,「快来人把他们抬进去,别在这咋唿。」 很快门内走出两个壮丁,将母子二人抬走。 高芊芊也跟随而去,走没几步,她扭过头来,道:「餵许和尚,你别在外面留太久,池公子来了,别让他看见。」 许文和尚则摘掉面纱,做了个深唿吸,随后淬口水,「他娘的,真难搞。」 随后也跟着进去,关上大门。 一直偷看的池高男震惊不已。 高芊芊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听那语气像是萧云谏的人。 莫非……高芊芊一直都是萧云谏的人。 那云华酒楼那件事……是他们在自导自演? 有什么意思呢? 话说回来,李湘湘母子居然被抓来试药,也真是活该。 中午萧云谏回府陪池高男用午膳,随后吩咐池高男不要出门,别染了传染病。 池高男点头答应。 萧云谏走后,池高男驱车离开了疫区,他感觉萧云谏有很多事瞒着自己,让他压抑。 萧云谏知道池高男离开后,忙不迭骑马去追。 终于在半路上追上了。 萧云谏跳下马,上了池高男马车,霸道地把人按在车里亲,「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谁惹你不开心了?」 池高男强颜欢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担心妙染,自从亭顺因我死了之后,她就变得抑郁寡欢,我怕她寻死,所以赶紧回去看看。」 此话不假,妙染确实没了生气,好像一句傀儡娃娃。 提起这件事,萧云谏会因陆云景的事愧疚池高男,所以也没有说过激的话,「现在局势动盪,我派人保护你。」 第166页 「不用吧。」 「有人在你身边我放心,你再等等,瘟疫解决完之后,我就回来陪你。」萧云谏把池高男搂入怀中。 池高男只好点头答应。 -- 转眼之间,寒冬过去,暖春吹来,瘟疫得到控制,萧云谏带着百姓的拥护回邺都。 一时间萧云谏的名声传遍大邺,而太子却被人暗暗骂做懦夫,毕竟他在这次病情中做的是缩头乌龟,而且还几次三番污衊萧云谏名声。 这一切超出太子预期,他气得几日不出太子府。 永康帝也挺生气,他派萧云谏去控制瘟疫,是打算让其死在瘟疫中,可不随人愿,反而风光回朝。 这也让朝堂中掀起了先皇和他的对比。 相交之下,永康帝管理大邺后,边疆失守,赋税调高,老无所依。 永康帝开始慌了。 正好碰上充洲发生小洪涝,他急忙派遣太子去治理,并且让人宣扬充洲发的是大洪涝。 一个月之后,太子班师回朝,永康帝以太子救治洪涝有功大肆宣传,而萧云谏控制了瘟疫,他只是不温不火地表扬了几句,赏了些银两和无用的自提画,便不了了之。 太子名声大噪,风光压了萧云谏。 可萧云谏本人却优哉游哉地在王府陪池高男赏花作乐。 最近二人荒淫无度,整体腻在一起像个连体婴,或许是春天来了,池高男的菊花天天开,甚至到任何一个地方,某人兽性大发的时候也会开。 池高男终于受不了了,闹着回自己的小院。 萧云谏无奈,只好放人儿离开,他正好去忙其他事。 半个月没回小院了,池高男一回来便瞧见丘诀山正从他家离开。 「丘掌柜,你找我?」池高男对丘诀山的背影喊着。 丘诀山回头,见到池高男,满眼激动,「东家,你终于回来了。」 他看见池高男身后跟着两个王府侍卫,收敛了情绪,「东家我是想跟你说说医馆的帐务。」 池高男点头,「进去说。」 两人进了小院,那两个侍卫也跟着进去。 池高男带丘诀山进入房间,让侍卫在门口守着。 池高男压低声音,「医馆出了什么事?」 丘诀山小声道:「不是医馆的事,是云国居住符。」 池高男拉他到内室,声音更是小,「出了什么问题?」 丘诀山:「我之前忘了跟东家说,那居住符只有一年的时限,一年内不使用便作废,再次申请需要再等十年。」 池高男:「怎么这么久,上次你不是很快就申请到了?」 丘诀山:「这是云国出台的新政策,所以东家你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移居云国,若是半年内不去,便只能等十年后了。」 池高男嘆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丘诀山:「东家你要早做决定。」 池高男:「我明白。」 丘诀山走后,池高男从暗格里取出云国居住符。 「公子。」壮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妙染姑娘说她去庙里住几日,她给你留了补药。」 池高男把居住符放在枕头下,走去开门。 壮牛双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药汁,「公子,我把补药热好了,你趁热喝了吧。」 池高男瞟了眼站在门口的侍卫,随后对壮牛道:「你放到屋里来。」 壮牛把药端进屋内,池高男关了门。 他拉着壮牛到内室,「你过来。」 壮牛见公子神色紧张不由得问:「公子什么事?」 池高男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上次叫你保管的那本大册子吗?」 壮牛点头,「记得,在我家。」 池高男:「明天你回去取给我,记住不要让人发现。」 壮牛:「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池高男目光变得遥远,「一个重要的东西,决定我们去留!」 「啊?」壮牛挠挠脑袋,「我们要去哪?」 池高男:「你先出去吧。」 「哦。」 翌日,壮牛把户籍带过来给池高男。 池高男将其藏进卧室暗格。 接下来就是等待某人开口问他要户籍了,关键不是开口问户籍,而是某人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他! 眼下太子掌握兵权,萧云谏这边已经进入了紧张筹备状态,没猜错的话,户籍将会是关键一环。 近日萧云谏忙于夺权之事,无暇分身来找池高男。 池高男也没去王府找他,而是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再次和张齐取得联繫,寻问刺杀陆云景的事。 是夜,池高男伏案看张齐回的信,信上写着:陆云景已被天机阁抓去,不知所踪。 忽闻脚步声,抬头,便见萧云谏朝他走了过来。 萧云谏身着黑色箭袖服,脸色疲惫。 池高男有些心疼,把信纸压在书下,对他笑道:「好久不见。」 萧云谏抱着他,「可有想我?」 池高男嗅着他身上的梨花香,「想得紧。」 萧云谏低头把人儿吻了。 池高男仰着脖子回应他。 「最近很累?」池高男垫脚尖捧着他的脸,「都有黑眼圈了。」 萧云谏含腰,横抱他,放在床上。 二人轻车熟路进入高潮。 第167页 要了一次又一次,池高男扛不住,睡着了。 萧云谏看着怀里的他,内心的焦躁仿佛都安定了,「宝贝,你不要离开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嗯~」池高男像个小猫咪一样拱在他怀中。 萧云谏喜欢极了,搂得更紧了,恨不得把人儿揉进骨子里,让他完全和自己融为一体。 为了让人儿睡得舒服,萧云谏挪了挪枕头,手不小心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他扭头一看,便见一块乳白色的牌子,其上雕刻【云国】。 萧云谏没猜错的话,这牌子是云国居住符! 萧云谏瞳孔一缩,望着睡在怀中的人儿。 你要离开我? 不可能! 怒火在内心翻涌,萧云谏眼睛变得赤红。 你休想离开我! 萧云谏把云国居住符藏在床垫下,欺身而上,把人儿要了。 这夜池高男感觉萧云谏要得特别凶,要不是第二天有事,恐怕他能搞到第二天晚上。 但是萧云谏派来保护他的侍卫更多了。 之前只有两个,现在六个,他的小院子快装不下这么多人了。 有时候池高男觉得这些侍卫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来监视他的。 不怪他这么想,有一天他看见有个侍卫在偷听他和丘诀山的谈话。 他去医馆找丘诀山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的云国居住符弄丢了! 第94章 萧云谏,结束了 安陵王府地下密室的桌子上摆放一张大邺地图,四个人围着地图看。 荣将军也在其中,他看了眼地图,鼻孔喷大气,回头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萧云谏道:「王爷,我等一致认为户籍才是用兵的关键。」 萧云谏单手扶额,没有回话。 荣将军大步走到他面前,「那池老儿的姘头说了,户籍被池家嫡子拿走了,那人就是池公子,户籍就在池公子手里,王爷现在是紧急关头,我们必须拿到户籍才能扭转干坤,池公子和你要好,你为何不直接问他拿户籍?」 萧云谏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荣将军苦口婆心,「王爷,不能再等了,这关系到我们将士的性命啊。」 「退下!」萧云谏大喝。 荣将军和几个幕僚灰头土脸离开。 密室里安静了,钱管家在门口候着。 许久,钱管家听到王爷道:「去把束川的面具取来。」 钱管家小跑去取束川面具,来到密室,将面具双手呈给萧云谏。 他低垂眼眉,小心问:「王爷,你既已和池公子关系这般,为何不直接问他拿户籍,反而还用束川身份问他?」 萧云谏眼望前方,美艷的面容在烛火下越发凝重,许久,他冷眼瞥钱管家,「你可还记得我父皇是如何死的?」 钱管家急忙垂下头,神情悲戚,「老奴记得。」 先皇是被枕边人、他自己的皇后害死的。 萧云谏:「那你觉得,本王该不该防?」 钱管家:「是该防,只是池公子不太像那种人……」 萧云谏不自觉收紧手中面具,他内心也纠结。 但是当他知道人儿来自未来、知晓过去发生的大事之后,他就很害怕。 害怕人儿背叛他。 人儿背着他取得了云国居住符,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除非用什么东西跟云国交换,又或者人儿在云国有人帮忙! 他不敢轻易冒险,一旦被人儿背叛,他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所以他用束川身份去问人儿要户籍,一旦人儿背叛他,就算查束川也查不到更多信息,完全可以通过束川的身份金蝉脱壳。 其实他也害怕人儿知道束川就是他! 但他又侥倖地想——人儿不可能知道,束川的身份只有荣将军和钱管家知道,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没有被人发现,更不可能被歷史书记录。 一旦果真被发现束川的身份,那么不能让人儿离开自己! 必须把他锁在身边! 深夜,春寒料峭,风雨凄凄,寒意浸润皮肤,钻入骨缝。 池高男忙把窗户关了,他见院子里的六个侍卫嘴唇冻得发紫,他唤道:「太冷了,你们也不用这么多人守着,轮班吧。」 六个侍卫互相看一眼,微点头,然后朝池公子抱拳作揖,「多谢池公子体恤。」 话毕,走了四人,只留两人守着。 池高男关了窗,把外室的蜡烛吹灭,走到内室,解带脱衣,他把衣服搭在衣架上。 忽地,一阵风吹来,他冷得牙关颤抖,扭头,只见身后的窗户开了一扇。 心中好奇。 明明刚才窗户是关的。 难道是风吹开的? 池高男没做多想。 他把窗户关了之后,回头,便见一个人手持剑逆着光站在离他约三米的地方。 灯光缓慢摇曳,对方的面容逐渐在池高男眼睛里聚焦成型,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往下沉。 池高男听到自己说:「束川。」他不知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期待,「你……来做什么?」 如果束川把面具摘了,跟他坦白…… 逆着光,束川的面容格外阴沉,「……户籍,给我。」 他的话仿佛像是一盆带着冰锥的冷水无情地泼像池高男。 池高男感觉从头到脚冰寒刺骨,心更似被浸泡在寒潭冰渊。 第168页 他一直在等待萧云谏来拿户籍,虽然有想过对方会以束川的身份来,但是他又觉得他们已经这种亲密关系了,而且他已经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萧云谏,彼此有了信任,萧云谏肯定也会向他坦白。 终究还是自己错付了,萧云谏还是不信任自己。 「好。」池高男走向暗格,从里取了户籍。 池高男单手把户籍递给束川,盯着束川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给你。」 束川依旧是那副冰冷拒人千里的态度,接过户籍之后,转身往暗黑的外室走去。 池高男的头没力气耷拉下来,斜眼看着束川离去的背影,他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唿吸,「萧云谏,结束了。」 萧云谏回头,望着池高男。 他从未见过池高男这幅表情。 那神情冷静,眼底一股子失望跃然而上,沖淡了平时的单纯可爱。 萧云谏撕下束川面具,扔在地上,「对,是我。」 情绪的低压让池高男很疲倦,他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半倚在椅子上,「我知道,束川是你,王大云是你。」 萧云谏被黑暗笼罩,他闭上眼睛,过去的记忆从脑子里浮现,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被发现,「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何……」 「为何还陪你演戏是吧?」池高男抢过他的话,「因为我怕你杀我,现在你想杀便杀吧。」 萧云谏的心好像被扎了,他朝池高男走去,把户籍放在桌子上,弯腰抱起池高男,「我不会杀你的。」 话毕,他用冰冷的唇吻了池高男苍白的唇。 池高男像一具布偶娃娃任由他城池攻略。 他把池高男抱在床上,亲吻池高男的耳朵,脖子,锁骨,嗓音温柔,「别生气,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给你最大的幸福,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宝贝~」 池高男闭上眼睛,眼角滑出清泪。 萧云谏要了池高男一夜,第二天池高男发高烧了,昏迷不醒。 萧云谏下令把他带回王府休养。 不,已经不是王府了。 池高男醒来,发现自己在沧州,萧云谏拿到户籍后举兵造反了。 * 沧州城。 池高男被萧云谏圈养在一处大院子里,每日有数不清的士兵守着。 萧云谏以外面很乱为由不让他出去,只让他在大院里活动。 晚上萧云谏带着沐浴的香气回来和他亲密。 渐渐的,萧云谏身上的香气被血气替代了,那股独有的梨花香也没了。 池高男在院子里没有认识的人,他整日无所事事,萧云谏不知在哪里找了《生息体疗》十到二十册的书籍,叫他好好练。 看到这本书,池高男就烦躁,扔在一旁懒得看。 更让池高男感觉心痛的事,萧云谏所有的公事都背着他。 有一次他去萧云谏书房,意外碰到萧云谏正在和幕僚开会。 当他出现在书房那一刻,所有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他,包括萧云谏。 池高男好像在萧云谏眼睛里读到了一个信息——你在偷听? 池高男站在远处和萧云谏对视,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池高男尝到了孤独和被冷落的滋味,使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似乎作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而被迫存在。 「散会。」萧云谏对幕僚们说。 幕僚们包括荣将军在内,他们嘆了口气,走到池高男身旁时都用一种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眼神排挤他。 池高男感觉自己像一个可笑的外来者,他转身离开,却被萧云谏抓了手腕。 「水儿,你怎么来了?」萧云谏温柔的嗓音越过池高男低落的心情飘到耳膜中。 以前池高男会沉迷于他对自己独特的温柔,但现在池高男内心涌上了一股悲凉。 这种悲凉逐渐蔓延。 池高男甩开他的手,「萧云谏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萧云谏勐地拽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脸相贴,嗓音温柔,「水儿,外面很乱,我是在保护你,我没有关你。」 他的力气很大,池高男争执不下,咬着牙,眼睛氤氲,「那你放我出去。」 萧云谏用牙齿轻碾他耳根,「你为何想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水儿,别走,留下来陪我。」 说着,他拿出了东西,放进了池高男身体里。 池高男被他按在那张堆满摺纸的案桌上疯狂输入。 那天之后,池高男整日疲惫,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 萧云谏终于觉察到池高男的倦怠,松口让他每隔半个月出去散散步。 沧州城里依旧一片欣欣向荣的风光,没有战乱的紧迫,池高男能出来很开心。 晚上和萧云谏亲密时主动多了。 又一轮外出散心日,池高男来到沧州城酒楼三层俯瞰外面的景色,街景人不多,但一切皆有序。 看着自由自在的人,池高男忽然想到自己,他现在真的被关押了,被他爱的人。 忽地,有个熟悉的身影撞在池高男视线中,他定眼一看。 钟武! 钟武抬头,和他对望。 随后,钟武手指向东南方向,那是一家成衣馆。 池高男瞥了眼身后的四个侍卫,随后他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池高男来到衣馆,不见钟武,但他见到了认识的人——帐本先生。 第169页 两人对视一眼,但都心照不宣挪走了目光。 池高男随意挑了件衣服,帐本先生引着他,「客人这里试衣服。」 池高男点头,走进试衣间那一刻和帐本先生交换了眼神。 速度很快,侍卫没觉察。 池高男进了试衣间,侍卫打算进来。 池高男拦住他,「本公子换衣服你们也想看?」 侍卫停住脚步,面色难堪。 谁不知道公子和主子是那种关系,要是看了公子的身体恐怕。 但是主子吩咐寸步不离守着公子。 这…… 「在外面等着!」池高男关上门。 侍卫只好作罢。 门关了,池高男抬头看了看周遭,忽地,钟武从顶上慢跃下来。 第95章 那梨花树怕是种不了了 「池副将。」钟武压低声音,「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池高男:「你怎么知道我在沧州?」 钟武:「我去邺都找不到你,听壮牛说你被安陵王带走了,安陵王造反,占领了沧州,我便猜你在这里。」 池高男:「还好你小子聪明,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我们现在赶紧走,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钟武:「我们还以为池副将是心甘情愿跟安陵王在一起呢,难道不是吗?」 池高男:「……他,不信任我。」 这么久了,池高男想明白了,因为自己知道所有的事,给萧云谏造成了不安。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所以他要把自己关在他身边。 现在回想当初为增强彼此信任跟他坦白的想法简直就是个笑话。 钟武在池副将眼睛里看到了失落,他不便多问,「池副将下个月春耕节我想办法带你离开,见面地点还是这里,你放心,这里的掌柜你认识,你以前救过他,他说他要报答你。」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是侍卫的声音,「公子你换好了吗?」 池高男和钟武对视。 钟武瞭然,随后原路离开。 沧州城的暮春来得早,院子里的花落了一地,池高男坐在窗边望着僕人扫了一地的桃花瓣,小案桌上煮的药茶水沸腾了,敲开了盖。 池高男心思不在,全然没注意。 那沸水溅出,滴在池高男手背上。 「嘶~」他急忙缩回手。 恰好萧云谏大步走进屋内,见他被烫了,急忙上前察看。 雪白的手烫了一点红。 「怎么那么不小心。」萧云谏低头为他吹手。 池高男缩回手,「我没事。」 忽地,萧云谏扭头,盯着站在外面的婢女,「怎么办事的?不长眼?」 婢女吓得进屋,跪下来,「奴婢知错,是是公子不让我靠近。」 池高男点头,「不怪她,是我让她不管的。」对婢女说:「你下去忙吧。」 婢女战战兢兢,「谢谢公子。」 萧云谏怒瞪了婢女背影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把池高男搂入怀中,「今日出去买新衣服了?」 池高男点头,「嗯,买了一件,也给你买了,我去拿给你看看。」 说罢,从萧云谏怀中离身。 池高男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月白色的长袍,「你试试?」 现在的萧云谏每日都是一身黑袍。 萧云谏连衣服把他搂在怀里,「我还以为你怨我把你留在这里生气了,你没生气就好,你再等等,等我拿回江山,我陪你走遍这山川河流。」 池高男点头。 难得见池高男如此乖巧,萧云谏慾念腾起,把他抱在床上耳鬓厮磨。 亲密许久,池高男脸贴在他胸膛中,小声道:「现在战局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池高男感觉到男人肌肉的紧绷,那是对他话真实的回应。 