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多了个老公》 第1章 父亲? 顶层vip病房旁,专家研究室。 单凛穿着深灰色长款薄大衣,坐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起,而周遭的杰出医师站了一圈,气氛颇为凝重。 为首的主任两鬓已经斑白,再次瞥了两眼电脑上的脑ct影像,斟酌半晌才开口: “理事长,按照我们团队整体判断来看,夫人的身体现在的确没有大碍。” 他说完,没有话再贸然出现,只听男人手腕上亿的机械表针发出扫动的声音。 咔嚓…… 咔嚓…… 正好三十下过后,单凛缓缓抬起眼皮,语气冷得吓人: “没有大碍?” “对的,”主任咽了口唾沫,视线落下去不敢对上他的眼,“我们已经为夫人做了全身检查,没有遗漏的地方,各方面体征都是正常的,爆炸冲击波导致的只有头颅外部的轻微擦伤而已,您可以放心。” 单凛稍稍歪了歪头,手掌撑住半边脸,食指在太阳穴点了两下。 与此同时,隔壁病房门口,比门框还要高出不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旋开把手。 他脚踩一双黑漆皮鞋,鞋上镶嵌着金灿灿的狮头徽章,看得出来得匆忙,动作时掉下了几片碎落叶。 相隔两扇透明的自动门,他站定,看向守在病床旁的背影,屈指轻轻在玻璃上敲了敲。 那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便蹑手蹑脚地起身,生怕吵到病床上的人,一靠近伸手按动电钮,玻璃门就向两侧分开。 “爸怎么样了?” 单凭寒把脚边的落叶踢开,问他。 单竟遥扯了把衬衣领子,叹出一口气,两手揣进裤兜里,懒散地倚着墙: “啧,血压脉搏什么的都正常,就是一直不醒。” 闻言,单凭寒没说什么,在他肩上拍了拍,聚精会神地望向病床。 然而不到片刻,他猛然愣住。 “哥,爸醒了。” 单凭寒冷不丁说道。 天旋地转。 颅骨的痛感清晰地刺激大脑知觉,像一股高辐的电流遍及全身。 盛予骄突地睁开眼,透着陌生气息的天花板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最后的记忆,还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喝断片了,那这里是……酒店? 浑身酸胀又绵软,他连头都抬不起来,眼睛却看到透明的玻璃门外,两个高壮的男人快步冲向他的床。 他下意识想躲,但奈何身体没有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凑近。 “爸?” 两个人不约而同唤道。 哈?! 他眨了下眼睛,以为或许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可是接下来清楚的声音彻底让他糊涂了。 “你要喝点水吗爸?” 其中一个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表情急切,而语气很轻很缓,另一个只远远地往床上瞥过去,说道: “我去喊父亲过来。” 盛予骄便瞧着他离开了这里。 可似乎是被“爸”这个称呼影响了,他竟然觉得这人还真跟自己有一丢丢像? 不过身边坐下的男人瞧着却十分面生,盛予骄敢肯定从未见过他。 单竟遥拿过遥控器把病床抬高一点,好让他坐起来,又起身去接了杯温水,扔了根吸管进去,不由分说地塞进老爸嘴里。 盛予骄拒绝不了,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叼住吸管,吮吸一大口咽下去,才含糊说: “谢谢。” 他的双手逐渐有了力气,自己端过杯子喝。 这时刻他的眼珠转了转,指甲在虎口处掐一下,还有痛觉,不由得余光扫过目不转睛盯着他喝水的男人。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酒味,只不过现在无法分清是对方的信息素,还是他自己身上的酒气。 如果前者正确的话,那就可以断定这人跟他一样,是个alpha。 说起这个,盛予骄灵光乍现。 因为昨晚不止他一个人在赌场,还有他的外国小男友一起。 “你知道victor在哪里吗……先生?” “先、先生?” 单竟遥一头雾水,伸手挠挠脸,刚要说什么,却被掷地有声的熟悉嗓音打断—— “victor是谁?” 盛予骄的注意力当即被这冷若冰霜的声音吸引过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却在视线触及那人的一刻愣住。 方才皮肤稍黑一些、喊他爸的男人,此刻沉默地垂眼跟在那人身后。 就连刚给他喂过水的小子也迅速起身,微微躬腰喊了句: “父亲。” 盛予骄整个身体都石化在床上,关键来人他是认识的。 他们这一辈里最令人惊羡的天之骄子的单家大少,不仅成绩常年位居榜首,其它技能也是一学都会,被称为别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单大少从小到大都是一副不苟言笑、蔑视众生的样子,盛予骄一直很不服气却又怕他。 也许是天生的距离感,盛予骄这般学习一塌糊涂的纨绔子弟——仅仅靠着家里花钱出国留学混文凭的人,跟他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 “单凛哥?” 他没忍住叫了男人一声。 然而如今站在这里的单凛和他记忆里并没有特别相像,一副常常处变不惊的脸庞,现在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但最有差别的,还是愈加成熟,或者可以说是老练的气质。 盛予骄话音落地,男人表情变了变,缓缓凑近。 单竟遥了然,连忙倒退着脚步远离,又冲弟弟眨了眨眼,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撤出门去。 屋里瞬间只剩他们两个,盛予骄喉结滚动,指腹不禁用力攥紧手中的杯子。 而单凛走到他身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杯子从他手心夺了过来,放在小桌板上,换成自己的手掌握住他的指间摩挲。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无比,像是已经做过了很多遍,盛予骄来不及反应,手指却乖乖地埋进男人掌心。 清爽舒适的薄荷味道霎时间将他裹住,占据大脑。 单凛的语气全然不同对外的冷淡,温柔而和缓: “别跟老公置气,好不好?” 他另一条胳膊朝着盛予骄的脸探过去。 盛予骄被这股薄荷味搅得心乱如麻,脸让男人捏了两下才忽而清醒,匆忙扭开脑袋深吸一口气,手指也挣扎着要逃脱他的大掌,两腿一蹬,完全从床上坐直起身。 单凛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下去。 可盛予骄浑然不觉,闭上眼使劲晃了晃头颅,许久才开口: “对不起,我……” 单凛观察着他的表现,心中不免浮现起自己难以相信的推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掖好被角。 盛予骄结结巴巴的,满肚子的疑惑也未曾说出口,就耷拉下来脑袋。 “别怕,好好躺着休息,我出去一趟。” 单凛碰碰他的手肘,三步两回头地走出房门。 不知为何,盛予骄着实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叫他“好好躺着”,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身上有了劲儿,他听着门闩落好,就立马下床。 他环顾屋里的情况,又靠近窗台瞧了瞧。 这里还真是医院病房,就是比星级酒店还要奢华那么一丢丢而已。 盛予骄踏入洗漱间,里头那面大镜子便牢牢把他框住。 他抬眼看向“自己”,不由得一愣。 镜面中的确是他没错,可是又处处都不像他。 齐肩的中长发,温驯地垂着,没有刘海,身上是一套浅粉色的软毛睡衣。 太奇怪了。 他忍不住凑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脸,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他浑身上下忽然都散发着一股人妻感。 盛予骄从生下来就认定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现在这种诡异的母性光辉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了良久的神,才慢悠悠地推门,恰好碰上单凛再次进来。 男人的神情相较之前要冷静不少,步伐稳健。 “走了,我们回家。” 单凛抓过手边的一件厚外套,欲披在他身上。 盛予骄错开眼神,扬起胳膊挡住他的臂膀。 “你能不能回答我个问题……”他抿抿唇,“现在,是哪一年?” “这不重要。” “重要。”盛予骄撂下这两个字就不言语了,安静地别开脸。 单凛看他固执地鼓了鼓腮帮子,只得叹了口气: “n908年。” 盛予骄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 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是n879年。 第2章 仨娃妈 单凛知晓了他的疑惑,没有旁的表情,继续把人拽过来罩上外套: “嗯,那十六岁的盛予骄先生,我们先回家,好吗?” 闻言,盛予骄微微怔住,下意识抬起胳膊伸进外套袖子里,又看着他一颗一颗给自己系好纽扣。 单凛此刻弯着腰,稍稍掀起眼皮瞅他,他正盯着男人头顶,不慎撞进他眸光里,不禁慌乱地移开视线。 “我,”盛予骄开口,“……我的手机在哪里?我想跟我母亲打电话。” 男人直起身,动了动肩膀,又拿了一顶毛线帽戴在他脑袋上。 “你受伤的事情,她们不知道。”他早有准备,立即搬出这套说辞。 听了他的话,盛予骄眼珠转了一圈,唇珠在思考的时候翘上去些,有点像撅嘴。 单凛便又说道: “跟我回家,我亲自和你解释清楚。” 一通连拐带骗,他还是缀在单凛背后上了车。 劳斯莱斯后座宽敞得很,盛予骄却缩成小小一团贴着车门。 单凛侧目扫见他戒备的状态,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手臂搭在中间格档上,指甲毫无章法地胡乱敲敲。 盛予骄紧盯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发现路线逐渐驶离市区,忍不住凝神聚气。 要不是他认识身边的人,已经想要跳车逃跑了。 平坦的高架桥变成崎岖的盘山公路,他远远望见山腰处一座庄园,府门前,有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把守。 只顾得上惊讶,盛予骄不知道的是,这一整片山区都在单凛和他名下。 几个佣人拉开大门,现出石雕流水的瀑布影壁,车子在里面又开了许久,拐过好几道弯,才在一栋建筑前停下来。 盛予骄早就眼花缭乱,有人给他打开车门,踩在地面的感觉都不太真实。 单凛也下了车,走到他身边来。 他抬头看,面前这两扇紫铜门不比大门逊色多少,气派得叫他有些站不住脚。 宽大的牌匾上镌刻着四个大字: 荣山予尔。 盛予骄亦是豪门蜜罐子里泡大的,但如同单氏这种世族的富贵,还前所未见。 “外头凉,走吧。” 他愣神的工夫,单凛便牵住了他的手往屋里走,刚踏上台阶,另一辆车便紧随他们后头抵达,下来的便是他那两个“便宜好大儿”。 只是仲秋,盛予骄并没觉得外面有多冷,而刚进门,一股暖风就扑面而来,随之是个矮墩墩的小东西一头扎进他怀里。 “妈咪!!!你回来啦!” 盛予骄没设防,被这突然袭击吓得后退半步,之后惊奇地低下头看向还没自己一半高的小丫头抱住他的腿来回蹭。 “单以慈,撒手。” 二话不说,单凛就拎着她的后脖领把人拽开。 “哎……” 盛予骄看到他粗暴的动作,潜意识里操纵着想阻拦。 单以慈却没什么所谓,重新站在离他半米远的位置,吐吐舌头歪脑袋: “你没事吧妈咪,头还痛痛吗?” “不、不痛了。” 盛予骄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弯起眉眼,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自己去玩,妈咪很累了。” 单凛抬脚挡在两人之间,冷淡地说道。 小女孩哼了声,又嘟囔一句“坏爹地”,便扭头跑开。 盛予骄审视着他们父女俩的交流,不晓得自己该干什么,只能定在原地看向单凛。 男人对他的耐性显然多得快要溢出来了,每一句话皆是低缓而柔软: “饿不饿?” 盛予骄摇摇头。 “那带你回房休息,走吧。” 单凛又要去牵盛予骄的手,这次却被他闪开了。 盛予骄眼神放在客厅进门那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单凛不由得扭头瞥了眼他,也不恼,深吸一口气又说: “好,跟着我。”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出门,绕过几道长廊,才走进电梯,纵然还是离得老远。 单凛送他进卧室,就要转身。 “我是omega吗?” 盛予骄却突然叫住他。 单凛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回过头挑了挑眉,半晌才回答: “不。” “你是alpha。” 盛予骄心头一颤。 他既然是alpha的话,又怎么会给单凛生了三个孩子??! 按照目前的状况看是这样,可能还不止。 道貌岸然的畜生。 他没忍住,咬了咬牙暗暗骂道。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都听长辈反复念叨的、那位最杰出的alpha单凛。 对了。 气鼓鼓的盛予骄忽而又想到什么,不解道: “可,你不也是alpha吗?alpha和alpha……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男人就是alpha没错。 “我是enigma,骄骄。” 单凛平静而无奈地注视着他。 可惜盛予骄茫然的眼神,不用说半句话就写满了疑惑,好像在无声地询问男人“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好好学习生理课,对不对?” 单凛当即找到症结所在。 盛予骄霎时间臊红了脸,瘪起嘴巴不说话。 “等有时间了,去书房拿几本生理册子翻翻,不过现在你应该乖乖躺到床上休息,听话。” 单凛对他相当的了解,知道他就算再纳闷也不会去看书的。 “你说过会跟我解释清楚的,不是让你又用我听不懂的英文来搪塞。”盛予骄听不得他这样哄小孩的话,愤愤不平道。 “你在国外留学,听不懂enigma,但听得懂victor?” 单凛低声喃喃一句。 “嗯?” 盛予骄没听清,眼神却没错过单凛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 “没什么。”单凛喘了口粗气,双臂环胸,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在他们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心头默默拈酸的时候,单氏兄弟也进了屋。 “大少爷,二少爷。” 单竟遥没什么正形,点点头回应了保姆的招呼,大咧咧岔开腿坐上沙发,抬手揉两把正在专心画画的单以慈的小脑瓜。 单以慈嫌弃地皱皱鼻子躲开,把自己的画笔盖上帽放到一边,才扭过头看向两人,声音甜糯糯的: “二哥好。” 单凭寒平日不苟言笑,只扯动唇角,给小妹一个算不上微笑的微笑。 “嘿?”单竟遥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你大哥在你眼前你看不着?” “略略略——” 单以慈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闹归闹,还没忘记自己想问的事情,便翻身踢掉鞋子爬到沙发上,靠近两位哥哥: “妈咪怎么了啊?爹地为什么不让我抱妈咪?” 小孩子不大了解事情的原委,保姆也只告诉她盛予骄受了点小伤需要住院。 单竟遥跟单凭寒对视了一眼,才说: “放心,爸的身体好着呢,就是……记忆稍微出了点问题。” “妈咪、妈咪失忆了吗?”单以慈的目光变得惊恐。 “呃,”单竟遥不知该怎么跟小孩讲明白,便点了下头,“可以这么理解吧。” 没想到此言一出,单以慈直接仰头张开嘴巴嗷嗷大哭起来。 单竟遥瞪圆眼睛,慌张地上手要捂住她的嘴。 保姆见状连忙冲上去拦住他,把小公主抱起来颠着哄一哄。 “不是,太脆弱了吧也。” 单竟遥耸耸肩。 一旁的单凭寒瞟他一眼: “她才五岁。” 说完,单凭寒便伸手把妹妹从保姆怀里接过来,搂到自己腿上,扯了两张柔巾纸给她擦鼻涕眼泪。 单以慈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巴: “妈咪,我要妈咪。” “别哭了,小慈。” 单凭寒的嗓音低沉,很有稳定人心的作用。 见妹妹冷静下来,单竟遥便双手合十,跪趴在地毯上贴近她: “小祖宗,你能不能听大哥说完哦?” “父亲今天早上去了一家研究所考察,爸没有告诉他,就自己跟过去,结果没想到那儿的地下室突发爆炸,当时爸就在一层,受到了爆炸波造成昏迷,幸好只受了一点轻微的皮外伤。” 单以慈看他一眼。 “因为大脑没有丝毫损伤,医生怀疑是爆炸泄露的气体有问题,但现在别的重伤病人都还没醒,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相似的失忆症状。”单竟遥接着说,“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爸究竟缺失了多少记忆,没准只是暂时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单以慈多少,她垂下眼眸,思考片刻又问: “那妈咪不记得我了吗?” “没事啊,他也不记得我俩。” 单竟遥倒是想得很开。 兄妹三人还在说话,单凛的助理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大少爷,二少爷,理事长请您二位去茶室一趟。” 第3章 宝宝辅食 茶室。 单凛坐在花梨木矮桌前,俯下腰煮水洗茶,半晌才倾倒出一杯可口的普洱。 “父亲。” 两个人诚惶诚恐地立在旁边。 单凛端起杯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都没有施舍给儿子们半分目光,直接启唇: “明天我不去院里,老大去派人盯着医院那边,有消息随时告诉我。” “老二,你从军里找个懂研究的,看看事故发生的那个地下室,到底什么情况。” 两个人俱出声应下,不敢只点头不说话。 “晚上留下么?” 这算是题外话了,单凛便抬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滚了滚。 单竟遥先回答道: “父亲,公司那边我还有事。” 单凛没表态,而是瞥向二儿子。 “明天军部开早会。” 单凭寒颔首。 他们的父亲就是这般,不怒自威,莫说外人,哪怕亲生儿子,一个眼神该跪下便不能迟疑。 “行了,你们俩走吧。” 单凛撂下茶杯。 alpha们向父亲告别,慢慢退出去,单竟遥却磨磨蹭蹭的,等单凭寒离开,自己在屋内合上门。 “父亲。”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单凛视线内:“您明天是打算在家陪着爸吗?” 单凛仰头抵在竹木藤椅的靠背,侧目睨着他。 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这种揣测父亲想法的行径在家里可以称为大忌,盛予骄又不在,单竟遥咽了口唾沫,觉得他随时能站起来把自己打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这样。” “哦?你有什么见解?” 单凛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 “我、我就是看爸现在很怕您,如果您强行跟他待在一起,恐怕会适得其反。” 单竟遥冷汗直冒,目前的低气压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嘴巴依旧没停下: “还是让小慈试试吧,这样爸的戒备心或许还能小一点。” 他说完,迟迟畏惧抬头去观察父亲的表情,屋里陷入诡异的静谧,直至单凛抬手,把杯中尚有余温的茶水从茶宠头顶浇下。 “出去。” 说的是“出去”,而不是“滚”。 单竟遥抬了抬一侧的眉毛,喜出望外,抓紧麻溜地跑了。 卧室的盛予骄,处在硝烟之外的安全区,反倒毫无睡意。 他在这大得稀奇的房里转了一圈,还没看完。 柜上每个格子都摆着东西,他被两个涂好色的石膏背包小熊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害羞脸上带着红晕,一只呆呆的。 盛予骄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双手拿起来认真瞧,以外发现了小熊脚底下有字。 一个下面是“凛凛”,一个下面是“骄骄”。 他抑制不住地愣了下,霎时间不知道哪个名字更令他震惊,又联想起单凛曾叫过他的叠字,浑身一阵恶寒,立刻把小熊摆放回原位,关上柜门。 不可置否,单凛的确长得很帅,但盛予骄的择偶标准始终都是香香软软的omega,最好再生一个香香软软的omega。 当然,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生。 而将近三十年后的情况却是这般大相径庭。 他竟然和单凛谈恋爱……不。 不不不。 盛予骄无比排斥这个想法。 他不信任自己,也不该怀疑单凛呐,这人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压根就没长着一张会陷入爱情的脸。 他更愿意相信他们两个是什么商业联姻,或是契约婚姻之类的。 外面有人叩门,他只得被迫从天马行空中抽离出来。 一个保姆站在走廊里: “夫人,晚餐时间到了。” 不得不说的是,盛予骄确实饿了,因而尽管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会和单凛同桌吃饭,他还是下了楼。 绕了几圈来到主餐厅,他发现不止有单凛,小丫头也在。 “妈咪!” 父女俩看样子还等候多时,单凛则从休息室的沙发起身,走向餐桌,为自己拉开主座的椅子。 “谢……谢谢。” 单凛很平常地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左边是被“锁”在宝宝椅中的单以慈小朋友。 几个佣人传菜上桌。 “今日晚餐,白切鸡、蒜蓉生菜、鲜虾芙蓉蛋羹、小黄鱼汤和珍珠糯米丸子,请理事长和夫人慢用。” 盛予骄不太适应这阵仗,幸好保姆仅仅介绍了菜品,并没有人守着他们吃饭。 小慈有她的餐盘,膳食跟桌上的不太一样,用自己的小勺子吃得很香。 蛋羹和鱼汤,单凛各给盛予骄舀了一碗,他却觉得这些菜太清淡了,没什么胃口,夹了两根生菜在碟子里,津津有味地看着单以慈吃她的辅食。 盛予骄本身就不大喜欢自己现在这个发型,埋头干饭时更是影响,稍有不注意便会弄脏。 他胸前一起一伏,刚蹙起眉头,单凛便站过去,同时手指拨开他的头发,在掌心笼成一簇,扯过腕上的小皮筋绑好。 待男人坐回去,盛予骄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后脑勺多了一个小揪。 “妈咪和我一样咯!” 单以慈脸脏得像小花猫一样,还眯起眼睛指指自己头顶的冲天揪。 盛予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单凛深邃的双眸瞬间亮了亮,定格在他扬起的嘴角上。 “你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盛予骄凑近单以慈的餐盘看了两眼。 “小肉饼。” 他还没说想尝一口,小慈就叉起一块送到他嘴边。 简直是小天使!!! 盛予骄一口吃进嘴里嚼了半天,没品出什么滋味来,五官皱起来。 就是没什么味道。 “好吃吗?妈咪?” 单以慈满怀期待地盯着他。 盛予骄便喝了一口鱼汤送服下去,笑了笑说: “好吃,好吃。” “那这些也给你吃!” 小慈端着餐盘就要放到他面前。 “不不不,还是不了,你自己吃吧宝贝。” 单家祖传的大犟种脾气,在单以慈这里被他一个“宝贝”就哄好了,她又捧起自己的小叉子小勺开始专心吃饭。 盛予骄吃饱了回到卧室,洗漱一遍准备睡觉,拆下男人给他扎的小辫,黑色皮筋躺在掌心,他看了又看,不明白单凛手腕上为什么还会戴着这东西。 敲门的声音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次拉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单凛。 男人握着一杯牛奶,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直接递给他。 盛予骄接过来,牛奶还是温热的。 单凛垂眸凝视着他,叫盛予骄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试探性地说道: “……晚安?” 他紧张地捏着杯子,判断不了单凛的情绪。 “晚安。” 男人替他关上房门。 盛予骄喝了牛奶回到床上,猛地想到一个问题—— 单凛貌似也是住在这间卧室的吧? 第4章 早安吻 翌日清晨,盛予骄躺在床上抻了抻腿,慢慢撑开眼皮。 他临睡前胡思乱想了不少,本以为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那股薄荷味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钻进他全身的毛孔中安抚,整个晚上他都沉浸在光溜溜的舒适中,睡得很深。 少见地没有赖床,盛予骄掀开被子,踩上拖鞋走进洗漱间,清醒的差不多之后,他就拉开衣帽间的门。 里面像是装着薄荷味香水的瓶子打翻了一样,浓烈的清凉感直冲天灵盖。 盛予骄合上双目,赶快扶住门框,双膝发软。 他强打着精神,去衣柜里翻出一套简单的运动服换上,正合身,应该是他穿的没错。 保姆喊他下楼吃饭的时候,他没着急,反倒跟人要卷尺,躲在屋子里量自己的身高。 没穿鞋185cm。 盛予骄在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下,看来他每天补充的肉蛋奶和打的篮球没有白费。 虽然比不上单凛那么高,但起码没有比两个儿子矮多少,这就足够了。 他下楼去,外面阳光明媚,刚起床的单以慈小朋友就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眼前。 “妈咪早安!” “早……安。” 盛予骄俯下身子看她头顶的两个羊角辫,还有小花发卡,心软得一塌糊涂。 单以慈便找准时机搂住他的胳膊撒娇: “妈咪我想去石头桌子上吃早餐,去外面嘛——” 她肉嘟嘟的手指朝向暖廊外花园里的大理石圆桌。 “那行,”盛予骄上手捏捏她的脸,又抬眼看向身边的保姆,“把早饭安排在外面吧。” “是,夫人。” 秋天的早上应该是有点微凉的,可是庄园里的造景和屏障却牢牢地把山中的冷气挡在外头,坐在花园里也不需要添衣服。 盛予骄吃的是拌粉和蟹粉煎包,单以慈的小餐盘里放着厚蛋烧跟海苔虾饼,另外还有她每天要吃的鱼肝油。 饮品是鲜榨橙汁,所幸盛予骄爱喝酸的。 他四下里瞅了瞅,没看到单凛,心想时间不早,男人应该已经去工作了吧。 “妈咪,你要尝尝我的吗?” 小慈贴着他蹭蹭。 “不,谢谢。”盛予骄立马将她的餐盘推过去,“你要是不想当小豆丁,就自己把这些全部吃光。” 他现在明白了,宝宝辅食就是中看不中吃,纯粹忽悠小孩的,还不如自己的拌粉美味。 他们两个吃完饭往主楼走,不远处台阶下,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一辆迈巴赫停在柏油路上。 没错,家里的柏油马路。 经过一夜的消化,盛予骄现在就算是看见大炮航母出现在这里都见怪不怪了。 单凛从正门穿戴整齐迈出来。 盛予骄一抬眼,微微张开唇,看他穿这样的正装,冲击力有点太大,不由自主地看呆住。 男人如同背后长了双眼睛,迅速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眺望过来。 盛予骄偷窥被逮了个正着,激灵一下,匆忙低垂目光故作淡定,心脏砰砰乱跳。 助理拉开车门,单凛没有坐进去,也没有过来的意思,仅仅立在原地瞧了他许久。 单以慈不用踮脚就能瞅见父亲的头发,捏住身边的手指晃晃盛予骄的胳膊: “妈咪,你不过去吗?” “我为什么要过去?” 盛予骄不解地弯腰看向她。 他话音刚落,单凛便进入轿车,助理轻轻关上车门,司机即刻一脚油门驶出。 单以慈撅嘴思索片刻,又拽拽他的手问道: “你跟爹地吵架了吗?” “干嘛问这个?“ 盛予骄若无其事地拉着她往前走。 “那你刚才没有给爹地早安吻哦,昨天晚上你们还分居睡了,我发现咯。” 小慈古灵精怪地眨巴眨巴眼睛。 早安吻?! 这是什么恶心的仪式? 盛予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别开脸去: “小屁孩不要乱问。” 路过几个修剪花草的园丁,都要冲他们问候早安,盛予骄只得加快脚步,马上要进门,眼前走来两个衣着干练的女孩,一人怀里一只白色的比熊,另一人则牵着地上棕黄色拉布拉多的狗绳。 “夫人、小姐早安。” 盛予骄开始不太耐烦,敷衍地应着,就想逃离,而单以慈却站定了,伸手去够比熊的脑袋。 那只拉布拉多却朝着他的方向吐舌头。 抱着比熊的姑娘微微俯身,好让单以慈得以舒适抚摸,还解释道: “小姐,波丽已经吃饱了,您要给她挑件衣服吗?” “不,”单以慈摇摇头,说话像个小大人,“今天就由你们带她去玩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两个姑娘点点头,就要转身走开,没成想那只拉布拉多爪子像是黏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还是直勾勾地瞅着盛予骄。 “玩球球去咯!刚子!” 它的饲养员扯扯狗绳呼唤道。 盛予骄有些匪夷所思,伸手拍了拍面前的狗头: “她叫刚子?” “对呀,不是妈咪给她取……” 单以慈说了一半忽而顿住,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得到了盛予骄的爱抚,刚子才恋恋不舍地扭头去绿茵草坪上撒欢。 盛予骄没觉出什么不对,还在问她: “你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不用上幼儿园吗?” “不用哦!我要陪妈咪。” 盛予骄其实很难习惯这个称呼,但小孩子的口癖也不太好纠正,看在她可爱的份儿上,妈咪就妈咪吧。 “谁让你陪的?” 他蹲下身与之平视,追问一嘴,单以慈果然眼神闪烁,还没学会撒谎,心虚得脸先涨红了。 “我自己呀……”盛予骄还想再开口,就被她耍无赖搂住脖子亲:“想要妈咪陪我玩嘛。” 盛予骄下一秒便知道了这个山庄里还有一座专门供小孩子玩耍的游乐园。 离主楼有些距离,管家派出一辆加长林肯载上他们过去。 太大了。 盛予骄在这园子里兜兜转转,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无法走出来。 他还以为单以慈会喜欢过家家,搞些芭比娃娃之类的,不过他却被径直领进了乐高房。 盛予骄儿时也曾痴迷过这些东西,而今看到积木堆成的城堡,不免恍惚。 单以慈蹬掉鞋子钻进去,又拉着盛予骄的手邀请他一起参观。 这个小城堡也有一米多高了,虽然对于盛予骄来说需要弓着腰,但是坐下刚刚好。 他往周遭扫了一圈,迷你家居很齐全。 “妈咪,你不记得我了对不对?” 盛予骄没料想她突然转到这个话题,怔了怔。 “你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单以慈莫名涌上一波失落的情绪,对面盛予骄变得手足无措地还没来得及哄,她就捏紧小拳头给自己鼓了鼓气: “没关系的妈咪!我可以让你重新认识我!” “你好,盛予骄先生,”单以慈朝他伸出手,微微仰头起势:“我是来自s市杰西顿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单以慈,我今年五岁半了,我的enigma爸爸叫单凛,alpha爸爸叫盛予骄,大哥叫单竟遥,二哥叫单凭寒,我家养了八只小兔子,很多很多条鱼,我还有一条小狗叫……” “好了!” 盛予骄连忙打断她,把人捂住嘴巴带到自己身边坐着。 这孩子做个自我介绍,要把家谱都给背出来了。 他在脑袋里捋了捋人物关系,差不多清楚了: “比较高一点的是你大哥吗?” “那是二哥哦,二哥还当兵,好厉害的!” 单以慈喉咙里发出一个否认的音节,跟他说道。 气质倒是不像,老二看着反而更沉稳些。 盛予骄想了想,发觉自己暂时竟然没有什么别的疑惑,忽地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耳朵: “要不要跟妈咪一起去外面玩?” 第5章 热心市民盛予骄 “外面?” “对,市中心的商场,那里的淘气堡有很多你这样的小朋友哦。” 盛予骄循循善诱,嗓音含着几分海妖的蛊惑。 单以慈犹豫起来,再次扑进他怀里: “不要小朋友,我要妈咪。” “妈咪带你去啊,而且,咱们还可以偷偷吃冰淇淋。”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单以慈负责找到管家,东扯西扯地说了半天,最后才提到要出山庄。 盛予骄见他表情为难,便说: “我陪着小慈出去透透气,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夫人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理事长,再为您和小姐备车。” 管家战战兢兢,盛予骄却又挡在他面前,抱臂挑了挑眉: “有什么可请示的?” 他毕竟是alpha,要真动起真格的也不好惹,本意没想责难管家什么,处处受人管制让盛予骄颇有些烦躁。 “好、好,夫人您要出去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车。” 管家从善如流,赶紧打电话叫司机出来。 一辆商务保姆车,驶离荣山庄园,如果忽略掉前后几台开路的奥迪,还真算得上低调。 不是周末,商场人流量还可以,但盛予骄瞧见自己身后一圈的保镖,十分头疼。 他果断决定先安置单以慈。 “你在这里玩,我去那边给你买冰激凌,不要闹哦。”他反复叮嘱单以慈,又起身对保镖吩咐:“好好守着她,别跟着我。” 好不容易甩掉了这群追踪器,盛予骄漫无目的地在商场游荡,狠狠伸了个懒腰。 撂下胳膊的时候,稍长的发尾刺到他的脖子。 “嘶。” 他受够这一脑袋头发了。 纵使只有短短一天,他也忍耐不住,找到商场的电子地图,去了地下二层的一家理发店。 幸好他机智,前一天就在卧室的存钱罐里掏出来几沓百元大钞。 大不了之后再还给单凛就是,剪头这件事当前才是迫在眉睫。 盛予骄一只脚刚跨进去,时髦的发型师便迎过来,引着他去洗了头,坐上那把椅子。 “先生想要什么发型呢?” “随便,剪短点。” 发型师点点头,他们这种店面相对高档,没有直接让顾客办卡,换了个切入点: “先生有没有试过染发呢?我觉得银色头发很适合您。” 几个小时后,盛予骄神清气爽地走出理发店,立马去负一层的超市买了包烟,又搜寻了整个商场才在顶楼看见透明的吸烟室,迅速冲进去点上一根吸上,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可是一旦停下来,脑袋里又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烦死人了。 狗屁的enigma,狗屁的小孩们,他是盛予骄,不是谁的老妈子。 他深呼吸几下,睁开眼瞧见对面的奢侈品店一阵骚动。 几名店员边喊着“有小偷”边马不停蹄地追赶出来,前面戴着黑色口罩的可疑分子正在狂奔,马上就要经过吸烟室。 盛予骄也顾不上手里点燃的烟头,当机立断冲出去,抬脚朝着那人胯骨上就是一记飞踢,把他摁倒在地。 他这一脚轻轻松松,但也足够这盗窃者吃点苦头,连连蜷缩哀嚎不已,哪还有逃命的欲望? 围观群众举着手机发出几声惊呼,安保人员也随即赶到,拦住他询问姓名。 基于好事不留名的原则,盛予骄匆匆跑掉脱身,连半个姓氏都没留下来,趁着局势混乱,熄灭了香烟就悄悄溜走。 他绕开人群,看到正在上楼的警察,泰然自若地回到淘气堡。 快要进门时,盛予骄才猛然忆起答应单以慈的冰激凌忘记买了,便赶紧调转方向走入哈根达斯的品牌门店。 此时此刻,单凛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倾听下属的汇报,电脑桌面突然弹出几条邮件。 最醒目的标题是: 【万汇大厦爱马仕专柜遭窃,热心市民盛某飞来横脚当场制服小偷!】 单凛瞥见上面模糊的那位热心市民“盛某”的照片,一头微分白毛,指间还夹着半截烟屁股。 下属留意到他逐渐冷下去的脸色,以为是自己的报告有什么问题,背在身后的手掌不住地颤抖。 秘书也瞄到了屏幕,稍稍转了下脑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叫停这人的汇报,让他先出去,又前往单凛身侧道: “长官,需要处理吗?” “全部撤下去。” 男人指的是那数则指名道姓并且即将公布的新闻报道。 “是。” 盛予骄打了个喷嚏,时间接近傍晚,他还是有恃无恐地待在外面跟单以慈吃披萨。 这一趟还是失策了,他还没有问单凛拿回自己的手机。 他们两个抵达家门口,正好是晚上八点半,天早就黑了。 盛予骄原以为自己很坦然,但在开门之后一抬头就撞见单凛站在玄关就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后仰过去摔倒在台阶上。 单凛匆忙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 盛予骄失去平衡,只能倒在他肩头撑着。 老婆身上青梅的甜香都被烟味污染了。 enigma皱了皱鼻子,很是忧心他进入叛逆期的伴侣,却打不得更骂不得: “玩得开心吗?” 单以慈背着她的保温壶,自觉面壁在一边罚站,不敢回话。 “还行吧。” 盛予骄从他身上起来,倒是没想过对方会是这种态度,胸前一口气堵着,便刻意伸手撩了一把头发。 单凛特别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又蹲着把他的鞋带解开,再次站起身时才说: “挺漂亮,很适合你。” 他的语气由衷地恳切,补上两句—— “家里有你的专属造型师,下次尽量别在外面接触那些化学药剂,我不放心。” 盛予骄简直觉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绕开他闷头往里走。 “单以慈,” 待他走后,单凛便瞬间沉下目光,看向角落中拼命降低存在感的小慈同学:“你今晚没有动画片看。” 盛予骄吃得很饱,想直接回房间,在客厅站了站,扭头看向走过来的单凛和一脸哀怨的单以慈。 他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吃过饭,就说了一嘴: “我跟小慈吃过东西了。” “好。” 单凛应着,等他的后文。 “我能和你聊聊吗?” 盛予骄终于说出口了,他微微扬起下巴对上单凛平静无波的眼眸。 男人点了点头,转而端起茶几上保姆几分钟前摆好的果盘,是新鲜无花果和猕猴桃: “去茶室吧。” 盛予骄第一次来到他这地方,瞧见那株超宽的盆栽,没忍住上手碰了碰。 单凛煮好一壶水,给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 不过此刻盛予骄没有吃喝的心思,开门见山: “我需要我的手机,或者什么其他能社交的东西。” “不要离开我。” 单凛答非所问,忽然说道。 盛予骄愣了下。 在他恍神的时候,单凛叉起一块流蜜的无花果送到他面前。 盛予骄握住叉子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那天我没留意,你若是想要,明天让人送一部新的来。” 单凛俯身垂下头,抬手按按自己的眉心,合了合眼,满脸颓丧气:“你现在不能接受我,没关系,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骄骄?” 他卑微的姿态着实让盛予骄惊呆了。 “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 “除了爱情,你还希望有什么答案呢?” 单凛定定地望着他的脸。 盛予骄沉默了。 除了爱情,他希望是任何答案。 第6章 青梅 单凛吃完饭出来,发现盛予骄还待在客厅边吃小菠萝边等他。 “怎么不回房休息?” 见他出来,盛予骄便站起身,两手指间互相拎着,腿在原地踮脚打转,别别扭扭地开口: “我听阿姨们说,你昨晚睡客房?” “睡哪里不重要。“ “你用不着这样,换我去睡客房就是了。” 尽管他也很舍不得那张自带按摩功能的大床。 “整个山庄都是你的,唯独客房不是,”单凛说道,“睡前少吃点水果,记得喝牛奶。” 他在盛予骄头顶摸了两把,就走掉。 单以慈今晚失去了唯一的娱乐项目,缠着始作俑者盛予骄必须给她讲故事听。 盛予骄实在是无聊,本来想把这个差事打发给保姆的,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她的房间。 单以慈穿上软绵绵的花边睡裙,散下头发,比往日看着更乖,搂住一只毛绒长耳兔爬到床面,拍拍被子示意盛予骄一起躺过来,然后贴上去: “妈咪,你身上好香哦!” “是么?” 盛予骄靠着床头,顺手拿了架子上一本《白雪公主》绘本在手中翻了翻。 “嗯嗯,好像一颗话梅糖。” 闻言,盛予骄不由得疑惑,难道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跑了出来? 可转念一想,虽然单以慈是alpha,但还不到二次分化期,应该不能闻到才对。 他自己生理课没好好学过,自然解答不了。 单以慈没给他深度思考的机会,四肢呈现“大”字型缠住他的腰: “真的好香好香呀!” “够了够了,乖乖躺下,还要不要听故事?” 盛予骄耐心即将告罄,捏起她的胳膊要把小胖墩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妈咪,我不要听这个。” 小慈见好就收,连忙钻进被子里躺好,抢过他手里的《白雪公主》直接扔到床底,换成从枕头下面掏出来的一本故事书。 “神探大白鹅?”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童话故事,怎么跟他小时候不一样啊。 半小时后,单以慈已经两手一搭呼呼大睡。 “约翰逊虽然是一只鹅,但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犀牛大叔脚底板扎了一枚钉子,而案发现场留下的脚印上却没有类似的痕迹,看来是别的小动物作案,还想故意陷害犀牛大叔……” 盛予骄读得津津有味,全然不觉身边的单以慈贴着他睡得正香。 深夜,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单凛看到盛予骄捧着手中的书,却歪倒合眼,呼吸绵长。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把书放到一边。 盛予骄这个姿势极其不舒适,眉头蹙着。 单凛关了床头灯,将他抱起来走出房间。 怀里的人神情渐缓,脸蛋贴在他胸前,浑身的肌肉松弛下来。 翌日,盛予骄仿佛在一只巨大的薄荷味泡泡里醒来,良久才看清自己不是在单以慈的儿童房待着。 难道他昨晚梦游了? 草草洗漱完,他拉开房门,就看到走廊外一个保姆正踌躇不前。 “夫人,您醒了。” “有事吗?” 盛予骄揉揉眼。 “理事长请您过去一下,他有事情要告诉您。” 他被指引去了二楼的活动室,差不多是个面积很大的健身房。 他独自走了进去,半天才找到窗前举铁的单凛。 男人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躺在卧推椅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在几寸空间中快要炸开。 “唔……” 盛予骄感觉自己从内而外都开始微微发热。 单凛最后一下把杠铃架回去,喘了口粗气便坐起身体,拿到脚边的杯子拧开往喉咙里灌,咽了之后才朝他勾勾手,胸肌上的薄汗恰好顺着纹理滑落。 嘁,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也有。 盛予骄悄悄拨开一点衣角,手指伸进去划了划自己不太分明的马甲线,幸好还在。 单凛没落下他可爱的小动作,哑然失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是一部崭新的手机。 “里面存着我和家里人的电话,如果你还想联系谁,去书房找号码簿。” “哦。”盛予骄点点头,把新手机握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瞅一瞅,又问:“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 单凛不言语。 “还是……为了炫耀你的身材?” 盛予骄轻佻地眼神一点一点掠过他的身体,同时撩开上衣把自己的腹肌展示给他看—— “我也不差的好吧。” 活脱脱像个臭屁小孩。 单凛很顺从地点点下颌,回应道: “的确。” “小时候学马术的时候,他们都比不过我。” 盛予骄心满意足了,不知不觉回忆起自己的孩提时光。 “想去马场么?” 单凛突然问他。 盛予骄几乎不加思考就点了头: “好啊,这里难道还有马场?” “不,”单凛起身凑近他几分,微微屈膝,“西郊的跑马场,就是你小时候那个,周末我带你去。” 盛予骄要被他的信息素熏透了,迷迷糊糊地问: “可以吗?” “当然,晚上再去盛总那里探望探望,你想她们了吧。” “真的?!” 盛予骄很高兴,一跃而起跳到他身上,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享受得头皮发麻。 单凛偷偷埋在他发丝间猛吸一口。 可惜片刻后盛予骄就猛地清醒推开他,表情慌张又尴尬: “哈……对、对不起啊。” 他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瞟了,单凛神色相当遗憾,摇了摇头,没纠结此事。 “那个,谢谢你啊。” 盛予骄不好意思地埋下脸,小声说了一句。 单凛的色诱计划成功了一小步,已经足够他回味无穷,也算餍足,嗓音有些哑: “不客气。”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瞬间健身房里气氛沉静得相当怪异,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抬腿意欲逃走,刚要转身却想起什么。 他顿住脚步,侧过头来瞅着单凛: “单凛哥,你是薄荷味的吗?” 男人不知他为何提起,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我是什么味道?” “青梅。” “这是什么味道?” 盛予骄在嘴里重复咂摸着“青梅”两个字,瞧上去并不太满意自己的配置。 “酸和甜融合在一起,永远不会让人觉得腻。” 单凛说。 第7章 马王盛予骄 单以慈只待了两天的假期,又去幼儿园该上课上课,营养师早晨就给她准备好午餐小便当。 偌大的庄园,盛予骄牵着刚子逛得挺烦,这狗却活蹦乱跳完全注意不到这条路已经遛了它三遍了。 他把刚子交给训狗员,自己去酒窖开了一瓶白兰地,配着西柚汁和冰块,在泡温泉的时候边看电视边品。 今天他选择的是《机器人瓦力》这部电影。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盛予骄呆呆地看着演职人员表滚动完,还有些怅然若失。 机器人都懂爱吗? 这点情绪没有萦绕他太久,只在夜深人静时出来冒个尖,他后面几天沉迷于打手游,不过有了单凛的承诺,起码日子算是有盼头。 周六。 因为待会儿还要换马术服,盛予骄简单穿了休闲装,拎上一件御寒套在外面的冲锋衣。 昨天说想吃的荠菜大馄饨,今天早上就摆上了桌,还有芋头蒸排骨和油淋菜心。 而单以慈碗里则是迷你版的小馄饨、香煎三文鱼跟口蘑,纵使味道很淡,她也大快朵颐,吃得相当快乐。 盛予骄吹凉舀上来的馄饨,咬了一小口,止不住地瞟向单凛,似乎是想印证一下今日行程的真实性。 “小慈,你会骑马吗?” 单以慈嚼嚼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才使劲点头回答他: “会!我今天有马术课的呀,妈咪。” “马术课?”盛予骄想了下,又说:“那你想爹地和妈咪陪你去上马术课吗?” “好耶!” 单以慈丢下勺子,两手伸直举得高高的,整个人都要从安全椅上站起来。 单凛淡淡地瞥她一眼,她才慌忙坐好。 “那妈咪明天还会陪我去上钢琴课吗?” 单以慈很小声地靠近他问道。 还有钢琴课? 盛予骄忍不住看向单凛,自己小时候学骑马也只是爱好,其余的兴趣班都一窍不通,现在他的孩子却这么卷。 但为了能出去透透气,盛予骄已经无视掉钢琴课会有多枯燥,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们还是坐的商务车,在后排安装上了专属单以慈的宝宝安全座椅。 盛予骄和单凛并排在中间,放倒椅子点击了旁边推拿的按钮,舒舒服服地躺着。 单凛全程没有过多的话,只提醒他一句系安全带。 西郊会所,大片高坪草地,设有跑马区和高尔夫球场。 换好衣服来到马厩,盛予骄浏览了一圈,瞧见熟悉的面孔。 “小芳!” 他眼睛都亮了,一路小跑凑上去,那匹马朝他的方向扭过脑袋,眼神安然,双耳转了转,盛予骄便把手掌覆上它的面颊,又喊了声: “小芳呀。” 小芳用前额蹭蹭他的侧脸。 盛予骄开心极了,在它脖子上轻轻挠了两下。 单凛走过来,他便找到了倾诉对象,笑容没有收起,反而眨眨眼睛看向男人: “它还记得我。” “它一直都记得你。” 单凛的手拍拍马身,似有若无地碰到盛予骄的指间。 “我待会儿可以骑它吗?” 盛予骄满怀乞求的眼神叫人不忍拒绝,可是单凛必须告诉他: “这匹已经是老马了,身体撑不住,容易出危险,我给你准备了另一匹。” “哦,好吧……”盛予骄耷拉下胳膊,眼中闪烁出失落的光:“小芳乖,我还会来看你的。” “别难过,虽然它老了,但是还有它的孩子。” 单凛指指饲养员牵出来的一匹棕色小矮马。 戴上头盔的单以慈兴奋地围着小马转圈: “珠珠!妈咪妈咪你快来看,这是我的小马珠珠!” 穿着马术服的单以慈和一匹小矮马,这个场面实在太萌了,很难不击中盛予骄的心。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两张。 财大气粗的单公子包下了整个会所,跑马场很是清净。 单以慈在围栏的安全场地跟着专业老师学习,而盛予骄却跃跃欲试,想和单凛赛圈。 男人的完美身材在紧身衣裤的衬托下更显优越,平底一跨便能上马,一眼发觉他的意图,勾了勾唇角。 盛予骄这几日少见他深刻的笑意,不,哪怕之前的时候,他也没怎么看过单凛笑,想都不敢想。 他背对着阳光,单凛的身躯被镀上一层金边,开口道: “那求骄骄手下留情了。” “这样不好玩,”盛予骄双臂环胸,还未坐上马背,仰头看着他:“咱们加个赌注,你敢吗?” “不敢。” 面对他的挑衅,单凛神色平和,缓缓启唇。 盛予骄一口气凝在胸口不上不下,蹙起眉头撇了撇嘴: “不管你敢不敢,要是我赢了,你就……” 他忽然顿住,还没想好要赌什么,靴子踩着马镫翻上去,把头盔的卡扣重新系好。 居高临下,他瞟见篱笆后面的单以慈骑在小马上慢悠悠地转圈。 “去那边。” 单凛的马越过他,在前面带路,盛予骄不愿落在后头,重心稍稍前倾,脚跟踢了踢马腹加速,最后与他停在同一处位置。 蹄子下面是红线标识的起止点。 “兜外圈三趟,谁先回到这儿谁赢,”盛予骄说着,便将一个教练喊了过来:“哥们,你当裁判,有哨子吗?” 那人没有口哨,拿出一把发令枪。 确实专业。 “准备好了吗?” 盛予骄斜着目光睨向单凛,眼尾挑起来。 单凛只冲他打了个“ok”的手势。 “预备备——” 教练朝天空举起发令枪,此时太阳高高升起,十分刺眼,单以慈都被这边吸引了注意力,伸长脖子看过来。 “开始!” 嘭的一声枪响后,烟雾还未消散,两匹马便势如破竹地冲出去。 肾上腺素飙升到极点,盛予骄头脑发热,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扬起鞭子抽了下马屁股,一人一马如同出弦的箭,紧紧咬着与单凛之间的距离。 第一圈,单凛领先。 盛予骄顾不上喘气的时机,眼角泛红,鼻尖和耳垂也是红的,死死地拽着缰绳,身体快要从马背颠落。 “驾!” 第二圈快结束时,他落后的形势渐渐扭转,遥遥望到终点,从外侧奋力超越过去。 “妈咪好厉害!!加油!妈咪加油!!!” 单以慈不再有心思骑马,几乎要从地上蹦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盛予骄动了绝劲,跃过终点线,平衡被打乱,骏马屈膝跪在地上,嘶吼一声。 霎时间,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零散的画面,单凛就在他眼前,不到一毫米。 比赛结束。 单凛与他前后脚,还没等马站稳就迈下来,把贴在马背瑟瑟发抖的盛予骄扛在身上。 保镖随即搬来椅子让两人坐。 盛予骄双腿还有些打颤,神情恍惚,却仍旧心系结果: “我赢了吗?是我赢了吗?” “嗯,你赢了。” 单凛摘下手套,掌心盖在他脸颊,大拇指刮了刮他眼底的皮肤,不过只是片刻的柔软触感,趁着盛予骄还没反应过来,便迅速收回,旋开服务员呈上的气泡水瓶盖递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男人又蹲下来,手指使了点力气给他按摩胳膊和小腿的关节。 “想好你要的奖励了吗?” 单凛问道。 盛予骄喝了半瓶水,才微微缓过神来,嗓子里那点血腥味逐渐退去,但还是略哑: “没有想好。” “那就先欠着。” 教练打开栅栏门把单以慈放了进来,她活力四射,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像个小导弹一般闷头撞上来。 盛予骄给她卸下头盔,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 他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并没有多喜欢小孩,可不得不承认小慈真的是个美人胚子,没准也有血缘的因素,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漂亮最可爱的小baby。 老大长得像单凛,老二长得有一丢丢像他,但是单以慈,还真说不准遗传了谁,这个小人儿,专挑着他们俩的优点长。 盛予骄有点累了,眼皮发沉。 该死的信息素契合,让他总是情不自禁冒出往单凛身上贴的想法,男人在他面前晃荡,无异于罂粟花在瘾君子面前摇曳。 他轻轻踹了一下男人的膝盖: “我没事,你快起来吧。” 单凛抬头注视着他,眼神直勾勾地好像要把人吸进那深不见底的漩涡。 “理事长,夫人,午饭准备得差不多,可以移步室内了。” 第8章 回娘家 盛予骄没想到这家会所的创意融合菜味道还不错,不管是话梅排骨、蛋黄鸡翅还是芥末虾球,都很惊艳。 单以慈守着一桌子佳肴,却只能吃面前的土豆泥沙拉和果仁菠菜。 有点小可怜。 “不能让小慈尝一点点吗?” 他问单凛。 “营养师有安排,大约到她小学那个时段,才可以慢慢跟着我们吃饭,”单凛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做个好榜样,不许挑食。” 盛予骄看着自己碗碟里多出来的几根蚝油生菜,不由得头大,瞥了他一眼,余光又扫到咔滋咔滋嚼菠菜的单以慈,无奈地夹起来放进嘴里。 单凛偏过头凝望他的眼神能把人溺毙,像是暖夜的月光,明知道凉,但在一点点升温。 “吃光了。” 盛予骄一脸“就义”的慷慨神色,端起杯中半满的奶油味甜酒喝了两口。 “下午想不想去高尔夫球场?” 听到他问,盛予骄正在吃塞进嘴里的香脆大虾球,快速咀嚼两下咽下去才回答: “也可以,但是比赛就不要了,我……毕竟我这个年龄对打高尔夫还没有很娴熟。” 他没说是因为自己压根不会打。 “好,不知道我有能跟你切磋的荣幸吗?” 单凛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讲。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勉强让你指点我两下吧。” 午后,三点来钟,盛予骄休息好了,恢复充足的体力来到高尔夫球场。 单凛的秘书正在吩咐工作人员把专属的球杆取出来。 而盛予骄被男人拉着在一旁做热身运动。 “小慈呢?” “我爸那边打电话,说想她,就送过去了。” “那她晚上不跟我们一起去我妈家吗?” “再说。” 单凛拧拧脖子搪塞一嘴,又拿了两只厚手套给他戴上。 盛予骄看了看他,说道: “你先打一杆给我看。” 他的示范动作相当标准,分腿,屈膝、挥杆,干脆利落击出。 一杆进洞。 盛予骄叹为观止,呆呆地瞧着男人冲自己挑了挑眉,魂就好像飞走了似的挪过去。 “手给我。” 单凛站在他背后,将人完全箍进怀里,掌心包着他的手。 高尔夫教练就在不远处,“单老师”却十分尽职尽责地手把手来教。 “脚分开些,与肩同宽,上身前倾一点点,膝盖微屈,两臂自然下垂,不要紧张,握杆,缓缓挥起,转动肩膀让你的杆头指向天空……” 身体黏在一起,甚至单凛的嘴唇都严丝合缝贴着他的耳廓,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可盛予骄听不进去半句话,只有聒噪的心跳声,被薄荷味的气团蒙蔽住五感。 单凛专心致志的讲解忽然顿住,视线定在他涨红了的脸上。 “宝宝,”男人一字一顿地说,“眼睛不要乱瞟,盯着球。” 盛予骄快崩溃了,急促地喘息几声,努力保持清醒。 单凛也被他泄露出来的梅子香惹得浑身燥热。 “收一收你的信息素,想把老公逼疯?” 男人贴上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肩头,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盛予骄战栗不止。 他又何尝不是立刻就要疯了。 “怎、怎么收?” 这场高尔夫球教学悄然改变了它的性质。 盛予骄满脑子里都是飞闪而过的一些少儿不宜的第一视角画面。 情境中的另一位主角永远是单凛。 已经根本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 尽管他一杆球都没有打进去,到了晚上还得坐上轿车,跟单凛一同去他那个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真正意义上成长的家。 他能被娇惯成现在这个脾气,他的alpha母亲盛皖与omega妈妈张润颜功不可没。 两个人年轻的时候都很忙,觉得亏欠孩子的童年,对盛予骄的教育观念基本上采取砸钱策略,开开心心健康活着就行。 张董事长早得知他们来,抢在保姆前面亲自来开的门。 “妈妈?” 盛予骄瞧着熟悉的面孔上斑驳的岁月痕迹,有些鼻酸。 其实她近些年变化没有太大,只是多了两道明显的皱纹,身体还是健硕的。 “哎呀,快进来快进来,诶?我的宝贝慈慈呢?” 她朝两人背后看了看,仅有提着礼品的保镖。 “没有宝贝慈慈,只有宝贝骄骄。” 盛予骄心里不是个滋味,冲她摊开手。 “哎哟,真不害臊。” 张润颜宠溺地刮了下他的鼻尖。 盛予骄进屋脱了外套,又被单凛顺手接过去搭在玄关的衣架上。 他可怕地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习惯了这种行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是怕张润颜瞧出端倪,就没说什么,反而问道: “母亲不在家吗?” “她又接了部新戏,这家伙,天天闲不住,哎?前两周通电话的时候我没告诉你吗?得去仨月呢。” 前两周?他怎么会记得呢。 盛予骄强装镇定: “没有,你忘记跟我讲了吧……今天是刘妈做饭?那可太好了,我最想念刘妈做的菜咯。” “是呐,刘妈知道你们来,今晚上特意蒸了一锅酱肉大包子,马上出锅,等着吃热乎的吧。” 他们陆陆续续坐上餐桌,还有盛女士养的小猫,不过它比人先开饭,吃上了金枪鱼泥。 “你说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来一趟,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孙子孙女反倒见不着一个。” 张董事长埋怨道: “我想想,九月份那个进口博览会的时候,我看见竟遥一回,老二却是从过年就再没来过我这,他忙什么呢?” “最近筹划一场阅兵,由他全权负责,改日我叫他过来看您。” 单凛终于屈尊开了金口。 盛予骄还以为他突然变哑巴了呢,进了自己家门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嗐,他要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就别麻烦,我就是想孩子们,不像你们家那两个长辈,随随便便就能给接走了。” 这话说出来酸溜溜的,单凛刚一抬眼,张董事长便立马噤声,恰好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她用夹子给两人碗里各放了一个: “吃饭,吃饭。” 眼尖如张董事长,一顿饭吃完,两个人的小细节还是被她察觉到了端倪,单独留下盛予骄聊天。 “你们闹什么别扭呢?” 盛予骄喉结滚了滚,眼神闪躲: “没啊。” “还想蒙你英明神武的妈?你是谁生的?你俩好的时候我没见过?” 张润颜没这么好忽悠,盛予骄也来了兴致: “好的时候?不就那样吗,面子上的事。” “你可少来这套,我的大少爷——当初是谁哭着闹着要跟他结婚的?不然还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快说,到底出了啥事啊?” 啊? 谁?! 是他盛予骄?哭着闹着要和单凛结婚??!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敷衍回应了她的追问。 他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更是惊吓。 他环视了一圈,退出去又走进来,不敢相信这是他住了十几年,或者说四十多年的卧室。 床头那张巨大的双人照,他和单凛都是一身纯白色西装,上面的他朝着镜头笑容灿烂,亲昵搂着男人的胳膊,像是无形中印证了刚才他妈说的话。 天哪。 谁能想到他当时还在疑惑为什么荣山庄园的卧室里没有婚纱照,敢情摆在这里啊。 他太过震惊,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浴室的水声,拿到桌子上几本厚厚的相册影集翻开来看。 震惊还在一波一波地袭来,他们不止拍了一套婚纱照。 盛予骄有点看不下去了,换了下面一本打开来,首页是两张四维彩超图。 【我们的女儿来啦。】 歪七扭八的字,一看就是他的笔迹。 这一本应该是他为单以慈做的成长日记,但是到三岁,纸就不够了,所以荣山庄园应该还有他还在制作中的半成品。 那里的卧室已经翻找遍了,只剩下一个地方他还从来没有去过—— 单凛的书房。 开门声和脚步轻响同时传来,他慌乱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过去。 单凛腰间挂了一条浴巾,大咧咧地走来。 盛予骄瞬间瞪大双眼。 第9章 情歌 “留宿的话,我们只能住在一起,否则会引起她怀疑。” 单凛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哦,是么……” 盛予骄垂下眼睫。 “我可以打地铺睡,偷偷到客房拿一床被褥就好。” “……别了,”盛予骄喊住他,生硬地扯开话题,“那个,你,不吹吹头发吗?” “头发短,没关系,等你洗完它就干了。” 单凛往他这边走过来,看到桌上的相册,没管打开着的单以慈日记,反而拿起婚纱照影集翻了翻。 “为什么家里没有这个?” 盛予骄还是好奇,指指床头的大相框。 出乎意料的,单凛居然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 “你嫌太土。” 听这话的意思,他好像还挺愿意,被自己阻止了而已。 盛予骄不由得在心里感谢这个决定,赶紧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换上张润颜给他准备的“软糯风”睡衣,盛予骄沐浴完迟迟不想出来见单凛,做好心理准备希望他已经睡着了才好。 可是男人不仅毫无困意,还半倚靠在床头神采奕奕地盯着浴室门口,用眼神守株待兔。 盛予骄快步走到床边,沉默地躺上去。 这一晚的睡眠是他不曾预想过的香甜,宛如在薄荷田里遨游,于是没到后半夜,他就埋进了他的enigma怀中。 单凛谨小慎微地摸摸他的头发,难以自持地凑上去在他脸颊亲了亲。 睡梦中的盛予骄发出黏黏糊糊的呢喃,不大真切,单凛几乎是把耳朵贴到他唇瓣,才听清楚他的声音。 “老公……” 男人心头一颤,把他搂得更紧,被子扯过来盖好,嗓音亦是柔软的不成样子,又在他手指间落下一吻: “老公在呢。” 第二天,他们待在盛家吃过早餐,就回去了荣山庄园。 盛予骄心情还算舒畅,趴在车窗看到前院的法桐大片大片的落叶,不由得出声叫司机停车。 单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眼睛瞥过去,同样瞧见地上一层枯黄焦脆的叶片,说道: “时间还早,待会儿会有人来洒扫。” “不……” 盛予骄话还没说完,就拉开车门下去,单凛怕他穿的薄会冷,连忙从另一边下车,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搭在他肩膀。 他鞋底踏在枝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咔嚓咔嚓—— 单凛随在他身后,套着他的脚步,看向前方,跟个小企鹅一样踩树叶演奏的盛予骄。 盛予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奇怪但上瘾的感受,耳边却传来真正的音乐声。 方大同的《爱爱爱》。 他扭头看过去,没有找到源头,却一眼撞进单凛的目光中。 车载音响正好播放到这首歌,两侧车门都开着,司机还心机地调大音量,方圆几里都能听得真切。 尤其这个时候,给这个画面添上一股偶像剧的唯美色彩。 【我在,这里见怪更怪。】 【见过电影里面人家的海,更想去看海。】 【唱过人家的爱更想找爱。】 盛予骄拽了拽身上的大衣,鬼使神差地冲男人探出手。 单凛罕见疑惑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慢慢递上去,握住,温凉的触感变成了互相取暖。 【我爱故我在。】 “你能带我去书房吗?” 十指相扣,单凛已经神志不大清明,此刻他说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答应下来,更别提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分明是将近三十年的合法夫夫,但自从盛予骄失忆之后,一个简单的牵手都能让单凛晕头转向。 来到主楼书房。 盛予骄观察到这里的布局,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旁边还有藏书阁,深不见底,如同博物馆。 他还发现单凛那张檀木桌子上,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留给自己的位置。 “要我陪你么?” 单凛站在办公桌之前,看着他坐下,左右摇摇头。 男人只得作罢,亲自为他关上书房的大门,来到走廊才对管家吩咐,给刚才放歌的司机十万元奖金补贴。 盛予骄拉开抽屉,果然找到了未完成的纪念册和洗出来的几沓照片。 他不仅见到了婴儿单以慈,还有小时候单竟遥和单凭寒,他们每年都要拍一张全家福。 更惊奇的发现,老大和老二居然是双胞胎。 可两个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明摆着大相径庭。 除此之外,抽屉里东西还不少,他又拿起一部相机,他回放存储最近的一条视频。 画面摇晃,最后才定格在宝宝椅上的单以慈,她瞧着比现在要小一点,还不习惯用餐具,吃得哪哪都是。 “纪念一下我们小慈宝贝会自己吃饭咯。” 他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他在拿着相机在拍。 不过镜头随即一转,照到刚才画外的单凛,和如今相同的餐桌位置,男人不知道舀了一勺什么东西递过来,递到他嘴边。 镜头拉近,听到微小的咀嚼声,然后便有话语: “谢谢老公。” 下一秒“盛予骄”就被他捞过去亲了几口。 屏幕外的盛予骄慌乱地按了暂停。 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 盛予骄努力平息好心情,才开口喊了声: “进来。” 保姆受单凛的吩咐,给他送来一份蓝莓拌的希腊酸奶,外加两只现烤蛋挞。 等人出去,他趁热吃掉一只酥皮蛋挞,擦了擦嘴巴和手指,继续往前调出视频。 他的两位母亲是很爱他的,这无可厚非,但从小缺少陪伴,他很难感受到被爱,也是真实的。 等长大以后,他学着用玩闹麻痹自己,有过成群狐朋狗友,有过毫无亲密关系的“恋爱”,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罢了。 而现在失去记忆,他在当前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在这座并不熟悉的荣山庄园里,慢慢寻找自己幸福的证据,但却发现,好像太多太多了。 他原来是被爱着的。 这一条是在户外,看上去像别人帮忙录制的,每个家庭成员都出现在画面里,包括他自己。 他跟单凛坐在外头花园烧烤区的长礼桌一侧,对面是单家三兄妹。 单凛注视着他,他正闭起眼睛,摇头晃脑地陶醉唱起歌,然后一口气吹灭了面前大蛋糕上燃烧的蜡烛。 “喔——” 掌声稀里哗啦,画面里的他掀开眼皮,双手合十笑得开心,偏过脑袋跟单凛对看一眼,又凑了上去。 关键时刻,盛予骄砰地把相机反扣在桌面,双颊涨红。 艹。 怎么这么爱接吻啊! 第10章 客人到访 盛予骄中午才从书房里出来,吃了碗厨房焖的咸肉菜饭,脸还是有点红扑扑,别扭地不抬头看手边的男人。 单凛瞧瞧他的神色,把酥鱼夹到他碟子里: “再吃点。” 盛予骄忽然想到,他好像一直都很少自己伸过筷子,都是单凛直接给他夹过来。 可是他每天嘴巴没怎么停过,正餐总是吃不下多少,摇摇头拒绝了这块色香味俱全的酥鱼,瞥了眼单以慈,可她又没办法吃这种肉。 “老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明晚他们一家过来吃个便饭。”单凛的手臂搭上他身后的椅子靠背,又说:“你要是怕不自在,我就单独带他们出去吃。” “哪个老程?” 盛予骄发出疑问。 “程云霆,我的发小之一。” 这样说,他可就想起来了。 当年的单凛、程云霆跟孙鹤,可是国际一高并称的风云人物。 “程叔叔程叔叔!” 单以慈举起勺子晃了晃,瞧着挺高兴,盛予骄忍不住问道: “你程叔叔以往经常来家里吗?” “对啊,还有晶晶叔叔,会给小慈带好大好大的积木!” 单以慈用手臂演示了有多大。 听他们的老大哥单凛现在讲,三人的人生轨迹却各不相同,除了单凛,程云霆也选择从政,在教育体系劳命多年,而孙鹤环球乱跑搞艺术,已经和两人没什么联系。 既然有先例,他不好驳了单凛的面子。 “客人直接来家里就好,有什么不自在的。” 他回答。 单凛松了口气: “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听了他没由来的一句话,盛予骄不由得抬眼。 “有这么识大体的老婆。” 单凛盯着他看,盛予骄对上那个眼神,愣了一下,慌张地撇开头起身: “我吃好了!” 他落荒而逃。 不是因为别的,他现在实在无法与单凛共处,哪怕有孩子在场也不行,两人距离一旦缩小,他都怀疑下一秒男人会亲上来。 也忒可怕了,这种感觉。 他不是没早恋过,但不管在一高,或者出国之后,他跟那些omega也没开拓到这个地步,顶多牵牵手亲亲脸,还是他主动。 不过也很奇怪,他每一段算不上恋爱的恋爱,都会短暂地无疾而终。 久而久之,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不可能啊,他这么好一个高富帅,那些小o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这下好了吧,被该死的enigma趁虚而入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那段时间,盛予骄喂完兔子,坐在外头晒太阳,不远处的几个佣人正在给缸里的太岁换水。 过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 按理来说,没什么人会给他打电话,又不知道单凛在哪里买到的手机,平时连骚扰信息都没有。 “喂?” “是我。” 果不其然,是单凛的声音。 盛予骄没说话,对面便自顾自地轻笑一声: “没见过的号码也敢接?”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是接电话,又不是拆炸弹。” “嗯,”单凛好似笑意更甚,但戛然而止,“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在家乖一点,想吃什么跟厨房说。” “厨房早就开始做饭了。” 盛予骄握着手机,打开免提扔到石桌上,扭头张望一眼远处的烟囱。 “那就列列晚上想吃什么。” “你没时间回家吃饭,反而有时间跟我打电话闲聊?这地方好偏,外卖都送不进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跟人打过电话,又把通话调成听筒放在耳边,多聊了几句。 “家里的饭不合胃口?” “家花哪有野花香?” 闻言,单凛在那边顿了一下,等到盛予骄再次开口: “我想吃柿子。” “买。” 男人回答得很干脆,盛予骄也很干脆地抬手挂断电话。 看到结束的通话页面,他微微怔愣。 完蛋。 他怎么被宠成这个鬼样子了。 到了晚上,没见单凛和程家的影子,单竟遥反倒先来了。 盛予骄迎过去,抬头发现是谁之后,脚步随即顿在原地。 “爸?” 单竟遥看穿他的动作,贱兮兮地笑出来,“你是在等父亲吧?” 盛予骄脸色变了变,深呼吸一口才重新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父亲让我来的啊,太冷了太冷了,快让我进去,爸。” 大儿子脱下沉重的外套往后一丢,保姆就接住了收纳起来,盛予骄这才后知后觉地让开路叫他走进客厅。 有人给他送上一杯热橙红茶。 他们俩共处一室,盛予骄感觉到有点尴尬。 直到单凛回来,神经才松弛下来。 “中午吃了什么?” “大闸蟹,还有丝瓜炒蛋。” “吃了螃蟹不能吃柿子。” 单凛的表情严肃起来,不过随口的一句话,他还真放在心上了。 盛予骄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我没有吃柿子。” “他们没买到?” 他又追问。 盛予骄被他缠得没有办法: “我明天才吃,哎呀你赶紧去客厅,你大儿子在呢,别啰嗦了。” 他推着男人往里走。 这样一看,他们父子两个长得还真是很像。 “父亲!” 单竟遥听见声响便迅速起身,跟单凛打招呼。 看着老爹今晚心情还不错,又说: “您可不知道,爸一直盼着您回来呢,父亲您没回来,他都不想跟我说半句话。” 盛予骄瞪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句“臭小子”。 单凛冲他伸出手,被盛予骄拍掉。 “老单!盛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好奇地转身,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程云霆身旁的omega很腼腆,小声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程叔叔!晶晶叔叔!” 保姆把单以慈带了进来,她嘴甜得很,一路小跑到大人们面前,立刻活跃起氛围,歪歪脑袋:“今天有我的礼物吗?” “有的,在那边哦。” 曲晶晶膝盖微蹲,掌心撑在大腿上,温柔地看着他。 单竟遥跟程家夫夫打完招呼,就看到那个比他高出一些的alpha,也许是这个物种的本能,他的眼神渐渐显示出敌意。 对方却稍稍一鞠躬,礼貌至极: “单叔、盛叔晚上好,我是程绪。” 说完,程绪目光移到单竟遥脸上,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诶!”程云霆拍了下掌,说道,“竟遥是882年生的吧,比小绪大三岁呢,你得叫哥。” 程绪定了定身形,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勾起唇角喊了声: “遥哥。” “嗯,初次见面啊,”看得出单竟遥已经努力在长辈面前收起他平日玩世不恭的浪荡样,却还是毫不在意,挑了挑眉回应道: “弟、弟。” 他虽然长着和单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凉薄相,但同时也遗传了盛予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的时候轻佻又性感,满含轻蔑。 两人用力相互握了握手。 盛予骄莫名嗅到一股火药味,不过还没由得他思考,单凛便拽着他的手腕与众人去了会客厅。 他专心地吃葡萄,不参与进他们的谈话里,但也听明白了不少。 程绪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已经读完了普林斯顿的金融硕士学位,可他孝顺,非要回国发展,程家便想让他在单竟遥的公司谋个职位。 这事情十分简单,一句话的事。 程家又带了一堆厚礼,纵使入不得盛予骄的眼,但可见诚意,而且单以慈看上去倒是很喜欢。 “公司现在全权由老大来掌管,还是要问他的想法。” 单凛平淡地回复。 这话却是颠覆了盛予骄的认知。 他原以为单凛会是那种霸权主义的封建大家长呢,居然还挺开明,忍不住瞥了男人两眼。 “是,是,竟遥年轻有为,把盛世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整个s市都有目共睹啊,”程云霆说着场面话:“我们小绪在他遥哥手底下,一定能学到不少。” “行啊,明天早上,弟弟过来报到吧。” 单竟遥翘起二郎腿,而此刻单凛已经留意不到他,开始盯着身旁的老婆看。 他低声凑近盛予骄的耳朵: “我也想吃葡萄。” 当着外人的面,盛予骄很顺着他,揪了一颗葡萄粒剥了皮递到他眼前。 单凛没接过来,而是就着他的手直接吞进口腔,扯了一张纸巾把葡萄皮裹住,又擦擦他的指间,将嘴里剔除的核吐进去纸团里,丢入垃圾桶。 就到了晚餐时间。 自从单凛吃了那颗葡萄之后,盛予骄便感觉指腹开始灼灼发烫,迅速遍及全身。 等到在餐桌上,单凛闻到那股呛鼻子的青梅味,瞬间反应过来。 “怎么了?” 第11章 特殊热 “有点……热。” 盛予骄说话有些吃力。 单凛握住他攥着桌布爆出青筋的手,努力安抚: “乖,先送你上楼。” 在场的alpha都可以闻到他露出的信息素,单凛便派人取了外套来把他的后颈牢牢裹住。 这转瞬即逝的触感对盛予骄来说杯水车薪,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但是为了不失态,只能先离席。 飞快逃回卧室,他依旧不停地发汗,就算吃了保姆送来的抑制药还是睡不着。 “单凛……” 盛予骄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清醒的状态,甚至不确定旁边有没有人,就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最后不着片缕。 他想单凛。 可单凛还没有来。 他几乎是挣扎着爬向衣帽间,拽下饱含单凛味道最重的一件长款风衣,身体钻进去,搂得紧紧的。 好渴。 嗓子好痒。 下面程家见局势不对劲,很识趣地用完饭就抓紧走了,省得单凛打发。 “父亲,爸怎么了?” 单竟遥问了一嘴,单凛无暇顾及他的疑问,都没坐电梯,迈开双腿两格两格跨上台阶。 男人敲敲卧室的门,青梅的味道从门缝溢了出来,许久没有回应,他只得闯了进去。 屋里的气味更甚,单凛险些被冲昏了头脑,却看到床上没人,不经意转身,就瞧见衣帽间地上缩成的一小团。 他赶紧冲过去把盛予骄抱起来。 拨开衣服,alpha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 “好了,老公在呢,别怕。” 单凛也被他勾起了一阵发热,却掐着自己强制清醒,缓慢地释放信息素安抚怀里的人。 也许是生理性的依赖,盛予骄完全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就伸出光裸的两条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靠上去与他脸贴脸抱着。 男人的手掌覆盖在他后颈的腺体上,每一下都是煎熬。 “宝宝,别怪我。” 单凛将他压在肩头,束缚住他挣扎的四肢,努力安抚。 盛予骄哭得更凶,断断续续地抽噎。 enigma毫无保留地让信息素包围爱人的身体,骨血交融。 盛予骄渐渐压制下紊乱的呼吸,乖巧合起眼,窝在了他怀里。 单凛面上浮现过一丝餍足的神情,亲了亲他的耳垂,发梢已经被汗液打湿。 被薄荷汁液浸泡透的话梅,别具风味。 他一直守到天亮,确认盛予骄没事,才敢迈出卧室门。 忙活了整个晚上,单凛最后连个正儿八经的对嘴吻都没讨到。 但只要老婆不难受了,也就足够。 盛予骄确实舒服了不少,但刚睁眼就满脑子想找单凛。 可看了看时间,他觉得单凛应该已经去工作的路上。 他慢慢坐起身,睡衣整整齐齐地穿着,下床去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喝,还没入口,门就被打开。 单凛走进来,眼神凝聚在他没穿鞋的光脚背上。 他这个毛病从小到大改不了,但单凛没想纠正他,反而在起居室与卧室的角角落落都铺上厚厚的羊毛地毯,桌子柜子的尖角也全部包起来。 “饿了吗?” “你怎么没去上班?”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单凛抬眉,一步一步走向他: “这几天我会在家陪你。” “哦。” 盛予骄低头喝水。 “你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最近又很缺乏伴侣的安抚,昨天晚上人太杂,就引起了紊乱发热。“ “怎么安抚?” 单凛听他说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坐在床尾的春凳上,冲他张开怀抱。 他想都没想便攀上去,像个树袋熊挂在单凛腰身。 盛予骄不想做傀儡一般被信息素支配的动物,可现在的他毫无反抗之力,恨不得单凛再抱紧点,镶嵌在男人身上才好。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一见钟情。” 这是单凛的答案。 “我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嗯,”男人单手托着他的屁股站起来,“见到你之前,我也从不相信。” 盛予骄心头震颤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在被他抱着移动。 单凛搂着人开门下楼: “去吃早饭。” 他们全天都黏在一起,又什么都不做,仅仅黏在一起。 中途有家庭医生来抽走了盛予骄一管血。 抽血的时候,单凛下意识地把手掌挡在他眼前。 “拜托,我又不晕血。” 盛予骄很讨厌自己被他看扁。 “别撒娇。” 单凛捏捏他的脸颊。 下午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盛予骄躺得东倒西歪,脚搭在单凛腿上。 “我说,程云霆这个儿子还挺帅的。” 单凛瞅了瞅他,没言语。 “他就这一个孩子吗?” 盛予骄坐起来,凑上去又问一句,他才点了点头。 “那人家还蛮疼老婆的嘛,只让生一个孩子。” 单凛含笑不语。 盛予骄瘪了瘪嘴,双臂环胸: “这个程云霆……” “你老提他干什么?” 男人终于憋不住了,手掌强硬地挤进他指间,与之交握。 “那,提提你儿子?” 单凛蹙着眉头,还是不大满意。 盛予骄没明白他的意思,看向他左手无名指的男式钻戒。 卧室里每个角落盛予骄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一枚。 男人心海底针。 放学的单以慈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走进来: “妈咪妈咪妈咪!!” 她绕过单凛直接跑到盛予骄面前。 盛予骄给她摘下书包,还没动手,她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抽出一束玫瑰花。 “送给你的哦,妈咪。” 看着那束玫瑰,盛予骄惊奇了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哇,谢谢你……这是在园子里摘下来的吗?手指有没有被划伤?” 单以慈却撅起嘴巴,眼神失落不已。 “怎么了?” 盛予骄连忙翻开她的手,没看到什么伤口。 “这是我买给妈咪的礼物。” 听了她的话,盛予骄这才注意到花束外面的塑料包装,和一张小卡片,上头是生涩又一笔一划的字体写着“我爱妈咪”。 或许是“爱”字笔画太多,机智而懒惰的单以慈小朋友选择用一个心形代替。 盛予骄忍俊不禁道: “你哪里来的钱?” “是今天玲玲老师带我们义卖,小朋友们赚的钱都要给爸爸妈妈买礼物。” 单以慈回答。 “哦?”单凛忽然出声道: “那给你爸的礼物呢?” 盛予骄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小慈摊开手,眼珠滚了一圈: “不知道哦。” 说完以后她就心虚地溜走写作业去了,盛予骄的视线跟着她后脑勺的辫子一路目送过去,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在看别人的时候,没留神到单凛也在看他。 单凛朝他的方向倾斜脑袋,很顺口地问出一句: “老婆,你恢复记忆了?” 第12章 校园霸凌 他既然出口的是问句,那盛予骄就有了摇头的余地。 况且自己的确没有记起来。 只是因为相机里那些视频,脑海中产生了一点不成串的画面。 单凛仿佛真的就是随口问问,“嗯”了声,手掌在他头顶摸了摸。 盛予骄灵巧地躲开,起身去冰箱拿来一罐冰激淋。 “放回去,待会儿就吃饭了,乱吃这些干什么。” 单凛道。 盛予骄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揭开包装纸,铁勺子插进去挖出来一块送进嘴里。 这下子单凛看出来了,他还是那个十六岁满是逆反心理的盛予骄,不禁叹了口气: “晚上有你最喜欢的口水鸡,留着点肚子。” 盛予骄这才默不作声地合上冰激凌盖子。 “我就是尝一口这个朗姆酒味的好不好吃,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保姆把冰激凌放了回去。 吃过饭后,盛予骄又待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综艺,笑得四仰朝天,直到十二点才被单凛催促着回房睡觉。 “你要是想,改天让他们来家里演给你看。” “又不一样。” 盛予骄不得不执行着健康作息,只要到了睡觉点,所有电子产品都被他收起来。 卧室门口,单凛给足了他信息素。 alpha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了,却坚持不开口让男人留下。 单凛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凑到他耳边: “我在你手边放了按铃,半夜难受了就拍它,我听见就过来。” “嗯。” 盛予骄努力站稳身体,慢慢从他怀抱中抽离出来。 enigma赖在门口不走,又俯下腰小声在他耳畔说: “可以给我一条你的内裤吗?” “要穿过的。” 盛予骄愣了下,唇瓣微启,像是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几秒钟后反应过来,随即耳根胀红,使劲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嘭的一声甩上门。 单凛看着紧闭的房门,全然不生气,仅仅摇了摇头。 而屋里的盛予骄转过身,脊背贴在门上,整个人快要滑下去,头顶差点要冒烟了。 流氓。 他闭上双眼磨磨后槽牙 就这样待了几天,盛予骄已经逐渐正常,到了用完就扔的阶段。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早上又看到单凛,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单凛有些受伤: “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么,骄骄?” “我……我就是问问。” 盛予骄心想自己吃他的用他的,不能太无情了。 “我担心你还没好,这下就放心去了。” “去哪?” “纽约,需要出差几天,有个会晤。” “喔。” 盛予骄停下手里的平板游戏。 “老二最近不忙了,我叫他来陪你住几天。” 单凛贴着他坐下,说道。 盛予骄侧过头看看他,眼神似乎在问“为什么”。 “你自己在家不害怕吗?” “开什么玩笑!”盛予骄把平板随意扔到一边,躲开他的手。 他双臂环胸瞪男人两眼,又补充道:“不需要任何人来,我跟小慈待在家里很好。” “你自己镇不住她的。” “嗯?” 这话什么意思? “要是家里只有你一个大人,等我从纽约回来,房顶就被单以慈掀翻了。” 单凛平静地解释。 盛予骄依然不解: “怎么可能?小慈那么乖。” “……老婆,我问你,”单凛忽而专注地看向他:“你觉得咱们家最听话的是谁?” “不是小慈吗?” 此刻盛予骄也有些迟疑了。 “错了。” 单凛脱口而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我。” “只有我最听你的话。” 趁着盛予骄愣神,单凛靠过去,飞速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咱们两个生不出来乖小孩。” 