「不方便讲就算了。」池高男从他怀中抽出身,翻身背对他,「你终究不信任我。」 他瘦弱的嵴梁骨裸露在萧云谏眼睛里,脆弱得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捏碎。 萧云谏用胸覆盖他的后背,手从腰插过去,抚摸他的腹部,亲吻他柔软的髮丝,「我只是怕会失去你,我只希望你无忧无虑的在我身边,跟我一起享受胜利。」 池高男语气怪嗔,「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可你从未说你喜欢我,有时候我在想,你喜欢的是不是我这副皮囊,若没了这副皮囊,或许你瞧都不瞧我一眼。」 萧云谏:「你也未曾对我说过喜欢。」 提到这里池高男就来气,「我还不够喜欢你吗?我堂堂一个男人被你压在身下承欢,我可是想过三妻六妾,儿孙满堂的人。」 已经许久没见人儿生气了,萧云谏喜欢得紧,翻过人儿肩膀,欺压而上,鼻尖相抵,柔声说:「我不是喜欢你的皮囊,是喜欢你这个人,不然那池高男在时我为何那般厌恶他?」 话毕,他和人儿十指交扣,「我不仅仅喜欢你,我爱你。」落下吻。 两人气息交融,缠缠绵绵,浓液稠精,不可名状。 深夜,帐暖春香的床上传来均匀的唿吸声,池高男睁开眼,夜色犹如洪水滚滚而来,将他的眼睛吞没,他的睫毛在无声的黑暗中扇了扇,感受到腰上的大手,他把手拿开。 男人的手又把他捞进怀中,动作熟稔、霸道,嘴里呓语,「别走,别离开我。」 第170页 池高男闭上眼睛,嘆了口气,「等你信任我了再说爱吧。」 -- 日子在你疑我猜的时光里过着,终于临近春耕节。 清晨,赤乌缓缓上移,没多久天上飘来了云,这些云颜色不一致,有白的,有暗白的,有橙黄的,在地上看着好像工艺不精的大补丁。 池高男收回看天的目光,一头扎进厨房,没多久,他端了一盘鲜花饼出来,径直走到萧云谏书房门口。 书房门是关的,外面有四个侍卫守着,他们见池高男走来,眼睛释放一个明显的信息——不要靠近 但是池高男还是站在了他们面前,「我来给你们主子送春饼,让我进去。」 侍卫难为情道:「公子,主子在忙,请你回去。」 池高男嘆了口气,「那我坐在这里等他吧。」 话毕,他坐在台阶上,双手依旧端着一盘只有两个的春饼。 侍卫面面相觑,随后,有个侍卫进入书房,没多时,书房门打开了。 一群幕僚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听到声音,池高男急忙站起来。 众人从他身旁掠过,依旧赏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池高男端着盘子和他们逆行而过,走到门槛旁,萧云谏迎了出来。 温柔的笑立即贴在萧云谏脸上,笑容是那样的自然,「今天感觉好点没有?嗯?这是什么?」 「好多。」池高男前段时间病了,为了离开这里,他很配合吃补药,最近气色才好点,「这是春饼,后天是春耕节,春耕节要吃春饼的,我先试着做了两个,要是好吃春耕节那天我多做点。」 这次人儿第一次给他做吃的,萧云谏心都软了,搂着人儿的腰肢,温声道:「我的水儿做的春饼肯定好吃。」 池高男瞥了眼门外的侍卫,「外面有人呢,你安分点。」 萧云谏把门关了,他坐到椅子上,让人儿坐他腿。 萧云谏腾出手,伸手拿春饼,被池高男打了手,「洗手了吗?」 萧云谏笑了笑,「某人小时候嘘嘘都不洗手的,现在这般讲究了。」 池高男脸色飞红,把一个春饼塞他嘴,「吃你的吧,话多。」 两人腻腻乎乎你来我往的把两个春饼吃完,池高男窝在男人怀中,小声道:「后天春耕节我想在院子里种一片梨花树,你跟我一起吧。」 萧云谏用脸颊蹭人儿的头髮,「为何是梨花树?」 池高男:「因为你身上是梨花香。」 他的话使萧云谏满是爱意的眼睛增加了洞悉真相的神色。 原来他是因为梨花香在人儿面前暴露了身份。 萧云谏并没因此后悔,反而他明白了味道也可能会成为失败的关键。 细节不可失。 萧云谏把人儿搂得更紧,「春耕节之后我再陪你种梨花可好?」 池高男仰头看男人的下巴,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为什么?」 萧云谏:「春耕节我要外出忙一阵。」 池高男垂眸,曲长的睫毛遮挡不住失落的情绪,「又是打仗吗?你会不会又受伤?」 萧云谏带伤回来过,池高男为此确实心疼了。 萧云谏:「放心,这次不是打仗,我不会受伤。」 池高男嘆了口气,「那好吧,既然你春耕节不在,那我那天可以出去走走吗?顺便去看看梨花树苗。」 萧云谏满眼的宠溺,「去吧,多带几个侍卫保护你。」 池高男从书房走出来后,眼底的讨好单纯褪去,那股属于他的倔强跃然而上。 -- 春耕节天气很好,阳光像是温暖的颜色涂抹在池高男身上,他露出久违的笑意。 池高男去农植物街逛了一圈,认真挑梨花树苗,买了几把,让侍卫带回府。 走了一个侍卫,跟在他身后的还剩三个,池高男又买了很多东西,让人拿回去,又走了一个,还剩两个侍卫。 池高男知道这两个侍卫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了,于是他只能买更多重物让他们提着,带他们逛了一条又一条的街,目的是耗他们的力气。 但是这些侍卫身体素质比他好,即使怀中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一个时辰下来,不带喘的。 池高男反而累着了,他找家茶馆,偷偷喝了毒药补充能量。 随后,他来到约定的成衣馆。 帐本先生见了池高男进来,没有多余的神情,依旧像是接待正常顾客一样接待他。 池高男拿了几件衣服进去试衣间,帐本先生以隔壁试衣间有人为由,将他拎到另一间试衣间。 侍卫不放心跟在池高男身后,并且看了眼试衣间,确认四周封闭才让池高男进去试衣服。 进了试衣间,池高男把门关了,瞬间身后的那堵木墙从打开了,接着钟武出现了。 两人对视,池高男跟着钟武离开,随后,那木墙恢復了原来的样子,试衣间变得空空荡荡。 钟武带池高男来后院的屋子里,给他一套女装让他换上,还让一个帐本先生的妻子杨二娘给他化妆。 很快,池高男换好女装和妆,他走出来那一刻,钟武惊呆了。 「池副将,你……也太美了。」 杨二娘也称赞着,「比女孩子还美,看这小蛮腰,小翘臀,我看了都喜欢。」 钟武用那匮乏的文化水平夸了一句,「清水出芙蓉说的就是池副将吧。」 第171页 池高男穿的是橙色搭配绿色的裙装,盘的唐式半翻髻,发顶颇高,顶部又向下半翻,右侧别一朵粉色牡丹花,点绛唇,面若含桃,真真是华贵又简约。 池高男没那心情欣赏自己的美好,无奈催促,「赶紧走吧。」 钟武:「走走,到时候池副将就说你是我女儿。」 钟武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但此刻的他带上了假鬍子,确实像老父亲。 池高男:「……好。」 走了没几步,池高男折回来,对杨二娘道:「你们的恩情我记住了,但是我走之后,你们也赶紧跑,不然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二娘道:「池公子你别说这样的话,你是一谋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他早就死了,我也不会再和他有半生情缘,我们一直想报答公子,终于可以报答了。」 杨二娘越说越上头,钟武催促道:「走走,有人还在等我们。」 池高男:「谁?」 第96章 本王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离开? 钟武带池高男坐上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马车里面坐了一个约莫二十岁的清秀男子。 钟武介绍道:「这是杨阳,杨二娘的亲儿子,公子待会他扮演你的丈夫。」 池高男刚坐定,闻言,懵了,「什么?」 话毕,他扭头看了眼杨阳。 杨阳目光一直盯着他,那双眼睛写满了对美色的赞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声音是男的,但是长得很像女的。 池高男双手拖了拖胸脯塞的两坨馒头,「你说呢?」 他那动作太撩人了,杨阳看他饱满的胸脯,咽了咽口水,「你那么漂亮肯定是女孩。」 钟武没时间解释,「你们俩待会装作新婚小夫妻,杨阳记住,我是你的岳父,你们来沧州看我,现在要回家去,我送你们回去。」 池高男和杨阳点头。 马车飞跃在街道上,快到城门口时,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池高男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很多百姓扛着农具排队出城门。 钟武:「今天是春耕节,大家都要去农田里挥一把锄子,寓意明年大丰收,待会你们别紧张,今天人多,守卫不会检查太仔细。」 半刻钟后,排到池高男他们的马车。 车夫在门口回答守卫的问题,接着守卫掀开车帘。 车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美人。 那美人依靠在年轻人肩膀上,柔柔弱弱的模样真真惹人心怜。 几乎是同时,有个长相俊美但表情阴鸷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走进来,所有人立即下跪,「参见萧王。」 那掀帘子的守卫急忙放下帘子,低头问好。 在帘子放下那一刻,骑马的萧王瞧到了车上依偎丈夫肩膀的羸弱美人儿。 美人也瞧见了他。 那一刻美人的心好像被他的眼神硬生生扯出来了,吓得脸色发白,好在脸上施了粉黛,不至于看起来那么苍白。 美人和萧王的对视只是一瞬,却给美人带来了极度的恐慌,他脑子里已经设想到被抓回去的各种场景。 车从城门驶去,走了几里的路他还没从恐慌中走出来。 钟武安慰道:「池副将,已经走远了,他们就算发现你不在,一时半刻也追不上,你不必紧张。」 池高男掀开帘子,只见太阳西坠了,天边橙红一片。 沧州那边进入了全城搜捕状态,士兵一家家敲门,搜寻。 萧王府。 萧云谏拿鞭子抽打今日陪伴池高男的四个侍卫。 那四个侍卫衣服被打破了,脸上和身上伤痕累累,嘴里挂着混浊唾沫的血液。 「我等办事不利,请主子重罚。」 萧云谏咬着牙槽,「啪啪啪!」的勐烈抽打,面部肌肉紧绷,眼睛赤红,「废物!」 「主子。」钱管家从外面跑进来,看了眼血淋淋躺在地上被抽打的侍卫,他眼睛里泄出一丝怜悯,「主子,侍卫们来报,说找不到成衣馆的人,但是在他们家发现了密道。」 萧云谏把血鞭子扔在地上,声音低沉,「我要的人呢?」 钱管家跪下,「池公子……没找到。怕是……出城了。」 那霎,萧云谏脑海浮现城门口车内美人依靠男子的画面,登时,一股怒气从腹部腾升挤压心口。 「他敢!」 萧云谏一掌拍案。 「啪!」桌子裂了。 「夸嚓!」桌子崩溃。 「备马,追!」萧云谏转身,大步离开。 -- 天空云层已经被抽去绚丽的色彩,只剩黑底色,破旧小庙透出的微光在广阔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冷清。 池高男坐在破庙门槛上,抬头望着夜空,眼睛被暗色填充,但内心涌上来的复杂情绪为他空洞的眼神增添了色彩。 他离开萧云谏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了,他只是想要自由,更多想要信任,但这种东西他们之间无疑是没有的。 池高男落寞的背影被钟武看在眼里,他朝池高男走过去,轻声道:「池副将,该休息了,三更还得起来赶路。」 杨阳拍了拍铺好的地毯,「娘」子。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池高男白了他一眼。 杨阳急忙改口,「池副将,睡这里。」 第172页 池高男一言不发睡在草堆。 杨阳还想在说点什么,被钟武一个眼神硬生生咽回去。 钟武躺在窗户旁的草堆,抱臂,悠悠说:「我们池副将能吃苦。」 蜡烛很快被夜色吞噬,黑暗沖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将躺在破庙里的人吞灭。 白日赶车的颠簸,让睡在陌生的庙里的池高男感觉身体急速往下降,身体又迅速上升,梦里的飘忽不定让他感觉晕厥,似乎有模煳的声音扯住了他下沉的速度。 「池副将,池副将!」 那声音越发急促。 池高男勐地睁眼,那一霎腹部的痛感传来,「咳咳咳……」 「池副将,你醒啦。」钟武正把池高男扛在肩膀上,迅速地跑向黑暗。 「咳咳咳……」池高男胃被颠得翻滚,他的声音很虚弱,「怎么了?」 钟武:「安陵王追来了。」 池高男的瞌睡瞬间退散,「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马车呢?」池高男望着黑暗的周遭,不见车,也不见杨阳。 钟武拉着他往前跑,「杨阳赶马车去引开他们了,我们走另一条路。」 马蹄声远远传来,池高男望去,只见一群骑马的黑影往另一个方向追赶。 钟武:「我们赶紧走吧,杨阳会武功,能钓他们一时半刻。」 没有光又不熟悉的夜路逃跑并不顺利,池高男脚步一深一浅,磕磕绊绊。 两人跑进寂静的森林,逃跑的紧张夺走对漆黑森林的恐惧,池高男大口喘息跑着,心跳得比他唿吸脚步还快,甚至干扰他辨别环境的能力。 「啊!」前方黑暗的背影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那身影掉入了更黑的黑暗中。 池高男跑向前方的声音,大喊,「钟武,你没事吧。」 他抵达了钟武摔跤的地方,却不见钟武,「钟武,你在哪?」 他的声音迴荡在漆黑的森林中,回应他的是扑朔振翅的飞禽。 「钟武?」池高男的声音和紧张的身体在黑暗中颤抖。 忽地,钟武以无声的姿态站在了前方,池高男脚踩厚重的湿叶、枯枝朝黑影走去。 「钟武你没事吧。」池高男庆幸地问,但他看不清对方,只见一团黑影,他认为对方是钟武是因为这附近没人了,就他们俩。 钟武淡淡「嗯」了声。 池高男松了口气,「走吧。」 他走在前方,钟武在后面跟着他。 「钟武这路不好走,你小心点。」池高男弯腰捡起木根在前方开路。 钟武默不作声在后面跟着他。 与此同时,真正的钟武被三个侍卫按在地上,他的嘴被捂住了,他在三个侍卫的手里挣扎,努力向池高男发出提醒,可都无济于事。 另一边,池高男又摔了一跤,手骨擦破了皮,他继续爬起来往前方走。 「啪!」池高男脚踩滑了,又摔了。 他又爬起来,继续走。 那『钟武』就这样在他身后看着他,不说话,不帮助。 「哗!」池高男不知前方是滑坡,他滑了下去。 『钟武』冷漠地看着他从眼前摔滑而下,脸上肌肉抽了抽。 『钟武』往下走,却看不见摔了的池高男。 『钟武』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绽放。 这厢,池高男躲在巨大的荆棘刺篷里,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声音。 此刻,一根尖利的刺扎在他的脚底下,但他不敢动,因为他发现跟在身后的人不是钟武。 他是在和黑影走了一小段路的时候发现的。 如果黑影是钟武,那么钟武肯定会走前方,即使不走前面,也会告诉他怎么走,而不是冷漠的在后面跟着。 池高男努力收敛自己的气息。 这个时候的黑暗起到了十分微妙的作用,它以黑色的姿态插入到自己和黑影之间,保护他不被发现。 周遭的静谧让人忘记了时间还在流走,池高男眼皮渐渐下沉,睏倦腐化他的警惕,剥夺他的神智,最后昏昏欲睡。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这一句话像一道无情的雷电噼打池高男的天灵盖。 他抬头,竖起瞳孔,露出不知所措的恐惧,针扎的刺痛感从嵴梁骨爬到后颈。 他本能地爬起来,想逃离,却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肩膀。 「水儿……我不够好吗?你为何要逃。」 男人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池高男,那黑暗中的眼睛酝酿幽怨的光。 「萧云谏!」池高男的勇气立即崩溃,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我走吧。」 话音未落,他被一个粗暴的吻夺取了声音,随后一只大手掐上了他的腰。 「放你和别的男人私奔?」 池高男被男人锢住下巴,他被迫对上黑暗的冷眸,只觉得寒意逼人。 「我的水儿,你可知你娇滴滴靠在别的男人肩膀的时候,我有多难受?」萧云谏撕他的衣服,「你根本不懂,你不爱我!你背叛我!」 「唰啦!」 池高男被掐了脖子,无法唿吸,却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异物感。 无情地掠夺。 唿吸的困难让池高男很紧张,「放,放手。」 男人粗鲁的掠夺,侵占,「本王是不会放开你的,你休想逃跑。」 第173页 背后因抽搐摩擦地面的刺条,池高男忍受着疼痛,张嘴嘴,大口唿吸,「我,我要死了。」 话毕,他收得更紧,却也晕倒了。 「哈~」男人喟嘆了声,松了手,咬池高男的肩膀,「水儿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话毕,又是无情的攻击,但身下人失去意识不能给反应,男人满不在乎,他在享受失而復得的快感。 第97章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撞击带来的疼痛无孔不入地钻入池高男昏迷中,唿吸逐渐离开身体,经歷了冗长的窒息以后,他的灵魂仿佛获得了死亡般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残留的神智使池高男睁开眼睛,他以极其软弱的目光望着模煳的室顶,眼睛逐渐聚焦,但向他呈现的是封闭的石室,没有窗户,没有门,周围是冷冰冰的石墙。 石墙的冰冷让池高男不寒而慄,他身体一阵抽搐,忽然感觉胃一阵翻滚,他扭着身体向地上呕吐。 只是干呕,腹部并没有任何食物,但胃里翻滚的胃酸在折磨他。 「轰隆!」一面石墙从下至上打开,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随着石墙往上打开,站在外面的人露出小腿,膝盖,大腿,腹部,胸腔,肩膀,下巴…… 但只看到下巴,池高男就收回了目光,他把自己支起来,男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池高男抬头,撞上萧云谏寒冰般没有半点柔情的眼睛。 「你……」池高男感觉喉咙像是含了生锈的刀片一样的又干又疼,嘴角撕裂了,「为什么不放了我?」 他尽量让自己说话体面,然而说完话时,他忍不住干咳,喉咙的刺疼让他唿吸都是疼的,嘴角撕裂的痕迹在告诉他一件事——他的嘴和喉咙被用来做了摩擦的事。 不难猜,他的嘴被某人暴戾侵犯了。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本王,为何还想离开本王?」萧云谏用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都淬火药的味道。 池高男嘆了口气,「我没有想要离开你,是你囚禁我,限制我的自由,我是个男人,有尊严,有抱负,我不是每日每夜只会满足你兽慾的工具人。」 萧云谏单膝跪在床上,大手锢住池高男下巴,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有云国符?」 把云国符玉扔在池高男面前。 池高男瞳孔勐地一缩,「是你拿走我的云国符!」 「你是怎么拿到的云国符?」萧云谏收紧掐池高男下巴的手,「你根本就是在欺骗我,你想带着云国符和你的心上人远走高飞。」 他的手下滑只喉结处,且越发收紧,池高男唿吸逐渐困难,仰着脖子用嘴像鱼大口唿吸,说话却很困难,「云国符是是别人给我的,我,没有,想离开……」 池高男艰难地一吸一唿,用手拍打他的手,「你,放手,我快要死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一直都谋划好了离开!」萧云谏瞳孔放大,「你背叛我,你不喜欢我,你欺骗我!池高男,本王说过,本王最讨厌被人背叛。」 他的情绪像是涌动的波浪,时高时低。 池高男用尽全身力气,「嘭!」终于一脚踢在萧云谏腹部上,那手终于松了。 池高男倒在床上咳嗽,满脸胀红。 萧云谏被猝不及防一脚,摔在地上,他冷笑,像是自嘲,「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那本王让你的新欢看看你在旧爱身下承欢的骚样。」 池高男胸口起伏不定,斜眼瞧他。 「来人。」萧云谏大喊。 「轰隆~」石门开了,只见一个杨阳被关在对面的石室,他那里的石室是个大铁牢, 杨阳双手被铁链绑成大字型,脚栓着两个大石头,他白色的单衣被打破了,露出了血迹,许是被用刑了,他垂着头。 池高男一愣,「杨阳?」 杨阳艰难的抬起头,露出脸上的血迹,他用虚弱的声音说:「池公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看到杨阳狼狈不堪的样子,池高男一阵愧疚,他扭头用冷眸射萧云谏,「你抓他干嘛?」 萧云谏冷笑,半坐在床,「没什么,就想见见你的新欢,怎么?本王收拾他,你心疼了?」 