尽管这样说,盛予骄还是很排斥和自己这两个alpha好大儿单独相处,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接受给比自己认知年龄还老的男人当妈。 太奇怪了。 单凛也没有强求他,毕竟家里人员多得很,基本上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盛予骄想怎样就怎样。 下午,他即乘坐专机飞往纽约。 可盛予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心情舒畅。 单以慈放学回来,一反常态地没有过来他面前蹦哒,一进门就往自己房间跑。 “小慈?” 盛予骄喊住她。 单以慈只能走过来,戴着一只口罩耷拉下脑袋。 “怎么了?” 他迫使单以慈抬起头,把口罩扯下来,随即睁大眼睛。 洁白的小脸变得鼻青脸肿。 盛予骄一下子气上心头: “谁干的?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摔倒了……” 单以慈剧烈摇头,手掌在他眼前左右晃晃。 “放屁!” 盛予骄噌地一下站起身,两手掐腰气呼呼道:“你当你老子是傻蛋啊?摔能摔成这样?!不对……你那天不就说你是摔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早在前几天,单以慈有一回就挂了彩,当时盛予骄不大舒服黏着单凛,听她说是摔得就没往心里去。 但这接二连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盛予骄越着急,单以慈就越不开口。 他也没想到教育孩子这么费劲,只得压下躁动的火气,蹲在地上把小单以慈抱在怀里: “宝贝儿,你撒谎的话,妈咪会伤心的。” 其实她并没有受什么很厉害的伤,由于皮肤白显得那青紫色的小块淤青有些可怖而已。 “我们班新来了一个插班生……” “他打的你?” 单以慈撅起嘴唇点点头。 盛予骄忍住没爆粗口,咬牙切齿地粗喘几口: “他、他怎么能打人呢?什么孩子啊!你老师不管吗?” “小也说要是告诉别人,就再教训教训我。” “混蛋东西,这小屁孩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女儿?你听着,明天我跟你到幼儿园去收拾他。” “不要不要!” 单以慈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腰:“妈咪不要去,会被揍的。” 盛予骄快气笑了: “别说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就是他家长来了我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气都气饱了,晚上没怎么吃,综艺也看不进去,接到了单凛发来的视频通话。 点了接听,男人穿着正装的上身弹出在屏幕上。 盛予骄一愣,顿时大脑空白,其他事情全飞到九霄云外。 这张脸帅得实在是太犯规了。 “骄骄。” 单凛喊他。 盛予骄敷衍地用鼻腔应了一声,光明正大欣赏起他的五官。 “这个点还在看电视?该准备睡觉了。” 他那边差不多中午,阳光明媚。 盛予骄歪倒在沙发上,手指戳戳屏幕那边单凛的脸。 见他不回话,单凛把手机镜头拉进了几分: “别在客厅睡着了,会着凉。” “嗯。” 盛予骄大拇指与食指一掐,捏捏他的鼻子,敷衍地回应道。 现在,单凛在他面前丝毫的威慑力都没有。 他暂时不想告诉男人单以慈的事情。 要是说了,按照单凛的脾气肯定连夜就派人解决,不管是用权势还是甩钱,但盛予骄知道家长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他要亲自参与进去,不让小慈步自己的后尘。 他们俩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单凛那边就来了会议,盛予骄也连打两个哈欠回屋睡觉。 翌日,清晨。 吃完早餐,盛予骄给单以慈装好午餐便当,就跟她一起坐上了那辆路虎。 杰西顿国际双语幼儿园,是s市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能把孩子送进这里的家庭,非富即贵。 盛予骄不管这些,就算是单家不在s市横着走,今天他也得看看这幼儿园就开始霸凌别人的臭小子长什么样。 远远地看到他,负责接待的老师就慌张地通过对讲机通知同事。 “小慈,早上好呀。” 那位老师收起对讲机,弯腰冲单以慈笑笑,然后匆忙起身朝盛予骄迎上去: “单夫人,您怎么今天亲自来了?” 盛予骄让单以慈自己进校门先去班里,才看向这人: “没什么,我看这两天小慈的状态不太对,来见见他们老师,聊一聊。” “可单夫人,不到家长开放日,我们是不支持家长进园的。” 接待老师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是么?”盛予骄勾起唇角,双手抱臂,好以整暇地盯着她—— “我若是硬要进去呢?” 第13章 混世魔王 盛予骄与之对峙,引了不少的瞩目,已经打算直接闯进去。 “诶哟,单夫人!” 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人赶来,红唇微启。 盛予骄瞥了一眼她的胸牌,是这里的副园长。 “您莅临真是我们幼儿园的荣幸啊,快请进快请进。” 这位副园长态度很热情,却是带着他一圈一圈的闲逛参观。 盛予骄意识到不对,连忙停住脚步打断她: “园长,我和我先生还有别的事,今天恐怕是没有时间仔细游览这儿了。” “啊……哦哦,那咱们进屋谈,好的吧?您请。” 一提到单凛,副园长登时变了变眼神,立马把他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盛予骄懒得跟她兜圈子,直接避重就轻地解释通了,让她把那个叫“南也”的转校生和单以慈班主任喊来。 一阵敲门声过后,盛予骄陡然坐直了身子,严阵以待。 结果一个小豆丁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瞧上去比单以慈还矮不少。 如果说对单以慈的长相大部分是母爱滤镜起作用,那面前这个小女孩真正是粉雕玉琢的芭比娃娃。 头小脸小,睫毛老长。 盛予骄瞬间偃旗息鼓,气都散了,开始逐渐意识到不对。 他们班的老师关上门朝两人走过来: “园长!” 副园长使了个眼色。 班主任立即转身冲盛予骄鞠了一躬。 盛予骄底气略微不足,耸耸肩。 “单夫人,真不好意思,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想跟您解释,应该是联系到了总会长的助理,他也表示没有关系,这纯粹就是误会,两个孩子产生了一点小摩擦,怎么又劳烦您亲自过来?” “小摩擦?你看到我们小慈脸上的印子了吗?姑娘家要是落下疤该怎么办?” 他虽说的夸张,心里也是这么想,但单以慈脸上确实只有一块指甲盖大的淤青比较明显,不可能留下疤痕。 没等班主任回话,他又转向那个小丫头南也,语气不由得和缓下来: “你为什么要……欺负单以慈?” 她长得比单以慈那个小牛犊娇弱许多,叫盛予骄都有些怀疑。 “是她先在我的本子上画画的,还掀我裙子!” 南也鼓起腮帮子,眼泪快掉出来了。 “慢着,你说单以慈干什么?” 盛予骄缓慢地眨了下眼。 “单夫人,确实是两个孩子闹着玩,是我们的失职,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班主任赶紧出来打圆场。 “不,等等,是不是搞错了?你们班难道还有个叫南也的孩子?” “只!有!我!一!个!单以慈最讨厌了,我最讨厌她!!” 南也攥着小拳头跑到他跟前去。 盛予骄下意识竟朝后躲了躲: “你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吗?” “什么是矛盾?” 小南也歪歪脑袋。 “呃,就是,你为什么讨厌她啊?” “第一天我来幼儿园的时候,她说我好漂亮,像个小公主,非要让我跟她当同桌,下课以后她问我裙子里面穿没穿小裤裤,我说穿了她不信,她就掀我的裙子!” 小女孩一本正经地拧起眉头,继续说: “所以我就给了她一拳。” 盛予骄不停深呼吸,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然后呢?” “昨天老师讲课,说alpha要保护自己的omega,单以慈说她就是alpha,长大以后她要跟我结婚保护我,可我还没有分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omega,也不想跟她结婚,她非说我就是,还在我的作业本上画玫瑰花,用纸叠了一个戒指要给我戴,我不让她戴,爸比教过我过肩摔,她就被我打倒了。”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讲述,盛予骄觉得自己大脑马上缺氧了。 “叔叔,你是单以慈的爸比吗?” 盛予骄此时此刻并不是很想点头。 “请你转告单以慈,我说不定以后也会分化成alpha,我也很厉害的!我才不要当她的老婆!!” 副园长和班主任如出一辙的表情,都在使劲憋笑,只有盛予骄满脸崩溃。 他现在完全信了单凛的话,这个没出息的,怪不得不敢回家告状呢。 盛予骄今天算是丢尽了脸,随意扯了个借口告别副园长,从幼儿园逃脱,跑回车上抓狂不已。 他没忍耐到回家,就给单凛拨去电话。 “喂?” “你怎么不告诉我小慈的事呢?!” 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搞得男人摸不着头脑,半天才想起来他指的哪件事。 “我这里太忙,忘了。”单凛说着,语气中却有几分轻松的笑意:“今天去幼儿园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单凛的掌控中,有气撒的首位对象也不会是别人。 单凛就是要的这种效果,盛予骄就算生气,也只能跟他一个人闹。 “这回清楚你女儿的真实面目了?” “你女儿,你的,都是你的。” 这一家人全不正常。 “单以慈跟你小时候一样,都是混世魔王。” “你才是!” 盛予骄挂断了电话。 他刚到家,便发现前几天找回来的博客账号,有了未读消息的提醒。 这个网站现在来说已经算是老古董了,没多少人用,盛予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置账号密码再次登录,里面的内容纹丝没丢。 【盛予骄,怎么微信把我删掉了?电话号码也换了,不知道这个你还能看到吗?】 给他发来这条消息的人,昵称叫:举世美娇o。 盛予骄可太熟悉这个id了。 对方应该是看到了消息已读,迅速又发来一条: 【居然真的能看到??我是victor,你还记得我吗?我回国了,咱们聊聊天可不可以?】 盛予骄几行字都没读完,就回了一个“好”。 【beautiful,这是我的微信号,明晚九点半,咱们m&k酒吧不见不散哦。】 反正单凛不在家,两人中间可隔着一道太平洋呢。 管家说入秋了要贴膘,安排厨房里肉菜居多,今晚是辣炖猪蹄、肉末豆腐、蒜蓉西兰花和一例玉米排骨汤。 单以慈面前则一碗香菇鸡丝粥,配着莴笋炒牛肉吃。 “妈咪……” “好好吃饭,等你爸回来再收拾你。” 盛予骄边看平板里放映的综艺节目边吃饭,没心思搭理她。 单以慈心虚地眨眨眼,两个人都默契地不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约定好的明天,盛予骄打扮得帅气逼人,来到车库。 “我有驾照吗,老刘?” 他问管家。 “有的,您的驾驶证在那里,夫人。” 管家摊开手示意十米开外的一个玻璃柜台。 那里陈列着每辆车的钥匙,和他跟单凛以及其他司机的驾照。 盛予骄早在美国就学会了开车,这驾驶证对他来说只是多一层法律保障而已。 他最终挑选了一台布加迪。 “夫人,您要出门吗?” “你猜。” 管家无语凝噎,又不懈追问道: “您要去哪?” “不是跟你说了,猜咯。” 盛予骄挑了挑眉,已经径直通过指引让司机把车开出来。 “夫人,您要是单独出门的话,我得向总会长申请,等他同意才能……” “那你去吧。” 管家刚转过身,盛予骄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一脚猛加油门驶出。 “哎!夫人!!哎呀!” 直到车尾气都消失不见,管家捂住脑袋叹息不已,连忙喊几个保镖开车追上去。 盛予骄一摸到方向盘便爽得要命,仿佛又回到了留学的日子,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荣山庄园的布局和路线。 保镖们的车远远地跟着他兜了好几个圈,也不敢贸然暴露,没办法给他提示,硬生生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逛出去。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盛予骄提前到了一会儿,没去包厢,坐在吧台附近和那儿的调酒师聊天。 他点了一杯冰镇的汤姆柯林斯,很解渴。 拒绝掉几波搭讪,盛予骄转动椅子朝向外侧,两手肘搁在桌面边缘,盯着门口的人流。 突然,他看到一张酷似单凛的脸,不由得浑身血液凝结住。 然而真正看清是谁的时候,他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从惊恐化为疑问。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 隔着来来往往的身影,四目相对。 第14章 捉奸与接吻 离近了,才看到穿搭极其骚包的单竟遥快速走过来,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盛予骄死死捂住。 他低头凑近大儿子的耳边,道: “别喊我,也别告诉单凛。” 单竟遥比他要矮一丢丢,连忙用力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他才松手。 “那ba——八点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到嘴边的“爸”字生硬地拐了几道弯。 “不该知道的少管,玩你的去。” “得令!哎,您想着把钱记我账上就行。” 单竟遥挤眉弄眼,深v的衬衫叫盛予骄不齿低头。 他们互相都不想被单凛知道,无形中达成了共识。 去了包厢,盛予骄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人推门进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victor是混血,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但奈何花期太短,盛予骄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明明在记忆中,他还是自己那个傲娇的美貌小男友。 “盛哥?” 盛予骄缓了缓神,起身和他握手。 有点尴尬。 “盛哥,你一点都没变。” 盛予骄朝一边稍稍挪了挪屁股,勉强勾起嘴角: “你也是,咳……要喝点什么吗?” “都行。”victor的眼神黯淡下来,没喝好像就已经醉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离开的。” 盛予骄微微抬眼。 这是他完全不了解的剧情。 服务员来上了酒,他便眼神示意关好门,含糊地安慰道: “都过去了。” “我最近在走离婚手续,不能不想,如果当初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他咕咚咕咚了干了一杯接一杯,又去开另外一瓶。 盛予骄没拦他,却眼神微动,自己果然还是被人踹了。 “你这些年也过得很难吧。” victor自顾自地说着—— “那谁真他妈不是东西,你多么骄傲的一个alpha,被他这样关在家里驯化凌辱,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呢?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两个!!” “哥们,你喝醉了吧?” 盛予骄匆忙去抢夺他手中的酒杯。 没想到醉酒的omega力气还不弱,转身用肩胛骨顶开他的胳膊: “哎呀!我没钱喝酒,上你这儿讨两口,你怎么还这么小气?” 盛予骄看着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难受啊,就是醉了也好。” 这几瓶酒度数都不低,victor酒量也就那样,一瓶下肚也快晕了。 盛予骄在他彻底昏死过去之前问到了他的家庭住址。 这人软趴趴地没有了力气,像个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卡座上。 盛予骄没办法,只能把他扛在肩上出门,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再三嘱咐了司机,他还是不大放心深更半夜他一个omega的安全,便从跟着他的保镖车上拽下来一位beta猛男,叮嘱他安全护送victor回家。 做完这些,盛予骄喘着粗气站在路边,把刚才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他这样动作便抬起了头,隐隐绰绰似乎瞧见对接自己的车前有个人影。 长得好像单凛。 以为又是错觉,他踮起脚尖眯着眼使劲瞧,男人冲他勾了勾手。 真的是单凛! 盛予骄石化在原地,几乎忘了自己是如何迈开腿穿过马路走过去的,同手同脚,像个生了锈的机械。 他的外套落在了包厢里,秋天夜里露气重,不免凉飕飕的,让他打了个寒噤。 冷的成分较少,更多的是害怕。 单凛未发一言,脱掉自己的鹿绒大衣盖在他身上,双手提着领子把人拽近几分。 盛予骄不由自主地抬起下巴对上他的眼睛,咽了口唾沫: “你回来了啊。” “不回来怎么能抓到出轨的妻子?” 盛予骄心里咯噔一下,被他攥着手腕塞进车内。 “我没有。” 他小声为自己辩解。 单凛没有开动车子,而是把暖风打开,又将副驾驶的盛予骄搂到自己怀里,道: “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回来,就听说你大晚上跑到酒吧和别人私会,赶了过来看到你抱着他,还把他送上车。” “我快死了,盛予骄。” “你想让我死吗?” 盛予骄觉得他的拥抱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自己按进他骨血里。 “单凛……”盛予骄喉结卡在他锁骨处,“我有点喘不上气。” enigma置若罔闻,释放出自己浓烈的信息素。 盛予骄感觉自己要在河岸上溺水了。 “跟他断了,好不好?” 单凛嗓音低哑。 “你无理取闹。” 他奋力挣脱开单凛的桎梏,无法控制地抬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过后,两人都平复了下来,车内安静得可怕。 只不过单凛依旧是双眼赤红,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 “对不起,我……” 盛予骄慌张地抚上他的嘴角,指间突然传来一丝温热的知觉。 透着窗外微弱的光,折射出单凛夺眶而出的泪珠。 妈的。 他哭了? 他居然哭了?! 盛予骄抓狂不已,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抚过他腺体的动作并不娴熟,却引起男人一阵战栗。 “我就是出来喝口酒,你干嘛胡思乱想?” “你还好意思掉眼泪,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吗,说得多难听啊,还出轨?谁出轨了?!” “好,这么喜欢给人乱扣帽子是吧,我生气了,我很生气。” 本来是打算安抚他,盛予骄却越说越来劲,反倒狠狠推他一把,扭头就要开车门。 单凛明明锁了车,此刻同样匆忙拦住他,整个身体要攀爬到他那边的座椅: “别走!不准走!我错了,我错了,骄骄……是我的错。” 他蜷缩成一团抱住盛予骄,拼命不敢放开手,额头贴在alpha侧脸,嘴唇颤抖。 “你错哪儿了?” 盛予骄挑起眼皮,扭过头瞥向他。 “不该乱说,不该不信,不该猜忌你。” 单凛被迫与之分开,只得用力握住他的手,垂下眼睛,很干脆地回答。 盛予骄不太买账,揣起手来: “还有呢?” “不知道了,”男人思索片刻,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求助地看向他,又道:“谨听老婆大人教诲。” “你给单以慈报那么多兴趣班,还不如送她去学跆拳道,连个比自己矮的都打不过,不等着让人欺负吗?” 话题不知道为何又被他绕到了这里,单凛神情一凝,顿了顿,片刻后才仰头倒在座椅上,缓缓地笑出来。 “乐什么?” 盛予骄戳了戳他的肩膀。 “她那是打不过么?” 在盛予骄思考的时候,单凛又用手掌捧住他两边脸颊,冲眉心吧嗒一口: “真是单纯的宝贝。” “啧。”盛予骄一把推开他,手背揩了下额头,才说: “那她也不能这么小就欺负女同学啊,你们家什么传统?” “优良传统。” 单凛捏捏他的手指。 “屁。” 盛予骄觉得车里有点热,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仔细叠好。 而单凛把脑袋搁到他肩头,抬手按开播放键。 两个人坐在超跑里,用几百万的车载音响,听得是舒缓而暧昧的英文歌。 前奏响起,盛予骄微醺的后劲慢慢袭来。 “你就不能哄哄我?” 单凛开口。 盛予骄一句“怎么哄”还没说出来,便见身旁人缓缓起身,将自己压在座椅上。 心跳声剧烈,盖过了音乐。 他原本有逃的机会,却一点一点躺下去,鬼使神差地闭上双眼,胳膊搭在单凛的肩膀。 歌词划过一句,接触就更深一寸。 盛予骄在这方面变成了好学的孩子,被他引导着由被动转为主动,昏暗的环境,荡漾的歌声,青涩的alpha乖顺地让男人层层剥开。 彻底醉掉。 第15章 铜锅涮肉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盛予骄确实是记忆中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感受嘛…… 倒还可以。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盛予骄头脑昏沉,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瘫在座上,目光涣散,迟迟缓不过神。 单凛揉揉他的脸,不舍地又在他鼻尖啄了几下,才分开些把安全带扣好。 刚要启动车子,单凛就被他的小拇指勾住手。 “怎么?” 盛予骄声音还是虚虚浮浮的,软得像含了块糖: “咱们先去吃饭呗,我饿了。” “想吃什么?” 单凛问完,就见他费力地掏出手机找出一则铜锅涮肉的推广给自己看。 enigma定了定眼神,被他的动作可爱到,嘴上却说: “可以叫厨房准备,明天在家吃。” “我就要今天吃。” 盛予骄整个人仰倒着,把脚晃了晃—— “就要在外面吃。” 男人拗不过他,只得调好导航,开到那家店附近停车。 是家新店,但排队的人不少,盛予骄以为他的钞能力踢到铁板,没想到单凛一个电话他们就订下了包厢。 单凛紧紧握着他的手走上二楼。 “这样不太好吧?” 楼梯很狭窄,两个成年男人走在一起有点挤,他缀在单凛身后,贴得又紧,男人扭头听他说话,差不多要重新亲上去一般近。 盛予骄匆匆躲开,瘦削的脸都能挤出一层不明显的双下巴。 “有什么不好?”单凛模糊不明地笑了一声:“老公赚这么多钱不就是给你抛着玩的?” 抛着玩? 真是财大气粗啊。 盛予骄不禁缩缩脖子。 其实也不算靠权势行便利,这里的包厢都要五人以上才开,而排队如此长还空着,明显是没有合适的客人。 花多几倍的餐位费来吃口火锅,也挺不容易。 单凛把菜单交给他,他就专心握住铅笔,先在精品和牛、高钙羊肉和羊排肉上打了勾,又点了毛肚粉丝蟹柳虾滑和鲜打羊肉丸,糖蒜和麻酱蘸碟也是必不可少的。 盛予骄圈圈划划半天,递回单凛手中。 enigma动手添上了几份蔬菜。 服务员拿走菜单的时候,盛予骄偷瞄了一眼,看着单凛用热水烫餐具的动作,不由得道: “谁点的谁吃。” 单凛把清洗干净的杯子倒满茶水摆到他面前,说了声“小心烫”,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半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盛予骄以为是上菜了,刚扭头过去,发现是单凛的助理,送来一个包装完好的礼盒,蝴蝶结很漂亮。 单凛没急着给他,反倒问了一声: “猜猜是什么?” 盛予骄揣度了一下盒子的大小和形状。 “巧克力?” 他试探地回答。 “想吃巧克力了?” 单凛没说什么,随口问了一嘴,便把礼物盒递到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拆开看看。 盛予骄很感兴趣,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这时候餐厅服务员将大铜锅抬到桌上点着炭火,他只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盒子,掀起纸盖的那一刻眼睛被闪了下。 居然是手表。 还是通体镶满钻石的那一种。 他微微怔愣了片刻。 “喜欢么?我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一款最适合你。” 单凛把那块腕表拿出来,俯下身子,而抬眼看了看他。 盛予骄如梦方醒般将自己的左手递出去。 “之前那个就丢掉吧。” 单凛仔细给他戴好,透过餐厅包厢的顶灯欣赏起来,大拇指在他手背摩挲两下,还是没忍住,举起来凑到唇边吻在上面。 盛予骄眉心一跳,缓缓缩起胳膊收回手。 锅里的汤底烧开了泡,他迅速坐好,拿起公筷把肉放进去煮,余光还是会似有若无扫到手腕上发亮的表盘。 他还没到热衷于玩表的年纪,却不得不承认相当喜欢这一类亮晶晶的饰品。 但单凛好像定住一样不动,盛予骄悄悄瞥向他,男人才重新坐直。 此后,盛予骄的筷子就没有探出去过。 单凛在给他不停涮菜夹菜的同时,还能空出手来剥几颗糖蒜丢进他盘里。 盛予骄一口接着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下一秒盘子里又堆成了小山。 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他有点出神。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的,被人这般悉心照顾的感觉,而单凛表现得像是习以为常。 两位母亲各自忙碌,保姆也只负责洗衣做饭,他刚会走路,便要逼迫自己学着用筷子,学着自己洗澡,学着自己待在小卧室里睡觉,灯会开一宿,他害怕。 甚至他的第一次食物过敏,独自在家休克、浑身红斑,经过几个小时才送往医院,险些造成生命危险。 这些事情,首次做母亲的盛皖与张润颜浑然不觉,等她们发现之后,却已经来不及弥补。 纵然他开始游戏人生,对什么事都装作满不在乎,可惜钞票再多,也抵消不了心底的孤独。 但是现在他长大了,身边猛然多了一个这样事无巨细的男人,一举一动间,就把他心上缺掉的口子慢慢填上,似乎,还修复得更加精美。 “你好像在喂小猪崽。”他有点不自在,撇了撇嘴角,“干嘛只有我自己在吃,你也吃。” 他把碟子往单凛的方向推了推。 男人默不作声地全吃掉,但从心底来说,他还是希望盛予骄能用筷子喂进自己嘴里。 包厢的门又被叩开,服务员拎着一个外卖保温袋走入: “两位打扰了,这里有盛先生点的外卖。” 盛予骄接过去,跟她道谢。 单凛抱臂盯着他拿出两杯超大号奶茶,一个插好吸管递给自己,另一个则已经吸了一大口搁在桌上。 “给我的?” 他受宠若惊。 盛予骄咽下口中含的东西,说道: “不知道你爱不爱喝,尝尝咯。” “什么时候点的?” 单凛半信半疑地试了一下,倒是不讨厌,可要是他自己,就绝对不会主动买这个喝。 “就……刚才啊。” 他回答着,找准机会自己涮了片毛肚吃。 单凛回过神,看到盛予骄那杯外面凝结的水珠,伸出指间探了探背壁的温度。 盛予骄眼疾手快,连忙把他的宝贝奶茶换了个位置远离他。 “这个天气,你喝凉的?” “怎么了,”他没被对方吓到,把毛肚裹好蘸料放进口中嚼动着:“我要醒醒酒的。” “好。” 单凛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屋里渐渐热了起来,他解开前襟的两颗扣子。 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第二次下肉的时候,盛予骄忽然想起什么,瞧着翻滚的汤底,不经意开口问道: “那个……单竟遥,他是做什么的啊?” ”做什么?”单凛稍稍敛眉,“做你儿子的。” 盛予骄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有些惊讶又无奈地看向男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 他一点点滑动着靠近单凛的身体,侧过头去注视,满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从二十岁就开始逐步接手单氏资产下的企业,不到十年已经兼并开拓了更多蓝海领域,国外市场有单家其他小辈在打理,但还是以竟遥为首。” “这么厉害?” 盛予骄挑了挑眉。 单凛难得点点头认可: “他的性格跟你很像,有冲劲,有野心,敢做敢上。” “是么?”听着他的描述,饶是盛予骄这样自恋的也不免怀疑起,这人到底给自己加了多少滤镜,“那他可是大老板,我就没个正经工作,成天无所事事?” 单凛有些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 盛予骄却从他的表情中反而悟出另一层意思,不免悲伤道: “我还真的没有班上啊。” “你要是待在家里无聊,就来机关大楼找我。” 单凛说。 “找你做什么?” 盛予骄诚心发问,单凛却凑近了跟他咬耳朵,压低声音: “当然是,做我的贴身秘书。” “谁要当你秘书。” 盛予骄推了他一把,心想自己嘴里满是蒜味他还靠的那么紧,全然忘记是自己先贴上去的。 “不喜欢这个职位,总会长夫人?” “那你明天先带我去公司看看单竟遥,然后我才陪你上班。” “看他干什么?” 单凛轻轻蹙起眉毛。 “好奇呀,不行吗?你不想陪我去?” 盛予骄瞪大眼睛看过来,单凛有些招架不住,难得叹了口气: “我要工作的,宝宝。” “哦……” 他带着失望的尾音收回视线。 “你如果真的想去,直接让司机送你。” “啧,你们家的司、唔——” 盛予骄猛然顿住,手掌使劲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起来: “我、这屋里好闷啊……我……把、把空调——呼。” 他忽然觉得嗓子里肿胀地说不出话,呼吸都费劲,然后便是抬不起眼皮的感受袭来。 单凛没觉得屋里热,瞥了立式空调上显示的数字,又匆忙看向浑身皮肤开始发红的盛予骄,心头一惊。 他把人抱起来闯出门去。 “服务员呢?过来!” “您好……” 单凛直接打断她: “这里面什么东西有花生?!” “先生,我们的蘸料里是芝麻和花生两种酱调味……” 男人得到肯定后就顾不上等她的话讲完,随即拼命地冲下楼。 第16章 程绪 他立即驱车带着盛予骄前往最近的一家医院。 幸好发现及时并立即就诊,暂且还用不上静脉注射,大夫只开了口服的过敏药。 盛予骄还没完全昏迷,被单凛喂完药状态就好了不少。 单凛来得慌张,一时间都忘记了走“便利通道”,直接扎进急诊室,此刻确定盛予骄没有大碍,才像卸下全部的力气,蹲在坐着的对方腿边,不敢上去搂他,只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膝盖。 盛予骄看他就这样待在人来人往的急诊部门,心里不是个滋味,回握住他的手,想要说一声抱歉。 倘若不是他非闹着出来吃,或许就不会给男人添这样的麻烦。 可他还未曾开口,就听单凛发出罕见的,颓丧而柔软的声音,无力道: “怪我,没提前知道那里面有花生的成分。” 他说的是他的疏忽,而不是怪自己非要在外面吃饭。 盛予骄神情微动。 这时间大夫又来查看情况,单凛瞬间如同换了一个人,立马站起身追问: “医生,我爱人还需要其他治疗吗?” 那是一位在急诊科值班的小大夫,并不认得他俩,尽职尽责地观察了盛予骄一会儿,说道—— “没有大问题了,是第一次出现过敏症状吗?如果是的话建议过两天来做个过敏源检测。” “之前测过,他对坚果类、芒果和桃子过敏。” “那平时饮食要注意一点啊,也太不小心了,家里没有备过敏药吗?” 大夫不解地说。 单凛被说得略微低垂下眼神,嘴唇紧抿。 盛予骄还是头一回看到他乖乖挨训的样子,可联想起来是因为谁,就笑不出来了,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表示安抚,又抬头对医生说道: “抱歉,麻烦您了,我以后会小心点的。” 大夫的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流转,没再说什么,两人便离开医院赶回家。 天色很晚,还经历了一场病痛折磨,盛予骄刚坐上车,就抑制不住地歪头大睡。 等红灯时,单凛忍不住伸手去抚弄他的头发,顺滑的,软软的。 和他表面上装出来的暴躁丝毫不搭边。 原来小刺猬的刺会软掉。 到了目的地,单凛才把他身上搭好外套抱下来,他就虚眯着掀起眼皮。 只不过压根没睁开,盛予骄也并不挣扎,仅仅是钻到外套底下避住光,将脑袋拱在单凛胸口前,闻见熟悉的薄荷味道,继续安心地合上双目睡。 单凛这个姿势像是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路却依旧十分轻盈,怀里的人也在稳稳地呼吸。 意外的是,这个点单以慈还没睡,听到门口有动静,她就飞快地跑上前。 看到妈咪是被爹地搂着回来,单以慈一个急刹车停在几米远处。 单凛示意她别出声。 单以慈便捂住嘴巴点点头,等他把盛予骄抱回卧室,才跟在助理身后叽叽喳喳地询问: “妈咪和爹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妈咪没事吧?爹地为什么是抱着妈咪回来的啊?” “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助理被他“妈咪妈咪”的吵得头都快要炸开,连忙截住她的话: “这个点您该睡觉了吧,待会儿长官下来要是看到您还在这里待着,您应该知道后果。” 不得不说,他的威胁对单以慈很管用。 小家伙哼了一声: “切,不说就不说嘛。” 她在保姆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单凛把盛予骄搁在床上,他才醒过来,还有点懵,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男人正给他脱鞋盖好被子,瞧见他睁开眼,便道: “回家了,乖乖睡吧。” “我要洗漱,嘴里好大味道。” 盛予骄咂咂嘴巴。 “是么,什么味?我尝尝。” 单凛压过来,盛予骄瞪圆了眼珠子,双手立马把嘴牢牢捂住,踹了他一脚: “恶不恶心!” “不恶心。”单凛坦然道,只上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快去吧。” 盛予骄清清爽爽地从浴室走出来,困意没有减缓半分,反倒更甚。 尤其是单凛离开时在屋里留下了很重的味道,更像是天然的哄睡剂一般引着他进入梦乡。 第二天,算不上早。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起床,身旁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九点。 想到今天还要去公司找单竟遥,他赶紧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拿上早餐就走。 司机不太理解: “夫人,您去公司看大少爷的话,随便一个时间点都可以,不用这么赶吧。” 盛予骄笑而不语,摇摇头。 他就是要瞧一瞧昨晚在酒吧偶遇之后,今早单竟遥的状态如何。 吃完馄饨和蔬菜饼,也差不多快到了,盛予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新手表,已经十点。 他下了车,坐上电梯到一楼走出来,正好碰见前台有人在争执。 “抱歉先生,您不提前预约的话,我是没有权利让您进去的。” “你去告诉单总啊,他一定会让我进去,你告诉他我要见他!” 那咄咄逼人的,好像是个小omega。 但盛予骄不确定,说不准也或许是beta。 可是当他走近时,前台小姐喊了一声“盛总”,立马引起omega的注意,扭头看过来。 盛予骄还没说话,那人便快步上前扯住他的手: “是你?!就是你!” 听着他的话,盛予骄满头雾水,身边的保镖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把人拽走。 “照片上的人是你对不对!你昨天晚上跟单总在一起!!” omega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挣脱掉束缚站在三米开外,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给盛予骄看。 “怪不得竟遥这几天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被你这个狐狸精勾住了!不对啊,你不是omega,你是beta?!单总怎么会喜欢你?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缠着他???” 盛予骄瞥向他的手机屏幕,上面那张照片刚好是昨晚酒吧的场景,他俯身贴耳在单竟遥侧脸边讲话,只看这么一个捕捉到的瞬间,还确实暧昧无比。 那面前这位小omega,难道是单竟遥的恋爱对象? 盛予骄刚要开口,公司大门却突然打开,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立整的西服套装,手里提的是什么看不清。 “盛叔叔。” 程绪微微有些惊讶地抬眉看向他:“您怎么过来了?” 盛予骄侧目瞅了瞅他,没说话。 omega此刻左看右看,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避免闲杂人等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安保,把人赶出去。” “凭什么?!我要见单总!程绪,你不过就是竟遥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程绪并不在意他的话,淡淡冲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 他瞧上去还算冷静,可空气中泄露出来的浓重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无法掩饰他的躁动。 omega即将被拖出去,盛予骄却开口: “等等。” 这样光天化日的,单氏集团把一个大活人、还是omega暴力丢出门,怎样说来都有损声誉。 “孩子,”盛予骄走到他面前,声音很平静:“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不过你说错了,我不是beta,我是alpha,你清楚,单竟遥也是alpha,我是他爸。” omega顿时石化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了: “叔、叔叔,我……” 盛予骄伸手打断他,抿唇道: “我暂时还不了解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但我了解单竟遥,你这样来公司楼下撒泼闹,实在是很愚蠢的行为,让他知道了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就应该自己走出去,而不是让保安押着。”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别生气,我马上走,你别让竟遥生我的气好不好,对不起!” 小omega脸上一阵红一阵绿,见盛予骄扭头就走,也没有办法了,只得闭上嘴巴离开单氏集团大楼。 和程绪一起踏入总裁电梯,盛予骄忽然抱臂皱起眉头。 “压一压吧,蜂蜜的味道也能这么冲?” 程绪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压制下自己的信息素。 “抱歉,盛叔叔。” 他的语气谨慎无比,不免叫盛予骄猛地发现,似乎做长辈还挺爽,又冲他说道: “那倒是没关系,不过你在这里是什么职位啊,怎么这个时间还会从外面来?” 他向下瞥了一眼程绪手里的保温袋。 “单总还没吃早饭。” 一听这话,盛予骄有些疑惑: “怎么让你去给他买早餐?” 可下一秒电梯就打开了门,盛予骄并未听到对方的回答。 “把东西给我,我给他送进去就行,你去做事吧。” 盛予骄接过他紧紧攥着的早餐袋,温和地笑了笑。 程绪点了下头,没有坚持。 总裁办公室。 盛予骄敲了两声就推门进去,单竟遥坐没坐相地瘫倒在老板椅上,两条腿懒散架在桌面。 他连眼皮都没抬,就直接骂道: “你他妈想饿死老子啊!买个饭这么慢?!” “你是谁老子?” 盛予骄冷不丁说。 第17章 父慈子孝 单竟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个人仰马翻,慌张地扶着桌角站起身,貌似牵扯到了腰,他还呲牙咧嘴的: “嘶!唔……爸?怎么是你?!” “你今天还要上班,昨晚鬼混到几点?” 盛予骄把早餐丢在桌上,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单竟遥连忙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还是不太正经的嬉皮笑脸,嘿嘿道: “不是,爸,您怎么来突然袭击啊,昨天晚上玩得不好?” “是你给单凛打的小报告。” 盛予骄不由得冷下脸。 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不敢相信。 “冤枉啊爸!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一直站在您这边的啊!” “少跟我放屁,我会信你?” 盛予骄偏过头就看到他不经意露出脖颈到颈窝处密密麻麻的吻痕,还伴着宿醉的酒气,并不是他原有的葡萄酒信息素,只得赶紧错开了眼神: “单凛知道你私生活这么混乱吗?” “哈?爸,您说什么呢。” 单竟遥轻咳了一声,神色不太自然。 “你还能忽悠到我?刚才你的小情人到楼下来闹,控诉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谁?那个徐以宣,太不懂事了,我早就想跟他断了,哪有什么新欢旧爱的,爸你别听他们瞎说。” 盛予骄吸了吸鼻子,忽而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蜂蜜的味道。 他环视四周,办公室是封闭的。 这种行为不难理解,alpha会在自己的所属物上留下信息素,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小狗撒尿圈地盘一样。 哪怕单凛这样强到不能再强的enigma,也每天都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上留下浓重的薄荷气息。 盛予骄深有体会。 可他毕竟还没有当过几天正经的alpha,不能贸贸然往那种方面去想歪,只能告诉自己或许是两个人同在一层工作,单竟遥身上沾染了程绪的味道。 也很正常…… 对吧。 “快吃饭吧,别等待会儿凉了。” 盛予骄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 单竟遥见这茬过去,立马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走,打开袋子拿出一盒小笼包吃。 “爸你吃过饭了吗?” 盛予骄认得那包子,s市有名的老字号,全是现蒸现卖,生意火爆,掌柜的超有性格,谁来也是排队卖,有的时候为了吃上一锅包子都得排大半天。 这单竟遥居然指使程绪去买,不是刁难是什么? “你使唤程绪跑腿,可不太好。” “怎么能叫使唤,他本来就是总裁特助,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吗?” 总裁特助? 盛予骄发觉到他提到程绪时,眼神都变得恶狠狠,像是跟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人家程绪一个华尔街的精英,你就让他当你的助理?” 单竟遥坐回位置,一下一下嚼动着包子,没言语。 “再者说,他也是程云霆的儿子,这样……” “爸,你老提他干什么?我才是你儿子,不许向着外人说话。” 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给盛予骄嘴里塞进一只透油小笼包。 盛予骄猝不及防被堵住了口。 单凛的基因也太过强大,拈酸吃醋的本事居然都遗传到儿子身上来了。 “你放心,爸,人需要锻炼,s市永远不缺才华,关键是能不能老老实实地为我们所用,程绪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行了,那就不说他。”盛予骄靠着椅子背,缓慢眨了眨眼:“你既然有识人善用的本事,不如看看我适合你们这儿的什么岗位?” “嗯?” 单竟遥愣住。 半晌,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来是为了这个?” “不完全是吧,我无聊,正好昨晚碰到你,顺便就来咯。” “父亲发现您偷偷和小o约会了?” “狗屁,那是我同学。” 盛予骄拧眉。 “哦哦哦,我懂,我懂。” “你懂个屁啊,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单凛估计很快就知道你私底下那些破事了。” “哎!爸,别这样呐,我都没背叛您,您怎么先反水了呢?”他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我这地方那里能放下您啊,要不您当总裁?” 盛予骄没搭话。 “您还不如直接去找父亲,他那里应该有适合花瓶的工作。” “小兔崽子,你要死啊?” 盛予骄揪住他的耳朵转了一圈。 “哎哟哎哟!爸您快放手!疼死我啦!!” “总之,这个给我找事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不然你就生个外孙让我带,那样也不无聊。” 单竟遥“啧”了一声,见他起身要走,便献殷勤似的地追上去: “爸我送您。” “不用,忙你的去吧。” 盛予骄刚踏出他办公室的门,就再次与程绪打了个照面。 男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要送进去。 他这才瞧见程绪耳后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嘴角也有些发青。 “盛叔,我叫人送您吧。” “你进去就好,楼下司机在等我。” 盛予骄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等程绪一进去,他也进入电梯厢,脑袋里却嗡得炸开,联想到了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晃晃脑袋,强迫自己别去深度思考。 程绪把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便沉默地立在旁侧。 单竟遥掀起眼皮挑他一眼,拎着杯把凑到唇瓣抿了抿,而后噗地吐在地面: “这是三分奶吗?腻死了。” “三分奶一分糖。” 程绪平淡地回应。 单竟遥却嗤笑了一声,冲他点了点下巴,视线落在地板的咖啡渍: “还愣着干吗,擦干净啊。” 他这样的口气,也没惹程绪半点不满,男人扯了几张纸巾半蹲下来,正要擦,单竟遥突然抬脚重重地踹在自己肩头。 程绪硬生生是晃都没晃一下,稳稳地蹲着擦干了地上的污渍,再次起身。 “还挺有力气的,腰不疼了么?” “去你妈的!” 单竟遥气急败坏地从椅子里站起身,虽然比对方矮了一小截,但怒意不减: “老子当被狗咬了一口,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算弄不死你,也得让你立马给我滚到保安亭去看大门。” “昨晚你不也是很爽吗?” “爽你大爷,下次我上你看你他妈的爽不爽?!” “下次……” 程绪轻声呢喃道。 单竟遥没听清: “你嘟囔什么呢?骂我?” “没有,我去给单总倒杯温开水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还没等单竟遥再次发难,他就带着咖啡杯一起走出办公室,顺手合上门。 程绪绷紧后背猛然站定,四下无人,他眼色一暗,居然垂眸缓缓举起咖啡杯,舌头在单竟遥刚才喝过的地方舔了舔。 口腔中随即迸射出红酒的馥郁醇厚。 第18章 俏秘书 这边盛予骄浑然不觉,刚刚坐上车子。 司机告诉他单凛打来电话问他的情况,中午有什么安排。 盛予骄低头看了眼时间,回应道: “那就去找他吃午饭吧。” 中心城区,机关大厦。 这地方比单氏集团大楼又不知道气派了多少,更是有门口喷泉里的庞大石狮子雕塑,衬得此处威严无比。 盛予骄从未来过,但座驾上的专属车牌号足以使他长驱直入、无人敢拦。 单凛的办公室外观就与单竟遥的截然不同,两扇黄花梨木雕刻的古朴大门,相当沉重,物理意义上的沉重。 盛予骄没让秘书或者助理领着,而是自己上去敲了两下,就用双手使劲推开一条缝。 伏案的单凛蓦然抬眸,瞧见他的身影后,唇角勾了起来。 enigma果断放弃手头的工作,徐徐靠近,替老婆撑住门。 “好重啊。” 盛予骄埋怨道。 “怎么不让他们帮你开?” 单凛捏捏他的小臂,眼神却赤裸裸地显示着想上去亲两口。 盛予骄没留意到,只奔着面前的皮质沙发走过去,冲他说: “好渴,给我点水喝。” 单凛一边绕回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保温杯,一边问他: “单竟遥连杯水都不给你喝?混账东西。” 盛予骄没等他旋开盖子就抢了过来,贴到嘴边才闻出一股味道,瞬间皱起五官。 “这是什么水?” “人参蜂蜜。” 怪不得,这股蜂蜜味让盛予骄干涸的嗓子变得发紧,却是一点也喝不下去。 “我不想喝蜂蜜水。” 他翘起唇,又把杯盖拧了回去。 单凛瞧着他怪异的行为,并未探究,用对讲机喊助理给夫人泡一杯茉莉花茶送进来。 “喊谁呢?” 盛予骄仰起头看他,手掌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注视着单凛从善如流地坐下来,又说: “不是吃午饭吗?饭呢?” “还不到十二点半,已经在准备了,饿么?” 盛予骄摇摇头。 助理不多时就送来了茶水,温度刚好下嘴,他一口气喝掉半杯。 “今天工作视察得如何?” “你的耳目不是到处都是吗,还需要问我?” “那是保护你的,不是监视你。” 单凛伸手理了理他的发尾,被盛予骄躲开: “那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事吗?他……” “知道。”男人不懈地又追上去握住他的一只手,“不过是爱玩些罢了,他掌管整个集团的运作,要是不适当放松,压力难免太大。” “那也不能……” “竟遥心里有数,他懂分寸,包括用人。” 盛予骄思虑片刻,舔了舔唇。 问题是他现在不止在担心这个。 “单竟遥和单凭寒年纪都不小了,只顾事业蒸蒸日上还不够吧,感情生活也该稳定下来才好。” “哦?他们的慈父也要开始催婚催生了?” 单凛笑笑。 “不……我,我就是没事做,但确实不应该这样,我或许应该去找一份工作。” “这不是盛予骄该想的事,特别是现在的你。” 男人胳膊环住他的肩膀把人框起来,下巴蹭蹭他的额头。 盛予骄讨厌极了受信息素的支配和控制,却不由自主地迷恋跟单凛亲密接触的每一秒,贴着他的身体把自己裹成小小的一团。 他现在极其不安,虚无缥缈的记忆让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单凛总会牢牢地拽紧他,不让他离开。 单凛爱的是盛予骄。 他是盛予骄。 但他真的是单凛爱的那个盛予骄吗。 他只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四十岁盛予骄的人生。 门被敲响,两个人推开,特地前来上菜。 茶几上立即摆好清淡可口的四菜一汤,向上蒸腾着热气。 豆芽炒猪肉、香菇滑鸡、清蒸鳕鱼、木耳黄瓜炒蛋……还有一道冬瓜丸子汤和糙米饭。 盛予骄肚里空空,却没什么胃口。 “怎么?不喜欢?” “不是很饿。” 吃过午饭,单凛开始办公了。 而在他宽敞的办公区域右侧,还有一个自己的小位置。 “坐吧,盛秘。” 盛予骄看了看,忽而联想到家里书房的布局,不禁问道: “我以前也会来这里吗?” “会,不过都是我求着你来。” 单凛给他拉开软椅,助理还拿来一堆零食水果和饮料,摆在他面前,像是哄孩子写作业似的。 盛予骄打开抽屉,里面只躺着一个小本子,和大容量碳素笔,不像家里书房的抽屉满满当当。 这好像是他的日记本。 不是吧盛予骄,私密如此的东西都能直接明晃晃地摆在单凛外面的办公室? 他到底是对单凛有多放心啊。 才翻开封面,盛予骄就突然浮现出一丝窥探他人秘密的心虚感。 他不记得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 【n902年,5月21日。】 【这次跟之前不太一样,有点容易急躁,很怕热,冒出一点想安静下来写点东西的念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凛哥是世界上最好最称职的丈夫,他就坐在我的旁边,抽出时间在家里处理公务,就为了多陪陪我(如果不是电子产品通通都没收掉就更好啦t_t)】 【我们家里多一个乖巧的宝贝,竟遥和凭寒虽然已经二十岁,也会开心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凛哥说,我是他唯一且永远的主人,他听我的话,尊重我的选择。】 【既然他坐在我旁边也不会偷看我写的什么,那我就说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盛予骄猛地察觉到身上多了一股视线,慌张地合上日记本,当即扭头望向单凛。 不过男人只是在注视着电脑屏幕,许久才发现他的反应,说了句: “想要什么?” 盛予骄连忙摇摇脑袋。 “我会影响你工作吗?” 他问。 单凛没接话,反倒从左手边掏出一部平板塞到他怀里。 盛予骄点亮桌面,满页都是游戏图标。 他随意点进去一个,甚至还有闯关记录。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吃喝玩乐打游戏的人生享受吗? 他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阔太太。 “年底这段时间很忙,等抽出空再陪你出去玩。” “嗯。” 盛予骄吃了一口桌子上切好的芋泥千层,觉得不太甜,又喂了单凛尝,而后再次翻开日记,接上文: 【忽然想到,竟遥和凭寒从小就是小大人,早熟、懂得很多,我也从来没机会向他们讲过爸爸们是如何在一起的,但之后就不一定了,得提前组织好语言才行。】 【……】 【有点困难。】 【我似乎应该采访采访另一位当事人。】 【采访结果如下——】 【“本人(单凛)暗恋盛予骄先生多年,坚持不懈、穷追不舍,最终抱得美人归。”】 【屁话,我才不许他跟我的孩子瞎说。】 看到这里,盛予骄噗嗤一声乐了。 “这么有趣?” 单凛停下手头的事,喝了口参水,朝他瞥过来。 盛予骄却侧过身,把书本立在眼前,掀开新的一页,不叫他看到。 【我们很早就认识,大概在我还在穿纸尿裤的时候,“单凛”这个名字就已经在学前班响当当了。】 【他与生俱来的光环好像对任何人都有距离感,小时候我说不清对他有什么态度,但也是不敢贴上去说话的。】 【后来更是完完全全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交集,那次重要的重逢,又或许说邂逅,也并不美丽。】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单凛伸手按动免提: “说。” “以慈小姐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来,最近她的学习状态不佳,成绩也有所下滑,希望您和夫人可以多关注一些。” “告诉老师,今晚放学我会和夫人亲自过去接单以慈,到时候当面聊。” “是。” 单凛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下巴虚虚地搭在他胳膊上的盛予骄: “小慈又怎么了?” 盛予骄看上去已经开始困倦,本来脑袋还抬着一点高度,现在却完全缠住男人的手臂倒在他肩头,任凭他手指抚弄额前的刘海。 “一个幼儿园小屁孩,有什么成绩下滑的,估计是藏着别的话要说。” 单凛说完,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同时贴过去在他眉心吻了吻,没被躲开: “里面有张床,困了就去睡一觉。” 盛予骄合上双眼,已经回答不了他的话。 单凛轻轻舒出一口气,把人抱起来带到休息室的床上,脱了鞋调好温度,将毯子给他盖好才出门。 周遭瞬间暗了起来,盛予骄仿佛被传送到另一个世界。 他掌心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才走下计程车,还在气喘吁吁,手机听筒那边话语不停: “宝宝啊,出去玩和读大学是不一样的,妈妈不在身边必须得找个人照顾你呀,正好单公子外调过去,他有私人住处,比你也大,顺便当你的监护人。” 盛予骄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庭院篱笆,按响门铃。 “好啦好啦,妈妈还要开会,记得注意安全,对哥哥要有礼貌……” “盛予骄。” 猛地有人喊他名字,他下意识一抖,误触到挂断电话的选项,随即扭头看了过去。 男人一身浅灰色运动套装,在他二三十厘米处站定,调整呼吸,应该是刚刚晨跑回来。 “单、单凛哥。” 牵牛花被风吹的摇晃,如同喧嚣的喇叭,可是这一刻却万分安静。 足够让盛予骄清晰地听到胸口处咚咚的鼓点心跳。 。 第19章 enigma* “你的房间在二楼,和我挨着。” 单凛打开大门,很自然地伸手去够盛予骄的旅行箱拉杆。 梦里的盛予骄已经被现实中的单凛驯化完毕,下意识就想递给他,却不受控制地躲掉了。 年轻的单凛五官更加锐厉而富有攻击力,天生的上位者气场,只一个眼神都叫人腿软。 盛予骄眼睛瞪大了些,有点痴傻地盯着他看。 单凛面对他这样不同寻常的反应,只是挑眉愣了愣,放弃了帮他抬行李的念头,说道: “不管你之前怎么样,既然住在这里,跟我待在一起,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必须到家,我准时锁门。” “你还给我设宵禁?” 盛予骄不免问出口。 单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身步步逼近,俯下身体,一点一点低头凑上去。 呼吸交缠,盛予骄双颊发烫,匆忙紧闭双眼。 可再睁开时,身边的建筑全部变了个样。 像是盗梦空间。 盛予骄被周围闪烁的五彩灯光一下子晃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难以压制人群的惊呼。 他垂头看向自己手指关节处的血渍,和地上躺着哀嚎的男人,酒液和血迹混在一起,还有玻璃碎片。 身旁是一股浓郁的茉莉花味道,冲进他的鼻腔,呛得他咳嗽起来。 omega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全身力量压在他肩头,滚烫的躯体快要把他点燃,极其不舒服。 茉莉花的香气就是他散发出来的,面上明显的潮红不似作假,因而盛予骄并没有强硬地推开他。 地面四仰八叉的男人缓缓爬起来,omega就往自己背后钻。 盛予骄站直双腿,没有后退,只是冷静地观察情况,盘算着最快的逃生出口在何方。 “救我!先生!救救我!” omega急促地喘息,吐出来的热气也是烫的,用英语不停重复这几句话。 他很讨厌这种与陌生人的触碰,可地上的人还没完全动作,酒吧里就冲进来几个policemen。 紧随其后的是急救医生,先带走了破了脑袋的伤员,又把他身后处在躁动期的omega扶进救护车。 盛予骄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警察疏散人群,有个胸前戴着徽章的肥胖长官朝他走来,却在听到下属耳语后强制四周让出一条道。 抬起头,盛予骄看见了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单凛,鹤立鸡群。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慢慢靠近盛予骄,表情忽而一变,皱了皱鼻子。 那位警长瞬间换了个脸色,腆着肚子迎上来同他说话。 单凛显然不想搭理,一直是那人在絮絮叨叨。 盛予骄觉得眼皮忽然有点沉,浑身酥麻无力,后颈处似乎在微微发烫,腹腔中翻江倒海。 他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加上音乐太吵。 但他依然坚持着试图听懂警长的话中的意思。 原来刚才那个omega突遭发热期,有个alpha想趁虚而入侵犯,被他盛予骄发现后揍了一拳。 见义勇为嘛。 盛予骄认为这没什么错,要是重来一次,他也是会这么干。 于是他瞧见单凛直接抬手打断面前人的话,使了个眼色让秘书开据一张支票递过去。 “shut him up.”(让他闭嘴) 冷酷而简洁的处理方式。 盛予骄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拽着手腕带走。 “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 单凛睨着他看,见小孩闭口不回话,又拉开车门: “上车。” 其实盛予骄也不是不想辩解两句,可是他的确没了解情况,而且感觉身体很奇怪,根本说不出话。 车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以下,连专心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了地方,盛予骄慢吞吞地下车,缀在单凛背后,像个没精神的小尾巴。 “吃过饭了吗?” 盛予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单凛的眼神犹如揣摩一个弱智儿童,半天才让他坐下,自己去厨房盛了饭菜出来。 正正宗宗的中餐。 盛予骄不得不心里诧异,他居然还会做饭。 闻上去还不错,但盛予骄连握住叉子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索性不吃了。 单凛反倒以为他是在赌气,坐在对面将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晾着,启唇: “下次碰到同样的事,知不知道该怎么办?” “袖手旁观……?我不会的。” 盛予骄艰难地说出一句。 “给我打电话,”单凛斩钉截铁道,“不管是想揍人还是想打人,都告诉我,我会去帮你做。” 闻言,盛予骄一愣。 而单凛只是把装满热牛奶的玻璃杯推到他面前,就起身准备走人: “去把身上洗干净再睡,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味道。” 座钟的表针滴滴答答发出响声,盛予骄没有力气再去洗澡,费劲地爬到二楼,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半夜,单凛处理完工作,路过自己卧室隔壁,看到那扇虚掩的房门,不由得身形一顿。 里面像是拔地而起了一株梅子树,青涩酸甜的气味蔓延出来,挡都挡不住。 男人登时口中干涩无比,悄悄推开门,盛予骄蜷缩在被褥之间,神情痛苦,全身肌肤都透着诡异的粉红,一靠近就有辐射般传递而来的热度。 “盛予骄?” 面前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一颗没有熟透的青梅,轻轻一捏便会迸溅出酸而甘甜的汁液。 不过他实在难受,后颈处开始肿胀,单凛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扛起他冲出房门,赶紧拨打秘书电话。 凌晨两点半,医院。 “提早分化为alpha,这种现象比较常见,请家属不要过度关心,不过他高烧不止,应该是信息素紊乱,最近是有接触过潮热期的人吗?” 大夫问单凛。 单凛略微颔首。 “那就有点麻烦了,可能是刚刚分化就被勾起发热,我们不能强制打抑制剂,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有omega可以给予他安抚信息素,或许会缓解一些。” “他还未成年。” “没关系的,只是临时标记,现在社会很开放了嘛,他接触过哪个潮热期的omega?或者交往对象,都可以。” 大夫笑了笑,又说:“其实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他这种高热顶多持续三天就会自然退去,不过就有些太受罪了。” “我是enigma,我可以么?” 单凛突然说道。 “这……” 大夫着实愣了一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还是点点头—— “理论上是可以的。” “谢谢。” 单凛离开了诊室。 第20章 表白* 盛予骄醒过来,身上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差不多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后脖颈火辣辣的痛楚。 “嘶——” 他发觉自己又穿越进了病房里。 还没消化完信息,单凛已经进门了。 “还难受么?” 盛予骄摇摇头。 “你是哑巴?” 单凛扯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盛予骄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打算开口说话。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猛地弯下腰,指腹摸过他后颈腺体上的一排牙印。 “唔!” 又痒又痛的感觉像是摸了电门,盛予骄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你干什么?!” “这不是会说话?” 盛予骄咬住腮帮子,不跟他一般见识。 单凛看他倔强的侧脸,忽而微不可察地提起唇角,也顾不上他听还是不听,就讲了昨晚发生的来龙去脉。 “救了你两次,怎么报答我?” “我可没求着你咬我!” 盛予骄伸长胳膊去摸自己的脖子。 “没良心。” “谢谢你行了吧,好哥哥,我得去找个创可贴盖上,太丢脸了,还好只是个临时标记,过几天就消了,我堂堂一个alpha啊。” 不知为何,在他提到“临时标记”的时候,单凛的目光陡然暗了下去。 “从今往后呢,我做我的alpha,你当你的那个……什么enigma,我不给你惹事,你也少管我。” 盛予骄生龙活虎地爬起来: “对了,这件事别告诉我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觉得很吃亏?” 单凛双臂环胸,好以整暇地问他。 “废话,你觉得不吃亏,那你让我咬你啊?” 盛予骄脱口而出,只是没想到单凛竟真的俯下身子把腺体暴露在他眼前。 要是说前面的话盛予骄都像是被人支配着说完的,那现在他是真的很想上去咬一口。 那时候的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但似乎是由于心底抹杀不掉的畏惧感,他只张嘴轻轻在上面磨了磨。 像是羽毛挠痒痒,叫单凛心口一窒。 “好啦,那就算扯平咯,现在我们自己就是单纯平等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拜拜。” 可惜单凛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半个字都没有。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盛予骄放学一出校门就能看到单凛的车,被男人用两个母亲压着被迫终止了每天的夜生活,待在家里吃他做的饭。 日复一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每天十点前准时上床睡觉。 他才刚变成一个真正的alpha!还没出去好好潇洒呢! 本来只是来镀金混个文凭,盛予骄不仅遇上一堆古板严苛的老教授,生活又被单凛管得死死的,都快抑郁了。 这天单凛却送给他一张电影票。 “《哈利·波特》?” “嗯,想看吗?” 盛予骄没法不点头,虽然是和他一起。 自从那件事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怪怪的,尤其是盛予骄突然可以闻到单凛身上的薄荷味。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男人喷的香水,又感觉不太对劲,才蓦然意识到什么。 他为什么会闻得到单凛的信息素呢? 关键是,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反而有时候还会很想嗅一嗅。 太可怕了。 那可是单凛。 虽然会陪他上课、下学、吃饭、学习、看电影、逛街……但他还是单凛。 那个所有长辈都赞不绝口的天之骄子。 他们生来就是有距离的。 但是……他好像有点希望这个距离可以缩小一点。 再缩小一点。 圣诞节长假来临,单凛安排了冰岛的小木屋,滑雪桑拿泡温泉,一站式服务。 第一学期就要结束,期末周快到了,盛予骄恨不得抓紧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稍稍被他一勾就上了私人飞机。 跟在单凛屁股后头,他可以安安稳稳做一只草履虫,什么都不用思考。 说起滑雪,盛予骄属于不太擅长实践科目的人,当初考驾照就考了很久,现在即使有单凛手把手指导,也只能拽着他一齐扎进雪堆,还咯咯大笑。 瞧着摔了个屁股蹲还乐得花枝乱颤的alpha,单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平安夜,两个人没有待在小木屋,反倒提着两瓶酒去山上雪地里追极光。 单凛今天允许他喝一点,盛予骄就贪杯了,眼神逐渐迷离。 男人无奈地望着他,给他整理歪掉的帽子。 盛予骄视线追随着他的脸,也许是趁着酒劲,开玩笑一般地问出: “哥,你在追我吗?” 单凛的双手猛地悬在半空。 除了冰冷的风,什么都听不到。 盛予骄胸膛里活蹦乱跳的小鹿快要撞死了,霎时间酒醒了大半,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乞求上帝让他收回上一个问句。 “不然呢。” 死灰复燃。 单凛把他耷拉下去的脑袋重新扶起来: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养儿子?” 盛予骄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被他的眼睛吸进去,像是被完全蛊惑,飞速地把自己的唇珠撞在他的嘴角。 鼻尖相碰,好似发出了骨头咔嚓的声响。 但两个人都没有丝毫在乎,忘情地交换着梅子与薄荷的气息,还有弥漫在两人中间的威士忌。 倏地,夜色上空,紫的、绿的、蓝的,几道极光也交织在了一起,绚丽的光幕横贯而过,于最深的黑暗处跳跃舒展开,繁星落在上面,一点一点地飞腾、闪烁。 盛予骄睁大双眼,把压着自己的单凛推开,几乎是蹦起来掏出手机要拍照。 只不过气温太低,屏幕迟迟亮不起来。 所幸身旁单凛早就摆放好的专业摄像机早就捕捉下了那刹那的美丽。 包括他们接吻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盛予骄捧着相机回顾刚才的震撼。 单凛怕他看到那一张亲密照会突然炸毛删掉,提前将所有图片传送到了云端。 然而盛予骄翻到那张之后,只是看了很久,并没有别的反应。 小木屋有两间卧室。 盛予骄换好睡衣,已经很累了,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半途却被单凛钳住手腕。 “反悔了?” 没想到他又提起这茬,说到底,盛予骄心是有点小尴尬和无措的,酒精太害人,单凛又长得那么帅,肾上腺素飙升就亲上去了,根本忘记了要考虑后果。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单凛。 男人圈他入怀: “陪我看部电影吧。” 两间卧室只有单凛的那屋有投影仪和幕布。 “哦。” 盛予骄就这么被他拐了过去。 动作有些僵硬地倚在床头,膝盖上搭着一条软乎乎的羊毛毯,眼睛注视落地窗外大片大片飘下来的雪花。 屋里点着壁炉,并不冷。 “想看什么?” 单凛正在选碟片。 “不是你想看吗?我都可以。” “前几天听你说想看《小鬼当家》,就这个了。” 盛予骄看着他调好设备,把灯关掉,慢慢朝床上走过来,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股新婚小媳妇的局促,缩了缩小腿。 单凛却以为他冷,不由分说地捏过他的脚把袜子套上。 电影已经开场,可盛予骄心猿意马,注意力压根集中不起来。 单凛的胳膊搭在他身侧,好像是在搂着,但搂不紧。 “你当初是怎么咬我的?” 他的瞳孔在屏幕光下显得亮晶晶的,单凛对视就要沦陷。 薄荷的气味溢出来了。 盛予骄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他按在胸前,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轻微的刺痛感伴着涌入的清凉,让他脚趾不由得蜷缩起来,情不自禁地仰起头。 生理性泪水滴在颈窝,四肢仿佛被拆开了重装一遍,熟悉又陌生,无力得不成样子。 单凛小心翼翼地为他舔舐伤口。 没人记得电影演了什么。 第21章 一家之主 朝思暮想的宝贝坐在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翘起嘴巴任人采撷,眼神里都是满含水光。 可单凛看都不敢看: “还不行,骄骄。” 就算被盛予骄自以为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他依旧还是努力压制下自己乱掉的呼吸,嘴里不断念叨着: “现在还不行。” 不知道是说给盛予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单凛手臂上青筋暴起。 ! 闭眼的前一刻,世界化为无边无际的白色,所有事物和人通通消失。 他被单凛叫醒了。 机关大厦a座二十六楼,总会长办公室,休息间。 盛予骄持续数几个小时的午睡终于告一段落,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睡眼。 单凛坐在床边捏捏他的脸颊: “醒醒盹,待会儿该走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盛予骄还没缓过神来,拽起他的胳膊坐好。 单凛感受着他冒出来的热气,不经意垂下目光,玩味一笑: “做春梦了?” “才没有。” 盛予骄都不知道他自己而今的脸颊比煮熟的蟹子还红,依然嘴硬。 单凛看破不说破,逐渐用身躯将他笼罩起来,嘴唇在他耳后蹭蹭。 盛予骄浑身一僵。 “叫老公,老公帮你。” 低哑的嗓音就在耳畔,盛予骄晕晕沉沉,死命咬住下唇不发出声。 这分明是比梦境里恶劣一百倍的单凛! 片刻后坠入余韵中。 单凛把他发尾的汗珠抹掉。 冷静下来一想,年轻的单凛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他已经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反正冤有头债有主,把气都撒在单凛身上终归是没错的。 盛予骄看着他抽出两张纸巾擦手,脸又是一红,轻咳几声。 司机停车在楼下候着,准备载他们去单以慈的幼儿园。 盛予骄离开他办公室之前,又拿起了那本日记。 “我可以带回去看吗?” “这是你的东西。” 言外之意,你想怎样都可以。 单凛牵着他的手拉他进入电梯,坐上跟来之前不同的车。 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有单凛在身边,他腰杆直了不少。 放学时间还没过,他们就准备去教室多等一会儿,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先透过后门窗户瞧了几眼,被留堂的单以慈浑然不觉,还在专心拿着铅笔写写划划。 盛予骄忽然想抽一支烟,摸了摸裤兜,是有的,但这个场所,似乎哪里都不适合吸烟。 他舔舔唇瓣,单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巧克力,剥了包装塞进他嘴里。 面对盛予骄略显惊讶的眼神,单凛只说: “之前不是说想吃巧克力?” “嗯?我说过吗?” 他不记得这回事。 “那上次,希望我送的表是巧克力的人是谁?” 盛予骄想了一下,当初他仅仅就是猜错了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嚼着口中爆浆的巧克力,不甜也算不上太苦,恰到好处,就像是男人无微不至的爱。 怎么能不爱上这样一个人呢? 盛予骄找不出抗拒的理由,他虚勾着单凛的胳膊,继续看向忙碌的单以慈。 不像是在写作业的样子,特别是把纸条叠成很小,然后鬼鬼祟祟放进同桌的抽屉时。 单凛拧开门。 单以慈吓了一跳,立马转头望过来。 “妈、妈咪?爹地?!!” 盛予骄上去摸摸她的脑袋,瞥了瞥她同桌的抽屉,没开口拆穿。 她的班主任匆忙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啊小慈的两位爸爸,今天琐事有点多,耽搁晚了,快请坐请坐。” 单凛很平和地坐在小朋友的凳子上,看向单以慈。 盛予骄瞧着他宽大的身体委委屈屈地团起来,像是不舒服,又有一股莫名的诙谐。 不过他没管这两父女,而是把手上提着的礼品袋递给班主任: “我们白天抽不出时间,只能占用你下班的空闲,真是麻烦杨老师了,这家店的小蛋糕最近很火,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就选了几块招牌的。” 班主任象征性推脱几句,还是收了,眼睛瞄到蛋糕袋子里头压在最下面的,是卡地亚手镯的包装盒。 但教室中监控拍下来的,只是家长送的几块蛋糕而已。 杨老师不到三十岁,在这所贵族学校能做到班主任的位置,也并非等闲之辈。 她常常跟这些权贵家族打交道,避开单家的身份不提,看到盛予骄背着的棕色休闲包,都是上百万的定制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 然而盛予骄确实不清楚,这包是他顺手在衣帽间拿出来装手机的,现在还放了一册陈旧的日记本。 “夫人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小慈是个很聪明机灵的孩子,我们几个老师平时最喜欢她,所以对她格外关注些,她虽然有些贪玩,成绩一直还算不错,但这两次周测,老师们都反映她的分数有明显下降。” 杨老师把成绩单明细拿给盛予骄看。 盛予骄打眼一瞧,差点昏过去。 全科加起来都没有六十分。 他胸前起伏不止,眨了眨眼,和单凛对视两眼。 单以慈咽了口唾沫,拽拽妈咪的衣角。 盛予骄扒拉开她的爪子: “这……” 也太过分了吧,他脑子很正常啊,单凛智商超群更不用说,怎么会这样?! “单夫人,您不要太惊讶啊,以前小慈同学还是很优秀呢,可能只是最近的课程有些跟不太上。” 杨老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单以慈,连忙出来打圆场。 盛予骄还是没说话,任凭单以慈抱住他的大腿,又被单凛揪着领子拽开。 “目前还在学前阶段,没有补课的必要。” “按照小慈自己的话来处理,我们班的南也同学,就是她的同桌,学习很好,而且我看你们两家住的不远,或许可以让孩子两个接触接触,一边可以互相学习,另一边也好冰释前嫌,化解两个孩子之前的误会。” “哦,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转达一下小慈的想法,不过具体怎么实施,还得看二位。” 说到这里,盛予骄已经明白个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眼时间,便到此为止,谢过杨老师就把单以慈接走。 车内的气氛有点奇怪。 单以慈翘脚跪在后排,不大老实地抱着中排盛予骄的座椅靠背。 “坐好。” 单凛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听话,把安全带系好。” 盛予骄说道,再回头时,她已经乖乖扶着膝盖端坐,正冲自己甜美抿唇微笑: “妈咪,我好想你。” 面对她不知道真假的情感流露,盛予骄敷衍回应自己也想她,却是对着单凛。 男人便侧目看过来,手伸去他腿上。 盛予骄拍了他一把: “你刚才怎么半句话不说?” “在外面有规矩,从来都是听一家之主的。” 此话一出,连单以慈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咪就是一家之主!” “贫嘴,”盛予骄抱臂,撇了撇嘴巴:“你们两个都是。” 第22章 重新爱上我 “妈咪妈咪妈咪,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邀请南也来家里玩?她离我们家很近很近的,我们可以让司机大叔去接她!” 一进家门单以慈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盛予骄深呼吸两下,道: “不是快到万圣节了吗,你自己去邀请吧,看看人家来不来,记得要有礼貌,交友的事情妈咪可不会帮你。” “好耶!” 单凛帮他把包和外套卸下来,没搭理撒丫子狂奔的单以慈,将盛予骄带到客厅坐。 盛予骄想了想,又起身一屁股压在他腿上。 男人求之不得,掌心控着他的腰,双腿小幅度的左右摇摆,看起来就像是盛予骄乘在小船里晃来晃去。 “你这么有求必应,会把她宠坏的。” “你不也是对我有求必应?不怕把我宠坏了?” “那不一样,我能惯着你一辈子,宠得再坏也没关系,但孩子们迟早会丢出去自己生活。” “谁叫你刚才不说话了,现在又来指责我?” “不敢。”单凛手指背划过他的脸颊,仰着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柔情: “就是怕她以后得意洋洋,觉得能骗过你。” “骗我什么?” “你真觉得她是跟不上课程才考那个分数的?” “不然呢?” 盛予骄按住他带着自己摇晃的大腿,不解问道。 “故意考低分,借老师之口说出来,达到了什么目的?” 单凛循循善诱。 “南也?” “这个孩子的家庭我查过,武术世家,性格健全,没什么问题。” “喂,这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你在想什么呢?” 盛予骄张大了嘴巴。 “好好好,不多想,就让她交这个朋友罢了,以后的事还没准。” 尽管如此,盛予骄还是被这个观点震惊到。 “真是没一个乖孩子,还有你。” 他指着单凛的鼻尖。 男人掌心包住他的手指,晦暗不明地笑笑: “我又怎么了?” “你是坏蛋头头,你说怎么了?” “哦,那对不起警官,你把我逮捕吧。” 单凛轻笑,腿一颠,就把他拽进了怀里抱着。 盛予骄肩膀磕到他的肋骨,惊呼一声后便整个人趴在他胸前,不知道为什么,在单凛身边,他就是会情难自禁地放松下来,软下来,完全地把心交出去。 enigma贴着自己的alpha,情绪舒畅无比,从背后搂住,陶醉地把脸埋在他颈窝: “还有个事,我给你量三围尺寸,你是想吃完饭还是现在?” “量尺寸干什么?” “订制西服,一月份的年会,要家属陪同。” 单凛蹭着他的脖子,声音黏黏腻腻的,搞得盛予骄肌肤和心脏都开始隐约发痒。 他把玩着单凛搭在自己腰肢的手,又看到那枚亮晶晶的戒指。 “吃完饭再量吧,我想去书房待会儿。” 单凛看他挣脱开自己起身,去玄关拿上今天背的棕色包包走进电梯。 “呼……” 盛予骄倚着电梯厢长舒一口气。 他最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急躁,心里很难舒服,可始终依赖着单凛的安抚,他又不情愿。 万圣夜。 因为有了和单以慈的约定,盛予骄准备节日氛围尽心尽力,南瓜灯和糖果管够,连雕刻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晚上下班回来,单凛观赏着他的作品,啧啧称赞。 盛予骄挥舞着美工刀在他眼前晃了下。 “这么相信你女儿?她能把人请过来么?” “小慈还年轻,但你们老单家的手段我是认可的。” 这话里有话,单凛听出来了,就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挨着他坐下,才开口道: “那还不是被你这个老单家的媳妇握在手心里?” “是么?我怎么觉得一个听我话的都没有?” 他将小蜡烛放进南瓜脑袋里,蛮漂亮精致的。 “好看极了。” 单凛评价道,又叫保姆过来: “去摆到个显眼的地方。” 盛予骄却没撒手,自己站起来把它搁在客厅的茶几。 不长时间后,门铃响了。 他踩着拖鞋抢在保姆前面打开门。 “嗷呜!不给糖果就捣蛋!!” 两个幽灵可爱鬼蹦起来,像小土豆地雷。 盛予骄被萌得捂住胸口,赶紧让她们进屋,把提前预备好的糖果扔进两人挎着的小竹篮中。 “南也来换鞋吧,你好乖哦。”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瓷娃娃一样的小南也吸引过去,反倒“冷落”了自己正牌的亲生女儿。 老公就更别提了。 “盛叔叔好,单叔叔好。” 蜜糖一般的小嗓音让盛予骄笑得花枝乱颤,就连单凛都冲着她点了下头。 要是单以慈真能跟她成为好朋友,那自己就有两个乖女儿了。 “小也,晚上住在这里好不好啊,叔叔给你准备一张公主床。” 南也撅起嘴巴,像是在思考。 没成想这个动作又再次击中了盛予骄的心,他伸手戳了戳单以慈。 单以慈顿时领悟: “我前几天让阿姨买了好多绝版的芭比娃娃哦,你不是最喜欢了吗?我房间里有大幕布,我们可以一起看芭比全集电影哦!” 怪不得半个月前她一反常态把卧室装扮得粉粉嫩嫩,还摆满了以往不喜欢的玩偶娃娃,合着是早有预谋。 “可是……” “没关系的宝贝,就一晚上而已,叔叔去给你妈咪打电话好不好?” 南也禁不住他们接二连三的糖衣炮弹诱惑,终于答应下来。 单以慈喜出望外,当即就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小天地。 单凛本来想嘱咐她们少吃点糖,被盛予骄拦下: “就一晚嘛,让她们好好玩吧。” 孩子们的晚饭依旧是清淡健康的,蒜蓉油麦菜和蜜汁鸡翅,还有每人一大碗腊肉焖饭。 她们吃饭也是待在单以慈的楼里,不耽误玩。 主厅就剩下单凛和盛予骄两个。 不过今晚的香辣烤鱼跟南乳炸肉,实在很合盛予骄的胃口。 厨房做的柠檬水,也和外面奶茶店别无二致。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有的阔太太可以一直不出门。 就像单家这处府邸一样,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就连牧场、菜园甚至山景都有,超市里也会时时补货,奢侈至极。 如果单凛不是总往他的碟子里夹凉拌菠菜粉丝就好了。 他挑着粉丝吃光,嚼菠菜像是在啃老草的牛,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单凛专心给他挑鱼刺。 “这个土豆条还是炸过的,你都是在哪找来的大厨?” 盛予骄一旦碰上好吃的东西,简直眼中在放光,嘴唇辣得红通通也不停,反而还津津有味。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痛快了。 说是辣,但厨房控制着用量,绝不会刺激他的胃,只会叫人越来越食指大动。 “新东方?谁知道呢。” 单凛开了句玩笑,就立马换了个话题: “马尔代夫海域的那条游艇今年已经开始检修维护,12月12号之前能差不多完工,到时候去小岛上玩要便利些。” “12月12号是什么日子?” 听到他诚恳的发问,单凛顿了顿。 盛予骄稍稍有股不祥的预感,把手中的筷子悄悄放下。 “我的生日。” 男人道。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双手互相捏着,目光躲闪: “对不起,我……” 单凛只是搭在他的手背,稳定的热流一点点传递过去。 “没事,你那天能陪着我就够了。” “嗯。”盛予骄使劲点头,还补充一句,“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当然。” 盛予骄后知后觉地握住他的手连忙补救: “我忘掉的那些东西,你可以告诉我呀,亲自讲给我听,不然我怎么会记起来呢。” 这种怅然若失的虚无感再度袭来,可是单凛只是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处跳动的脉冲—— “我不希望把你变成谁、变成什么样子,骄骄。” 他说: “做你自己,然后……重新爱上我。” 第23章 梅子酒 盛予骄近来不太舒服。 12月12日越来越近,他还没有确定下来要送什么礼物。 而他翻看日记本去寻找蛛丝马迹的这几天,身体总是会诡异地发起低热,他一开始以为是流感,喝了几包感冒冲剂,没当回事。 单凛为了他的生日以及圣诞假期,把工作压得很实,每天都要加班完成多一倍的事务。 盛予骄不敢耽误他,就没有提过发热的事情。 12.10,晴天。 他们收拾好行李,盛予骄也把最终敲定拍板的生日礼物藏在旅行箱深处。 好久没有跟单凛待在一起,他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受不了,直接埋进男人怀抱里。 可那种浑身灼烧的感觉并没有得到缓解,在上私人飞机之后也是这样,反而更加过激。 盛予骄拿他当作躺椅坐,脑袋乱糟糟的,总不踏实,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水。 单凛摸摸他的头发: “晕机了?” “可能是吧,好困。” 盛予骄随意把水杯塞进他手里,一歪脑袋就闭上双眼。 