池高男:「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新欢,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萧云谏抓他衣领,面容癫狂,「还说不是你的新欢,你还要狡辩,你们可是对外自称夫妻,你再看看你穿的什么!你可没为本王穿过。」 池高男身上依旧是那粉色的唐式女装,虽然髮型凌乱了,但是依旧有一种悽美的美感。 他越疯,池高男就越冷静,「夫妻只是我逃走的託词,他是无辜人,现在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你放了他。」 萧云谏又笑了,但他的笑像是魔鬼,「瞧瞧,你为了离开本王,都愿意和无辜人装夫妻了,你就那么想离开本王?本王哪里对你不好?」 「我说了,我想自由,你根本不信任我,你把我关在你身边就是怕我影响你的夺权,既然你不信我,我何必要留下来。」 萧云谏把他按在床上,「你背叛我,有新欢了,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池高男双手被他锢了,下半身也被压了,动弹不得,但脸色写满了愤怒,「我说了,他是无辜的人,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萧云谏嘴角勾邪笑,「如果真没有关系,那……」扭头瞧了杨阳一眼,復又回头看池高男,「我们在他面前做,应该没事吧!」 第174页 话毕,他撕掉池高男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他的唿吸一下子就重了。 「你个疯子,你放开我!」池高男推他,但是男人根本不听。 男人一边亲他,一边用眼神挑衅杨阳。 杨阳大喊,「萧云谏你个畜生,你住手!」 男人大笑,「好好看看你喜欢的人,在本王面前多骚,你试过吧?」话及此,男人脸上大变,抱住池高男,勐冲,「你个贱人,被千万人上过,噁心!」 「你起开,你个疯子,放手!」池高男用脚踢他,但还是被压制住。 男人像是发疯的野兽,不管不顾,异常兴奋,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在发泄和惩罚。 杨阳闭上眼睛,但池高男的哭喊声和啪啪声像是一阵阵雷电击打他的脑门。 第98章 放了池公子,求求你了 一个时辰后,萧云谏终于停下,池高男缩在被子里,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萧云谏走出石室,来到关押杨阳的铁牢,拿了跟鞭子,抽打杨阳。 「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本王的人。」 杨阳咬牙不吭声,萧云谏使劲打他,许久人晕倒了他才收手。 萧云谏离开了,他把关押池高男的石门关了,他的离去让地下室变得安静。 许久,空洞的地下室响起杨阳虚弱的声音,「池公子,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透过石头门远远传来。 池高男躲在被子里不想回应,他男人的尊严今日被萧云谏碾为齑粉,这一刻他甚至想去死。 杨阳得不到回应更加担心,不停唿唤。 终于,池高男内心的愧疚让他有了回应。 池高男捡起地上的衣服想披上,但衣服破得不能蔽体,他只好披薄被子踉踉跄跄往石门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撕拉的疼。 他第一次觉得约三米的距离这么远。 终于走到石门处,他贴墙说:「对不起杨阳,是我连累了你。」 杨阳:「池公子,你,受苦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池高男靠墙坐着,把脑袋埋在膝盖中,嘆了口气,「但愿吧。」 他现在都不知道钟武什么情况,但愿没事。 池高男靠着石门闭上了眼睛。 杨阳唤了他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也就没有再说话。 许久,蜡烛燃尽,石室陷入了漆黑,池高男被黑暗吞噬了,他感觉很冷,迷煳醒来,他朝床上走去,但双脚无力,只能爬像濒死的狗一样爬在地。 终于用尽了力气,池高男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睁开眼睛一片黑暗,而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再次爬起来,往床上走去,终于靠近床边,却爬不上去,反而摔了下来,这次,他被摔晕了。 黑暗让人不知时间,池高男再次醒来,依旧满眼的黑暗,他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窖中,全身冷得不像话,可他没了寻找温暖的力气,寒冷再次让他陷入昏迷。 这次昏迷,池高男是有意识的,他感觉可怕的东西再次用粗鲁的手段侵犯他。 好疼。 池高男一收缩,迷迷煳煳听到男人说:「真是个贱人,睡着了还会吸人,你这张嘴伺候了多少人!」 疼痛始终还是让池高男醒来了,他费劲的掀开眼帘。 萧云谏正在他身上掠夺。 池高男闭上眼睛,却被男人发现了。 「别装了,在你新欢面前做这种事,本王瞧着你挺兴奋!」萧云谏手按住他的脸,把他的脸掰向石门方向。 石门是开的,能看到杨阳。 杨阳在铁牢里,大喊,「畜生,畜生!」 杨阳被鞭打得已经成了血人,被绑住的手腕流淌着鲜血。 池高男心头愧疚,始终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 那晶莹的泪水在萧云谏看来格外刺眼,他抱起池高男,边做边朝石门走。 杨阳大喊大叫,「你停下,你停下。」 池高男努力推开男人,但是他哪点小兔儿的力气实在不是强壮的男人对手,反而刺激了他,他越发兴奋。 「本王的水儿,你是不是也很兴奋?哈哈哈哈……」男人狰狞的笑,「在你心爱人面前做这种事,你还这么兴奋,你真贱啊!」 「萧云谏,我恨你!」池高男扭头,咬他大臂,牙齿深深嵌入肉中,但是男人却无动于衷。 杨阳闭着眼睛大喊,「你放了池公子,别在折磨他了,我和他真没有什么,萍水相逢而已。」 萧云谏冷笑,「你们在本王面前像对苦命鸳鸯,让本王怎么相信你们呢?」 杨阳睁开眼睛,目光灼灼,「我以死证明!」 池高男:「别!」 萧云谏大笑,「好一个让人感动的爱」情。 话音未落,杨阳咬舌自尽,他的嘴角流了血,在没有昏死之前,他用凄凉的眼神看着池高男,随后努力露出笑。 那笑让嘴里的血都涌了出来,终于,他头垂了下去,脚没了力,软了,而那两根铁链依旧栓他的双臂把他往上拽着。 「杨阳!」池高男大喊,忽地感觉胸口涌上恶气,没曾想,竟晕了。 萧云谏拧着眉头,嫌恶地看池高男,「你还敢说你不喜欢他,既然不喜欢,他死了,你为何晕倒!」 他把池高男放在床上无情的摧残。 第175页 许久,萧云谏离开了。 池高男被像垃圾一样扔在乱糟糟的床上,他身上流淌对方的液体,画面糜烂。 他扭头,眼神空洞地望着铁牢。 杨阳依旧被那样挂着,他死了,没了生气,两只手臂好似脱臼了般,就这样无声的吊着。 池高男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咳咳咳咳咳……」咳嗽袭来,他咳出了血。 没多久,两个僕人弓着背走来,他们都不敢看向池高男这边,默默无声把杨阳的尸体拖走了。 萧云谏又来了,但这次他是带着热水来的,他用柔软的帕子浸温水,轻柔地为池高男擦拭身体。 池高男是被温暖的帕子弄醒的,醒来时,萧云谏正在一寸寸地为他擦拭后背。 动作极其温柔,但萧云谏的温柔像是一种施捨,池高男觉得害怕。 这种恐惧来自最近他无常的施暴以及逼迫杨阳自杀的狠厉。 内心的恐惧让池高男颤抖。 后背的手一顿,「你怕我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池高男还是听出了话里的威胁。 池高男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沙哑,「你杀了我吧。」 萧云谏低头,亲吻他瘦弱的嵴梁骨,「我怎么捨得杀你,我爱你还来不及,现在终于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水儿你再等等,我马上拿了这天下,到时候让你做我的皇后。」 池高男觉得他的话好狠毒,心头一恨,竟然呕出血来。 萧云谏用帕子擦拭他嘴角的血,「水儿你是不是又病了?你且好好休息,我叫人送饭来,再给你送些药。」 池高男好几天没吃饭了,但是他已经饿过头了。 萧云谏亲他脸颊,温声说:「前几日是惩罚你,不给你吃饭,你若是再胡来,我可还会继续惩罚你。」 萧云谏起身离开,走到玄关口时,他转过头来,笑着说:「对了水儿,你存在银庄的钱我已经替你取回来了,现在外面很乱,我先替你保管着,若是你要花钱跟我说,我把钱给你。」 闻言,池高男手指抓紧了床单,咬着牙,满脸恨意。 这明摆把他的积蓄全部扣押了! 萧云谏走没多久,钱管家独自一人带着饭来了,又陆陆续续带了换洗的衣物,但都是女装,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和梳妆檯。 钱管家把饭菜摆好,铺好床,随后去摆放胭脂水粉。 然而池高男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桌上的饭菜动也不动,他好似个木偶人。 钱管家是眼睁睁看着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被折腾得不像人样,他又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有些心疼池高男,便轻声道:「池公子,我家王爷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这么做的,他太害怕被背叛了,他父皇就是因为被妻子背叛才……」 钱管家嘆了声气,「池公子,你理解理解我家王爷吧,你对他说说软话,他一开心,就让你去外面走走。」 「呵呵呵……」池高男冷笑,目光呆滞。 「哎。」钱管家胳膊挂着一件水粉色的女装走到池高男跟前,「池公子,把衣服换了吧。」 池高男瞄了他一眼,「拿走!」 钱管家为难,「池公子,王爷说了,今晚要你穿上这件衣服。」 池高男站起身,钻进被窝,不再理会钱管家。 钱管家嘆了口气,离开了。 晚上,萧云谏回来,桌子上的菜没有动过的痕迹,池高男侧背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萧云谏隔着被子轻碰池高男肩膀,温声道:「水儿,饭菜不合口吗?你为何不吃饭。」 「滚!」池高男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 下一瞬,他被萧云谏从被子里掏出来。 「好好吃饭,别犟。」萧云谏把他搂在怀中,但怀中人忽然瘦得硌人。 「饭菜凉了,我叫人做新的。」萧云谏说着,拿起一旁的水粉色女装给池高男穿上。 池高男抗拒,直接把衣服撕烂,扔在萧云谏脸上,「姓萧的,我是男人,你别用这些东西来侮辱我。」 他双手推翻妆檯上的胭脂水粉,甚至砸在萧云谏脸上。 瞬间,空气中飘散着白色粉妆,萧云谏肩膀的衣服被粉打白,他抬手拍了拍肩上的粉,一步步向池高男走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他伸出大手掐住池高男脖子,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狰狞。 「不就死个相好,你至于要死要活的?本王告诉你,你若是不听话,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 池高男瞳孔勐缩,「你想干嘛?」 萧云谏嘴角微抽,「你不是挺在乎你那叫壮牛的小厮和叫妙染的姑娘吗?改明儿,本王请他们到咱们家里来,你看如何?」 池高男怒瞪,「你别动他们。」 萧云谏:「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池高男咬着唇,眉头抽搐,满脸的不甘,终于伸手接过女装,「我穿!」 萧云谏冷笑,收回掐他脖子的手,「你看你好像是本王在逼迫你一样,你为那个杨阳穿女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提到杨阳,池高男觉得一股恶气袭上心头,那一霎,他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勐地朝萧云谏扑过去,伸手掐他脖子。 但手还没用力,却被萧云谏一脚踢飞了。 萧云谏单手拎他后颈,狠狠道:「好啊你,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想杀我,你居然想杀我!我那么爱你!你居然想杀我。」 第176页 「嘭!」池高男被他扔在床上,随后他欺压上来,对池高男一顿勐烈狂暴输入。 池高男下面流血了也不管。 最后池高男还是晕倒在了他的侵略中。 第99章 池公子,矿山你还要不要了? 池高男醒来,身上已经换了女装,甚至化了妆,钱管家守在一旁,叫他吃东西。 池高男不肯吃,钱管家没有法子,只能去禀报萧云谏。 最后萧云谏来了。 钱管家识趣离开。 萧云谏单手拿盛粥的碗坐在床边,他的声音很温柔,但他的话却那么让人可怕。 「水儿,你若是不吃,那本王可就餵你下面的小嘴儿了,你知道,本王向来说到做到。」 池高男菊花勐地一缩,大骂,「萧云谏,你这个疯子。」 萧云谏依旧很温柔,「是,本王是疯子,那么这碗粥,你是打算让哪张小嘴儿喝?」 池高男握紧了拳头,眼睛赤红,最后败在了对方温柔又可怕的笑容中,他拿起碗,仰头,一口喝了粥。 萧云谏笑了,「这才乖嘛,慢点喝,不急。」 池高男喝完之后,把碗砸了,指着门口,「滚出去。」 萧云谏不急不缓地捡起地上的残渣碎片,「晚上记得换上本王给你准备的新衣服。」 池高男瞄像挂在衣架上的粉色三点衣,瞬间呕吐了。 萧云谏瞬间沉了脸,大声道:「把他收拾干净!」 话毕,钱管家灰熘熘跑进来。 此后,池高男每日都是女装,晚上他被迫穿女装躺在床上让萧云谏掠夺。 ######################################## ################### ################################## 「轰隆~」石门开了。 池高男闭上眼睛,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池公子,起床吃饭了。」钱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唤着。 池高男不回应。 「池公子~」钱管家用指尖戳他脸颊。 池高男一阵烦躁,但依旧不给回应。 「池公子,矿山你还要不要了?」 勐地,池高男睁开眼睛,几乎跳了起来,双手掐钱管家脖子,「你说什么?」 这是他最后没有对萧云谏坦白的东西,他唯一的秘密! 钱管家抬手打他,发出女性的声音,「放放手,公子,公子,是我,妙染……」 闻言,池高男松了手,瞪大眼睛,「妙染?」 「咳咳咳……是我公子。」妙染撕了面具,露出她原来惊艷的容貌,「公子别怕。」 好不容易见到熟人,池高男差点没哭出来,「你怎么在这?」 妙染嘆了口气,「说来话长,钟武救你失败后,逃回了,我们想二次营救公子出去。」 闻言,池高男松了一口气,还好钟武没事,但杨阳…… 想到这,池高男心口痛。 池高男扫视了周围冷冰冰的石室一眼,又深知萧云谏那人的手段,「不用了,我不想拖累你们,你赶紧走吧。」 许久未见公子,公子居然是一副女相打扮,虽然漂亮,但是萎靡不振,哪有以前那样朝气蓬髮的样子,光从外形上看,就知道公子最近吃了不少苦头。 妙染嘆了声气,但现在不是悲感的时候,她从胸口摸出一袋药,「公子,你相信我,我能救你。」 她把药塞进池高男手内,「这是致幻散,喝了这药会陷入幻觉中,你把这个药餵给安陵王,让他吃了。」 池高男愣了,下一瞬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姑娘是本书的女主,她有强大的气运和金手指! 妙染又道:「这幻觉药散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提炼出来的,就这一包,公子要小心使用。」 池高男点头,「我会的,你告诉我怎么用?」 妙染表情极为认真,「致幻散只对信得过你的人有用,也就是说,你对安陵王用药,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那么再使用致幻散皆无效。」 池高男握紧药粉,陷入了沉思。 萧云谏戒备心太强了! 池高男:「你们是怎么计划救我出去的?」 妙染认真道:「让萧王陷入幻境,再找人易容成安陵王的样把公子你带出去。」 闻言,池高男沉思,沧州城都是萧云谏的人,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想了半刻,他道:「你这样,你叫钟武把炼制的兵器全部都卖给太子。」 妙染拧眉不解,「兵器?」 看她那神色恐怕还不知道矿山具体的事,池高男简单跟她说了几句。 妙染不解道:「为何要把兵器卖给太子。」 池高男眼睛射出狠厉的光,「萧云谏如此折磨我,我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池高男道:「找人扮演萧云谏计划不变,逃出萧王府之后……」 妙染认真听池高男的计划,连连点头,「不愧是公子,真厉害。」 两人交流了一会,蜡烛已经燃了一半,妙染不能再呆下去。 妙染:「公子,本月十五日是圆月之日,阴气极重,是用药的最好时机,你在这天晚上给他用药。」 池高男心里燃起生活的希望,「好。」 妙染:「现在离月圆之日还有十三日,公子要想办法让安陵王相信你,但安陵王为人小心谨慎,极其不易相信别人,公子,你要耐心去哄他。」 第177页 「……我明白。」 另一边, 钱管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许久迷迷煳煳醒来,他捏了捏太阳穴,暗道:最近太忙了,坐一会都能打盹儿。 钱管家出门,看了眼太阳,一跺脚,「哎哟,都这么晚了,还没给池公子送饭呢。」 钱管家急急忙忙去厨房叫人备菜,随后走到藏书阁,他来到一架书前,正想伸手把开关书推进内,却发现开关书旁的几本书位置放乱了。 他记得明明《黄帝内经》是在《道德经》左边,这会跑到右边来了? 眼瞅时间有点晚了,钱管家怕被王爷责骂懈怠池公子,他也就不做多想,把机关书推进去,地上的石门开了,他小心地走下去,随后又把门关了。 这厢,妙染正从池高男那里出来,忽然听到脚步声,她一愣,左看右看,周围是宽敞的石道,没有藏身之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100章 祝陛下和帝后永结同心,天长地久 妙染抬头看石道顶部,她立即双手撑住石墙,后面的双脚踩住石墙,然后往顶部爬,刚爬上去,钱管家提着食盒过来了。 钱管家疾步匆匆掠过,没注意头顶上的人,待他离去后,妙染下来,随后也离开了。 这一边,池高男刚把致幻散藏好,忽地石门「轰隆」打开。 钱管家来了。 池高男一愣,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妙染还是真正的钱管家。 「池公子,吃饭了。」钱管家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池高男这才认定眼前的人是真正的钱管家。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他呢?」 钱管家正在布菜,闻言,反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王爷在忙,池公子想见王爷吗?老奴去把他叫过来。」 这么久了池公子终于说了除『滚』之外的话了,钱管家倍感欣慰。 池高男依旧闭目,「不用,你跟他说,我想穿男儿装。」 「好,老奴这就去禀报王爷。」钱管家道:「池公子你先吃饭。」 池高男不搭理他,翻身睡了。 晚上,萧云谏来了,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似乎一口未动。 人儿和往常一样,毫无生气侧躺在床。 萧云谏上床,抱住他,用脸蹭他的脸颊,「水儿,你唤我。」 池高男早就听到门开的声音,语气平淡,「我是白天唤的你,你晚上才来,看来,我对你也不过如此。」 许久未见人儿说这么多话,还带着醋味,萧云谏喜欢得紧,紧紧抱住他,「白日有事耽误了,一忙完就急匆匆过来看你,原谅我吧?」 池高男:「我是男人,我要穿男装,给我备男装!」 萧云谏用手指卷他的长髮,「女装也很适合你,那日见你穿女装真真是惊艷到我了,你就当为我穿女装,乖,听话,你若不依,我便生气了,我竟不如一个死人。」 池高男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萧云谏捞池高男腰肢,「水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你看你越发瘦了。」 池高男仍由他抱着,自己像个无骨的布偶娃娃。 「我不喜欢吃蘑菇,不喜欢萝蔔。」池高男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桌上的菜。 萧云谏一怔,旋即笑了,语气温柔,「好,水儿不喜欢吃的东西咱们都不吃,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又添了一句,「不能吃辣,不能喝酒。」 话毕,他仿佛听到人儿嘆了声气。 人儿语气仿佛有些忧伤,「那随便吧。」 真真是可爱极了,这个时候了还想吃这些东西,萧云谏爱惨了这样的池高男。 萧云谏把池高男搂在怀中,温声道:「等你身子骨好了,咱们再吃辣喝酒,到时候我陪你。」 池高男不理他,从他怀中站起来,走上床,躺下,拉被子睡觉。 虽然人儿依旧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总是有些生气了,萧云谏还是很满意。 他立即回去叫人备养生的饭菜,做好之后,自己拎回来。 布好菜,他抱池高男起床吃,他一口一口地喂,但池高男很抗拒,不过总归还是吃了。 晚上萧云谏亲自给池高男换上女装,为他梳妆打扮。 萧云谏站在池高男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二人,他笑着,「夫人,可喜欢夫君为你梳的头髮?」 池高男目光呆滞,不回应,但想到妙染的话,他终于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他确实貌如芙蓉,他身后的男子也极为美艷,两人很般配,他居然有些羡慕镜子里的人。 萧云谏捕捉到池高男镜子里惊讶的神色,暗道人儿终于服软了。 ##################### ############# ####################### ################################### 这夜,因为池高男的乖顺,萧云谏没少折腾他。 不过动作比以往要温柔,池高男的身体接受更高,反应更是强烈。 不,应该说是他的身体和萧云谏越发默契。 但池高男并不喜欢。 许多天后,池高男想明白了,他唯一能讨好萧云谏的,就这一副身体了,那便依了他,哄他开心。 十五月圆之夜。 池高男早早在水里加了致幻散,等待萧云谏回来。 这段时间,他脱水过多,萧云谏会让钱管家在石室里备充足的水。 第178页 「轰隆~」石门打开了,萧云谏回来了。 池高男正坐在化妆檯上看着自己的面容,今日的他没有化女装,而是给自己扎了高马尾,身着月白色长衣,这衣服不注意看不像女装。 他今日想做个男人和萧云谏诀别。 萧云谏也许久未见他男儿装的模样,那一霎脑子里蹦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萧云谏抱住池高男,「水儿,你今日好生俊俏。」 池高男感觉到他的反应了。 但不急。 池高男那张冰冷的脸,配上这一袭白衣,硬生生多了清冷美人的美感。 萧云谏恨不得撕开美人冰冷的皮囊…… 池高男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喝了,他朝萧云谏走去,双手抱住他的脸,把唇覆盖在了他的唇上,水也渡了进去。 近来,二人玩得开,萧云谏还以为是人儿调情的手段,越发不得了,又把水推回人儿口中, 但又被人儿推了过来。 池高男立即离开他的唇,又喝了一杯水,又往男人嘴里灌。 萧云谏喝了不少,他摸着人儿的后背,笑着,「水儿,你才更应该多喝水。」 池高男冷不丁道:「你最近也少了,你该喝。」 「夫人,你居然在质疑你夫君的能力,看我不收拾你。」萧云谏把池高男扛上床,随后欺压而上。 池高男任由他搓圆弄瘪。 正酣时,池高男仰着脖子,大口喘息道:「你若做了皇帝,你会是个明君吗?」 萧云谏:「自然是。」 池高男:「你登基那日,会有文武百官朝拜吗?」 「必定如此。」药效开始了,萧云谏视线开始模煳。 那日妙染说过,要想让人迅速进入幻境,就要说他最在意、最感兴趣的事。 所以他用萧云谏最在乎的皇权入手。 果不其然,萧云谏中招了。 不过方才为了让萧云谏毫无防备的喝下致幻散,池高男用嘴渡水过去时,不小心吸取了些致幻药物。 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并且不被对方的话迷倒,也就是不相信对方说的任何一句话,否则他也将落入幻境之中。 为了保证不落入幻境,池高男必须掌握编织幻境的主动权。 池高男继续,「到时候,你可以为你父皇报仇,亲手杀了永康帝!」 萧云谏动作越发缓慢,「我一定亲手宰了他。」最后停了,他枕在池高男胸口上。 池高男:「你登基了,你会有很多漂亮的妃子,她们都很爱你。」 闻言,萧云谏朦胧的眼睛曝出怒意,似有幻境崩塌之相,「不,我不要,滚。」推了池高男一把。 池高男忙道:「那便不要,你自己一个人守护你的天下,为百姓做好事。」 萧云谏眼睛的迷离似要破,「我的水儿呢?朕的水儿?」 池高男坐在床尾,满脸恨意盯着他,「死了!」 「不,不准死。」萧云谏大怒,那迷离之相只差毫米,必破。 池高男大惊,从后抱住他,「没死,活着呢,我在这,水儿在这,夫君。」 萧云谏情绪渐渐稳定,「水儿,别走,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别走,我会给你最大的幸福,让你做我的皇后,不,帝后,与我共同拥有这大好的江山。」 那一霎,池高男视线有些模煳,隐约看到萧云谏身着龙袍在文武百官面前宣布他池高男是他最爱的人。 萧云谏握着他的手,两人神情对视。 池高男沦陷在他温柔的笑容中。 荣将军从百官中走出来,单膝跪在地上,真诚道:「祝陛下和帝后永结同心,天长地久。」 池高男会心一笑,正想出言感谢荣将军,但心中好奇,荣将军一直嫌恶自己,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下一瞬,陆云景也站了出来,那笑容像是发自肺腑,「祝陛下和帝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陆云景的出现让池高男瞳孔勐地一缩。 不对,陆云景想杀自己,他不可能真心祝福我! 勐地一下恍然大悟。 我在幻境中! 第101章 原来一切都是在演戏!水儿,你好狠心! 霎时,池高男迷离的眼睛变得清明,目光所及之处是冷冰冰的禁闭室,他自己则躺在床上。 他看了眼萧云谏。 此刻的萧云谏躺在他身旁,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他仿佛沉醉在幻境中。 池高男抬手擦了额头的冷汗,暗骂自己大意了,居然会陷入幻境中。 必定是萧云谏用语言编织了未来的幻想。 「啪!」池高男扇了自己一耳光。 暗骂自己活该:他都已经如此对你了,你还对他抱有幻想,活该你被囚禁! 池高男起床,穿上鞋,忽地他停下动作,扭头看萧云谏。 停顿几息,池高男在萧云谏耳边小声道:「你为什么能未卜先知,你难道跟我一样?是穿越的?」 池高男一直疑惑为什么萧云谏不利用他知道整个事件的发展来谋权,反而对他如此警惕。 这个问题让陷入幻境的萧云谏保持沉默,脸上没有其他神情。 在池高男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萧云谏开口了,「我,重生了。」 闻言,池高男握紧了拳头,「所以你他妈原来一直知道所有的事,你在配合我演戏,很有意思吗?」 第179页 「嘭!」池高男一拳砸在萧云谏耳边,这拳他多想砸在对方的脸上,但是他不敢!怕把人弄醒。 萧云谏脸上露出愧意,「对不起,我无法再承受背叛,既然重生一次,我必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遇见你是一个意外。」 池高男脸皮子抽搐,不屑道:「好一个意外,老子为你劳心劳力,你却这样对我,渣男!」 这时,石门「轰隆」打开了,外面站着萧云谏。 不。 是易容成萧云谏的人。 池高男默不作声盯着他,因为他怕是萧云谏的陷阱。 『萧云谏』瞄了眼床上的人,满眼的嫌恶,小声道:「老闆,是我,我们走吧。」 是小明教练的声音。 是了,只有小明才有差不多媲美萧云谏的身材,只有他才最合适打扮成萧云谏。 池高男走了出去,没走几步,池高男返回来,把石门关了,将萧云谏关在里面。 如果被关在里面,是没有办法出来的,只有别人在外面开门。 池高男:「走吧!」 二人走出地下室,走出藏书房,来到外面。 那一刻,池高男唿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虽然是黑天,但是他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老闆这边走。」小明冷着一张脸,话很简短,但是目标很明确,他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并不是叙旧的时候。 二人走在漆黑的鹅卵石甬道上,路上遇到一队侍卫,好在天黑,他们没认出来,反而还低头问好。 小明学得有模有样,冷着一张脸不做回应,但这就是回应。 不过侍卫们看到池高男的时候,却略微吃惊,但不敢多说话,因为他的主子做事深不可测。 池高男和小明走都是漆黑的道,在靠近后门的游廊时,迎面碰到了荣将军。 池高男急忙拉着小明走另一条甬道,但是荣将军追了过来。 「王爷,王爷,末将有急事禀告。」 已经追了过来,『萧云谏』不再往前走,而是把步子停在了阴影中,冷声说:「何事?」 池高男站在他身旁。 荣将军不悦地瞧了池高男一眼,就是这个小白脸把他们王爷迷得荒废大业。 「王爷,借一步说话。」 『萧云谏』语气冷淡,「就在这说!」 荣将军又瞧了池高男一眼,「这……有外人在,不方便。」 池高男偷偷戳小明,如果小明让荣将军在自己面前透露军情,那这行为和萧云谏一贯的警惕风格是违背的,所以他不能让荣将军在这说,但也不能单独去其他地方说,只会让小明暴露。 最好是——不听荣将军的汇报。 还好小明懂池高男的暗示,「那便明日再说。」 话毕,『萧云谏』拉着池高男离开了。 荣将军看着急匆匆离去的主子,一脸无奈。 那小白脸真是祸国殃民啊! 荣将军郁闷地离开。 忽然,他喃喃道:「不对啊,方才已经点名是急事,王爷不会不听汇报。」 「莫非……他不是王爷!」 「来人!」荣将军大喊,「把萧王府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即使是萧王。」 后面那句话,没人敢动。 荣将军大怒,「刚才那个不是萧王,是冒充的,快去抓!」 闻言,侍卫们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追池高男和小明二人。 说那时迟那时快,在萧王府封之际,池高男和小明走了出来。 「快抓住他们。」荣将军的声音在萧王府门口响起。 池高男回头,荣将军带了一批人冲出来。 池高男和小明急忙跑。 但那群侍卫训练有素,他们如何是对手。 小明道:「老闆莫怕,我们有人。」 话音一落,一群人从屋顶上飞跃而下,他们围成一堵墙把池高男和小明保护起来。 「池老闆,我们来救你,你们快跑。」 来的人是那群曾经帮池高男救药草的十五个江湖兄弟,加上张齐。 池高男一怔,他的计划里没有江湖人士,所以此刻他感动到了,「谢谢各位。」 一闻道人:「池老闆快快离去,让我们来。」 「好!」池高男和小明跑着离开,身后传来打架的声音。 忽地,妙染从一条黑暗小巷子跑出来,她身着一身便捷黑衣对池高男招手,「公子,这边。」 「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壮牛哭着从妙染身后跑出来,直奔他家公子,一傢伙抱住他家公子。 他家公子越发瘦了,不经他抱,差点被他撞飞。 壮牛双手搂住他家公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公子你好瘦了啊,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看到壮牛没事,池高男也就放心了,「先别哭了,赶紧跑。」 妙染也伸手拉壮牛,「不想公子被抓回去,赶紧撒手。」 「哦哦哦,公子咱们快走。」壮牛擦了眼泪,拉他家公子的手腕往前方飞奔。 池高男力气快用尽了,跑起来有些吃力,「妙染,你身上有药吗?最好是毒药。」 妙染点头,「有。」 「给我!」 池高男拿了妙染的一瓶药水,仰头灌了进去,没一会,感觉能量恢復了。 而身旁的人愣愣看着他。 第180页 池高男已经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扔掉毒药瓶,「我没事,赶紧跑,我又行了。」 小明拧着眉头,「老闆,我背你吧。」 「不需要,快跑。」池高男先往前方跑了。 剩下三个人一脸懵逼追随他脚步。 却说另一边,萧云谏的幻境中。 萧云谏成为皇帝后,天下太平,与他的帝后池高男夫夫恩爱。 是日,天气晴朗,萧云谏带着他的帝后扮做平民百姓出宫感受人间的繁华。 二人牵着手,说俏皮话,偶尔打闹,快乐哉~ 二人走累了,坐在一棵柳树下乘凉,旁边有一群孩童在打陀螺。 萧云谏拿出熘熘球,和池高男聊小时候相遇的离奇事。 「水儿,你可否再为夫君展示熘熘球的玩法,夫君我至今还是不会。」 池高男笑着打趣他,「还说是皇帝呢,真没用,看本公子玩给你看。」 说罢,池高男把手中的熘熘球甩出去,那熘熘球在他的手里转啊转。 忽地,一个陀螺飞了过来,把池高男手中的熘熘球撞飞了。 那熘熘球径直挂在了柳树上。 肇事的小孩见自己打飞大人的东西,吓得赶紧跑,连自己的陀螺都不要了。 池高男仰着脖子看着自己的熘熘球,「好傢伙,被撞飞了还能转,我真厉害。」 萧云谏也看着坠在树上的熘熘球,那熘熘球即使没有人为因素,也在匀速的转动。 「让我看看你能转多久。」池高男叉腰笑着说。 萧云谏摸摸他的头,满眼的宠溺,「水儿不仅是个宝,带来的东西也是个宝。」 池高男:「那当然。」 二人就这样站在树下等待熘熘球停止转动,但是那熘熘球一直保持匀速运动。 池高男开始烦了,「你帮我拿下来吧,这熘熘球抽风了,转个不停。」 萧云谏笑着说:「等着,这便给你拿。」 话毕,他飞身跃上树,在伸手拿熘熘球那一刻,余光瞟见角落被遗弃的陀螺也还在匀速转动。 萧云谏凝神几息,垂眸瞧了眼满脸单纯稚气的池高男。 不对! 水儿什么时候这么依赖我了?这陀螺和熘熘球为何平白无故转动不停? 以前好像遇到类似的事。 什么时候遇到的? 太子? 妙染? 错了! 这是幻境! 幻境二字在萧云谏眼中成型,那一霎,树下的池高男消失,整个世界也跟着瓦解。 萧云谏瞪大眼睛,眼睛清明时,看到的是阴冷的石室。 他急忙起身,环顾四周。 水儿不见了! 下一瞬,石门「轰隆」开了。 钱管家满脸焦急,「王爷你在这啊,不好了,有人冒出你把池公子带走了。」 萧云谏没等他说完话,就已经从他身侧走了出去,脸色无比阴沉。 原来一切都是在演戏! 水儿,你好狠心! …… …… …… …… …… …… 第102章 对,我就是要背叛你,我恨你 池高男一行人赶在萧王府通报城门之前到达城门。 但信号塔已经放出红色烟火,表示全城封锁,不准任何人出城。 池高男等人到达城门,此刻城门内站了两排士兵,各自手拿刀剑,气势汹汹地盯着池高男等人。 小明从后走到前面,冷声道:「开城门,本王要出城。」 守门人看到是萧王,收敛气势,单膝跪地,「属下有眼无珠,不知是萧王,请萧王恕罪。」话毕,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招手道:「给萧王开门。」 那高耸的城门「轰隆」缓缓开启。 「谁敢冒充本王!还不快把门关了。」一声大喝从黑空炸起,紧接着萧云谏冷着一张脸从屋顶飞跃而来。 守门人见又来了一个萧王,愣了愣,但训练有素的他们急忙把门关了。 「本王的宝贝快跟本王回家!」萧云谏直奔池高男飞去。 他的声音让池高男心头一颤,那从心底的恐惧从嵴梁骨袭来。 池高男瞪大眼睛看着不断靠近的萧云谏,内心的绝望油然而生,想到杨阳的结局,怕连累到身边的人,他甚至挪挪脚步,张了张嘴,想说:别动他们,我跟你走。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懦弱,让他自己都嫌恶。 忽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个红纱人戴面纱从侧飞来。 「哼,他可不是你的人,凭什么跟你走!」 「幽重夜?」池高男记得他,他救过自己,还给了自己医书。 幽重夜阻挡了萧云谏飞向池高男的脚步。 萧云谏站在屋顶上,脸色阴恻,「滚,否则本王杀了你。」 「小样,本座会怕你?」幽重夜轻盈地飞向萧云谏。 二人在半空中打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屋顶飞出几个梅红色衣服的女子——天机阁的人来了 天机阁女子们持剑和守城人打了起来,周遭都是兵刃相碰的声音。 幽重夜大喊,「你们快走,本座来会会他。」 妙染大喊,「你小心点。」 池高男还没理清幽重夜为何和妙染认识。 下一瞬,幽重夜的面纱被萧云谏用剑割掉,露出了他的面容。 第181页 池高男目光一震,「亭顺!」 幽重夜左边脸颊被划了一口子,他露出邪性的笑,「看来本座低估你了。」 萧云谏再次持剑而上,「原来是你,怪不得本王瞧你不对劲,受死吧!」 幽重夜扭头瞧了池高男一眼,勾唇笑道:「本座的男哥哥,你且安心,本座绝对让你离开这个噁心的傢伙。」 亭顺没死的事实胜过于逃离,池高男内心压抑的愧疚终于放了一块,他抬手擦了眼角的眼泪,「没死就好。」 「男哥哥,别哭,赶紧走!」亭顺虽然在和萧云谏对打,但分心关注池高男。 萧云谏见二人如此亲密互动,心头涌上怒火,攻击更勐,「池高男,你回来!不准离开本王,回来!」 城门这边,天机阁人已经将守门人全部解决掉。 池高男则和小明等人一同推开城门。 「轰隆~」城门开了缝隙。 萧云谏的声音远远传来,「池高男,你回来,不准走!本王命令你回来!」 池高男回头瞧了他一眼。 此刻萧云谏被亭顺纠缠,二人打斗的动作很快,只看到残影。 急促纷乱的马蹄声靠近,黑暗的街道听见荣将军暴怒的声音,「快,冲上去!」 他身后好似跟着千军万马。 「快,一起开门。」池高男大惊,和身边人共同推开城门。 「轰隆~」门终于打开了。 池高男等人急忙跑出去,但荣将军带来的大批人马也追来了。 见此,萧云谏在黑空中大笑:「宝贝,你是走不掉的,回来吧,本王原谅你了。」 荣将军带来的人马多到数不清,池高男等人虽已跑出城,但那马蹄声越发近了。 池高男心中又开始绝望了。 忽地,前方又传来千军万马的声音。 池高男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黄色内搭,外罩盔甲的士兵骑马气势汹汹地朝城门这边攻来。 骑马跑在最首位的人不是别人,是当今的太子——萧腾逸 池高男笑了! 太子一袭金色盔甲,手拿长矛,意气风发,他对着池高男笑道:「阿男,本殿来救你。」 池高男瞥了他一眼,道:「多谢了!」 「沖!攻占沧州城!」太子发号施令,众将士声势浩大地冲过去。 追在后的荣将军拉住了马绳,荣将军大喊:「回城,把城门关了!快!」 众多将士已经骑马跑出来了,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这可就方便太子袭击了。 太子的人马立即冲过去,持刀持矛大开杀戒。 两方人马打得火热。 但太子始终是有备而来,荣将军即使人马多,但也不会为了追一个池高男召集全部人马,所以在人数上,太子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到了池高男等人面前。 「池副将,上车。」车夫是钟武。 另一边,亭顺在得知太子军队到来之际,他就已经飞走了,再打下去,他命就没了,这萧云谏果然厉害。 而萧云谏才知自己中计了。 萧云谏站在护城墙上,俯视打得激烈的战场,而被敌军保护的马车那么的引人瞩目,他的水儿正被人牵上马车。 萧云谏大怒,「池高男,你回来!」 这边,池高男恍惚在吵闹的战斗中听到萧云谏的怒喊,他回头,便见萧云谏站在护城墙上凝视他。 萧云谏:「回来,本王叫你回来!」 池高男望着他,大喊:「滚!」 下一瞬,萧云谏手拿一把弓箭比对池高男,「你若不回头,本王便杀了你。」 「杀吧!」池高男怒气沖沖转身,掀开车帘钻进车厢内。 「咻!」一支飞箭破空射在车顶上。 他居然真要杀我! 池高男坐在车内握紧了拳头。 萧云谏怒吼的声音,「快回来!」 骑在马上观摩战斗的太子哈哈大笑,「萧云谏你这个反贼,活该背叛,活该阿男不要你。」 萧云谏怒瞪他。 太子大笑,「萧云谏你不知道吧,今日我军使用的所有武器皆是阿男提供,刀特别锋利,用来杀你们真是顺手啊。」 萧云谏握紧了拳头,一双怒眸好似能喷出火,咬牙切齿,「池高男,你背叛我!你好狠!」 马车内,池高男听到萧云谏的话,他忍不住走出马车对萧云谏大喊,「萧云谏,我就是背叛你,我恨你,你滚!」 今日太子出现在这里是他计划的,他就是要萧云谏兵败! 说话太过激亢,池高男忍不住咳嗽,没等萧云谏回话,他又回了车内。 萧云谏对着马车咆哮,「回来,你给我回来!」 那马车在他的视线中,掉头离开,逐渐远离他的视线。 萧云谏瞪大双目,一时间怒火攻心,居然喷出了血! 另一边, 马车驶到半路,幽重夜掀开车帘含腰走进来,他勾唇笑道:「还是男哥哥聪明,让姓萧的两只疯狗互咬,看着很有趣。」 话毕,他抱着池高男的胳膊,「男哥哥,人家好想你喔。」 池高男有点受不了化妆的亭顺,但又不忍心推开他。 下一瞬,妙染掀开车帘,见亭顺像只狗一样黏池高男,她拽弟弟的肩膀,「你好好坐,别打扰公子。」 第182页 亭顺嘟嘴,满脸不开心,「刚刚我和那大坏蛋打了那么久的架累都累死了,还不让我休息会了?」 池高男抬手想拍他肩膀,忽地想到亭顺是个倒霉蛋,那手悬着不敢落下。 亭顺反手抓住他的手,眨着大眼睛,「男哥哥,我不倒霉的,以前都是骗你们的。」 