enigma刚要吩咐人给他配药来吃,就看他搂住自己的脖子睡了。 胸前的人睡得很不踏实,缓慢喘着粗气,皮肤的热度透过衣物,已经贴到单凛的胳膊上。 浓厚的青梅气味迅速充斥在机舱。 “骄骄?” 单凛逐渐发觉不对,可盛予骄紧锁眉头,口中发出混乱又模糊的嘤咛,根本叫不醒。 他的额头愈发滚烫,身体不住地发抖,被单凛使劲抱着也无济于事。 “不管飞到哪里,立刻申请紧急迫降。” 机乘人员接到命令,赶紧按照单凛的吩咐,向总塔台联系,申请到了降落在最近的y城云安机场的资格。 幸好单氏在y城也有一处私宅。 随行的医生判断,盛予骄只是陷入了易感期,不建议打抑制剂。 那他唯一的解药,就只有抱了他全程的男人。 y城沿海,风景也不错,单氏的宅邸是一栋私人海景别墅,人迹罕至。 偌大的房子,从上到下就他们两个。 单凛把人放在床上,仅仅洗个手脱掉外套的工夫,盛予骄便挣扎地撕了自己的衣服: “好热……” 刺鼻而浓郁的青梅香味,让单凛冲昏了脑袋,晕头转向地也被勾起了燥热。 盛予骄眼睛都睁不太开,循着他的信息素跪爬到床边,扑倒这棵巨大的薄荷身上。 他手足无措,觉得后颈隐隐发烫,痒得抓心挠肝,想贴着单凛,又不满足于只是贴着。 大口大口地呼吸过后,盛予骄扯开单凛的领带,揪着他的领子亲上去。 “唔——” 单凛把人压在床面,手掌反扣住他的后脑勺按过来,像是活脱脱要将他的嘴巴吃掉。 盛予骄现在脑子糊涂着,否则一定会躲而非还不怕死地同他纠缠。 alpha在被招惹得失了智的enigma面前渐渐落了下风,只能被肆意支配,合不上嘴。 他丧失了一些反应与思考的能力,盲目应和着男人的入侵,眼泪夺眶而出,滴在被褥上。 单凛一点一点帮他舔掉,发出亲吻的响声。 啵—— 空荡荡的房间里,这种暧昧的声音清晰可闻,使得盛予骄更加脸红心跳,呼吸过度。 他彻底溺毙在单凛带给自己的欲海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脑袋中一片混沌,连抬眼皮和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单凛腹腔贴着他的后背,有力的心跳声震得他有些发颤。 他哼了一声。 “醒了?” enigma伸出手臂把他翻过身来,面对面揽住。 盛予骄探出脸蛋蹭蹭他的脖子,还是软绵绵的乖巧模样。 单凛低头在他下颌处细密地亲着。 “我好饿。” 盛予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窝在他怀里说道。 “好,我去订饭。” 单凛伸手就要去拿手机,他却不撒手,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你不是会做饭吗?我要你做给我吃。” “乖,”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现在离不了人。” “那你就抱我去。” 盛予骄伸长手臂挂在他身上。 没办法,单凛给他换好一套暖和的家居服,铺上厚厚的毯子让他坐在备菜台上看着自己做饭。 昨天有人来把冰箱填满了食材,单凛看了看,心里规划出几道菜。 盛予骄晃荡晃荡双腿,忽而问道: “这是哪里?” “y城。” “y城?” 他左右看看,又透过窗户观察片刻。 “现在是几号了?” “14号。” !! 盛予骄心头咯噔一下。 单凛见他忽然沉默,打鸡蛋的动作停顿住,回头看过去。 他的alpha忧心忡忡地耷拉着头。 “都怪我,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单凛却直接伸手把他捞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我说过了,你能陪着我就足够。” 还没忘掉这些,盛予骄又计算起日子,他们两个居然胡闹了整整五天。 盛予骄挠挠脸,不太好意思地注视着单凛的身影。 “我好像还没有来过y城呢,你的假期还有几天?我们出去转转吧。” “假期无所谓,关键是你现在的身体。” “不是有你在吗?” 盛予骄歪歪脑袋,张嘴接住他喂进嘴里的炸排骨。 单凛给他吹了很久,已经不烫,一咬开汁水四溅。 “好嫩。” 他由衷地赞美道,看到男人翻开掌心,就把骨头吐在上面,任凭单凛拿纸巾给自己擦干净嘴角。 不多时,四菜一汤就出锅。 黄豆猪蹄汤、虾仁滑蛋、红酒烩牛肋条和蒜香排骨,当然还有每顿饭必不可少的蔬菜,今天是西兰花炒口蘑。 单凛像是有严重的喂食癖,不停往他嘴里塞。 盛予骄觉得他或许才是真正去新东方进修过的大厨,每道菜咸淡都刚刚好,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晚餐我想吃红烧肉。” 他开始点上菜了。 “好,待会儿一起出去买。” y城纬度低,虽然在十二月份,却比s市要温暖一些。 不过单凛也不能允许他穿的太薄出门。 他们选择了当地的一家大型购物广场,人员不少,临下车之前,盛予骄被他拉着戴上一只口罩。 尽管面露不解,他还是乖乖听话,并且眼睁睁看着男人也戴上。 “最近流感病毒爆发,这样还保险些。” 单凛解释道。 盛予骄点点头,被他牵着手带下车。 购物中心都差不多,商业化,人多得要命,s市是繁华首都,这种地方比y城更奢靡。 但因为有人陪着,盛予骄也没觉得很无聊。 他多看一眼的东西,单凛便会吩咐人买下,包起来寄回s市。 “我就是好奇那只暴力熊为什么会这么大,不是想买,再说那么占地方,买回去放哪里?” “咱们家够大。” “噢,那我看上这家商场了,你怎么不买给我?” “真的想要么?” 盛予骄听他语气严肃起来,当即摆了摆手。 他可不敢答应,这个口气他怕男人会直接去拟订收购合同。 两个人排到了当地很有名的连锁奶茶店,点了一杯招牌。 小尝一口,盛予骄眼睛被点亮。 果然名不虚传。 他现在坐在商场的休息区小皮凳上,暂时摘下来口罩。 “盛老师?” 几米之外忽然站定了一个人,弯腰看过来,声音算不上大,却足够让周围听清楚。 盛予骄不由得抬眼。 “真的是你啊盛老师,终于见到真人了,我是s大传媒系的研究生,你是我的偶像。” 他向前迈了半步,单凛立即把盛予骄护在身后,随即使眼色让保镖挡住: “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stn的金牌主持人盛予骄,您的照片一直摆在我的书桌上,就算换过发型我也认识的,您真的不再播新闻了吗?” 盛予骄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就在保镖和单凛的双重防护下离开百货大楼,钻进了轿车里。 他走之前,还记得那个学生眺望的眼神。 恳切而狂热。 他脑子突然一阵抽痛。 单凛一只手搁在他膝头,正在打电话,向那头冷冷地吩咐: “处理好,我不想看到任何消息爆出来。” 盛予骄抱着自己的肚子蜷缩起来,沉沉地深呼吸,还是觉得有种缺氧的感觉。 那种无助与迷茫,把他淹没。 “这次是我的错,应该提前安排好包场清人,吓到了?” 男人把他拽进怀里抚摸着脊背。 盛予骄只问了一句: “我是谁?” 单凛的手臂停滞片刻,目光微动。 不过盛予骄并没有苦苦等待他的回答,合上双眼睡着了。 “你是盛予骄。” 男人虔诚地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我的骄骄。” 第24章 蛛丝马迹 回到s市,单宅。 盛予骄的生活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但当他某天拿起平板点开浏览器时,原本玩联机游戏都相当流畅的网络连接,却突然断了。 保姆也适时靠近过来: “怎么了,夫人?” “没事。” 盛予骄抬眼,瞬间扣上平板壳,视线后移,露出平静的笑容。 保姆点了点头准备走开,又被他叫住。 “以后麻烦喊我先生。” 肯定有问题。 盛予骄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可由于自己缺乏的一部分记忆,他没办法鲁莽行动。 不光在家里,就算是整个s市,单凛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跟他直面硬碰硬,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盛予骄想弄清楚的东西,就只能暗地一点一点搜集,在无数的眼睛下。 他觉得单凛必然对自己隐瞒了很关键的事情。 六点整,盛予骄打开电视,跳转到stn,晚间新闻刚好播出。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晚间新闻,我是姜黎。” 屏幕上的主持人干练大气,长相艳丽,盛予骄从未见过这张脸,此刻却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夫……先生怎么看起新闻来了?” “无聊而已。” 他随口答道,又状作平常地问道:“这个主播蛮漂亮的嘛,他是omega?” 保姆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点点头: “是啊,他最近在stn可是炙手可热,冉冉升起的主持人新星呢。” s市广播电视总台,是全区最大的传媒新闻机构,旗下包括电台、纸媒、网络媒体等多领域,其中新闻台tv是收视率最高且最为权威的频道。 可以说stn的大楼,是所有传媒专业高材生梦寐以求的殿堂,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去。 他又莫名联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在商场“见义勇为抓小偷”那件事,不算轰动,但那天以后却连半篇推文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太正常。 唯一的答案就是,单凛早在发布之前便拦截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拦截呢? 盛予骄想不透,稍微动动脑子,就头痛欲裂。 估摸着单凛马上抵达,他换到了其他台看电视剧。 大门开启,单凛还没脱下外套,就走到客厅,俯身搭在沙发靠背,脑袋贴贴他耳朵: “想老公了么?” “嗯。” 盛予骄不太专心地注视着电视机,手指在他脸上摸了摸。 “猜我带回来了什么?” 单凛在他指间吻了两下,盛予骄难受其扰,扭头看过去,外面有几个工人正在货车中往后厨搬卸几大箱东西。 “新鲜草莓、车厘子,还有脐橙之类的,冬天也得多补充维c,待会儿让人给你洗点。” “好。” 盛予骄敷衍着,目送单凛走进衣帽间换家居服,保姆洗好了一大盘水果摆到客厅,摆到他的手边。 他吃了几颗草莓,又听到门口有动静,是单以慈回来了。 小慈这段时间都会跟南也一起写作业,有时候在自己这边,有时候则在对方家里,南也住在不远处的别墅区,家里长辈也很开明,毕竟单家的关系,没人不想攀一攀。 更何况是主动送上门的。 盛予骄走过去,看她正在换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谢谢妈咪!” 单以慈自己脱掉外套,叠好了放在柜子上,被他捏了捏脸: “妈咪,今天我在南也家吃的饭哦,她的alpha爸爸和omega妈妈都好温柔的。” “是吗?” “对呀,之前听小也说他们一个是柔道冠军,一个是太极拳冠军,我还好害怕好害怕呢。” “都弄清楚人家父母的职业了?那你有没有,跟他们介绍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盛予骄问道,看似无意,却立刻集中起注意力,等着她的回答。 “说了啊,爹地是第一机关处总会长,妈咪……” “妈咪呢?说下去。” 他催促道。 单以慈却突然闭口不提,抬起头看向他身后,眼睛瞪大。 盛予骄顿了顿,猛地回过头,单凛正倚在墙边,高大的身躯挡住客厅的灯光,落下斑驳的阴影在脸上,锋利的五官一半被挡住,只能看到嘴角紧绷。 “吃饭了。” 掷地有声的冰冷嗓音。 单凛顾不上他的浑身战栗,拽过他自然下垂的手腕握住。 盛予骄将额头贴在他的后背,听他又冲单以慈说道: “再吃外人家的饭,你也不用回来了。” 今晚厨房准备的是潮汕牛肉火锅,几个小时前才空运过来的当地新鲜牛肉,刚刚片好。 本来单以慈也有机会尝一尝,但现在没有口福了。 看着单凛仔仔细细地烫好肉,裹满沙茶酱喂进他嘴里,盛予骄心头那些疑虑顷刻间被抹平了不少。 他已经翻看完了自己的日记,没漏掉一个标点符号,虽然在他预料之中的,确实没有几篇,但是字里行间都是这个男人浓重的爱意,做不得假。 “怎么样?” “好吃,啊——” 盛予骄乖巧张嘴。 晚上吃了不少,单凛没让他再碰水果,在楼下转悠几圈消了食才回卧室。 他换上真丝睡袍,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却见单凛举着一杯牛奶出现在门外。 enigma温柔地注视着他,把人拦腰搂过去,蛊惑一般地说着: “要不要一起睡?” 盛予骄喝完整杯温热的牛奶,第一次处于清醒的状态下同他接吻,然后…… 他们在床上弄了两次,又待在浴室折腾好一阵子,盛予骄才重新干干爽爽地躺进被里。 他眼睛止不住地乱瞟单凛光裸着的完美身材,猛地想起来什么,双腿一缩。 “你没戴?” 单凛钻进被窝里,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没有任何衣物阻挡,严丝合缝地肌肤相贴。 他简短地“嗯”了一声。 盛予骄心绪有点乱,按下他作乱的手,又问: “之前在y城那几天,你也没……” 单凛直接上去堵住他的嘴巴,粗喘道: “不喜欢。” 盛予骄舌头麻麻的,同时被他的回答惹得稀里糊涂。 “怎么?” 似乎是看出他呆呆的表情,单凛问了一嘴。 “那么多次,万一……” “不会的,”单凛含笑把他圈得更用力些,低下头,鼻尖在他肩膀蹭蹭,嗅来嗅去像个大型犬: “我做了结扎手术。” 盛予骄彻底愣住,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为了不戴,宁愿去结扎?” 他有些语无伦次。 单凛叹了口气,快气笑了,伸手在他额头点点: “小没良心,是为了你的身体,医生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怀孕。” 说到这里,他的手转而去抚摸盛予骄柔软的头发。 而怀里的人太累了,早就昏昏欲睡。 “其实连单以慈也不该生,对你身体的创伤太大了。” 半梦半醒的盛予骄似是呓语,又像是模糊地回应: “嗯……老公……” 单凛闭上双眼,在他太阳穴处重重地亲了亲,关闭床头灯。 翌日。 盛予骄蹬蹬腿,被单凛叫醒。 除了腰有点酸以外,他这一觉还是睡得很舒适,旁边一只人形大火炉不停发热,还有如同催眠的薄荷香薰功效。 “醒醒,吃点东西。” 现在又来充当闹钟,就有点讨厌了。 自己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他摆弄着换好了衣服推进浴室洗漱。 盛予骄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就着他的胳膊刷牙。 单凛用电动牙刷给他清理完口腔,又开始浸湿毛巾擦脸。 这一切事项都完毕,盛予骄如梦方醒般看向他夹过来的红米肠。 “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周六,宝宝。” 男人又往他的碟子里添上两只虾饺。 “哦。” “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盛予骄的筷子滑了一下,没夹住那只虾饺,滚落在地。 他下意识弯腰想去捡,却被单凛拦住。 保姆瞬间拿纸巾包起来扔掉,顺便擦了擦地板上那片并不存在的污渍。 “对不起,我……” 单凛没说什么,反而把碟子里的另一只夹起来,亲自喂到他嘴边。 盛予骄已经没什么胃口,可是面对他递过来的筷子,还是吃了进去。 “在老公面前这么紧张?道什么歉?” “我,我觉得我没事,非要去医院吗?” “听话,复查只是看看你恢复得如何,这样我才能放心。” 放心? 是希望他好了,还是怕他……记起来什么? 盛予骄知道自己没有违抗的权利。 第25章 纪念日 “盛先生的脑部机能十分健康,身体的其他检查结果也正常,下次可以空腹再来测测血糖。” 盛予骄全程垂着头,手被单凛笼在掌心。 “至于失忆的问题,我们目前还是只能判断和当时的x气体泄露有关,但尚且没有研究出治疗手段,盛先生有没有想起过之前的事?” 提到这个,他指尖微微蜷曲,却被男人握得更紧。 “没有。” 他摇了摇头。 “那看来或许是不可逆的。” “我只通过自己写过的日记,回忆过一些东西,不过串联不起来,也没有实实在在的画面,每当我想仔细探寻思考,头就会很痛。” “哦,这是正常的现象,您没必要压力太大,顺其自然就好,您二位这么幸福,不用非得纠结过去的事情嘛。” 听了大夫的话,盛予骄抿住嘴唇。 “今天就到这里。” 单凛打断了两人的会谈。 从医院回来,盛予骄胸口闷闷的,不过一抬眼看到客厅里高耸的大柏树,顿时被吸引去全部注意。 旁边还摆着几大箱装饰品。 盛予骄暗暗地惊呼一声。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伸长胳膊把人肩膀搂住: “不是经常无聊吗?这回有事做了。” 盛予骄摆脱开他的怀抱,上前捏了捏那棵巨大松柏新鲜的针叶,貌似还带着清晨的露气。 “我们每次过圣诞都这么大阵仗吗?不会有人举报过洋节?” “是过纪念日。” 见盛予骄陷入沉默,单凛缓缓跟着走了过去,解释道: “在那一年圣诞节,我们开始交往的。” 闻言,盛予骄回身埋进他怀里,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可以开始许愿了。” 男人说。 “不是应该找圣诞老人许愿?” 盛予骄露出一双眼睛来向上仰视他,单凛便探了两根手指划过脸颊: “连单以慈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想要什么的话,直接跟老公许愿更快一点。” “你什么都能满足我吗?” “哪怕星星月亮都可以,但目前太阳还有点难度。” “我想要你永远都不要欺骗我。” 盛予骄开口,与他分开一点距离,扬起下巴认真地看向他: “你能做到吗?” 单凛平静地与之对视,点了下头。 “说话。” 盛予骄却双手捏住他的袖子,有些激动: “说你永远不会骗我。” 他眼里好似泛着泪光,单凛再次将人拥入怀中,费力地搂着,直要骨血相融一般使劲。 “我永远不会骗你。” “我,单凛,永远不会欺骗盛予骄。” 骗子!骗子!骗子! 盛予骄在心里大声嘶吼,突然崩溃地哭起来。 单凛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肆意宣泄。 哭到没有力气,盛予骄抑制不住地打了几个嗝,呼吸不匀。 “慢慢来,别着急,一点点喘息。” 等他缓过神,单凛已经把人抱到沙发坐下。 “宝宝,我知道你现在很没有安全感,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盛予骄目光逐渐放松,脑袋狠狠砸向他肩胛骨处,就这么抵着。 单凛吃痛,却是先摸摸他的额头: “的确,我是有自己的私心,我承认,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不过你要记住,骄骄,我们是合法夫夫,你是我的爱人,我们很相爱,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依赖我。” “误会和分歧是无法避免的,可我们的感情同时也是无法撼动的,我因为自己的私心,不会希望你去知道一些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但你如果真的很想了解真相,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要感情用事,我可能会阻挠你。” 他说完,垂眸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没有讲话。 助理犹犹豫豫地,见客厅没有了声响,才缓步蹑手蹑脚迈过来: “长官,赵副市长求见。” “今天不见客。” 他的语气猛然萃满寒霜,冷峻的眉眼扫过去。 “是。” 助理胸口一凝,两股打颤,正要转身去传报,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 “他送来的礼很贵重,全部拒收还是……” 单凛没说话,只抬了抬眼。 “明白。” 助理会意,飞快走出门。 他们打的哑迷盛予骄半句都听不懂,有时候他也想直接躺平算了,本来就没什么骨气,为什么非要追究一个结果呢? 可他现在不是十六七岁,他没有权利随意支配盛予骄的人生。 他扶着单凛的胳膊起身,仰头男人好看的唇线上碰了碰: “你去吧。” “不是什么要紧事。” 单凛捧住他的脸急切回吻,含糊解释。 “我会去找一个权威的心理医生跟你聊聊,不要怕,慢慢来,我会陪着你。” 盛予骄接受了他的提议。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自己确实胡思乱想太多了。 此后的几天,盛予骄始终投身于家里节日氛围的布置工作,没有时间钻研其他。 等到12月24日的平安夜,那株巨大的柏树上已经挂满小彩灯,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圣诞树。 树底下那一堆礼物盒子是他派人摆上去的,玩具和卡通绘本居多,让单以慈和南也拆着有趣。 而他自己的礼物,则由单凛这位圣诞老公公亲自投递。 只是这天单凛下班格外晚。 盛予骄眼睛盯着壁炉里的火焰,心思完全没放在电视机上。 落地窗外的天空,好像落了几片雪花。 直到有人在背后环住他。 盛予骄身形一僵,下意识回头,唇瓣擦过单凛的下巴。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单凛轻笑一声,没有接话,重新站直身体冲他摊开手: “来。” 他牵着盛予骄来到落地窗前。 这里地势高,视线也开阔,几乎能眺望到市中心渺小的万家灯火,还兼顾远郊风景区的山林。 此刻夜很深很沉,偶尔飘下一朵纯白的雪花,伴随着外面的光源闪烁,唯美而盛大。 盛予骄被他从身后搂着,有些沉醉在这一刻了。 “说好的礼物呢?” 他问单凛。 “似乎没有人主动找我讨礼物,但没关系,那就换我来许愿吧,”单凛俯下身子与他脸碰脸,声音娓娓动听:“我希望盛予骄一辈子都爱我,一辈子不离开我。” 他说完,过了几秒钟,又添上一句—— “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圣诞老人会答应吗?” 还没等盛予骄说话,一串绚丽的烟花飞速上升,在夜空中绽放。 每根流光溢彩的丝线,还会二次炸开来,一簇一簇接连不断,把漫天飞舞的大雪都染成了彩色。 这场烟花秀持续十多分钟之久,仿佛人造流星雨,将盛予骄的眸子点亮。 他眼睛眨都不眨,下巴抬起了一点弧度,嘴唇微微开启,精致的脸在五彩缤纷的焰火映照中愈发鲜活。 当一切化为沉寂,他又在安安静静地看雪。 耳畔似乎有北风呼啸的声音。 但隔着厚厚的保温玻璃,他浑身上下都是暖煦一片。 “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 他忽而抬头看向单凛,声音细弱却有力: “如果想要什么的话,直接跟老婆许愿会更快一点。” 一模一样的话。 单凛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要烧起来了,血液瞬间冲上头脑,差点呼吸不畅。 他此刻像是个刚表白成功的愣头小子,居然惊慌失措起来,徒劳地张了张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许久,他也只是阖上双眼,释然地长舒一口气,笑着跟盛予骄碰碰额头。 “谢谢你,我老婆答应了。” 第26章 联姻 两个人吃完烛光晚餐,破天荒早早地回到卧室洗漱好。 那部《小鬼当家》又被拿了出来。 “看过这个电影吗?” 单凛问他。 盛予骄摇摇头,再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忘记了。” 是忘记自己看过,还是忘记看过了什么内容呢? 单凛无从得知。 他们并排着躺在床上,除了电影人物念的台词,还有衣物摩挲的声音。 盛予骄紧紧攥着男人的睡衣袖口,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那种全身心的舒适感,毛孔张开大口呼吸薄荷味的痴迷,简直无以言喻。 “年会的事情,怕你到时候会紧张,我提前说一说。” 盛予骄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虽然还是像只懒洋洋的猫。 单凛忍不住上手摸两下,才开始正题: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像你平时一样,本色出演,不用刻意跟他们装什么好脸面,有人敬酒不用搭理,不是谁都能配跟你敬酒的。” “那就还是个花瓶咯。” “你是钻石,宝贝。” 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让盛予骄噗嗤一声乐出来,邦邦上去捶了他两拳。 单凛老实挨打,而后把他的拳头握住: “总而言之,我们盛先生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就够了,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忽而拿出手机点亮在盛予骄面前。 盛予骄不经意瞥过去,屏幕上是一张单人海报。 【黄金时段——姜黎】 “认识他吗?” “认识,”盛予骄缓了缓神,点点头:“他不是主持人吗?” 听到他的回答,单凛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眉毛。 “怎么了?” 盛予骄疑惑地看向他。 单凛已经恢复平常的表情,把手机屏幕按灭: “他还是你的前儿媳妇。” “嗯?” 盛予骄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瓜,瞬间逃离他的怀抱,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瞪大: “谁?姜黎?前儿媳妇?单竟遥结过婚了?” “是老二。” “单凭寒?” 看着姜黎的长相,他怎么都觉得这是单竟遥喜欢的那一款,没想到跟冰块脸的老二扯上关系。 “乖,躺回来,听我跟你讲。” 单凛拽着他的睡衣叫人倒在自己身上,下巴靠近他前几天让家里造型师染的小粉毛蹭了蹭。 盛予骄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嘴唇。 “姜氏国际银行的掌舵人姜中臣,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但他最小的孩子去年才刚刚出生。” “姜老头子一辈子吃祖上打点好的积蓄,最大的爱好就是娶老婆生孩子,姜家嫡系目前同父异母的就有七个兄弟姐妹。” “刚才说的那个一岁的小婴儿是老七,姜黎是老五,也是姜家现今唯一的omega。” “咱们家老爷子跟姜老头年轻的时候关系铁,咱们家两个儿子年纪和姜黎相仿,就像是笑话一样订了个娃娃亲,只是没指明给竟遥还是凭寒。” 盛予骄眨了眨眼,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他自己搭上了单凭寒。” “这个姜黎,不知道是不是一生下来就手段了得,只可惜他母亲连姜家的媳妇都算不上,生下孩子后没有名分就难产而死。” “本来我便不看好这门亲事,更何况后来发觉姜黎还是一个阴险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年凭寒抛弃晋升机会远赴战场,姜黎眉头都不皱一下,毫不犹豫地离开去了国外,后来又攀上了stn的老总摇身一变成为新闻主播。” “那段时间凭寒有多难,他身负重伤,希望得到爱人的抚慰,却只看到姜黎跟他分手的消息。” 单凛顿了顿,看向盛予骄。 “讲完了吗?” 盛予骄环住他腰的手臂有点酸,动了动肩膀。 “还没到正题。” 男人揉揉他的手。 “单凛,你原来可以说这么多话啊。” “那累了,不说了。” 单凛往后一倒,瘫在床头。 “唔?干嘛讲一半呐!” 盛予骄噌的一下子坐起来,使劲推搡着摇晃他的身体。 只是enigma笑意颇深地望着他,纹丝不动。 盛予骄无能狂怒,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又给他嘴里填了几颗草莓。 喂着他喝完半杯水,盛予骄才被重新搂回去。 “上半年的时候,stn那个老总车祸身亡,几个月之后,又爆出姜黎并非姜中臣的亲生孩子,并且警察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做了亲子鉴定。” “真的抱错了?” 盛予骄问道。 “真的假的无所谓,反正鉴定结果白纸黑字放在那里,就不得不认。” “那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单凛神色一敛: “两方失势,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就在一周前,姜黎刚刚因为风波缠身,被stn从黄金时段换到了凌晨新闻播报。”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考虑对策,只要单家保持中立,不让他抓住辫子大作文章就好。” “所以年会的时候我不能搭理他,是不是?” “聪明。” 单凛在他眉心亲了亲,又说: “不过名单中本来也没有他的名字,他上不得这样的台面,你我还需要观察一下姜家的态度,但不得不准备另一个选择。” 他再次找出一张照片给盛予骄看。 “嘉闻,陶家的独子,s大博士毕业,留校当老师,比老二大了几岁,但是这孩子很沉稳,知书达礼,况且陶家也是不可多得的书香门第、清流世族,虽然比不上姜家的助力,但对单凭寒下一阶段的大选也会有所帮助。” 盛予骄接过他的手机,仔细端详两眼陶嘉闻的长相,自然说不上难看,五官端正,却有些寡淡了。 起码跟姜黎比起来,要差得远。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用比美的方式对两个omega挑挑拣拣,心里突然不大舒服: “我不懂这些,还有啊,结婚你怎么只考虑老二,单竟遥这个当哥哥不是还远远没着落吗?” “老大事业平稳,不那么紧迫。” “紧迫?你觉着紧不紧迫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让老二娶谁他就娶谁呀?” “就凭当年姜黎做出来的事,你儿子要是有半分骨气,也不会再原谅他。” 单凛话音落地,盛予骄也适时抬眼,电影与此同时播放完毕。 尽管,他还是不知道《小鬼当家》到底演了什么。 12月31日,凌晨4:50。 距离元旦年会开始还有十三小时零十分钟。 单凭寒第一遍确认当日会场安保的系统后,回到住处。 电梯上行,数字一点一点跳跃,机械门在十六层开启。 公寓楼道瞬间亮起灯光,把蜷缩于角落里的一小团身体展露无遗。 白皙的脸蛋旋即皱了起来,omega眼睫微抖,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勾魂噬魄的桃花眼,缀着尾部红色的小痣,从下而上挑起目光,却是纯净地盯着单凭寒看。 眼神中浮现过一丝惊讶,他捧住胸前的向日葵花束,费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太冷了,又或许是坐得太久,双腿僵硬,差点再次跪下去。 而男人就站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牢牢立住,岿然不动。 姜黎重重地粗喘两声,浑身发颤地扑倒他身上,耗尽最后的力气伸长胳膊圈住男人的脖子,如同菟丝花般死死缠住。 单凭寒没躲。 omega冰凉的脸蛋埋进他的脖颈间,咬了咬唇,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依然维持着示弱委屈的情态,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下去。” “不要……” 姜黎的声音含糊不清,把他搂得更紧些,劲儿却一下子卸光,险些掉下来。 单凭寒一条胳膊托住他的屁股,像抱小孩似的,另一只手探出去,指纹解锁打开家门。 而姜黎的双腿环住他的腰。 “你回来得好晚,哥哥,我以为你故意不给我开门,我以为我要在外面睡一夜了。” omega不知死活地凑到他嘴角亲了亲,当即被男人无情地摔在沙发上。 “唔……” 他自己的米白色毛呢外套变得又脏又皱,所幸有一张昳丽的脸还能看,不至于瞧上去像个流浪汉。 单凭寒脱掉外衣,一低头便看到姜黎正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向日葵摆在茶几上。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姜黎抬起下巴,眨眨眼睛刚要说什么,立马被一个哈欠抵了过去。 “哥哥,我好渴。” 他又露出那种惹人怜爱、可怜巴巴的神情,吸了吸鼻子。 单凭寒没说话,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保持着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姜黎探出胳膊,并没有接过杯子,反倒用指尖勾起他的手臂,跪在沙发上努力仰头抱住他: “他们把我调到午夜播新闻,白天也不能休息,我每天都好冷,也好累,他们欺负我。” 越凑越近,荔枝破了壳,鲜嫩而醇厚的香味席卷而来。 单凭寒目光微动,终于开口说话: “你说你洗掉了。” “我永远记得你完全标记我的那一天,哥哥。” 男人仅存的理智霎时间崩盘,控制不住地低头吻了上去,乌木气息浓重压过,把姜黎这颗饱满的荔枝紧紧捏在掌心。 第27章 珍珠项链 第二早。 姜黎猛地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时间。 上午10:30。 距离元旦年会开场还有七小时零三十分。 被子中只有他一个人,身边空荡荡,甚至没有丝毫褶皱。 床头柜的盒子里,摆放着一套高定纯白色西装,上面是精致的印花卡片。 【内场通行证】 这是他宝贵的入会券。 姜黎身上是整套合身的睡衣,却直接光着脚踩在地面,走进浴室,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撩开领口,志得意满地打量着锁骨处的青紫痕迹,勾唇一笑。 踏入客厅,他来回观察两圈,确定了单凭寒不在,才到厨房餐桌上,用手抓起盘中的培根蛋饼和面包片就往嘴里送。 还有几分温度。 他吃得噎住,顺手又倒了杯凉白开喝,这才发觉碟子旁边的粉色便签纸。 【吃完,离开。】 姜黎轻蔑地单边挑眉,把便签夹在两指间揉成球,丢入水槽冲走,连同那个空了的早餐盘,也一并被扔了进去。 今日天气,晴。 刚吃过午饭,盛予骄就被按在化妆室里打理造型。 他的脸没话说,只需要简单敷一些护肤品。 “把头发染黑吧。” 造型师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问道: “您不是才换了发色吗,确定要……” “嗯。” 这种大场合,就算单凛不说,他也不能顶着一头粉发进去。 “好的,”造型师斯宾塞先生是个混血,中文虽然有点口音,但还算流利:“您的发质还好,不过最好也别频繁漂染,否则毛囊被破坏,做营养都难以修复过来的。” 盛予骄赶紧点点头。 他可不想早早变成秃顶,染回黑色就不动脑袋上这两根宝贵的毛发了。 单凛给他专门找人设计的服装完美合身,纯黑的高领羊绒毛衣,外面搭一身烟灰色西装外套和直筒裤,漆皮牛津鞋反倒更合他的品味。 折腾一下午,他瞥向全身镜,三七分的黑色头发,不管是身高还是挺拔的姿态都恰到好处。 太帅气逼人了吧。 盛予骄自恋地摆出几个造型,多照了好一会儿,帅是很帅没错,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思索片刻,扭头走进首饰间,顺手拽下一串澳白珍珠项链环在脖颈。 十六颗极大个头的珍珠发出润泽的光,与他的黑色高领严丝合缝地贴上,增加了几分柔和的气场。 若说刚才是意气风发的盛少爷,那么现在或许就更加靠近四十五岁的盛予骄了。 斯宾塞拿着一罐香水走过来,眼睛都亮了: “哇塞盛先生,我刚才还在想这个造型有些寡淡,需要什么珠宝来点缀一下,您加了这条项链之后简直完美。” 盛予骄对他的彩虹屁敷衍地笑了笑。 “我记得这好像是903年那场国际拍卖会的藏品之一吧,原来被总会长买下来了,像是给您量身定做的一样。” 盛予骄不知道这段历史: “这项链很贵吗?” “理事长送您的礼物,自然是无价之宝咯。” 没过多久,有保姆给他端来一份下午茶。 “先生,总会长说晚宴的餐饭通常会迟一些,让您多垫垫肚子,当心晚上饿。” “他什么时候回来?” 盛予骄走出化妆室,到客厅的茶水吧坐下,吃了一勺现烤芝士巴斯克。 “大约四点钟到家,接您一块去会场。” “哦,知道了……今天怎么没烤蛋挞啊,我有点想吃。”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告诉薇薇安。” 薇薇安是烘焙处的首席甜点师,盛予骄爱吃的小蛋糕皆出自这位性格古怪的墨西哥女人之手。 “对了,我想吃蓝莓和巧克力味的,原味也要,少放点糖。” 四点刚过,单凛就回来了。 他倚在吧台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盛予骄吃东西,伸手捻掉他嘴边沾上的蛋挞酥皮。 盛予骄在专心刷短视频,一抬眼才发现他,从高脚凳滑了下来。 单凛扶住他的身体,头已经压过去,安全距离渐渐缩小,眼看就要凑在一起,就被站稳的盛予骄推开: “干嘛。” “我老婆太俊了,舍不得带出去。” “好啊,那我就在家里睡大觉,反正也不想去。” 盛予骄故意看他一眼。 “要是少了主角,那这年会就索然无味了,没什么可看的。” 单凛在他额头飞快地亲了一口,便到衣帽间换衣服。 斯宾塞别出心裁地给他梳起背头。 其实出席大型场合,单凛往往都是这种立亮的发型,只不过很少穿双排扣戗驳领这种张扬类型的西服套装,还把前不久生日盛予骄送的胸针别上。 盛予骄愣在原地注视着款款走出来的男人,眼睛止不住地来回打量,眨了眨眼。 他此时此地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单凛结婚了。 “过来帮老公挑个领带。” enigma点点下巴,他的alpha就晕头转向地扑了过来,踮脚先索了个吻。 单凛把人圈在臂膀间。 “现在轮到我不想让你出去抛头露脸了。” 盛予骄声音闷闷的。 “好,那咱们两个都不去了。” 单凛说道,被盛予骄骂“没正形”,眼见老婆选好一条领带,只得乖乖低头。 盛予骄又扯着他的领带把人拽过来,在他嘴唇上咬了咬: “怪不得古代会有昏君呢,我要是能当皇帝,后宫里放一百个你这样的天天给我露腹肌摸。” “陛下,贪心不好。” 单凛蹙起眉头。 “是吗?那你怎么能断定我现在外面没有养着比你年轻的小奶狗呢?” 盛予骄本来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察觉到司机走进来,立马放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他们该出发了。 而单凛忽然笑起来,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下,小声说: “因为我会提早弄死他们,有一个算一个。” 趁着盛予骄惊讶发呆的工夫,他已经攥住人的手腕离开大门。 五点四十分,不算早也不算晚,一辆迈巴赫停在会场外侧。 只看车牌号,迎宾人员就知道是单家,连忙上前引路接待,俯身拉开车门。 封路列队欢迎,现场没有一家媒体敢露面拍摄。 盛予骄跟他一齐迈进会场。 两个人仅凭身高海拔已胜了几筹气势,刚刚出现就顿时成为全场视线的焦点。 虽然提前打好了预防针,面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盛予骄还是有点发虚,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单凛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与之紧紧相扣。 盛予骄缓了缓神,指腹在他手背上划动着,表示自己还好,然后端起一只高脚杯。 特调的鸡尾酒,度数不高,果香浓郁。 还有单凛身上淡淡的薄荷气味安抚他,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掌摸他的脑袋,叫他很快就安下心来。 那些部长来敬酒,也不需要他费神费心。 由于始终是高高在上的矜贵态度,主动跟他搭话提及的都很少,顶多关心两句身体状况。 毕竟在外人眼里,盛予骄是比单凛可怕一万倍的存在。 倘若不小心得罪了单凛,没沾染大事,他那种程度的人,一般懒得追究,不过惹到盛予骄,那便能直接收拾收拾入土了。 单凛绝对不会容许他活到第二天。 像是之前盛予骄出事的实验室,原本上面即将批款,这一闹全体相关人员立即被革职处理。 除此之外,新闻主持人的身份也够响亮,双重效应下,那些高官不得不忌惮盛予骄。 但就是这么一位盛先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小嘟囔: “我好累。” “马上开场,再坚持坚持。” 单凛扶住他的腰。 盛予骄突然看到了什么,嘴巴动了动,手掌挡在面前,凑近男人的耳朵: “那个老头好搞笑,为什么只有额头一圈头发啊,不植发也不戴假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脑袋像个发霉的卤蛋吗?” 闻言,单凛都没忍住抽动嘴角。 六点整,他们被礼仪小姐安排在了主桌落座。 拿到节目单,盛予骄才知道居然还要观看两个多小时的文艺汇演,他最不感兴趣的那一种。 “父亲,爸。” 盛予骄侧过脑袋,看到一身军装的单凭寒出现在两人身后。 算起来好久没看见过他,要不是单凭寒跟自己长得太像,盛予骄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记起。 单凛看都没看儿子一眼: “我以为你不记得自己两个父亲在场。” “抱歉,父亲,我得盯着安保系统。” 单凭寒稍稍垂下头。 “那就好好盯,不要错漏了闲杂人等。” 单凛话里有话,搞得三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僵。 盛予骄骨子里的母性光辉再一次跑出来,伸手捏了捏单凭寒的袖口: “不愧是我儿子,真像样,先去忙吧,待会儿一块儿过来吃饭。” 面对盛予骄,单凭寒的神色自然而然缓和下来,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这时今晚第一个节目,钢琴独奏开场。 盛予骄好奇地望过去,台中央,穿着纯白西装的omega坐上琴凳。 那张脸让他愣住。 只不过单凭寒已经离开,他便迟疑地瞥向单凛。 钢琴曲由舒缓扬起激昂,演奏的人却游刃有余。 姜黎十指交弹,手掌跃动。 “你不是说他有骨气吗?看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盛予骄扭头眺望疏散出口处单凭寒模糊的背影,说道。 “这恰恰就是老单家最致命的弱点。” 单凛握住他的手,脸色纹丝不变,让盛予骄猜不透他的态度。 接下来一个节目是儿童合唱队表演。 盛予骄喝了口酒,余光留意到姜黎下台,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 “理事长,夫人,晚上好。” 近距离观察这个omega,盛予骄发觉他真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论是五官还是皮肤、身高比例都没得挑。 别说主播,就是当明星也是够的。 盛予骄挑了挑眉,还没接话,旁边桌一个男人就起身凑了过来: “啧啧啧,我说姜黎,宾客名单有你的名字吗?你怎么混进来的,还配跟会长和夫人搭话?” 第28章 四胎 这人披着深蓝色的亮片外套,一脸花花公子相。 前纨绔少爷盛予骄表示自己可是很能辨别这一类的。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话没错,礼宾名单上确实看不到姜黎的名字,甚至节目明细栏每个后面缀着的表演者,第一个钢琴独奏是没有的。 但姜黎神情异常冷静,淡定而鄙夷的目光轻挑掠过,启唇: “三哥,你是只忙着伺候嫂子,没听到弟弟刚才在台上弹钢琴吗?我可是被光明正大邀请来给诸位老总表演的。” 他把“光明正大”四个字咬得很重。 “你……” 姜绍脸色铁青,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 “我是来向会长和太太问安的,不知道现在机关处变成三哥当家主持,都能替两位发言了。” “你他妈、不不,理事长,我没那个意思,我……” “老三!” 姜老爷子被推去了卫生间,现在才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吹胡子瞪眼: “滚到你的位子去。” 盛予骄起初还不明白,后来单凛告诉他,姜家老三完美遗传了老爷子的酒囊饭袋,不过模样长得好,又会花言巧语,将赵副市长家的掌上明珠骗到了手,因此能跟着进这种场合。 可在外人眼中,副市长千金赵敏恩那是妥妥的女强人,这姜绍也就算个小白脸赘婿,还不老实,四处开屏惹事。 “爸,您这趟厕所去的可真久,恰恰没看到儿子弹琴呢,不知道的以为您嫌弃我。” 尽管明面上父子两人已经没了血缘关系,但姜家至今没有发布声明,本来孩子就一堆,多一个少一个仿佛无伤大雅。 “我老头子耳背了,懂得什么琴?你能让总会长和夫人听着悦耳才是本事。” 姜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姜黎藏在袖子里的指甲掐了掐手心。 他听懂了弦外之音: 你做这些给我看没用,单家如果不买账,姜家也就没必要留你。 “我这点雕虫小技在单夫人面前还是班门弄斧了,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跟我来一场四手联弹?晚辈有很多纰漏,希望能得到您指点一二。” 盛予骄抬眸,对上他的眼神。 那种殷切的渴盼不能不叫人心里一揪。 而盛予骄错开视线,笑了笑: “我不会弹钢琴。” 姜黎的期望顿时跌落谷底,但他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平稳,忽然注意到盛予骄的左手。 “单夫人是什么人,怎么有时间给你上课呢?” 姜老爷子笑着岔开话题,跟单凛聊了起来。 “既然您没兴趣,那晚辈就先失陪了。” 盛予骄礼貌地再次抬头想要目送他,却见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 那里的戒指痕已经很淡了。 “有的时候找不到某件东西,会不会不是丢了,而是被藏起来了呢?” 姜黎悄悄俯下身体,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盛予骄猛地停滞住,待回过神,他早就走远了,从疏散通道离开。 “怎么了?” 一瓣橘子被送进嘴里,台上的节目不知道演到第几个,盛予骄有点心不在焉地捏着单凛的手指,摇摇脑袋。 “是不是有点闷?去趟洗手间?” 单凛又剥了一瓣橘子给他,绒丝都去得干干净净。 盛予骄没张嘴,反倒用手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吃进去,点了下头。 “知道在哪儿吗,让陈助带你过去。” “不用。” 他咽下酸甜的汁水,没有看他,只说: “厕所我还能找不到嘛,我自己就好。” 单凛眼睁睁看着他起身,视线始终相随,眼神暗下来。 “不要太久。” 盛予骄听他嘱托道。 从疏散通道出门,楼梯间一拐角,他就瞄到了姜黎的身影。 但自己的确初心是来上厕所的,他发誓。 可还没开口,姜黎那个小身板便挡住他,将他拉到一边,堵上楼梯间的门。 这…… “师父,你终于肯见我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盛予骄先思考起来了这个称呼。 “你被关在家里,被他为难了是吗?你知道公司那些人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要当贤妻良母,要准备给单家生四胎了。” 姜黎忍不住嗤笑出声,可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忽而凝结在了脸上,瞳孔微微放大: “不会吧师父,你真的又怀孕了?” 盛予骄脑袋都打了,连忙挥手打断他—— “姜先生,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毫不关心,我是来上洗手间的,麻烦让开。” “师父,我没有办法,我只有你了,要是你也不帮我,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你真的要冷眼旁观我被逼到绝境吗?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就凭你还没戴回去手上的戒指。” 盛予骄一顿,不禁垂眸瞟向自己的手指。 姜黎没错过他的反应,继续说: “看来从那天以后,你就没有戴过了。” 听这话的意思,他一定了解些许内幕。 盛予骄来了点兴致: “所以,你有什么筹码?” “单凭寒的爱。” 姜黎抱臂挑了挑眉。 “别太自信,”盛予骄勾起唇角:“爱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如果单凭寒最终的结婚对象不是我,我会保证搅黄他的每一桩亲事,搞臭单家的名声,我说到做到。” “小朋友,你在威胁谁呢。” 盛予骄后背抵着门,居高临下地俯看他的脸。 姜黎抬起下巴,明艳地咧嘴一笑: “师父,我这点底牌就直接亮给你了,你也清楚我只会死缠烂打,反之,如果我成功嫁给单凭寒,那么便互利互惠,我能在stn得到更高的职位,同时也可以帮助他营造人设赢得大选,媒体的力量是强大的。” “哦,就你一个午夜小主播?很不错。” 盛予骄点点头。 “慢着。” omega倏地开口,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失忆了?” 对上他审视的眼神,盛予骄并未正面回答,冷静地眨了下眼。 “别低估了我们两个人的熟悉程度,师父,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盛予骄和以前一不一样,我能察觉出来。” “不戴戒指的话,那总会长应该还什么都没告诉你。” 他说了一大堆,都没撬开盛予骄的嘴。 “师父,那我现在有第二个筹码了……” “你想知道什么,单凛隐瞒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盛予骄顶了顶腮帮子,努力维持面上的波澜不惊: “我为什么选择要相信你,而不是我自己的家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好像比我更清楚。” 姜黎话音落地。 两人对视了片刻,下一秒,楼梯间似乎陷入无休止的寂静。 机械手表指针咔咔作响的声音异常清晰。 “手机拿来。” 盛予骄冲他摊开手。 在姜黎的拨号盘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后,他又抬了抬下巴: “走吧,带我去洗手间。” 等再次来到会场,索然无味的文艺汇报接近尾声,晚宴即将开餐,有侍者把桌上的水果和酒更换成配套餐具。 盛予骄刚刚落座,身边的服务生便为他倒了一杯金酒。 他点下头,端起酒杯抿了两口,就看单凛给他往碟子里夹进一块热乎乎的小餐包。 “去这么久?” 盛予骄“嗯”了一声,拿起餐刀切开面包抹黄油。 “跟姜黎聊了些什么?” “不告诉你。” 他张嘴吃掉半个面包,塞到口中嚼嚼嚼,斜了单凛一眼。 单凛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手臂搭在他身后虚虚地搂着对方: “别的我不说,他谎话连篇,信不信该有所取舍。” “我是傻子吗?” 盛予骄把剩下的半个面包堵在他嘴里。 单凛甘之如饴,跟他碰了碰头。 不一会儿冷盘就上了,烟熏三文鱼沙拉。 “你也没告诉我晚餐是吃这些东西,怎么吃得饱?” “凑合吃,晚上回去加餐。” “我有点想吃麻辣烫。” “不能在外面吃。” “就要吃麻辣烫。” “那我回去做给你吃。” 单凛不得不答应下来。 “你这都会做?”盛予骄睁大眼,不太相信地打量男人:“我还想吃炸串哦。” “包在老公身上,想吃什么都能做。” “你是哆啦a梦呀。” 金酒换成干白葡萄酒,盛予骄逐渐染上了几分醉意,甜品结束,没有过多的社交,两个人就趁着夜色退出会场。 会所外面的路比较窄,轿车驶过需要放慢速度。 因而盛予骄看到了前面路灯下的两个身影。 原本应该待在年会内部的单凭寒,此刻正悠闲散步,旁边是一身白色西装的姜黎,脖子上套着厚厚的围巾,与之面对面十指相握。 他们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姜黎活泼多动,一会儿踩在路肩,一会儿跳起来抢过男人的军帽扣在自己头顶,笑得鲜活而灿烂,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凑近了还能听到他哼出的歌声: “if i love you was a promise.” “would you break it if you''re honest.” “tell the mirror……” 如果忽略掉两个人的身份,这个画面还真是唯美的青春小情侣恋爱场景。 可姜黎转了个圈,突然看到后面闪烁的车灯,身形顿了顿,立马小心翼翼地缩在单凭寒背后,只探出一双眼睛。 车窗缓缓降下来,是单凛的脸。 单凭寒握住omega的手,将人严严实实遮在身后。 “找时间回来一趟。” “是,父……” 单凛仅仅在下达命令,就吩咐合上车窗,压根不等他回答。 但单凭寒还是对着撒开的车尾气深深鞠了一躬。 第29章 氟西汀 “他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姜黎撅起嘴巴。 单凭寒没说话,胳膊贴着他的腰,一点点收紧。 “唔……” 怀里的omega打了个哈欠,鼻尖在他胸前蹭蹭。 “回去了。” 听他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姜黎不觉得有什么,仍然亲昵地凑上去: “你们家我又进不去,你想要我回去哪里?” “车上等我。” 单凭寒聊下这句话,就把外套脱掉罩在他头顶,扭头便走回会场。 姜黎掌心多了一串车钥匙。 年会彻底结束清完场,作为今晚安保重头的总管单凭寒才能离开,大致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间姜黎也是精神百倍的,并不会困,此时却裹着他的衣服装作被吵醒的样子。 “老公,你来了。” 含糊不清的鼻音加上车子里浓郁的荔枝味,已经叫单凭寒分不出真假。 “嗯。” 他拍拍姜黎捏住自己手臂的温热指头,坐上驾驶座。 omega的手便像没骨头一样滑落在他腿边,晕晕乎乎地又把眼睛闭起来。 这样一来,男人就只能把他抱回自己的公寓。 快进门的时候,单凭寒却停住脚步。 “手给我。” 还在装睡的姜黎知道他早就识破,乖乖把手递了上去。 他在录自己的指纹。 姜黎将勾起的嘴角藏在他衣领后。 进了屋里,他还舍不得放下那件外套。 “不要,你又舍不得多给我一点信息素。” 他蛮横不讲理的模样与多年前高中大学的时候重合在一起,是只有单凭寒才领略过的。 可是面前的这个姜黎,比那个时候手段更加高超,一颦一笑都能把舞刀弄枪的alpha吃定。 他环住单凭寒的腰,撒娇讨信息素。 乌木的气味本来是沉郁,现在却急匆匆地冲出来,慌乱包裹住omega的身体,像是树的藤蔓,牢牢禁锢住自己的所有物,直至融为一体。 浴室的水声停止,单凭寒走出来,正巧看到换好睡衣的姜黎吃下两颗白色药片,瓶子上没有名字。 他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单凭寒便将吹风机拿出来,给他吹好,才问道: “什么药?” “氟西汀,抗抑郁的而已。” 姜黎没什么所谓地伸伸懒腰倒进他怀里,捏着他的睡袍带子缠在指间把玩。 “多久了?” “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年开始。” 他感受到男人把自己搂得更紧,便接着说下去: “当时我要在国外修双学位,努力拿到stn的offer,盯着电视上的战事新闻,一边担心看到你,一边还要强迫自己忘掉你,我那个时候脑子很乱,好几次都差点想直接……” 滚烫的泪珠滴在单凭寒的手背。 他抬手抽了两张纸巾,轻轻贴近姜黎的眼皮。 “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姜黎配不上你。” “我现在才有底气、才有资格让他们都知道,只有我才能做你老婆。” “你呢……你会不要我吗?” 他眼眶和鼻尖都是红通通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单凭寒再次探出手指抹掉他的泪痕,却没有开口。 “寒哥,你跟蔡子晋最大的区别,就是性格。” “他在公众面前一向是温和谦卑的形象,又家庭美满,可你是军营出身,本来就让人觉得有距离,如果有一个青梅竹马的omega妻子,跟你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那种反响不可估量。” “更何况我还是一名主持人,你知道蔡子晋给那个该死的孙钰塞了多少钱吗?整个黄金时段新闻快变成蔡家访谈了,我在那个凌晨的狗屁节目半点话语权都没有。” 姜黎猛然止住眼泪,恨恨咬牙捶了一下床板。 “我要你赢,你必须赢,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他搂着单凭寒的脖子,嘴唇快伸到男人耳朵里去了。 alpha将整张脸使劲埋在他颈间,深嗅一口。 娇气的omega却吃痛,轻轻捯气,像个婴儿一样缩在他臂弯,解开上衣几颗扣子。 单凭寒垂头看过去,喉头一紧。 “都怪你,都破了。” 姜黎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眼神纯真但诱惑,微长的栗色头发乖顺地搭在肩头,发尾埋进敞开的衣领,若隐若现两抹红痕。 他还在随着喘息挺起胸口: “你看它们多可怜,你吹一吹嘛。” 姜黎太白了,导致一点点痕迹就会被无限放大,给予男人强大的视觉冲击。 单凭寒几乎是颤抖着,唇瓣谨慎而轻柔地上去碰了碰。 omega随即软哼出声,像是搁浅的鱼尾一般绷紧腰身,抖了两下。 他挂着眼尾晶莹的水光,再次仰头吻住男人嘴角: “老公,还想要。” 灯又被关上。 与此同时,单凛牌爱心夜宵端上了桌。 盛予骄眼睛都亮了。 “你还真的会啊!” 麻辣烫和炸串都有模有样的,虽然跟路边摊比起来,多了几分健康的味道,但想起晚宴的那些破蔬菜叶子,盛予骄已经很知足。 他拍拍身边的位子: “过来陪我。” 单凛也破天荒拿了双筷子,跟他一个碗吃。 “我过几天要去一趟stn。” “去哪里直接告诉司机,假期之后我没时间送你。” “谁让你送我了,这不是跟你报备一声吗,醋王。” “这么乖?” 单凛亲了亲他的耳廓。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亲自跟我说实话咯。” 盛予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见男人沉默地举起筷子,把裹满干料炸好的娃娃菜从签子上剔下来,卷成菜卷送进自己口中。 这个时间单以慈已经睡了,佣人们大多也进行完最后的清扫工作,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守在灯光开关旁。 “好吧,我明白了。” 他耸耸肩,继续刷短视频,一边被单凛小口小口地喂饭。 “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单凛从旁边穿过胳膊抢过他掌中握着的手机。 “哎!” “专心吃饭,消化不好胃会难受。” “不是啊,你看那是谁!” 在单凛熄灭屏幕的前一刻,他们两人都看到了上面正跳着最热手势舞的omega。 视频创作者——“姜黎casey”,发布于十分钟前。 点赞量破万,评论也在蹭蹭往上涨。 【抢到老婆前排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先亲老婆一口吧!![舔屏]】 【哇哇哇黎宝好美好可爱,怎么这个点还不睡啊。】 【感觉好久没见你播新闻,生病了吗?】 【加油姜黎,现在电视台就爱看你一个人[强][强][强]】 【想要睡衣链接……】 “这是在凭寒家?” 还没回复盛予骄的问题,单凛就微微皱起了眉。 “有点太心急了,这个孩子。” 盛予骄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评价道。 “他向来这样,正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难道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手锏还没有亮出来?” “又或者,”单凛启唇,凝望着他的双眼:“夫人今天跟他的对话,让他有了不少胜算和底气。” “怎么可能,我说的话从头到尾不超过五句,一直都是他在讲啊讲的,不对……单凛,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予骄神情一顿,忽而对上他的目光,有些愠怒。 单凛见状把他的手机放回去: “没什么意思,吃饭吧。” “不吃了。” alpha说着就把筷子一摔,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单凛拉都没拉住。 守夜的保镖面面相觑,都吓出一背冷汗。 而守着半碗麻辣烫的男人,慢吞吞地伸手掐了两把眉心,深呼吸一口。 今天晚上,首长大人注定又进不去卧室了。 第30章 准儿媳妇 不同于父亲整夜的煎熬,单凭寒单大将军难得连续两天进入深度睡眠,尽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亦是神清气爽。 运动了两个小时洗漱完回到卧室,床上的omega还在呼呼大睡。 看了眼时间,今天又是假期,考虑到他昨晚的确睡得太晚,单凭寒没有出声叫醒,只是凑近了给他盖好被子,目光再次落在床头桌面上那个没有标签的小药瓶。 不过没等他拿起来仔细观察,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剧烈振动起来。 姜黎瞬间蹙紧眉头,把脑袋深深埋进被里。 但那好像就是他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探出一节光裸而白皙的小臂摸到接听键,凑到耳边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句: “哦哦,你跟我老公说去吧。” 他将手机直接推到单凭寒掌心,朝后一倒继续合上了双眼。 单凭寒半天注意都没有,还怕吵到他,只能出去接电话。 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亲自到楼下和搬卸工人一起抬上来几个巨大的行李箱。 “这么快就到了啊,刚刚好。” 姜黎这时间已经起床,换好家居服上了个厕所,刷完牙走了出来,很自然地盘腿坐在行李箱面前,把它放倒打开拉链。 “是什么?” “我的衣服呀,你这里又没有我能穿的。” 他说着,丝毫没去看男人的表情,把手里几件衣服理好,径直进屋拽开柜门,单凭寒黑白色调的套装被推到一个角落,原来的地方挂上了omega花花绿绿的漂亮服饰。 不仅如此,浴室里的洗手台也霎时间摆满他的护肤品。 姜黎还没完,抱着他的化妆包四处打量,寻找“安身之所”,这才留意到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一举一动的单凭寒。 “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呀,我好饿。” 单凭寒瞧他踮起脚尖,便俯下身,果不其然得了一吻。 姜黎很响亮地在他唇上吧嗒亲了一口,顺手抚摸男人的脖子: “我想吃卷饼,要是有酸汤面片就更好啦,谢谢老公哦。” 几抹亮丽的色彩强硬地挤入这间冷色调大平层公寓,侵占了单凭寒的世界。 原来这里空荡得不像是有人居住,就连冰箱都是只有矿泉水。 昨天单凭寒让人把它填满了,可以供今天早饭的食材。 姜黎换上了一件米黄色的薄毛衣,和浅蓝色牛仔喇叭裤,头发扎了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像只早起的小鸟。 “你还记得它吗?” 小鸟叽叽喳喳,时不时地跑过来跟他讲话。 单凭寒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抬头,这次看向了姜黎怀里搂着的企鹅玩偶。 “嗯。” 他刚移开眼神,姜黎又追上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随机考察,时间!地点!” “n899年圣诞节,伦敦。” 听到单凭寒干脆利落的回答,姜黎都愣了一瞬。 他迅速掩饰掉眼底的情绪,捏了捏小企鹅的爪子,说道: “回答正确哦……对了,我还给他买了帽子和墨镜,你看可不可爱?” 姜黎自顾自地摆弄起他的小玩偶,见单凭寒不再说话,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我不想喝牛奶,我想喝豆浆。” 他突然说道。 “自己弄。” 这是单凭寒给他的回答。 “自己弄就自己弄呗,会做饭了不起嘛,你能学会做饭不也是我的功劳?” 姜黎钻进开放式厨房,守在水槽边洗豆子,嘴巴不停: “当初你说你会做菜我才答应跟你出去住的,单凭寒,我十九岁就跟你同居了。” 他一股脑把黑芝麻和黄豆丢进破壁机里,合上盖按了开关,便没骨头似的挂在男人腰间。 单凭寒小心翼翼地护住他的手: “弄好了就出去坐着。” 姜黎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又瞥向锅里的油花,缓缓缩回胳膊走了。 等早餐准备的差不多,单凭寒才想起让他打的豆浆,鼻子一皱,浓烈的焦糊味道袭来。 他匆忙上前拔掉了电源。 再晚一步,别说破壁机直接报废,家里的保险丝都要烧断了。 “乖宝。” “嗯?” 姜黎从沙发靠背探出脑袋,发出疑问的音节,满脸茫然。 “你加水了吗?” “啊哦……” 面对单凭寒的问话,他沉思起来,慢悠悠地靠近过去,也闻到那股烧焦的糊味,不由得挠了挠脸,额头蹭蹭男人胳膊: “好像忘记了哎,怎么办?” “没事。” 单凭寒让他先去吃饭。 姜黎小小地“哦”了一声,便坐到餐桌前乖乖吃饭。 他得保持身材,吃得很少,像小猫一样,挨个尝了两口就往单凭寒那边推,同时踢掉拖鞋,双腿架到男人大腿上勾着。 “就这点?” “嗯,吃太多上镜会胖的呀,我饱了。” 单凭寒没说什么,只垂眸看了看他瘦得如同竹竿的两条细腿,虽然有些夸张,但还像是没有自己的臂膀粗。 姜黎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用艺人甚至爱豆的标准严格要求,他实力不过关,观众只爱看他这张漂亮的脸,要是水肿或是真的胖了,那他跟别人比就没有半分优势。 他能耗到今天,混到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结果身世传闻一出,就被上级以莫须有的着装错误调去深夜新闻。 坚持了整个冬天的凌晨工作,姜黎永远在暗暗咬牙,却没有一点怨言。 他知道,他只有爬得更高才行。 而头等大事,就是向stn那些见风使舵的老总们证明,他姜黎并没有被姜家放弃,也依旧是单家的准儿媳妇。 他打开手机,单凭寒已经把重新磨好的黑芝麻豆浆倒进杯子里放在他手边。 姜黎脑袋贴在他肩头蹭蹭,豆浆只抿了一口就撂回桌面,点开短视频软件,看到后台,昨晚发布的那条手势舞上了热门。 “你有没有给我点赞,单凭寒?” 他刚说出来,便想到什么,又把脚抬到他大腿,两手在他身上摸索着要手机: “你可能都没有这个软件的账号吧,拿来我给你注册一个。” 假期的最后一天,显得有些太过短暂,吃过中午饭,姜黎翘脚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了很久,不想浪费这几个小时,但最终难以得出结论。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紧挨着坐了一下午。 心照不宣地,没有回忆,没有未来,甚至没有越轨的动作,腿碰着腿,手指相触,握在一起,注视窗外灿烂的阳光变成昏黄,太阳消失。 就像是在沉默地,弥补他们曾错过的五年,错过的并肩。 公寓完全被黑暗笼罩住,单凭寒感受着身旁的omega呼吸渐沉,没有抽出已经酸胀的手臂,只是没想到仅仅在他额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姜黎就睁开眼睛。 omega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舌头缠了上去。 翌日。 牌号前缀为军部专属的轿车停在stn大楼下。 光鲜亮丽的姜黎对着镜子补了最后一点唇膏,从车上走下来。 戴上工作牌,打卡走进公司大楼,一路都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熟悉的直接喊他的英文名字“casey”,也有人叫一声“姜哥”或者“姜老师”。 但这些通通不是他想要的。 还没走到工位,他们电视部主任薛岩在众目睽睽之下迎了上来。 “早啊casey,今天穿这么漂亮,又买新包包了?” 姜黎站定,一边坐下来,一边对着这个老滑头勾起虚伪的笑意: “还是薛总眼光好,我是不太喜欢奢侈品,包而已,这种东西实用就好,但奈何不了送的人坚持,说我必须要背最好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嘛。” 薛岩轻笑两声,转而看向周围,拍了拍手提高音量: “好,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先来开个短会。” 姜黎倚着靠背,只转了转椅子,好以整暇地注视其他人围过来。 包括最讨厌的那个beta孙钰,他的竞争对手之一。 可是对方现在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论情不情愿。 “好了啊,也没什么大事,每周安排照旧,就是排班表发生了一些改动,大家可以看看。” 话音刚落,众人便打开手机。 姜黎怎么也压不下去翘起来的嘴角。 “不好意思薛总,这是我们本周的排班表?” 孙钰看着手机瞪大双眼。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能有什么意见呢……”孙钰摸清了他的态度,不免转换表情笑笑,眼睛死死地盯着omega那张玲珑的小脸: “只不过姜黎前不久因为直播时着装不当停职去了深夜新闻,现在却排了五天的黄金时段,就算我不说,其他同事们也该疑惑吧。” 第31章 漂亮武器 姜黎突然乐了两声,迎面对上孙钰咬牙切齿的目光,开口: “是吗?恐怕同事们不是疑惑这个,反倒是上个月收视率跌倒谷底才叫人摸不着头脑吧,晚间黄金时段新闻可是咱们台的王牌节目,怎么收视率连每日天气预报都比不上了?” “哎孙哥,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他满脸无辜加探究询问的语气,让孙钰不由得冒火,磨了磨牙,没言语。 薛岩不得不站出来: “小孙,你和casey是咱们台的王牌搭档,你们俩通力合作,才能把节目越办越好啊。” “至于casey犯的一些小错嘛,也别总揪着不放是不是,他已经做好检讨了,台长那边希望你们两个新的一年能带领咱们台走向新的历史,好好干。” 他拍拍孙钰的肩膀,又看向周围吃瓜的员工们,添上一句—— “行啦,都做事去吧,奖金不想要了?” 众人匆忙回归自己的工位,姜黎也扭转椅子点开显示屏按钮。 “晚上有时间吗?台长说想跟你吃个饭。” “好啊,但是别太晚了,家里那位催得紧。” “我懂我懂,地方我来安排。” 薛岩一脸谄媚讨好,褶子都皱起来,与之前为难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姜黎从鼻子里哼了声,随即闷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再搭理他。 这薛主任便原地转了两圈,装作巡查工作的样子,眺望四周,背着手慢腾腾踱步返回他的办公室。 周末。 经历了一星期的满勤工作,姜黎终于得以休息。 但他最烦的事情就是休息。 他宁可忙碌到不可分身,可不愿意天天闷头睡大觉,太过安逸的生活会让人丧失斗志。 驱车来到家常菜饭馆门口,他掰下镜子整理了一会儿头发,故意磨蹭片刻后,才伸手把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放进包里,背上下了车。 他绕过服务员的指引,走进了四座包厢,进门那一刻,便摘下口罩: “对不起对不起啦许熠,让你久等了吧。” 明明对面有座位,他却挨着男人坐在了一边。 被叫做“许熠”的人戴着半框眼镜,长相和气质都很平和,只是抬眸看了看他,抿唇而笑: “你约我来吃饭,结果来的比我还晚,去逛街了吗?” “对啊,一整个下午,我转了很久才决定送你什么,喏!” 他从包里掏出那个精巧漂亮的盒子,递到许熠的手心,却在男人合掌时抽了出来: “等下嘛,你要不要先猜猜?” 许熠侧过头,视野中是omega俏皮挤眼的表情。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 “这怎么猜,是领带?” “哇,你太厉害了吧。” 姜黎不掩饰惊讶的眼神,当着他的面把蝴蝶结拆开,这次是真真切切送到了他手里。 “不会吧,真的是领带?” 许熠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猜中,打开盒子的前一秒,听到姜黎说: “差不多吧。” 里面躺着一枚亮晶晶的领带夹。 “怎么样,许医生喜不喜欢?” 看到许熠指尖轻轻抚摸上面的钻石雕饰,姜黎直接捏起来,凑近几分,夹在他的衬衫领口。 “下次记得打领带哦,许医生。” 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的热度互相沾染。 可惜一触即分,门口有了动静,是服务员送菜单进来。 许熠缓缓推了下眼镜。 姜黎按照客人的喜好,点了不多不少四菜一汤。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最喜欢街角那家中餐厅的小炒肉了,他们家做菜味道很正宗的,待会儿尝尝有没有以前的味道。” 许熠莞尔: “你都说是从前了,怎么会尝得出来呢?” “我们在国外那几年,还好有那家中餐厅,不然胃肯要坏掉,听说他们老板今年跟着儿子儿媳回国定居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开店呢?” “记忆中的味道具有欺骗性,有时候我们觉得美味,也掺杂着时空的因素,听说过海马体吗?” 许熠修长的手指挑起姜黎的下颌,指腹抵住他的后脑勺,接着说: “人大脑的形状就像一只被握紧拳头,前面是额叶……” 他点了点姜黎光洁的额头,忽而一顿。 omega察觉到他慌乱收回去的手,忍不住弯下腰,脊背一耸一耸地笑起来: “许博士,怎么不讲了呀?” “抱歉。” 许熠有点不太好意思,挪了挪位置跟他空出一些距离。 幸好这时候上了第一道凉菜,打破屋里的奇怪氛围。 这家店出菜很快,不一会儿就都齐了。 “开动吧,品鉴一下我的宝藏店味道如何。” 姜黎给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 “所以掌管记忆的地方叫做海马体?那么,这个地方损坏就会引发失忆吗?” “不一定,但记忆或多或少受到影响,有可能还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产生精神、心理疾病,需要结合医学影像判断损伤程度。”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大脑完全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却失忆了呢?” “有。”许熠道:“阿尔茨海默病,不过这也是建立在脑衰老的前提上,就是我们俗称的老年痴呆。” “如果不是老人呢?” “年轻人也有几率患血管型痴呆。” “要是这个人非常健康,但就是失忆了呢?” “在我了解的领域,没有这种可能。” “或者是心理疾病,精神分裂之类的……” “我的病人是因为脑损伤造成的失忆症,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的原因,呈现出来的外在判断根据都是脑损伤,不存在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突然失去所有记忆的情况,我是唯物主义者。” “哦?你的每个病人吗?” “你在套我的话,姜黎。” “哈,哈哈,问两句嘛,职业病而已。” 姜黎被他直接点破,不免开始尴尬,却又装作无所谓地摊开双手,才张嘴: “我听说是一种神秘的人造气体,合法合规吗?失忆属于副作用还是……” “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脑外科医生,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做你的新闻素材,专心吃饭好吗?” “可是你不想知道吗,许熠?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的性格、人品我最清楚,你想想那些因为爆炸而妻离子散的无辜工人,你不愿意替他们讨要一个说法吗?为什么所有媒体都对这件事畏首畏尾不敢报道,里面一定有更深的隐情。” 姜黎放下筷子,言辞不由得激动。 许熠见状,叹出一口气,也将手中的餐具撂下,道: “我说过了,我不清楚那些事情,现在那些病人是由神经内科的主任团队进行研究,上层决定的,我们完全接触不到丝毫风声。” “神经内科……” 姜黎喃喃自语重复着。 “况且,我是个门外汉,都明白新闻的时效性,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个研究室也早就被查封,你现在去查还有什么意义的,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了真相吗?” 以许熠的性格,他很少这样咄咄逼人,姜黎愣了一下,有点泄气,被他抚了抚后脑勺的头发: “吃饭吧,好吗?” 看着盘里多出来的一块鱼腹,姜黎缓慢眨了眨眼睛,指尖搭上他的手臂。 似有若无的荔枝清香蔓延开来。 许熠蹙起眉头,就听咫尺之间快要凑近自己怀里的始作俑者开口: “那你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某个主任?许熠——” 他躲开姜黎更深一步的触碰与引诱,猛然后撤椅子,倏地站起身,语速飞快: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姜黎没能留住他,眼神微动,将冷掉的鱼肉送入口腔中,一抿即化了。 没个几分钟,许熠就走进来,拿上外套。 “许熠,你说过喜欢我的。” 男人身体一僵,却把他的手拂开,冷静地说: “你的alpha在你身上留了很重的味道,我不太舒服。” 姜黎愣了一下。 “对不起。”他垂下脑袋,余光瞥道许熠已经拉开包厢的门。 “单我已经买了,给我最后剩点好印象,姜黎,求你。” 走廊中的冷气钻进来不少,只不过也消散的很快,姜黎望着紧闭的门,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外面下起雪。 第32章 端倪 单府。 仅有单以慈发现了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花,吵着闹着拿自己前不久收入囊中的相机要出去拍雪景,被保姆拦住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反观衣帽间,盛予骄正头疼于准备明天去stn穿的衣服,而单凛坐在一边,看他把一个小吊坠扣在链条包上。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单凛伸手捏捏那只白色玩偶挂件,被他拍开。 “他是吉伊啊,一只小仓鼠。” 盛予骄撩了把头发,就跟他一起倒进懒人沙发里,脑袋枕在他胸前,伸手够到旁边桌子上的平板,调出几张图片,又跟他讲解: “chiikawa,最近很火的,这个是小八,这个是吉伊,这个呢是乌萨奇……” “动画片?” “嗯,你没看过吧,带你看两集。” “我们家盛大少爷都沦落到看动画片的境地了?” 单凛搂紧他,半张脸埋进他发间。 “什么,你女儿告诉我的好不好,他们在小朋友堆里可是顶流,那个小挂坠,就是南也当做礼物送给我的,没有你的份。” 盛予骄在平板上找片源,上衣就被掀了起来,身后单凛一双手摸进去。 温凉粗糙的纹路触感,让他激灵一下,抖了抖,反倒猛地清醒,把男人的胳膊扒拉开,平板塞进他手中: “你自己看去吧,待会儿我抽查。” 他又忙着去选衣服。 单凛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抱住。 “你总纠结穿什么干吗?” “还不是你?”盛予骄扭头瞪他一眼,“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人设,万一在那些同事面前露馅了怎么办啊?” “我也没叫你去那里。” “你说什么?” 盛予骄没听清他的小声喃喃。 “我说,没人敢去揣度你,自然些就好,来陪我看你说的那个什么《奇迹娃娃》。” “是chiikawa。” 盛予骄纠正他。 单凛瞧着他没再挣扎,而是乖乖窝在自己怀里,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小臂上掐。 “这集我都看过了。” “那个吉伊不会说话吗?” “他不是,他会说话的,只是有点内向而已。” 没多久,保姆敲门提醒两个人该吃饭了。 单凛跟他好声好气商量着暂停关掉平板,又说: “今天让厨房里炖了藕汤给你喝。” “是池塘的藕吗?” “对,你之前说喜欢吃。” “我喜欢吃炸藕丸子,藕汤好像是秋天喝的吧。” “想什么时候喝就能什么时候喝。” enigma把他从懒人沙发里拽了起来。 藕汤很好喝。 这汤清淡少盐,基本上没什么调料,单以慈也可以喝,还一连喝了好几大碗,她拿着自己最新出炉的作品给盛予骄瞧: “妈咪你看,我的拍摄技术怎么样?” 盛予骄拒绝了单凛喂过来的肉片,伸长脖子看过去,许是没料到小屁孩真拍得还行,叫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很漂亮吧!” “单以慈,长毛病了?” 单凛将探头探脑的人捞回自己身边,说道。 单以慈连忙扣上相机,边扒饭边可怜兮兮地瞥向盛予骄。 “乖宝贝,好好吃饭吧。” 盛予骄摸摸她的脑袋,不打算施以援手。 又是周一,stn大厦。 晨会结束之后,孙钰压不下去满腔的愤懑。 排班表中这次黄金时段栏整整写满了七个“姜黎”的名字,本来上周他还能作配,现在反倒四天都去了晨早新闻,孙钰连虚以委蛇都做不到,简直气疯了。 走到茶水间,他点上根烟,抬腿踢了两脚吧台柜子,取出一只纸杯,没有倒水,而是在手里使了使劲捏扁丢进垃圾桶。 “那个……孙哥,你能稍微让一让吗?” 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的杵在后面,眼见他挡在咖啡机面前,咽了口唾沫便战战兢兢地问道。 孙钰白眼差点翻上天,狠狠喘了一口粗气,侧过头睨着来人: “大早上的喝什么咖啡?公司花钱养你是来享福的?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啊?” “对不起孙哥,不是我要,是……” “你给姜黎当狗了是吧?他不是有助理吗,你给他接什么水?” 他向前迈了一步,把面前的小职员逼得连连后退。 “是我要的。” 清冽的嗓音在不是很大的几平米茶水间响起,孙钰突然顿住,无法忽略掉语气的熟稔感,立马视线上移看清了他的脸。 “你有什么意见吗?” 盛予骄轻轻抬了一下眉。 孙钰直接僵硬在原地,眼睛不可遏制地睁大,嘴唇都在发抖: “盛、盛老师。” “多糖多奶,送到我办公室来。” 撂下这句话,盛予骄就扭头离开。 小职员也跟着走了,只剩下孙钰扶住桌角,他感觉一股热流往脑袋里冲,眼前发昏,浑身都在哆嗦。 去年盛予骄还在的时候,就独独青睐姜黎,明明是同年进入公司,他处处都被姜黎压了一头,就因为他不是omega?就因为他不够年轻漂亮? 本来以为盛予骄出事,姜黎身世曝光,他就能因此上位,结果现在单将军又跟姜黎搞在了一起,甚至盛予骄都回来了。 他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孙钰越想越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冷意,将他整个人都裹挟住。 尽管如此,他还是拿出一只干净的杯子,给盛予骄煮好咖啡送了过去。 等他出门,小跟班赶紧凑上来: “孙哥,他不是相夫教子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啊?” “我怎么知道?”孙钰揉了两下眉心,有些疲惫:“你可别忘了,就算他不播节目,stn也有单家的投资,看见他穿的那一身没有?” “啊,我看挺普通的,不像什么大品牌呐。” “你懂个屁,那都是高奢订制,还品牌,估计你连听说都未必听说过,他从头到脚够你在s市中环内买套房了。” 孙钰悄悄握紧拳头,只觉得危机四伏、宝座摇摇欲坠。 姜黎平时上班都踩着点打卡,今天也不例外,直到有人告诉他去一趟盛予骄的办公室,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 “师父。” 他进来的时候,盛予骄正在参观自己的办公室。 这种诡异的,陌生而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来了?” 见盛予骄不理会自己,他便再次开口。 alpha自顾自地坐下,慢慢悠悠掀起眼皮,端起眼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笑道: “孙钰泡的咖啡还不错。” “您不是不爱喝咖啡吗,我去给您重新买一杯果汁来。” “人都是会变的。”盛予骄喊住他。 姜黎脚步一停,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把拿手机的那条胳膊放了下去,又听他继续说: “从前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现在不喜欢。” “师父……” “哦对了,我以前是不是不太待见孙钰来着?但我看了他做主播的几天节目,说实话,他比你实力过关。” 姜黎彻底没话了。 盛予骄反而乐出声: “行了,快坐下吧,几天不见变哑巴了?平时不是说话一套一套的。” “师父,你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 他一坐下,盛予骄却无意识皱了皱鼻子。 他闻到那股呛鼻的乌木檀香。 平常能在家具或者茶室里闻到真正的檀香味道都是舒缓绵长,从来没有这么冲,像是富有攻击力的气雾化成野马,要把姜黎周身五米内的alpha通通杀光。 也就盛予骄是他爸,对他信息素味道的编排还算熟悉,不会头晕眼花,幸免于难。 “你们两个住一起了?” 许是没料到他问起这个,姜黎愣了下才回答: “是。” “你还没睡醒?我叫你来是跟你玩问答游戏的?” 盛予骄双臂环在胸前,仰头倒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向他。 “太仓促了,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您会多宽限几天时间。” 姜黎搓了两下手,环视一圈,忽而站起身,把框住走廊的落地窗拉上帘,然后锁上门栓。 他又扭头瞥了眼监控摄像头的方向,才转过身说道: “您想知道什么方面的事?” “我出事那天。”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向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那所实验室,是我们一直都在调查的对象,他们有进行非法研究的迹象,您想让stn抢到独家第一手报道,可一直都在有人阻挠。” “包括您的爱人单理事长。” 闻言,盛予骄敛眉,神色蓦然变得严肃。 第33章 非他不可 “后来,甚至stn的高层都对您施压。” “不过您依然不打算放弃,尽管实验室得到了审批,您还是觉得有问题,可是不曝光,就没有办法让警局介入深度调查。” “因为非法人体实验而失去亲人的家庭求助无果,只能找到您,没有办法,我们必须铤而走险。” 明明是姜黎一直在说话,盛予骄却止不住地喝水,杯里的咖啡很快只剩一个底。 “计划是您亲自去实验室探访,您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里的工作人员强烈阻止,哪怕跟您发生冲突也好,这样才能把事情搞大。” “这不是新闻人的职责,某种程度上还破坏了规定,我提出我去做,但您告诉我,只有您受伤,单凛才会有所动作。” “这是我目前了解的,其余我还在查。” 姜黎停止讲述。 “你之前提过,我的婚戒,又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师父,我当时是为了能让你见我,才说了戒指的问题,因为从我进stn后,印象里您一直都是戴着婚戒的,但也是那天——临去那家研究所之前,您手上已经把它摘了。” “就这些?” 盛予骄看向他,发觉姜黎也在盯着自己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先不说你这些话的真实度,起码对于我现在想了解的事情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你的底牌有点太弱了。” “我还在查……” “人人都能查,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私家侦探,姜黎?” 盛予骄起身,徐徐抬脚移动过去。 “师父,您也是alpha,应该能闻到自己儿子的味道,他对我的占有欲有多强,您能感受到。” “so?” 盛予骄绕过他,走到门前,一下一下拧着锁头玩。 “您还希望我说得更清楚些吗?这样的频率,如果赶上我的……我不觉得你儿子有什么自制力,到时候万一搞出什么未婚先孕的丑闻就不好看了。” 面对他话语中明晃晃的威胁,盛予骄没说话,他便接着道: “对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始乱终弃,要是他敢跟别人结婚,我都可以大着肚子去审判庭起诉你们单家违反omega保护法。” “你果然是很有意思。” 最后一次的旋动没有落锁,盛予骄转身来到他身边。 “师父过誉,我只是为了自己在拼命而已。”姜黎垂眸,“或许您忘记了,我曾经跟您说过,当我在姜家出生、检验出omega的那一刻,我这一辈子的价值,就是作为联姻工具嫁出去。” “一旦姜家需要,姜中臣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送给别人。” “更何况我现在都算不上姜家人,这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失去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盛予骄胳膊搭在他椅子靠背处,看不到也能猜想出来他倔强的神情,便说道: “这世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如愿的,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他的那把软椅。 姜黎抬头看过去,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启唇: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面前这把椅子想不想坐?” “想。” 听他问道,姜黎分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野心勃勃,回答地很干脆。 “但前提是离开单凭寒。” 不得不说,姜黎此刻心中是有些动摇的,飞快地眨眨眼仰头望向盛予骄: “第二个呢?” “马上辞职,你明天就能跟单凭寒结婚,给我生个大胖孙——名正言顺的单家孙。” 姜黎沉默了。 “够意思吧,这两个选择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坏处,考虑考虑,尽快给我个答复,你应该比我更着急。” 盛予骄说着便准备出去,手搭在把手上刚一拽门,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面孔。 由于帘子遮住玻璃,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单凭寒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应当上一步是要敲门。 “爸,父亲让我来接您。” 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几近对视。 盛予骄的惊讶程度其实不亚于身后的姜黎。 omega慌张起身。 “哦哦,好,没什么事了,现在走吧。” 单凭寒当即闪身,给他让开路。 见盛予骄背影渐行渐远,姜黎才追出来握住男人的手指。 眼神可怜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单凭寒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将他鬓边的碎发掖在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脸,就很快放下来,跟随上盛予骄的步伐离开。 stn公司大门外,盛予骄上了他的车。 “你周一怎么有时间了?” 盛予骄尽可能操着驾轻就熟的语气同他说话。 “休班。” 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 倒是像盛予骄对以前单凛的印象。 可老二又长得实在跟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必是太过敏锐,单凭寒感觉到盛予骄的视线,不由得瞟了过去: “怎么了,爸?” “儿子。” “嗯。” “真的非他不可吗?” 盛予骄胸前微微起伏,叹了一口气。 “爸,您以前比我更喜欢小黎,他没什么不好。” “好,好,我明白了,”盛予骄点点头:“但作为父亲,我还得提醒你一句,爱情,乃至婚姻,永远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坚持,要是任何一方退缩,就等于崩塌。” 单凭寒顿了一下,抿唇: “您恢复得很好,越来越和从前没有距离了。” “从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帮帮我,爸。” 盛予骄很少见他,更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免觉得意外。 但是被奇怪情绪驱使着,他抬手摸了摸单凭寒的发尾,滑下来的时候在耳垂上捏一把: “乖儿子,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忘了小时候谁总爱哭鼻子让妈咪抱?” “不记得了。” 单凭寒迟疑片刻才扭过脸,错开视线,轻咳一声说道,他神色忽而有些不大自然,目光乱飘,动了动脖子。 “那等回家我给你找原视频看咯。” 盛予骄笑道,就拿出手机开始玩,车里便陷入宁静。 他们到家后,单凛还没回来。 时间尚早,厨房里准备了甜品给盛予骄。 他最近喜欢吃一种黑草莓,下面就变着花样给他摆盘做着吃,今日是草莓千层,还有昨天想要的木薯糖水,今天也上了桌。 单凭寒陪着他落坐,看他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也握起勺子尝了尝。 不甜不腻,纯粹水果的清香和乳制品的奶味。 “二少要喝碗糖水吗?” 保姆问他。 “不用。” 客厅平时一直演财经新闻,等盛予骄来就会换成他爱看的电视剧或者真人秀。 听他们说话,盛予骄才从综艺节目中抽出注意力来抬头: “不甜的,你尝一口?” 他舀起一块木薯浸在汤里,左手在下头托着送过去。 单凭寒推辞的话还未出口,就留意到大门的动静,随即抬眸看过去。 单凛外套不脱鞋子没换,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桌前,俯身搂住盛予骄的腰。 盛予骄吓了一跳,胳膊微微颤抖,扭头看过去。 而单凛握住他的手腕,将勺子口对准自己,张嘴吃掉了里面的木薯糖水。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松开手,盛予骄便把瓷勺丢回碗中,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擦嘴角。 “没什么要紧事,提前回来了。” 他脑袋跟老婆挨着,整个将人笼罩在怀里,眼睛却看向对面的alpha。 单凭寒瞬间起身,颌骨压下来,喊了声“父亲”。 “去茶室等我。” 单凛开口,又低头看见专心吃蛋糕的盛予骄,神情和缓下来,在他额头亲了亲。 “啧。” 盛予骄瞥了他一眼,因为身边单凭寒走开才没说什么。 “今天的探险之旅如何?” 男人两只胳膊都缠了过来,从身后挤着他,一起跨坐在那张宽大的圆凳上,下巴歪倒着搁在他肩头。 盛予骄只得往前靠了靠,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 “还算顺利吧。” 他回答道: “不过我以前这工作环境,还真挺可怕,蛮严肃的,要是现在我指定不回去上班了。” “真的?” “嗯,在家待着多舒坦啊。” 单凛像是很愉悦的样子,在他脸颊上再次亲一口,夸他句“真乖”,又说: “我跟老二聊聊。” “去吧。” 他走以后,盛予骄吃得差不多解了馋,就回屋换衣服。 茶室。 今天弥漫着浓茶的味道。 单凭寒至今学不会品茗,咕咚一口喝下半杯,苦得略微蹙起眉头。 单凛在打香篡,悠然启唇: “我一直以为你比老大要省心。” 他眼皮都不抬一抬。 “我要对他负责。” 单凭寒握着手心的茶杯,指腹描摹上面镌刻的字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是《白头吟》。 “现在洗个标记有多容易,还是狠不下心,手段不强硬。” “跟姜黎交往的人是我,他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 “当局者迷。” “强制逼他洗掉标记,他就会善罢甘休吗?” 单凛点燃香灰,把镂空金丝的盖子扣上,蓝白烟雾便钻了出来。 他轻笑一声说道: “想要捂嘴,当然得送点好处,他跟你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利益么?” “我宁愿他有所图,父亲,您当年和爸相爱,想必也会有不少阻力。” “不少?”单凛嘴角扬得更深,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应该说,单家上下那群,没有一个点头的。” “您应该能理解……” “可他们不同意有屁用,我老婆我说了算,但是我告诉你,你老子那个时候已经在单家有足够的话语权,你呢?” 单凛压低一侧眉毛挑向他。 单凭寒微微一怔。 “要是老大坐在这里,我估计还得掂量掂量,你单凭寒若不是我单凛的儿子,能在军部这样如日中天吗?姜黎貌似都要比你更机灵些,只会打仗的话,非洲草原上任何一头雄狮子都能做到,不缺你一个。” “我会向您证明。”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两个苦命鸳鸯的本事。” 第34章 秘密 单凛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拉开门看到盛予骄站在外面探头探脑。 他一把透过alpha身上柔软的家居服将人抱住。 “吃饭啦。” 盛予骄挣脱开他的怀抱,踮脚刮了下他的鼻梁,却转身往里走。 单凛反手拽住他: “不是要吃饭吗?往屋里钻什么?” “我叫我儿子吃饭啊,你先下去就行了。” 茶室里的香气并没特别呛鼻,甚至还夹杂着薄荷味道,盛予骄不讨厌。 单凭寒安静地坐着,像一座肃穆的石像,手指落在面前国际象棋的国王牌,摩挲顶部的十字架。 这套棋是单凛钟爱的,本来老旧,他突地用力,那小小的十字架就飞到脚边。 啪嗒一声。 他还未弯下腰,便有一只手率先捡了起来。 盛予骄感受到他眼底的刹那惊诧。 “该吃饭了。”他拍拍单凭寒的后脑勺,歪嘴一笑,“厨房做了清炖羊排,今天多吃点。” 单凭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顺从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下楼。 单以慈中午要待在幼儿园里吃便当,他们三个大男人进了饭厅,气氛有点冷。 甚至比盛予骄单独和单凛共处还要冷。 盛予骄暗暗腹诽,很不理解单家这种祖传的育儿方式。 吃饭的时候,他才悄悄凑近单凛,把握紧的拳头翻个面递过去: “老公……” 盛予骄很少这么乖巧的主动喊人,男人瞬间警惕,却又不得不沉浸其中,享受着他的触碰。 直到看见他手心里躺着的小十字架,单凛才明白过来。 “刚刚不小心碰倒,它就掉在地上摔坏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干的好事?” 单凛端详着他的表情,莫名有点想笑。 盛予骄点了下头—— “不许生气。” “没生气,这东西都摆了好多年,该换新了,送老公一套新的好不好?” “嗯嗯,好好好。” 达成目的后他便迅速离开男人的臂弯,毫无留恋,抄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单凛无奈地把蘸羊排的调料摆到他面前: “细嚼慢咽。” “这羊排好嫩,对了,我想小慈的生日办成自助烧烤模式呢,那天气温怎么样,会冷吗?” “搭建场地,堆几个暖炉出来,还有十多天,来得及。” 盛予骄总是忘记自己目前的钞能力已经翻倍,几乎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小寒,你记得要来妹妹的生日会。” “没忘。” 单凭寒听到他久违的称呼,只是微微愣了下,就回答道。 盛予骄看了看他,又开口: “要不然,让姜……” “老婆。” 单凛用勺子舀了一块豆腐吹凉了,喂进他嘴里,堵住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舌头一抿即化的口感袭来,叫盛予骄不由得抬了抬眉,递给男人一个别扭的眼神。 挨了他一记眼刀的单凛,丝毫不恼,手掌揉揉他的肩膀: “嘴巴是用来乖乖吃饭的。” 盛予骄手肘怼他一下,屁股挪了挪,凳子腿划过,摩擦地面,伴着刺耳的声音,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了不少。 单凛伸长手臂,才能把盛满的汤碗送过去,盛予骄赌气归赌气,也端起来一点一点喝掉。 男人松了口气,转而抬眼对着单凭寒: “要是下午有事,吃饱了就走吧,不用一直待着。” 他话音刚落,单凭寒便起身,面前的碗筷已经摆好。 “父亲,爸,你们慢慢吃。” 单凛稍稍点了下头。 盛予骄抬起头,只在他离开经过的时候说了声“注意安全”。 屋子里又变成熟悉的二人世界。 又是拉凳子的声音,单凛居然贴了过来。 “走开。” 盛予骄扬起手推他的脸。 enigma团住他的指尖,装糊涂道: “怎么老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刚才干嘛不让我说话?!” 盛予骄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便用指甲用力掐两下他的肉。 “有人被策反了。” 单凛淡淡地吐出一个陈述句。 “没有……我,”错开男人审视的目光,盛予骄心虚地有气无力,“你少冤枉我。” 单凛拿了一张柔巾纸给他擦擦嘴边的油渍,唇角带着笑意。 似乎跟盛予骄待在一块的时候,他就没有板过脸。 但盛予骄却总是莫名其妙脑补他很凶很凶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你在家好好指定你的烧烤派对菜单。” “这是小慈的生日,我可是要尊重她的想法。” “小孩子有蛋糕吃、有礼物拆就够了,不用管他们。” 盛予骄被他摸脑袋摸得没有排斥,反而越来越软,如同一只无忧无虑没脑筋的小狗,歪头搁在他臂膀,眼睛从下而上仰望着他: “你下午还有工作吗?” “嗯。” 单凛险些化在他的眼神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不去了好不好?” 盛予骄倚在他右肩,却是探着手指去捏他的左手袖口。 “好。” 没成想男人做决定如此干脆,盛予骄略微一惊,又听他说: “没什么大事,在家里做,也是一样。” 下一刻竟是要直接吩咐助理来,不过被盛予骄连忙拦住—— “我、我开玩笑的,别耽误正事了,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 单凛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 他离开饭厅,盛予骄也吃不下去了,穿过暖廊,走到一楼的盥洗间漱过口。 趁着男人还没上车,他裹紧羽绒服,脚踩一双棉拖哒哒地跑出去。 单凛张开双臂迎上,他就闷头扑了进来,两股热流汇合。 盛予骄仰头,抱着他的人已经俯下腰身,他便飞速踮起脚,在他的enigma脸颊落上一吻: “拜拜。” 单凛刚要捕捉他的唇,就被推开了,盛予骄替助理打开车门,亲手把人搡进去。 轿车驶出视线,盛予骄感受到脚踝钻进去的冷风,打了个寒颤,便扭头回屋。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在单凛办公室睡着做的那几个梦。 现在让他感兴趣的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圣诞夜,相机咔嚓定格下来,但他没有看到过照片在哪里。 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妈家。 盛予骄思考了片刻,迈开腿往书房去。 他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抽屉里翻找,相册的角角落落都没放过,还是无果。 “奇怪了。” 盛予骄转而一屁股坐在单凛的专座,看着他每个都上了锁的抽屉,一筹莫展。 不应该啊。 那么重要的照片,怎么会没保留下来? 他抬头又开始研究桌上的电脑大显示屏,猛然一扭头,碰倒了旁边的相框。 相框里的单人照,是他生单以慈那年拍的,盛予骄之前就看到过,匆忙伸手扶起来,却发现里面的照片位置偏移,露出一角星空的影子。 盛予骄脑中灵光闪过,起了疑心,把相框从背面拆开,果不其然,那张照片就藏在里头。 两个人穿着厚重的衣服坐在雪堆,唇齿相依,看不清脸。 但是盛予骄认得出来,照片里的单凛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另一只搂在他腰上往自己怀里按。 而“盛予骄”两条胳膊抵在他胸口,手指轻轻握着他的脖子。 可现实中的盛予骄看到这个画面,忽然太阳穴钝痛,手一抖,两张照片和相框就摔到了地上。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无意识地蹲下身,指尖已经摸了过去。 “夫人!别拿手碰!” 守在门口的保姆听到声响,慌张地闯了进来。 盛予骄置若罔闻,眼睛反而死死地盯着桌下的狭小空间,直至指腹划破,出了血。 保姆上前把他拉起来: “夫、先生,您怎么了?” 他这才如梦方醒,晃了晃脑袋。 有人过来为他包扎手指,并把地板的碎玻璃碴清理干净。 盛予骄的神情不大自然,仿佛触了火一般猛地缩回手: “你们都出去吧,没事,小伤口而已,没几分钟就愈合了。” “可是先生……” “出去。” 下人们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立马退出了书房。 盛予骄把门锁好,又返回到刚才的位置,膝盖跪地整个身体趴了下来,抻着胳膊摸进去,勾出来一只有些重量的金属箱子。 他来了这么多次,居然从未察觉。 偌大的宅院,怎么会在书房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个迷你保险箱? 有猫腻。 他盘腿坐在地上,抱着保险箱研究起来。 还是四位的密码。 直觉告诉盛予骄,这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跟他有很大关系。 第35章 分歧路 单凛跟厨房下了命令,盛予骄一日只能吃一次甜食。 上午木薯糖水和草莓千层入肚,所以他如今只能干嚼水果。 盛予骄无心看电视,叫来管家,限他在单凛回家之前,去搞来与他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相框。 他没想让管家瞒着单凛,毕竟男人也早晚会知道。 等将两张照片重新塞回去,相框摆好,就到了单以慈放学的时间。 “妈咪妈咪妈咪!!” 盛予骄刚到客厅,就被撂下书包的单以慈扑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顺势坐在沙发上,摸摸女儿的小脑瓜: “今天这么高兴?” “对呀,体育课菠萝哥哥让我们比赛拍球,我拍了208下,是第一名哦!” “这么厉害?” 单以慈被他夸了,不由得扬起脸蛋一脸傲娇,像是在等待什么,可盛予骄迟迟没有反应,她就跺了跺脚: “妈咪奖励奖励我!” 盛予骄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捏起小姑娘的脸蛋,左右各响亮地亲了一口,还拿起叉子把果盘中的芭乐喂进她嘴里。 小慈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 “甜么?” “嗯嗯,甜,妈咪喂的特别甜!” 她使劲点头。 “吃完就赶紧写作业去吧。” 盛予骄心事重重,完全忽略了她的甜言蜜语。 一听这话,单以慈当即跳了脚,三下五除二把拖鞋踢掉,爬到他身上: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妈咪。” 她往盛予骄怀里使劲钻。 “唔,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妈咪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我们凯莉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你坐好。” 盛予骄强制把她按回沙发上。 单以慈依旧是搂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妈咪陪我一起画请柬嘛,好不好?” “什么请柬?” “我生日会的邀请函啊,送给我朋友们的。” 她歪歪脑袋。 虽然说是“一起”,但盛予骄只坐在地毯上剥着瓜子旁观。 单以慈很用心,送给每个人的邀请函都是不同的图案设计,还都是自己构思出来的。 没一会儿,保姆说单凛回来了。 盛予骄扭头看过去,跟玄关处换鞋的男人对视,笑了笑。 他喜欢剥瓜子,但不愿意吃掉,嫌嘴巴累,于是干净的瓜子仁堆成了一簇小山。 原本单以慈很有信心,以为这些非自己莫属,可父亲一来,她的妈咪就捧在手心里送了上去。 “怎么坐地上了?” “地上又不凉。” 单凛还没站稳,就被他捂了一嘴瓜子仁。 “爹地晚上好。” 单以慈瘪了瘪嘴。 单凛应过一声,便蛮横地揪起盛予骄躲藏至身后的袖子,抬起他的双手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一个微不足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还没等他出声教训,盛予骄先把手抽了回来,不大高兴道: “你每天工作,还得时刻盯着我,累不累啊?” “希望单夫人有点自觉,不要总拿自己跟工作相提并论,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单凛顿了顿便说道。 “咦……” 盛予骄咬紧牙关,看着他又把自己的手抬起来,对准那个小伤口吹了吹: “我的棋盘买好了吗?”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倒让盛予骄懵了一下。 坏了,他是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什、什么棋盘,有这回事吗?哈哈。” 盛予骄干笑两声,被他攥住手腕一扯,身体前倾,脑袋便撞到单凛的胸口肌肉。 通过骨传导的嗓音更加磁性: “那恐怕今天晚上某人要受点罪了。” “孩子在呢,你,胡扯什么。” 盛予骄脸色当即涨红,不能不想歪,就推了他一把。 今夜单凛好像很清闲,吃过晚饭去后院带着狗溜了两个半小时,就回到卧室,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床上卧躺的盛予骄腰后。 手掌冰凉的触感让alpha弓起身体颤抖了下,他刚洗完澡,不可抑制地蜷缩起来躲,扭头瞪向元凶: “好冷!” “怎么就托着嘴巴发呆,不睡觉也不玩游戏。” 单凛含笑,左膝盖抵在床边,胳膊圈住他。 盛予骄不得已躺在枕头上,搭着他的手臂,两只眼睛不再转动,定格在他嘴唇附近,然后猛地偏过脑袋,抬脚轻踢到男人的小腹。 不痛不痒的一击。 等回过神,单凛已经钻进了浴室。 “呼——” 盛予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长舒一通气。 鼻间萦绕起丝丝薄荷气息,他忍不住皱起眉,注视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这个讨厌的enigma又在故意放信息素勾引他了。 盛予骄粗喘一口,闭上眼睛默背清心咒,这是他昨晚在短视频软件刷到的,觉得自己有可能用到就立马放进了收藏夹。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骄骄?” 完蛋。 他突地睁开眼,听男人又喊了他一声: “骄骄,乖老婆,没睡的话帮我拿套干净睡衣进来。” “你好麻烦,用浴巾裹一下不就行了。” 盛予骄屈腿坐在床上,拢了拢自己真丝睡衣的领口。 他话音刚落,没成想门下一秒便被拉开,措不及防,未曾来得及错开目光,健硕的男性身体不加掩饰地呈现在眼前,每一寸肌肉都如同古希腊雕塑刻出来的。 就连某个地方……也是。 “这、怎么,你!” 盛予骄语无伦次,像是被点了穴,竟是动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跨上床。 跟着被子一同卷进男人怀里,他才迟钝地压低声音道: “单凛!你他妈是流氓吗……你,啊!” 他的屁股被扇了一巴掌。 “怎么还犯吐脏话的毛病?”单凛打完之后,安抚一般地揉了揉,“又抽烟了是不是?” 这一下收着力度,尽管盛予骄穿得薄,疼也疼不到哪里去,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鼻酸,眼睛也酸,嘴角一撇。 “说话。” 单凛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盛予骄晚上刷了好几遍牙齿,怎么可能还有烟味。 “就抽了一根。” 他用力摇晃脑袋挣扎,被硬挺的触感一顶,几乎是头皮发麻地瞬间偃旗息鼓,只磨着牙齿愤愤望向他。 “你说让我裹浴巾就行的。” 单凛浑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喔,你裹在哪里了?” “这不是么。” 盛予骄瞧见他搭在肩膀上即将滑落的浴巾,像个披风似的,压根遮不住他二两肉。 原本他皮肤微凉,但盛予骄脸一贴上去,觉得热热的。 “还记得当初老公怎么陪你戒烟的么?” 单凛说道: “你说这是不良嗜好,会让牙齿变黄,也有伤嗓子,作为新闻从业者必须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大众。” 一听这话,盛予骄的脑袋忽然从他身上分开些距离,伸手把被子扯过来代替自己塞进他怀里,想整个金蝉脱壳的戏码,却被男人牢牢搂着。 “放开。” “闹什么脾气?” “怎么了,以前的盛予骄不跟你耍脾气吗?” 他冷笑一声。 怎么说也是个成年alpha,单凛按住他要费点劲,一边还得在脑子里琢磨着他的话,索性装糊涂道: “什么以前?我只知道我老婆此时此刻正在我怀里躺着。” “可我要是不想当你老婆呢?单凛,你得认清楚,我不觉得我和你心里的盛予骄是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还纠结于以前的记忆?” 盛予骄被他的问题噎了一下,后颈又被捏住,心里的烦躁感油然而生,垂头捏着被角,耍赖说: “不允许反问!总之就是这样,我就是我,你该重新认识我,就算喜欢,也只能站在追求者的位置,不能把自己当成我的合法伴侣,懂吗?” 单凛静静地回望他,没有说话。 盛予骄有些底气不足地偏开眼色,继续自顾自说着: “所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能一直管着我。” “你现在想干什么?” 男人声线变得平稳,没有了刚才的不正经。 “嗯……喝酒,我想喝酒,你陪我喝,你不是有暴露癖吗?就这么陪我一起下楼。” 盛予骄开始困倦,丝毫未察觉到什么,走神思索,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被单。 “明天还要去工作。”单凛像是无奈极了,试图跟他好声好气地解释:“等周末好不好?” alpha眼皮发沉,脑子里也跟着稀里糊涂起来,瞬间把刚才的“追求者”理论抛在身后,乖巧点头,但又不太满意地嘟囔: “今天才周一。” 他天天在家待着,这语气却比上班族还委屈。 “还有几个小时,马上就周二了,拉个钩,保证假期陪你。” 单凛本来看不到他昏昏欲睡的表情,这样一拉勾,盛予骄直接后仰倒在了自己肩头。 “困了?” 盛予骄缓慢地摇摇头。 单凛笑了笑,抱起他平铺在床上,拽过被子盖好,关掉室内灯光,搂着他一起躺下。 23:48 浴缸的水放掉,单凭寒把四肢疲软的omega抱回卧室。 像往常一样,姜黎尚且沉浸在余韵中还未清醒,就伸出手摸索着药瓶,拧开盖子在掌心倒出两片,便去够杯子。 可这次他的手腕被单凭寒用力握住。 粗暴的动作让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痛意,不由得掀起眼皮看过去,有气无力地撒娇: “疼……老公……” 单凭寒没有怜惜他,视线反而盯着他手心的两颗白色药片。 姜黎五官皱在一起,不得已把指尖团成拳往怀里挣扎想抽出来,另一只手来掰他的胳膊。 “不在特殊时期,我也每次都有戴,没必要太谨慎,总吃会伤身。” 一般在床上,单凭寒很少会跟他讲这么长的话。 他说完,姜黎愣了下,不知该作何反应,瞳孔倏地放大几分,僵硬地勾起唇角作出笑容: “你、你说什么呢?这是我……” “抗抑郁药还是避孕药,我能找人查到。” 姜黎觉得自己浑身发凉,像是一根冰柱划过脊背和后脑,战栗不止。 “早就选了第一条路,是吗?” 他听到男人问他。 第36章 高傲者低头 “我去外面睡。” 单凭寒撂下最后一句话,就扭头走了出去。 而在他身影远去,门合上的那一瞬,姜黎却马上将药吃了下去,喉结滚动。 似乎别无选择。 缓了几分钟,他恢复精力,一脚踹开被子下床,拧开门,轻手轻脚地迈到客厅里。 没有开主灯,只有微弱的光源,打在单凭寒的后背。 他端坐在沙发里,目视前方电视柜上送给姜黎的jellycat小企鹅玩偶出了神。 姜黎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转身到柜子面前拿出了一提什么东西。 礼品盒放在茶几上,才分到了单凭寒的注意。 “这是送小慈的生日礼物,之前要托别人带过去,现在直接给你也一样。” 单凭寒短促地应了一声,并未抬头看他。 姜黎站在不足半米远的地方,看似与他对峙着,忽地深呼吸一口,颓然地坐上他的大腿。 他自嘲般哈哈大笑两声,看向单凭寒依旧挺拔的腰身,调侃道: “你看,我连你妹妹的生日会都进不去,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想的太美了吧。” “……单凭寒,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承诺。” 虽然听上去像玩笑,他的语气却真的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单凭寒拧起眉头。 “我们都成熟一点不好吗?”姜黎叹了口气,态度又变得软下来,双臂环住alpha的脖子,“我帮你选举,你给我前途,我肯定在大众面前扮演个温顺的好妻子,咱们各取所需,很合理呀,何况……” 他凑近男人的耳朵咬了咬,哑着声音添上一句: “你还能免费睡我。” “姜黎。” 单凭寒终于受不了,掐着他的腰出声打断。 “怎么了嘛……” 姜黎撅嘴在他唇上碰了碰。 但单凭寒猛地扯住omega的头发,同他额头相抵,磨了磨后槽牙: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姜黎还没说话,就又被他按下去,脸埋到男人腹部,哼了一声,像是没有丝毫羞耻心,手指划上去勾起他的裤带。 单凭寒垂头,omega眼神上挑,缓缓张开了嘴。 下一秒,男人捏住他的后脖颈把人拽开,很轻易地掼到沙发上,自己却猛然站起身。 姜黎脑袋晕晕,抬起头,视野相当模糊,只能看到单凭寒的轮廓朝大门移动过去,一言不发地消失掉。 这明明是他的住处,可姜黎后来将近一周都没有见过他回来。 自己好像又搞砸了啊。 可惜容不得他纠正,很快,时间来到星期五晚上。 单凛刚忙碌完,觉得肩颈酸痛,就去汗蒸房待了一会儿,晾一晾体表温度,洗过澡,才走楼梯回卧室。 踩上台阶,转过一个弯,他目光所及像是恍过什么东西,抬眸定睛看去,盛予骄双腿并拢挨着栏杆坐,侧脸歪着搁在膝头,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啊。” 单凛靠近他,俯下身子说道: “等我做什么?” “好哇,你忘了?!” 盛予骄看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掌,上去就是一扒拉,拍得偏了偏。 单凛眉头猛跳,连忙拽着他来不及缩回去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抱起来,臂膀牢牢托住他并不算娇小的身体,转了个身往楼下走。 alpha明白他是要去地下室的酒窖,听话地躺在他肩头,没挣扎。 “就知道逗我玩。” 盛予骄嘟囔一嘴。 两人踏进地窖,微微的凉意让他身形抖了抖,头顶感应的灯光随着步伐亮起。 “想喝什么?” “贵的。” “这是逮住机会想好好宰老公一顿?” 单凛嘴角就没降下来过,扭头蹭蹭他的脸。 “别磨叽。” 盛予骄在他肩上锤一拳。 男人便挑了两瓶让保姆送去卧室。 他们两个回到屋子里,单凛把他搁在沙发,同时发现有一份火腿奶酪水果拼盘摆在桌面。 enigma疑惑地观察片刻,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颗树莓放入口中。 “下酒菜,我做的,厉不厉害?” 盛予骄边说,边从沙发上站起来找开瓶器。 单凛伸手要夺过来,反被他躲掉,挨了一记瞪。 “厉害,我老婆最厉害。” 看alpha的表情,不知道他对这个回答满意没有,只听嘭的一声瓶塞飞出。 单凛连忙接过保姆送来的两个高脚杯,吩咐人都出去带上门。 琥珀色的酒液流动,具有天然的凉感,盛予骄叼住杯缘抬起,冰冷贴唇,渗入唇齿之间,清爽无比。 他身体上每个细胞都得到了相当大的满足,眯起眼睛,连脚趾都蜷缩颤抖。 单凛端着酒杯坐下,他就立刻黏过去蹭: “你干嘛不喝?” 还没等男人说话,他就仰头将自己剩下的酒一口气灌入喉咙里,杯子随意摆在桌面,跪上单凛的大腿。 “你要自罚一杯哦。” 单凛被他压着,被迫仰起头,双手扶着他的腰。 盛予骄捏住他的下巴,一点一点倒进去。 随着男人喉结滚动,还是有不少酒液滴下来,浸透他的衬衫。 盛予骄彻底跨坐在他小腹上,拿着酒杯的手指也凑过去,解他胸前的扣子。 裸露出来的蜜色皮肤让alpha忍不住盯上,指腹探进去摸。 单凛一把握住老婆的手腕,却并未压制他的动作,反倒带领他探得更深。 “流氓。” 听他骂道,单凛笑出来,反问: “谁才是?” 盛予骄叫他扯过来亲,但狠心一咬。 “嘶……” 单凛吃痛,可怜巴巴地掀起眼皮望着他。 “谁让你亲的?我生气了,再罚三杯。” 他这里一杯接着一杯烈酒下肚,盛予骄反而吃起火腿奶酪配苏打饼干,还喂他嘴里尝。 “宝贝,”单凛抬手捂住杯口,“要把我灌了醉才能结束?” 盛予骄短促地“嗯”了一声,咽下嘴里的无花果,又说: “那公平一点,我们喝个交杯酒嘛。” 酒过三巡,见盛予骄还要倒第二瓶,单凛便把人按在怀里不许动。 “差不多了,我叫厨房备着醒酒汤,待会儿喝一碗,好好睡觉。” 盛予骄攀着他的脖子贴上去,几乎是脸贴脸地凑近,观察他眼神是否还清明如初。 单凛不明所以,只感受到他鼻尖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别闹了,乖。” 窝在怀里被男人喂醒酒汤,盛予骄眼睛像是醉了,呆滞地盯着他看。 “单凛,你好能装哦。” 喂完最后一点,enigma抽出纸巾给他擦擦嘴,本来能顺着碗边一口气喝下去,却非要用他使过的勺子舀起来送进口腔。 “你对我这么温柔,在外头可不是这样,两面派……” 盛予骄嘟嘟囔囔,揪住他的袖口: “坏死了单凛,我讨厌死你了,我知道你就是为了把我圈起来,把我养废了,让我离不开你,让我哪里也没办法去。” 单凛放下手里的碗,他就一口咬上来。 “对,我就是这么自私。” 酒精控制了大脑,不止盛予骄,单凛也想暂时忘掉一切,只单纯说说话。 “让你放弃学业跟我结婚,刚成年就给我生宝宝,身体一直恢复不好,我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你恨我吧,骄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你只要不丢下我就好,别离开我。” 单凛拽着盛予骄的双手,让他的胳膊足够环住自己的脖子,鼻梁深深地埋进他颈窝呼吸着。 盛予骄瞥过眼神看到他只喝了一口的醒酒汤,神志很清楚: “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我离开你?还是……我离开过你?” 他话音刚落,单凛动作粗鲁强硬了几分,掐的他肌肉发疼。 “别离开我,我错了,盛予骄,别离开我。” 男人像是个只会无限重复的机器。 盛予骄脑中灵光乍现。 他似乎明白了。 第37章 离婚协议 宿醉的头痛延迟袭来,单凛缓慢起身,发现了枕在他臂弯的盛予骄,才逐渐安心。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单凛按捺不住俯下头亲吻他额头。 但猝不及防,把人弄醒了。 “干嘛,几点了……” 盛予骄眼都没睁开,嗓子哑着,就哼唧两声。 单凛一只手扶住他的脑袋,抬头看了眼时间: “没事,睡吧。” 被男人轻拍后背,盛予骄险些又陷入梦乡,却依旧强打精神坐起来,两腿晃荡着摸下床。 单凛阻挡住他的去路: “怎么了?” “啊啊别动我,我要上厕所,走开!” 盛予骄匆忙推开他,光着脚就往浴室里跑。 单凛轻笑两声,又突然止住,只觉得他一走远,头再次疼了起来,便去倒了杯凉水喝下去。 待盛予骄顺便洗了个漱重新爬回床上,他也跟着过去。 他摸摸老婆的腹部,问道: “胃不疼吧?” 盛予骄摇摇头。 “饿了吗?” 盛予骄点点头。 单凛低头,盛予骄主动往上弹起来,仰头在他唇上碰了碰。 男人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木讷地弯唇微笑。 “你身上好大的酒味,我们去洗个澡吧,然后吃饭。” “夫人的意思是……想洗鸳鸯浴?” 单凛说了一句,不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将人抱起来。 折腾了几个小时,下楼的时候单以慈早就吃饱出去撒丫子跑着玩,厨房重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其实也算早午餐,毕竟时间很迟了。 盛予骄吃着碗里的肉燕面,还夹了一块蒸排骨,手边的单凛正给他剥鸡蛋。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 “陪你算安排吗?” 单凛把光洁的鸡蛋塞到他唇边。 盛予骄咬了一大口,差点噎到,赶紧连喝几下水: “我晚上想吃腌笃鲜,你去山里挖点冬笋好不好,中午就不吃饭了。” “我一个人去?” 单凛挑了挑眉,疑惑道。 “叫下面陪你嘛,我还要给小慈的生日会做计划呢,再说外面多冷啊,你舍得让我出去挨冻吗?” 盛予骄心虚地冲他眨眨眼。 “不舍得。” 男人实话实说。 “我就喜欢我老公挖的冬笋,跟别人挖出来的不一样,特别清甜,特别鲜美。” 盛予骄搂着他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胡乱夸一通。 “好了,我待会儿就去。小马屁精,”单凛朝他鼻子刮了一下:“但是不准总吃甜食了,让厨房给你多切点水果。” “好好好,你放心的去吧。” 盛予骄亲亲他的脸。 他目送单凛穿戴好厚衣服走进后山,便快速转身回屋,坐电梯去楼上的书房。 锁上门,他轻车熟路地趴在地面,抽出那只保险箱。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怎么也按不下去数字。 最终,他用另一只手掌扶住,输入密码。 正是他出事那天的日期。 实际上,他对于那个日子很模糊,可能是人体大脑的保护机制,尽管已经恢复了不少的记忆,可但凡涉及到当天的细节,他总是一片雾蒙蒙。 咔嗒。 解锁的声音。 这一刻,突然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住他。 他忽然有个想法,就是不要打开这只箱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正如同单凛的愿景那般,成为一株温室里的菟丝花。 或许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他而今的安稳生活就会被打破。 可能所有都会化作泡影,单凛会消失,小慈也会不在,门口的玫瑰花田也会腐烂。 盛予骄,我应不应该这么做? 他紧闭双目,不断询问着自己,试图在记忆中寻找答案。 但终究是事与愿违。 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他缓缓拉开箱门,猛地睁大眼睛。 三样物品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盛予骄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体积最小的那枚戒指。 与单凛手上那一枚不差分毫的设计。 他伸手捏起来,套进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和上面已经淡化的痕迹完美重合。 盛予骄耳边如遭雷鸣,缓了很久才拿起旁边满是划痕的手机。 因为没有电,他先去找了数据线。 然而完全开不了机。 哪怕他等了好一阵子,目光还得时刻留意着窗外是否有单凛返回的身影,但几乎可以确定,这手机应该是坏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暂时放弃,转而回到保险箱前,拿起封住的牛皮纸档案袋。 掏出里面的东西,盛予骄瞬间愣住。 那是两本离婚协议书。 他哆嗦着手指翻到最后一页,每一本上面都是他本人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不过本应该单凛签字的地方还空着。 保姆瞧见盛予骄下来,已经快三点,便凑上去问: “先生饿了吗?我叫厨房打一碗玉米糊来?” “不用。” 盛予骄摆摆手,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保姆应声,同时注意到他手指上亮晶晶的一点,不由得联想起什么,眼神变了变。 单凛上身是夹棉的冲锋衣,接过身边人扛着的锄头。 帮工们中间有的来单府干活年头短,原以为只是个名义,没想到这位家主真的亲自动手。 引到一处,他们蹲下身确认,正想挥舞锄头先给老板开个头,刨出一个坑来,结果被拦住。 只是听了几句讲解,单凛就很快参悟了,动作迅速而利落,还能纹丝不伤笋身。 没一个小时,他就采集了食材的量,返回主楼。 他才脱掉手套,就看到客厅的背影。 盛予骄端坐在沙发,一动不动,对茶几上切好的蜜瓜和凤梨视若无睹。 他面前的电视机一般时候都是开着的,但现在黑屏,明显是盛予骄授意关掉了。 单凛从背后搂住他,刚想叉一块水果喂给他,一低头就发现了他手上的不同。 盛予骄垂着脑袋,没什么行动。 而单凛的胳膊渐渐向前移动过去,粗糙的指腹划着他手背,指甲抵在戒指边缘摩挲。 “我给你两个选择。” alpha抬头,下巴朝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点了点: “签字……” “不可能。” 不知道是由于外面冷还是其它,单凛的声线微微颤抖。 “那就解释吧。” 盛予骄扭头与他对视: “单凛,我需要你、跟我、解释清楚。” 第38章 daddy* 嗡嗡嗡。 “盛哥,谁啊这么没眼力见,一直打电话。” 酒吧卡座,几个富家公子围坐,簇拥着中心的盛予骄,说话的这人向来狗腿,贱兮兮地凑过来。 盛予骄抬手一巴掌将他后脑勺扇偏,同时身体向前倾,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垂眸便看到手机显示的备注。 他神情凝滞,立马将手机扣了过去,耸了耸肩,掩饰掉不自然,再次仰倒在皮质沙发靠背,翘起来二郎腿,目光自众人脸上转了一圈: “都他妈盯着老子干屁,闫子,你不是平时鬼点子最多吗,整点游戏给哥几个活跃活跃。” 他正说着,就抬腿在面前那个站着倒酒的男人屁股上一蹬。 这时候,刚才的狗腿子又攀上来: “操了,盛哥,看来这m国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说来也真奇怪,他一开嗓,盛予骄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啧。” 盛予骄有些烦闷,当即按了关机。 他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单凛今晚的酒局,这人却从他出门到抵达酒吧都顾虑个不行,一个电话接一个短信,交替轰炸,简直能把人烦死。 回国第一天,他好不容易跟哥们儿喝顿酒,还要像在外面一样被单凛管得死死的,他才不要。 旁边的还以为盛予骄生气了,匆忙把那狗腿子扯到后头去: “滚滚滚,我来陪盛哥喝。” 盛予骄因为单凛几个电话,搞得自己兴致缺缺,叉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没有回应对方的酒。 “盛哥,我听说,你在美国跟单公子住一起?” 那人丝毫不生气,干了一杯才说。 盛予骄眼色一滞,不由得蹙起眉头,扭过脸问道: “谁说的?” “我们之间都传遍了啊,那高高在上的单大公子在你面前俯首低头地伺候,跟孙子似的。” “少胡扯,谁他妈先造的谣?” 盛予骄抬头,眼神于众人脸上滚了两遭。 这些富家公子哥都是很早就开始涉世,而今才不过十六七岁,就盛予骄自己一个成年人,其他的还尚未二次分化,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 “盛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也是alpha,那姓单的再牛逼也不过老几岁吗,怕他干什么?没有单老撑腰他算个屁啊。” 他们心智摆脱不完全稚嫩,没了解目前的时局,单家最大的话语权,单凛早就一步一步夺了过来。 “都闭嘴,再提没用的人,你们全给老子滚蛋。” 盛予骄拉下脸,猛地将一只水晶杯掷向地面。 哗啦一声,酒液和玻璃碎片洒落满地。 声响不算小,在场的人皆变了神情。 “哈哈,好不容易盛哥休假回国,不说那些了,咱们一块来玩玩游戏吧,玩游戏啊。” “你们玩。” 盛予骄撂下这几个字,就从卡座沙发上站起身,扭头穿过嘈杂的dj音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他的外套还留在座上,其余人就没担心,依旧热火朝天地投骰子。 走进厕所隔间,盛予骄摸了摸裤兜。 “操。” 单凛明令禁止他抽烟,今儿是回来第一天,他始终被男人盯着,哪有时间去买烟? 满腔烦闷涌上心头,他踢开隔间的门,靠近水龙头把双手打湿,还没开始挤洗手液,突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盛予骄立马扭头看过去,眼中拂过一丝惊骇,硬闯的男人看上去像个亡命之徒,满身满脸的血迹。 他下意识躲开身形,小腹都贴在洗手台边缘,顾不上裤子被沾湿。 可那人却如同没长眼睛,明明宽敞的距离反倒故意撞到他胳膊一下。 盛予骄“嘶”了声,被他撞得颤了颤,刚要挥上拳头骂道,就看男人直直地狠砸开窗户,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这……”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盛予骄吃惊不已,他揉揉自己酸胀的肩头,迈开一小步打算上前探探,下一刻厕所门再次开启。 “不许动!双手背后!” 居然是几位武警。 盛予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在墙面,随即看到剩下的警察快速爬到窗台张望。 一只手在他全身从头到脚搜查。 他强忍不适,努力配合工作,张口: “警察同志,刚才闯进来的那个人从窗户跳下去了。” 毫无价值的线索。 两三分钟前,就已经有分队冲下去抓捕。 “我只是碰巧出现在这……” 盛予骄忽然顿住。 因为搜他身的警察,手指拎着一包白粉,是从他裤子口袋搜出来的。 正在他愣神的时间,双手便被铐住。 “跟我们走一趟吧。” 盛予骄人生头一回坐警车,目的地还是公安局。 尽管心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他难免腿抖,路上都在不停咽口水。 无论他怎么解释,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警方初步认为他是那个毒贩的同伙接头人。 在一切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也只能等下去。 没有穿外套,公安局的走廊有点冷。 盛予骄缩起脖子,双臂环抱住自己的上身,微微发抖,眼神都是带着不少黯淡且涣散的。 跟酒吧不同,现在他无聊的很,手机也不在身上,简直昏昏欲睡,但这里又太冷。 他跺了跺脚,觉得今天晚上真是走背字。 都怪单凛,就是从他电话不间断开始,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导致一整晚运势不好。 对,就是这样的。 他手肘搭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脚底瓷砖的花纹发呆,并没有留意到灯光前侧,一道庞大的阴影笼罩住自己。 厚重的外套落在后背,盛予骄瞬间被暖热无比的温度与薄荷的气味裹挟。 他猛地抬头,视线对上单凛的眼神。 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他就被男人打横抱起来。 直到两人踏出警局门口,并无阻拦,盛予骄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拳头在他胸口锤了锤: “喂,我还没洗清冤屈呢?!” “我都来了,你还需要洗什么冤屈?” 单凛用下巴顺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发丝把人抵在怀里,完全无视掉他的挣扎,把人塞进车内。 盛予骄系好安全带,愤愤地撇嘴瞪了他一眼。 而男人却拽过他的胳膊,将袖子撸起来,露出血管处一个微小的针眼。 “你让他们抽血了?” “神经病。”盛予骄抽回手,不由得反驳一嘴—— “大哥,这里是警察局,闹事会被拘留的好吧?” 单凛沉默地发动车子,暖气打开,才说: “以后我不在,不许让任何人碰你,任何人。” 盛予骄下意识又要怼过去,却见男人扭头看向自己,那眼神不似玩笑,是平时“管教”他的时候才会有的严肃。 “记住了吗?” 单凛话音落地,盛予骄别别扭扭地转身,脸对着车窗外,留给他一个强烈表示不满的后脑勺。 “骄骄……” “那你倒是来啊!干嘛来的这么晚!四十多分钟!你不说出现事情你会第一时间在我身边吗?骗子!我等了四十多分钟!我都在想今天晚上是不是回不了家了!我不敢跟妈妈打电话,也不想给你打电话!!我就一直等着,等着。” 闻言,单凛心脏抽疼,没开出几里地的轿车再次停在路边。 他把瑟缩成一团的alpha拽进怀里紧紧搂住。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男人的手掌在他脊背轻拍,盛予骄爆发之后就像是脱了力,只乖乖地埋进他的颈窝沉默流泪。 “下次记得接我的电话。” “不要!” 一提这茬,盛予骄又来气,下巴磕在他的胸骨处,仰起头: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你这么没用,都找不到我在哪里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甚至全然不顾自己连位置信息都没有透露过。 “嗯,是我的错,回家吧,好吗?” 单凛低头,与他前额相贴。 每次都是这样。 盛予骄暗暗想,又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他和单凛压根吵不起来架,回回像是他无理取闹似的。 “乖。” 男人亲亲他的鼻尖。 盛予骄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的腰背砸在副驾驶座椅上,双臂环胸生闷气。 他不经意抬眼,透过后视镜瞧见了他落在酒吧的外套和手机。 看来单凛是先去那里找了,怪不得耽搁了时间。 盛予骄有些小小的心虚,捏着屁股底下他的外衣拉链,斜起眼睛偷瞄。 车子停在路口,红灯秒数很长,单凛下意识转头去瞧他,也许是盛予骄来不及反应,又或者由于偷瞄的动作太专心,两股视线在半路便纠缠在一起。 alpha瞬间汗毛直立,嘴巴张了张,慌忙别过目光投向窗外。 男人一声轻笑过后,他的肩膀还是紧绷的。 引擎发动,外面的景物开始变换移动。 “等等。” 过了许久,盛予骄忽然拧起眉头,略有些疑问地指出: “你、你走错路了吧?” 第39章 人造温室* 周遭来往的车辆逐渐稀疏,单凛踩下油门,继续在这条错误的道上前行。 “没错,回家的路。” “可……去我家貌似不是这条路吧……” 盛予骄抿了抿唇,打量着窗外的景色,不免有些半信半疑。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低沉的一声“嗯”。 “只不过你说错了一点,不是你家,是我们的家。” 转过山道,四周豁然开朗,不由得让盛予骄瞳孔放大。 他晓得单家有钱,更明白单凛的地位,但亲眼目睹这一片私人领地还是感觉孤陋寡闻。 眼前还仅仅只是荣山庄园未竣工的雏形。 盛予骄被单凛用他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才下车。 幸好两个人足够互相信赖,不然alpha看到这黑漆漆的山区环境,早就中途跳车逃跑了。 他上身大幅度地转动,视线几乎三百六十度环视了一圈,张嘴道: “这、这是你家?” 接下来他的手便让单凛交缠住,出力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把。 盛予骄重心失衡,脚步趔趄着向前撞在他肩头。 “我们的家。” 单凛再次纠正到。 山上昼夜温差大,尤其是现在,冷得很,恰好一阵寒风吹过来,直往盛予骄的脖子里钻。 他不禁抖了抖身体,单凛立即察觉,将人拢在怀中。 盛予骄下意识往他臂弯处拱,眼前的两排路灯瞬间点亮,豁然开朗。 “哦!” 他脚掌翘起,身体朝后仰了下,瞳孔也被点亮,小小的惊呼一声。 单凛几乎是提着他走路,根本不需要他使多大劲费多大力,完全依靠着男人的步伐。 也就是这样,他也得以好好观赏一下这座庄园。 除去庞大的占地面积不讲,设计和建造花费的心思一定更甚,脚底每块砖瓦都相当平坦舒适,被单凛这样牵着,很慢,估计走了很久。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像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散步,盛予骄是个急性子,单凛虽然稳重,但却看不出来会愿意陪着小男友压马路的性格。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踏出步伐。 就如同现在,此时此刻,这段路明明可以乘车通过,可男人还是拉着他走,心里又怕他冻到,还得收住手臂裹紧了。 凉意一点一点往盛予骄脸上扑,从脖子里钻出来的却是热气,搞得他刚醒了酒便想睡觉,脑海中纵然有许多问题,比如…… 这地方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为什么人在国外那么忙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之前住哪? 难道一直不和家里人住吗? 脑子里乱乱的,风也吹不散,然而他半句话都问不出口,只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单凛操纵着进入室内。 他们直接去了卧室所处的那栋,没有经过客厅主楼。 盛予骄一眼看到门口等待的中年男人。 “大少爷,楼上已经安排好了。” 他侧目看过去,单凛稍稍敛眉,似乎是表示自己听到了,而后双手搭在他肩上: “这是刘叔,从小看我长大的。” 单凛在向他介绍面前这人。 “刘叔好。” 他愣了一下喊道。 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盛予骄显得异常乖巧听话,也相当礼貌而规矩地浅浅躬下身。 “哎呀盛少爷,不用这样。” 管家老刘略显惊慌,腰弯下去的幅度比他更深,手臂做了个引路的姿势,便过来几人带着他们两个上楼。 盛予骄稀里糊涂地就钻进卧室。 等单凛替他脱掉外套,他才慢吞吞地仰起下巴,然后转身看向背后的大床,抿了抿唇: “我们,要睡一起吗?” “你想和谁一起睡?” 男人挑了挑眉,已经开始解衣襟附近的衬衫纽扣,面色理所当然。 盛予骄舒出一口气,缓过神,只得认命开始换鞋。 应该是对他磨磨蹭蹭的动作不算满意,单凛索性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唔!” 双脚悬空,盛予骄攀着他的脖子,鞋袜早就被随意丢在地面。 单凛稳稳地抱着他往浴室去。 “不要,今天我好累了。” 盛予骄蹬两下腿,看上去强烈拒绝,还是被放进了浴缸里。 他拽着自己的衣摆,以仰视角度自下而上地盯着单凛。 “洗个澡而已。” 男人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毫无杂念。 盛予骄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裤链处,颇不自然地扭开脑袋: “那你快出去啊。” 单凛纹丝不动,反而在下一刻坚定地关上浴室门大踏步靠近。 盛予骄无处遁形,朝里躲却正巧蜷缩在浴缸中动弹不得,后脑袋磕蹭着搪瓷光滑的平面,流下去。 两个人从浴室出来,已经深夜。 室内灯光被一只手调暗,盛予骄的脑袋在单凛的肩头转移到枕间,脸颊泛红,嘴唇微微分开些,疲惫得直接进入了浅层睡眠。 单凛小心翼翼地给他摆正身体,再把被子搬过来将人裹好。 他胳膊撑在床面,侧过上身盯着盛予骄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一点点地靠近,伸出手指拨动开他头顶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发丝。 窝在丝绒被子里的人睡得很安稳,指尖还不怎用力地扯住压在脸下的枕巾一角。 光线昏暗,单凛眉头舒展,眼神像是一汪初秋的潭水,可藏着阴影之下,这水源的根部,却是深不见底的狭长沟壑,危机四伏。 睡梦中的盛予骄自然是完全意识不到,甚至还在男人躺下后主动地把额头贴了过去。 这样的亲密共枕,他们已经有过了很多次。 但单凛依旧坐怀不乱,迟迟不敢贸然地深度标记。 毕竟盛予骄年纪还小,思想还不成熟,他心里再急也得忍耐下来,循循善诱,总有拐回家的一天。 这就是他专门为他的至宝打造出的完美温室。 他希望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己的味道,永远待在这里才好。 男人如此想着,缓缓挪动到盛予骄脸前,咫尺之间,呼吸声都听得真切。 “晚安,老婆。” 盛予骄在这么一个几乎百分之百陌生的环境都能睡到日上三竿,还多亏了单凛,整个晚上先是抱着他起了回夜,后来又只要见人转转眼珠就轻拍后背哄睡一阵。 可是盛予骄本人没有丝毫记忆,嘴巴还没张开,肚子倒咕噜咕噜起来。 昨天晚饭他没怎么吃,只在酒吧里塞了几块水果,剩下的全是酒,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该死的单凛,不给他做夜宵不说,还非要拉着他洗鸳鸯浴。 盛予骄愤愤看向他,磨了磨牙齿。 刚刚洗漱完毕的单凛有些无辜,俯身压上床,在他腰间拍了下: “该吃饭了。” 盛予骄不搭理他,翻了个身,在床上大字摆开,以四肢翱翔般的弧度划动片刻,才挣扎着爬起来。 单凛伸手揉了一把他乱蓬蓬的头发,采用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过的语气,含笑开口: “那些小说里,早晨丈夫上班之前,妻子都会为他打好领带送一个早安吻,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好福气了,爱赖床的小猪。” 盛予骄迷迷糊糊地被他搂住亲了下脖子,禁不住全身一激灵,瞬间躲开,用力把人推开。 “干嘛!” 他被单凛搞得已经彻底醒了盹,声音也恢复如常: “谈个恋爱而已,谁要跟你结婚啊。” 他踮踮脚又举高手臂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地迈进浴室。 然而他并未留意背后的单凛,神色突变。 第40章 订婚* 盛予骄专心坐在餐桌前,把碗里的滑肉舀出来送进口中,喉咙随即发出满足的喟叹,眯起眼睛。 而单凛一看到他挑食的样子,就有些头疼,给盛予骄面前夹了两个鲜虾锅贴。 “我记得你对虾不过敏,怎么今天也不吃?” “不想。” 以往是不爱吃蔬菜,比如滑肉汤里煮的配菜豆芽就是动都不动,现在倒连海鲜也谈不上爱吃。 盛予骄又把那两个锅贴丢进单凛的碟子中,转而拣了一筷子豉油鸡放进碗里。 他挑食的毛病跟小时候一次过敏的经历分割不开。 当时两位母亲都不在家,盛予骄误食了半粒花生,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他过敏的体质,包括自己,若不是保姆忘带东西下班后返回了别墅一趟,恰巧发现,恐怕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将在窒息中长眠于世。 他不埋怨任何大人的失职,却牢记着濒死的恐惧。 因此他吃东西都格外谨慎。 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放松警惕了呢…… 盛予骄抬眸,余光是单凛拿筷子的手。 男人的手很好看,干净修长,稍稍用力就能够露出分明的筋骨线条,而筷子尖衔着的,是他费尽心思想让自己营养均衡才交代厨房做的蔬菜鸡蛋饼。 盛予骄知道那大概率也是落到自己碗里。 果然,下一秒,那块蔬菜饼就掉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嚼动着嘴里的蔬菜鸡蛋饼,盛予骄忽而找到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是在遇到单凛之后。 单凛无孔不入地渗进他的生活中,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紧张他有可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 “再吃点,待会儿带你去后山转一转,菜地和果园都开辟好了,你有什么喜欢的就让他们种下去,来年就能尝到。” 他见盛予骄乖乖吃掉自己夹过去的饼,心里顿时舒畅,像是差不多忘却了几个小时前在卧室的情绪波动。 可盛予骄摇了摇头: “我得回家去,昨天晚上是因为提前告诉过我妈酒局的事,撒谎说住在陈奇家,要是今天再不回去,就该穿帮了。” 单凛听着他说话,只抿了抿唇,目光一寸一寸地暗下去。 直到盛予骄说了声“吃饱了”起身,他才猛地伸手将人手腕攥住。 盛予骄愣了下,缓缓扭头瞥向他的脸。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盛予骄现在不能说不怕他,但也好多了,毕竟他摸清了男人的脾性,晓得他根本不像外表那么冷冰冰。 殊不知,他以为的真实,才是enigma真正的伪装。 “好了,我去年圣诞节不是陪你过了吗?” 盛予骄在他握住自己的手背上轻拍两下,似乎早已把老虎当成猫。 “我送你。” “不行,咱们两个还是不能走得太近了。” 此言一出,单凛又是暗自咬牙。 “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盛予骄。” 他怨气冲天的阴暗眼神差点把alpha吓了一跳。 “不、没有,我……”盛予骄连忙转了转眼珠躲避开他的视线攻击,趁机挣脱开胳膊:“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双方都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顾及到这是在谁的地盘,盛予骄罕见地拿下了打破僵局的角色: “在国外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嘛。” “你是指连家人打视频都要避开我的偷偷摸摸地下情么?”单凛幽幽启唇,随即叹出一口长气,没再逼迫他,只退让道: “叫司机送你,好不好?这里打不到车。” “嗯。” 盛予骄这时候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心跳的频率被打乱。 临上车之前,单凛都没有陪他出来。 这个举动反而叫他胸口发闷,虽然是自己说不让送的,但…… 不让他就不来吗,平时怎么没见这么听话。 就不能把自己远远地送到门口立刻走吗? 盛予骄琢磨起这种刁蛮任性的方式来也很淡定,因为单凛当真会这么顺着他。 既然反常,那么便说明男人也想让自己顺着他一次。 他这样思考,面对逐渐缩短的回家距离,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 跟单凛谈恋爱啊。 这可是哪怕穿越了说给几年前的盛予骄听,他都会目瞪口呆、绝不相信的事。 想着想着,此时此刻的盛予骄忽然也开始动摇。 所以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啊!!! 盛予骄大脑里无声抓狂,他最讨厌直面这种难题了,上学就已经够伤脑筋的,放了假没想到还得不停地动心思。 他从小到大擅长的招式就是逃避。 只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面对的。 尤其是现在,轿车放慢了速度,逐渐停靠在路边。 “盛少爷,到地方了。”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怎么这么快?单凛故意的吧,给他找了个赛车手当司机? 盛予骄抿了抿唇,思虑片刻,脚尖不自觉在车内来回轻踏着,慢吞吞地走下了车。 面朝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明明日思夜想,他却站了将近半分钟才按铃。 “诶呦,我们家小予骄终于舍得回家啦?在外面野够了?” 前来开门的身影高大,一看就不是刘妈。 “母亲。” 他喊了alpha一声,就关上门挤进屋去,低头换鞋。 盛皖在他头顶敲了敲: “啧,这么没精气神,还没醒酒呢?” 盛予骄没说话,心虚地躲避开她审视的眼神,扭头朝客厅张望。 这时刘妈也过来了,帮他把外套脱下来,顺便瞧瞧他拖鞋穿错了没有。 “少爷,肚子饿么,厨房里炖好了胡椒猪肚鸡,来一碗尝尝?” 尽管盛予骄已经吃过早饭,但味道空气中弥漫着的鸡汤味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嘴上却说: “算了,待会儿再说吧。” “哎,好。” 刘妈摸着盛予骄这件大衣,总觉得风格太过沉稳了,不像是他平日会穿的,特别是兜里还有个硬梆梆的东西。 她还以为是手机落下了,掏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雪茄。 霎时间,刘妈眼珠子转了转,抓紧时间又丢回去。 盛予骄背对着她,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只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盛皖: “我妈在家吗,老盛?” “你说要回家,她能不在吗?”盛皖挑了挑眉,继续道:“不仅如此,还逼我特意推了两条通告在家守着等你,嘶,结果你小子是压根有家不想回啊。” 盛予骄被噎了一下,梗了梗脖子,刚要解释两句,就听到脚步声靠近。 “又胡说什么?” 张润颜穿着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长相柔和,语气也很平淡,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叫在场两个alpha瞬间老实下来。 “没什么啊,媳妇,我让你儿子喝点醒酒汤,别熏着你。” 盛皖立马低眉顺眼地凑上去。 “喝什么醒酒汤,你去给他冲点蜂蜜水,记得要温开水,不能太烫。” “得令,也给你冲一杯。” 自家omega开了口,就算是伺候儿子她也高兴。 盛皖一离开,盛予骄自己面对他妈,便有些手足无措。 “回来了?” “嗯……” “怎么瘦成这样了,在外面也得记得按时吃饭,别总是酒酒酒,对胃不好,等你上了岁数就该后悔了。” 听张董事长这么说,盛予骄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每天被单凛当猪崽子一样喂,胡吃海塞的,半个月之前上称都比去年胖了十多斤。 “哪有啊妈,我有好好吃饭的,昨天晚上是意外,我跟那些哥们好久不见了嘛,高兴所以才多喝了一点。” 他挨着张润颜坐下,又抬头接过盛皖递给他的玻璃杯。 “谢谢老妈。” 盛予骄确实渴了,咕嘟咕嘟喝下去半杯。 盛皖跟老婆贴得更近,想喂她喝水反被瞪了两眼,眉尾的小痣瞧上去都委屈不已。 盛予骄遗传到了她这张薄情相的七八成,就已经足够招蜂引蝶,更别提盛皖在娱乐圈红得发紫,连续占据“全国最想嫁的女alpha演员”榜首,要不是英年早婚,粉丝数还能再往上翻一番。 那杯蜂蜜水被张润颜搁在茶几上,视线又转到盛予骄这边: “你在单凛身边待了这么久,看来是什么都没学到,回了国还是和这些狐朋狗友混迹在一块。” 一提到“单凛”,盛予骄全身触电般颤了颤,面对张女士说的狐朋狗友都未曾辩驳两句。 盛皖端过桌上的蜂蜜水放到嘴边抿了口,察觉到他突然的停顿,便抬眸瞥过去。 “盛予骄。” “啊?” “你妈跟你说话,发什么愣呢?” 盛予骄如梦方醒。 他最近是太爱胡思乱想了,居然和妈妈聊着聊着天都能走神。 “对不起,妈,我就是……一直搞不明白件事。” 张润颜简短地压着长音“哦”了声,瞅着他。 “咱们家和单家又没有利益往来,不怎么走动,妈是怎么知道单凛正好去美国出外务的,还能让他答应收留我。” “你倒寻思起来这件事了?” 张董事长也喝了口蜂蜜水,放松下来仰倒在靠背上,身边的盛皖便自然地俯下腰给她锤胳膊。 “其实确实挺奇怪的,”张润颜继续说道,“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盛予骄怔了一下,支起耳朵。 “他的助理找到我的秘书,再跟我谈的,我当时只觉得凑巧,又想着你独身在外有个认识的人还安全些,就直接答应下来了,后来越思考越摸不着头脑,所以经常给你发视频通话,看你状态不错才放下心的。” 什么? 难道单凛主动让自己跟他住的? 难道去美国出差不是巧合? 难道在自己出国之前,在分化之前,单凛就有了那种想法了吗? “我——” 盛予骄头脑一热,嘴巴不受控制地马上就要坦白出口。 想要告诉两位母亲,想要告诉全世界,他谈恋爱了。 单凛为他做了很多,那么他也应该勇敢一次,也应该…… “不过这都一年多了,你也习惯那里生活了吧,是时候自己物色租房子搬出来。” 盛皖插了一嘴的话瞬间击碎盛予骄的头脑风暴。 他还没回话,也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别的反应,张润颜先疑问道: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没什么啦,就是听说那位单大公子这次回来就是专程订婚的,估计过些日子就得结束外务回国结婚了吧,让人家撵多不好看,还是自己先搬出来,免得到时候慌乱找不着合适房子了。” 张董事长眉头微蹙,跟着点了下头,嘴上却说: “你这消息保准么?” “那当然,媳妇,不瞧瞧我混的什么圈子。” “就是你们那个烂圈子,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有几分真?” 而盛予骄的嘴唇一直处于微张状态,此刻眼睛都是涣散的,如同失了智的样子,像是已经全然理解不懂她们两人的对话。 “哎呀,怎么能不信我呢……嘿儿子,你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没听见过什么风吹草动?” 盛予骄僵硬地摇了摇头。 第41章 心灰意冷* “对了小予,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张润颜忽而转向他。 但盛予骄此刻脑袋里乱七八糟,仅仅垂下眼睑左右再次摇了摇头: “没什么。” 她们两人没拿他的回答当回事,还在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盛予骄听不了也受不了,随便扯出个借口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还被刘妈强硬地塞进手里一碗猪肚鸡汤。 他飞快地爬了三层楼梯,钻进屋子砰的一声甩上门,然后才抵住墙边调整呼吸。 好不容易缓过来些,盛予骄把汤碗放在桌面,下一秒搁在裤兜里的手机便响铃加振动。 他掏出来草草扫了眼备注,就扔到一边,捧起碗将鸡汤喝了个干净,还被沉在碗底的胡椒呛到,连咳好几声,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喂……” “怎么这么久?” 那边的单凛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短短一个字中的语气端倪。 “我,躲到洗手间来接的。” 他听到单凛深吸了一口气,却也对此没说什么。 要按照以往,男人绝对不会是这个平淡的反应。 “你打电话来是干什么?” 盛予骄压制着想要询问他的欲望,努力安抚自己的心情,好让嗓音听不出纰漏。 “这几天你好好在家待着,我要去祖宅,不能陪你了。” 隔着电话的声音仍然抓耳,盛予骄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 “回祖宅干什么?” “许久没有去了,长辈那边总要露露面,马上就要过年,还有祭祀的事情,那边规矩多。” “只、只有这些吗?” “怎么了?”单凛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声音一再温柔下来:“早上是谁走得那么决绝,连动都不让送,后悔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过完春节?” “宝宝,你们开学时间早,我这边估计事情处理不完,到时候订好机票,你先过去,我……” “你什么意思?” 盛予骄的手指陡然握紧手机,开口打断他的话。 “没事的,别怕,一些琐事而已,前后差不了几天,处理完我就去美国找你,不过就是要委屈我们骄骄得吃几天学校食堂了。” “什么琐事,我不能知道吗?” 然而单凛只是轻笑了一声: “怎么突然这么乖,这种小事还用不着你这个一家之主操心,好好在家玩,陪陪你父母。” 他说完,还在等着盛予骄回话,却是无尽的沉默,转眼一瞅,对方已经挂断了。 盛予骄掌心捏着手机,浑身发冷。 回祖宅…… 不能告诉他的事…… 订婚?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都没有完全标记自己,原来是只想玩玩就丢掉吗? 看他盛予骄一个alpha被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有成就感吧。 他就说嘛,单凛跟自己,明明家世差那么多,年龄也是,包括社会阅历,一点都不相配,怎么会天上掉馅饼呢? 他性格这么顽劣,这么好骗,甚至几分钟以前他还差一点要和父母坦白了。 多可笑啊。 果然,还是摆脱不了被人甩的命运吗,omega也一样,enigma也一样,他就这么不值得别人爱吗? 对了,对了,玩玩而已,就像之前谈过那几段,单凛既然没有认真,他盛予骄哪来的真心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正常,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洒脱一点,好聚好散。 他的手背上忽然滴落了温凉的液体。 天哪。 盛予骄……你哭什么啊?!!! 真没出息。 没出息! 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被人光明正大的分手却比失恋更难受。 整个年前的时间,他都闭门不出,成天抱着游戏机度日。 直到腊月二十七,盛皖再也忍不了他这副模样,冲到儿子的房间,象征性地为表达礼貌敲了两下,就破门而入。 盛予骄被她提着领子在地板上拖动。 “给我滚起来换衣服,什么时候变宅男了,邋里邋遢的。” “换衣服干什么?” 他萎靡不振地索性躺在地板上仰头看着母亲,盛皖拽不动他,就蹲下来拍拍他的脸: “逛街,收拾家里,快过年了还不赶紧兴奋起来。” “我妈说不让我出去乱混,在家也不行?到底要怎样啊?” 盛予骄看着她打鸡血的状态,颇为不解。 “少跟你老子贫嘴,你妈正忙着工作呢,特意叫我来收拾你,再不听话给你游戏机全没收了。” “啊——老妈,你不是有很多通告的吗?” 他不情不愿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被盛皖推搡着进衣帽间。 盛皖挑了一身衣服扔到他头顶。 “功夫熊猫也得过年啊。” “跟你逛街不会很麻烦吗,你的那些粉丝还不把商场围得水泄不通?我可没钱清场。” “这就不劳烦咱们家少爷担忧了啊,赶紧换衣服,把你这脏脸多洗几遍去。” 全程用了不到十分钟,盛予骄便整装待发。 宽松的牛仔裤和高领纯色毛衣,外面搭了件不怎么厚的棉服,很简单的搭配,可结合盛予骄的脸蛋跟体型身材,就如此亮眼。 “哎,这才是我盛皖的儿子。” 盛皖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 不管长到多大,过年买新衣服的传统还是变不了,但是家长陪着逛,多少有些不自在。 更别提旁边还是乔装打扮的他亲妈。 他这么挑食都能长到一米八,还要多亏遗传到了张女士和盛女士的优良基因。 所以尽管盛皖戴上了没度数的眼镜,还围着围巾,不仔细瞅看不大清真容,但他们两个走在人群中依然会得到不少目光关注。 可对这些事情最敏感的她却完全不在意,还在举着窗花欣赏: “诶儿子,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买回去你妈肯定喜欢。” 盛予骄低头瞧了瞧满满当当的购物车,不由得抬起眉。 盛皖几乎是看见什么稀罕玩意都要买,自己快有些推不动了,心想他妈喜不喜欢先别说,把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运回家,没准自己也得受牵连挨顿骂。 让司机将商品安置到后备箱,他们才开始逛别的店。 盛予骄兴致缺缺,拿着冰激凌麻木地只知道往前走,后面的盛皖却在一家奢侈品珠宝柜台旁驻足。 他碎步退回来,刚走进店里,就发现那条白云母手镯已经被包起来付了款。 面对儿子的惊讶,盛皖显得很平常: “润颜腕上戴的那个旧了,买个新的送她,这可是惊喜,别提前给你妈打小报告。” 将近十万块的首饰,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了卡。 盛予骄知道两个母亲感情有多好,却仍旧觉得惊羡: “老妈,你还挺会玩浪漫的嘛。” “那可是,小子,好好学着点,omega就得哄,知不知道。” “哦。” 母子俩人还没走出门口,迎面进来三位女生,说说笑笑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起初盛予骄还没留意,只嗅到几人身上类似的浓重气味扑鼻,不像信息素,应该是喷了香水,不难闻,就是太过厚重。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对陌生女孩评头论足一样,便赶快收回发散的思维,连连往门外撤。 “念念,你成了单家的大少奶奶以后,可别忘记姐妹们啊。” 脚步骤然顿住。 盛皖回头瞧了眼突如其来站定在原地的儿子,一头雾水: “怎么了?” “没……”盛予骄的目光慌张错乱,最后落在旁边的柜台,“这个项链挺好看的,我也想送妈礼物,咱们再挑挑吧。” 他扯住盛皖的胳膊把人又拽回了店里。 不过十来秒的工夫,盛予骄就错过了三个女生好几句重要对话,于是乎面对盛皖接下来的质疑,他丝毫不进脑子,两只耳朵都专注地对着那边。 “他说过从订婚到礼成都要给我最好的,戒指也要我自己挑,我当然要挑贵的。” 盛予骄偷偷地瞄到正在说话女生的模样,无论是气质还是衣着,都展现着一股不凡。 富贵之家娇养出来的小公主,应该错不了。 “哇塞,太羡慕你们俩了,趁着新年我得赶紧许愿,老天爷,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接一个有钱工作还忙的高富帅未婚夫!” “我也接我也接,不过我可没那么贪心,单家那么显赫,越是高门大户规矩越多,我只要个一般有钱的老公就好啦。” “小媛!你可少说两句吧,我们念念可是单家老爷子认可的孙媳妇,没过门都进了宗祠的,谁敢给她立规矩呀。” 其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倒是并不比女主角高兴的程度低,真心替她开心。 可此时的盛予骄,全身的血液早就凉了个透。 第42章 我们没有以后* 傍晚,盛家。 张润颜还没有下班,依然是盛予骄跟母亲在家,刘妈今天帮着把家里收拾好、年货备齐,也回乡下老家跟亲人团圆去了。 临走前刘妈是千叮咛万嘱咐,和往年一模一样,生怕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盛皖好说歹说趁着天没黑赶紧叫司机把人平安送到家里。 “呼,终于能休息休息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今天买的一大堆东西里翻出两桶爆米花,原地抬脚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扔给沙发上坐着的盛予骄。 “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到家又变这个样了?” 盛皖靠近,往他小腿上踢了踢,盛予骄便挪开屁股让出地方。 两个alpha坐在一起,气氛没有多温馨,盛皖打开电视挑选节目,状作无事地开口: “我说,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盛予骄心头被突然揪了一下,目光瞥过去,又慌张避开。 “哦吼?被你聪明绝顶的老妈猜中了?” 盛皖眯起眼睛,压根不留意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综艺节目,戴着探究八卦的视线在他双脸滚了好几圈。 “什、什么啊,没有的事。” 他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嚼动的频率像个机器人。 “是么?” 盛皖挑了挑眉,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但也并未戳破。 他们三口过年,一直都是除夕那天晚上和盛家二老以及亲戚朋友在外聚餐,等初五才会去张家。 这对强打精神到处拜年的盛予骄来说算是好消息,外公家是他任务的最后一站,吃完这顿饭就要走了。 所以他今天晚上的状态还称得上放松。 他们母子三人到的不晚,盛予骄大舅一家更早。 “诶呦,润颜回来了啊。” 张润颜就这一个哥哥,做生意比不上小妹,基本无所事事,只靠公司的股份分红混日子。 “舅舅舅妈新年好。” 不管父母的态度如何,他俩也是盛予骄的长辈,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好好好,谢谢小予,又长高了啊小予,还更帅了嘛,跟舅妈说说在国外谈没谈恋爱呀?” 盛予骄颇为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尴尬一笑。 “我爸在楼上么?” 张女士这话是对保姆问的,她哥却立马截住,回答道: “爸在楼上不知道忙着干什么,好像说待会儿有客人要来拿画。” 张润颜没搭理他,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杯,找到客厅单人沙发的位置,而盛皖非紧挨着她挤在扶手上坐。 大舅被无视之后,清了清嗓子,手指挠挠脸,眼睛瞥见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儿,连忙转移话题: “哎小予!你是不是在美国留学来着,我们晶晶今年也被那边一所大学录取了。” “是么……” “是呀,我差点忘了,小予你是在哪个城市?异国他乡的,要是离得近最好,你们表兄妹两个互相照应照应。” 舅妈跟着她丈夫的节奏说下去,不过一旁的表妹张晶和盛予骄差不多的局促。 “旧金山。” “嗯?这地方,好像是没听说啊。”舅妈神色变了下,似乎在思索什么,声音细如蚊呐嘟囔两句,又说:“我们晶晶可是住纽约呢,纽约大学,在首都的呀,相当繁华。” “妈,美国的首都是华盛顿。” 张晶轻轻地杵了下她的胳膊肘。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忍着没有笑出来,再抬眼时,楼梯上老爷子被保姆搀着,正慢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他跟众人几乎同步站了起来。 “听着我这大外孙一到,赶紧就下来了,小予快点,坐外公旁边!” “外公,您慢点。” 盛予骄匆匆跑过去和保姆交接老爷子的胳膊与拐杖。 “嗨呀,你躲开,我这身子骨好着呢。” 他不怎么服老,这般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胸口。 自从丈夫去世,他便分外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把一切工作都交给了小辈,也就是张润颜手里。 此外,倒还爱上了中国画,平日玩玩笔墨,闲适自得。 “来啊大外孙,这是外公给你和晶晶的红包。” 屋里热闹,外头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太阳快要下山,这时间,恰巧门铃响起。 保姆跑到客厅,俯身在老爷子跟前: “老先生,有客人来了。” 外公叫她快去开门,自己又扶着拐杖站起身,一手拽着盛予骄。 “你们先坐着,我还有些事情办,小予跟外公来。” “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什么事,盛予骄还是听话地缀在外公后头,老爷子不乐意被人扶,他就小心翼翼地护卫在左右。 大门开启,出现的人让盛予骄顷刻间呆滞住。 “新年好,明老。” “小单,你见外了啊!还带什么东西?” 单凛身穿一件橄榄绿的大衣,脖子上套着浅灰色围巾,除此之外的,盛予骄还没来得及看就匆忙移开目光。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外孙盛予骄,小予,这位是单部长。” 两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盛予骄,他搞不懂为什么外公要让自己过来,迟钝了将近五秒钟后才探出手掌—— “单先生好。” 单凛淡淡地瞟过去一眼,从脸到指尖,像是对待空气般,坦然收回视线,看向明老爷子: “晚辈现在满脑子都是瞻仰明老的作品这一个念头,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哈哈哈哈,不要着急嘛,小予,带客人去休息室坐坐,我去上楼拿画。” 刚才被完全忽略掉的盛予骄甚至还在端着手,听到外公讲话才连忙缩了回去,在背后捏紧拳头。 他几乎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 “单先生,您这边请。” 不动声色却又相当明显,单凛挨了他一记白眼。 盛予骄尽职尽责地把人送到休息室门口。 “喝什么。” 门一关上,语气便急转直下。 单凛抬了抬眉毛,坐在椅子上理着衣服,并未说话。 盛予骄使劲磨磨牙,努力维持着平静: “白开水是吧,我让保姆送进来。” “谢谢。” 男人话音刚落,就听见木门咣当一声被甩上。 盛予骄对着紧闭的大门啐了一口,压根没想管他喝什么,绕过走廊往洗手间去。 还没进去,身后强有力的胳膊就抵住门缝,直接把他搂住单手搬了进去。 利落的反锁声响袭来,盛予骄如梦方醒地回了头,下一秒便被堵住嘴巴。 横冲直撞的吻叫他一瞬间四肢发麻,连脑袋都是懵的。 单凛少见如此急切冒失的鲁莽行径,盛予骄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挣脱不开,只能咬上他的舌头。 慌乱的粗重喘息过后,盛予骄才发觉自己的后腰贴到了洗手台的边缘。 “走开。” alpha蹬他一脚。 单凛则锲而不舍地缠上去,脑袋搁在他肩头。 薄荷与青梅的味道一点一点融合。 盛予骄很难维持住步伐的平稳。 “请这位单部长注意一下,我们很熟吗?” “不熟的话为什么邀请我在厕所私会。” “神经病,谁邀请你了?我是来上厕所的!”盛予骄再次推开他,语气已经有些着急,最怕的是被人发现:“你快出去,我很急。” “嗯。” 男人应道,却纹丝不动。 “快点啊,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 他上前一步揽住盛予骄的腰,手指捏住那个小小的裤链拉头。 盛予骄被他整个罩起来,脸蹭着脸。 “尿吧。” 半分钟过后。 单凛让瞳孔失了焦的alpha倚在自己肩头,他就打开水龙头,将两个人的手指头一同放在下面冲洗。 “好烦,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男人从背后严丝合缝地环着他,说话都绕着耳朵,暧昧至极: “是你怕被别人发现,我才在外面装成那样的。” “那你来找我外公干嘛?” “我是来找谁,你不清楚?” 单凛两只手抓着他的腕,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 刚刚消掉的温度顿时上升,盛予骄的脸啵的一下红了个透。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一遇到单凛就像失了智,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轰然倒塌。 