妙染坐在一旁给池高男倒茶,「你快给公子说说你的事,公子以为死了,一直愧疚。」 池高男也望向他,「你是幽重夜,还是亭顺?」 马车坐了三个人,还比较宽敞,亭顺侧躺砸榻上,单手支头,懒散道:「我是幽重夜,也是亭顺。其实呢,我的养父母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天机阁的创始人,后来他们觉得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过腻了,所以他们隐藏身份做了平民百姓,让我来接管天机阁。 没多久我养父母死了,其实他们是外出游歷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我也想感受普通人的日子,所以一直用亭顺的身份,但我发现身边的人太可恶了,所以一旦他们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们倒霉。久而久之,人家都叫我倒霉蛋,倒霉蛋也挺好玩的。」 池高男听得瞠目结舌,「那你为什么要自杀?」 当初他去找亭顺的时候,碰到他跳井自杀! 亭顺笑道:「那日我外出,意外碰到你逢人打听我家,所以我急急忙忙跑回家,演了个自杀的戏码咯,谁知道你真信了。」 亭顺把头倚靠在池高男膝盖上,笑道:「男哥哥,你带我赌博的时候,我为了让你赢可是耗了不少内力啊,你要补偿我。」 池高男:…… 亭顺又道:「还有,你为了让我对付太子,把我扔回小破屋,偷我仅剩的银两,还不理我,害得我实实在在饿了好几天,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可怜,这些你都要赔偿我!」 池高男老脸一红。 幽重夜果然变态,愿意陪他这么玩,还好他没杀自己。 妙染似乎看出池高男内心所想,笑道:「公子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不然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最后孤独终老。」 亭顺嘿嘿笑了笑,双手抄池高男腰肢,把脸贴在他腹中,「是啊,跟男哥哥在一起的日子特别好玩,很有趣呢。」 听了亭顺一席话,池高男内心的一些疑惑算是解了—— 为什么在麓城的时候亭顺把自己关在客栈? 为什么幽重夜对他那么特别? 「对了。」池高男道:「那个亭九,是你杀的?」 亭顺仰着脸,笑道:「是啊,他该死。其实我第一次见男哥哥就很喜欢男哥哥了呢。」 亭顺的目光变得遥远,似乎在回忆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男哥哥用一把漂亮的剑救了我,我才没被人扇一耳光,所以我想报答男哥哥,就把亭九和所有知道矿山的人杀了,让那座矿山完全属于你。」 他又道:「还有啊,我在男哥哥的计划上又加了那些穷鬼和我天机阁的人,男哥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说的穷鬼不难猜,是江湖人。 虽然想唾弃亭顺,但池高男更多的是感动,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言语。 身边的人一直在默默保护自己,但他却把心思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在受极大委屈再感受到温暖的时候,人很容易感动。 池高男觉得最近自己的眼泪经常忍不住,在眼泪快滑出眼眶时,他把头扭向身后,「谢谢你们。」 妙染是女孩子比较心细,觉察到池高男情绪,她温柔说:「公子,还有一个好消息。」 池高男回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什么?」 妙染掀开车帘,马车已经来到安静的山里,远远瞧见四个人站在马路边。 妙染对着池高男笑道:「公子,你过来看。」 池高男把头也伸出车窗,霎时瞳孔放大,那眼泪真的滴落了。 丘诀山、帐本先生、杨二娘、杨阳站在路边对他们招手。 第103章 远离大邺 池高男急忙下车,来到杨阳面前,霎时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画面涌上脑海,但杨阳没死的喜悦跃过羞耻。 池高男眼眶湿润,「杨阳我还以为你死了。」 杨阳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池高男身后的妙染。 妙染笑道:「钟武大哥逃出来后,就一直守在萧王府周边打听你们的消息,经常去萧王府抛尸的地方转悠,这不,把杨阳大哥等来了,那抛尸的侍卫怕杨阳没死绝想再补刀,还好钟武大哥出手迅速,这才把杨阳救了下来。」 池高男忧心问:「那杨阳的舌头,能……」治好吗? 妙染自信回答:「能,救得很及时,我能治好。」 此刻,池高男觉得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了,天终于晴了,他看着周围的朋友们,含泪道:「谢谢各位。」 丘诀山也笑了,但很快又忧愁染上眉心,「东家,大邺我们是待不了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云国吗?」 闻言,池高男想到那被萧云谏弄走的云国符。 但即使有云国符也不能去了,会被他发现。 池高男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 亭顺笑道:「跟我回天机阁,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妙染捏他耳朵,「闭嘴,你那天机阁也该换地方了,一旦萧王回过神来,第一个灭的就是你天机阁。」 第183页 亭顺嘟嘟嘴,「那怎么办?」 妙染:「去乐风国,我以前採药掉入海中,被乐风人所救,那里的人很淳朴,我在那里住了半个月感觉很舒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池高男觉察到妙染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微微红了。 同时,池高男也在暗暗感嘆:还得是女主。 其实书中没有提起过这个国家,但已经不重要了,这本书的人和事已经自己发展了,不再受控制。 池高男仰着脸,看向明媚的阳光,「好,我们去乐风国。」 话毕,他看了眼马车后,疑惑道:「壮牛和小明怎么还没来?」 妙染笑道:「我叫他们去准备船只了,走吧。」 池高男越发佩服妙染。 正这时,远远传来马蹄的声音。 「驾!」 众人朝声源望去。 张齐等十五个江湖人士骑马过来了。 他们见了池高男等人,便下了马,都朝池高男走来。 张齐微微点头,「池老闆。」 其他人也喊「池老闆。」 池高男对他们抱拳致谢。 一闻道人甩了甩佛尘,摆手道:「不谢不谢,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话毕,他转向亭顺,板着一张脸,「幽重夜阁主,事情已经了解了,你该结帐了。」 小矮个附和道:「对,你可不准耍赖不给钱。」 闻音绝:「把本乐师前年替你演奏的钱一块结了。」 亭顺抱臂冷笑,「本座何时拖欠你们钱了,一帮见钱眼开的穷鬼。」 众江湖人怒了,指着他大骂。 「三年前,你叫我去白剑山庄偷武功秘籍,钱你都没给。」 「两年前,你叫我杀一剑飘雪,也没结帐。」 …… 亭顺听不下去了,揉了揉耳朵,「你们事没办好,还想要钱,真是异想天开。」 「你。」一闻道人急眼了,「不要太过分。」 亭顺赖皮笑着。 池高男出来打圆场,「好啦,不吵了,这钱我来付。」 话音一落,亭顺在他耳边小声道:「男哥哥,你确定你有钱?」 那一霎,池高男才想起来自己的钱被萧云谏扣押了。 池高男小声道:「顺儿,你先帮我垫上,到时候我还你。」 亭顺嘟囔着,「男哥哥有事求人家的时候才叫人家顺儿。」 池高男尴尬笑了笑。 「好吧以前的事我不跟男哥哥细算了,我帮男哥哥垫钱也可以。」亭顺露出算计的眼神,「要双倍利息哦。」 「啊?」 钟武笑道:「池副将,别被忽悠了,你很有钱的。」 池高男:??? 钟武:「那矿山打造的兵器,全部卖给太子了,换了好多钱啊。」 池高男瞬间感觉能量足了,对着所有人说:「我池高男给所有人一万两黄金。」 话毕,他小声问钟武,钱够吧? 钟武点头,「肯定够。」 池高男笑了,「走,拿着钱去乐风国安享晚年去。」 众人欢唿雀跃。 第104章 水儿你在哪 三年后,乐风国。 乐风国小世子两周岁生辰,举国欢庆,街上百姓们拿着各自擅长的乐器演奏。 一辆四周挂蓝色纱幔的高架马车缓缓慢行在街道上,小世子和他的父母坐在马车上,含笑向周围的百姓们致谢,乐声欢乐,漫天的樱花飘散。 漂亮的小世子坐在母亲怀里,伸出肉嘟嘟的手向众人招手,「稀饭~」 小世子的父亲笑着说:「是喜欢,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呀?」 话毕,父亲拉着他的妻子,温柔道:「妙妙,该给咱们的小世子请个老师了。」 妙染温柔地摸儿子的脑袋,「孩子还小,不急。」 小世子忽地见人群中站的一个白衣人,他激动地摇晃小胖手,撅着嘴,「啾啾,啾啾,抱抱。」 他从母亲怀里蹦出来,作势往站在路旁的白衣青年张开双臂。 被他唤作啾啾的青年朝他走来,张开双臂,把小世子抱在怀中,「乐乐,来舅舅抱。」 妙染和乐蒲从容地看着儿子奔向青年的怀抱。 妙染下了车,唤道:「公子你好久没出门了。」 说话间,她细心观察青年举止,似乎比刚来乐风国更放松了,人终于精神了,站在人群中还是那么的耀眼。 她不敢再回忆刚来这里的时候,公子夜夜梦魇、卧床不起,神志不清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公子快死了。 还好,公子扛过来了。 没错,眼前的青年是池高男。 他的少年感已经褪去,眉宇间多了清冷感,但脸上的笑容又沖淡了那股冷清,身上带来一股平易近人,但其实是疏离的气质。 他说话不像素昔那般阳光开朗,而是不急不缓,轻柔冷静,「今日是乐乐的生辰,理当出来为他庆生。」 「啾·~·」小世子在池高男脸颊上落了一吻,「喜欢啾啾。」 「窝要和啾啾玩,玩。」小世子瞪着他的父母。 乐蒲无奈,「你又去给舅舅添乱。」 池高男温柔笑着,「没有添乱,有乐乐陪,我也很开心。」 「那你们去玩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妙染很欣慰还有个乐乐陪池高男。 第184页 三年前,他们来到乐风国,她和以前救她的二殿下乐蒲再次相遇,他们自然而然相恋,成亲,一年后生了乐乐。 乐乐很喜欢他的啾啾,时长吵着要去找啾啾,终于见到啾啾了,就不愿意放手了。 小世子在池高男怀中开心地手舞足蹈,「沖,啾啾,沖啾啾。」 池高男抱着他离开,「好,走。」 乐风国是个城邦小国,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偷鸡摸狗,杀人抢劫之事,国王和百姓的等级关系没有那么森严,百姓们更多是尊重和敬仰国王。 所以池高男敢在众目睽睽下带小世子离开。 池高男抱小世子来到他的茶馆,正在忙活的壮牛见了小世子,急忙用手帕擦手,张开双臂,噘嘴作势亲小世子,「小乖乖,你来啦,来三舅舅抱抱。」 「不尿。」小世子忽视壮牛,从池高男怀中跳出来,一傢伙冲进后院。 正在柜檯算帐的丘诀山笑着打趣,「壮牛小世子不喜欢你。」 壮牛「哼」了声,随后来到他家公子身边,小声道:「公子,我想请个假。」 池高男落座,给自己倒了被茶,「你干嘛去?」 丘诀山插嘴笑道:「东家,你还不知道吧,壮牛有相好了,他要请假去见相好。」 池高男眉眼带温柔笑意,「既然有心仪之人,那便去,只有一点,对人家好。」 壮牛挠挠头,「那当然,谁要是做我壮牛的妻子,绝对是这个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忽地,后院响起小世子的哭声,「酒窝,拐卖小娃啦。」 闻言,池高男、壮牛、丘诀山急忙往后院冲过去。 樱花纷飞的后院,亭顺正抱小世子左亲亲,右亲亲,小世子圆熘熘的两蛋子都被亲红了。 壮牛上前去抢小世子,瞪了亭顺一眼,「你个大变态,连亲外甥都不放过。」 亭顺不悦地抓壮牛后领,「你再敢跟本座这么放肆,本座杀了你。」 一开始壮牛在知道亭顺的身份后,确实怕了他一段时间,后来有恃无恐,无所畏惧。 「你不敢杀我,不然……」壮牛道:「不然我家公子会替我报仇的。」 丘诀山看到是亭顺后,又回前厅了。 池高男坐在樱花树下的椅子上,瞄了眼亭顺的脚。 变态幽重夜还是不穿鞋。 「下次把鞋穿上。」池高男道。 亭顺挠挠头笑了笑,「男哥哥帮我穿,我就穿。」 池高男不想搭腔,而是问:「你怎么来了?」 三年前,亭顺带他的手下护送他们来到乐风国,一切安定好之后,又离开了,他说天机阁是养父母的心血,不想在他手里毁了,所以他选择回大邺,当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把业务搬迁到东昊国了。 东昊国文化和大邺几乎一样,他觉得那种地方氛围更适合他。 不过他偶尔回乐风国住一段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钟武和小明也加入了他的天机阁。 帐本先生、杨二娘浪迹天涯了。 杨阳…… 想到杨阳池高男又想起囚禁的事。 杨阳想必怕自己出现会让他想起这件事,所以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亭顺蹲在池高男面前,眨着眼睛,「我是来告诉你大邺那个新皇帝册封了皇后,他们夫妻很恩爱喔。」 闻言,池高男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下,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他倚靠椅,「然后呢?」 大邺的新皇帝便是萧云谏,两年前他战胜太子,夺得皇位。 萧云谏和太子的战争中唯一输的一次,便是池高男联合太子那一次。 永康帝在内战第一年就薨逝了,太子即位,但太子的皇位没坐多久,被萧云谏取代了。 太子不堪其辱,跳楼自尽了。 主角和反派的命运改写了。 亭顺把脸贴在池高男膝盖上,「你可以放弃那只萧狗了,跟我好吧,男哥哥。」 池高男懒得理他,闭目养神,但脑子里都是萧云谏册封皇后的事。 他,还是放不下! -- 大邺 皇宫的夜灯明亮,宣政殿内销金提炉焚着百合香,香气迷人,于案桌批阅奏摺的萧云谏闻着香渐渐阖目。 没多时,皇后来到宣政殿外,她遣散侍卫让自己婢女守门,随后独自一人进殿,她的婢女轻轻为她掩门。 皇后把身上的披风脱了,露出水粉色透明的吊带裙装,她驼峰饱满,在粉色纱衣衬托下,越发显得性感妖娆。 掀开纱幔,她见天启帝单手扶额阖目休憩,那模样令她痴狂,自她第一次见天启帝,就爱上了他,闹着嫁给他做皇后,好在娘家人实力够强大,才能让她如愿。 皇后垫着脚尖扭着腰肢慢慢走向天启帝。 萧云谏听到脚步声,眼皮颤了颤。 皇后用甜腻的声音唤着,「陛下。」 萧云谏睁开眼睛,便见他朝思暮想的水儿出现在了面前,「水儿?」 皇后微微一愣。 她从未见过萧云谏这般温柔,萧云谏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张冰冷的脸。 莫非是这百合香发挥作用了? 她偷偷叫人在香炉里加了百合香,就是为了让萧云谏陷入迷情中。 虽然她不知水儿是谁,但也不影响她继续靠近萧云谏,若是今日能和萧云谏结为连理,怀上龙子,那这皇后之位她会做得更稳固。 第185页 「陛下,是我。」皇后挨着萧云谏。 萧云谏拉她的手腕,一把将其拽入怀中,他含情脉脉,指尖轻触皇后脸颊,「水儿你终于回来了,害我好找。」 话毕,他紧紧搂抱皇后,脸埋进皇后颈脖之间。 皇后指尖拨动他的交领,娇羞道:「陛下,我也好想你。」 「水儿你回来就好,我们重新来过,我不会负你。」萧云谏深深地嗅她发间的香气。 一股浓浓的胭脂香钻入鼻尖,和记忆中的清香截然相反。 倏忽,萧云谏勐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 怀里抱的是发情的江婉琴。 江婉琴暗送秋波,「陛下。」 「滚!」萧云谏勐地推开她。 江婉琴摔在地上,扭捏着,「陛下你弄疼人家了。」 萧云谏勃然大怒,「滚出去!」 宣政殿的门从内打开,皇后脸上多了巴掌印,头髮凌乱,狼狈不堪地跑出来。 被皇后搅了心情,萧云谏离开宣政殿,来到太极殿。 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少年着一袭黑衣白交领,眉眼弯弯,全身散发着英雄少年的气息。 他用指尖触碰少年的脸,闭上眼睛,仿佛好像真的触碰了少年的肌肤,他听到自己喊,「水儿,你在哪?」 忽地,他脑子里响起少年叫他滚的咆哮,还有少年毅然离去的背影。 他心口忽地一痛,竟呕出血来,那血喷洒在画中人的脸上。 他立即用袖子擦少年的脸,但越擦越脏。 他抱着画像,席地而坐。 他以为取得江山幸福自然到来,但是心里空落落的,那曾经在他面前傻笑的少年不见了,那处处为他着想的少年不见了。 许久,钱太监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陛下,该喝药了。」 「不喝,拿走。」他冷淡的说。 虽如此,钱太监还是把药端进内殿,看到皇上孤零零的蹲坐在地,嘴角残留血迹,他急得大喊,「太医,快叫太医。」 萧云谏站起来,把画像藏在暗格里,「不用叫。」 钱太监知道那是谁的画,是池公子的,陛下天天看池公子画。 「人有消息了吗?」陛下把画放进暗格后,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酷。 钱太监深知陛下口中的『人』是谁,连忙弯腰,面露难色,「回陛下,还没有池公子的消息。」 萧云谏背对钱太监握紧了拳头,忽地,怒火攻心,竟然又吐血了。 钱太监大喊:「太医,太医!」 萧云谏大怒,「闭嘴!」 钱太监忧心忡忡,「陛下你这是何苦呢?你若不好好吃药,将来找到池公子了,你却却……」 三年前池公子离开陛下,陛下被气吐血,之后就落下了病根。 哎,这两个人互相折磨,要到什么时候? 第105章 水儿你让我好找 深夜,太极殿的安静被床上人的梦话惊扰,「水儿,别走,水儿你回来,水儿你在哪?」 「池高男!」一声大怒。 忽地,遥远的声音飘入睡中人的耳朵,那是水儿熟悉的声音,「我在这~」 萧云谏一个激灵,醒来,目光越过纱幔。 只见他的水儿着一袭黑衣,内白色交领,站在珠帘下对他笑着招手。 「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萧云谏目不斜视盯着他的少年,他掀开被褥,越过纱幔,慢慢朝他的少年走过去,唇齿间带着浓浓的思念,「水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伸开双臂,想要把少年抱在怀中。 但却扑了个空。 少年一下子又站在了窗边,阳光的笑脸落下了泪水,「萧云谏,我恨你,我恨你!」 少年的泪水刺痛了萧云谏的心,他安抚道:「水儿,我们重新来过吧,我会对你好的,水儿相信我。」 说着他朝少年走去。 但少年忽地面目变得狰狞,大喊,「滚!」 忽地一下,萧云谏被吓醒了,额头都是汗,他扭头看着漆黑的窗下,没有少年的影子。 原来方才是梦一场。 萧云谏嘆了口气,却怎么也不能再入睡,他起身披了件外套,离开皇宫,来到听风园。 听风园一直有人打扫,屋檐挂着明亮的灯笼。 萧云谏走进池高男住的小院。 那一霎,他看见池高男背着他躺在树下的躺椅上。 萧云谏以为又是自己幻觉,但即使是幻觉他也不想破坏,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慰藉他空虚的心。 忡然间,少年回过脸,对他露出笑,「陛下~」 萧云谏瞳孔一震,细细喊着,「水儿?」 少年站起身,欠身对萧云谏行了个礼,随后抬眸,他的那张脸完全展露在萧云谏眼前。 萧云谏瞳孔勐地一缩,「你是谁?」 眼前的少年酷似池高男,但缺了那阳光肆意的神韵。 少年眼波莹莹,「我是听风园新来的管事。」 萧云谏一双怒眸射过去,「谁让你躺在这里的?」 少年急忙下跪,「陛下,我,我只是刚刚打扫完院子,在这里小憩一会。」 萧云谏一脚踩他脖子,「谁安排你过来的?」 少年后颈被踩,难以唿吸,「没,没人安排我。」 第186页 萧云谏狠狠碾脚,脚下的脖子几乎断了,「说!不然朕杀了你。」 少年怕死,支支吾吾,「是,是钱总管。」 他是听了钱太监的安排在这里等萧云谏的,如果天启帝看上他的话,他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萧云谏用脚挑少巴,微蹲身,盯着少年的脸看,嘴角噙笑,「呵,是有几分像……」 少年笑意未达眼底,下一瞬,男人眼神瞬间狠厉。 「想替代他,不自量力!」 萧云谏脚一用力,生生把少年踩死了。 他厌恶地看了断气的少年一眼,又瞟了眼躺椅,「可惜了,这张椅子让你这种人糟蹋了!」 「来人!」萧云谏大喊! 话音一落,两个侍卫从外面进入。 萧云谏道:「把这人拖出去鞭尸!」 钱太监因为擅自安排人勾引萧云谏,被萧云谏下令打了二十大板。 但萧云谏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念中,他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没人敢靠近。 傍晚,太阳西坠,钱太监拿着密报急匆匆跑进宣政殿。 钱太监进去时,萧云谏正倚靠在龙椅上捏太阳穴。 若是平日钱太监不敢上前打搅,但手头的事重大,他不敢耽误。 钱太监小声唤,「陛下。」 「何事?」天启帝低沉的嗓音带着余怒。 钱太监躬身走向前,双手将密报呈放在案桌上,但天启帝并没有因此睁开眼睛。 钱太监语气平缓,「陛下,池公子找到了。」 倏地,天启帝眼睛睁开,立即拿密报,打开浏览。 钱太监在一旁说:「探子来报,他们在乐风国查到了池公子的行踪。」 天启帝美艷的脸勾出笑,他握紧了那封密报,眼神森寒,「水儿你让我好找!」 第106章 水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乐风国四季如春,百花无季,开了一轮又一轮,又到了饯花之期。 池高男带着小世子在溪边抓鱼,粉色的樱花瓣随风飘扬,池高男仰头看着漫天的花瓣,眼神迷茫。 「咳咳咳……」池高男不禁咳嗽。 小世子拿一条巴掌大的鱼跑过来,「啾啾,啾啾,窝抓到玉啦,装。」 池高男已经能猜出小世子的萌语了,他笑了笑,躬身拿起放在地上的小木桶,细长的手指想要抓桶杆,却抓不住,或者说这手根本不听使唤。 「啾啾……」小世子已经拿鱼到他跟前了,但是舅舅提不起小木桶,「窝奶。」 他说:我来。 小世子提上小木桶,把鱼扔进桶里,又高高兴兴地跑去溪水里摸鱼。 池高男拧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做了抓握的动作,并无异常。 但最近他总是无法使唤自己的肢体,早上他想起床,却动不了,缓了很久才把没有知觉的身体唤醒。 这让池高男想起了姜文公的话:无所控制,便是回去。 莫非他要回去了? 池高男望着天空发呆,等他回神时,手心躺了一朵梨花,淡淡的香味和记忆深处的那人的很像,却把他的恐惧也勾了出去。 他把梨花抛了,左右环顾四周,只有粉色的樱花树,并无梨花树。 这梨花是从哪里飘来的呢? 「水啊,吓窝玉走了。」小世子奶声奶气地咆哮着。 池高男望去。 溪水中间的磐石上站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好像是萧云谏。 漫天的樱花朦胧了他的面容,让他的美看起来那么的梦幻,甚至让池高男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昔日往事袭上心头,池高男嘆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暗道自己最近不仅身体不受控制,就连神经也开始失常了。 一声「水儿」轻飘飘的来到耳边。 池高男回神,视网膜内是萧云谏那张笑颜如花的脸,他单手抱着小世子,「这是你儿子?」 那一霎,池高男仿佛掉入冰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苍白如雪,眼神呆滞,一股寒冰钻入骨髓,「你……」 不是幻觉,是真的萧云谏。 「给我。」池高男伸手捞小世子,但萧云谏后退了几步,并未让他触碰到小世子。 此刻的小世子闭着眼乖顺的躺在他怀中睡觉,或许不是睡觉…… 萧云谏露出温柔但令池高男害怕的话,「你儿子?」 池高男在不知所措中故作镇定,即便伴随着恐惧的情绪出现,他也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 又道:「给我。」 萧云谏看到他肩膀低低的颤抖,他微微蹙眉,「你怕我?」 池高男勐地从他怀中抢走小世子,他摸了摸小世子的脉搏,还在跳动,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却听萧云谏说: 「他只是昏睡过去了,你就那么怕我杀他?」 池高男紧紧抱着小世子,内心的不安通过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肩膀显露出来了,「我不认识你。」 话毕,他转身离去。 萧云谏伸出手,抓他大臂,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唇贴他耳朵,声音轻柔,「水儿,我来接你回家了,想我吗?我很想你。」 他紧紧拥池高男入怀,脸蹭着池高男的脸,每一次唿吸他都感觉心是揪的,再次见到他的水儿,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放手。」池高男挣扎着,「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第187页 萧云谏却将他搂得更紧,「水儿,回家吧。」 「萧云谏!」池高男暴怒,一脚踩他脚背,「滚!」 他紧紧抱住小世子,用尽全力从萧云谏怀中挣脱出来,红了眼,牙关止不住的颤抖,「你放过我吧,我们已经结束了。」 萧云谏温柔笑着,「水儿你闹了三年的脾气,现在也该消了,我们回到大邺,还跟从前一样。」 池高男抱着小世子的双臂颤抖着,撕心力竭地怒喊,「跟从前一样让你囚禁我,凌辱我吗?滚!我不需要。」 萧云谏收敛了笑容,表情认真,「我怎么捨得囚禁你,水儿,我是来接你一起回去跟我享受大好的河山,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我给你最大的幸福。」 他往池高男靠近。 池高男忙不迭后退,「你要是真想给我幸福,就滚出我的世界,离我远点。」 萧云谏那自信的神情瞬间失去了色彩,露出失落的神情,「为何?难道是因为你有了孩子?」他指着小世子。 萧云谏垂下了眼眸,他的沉默让周遭获得了消失般的宁静,下一瞬,他抬头又露出温柔的笑意,「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愿意和水儿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池高男被他温柔又令人寒颤的笑容笼罩着,颤抖着道:「萧云谏你简直不可理喻。」 转身跑走。 「水儿你会跟我回家的。」萧云谏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池高男停下了脚步,因为有四个男人堵了去路。 池高男转身恨恨凝视他,「萧云谏,这里是乐风国,不是你的大邺。」 萧云谏嘴角勾出阴鸷的笑,「朕不介意把乐风国变成大邺的地盘。」 池高男咬牙切齿,「萧云谏你这个疯子。」 乐凤国是个小国,跟大邺比不了,大邺随随便便就可以灭了它。 萧云谏笑着,「水儿跟我回家,乐风国还是乐风国,好嘛?」 池高男闭上眼睛,好像认命了一般,「好,我跟你走,不过我要把小世子送回去。」 萧云谏微微摇头,「这小孩跟我们一起走,我看着他很投缘。」 池高男怒目圆瞪,「萧云谏你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萧云谏温柔笑着,「水儿误会了,我是怕水儿想孩子想得紧,有他陪着我也放心。」 不等池高男回话,萧云谏冷着脸下命令,「把他们带走。」 池高男:「孩子真的不是我的,你们可以带我走,但是孩子留下。」 感觉到萧云谏拒绝的表情,池高男又道:「小世子是妙染和乐风国殿下的孩子,如果你执意带走小世子,我宁可死。」 萧云谏也觉察到这孩子不是池高男的,但是池高男很在乎这孩子,所以他想以孩子做要挟,否则池高男即使去了大邺还会逃跑。 但他更相信他的水儿会死在他面前。 「我怎么捨得让你死。」萧云谏道:「把孩子放下,我们走。」 第107章 来人把这佞宠阉了 大邺.皇宫 夜里繁星闪烁,月光朦胧,太极宫不断地有宫人提热水进入,钱太监在一旁低声指挥。 「小声点,别惊扰了圣上。」 宫人脚步虽快但脚步轻轻,弓着背,小心翼翼,力求不发出声音。 热水喷在脸上,宫人们皆是满头大汗。 钱太监小声道:「把汗都擦了,别把汗滴到水里了。」 「赶紧的,换好水就赶紧出去。」钱太监喊着。 宫人鱼贯而出。 最后出来的两个宫人把太极殿的门关了。 钱太监守在门口,对宫人们小声道:「你们回去再烧些水备着。」 钱太监的小徒弟胆子大,上前去小声询问:「干爹,都后半夜了,热水换了五次,里面还会再要吗?」 钱太监乜了他一眼,「守着就行,话别多。」 小徒弟讷讷后退站着。 太极殿内。 池高男被萧云谏从水里抱出来,两人身上皆带雾气,池高男生无可恋地躺在他怀中,两人被水汽氤氲,潮红一片。 池高男身上的玉肌也透着粉红,一身软骨沾珠带露,撩拨人心。 忽地,他感觉下半身传来异物感,他用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掐了男人,「你别动我。」 萧云谏边走边使劲,「水儿你太诱人了,我忍不了。」 池高男闭上了眼,任由他城池攻略。 萧云谏动作更勐了些,抱着池高男一顿亲。 池高男认命似的被他弄着。 -- 其后的几天,萧云谏不早朝,每日把池高男栓在身边,掠夺他身上的一切,好似要把三年的空虚弥补回来。 池高男则像一个仍由他摆布的布娃娃,不哭不闹,神情寡淡。 因萧云谏不早朝,让一群大臣心生不满,众臣子聚在太极殿门口,请求萧云谏上朝。 萧云谏不堪哌噪,只好离开温柔乡,带着满身怒气去上朝,走前特意留钱太监照顾池高男。 对早朝这件事池高男虽然不表态,但也巴不得他赶紧去,因为受不了萧云谏日日时时黏自己。 这段时间池高男想通了,他逃不过萧云谏的魔爪,那就得过且过,更何况他时日不多了。 好几日没出去透气,终于得了空,池高男起床穿衣想出去走走。 第188页 衣服挂在衣架上,他的手却提不起来力,努力用意志控制手臂,弄得满头大汗,只挪动了一下。 钱太监进来时,池高男瘫在地上面容森严。 以为池高男病了,钱太监急忙叫太医。 池高男急忙站起来,「我没事。」 这次他再次抬手拿衣服,手已经能使唤了。 洗刷一番,池高男离开太极殿。 钱太监自然跟着他。 池高男走到悠然湖,此时正值夏日,荷花开得艷,湖中还有几只白鹤。 湖中央有一座观湖亭,一条木栈道通往,池高男走在木栈道上,忽地身后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池高男回头。 一个身着华丽长相明艷的女子被一群人拥着款款走来。 想必她就是萧云谏的妻子了。 池高男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下,昔日萧云谏允他皇后的位置时,他还觉得是侮辱,但眼下居然有点嫉妒眼前这个女子,内心有一种被人占了位置的落寞感。 「你是何人?见了皇后娘娘竟然不下跪!」一个婢女在池高男面前大喝。 池高男回神,正要打招唿时,那婢女一个耳光扬了过来。 池高男第一反应是抓住那只手,但他的手居然不受控制。 几乎是同时,钱太监上前,「啪!」反手先给婢女一耳光。 那婢女脸顿时火辣辣,本想再狗仗人势,但见对方是钱太监,她在横也不敢在钱太监面前横。 钱太监连忙安抚池高男,「池公子,你没事吧?」 池高男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没事便好。 钱太监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池公子刚进宫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您莫怪。」 江婉琴用丹蔻手指触碰自己的髮髻,翻了个大白眼,「这池公子莫不是那个缠着陛下,不让陛下去上早朝的佞宠?」 她赏了池高男一眼,那等容貌竟让她无端的生出嫉妒,但话里充满了嘲讽,「一个男子竟长成这样,果然是靠身体吃饭的贱人,身为男子真是委屈你了。」 话毕,她扭头看了身后的太监一眼,「来人,带这佞宠去阉了,反正也用不上。」 池高男还在和自己使唤不了的手做对抗,突然听到要把自己阉了,瞬间上头了。 但还没等他说话,钱太监先上前说道:「皇后娘娘,池公子是陛下的人,该怎么安排由陛下作主。」 钱太监暗嘆这皇后没有脑子,居然敢动池公子,不想活了。 这江婉琴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把人放在眼里,又以为萧云谏宠自己,更加有恃无恐。 她认为萧云谏宠她源自于她爹可是兵部尚书,她娘家实力大,再而宫里只有她一个后妃,而且上次她给萧云谏香炉下.药的时候没被惩罚,所以理所应当的这么认为了。 其实萧云谏没心思管她。 「放肆!」江婉琴瞪大眼珠,「本宫说话,有你这个太监什么事!」 钱太监举止依旧不卑不亢,「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在他们说话间,池高男转身往湖中亭走了过去,全然不把江婉琴当回事。 「你给本宫站住!」江婉琴指着池高男背影,「本宫叫你走了吗?来人,把他绑起来!」 两个太监四个宫女想上前抓池高男。 钱太监比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四个侍卫立即站成两排,把路堵了,随后立即拔出剑。 剑拔「哗啦」一声响,江婉琴的人包括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上前。 江婉琴漂亮的脸尴尬得很,指着钱太监,「你们这个是干什么?居然敢在皇后面前拔剑,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四个侍卫依旧一张严肃脸,大有你再上前,我必杀你的决心。 钱太监笑脸盈盈,「皇后娘娘勿怪,我们也是奉命保护池公子,陛下说了,谁若惹了池公子,不要放过他。」 他斜眼看身后一个侍卫,「动手!」 江婉琴大惊,「你要做什么?」 「哗啦」一声,侍卫砍断了一个婢女的手,她是方才想扇池高男耳光的那婢女。 「啊啊啊!!!」痛感瞬间袭来,婢女吓得大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断了,砸在脚背上,瞬间晕倒了。 江婉琴也吓得花容失色,她早就听闻皇上身边的人都是狠人,但没想到会这么狠,直接在她一个皇后面前砍她婢女的手。 江婉琴怒怒瞪着远处亭中的池高男,池高男望着湖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模样更让江婉琴生气。 「你们给我等着!」 放了话,江婉琴忿忿走了。 那断手的婢女则晕倒在原地,无人管她死活。 湖中亭这边,池高男听到了有人大叫,但是他不关心,甚至觉得罪有应得。 血气沖鼻子,湖中亭待不下去了,池高男离开,经过事发地时,那婢女已经被清理走了,地上也干净了。 好像刚才的血腥从未发生。 池高男刚走出湖中木栈道,看见一颗小小的脑袋从棵茶花树下缩了回去。 像个小孩。 池高男悄悄朝茶花树走去,只见一个瘦瘦的、穿得破烂的小孩躲在树下。 那小孩感觉到有人,抬起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看来人。 见是池高男,他急忙跑了。 第189页 四个侍卫急忙把小孩抓了过来。 小孩被侍卫拎后领,不吵不闹,反而把脖子缩进衣服里。 钱管家见了小孩,微微行了个礼,「小王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池高男:???小王爷? 钱管家看懂池高男眼底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陛下的弟弟,温小王爷。」 池高男更迷了,从来没听说过萧云谏还有弟弟。 ……记起来了。 是萧云谏母亲和永康帝的儿子。 上一次来皇宫参加皇帝宴席的时候,萧云谏母亲怀孕了,想不到居然真的生出了个儿子。 那萧云谏的母亲去哪了?怎么让这温小王爷随意被下人拿捏?还过得这般…… 池高男再次打量这小孩。 只见那小孩露出两颗圆熘熘的大眼睛也在打量他,那表情很是紧张。 「放他下来吧。」池高男对侍卫道。 侍卫把小孩放下来之后,那小孩一熘烟跑走了,还摔了一跤。 远远跑来一个老婢女抓着小孩的肩膀就往一个破殿走去。 池高男暗嘆:虽然这小孩是萧云谏同母异父的弟弟,但是过得不如一个下人。 这才是萧云谏一贯的作风,对敌人心狠,即使是无辜受牵连的人。 「池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钱太监在池高男耳边小声道。 回到太极殿,萧云谏还没来,就只有池高男一个人。 钱太监回来后就走了,一直没出现过,池高男躺在床上发呆,许久迷迷煳煳睡着了。 第108章 皇后你想怎么惩罚他? 钱太监把池高男送回太极殿后,急匆匆去了宣政殿,他是去领罪的。 白日江皇后为难池公子的事恐怕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去了。 钱太监赶到宣政殿时,江皇后已经先到殿中了,且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钱太监只得站在外殿候着,看江皇后恶人先告状。 江皇后用香帕擦着泪水,「陛下,那池公子真真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臣妾想去亭中赏湖,他挡臣妾路就算了,还让人把臣妾婢女的手砍断了,他还说陛下不喜欢臣妾,说陛下就喜欢男子,陛下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端坐主位的萧云谏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眼底一股子邪性跃然而上,添浓了平时的阴鸷,「皇后,你说朕该如何为你作主?」 闻言,江皇后窃喜,果然陛下是爱我的,不然都不去召唤人求证一番就直接替我报仇! 但即使是求证又有何惧,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 就算那姓钱的太监也不敢忤逆我! 好歹我爹也是兵部尚书。 那种沾沾自喜的自鸣得意回到了江婉琴脸上,但她依旧故作委屈,「陛下若是真想帮臣妾,就以牙还牙。」 萧云谏指尖轻点桌面,「你仔细说说怎么个以牙还牙法?」 江皇后露出歹毒的笑意,「先砍断池公子一只手,再用刀把他那张狐媚脸划花,臣妾瞧他那一身肌骨也是个魅人的骚劲,干脆再用火把他的皮肤烙出花,阉了他,打断他的腿,看他往后还怎么狐媚人!」 萧云谏眉头微挑,「可还有要补充的?」 江皇后以为奸计得逞,站了起来,「请陛下现在就把他抓起来,让她先给我磕头认错。」 「哈哈哈哈,好,好。」萧云谏大笑鼓掌,忽地眼神狠厉,望着外殿,「钱总管,可有记下?」 钱太监急忙上前,下跪,「老奴记下了。」 还没等萧云谏发话,江皇后使唤道:「那还不快派人去把那个贱人抓起来。」 钱太监微微向后瞥一眼,做了个手势,「动手!」 四个侍卫冲上大殿。 江婉琴笑容还没维持太久,那四个侍卫用剑架在她脖子上。 江婉琴脸瞬间白了,「你们疯了,叫你们抓姓池的贱人。」 四个侍卫不为所动,用看待死人的眼神凝视她。 江婉琴扭头求助萧云谏,「陛下,你快管管你这的这些人,无法无天了这是,本宫是皇后!他们居然敢把刀架在本宫脖子上。」 萧云谏脸色森寒,「池公子是朕的心头肉,谁敢动他,就是在跟朕作对,你可是少见的找死。」 江婉琴脸色发白,「可是他先顶撞的臣妾啊。」 萧云谏唇角勾出邪笑,「就算他杀你,朕也会帮他杀你!动手!」 「我是皇后,我看谁敢动!」江婉琴大喊。 话音未落,侍卫砍断了江婉琴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婉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脸上的脂粉好似掉了粉。 萧云谏揉揉耳朵,「把她的嘴捂住。」随后,他又嘆了一声气,「这手断得太快了,她还没去给我的宝贝道歉呢。」 钱太监弓背小声问:「那要不要奴才把皇后的手包起来,带她去给池公子道歉?」 萧云谏摆手,「罢了,他身子骨不好,还是不要见血腥,把皇后拉出去,按她方才说的那般一步步给折磨她。」 侍卫把哭得呜咽的江婉琴拖了出去。 钱管家躬身问:「陛下,江家你打算如何交代?」 萧云谏冷哼,「本想把江家这只羊养肥了再宰,现在不用等了,拟一封圣旨,说朕要废除江婉琴皇后之位,立池高男为帝后!」 第190页 帝后! 钱太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小心翼翼抬头,但看陛下没有任何要悔反之意,想必决意已定。 钱太监退下去拟圣旨,暗嘆:陛下果然对池公子情深义重,即使当年池公子出卖陛下,陛下还是选择原谅他。 另一边,太极殿。 池高男早已熟睡,全然不知道宣政殿发生的事。 萧云谏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知道,半夜他睁开眼时才看到萧云谏放大的脸。 此刻的萧云谏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很美,像是一幅画。 池高男一直就这样看着,总觉得不真切。 这个人又狠又温柔。 想到被囚禁的那段日子,池高男嘆了口气,翻身,慢慢起床。 他站在窗边,望着夜空的月牙,一阵风颳过来,他感觉有些冷,抬手准备关窗,却提不起手来。 「睡不着?」萧云谏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包裹了他,随后他的身体也被对方宽厚的胸膛包裹了。 萧云谏身上的梨花香回来了。 这梨花香在囚禁那段时间是不曾有的,那个时候的萧云谏身上都是血腥味,再次闻到梨花香,池高男有种亲切感,不免勾起美好的回忆。 