单凛让他转过身面朝自己,缓缓凑上来。 盛予骄差一点就要闭上眼,却在最后关头蓦然清醒,双手捧住他的脸朝后躲了躲,不敢撞上目光,开口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见单凛眼神变换,盛予骄的表情也好看不起来了。 “用不着绞尽脑汁想理由,我都知道了。” 他的手滑落下来,扶住身后的台子。 “你在怕。” 单凛微蹙眉头,还在步步靠近:“就是因为你会怕,我才不敢说出口。” 盛予骄仰起头,不由得瞪大双眼,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而男人的拇指落在他脸颊上摩挲,仿佛把玩一件精美的器物。 “我向你保证,不管如何,我们两个的关系都会是现在这样,别怕,宝宝,不会变的。” 盛予骄当即甩开他的手: “单凛,你在胡扯什么?” 他狠狠地朝enigma肩上揍了一拳头,又把人推开,迅速拽开洗手间的门就往外走,全然拉不住。 但没走出去几步,单凛还是追上了他,体型的悬殊,盛予骄被他轻易拦截在走廊。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盛予骄,你非要逼我吗?” “我逼你?难道不是你在逼我吗?” 他此刻怒气冲天,丝毫意识不到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跟单凛吵了起来。 所幸单凛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喉结滚动,费力压下去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们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好吗,乖,你现在有些不太理智,以后、以后再说。” “对不起,我很冷静。” 盛予骄口齿清晰,眼神平淡,似乎真的比任何其他时候都要理性。 “而且我要告诉你——单凛,我们没有以后了。” 他添上最后一句。 嘭! 导火索还没有烧完,这声音不属于他们两个。 盛予骄慌张扭头,走廊不远处呆住的身影正是张晶,仔细看,她的手机摔在地上,应当就是发出巨响的声源。 alpha的脑子嗡的一声砸开,他抬脚的同时,张晶顾不得地上的手机,居然扭头就跑。 盛予骄捡起手机,心里又惊又怕,还不敢出声喊住她,几乎气喘吁吁地在楼梯拐弯处赶上。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我没看见……” 张晶垂着脑袋不断重复这些话。 “手机!你的手机!” 盛予骄捏住她的胳膊,把手机塞进她掌心。 女生这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怯生生地抬眼看向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去找充电宝,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两个站的位置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楼下的长辈们看到,盛予骄一边余光观察着客厅里的动向,一边还要安抚她的情绪。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 张晶听了他的话,飞快地眨眨眼,点了下头: “我、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绝对不会。” “谢谢你。” 盛予骄让开空间,张晶便急忙踩着楼梯走下去,可他下一刻却像被抽走了浑身的生气,如同没有骨头的棉花娃娃跌坐在台阶上。 单凛并没有跟过来。 第43章 鸳鸯戏水图* 等盛予骄缓过来,回到客厅,晚饭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 “怎么这么久?” 张润颜小声询问他。 “去了趟洗手间。” 他说完,保姆便招呼大家就座,小辈就张晶和他,理所当然的分坐在餐桌两侧,面对面,相当窘迫。 特别是张晶,感觉她连头都不想抬了。 盛予骄脑袋里乱糟糟的,盯着面前的盘子出神。 老爷子坐下来,厨房才陆陆续续上菜。 “等什么呢,动筷吧,都是一家人不将就那么多啊,吃好喝好就够了,小予,够得着吗,把虾球还有那个炸小酥肉,摆过去,端到我大外孙眼前去。” “哎,不用了爸,他够得着。” 盛皖插了句嘴。 明老向来不怎么看得上这个女婿,一个眼神都没施舍,扯了扯嘴角没言语,还是叫人给盛予骄挨个菜拨上一小碗。 盛皖清清嗓子,抬眼瞥向张润颜,像是无声地告状,纵然她早已经习惯老爷子的这个态度。 张润颜亲自给她倒满一杯红酒,细声安抚道: “吃饭。” 大家一同举杯说了圈祝酒辞,便各吃各的,各聊各的。 “欸爸,你怎么跟单家还有来往,刚才那个来拜年的,好像是……单凛吧?” 大舅突然说道。 “你眼倒是尖,”老爷子开口,“算不上来往,他买走我一幅画而已,这孩子有能力、有手腕,将来必成大器。” “哪还用得着将来啊,爸,你是有所不知,这单凛在政界是炙手可热的新星,去美国出了一年外务回来就平步青云,连升数级。” 盛予骄强制自己不分心去听,可是他们的谈话难以控制地钻进他耳朵里。 “是么,果然有出息,现在这年轻人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了……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嗐,就是听说的,他是不是还没结婚呢?虽然像是高攀,但我们家晶晶……” “你个混蛋玩意儿!” 明老一拍桌子打断他的话: “晶晶才几岁?孩子刚上大学,比小予还小几个月,你就开始打这种心思了?我跟你说,你也别想这种美事,人家单部长从我这买走的画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什么?” 大舅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眼皮耷拉下去。 “鸳鸯戏水,这明摆着是人家好事将近了,你还想横插一脚?!” “是是是,我就开个玩笑嘛爸,嘿嘿。” 大舅喝了口酒,自然地开启别的话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盛予骄,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食欲全无,直到回家又闷进了卧室里待着。 混沌的精神持续于梦境中,盛予骄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抱着手机订了一张明天走的机票。 他是打算最近就离开,但没有想过这么仓促,更别提父母都在…… 可他现在情绪实在是无法控制,要是让父母察觉到不对,肯定会担心,这样也很麻烦。 盛予骄辗转反侧纠结到凌晨,终于选择爬起来,趁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收拾行李。 他黑眼圈重的像个大熊猫,提着旅行箱偷偷摸摸下楼,踮起脚尖生怕发出响声。 “咳。” 大厅的灯光一溜烟全部亮起。 张润颜和盛皖穿着家居服出现在客厅。 刹那间,盛予骄差点魂飞胆颤,跟行李箱搞了个人仰马翻。 “诶哟,我的小祖宗,你要干嘛去啊?” 盛皖匆忙过来扶他。 盛予骄摇摇脑袋,没有伸手,撑着地板费劲地起身。 “我……教授那边临时通知让我回去,本来假期就短……我怕吵到你们睡觉。” “哦,怎么这么突然?” 她替盛予骄扶起箱子,又挥舞掌心扑平他裤子上的褶。 “其实早就发邮件了,我没注意,抱歉了老妈、还有妈,等放春假的时候我再回国陪你们。” “没事,你开开心心的最重要,钱不够要跟家里说,知道吗?阿皖,你送他去机场吧,这个点打车也不方便。” 张润颜看了眼时间,冲盛皖努努下巴。 “行,赶紧上车吧儿子,几点的车。” 只要老婆发话,盛皖都听话得很,立马作势去拿外套。 “不用了老妈,你们去休息吧,我让司机送我就好。” 盛予骄摆摆手,拦着她来拿自己行李的胳膊。 面对两双眼睛投过来的目光,盛予骄咽了口唾沫,依然坚持: “我说真的,我都成年了,没问题的,拜拜母亲,拜拜妈妈。” 他和两人拥抱作别,登上了前往旧金山的飞机。 整整十二个小时,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静谧。 到了地方,走下计程车,他将电话开机,给家里人报平安。 而某个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噢,想起来了。 盛予骄敲敲自己的后脑勺,他昨天晚上就把关于单凛的所有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根本不留给男人分毫解释道空间。 毕竟在他的角度看来,整件事情已经足够清晰。 他回到这栋房子,这是单凛和他住过一年多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还很冷。 明明只是离开了不到两个月,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纵然真相摆在他面前,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原来是个伪君子,不敢相信那些点点滴滴都是泡影和欺骗。 就是在这里,他,盛予骄,一个alpha,抛弃了所有的自尊,把自己完全交由那个人支配。 嗡嗡嗡。 手机铃声忘记开启,来了一通电话。 是陌生的号码。 盛予骄犹豫片刻,手指划动接听放到耳边,但没有先开口。 电话的那头也是沉寂,三秒过后才发出声音: “骄骄。” 嘟—— 盛予骄干脆利落地挂掉了通话。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叫过他,除了…… 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 【怎么回去的这么早?不想见到我?现在那边天气凉,记得经常开着中央空调,电费不用担心,我来缴,学校过几天才会开吧,一日三餐我帮你订,别忘在门外,冷掉要用微波炉热一热,我会让人再送点水果和零食过去,水果要放在冰箱保鲜柜,一次不要多吃,平时多喝点水,不想接我的电话也没关系,过些日子,等这边处理完,我就过去找你,听话,好好照顾自己。】 对方吃一堑长一智,生怕自己开个头就被拉黑掉,于是一次性发了这么长段的文字。 盛予骄飞快地浏览着,看到最后一句话,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号码移入黑名单。 他忽然眼前模糊,泪滴砸到手机屏幕上。 好爱单凛啊。 盛予骄完全脱了力,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四仰八叉,双目紧闭。 或许应该答应的,答应单凛做他的情人,不在乎那个结婚对象是不是自己。 对吗? 盛予骄,你真的甘心吗? 屋里甚至连灯都没开,手机屏幕熄灭,他埋没在无边的黑暗中,哭得没有力气后,忽然胸膛起伏,笑出了声。 他要爱,但是不要堕落。 第44章 忘掉太难* 所以他选择好了,应该离开。 离开单凛,离开这间曾经留给他无限美好的房子。 盛予骄短时间内学不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源,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住在酒店。 说来也可笑,他在家里转了好几圈,竟然挑挑拣拣分不出几件完全属于自己的。 早上换好衣服,他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和冰牛奶。 又冷又硬,盛予骄感觉牙齿都在隐隐作痛。 这就是独立的滋味? 还不如路边的homeless吃得好。 他短促地叹了口气,刚要抬手推门,肩膀却不知道被谁拍了下。 “早饭吃的挺少啊,哥们。” 盛予骄扭头瞧见的是个陌生面孔,不禁眉毛压下来,差点一句“你他妈谁啊关你屁事”就脱口而出,但嚼了嚼嘴里的面包,用英语回答道: “我们认识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盛予骄丝毫没有想要对方回答的好奇,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后面那人却穷追不舍。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认识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他的美音很明显,五官也是土生土长的白人轮廓,阳光下白金色的头发熠熠发亮:“一起走吧,你是传媒学院的盛吧,我叫vincent,学商科的。” 盛予骄没搭话,继续闷头往前走。 “你要去上课?你们教授叫什么名字?” “你有事吗?” 他停下脚步扭头注视着 “呃,你可能觉得很惊讶,但我绝对不是开玩笑,那个,我可以约你吗?” vincent说起来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平常,搞得盛予骄顿时愣住,眨了眨眼睛,缓了好久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不要拿有男朋友的借口来敷衍我哦,你最近应该和那个人分手了吧?” “你怎么……” “抱歉,别把我当成变态了,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有对象,所以只能默默关注你,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可以不用急着拒绝吗?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撩了把头发,迅速将一个小纸团塞进盛予骄上衣口袋里,转身就跑: “拜拜!!” 好像一个巨大的太阳照进身边,将他头顶的“霉味”都驱逐干净了。 盛予骄还是懵懵的,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站在原地吃完了手里的三明治,才往教学楼走去。 看来明天还要起的更早一点,为了吃到食堂供应的早餐,好不好吃另说,起码是热乎的。 他摸到兜里的小纸条,展开来看,确实只有一串数字。 这次他破天荒的没有丢掉,瞟了一眼又装回去,说实话,那个vincent还长得还蛮帅的。 盛予骄心想,他刚才没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没准还是个omega,要是按照以前,他肯定会答应约会试一试的。 可现在,他实在没有发展下一段恋情的念头。 不过这几天的中午,只要碰上vincent,两个人就会坐在一起吃饭。 vincent性格很好,主动退让说从朋友做起,又没有干涉和骚扰他的生活,因而盛予骄的态度也就没有特别强硬。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还是午餐的时候,盛予骄夹到盘子里不少烤牛肉和土豆泥沙拉,配了两片芝士吐司。 “嗨,中午好啊,盛。” vincent总能准确地瞄准他的位置坐过来。 “你、你也好。” 盛予骄往旁边挪了挪。 “对了盛,你最近还在找住处吗?我姨妈一家最近会搬去新西兰,正在转卖他们的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话说完,盛予骄嚼食物的腮帮子顿了顿。 这是动摇的标志。 “怎么样,你下午没课了吧,我跟你一起去?” “地址在哪个区?” “就在学校旁边的街,很近的,咱们步行都可以到。” “好吧,谢谢你呀。” 盛予骄还真的有点心动。 “我们是朋友嘛。”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vincent人品还不错,不交往的话,只是做朋友应该可以,更何况租个房子而已,哪里不都一样吗?合适的房源很难找。 他们两个吃完饭就过去了。 北美这边正处冬季,天气也有些凉,纵然是中午,也不能不穿外套。 vincent性格开朗,跟路上的狗都能唠一会儿,盛予骄有时不由自主地就被他感染到,暂且忘却一些郁闷的事。 “到了!” 盛予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有些出乎意料。 这房子…… 还挺不赖。 仅仅在外面看,像是有点年头了,可风格盛予骄倒很喜欢。 正想着,里头走出来一位女士,纯黑的头发,感觉是印度裔。 即使心里觉得奇怪,盛予骄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一听这位格里斯太太的口音,好像无形中印证了盛予骄的猜测,他不由得小声询问vincent: “你姨妈,是印度人?” “嗯?”vincent却是怔了下,眼神一转道:“是,是啊……”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母亲从小住在德克萨斯?” “对,啊,那个,他们是从印度移民过来的,诶先参观参观房子吧!” 盛予骄被拥进去,一见到屋内的装潢,他便没心思考虑其它了。 这房子从里到外,实在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用魔法变出来的,处处都让他很满意,还正好只有一间卧室,非常适合他自己住,如同量身定做。 “格里斯太太,我可以问一下租金吗?” “既然你是vincent的朋友,我又急着转手,一个月4500刀,你觉得如何?” 盛予骄思考,盛予骄思考结束。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这算贵还是便宜,就故弄玄虚地点了点头: “我需要考虑考虑。” “这是我的邮箱,最好明天之前给我答案哦,除了你之外还有不少有意向的租客呢。” 格里斯太太添上一句。 啊?! 好强的紧迫感。 盛予骄顿时汗毛竖立,之前那几个看好的房子,就是因为他再三斟酌慢了一步,就从手掌心溜走了。 “那我先付个定金吧,你不要让别人来看房了。” 他立即开口补充道。 “呃……” 格里斯太太瞥了vincent一眼: “好吧。” 他们告别了姨妈格里斯太太,时间已经不早,走在街上,落日的余晖洒落。 单凛工作很忙,但是仍旧情愿抽出时间陪他走路,从傍晚走到天黑,然后一起吃饭。 这种事情,真的能装出来吗? 盛予骄的心好像被捏了一下,神情再次黯然。 “对了,我听说那边新开了一家韩餐馆,老板都是韩国人,很正宗,要不要去试试?” 他的话打断了盛予骄的心猿意马。 alpha不免舒出一口气,肩膀塌下去,看向vincent: “今天谢谢你了,那走吧,一起吃点东西。” 不愧是新开的网红店,门庭若市,顾客络绎不绝,盛予骄他们两个排了一会儿才轮到。 辣炒年糕、糖醋肉、海鲜辛拉面还有炸鸡,满满一大桌子。 面前这个美国人,吃得津津有味。 “你的适应能力太强了。” 盛予骄由衷地对他评价道。 “哎呀呀,我是去韩国旅游过几天啦,对了,我也很喜欢吃中餐的,不过唐人街的那几家馆子都是忽悠老外的,味一点都不正宗。” 甚至“正宗”两个字,他都是用蹩脚的普通话念了出来。 盛予骄忍不住笑了。 “谢天谢地,我终于把你逗笑了。” 他继续毫无保留地展示着他的中文功底。 “跟你吃饭很开心,vincent。” “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住的地方很近,没关系的,明天见。” 听到那句“see you”,vincent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跟他挥手告别。 他离开后,盛予骄茫然地游荡在马路上,抬头看着夜空中零落的星星,不算亮,但很好看。 要是单凛在他身边,或许他会要求对方给自己拍个照片。 盛予骄晃晃脑袋,又克制不住地去想他。 那已经是个即将要有家室的人了,还放不下干什么? 太晚的街道不安全,盛予骄瞧了眼时间,却突发奇想绕到下午看过的那间房的街上走。 这栋房子实在是太完美的,不管是出现的时机、还是相当对他胃口的装修风格,完美得让他感觉有些蹊跷,更别提这样一大家子人居住的地方却只有一间卧室。 而等他路过时,房屋的楼上楼下都漆黑一片,就更显蹊跷。 按理来说vincent的姨母一家应该还没搬出去才是,这个时间屋里怎么会不开灯。 难道是睡了? 盛予骄左右观察片刻,上前按了按门铃。 他立在门口等待许久,亳无应答。 满怀疑惑,他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就给同专业的朋友发去了消息。 [leo,你认识商科的一个人,叫vincent的吗?] 对方回复的很快: [当然啦,那个钢铁集团的太子爷,不过你们最近不是经常在一块吃饭吗?] [只是凑巧碰到了而已,不说那个,我想问你件事,他的母亲是印度裔吗?] [不啊,他家里是两个父亲,据我所知他的omega父亲是纯种白人啊,alpha父亲也是。] 盛予骄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你还真想跟他发展进一步关系?好不容易等到你空窗期,看来那些小o又要流泪了,永远抢不过enigma呀。] [vincent是enigma?] 他皱起眉头,噼里啪啦打字问道。 [对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不知道……谢谢你了,我现在知道了,早点睡吧,晚安。] 还没等对方回复一个“good night”,盛予骄便扣上了笔记本电脑。 明天一大清早,盛予骄就特意去查询vincent的课程表,挑了一个他有课抽不开身的时刻,再次约见格里斯太太。 格里斯太太不如昨天见面时那般自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是考虑好了吗?” 她没想到盛予骄会这么早联系她。 “早上好,格里斯太太。”盛予骄把手上的东西送上去:“这是vincent托我让您带给他母亲的。” “啊?哦……好的好的。” 女士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 “对了,听说你第三个孩子刚刚出生,恭喜啊。” “哈,谢谢,我们还是来聊聊房子好了。” 盛予骄没搭话,而是缓缓坐在她眼前低矮的藤木沙发上,双手交叉搁在小腹之间,好以整暇地抬起眼皮看向她。 “天呐,我的上帝啊。” 格里斯太太明白自己穿帮了,不禁捂住胸口。 “没关系的,女士,我不会怪你,你的雇主也不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真相跟盛予骄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栋房子是vincent特意买下来的,让格里斯太太装成房东,为的是低价租给自己。 下一刻,刚刚结束课程的vincent破门而入,尽管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站定身体,喘匀了气,耸一耸肩膀。 格里斯太太摊开双手,表示很不好意思: “对不起,先生。” “你没有错,只是我的心上人太聪明了而已。” vincent脸上没有一点被拆穿的窘迫,反而用更加欣赏的目光,灼灼望向盛予骄,付给格里斯太太佣金让她先离开。 “抱歉,我想如果我直接把房子送你,你肯定不会收下的,就……绕了个大弯子,我只希望能帮到你一点点,哪怕是,从朋友的角度。” “vincent,你很好,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开启下一段恋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值得更好的。” 盛予骄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从大门离开。 第45章 红杉林* 盛予骄逐步恢复了状态,虽然不爱学习,也开始好好上每一节课。 课间休息,他和leo走出教室,各自手里接到了传单。 “野外实践周?今年怎么这么早,无聊的活动,我宁愿去跟dr. will去大街上社会调查。” 盛予骄笑了笑,他也同意leo的说法,这实践周美其名曰是培养学生的野外生存能力,但去的都是低危险区,还有一群老师全程盯着,根本玩不痛快,基本上也就生物专业的被迫参加。 他把宣传单攥在手里,也打算找个垃圾桶丢掉,可是下一个拐角处,撞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vincent冲他打了个招呼: “嗨,盛,好巧。” “你好。” “哦,你也要去实践周?” 他垂眸看向盛予骄手中的宣传单。 “我没想去……不过,你不是学金融的吗?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盛予骄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也”,不由得问出口。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无聊啦,去年在金银岛冲浪,今年好像是去红杉林吧,可以露营烧烤,蛮有意思的。” “这是你加的社团吧。” leo点破他。 “呃。”vincent顿了下,挠挠后脑勺:“是啦,但我也是真心想邀请你们也去,现在旅游淡季,官方可是批准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呢。” “抱歉啦,我们下周都有课题,而且实在没什么兴趣。” 盛予骄干脆说道。 “好的,我收到了,你们要去吃饭吗?” “去咖啡厅休息。” “我还有节课,那回见了。” 三人分别,等vincent的背影远去,leo瞬间八卦极了地凑上去: “喂喂喂,他还没放弃啊?” “什么……” “你不要装糊涂哦,万人迷先生。” leo挑眉,满脸的戏谑。 “少来,再多说一句,后天我就把你打包送去红杉林。” “唔。” 被盛予骄“威胁”过后,他左右两根食指交叉,贴在唇上把嘴巴封住。 盛予骄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他约定好的房子,等上一个租户搬走就可以入住了,大概也就这两周的事。 他破天荒地还学会了做一些简餐给自己吃,要不是酒店进出太不方便,就是让他一直住着也能习惯。 不过有一样他始终没办法适应,那就是咖啡。 于是他和leo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却点了一杯草莓奶昔。 “我说,你跟你那个巨有钱的男朋友真的分手了?” 盛予骄咬着吸管头,听到他提及单凛,眨了眨眼以示肯定。 “唉,太遗憾了,那他以前送我的打火机我不用还回去吧,它现在可是我最宠爱的宝贝,我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给它擦干净。” “不用。” “唉,你想开点嘛,或许他根本就不适合你,你看啊,你们两个谈的时候他简直是个神经病,不允许你旁边出现任何的……” leo想来想去,总觉得“异性”这个词程度还不够深,便换成了—— “人类。” 盛予骄被呛了一口: “咳,咳、哪有这么严重。” “老天,你难道看不见吗,他连我都防着,谁多看你两眼都能被他盯死。” 见盛予骄不再说话,leo只得转移话题,聊起他们下周一,也就后天即将开启的新课题。 alpha回去的不算晚,在超市买了块牛排,煎熟之后还配了炒饭吃。 晚餐结束,他洗完澡坐在床上写作业,没留意时间,待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才合上电脑准备睡觉,刚拿起手机就被满屏的信息提醒吓到。 [去哪儿了?] [夜不归宿吗,盛予骄。] [接电话。] [这信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分手可以用写信通知的?我答应了么?] [我留给你半小时,够用了,现在马上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骄骄。] [你真觉得我找不到你?] 盛予骄心里咯噔一下,匆忙下床光着脚跑到窗台边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张望片刻,黑暗中只有点点的路灯微光。 他又哒哒地小跑靠近玄关,弯腰确认门锁完好。 重新回到床上时,他仅仅感觉脚底板发凉,但好像有个念头按捺不住地冒出来。 他希望单凛找到他。 不不不。 盛予骄敲敲脑袋,暗道自己是熬夜熬傻了。 他还没有搬去新的住处,如果单凛去学校,很容易就会碰见的。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找出vincent的邮箱,发了一条短讯。 [抱歉这么晚打搅你,请问那个活动还能报名吗?] vincent看来也是夜猫子,本来盛予骄都不认为会有回应,他却直接发消息到手机上: [你要参加吗?我可以帮你报上名,太好啦盛!] 盛予骄看到他这个反应,回答了一个字—— [嗯。] 这些事情完成,盛予骄倒在床上平躺着,眼睛注视天花板发起呆来。 所以单凛真的会来找他吗?不是快要结婚了?他这个不听话的情人有这么重要? 他心底里总感觉怪怪的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可既然答应vincent了,就当去户外散散心好了,顺便还能逃避做新课题。 哎呀,他果然还是不喜欢学习的。 第二天,盛予骄跟leo谈论此事,对方下巴都要惊掉了: “什么情况?!兄弟!!你背叛了组织?” “什么组织,你要想参加也可以来啊。”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种有逼格的alpha从不参与这种无聊的活动,哦~我懂了,你是想跟vincent……” “打住,”盛予骄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色道,“我只是为了不用做下周的小组作业而已。” “哦?” leo眯起眼睛,明显是心动了。 周一,早晨。 两人准时出现在前往红杉林的中巴车上。 盛予骄被他搂着肩膀,拿脖子里悬挂的相机拍了好几张。 “帅呆了。” “你这装备还挺齐全的。” “那当然了!” leo把自己带的巨大背包放在膝盖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为盛予骄介绍。 “这是迷你小药箱,这个是……手套,然后还有保温杯、登山杖。” “呃,那些我都能理解,这个针管是干什么的?” 盛予骄歪头研究好久都没搞明白。 “这就不懂了吧,这是生命吸管,便携式净水器,不管在哪里都能过滤出干净无菌的水。” “那这个哨子。” “这是户外求生哨,如果遇到危险……” “哥们,咱们是去露营实践,不是末日来临好吧。” 盛予骄拎着他的哨子忍俊不禁。 “啧,不要太放松,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叫做‘防、微、杜、渐’?多准备一点总是没错的。” leo打断他。 “哇塞,你居然还知道这个成语呢,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盛予骄笑道,不过leo依旧相当认真,往他兜里也塞了一支信号发射器和求生哨子。 不多时,人员到齐,vincent也坐到他们两个身边,车子随即发动。 第46章 姓单的大狗熊* 到了地方,刚下车盛予骄便仰起头,轻轻地哇了一声。 简直如同置身巨人国,一百多米近乎参天的红杉密布,盛予骄自认为没有巨物恐惧症,可是当看到这么庞大的树洞,还是惊得瞪圆双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面社团的老师举着小红旗子引路。 “大家跟上,不要掉队。” “好像还真挺有意思的诶,刚才经过了一棵倒塌的杉树,中间掏出恰好轿车通行的空间,只可惜没来得及按下快门。” leo背着他沉重的包,有些费力地跟上脚步,好奇地来回打量。 “嗯,雾散了,空气也很清新。” 盛予骄看他摸摸索索的,从侧边口袋抽出一张庞然彩色大地图,还举高了对应所处的位置,确定前去方向: “吼吼,我们现在要上坡,可以看到对面的雪山诶!还有瀑布!!” leo兴奋地都快连蹦三尺高,盛予骄拍拍他的肩,叫他保存些体力别太激动。 “盛!leo!” vincent从队首跑到队尾来找两人,挥手喊道。 他们逛了小溪、看了瀑布,在桥上走过,还跟那些生物研究迷去观察了苔藓和蕨类植物。 中午吃的是三明治简餐。 盛予骄还是头一次徒步这么长距离,已经累了,也饥肠辘辘,拿了片面包,放上熏牛肉、火腿和培根三种肉,煎蛋奶酪和黄芥末酱再搁好,一个巨无霸三明治就诞生了。 vincent给两人各拿了一瓶果汁,找了个树墩子坐下。 “哈,这里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啊。” leo掏出手机,胳膊上上下下晃荡着。 “下午是自由联谊,在营地周围转转,晚上就要准备烧烤了。” vincent说道,又端了盆沙拉让两个人尝。 盛予骄探头探脑地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嚼两口,味道不错,忍不住哼出声点了点下巴。 vincent便给他夹了一些在盘子里。 “谢谢。” 把沙拉盆撂回原位,vincent挤开leo,挨着盛予骄坐下,春风拂面: “那边有森林公园,可以喂野生小鹿的,待会儿我们去玩一下?” 盛予骄很抱歉地摇摇脑袋。 “我有点累了,明天再去那里好吗,留在营地上搭帐篷吧。” 他的语气没有很强硬,vincent抿了抿嘴巴,只得答应了: “你原来还会搭帐篷?” “leo应该会,再说不是有说明书吗?” 盛予骄吃饱喝足,休息够了也闲不住,起来溜达了一圈就开始研究帐篷的说明书。 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多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差不多完工,他钻进里面,把自己带来的行李打开。 刚铺好毯子,下面压着的贴身衣物,散发出浓烈的薄荷味道。 他收拾东西很仓促,衣服都是随便从柜子拿出来塞进包里的,根本没在意有没有沾上单凛的信息素。 可是在帐篷内部这几寸狭小的面积,气味像是瞬间爆发,在盛予骄面前炸开。 他顿时一阵眩晕,身体开始发烫,抽丝剥茧地泄出潺潺的青梅气息。 “哇,盛,你搭建的好迅速啊,我……” vincent才拉开他帐篷的一个小口,嗅到那股不大正常的青梅香气,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他紧闭双眼,慌张地拉上了他的帐篷拉链,将自己和他隔离开,可因为信息素的干扰,说话还是颇为吃力: “盛!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里面的盛予骄没有办法回答。 vincent急促地喘息几下后,攥紧拳头,让指甲嵌进肉里,保持大脑的理智,同时将帐篷门口守得死死的,大声喊leo过来。 leo不明就里,却也快趋到他跟前,还没开口,就听对方着急地说: “盛好像信息素紊乱了,你在这里守着他,千万不要让别人靠近,会有危险的,我去找老师想办法拿抑制剂来。” “啊?哦,好!” leo懵懵地接替了他守护的位置。 很快,便有一位beta老师拿着针剂进入帐篷。 盛予骄只觉得是发烧,浑身绵软无力,头也晕晕的,睁眼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滚烫的泪从眼角滑到鼻尖。 “单凛……” 特蕾莎老师不知道他在喊谁,给他打完抑制剂后就自顾自地在胸口画十字祷告: “可怜的孩子,愿主保佑你,快点好起来吧。” 实际上,单凛在身边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再犯过紊乱的毛病。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老师走了出来,又把帐篷拉链合上。 还在门口不停踱步的vincent快速冲上去: “ms.teresa,他还好吗?” “没事,已经睡着了。” vincent松了口气,向老师表达感谢。 “没关系,你们还是多关注他一下吧,安全和健康是最宝贵的。” 外面天慢慢暗了下来,盛予骄都没有任何察觉,一觉睡到了bbq的时间,还是leo叫醒的。 主要是leo怕他饿肚子,想让他吃饱再继续去睡。 盛予骄整个人都在状态之外,和睡了一顿午觉没有区别,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社团中的其他人还在点火,准备烧烤架,盛予骄帮不上忙。 “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他问vincent。 vincent给他指了指: “那边,巡逻大叔小木屋的后面就是,要我陪你吗?” “呃,谢啦,但我还没有和别人一起上厕所的癖好。” 这么近的路,盛予骄揣兜里两节卫生纸,便抬腿走去。 天黑了,树林里起了雾。 盛予骄上完厕所,眺望到远处有个形状奇特的树冠倒在地面,他还没做决定,身体先迫不及待地作出了反应,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离营地越来越远,热闹的声音不再。 他来到那树冠面前,确认了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树冠,又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该返回了。 四面八方都是黑暗和雾气,他靠着直觉挑了一条路。 十分钟过后,他在一个树洞口停下脚步。 不对劲。 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没有花这么长时间。 等再次绕到另一个陌生的树洞口时,他才发觉自己迷路了。 完蛋。 盛予骄四下里看看,万籁俱寂,夜里骤然降温,雾水缭绕在身旁。 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胡乱走了,没准会离营地越来越远,便钻进了树洞里。 如果长时间不回去,应该会有人来找他的,等一等就好。 他百无聊赖地摸着树皮,已经感觉到了冷,掏出兜里的东西,俨然是leo塞给他的信号弹和求生哨子。 这么大的雾,信号弹估计没什么用处。 盛予骄看向手里的铝合金哨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凑到嘴边吹响。 “啧。” 也太刺耳了点。 这玩意没有平常的哨子方便,他鼓了两下子,又思考起来摩斯密码,几短几长吹了几声,便失去耐心。 可下一秒,他贴近树壁,似乎听到了脚步的动静。 难道是有人来了? 不、不对,听上去只有一个人,该不会他的哨声把附近的野生黑熊吸引过来了吧?! 盛予骄面色霎时间苍白起来,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投出去一丁点视线,想看看来者到底何物。 他什么都没看到,既然如此,胆子也大了起来,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却在一扭头目光上移时吓得人仰马翻。 出乎意料的,好久不见的面孔。 身穿短款羽绒服的单凛一只手将他的胳膊拽住,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第47章 无名指* 盛予骄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忘了挣扎,直到被牢牢禁锢住,才猛地回神: “干什么?单凛!你放开我!” 男人一言不发,隐隐释放出信息素压住他。 “唔。”盛予骄一抖,不情不愿地埋进他臂弯里,愤愤磨牙:“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这算什么本事?” 单凛垂下眼神瞥向他。 盛予骄很少见他这个状态,还没放完的狠话霎时间咽了进肚子里,脑袋缩回去。 上了车,盛予骄还是坐着他大腿。 单凛轻拍他的后背,加之信息素地丝丝入扣,惹得盛予骄眼皮发沉,毫无设防地睡了。 阔别已久的薄荷气息,青梅馋了许久。 熟睡的盛予骄迷迷糊糊地还攥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单凛满腔的怒意灰飞烟灭,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贴了贴,原本硬邦邦的皮球被软针一刺就完全泄气。 他心里不顺,却连用力叹气都不敢,怕吵到怀里的人睡觉。 盛予骄着实睡了个好觉,懒洋洋地翻身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飞机上。 单凛端着一杯气泡水走进来,盛予骄正拉开遮光帘,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却依然好奇地往外瞅,只看建筑不知道飞到哪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路过太平洋。 “喝水。” 盛予骄听到声音才猛地回头,即使嗓子的确有点干,也没接过水杯。 他本来有很多问题想说,现在反而采取了冷战策略。 然而单凛丝毫不给他机会,立在他面前,只有三秒钟,下一刻,便俯身将他重新按回床上。 盛予骄整个人都傻了,他从未见过单凛如此的疯相,机舱里浓烈的薄荷味直往他毛孔里钻,搞得他抑制不住地臣服发抖。 一吻作罢,盛予骄云里雾里,唇上都被咬破出了血,也浑然没觉得疼。 反倒是单凛,向来没有这般粗鲁,甚至称得上残暴了,顺着他的下颌一路亲到颈间,把整张脸都贴在盛予骄锁骨处。 盛予骄心跳的鼓点震耳欲聋,觉得血液皆沸腾起来,热得想要脱衣服。 单凛像是觉醒了读心术,马上把他的毛衣脱掉,只剩下贴身的一件薄薄小衫。 alpha刚想挪挪屁股,就被他手指上某个凉凉硬硬的东西硌到。 他低头瞥过去,看清那是什么之后,如同从头到脚被泼了一桶冰水,蓦然冷静下来。 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戴在单凛的左手无名指上。 盛予骄痛苦地闭上眼,剧烈挣扎的时候,脚踹在了男人的胯骨处。 “放开,放开我!!” 单凛蹙眉,想要堵住他的嘴,却被盛予骄狠狠咬了一口: “不要,疯子!放我走!” “我已经帮你办理了休学,你想去哪?” 男人岿然不动,将他紧紧圈住。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说过,我们早就结束了!” 盛予骄惊讶不已。 原来单凛也有这么蛮横不讲道理的一面。 “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就这么想方设法的逃离我?” 单凛抱着他,跟他一起倒在床面更深处,逼入墙角,张嘴咬住alpha的喉结吮吸。 盛予骄没有力气推开他,连挥手扇一巴掌都做不到。 “那个美国人对你好吗,嗯?好得让你跟我分手?” “跟vincent没有任何关系!” 盛予骄快气疯了,眦目瞪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男人。 “好,好。”单凛深呼吸一口,定定地看着他:“骄骄,那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就是纯粹不想嫁给我,是吗?” “对,我就是不……嫁、嫁给你?” 盛予骄目光呆滞,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不过单凛此刻也并不淡定,应该是听错了语气,胸腔中有烈火在烧,然而他却嗤笑出一声,凑上去舔了舔盛予骄的耳廓: “没关系,不答应也没关系。” 他双腿夹着alpha的身体不叫他挣脱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盛予骄的大脑还在宕机状态,被他拽过手去,一眨眼的功夫,无名指上就多了枚钻戒。 与单凛手上那一枚是相同的款式。 盛予骄正欲开口说话,enigma疯狂的信息素威压袭来,叫他喉咙发紧。 单凛双眼赤红,声音在颤抖,嘴角噙着一抹笑: “反正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盛予骄脑袋都要炸开了,此刻想的却是他这样会不会影响机长驾驶,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也许是生理的自然条件反射,他豆大的眼泪不可遏制地夺眶而出。 “别哭。” 单凛搂得他那么用力,却又慌乱至极: “不许哭,宝宝,我求求你,别哭。” 盛予骄使尽全力,主动贴上了他的唇角。 信息素做不了假,他能感受到单凛情绪在他这个动作后的显着收敛。 于是他也得以抽出手来,到单凛的后颈处抚摸: “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害怕。” 盛予骄明白,这应该是属于enigma的易感期。 平日单凛总是那么稳重可靠,几乎让他忘记了男人也有这么脆弱敏感的时刻。 他感觉到单凛在慢慢放松,便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我还有话要问你,你这样我怎么办法问呢?” “好,我冷静,我会冷静的。” 单凛脑袋搁在他肩头趴着。 “喝水吗?” 盛予骄把那杯气泡水递到他嘴边。 “你喝。” “那我喝了你也要喝。” “嗯。” 看到这么听话的单凛,盛予骄忽而有种养孩子的即视感。 好可爱哦。 咳。 不要太恋爱脑了,盛予骄,你忘了你是被他“绑架”过来的吗? 单凛牵着他戴戒指的手,一下一下的捏,声音很微弱: “老婆,你饿不饿?” “有点吧……谁是你老婆啊?!” 盛予骄刚把手收回去,他便迅速起身,叫乘务人员送饭进来。 说实话,盛予骄脸有点热。 明明是他先误会单凛的。 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盛予骄有些恍惚。 可单凛却回错了意,又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人抵在自己怀里,用那种阴森的语气: “要是敢摘下来,等着老公收拾你。” 略略略。 凶谁啊你。 盛予骄在心里扮了个鬼脸给他。 臭enigma,都是你的责任,谁叫你不事先说明白,害他这段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每天以泪洗面。 盛予骄才冒出头的内疚之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错万错都是单凛的错,对,他只是一位无辜受害的男朋友而已!! 第48章 祥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盛予骄被迫窝在他怀里,张嘴吃掉他喂过来的饭。 直到一个绿油油的西兰花靠近嘴边,他立马是话也不说了,紧紧抿住唇瓣,不留丝毫缝隙,用力摇摇头。 单凛捏着他的腮帮子,硬生生把那颗菜怼了进去,还加上一块胡萝卜。 盛予骄眉头皱得能夹死虫子,无可奈何地嚼碎了咽下去。 “吃饱了就在休息会儿,马上就到了。” 单凛贴在他耳边,说话都很黏糊。 “去哪里啊到底?” “回家。” 男人亲了亲他的脸,手丢下叉子放松下来,两双手互相纠缠在一起,胳膊环住盛予骄的腰,几乎是密不可分。 他一说出这两个字,盛予骄立即想起来了那个地方。 算了,就当放假吧。 既然他说休学,那估计已经是办好了,自己再挣扎也没有意义。 虽然很不满单凛的种种行径,但盛予骄没办法否认,他也是有一点享受被他管制着的感觉。 alpha看向自己无名指处的钻戒,唇角稍稍上扬。 或许他该告诉两个母亲了。 “喂,我想吃口冰激凌,水果也行。” 盛予骄捏了捏他的手指。 “来得太匆忙,没有准备,等回家再吃,能忍么?” “不太能,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这趟航线是他紧急申请下来的,飞机降落后,机长还要去总部递纸质情况声明,而单凛直接抱着盛予骄上了车,目的地荣山庄园。 实际上他恨不得叫来直升飞机避免交通拥堵浪费时间,可盛予骄不喜欢坐,嫌不舒服。 车子低速行驶在高架桥,盛予骄又昏昏沉沉地合上眼皮趴在他胸前小憩,等快到地方才坐起来。 本来以为男人会兑现刚刚的承诺,先带他去饭厅吃冰激凌,结果盛予骄却被他一路带到了卧室。 盛予骄跌落进柔软的床垫中,还正想他要干什么,就见一件件衣物掉在地上。 薄荷味道死灰复燃。 敢情他始终都在忍着? “交给我吧。” 单凛亲着他,手指在他后颈捏了捏。 “什、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昭然若揭。 盛予骄睁大双眼。 “听话,把腿分开。” “不要,单凛,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单凛捏着他的脚腕 “乖,不会让你痛的。” “你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谁让你动我的……我之前明明听到有个女omega说,她马上要当单家的大少奶奶了,你是糊弄我的对不对?戒指也是在骗我,就是为了哄我跟你上床?!” 盛予骄的四肢都用上了,拼命抵抗,却被薄荷香味团团包围。 “原来是这样。” 单凛纵然顿住,手上的力道不减,既能控制着不叫他逃跑,又不能把人掐疼: “盛予骄,你觉得我会娶别人?” “你是单家的大少爷,你厉害死了!” “单家可不止我一个大少爷。” 等等。 盛予骄的脑子飞速旋转。 单家是s市金字塔尖的大家族,分支旁系错综复杂,只不过上一辈最知名的是单凛的父亲单临江,这一代则是单凛本人。 他似乎因为之前的各种端倪先入为主,下意识认为那个女孩的结婚对象就是单凛。 “那……” 盛予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单凛一直打算地就是跟他结婚,除此之外,居然还去外公那里拿了鸳鸯戏水图。 “我保证我们两个的婚礼比表哥更盛大,怎么样?” 单凛都快憋疯了,还能搂着他一点一点哄。 盛予骄不说话,也不挣扎,就平躺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无疑是一种信号。 enigma贴上他的额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让你离不开我,永远都离不开我。” “给我生个孩子吧,骄骄。” 盛予骄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视线却愈发模糊,刹那间,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泛白、褪色,渐渐消失,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颅脑中的丝丝痛感传到现实生活里。 “啊!!!” 他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单凛就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水,凉了又换过几次,见他醒了连忙凑上去。 盛予骄侧目,屋里不止有他们两个,还有保姆和家庭医生。 环视了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单凛脸上。 “刚才我还没说话你就晕了过去,头疼么?” 盛予骄一把拂开单凛的胳膊,反倒凑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瞧。 后面的家庭医生赶紧背过身去,生怕晚了一步就目睹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单凛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突然不敢说话了,就愣住任凭他将双唇贴上来。 轻轻的一下,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 “我……” “闭嘴,”盛予骄掀开被子套上拖鞋,扶着他的肩膀稳稳站起身,“下楼吃饭。” 单凛喉结滚动,什么都没说出来,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下楼。 盛予骄边走边仰起头,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通通打量一个遍,如同首次到来这个地方。 “先生,听说您低血糖,厨房打了一杯可可燕麦奶昔,请问是倒在您喝牛奶的杯子里,还是喝热巧克力的杯子里?” 他刚踩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上,便有个保姆凑过来。 “我平时喝可可奶用哪个杯子?” 听到他的语气,保姆神色一变,像是久违的感觉,慌张低了低头: “我知道了夫人,这就去给您倒。” “回来。”盛予骄喊住她:“直接开饭,喝什么奶昔。” “是夫人,我马上通知厨房。” 保姆脚底抹油般地逃走。 家庭医生跟在身后,感受到不同凡响的气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站直身体,道: “既然夫人没有大碍,那我先告辞了。” 单凛没言语,只点点头。 盛予骄却扭头看过来。 医生匆忙顿住脚步。 “刘叔,送送沈医生。” “不了不了,夫人早点休息。” 沈医生不敢拖延,立马远离这处硝烟战场。 盛予骄又溜达到客厅,盯着茶几上摆放的那两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阵子。 “怎么,这些东西不收走留着过年吗?” 这话把刘叔吓得都一哆嗦,抢在保姆前面打算去收,却被盛予骄拦住了。 alpha冲他微笑道: “刘叔,我没说您。” 老刘管家简直瞬间汗毛竖立。 “我来吧。” 单凛跨了一步,把两本离婚协议书摞好了,横过来,从中间呲啦撕开,丢在了垃圾桶里。 这时间厨房里已经安排妥当,他便调转方向前去饭厅。 “妈咪妈咪妈咪!!!” 单以慈飞扑过来。 盛予骄没抱她,反而双臂环胸蹲了下来,正色道: “我说过以后这个牌子的毛衣不能穿,漏风,谁给你穿上的?” 单以慈正欲上去抱他的手臂一顿,抬眼瞧了瞧单凛。 后者几近是秒转移视线。 “是因为南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所以我才想……” “下次不许再穿了,”听到这话,单以慈的嘴巴撅起来,不大情愿地点了头:“妈咪你还低血糖吗?” 盛予骄胡乱摇了摇头算是回应,把她抱起来搁在儿童餐椅上,顺便瞥了眼桌上的菜样。 腌笃鲜、清炒冬笋、笋尖焖鸡,就连单以慈面前都是凉拌笋丝配白米饭。 “我是想吃腌笃鲜,不是想吃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喂着大熊猫。” 他瞪了单凛一眼。 “老婆。” 单凛突然握住他的手。 “你有毛病啊,干嘛。” “没事。” 男人叹了口气,似是无语凝滞。 盛予骄撇撇嘴抽回自己的手,给他舀了一碗汤。 单以慈边往嘴里大口大口送吃的,边滴溜溜着眼珠子观察两个人的小动作,眉毛一挑。 哦哦,妈咪回来了耶。 单凛一直忍到吃过饭回卧室,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盛予骄走进来,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盛予骄的手掌按在他肩胛骨上,回抱住他。 “别离开我。” 是哽咽的哭腔。 “对不起。” 盛予骄说道。 他与男人分开些距离,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站在他两腿之间,微微弯下腰,掌心摸着男人的脸。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道过歉,但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用离婚和自己的生命安全当赌注,以后不会了,真的,我发……” 单凛捏住他的手指: “我们和好了是么?” “你先说你原谅我嘛,说你不生我的气呀,**。”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单凛完全对他没有办法,“我只是太害怕了。” “这世界上还有你会怕的事。” “明知故问。” 盛予骄眼圈红红的,却跟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日上三竿。 alpha顶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走出来。 单凛已经去工作了,小慈此刻也在幼儿园。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家里又只剩他一个。 他接到了电话,某个品牌的春装上新,销售经理亲自送来一批供他挑选。 盛予骄答应了,让安排放人进来,起码今天还能有点事做。 一排排带轮子的货架推进正厅,经理兴高采烈地跟他打招呼。 正当她介绍到一半的时候,刘叔有些急忙地靠了过来: “夫人,有客人到了,您看……” “什么客人?” 平日里哪有那么多人,盛予骄话音刚落,还在疑惑,就见大门敞开,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冲进来。 “爸——” 邹景拉着长音喊了一嗓子,风风火火地飞奔到他跟前,将盛予骄抱起来转了个圈,又放回地上。 “我想死你了!!!!!!!” 第49章 盛予骄 “小景?” 盛予骄瞠目结舌、又惊又喜,摸摸他的脑袋,弯了弯眼睛。 这位爷是单竟遥和单凭寒的发小,也是盛予骄的干儿子,因为他的父母是科研人员,工作特殊,小时候没少待在荣山庄园生活。 后来他出国念书,在伦敦工作定居,虽然经常看不到,但逢年过节只要能回来都得来这里打个招呼,来不了就视频通话。 所以进到这里,邹景基本上跟回到自己家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放肆了。 “刘叔好!您染发了吗?又年轻了!suai啊!” 他把行李箱随手丢开,先对着刘管家刚焗完油的满头黑亮的秀发夸赞一番,下一眼就瞧见琳琅满目的某品牌春季新品,吹了声口哨,然后提起一件: “诶爸,这件好,这件比较衬你的气质。” 他把那件刺绣衬衫拿到盛予骄身前比量,蹙起眉头—— “啧,你怎么又瘦了啊,单竟遥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要不就是单凭寒?还是他俩都有?对了,还有个小调皮蛋单以慈呢,爸,你看,就我一个乖儿子最听话了。” 邹景又把衣服放了回去,挑眉看向经理: “美女,这件麻烦留一下。” 他嘴巴像连珠炮一样嘚嘚没完,盛予骄却满脑子都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所以你这乖儿子就是搞突然袭击来吓我一跳的?” 盛予骄瞅着他。 邹景嘿嘿乐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转身朝客厅去,路过还不忘吩咐保姆: “姐姐,给我倒杯咖啡,重奶少糖。” “唉,”盛予骄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略表歉意地对着销售经理笑笑:“这些都留下吧,你可以走了。” “好的盛先生,感谢您对我们品牌的支持,那回见!” 盛予骄给刘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送人,自己则抬脚走进客厅,瞧见邹景没骨头地瘫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 他俩手搁在腹部,眼皮马上就要耷拉下去,被盛予骄拍拍脸揪了起来: “少给我打马虎眼,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 “爸,现在伦敦是凌晨两点,先让我睡个觉嘛。” 他扯住盛予骄的胳膊不撒手。 “邹大律师,你当我是傻子呢,你什么时候穿成这样回家过,这么正式,像个……”盛予骄观察着他这一身定制考究的西服套装,还有发胶抓好的发型,于是斟酌着寻找概括词: “司仪。” 邹景表情不大好看,舔了舔唇,目光闪躲。 “那个……”他轻咳一声,“我昨天结婚,爸。” 盛予骄动作一顿: “我怎么不知道???” 他脱口而出,完全没再考虑是自己记忆的问题。 邹景慌忙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哦,我可跟单叔说了,他还送了红包和礼物去的。” 他端详着盛予骄的脸色,像是了然如胸,眼神一挑: “哦~你原来是跟单叔闹别扭了啊。” “滚蛋,我说你呢,扯什么有的没的,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跟他说干什么?” 盛予骄在他脑门上敲了敲。 “诶哟,”邹景捂住头顶,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冤枉啊爸,谁让你微信电话短信全都不搭理我的。” ……盛予骄想到了那个报废掉的手机。 他还忘了去修一修呢。 “行,就算你昨天结婚,那怎么你这个新郎官凌晨一两点钟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结婚对象呢?” 盛予骄说着,还回头往门口张望几眼,心想难道是小两口一起来见他的?可看着邹景这个颓丧样,又不像。 “我逃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爆炸性的新闻一个接一个,盛予骄这个专业主持人都不由得愣住。 还没等一个巴掌落下去,邹景赶紧补充解释上: “哎呀哎呀哎呀,你先别动手嘛,我刚才说的不对,不是我逃婚,是我被逃婚了。” “什么?” 盛予骄已经被他完全绕晕。 “就是我的结婚对象,在婚礼开始前三个小时,不见踪影咯。”他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八卦: “嗐,就我爸妈的一个老战友,那位叔叔为国捐躯,很早就过世了,剩下他的omega妻子和儿子,但去年十月份,妻子也驾鹤西去,我爸妈很心疼那个小omega,他也在英国念书,今年正好毕业,比我要小几岁,但是他又偏偏是个倔强独立的人,我爸就去跟他爷爷商量,与其认他当干儿子,还不如直接撮合撮合我俩,所以……” “你说人家这么要强,能跟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结婚吗?我爸就是老糊涂了,还不如让他以前见一见我,说不定瞧见我这国名男神、迷倒万千omega的英俊脸庞,兴许就芳心暗送不逃婚了呢。” 邹景两条长腿架在沙发扶手上,手掌则垫着后脑勺,下巴直冲天花板,也不知道在骄傲些什么。 盛予骄嘴角抽搐。 他这个干儿子帅归帅,就是太自恋了一点。 “话又说回来了,爸,您说这事跟我有关系吗?”邹景突然变换姿势,索性坐了起来:“我连人家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爸非说是我的错,怎么不提前安排好,还能把人吓跑,然后他就把我一脚踹回来了,说我如果找不到他什么都别想干。” “最离谱是他都打电话到我律所去,老板居然还同意了,说什么追求爱情才重要,给我批准了一个超长的婚假,不是我又没结婚呢,干嘛透支我的婚假啊?!!” “我身上总共就三百块钱美金,连花都花不出去,外加一部手机和这个装衣服的破箱子,竟遥估计开会呢我打不通他电话,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去了凭寒家里结果……嘿您瞧怎么着。” “那个姓姜的在他家呢!” 邹景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爸,他俩不是早就一刀两断了吗?行了行了不说这个,凭寒应该是出差,不在s市,人家omega自己在家我也不能住那儿啊,就只能死皮赖脸地来投奔您了。” “感觉这短短半年,好多事情都变了欸,我都有点看不太懂了。” 保姆给他现磨的咖啡他也没喝,反而灌了点白水在喉咙里。 “哦,原来如此,我差不多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孩子,他叫什么?” “好像是……梁闻语。” 邹景眯起眼睛思量着开口。 “有照片吗?” “有,你等等。” 他回答的很干脆,两只手在身上各个兜里摸索一通,甚至站起来掏掏裤兜。 “哎呀?”他一头雾水,“临走前我爸明明塞了一张照片在我口袋里来着,怎么回事,丢了?!” “没事,你看过总有印象了,待会儿再找找。” “他塞进来的,我没来得及看,后来,也没什么心思……” “那你就赶紧发消息给老邹,他家里人那边应该有照片的,给你发过来不就行了。” “那可太不行了!爸!你不知道我爸有多满意这个儿媳妇,他现在恨不得宰了我,要是再知道我连照片都能搞丢,肯定以为我是故意的,还不直接冲到这里来斩杀我,可不行可不行,反正我知道他叫什么,先叫人找着点,照片的事过段时间再说。”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盛予骄看看他,忍不住摇摇脑袋叹气: “其实这半年,家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你单叔应该是没有告诉你们,我去年的时候出了一次小意外。” “啊?”邹景又睁开眼,刚要起身却被盛予骄按下去,“什么意外?!有事没事啊,怪不得我看你这么憔悴,单竟遥这个二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通气,我好回来看看你啊。” “身体没什么问题,你老实躺着,安静点,等我讲完了你就回屋睡觉。” “哦。” 得了命令,邹景瞬间乖巧躺好,侧着脑袋,聚精会神认真听讲。 “我和你单叔是奉子成婚,那个时候我很年轻,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愿意做,明明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成天跟在两个孩子的屁股后面转,等遥遥和小寒十多岁住了宿舍,我才猛然发现自己没了老公孩子就没了任何事情做。” “太可悲了,也太可笑了,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但也不愿意这样碌碌无为,变成别人的附属。” “所以我才进入stn,起初你单叔很反对,他就是那个性格,我清楚,可当我把这个山庄每一间屋子都逛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里没有办法圈养我一辈子。” “他后来就转变策略,开始砸钱给电视台,和以前的手段一样,倘若没有办法把我关在他的温室里,那么我去哪里,他就把那里变成滋养我的温床。”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在不断地学习和进步,愈发爱上新闻传媒这个行业,把真相带给公众,解决社会问题,我开始慢慢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那几年我的确每天都很累,不过很充实、很快乐,后来我就有了小慈,说实话,我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也差不多证明了我的价值,因而我没有拒绝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渐渐转到了幕后的编导工作,把我手底下的一些新人扶持了上去。” 盛予骄盯着茶几上那杯冰块即将化完的咖啡,忽而伸出手端了起来。 他不常喝咖啡,也不爱喝,但现在却捧起邹景点的这杯多奶少糖的拿铁抿了一口。 苦涩蔓延在舌尖,后调是咖啡豆的烘焙醇香。 “那间实验室的问题,是我接到了很多群众的匿名举报,本来我并不想管,但是失态逐渐严重,我跟你单叔谈过,想托他去派人调查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违规排放废水废气,可似乎这个实验跟他们上层的部署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不太好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来逼他一把。” “如果官员的家属在那里出了事,应该就能进调查程序了吧,不仅这样,我还加了一剂猛药,我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签好字,还把我们的婚戒摘下来,这两样东西放进档案袋里寄到了单凛的办公室。” “我都能想象到他那时肯定吓傻了。” 盛予骄忽然低头笑了一声。 “不过我还是没有料到一点,就是那个实验室还真的风险等级很大,竟然那天真的爆炸了。” “原本只是想碰个瓷的,结果失忆了,算了,不说这……” 他一扭头,看到邹景已经张着嘴巴呼呼大睡,登时哭笑不得。 没心没肺的。 盛予骄小心翼翼地起身,轻声叫保姆拿一条毛毯来,给他披了上去。 几个小时后,马上到吃饭点。 盛予骄去蒸了个桑拿,舒舒服服地踩着拖鞋走出来,打算喊邹景起床,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抱住他。 “嗯?你怎么中午回来了?” “想你,在办公室待不住。” 单凛垂头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咳、那个,单叔……好。” 后面的邹景扒着门框探出头,可当发现自己撞见了什么,还没来得及缩回脖子,单凛就已经扭过头,视线锁定住了他。 陡然沉下来的眼神叫邹景欲哭无泪,恨不得撒丫子跑出三公里去滚得远远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呀! 第50章 私密视频 一月二十二日当天。 盛予骄忙碌着指挥人布置会场,旁边的邹景则在绿茵草地上跟刚子和波丽玩抛接球游戏。 “景景,早上好呀。” 单以慈跑到他跟前打招呼。 “哟,这不是小寿星么,哥哥老早就给你准备好礼物了,但这次比较匆忙,放在国外没拿回来,我已经让他们捎了,估计得晚那么一小点。” “没关系啊,反正你都在家陪我玩了好几天了。” 小慈伸了个懒腰,手背放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落到眼皮上。 “宝贝,不许揉眼哦。” 离得那么远,盛予骄都能逮到。 单以慈快速撂下胳膊,立定朝他行了个军礼,表示她才是家里最乖的宝宝。 盛予骄缓缓走过来,歪着脖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 “都起床了就先吃饭吧。” 他早已饥肠辘辘,皮蛋瘦肉粥舀了满满一大碗,捏起一只刚出炉的新鲜猪肉包便撕开一个小口,汁水相当充盈。 “小心烫,慢点吃。” “妈咪,爹地今天也要工作吗?” “对的啊,不过他下午就回来了,你要爹地给你买什么吗?” 单以慈摇摇头。 盛予骄还没继续问下去,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遥遥?” “……你叫我什么?爸!你想起来了?太好了爸,你真的想起来了啊?!” 单竟遥刚要开口的话被这一个称呼顶了回去,语气激动万分,可以配得上兴高采烈,聒噪得盛予骄耳朵有点疼,便点了免提搁在桌子上: “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问了一嘴后就继续喝粥。 “嗐,其实也没什么啦,晚上小慈的生日会,我带个女伴去哦。” 一听这话,邹景倒先急了: “哈啊?!单竟遥,你有毛病吧,你也知道是人家小慈的生日会?你带女朋友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 单以慈在旁小声附和,她这几天已经被邹景彻底策反了。 “不是,你谁啊?姓邹的?!你在我家干什么,蹭吃蹭喝?” “什么你家,现在可是我家。” “放屁,你少让我爸操心。” 盛予骄扶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又冲手机那头说道: “都别闹了,你爱带谁带谁,叫人乖巧懂事些就行,别跟上次大闹公司的那个一样,这次可是在家里,你父亲也在,要搞出什么事我可不给你兜底。” “嗨呀,我最好的爸爸,有你在他单大会长也得乖乖听话的,就这么定了,晚上见哦爸,么么哒。” 盛予骄吃饱了擦擦嘴,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另一边。 单竟遥挂了电话,抬眼看向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程绪,确定他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他端着热气腾腾的酸汤面,还有蒸饺跟核桃包,放在单竟遥面前的桌面。 “老板,请吃饭。” 单竟遥目光一直在这些食物之间,眼皮都没掀,自然不会有视线落到男人身上。 程绪摘掉围裙,垂眸盯着他挑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顺着勺子里的汤吸进口腔。 分明眉毛都挑起来了,却刻意撇下去嘴角: “难吃死了。” 程绪自己不经常下厨,但他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不能说绝顶美味,也算得上有模有样,哪里会难吃? “具体是哪方面不对,我记下来,盐口太重还是油太大?” 纵然这般,他还是相当诚恳地俯下身,洗耳恭听的姿态。 单竟遥嘴巴都不想停止,把腮帮子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之后,才说: “很一般,都非常一般,挑不出丝毫的优点,真对不起我给你开的工资。” “好,明白了。” 还不生气?这也都不生气? 单竟遥头一次觉得这么挫败,太能忍了,程、绪。 他几近咬牙切齿。 盯着他的模样,程绪忽而嘴角微勾。 “笑屁啊?” “有好看的东西,需要和老板分享一下吗?” 程绪掏出手机,从私密相册调出一段视频,举到他面前点了播放。 的确是一段精彩的视频。 上面的两位主演,就在现场。 一开始只有粗重的喘息,光线很暗,莫名其妙的相当唯美,可主角之一的单竟遥面色越来越难看,先是苍白,而后铁青,等听到自己的叫声,已经完全变成了暴怒的通红,伸手想要抢夺过来。 程绪稍稍抬手,撤回胳膊,点击暂停。 单竟遥努力调整着呼吸,压制下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强装镇定地开口: “马上删掉,要是敢传出去,你知道后果。” “我怎么会舍得给别人分享?” 程绪意味深长道,眉目之间的身体都仿佛是在陶醉地回味,将手机收了起来。 “哈,”单竟遥倚着靠背翘起二郎腿,也略微笑了出来,“好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你开条件吧,想要什么?” “你。” 他手掌撑在桌边,眼睛像是瞄准了猎物的鹰—— “我要你。” 话音一落,单竟遥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就不怕你家里人知道?” “他们知道了……不是更好吗,哥?” 他侧脸上的掌印轮廓十分明显。 “好弟弟,你还真是个弟弟啊,上个床而已,你不会觉得这种视频对我能造成什么威胁吧?” 单竟遥扬起嘴角轻笑两声,上身前躬,手掌在他下巴拍了拍,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骤然收敛,直接掐住他的颌骨,换上了凶狠的表情,沉下目光: “要挟我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搞定你们小小程家,都不用我父亲出手,我自己就够了。” “哥,我想是你搞错了,我从来没有在威胁你,而是在求爱。” 程绪依然抿唇微笑,语气平稳。 两个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对视许久,终于还是单竟遥先甩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 “咱们也相处不短时间了,没必要这么虚套,故意恶心我,何必呢,你坦率一点,说不准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的心意不会变的。” “妈的,少说两句没用的屁话,你这个水准的证券分析师,怎么会缺工作?来盛世是图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 单竟遥懒得跟他虚以委蛇。 “既然说了真话的下场是一巴掌,那么哥,你现在想要我怎样回答呢?” “你刚才问我什么条件是吗?我想哥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全部消失,做的到么?” 程绪又把手机屏幕亮向他,不同的是,他这次手指停在了删除键的上空。 第51章 小慈的生日会 今日不太冷,接近中午,阳光也暖煦煦的,单以慈跟邹景在外面玩,盛予骄也躺进秋千摇椅上。 盖着一条软绵绵的毛毯,这是盛女士给他织的,携带一股母亲特有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昏昏欲睡。 刚要闭上眼睛,他却觉得身体慢慢晃动起来。 盛予骄扭头,没看到什么身影,下一刻旁边反而多了个人。 单凛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拎起来给他看。 alpha轻轻地在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别给我的椅子压坏了。” 他两只脚抬上来,搁在男人大腿上,头也从一边改为倚着单凛的胳膊,顺手扒拉他买来的东西。 透明的盒子里放着一块块精致糕点。 单凛伸长手臂揽住他,身子也朝他的方向倾斜过去,脸都埋进他的发丝之间: “不是最喜欢他们家的奶卷了吗?” 男人嘴唇贴在他太阳穴附近。 “哦!还有双皮奶,这回是怎么了,平时不是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吗?” 盛予骄打开盒子,舀了一勺豆沙奶卷放入口中,一抿即化,满意地眯起双眼。 “你爱吃,我有什么办法?” 单凛的语气无奈中充斥着一股腻歪劲儿。 “过来。” 盛予骄把盒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伸出手指勾住他衬衫第一二颗纽扣的缝隙处,强制将enigma的身体付下来,然后自己的嘴唇送出去。 那感觉就像是被薄荷气泡水浸没的话梅,味道让人无比上瘾。 几分钟后不得不分开,盛予骄还微微蹙着眉在他嘴边咬了一口。 单凛更是胸膛一起一伏,双臂把他环绕住,同他额头碰额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盛予骄没憋住,脑袋朝后仰去哈哈大笑不止。 “你考虑得也太早了,还远着呢。” 单凛看他重新端起双皮奶想要尝尝,便松手放开他,自己向着正前方坐好,支撑住盛予骄倚着自己的上半身,手掌搭在他小腿上捏捏。 “今天辛苦单夫人了。” “你说什么屁话呢,我闺女的生日。” 听了他的话,单凛也笑笑,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人。 “这个死小子,你要让他住到什么时候?” “你说小景啊?”盛予骄嘴里叼着塑料勺子,说话有些含糊,“他乐意住着就住呗,咱们家又不多他一张嘴,我平常自己在家也无聊,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挺好的。” 单凛深吸一口气,眼睛都快要变成斜视了,还从始至终盯着他看: “等我闲下来,就陪你出去转转。” “也没什么可转的啊,国内国外好玩的地方不是都去个差不多了吗?噢,我想起来了,你大儿子打电话,说晚上带女朋友来,啧……你觉得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头啊。” “怎么了?” “不知道……说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盛予骄动了动,彻底扎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 “别想那么多,累着自己。” 单凛专心致志地拨动他的手指,塞进自己的指缝间握着。 “让我不想那么多,你倒是管管啊,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大的小的都不关心,真不知道这三个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的你还不知道?” “嘿?去你的。” 盛予骄掐了他一把。 “我的意思是,”单凛乐在其中:“你也没必要费心思管教他们。” “你不管,我不管,你想把孩子养成什么样?” “老爷子就是这么养我的,前车之鉴,没有父母的参与,孩子依然优秀。” 这话虽然有些自吹自擂的痕迹,但提及单老爷子,还是叫盛予骄哽住了,确实,在那种家庭环境之下,单凛能不长歪已经相当万幸。 他摸了摸男人的脸颊。 “我只伺候你一个就够了,没有别的心思分给他们。” 单凛握住他的手心,贴上去印了一吻。 很快傍晚,几位烘焙师将蛋糕和甜品台准备完毕,陆陆续续有宾客来了。 单以慈的生日宴会,自然她是主角,又是在家里,因此盛予骄穿得比较随意,一套烟灰色的运动套装。 而单凛的衣服由盛予骄从昨晚便开始预备,既不失身份,也没有特别沉闷。 “太帅咯,老公。” 盛予骄捧住他的脸,单凛便弯下腰来讨吻。 可alpha只抚摸着他的脖子,手掌滑下来在他肩上拍拍,没有旁的行为,扭头去看单以慈。 小慈今晚的打扮都是自己挑选,酷酷的风格,就是脸上有些不大匹配的紧张。 “小宗和晨晨不是早到了吗,还有你的其他小伙伴,我看也来了不少,怎么不去陪他们玩?” “南也还没来。” 单以慈咽了咽唾沫,继续站在会场门口严阵以待,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盛予骄忍俊不禁,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有人传唤,说二少爷到了。 几股视线同时凝聚过去。 回廊处,单凭寒的身影露了出来。 他平日里穿军队的制服,不怎么学着搭配,所以总是选择一些跟他年纪不大相符的装束,显得成熟,但也老气,幸好那张酷似盛予骄的脸能撑得起来。 “爸。” “小寒来了,我听小景说你最近不是去出差吗?” “我答应了小妹的,”他将提前备好的礼物弯腰递给单以慈,“生日快乐。” “谢谢二哥!” 小慈尽管心里有事念着,也没有丢掉最基本的礼貌,立马笑逐颜开,不过下一秒却小声疑惑道—— “怎么有两份?” 闻言,盛予骄定睛看去,的确是两个盒子,两份生日礼。 他便瞥了眼单凭寒。 后者神色平静,对此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又提过一个小礼盒: “这个给你,爸。” 盛予骄颇为惊喜,没想到小慈的生日自己还能沾光,便瞅了眼标签。 “栗子糕?” “小时候旅游,你说过那里栗子糕不错。” “你还记得?你那个时候才……比小慈现在都小吧。” 盛予骄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但终归还是高兴的。 “妈咪,你都没有带我去旅游过。” 单以慈愤愤开口。 “胡说哦,怎么没去过,是你记性太差了。” 盛予骄搪塞道,拍拍单凭寒的肩,还没把人送进去,又有宾客陆陆续续来了,包括程绪。 算上之前,这已经是两个人第三次见面,再一回端详这个alpha,的确是又高又帅,应该不少人追求。 所以爱上另一个alpha的几率,估计很低吧。 “盛叔好,小妹,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程绪哥哥。” 单以慈抱住那个巨大的礼物箱。 alpha这么一凑近,盛予骄闻到浅浅的蜂蜜味,他猛地想起来: 不对啊,单竟遥这个臭小子呢? 怎么比宾客来的还晚?? 第52章 非诚勿扰 这个生日会风格还蛮混搭的,虽然是自助式的烧烤,但甜品台也摆放的不错,都是由盛予骄亲自安排。 宾客差不多到齐了,皆为关系较近的亲友,毕竟这是单以慈的生日会,盛予骄不想让它变成交际场。 “老婆。” 正在吃开心果慕斯蛋糕垫肚子的盛予骄,刚嘴里咽下第一口,便匆忙回身。 单凛不由分说便牵住他的手,眼神示意身旁的人,介绍道: “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陶家的公子,嘉闻。” 盛予骄的视线落在omega身上。 “盛叔叔晚上好,初次见面,嘉闻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听说您爱喝滇红大金针,就托人带了一点。” “太客气了。” 和以前看到的照片感觉不尽相同,他真人的书卷气和儒雅好似更胜一筹,但却并没有距离感。 随即,保姆又将单凭寒喊了过来。 “爸,您找我有事?” 不是单凛叫你来的吗,看我干什么。 盛予骄咽了口唾沫,微妙地扭头瞪了enigma一眼,才干笑两声: “哈,那个……嘉闻好像跟你是一个高中的吧,小寒,你们正好年纪也差不多,我看你在那边挺无聊的,两个人认识认识,聊聊天。” “凭寒,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陶嘉闻。” 单凭寒没怎么理父亲单凛,只是看了眼盛予骄,垂下目光转移到陶嘉闻肩头,避免与之对视: “你好。” 很勉强的语气。 但陶嘉闻表情依旧平和,始终微笑着。 盛予骄拽拽单凛的手,两人便逐渐退出战局,他着实松了一口气,在单凛手上狠狠一掐。 “嘶……” 单凛眉心猛跳。 “什么时候转行当红娘了,老单同志?” 盛予骄说得咬牙切齿。 “躲不过的人情债而已,我可没逼你儿子。” 盛予骄鼓了鼓腮帮子,把自己没吃完的小蛋糕怼进他嘴里。 这会场是临时两周搭起来的棚子,即使设置了排风的烟囱,也是难免热气蒸腾。 陶嘉闻与单凭寒面对面坐在小沙发上。 单凭寒一言不发。 “你没必要摆脸色给我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吗?” 陶嘉闻手里握着一杯果汁,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很柔和。 “我就长这个样子,如果冒犯到你,很抱歉。” “我并没有觉得冒犯,处在你这种地位的人,想把自己气死是很容易的,不要总是想太多。” 陶嘉闻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相当尖利。 单凭寒抿抿唇,叫住路过的服务生,拿了一杯酒喝下去。 “既然话不投机,我就没必要绕弯子了,我是不婚主义者,你有喜欢的人,咱们彼此都清楚,怎样才能两全其美,我相信你也有判断,不过为了应付家里而已。” 他摇晃着玻璃杯,视线落到里面浮浮沉沉的果肉颗粒上,不由得再次开口: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呐。” 单凭寒倒吸一口气,又喊住了服务生要酒。 这次倒不是因为别的情绪波动,而是…… 他没听懂。 盛予骄一直留意着他们那边的情况,总觉得不大乐观,自家儿子他最了解,感觉两个人根本说不上话啊。 “爸!” 这大嗓门让盛予骄身子一震。 单竟遥快步走过来抱了抱他,脑袋在他肩头蹭蹭。 “怎么来这么晚?” “我女朋友下班晚了点,我去接她来着,微微,这是我爸,爸,这是女朋友程微。” 程微? “叔叔您好!” 盛予骄看向女孩,冲她展颜: “你也好……微微。” “好了爸,那我带她转一转去咯。” 他刚点了头,偶然瞟见几米外程绪的眼神,心上一颤。 这个表情他貌似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记不太清了。 可能是,生气的单凛脸上? “爸爸爸爸爸,刚烤好的肉你吃一口吧,绝对熟了,我都尝过了,如果拉肚子也是我先。” 盛予骄被他凑到唇边的肉串袭击,不得不张嘴咬了进去,还得称赞他两句手艺不错。 邹景美得不行: “那爸你拿着,我接着烤几串去。” “诶,你别忙活了,等厨师烤现成的就好。” 他计划自助形式的烧烤,但也安排了厨师,主打一个趣味性而已,又不是真让这群阔少富豪们自己烤肉吃。 “没事啊,那个大胡子斯蒂文还说我很有五星级领班的派头呢,哎!凭寒那是跟谁说话呢?” 邹景眯起眼睛,抻着脖子来回张望。 “他的相亲对象,陶家的omega,现在应该在s大当老师吧。” “哈?大学老师?!单凭寒这高中语文勉勉强强及格的人,能跟人家这文绉绉的大教授聊几句啊。” “可能还不是教授吧,也就副教授?我说也是呀,但你单叔看上这孩子了,硬要撮合的。” “可凭寒家里不是……”他看了看盛予骄的眼神,不由得点点头:“喔——好一段孽缘啊。” “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懒得管了。” 盛予骄大手一挥,转身离开。 到了切蛋糕的时间,吹蜡烛许愿完,全场鼓掌,唯有单以慈捏着蛋糕盘子叹气。 她的好哥们,相仿的年纪,同样是alpha的裴鸣谦和宿宗,一个是常委的孙子,一个是飞跃集团的未来太子爷。 两个小屁孩看她如此消极,不禁开口: “阿慈,不要为了一个omega伤心了,来,把这杯椰子汁干了!” “不!南也说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底气依然不足,眼中黯淡无光。 眼见宿宗的劝说毫无用途,裴鸣谦也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哥都懂,上次我和中班一个omega在中心公园玩捉迷藏,我从天亮躲到天黑,都没被抓到。” “你这么厉害?” “其实是他中午就自己跑回家吃饭去了,根本没打算找我。” 单以慈咬住下嘴唇,努力压制着笑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都不容易。” 这段对话被盛予骄完全听了过去,他本来胸口就有几分发闷,现在脑仁都开始疼了,终于忍不住抓了包烟走出棚子。 一路来到小桥上,他才觉得呼吸畅快起来。 略显冰凉的风刮动着下面小溪的水流,声音还算悦耳。 他叼住香烟,手下意识探进兜里,才发现忘记带打火机了。 盛予骄懊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正要转身,程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 “用我的吧,叔叔。” 他掏出一只精美的打火机,给盛予骄点着了烟。 “呼……谢谢。” 白色的烟雾飞旋而上,扑在程绪面上。 盛予骄莫名有些局促,他跟这人差了辈,又不是很熟,总觉得独处的话气氛很尴尬。 “看不出来,你也抽烟啊。” 他开始没话找话。 “不,”程绪摇了摇头,“我不会抽。” 更尴尬了。 盛予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坐在了石阶上: “那,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打火机?收藏?” “我虽然不抽,但是我老板偶尔会抽。” “哦。” 又把天聊死了。 盛予骄皮笑肉不笑,继续吸烟,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他只希望程绪能赶紧走,不要再闻他的二手烟了,然而事与愿违,男人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跟他一起坐在了石阶上。 妈呀。 盛予骄心里呼救。 “盛叔怎么出来了?” “有点闷而已,你呢?” “也没什么,受了点情伤而已。” “啊,哦。” 盛予骄挠挠脸,他已经彻底找不到话题跟这位哥唠了。 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刚好正对着玻璃棚屋,又因为地势较高,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顺着他灼灼的目光望过去,定格的恰好是单竟遥和女朋友欢笑热聊的场景。 “那是我表妹。” 哈?! “今晚以前我可从未听说过他们在谈恋爱,”程绪苦涩地勾唇,又缓缓侧头看向盛予骄: “叔叔,我很困扰。” “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第53章 二人游 “感情上的事嘛,很难说。” 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 盛予骄吐出一口烟,继续道: “你一个alpha,条件这么好,身边应该不会缺人吧,强扭的瓜不甜,无缘对面手难牵,是吧。” 他东一嘴西一嘴的,不清楚自个在说什么,主要是将“alpha”这个词咬得很重。 “我们家竟遥这方面就用不上操心,自己会谈,老二就对这些事情不擅长。” “我明白了,谢谢你,盛叔。” 程绪忽而笑了,长腿一撑站起身体,扭头微微欠下腰,冲他鞠了一躬。 盛予骄迷迷糊糊地点了头,不明所以。 嗯?我说什么他就明白了? 程绪回身离开,盛予骄灭掉烟,挠了挠脸,他舔过自己的唇珠,还是想要再抽一根。 他摸摸烟盒,打算喊个人来给他取打火机。 刚抬起头,看到路灯底下的人影,盛予骄瞳孔放大,默不作声地把烟盒又揣回裤兜里,注视着单凛一步一步靠近。 他舒出一口气,眨了眨眼: “你怎么出来了?客人们都在,咱们两个待在外头多不好。” “谁敢嚼我的不是?” 单凛半蹲下来,搂住他圈在自己两臂之间,立马将那盒烟没收了。 “哎!你干……” 盛予骄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完全侵犯。 单凛丝毫不留给他反抗的机会,五指插进他发丝间,被他这样箍得身体相贴,盛予骄连后退都做不到,过电一般的酥麻,寸寸深入地撬开唇齿,呼吸缠绕。 片刻后稍稍分离,男人依旧咬着他的嘴唇含糊发声: “还有味道。” 鼻尖互相蹭了蹭。 “亲到没有味道为止。” 他说。 再次黏上去,他干脆把盛予骄整个身体扯进自己的怀抱。 盛予骄跪在他的膝盖上,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嘴角滴下的涎水又被男人用舌头蛮横地卷回去。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屁股凉不凉?” “嗯……” alpha的爪子搭在他胸口处,哼哼唧唧地搂住他的脖颈: “老公,不要了……” 单凛把他抱起来,站直了腰。 桥下的溪水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的灯影。 “你喝多了啊?” 盛予骄有气无力,贴着他的脖子说话。 “饿不饿?” “我不想吃肉,待会儿回去拿几个蛋糕算了吧。” “你要是心里不舒坦,就跟以前一样抽我两巴掌。” “……我哪里不舒坦?不对,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有老大和老二的时候,动不动就挺着肚子抹眼泪、闹脾气,忘了?” “滚蛋,你要跟我翻旧账?” “我是告诉你,永远不要心存愧疚,你做什么都没有错,是我没保护好你。” 单凛又将他往上举举。 盛予骄的手指在他下巴蹭蹭,撅起嘴来歪了歪脑袋: “知道了,可我就是想补偿补偿你嘛。” “好,那就今晚吧。” 单凛回答之迅速令盛予骄瞬间开始后悔刚才的提议是否正确。 于是本来就相当厌恶社交的单凛,更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宾客赶紧走干净。 盛予骄握着他的指尖,跟在他身后往会场去,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喂?是的,你好……是这样啊,她还好吗,没事的,孩子的健康最重要,嗯,没关系没关系。” 单凛从他一接通电话就目不转睛地立在旁边紧盯,更是在他刚刚挂断便问出口: “谁?” “南也的爸爸,说小朋友发烧,到不了,刚才忙着带她去医院,忘记打电话过来了。” 单凛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两瓣唇上,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他怎么有你电话?” 盛予骄张了张嘴,忽而迟疑起来。 对哦。 他又不认识南也的爸爸。 “可能是你女儿跟他们说过吧,快走呀,赶紧告诉小慈,她今天晚上满心思都在琢磨这件事。” 单凛看着他撒开了自己的手,行色匆匆地往前走。 “什么?!” 小慈疑惑,小慈震惊,小慈心急如焚—— “那她有没有事啊!不行,我得去……” 盛予骄拽住她: “忘记这是谁的主场了吗?你走了这些来为你庆祝生日的客人怎么办?” 单以慈猛然顿住,眼睛瞅向他。 “可以忍到明天吗?我陪你去探望她。” “好。” 小慈重重地点了点头。 孩子们的生日向来没有单盛双方的长辈在场,盛家二老忙,一般只派人送来礼物就好,而单老爷子是压根不敢来,顶多提前一天打个视频给小慈。 一是因为观念不合,小孩玩不痛快,二就是当年单竟遥和单凭寒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老爷子知道两个孙子学了小提琴,打算在宾客面前长长脸,没成想盛予骄当即拒绝了: “我让他们学乐器是为了陶冶情操,不是来表演节目的,更何况今天是我儿子过生日,他们用不着来取悦别人。” 顿时把老爷子说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瞥了单凛一眼。 可后者只顾着盯他老婆看,对这一段话无动于衷,甚至还有想带头鼓掌的意向。 本来一个单凛就够受了,这下又来了个霸道“儿媳”,单老爷子惹不起就不得不躲着,看孙子都得偷偷摸摸。 快到十点,客人们渐渐离场,到十一点左右,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单凭寒跟邹景也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就留了下来,盛予骄把哄睡单以慈的任务交给了他俩。 本来想悄悄和邹景打会儿电动的计划泡汤了,单以慈看向二哥,觉得他肯定会大义灭亲的。 盛予骄瞧着他们,心头软塌塌的,一股幸福感涌上脑海。 他的孩子们真乖。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定义“乖”这个字的,但确实这些人在他面前都很听话。 他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打开门,就匆匆进屋关上,倚着门框咽了口唾沫。 单凛坐在床边,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 盛予骄不承认自己没出息,可对他戴眼镜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晕头转向地抬起腿就直奔他怀里走去。 男人却两手把住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目光示意床上。 盛予骄看过去,床面上摆着的俨然是一套校服。 s市一中男生校服。 “你……从哪里弄来的?居然还有我的铭牌?你又贿赂老盛了,她不是最近在拍戏吗。” “穿上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你十六七岁时候什么样。” “少放屁了,你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吗。” “不一样,那个时候你又不是我老婆,一群omega跟在你屁股后面盛哥盛哥的叫。” 不知道谁的醋坛子打翻了,酸味弥漫在室内。 “太臊人了,不要,我后来又长高了,怎么穿的下去。” “你答应我了的。” 单凛的唇瓣在他嘴角蹭蹭,却又不亲他,搞得盛予骄心脏像是被羽毛挠痒,脚趾都蜷缩起来。 “穿不下去就只穿上衣,光着屁股也没关系的。” 反正一会儿也要脱。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哄了半天才让盛予骄答应。 推开衣帽间的门,盛予骄略显扭捏地低着脑袋走出来。 校服裤子的确小了点,但为了不光屁股,盛予骄只能选择勉强套上,露出一大截养尊处优的白皙小腿。 “过来。” 单凛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把戒尺,攥在手里,等他靠近便凑上去,低头在上衣胸前别上铭牌。 “你叫盛予骄,是么?” “老公,别闹了。” 盛予骄脸红得不行,接着被他举起戒尺打了一下手。 这不痛不痒的,却叫盛予骄羞耻万分。 “叫错了。” 男人板着脸说道。 “对、对不起,老师。” “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不知道吗?这次物理怎么考了这么点分数,29?” 盛予骄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 单凛搂着他的腰,又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抽出一本物理课本。 这种熟悉的感觉,还有熟悉的课本。 等等。 这好像就是他的课本啊? 扉页连他涂鸦的猪头都还在。 单凛语气平稳,表情更是冷淡,可两只手的动作一点也不老实,惹得盛予骄欲火大起。 “来画一下它的受力分析图。” 盛予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男人将下巴搁在自己肩膀,每次说话都弄得他酥酥麻麻的。 单凛的手指顺着他的裤腰一直探进去,摸到光滑的肌肤。 alpha浑身一抖。 “盛予骄,你在干什么?” “怎、怎么画?” “这都不会,下次考试还想交白卷?” “我不会……老公。” 单凛的手指把他里里外外摸了一个遍,满是粘腻的水光,神色却是无比清明,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露骨: “我在给你讲题呢,发什么骚?” 盛予骄快哭了,单凛一直在刺激他的欲望,但每次都是即将达到顶端的时候停手,让他永远无法满足。 “或者,你是想勾引老师,来让自己下一次得高分?” “可以嘛?” 盛予骄可怜兮兮地扭头看他。 “让我满意的话。” 闻言,盛予骄便捏住拉链头,一点一点拽下去,里面没穿衣服,稍稍动作便将隐秘的光景展露无遗。 单凛喉结滚动。 第54章 拍卖 翌日,10:47。 保姆听到客厅的座机响了,便连忙接通: “喂,您好,这里是单府。” “夫人醒了吗?” “还没有,先生。” “去把他喊起来吃点东西,记得要清淡些,少油少盐,还有,昨天送去的金丝燕窝,拿牛奶炖了,下午端给夫人吃。” “是。” 保姆在本子上一一记下来,听那边撂了电话,也放下听筒。 这时间,盛予骄正好从楼梯上扶着走下来,步伐有些虚浮不稳。 “谁打的电话?” 嗓子还有些哑。 “是理事长,他说让我叫您起床吃饭呢。” “噢,我不饿,等中午再吃吧。” “好嘞,那我先去叫厨房给您炖一碗燕窝垫垫肚子。” 盛予骄点点头,有些吃力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唔……混蛋单凛、变态、王八蛋。” 他自言自语骂道,拽过一只抱枕垫在腰后躺倒。 “妈咪!!” 单以慈冲到他旁边蹦蹦跳跳: “你终于醒啦,我们快走吧!” ? “干什么去?” 盛予骄疑惑道。 “看望南也啊!你昨天答应我的!妈咪!” “哦,我……乖哦,妈咪不太舒服,你叫小景哥哥陪你去吧,他正好闲着没事干。” “妈咪你为什么不舒服呀,你也发烧了吗?” 小孩说话本来就有点平翘舌不分,盛予骄现在听不得“烧”这个字,笑容很勉强,摇了摇头。 “可是小景哥哥有事跟二哥出去了,很早就走了,那个时候爹地还在家呢。” “那就让你刘爷爷找人送你去,妈咪真的有点累。” 他爱莫能助。 “那好吧,”小慈瘪了瘪嘴巴,又凑到额头亲了他一口,“你要好好休息哦。” 盛予骄摸摸她的脑袋。 播了一会儿电视,燕窝就炖好了,盛予骄其实不怎么爱吃这些玩意,但又的确能滋养身体,他喝下去点觉得嗓子就润了润。 还有一周多就要春节了,今天拆掉那个玻璃棚房,立马就要置办过年的东西。 所以这几日盛予骄借着腰疼的名义天天窝在沙发里,在平板上瞧见什么喜欢的就点击添加购物车,当天就能送到家里,马上便装饰起来。 南也是普通的着凉感冒,输完液便回家去了,单以慈扑了空,只能给她打电话问好。 寒假之后两个人经常见不着面,她几乎每天蹲着手机等电话。 单凛也算得以休息,可临近年关,零星多了几个前来拜访的。 关键他待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打发人还得盛予骄来干,因为怕麻烦,所以直接待在了会客厅。 以往都是初几拜年的多,这怎么春节还没到,就一批批地送上礼了呢? “哎哟,夫人,好久不见您了,气色还这么好。” 盛予骄压根不认识这是哪位,只客套地笑笑,眼看他仅仅提了两兜水果,态度便稍微缓和些,让人沏茶。 “您可能不记得我,去年元宵节那个饭局,您陪会长去的,我也在,小范,范凝。” 闻言,盛予骄略微点点头。 “嗐,您也别嫌弃,知道您跟会长啊见惯了名贵的物件,这脆皮金桔是内人老家自己种的,算个土特产,拿来给您二位尝尝鲜。” “这倒是稀罕,自己家种的?坐吧,别拘束。” 看着来者的装束没有多接地气,盛予骄觉得有趣,便坐在了他对面。 “欸,您挂的这幅字,莫不是颜真卿的真迹?” 范凝视线落到盛予骄身后,墙上挂着那幅裱起来的毛笔字。 盛予骄扭头瞅了眼,不由得轻笑: “不过是孩子兴趣来了随意乱写的几个字,我顾及着是第一幅作品,寓意不错,就挂起来了而已。” “了不得,了不得,难道是您家那位年纪最轻的千金?还这么小就有了文人风骨,真是可贵。” 他正奉承没完,保姆来上茶,还抽出工夫道谢。 盛予骄又觉得没劲了,还不如听单凛的,一个人都别放进来,本来以为家里有客人还能解解闷,结果除了巴结讨好就是谄媚吹嘘,每年都是这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茶真是香……我记得您家明老爷子,可是市里有名的书画家了,没成想熏陶熏陶后辈也这么厉害,都说是书香门第、艺术世家,这传承啊,果不其然。” “我不爱品茶,多好的茶也是当水喝,解渴就行。” 看盛予骄端起杯子,他才跟着端起来。 “啧啧啧,令爱这幅字啊,我是越看越喜欢,要是您能狠下心来,叫我拿回去收藏就好了。” 盛予骄丝毫不觉得他能多喜欢这幅字,明白是话里有话,便收敛神情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这作品对您也是意义非凡,这么着,按最近这些拍卖会的成交最高价,我再加这个数,您看行不行?” 他伸出五指。 “你说笑了。” “不不不,夫人幽默,我可是真心实意,这么着,您呀先别急着回复我,跟会长和千金商量商量也不迟。” 他话音刚落,盛予骄一个眼神,保姆便走了出来: “夫人,您该用下午茶了。” 范凝一听这话,当即起了身—— “诶哟,跟您聊得太尽兴,没留神就到这个时间,会长既然忙着,我就不叨扰了,今日见到这样漂亮的毛笔字,也算不虚此行。” 盛予骄赶紧找人送客。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看见了单凛。 “哟,缩头乌龟爬出来了?” alpha活动活动有些酸胀的脖子。 “早说不叫你这么累。” 单凛牵着他坐下,手掌搭在他肩头开始揉捏。 “行了,这回我可真长记性了,你还是继续在外面传坏名声吧,好名声太难维持了。” 盛予骄闭上眼睛享受,又说: “不过刚才这个人有点奇怪,礼不送,目的也不谈,一直说什么要买单以慈的毛笔字。” “这个?原来是字啊。” 单凛道。 “正常人看不出来很理所当然,你女儿都分辨不出来自己写的什么鬼东西,但那人非说什么有颜真卿的影子,要拿市面上的最高价,还加这个数把它买回去收藏。” 听着盛予骄的解释,单凛了然,手下的动作没停,只是从肩头滑到胳膊,颇有往腰间摸的趋势。 他点点头,开口: “一亿五千万,你儿子遇上劲敌了。” “谁?老大还是老二?” 盛予骄睁开双眼,按住他逐渐不老实的手。 “你哪个儿子有这么多钱?” 单凛收回手臂,干脆弯下腰直接拢住他的身体。 “你能不能别打哑迷了?我想揍你。” “刚才不是听了那么久的哑迷?怎么对老公就这么没耐心。” 单凛笑了,绕过桌子同他坐在一起,顺手挑了果盘里一颗大橘子,边剥边说: “过几天有个地皮拍卖,几家公司都在争,刚才那个人就是其中一方,你儿子也是。” “那他脑残吗,到竞争对手他爸家送礼求办事?” “或许只是混淆视听,他没带别的东西?” “唔……”盛予骄发出一个否认的音节,摇摇脑袋,“水果袋子里每个缝隙都查了,一分钱都没有哦。” 单凛把剥好的橘子瓣喂给他,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 “也说不准,毕竟拍卖,价高者得,一锤定音,不认得亲不亲戚。” 第55章 去老宅 “那我要不要告诉你儿子?” “看你心情,周六去老宅祭祖,拍卖会在下周,春节之前。” “等等,你这是把选择题撂给我了?这人真讨厌,搞什么心理战术啊,万一我告诉遥遥,反而扰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怎么办?这人说的数字不知道真不真,要是刻意提价……” “不是你放进来的吗?” 单凛挑了挑眉,有意逗他。 “啊——”盛予骄胡乱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叹:“还有,你们家是不是有毛病,拜宗祠拜宗祠,年前去除夕去年后也得去,不让老祖宗休息呀。” “老祖宗最乐意见到你,单家几代才出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你嫌烦的话拜完就走,不留下吃饭。” “得了吧,你爸一年到头孙子孙女念叨起来没完,待就待一会儿。” 盛予骄说着,就被男人亲了一口。 “真乖。” 单凛由衷夸道。 可是到了当天,这个词汇便完全从他身上脱离。 正好是上午,温度不算太低,盛予骄出了门就是轿车,也不嫌冷,里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高领针织衫,下头是锥形纯黑西装裤,套了过膝的加绒羊毛大衣,脚踩一双平底皮靴。 不过在单凛的要求下,他还是戴了一顶毛线帽。 单家这人员多得很,单凛属于主支,一脉单传,到了他父亲单临江,纵然事业开疆扩土,可家庭方面却搞得四分五裂,结发妻子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要就离婚,后来又是情人不断。 但单凛的爷爷觉得蒙羞,不承认他那些花边新闻和乱搞出来的子嗣,逼他又娶了个男beta当太太。 然而单临江全然不放在眼里,依旧光明正大地把各种情妇带回家。 单凛就是从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庭环境中夹缝生存的。 父亲的恶魔理论逐渐渗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单凛那点入不得眼的阴暗想法全一股脑拴在了盛予骄身上,父母跟他会有往来,但他装不了虚伪的样子,只形同陌路。 比如现在,他的母亲常惠女士总会早来几个小时,两个人来的时候刚刚碰到她走。 “你们俩今天倒不算晚,好长时间不见,小慈都长这么大了。” 单凛点了下头,视线都没怎么落在她身上。 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对亲母子。 盛予骄只能晃了晃牵着女儿的胳膊,开口: “是啊,已经六岁了,小慈,叫……姑姑。” 还真是尴尬,之前单以慈喊过她一次奶奶,她立刻反驳,说将她喊老了,后来没办法,便被迫改了称呼。 单以慈虽然觉得别扭,但还是甜甜地喊了一声。 演天使宝宝她最会了,外婆教过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 常惠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爸在里面呢。” 说完便借过离开,没有半分留念。 要不是当年单凛的祖父和爷爷对她有恩,她才懒得回来看一眼,就是单凛而今一飞冲天了又如何,只要身体里留着单临江的血,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年前的祭祀不需要小辈参与,单以慈理应也不用来,但单老爷子再三要求了。 “诶哟!爷爷的小慈宝贝!你来啦?” 单临江远远就蹲下身等着单以慈钻进自己怀抱里。 “爷爷前些日子拍卖得来的超大老式打字机,你可以随便拆,还有遥控汽车,今天晚上住在爷爷家好不好呀?” “她作业还没写完。” 单老爷子本来还绽放灿烂的笑容,在看到他们两口子之后蓦然凝住,嘟囔两句: “噢,是么,不知道幼儿园有什么可写的。” 盛予骄没理会他,扭头看到那位如今的单老夫人正坐着嗑瓜子,分明年纪不大,眉宇间尽是憔悴。 “诶呀呀,临江,这就是儿媳妇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后面一个瞧上去更加年轻的男人走出,笑嘻嘻地朝盛予骄凑过来。 alpha后撤半步,肩头紧贴着自家老公的臂膀。 单临江神色一变,表情中有些想阻拦的意思。 他昨晚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千万别惹这位真正的祖宗。 眼见没什么退路,他只得介绍道: “你们喊他林叔就行。” 只可惜无论是单凛还是盛予骄都没有一个想喊的。 “干嘛,临江……人家长得像叔叔吗?” 盛予骄被他的语气震撼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迈过门槛进祠堂里上香去了。 这老头子当真是罔顾人伦了,居然把小情儿带到这种场合来。 乱死了。 怪不得当年张女士怎么也不同意他和单凛在一起。 说心里话,倘若不是某个enigma手段太强硬,盛予骄也绝不可能自愿趟进浑水。 不过单凛总是站在他这边的。 一上午把祭拜的事情做完,中午他们便去了单临江家里吃饭,还包括单凛的表姑表叔们。 “把老大老二都叫来,我都多久没见过他俩,都快记不清长什么模样了。” “要叫你自己打电话好了,我可喊不来。” 一想到单凛这种畸形的性格都是拜他所赐,盛予骄就摆不出好脸色来。 单老爷子喉头一梗,心想:他要是喊不来,那自己就更喊不来了。 盛予骄离席去了洗手间,后面一个人影跟了上来。 本来以为是单凛,盛予骄透过镜子看过去,刚才那男人的脸出现在身后。 他双臂环胸靠着门框,脸上还是令人极度不适的笑容: “你可真是单家的大功臣啊,一开口全家老小都不敢回话,也是,毕竟生了三个alpha,还能进宗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我还没有需要借生孩子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再者说,进单家祠堂就是你眼里了不得的大事了?你要是喜欢,下次可以代替我去。” 盛予骄本来没想怼他,可是嘴巴忍不住,不说两句有点痒痒。 那人嘴角狠狠往下压了压,哼了一声挑起眉: “不愧是主持人啊,伶牙俐齿,可我怎么听说,你这荣誉主持人的位置也有许多水分啊,单公子没少拿钱给你暗箱操作吧。” 盛予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而对方却正在兴头上: “可惜那个时候他拿你当个宝,以后就不一定咯,没有永远鲜嫩的花,却每年都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说男人会喜欢哪个?” 哦。 alpha眉头舒展开,他明白过来了。 合着这位的“第一志愿”不是单临江,而是他儿子啊。 盛予骄都快被逗乐了,接着却立马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单凛惊到。 他就站在那里,不用开口,那个omega便仓皇躲开。 单凛伸长胳膊把盛予骄捞进怀里,懒得说话,径直离开洗手间。 单老爷子像是察觉到一丝端倪,匆匆抛下心爱的小孙女,赶来现场,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好几圈,蹙起眉头厌恶地瞪着惹祸的人。 “林意,你在这儿待着干什么,赶快滚回房里……” “不用了,”单凛恰好搂着盛予骄路过老爷子身边,略微顿了顿脚步,打断他的话: “别让他有第二次出现在我老婆面前的机会。” 第56章 等爱的玫瑰 在这种情况下,单临江还能心平气和地招呼盛予骄来打麻将。 因而盛予骄才一直觉得这个家太怪了,所有人都以权力财富定尊卑,长幼无序,趋炎附势。 现在人人忌惮单凛,可他若不是靠自己拼了出来,还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光景、什么境地。 听说单凛也是出生就被约束好了一辈子的路,从上学到婚姻,甚至连门当户对的omega都是安排妥当的。 盛予骄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人生该有多无趣,不过仔细想想,那个omega才是最惨的。 其实自己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难以甘心被束缚,却没有冲出去的勇气,不管是单凛还是三个孩子,都把他牢牢地攥住了。 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太地道,但盛予骄从心底里还是蛮羡慕邹景那个逃了婚的对象。 盛予骄啊,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呢? 他在这想东想西,一推牌,居然胡了。 差点忘记,虽然没什么别的特长,他的运气貌似还是可以的。 单临江笑得越来越僵硬。 一连几局盛予骄都没有输过牌。 “怪不得之前听妈说老三媳妇是福星,这手气真好。” 单家按照全家的兄弟排序,算老三,称呼起来方便,但也基本上只有喊盛予骄的时候这样,直接叫单凛少之又少。 盛予骄抬眼,就捶了捶肩膀起身让座: “正好碰上了而已,只可惜没有个赢钱的命,一直坐着就腰酸背疼的,还是表嫂来吧。” “行啊,我寻思着说不准你这座位风水也佳呢,我来打一把。” 盛予骄笑笑离席。 刚开始来单家那几年,盛予骄一见到这个表嫂都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之前他还曾以为这人是单凛的未婚妻来着。 实际上的确如此,但单家长辈拗不过单凛的铁手腕,只能退让,把她嫁给了表哥。 幸好她现在过的还算幸福,不然盛予骄真要惋惜一阵了。 家族的棋子,提线的木偶。 单家老宅虽然比不上荣山庄园那么庞大,也气派得很,几家数十口子住在一起,前院是单凛的祖父母和曾祖父母。 当着这么多人,盛予骄也是毫无避讳地坐单凛的大腿,扯过他的手指来捏着玩: “过年咱们去趟w市玩吧,我有点手痒了。” “赌瘾这么大?” “玩一玩嘛。” “那当初我说买下一个赌场来,你还不乐意。” “我就乐意给别人送钱去,行了吧?” “大后天吧,后天你儿子参加拍卖会,我总要盯着点,这两天想想还愿意去什么地方,老公都陪你。” “我自己去也行啊,谁要你陪。” 叮铃一声,他的手机响了。 盛予骄掏出来一看,是刚刚发给单竟遥的消息来了回复。 [好的,爸,我知道了。] [【小狗转圈.jpg】] 下午两点,拍卖会改动召开时间,周一正式开始,还有不足四十八个小时。 盛世集团,顶楼办公室。 单竟遥把手机嘭得一声丢在桌面上,目光扫过面前坐着的两位老总。 “时间紧急,大家都明白,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正要开口,另一个便借着倒茶给他使了使眼色阻止,然后瞥了眼单竟遥身旁的程绪。 后者垂眸,自觉动动腿: “老板,我去给您倒咖啡。” 单竟遥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神却始终落在他宽广的后背上,等他走出门外才收回视线。 “单总,纵然他是程家的人,但我们摸不清底细,还是提防些好。” 闻言,单竟遥的手指在桌边点了点,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道: “所以目前出价最高的是越腾集团,一亿五千万?” “没错,如果算上突发情况和税费,他们至少准备三个亿。” 单竟遥沉默了。 “咱们也不用太担心,公司现在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有4.5个,根据我对飞越的了解,他们能不会再涨。” “是啊单总,他们不是傻瓜,虽然那块地噱头大,但估计还没有到让越腾砸锅卖铁非得抢的地步。” “对对对,谁会舍得大出血就为了给人添堵?” “行了,”单竟遥起身:“今天就到这,记住这个数。” 他伸出四根手指晃晃,同时眼睛盯着门缝处隐隐约约的影子,唇角微勾。 两位老总拉开门,外面却是端着咖啡杯的程绪,两人心里皆是咯噔一下,余光瞥向单竟遥。 “进来吧,不用送他俩。” 单竟遥离开转椅,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程绪便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总李总,再见。” 待两人进了电梯,他才合上门朝沙发走来,于距单竟遥半米之间顿住脚步,微微俯身将那杯咖啡送上去。 他还未开口,单竟遥便朝他伸出手,一把扯出他的领带勒在指尖拽得人失去平衡。 手中的咖啡杯倾斜,他为了不撒到单竟遥身上,完全泼向自己。 手背连同手腕一齐被烫红,袖口也浸没在污渍中。 而单竟遥只是得逞地挑一挑眉,松开手往后仰去,同时瞟向旁边位置一个盒子,笑道: “正好,去试试这身衣服。” 他翘起二郎腿,脚尖在空中画了个圈,又说—— “后天的拍卖会你陪我去。” “多谢老板赏识。” 他把烫伤的手背在身后。 “别想多了,你握着我的把柄,不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拴住,我怎么能放心呢?” 单竟遥这话说的毫无笑意,说完又用锃亮的皮鞋尖顶在他膝盖上。 “十分钟,去给我买块蛋糕来。” 公司楼下,程绪已经换上了单竟遥买的新外套,动作依然不紧不慢,先到盥洗室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左手,看向镜子中,眼神微闪。 走出来之后,他大步流星朝大门口去,却碰上一个人。 “小微?” “程绪表哥?你在这里上班呀?!” 程微瞳孔变得亮晶晶的,笑起来还露出一个梨涡。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找竟遥哥呀。” 女孩的脸蛋泛红,有些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程绪忽而蹙眉,神色严肃起来: “你喜欢他什么?” “啊?” 程微眨眨眼,像是对这个问题猝不及防,又像是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惊讶无比。 “这……”她见程绪的表情不似玩笑,才认真想了想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又高又帅,也很绅士,虽然没见过但感觉肯定有腹肌,对人超级礼貌,说话特别有趣,还懂穿搭,呼——简直说不完。” 说起单竟遥的优点来,女孩如数家珍,整张脸都灵动了起来。 “我知道了。” 程绪点了点头,而后抬腿就走。 “哎!表哥!!”程微抱住他的手臂,嘟嘟嘴两张合十:“好哥哥,你给前台说一声,让我进去嘛。”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程绪的脚步立马退了回去,目光灼灼。 “哎呀,其实是遥哥说要应付家里的长辈,让我帮个忙而已,喜欢上他是我的事啦,你既然也在这里上班,应该经常能看到他吧,能不能……” “那你走吧。” 程微解释完,alpha周身的气场都轻松了不少,长舒一口气,又迈开腿: “他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欸!” 女孩看着他如此决绝地走出去,连个头都不回,不由得失望透顶,愤愤跺了下脚。 星座书上说她今天水逆,果不其然。 第57章 变故 当日清早。 盛予骄抱着一大捧刚剪下来的朱丽叶玫瑰,弯下腰,一股脑地放进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约摸有二三十枝的样子。 顿时清香飘散。 这时邹景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过来,因为宿醉眼睛肿得像悲伤蛙,抱了一大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灌进嘴里两口: “爸,吃饭了。” “我的天!”盛予骄一回头瞧见他这样差点心脏蹦出来,“你跟老二昨晚上干嘛去了啊?” “嗐,他不是说他心里不舒坦嘛,非拉着我去喝酒,不小心喝多了点。” 邹景又把冒着寒气的牛奶盒外壳贴在眼睛上,斯哈斯哈地抽气。 “你叫人给你煮个鸡蛋,剥了皮滚滚,怎么弄成这样。” 他们走到平时吃饭的小餐桌坐下。 “你单叔和小慈呢?” “小慈早吃过了,现在应该在写作业,单叔跟她一块吃的,也早走了。” 邹景打了个哈欠,把桌上一大盘酸奶油土豆泥沙拉往他那边推了推。 盛予骄觉着味道还不错,而对于另一盘蔬菜烘蛋,则是尝了一口便避之不及,埋头啃热乎的贝果三明治。 保姆把果汁端过来,小声道: “理事长说让您多吃点蔬菜。” “哦。”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盛予骄继续吃着。 “哎,对了,我昨天给波丽和刚子各买了一套新年战袍。” 他喊了一嗓子便有人把两条小狗带进来。 盛予骄一扭头,差点笑喷。 除了尺寸以外一模一样的醒狮套装,套在它俩身上各有各的诙谐感,尤其是波丽的小短腿蹦起来,还真像个迷你的狮子王,要把人可爱疯了。 刚子一头撞进盛予骄腿间,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 “你可真能胡闹。” 他对着邹景说,手却在刚子下巴挠了挠。 邹景嘿嘿一乐,刚要说话,突然见他拍了下脑瓜: “我差点忘了!快把电视调到新闻台,还有半个小时拍卖会就开始了。” “别急别急,这不是还有时间嘛,先吃饱饭再说……不对,什么拍卖会啊?” 邹景一边往嘴里塞吃的,噎住了就咕嘟咕嘟喝牛奶顺,一边还得伸手拉住他。 盛予骄即使再次坐下,心早已经飘过去,扭头看着电视吃,还要再跟邹景解释一遍事情经过。 “就这啊?放心啦爸,竟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就一片地而已,要不要都这样嘛。” “你还是别说话了。” 盛予骄往他嘴里又塞了块苹果。 电视上现在还在播早间新闻,主播像是新人,盛予骄没印象。 他心里琢磨着,或许自己年后该回stn看看了,整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也挺无聊。 [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我市春江路与西富大街交叉路段发生严重车祸,一辆重型货车与一辆商务轿车碰撞,两死三伤,目前伤者已经全部送去医院抢救,不过道路依然拥堵,请早高峰上班的市民注意绕行。] 盛予骄看到现场的混乱照片,忽然觉得冷汗直冒,眼神瞬间恍惚: “那个拍卖的场地在哪里?” “哈?什么,我哪知道啊,一般都是土地交易所吧,你问问我单叔呗,怎么了?你怕单竟遥堵车?” “哎呀,不是,我刚刚看到那辆车,有点……” 盛予骄有些魂不守舍,赶紧起身去找手机。 他先给单凛发去消息,又给单竟遥弹了个视频通话,再拨过去电话,都无人接听。 alpha霎时间心凉了半截,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是单凛打来的。 “怎么了?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你们拍卖会的场地在哪里啊?是春江路、或者西富大街吗……” “春江路北首,离着西富广场不远,出什么事了,问这个做什么?” 盛予骄更急了,却还强撑着保持镇定,努力表述清楚: “我看到新闻上说那附近出了车祸,现场照片上那辆车我瞧着特别特别熟悉,刚才给遥遥打了好多电话他也没接,我怕……” “别担心,我去派人查查,你身边有别人吗?” “小景在。” “把电话给他。” 单凛的语气不容置疑,盛予骄乖乖地顺从,把电话递给邹景。 状况外的干饭人邹同志不明就里,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看好你干爸,不要让他乱跑。” “啥?好吧。” 就这一句话,叫邹景颇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了。 挂断电话,盛予骄投来企盼的目光: “他说什么了?” “单叔说让您乖乖吃饭,拍卖会可要开始咯。” 邹景起身走到他前面,把人重新按回椅子上,又把早餐盘端起来拿到他一尺间,抬手指了指表针。 盛予骄只把果汁喝完,又被他推着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掌心里紧紧攥着手机。 几分钟广告结束,n909年1月29日s市第三十七次地产交易拍卖会,正式开幕。 主持人介绍着今年的会议情况,共有三十余家产业参与,五处地皮进行拍卖。 镜头给到场下席座,扫了一圈,一闪而过。 “欸!那不是单竟遥吗?” “哪里?哪里?!” 盛予骄探出上身,简直要钻进电视里。 “爸,我刚看见他了,真的。” 邹景说得相当激动,连拍自己的大腿。 盛予骄很想信他,可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夫人!” 老刘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怎么了?” 盛予骄头皮发麻,整个人警铃大作。 电视里的主持人还在讲: [今天莅临本次拍卖会的领导有,全国经济协会总会长单凛、s市副市长赵峰涛、土地资源部部长黄易。] “没事,大少爷没事,您赶快放心吧,刚刚理事长派人传话来的,他现在不方便跟您打电话。” 刘管家一股脑说的话,中途气都没喘,整的自个头还挺晕。 盛予骄的眉头还是放不开。 [下面就让我们有请杰出青年企业家单竟遥先生来发表一下他此刻的想法吧。] [各位领导、台下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大家好,我是单竟遥。] 单竟遥那张酷似单凛的俊脸在一百多寸的屏幕中心放大开来。 盛予骄几乎是立马瘫软在沙发上。 “你看,爸,我说的吧!!” “给我拿杯水来。” 他连手指头都抬不动了,还要邹景一点一点喂进嘴里。 无聊的拍卖过程就没什么意思了,那块地皮是压轴出场,他们兴致缺缺地啃零食熬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等到。 “都快中午了,真磨叽啊。” 盛予骄吐槽一嘴。 “就是啊,这么点事磨磨蹭蹭的,我都想快进了。” 邹景点点头深感赞同。 “就这片地啊,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 [起拍价三千五百万,三千五百万有人要出到四千万吗?] [好的晨华地产出到了四千万有人要出……现在盛世集团给到四千五百万。] 盛予骄收回刚才的话,原来是跟自己无关才没劲,现在他觉得紧张极了。 虽然看不大明白。 他揪着抱枕的一角,提心吊胆十几分钟价钱已经加到了一个亿。 [ok,越腾集团加到了一亿五千万还有人要跟吗?有没有人要加一亿五千万,盛世集团两个亿,现在是两个亿。] [越腾集团两亿五千万,有没有人要跟,两亿五千万……三个亿,盛世出价三个亿。] “不是说好一亿五千万的吗?这个什么腾集团怎么回事?” 盛予骄皱眉,他一眼就看出来越腾那个举牌的人真是当天登门拜访的。 按照单竟遥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腾跃不应该再跟了。 可是范凝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举了牌。 [哇,越腾集团出价三亿五千万,三亿五千万有人要加价吗?] [四个亿!盛世集团四亿第二次……] [四亿五千万!] 范凝又一次举了牌,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甚至还挑衅一般地扭头瞥向同排的单竟遥,做口型说了句: “还敢跟吗?” 单竟遥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知道盛世集团的计划预算是四个亿! 端详着台下两家集团代表人的面部表情,单凛挑了下眉。 坐在家里的盛予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第58章 恭喜发财 [五个亿?!] 现在不止范凝,场内场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单竟遥扬起唇角,目光无声无色,却有着洞察一切的力量,深深刺在程绪身上。 而程绪的面部表情依旧风平浪静,只是眼神定格在他举牌的右手。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盛世集团跟到五个亿!] 预算四个亿不错。 可是谁又说过,盛世只能拿出来四个亿呢? 范凝面色铁青,搭在膝盖上的手掌蜷缩,揪着裤腿,另一只手难以控制地跃跃欲试,想要不顾一切地举牌。 身旁的人慌张按住他的胳膊,压低嗓音厉声道: “妈的,你想死可别拉着我,再往上跟你明白后果,董事长同意4.5个已经很勉强了,上五亿实在不值得,查的数额你来填吗?!” “可是!” 仅仅一刹那的犹豫,便错失良机。 [五个亿第三次,成交!好让我们恭喜盛世集团,恭喜单竟遥单总!] 全场霎时间掌声雷动。 屏幕前的盛予骄和邹景一同大眼瞪小眼。 三两秒后,邹景也拍了拍手,不禁摇摇脑袋张嘴道: “啧啧啧,有钱人真会玩,这可太刺激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单凛从来不让我去凑热闹,确实容易得心脏病。” 盛予骄知道自己大儿子优秀且成功,但这是第一次直面感受到那种威严的、运筹帷幄的上位者气场。 此时此刻的土地交易所。 拍卖会已经散场,单竟遥和范凝碰了面。 “范总,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老样子。” “呵呵,哪里哪里,说起来单总倒是成长了不少,这种小事还亲自到场。” 两个人说话夹枪带棒,都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毕竟今天这戏一场接一场的,不亲眼看到没意思,”单竟遥轻笑道,又说:“诶,程绪,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范总,快问范总好啊。” “范总好。” 程绪微微俯身,低了低头。 范凝连看都不看,只说: “恭喜单总得偿所愿,公司离不开人,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匆忙擦肩而过。 单竟遥顿时收敛笑意,让程绪先去开车,自己则等宾客都走了,才再次走进休息室。 意料之中的,单凛在里面坐着等他。 一见他来,男人便抬手,身边几个保镖立马退到屋外关好门。 单竟遥松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略显不正经地抬了抬眉: “怎么样呀,单会长,你儿子没给你丢脸吧。” “别高兴得太早。” 单凛注视着他说道。 闻言,单竟遥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就知道,还是找爸夸我吧。” “你今天早上让他担心得吃不下饭去,中午回去一趟,先跪两个小时。” “哼,早上……”单竟遥一想起来,眼神就蓦然变了变:“我敢说要是程绪没跟我在一块坐着,被重型货车撞进医院的人,就是我了……不过它突然调转方向撞向我前面那辆车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还把路堵死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换了辆车,只怕连会场都进不来。” “他有问题?” “还在怀疑阶段。” “命都快没了,还在怀疑?” 单凛嗤道,脸上有微妙的笑意。 “我在他衣服扣子里装了窃听器,从我公布预算到今天,并没有什么异常内容,但这些事情又太巧了,如果真的是他,只能说明这个人谨慎得可怕。” “疑罪从有,早点处理。” “但他是程叔叔的儿子,而且的确有能力,把他放出去对盛世也没什么好处,我更想让他为我所用。” 单竟遥眸光闪动,摇摆不定。 “记住,不是所有人都跟家庭统一战线,无用的人情往来毫无意义,你最该在乎的只有你母亲。” alpha抬眼,单凛便继续说下去: “不让他为你担心才是第一要务,时刻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和健康。” “我明白了,父亲。” 单竟遥起身,冲他鞠了一躬,便离开屋中。 快到午饭的时间,盛予骄站在外面,仰起头,目光紧随升降梯上挂大红灯笼的邹景。 本来有专门的师傅来干,邹景非愿意自己来挂。 大过年的他可闲不住,从墙上的窗花到各个门口不同的春联,基本上都有他的参与。 盛予骄拦不住,只得不停嘱咐他小心点。 “爸!!!” 单竟遥远远地便迈开腿,一路小跑过来,刚搭在盛予骄的肩头,就注意到升降台上的邹景,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哟!单总!今天又当善财童子去了哇!” 邹景待在五六米高的半空,得扯着嗓子喊。 单竟遥想让他听见,也得用大嗓门: “滚你大爷的!” “我现在可滚不了哦!要滚只能你滚啦!” “行啊,爸,咱们走,看一会儿他怎么下来。” 单竟遥拥着盛予骄进门去,撵走升降机的控制员,把邹景的呼唤抛之脑后。 “喂喂喂!你玩真的啊!爸!救我啊爸!!” 此后他便正式放了假,一直待在家里,和邹景两个人不是打游戏,就是拌嘴,要不然就是边打游戏边拌嘴。 单凭寒是年三十当天才回来的,带了很多礼品。 “哟,老二发财了啊。” 单竟遥正坐在大厅包饺子,沾了一身的面粉。 揪着面团玩的小花猫单以慈也抬起头来: “二哥好!” “嗯。”单凭寒还是老样子,把东西叫人拿下去,就想上楼换衣服来帮忙:“爸呢?” “跟单叔在书房呢,咳,我劝你可别好奇哦。” 邹景包的饺子馅都在外面,被厨师挑拣到单独的盘子里放,留着待会儿叫他自己吃。 春节这段日子美妙而短暂,稀里糊涂就到了初三,起码盛予骄是这么觉得,还得家里每个孩子都包了个大红包,还有单凛。 虽然钱都是从男人手里抠出来的,但该哄还是要哄的嘛。 不过这一哄,好像把人哄得太高兴了。 刚从w市回来,在家里又被单凛搞得日夜颠倒,浑身如同散架一样,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拜年的人多了,他又不想窝在床上,只能待在客厅里吃水果。 单凛一点缝隙不留地贴着他,手指有轻有重地给他捏胳膊。 “舒不舒服?” “你少装大尾巴狼了,要是真心疼我还在床上使那么大力气。” 盛予骄推他一把,下一秒保姆走了过来,说: “理事长、先生,有客人上门。” 第59章 删除过往 ? “师父,新年好。” 姜黎左右手各提着一大箱礼盒,掌心都勒出印子了,套在外头的亮灰色短款羽绒服敞着怀,上身穿着粉色毛衣,下面是水蓝色的宽松马蹄裤,脸一半都埋在围巾里,鼻尖也被冻得红通通。 他把礼品递给保姆,才伸出手指将围巾拽到脖子下边。 “小黎?” 盛予骄有些诧异,之前单凭寒在军区的时候,因为单凛不大喜欢他,他都是提前寄来礼物电话拜年,从来没有登门过。 姜黎听到他的称呼也是一愣,又发觉他长久的沉默,便明白过来,眼睛亮了亮,直接上去踮起脚搂住盛予骄的肩膀。 “你没事了!师父!” 盛予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 他一边安抚着怀里的omega,一边扭头看向客厅,单凛视线锁定这里,像是马上就要站起身走过来。 盛予骄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enigma才作罢,愤愤地转过脑袋去嗑瓜子。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屋来说。” 两个人抱了抱就分开,盛予骄还俯身给他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刘海。 姜黎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迈进来,看到客厅坐着的单凛,视死如归般地喊了声: “叔……师母过年好。” 单凛丢瓜子皮的手明显顿了顿,停了几秒钟,微微侧过脸来瞥向他,听不出感情地“嗯”了一声。 比起姜黎这个叫人方式,盛予骄更意想不到的是单凛的态度。 居然答应了? “走,小黎,咱们去会客厅聊。” 太奇怪了。 盛予骄赶紧把人拉走了。 他招呼保姆又端过来几盘干果,还沏了茶。 “唔,这茶好香。” 姜黎扑扇了一点气味入鼻,弯起了眼睛。 “是呀,我们夫人最爱喝这口滇红蜜香大金针了,这一批还是二少爷的……” 保姆解释着,却忽而闭了嘴。 盛予骄抿了一口茶,咽下去才道: “你下去吧,我们两个说说话。” “是。” 保姆看了眼姜黎,飞速离开。 机械座钟的表针一直在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姜黎缓缓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尝了尝。 “的确是甜香馥郁,这种等次的茶,能被师父喜欢也不足为奇。” 盛予骄听出他话里有话,只给他抓了把松子放在眼前,没接茬。 “既然您恢复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stn不缺我一个干活的,有你们不就够了吗?” “对不起师父,”姜黎猛地站起身,弯腰到了一百二十度,额头都要贴在茶几面:“当时姜家把亲子鉴定书甩到我脸前,您又出了意外,stn那群见风使舵的狗,说我这个假少爷是丑闻来源,不能抹黑电视台的声誉,否定了我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那个时候我完全是孤立无援、走投无路,我真的没办法了才……” 盛予骄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唔!” 姜黎吃痛捂住脑袋,眼睛向上眺望着他。 “给我老实点坐好,不然就滚出去。” 此话一出,姜黎便慌忙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板板正正,两手搭在大腿上。 “你犯不着跟我道歉,我又没埋怨过你,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但是也要冷静下来,明白吗,路不要走得太急了,险棋胜算大,可稍有不慎就容易一败涂地。” 盛予骄剥着香榧,只不过剥了一半就放弃了,抽出纸巾擦手。 “我现在对于姜家而言,就是一件被退过货的商品,只要能找到下家,哪怕赔钱也要甩手丢掉,可我没有资格再去耽误单凭寒了。” “已经有了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对象,不是吗?在这片污泥里,让我自己一个人烂下去就好。” 姜黎虽然是咧开嘴笑的,但盛予骄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吃力。 “别让任何人、事、物束缚住你,不要像我一样,不要成为附庸,不要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不要埋没掉真正的自己。” 盛予骄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你是自由的,姜黎,做你自己,我不会给你任何选择了,你的人生应该自己选择,就当替我重活一次吧。” “有时间我会陪你去洗标记的。” 他们从会客厅出来,正好遇上串门拜年回来的单氏三兄妹,还有凑热闹来喊开饭的邹景。 姜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率先黏在了单凭寒身上,然后迅速抽离,故作淡定地说道: “各位过年好。” 小慈凑上来,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子。 姜黎便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小黎,你还是好漂亮呀。” “谢谢你哦,宝贝,上次送你的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嗯嗯。” 盛予骄见气氛尴尬,不由得开口缓和: “你别着急走了,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您快进屋去吧,外面凉。” 他跟单以慈摆了摆手再见。 单家两兄弟便与之擦肩而过。 “单凭寒,”姜黎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叫住他:“能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单凭寒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过身,依旧背对着他。 “结束吧。” 姜黎终于释然地笑出来: “其实早该这样说了,不是吗?你一定很不想见到我,如你所愿吧,我已经搬了出来,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也打包好了,如果你要的话,我就寄给你,如果你不想要,我就折合成钱打给你。” “希望单将军未来官运亨通、家庭美满、万事如意。” “可你永远给不了我要的。” 他在哽咽之前迅速回过身,脚步匆忙地绕过回廊,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之后。 观看到全程的邹景眼睛瞪大,嘴巴也张成了“o”字型,声音很小却也能被听到: “居然有人能被同一个omega甩两次?!” 盛予骄轻咳一声,手肘怼了怼他示意他闭嘴。 荣山庄园大门口。 姜黎感觉脸上被风吹的火辣辣得发疼,伸手摸了摸,濡湿一片。 他从随身的包里翻找出纸巾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夺眶而出。 omega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住,蹲在路边崩溃地大哭起来。 他想过安稳点日子很简单,只要选择第二条路,就能轻轻松松攀上单家。 就算是现在,仗着单凭寒的喜欢,也是不难的。 可是他通通没有做。 他爱单凭寒,但不要做婚姻的奴隶。 身后这座庞大的山庄,究竟是乌托邦,还是监狱呢? 十分钟后,他已经没有了力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到一面光滑可以当镜子照的瓷砖墙,站在面前补好妆,然后戴上墨镜口罩,掏出手机打车。 目的地姜家。 一进门,姜绍便冲他发出那种逗狗一样“嘬嘬嘬”的声音: “诶哟嘿!大家快看,这不是我们大主持人吗?稀客呀!” “大过年的不回家,去哪儿浪了啊,还空着手来的,你可真行啊,奥对差点忘了……人家单凭寒有了新宠,就把你这玩烂的货踹到一边,没了靠山,连个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啊?” “你也别说你三哥我不想着你了,我一哥们,说想让你伺候伺候,他可是相当有钱啊,虽然说你这从头到脚都被单凭寒玩了个遍,但好歹还有个模样,给他做个小四小五还是配得上的。” 他就这样口无遮拦,屋里其他的亲戚没有一个上来出声阻止的,甚至还迎合地嬉笑不止。 没关系。 二十多年都是这样的。 姜黎已经习惯了,面上毫无波澜。 他看向角落里一张算不上熟悉的面孔,应该就是姜中臣传闻中那个真正的亲生omega,可他也是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断察言观色,完全融入不到姜家的世界中。 “爸呢?” “楼上书房,”姜绍瞧着他这副滚刀肉的嘴脸就来气,但下意识回答了,又讥讽着补充两句:“大过年的你可别去招惹爸了,要是再被打个半死,多他妈晦气。” “放心。” 姜黎看向他: “我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姜家。” 他话音一落便抬腿朝楼上走去,没给姜绍反应的机会。 几秒过后,不堪入耳的骂声从一楼传来。 姜黎丝毫不在乎,来到二楼拐角的走廊尽头,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跪在他身前的omega,几乎落荒而逃。 姜老爷子目光瞬间暗下来,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下身: “狗杂种,你还知道回来?” “杂种?”姜黎笑了,“不是杂的你的种?” “你还敢顶嘴了?” 姜老爷子顿时暴怒,抄起手边一个物件就朝着他砸去。 姜黎躲闪,却还是碰到了膝盖,巨大的痛感伴随着落地轰然的声响,他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烟灰缸。 无数次小时候被揪住狠狠挨打的画面从他脑海翻过,他差点就要屈服于本能,却是紧紧攥住拳头,重新站定身体: “咱们最好长话短说,我电视台的同事们都待在外头,如果我二十分钟之内没有走出去,我保证明天的新闻专栏会是你姜家包揽,现在可是全国人民最清闲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介意吃点豪门秘辛。” “你想说什么?” 姜黎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两百万,从小到大,我也只算勉强活下来了,在国外也一直是我自己勤工俭学,没用过你一分钱,这些钱不多,是我这些年慢慢攒起来的,够做个了断了,从此以后,我跟姜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包括经济来往。” 姜老爷子不说话,他也没等对方回答,转身就走。 “还有哦……” 姜黎在摸到门的前一刻又收回手,添上一句: “别再去惦记单家了,小心我这狗杂种咬死你。” 第60章 情债 “下面这首歌,我要送给今天和我一样被omega抛弃了的——我的好兄弟单凭寒!” “天涯何处无芳草!干杯!” 吃完午饭,他们三个在楼下就唱起了k,还叫人搬来几箱啤酒,鬼哭狼嚎。 单凭寒深吸一口气,看着一展歌喉的邹景,默默闷了半瓶酒。 “孤独万岁!失恋无罪!” “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欸——” “我对于人性早有预备,还不算太黑欸,欸咦耶!!” “独身万岁!失恋无罪——” “爱不够爱你的人,才受罪欸!” “用过去悲伤换来自由。” “难道不珍贵……一个人崩溃,不是在犯罪耶欸——” “一个人崩溃!不是在犯罪!” 邹景陶醉地捧着麦克风高歌。 单竟遥听他这歌唱得全是感情,毫无技巧,感觉像是老婆跑了多年的颓丧丈夫一样,忍不住把歌切掉,扔给他一块巧克力。 “诶诶诶,干嘛啊。” 他被抢了麦克风,手心被换成一块巧克力,下意识就拆开丢进嘴里嚼嚼。 “哕——呸呸呸呸!!这特么什么玩意?!” “香菜味的,专门为你秘制的巧克力。” “滚滚滚!!” 单竟遥笑着搂住弟弟的脖子将他带过来,凑到他耳边说: “怎么样,他现在不唱了吧。” 单凭寒没什么表情,继续喝酒。 楼上影音室,盛予骄窝在单凛怀里,观看最新上映的贺岁大片。 他抱着一大袋零食,这个三角形状的芝士玉米脆片是他近日的新宠,只要闲下来就吧唧吧唧吃个没完。 单凛便见缝插针地将水杯里的吸管塞进他嘴里。 “这电影好无聊。” 要不是为了趁机吃零食,他都快睡着了。 “商业作品而已。” “我好累吖,单凛,我真的好累。” 他闭上眼睛。 单凛知道,他不仅仅是在描述现在的感觉。 “是不是忘掉了才算好事呢?我不该记起来的,这些……都不该记起来的。” “对不起。” 单凛拉过他的手背凑到脸边蹭了蹭。 盛予骄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你怎么不再自私一点,干脆让我变成傻子也好。” 清醒的沉沦,最为可怕。 单凛让他嵌入自己怀中,严丝合缝,好像生来就是这样,无论过几辈子都是,似乎上帝在造盛予骄的时候,也同时捏了一个单凛,搁在他的旁边。 至此,不管他们的人生轨迹如何混乱,最终也会交集在一起。 虽然抱在一起的时候,两个小泥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产生缺口,但紧紧互相黏住,就是完整的。 盛予骄爱单凛,足矣忘我。 电影结束,盛予骄跟他离开了影音室,下楼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回卧室休息的某位醉汉。 邹景脸蛋红红的,抬头眯起眼睛冲盛予骄露出一个呆傻的笑容: “嘿嘿,爸。” “你这是喝了多少?喝醒酒汤了吗?你房间里冰箱里还有牛奶,记得喝点再睡觉,不然头疼,老大和老二呢?你们不唱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邹景一打响指:“他们让我上来告诉你和单叔,说有个程序员一家来了。” “什么,程序员……是程绪吧?” 盛予骄愣了下。 “啊,是么,切都一样啦。”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歇歇去吧。” 邹景上去的时候路过单凛,还腆着脸喊了声“单叔”,被后者摆摆手送走。 盛予骄忍不住想笑,见单凛脸拉得老长: “我马上就控制不住想给老邹打电话,把他扫地出门了。” “你敢,这可是咱们家的大活宝。” “不敢。” 单凛老实地忍气吞声。 盛予骄便又向上踩了两个台阶,走到他面前勾住他的手臂,跟他一同慢悠悠往楼下去: “别的先不说,这个程绪,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怎么。” “可能是我跟他接触不多?总觉得他性格有点吓人,比你还吓人。” “他吓你了?” 单凛当即目光如炬,完全忽略了“比你还吓人”这句话。 “没有啊,但……哦,我知道了!”盛予骄灵光一现:“我以前还以为他对遥遥有所图,原来不对,他好像是喜欢他表妹啊!!” “嗯?” 单凛难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可是他表妹不是在和遥遥谈恋爱吗,天哪,万恶的三角恋。” 盛予骄瞪圆了眼睛远眺,像是在脑补什么八点档狗血剧的情节画面。 听了他的话,单凛也忽而沉思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程绪倒戈是为了报复横刀夺爱的渣男单竟遥? 虽然逻辑上没有问题,可怎么也觉得不可思议。 “老单,跟嫂子恩爱够了才肯下来啊?” 程云霆调笑道。 他夫人曲晶晶便害羞地抿抿唇,低头推搡了他一把,小声提醒: “嘴没个把门的。” “弟妹骂的在理,”单凛道,又看了保姆一眼,开口吩咐:“去把那盒陈皮普洱拿来泡,看能不能堵住他的嘴。” “哈哈哈哈,我还有这个荣幸呢!” 他们聊得正欢,两个孩子过来拜了年。 盛予骄定睛,除了程绪,程微居然也来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长辈,他的大脑开始思索起来: 既然现在程微和单竟遥是那种关系,而且之前都来见自己了,大过年的又登门拜访,是不是该给个红包来着,可他事先不知道姑娘来,也没跟老大商量过,万一人家俩人还没到这个阶段,小姑娘害臊了怎么办。 尤其是还有个疑似暗恋的大表哥程绪在,感觉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盛予骄又陷入纠结,不由得瞪了单竟遥一眼。 这兔崽子有了女朋友忘了娘,也不晓得提前知会一声。 末了他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给俩人一人包了个大红包,就是自己的小金库有些不保。 程微收到那个厚厚的红包,惊喜不已,甜甜地开嗓“谢谢叔叔”,然后悄咪咪移动到单竟遥身边。 留下盛予骄痛苦地捂胸口。 “遥哥……” “嗯?” 单竟遥喝的不多,只是有点微醺,神智还清楚着。 “就是,那个,我听说,最近贺岁档有部电影挺有意思的,你想去看吗……跟我一起?” “好啊,上次的事还得谢谢你,你们是后天开工吧,那明天怎么样,有空么?” “有有有!!” “那好,我现在就叫人订票,明天我去接你。” 单竟遥冲她笑了笑,一边胳膊撑在吧台,另一边单手掏出手机操作。 此乃遥氏泡妞法之一:随时随地散发迷人魅力。 即使单竟遥对她并没有什么越界想法,但让每一个小o疯狂地痴迷上自己,易如反掌。 只不过被迷住的还另有其人。 第61章 刀光剑影 盛予骄让厨房里准备晚上的饭,留程家在这里吃。 单家这几个人也就单以慈还无忧无虑一点,其余的各怀心事,单竟遥总觉得有一股视线黏在自己后脑勺,如影随形,便看向厨房里,想趁机逃走: “蔡师傅,我也想看看葱烧大排怎么做!” 他跑进后厨,刚要松口气,没成想身后的不速之客踏入。 “您好,请问水槽在哪里?” “程少爷,这个交给我们来就好了。” 保姆上前,想要把他手上拿的青提和蓝莓的盒子接过来。 不过程绪后撤了一步,微微勾唇: “没事的,在家里这些事也是我做。” 他始终没有抬眼看单竟遥,只是默默地走到水池边,拿了个小篓子,拆开水果的礼品包装。 他这样无视的态度,反倒让单竟遥双臂环胸慢慢凑近,眼睛在他脸蛋到指尖上下打量一番,略带薄茧的手掌宽厚有力,因为他卷起了袖口,打开水龙头,动作的时候能看到小臂上隐约的青筋。 水流浸泡的水果一粒一粒,在他手指的揉捻下浮浮沉沉。 “看不出来程大少手脚还蛮干净的嘛,洗的东西也干净。” 他们两个本来高度就差不了多少,程绪此刻躬着身,单竟遥的影子便能将他完全扣留。 程绪笑而不语,他便得寸进尺,胸膛贴着他的胳膊,手压着他的手指潜入水中,捏出一颗蓝莓塞进嘴里。 指间剐蹭,犹如过电流般的温热触感,令人抓心挠肝。 单竟遥对付omega的那一套,在他这里依然适用。 程绪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他沾了水光的唇上,眸色暗了暗,不过一两秒钟,他却又低下头洗水果。 单竟遥挑起了一侧的眉毛,转过身来,臀部贴着橱柜的边缘,两只手反撑在桌面上,朝他的方向扬起头: “没什么想说的吗?” 对于这样的好风景,程绪目不斜视,只不过倒掉一遍水,将蓝莓盛了出来,又把青提丢进盆里。 “新年快乐。” 他说。 “就只有这个?”单竟遥依旧看着他。 “如果可以,希望老板能给我补一份年终奖。” 程绪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爱演戏?兜圈子也没什么意思,老实说,你来盛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单竟遥又把手伸了进去,想掏一颗青提出来吃,可这次程绪却没让他得逞,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按在水底。 平衡失调,单竟遥上身朝他倾倒过去,程绪也是在同一秒贴过来,近在咫尺,两股alpha的信息素剑拔弩张。 “为了你。”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竟遥,将这句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再次重复: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哥哥?” 单竟遥心头猛然一颤。 “遥遥遥遥遥遥——妈咪叫你……” 单以慈前脚刚踏过后厨的门槛,便立刻呆愣在原地,眼神定格在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上足足五秒钟之久,然后迅速捂住双眼,倒退脚步慌张离开。 “小慈!” 单竟遥一股热气涌上天灵盖,匆忙就要撵上去追她,手却被程绪牢牢握着,不由得凶恶地咬着牙发狠话: “撒开,阖家团圆的日子别逼我揍你啊!” 程绪不情不愿地松手,看向他离去的背影,洗提子的动作都没了力气。 “单以慈!你给我站那!” 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速度还是比不上他这成年人的大长腿,小慈被堵在走廊。 单竟遥拽住她,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嘿嘿,我的乖妹妹,小慈宝贝,你之前看上的那个游戏机,哥哥买下来给你当新年礼物,好不好啊,哈。” 单以慈吓得汗毛直立,用力咽了口唾沫,眨眨眼睛。 “记得不要告诉别人哦,你是听话的好宝宝吧,要是让我知道了,呵呵。” 小慈欲哭无泪,心想我也不是故意撞见的啊,但大哥这样阴森的表情实在太可怕,就被迫重重地点头: “哥,我才不是那种会到处说的坏孩子呢。” “好哦,”单竟遥摸摸她的竖起来的呆毛:“刚才你说妈咪叫我干什么?” “叫、叫你去喊程绪哥回屋坐着,别让他干活。” “没关系,他爱干。” 一提到程绪,单竟遥的表情就相当复杂。 临开饭前,盛予骄去洗手,单以慈神秘兮兮地跟了上来。 盛予骄起初都没发现,回头瞥见她有些吃惊,便开口问道: “怎么啦宝宝?” 他还以为是单以慈来洗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可是现在的小慈宝宝被他这一句话搞得晕头转向。 果然妈咪喊的和大哥咬牙切齿念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都快飘飘然了,在盛予骄侧脸上嘬了一大口。 但她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妈咪,你猜我刚才去后厨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小屁孩,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盛予骄敲了敲她的小脑瓜。 “唔,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她压低声音,左右环视一圈,才神秘兮兮地趴到盛予骄耳边—— “我刚才看到大哥和程绪哥哥在亲亲!” “啊?!” 盛予骄惊讶道,下一秒就被小慈两只手掌捂住嘴巴: “妈咪你小声一点啦!!” “哦哦。” 他也下意识回头观察了一眼,才把单以慈放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傻眼。 故事的走向他越来越摸不准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初七早上,春节假期正式结束,单凛跟老大老二都继续开启自己的工作,小慈也要忙于作业和兴趣班。 家里的闲人瞬间就成了邹景和盛予骄爷俩。 “我说你想找人,怎么也没动作啊,你等着人家自个上钩呢?” 盛予骄很是不解。 “着什么急呀爸,你不懂,我在等一个时机,你想啊,他也是逃婚回国的,现在指定也没安顿下来,茫茫人海、大海捞针,多难啊。” “行吧懒蛋,跟我走。” 拿上挎包,盛予骄把他揪了起来。 “去、去哪啊?” 邹景一头雾水。 “stn,我不想自己开车,你开。” “哦哦哦,”邹景即使还没弄明白,就先穿好了外套和鞋子跟着他往外走:“等等,不对啊爸。” 等他捧住盛予骄扔来的车钥匙,坐在驾驶座才蓦然清醒: “这岂不是能撞见……咳,那谁啊。” “今天就是去找他的。” 盛予骄边说边弄着导航。 “啊?不行不行不行,那我待会儿在楼下等你吧,太尴尬了,我跟凭寒可是哥们啊。” “我还是他爸呢。” “哪能一样吗?!你在姜黎那儿也算他爸了,我去多尴尬啊。” “那不管你,记得中途有个花店停一下啊。” 邹景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得不算稳。 还不如找司机来。 盛予骄紧紧握住车内扶手,提心吊胆。 第62章 柑橘气泡水 ? stn大楼。 姜黎坐在直播部主任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今天是开工第一天,也是他升职的第一天。 门口的铭牌上已经换上了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不太真实,却让人陶醉无比。 叩门的声音响起,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进来,卫衣配卫裤,看上去很年轻却又带着沉稳的表情,满脸写着“我是学理工的”。 他把买来的东西搁在姜黎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排: “你要的美式,还有早餐。” 姜黎坐起身体,扒拉了一眼那个三明治,随口问道:“去酱了吗?” “你没有告诉我需要去酱。” “那我为什么要大早上喝美式呢,梁先生?” 他含笑看向梁闻语。 后者与之对视,觉得他眼里并没有几分真实的笑意,便说道: “抱歉,我去重新买。” “不用了。” 姜黎喝了口咖啡,收回眼神: “外面公用柜里有一次性手套,戴上之后帮我剔干净就行了。” 梁闻语点点头走出去,默默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在“早餐冰美式”的后面又加了一句: [三明治去酱。] 笔迹一板一眼,很规整的标准楷体,透着和他本人相似的严肃感。 他按照指令找到了公用柜。 “这个casey,他不是被单家二少踹了吗?怎么反而升职了?” “谁知道呢,听说姜家也正式跟他分割关系了,谁也不要的货色,能在里面待几天?薛总可烦他烦的要命。” “没准人家早就把薛总搞到手了呢,嘻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 梁闻语像是完全听不到,尽职尽责地拿上手套,再次走进姜黎的办公室,当着他的面把三明治里的酱料弄干净。 姜黎埋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抽身瞥了他一眼,一丝不苟的专心模样叫人忍俊不禁。 “你真的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 “嗯。” “背一遍你的身份。” “宋小林,英文名ken,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你的师弟兼远房表弟……其实这个身份还存在很多漏洞,比如——” 梁闻语推了推眼镜,准备开始他的长篇阔论。 “stop,我妈早没了,她那边的亲戚也早死干净了,没人会戳穿你,何况你只是我的助理,又不爱说话,不会有问题的。”姜黎连忙制止他,继续说道: “我是看你脑子好使,我这里又实在缺人,才肯冒着风险用你的,现在只是试用期,做的不好我依然会辞退你。” 梁闻语抿唇颔首,朝他鞠了一躬,把去酱的三明治双手奉上: “谢谢你。” 姜黎没有再理他,接着刚才的新闻稿研究。 梁闻语,哦不……ken立在旁边,双手自然下垂,眉宇间似乎纠结着什么。 “刚刚,我听到他们在外面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说你了么?” “没有。” “那就没事,回你自己工位上吧,要是有人说你的话再告诉我。” “哦。” 他离开屋子。 这时候,stn楼下,邹景一个潇洒地漂移稳稳刹车。 盛予骄捂住嘴巴,人生中头一回有了晕车的感觉,想吐。 “爸,你订的这大花篮也忒大了,还是我给你搬上去吧。” “你慢点啊,可别闪了腰。” “没事,爸,我可是麻省理工毕业的,专业力工。” 邹景在他肩头轻拍两下。 幸好这个点已经过了早高峰,电梯上没什么人,不然邹景像个花童一样,还真挺碍事。 “盛老师早!” 盛予骄点了一道的头,才转进自己之前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梁闻语尽职尽责地来到他们面前: “两位好,请问你们是找谁?” “姜主任。” “请这边来。” 盛予骄多看了这人两眼,刚要抬腿跟上,却见邹景魂飞了一般呆愣在原地,喉结滚动。 “小景。” 他轻唤一声,邹景却猛然弄了个大红脸,立马提起花篮挡住自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了。 盛予骄少见他这副花痴的姿态,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考虑,便转而落在前面这人身上。 闻不到类似信息素的味道,不像邹景花枝招展得喷出了一股浓郁的柑橘香,根据外表,盛予骄猜测面前这位可能是个beta。 但他还是掐了邹景一把,叫他收着点,别太荡漾。 “你是?” “ken,姜主任的生活助理,请进。” “哦哦。” 盛予骄点了点头,向他道了声谢,便打开门。 邹景将花篮放在门边,没跟进去,长腿一跨挡在梁闻语面前,手肘抵在墙上扶额,一边五指张开举起来: “嗨,ken。” 梁闻语看什么都如出一辙的冰冷眼神落在他身上,好似无声地在问: 有事么。 邹景浑然不觉,像个在拍杂志的男模,又变换了一个造型: “真巧,你叫ken,我的英文名字也是merle欸。” 嗯? 这话没头没尾的,说得梁闻语高智商的脑袋陷入深度思考,怎么也没联系到两者有什么巧的。 于是他的眼神又变成了简单的无语—— 神经病。 他绕过邹景继续往前走。 邹景正在变换第三个造型,险些闪到腰。 盛予骄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把花篮搬进屋里摆好。 姜黎几乎是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迎上来。 “师父!” 他冲过去就是一抱,整个人都快如同树袋熊挂在盛予骄身上。 “好啦好啦,怎么说也是管理层了,稳重点,”盛予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人放下来,环视一圈:“完全大变样嘛,我都不认识了。” “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有每天都来打扫。” “别的先不说,你这个助理,看着是个生面孔。” 姜黎连忙抽出椅子让他坐下,同时开口解释: “ken刚大学毕业,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急着找一份工作糊口,才来我这里的,还在实习期,没有地方住,我给他提供食宿,算不上stn的员工。” “头脑保持清醒吧,知人善用,不要那么容易交心,住一起终归……” “都是omega,能有什么问题。” 姜黎略加思索,想到梁闻语的真实身世,还是替他保守了秘密,没有再说下去。 第63章 头牌事务所开张啦 ? 周末,梁闻语跑完步提着早餐袋子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就看到客厅边做瑜伽边练嗓子的姜黎。 其实最初,他以为这个人会爱睡懒觉,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姜黎每天起得比自己还早。 那些绕口令吵得他脑袋都快炸了,幸好一梯一户,不会扰民。 梁闻语坐在餐桌前吃到一半,他才结束了摘下耳机,擦擦汗,却没急着吃饭,先跑到体重秤上站了站。 语音播报出“四十五公斤”。 姜黎松了口气,梁闻语却瞥了过去。 纵然他勉勉强强有一米七,但这个体重实在是太瘦,跟张纸片没区别。 “没胖,太好了。” 他略显轻松地来到餐桌前,吃他清汤寡水的“猫饭”。 梁闻语实在理解不了: “主持人需要这么严苛地保持身材吗?” “他们不需要,我需要,”姜黎把难以下咽的全麦面包嚼得津津有味:“工作这几天,估计你也看出stn是个什么地方,一滩浑水,能生存下去简直难如登天。” “这是你自己选择道路,不是吗?” “对啊,我自己选的。” 姜黎笑了笑,把东西吃完又起身,慌慌张张地钻进卧室,没五分钟就换好了衣服跑出来。 白衬衫配破洞牛仔裤。 “你自己待着,不要乱跑,不然明天又该传出来我水性杨花开始搞oo恋了。” 梁闻语蹙眉,实在搞不懂: “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名声搞成这样?” 姜黎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出什么。 omega见状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咽了下去,换了个问题: “今天不是休息吗?” “我可没有休息这一说,时间就是金钱。” 他拿上包和一件薄风衣就往外走去。 “外面只有两度。” 梁闻语忍不住再次说道。 姜黎不仅给了他工作,还允许他在这里吃住,也没有探究过自己逃婚的事情,梁闻语心里不能说不感激。 可那人仅仅笑了笑: “小朋友,管好自己吧,不要担心大人了。” 咔嚓一声,大门关闭。 而单府的清晨,要和谐不少。 盛予骄刚伸了个懒腰,邹景便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呲牙一乐: “爸比~” 盛予骄不动声色往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面前缓缓升起一只玻璃杯。 “清早一杯温开水,有利于肠道蠕动哦。” 他继续殷勤地贴上去,说出来的台词像是播广告。 盛予骄摆摆手: “谢谢,我不便秘,还是你自己喝吧。” 见他走掉,邹景把那杯水随手搁在一旁,又不懈地追上去: “那我给你掐掐肩捶捶腿好不好呀,爸。” “你到底要干嘛?” 盛予骄又是一阵恶寒,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反被他搀住胳膊拽到沙发旁。 “坐嘛坐嘛,嘿嘿嘿。” “快说吧,不然我揍你了啊。” 他笑得盛予骄心里发毛。 “呃,是这样的,你不觉得咱们两个待在家里有点太闲了吗?” “闲你就去外面遛刚子。” “不是说这个啦,爸!!我想在崇仁广场买层楼开个律师事务所,不对,是让您开,我给您干活。” “什么意思?” “您当老板我打工呀,这样咱俩都有事做了。” 闻言,盛予骄思索片刻,好像听上去还挺诱人,但也瞬间发觉不对劲: “崇仁广场?那不是stn附近吗?那个地段多贵啊,律师事务所需要开在那么繁华的地方吗?”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邹景连忙故作淡定地扭过脸躲避,挠了挠头。 “老实交代吧,又憋着什么坏呢?” 盛予骄起了疑心就不大好消。 “哎呀,好吧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邹景在自个脑袋上胡乱揉了几把,忽然正色道:“爸,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盯着他这傻样足足半分钟,盛予骄探出手背去在他额头摸了摸,又搁在自己额头上比了比: “我看你是犯病吧。” “真的,爸!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心头一只调皮的小鹿在撞来撞去,他的一颦一笑都出现在我的梦里,虽然他没对我笑过,嘿嘿。” 邹景看样子是陷入了无边的幻想中,不过下一秒,就被盛予骄拧着耳朵清醒过来,脑袋附近围绕的粉红泡泡瞬间破裂。 “是谁?stn的话……那天小黎的那个助理?” “人家叫ken啦。” 邹景双颊一红。 盛予骄眨了眨眼,回忆起那个不太像omega的omega。 原来邹景喜欢的是这个类型啊。 “你忘了你回国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没忘,爸,但强扭的瓜不甜,你也懂,我那位未婚妻既然逃婚了,就说明他根本不愿意,双方都不愿意,为什么要强逼呢?” 邹景说道: “我爸也是为了能照顾对方,并且正好我没对象而已,要是我有了更好的另一半,就没事了呀,至于照顾嘛,大不了让他认我爸当干爹,或者认你当干爹。” 慢着。 “认我当干爹干嘛呀?” 盛予骄越听越迷糊。 “就是这么个意思嘛,所以现在追求我的爱情才是当务之急。” “刚才不是还说要工作吗?” “哦对,工作工作。”邹景一拍脑袋:“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办公室!” “你之前还说凭寒是你的好哥们呢,怎么转头就要费尽心思地追求小黎的助理?” “那不一样,我哥们会理解我的,爸,你帮不帮我嘛——” 盛予骄被他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这追人的方式也太特殊了,就算这样,我出钱给你投资还行,而且也得去问问单凛,万一你胡闹……” “你要做件事就跟单叔请示吗?你不想当老板吗?盛、总?” 嗯? 嗯?! “再叫一遍。” “盛总!!!!!” 盛予骄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展开,爽爆了: “你看上哪层楼了,走,刷卡。” “爸爸万岁!”邹景欢呼雀跃,“那我们现在赶紧去看看场地吧!” 他立马去拿车钥匙。 “不过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我明天就要跟你单叔去旅游……操,去他妈的,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小景子,给朕带路。” “得令儿!” 等上了车,盛予骄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犹豫。 他没了解过任何关于法律的事情,更不会做生意,这难道真不是胡闹吗? 尤其是着了邹景的道,真的没关系? 可他又清楚,这个干儿子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在专业领域还是相当认真并且独占鳌头,入行以来几乎从无败绩。 “放心吧,爸,有我这个头牌在呢,保证你这大老板稳赚不赔。” “是金牌吧。” 盛予骄纠正道。 头牌,听上去自己好像是个老鸨。 第64章 约会 盛予骄并没有想象中跟邹景一整天跑东跑西,这小子明显是早有预谋,公司场地都看得差不多了,只等他过去拍板交钱。 “ok了,下一步就是营业执照,还有刻章,爸,这合同你拿好。” 他迷迷糊糊地被邹景塞了几本东西,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关键现在员工还只有邹景一个。 真是上了贼船。 “爸,我太爱你了,走吧,咱们吃饭去。” “吃什么?” “那边有个必胜客。” 邹景拽着他的手就往那边去。 “不是,坑我两千多万,你就进贡披萨啊,至少也得要达美乐吧。” “好好好,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邹景这次却还误打误撞投了盛予骄的喜好,这么多年被单凛严加看管着,他总是忘不掉垃圾食品的味道。 “你再去超市给我买几包辣条。” 面对左边一张薯角培根,右边一张金枕榴莲,盛予骄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明明吃过更顶尖高级的食材,他的味蕾依然属于大众市场。 “欸,你看看,这是我最近经常刷到的,叫什么马克定食,隔着屏幕都觉得好吃。” “没事啊爸,这附近到处都是便利店和网红餐厅,等咱们公司开业之后,可以天天随便来吃呀。” 邹景把端上来的饮料摆到他面前。 盛予骄不由得被他画出来的大饼打动了。 纵然是在stn的时候,单凛也是定点接送他上下班,包括一日三餐都是专门人做好了送过去。 也因此在公司出了不少琐碎的话,但不到三天,这些风言风语就消失殆尽。