萧云谏把鼻尖埋进池高男颈脖,嗅熟悉的清香,嗓音柔和,「这几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过几天你就要成为我的帝后了。」 池高男一惊,「你的皇后呢?」 萧云谏风起云淡地说:「废了她。」 池高男不再深问下去。 翌日,宫里传来江皇后被废的消息,一群大臣跪在太极殿门口,请求萧云谏收回皇令。 还有一群人骂池高男是祸国殃民的妖人,迷惑圣上,淫乱后宫。 他们还不知道江婉琴不仅被废,而且变成了人彘关在冷宫,否则会更加气愤。 萧云谏不在太极殿,早上去上了早朝,一直没回来,应该去宣政殿或者其他地方。 池高男住在太极殿,这些话自然听到了,但是他面色如常坐在窗边,看着一壶煮沸的茶发呆。 太极殿那群人那些话不是说给萧云谏听的,而是说给池高男听的。 等萧云谏回来时,有一个大臣竟然以死相逼,让萧云谏收回废除江皇后的皇令,杀了池高男,不然他抹脖子自杀。 池高男当时站在窗户下看着那些大臣,他也不刻意迴避,众大臣也瞧见了他,纷纷指责他。 以死相逼的大臣把刀横在脖子上,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陛下你若沉迷于那妖人这国家迟早要亡啊。」 萧云谏挡在太极殿门口,目光一沉地扫视跪在地上的大臣,他们的脸和名字统统被萧云谏记在了脑子里。 以死相逼的大臣喊道:「陛下,你若不收回废除江皇后的皇令,杀了姓池那个妖人,老臣愿意一死。」 萧云谏嘴角扯出了邪笑,慢慢朝大臣走去,「你想自杀,那可不行。」 倏忽,萧云谏伸手拿住大臣的剑柄,用力一抹,「朕来帮你!」 鲜血从大臣脖子飞溅而出,撒在了萧云谏半边脸上,他侧头看惊慌失措的大臣们,「你们是不是也想死?」 众大臣慌了神,急忙连滚带爬离开。 萧云谏冷笑了声,回头,碰见了站在窗户下池高男的目光。 萧云谏立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哐当~」把剑丢了,朝大殿走去。 来时,池高男已不在窗边,而是从后门走了出去,在后院看着梨树发呆。 萧云谏从后抱住他,「在想什么呢?」 人儿越发瘦了。 池高男依旧望着梨花树,表情木讷,「你不必做这些。」 萧云谏弯腰,把他打横抱,一同坐在躺椅上,「我答应给你帝后位置,说到做到。」 池高男:「我不需要,如果你真想我好,那便」放了我。 数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萧云谏的吻堵了回去。 池高男被吻得喘不过气,萧云谏才作罢。 萧云谏咬他耳朵,忿忿道:「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你知道,我生气很恐怖!」 池高男眼神空洞,望着遥远的天空,「我身为男人委身于你,这已经是我的让步,可我没想到你为了折磨我,让别人看着你操弄我……我已经没有尊严了,你要怎么样随便你吧。」 闻言,萧云谏松开了腰人儿耳朵的牙齿,他按人儿肩膀,让人完全依靠自己怀中,「你若不刺激我,我也不会这样做。」 从他的话中,并没有听出悔改之意。 池高男又嘆了口气,暗骂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池高男冷不丁说:「我知道你是重生。」 萧云谏大惊,僵硬扭头看他,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池高男冷笑,「我在想你怎么不去死呢?像你上一世那样跳楼自尽。」 萧云谏握紧了拳头,或许心太疼了,他嘴角溢出了血,话几乎是从牙齿切出来的,「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池高男掐他下巴,唇几乎和他的相碰,冷笑,「你该死!」 萧云谏甩开他手,嘴里的血溢得更多了,「我不会死的,我会和你长相厮守。」 池高男从他怀里使劲挣脱出来,站在他面前,「你知道我骗你什么了吗?」 萧云谏后嵴骨紧绷,眯着眼望着他,「什么?」 第191页 池高男依旧笑着,努力让自己每一个字都变得那么的刻薄歹毒,「我不是来自未来,我来自现实世界,你们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虚构的世界,你是虚构的,其他人也是虚构的,整个故事都是虚构的,你们是别人创作出来的假东西!你的死也是别人安排的,哈哈哈哈哈」 「可笑啊……」池高男笑了,笑得那么残忍,又那么疯癫,「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纸片人长相厮守呢,真是可笑!」 忽地,池高男感觉喉咙腥甜,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溢出,溅在了衣襟上,晕倒那一刻,他扭头看萧云谏,「我知道所有的事,唯独不知道」我会爱上你。 最后那句话没说出口,池高男晕倒了。 萧云谏脸色青白,直到池高男差点摔在地,他才回神把池高男搂在怀中。 看着池高男苍白的面色,他握紧了拳头,脸颊抽搐,「虚构又如何,我就要把你留在虚构世界陪我到死!」 第109章 水儿,你去哪了?不要走 自从池高男说这个世界是一本虚构的小说之后,萧云谏就一直把池高男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生怕他忽然消失。 萧云谏无法承受失去池高男的痛苦,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儿找回来,不能再让他离开。 深夜携带着无声的黑暗把太极殿最后一盏残灯吞灭,轻纱帐内同床异梦的两人陷入睡梦中。 「咳咳咳~」黑暗中穿来咳嗽的声音。 「水儿,盖好被子,莫要着凉。」萧云谏迷煳睁眼,为怀中人掩被,但他感觉怀里是空的。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怀中无人,萧云谏四处张望,「水儿,你在哪?」 他内心涌上恐慌,「水儿……」 「咳咳咳……」咳嗽声再次传来,好像是从窗户那里来的。 萧云谏拍开纱幔,「水儿?」 水儿半坐在窗下的榻上,窗户是开的,月亮很大,好像占满了一个窗户,冷清的月光倾泻而出。 水儿以拳抵唇咳嗽,白衣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越发衬得他纤瘦无骨。 「萧云谏。」水儿抬眸,喊着他,水儿睫毛凝了一层雪白的霜。 「我在。」萧云谏起床,赤脚朝他走过去。 水儿笑了,「我终于要走了,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不,我不准你走。」萧云谏跑向他。 但水儿无声无息间飘到了窗户外,站在窗外对他说:「你是重生又如何?你能改变你的命运,可是你改变不了我离去的事实。」 萧云谏伸手抓他,可却捞了个空,他的水儿好像是透明的。 水儿露出苍白的笑容,「我若想背叛你,死的不是太子,而是你!萧云谏,我好恨你啊,现在好了,我终于要离开你了,你再也不能囚禁我凌辱我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开心。 他消失了。 「不。」萧云谏大喊,「水儿,你回来,水儿,我错了,你回来!」 …… …… 萧云谏是被自己的叫喊声惊醒的,他额头汗涔涔,他大口唿吸,胸口起伏不定。 几息后,他才意识到方才做了梦。 勐地,他扭头看身旁。 空的,没有人。 「水儿,水儿你在哪?」失去人儿的恐慌在次回到萧云谏眼睛里,他失魂落魄地掀被子大喊。 慌乱间,他看见他的水儿蜷缩在床脚,警惕地看着他,全身颤抖,好像很害怕。 萧云谏上前抱住他,内心复杂。 他庆幸人儿还在自己身边,但是人儿那惊恐的模样让他心痛。 自己何时变得那么让人儿如此害怕了? -- 天刚亮,萧云谏马上派人去找姜文公。 找了几日都无果,但萧云谏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怕池高男会离开他。 后来萧云谏在一个高僧那里求了一对红色姻缘线。 据高僧所说,相爱的人绑上姻缘线后,不离不弃,生死与共,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萧云谏拿到姻缘线,立即绑在池高男手腕,也给自己绑上。 他握住池高男的手,十指交叉,满意笑着,「有这根线在,你不会离开我了。」 池高男只是笑笑不说话,离不离开不是一根线说的算。 第110章 无所控制,便是离去 池高男始终还是成为了帝后,他穿盛装一同接受大臣的朝拜,大殿跪拜的大臣里没有那几个曾经辱骂池高男的大臣。 想必已经被萧云谏当做异类清理了。 江尚书一家因贪污受贿被满门抄斩,江婉琴被她的婢女下毒害死了。 帝后之位并没有给池高男身体带来多少改观,反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走几步都觉得累。 萧云谏叫太医给他看病,太医只说气血不足,养养就好了。 但其实池高男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因为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无所控制,便是离去 他终于要走了。 在池高男成为帝后那天,萧云谏把一处种满梨花的大园子给了他,并在里面建宫殿。 是日,池高男站在树下,仰头欣赏四季常开花的梨花。 梨花瓣飘散在地面上,地上铺的白白一层。 萧云谏走过来时,便见他的人儿一袭白衣,身姿清瘦,长发飘拂站在梨花树下。 第192页 花瓣随风飘零,好像一幅画。 那平和的面容,让人儿看起来很遥远,好像他随时离开。 想到那日人儿说虚构世界的话,萧云谏越发觉得人儿会离开自己。 萧云谏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池高男,「别走,留下来陪我。」 那一霎,人儿在他怀里软了下去,人从怀中滑落而下。 萧云谏急忙把他横抱在怀,「怎么了?」 池高男笑了,「我终于快要走了。」 萧云谏气急了,「离开我你很开心吗,太医!太医!」 池高男笑得眼睛发亮,「不用叫太医,我只是气虚,补补就好了。」 喝补药确实能让他有点能量,但这种能量会枯竭。 萧云谏觉得人儿的笑容好残忍,像把刀一样反覆割他的心。 太医来了,诊断依旧是气虚,补补就好了。 对于萧云谏安排的各种补药,池高男并没有拒绝,他按时吃,但也阻止不了身体的退化。 如今的池高男很难走动,他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日阳光明媚,萧云谏推池高男来到梨花树下。 萧云谏望着满头的花瓣,「这些梨花树都是三年前你买的苗子,如今终于长大了。」 池高男想起三年前他骗萧云谏出去买梨花苗,结果他逃跑了,又被抓回来了。 萧云谏又道:「这些梨花树都是我亲自为你种下的,每种一棵都都在心里默念要把你找回来,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让你再逃跑。」 他抓着池高男并没有觉知的手,「水儿,你还会逃跑吗?」 池高男仰头看他,露出了让萧云谏觉得惧怕的笑容,「我跑不了了,但我会死,哈哈哈。」 跑不了了,腿不能使唤,手也没觉知了。 再过段时间,内脏器官也会停止工作了。 他就离去了。 「你!」萧云谏越发受不了人儿的笑容,这无疑是在折磨他,「没有我的同意,我不准你死。」 「哈哈哈哈……」池高男笑了,「虚幻而已,哈哈哈……」 他的话拉出了一段冗长的沉默,花瓣依旧飘,却让画面变得那么悽美。 忽地,几只白色的小兔子跑出来。 萧云谏抓了一只放在池高男膝盖上,「这兔子你还记得吗?是你曾经送给我的那两只,它们已经繁衍后代了,过得很幸福。」 萧云谏并不想和池高男谈那让人心痛的话题,他受不了了! 池高男动了动手,却只能唤醒一根手指的觉知。 感觉小兔子在舔他的手指,他笑了,「王大虎,好难听的名字。」 健身房和军队的那些日子虽然有池故仁从中作梗,但也是开心的。 池高男偶尔也会幻想,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或许他真的会幸福吧。 池高男的话,让萧云谏内心柔软了一片,他蹲在池高男面前,双手搂抱池高男腰肢,把脸埋在人儿怀中。 没多时,钱太监来了,说是有外国使者来朝。 萧云谏冷着一张脸对钱太监说:「不见!」 钱太监面露难色,「陛下,你还是见见吧。」 萧云谏看出钱太监眼底的信息,同意去见外国使者。 他把池高男推回屋内,但被池高男拒绝了,池高男想在外面透透气。 没有办法,萧云谏只好随他愿,但叫人看着他。 萧云谏走后,池高男遣散随从,他想一个人静静。 兔子早就从池高男膝盖上跳走了,但没多久,又来了一群兔子,这群兔子围着他转。 令人在意的是,兔子中间有一只异类——猫 一只白色的小猫咪。 那小猫咪对池高男「喵~」了声,随后跳到他膝盖上。 「这是我的猫。」稚气的声音传来。 池高男抬头,见温小王爷脏兮兮站在梨花树下,圆熘熘的大眼睛盯着他。 池高男笑了笑,「你的猫?」 「嗯。」小孩点点头,「但是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池高男:「你养得很好,既然是你的猫,你抱走吧。」 小孩摇摇头,目光盯着放在小案桌旁边的点心,咽了咽口水,「我让你抱,但是你要用点心跟我交换。」 池高男温柔点头,「好啊,你随便拿。」 「你说的啊。」小孩警惕上前,快接近点心时,急忙伸出手,把点心都掳到衣兜里,然后快速跑了。 他跑到更远的树下,唤了声,「吃饱,走啦。」 白色小猫咪对池高男又「喵」了声,随后朝小孩跑过去。 原来小猫叫『吃饱』啊。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梨花树下跑走了。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位置,温小王爷带着他的小猫咪又出现了,又是一顿故技重施。 随后迅速跑走。 第三天,池高男特意准备了两个鸡蛋,一大碗鸡汤,三碗白米饭,清炒胡萝蔔,一盘青菜。 池高男在原来的位置等温小王爷。 今日的案桌比平日要大,还有一个小椅子。 「坐下吃吧。」池高男看着面露难色的温小王爷。 这小王爷是不知道怎么带走这些饭菜,为难了。 但怕有诈,小王爷把鸡蛋揣兜里,又拿走一碗米饭、一大碗鸡汤,他坐在远处梨花树下如狼似虎的吃了。 第193页 池高男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小王爷才不听,他已经好久没吃饱了,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此刻的他觉得吃饱喝足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其后的几天小王爷都在池高男这里混吃混喝,脸色可见的圆润。 他也渐渐不再怕池高男,愿意坐在池高男旁边跟他聊天。 池高男也很喜欢和他聊天。 萧云谏当然觉察到萧玖清的存在,本来怕萧玖清影响池高男养病,想暗地把人弄死,但没想到这个萧玖清出现后,池高男气色更好了。 萧玖清因此逃过死劫。 第111章 乐风国来访 是夜。 池高男和萧云谏卧床而眠,萧云谏紧紧地把池高男搂在怀中。 池高男冷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最近来访的外国使臣是乐风国的人吧?」 萧云谏还未睡着,他一直在观察怀中人的唿吸,知道对方也没睡,闻言,淡淡「嗯」了声。 「你为何不让他们来见我?」池高男能猜到来访使者是因为上次萧云谏见完使者之后回来心情不是很好,甚至有点烦躁。 钱太监也避讳谈论使者的事。 白日温小王爷见到了使者,他对使者的描述是身上挂着很漂亮的乐器。 温小王爷告知池高男这些的时候,池高男认定了,使者是乐风国的人。 萧云谏把脸埋进池高男颈脖中,手紧紧搂他的腰肢,「我怕你跟他们走。」 脖子传来暖暖的气流,在这漆黑的夜他好似感觉到了萧云谏的脆弱。 这个人又兇残,又脆弱! 池高男嘆了口气,「我不会跟他们走的,你让我见见他们吧,我来这里两个多月了,我也想他们。」 萧云谏闷闷的声音传来,「好……」 翌日中午,池高男才见到乐风国使者。 其实是妙染、乐蒲、亭顺、壮牛,还有小世子。 池高男被萧云谏从乐风国带走当日,池高男给他们留了信,告诉他们他去了大邺,叫他们不要惦记。 但其实他们每日都在担心池高男安危,亭顺几次派人打听,听闻池高男安全无恙才放心,后来听说他成了大邺帝后,妙染想以祝贺的由头过来看看。 他们这次见面很正式,池高男和萧云谏坐在主殿正堂,其余人在殿中行礼拜见。 他们说的话也很正式,无非是一些恭贺祝福的话,但是亭顺却显得格外僵硬,若不是妙染拽着恐怕他要飞上去把池高男抢回来了。 萧云谏给人的气势太盛,谁也不敢造次。 眼看着这次的见面就这样草草结束,池高男努力驱动自己的手抓触碰萧云谏的手背,小声道:「我想和他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这一个小动作是池高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触碰,也是第一个不带怨气的请求,萧云谏一时心软,答应下来。 池高男又道:「你迴避一下。」 萧云谏脸上明显的抗拒。 池高男努力用手指抓住他的手,「我不会跑的。」 萧云谏反握住他的手,「好。」 在大殿上谈话气氛太过严肃,池高男引着妙染等人来到梨花园,他是坐轮椅来的,萧云谏把他推到梨花园之后,被他撵走了,只留下妙染等人。 萧云谏一走,壮牛和亭顺都朝他扑过来。 「公子。」 「男哥哥。」 这一幕让池高男想起以前他被池故仁拐走时回丞相府的时候,这两个傻小子也是这样拥着他,但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 此刻池高男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从认识萧云谏到现在幸福和痛苦两个事实纠缠不清,渐渐的痛苦已经吞噬了那仅有的幸福。 但再见到朋友时,那点可怜的幸福还是会挤出来一点点。 「啾啾~」小世子爬在两个大人后背上,搂着池高男脖子,「亲亲。」 小世子噘嘴亲池高男脸,他的两只腿挂在大人脖子上。 他的亲舅舅把他拎下来,「小外甥,我看你是欠揍了,滚远点。」 小世子甩着大胖腿踢他,「坏银,走开。」说着,他蹦跶下来,推开壮牛,爬到池高男膝盖上,「啾啾,想你。」 池高男满眼的幸福,「我也想你们。」 小世子用肥嘟嘟的手抓池高男的手,「啾,抱。」 池高男何尝不想抱他,只是胳膊使不上劲,手指没太多知觉。 妙染心细,看出了池高男的不便,她本想把小世子抱下来,但见池高男很喜欢小世子在他怀中,便没有动手,而是道:「公子在这边住的可还习惯。」 公子越发瘦了。 池高男笑道:「挺好的。」 亭顺拉着他没有太多知觉的手,「男哥哥我带你走吧,我让你当我天机阁的门主夫人,啊!姐你干嘛又打我?」 妙染恨铁不成钢,「这里是大邺皇宫,你说话注意点。」 亭顺不满的摸脑袋,「我还能怕那萧狗不成!啊!别打了。」 妙染方才又敲了弟弟一个脑袋瓜子。 壮牛不知怎么地,又哭了,在一旁擦眼泪,还是偷偷哭的。 池高男觉得好笑,「你哭什么?」 壮牛用袖子擦眼泪,吸吸鼻子,「我没哭。」 第194页 他是心疼公子,他跟公子那么久,公子现在身体怎么回事他从脸就可以看出来。 都已经坐轮椅了,手也动不了了。 这不是快死了吗! 一想到这里,壮牛就忍不住了,眼泪哗哗流,「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公子,这老天爷太狠心了。」 闻言,池高男望向他,迟疑道:「壮牛你……」 壮牛擦眼泪,抽泣着,「公子我知道,我天天跟在公子身边怎么会分不出谁是谁?但我只认你这一个公子,呜呜……」 原来壮牛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他原来的公子啊。 池高男不知该喜还是还忧,露出了笑容,「都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记忆中的公子是阳光肆意洒脱的,这种笑容对壮牛来说是临时的安抚,他终于崩溃了,跑到一棵树下大哭,还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妙染尴尬笑道:「公子不用管他,壮牛是喜极而泣。」 池高男笑道:「了解。」 温小王爷躲一棵梨花树下,伸出圆熘熘的脑袋,他眨着眼睛看池高男周边的人,看到一个小奶娃肆无忌惮的坐在池高男怀里,一口一口的亲池高男的脸。 那小奶娃穿得很干净,很华丽,不像他。 温小王爷低头看了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他自卑地把头埋得更深了。 他也想像小奶娃一样坐在池高男怀里撒娇,可是他太脏了,他不配。 「小王爷。」正在他陷入自卑循环的时候,听到温柔的唿唤,「过来一起玩。」 温小王爷抬头,便见池高男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温小王爷胆怯地把自己藏在树围内。 