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跟单凛在一起,盛予骄看到他还真心里发毛,别说现在,就是小的时候,自己远远地见到他便撒腿就跑。 实在是太吓人了,不知道哪里会惹到他,一点预兆,甚至眉头都不皱,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幸好幸好。 盛予骄摊开手瞅了眼自己的戒指。 幸好单凛是他的。 他虽然嘴上念着渴望自由,但话说回来,他就是一边享受着单凛疯狂的占有欲,一边挑衅,希望对方撕破伪装,变得更疯一点。 比如现在,他们两个刚刚吃饱喝足走出来,便有一辆豪车挡在面前。 后座车窗慢慢降下来。 单凛始终盯着盛予骄的脸,甚至抽不出半点时间瞪向身后瑟瑟发抖的邹景。 盛予骄弯腰趴在车窗上笑嘻嘻地回望着男人,摆摆手向前,想要捏他的耳朵。 单凛握住他的手腕,脑袋凑近了,努力表现着自己的不悦,道: “上车。” “你这个点怎么就下班了啊?” “当然是来抓你,还有那个小混蛋。” “哟哟,委屈什么呀老单,”盛予骄觉得稀罕,头都钻进车里,往他唇上碰了碰:“回家等我,马上回去咯。” 见他说了三两句话,车子就驶离,邹景简直目瞪口呆。 单大会长原来是这么好哄的吗? 盛予骄站直身体,从车尾巴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陛下,您威武。” “少拍马屁了,让你买的奶茶呢?” “诶哟遵命,小的马上去!” 他们俩人玩够了回家,已经快到傍晚,一进门,客厅沙发上,便是已经端坐成雕塑的单凛。 一听门口有动静,他眼里就没有了面前的财经新闻,扭头看过去。 邹景连忙背叛了组织,灰溜溜地先行跑掉。 盛予骄则踢掉鞋子,很平静地脱下外套走了过去: “**,干嘛这么看我?” “忘记明天要去干什么了?” 单凛拒绝不了他的投怀送抱,把人圈在臂膀间问道。 “不啊,又不需要准备什么,反正有我老公在嘛,你肯定都安排好了吧。” 盛予骄攀着他的脖子,贴到他嘴边啵了一口。 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压根没有亲到,单凛却舒缓了眉头。 “那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许乱跑,还没出去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盛予骄完全不拿他的话当回事,自顾自地把剥好的柚子叉起来塞进他嘴里一块。 “对咯,今天的事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我还没当过老板呢,法律的事情也根本不了解,怎么办呀。” “我又不懂做生意。” “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有你不懂的事情?你不是爱当我老师嘛……教教我呗,单老师。” “你明天还想不想起了?” 单凛一只手抓在他的大腿根上,神色变了变。 盛予骄咽了口唾沫,马上冲他身上爬下去。 s市到x市,直飞航行三个多小时,盛予骄睡了一觉就抵达机场,顿时兴奋得不行。 这季度x市不冷不热,正是宜人的时节。 “呜——” 盛予骄下了飞机先迎着天吼了吼,被单凛捂着嘴巴阻止,怕他肚子里灌进冷风。 上车之后,他也安静不下来,眼睛一直冲着外面的景物打量。 x市他不是没来过,只是第一次以旅游的名义跟单凛同行。 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咱们第一站去什么地方?” “酒店,然后去吃饭。” 盛予骄看到单凛订的奢华套房,已经见惯不怪,但走进客厅,发现那囊括整面墙的落地窗时,还是轻轻雀跃了一下。 站在窗边,这座城市尽收眼底。 “走了骄骄,下楼吃点东西。” “哦。” 他今天穿得休闲但也很适合拍照,平平无奇的长衫长裤,披着一件嫩绿色的牛仔外套,很有春天的气息。 单凛与他一步紧挨着一步,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又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头发长了。” “嗯。” 盛予骄应着,没说剪不剪的事。 到地方后,当地的各种特色小吃就热气腾腾上了桌。 姜母鸭、芋包、肉粽、海蛎煎,还有各类糖水和沙茶面,盛予骄挨个询问着名称,五花八门,应接不暇。 “这个是烧仙草吧!拿来我要尝尝。” 盛予骄吃得相当高兴,不禁对后面的行程充满好奇: “待会儿我们是去码头吗?踩沙滩?” “对,还想去什么地方?” “其实应该带小慈来看看的,对,说起小慈,她之前告诉我……” 单凛端起碗,搅动勺子,舀了海带绿豆糖水喂进他口中。 盛予骄听话地张嘴喝掉。 “出来玩不要再念叨他们了,”enigma又给他喂了不少,然后抽出纸巾擦擦他的嘴角:“下一辈有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该做的就是不去干涉。” “懂么,宝宝。” 第65章 过往 盛予骄凝望着他,眼神充满了审视: “哦?是这样吗?” 单凛回看他,点点头。 “那你干嘛还总爱干棒打鸳鸯的事呢?”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对你徒弟有意见?” 单凛挑眉。 “不然呢?” 面对老婆大人的质疑,他吃了口东西,咽下去之后才笑着摇摇头: “我懒得管这些儿女情长,只是为了逼你儿子一把。” 盛予骄一边嗦面,一边抬眼盯着他瞅。 “好,收回刚才的话,老大和老三,甚至邹景都没关系,老二现在却还不行,需要采取一些必要手段。” “行了行了,你说的别提孩子们。” 盛予骄有样学样,夹了一筷子海蛎煎送进他嘴里。 吃完饭,他就吵着闹着想去海边。 午后,天气正好,略微有些风,却不凉不燥。 绕过被鞭炮藤缠绕的房屋,橙色的花苞摇摇曳曳,再往下走,到处都是绿意盎然,走一步一个树荫,波光粼粼的海面连波动都是轻盈而温柔的。 盛予骄不知道在哪里弄了台相机挂在脖子上,逛几米就要停下来定格一张。 他不像其他新闻人一样,从记者开始摸爬滚打,拍照的技术纯属爱好作祟。 他有时候举着举着,还会突然扭头,趁着单凛不注意偷拍两张。 尽管不做准备,拍出来还是很好看。 “赏心悦目啊,大帅哥。” 盛予骄冲他抛了个媚眼。 “我来帮你拍几张?” 单凛对周遭的景观半点兴趣都没有,一门心思都挂在他身上。 “nonono,您的拍照天赋我实在不敢苟同。” 他们顺着人流,沿着石阶一直往下,盛予骄远远瞧见一个卖冰激凌的小摊,便一路小跑过去,停在它面前,扭头朝单凛眨眨眼。 “天还太凉。” 盛予骄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 “只能吃一个。” 单凛妥协得很快。 但盛予骄还是买了两个,在递给他之后得到不吃的回答,就美滋滋地直接自己全部享用。 终于来到沙滩,alpha顿时撂下了相机,弯腰很迅速地脱了鞋袜就踩上去。 单凛一个没看住他就已经踏出五六米,只得跟在后面拎着他的鞋子,还不断嘱咐: “这会儿水冷,不能下海。” “啊?” 盛予骄刚鼓起来的兴致瞬间泄了气。 “那你让我来干嘛呀,不能下水还有什么意思?!” 他满脸幽怨,连脚步都沉重了。 “这只是个中转站,怕你连坐太久的飞机不舒服,终点在普吉岛。” “普吉岛?我们不是去过吗?881年回国之前吧,后来你就把我锁在山庄逼我跟你结婚啦。” 盛予骄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身眺望海岸线,嘴角抿住,似是陷入了什么长久的回忆中。 单凛一手提着他的鞋,又弯下腰抱住他的双腿把人扛起来,带到旁边的椅子上放下来,半蹲着给他弄干净脚上的沙子,重新将袜子和鞋套上。 抬头一看,盛予骄正目不转睛地瞧他: “还记得你那个时候什么样吗,疯子先生?” “不能下海,但可以坐船,把帽子带好别冻着了。” 单凛答非所问,牵着他的手把人拉起来。 “嘁……还装。” 盛予骄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 坐上小型游轮,迎面有风呼呼地吹,刮动着盛予骄的头发,海鸥在天上飞,激起的浪花朝身后跳跃。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的思绪来到n881年。 荣山庄园。 当时的山庄还没有修建完毕,只把主楼竣工散了味,人能搬进去了,其他的还要等。 做事的人也不算太多,有几个是现在依旧待着的熟面孔。 “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位小先生吃不吃得消。” “别瞎议论,没听先生说吗,那位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咱们只管好好伺候就行了。” 两保姆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不能不为里面那个漂亮的小少爷捏了把汗。 卧室内。 盛予骄朦胧地睁开眼,慢慢恢复意识。 粘腻和清爽两种相反的知觉出现在同一具身体上,伴随着痛楚,还有笼罩大脑的快感与满足。 最重要的是,小腹很胀。 他知晓里面空空如也。 身旁巨大的热源一刻不停地散发着薄荷的味道,叫他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盛予骄一点一点用指甲在他手臂上掐。 可enigma明显神智还不清楚,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怀里的人再次搂紧蹭了蹭。 盛予骄快喘不过气了。 “单凛……” 对方应了一声,将他的下巴掰过去亲。 盛予骄咬了他一口,他就咬回来,如同野兽般攻城掠地,分毫不讲道理。 “嘶,好疼。” 他蹙了蹙眉头,单凛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用力伸出手在他眉心揉两下。 “不许皱眉。” 盛予骄此刻软绵绵的,一见他把自己的腿又架起来,瞬间警铃大作: “别!不行!” “行。”单凛相当简洁地回答,再次俯下身子,贴在他胸前:“我的。” 前面那些日子,盛予骄没有意识,都是稀里糊涂过了,但如今他可是完完全全处于清醒状态,也更加见识到单凛的恐怖。 他不明白是不是enigma这个群体特有的体能和精力,怎么会…… 哪怕在自制力变为负数之后,单凛都能一遍一遍地问他: 嫁不嫁? 盛予骄哭着摇头,又被他搞得哭着点头。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下过床。 从此盛予骄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不能离开单凛,那就千万千万别惹他生气。 这人才不是陪他在旧金山待了一年时那样的温柔体贴。 “骄骄,起来喝水。” 单凛过了那段时期后,立马恢复神智变得衣冠楚楚,盛予骄却还下不了地。 他连眼神都懒得跟男人有任何交流,别过脸去。 “想要老公喂是么?好乖。” 单凛自说自话,还乐在其中,捏着盛予骄的脸,嘴对嘴把水喂了进去。 “你!” 盛予骄咬了咬牙。 “嘴巴好甜,是梅子味的。” 单凛压着他,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吸,完全标记之后,两个人的信息素对彼此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滚。” 盛予骄使尽全身力气踹了他一脚。 第66章 狩猎游戏* 这个时候的他没什么力气,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单凛半点没有感受到力道,从脚踝一路摸上去,手掌覆在他的后腰,感受到温热的柔软触感。 “小心。” 盛予骄红透了脸,恨不得用眼珠子把他瞪死。 单凛不依不饶,继续凑上去亲他,睫毛扎着他的脸: “老公真的好爱你,可惜今天要去上班了,乖乖等我回来。” “开什么玩笑,”盛予骄躲又躲不掉,闭着眼睛被挤到床头,明明很高,在他面前却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娃娃:“你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这是你的家,宝宝,不要惹老公生气了。” 单凛压制住他的拳打脚踢,手指一点点拨弄着他额前碎发。 后来的几天盛予骄还是在床上躺着,单凛白天十多个小时见不到人,夜里回来就跟他闹来闹去。 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他家,还是…… 盛予骄被没收了所有的通讯设备,这里大部分都领域又待探索不让进,简直百无聊赖至极。 “呼——” 他甚至连今天是周几、几月几号统统都不清楚。 怎么以前不知道单凛有这种癖好?喜欢圈禁人,怎么不去当典狱长。 盛予骄瘫倒在沙发上发呆。 “夫人,您对核桃不过敏吧,我去给您榨点核桃露吧。” “谢谢,但请别叫我夫人,我是男的。” 保姆显得有些尴尬,刚要离开,却抬头看到了什么,连忙顿在原地。 盛予骄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这个时间本该坐办公室的单凛就出现在身后。 男人手中握着什么东西,等离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单凛挨着他坐下,又将他扯进自己怀里: “给你母亲回个电话。” 盛予骄茫然地坐在他腿上,下一秒手中被塞进了一部手机。 “手怎么这么凉。” 男人拉住他的两只手顺着自己衣摆钻进去,指尖蹭在微凉的肌肉和散发着热度的皮肤上。 不论如何,盛予骄还是对他外表相当满意的,从头到脚,从美色到身体。 “好些了吗?” 他下巴搁在盛予骄肩头上,唇瓣贴着alpha的耳朵。 “你这样我怎么打电话?” “老公帮你。” 单凛打开他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连动都不让他动,直接开了免提。 盛予骄愣了一下,不由得迟疑,对方立马接通。 “小予?怎么刚刚关机了?” “我在上课呢,妈妈。” 这种感觉,好奇怪。 单凛偏偏还不老实,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脖子上打转。 盛予骄浑身一抖。 “好啊好啊,专心学习是好事……怎么了宝贝,妈妈祝你生日快乐哦,最近也不和我发消息,搬出来住了吗?生日礼物寄到你们学校去了,记得签收。” 还没等盛予骄回话,那边就换了个声音—— “臭小子,你可真是狠心啊,老妈给你发的大红包都不要?” 盛予骄挣扎着想逃脱单凛的怀抱,反被他禁锢得更深。 男人埋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要招惹疯子,想让她们替你担心吗?” 盛予骄咬了咬唇,只得开口: “谢谢我亲爱的妈妈们,新学期课程有点忙嘛,我又在忙搬家的事情,安顿好了一定给你们发地址。” “啧,那个姓单的一声不吭就回国了,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幸亏我当初还觉得他好心,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对啊,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唔!” 盛予骄刚要慷慨发言,唇角被狠狠揉捏了一下。 “闭嘴吧你,”看样子是张女士抢回了电话:“行了那妈妈不打扰你了,晚上去跟朋友们出去吃大餐,妈买单,开开心心的哦。” “嗯。” 挂了电话,盛予骄才反手甩了单凛一巴掌。 单凛掀起眼皮看他。 盛予骄往后躲了躲,咽下一口唾沫。 而男人只是握住他的手揉了揉: “疼么?”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都答应和你结婚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啊,单凛,我想出去……” “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 盛予骄迟疑了下,点点头。 “你还没有达成我的心愿,我不相信你。” “alpha怎么可能生宝宝?太奇怪了,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啊。” “可以的。”单凛冷静地告诉他:“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只要我肯努力,现在就去好不好?” 盛予骄忍不住开始发抖。 既然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 “老公,**,亲爱的,”他跪在沙发上往前蹭,直到搂住单凛的脖子,“你就让我出去嘛,我真的很无聊,你爱我的是吧,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无聊?” “嗯嗯。” 盛予骄重重点头。 男人直接抱着他站起身,往正厅去,转过几条走廊,来到一个小屋前。 “干嘛?” “签收一下你的生日礼物。” 他把盛予骄放下来,让他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几十平米的游戏房。 盛予骄满眼放光。 他来回参观,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根本停不下来,激动地转过身,发现单凛不知道什么时候捧了一大束花。 盛予骄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西装革履,好像刻意打扮过。 “盛先生,可以约你吃顿晚饭吗?” 还以为终于能出去了,居然还是待在家里的餐厅里吃烛光晚餐,盛予骄有点小失望。 不过色令智昏,菜也好吃,处处赏心悦目,alpha便又着了他的道。 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日子过了两三个月,天气入秋,清水湖周围竣工,小亭子也建好了,休息日的时候,单凛便拉着他坐船游玩。 湖面寥寥无几的三两株残荷。 单凛亲自划着船桨,眸中倒映出他笑的模样,觉得无比满足。 盛予骄把手探下去,指尖撩拨着略显冰凉的湖水。 “单凛。” 男人没说话,依旧紧紧盯着他。 “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说完,盛予骄没等他回话就起身,帽子一摘,扭头不假犹豫地跳进水中。 相当优美的入水姿势。 单凛瞬间肌肉紧绷,心脏狂跳不止,差点要冲出腹腔,脸色几乎是马上变得苍白无色,船桨扔开瞪大双眼,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盛予骄! 他在心里无声嘶吼。 那边缺少围栏,可以径直上岸跑入山林,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戒备,盛予骄早早踩好了点,想要逃脱这个地方就在此刻。 单凛找不到任何办法,也跟着俯身跳跃进湖水之中,追逐着盛予骄游过去。 但alpha像一条灵活的鱼,根本追不上,很快丢失踪迹。 男人气急败坏的冲上岸,临近暴怒边缘,眦目环视四周,在看到草地上老老实实坐着的盛予骄,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保镖跟几个保姆赶了过来,盛予骄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扣在了头顶,被冷得瑟瑟发抖,却一见单凛落汤鸡的模样憋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狂乐,还蹬了蹬腿,瞧上去真是开心极了。 单凛眼睛始终跟随着他,一步步踏过来。 盛予骄见他蹲在自己面前,还伸手捏了捏他在滴水的发梢。 “我赢了。” alpha神色相当骄傲: “明天你带我回家,去偷户口本,然后登记结婚。” 单凛震惊的表情更甚。 在这里,疯子从来不只有一个。 第67章 倒计时 回忆结束,在游轮上兜了一圈风,随着逐渐靠岸,盛予骄才回到现实中来。 一路上的风景都没有好好欣赏。 “想什么呢?” 单凛扶着他走下来,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告诉你。” 盛予骄双臂环在胸前,昂首走了过去。 夕阳西下,沐浴在橙黄的光芒中,一切又变了种味道。 “我想吃牛蛙。” “那种东西容易有寄生虫,还有细菌和激素。” “就吃一顿,你找个贵点的店不就好了。” 他这一闹,把单凛的计划完全打乱掉了。 盛予骄得逞之后,吃得美了,还要买几瓶酒,白的啤的混着喝,很快醉掉。 单凛趁他耍酒疯之前,将人抱回了车上。 “你好帅啊,我能亲你吗?” 盛予骄趴在他胸前,脑袋翘起来问他。 “不可以。” “为什么呀,我给你钱哦,我老公很有钱的。” “你还知道自己有老公?” “没关系,反正他都老了,又不会知道的。” 盛予骄还在说下去,而臆想中单凛的表现却没有发生。 男人笑了笑,一把将他压在副驾驶上: “那你介意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不不不,老公,我开玩笑的,真的,我最爱你了!回去,回去再弄!” 盛予骄见好就收,连忙摆摆脑袋求饶。 单凛还是笑着,发动了车子。 说实话,盛予骄已经很少见过他自己开车了,还是开得这么急。 他心跳咚咚的,惴惴不安,被男人攥着手腕拽到订好的套房门口。 差不多是刚踏进去,单凛便抑制不住地俯身搂住他猛亲,砰的一声甩上门。 盛予骄有点怕了,被他一颠一颠地抱起来,只能用双腿使劲夹住他的腰保持平稳。 但单凛却并没有转向卧室的方向,反而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全部拉开。 盛予骄的后背抵着又硬又凉的玻璃,头顶却热气蒸腾。 夜还很长,呼吸产生的水雾,在窗面上从未消失。 s市,国际饭店。 单竟遥穿着全球顶尖设计师量身定做的西服,钻石胸针熠熠发光,有侍者为他推开包厢的门。 “快到元宵节路上还这么堵。” 他一进来便吸引去在座人的目光,有的甚至还站了起来。 “单总,你可太不地道了,迟到这么久,待会儿自罚三杯啊!” “没问题,看不着这回带挡酒的来了么。” 他眼神示意身后的程绪。 “哦?这就是你从华尔街重金挖回来的大将吧,怪不得一举拿下了那片地,年轻有为啊。” “什么大将,充其量算个丫鬟吧,”单竟遥坐姿很懒散,瞥了程绪一眼,“这是魏总。” “魏总好。” “哎,好好好。” 魏总组织这场饭局的目的就是探探盛世集团杀手锏的虚实,可单竟遥这个态度,叫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给魏总倒酒啊,愣着干什么?” 情报有误? 不是说程绪放弃了越腾的高薪职位去了盛世么,怎么看上去这程绪单方面被压榨?放着cfo不当去当助理?? 魏总摸了摸秃顶的脑袋,迷茫起来。 ? 隔壁不远的另一个包厢。 姜黎已经等的相当不耐烦,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几点了,阿杰?” “八点零三。” 旁边的男beta开口,他是姜黎比较信任的秘书。 “这老逼登。” omega小声暗道。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黎霎时间言笑晏晏地迎过来: “好久不见呀!蔡公!” 他伸手,蔡子晋没有搭理,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姜黎的表情毫无破绽,依旧笑着继续跟上去: “见您一面还真不容易,早知道我就叫人去接您了,路上堵车了吧。” “不堵啊。” 蔡子晋微微勾唇看向他。 那就是故意来晚一个多小时的咯。 “哈哈,不堵就好,不堵就好。” 姜黎扭头使了个眼色,叫阿杰出去喊服务员上菜,自己则挨着他坐了下来,抬手替他倒水。 “上次呀,在会所看到您和姜绍喝茶,看您正尽兴,也没敢过去打招呼。” 他把茶杯放在蔡子晋面前,又说: “您尝尝,这青城雪芽是我自个带来的,您喝惯了好茶,偶尔也换换口味。” “嗯,能喝。”蔡子晋抿了抿唇角,余光扫了眼,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人:“要说体贴啊,你那个三哥的确是不如你。” “蔡公说笑了啊,我哪有什么三哥。” 姜黎挑了挑眉。 “哦,对对对,你现在这个姜,不是姜家的姜了。” 蔡子晋像是茅塞顿开一般,点点头。 服务员推门上了几道冷盘。 “好啦好啦,咱们边吃边聊,您可不要跟我客气哦,我知道您小时候在h市长大,特意点了本帮菜,不知道正不正宗?” “诶哟,熏鱼,好长时间没吃这一口了。” 姜黎闻言便拿公筷夹了一块在他碟子里: “您尝尝如何?” “滋味不错,但还是吃不出以前的感觉,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好吃、不喜欢,到现在远离家乡,又开始惦记,所以说啊,这人,要趁早纠正错误的路。” “对呀,要是您早些来s市,现在指定要高处不胜寒了。” 姜黎给他倒的茶,自己杯里是白酒。 “哈哈哈说的在理,小姜啊,还是你聪明。” “班门弄斧了,您别笑话我就行,咱们爷俩啊,怎么放松怎么来,就是晚辈想孝敬孝敬,乐意跟您说几句话罢了。” 蔡子晋大笑: “单大会长的夫人是你师父,我怎么敢越俎代庖呢?” “欸?蔡公刚才不是说了吗,人要知错就改呐,我敬您一杯。” 辛辣的酒液直接滑入喉咙。 “好,好孩子。” “前几天那个地皮,说个实话,越腾的负责人也太废物,让您费这样的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蔡子晋轻轻一笑。 姜黎愣了下,缓慢地眨眨眼。 几个小时后的大堂门口,姜黎刚把人送进车里,扬着嘴角目送着车辆拐弯,才猛地回过身体,跑到垃圾桶边哇哇大吐。 他满脸通红,险些要把肠子吐出来,胃部还是隐隐作痛。 阿杰赶紧要了两张纸,还没递过去,就被一只手截了胡。 姜黎没有时间惊讶,抢过梁闻语拧开瓶盖的水仰头灌进嘴里漱漱口,缓了好一阵才慢慢站起来。 “谁叫你来的?” 他看了阿杰一眼,后者连忙摇摇头。 梁闻语脸上还是那样,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是我自己要来的。” “自作主张,还穿得这么丑,以后装不认识我,省的给我丢人。” 姜黎撇了撇嘴。 “啊,那个ken,既然你来了那就你把姜哥送回去吧,我先走了,他喝得有点多,说话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ken搀扶着姜黎,同时拦下一辆出租车。 “老不死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把你们全他妈弄下来。” 姜黎咬牙切齿地说完这最后一句,便趴在梁闻语身上睡着了。 第68章 捅破窗户纸* 轿车停在盛家外,后座的门还锁着,单凛紧紧攥着盛予骄的手,神情犹豫不决。 “我都敢赌,你怕了?” “我是怕你感冒,本来应该等一等再……” “你要是不着急结婚,那咱们可以一直拖啊,没事的,我不是都喝了姜茶了吗,我没那么脆弱。”盛予骄扒拉开他的手,扭头让司机解锁开门:“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这个时间我家里没人的,放心,我很快就出来。” 盛予骄拍拍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蹑手蹑脚地钻进家。 “谁呀?” 刘妈看见他站在面前,是又惊又喜,吓了一跳。 盛予骄不想跟她过度纠缠,连忙开口打断: “刘妈好刘妈好,你千万别告诉老盛和我妈,我是悄悄回来的为了给她们一个惊喜啦,我还有点事处理我先上去了啊!” “欸!欸?” 刘妈仅仅用两个音节来表达她的疑惑,盛予骄已经蹦蹦跳跳地窜上楼了。 她其实刚要告诉少爷,其实盛皖在家。 盛予骄鬼鬼祟祟地跑进张润颜的办公室,蹲在办公桌一排抽屉前,挨个打开翻找。 他记得就是在这里啊。 alpha蹙起眉头,已经开始有些急躁,不在单凛面前,他很少这么情绪化,烦得想哭。 “啊啊啊啊。” 他好不容易决定去跟单凛结婚的。 心里虽然烦躁,但他又不得不起身,嘴里嘟囔着骂单凛,转而在后面的柜子继续找,根本没留意到有人靠近。 “盛予骄。” 盛皖冲他“oi”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兴奋,险些人仰马翻,匆忙把刚刚探到的户口本藏在身后。 “你干嘛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几、几分钟前啊,老妈你怎么在家呢,你是不是过气了啊,怎么这么闲,没戏拍了?” “嘿?!你这兔崽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突然跑回家连个屁都不放,野什么麻烦了,在这儿翻什么呢?” “没什么啊,学、学校那边,还有租房子什么的,需要一些材料而已啦。” 他作势要绕开盛皖往外走,对方却反锁上门,结结实实地挡在他面前。 盛予骄瞪大双眼,情绪已经挤压到最高点: “干嘛呀,老妈!” “你个混小子,真拿你两个妈当傻子?你妈前些日子打电话过去,学校说你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课了,还办了休学,你早就回国了是不是?怎么回事啊?国外不是很轻松的吗你还不乐意上学?起码有个文凭,你还真想去那种野鸡大学啊?” 盛予骄蹲不住,直接坐在地面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然后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刚接通就仰头嚎啕大哭。 单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了进来。 刘妈不认识他,只看他又高又大,心里有点发怵: “你是哪位啊?” “您好,予骄在楼上吗?” “在,请问你……” “我是他朋友。” 差点就没说:我是你们家的姑爷。 他急忙跑上楼挨个屋里瞅一眼,最后才发现被紧锁的书房门。 盛皖霎时间愣了神,缓缓瞥了盛予骄两眼,才过去把锁一开,瞧着面前的单凛又是懵住。 “伯母。” 单凛维持着罕见又极佳的礼貌,冲她躬了躬背,才绕过她径直跑到盛予骄身边。 盛予骄一头扎进他怀里抹眼泪。 太乖了,也太怪了。 这些日子他的表现相当反常,单凛不是没有察觉。 盛皖此刻就是再迟钝也该品出味来了。 “伯母,抱歉,我得带骄骄回去。” “慢着。” 盛皖彻底糊涂了,拿出手机求助老婆大人。 不到半小时,张润颜便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主持大局。 事实跟她猜想的差不多,这孩子指定是被拐骗了,可她绞尽脑汁也没匹配上所谓另一半的对象居然是单凛。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小予,你先回屋里去。” “妈……” 张润颜一抬眼,盛予骄瞬间闭了嘴,手里的户口本还不撒开,看了单凛一眼。 “我跟妈妈们聊,乖,去休息一会儿。” 单凛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 盛皖气得把脸别到一边去,摸摸后槽牙,喃喃道: “当初说什么来着,你非要儿子跟他住,这下好了,引狼入室了吧。” “闭上你的嘴。” 张润颜目光斜向她,带单凛来到客厅坐下。 被命令圈在卧室里的盛予骄,越等越焦急。 他虽然在心底相当信任单凛的能力,但如果对上两个母亲的话,还真说不准。 “哎呀——” 他直接蒙住脑袋瘫倒在床上,没留意到自己的体温逐渐攀升。 不知道过了多久,叩门的声音传来。 无人应答。 “盛予骄,开门。” 盛皖和张润颜站在门口,又敲了两下。 “跟你妈赌气是吧,行,那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出来。” alpha拽着张女士就要离开。 “你态度好点,别吓着……” “这混账东西就是你惯的,无法无天了,让人骗身骗心都不知道,该叫他好好冷静冷静,想想自己错在哪儿!” 盛皖搂着媳妇回到客厅坐着,透过窗户眺望外面的道,单凛那辆车依旧停在路边,不曾挪动半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谁也没有料到事件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盛皖端着盘子搁在他门前的地面,抬手敲敲门: “滚出来吃饭,等会儿凉了。” 结果上楼睡觉路过的时候,那饭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好样的,还绝食明志呢,这就是你儿子,真有本事。” 从他们两个的卧室窗户看下去,那辆保时捷还停在那里。 张润颜双臂环胸,皱起眉头。 她不是不想认可这两个人,看看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吧。 第二天,都该吃早饭了,昨晚的食物冷透了也没人动的痕迹。 盛皖透过门口散发出来的信息素,终于意识到不对。 一脚踹开门后,盛予骄没盖被子没脱衣服,直愣愣地蜷缩在床上,表情痛苦。 旁边的手机上是无数个未接电话。 “小予?小予?!” 根本叫不醒,盛皖心里被狠狠揪了一下,连忙把人扛起来。 “打120!刘妈!赶紧打120!!快快快!!!” —————————————— 我终于搞明白了,以后我的有话说就放在这里了,然后那个自动谢礼物的才能触发,我真是个傻蛋。 这一章和下一章都是插叙的两章回忆,标题上我也有标注,恢复正常一天两更啦宝贝萌。 第69章 细水长流* 盛予骄一睁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虽然是豪华套间,但也看得出来是在医院里。 他脑袋晕晕沉沉的,慢悠悠爬起来,倚着床头躺好,身边半个人影都没有,可片刻后,能听到门口有说话声—— “……患者有信息素紊乱症,这个特殊时期还需要伴侣的安抚,记得定期来医院检查,他目前的状态还不太稳定。” 此后便是两个母亲的道谢。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盛皖此刻也忘记了自己的演员身份,满脸的内疚丝毫不加掩饰。 张润颜疲惫不堪,凑到病床边坐下: “醒了?你怎么不告诉妈妈你有紊乱症呢?还有……” 她往盛予骄肚子上瞥了眼。 盛予骄整个人都呆愣住,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先喝点水吧,你妈也折腾了一上午,对了……小予,你饿不饿?我给你们俩买点吃的去。” 她刚转身,还没走出去,就有人进来了。 单凛接过身后助理提的两只大保温箱,冲盛皖颔首: “伯母,我在家里带了几个小菜,您两位如果不嫌弃,就先尝尝,垫一垫肚子。” 男人走近盛予骄,可床上的人却躲了躲。 单凛舒出一口气,眼底的青黑依稀可见,盛予骄瞧着他,一股莫名的情绪又翻上来。 屋里其余三个人瞧见他突然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都方寸大乱。 enigma连忙扯出两张柔巾纸,却被盛予骄拍打掉。 “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 盛予骄捏住被角,原来这些时日略略长出来的赘肉,是有迹可循。 “从来都是为了你。” 单凛只得用自己的手背帮忙擦干他的脸,然后打开饭盒哄他吃饭: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蛤蜊蒸蛋,还有肉末豆腐,拌饭最好吃,来。” “我想吃那个鸡翅。” 盛予骄被他塞了一嘴饭,指了指旁边的碗,含糊说道。 “好。” 单凛趁他啃鸡翅的时候,又舀出来几勺汤吹凉了喂给他。 张润颜和盛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这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皖便拧开另一只保温箱,把里面的饭盒摆出来: “先吃饭吧,饿着也什么都做不了。” 张润颜点点头,她们面前的这几个菜色香味更重一点,跟盛予骄吃得不尽相同。 “还挺细心,瞅着不像啊。” 盛皖轻咳一声嘟囔道。 确实,任何人看到单凛在外界的样子,都联想不到他会一口一口喂着男朋友吃饭。 尤其是盛予骄表现得极端熟稔,像是早就习惯了。 盛皖大跌眼镜,尝到单凛做的饭时,更是震惊: “单……那个……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人。 “伯母叫我小单就行了,因为骄骄挑食,又容易过敏,自己做饭要放心些。” 一提到过敏的问题,张润颜便抿住了嘴唇。 这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大疙瘩,包括盛皖,要不是她们两个的失职,怎么会让盛予骄对吃食变得过度谨小慎微,搞得自己营养不良,什么都不敢吃。 盛皖也不免叹了口气,没什么食欲了。 可盛予骄一边喝汤一边瞪大眼珠子观察单凛说这话的表情,不由得忍俊不禁,怪异的语调重复一句: “小、单?” 他都没见过这人对谁如此低三下四过。 单凛回头瞥了他一眼。 “小单,给我夹个蛤蜊吃。” 盛予骄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有他这株巨大的薄荷在,盛予骄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吃过饭,他心情也好了不少,躺在床上对父母歪了歪头: “老盛,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两个,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 “好,你睡一觉吧,妈妈去跟他说就行了,少操点心。” “哦。” 盛予骄缩进被子里,看着她们走出去。 单凛俯身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别怕,一切有我。” “嗯。” 盛予骄乖顺地阖上双眼。 门外,三人找到一个僻静的楼道。 “两位伯母,目前的情况你们看到了,我需要骄骄,他也需要我,单家那边我会处理好,只要您二位点头,就立即办事。” “不用了。” 张润颜的慈母形象在远离儿子后迅速退散,重新恢复老板的气势,斩钉截铁说道: “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踏进单家那种虎穴龙潭,更不会相信一个让他未婚先孕男人的承诺。” “伯母,”单凛拦住她的去路:“我以我的性命担保,骄骄嫁给我,决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们家的alpha没理由嫁人,才五周而已,处理掉不是问题,就算再退一步,我们盛家也能独立抚养一个孩子。” 盛皖略显惊讶。 单凛顿了顿,又说: “这样对他身体伤害太大。” “你要是真正心疼小予,就不会让他一个alpha冒着这样的风险。” “我没有办法,我爱他,爱他的全部,我不能允许他离开我。” 他似乎从未想过盛予骄的父母会这么难缠。 单凛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的困难,但都能靠自己的能力轻易解决。 唯独感情,是他碰都不敢用力的存在。 明明他在二十岁以前过得好好的,可现在,他却无法设想没有盛予骄的世界。 “既然你这样说,就还有一个办法。” 张润颜即使比他矮很多,又是omega,表情却没有分毫退缩,继续道: “我们下午会把小予接回家,你可以随时来看他,为他提供信息素,但是他不会跟你结婚,下一代也只能姓盛。” “我答应。” 单凛不假思索应下。 “不错,”张润颜点了点下巴,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支笔,在他面前晃了晃:“音频我已经录制好了,并且同时传到云盘,我相信单部长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对峙敲定后,三人各自离开。 盛皖对自己媳妇佩服得不行,连连拍手叫好。 “小点动静,这是医院,有没有素质。” 果不其然被骂了。 但盛皖不怒反笑,压低声音又说: “你太厉害了,老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录音笔?” “那就是根普通的签字笔,我唬他的。” “高啊!实在是高……诶哟!” 她脑袋挨了一拳,依旧喋喋不休: “不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真能坚持吗?” “如果他真的爱小予,就能。” 张润颜站在病房门口,手搭在把手上。 盛皖从背后抱了抱她: “没事,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小予的,还有咱们的小乖乖。” 晚上单凛又来送饭,煮的鲫鱼汤面,加凉拌包菜丝和爆炒猪肝。 盛予骄还以为他已经把盛女士和张女士搞定了,吃得津津有味。 单凛给他夹了一片猪肝,惹得他五官皱起来。 他不爱吃动物内脏。 “补铁的。” 男人解释道。 “给我补还是……” 盛予骄砸吧砸吧嘴。 “一切都是以你的身体健康为前提。” “我不吃。” “好好好,不吃。” 单凛只得作罢。 “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好烦啊我待这儿真的好烦。” “听话,放松心情,马上就回去了。” 果然,第二天早晨,盛女士就陪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家的路上,后面单凛那辆车始终紧紧跟随。 盛皖坐在副驾驶,忍不住笑了声: “你这大老公天天也不上班不工作啊?” “他随时随地可以办公的。” 盛予骄回身冲着前面,压了压眉毛,继续吃他的果脯。 回到盛家门口,他刚下车,单凛就跑过来扶住。 恨不得把他抱起来上台阶。 盛予骄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很不习惯被这么对待,微微瞪了他一眼。 单凛丝毫不生气,像个卫兵一般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进了屋里才说: “乖乖待着,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我下班了再来。” 他飞速俯身在盛予骄脸颊上亲了重重一口,还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浓郁的薄荷味信息素迅速包围。 刘妈准备好了早餐,赶紧喊盛予骄来坐。 她听盛皖学舌,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本来就把这位小少爷捧在手心里,现在更是当宝一样供着。 早餐是肉沫花卷、虾仁蔬菜粥还有凉拌海带。 盛予骄捏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粥,眉头蹙得很深。 “怎么了少爷?” 刘妈双手攥住在胸前,以为是他不喜欢。 “谁给你的菜谱?” 刘妈做虾仁粥根本不会放蔬菜! “是,单先生托人送来的食谱,说您需要营养均……” “好啊,你们都被他收买了是吧?!” “少爷,别的不说,菜谱我看过了,单先生事无巨细,写得很认真,适合你这个时期。” “行了行了,按他说的做吧。” 盛予骄忍着恶心把早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谁让单凛那么喜欢,一直梦寐以求、朝思暮想。 那还非得找alpha,娶个omega不好吗? 他那个时候只是单纯这么想,未曾料到男人压根就不喜欢,现在的种种,也不过是自以为牵制住盛予骄的手段。 而单凛更是一下班就往盛家跑,每次手里都要提点东西,有时候是盛予骄爱吃的水果,有时候是糕点,每天不重样,还特意叫了一位护理师。 甚至趁着盛女士和张女士不注意,他还会偷摸留宿。 盛予骄本来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气息,这回更是满屋子释放,把单凛刺激得不轻,但顾及他的身体,又是半点不敢碰,连亲一亲都得偷偷摸摸,省得点起火来自己灭不了。 过了段时日,盛予骄吃东西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单凛几乎把工作搬到盛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盛予骄身边。怕辐射,更怕他无聊,就严格控制他打游戏的时间。 他买来一堆杏干和梅干,盛予骄都不觉得够劲,只好又从y城运来好几箱酸木瓜还有酸芒果。 配上他信息素独有的青梅味,有人在他附近路过,都得被酸得皱鼻子。 但单凛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连盛皖都有些自愧不如,边握着毛衣针给未来的幻想的小乖乖织毯子、小虎头帽,边跟张润颜讲自己这几天的见闻: “我说,你这女婿还真能行啊,这都好几个月了,半点不耐烦都没有,天天让厨房变着花样做饭,什么草莓乳酪馒头,我听都没听说过……你儿子也是,刁蛮归刁蛮,却又听话得很,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互相训出来的。” “好好织你的吧,少管闲事了。” 张润颜摇摇头,转而上楼去。 潜移默化的,她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相信、并且认可这位单大少了。 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他跪下来给盛予骄脱袜子?又或许是凌晨盛予骄身体不适,他举着一杯温水在床边守了一整夜。 这些张润颜都清楚。 谁知道呢,只要盛予骄永远幸福就好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利益交汇点,亦是唯一的愿景。 ———————————————— 下一章回到现实啦,大家不要着急,该讲清楚的我都会讲清楚的,只是对于我已经写完但大家不理解的内容我才会再解释。 今天吃了新疆炒米粉,微微辣还是喉咙冒火了,还尝了蜜雪冰城的双芋抹茶,居然很好喝欸是我的错觉吗……我本来不怎么喜欢他们家的奶茶的。 第70章 僵局 金黄色的沙滩上,倾洒着同样明媚的阳光。 巨大的阔叶树,落下几平方米的荫庇,卧在秋千左右摇晃的盛予骄,被这股清凉包围,慢慢闭了眼睛。 快要重心动摇摔倒的前一刻,有人牢牢地接住了他。 “这样都能睡着?” 单凛握住他的遮阳帽,差点掉进沙子里。 “不仅能睡着,还做梦了呢。” 盛予骄跳下来,稳稳落地,然后拉长手臂伸了个懒腰。 “梦?” “想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不跟现在似的,管东管西,管来管去没完没了。” 男人没说什么,只跟在他身后,去拿了个刚开的鲜椰子插上吸管送过去。 盛予骄抱着椰子水,又靠在矮台坐了下来,眺望远处荡漾的碧波。 包场了整个海域,还真挺无聊的,他前几日疯狂游泳,还在单凛“教练”的指导下学着冲浪,搞得四肢酸痛,堪堪休息了一天一夜。 “还要按按吗?精油spa。” 单凛贴在他旁边,弯腰蹭蹭他的脸。 “不要啦,明天就回去了嘛。” “在家吵着闹着想出来玩,出来了又想家。” “不不不,这回不一样,家里可有硕大一个公司等着我管理呢。” 他开了瓶啤酒,喝进喉咙里,十分冰爽,可以说相当解渴。 “晚上烧烤,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咱们去踢球吧!沙滩足球!” 盛予骄把剩下的半罐啤酒搁在一旁,拉住他的手。 眼见alpha完全没听自己说话,单凛无奈地舒出一口气,问道: “两个人怎么玩?” “怎么不能玩呀,不都一样嘛,你去叫人弄个球来,还有球网,快快快!” “你不累么?” “不累不累!!” 盛予骄冒出一个念头来就要立即实施,花衬衫花短裤的身影飞奔向沙滩。 单凛无可奈何,冲对讲机说了两句便跟上去。 夕阳下,他们两个在踢球,不是体育竞技,却大汗淋漓,从来未曾领略过的风景,和少见的、彻底释放开来的欢笑。 盛予骄被单凛的影子笼罩住,步步紧随,他是不自由的,亦是自由的。 但他更加确信此刻的快乐与幸福,无从作伪。 太阳落下,再次升起。 s市,快节奏的高品质生活又一次拉开序幕。 ? 十点钟,梁闻语抱着一大堆文件和几个牛皮纸包装袋叩开姜黎办公室的门。 他正在里面打电话。 “您给我拉来的赞助真是以一顶百,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谢,好的,您忙您忙。” 见他把手机放下,梁闻语便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拿铁,还有热罗汉果水,这是坚果、牛肉干和巧克力。” “合同签好了吗?” “签好了,薛岩说待会儿让我去拿复印件给你。” “行,你先……”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姜黎眯起眼睛,偏过脑袋看了眼,才说: “请进。” 他才刚说完,就有一个戴眼镜齐肩发还捧着笔记本电脑的女生飞快闪进来,还把门一并带上了,步伐稳健而迅速。 姜黎看见她脑袋都大了,却还是挑了下眉强制扯出一个微笑,抬抬下巴示意梁闻语先离开。 “又怎么了,佳佳?” 他喝了口拿铁,揉揉眉心。 “姜哥,我翻看之前的录像,还是觉得那场车祸有蹊跷。” “什么车祸?” “一月二十九号那次,和青年企业家单竟遥有关系……” 姜黎抬头瞥了她一眼。 那位佳佳还没有察觉到他的态度,继续说下去。 “我让线人拿到附近居民楼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些端倪,您看,这上面先是本来那辆重型货车的运行轨迹很正常,并且如果刹车失灵,也应该瞄准的是前方单竟遥等人所在的车辆,可是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电脑屏幕上放大的图像: “他戴着一只蓝牙耳机,这个时候应该是、我猜测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因为他神色突变,然后就转动方向盘调换方向,冲向前面一辆车。” 姜黎手搁在下巴上托着腮看看她,只是笑了笑。 “不是,姜哥,你一定得信我,这绝对有问题。” “证据呢,亲爱的?” 姜黎又喝了一口咖啡,很平静地回复她。 “我,我还在查,但是我觉得能继续挖掘出猛料来的,警方遮遮掩掩,肯定有问题。” “是茜姐让你来的?” “不,我是……”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不可能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呈现给大众,况且等你查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新闻的时效性懂不懂啊?再说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两周之前的,也早已经以意外结案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你真的认为你一个小小的记者能改变什么?” “可是姜哥,我们的职责不就是报道真相吗?” “但你我的能力是有限的,好吗?别忘了你是怎么进到stn的,也别忘了转正有多困难,坚持正义是可贵,不过得先让自己变得强大。” 佳佳垂下眼睛,使劲攥住十指,终于点了头。 姜黎还是笑着,递给她一包坚果和文件夹: “你这股冲劲要放在正确的地方,这个给你,做得漂亮点,我能让你演播室。” 闻言,佳佳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眼睛顿时亮了亮,喜不自胜: “真的?!谢谢姜哥、不,谢谢姜主任,我马上就去。” 她作势要拿回自己的笔记本,却被姜黎伸手挡住。 “欸,先放我这儿吧,你去用公司的电脑就行,记得告诉茜姐,让她待会儿过来我这儿一趟。” “啊?哦哦,好,姜主任再见!” 佳佳虽然疑惑,但还是紧紧抱住怀里的文件夹,欢欣鼓舞地走了出去。 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打算撕开一块黑巧吃,结果又来了个电话。 姜黎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呵呵乐出来,把巧克力咬了一口含在嘴里,才滑动接听。 “喂?” “我说前弟妹,有点不厚道吧,赞助都给你拉来了,该给的东西还藏着掖着?” 单竟遥的声音。 “什么东西啊?我不太清楚,不过今天好像又有一家赞助找到我,文山乳业,也是单总拉来的吗?” 他挪动转椅,背对着办公桌。 “好啊,合着你胃口不小,还两头吃呢?”那边的单竟遥轻笑了两声:“听说你和蔡子晋那天去吃了顿饭,你是站好队了?” “怎么会呢?吃顿饭而已,单总现在跟我打电话,难道是想和我站队吗?不好吧。” “你刚和老二分干净,自然不大好,但跟在蔡子晋屁股后头,肯定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难道你两边通吃,只是为了骗点赞助,自己渔翁得利?”单竟遥说道。 姜黎只回答: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你放心前大伯哥,我也不会让你白费功夫的,你知道上次吃饭的时候,蔡委员长告诉我什么吗?” “什么?” “他说那场拍卖,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黎又转回电脑前,手指在佳佳笔记本的触控板上滑动,重复播放那一段监控视频。 单竟遥却笑意更甚: “姜黎啊姜黎,我以前还觉得老二眼光差,现在是我错了,你要是被对方阵营抢走,可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大祸患。” “多谢夸奖,我还要工作,先挂了。” 他挂断电话,沉思片刻,将佳佳电脑里有关那场车祸的东西全部删除,并录了一段视频,发送到蔡子晋的私人邮箱地址。 早在约蔡子晋吃饭的前几天,他就偶然在一家会所看见了姜绍和赵副市长两人与他喝茶。 盛予骄还在stn的时候,尽管姜黎和单凭寒还在分手阶段,但姜家还是依附于单氏,毕竟单凛的权势无人能敌。 结果姜黎刚脱离姜家,没了单家的利益输送,姜家这群人就连忙攀上了蔡子晋。 其实无论是蔡子晋还是单凭寒哪一个大选成功,都对姜黎没什么影响,可他现在一门心思地只希望姜家倒塌。 只要能让姜氏家破人亡,他什么都不在乎。 佳佳搞来的这些东西,对蔡子晋来说不痛不痒,撼动不了他分毫的地位。 虽然姜黎目前还搞不清楚当时他为什么突然指使司机调转方向,但凭他能将一个在看管期保外就医的犯罪嫌疑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就能明白,想要拉他下台,只能来数管齐中,多来几剂猛药。 一场简单的车祸算不上什么。 最关键的证据,还在姜黎争分夺秒在那个重型大货司机的家人那里录到了供词。 不过几个小时后,那家人就被蔡子晋灭口,依然是打着意外的名义,用许多娱乐明星的花边新闻,压得死死的。 要是晚了一步,就一点证据都没了。 姜黎每每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惊魂未定,也为那个司机的家人惋惜。 如果他当时可以找到当地公安对他们一家申请保护,如果他可以现场直播揭露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是不是就不会酿成悲剧? 不。 没用的。 蔡子晋的手眼通天,他都敢对单家人有想法,还有什么做不到? 可那一家人,包括那个拿钱办事、奔着死亡去的司机,他们明明是无辜的,不该卷进权利的争端。 可是权力的博弈,总是垫着普通人的尸体。 姜黎明白,他只有再爬得高一点,再高一点,才能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剧情,可能有些宝贝们记不清楚了: 蔡子晋,是单凭寒同级的竞争对手,两个人在追逐一个军部元帅的位置,蔡子晋比单凭寒大很多,是盛予骄他们一辈的,但他是文职,从别的省一直爬上来的,而单凭寒靠的是上战场立的功勋以及单家的关系。 蔡子晋其人非常自负,很看不上单凭寒,甚至妄想要压过单家,所以经常使用一些不干净甚至违法的手段。 另外,姜绍是姜黎的三哥,花花公子混混一个,赵副市长是他的老丈人,典型的靠老婆上位。 赵副市长在二十五章圣诞节和五十七章拍卖会出现过,是一个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单凛不大喜欢他。 也就是现在大概分为两派,蔡派和单派,两边都想把对方搞下去,单凭寒的支持率主要来自于哥哥单竟遥的合作伙伴们以及单家势力,蔡派的宗旨就是搞掉单家这些助力。 所以蔡子晋才会派人故意造成交通事故,阻止单竟遥去拍卖会。 (其实这些东西我都有在文中提过,不过只是一些小细节大家忽略了很正常,要是不太明白就来问我啦,如果不想看也可以跳过,看的开心就好。) 后面的剧情线大致就是围绕这两方的争斗,当然重中之重还是我们骄骄和小景开的律师事务所,盛予骄又开始开拓自己新的事业了,并且和单凛自己那根风筝线会变得越来越有弹性。 第71章 你的强来了 中午,单府。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连续几个小时的飞机把他累的够呛。 “终于回到家了!” 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盛予骄匆忙洗了把脸换上家居服,就跑进饭厅。 “盛总!你可回来啦!” 邹景飞奔过来给他一个大熊抱。 “诶呀诶呀,撒手,我要饿晕了先让我吃口饭。” 盛予骄挣扎着推开他,趴在桌边挑了好几勺酸乳酪土豆培根沙拉,不停往嘴里塞。 这时间单凛也走了进来。 “单叔,你都不给我爸吃饱饭吗?” 邹景惊呆了。 单凛都懒得回答他这些傻缺问题,直接绕过他坐在盛予骄身边,抚摸他的后背,嘱咐让他慢点吃。 “好久没有吃家常便饭了嘛,在那儿每天都是咖喱鱼露,偶尔尝尝鲜还行,哪能一直吃啊,今天这几个还挺混搭!” 盛予骄说着,又抄起筷子伸向胡椒鸡。 邹景点点头,相当认可: “确实很混搭啊,铁锅焖面、土豆泥沙拉、胡椒鸡、蒜蓉娃娃菜,这是什么……秋葵?” 盛予骄夹了几根焖面在碟里,尝了尝味道。 邹景便将厨房端上来的紫菜蛋汤给两个人各舀了一碗,摆在他们面前。 “谢谢我大儿子咯。” 盛予骄正感觉噎得慌,这碗汤来的正是时候。 “我可比那俩年轻,你得叫我小北鼻。” “我吃饭呢,咱们尽量不要谈那些恶心的话题好吗?” “好吧,那谈谈事业总行了吧,公司那边所有的手续我都已经办好啦,就等着盛总验收了,下午您好好休息,明天开业大吉。” “饭桌上不聊工作。” 单凛看他一眼,似是警告。 盛予骄吐出一块鸡骨头,也扭头瞥向他,附和道: “对啊……” 邹景灰溜溜地刚要垂头扒饭,又听他继续说——“怎么能明天呢,我今天下午就要去瞅两眼,看看你小子拿着我的钱到底干了什么。” “哎呀,这您放一百个心,绝对包您满意。” 吃过午饭,单凛亲自送他们两个去了崇仁广场。 他申请的年假也彻底告一段落,下午马上就得会中心大楼工作,对盛予骄是千不忍万不舍。 盛予骄捧住他的脸蹭了蹭,然后毫无留恋地下了车。 “哎单叔,我明天能不能开那辆劳斯莱斯,最酷的那个,带着我爸来上班比较有面。” 邹景那张大脸挡在单凛特意为了目送盛予骄的背影而降下去的车窗前。 “随便你。” 单凛回过头,相当不悦。 司机会意,下一秒便立马关上车窗发动了引擎。 “哎!哎哎哎!” 邹景脚丫子差点卷进去。 “行了,”盛予骄揪住他的衣领:“赶紧带路去。” “喳!” 邹景贴在他身边,带他上了楼。 电梯到达十三层,绕过几条走廊,就来到自动门前,一打开就是豁然开朗。 邹景带他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办公室。 【董事长:盛予骄】 盛予骄看到钛合金的门牌,忍不住笑出声,看了他一眼。 “欢迎盛总来到您的办公室!”邹景旋开门把手:“铛铛铛铛——” 这个办公室大小和他在stn的时候差不太多,只不过要更亮堂点,整面的大落地窗风景独好。 盛予骄一边脑袋里联想起关于落地窗的模糊旖旎,一边却不禁凑近一饱眼福。 他也正是此刻才发现,这个位置竟然正对着stn大楼。 好啊,这个小子。 “突然想起来,你跟你那个梦中情人怎么样了?” 盛予骄故意问道。 只要提起来,邹景避免不了脸红,不自然地挠挠脸: “爸,现代人都管这个叫crush。” “crush?” 盛予骄挑了挑眉。 “嗨呀,爸!说实话这些日子我都在忙公司的事,又是办手续又是装修,还有桌椅板凳和各种设备,还没时间、咳……那什么呢。” “是么?” 盛予骄审视着他的神色,有点不大相信。 “真的呀,我还在招聘网上发布了公告,咱们公司规模不大,但必要的人员还是要有的,前台、接待、您的助理等等,我整理好了求职者的简历资料,您一有时间就可以开始面试,喏!” 邹景委屈巴巴地撅嘴朝向他办公桌的方向。 盛予骄看过去,同时抬腿靠近,手指翻开浏览了几页。 还别说,邹景弄得倒是像模像样。 包括公司的装修风格,也不落窠臼,看得出下了功夫,不只是为了追男朋友。 “挺不错的,在国外这几年没白呆啊,我以前最讨厌英国佬了,你倒是还没被他们感染。” “那当然……” 邹景嘿嘿笑了几下,走到窗边想透透气,不经意往楼底一瞥,顿时机警起来。 一个酷似ken的身影从stn出来,目标方向好像是楼下的商场。 “爸爸爸,我记得上次你说想喝下面那家的咖啡是不是?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还没等盛予骄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哎?我不爱喝咖啡啊!” 楼下,一家超火的蛋糕店内。 某位姓邹的猥琐跟踪狂,在后面追了一路找到的。 梁闻语已经推门进去,他便也匆忙跟上。 邹景一进门,就被店员热情招待,往他怀里塞了个盘子和夹子,让他自行挑选。 而梁闻语要的那几款蛋糕是提前预订的,但还没做好,需要等一会儿。 邹景假意往盘子里夹了几块面包,实则缓缓靠近柜台前等待的ken。 “哇,好巧,又见面了啊?” 他装作不小心碰到ken的肩膀,后者瞬间远离躲开半步,提防地瞅了他两眼。 邹景这回终于看明白他的眼神语言了,那么冷淡的目光,明显表达的是: 你哪位? “我是邹景啊,上次在你公司,我们见过的,你叫ken是不是,我记得。” “抱歉。” 梁闻语简短地抛下两个字,收回视线。 邹景像是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抻了抻脖子再次开口: “ken,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要强,也很自强的omega,可是这样会很累的啊。” 他说完,梁闻语的目光似乎出现了微弱的变化。 “不过你以前要强就算了,现在的你不用再要强了。” 梁闻语没忍住,扭头看向他。 “因为——” 邹景目光灼灼: “你的强来了!” 此时此刻梁闻语都不用说话,甚至不用做表情,方圆几米听到他刚才这番话的人头顶都是三个黑体加粗的大问号。 ??? ———————————————— 我忍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2章 开心果柚子千层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强,我可以改名叫邹强,可是我三大爷好像叫这个来着,会不会不太好……” 邹景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店员却已经把梁闻语要的蛋糕全部打包好,递到他手上。 “谢谢。” ken提起来就走,直接绕过他。 “诶!” 等人离开店,邹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拔腿就要去追。 收银员赶紧拽住他: “先生,您还没有结账呢!” 原来刚才他随手把蛋糕盘子放在收银台前,店员自动帮他包了起来。 “你……我、哎呀!” 邹景从兜里掏出一张没有密码的信用卡塞给她,然后趁机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卡和蛋糕都没拿。 “欸!先生?!” 店员的招呼声被隔绝在门外。 商场里的追逐战持续到大街,顶着春日午后的太阳,邹景莫名感受到一股在拍广告的浪漫,终于跟上了梁闻语的脚步。 “不好意思啊ken,我真不是变态,你别怕我,我就是觉得跟你很有缘分,想交个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梁闻语皱起眉头,加快脚步想把他甩开,邹景却紧追不舍,居然进了stn大楼。 “我知道这样太鲁莽了,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没关系的,我就在那上面工作,有空的时候可以多聊聊天啊!ken!” 梁闻语通过闸机,将他拒之门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邹景目送他进了电梯,还站在原地机械地摆手。 没过几秒,保安大叔就拎着个短棍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伙子,干什么的?” “咳,大爷,我来参观……参观参观。” “那参观完了就快走吧。” 邹景夹着尾巴遗憾退场。 回到写字楼十三层,盛予骄出来接水,转了好久也没找到饮水机,却一眼就看到他垂头丧气败北的模样。 盛予骄靠近他,从头到脚打量: “噢,现在科技发达到已经发明出隐形的咖啡了?” “什么咖啡……等等!”邹景瞪大眼睛,猛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自己额头:“再等我一会儿啊爸!” 他是记起来了楼下甜品店的蛋糕和自己的信用卡,扭头又往电梯那边跑去。 邹景刚走没一会儿,身后的自动门再次开启,盛予骄还以为他又忘了什么东西跟自己说,转身却是两个穿得很职业的人。 其中一个他认识。 “夫人,下午好,长官让我来看看你。” 是单凛的助理。 “我有什么好看的?”盛予骄笑了笑,“是陈助没见过我,还是他没见过?” “您说笑了,理事长非常关心您,怕您自己不习惯,特意找了一位这方面的精英做您的助理。” 后面那个生面孔向他打了个招呼: “盛总好,我是王影。” 盛予骄冲他点点头。 这人应该是个beta,瞧上去的确精明干练,但盛予骄仿佛可以看到他头顶明晃晃的大字——“我是单凛派来的监视器”。 ok,fine。 既然单凛都没对他开公司的事情有异议,这些细枝末节就随他去好了。 “有王秘书在,理事长肯定就能放心了,那夫人,您先忙,我告辞了,您有需要立刻联系我。” 他下去,邹景正好提着蛋糕和咖啡上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邹少爷。” “欸!陈助,你怎么在这儿?” “少爷进去就知道了。” 陈助笑笑走入电梯。 邹景摸不着头脑,朝屋里去。 他一靠过去自动门便向两侧展开,大厅没有人,他就径直钻进盛予骄的办公室。 “爸!”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人。 “哦?你终于来了啊,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影,王秘书,有十多年的行业经验。” 盛予骄将邹景拉过来,又说: “这是我干儿子邹景,麻省理工大学高材生,后来好像去了英国,学法的,入行也很久了,剩下的你们聊吧,我一个外行也不太了解。” 邹景匆忙把手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递上手掌,两个人互相握了握。 “王秘书你好,我硕士在牛津大学读的,虽然从业时间短,但接手案件并不少,并且胜率可观,相信你应该对我有一定的了解。” “当然,小师弟,我可对你印象很深啊,”王影点点头:“我也很高兴跟你共事。” “那我得赶紧给你收拾出一间办公室去,爸,你们先吃点东西,这蛋糕很好吃的,王秘,我不知道你在,只买了两杯咖啡,你喝我那份就可以。” 王影感受到他的热情扑面而来,不由得摆摆手,轻笑两声: “没事的,我不太渴,另外我有一张办公桌就可以,其他不需要。” “好,那我去安排,咱们后天吧,后天开始面试,怎么样呀盛总?” 邹景看向喝了一口咖啡五官皱起来的人。 “我都ok。” 盛予骄耸了耸肩,摊开手。 邹景刚要扭头推门出去,却猛然顿住,再次回头: “那个,咱们公司名确定就叫那个吗?不改了?” “营业执照都办好了,我觉得挺好啊,良景律师事务所,很朗朗上口很吉利嘛。” 这是他旅游的时候随意起的。 比这个名字更随意且是由他产生的另一家公司,现在也处于下午茶时间。 程绪敲了敲门。 “进。” 一份小蛋糕和奶茶摆上桌。 单竟遥掀起眼皮,仰倒在老板椅上,身体微微左右晃了晃: “怎么东西?” 他问。 “开心果柚子千层。” 程绪回答。 “奶茶呢?” “你喜欢的抹茶味,五分糖。” “哦?” 单竟遥撕开吸管,倏地捅破包装,尝了尝味道。 趁他再次拿勺子挖蛋糕吃的时候,程绪蓦然俯下身,两手撑在桌面,凝视着他: “能谈谈吗,哥?” “谈什么?” 单竟遥咬着吸管,含糊说出,桃花眼向上一挑,落进程绪的目光中。 他长相和性格都像极了盛予骄,不同的是单竟遥在单凛的基因参与下变得跟大胆,游戏人生,几乎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对任何困难低过头。 这样的坚韧,怎么能不叫人惊羡。 “那天的事情,1月29号。” —————————————————— 今天来晚了,抱歉啦宝贝们 前面两个回忆章又双叒叕被卡审核了,心累,敏感题材真是难啊(???w???) 第73章 健康or不健康 “有这个必要吗?” 清新的柚子味从舌尖迸开,单竟遥眯了眯眼。 “很有。” 程绪起身,腰背挺得很直,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喝奶茶的单竟遥,继续道: “我不喜欢误会。” 单竟遥眨眨眼,挑了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以前我认为你知道,可现在看来,你好像根本不记得,大概是895年左右,那个时候我十岁,在公园,陪伴我从小到大的小狗去世了,我把它埋在大树底下,一直在哭。” “我当时不知道你在旁边干什么,但你就是走过来了,靠近我身边,摸着我的肩膀蹲下……” 单竟遥唇角抿住,仔细思索着,发现脑袋里并不能回忆到他口中描述的画面,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到处播撒爱心的人。 霎时间,他分不太清程绪嘴里的是不是真话,一抬眼反而与之对视,眼神相撞。 程绪诚恳地接着说道: “然后你揍了我一顿,让我滚一边哭去,吵到你了。” 我靠?! 这故事走向急转直下,让单竟遥本人都开始无法辨别真伪了。 关键是,他貌似想起来了一丢丢。 “所以我哭的更大声,你那个时候比我高很多,拳头也很有力量,你觉得我很烦,就离开了。” 单竟遥虽然有了些印象,但实在搞不懂程绪讲这个故事的点在哪里。 “可是后来你又过来了,把一包糖放在我旁边就走,我看到那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臭小孩,别哭了,每天吃一颗,等你把这包吃完就不难受了。” “我那个时候以为,是吃完这些糖,我的小狗就能回到梦里来找我,可是没有。” “那天我梦到的,是你。” 单竟遥睁大眼睛: “不是,你十岁就?!” “当时还是很健康的梦,单竟遥先生,可以纯洁一点吗?” 程绪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单竟遥不由得嗤笑一声,这里他是最没有资格让别人思想纯洁了。 刚才那句话里的“还”就相当意味深长。 “虽然现在梦到你都没有那么健康。” 程绪立即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大爷。” 单竟遥扭过脸去。 “我那个时候知道你是盛叔叔的儿子,更知道……我喜欢你。” “只不过十岁以后我就去爷爷奶奶家生活,后来学业繁重,又出国深造。” “因此我得到机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求我爸,进入盛世,回到你身边。” 他说罢,单竟遥神色微动。 窗外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平静无风,只有云朵在缓缓飘动。 “这是1月29号的事?” 面对他的疑问,程绪一笑置之,把手里的纸条伸过去。 单竟遥铺平来看,上面是一串地址。 “我家,欢迎你来。” 单竟遥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下班之后真得被他载着到了他的公寓。 程绪绅士地打开副驾驶的门请他下车: “哥。” 单竟遥理都没理他,直接上了楼。 电梯面积不大,两个人挨得很近,却没有言语。 程绪家里很整洁,十分符合单竟遥对他的第一印象。 “随意就好。” “随意?我能参观咯?” “对,当自己家,我去做饭。” 程绪把人捞过来虚搂了一下,而后迅速抽身,在单竟遥的拳头落在他脸上前飞快提着两兜菜钻进厨房。 单竟遥咬了咬牙,但脸上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他刚才也是开玩笑而已,良好的家教在,他不会在别人家到处乱逛,甚至都不会毫无遮拦地环顾四周,都很没礼貌。 所以程绪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一个奇怪的小房间。 程绪把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给他。 “谢……” “你不会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的。” 单竟遥道谢的话都被他拦截掉,他有些疑惑,握着矿泉水瓶偏过头,眼见程绪又回了厨房忙碌。 他们家的厨房不是开放式,看来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聊一聊了。 今天程绪炒了三个小菜,还开了瓶酒。 “明天还上班呢。” “小酌一杯,没关系。” “看来你今天晚上需要坦白的事情比下午那件更劲爆,还需要你喝酒来壮胆?” “姑且是吧。” 程绪给他倒上一杯,自己先喝了两口。 单竟遥也脱下外套,把衬衫袖扣解开。 两股信息素无形地拧在一起,葡萄酒与蜂蜜,各不相让,暗暗较劲。 “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哥,我拒绝所有的丰厚条件来到盛世集团,目的只有你一个。”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没关系,我总能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和忠心。” 程绪已经干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桌上那一盘现成的酱牛肉很下酒,单竟遥也忍不住多喝几口。 “办公室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有些话我说不出口,那天的车祸我又反复思考,你可能以为,那辆火车原本是要撞上我们的车,但因为我也在那辆车上,背后的人就放弃了计划?” “不然呢?”单竟遥反问道。 程绪气声笑笑,摇了摇头: “不对。” 单竟遥看着他,他便再次开口—— “他们真正不敢动的人,是你。” “什么意思?” “你的身世地位,只有傻子才会刚开始就鱼死网破,我不太了解你们的争端,但我明白他是为了有利可图,如果一上来做的太绝,单叔会把他直接捏死。” 程绪道: “那这个人大费周章地做这些,只是个障眼法而已,既能加深你对我的怀疑程度,又确实拖延了你到拍卖场的时间,一箭双雕,后者虽然没有得逞,可前者,我想敌人的诡计已经成功了。” “尤其是在竞价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我相信那个时候你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当成内鬼了,是吗,哥?” 单竟遥没有回答,而是自己添了酒。 “那个人一定很老谋深算,不过他想不到,我会全部告诉你、讲给你,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把矛头转移到我头上,进而掩护那个藏在盛世的真正卧底,另外,他也清楚我的能力,既然别人得不到,他也不会让我留在盛世,所以近日向单总您弹劾过我的,恐怕都有猫腻。” “我要说的就这些。” 程绪往他的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话题结束,他们两个都默契地埋头吃饭,没有再说话,连碰杯都是无声的。 等待醒酒器见底,单竟遥第二碗米饭也空了,他才打破僵局: “吃饱了。” “今晚留下来吧,那个是我的卧室,你去睡,我睡沙发。” 程绪朝卧室的方向指了指。 单竟遥两条胳膊交叠搭在桌面,脸向前凑近他几分,忽然笑了: “真贴心啊,宝贝儿,你要是个omega,我指定好好疼你。” 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大摇大摆地钻进了程绪的卧室,毫无愧疚之感。 而程绪看着紧闭的房门,把酒杯中未曾化干净的冰块含在口中嚼碎,眼神幽暗,像是自言自语地启唇: “可我对你不同,单竟遥。”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想睡你。” ———————————————— good night! 第74章 拼桌 晚上,盛予骄关掉电视机,捧着一大堆文件,和几本厚厚的法典盘腿待在客厅的沙发上,连水果和零食都不吃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他立马将手掌插进书页阅读的位置合上,扭头看过去。 单凛脱下外套,视线投向他。 “老公老公,来一下!” 盛予骄冲他勾勾手。 男人双腿率先做出反应,迈着大步靠近,盛予骄则挪了挪屁股,叫他挨近自己坐下: “这里,这里。” 他倚着单凛的肩膀,翻开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像小学生刚开始学识字似的,手指肚按在一句话下面划线,显示给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帮我翻译翻译。” 然而单凛眼神一直落在他脸上,根本没空看书,盛予骄就歪着脑袋冲他下巴磕去。 “嘶,真有劲。” 单凛在他太阳穴处亲了亲,而后手指甲点在书页上: “这句?” “对。” “你怎么不问你那个便宜儿子去?他不是金牌律师吗?” “小景之前不在国内,这些东西也得从零开始研究,主要是后天就要面试了,我总不能让职员们看出我脑袋空空吧,唉——不过你也没学过法律,问你算是白问咯。” 他一扭身,将法典抢了过去放在自己腿上。 单凛反倒又贴了过去: “没错,问老公才是问对了。” enigma两臂将他圈住,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盛予骄暗自抿唇一笑,听他侃侃而谈地胡诌。 单凛平时在外寡言寡语,可对亲近的人完全不同,讲起大道理来的时候头头是道,跟唐长老一样,都能把盛女士和张女士搞疯,不然怎么最后同意盛予骄搬到荣山来住。 门口又出了声响,单以慈背着小书包慢悠悠走到他俩面前。 “父亲晚上好。” 对着单凛。 “爸爸晚上好。” 对着盛予骄。 沙发上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盛予骄牵着她的小手,把人拽到自己旁边,探了探她额头温度,又摸摸她的脑袋: “宝宝,你怎么了?” “妈……爸爸,以后你不许叫我宝宝,我很快要上一年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单以慈学着单凛的样子严肃地绷起脸,把盛予骄的手撒开,放回他的腿上。 盛予骄不明所以,反观单凛却肉眼可见地勾起唇角: “那你还不自己乖乖去写作业?” “我这就要去了!” 她干劲十足地哒哒哒往外跑,钻进她的楼里。 盛予骄依旧是疑惑不已,狐疑地瞥了单凛一眼。 “你又使了什么诡计?” “青天大老爷,这回我可是清白的。” 单凛举手作投降状。 “噫!你这从哪学的?”盛予骄打了个寒噤,觉得这种话在单凛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不过这种感觉迅速被疑惑代替,继续摸着下巴思考着:“莫非是南也?” 他搞不懂现在这些小朋友们脑瓜里的弯弯绕绕,只能继续缠着单凛学法律知识。 第二早,盛予骄彻底失去了睡懒觉的权利,跟在单凛身后进了洗漱间。 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穿戴完毕,拿着早餐上车吃。 邹景起得更早,已经吃饱了饭,看到他靠着小桌板晕乎乎地喝粥。 “爸。” 盛予骄没搭话。 “爸!” 盛予骄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瞟他一眼: “干、嘛……” “你要实在困的话,其实可以晚一点的。” “不、需、要……” 盛予骄有气无力,颇见高中早自习时的状态。 虽然他并未上过几次。 十三层,良景律师事务所。 盛予骄再次翻开书,圈圈点点的都是标注,然后又找出做错的选择题,皱起眉。 “这个选c,不享有继承权。” “哈?为什么?” 邹景开始讲解,三分钟后,讲解完毕。 “哦哦,那这个……” 他又迅速说出了答案,并且解释一通。 盛予骄云里雾里,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深: “你,你不是也没学过吗?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也太难了吧!” 他捂头痛呼。 “我昨天晚上看了看啊,这种东西都是融会贯通的,翻一遍就差不多理解了。” 邹景看他纠结痛苦的神情,拿出ipad点了几下,支在他面前: “没事,爸,术业有专攻嘛,你别钻牛角尖自己闷,可以看看这个老师的网课,讲得很好。” 盛予骄坐直身体看过去。 “罗、翔?” “对,他是专门讲解民法法考题目的,你又不需要考证,听一听了解了解就行。”邹景拍拍他的肩膀:“那可我先走咯,爸,我去把饮水机和咖啡机装上。” “嗯嗯。” 盛予骄连头都不抬了,专心致志地看着视频。 午饭时间,商场一家西班牙餐厅内,几乎座无虚席,火热非常。 姜黎刚走进门,来了服务生接待他们两个,询问有无预订。 他刚要说话,却猛然看见坐在窗边的一个熟悉身影,不由得弯起眼睛,道: “不用了,有熟人在。” 他双手揣进兜里,穿梭在桌椅之间,径直朝窗边走了过去,在那张桌子前停住,弯腰俯身,眼睛从侧面看向邹景。 “哟,这不是强哥吗?” 邹景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扭头看去,视线却不经意黏在姜黎身后的梁闻语身上。 姜黎扯过桌上的餐巾纸递给他,然后搬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怎么,又惹我师父生气了?被撵出来不给饭吃?” “按照我们兄弟间的友好互助条约,我们两个应该保持距离。” 邹景把盘子往自己怀里挪了挪。 “好啊,ken,咱们换一家吧。” “不!不不不!”邹景无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饭点排队的人多,虽然兄弟之间有条约,但咱们俩不也是高中同学嘛,对不对,坐吧坐吧,嗨!ken,又见面了,你想吃点什么?excuse me,waiter!” 他打了个响指。 姜黎忍俊不禁,看着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邹景接过菜单直接递向梁闻语,他便伸手夺了过来。 梁闻语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接的意思。 “是单叔不让爸跟我去吃垃圾食品,就派人送饭,结果没我的份咯,倒是你们,公司没食堂吗,跑外面吃饭不会有狂热粉丝?” “求之不得。” 姜黎往椅子背一躺,点了几道菜。 “怎么还点两个沙拉?” “有一个是我的饭。” 等菜上来,他只捏着切片法棍,放上芝麻菜和火腿片,小口小口地吃。 邹景愣了一下,转而去看梁闻语,嘴角立即扬上去: “ken,你这个衬衫好好看哦,我好像也有一件这个品牌的衣服,好巧哦。” “嗯。” 梁闻语正在专心吃东西,含糊应了一声。 邹景瞬间像一只被摸了头的大狗,满眼星星冒出来。 ken居然搭理他了!!! 第75章 山雨欲来 ? 梁闻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姜黎抬眼看向桌对面的邹景,目光相当玩味,抿唇一笑。 “姜老师!真的是你呀!” 几个女生果真凑了过来。 姜大主播瞬间换上职业性的亲和力微笑,面露惊喜看向她们: “你们好!” “姜姜!我们是你的粉丝!” “真的吗?谢谢你们支持哦。”姜黎同她们几个互相握了握手,又说:“需要拍照吗?” “嗯嗯嗯!!” 几位女生重重点头,连忙站到他的方向上,贴近比耶,其余举着相机,这样轮流各自拍了一张。 “我们还想要签名!可以吗姜黎老师!!” “当然啦,我直接签在照片上可以吗?” 姜黎难得展现出了超凡的耐心与和善,在签名的过程中,女孩们还问道: “原来姜姜私下里也会吃这些网红店呀。” “新开的嘛,来尝尝鲜而已,可不是在打广告哦。”姜黎冲她们挤挤眼睛,“你们吃完了吗?” “没有呢,我们刚刚排到位置。” “那快出去吃饭吧,拜拜。” “拜拜!!” 姜黎朝她们摆摆手,记下了几人的餐位号码,然后挥手叫来服务生。 邹景摸不着头脑,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服务生俯身问道: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给那桌女士每人点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甜品,记在我们这桌账单上。” “好的。” 等会儿! 这桌的账单? 邹景猛然惊醒,这桌不是他买单吗?! 他刚要张嘴,余光瞥见似乎对菜品很满意的梁闻语,忽地顿住。 姜黎看出他的想法: “在心上人面前,还是要大方一点哦,阿巴贡先生。” “今天遇到你,可真是……” 分不清是倒霉还是幸运,邹景无声叹气,咬了咬牙。 他唯一搞不明白的问题是—— “ken,你干嘛当他的助理啊!” “因为我面试通过了。” 梁闻语抬眼,诚心诚意地说道。 “哦。” 邹景点了点头。 姜黎被两个人搞得哭笑不得,只能挑挑眉,喝了口气泡水,嘴巴抿起来。 他们吃完饭就各自分别开,邹景看着还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毕竟是第一次和喜欢人同桌吃饭,却半句话没搭上。 他刚坐上电梯,手机就响了。 姜黎发来的消息: [你可得感谢我。] 邹景皱了皱眉,噼里啪啦地回复。 [一米八八宇宙无敌爆炸帅哥:为什么?] [姜黎:现在ken可欠你一顿饭咯。] [一米八八宇宙无敌爆炸帅哥:讲清楚好不好!是你欠我一顿!关人家ken什么事?] 姜黎看着屏幕上蹦出来的这几句话,差点气笑了,骂了声“傻蛋”,没有再搭理他。 梁闻语瞧过来: “怎么了?” “呼——没事,你对邹景有什么看法吗?” “谁?” “刚才请吃饭那个男的。”姜黎回答。 “年龄二十五至三十周岁之间,身高一米八五以上,体重大概八十五千克上下,从事文字性职业,应该是个alpha。”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走了出来。 姜黎简直被他们两位天真烂漫的小朋友打败了: “你喜欢他吗?” 只能打直球。 “一般,谈不上喜不喜欢,以前觉得他有点……但现在知道是你的朋友之后,就没那么特别反感了。” “我们两个可称不上朋友,我和他们,从来都是不同圈子、不同阶级、不同世界的人。”姜黎拧开办公室的门:“不过他人还挺不错的,你要是想……” 姜黎扭头看看他,眼中是一脸木然冷静的表情。 两人怎么看怎么气场都不太相符。 “算了,你现在还不太适合谈这些东西。” 梁闻语逃婚的事情还不知道有何进展,如果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未婚夫真的是国外有头有脸的人,要把他抓回去逼婚,以姜黎而今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 姜黎目前跟梁闻语交情不深,但也了解他的性格脾气,年纪这么小,不是坏人,也没有坏心思,那么高的学历和修养,要是被囚禁在婚姻的牢笼里,只能万劫不复。 甚至还是和一个未曾蒙面的人。 姜黎不太想看到这些,他相信,倘若今天坐在这个办公室的人依旧是盛予骄,他也会这么做。 等到事态真的不可收拾那天,再说吧。 他既然决定不拖累单家,最好也要离师父远一点。 又到休息日,姜黎还是待在stn,这里采取轮休制度,保证每日主力不缺,新闻照常。 但遇上姜黎这种要工作不要命的,一切制度都成了扯淡。 他告诉梁闻语能休假一天,可对方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还是跟他来了公司。 “演播室就是战场,现在办公室也一样,军人不能离开阵线半步,记得吗?” 姜黎挑眉。 梁闻语点点头,把煮好的咖啡配好糖奶的比例摆在他手边: “对你而言,处处都是战场。” 他指的是那一天的几个女生回去就在社交媒体发布帖子,配图是姜黎为她们点的甜品。 虽然最后是邹景付的钱,但所有的热点都聚焦在了姜黎身上,几个词条迅速爆火。 这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极具功利性。 “谢谢,你脑子越来越好用了,我以为你会被邹景传染得变成傻白甜。” 