妙染走过去,把他牵了出来,「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小世子看到一个跟他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小朋友,眼睛亮了,立马从池高男膝盖跳下来,走到温小王爷面前,仰着小圆脸,「漂亮喔。」 温小王爷害羞的缩肩膀。 池高男笑道:「今天特意叫厨房做了梨花点心,过来尝尝。」 小世子拉着温小王爷的手,「走,次点心。」 温小王爷立即缩回手,他怕自己手脏,但其实每次来找池高男,他都把手和脸狠狠的洗干净。 小世子不懂温小王爷内心的复杂,再次伸手拉他,欢快地跑向点心盘。 两个小孩在一旁吃点心,大人们在一旁聊天。 乐蒲一直在充当背景墙,终于让他插上话,跟池高男聊了几句。 到后来,妙染对众人道:「你们去那边转转,我有话跟公子说。」 池高男正有此意。 亭顺和壮牛恋恋不捨离开,乐蒲则很乐意到处转转。 两个小朋友吃饱喝足了躺在树下摸肚皮睡觉。 人走后,池高男道:「妙染,我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助。」 几乎是同时,妙染开口,「公子,你身体看着越发不行了!」 两人同时说完话后,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池高男:「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体确实不行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妙染严肃脸,「公子你说。」 池高男声音压低了,「我需要你帮我炼制毒药。」 妙染瞪大眼睛,「公子你又要吃?万一……」 她已经知道池高男吃毒药能补给的事,但她也害怕有一天毒药会真的把他毒死。 池高男笑道:「不会有万一的,我的身体我知道,放心吧。」 妙染犹豫,「可是……」 池高男表情严肃,「如果没有毒药的话,我怕我撑不了多少天了,你就当让我多活几日?」后面的话他是笑着说的。 妙染迟钝点头,「可以,但是我只给你一粒。」 池高男点头,「一粒就够了。」 「第二件事。」池高男望向正在和小世子玩的温小王爷,「把这小孩带回乐风国养了吧,我来说服萧云谏。」 温小王爷很敏感,一直在偷听大人说话,感觉听到谈论的自己,他急忙跑过来,摇头,「我不走,我要陪哥哥。」 他说的哥哥是池高男,他从未叫萧云谏哥哥。 妙染蹲下来,哄着小孩,「不带你走,你在这里陪公子。」 话毕,她又转头看着池高男,「让他陪你吧,有个人说话也好。」 池高男笑了。 可是他时日不多了,又能陪多久呢? 萧云谏戒备心很强,不让妙染等人逗留在大邺太久,才和池高男见面的第三天就把人遣走了。 壮牛本想留下来照顾他家公子,但是被池高男拒绝了,萧云谏也不会留他。 池高男又回到了孤独的日子,好在还有温小王爷每日陪他说话。 虽然萧云谏也常常陪他,但是过去那没有尊严的凌辱如同影子一样始终缠绕着他,让他每次见到萧云谏时,总是让恐惧像无端的狂风暴雨一样没有任何预测地袭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池高男躺在床上,看着起床穿衣的萧云谏,声音细微的从喉咙传来,「今日我可以去以前的地方看看吗?」 萧云谏回头,便见人儿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是白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雾,黯淡无神。 才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样,还是他最近忙于国事疏忽对人儿的关注! 第112章 人亡,花凋 第195页 萧云谏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池高男,亲他的耳朵,「我陪你去。」 耳朵很凉,没有温度。 池高男露出苍白的笑,「你先去上早朝,我等你。」 萧云谏亲吻他,「我马上就来。」 萧云谏走了,池高男努力地从枕头下拿出小匣子,里面装的妙染炼制的毒药。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药拿到手里,吃了下去。 池高男躺在床上感受毒药化在体内,身体逐渐有了能量。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把自己的不便隐藏得很好,早早就睡了,躺下之后,一动不动,仍由萧云谏弄他。 早上,萧云谏起床上朝之后,他才起床、洗漱,他做这些事要花上个把时辰,外面的人不敢进来打扰。 等到他穿戴洗漱完毕、坐在轮椅上后,才唤宫人进来把他推出去。 早膳前都会给他准备补汤,池高男会先喝补汤,获得能量,才会吃其他东西,但是动作也是极慢。 但最近池高男感觉吃补药已经无法让他获得能量了,他觉察到内脏的器官开始枯竭了,他时常陷入昏睡中,其实是意识已经开始失控了。 死亡即将来到,这已不容置疑,可到来之前他想再去回顾往事。 吃了妙染的药,池高男如同正常人一样可以站起来,也可以动手指,他走到梨花园,来到平日坐的地方。 温小王爷已经在梨花树下等他了。 已经很久没有见站起来的池高男了,温小王爷眼睛都瞪直了。 他看着池高男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抱住他,轻声说:「如果我走了,好好活着。」 温小王爷不懂什么意思,他只是呆呆点头。 -- 萧云谏下朝了,池高男在梨园门口等他。 池高男着一袭黑衣、内白色交领,头髮一半绾起,一半放下,那模样如同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池高男。 他就站梨花树下,面色从容。 那一刻,萧云谏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池高男缓缓向他走来,对他轻声道:「走吧。」 萧云谏忍住内心的躁动,牵他的手,「水儿,你今天很漂亮。」 池高男笑了笑,那等风情让萧云谏忆起当年放荡不羁的池高男。 那一霎,他仿佛意识到是他把人儿的放荡不羁、意气风发给扼杀的! 但低头看到两人交握的手,萧云谏又觉得,结局始终是好的,他和他的水儿在一起了。 「我抱你。」萧云谏弯腰,想把池高男抱在怀中。 池高男摇头,「我能走。」 萧云谏握紧他的手,「好。」 -- 池高男和萧云谏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曾经池高男待过的军营,如今的军队管理模式已经完全採用当初他说的「军农合一」,而且军队管理比以前更加严谨。 两人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健身房旧址,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一家酒楼了,老闆是以前见美芳的老鸨。 老鸨见了池高男一时间没认出来。 池高男对她笑了笑,那遥远的记忆才拉回来,她眼睛都红了,「池公子,你怎么这么瘦了?看着没多少精气神啊,是不是又病了?」 早上吃的毒药获得的能量正在慢慢消耗,池高男已经没有刚吃药那会有精神了。 池高男笑着说:「身体挺好的,让你惦记了。」 萧云谏一直不喜欢健身房和见美芳,池高男和老鸨没说上几句话,他就把池高男拉走了。 池高男又去了医馆的旧址和以前住的小院,路过安陵王府,池高男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 萧云谏本想叫他进去看看,池高男摇头拒绝了,「去听风园吧。」 池高男是靠着坚强的意志走到听风园,途中萧云谏想抱他,都被他拒绝,他想维持男人的体面。 来到听风园曾经住过的小院。 夜晚的院子点着灯笼,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院子里树下的躺椅还在原来的位置,那里是池高男最喜欢待的地方,阳光好的时候,他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 一切如常,就好像他只是出个远门,又回家了。 『壮牛』『大黄』是四字几欲脱口而出,却看到壮牛屋子里的灯是暗的,大黄也不知所踪。 池高男眼睛亮起来的光又黯了下去。 萧云谏牵着池高男的手走进院中,他温声说着,「听风园我一直叫人看着,很干净。」 池高男笑了笑,朝躺椅走去,随后躺在躺椅上,阖上双目,躺椅随着他的动作轻缓的摇晃。 萧云谏站在一旁,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人儿今日温顺得不像话,他的这种温顺带来疏离感,携带的笑容透着一股看透世间的淡漠,他们虽然在一起,但是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丞相府有月银花,这种花在月亮露出来的时候会开花。」池高男微抬眸瞧着萧云谏,声线微弱,「你可以帮我找找月银花,让我看看吗?」 萧云谏本想叫下人去寻花,他留下来陪人儿,但是人儿眼底里的恳求让他拒绝不了,他蹲下来,握住池高男冰凉的手,「等我,我马上给你寻来月银花。」 被他握住的双手对于池高男来说已经没有知觉了,他现在唯一能动的是眼珠和嘴,此刻他感觉他的身体正慢慢的坠入无尽的深渊中,唿吸变得有些困难。 第196页 这是他最后的体面了,池高男不想走得太狼狈,他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去吧。」 萧云谏转身走了,提起月银花,他想起上一次潜入丞相府藏书阁,差点把他的人儿杀死了。 心头一阵悔意。 萧云谏回头,只见池高男闭上了眼睛,表情很安详。 为了尽快找到月银花,萧云谏毅然走出了小院。 没到半刻钟的时间,萧云谏搬一盆月银花来了,他兴致沖沖跑进小院,刚进月洞门,就笑着说:「水儿我把月银花给你带来了。」 那一刻,池高男已经陷入深渊中,无尽的黑暗犹如洪水将他唯一能见到光明的眼睛吞噬,他听到萧云谏的声音,抬眸看去。 他的目光透过那无尽的黑雾抵达萧云谏的脸,他不禁回想起了昔日微风和煦的夜晚,萧云谏戴着束川的面具从月洞门进入小院,萧云谏那时的眼神是满满嫌弃和厌恶。 他记忆里又浮现出壮牛、亭顺、妙染、丘诀山、帐本先生、钟武、小明等人的脸,昔日的往事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脑子里播放。 月亮出来了,萧云谏手里的月银花开了,池高男望着月银花,气若丝游,好像在说:「很美。」 终于,池高男的身体进入了不可阻挡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他已经无法回应萧云谏的声音,最后,他闭上了眼睛。 月亮又很快被乌云挡住,月银花又凋谢了。 萧云谏拿着月银花走向池高男,他见池高男回了他一个微笑,随后那眼睛阖上了。 萧云谏意识到了什么,大步朝池高男跑去,唿唤他的名字,「水儿,水儿……」 摇晃他的身体。 但是无论他怎么唿唤,怎么摇晃,人儿已经不能给他回应了。 萧云谏急得大喊,「太医,太医!」 「啪!」月银花摔落在地。 萧云谏抱着人儿的身体往外沖,但还没冲出月洞门,人儿的身体在他怀里逐渐变成了透明色,最后消失了,只留下那根红色的姻缘在萧云谏手上。 萧云谏大脑一片空白,他痴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姻缘线,「水儿,水儿……」 他四处张望,可是周围没有池高男的身影,他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萧云谏在院子里到处寻找池高男的影子,嘴里喃喃:「水儿你不要躲了,快跟我回家。」 「水儿,你在哪?」 「水儿……」 萧云谏发疯了一样在听风园四处寻找池高男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跳到湖里去找,把听风园、丞相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池高男。 他跑出丞相府,一身狼狈,眼神空洞的在大街上找,路上行人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了。 萧云谏流窜在人流中,听到身后有人说:「施主不必找了,他走了。」 萧云谏回头。 姜文公站在他身后,依旧衣衫褴褛。 萧云谏抓住他衣领,咬着牙,「他在哪?快把他还给我。」 姜文公面色从容,「他本可以陪你到老,但你害他耗尽了这世界的阳气,气竭人亡!」 萧云谏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死!」 姜文公笑了,「那便问你了,你做了什么让他耗尽了气,提前走了。」 萧云谏沉思那一刻,姜文公在他面前消失了。 -- 帝后消失了,天启帝整日把自己关在听风园,不理朝政,他唯一做的事是叫人全国寻找帝后。 寻了两年无所踪,天启帝病了。 妙染和壮牛听说池高男死了,他们杀气腾腾从乐风国跑到大邺。 卧病在床的萧云谏并不想见他们,但听说他们能带来池高男的消息,他带病起来见他们。 他们的会面于宣政殿,萧云谏坐在主位上,板着一张脸,直接问:「他在哪?」 妙染忍不了了,上来就骂:「我还想问你,你又对公子做了什么,害他死了。」 萧云谏阴着脸,又问:「他在哪?」 壮牛也气得脸通红,哭着大骂,「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要不是你,公子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三年前他被你囚禁后,日日做噩梦,夜夜吐血,一昏迷就是几个月,几次差点就死了,你怎么那么狠心,我家公子好不容易在乐风国过得好好,你又把我家公子带走,你还是人吗?我家公子是男人,你那么折磨他,你这个疯子。」 壮牛虽然不知道公子被囚禁期间被做了什么,但是公子每夜的噩梦都哭着喊着,「求你放过我,别这样,我不想被人看到,我求求你了……」 光这些话,已经能猜出七七八八。 壮牛的话让萧云谏陷入了沉思,他记得人儿曾经说过:我身为男人委身于你,这已经是我的让步,可我没想到你为了折磨我,让别人看着你操弄我…… 妙染又道:「你对公子的伤害太多了,你不信任他,你怕他背叛你,但是他想背叛你,早就和太子站一边,怎么还会给你弄草药!还有那些兵器,他本来是想送给你,谁知你居然囚禁他,折磨他,你还是人吗你,你是畜生。」 壮牛骂道:「当时公子拿到云国居住符时,他就应该早日离开大邺,而不是为了你的事奔波,还不讨好,几次差点被你杀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第197页 骂声不断,萧云谏悔恨接受。 却没人注意屋樑上卧有一红衣人,那红衣人运功翻掌,勐地一下,飞身一掌拍在萧云谏胸口上,「去死吧你!」 红衣人便是亭顺! 萧云谏来不及躲,或者根本不想躲,挨了一掌竟呕出了血,当场晕倒了。 钱太监大喊,「来人,有刺客!」 趁乱妙染和壮牛走了。 妙染来到偏殿找到温小王爷,连夜将人带走。 这是池高男之前交代她的话——如果我死了,你把温小王爷带回乐风国。 -- 萧云谏昏迷醒来之后,耳朵里迴荡的都是妙染、壮牛、姜文公等人的话。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人儿的伤害这么大,他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人儿永远回来了! 第113章 我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大结局) 池高男被拽入了深渊之后,所有的感官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刺目的白炽灯。 忽地听到一个女孩大叫,「他醒啦,病人醒啦。」 没多久,一群白衣大褂走来,对池高男身体轮番检查,那个时候的池高男大脑空空,许久才意识自己回到现实了,而他穿书的一切好像一场梦。 这场梦在他成植物人这两年一直在做着,很逼真,也很虚幻。 池高男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池高男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前的肌肉没有了,镜子里的自己和梦里那个弱不禁风的池高男一样。 他试着下了个叉。 柔韧性出奇的好。 「男男吃饭了。」 老妈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 池高男应了一声,开门吃饭。 医生说池高男需要安静,所以他的父母谢绝来访,就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准来。 饭桌上只有吃饭的声音和电视新闻的声音。 池妈妈不停地给池高男夹菜,池爸爸则默默观察儿子一举一动,除了瘦点,话变少了点,一切看着还行。 池爸爸道:「你再休息一段时间,你要是还想弄健身房,我出钱给你弄,不用去参加那些劳什子的比赛,伤身体。」 池妈妈不悦地盯老伴,「说什么话呢,儿子才出院没几天,你就急着让人上班,我看啊,男男班不用上了,我们钱够我们一家三口花了。」 池爸爸想了想,点头,「也行,钱够花,男男啊,你干脆别上班了,好好在家歇着,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爸妈给你钱。」 家的温暖让池高男想起了梦里那个冷酷自私的家。 池高男对父母笑了笑,「班还是要上的,不过我不想做健身房了,至于做什么,我再想想。」 池妈妈又给儿子夹菜,「没事,你想做什么,你爸和我都支持。」 池爸爸:「必须全力支持和配合!」 -- 这天晚上池高男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长得很美的古代男人喊他的名字。 池高男记得他,他是梦里那个让自己又快乐又痛苦的男人。 在梦里,池高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见那个男人,但是看到他病倒时,他的心又很疼。 醒来,池高男眼角带着泪。 后来几天,池高男连续做这样的梦,醒来后,心情很压抑。 池高男以为自己得了心理疾病,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他的建议是接受梦,并且尝试着和梦里的人对话。 池高男做不到和梦里的男人对话,他好像很恨那个男人,但那种恨是带着他觉得匪夷所思的爱。 池高男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在意一个梦里的男人。 为了转移转移注意力,池高男同意了母亲安排的相亲。 相亲的女孩很漂亮,也很温柔,是他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但是他没感觉,心里反而念念不忘的是梦里那个伤害他的男人。 渐渐的,池高男每次睡着都会梦到那个男人。 梦里的男人情况一天比一天遭,美艷的脸长满了鬍子,行为怪异,疯疯癫癫。 池高男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痛。 为了纾解心情,池高男去了奶奶家。 奶奶家在一个冷门的古镇,他到的这天夜里恰好赶上彩灯节。 彩灯节这夜街上挂满了彩色灯笼,很多人穿上古代的服饰。 他们像古代人一样逛街,街头小巷有各种的小玩意,还有街头卖艺。 池高男拖着行李箱走进古香古色的仿古街,和他擦肩而过的都是着古代服饰的人们,他一身白色衬衫、牛仔裤、平底鞋、三七分短髮,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从一条又一条的彩光灯笼下穿越,灯光散落在他头髮、脸、肩膀上,走过的行人像是影子一样一闪而过,明明仿古街不长,但是池高男觉得好像走了很久的时间,越往前走,街边的小摊和人流越像古人,就连说话也带着古腔。 彩色的灯光迷人眼,池高男觉得视线恍惚。 忡然间,有人在身后唤,「水儿……」 这声音很奇怪能在这热闹的街道上清晰的进入他的耳朵。 池高男回过头。 一个长相美艷,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身后,他和梦里那个古代男人长得很像。 第198页 男人悲伤的眼睛带着欣喜,池高男看不懂,但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涌起一股伤痛的情绪,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池高男想要转身离开。 几乎是同时,男人朝他跑过来,池高男害怕的后退,警惕道:「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池高男,不是你的水儿。」 男人眼神瞬间黯了,但又亮了起来,眼角的晶莹滑落而下,他笑着说:「我叫萧云谏。」 这个名字很熟悉,是梦里那个名字。 池高男就这样看着萧云谏。 萧云谏也静静看着他。 …… …… …… ……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