姜黎话音刚落,就接到一通电话,脸色随着对面的话语逐渐严肃。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目光投向梁闻语: “这个点外面只有孙钰的人?” “对。” “佳佳和茜姐呢?” “出去走访调查了,你之前交给她的那个化工厂爆炸案。” “那trish?” “trish正在做访谈。” 闻言,姜黎深吸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小金也不行,缺乏经验,没办法了。” 他边说边起身,脖子里挂上工作组,绕过办公桌拍拍ken的肩膀: “去叫个摄影师,我们走。” 姜黎今天没有穿外套,仅仅一件阔袖宽领的浅灰色毛衣,下面是垂感极强的休闲裤,只不过颜色是比上衣稍深一些的灰度,脚上也是舒服的白色球鞋。 很适合出外采访。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久违。 —————————————————— 注解一下:“阿巴贡”是法国剧作家莫里哀作品《吝啬鬼》中的主角 单竟遥、单凭寒、邹景和姜黎都是同一所初高中的。 第76章 修罗场 ? s大学生宿舍,据悉刚刚发现了一起自杀事件。 警察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还是晚了一步。” 姜黎耸耸肩,交代摄影师多拍几张照片。 “命案现场是不能进的。” 梁闻语提醒他。 “那就没有什么精彩的画面了,没劲。” 姜黎环视四周,眼神瞬间锁定到警戒线不远处的几个人,其间有个女子泪流不止。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手肘戳了戳梁闻语一下。 “看到那边没有,你待会儿过去,按我说的做。” 姜黎在包里掏出两张带香味的柔巾纸,塞进他手中: “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阿姨,太令人难过了,我们课题组的人都不敢相信她会……’” “然后你只需要把纸巾递给她,低着脑袋,不管她说什么都别理,等五分钟之后再说一句:‘对不起阿姨,我得先去上课了,带着她的一份信念’。” “说完就走,不要犹豫,我在那边教学楼二层等你。” 还没等梁闻语消化完,他就径直带着摄影师离开了。 ken站在原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又松开,视死如归地走了过去。 他平时说话语调就极其平稳,复述起姜黎安排的台词时更加淡然,像个ai机器人。 十分钟左右,姜黎看到了缓缓而来的梁闻语。 “看来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哦。” 他递给梁闻语一个饭团,这是刚才路过学校食堂的时候进去买的。 梁闻语仅仅是握住,并没有打开来吃,垂眸开口: “迟心蕊,女,在读博士生,生物信息专业,听家人描述性格应该文静乖巧,甚至还很开朗,他们都不相信她会自杀。” “看来所有的父母都一样,永远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她马上毕业就能成为博士,本该有着光芒无限的人生,既然选择这个时候结束性命,肯定是遇到了相当痛苦的事情,走吧。”姜黎拍拍他的胳膊,扭头就走。 梁闻语匆忙迈开腿跟上: “干什么去?” “从她的身边人开始采访,挖到第一手材料,我已经跟警官说好了,犯罪现场虽然不能进,但那里也未必是证据最多的地方,现在还没有别的媒体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姜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和签字笔,不由分说地塞给他,再给他脖子套上记者证: “你先去调查一下她的人际关系,要完整要齐全,待会儿茜姐会过去帮忙,你把组织好的人物关系网交给她就可以,我从迟心蕊的教授和导师们下手,到时候依旧是这个地方碰头。” 梁闻语点点头答应下来,姜黎就快步上了楼。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金融专业的老师曾经告过诉他,可在这些新闻人眼里,时间貌似还要重于金钱。 “吕珲。” 这是迟心蕊导师的名字。 姜黎嘴里念叨着,特意来到实验室门口等候,透过一面小窗看向屋内。 那人头发稀少,典型的老干部标准穿搭,屋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在循规蹈矩地正常活动,像是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黎还以为事发突然,他们还没有接到消息。 但窗角附近那个明晃晃的空位实在无法让人忽略。 男人中途旋开门把手走了出来。 “吕教授,幸会。” “你好,你是……姜、黎对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有什么事吗?” “可以采访您吗,有几个小问题想咨询。” 姜黎说道,却在看到这人长相的时候心里便犯起了嘀咕。 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来这个吕珲,正是蔡子晋的亲妹夫。 “这恐怕不太方便,我还有学生在,今天校里也有会议,况且我没有什么被采的意向。” 吕珲礼貌一笑,便打算重新回到屋里。 “怎么会不方便呢,吕教授?您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作为迟心蕊的导师,您免不了警方的调查和媒体采访,我来也是为了让您先适应适应而已,准备好说辞,方便的是您才对。” 听了他的话,吕珲的手停顿了一下。 “何况拒绝采访这种事我也会如实写在材料里的。” 姜黎微微一笑。 大概七八秒钟后,吕珲像是败下阵来,只得无可奈何摇摇头: “给你十五分钟,那边是我的办公室。” “那就麻烦吕教授咯。” 姜黎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个上午的时间,只要跟迟心蕊有关系的在校老师和学生,他们几乎都走访到。 中午,几人围坐在s大校园休息区的石桌吃盒饭。 “又接地气了啊,姜主任。” 茜姐调笑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姜黎挑一挑眉,“资料全部发过去了吗,中午的新闻时间马上到了。” 他拿打开stn视频号的直播间。 “等下午据说还会来几个老师,再努力努力,多挖点东西出来。”他又添上两句话。 “真的有必要吗,说实话,这不就是普通的自杀案件吗?” 佳佳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解。 “你认真看资料了吗?在外面不方便说什么,但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其他媒体都觉得这是普通自杀,不过我们的嗅觉不同。”姜黎放下筷子看向她:“下午你们就回去吧,继续做之前的项目,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几个人吃完饭,去把包装盒扔垃圾箱的途中,有辆银色轿车停在路边。 姜黎不经意瞥了一眼,顿时愣住,不管是车牌号还是后座人的侧脸剪影,都熟悉非常。 “怎么了?” 梁闻语看他停下脚步,便问了一声。 姜黎没有回话,还是直愣愣地盯着那里,盯着下车的单凭寒。 可惜他的注意力又迅速转移到另一边下来的omega身上。 陶嘉闻刚刚站定,就察觉到周遭的气氛有意思不对,便扭头看向单凭寒,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瞅见了对面的姜黎。 百闻不如一见,真人跟电视上还是有所出入的。 他从头到脚扫了姜黎两眼,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比上镜看起来还要精致,比例和脸蛋都是完美的。 陶嘉闻业余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他这时觉得,想要画出这样一个美人出来应当是不容易的,但成品绝对会让自己满意。 而这位美人却从纸上跃出,并且翘起一边的唇角朝他走来。 并不善良的表情。 第77章 omega “你好呀,陶老师。” 陶嘉闻冲他点点头,又瞥了单凭寒一眼,无意卷入这两人的争端: “姜黎,你也好,那……你们两个聊吧,我先上去了,谢谢二少的顺风车。” “等等!陶老师,你是教马克思的对吧?” 姜黎的笑容很深,挡在他面前,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是的。” “我有些问题想请教请教你,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陶嘉闻还没开口,一旁的单凭寒却终于发声。 “黎黎,不要闹了。” 任谁都能感知到,洗完标记之后他身上那股厚重的沉香木气息消失不在,单凭寒不可能没有察觉。 姜黎的笑容骤然收敛,微微偏过头瞟向他,不似当初的缱倦: “哟,单将军也在呢,当着现任的面喊这么亲热不大合适吧,我们可没什么关系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 他再次看向陶嘉闻时,几乎言笑晏晏,领着对方一起进了教学楼。 陶嘉闻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墙面挂着一副字,姜黎定睛一看,是: 昆山片玉。 姜黎眨了眨眼,在陶嘉闻的礼让下坐好。 “抱歉了,昨天没有收拾。” 他办公桌上摆着写了一半的《灵飞经》,字体是簪花小楷,相当漂亮整洁,旁边墨碟里的黑色痕迹已经干涸了。 “没关系的,就问几个问题而已,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直接开始了。” “好。” “认识迟心蕊吗?你的一名学生,这个班级的。” 姜黎将迟心蕊的课程表和照片拿给他。 陶嘉闻起身清洗了一下小茶壶,抓了把茶叶泡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姜黎看,全程只瞥了那张纸和照片一眼,就回答道: “没什么印象,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课程,班容量很大,而且我自己还带着几个研究生,怎么了吗?” “她自杀了。” 顿了几秒钟,但他的语气依旧平常—— “很令人遗憾,不过如果你需要,我或许可以为你找几份她以前写过的小论文作业,但,除此之外恕我没有什么别的能帮到你。” 姜黎不想放弃,还是多问了几句,并且真的开始查阅起迟心蕊的作业文档,特别是带有笔迹的纸质版,端正地铺平在桌上拍了照片。 陶嘉闻挑了挑眉。 一开始他听到外面的传闻,是如何都不相信单凭寒这种人会为了哪个omega昏聩,但只要联系到对象是某位知名主持人,他好像瞬间能理解了。 性格好,长得甜,又会顺着男人,估计没有alpha不爱得如痴如醉。 所以了解到姜黎只跟单凭寒谈过恋爱,陶嘉闻还有些许的吃惊。 单看外表,他会觉得姜黎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没想到高看他了。 尤其是现在与之交谈过后,更加深了他这个想法。 “可以插个私人话题吗,我看你这里也差不多问完了,这屋没有监控的,随便聊聊。” 姜黎原本都将记录本收起来了,闻言又来了兴趣,抬眼望向他。 他没想到会是对方先展开这个话题。 陶嘉闻说: “你不要误会,今天中午是我祖父要二少过去吃饭的,他只是好心捎了我一程。” “好心……”姜黎在口中念叨重复了一遍,才再次勾唇:“你没必要把你们的感情生活分享给我。” 单凭寒也会好心吗? “我只是很疑惑,分别认识了你们两个人之后,总是无法联想到你们是怎么做情侣的,感觉、抱歉,可能是我的问题,冒昧问一下,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呢?” 姜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挎包里,把温凉的茶水喝下去,笑道: “如果你说的是在床上,那他不怎么说话的,谢谢陶老师的茶。” 他起身离开了屋内。 崇仁广场,写字楼十三层。 盛予骄倒在座位上用力伸了个懒腰。 这周可累坏他了,不仅学法考,而且还把面试搞定,他这脑袋都快周转不开,一闭上眼睛就是满天的星星,仔细看去,每颗亮晶晶的星星上还各自雕刻着法律术语。 真能把人逼疯掉。 盛予骄觉得自己期末考试都没有这么用功,这么累过。 “终于下班了!” 他又站起来再次抻了抻脖子,幻想着待会儿回家泡温泉的场景,不由得美滋滋地扬起嘴角。 手机响了。 单凛打来的。 “骄骄?” “喂,今天晚上要不要喝一杯呀,我的双休日来咯。” 盛予骄兴高采烈地走出办公室。 “好啊,一个小时后,万凝酒店,有个大型酒会,我派了车去接你过来。” “哈?!” 盛予骄瞪大眼,声音把还没离开的职员包括邹景都吸引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实在…… “你自己去不行嘛,干嘛要带上我,我又什么都不懂。” “你现在是老板,你不来,怎么开拓人脉?怎么招商引资?” “律师事务所也需要招商?” “你不去接触一些大公司的负责人,客户从哪里来?业务谁来给?” “我、我以为会有人找上门的。” “那些大多是寻求法律援助的弱势群体,一般都是财产纠纷或者婚姻问题,才会找一个刚出生尚未满月的便宜公司,出于道义可以帮忙,也需要借助这些来打响名号,可是钱呢?赚不赚钱?公司上下十几张嘴如何吃饱?” 盛予骄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又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咯。” “当然,虽说亏不亏本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点小钱,我也可以疏通关系给你送客户,但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对吗?” “我都要痛哭流涕了,单凛。”盛予骄不免动容。 他这几日一直缠着单凛为他出谋划策,男人白天工作一天,晚上还得跟他一起看书学习。 “乖,我现在安慰不到你,下楼吧,车就停在路边,让那个小子和王秘书也来,他们是内行,交流的时候可以帮衬你。” “嗯,我这就下去了。” 他们去酒会前的中间站是机关大楼,盛予骄在单凛办公室的休息间换好衣服。 单凛没有学过服装搭配,但钟情于挑选各种各样的衣服让盛予骄穿给他看。 这样的感觉似乎就像自己在玩一些自由度极高的换装小游戏,很有成就感。 特别是这个对象穿什么都很好看的时候,成就感就更强。 单凛上前牵住他的手: “走吧。” —————————————————— 我现在其实有点头疼,不解释不对,解释了更不对,我不太喜欢把所有东西都写得太一针见血了,同时我也不可能带着大家去做阅读理解,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不喜欢纠结,希望大家也不要总是太过于纠结,乐乐呵呵看下去就好(感觉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我这个啰嗦包) 总而言之我希望我码字是快乐的,大家看文也能收获相应的乐趣 而且我还要说的就是目前每对副cp的感情线,甚至他们的故事都才刚刚开始,还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展开,大家还是不要急于对一个人、对一个事去定性,也不要人云亦云,去给某个角色打上固有的标签,还有就是,如果这些故事现在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那我还往下写啥呢(′-w?`) 另外最重要的是,看到这里的宝贝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我爱你们!!!只要有你们在我就能够坚持下去?(?^o^?)? 第78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名流云集,处处都是交际场。 盛予骄拿了个咸奶油泡芙坐在沙发上吃,翘着二郎腿。 单凛为他端来一杯调制的低度数鸡尾酒。 “谢谢。”盛予骄接过来,同他另一只手中的酒杯碰了碰:“怎么不来继续教我做生意?” “实践出真知,我给你足够试错的资本。” 这是几个孩子都不曾有的待遇。 但他可以无期限地对盛予骄双手奉上,一个人一生的溺爱程度,总要在特殊的对象身上展现。 邹景察觉不到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中间,都没有敢凑过来的,而他傻呵呵地大步流星靠近: “爸,单竟遥不是说要来吗?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到?” 他的小腿剐蹭着沙发扶手,正要伸手在盛予骄怀里抢一个泡芙吃,结果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刚才想提醒你的。” 可是没来得及。 盛予骄憋笑未果,只得说道。 邹景懊恼地回头。 “想我了?”后面站着的单竟遥说道。 “不是大哥,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邹景抱怨一句,但还是跟他碰了碰拳头,不过视线落在了单竟遥身边的男人脸上。 “哦,”单竟遥上身稍稍侧过去,介绍道:“这是程绪,你们见过的。” “记得。” 两个人互相点点下巴示意。 alpha之间的友谊很简单。 单竟遥绕过他,走到盛予骄旁边想坐下,抬眼又看到单凛,变成了战战兢兢地坐下。 “父亲,爸,凭寒来了吗?” 他这一说反倒把盛予骄搞迷糊了,不由得看向单凛: “小寒也来吗?” 单凛没回答,但表情看上去应该是不知晓。 单竟遥愣了下,没想到俩人全不知情,眼珠子便转了转。 “小寒跟你说的么?” “啊……他说想找我喝点,我说我有事,他问在哪,我就把这儿的地址给他了。” 倒真像是老二的思维方式呢。 俩兄弟的相处方式还挺融洽,盛予骄的记忆还停留在久远,那时候这两个人从衣服到纸笔,都要一模一样的,略显不同就会被怀疑妈妈是不是偏心,然后大打出手。 所以当某件物品有且仅有一个的时候,他宁可藏起来,或者丢掉,也不敢把它放在老大老二面前。 否则又会难免一场恶战。 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两个确实稳重了不少。 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单竟遥就离开了,连带着程绪。 邹景也终于发现自己打搅了单叔和他爸的二人世界,也赶紧逃掉。 单凛顿时觉得心里清亮不少,明明没有变化,但在盛予骄看来他的坐姿都轻松惬意了不少。 “你不觉得最近咱们两个很少这样接触了吗?” ? 盛予骄不理解地望向他,问道: “我们?” 男人点了点下颌。 “这几天不是每天晚上都会聊到很晚吗?” “然后你就睡了。” 单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打断他的话,阴郁目光里分明透出浓重的欲求不满。 盛予骄咽了口唾沫,匆忙移开眼神,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攥住手。 “uncle!surprise!” 这声音让刚刚回神的盛予骄又扭过头,手上一使劲,不知道有没有在单凛的掌心抓出印子。 面前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 “剑英?” 单剑英俯身捏住他另一只手,正欲凑到唇边,却在距离嘴巴十多厘米的地方就顿住,虚虚地啵了啵: “表叔表婶,好久不见啊。” “的确很久了。” 单凛道。 单剑英一屁股坐在盛予骄身旁,同他们两个各自碰了杯。 单家海外的生意,包括地下一些不大干净的买卖,或者说灰色地带产业,都是由单剑英经手。 他跟单竟遥两人同辈,一内一外,共同抗起了单氏下一代辉煌鼎盛的局面,几乎每行每业,单家的血脉网络都贯通渗入,坚不可摧。 另一边单竟遥仰头喝口酒,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弟弟。 单凭寒裹着一件深棕色大衣,风尘仆仆,裹挟来淡淡的凉意,还有木质的香气,这是他信息素的独有味道。 冷冽而深沉。 单凭寒在桌前站定,顺手取了一杯酒闷头灌下去。 “我亲爱的弟弟,军部最近财政紧缺吗?你连酒都喝不起了?” “渴。” 面对他的疑问,单凭寒言简意赅。 “你走着来的?”单竟遥又问。 “开车。”单凭寒回答。 “自己开车?” “我有驾照。” 有问有答,句句有回应。 单竟遥笑了笑,余光扫了身后的程绪一眼。 程绪对这两兄弟的性格差不多摸透了。 简单来说吧,一个明骚,一个闷蛋。 “哥。” 这一声落地,单竟遥禁不住愣了愣。 他甚至都习惯了程绪这么叫,都想象不到是单凭寒在喊他。 除了有求于人,单竟遥想不到其他的缘由。 单凭寒说完,自己又拿了一杯酒喝下去,才再次开口: “如果说这一次分开是因为陶嘉闻,那之前究竟是为什么,我搞不懂。” 他又要再去拦住服务生要酒,被单竟遥拽住了。 “不是,你、我……”单竟遥简直惊呆了,颇有些语无伦次:“你真的认为姜黎把你踹了是因为,哈、因为陶嘉闻??你真这么觉得?” 单凭寒却满脸质疑,反问道: “不然?” 眼见单竟遥深呼吸一口不说话,他就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他小时候过得不好,哥,你知道,营养不良,个子也很矮,脸都瘦削可怕,他想要的安稳生活,必须由我来给他。” “你所谓的‘安稳生活’就是把他像个宠物一样圈养在家里?还是让他一辈子只能活在‘情妇’的位置,你觉得父亲会让他进门吗?你有努力过吗?” 单竟遥双臂环胸,低头凑近他: “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承认吧,单凭寒,你开出的丰厚条件,任何一个omega都有可能答应,唯独不会是姜黎,他是个极其聪明和清醒的人,纵然他爱你,也绝不会甘愿做你的乖巧妻子。” 单竟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怎么看不出来,老二是这么个老顽固,不对,小时候就有苗头,只是许多人没有留意罢了。 单家人祖传的犟种性格,只要认准了谁,不管怎样都没办法忘掉了。 作为哥哥,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 大家吃没吃沃尔玛的咸奶油泡芙,感觉还不错嘞(一直喊着要戒甜食总是做不到,哭) 第79章 单竟遥的选择 单竟遥望着他黯然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程绪拿了块小蛋糕给他: “这么直接,不会伤到他吗?” “我就是瞧不惯他这副颓丧的样子,像个跑了老婆的无能男,对方都已经成长了,他还在原地踏步,废物点心一个,还是小时候爸太宠他了。” “盛叔看起来很像个慈父。” “是吗?” 单竟遥挑了挑眉,蓦然想到当初自己高中叛逆跑去玩赛车的时候,盛予骄从来没碰过这玩意,却二话不说跟他比了一场,结果超前半圈多让他输了个五体投地,还直接把人揪着耳朵从车上扔出来拽回家教训。 从此以后单竟遥一节课也不敢逃,什么不良嗜好也不敢乱沾,即使谈恋爱谈得勤,也从未无缝衔接过。 跟他比较起来,单凭寒确实老实很多,性格坚毅内向,不怎么爱说话,虽然学习不大优秀,但亦从来不惹事,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单家,将泯然众人。 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关注,自然要比单竟遥少许多,看似是偏爱,实则是忽视。 这正是造成他人格缺陷的重要一环。 但他对盛予骄没有丝毫怨言,甚至出现了非同一般的依恋,等到成年之后,他就开始渐渐把这些情绪收回,投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可这次,不是那么容易收回去了。 单竟遥没工夫对老弟的情感问题操心,之前拍下来的那片地,结合周围环境条件,公司经过决议准备建设一处度假村。 一旦启动,他就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吃了口蛋糕,单竟遥抬起头,视线定格在眼前逐渐靠近的女人身上,挂上迷人的微笑: “林工!咱们可总算见到面了啊。” 女人涂着艳丽的口红,首饰也很夸张华丽,鬓边有一两丝泛白的头发,不知道是染的时候落下了,还是后来又钻了出来。 “单总客气了,恭喜单总拿下了那么一片好地方。” “哪里哪里,我越俎代庖一句,你可真该开除团队里的摄影师了,明明本人这么年轻,他们怎么拍的?” “哈哈哈哈哈,年轻什么,我都快七十了!” 林斐笑得花枝乱颤,都合不拢嘴了。 她目光流转,瞟到单竟遥身边的程绪,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认真打量着,再也没挪开过: “这位是?” “我的一个助理而已,这位是汝阳重工的总工程师林斐女士,即将与盛世合作度假村项目。” “哦?那你这位助理,叫什么?” 单竟遥看她眼睛都直了,便扫了扫程绪,瞬间了然,不禁在心里暗想: 这老太太还真重口味,这么大岁数了对着程绪还能“少奶心”泛滥。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程绪还挺受年上欢迎的啊,果然是小白脸。 汝阳机械厂那边还没有准信,如果程绪真的能出卖色相换一份签好字的合同,倒也不亏。 “我刚刚出差回来,就住在楼上,有几个材料的图纸,单总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林工主动说道。 “好啊!只是没麻烦到你才好。” “不麻烦,让程助理上去拿一趟就好了。” 单竟遥顿了顿。 林斐见他明显动摇,便将他拉到旁边,压低声音,添上一把火: “我们公司可是对贵公司的合作很有意向的,单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们之前的供货商青岩钢材被我们汝阳重工收购了,你目前的选择恐怕只有相信我。” 话语掷地有声。 几秒钟过后,单竟遥勾起唇角。 “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他说道。 程绪跟随林工离开会场之后,单竟遥看似毫不在意地游刃在交际场的中心,却始终拨动手腕上的机械表,时不时抬起来看一眼。 每次都仅仅过了个两三分钟。 但在时间迅速消失,指针转过半圈后,他还是坐不住了,借口去门外透透气。 他这一透气,就透到了前台。 “嗨小姐,请问林斐女士的房间号是多少?她刚落下了东西,我帮她送上去。” 前台相当负责,并没有轻易告诉他。 “okeyokey,我懂了,没关系。” 他转身走掉,不到半分钟,又举着电话折返。 这回他搬出了这家酒店的太子爷,终于问到了房间号。 一下电梯他就急匆匆地在走廊寻找,刚开始找错了方向,回头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好端端地从林斐的房间里走出来,手中还捏着几张纸。 程绪显然也看到了他,混浊的眼神粘在他的脸,一步一步地靠近,信息素的压迫感让单竟遥抬不起腿。 “你……” 他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程绪就直接倒在了他身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单竟遥现在才有些紧张,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是滚烫的。 “我没来晚吧?她把你怎么了?” “难受,哥。” “我难受。” 像是什么大型犬科动物,他的信息素到处乱窜,分明想要把房顶掀翻。 单竟遥的神智也没办法一直保持清醒。 “你不是在这里有一间专用套房吗?带我去那里。”程绪的嗓音低哑,却有着不容怀疑的魅力。 的确如此,单竟遥在这家酒店有间固定常用的住所,一般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那你收一收,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alpha信息素之间存在本能的排斥,尤其是遇到特殊时期,说不定会引发大骚乱。 所以单竟遥几乎咬牙坚持,感受着程绪灼热的鼻息扑在他的后颈,他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他扰动得也陷入特殊时期。 进了房间,单竟遥浑身脱力,同他一起倒在床上。 他缓了缓神,想要慢慢坐起来,这时程绪却像是有了巨人之力,使劲握住他的手腕。 单竟遥眉心飞跳,慌张说道: “我去给你找个omega来。” “不,不要omega。”程绪的目光直直地锥进他心里,异常坚定和固执:“我说过,我、只、要、你。” 单竟遥嘴唇抽搐,平日的花言巧语全都抛之脑后,连开口都困难。 “但你还有机会,我不强求你,是走是留,交给你。” 程绪合上双眼,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想到程绪是如何成了现在这样,一股心虚涌上心头,单竟遥呆住了,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而程绪在心脏剧烈跳动的这几秒内,察觉到了单竟遥的犹豫,重新拽住他的手,把人扯到身下。 “这次是你选的。” 第80章 线索 盛予骄跟人说了两句话的工夫,一抬头,大儿子不见踪迹,二儿子也来和他道别。 “你哥呢?” “我不知道。” 单凭寒摇了摇头。 盛予骄抬眼瞧瞧他的脸色,总觉得他的状态不是很对,不禁问道: “今晚要回家睡吗?” “不,我先走了,爸。” 单凭寒冲他低了低头,裹上大衣转身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盛予骄轻轻蹙起眉,心中涌上一股担忧。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单凛一把捞了过去。 “回家了。” 男人说道。 盛予骄倚着他的身体,整个人都被恰到好处地笼罩住,单凛搂得不算紧,却毫无缝隙,连空气都钻不进他们之间,男人的衣服提供给他无限的安全感,像是一座会移动的、温暖的巢。 顺着人流走出去,方圆三四米内并没有人靠近,盛予骄感受到春天夜里的清凉微风,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等他们俩上了车,盛予骄都没发现少了个人。 他把邹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车顶的微亮和舒缓的英文歌,加上单凛递给他加冰块的酒,都让他晕头转向。 “不是要喝一杯吗?” 坏心眼的enigma凑得很近,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而自己则低下头,嘴唇蹭过他的脸颊。 盛予骄五迷三道的,一开始还伸手去推开他,后来直接松掉了衬衫贴近脉搏处的扣子,看上去是在急促喘息强打精神,然而青梅的味道早已蔓延开来。 单凛握住遥控器,手指按下去,面前驾驶室与车厢的隔板立刻变为不透明的样式。 同时盛予骄感觉自己的身体跟随座椅躺倒下去。 如果有人关注路况,应该不难发现,有一辆豪华轿车绕着s市主城区转了两圈。 邹景都回家洗完澡了,两个人才抵达主楼门口。 盛予骄围着单凛的长款外套,步伐有些蹒跚。 “爸?你怎么了?” “啊?嗯,没事,小慈睡了吗?” 邹景没敢告诉他上一秒两个人还在一起打电动,只能回过头,敷衍地应着。 盛予骄也没在意,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等到身后的单凛跟上来,俯身在他耳边说: “要老公抱上去吗?” alpha狠狠剜他一眼,像是突然痊愈一般,推开他疾步暴走,闪进电梯中,飞速按了几下按钮,把男人隔绝在门外。 “哦吼!” 邹景似乎目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二天依旧是周末,盛予骄却起了个大早。 单凛在他刷牙的时候还在捣乱,把人嵌入怀中,盯着镜子里的脸。 “非要去吗?” “对!” 盛予骄吐掉嘴里的泡沫,斩钉截铁地说道,腰被他的双臂环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今天跟他两个人厮混在家里会出现什么事情。 只不过遭殃的还是邹景,明明小白领一枚,现在岌岌可危的几天假期还要被“无良老板”占用。 “你在哪儿嘟囔什么呢?” 盛予骄看他捂着脑袋仰天长啸的样子,不禁开口发问。 邹景迅速调整好八齿微笑,起身行礼: “没什么,我说您真是英明神武!小的誓死追随。” 盛予骄没心情听他放屁,吃完一碗小馄饨就准备换上衣服离开,走近衣帽间却看到了穿戴齐整的单凛。 “你又要干嘛呀,大哥。”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男人小心眼的很,自己开了公司朝九晚五,回家之后也只是缠着他聊工作,单凛心里指定早有怨言。 不过这回居然还忍过了一周才开始捣乱,应该是他的极限新纪录了。 “你干儿子放个假不容易,别叫他去了,我陪你工作。” “这么善解人意?你之前还说你什么都不懂。” “盛老师耐心一点,我可以学。” 单凛上前半步贴着他。 盛予骄噗嗤一声笑出来,揪着他的衣领让他低下头与自己平视,才开口: “你要叫我老板,喊盛总,知道吗?” “好的,盛总。” 盛予骄满意了不少,在他嘴唇上响亮地吻了一下—— “去车上等我吧。” “遵命。” 除了stn特殊,其他公司基本上是尊奉双休制定的,假期一到楼下购物中心的顾客人流量增多,却没有多少是来工作的。 因而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坐惯了专属电梯的理事长大人还算适应。 十三层停下,盛予骄走出来,拿着钥匙开锁,在自动门前面还有两道屏障,一个需要金属钥匙打开,一个需要输入密码。 单凛笑了笑: “你这小公司里还有什么机密要闻么?” “闭嘴。”盛予骄锤了他一拳:“我们很正规的好吧。” “确实,一个狗头律师和一个冒牌律师,的确正规。” 盛予骄都懒得去对号入座他这俩称号分别是安在谁头上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便径直走向办公室打开门。 单凛紧随其后,看看这里摸摸哪里,被盛予骄打了下手: “你是间谍卧底吗?等会儿把你绑起来好好审一审。” “求之不得。” 闻言,男人摊开双手。 盛予骄白了他一眼,就扭头坐上椅子。 单凛随手拉开最顶上的抽屉,少见地惊讶抬眉。 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零食。 他不信邪,按顺序把每个都抽开,结果如出一辙,没有半个跟工作有关的东西。 盛予骄脸一红,慌张地伸手把它们通通合上,警告似的瞪了单凛两眼: “你给我老实点,煮杯咖啡去。” “什么时候喜欢喝咖啡了?” “开始研究法条之后。” 盛予骄扫了一眼旁边垒成城墙的书本。 单凛刚要动身,便有几声敲门的动静传来。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小缝,探进半个头。 看上去是个四五十来岁的女子。 “抱歉,我看到外面没人。” 她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还没有什么力度。 盛予骄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您好,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女人抬头,盯了他片刻,感觉对方有些面熟,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只得点了点头。 盛予骄便把她带去会客厅,还使唤单凛倒来一杯温水。 女人并没有喝下去,仅仅两双手攥紧杯身,目光垂下来,注视着平静的水面。 “你放心,我们这里都是资历丰富的律师,请相信我们,一五一十地讲述一下你的经历,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我,我的女儿……” 女人闭了闭眼,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才再次启唇: “她不是自杀。” ———————————————————— 单凛:办公室y泡汤(围笑) 第81章 另有隐情 迟、心、蕊。 盛予骄花了些时间了解事情的原委,才恍然大悟,昨天在新闻上似乎扫过一眼。 “你怎么确定呢?出现这种事情家长一般都是很悲痛的,我能理解,但这种极端的痛苦往往会造成不正确的判断,没有一个家长会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对吗?” “不。”女人深吸一口气,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却格外坚定:“我既然能在她走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说明我现在很冷静。” 盛予骄愣了下。 “你说得对,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孩子会自杀,我是个单亲妈妈,蕊蕊是我唯一的女儿,在她没出生时,我家那位就因为工程意外、走了……当时只给了三十万的赔偿金,我在洗衣店工作,我们娘俩每一顿饭都是我靠这双手一件一件洗出来的。” 女人摊开她的手,盛予骄瞥见的是处处皲裂,不符合她年龄的苍老。 “但是蕊蕊很有出息,虽然是个beta,但一直成绩都很好,我说只要你一直念,妈妈就能一直供,她也、也很懂事,自己勤工俭学,马上就能博士毕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拖再拖,总被延迟。” 女人的话语哽咽不止,努力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可我也明白,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她肯定是遇到了更糟糕的事!这是我的失职,我怎么这么傻,我怎么就不知道再多关心关心她,我……” “李女士,节哀。” 盛予骄见她终于憋不住崩溃大哭,便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背,同时给单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拿包抽纸来。 单凛完全被他当成了跑腿小弟,但他乐此不疲,迅速出门去找纸。 “我、我没事,我知道哭没有用,我已经失去了蕊蕊,我不能再让她含冤离开这个世界。” “你是个勇敢的妈妈,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盛予骄把纸巾递给她,试图安慰她的情绪。 “不。”女人一把攥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太傻了,她告诉过我的,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天。” “蕊蕊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好好保管,无论什么情况都千万不要给别人,谁要都不可以。” 盛予骄还没开口问是什么东西,手机忽然响了。 见备注上的名字是“小黎”,他便说道: “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他走到会客厅外,边接通电话,边垂头透过玻璃看向室内,迟心蕊妈妈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喝了口水。 “喂?” “喂,师父,我……我又来麻烦你了啊。” “说的什么胡话,有事直接说。” “能见面聊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我就在公司,你有时间上来就行。” “好嘞,那我马上过去。” 盛予骄返回屋里重新坐下,看来他离开那一会儿,单凛跟对方半个字都没说。 还真是个很入戏又游手好闲的小弟呢。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吗?” “蕊蕊说过,谁要都不能给。” 女人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再次重复道。 盛予骄回忆起近日看到过的一些案例,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有谁给你要过吗?从心蕊出事到今天,除了警察还有谁找过你?” 女人抿了抿唇。 “李女士,我们是律师,是来帮助你和心蕊的。” 盛予骄强调。 “只有学校的一些领导来表达慰问。” “都有谁呢?” “好像是什么课题组组长,导师,还有副校长,带了一些礼品……和钱。” “有人向你要那个东西了?” “没有,但那个课题的组长说还有未完成的项目数据在蕊蕊那里,问我能不能去看她的电脑。” “你答应了吗?” “嗯,电脑就摆在蕊蕊房间,我也搞不懂他都看了些什么。” 女人按住自己的额头,深呼吸两下,手指捏住自己的挎包拉链,又重新看向盛予骄: “我能信你吗?” 盛予骄还未做出反应,那一瞬间,姜黎叩开了门。 “师……” 他的眼睛霎时间锁定在女人身上,立马瞪大双眼,可是他来不及退出去,甚至身后的梁闻语都跟着走了进来,心中当即暗道不妙。 女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又诧异地看向ken,顿时怒火中烧: “你不是那个主持人吗?!还有你……你、你昨天不是说你是心蕊的同学吗?好、好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盛予骄对不对?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什么帮我,你们这些无良媒体,都是为了炒作!!我才不要我女儿死后都要被人拿到台面上指指点点!” 她手指冲向盛予骄,然后慌乱地起身背上挎包,不由分说地撞开椅子往外走。 姜黎伸手去拦,可是不知道她那里来的力气,大喊大叫地推开自己。 盛予骄赶紧追上去: “李女士,你冷静,不是这样的,我早就辞职了,这家事务所是正规的,我保证!” 女人还是捂着耳朵大喊大叫,根本不听,盛予骄没办法,一路追赶上去,挡在她面前伸手去拽,结果她反而抓住盛予骄的胳膊,张嘴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师父!”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盛予骄身上,她便趁着这个时机直接钻进逃生通道走楼梯跑了下去。 姜黎看着他手上渗血的牙印,不由得骂了一句: “我今天来就是谈这件事的,没想到她居然提前主动找到了这里,这下可完蛋了,全搞砸了……师父,你赶紧先去冲一冲水,我包里有创口贴。”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单凛揪到一旁。 enigma小心翼翼地搭着他的手臂,滑开手机要打电话。 “你干嘛?” “叫救护车。” 盛予骄连忙制止他的行为: “干嘛,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是被人咬了一口,又不是被恐龙咬掉了手。” “你知道人体口腔中有多少细菌吗,必须去打破伤风。” 盛予骄拗不过他,几个回合下来就败了阵,只能乖乖听话,被他押送着去医院。 姜黎战战兢兢地坐上了他的车。 “如实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 ———————————————————— 又感冒了真是服气(▼皿▼#) 第82章 破伤风 “师父,我起初就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们组内讨论过,怀疑或许跟学术不端有关。” 姜黎说道。 “迟心蕊学术不端?” “不,是她的导师吕珲,有水分。” 盛予骄眨了眨眼,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蔡子晋的……?” “没错,其实不止吕珲,他们整个课题组,气氛都非常奇怪,我挨个跟他们聊过天,每个人全是机械化的回答,一模一样,绝对有问题。” “我也觉得另有隐情,可李妈妈已经对我们信任度降低了,我们能怎么帮她呢?” “师父你刚才说迟心蕊给了她一样东西,对吗?”姜黎看向他,继续道:“我猜是u盘,里面可能有吕珲论文造假的证据,所以她很大可能是被逼死的,而不是完全意义上自愿结束生命。” 盛予骄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牙印:“要是照你这么说,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alpha捏住身旁人的胳膊。 单凛揉揉他的脑袋: “这件事不应该我来做,你们有更合适的人选。” 此言一出,盛予骄和姜黎的表情都有所变化,后者垂下眼睛,反应不大自然。 盛予骄看了他一眼,心中瞬间明白过来。 “看来已经想到了,来吧,先去打针。” 单凛好像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只对盛予骄的身体上心,蹑手蹑脚地护着人下车。 姜黎一直守着他打完破伤风针,才离开。 “你说他还会去找老二吗?” 单凛摇摇头: “如果你儿子真的长脑子了,就该主动把握这件事,有关敌人的马脚,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 盛予骄首次觉得自己对孩子们的性格认知出现了偏差。 有些事情并不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轻易,单凛不让他去接触这些,或许是正确的决定。 “你说,那个女生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证据交给她妈妈呢?” “保命。” “保她母亲的命?” 盛予骄反问道。 单凛点点头。 “可是,这样不会更引来杀身之祸吗?万一要灭口……” “毕竟是未曾入世的小姑娘,谋划不了太多,况且她想到自己死了,如果母亲再次被害,肯定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有什么用呢,蔡家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一个母亲因为思女过度也跟随她去了,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盛予骄瞥向他,而男人只是捧起他的手,细致又体贴地一点点冲着快要结痂的伤口吹气。 alpha有些愤世嫉俗,抽出手掐了一把他的肩膀,又说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管一管呢,就这么纵容这种社会的毒瘤猖獗?” 幸亏两个人来的是私立医院,有独立的休息室,不然这几句话让外界听了去,又要引起不少的关注。 “这是人间,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但在这里既有善良的天使,也有十恶不赦的魔鬼,有白就有黑,没有办法分割开。” 盛予骄脑袋搁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灭了他,还有别人,处在那个位置上,很少有人能保持心如止水,滋养出一个恶人,比野草复活还要容易,一茬接一茬,无穷无尽。” “那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单凛的话让盛予骄体会到一丝悲观主义,不禁开口问道。 “欲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狂妄,我们自然也是相信恶人自有天收的,坏事做多了,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老大和姜黎已经在努力往外拽了,就看你儿子能不能把握住。” “可我觉得,小寒不是那种孩子,他不会去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成全自己。”盛予骄摇摇脑袋。 “他不是,但他的对手是,不能一击毙命,则会后患无穷,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无法只做个单纯善良的天使,丛林部落的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休息室的隔音很强大,外面陆陆续续问诊的病人以及家属们其实相当吵闹,但在屋里丝毫感知不到。 “原来他们一直在做这件事啊。” 盛予骄神色有几分茫然,又低眸瞧着自己手上的伤: “他们在丛林中,我在温室里,对吗?你说得对,每次都是因为我,是我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今天我非要到公司来,会不会就……”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真的有人盯上,那他们也知道她到了这里,肯定下意识以为你接手过u盘,就不会对她下手。” 单凛的手掌覆在他耳边,轻轻顺着他的发梢。 盛予骄眨了眨眼,听他继续说道—— “这里有个额外条件,如果他们敢对你动半点心思,上面所说的全部作废,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一落,盛予骄心脏猛地抽动一下。 “这你是最清楚的,骄骄,你已经成功过一次了。” 单凛俯下身,手臂紧紧揽住他,心脏与他的仅隔着几条肋骨,互相清晰可闻,一个急促,一个平缓,吵闹至极。 他经历过上次的爆炸事件,再也不敢去赌,一旦赌输,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将会面临着失去盛予骄的惩罚。 他甚至可以丢掉自己的全部,只要盛予骄不离开他,永远在他的面前。 所以只要盛予骄愿意,哪怕是有悖单凛的原则,他也会去做。 “我承受不了再一次亲眼见证爱人濒临失去的痛苦,骄骄,别惩罚我。” 盛予骄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一直拽到唇边蹭了蹭。 “对不起。” 他话语吐纳出的热气落在男人手背,无比真实的触感。 两个人重新回到车上,始终十指相扣。 单凛帮他整理头发。 他的头发越来越长,但还扎不起来,尽管如此,男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都准备着发绳。 “晚上把他们都喊回来,吃顿饭,好不好?” “嗯,能吃烤肉吗?” “不行,没听到医生说吗,不许吃辛辣油腻刺激性的食物。” “那我吃瘦肉,不蘸料。” 盛予骄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透过他在看热气腾腾的烤肉,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单凛低头亲了他一口。 盛予骄嘴角微勾,眼睛亮起来,以为计划达成。 “不可以。” 男人依旧没有动摇。 “啊!那你让他们也都别来了,没意思。” 盛予骄把他的脸甩到一边,自己扭到另一侧去。 “好。” 单凛应得很快。 反正他也不想让家里多来人,就他们两个最好。 那个讨人厌的邹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蛋,至于单以慈,最好上初中就让她去住宿。 单凛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 幸运咖,藤椒鸡肉欧包,好吃;抹茶幸运冰,好喝;草莓冰激凌,好吃但晚上没有了。 999感冒灵原来是这个味,yue…… 感觉自己貌似变成带货主播了(▔,▔) 第83章 意想不到的饭局 ? 姜黎回到stn,疲惫地叹了口气,倚在办公室大门前,抬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还好吗?” 梁闻语问道。 “一般般。” 他直起身子,递给对方一张卡,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椅子。 梁闻语不解地接过来,垂头看过去,手指捏着那张卡片前后翻了翻,看到上面“美容养生馆”的字样,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 “你这几天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这是我的会员卡,可以免费做spa和保养项目。” “我……” “别活得那么糙呀,这么年轻,还是个omega,要美美的,精致一点,懂吗,还有这穿衣风格,也赶紧改改,你学传媒的,知道抓眼球的才是热点,人也是一样的。” 他说了这一大堆,梁闻语几乎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在问: “我留在这里就好。” 他试图将卡塞回姜黎手里,可对方一对他肢体触碰,他便立刻后退,连忙缩回胳膊。 “你走吧,我需要自己清净清净,快点,不然扣你实习期工资。” 姜黎蹙起眉,把他逼到走廊关上了门。 梁闻语离开后,他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设置了半个小时的秒表,安静地坐上椅子,什么都不干,就是发愣。 铃声响起,他合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按了暂停键,双手搭在键盘上,继续开始没有完成的工作。 夕阳西沉,橘红色的阳光洒在stn大楼通体的玻璃墙上,如同海浪中斑驳的鱼鳞。 姜黎关上电脑和灯光,锁上办公室的门,戴上口罩帽子踏出公司,去便利店买了新出的抹茶生巧冰面包,准备对付一下当晚餐。 虽然热量很高,但是他今天晚上并不高兴,很想吃点甜食,暂时麻痹自己的大脑。 他刚结完帐推门离开,兜里的手机就响起电话铃。 来电显示是—— 许熠。 “喂,许大医生,找我干什么?” 姜黎边打电话,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抱歉,忘记提前给你打声招呼,晚上有时间吗?我找到了从前一个同学,或许能帮到你。” 许熠给他发来一家餐厅的地址。 姜黎看了眼,立马叫住司机: “师傅,麻烦掉头,去这里。” 他急匆匆赶到餐厅台阶前,气喘吁吁都没有摘下口罩。 许熠远远地站在门口张望到他,正要迈着大步靠近,却见他做了个“stop”的手势。 姜黎职业病犯了,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什么狗仔在蹲守,才悄咪咪地爬上台阶,依旧还是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了,先进去吧。” 许熠哭笑不得。 等走进饭店的走廊,姜黎扯下一点口罩来透气。 他才有时间观察许熠今天的装束,很正式的西装外套,打着领带,还有一个眼熟到让他无法忽视的亮晶晶的小物件。 姜黎不敢看了,把头撇过去,但又觉察到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总需要一个结果,还是问出口: “你、你真的不生我气了?”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 许熠推了推眼镜,舒出一口气: “你那个时候遭遇了太多,我明白,我不怪你。因为那根本不像我认识和喜欢的姜黎,现在这个才是。” “那太好啦!”姜黎如释重负,“你还能理我我就很高兴了,对不起。” “别说那些了,我喊了那位同学来,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 许熠带他拐了个弯。 “好呀,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他是知情人?” “或许也算不上,按你们的内行话,叫线人可能更合适,还有,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不要太惊讶,也别过激了,好不好?” 临进门前,许熠突然站定,侧过头跟他提醒两句。 “什么?别开玩笑啦,我很有职业素养的好吗,你这同学难不成还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呀。” 许熠抿起唇角,意味不明,只在他面前拉开了包厢的门。 姜黎前脚刚迈进去,胳膊就跟着抬起来想要打招呼,结果看清了屋里的人后呆滞在原地。 说是“怪物”还真不为过。 对姜黎来说好像是的。 陶嘉闻端坐在位置上,冲他摆了摆手: “嗨,小姜。” 姜黎几乎石化在原地,看了他几秒钟,又扭头瞟向许熠,磨了磨后槽牙。 后者将包厢门锁上,并没有发现姜黎的表情变化,还冲他小声说道: “他们等会儿才上菜。” “你刚才说的话是这意思啊,许熠,你明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平静、淡定。”许熠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承诺了什么,主持人先生?把你的职业操守拿出来。” “这让我怎么……” “打扰下哦,你们这个音量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要不我回避一下?” 陶嘉闻勾起唇角,喝了口杯子里的热茶。 闻言,姜黎仰头看天,重重地呼出一大口气,才扭头坐到陶嘉闻对面。 “又见面了啊,陶老师。” 姜黎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第二次跟他正面交锋的机会,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社交性质的假笑。 “说实话,我有一点饿了,你可以不兜圈子吗?” 陶嘉闻虽然是文人,表达情绪却向来直截了当。 姜黎便掏出记录本和笔: “好,好,你要提供什么消息?” “是许熠说你来找我调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我能插句题外话吗?你们两个一个学文一个学理,为什么会是高中同学?” 既然在场的两位都是“熟人”,姜黎莫名还觉得放松下来,也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嘉闻高中是学理的,我们在一个班,他成绩一直很好,名列前茅,是后来上了大学才转了专业,但没想到,还能研究得这么出色。” 许熠眼中的赞许毫不掩饰。 “我还以为你才是那个名列前茅的人呢。”姜黎托着下巴看向他说。 陶嘉闻笑了笑,顺着他说下去: “你说的不错,当时我们高中上下谁不认识三班的许熠啊,课间出去上个厕所都能被掷果盈车的大校草。” “可别笑话我了。” 许熠有些不大适应地垂下眼睑。 “那你呢,怎么突然想到转专业?”姜黎也饿了,袋子里的面包还没来得及吃,就先抓了把面前的干果剥开,边剥边抬眼注视着陶嘉闻:“这跨度还蛮大的,还是在大学,你也够厉害。” “只是觉得志不在此,想换一个更加感兴趣的领域而已。” “原来是文理双全的大学究啊,怪不得有时候说话总舞文弄墨的叫人听不明白呢。” “这话听着不太顺耳朵,但我姑且当作是夸赞了,得到你姜黎的夸奖好像并不容易。”陶嘉闻挑了挑眉:“那现在轮到提问了吗?”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短暂地停顿后,两道不同的声音汇聚到一起: “朋友。” “同学。” 陶嘉闻的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姜黎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解释道: “既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跟你们两个人关系是一样的。” “哦——好遗憾,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登对的呢。” 陶嘉闻摇了摇头,继续喝茶。 “许熠,先上菜吧,我饿了。” 姜黎觉得这样扯来扯去根本不是个头,只能先暂停,吃饱了再谈。 等菜上齐,还没动筷子,陶嘉闻却开了口: “那时候我上大二,有位博士生学长,我们都是理科生,却都对文学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加入了同一个社团,可是后来,他坠楼了。” “听说是自杀,但没有直接去世,而是脑死亡,变成了植物人。我不承认这是我转专业的原因之一,可也无法否认,这件事我确实忘不了。” “因为他还存在呼吸和心跳,他的灵魂被拘禁在一个冰冷的躯壳里,已经十年了。” 姜黎愣住了。 他没想到陶嘉闻会说这么多。 “你想知道他那个时候的导师是谁吗?” 陶嘉闻望向他,眼里似乎有泪光,可惜没有滴下来。 “是刚刚上任的吕珲。” 第84章 抽丝剥茧 ? “没想到你还蛮有经历的,看着不像。” 姜黎夹了一口鸡肉吃。 “算不上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此外,我很珍惜我的工作,所以希望你尽量不要把我供出来。” “看情况吧。” “比方说,什么情况?” “比如……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就会胡言乱语两句。”姜黎笑笑。 陶嘉闻不由得看了眼许熠,也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低头轻笑一声: “我总算清楚了,他们怎么一个两个的被你迷成这样。” “你看上去可不是会羡慕这种事的人。” “嗯,我嫉妒。”陶嘉闻对许熠舀来的汤点头致谢,又说道:“这样回答可以吗?” 姜黎没说话,应该说,从这句话之后,他们两个omega之间就没有过对话,可这顿饭全程却不是彻底沉默的,因为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许熠负责缓和气氛,尽管没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许熠和陶嘉闻聊高中,和姜黎聊研究生期间。 大家都没怎么吃好,尴尬地结束了这场饭局。 “看来我好心办坏事了。” 许熠说道。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那就成功了,对你有帮助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姜黎穿好外套,摇了摇头: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看着他这样干脆的拒绝,许熠有一种习惯了但依旧不大甘心的感觉,只能说:“你知道我的车上不止能坐一个人吧。” “当然,不过你去送他就好了,我没关系的。” 姜黎被他逗笑了。 然而陶嘉闻却没什么感觉,在他眼里姜黎只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而已,很平常的一件事,他向来不喜欢为某些人情社交费脑筋,所有人对他来说都一样,更没什么不自在的。 现代人之所以不快乐,就是因为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也太过注意外界的目光了。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率先坐了进去,留给身后两人“依依惜别”的独立空间。 “你现在是单身了对吗?完全意义上的?” 许熠憋了一个晚上,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姜黎顿了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我要订婚了,小黎。” “恭喜。” “已经五年了,我不想再去奢求什么,其实你之前那次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庆幸,我是不是可以无耻一点,趁虚而入,成为你的英雄。” 许熠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饭店大厅顶上的水晶吊灯光彩夺目,他能想象到这样光线下的姜黎会有多漂亮,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敢再把这一张脸放进脑海中。 “但我那天在你身上闻到了他的味道,说实话,这个人你从来没有提到过,我也并没有见过,可那股味道和你刚来美国、刚来普林斯顿那时候身上的气味重合,还有你当时盛满忧伤的眼睛,这些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所以哪怕重来一次,遇到走投无路的境遇,你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就算他根本不理解你,也帮不到你,你还是会找他。” 姜黎喉头发紧,他很想否认,却张不开嘴,四肢像是被封印在了原地,连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都做不到。 “我希望你永远幸福,站在朋友的立场,再见。” 许熠向前一步,轻轻地展开双臂,与他拥抱,但只是单方面的,蜻蜓点水,甚至舍不得多留恋一秒钟,便迅速收回,头也不转地抬腿离开。 这场人尽皆知的暗恋,起始于许熠,也终结于他的放手。 并不轰轰烈烈,也不怎么美好。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姜黎终于恢复了力量,摆摆手拒绝了想来提供帮助的服务员,步履沉重地迈向门口。 他抬起手背,抹掉潮湿的泪痕。 高峰期不太好打车,路灯底下,姜黎划着手机屏幕。 忽然听到后面一阵骚动,饭店里有几个人走了出来,装束不凡,面前停的车子却低调又奢华,姜黎可以立即猜测到他们的身份。 一定都是机关要员。 可随着前面三两个领导进了车,露出中心处那个身高鹤立鸡群的男人。 男人也好似感知到什么一样,朝那边望过去。 四目相对。 姜黎有些吃惊。 一方面他很疑惑这些领导们为什么回到这种地方吃饭,另一方面则是无法想象单凭寒竟然会参与这种酒局场合。 单凭寒只是眼神短暂地与他接触一刻,就上了车。 几乎是同时,姜黎也快速转过身,三步并两步跑到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给梁闻语打去电话。 “来接我一下吧。” 他报了个地址。 对方只简短地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姜黎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忍不住想,待会儿还得教他一下,怎么能挂上司电话呢。 可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人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因为目前的窘境,他怎么会待在stn给自己当助理? 等他解决了家庭的问题,估计就会走了,工作上的关系,一旦脱离工作,便转瞬即逝,以后就算在大街上面对面撞见,也不会认识了。 他伸长双臂搂住自己的身体。 道路上川流不息,身边是等待公交的人群,可能是周末还在加班的打工族,或者是刚结束补课的学生,每个人满脸疲惫、行色匆匆,没有人在意身边是否站着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 姜黎仰头看向天空中,泛着红色的漆黑,没有一颗星星,刚才单凭寒那张脸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你总不出现呢。 而我已经下定决心打算忘掉,你又频繁地出现在我身边,如影随形的,分不清是美梦还是噩魇,无时无刻不提醒着: 姜黎,你根本就忘不掉他。 你难道没有自暴自弃过吗?难道没有幻想过和他结婚之后的生活吗?难道不会嫉妒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omega吗? 为什么没有呢? “我不配。” 姜黎很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不配啊。” 我从来都不配啊。 现在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或者说。 从来没有过。 他抬手想要捂住眼睛,宽松的袖口因为动作掉下去了半截,露出左边手腕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时间很久远,已经长出了新肉,除了阴天时会发痒,几乎看不出来。 第85章 曾经少年的梦* ?(提示:前方寒姜回忆篇) 阳光下,投射出一片树叶的阴影,穿着校服的矮瘦男生蹲在学校小卖部门口,掰掉手中一块火腿肠喂给面前的流浪猫。 那只狸花猫嚼吧嚼吧,乖巧地蹭蹭他的掌心,喵呜叫了两声。 “不可以咯,我也只有这一根。” 小猫的尾巴卷住他的胳膊。 少年叹了口气: “那好吧,最后一点点哦。” 他还是心软了,又掰下一小块扔进小猫口中。 正值中午放学,学生们大多结伴,出校吃饭,溜达的都有。 单竟遥和邹景便是其中两个,他们路过小卖部,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那个男同学。 “你认识他?” 邹景见他看了半晌,便疑惑道。 “不认识啊,就是有些奇怪而已,他怎么长得这么矮。” “嘘,你也太大声了吧,那是我班长,姜黎,全校第一。” “那你刚才怎么不打招呼?” 单竟遥反问他。 “他这个人比较社恐啦,我之前好像有点吓到他了,而且刚开学两周,互相又不大熟。” “还有你混不熟的人啊。” “嗐,低调低调,不过你知道吗,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跟你更熟一点。” 邹景故弄玄虚,搞得单竟遥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他以后说不清会是你们兄弟两个哪一位的老婆呢!” “不是,你可别胡说啊,我有女朋友。” 单竟遥冲他后背上抽了一巴掌。 邹景呲牙咧嘴,疼得直抽气: “我靠,你还真打啊!” 他立马还手给了单竟遥两拳。 “欸哎嘿?!我刚打你一下,你揍我两拳?” 两个人互相揪住衣领,快到校门口时,被门卫大爷呵斥住,才作罢。 “行了行了,不是你的行了吧,你小子还挺厉害,刚升开学还没两周就又谈恋爱了?” “嘘!”单竟遥捂住他的嘴巴,左右张望一番,“小声点,别被我爸知道了。” “大哥,荣山在二十公里以外呢,我爸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啧,你怎么这么贫呢,暑假偷偷报班去了啊,赶紧解释解释,什么老婆不老婆的。” “嘿嘿,没啥啊,就是我听说吧,他们姜家和你们单家,上上辈还挺要好的,互相定了婚约,你们家两个都是alpha,他们家只有姜黎一个omega,当然只能他来嫁给……如果你不要的话,就给凭寒好啦。” “可拉倒吧你,老二?我一点都想象不出来他谈恋爱的样子,你从哪儿听说的啊?靠不靠谱?” “你可别不信,我们家保姆孙阿姨亲口告诉我的,她可是八卦女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好吗!不过你说的也是哦,凭寒兄看上去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兴趣,该不会在感情上也是性冷淡吧?”邹景大胆猜测,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想法八九不离十:“欸,对了,说起凭寒,他人呢?” “后天不是新生典礼吗,他个子高,被老师叫去搬东西布置会场了,等会儿再来找咱们吃饭。” “哦哦,早上没吃饱,可饿死我了,咱们去吃炸猪排饭吧,我要吃两碗。” 他们两个在学校外最繁华的美食街游荡着。 与此同时,姜黎蹲着吃完了面包和火腿肠,打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水,重新站起身,正要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 “班长!” 他猛地扭头,看到了自己班的同学: “你是……于向阳吧?找我有事吗?” “我可找到你了,班主任让你去储物间一趟。” “现在?” “对,挺着急的。” “好的,那我现在过去。” 姜黎急匆匆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把保温杯盖子拧好,抬腿就走。 储物室。 虽然是大白天,因为采光不好,里面依旧很昏暗,他刚踏进去,背后门就被关上。 一只手将他撂倒在地。 姜绍的鞋底踩在他掌心: “班、长?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杂种,你挺潇洒啊。” 他俯下身,扯住姜黎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三哥好。” 姜黎疼得受不了,声音颤颤巍巍的,却还是很平静。 看惯了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姜绍嗤笑一声,把他的脑袋摔向地上,发出咚的巨大声响也不在乎,仅仅嫌弃地松开脚,鞋尖把他的胳膊也踢开。 从几岁开始就是这样,姜黎想,或许只有等姜绍毕业之后,自己才能暂时摆脱这种施虐般的毒打。 姜黎闷哼,缓慢地从地面爬起来: “三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装?!你他妈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儿?” 姜绍照着他肩膀上又是一脚,身后两个小弟还把他架起来,以防他躲。 “不知道。” 姜黎道。 见他茫然的表情,姜绍眯起了眼睛: “不是你跟爸告发我打了人?” “不是。” “操了,你他妈还不承认是吧!” 姜绍从身旁随手捡了根破木棍子,刚要挥舞起来,又听他说: “我自身难保,哪有心思去管别人挨不挨揍?” 木棍停滞在半空。 “你少耍花样,”姜绍皱眉思索,然后用那根木棍挑起他的下巴:“不是你还能是谁?” “姜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对你最没有威胁的,就是我。” 姜家这些孩子们,基本上不是一个妈生的,争夺家产如同腥风血雨。 先别说姜黎的亲生母亲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他一个omega,完全是凑数的。 姜绍明白了,不由得地把木棍用力扔在地上,破口大骂: “操他妈的,一个两个的竟然敢在背后搞老子。” 姜黎头顶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你也少给我得意,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他妈找让人把你买到红灯区了,唉,表子生表子啊,你说单家真会要你吗?” 他俯下身,探出手指摸摸他的脸颊,满脸猥琐的笑意。 嘭! 明明锁得相当牢固的门,被人轻而易举地从外面踹开。 那人身材高挑挺拔,亦是穿着校服,怀里抱了一个工具箱。 他目不斜视,直直地绕过他们走进内间,把工具箱放下,又走了出来,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又或许是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这个过程,连姜绍都呆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撂下东西又离开。 不过单凭寒即将走出储物室的时候,却停住脚步,把门合上,扭头径直朝姜绍走过去。 后者完全傻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动都动不了了。 而单凭寒只是走到他面前,目光下移。 “让开。” 这下就连姜黎都是怔住的。 姜绍教训人的时候被他硬闯进来,已经当着众小弟丢了面子,现在还被这样呼来喝去,不由得脑袋一下子炸开。 “我擦,你他妈谁啊?!” 他挥舞着拳头就要打过去,被单凭寒轻松躲过,然后拧着他的胳膊一侧,抬起膝盖往他肋骨一顶。 姜绍痛苦嚎叫。 小弟们一拥而上,姜黎眼睁睁地看着他打趴满地。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落荒而逃。 单凭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始至终没有换过表情,平淡地整理了整理衣服,然后转过身,去姜绍刚才坐着的课桌后面柜子里,拿了两盒粉笔出来。 姜黎还懵着,可瞧着他要走出去,便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挡在他身边,结结巴巴地开口: “同、同学……” 单凭寒那个高度,视线根本就看不到瘦骨嶙峋的他,但还是斜眼瞥过去。 “让开。” 一模一样的语气语调。 姜黎浑身激灵一下,畏惧地赶快让开。 其实如果这个人刚才不来,他也有办法逃脱,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挨顿揍,姜绍又不敢把自己打死。 况且的确是他故意让大哥发现姜绍打人的证据的,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就算跟大哥正面对峙,也不会发现丝毫的破绽。 姜黎扶着走廊的栏杆,凝视单凭寒远去的背影许久,都顾不上自己头顶的大包。 这个人,姜绍不认识,可他认识。 单家的二少爷,单凭寒。 姜黎在嘴里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 bking驾到—— 姜绍:*&%#$@@ 单凭寒:你滚。 姜黎:谢…… 单凭寒:你也滚。 (谁也别想挡着我们单二拿粉笔) 第86章 丑* ?(依旧是寒姜回忆篇) 下午,姜黎去医务室处理好额头的伤,回到教室。 “诶呀,班长你怎么了?” 有人关切地问他。 姜黎勾唇一笑,摇了摇头: “摔了一跤而已。” 然后,他来到中午那个传信的同学的课桌旁站定。 “于向阳同学?”他屈指敲敲他的桌子,嘴角没有压下来,还是保持着上扬的姿态:“今天中午是谁告诉你让我去器材室的?” “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怎么了?你去晚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找你没有找到,班主任没说什么吧?” “没事,我就是想谢谢你而已。” 姜黎观察他的面部表情,良久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扭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起笑容。 他摊开书本,像往常一般坐得很端正。 说实话,他讨厌学习,而且私下里承受的一些事情,也让他完全没有办法专注于学业。 可他没办法。 姜家想让他嫁进单家,却从不在他身上投资一分钱,哪怕所剩无几的生活费都要被保姆偷偷克扣掉,导致他十几岁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却营养不良。 所以为了能更优秀一点,不靠家世进入这所贵族学校,变得能配得上、或者说让单家二兄弟看见,他只能从读书学习上下功夫。 反正他仅仅是个私生子omega,再优秀又能怎样?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姜家人也不会因此对他仁慈分毫。 但是没想到昨天跟单凭寒初次见面,就被他发现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 起初他了解到,单家的大少爷单竟遥,性格开朗,几乎是bo不忌,便想从他身上下手,不过还未曾有过完整的计划,昨天就突如其来地先遇到了单凭寒。 回忆起这个人,姜黎攥紧笔尖,心跳显着加速几分。 单二跟他想象里完全不同。 课间,他借送资料的名义,找到了单氏两兄弟的班级。 “谢谢啊姜黎。” 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是个开朗的alpha,待人温和,两个人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因而认识。 “没事,顺路而已,那个……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单凭寒吗?” “嗯?行啊。” 他并没有问姜黎什么事,转身进入教室里就把单凭寒喊了出来。 s大国际班虽然也在全国大名鼎鼎,却和以尖子生着称的十三中不同,进到这里的人皆为权贵子弟,或者就是成绩顶尖,当然前者的比例要大不少,差不多能占到所有学生的百分之九十。 姜黎是个例外,但也不算。 大家都知晓姜家只有一个omega,稍稍思考就能联想到他见不得光的身份,对他的评价自然也很割裂。 当然,这些富家公子们每天的消遣有很多,不至于留意他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喽啰,只有快要毕业的姜绍还坚持不懈地每隔一段时间来找他的麻烦,比上课还积极。 单凭寒慢慢悠悠地抬脚从后门走出来,眼神懒洋洋的没有精神,看起来就是轻蔑的姿态,缓缓向下移动,落在他脸上。 姜黎喉结滚了滚,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凶,性格也一样,还那么高,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要是惹到他,肯定会被一拳头揍扁。 “有事?” 见他迟迟不开口,单凭寒眉头轻蹙,不耐烦地问道。 “我……你那天好像受伤了,我是来给你送创口贴,顺便说声谢谢。” 姜黎垂下眼睛,双手捏着一盒创口贴推到他面前。 扑通、扑通…… 短暂的几秒钟,却被时空无限拉长。 单凭寒只是瞥了眼他的发顶,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嗯? 姜黎抬起脑袋,后门已经关上。 他抬腿靠近门旁边的玻璃小窗,额头贴在上面,掌心拢着,来让视线聚焦,看到了单凭寒的座位。 教室后排有几个人注意到他,扭头瞟了过来,他便迅速逃离,赶在上课铃响前一秒进了教室。 单凭寒从坐回位置后,单竟遥便凑了上去: “又有人来找你了?啧啧,以后被你残忍拒绝的小o,在论坛上建个讨论组,都由哥哥我来安慰好啦。” “不。” 单凭寒抬头看向他。 单竟遥没寻思他能理会自己,有些惊奇: “怎么?” “很丑。” “啊?你说……”单竟遥瞪大眼睛,“你是说刚才那个叫你出去的omega很丑?这还是头一回听见你评判某个人的长相呢,虽然有点不绅士,但能丑得有多人神共愤啊,能让你都觉得……” “上课了。” 单凭寒把他垫在手肘底下的教科书猛地抽出来,迫使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脚底趔趄一下,明显是在撵他走。 “嘿,还热爱上学习了?” 单竟遥一挑眉,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有意思。 新生典礼当日。 阳光明媚又无风的秋日,瓦蓝的天空不见云朵,只有鸟儿飞过的痕迹。 仅仅两周的接触时间,同学们彼此并不是那么相熟,看节目的时候很安静,等到新生代表登台讲话,才有了点反应。 单竟遥注意到身侧的弟弟似乎也有所反应,明明表情、神色通通没有变化,却抬起了眼皮。 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台上那个明媚的漂亮少年。 怎么看怎么和丑不搭边。 阳光底下,那人的肤色几乎白的发光,甚至可以说可怕,完全是不健康的透明样子,嘴唇却还是润润红红的。 其实姜黎还在上去之前涂了老师给他的一支温感唇膏,不然嘴唇也是苍白的,整个人看上去会像一个吸血鬼。 “姜、黎。” 单竟遥从节目单里找到他的名字念出声,觉着十分熟悉。 果不其然,单凭寒侧过头瞥向他。 “哦?” 单竟遥一个字的语调可以波动得七上八下,意味深长,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一般。 单凭寒什么都没说,又把脑袋拧回去,继续盯着台上的人。 而单竟遥却还不老实,脑袋里突地想起来邹景那天的话。 我靠?! 他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单凭寒嘴角绷紧,再次投过来的目光已经不大友好: “是不是有病?” “嗯——” 单竟遥倒真被他“一语成谶”,确实像犯病一样,完全忍不住脸上的笑,表情相当扭曲痛苦,咬紧下嘴唇,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以为,就凭他弟这个榆木脑袋加性冷淡,只能靠联姻才能找到老婆了。 结果兜兜转转,他看对眼的居然还真是自己联姻的老婆。 等新生大会结束他就要把这个笑话讲给邹景听,他要憋不住了。 第87章 他的保护伞* ?(依旧是寒姜) “邹景!” 体育课的时候,姜黎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邹景立马回头,视线下移瞧见他: “怎么啦,姜黎?有事吗?” “我能跟你聊聊吗?” “呃,直接在这儿可以吗,你也知道的,我的粉丝比较多,很忌讳绯闻这种东西,我不想伤害他们幼小且脆弱的心灵。” 面对这样的说辞,姜黎都能面不改色,依旧是微笑着对他: “好,我看到新生典礼那天,你和单家的两兄弟走在一起,你们认识吗?” “嗯……” 邹景看上去不太想承认,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太好了,我可以麻烦你件事情吗?”姜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信封递给他:“你可以把这个转交给单凭寒同学吗?” 邹景接过来看了看,有些疑惑: “为什么?” “帮个小忙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可以帮你写一个月的数学作业。” 姜黎压低声音告诉他。 ! 邹景的神情瞬间变得极其为难。 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月的数学作业而对兄弟背信弃义呢? “再加英语。” 不行,邹景,坚持住,你可是最讲义气的男子…… “再加一个月。” “成交。” 干脆利落的回答。 邹景同他握了握手。 但是这么丰厚的条件,肯定不止送封信这么简单。 不过姜黎还没说话,邹景便狗腿子地俯下身: “放心,班长,我一定会为你的报恩之路保驾护航的!” 他伸出喷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在自己额前一晃,冲姜黎挤了挤眼睛。 然而,单凭寒看到那封信,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喂,人家omega亲手写的感谢信,好歹看一眼吧。” 单凭寒只是摇摇头: “我又不认识他。” 邹景满脸悲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现在班长在他心里就是天使,而单凭寒这个凡人胆敢拒绝神明的馈赠! “行了,他不看你自己拿回去看呗,别白瞎了人家的用心良苦。” 单竟遥火上浇油,眼神轻挑,似有若无地落在单凭寒身上。 “什么啊,姜黎又不是给我的,他跟我心里喜欢的类型完全不一样,也不是说他不好啦,只是我比较……” 单凭寒突然伸手劈掌,躲过他手里的信封,飞快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 “啰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单竟遥了然于胸,忍不住笑了笑。 第一次抽考之后,姜黎和邹景做了同桌。 对于没能帮到姜黎的事,邹景深感抱歉。 “没关系,你已经送到他手上了。” “有什么用啊,按照他的脾气,肯定没回家就随便扔在垃圾桶里了。” “那也没关系。” 听他说完,姜黎微微低下脑袋。 “哦!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好,是他的原因,他就是这种人,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人类可是无法感化一块石头的。” 邹景匆忙解释。 不过姜黎没再说话。 后面的时间,靠着和邹景同桌的关系,他顺利挤进了几个人的交际圈。 邹景向来性格好,跟他也熟,有时候聊天会多一些,说说笑笑也正常。 而单竟遥只是偶尔和他打个招呼,偶尔插两句嘴,其余大多时间都是在观察弟弟的反应。 单凭寒则没有同他说过半个字,只在邹景他俩说话吵到自己的时候不悦地与他们隔开一张桌子坐下。 s中尊崇的就是两个办学特色,“国际”和“贵族”。 在校生大多数没有通过考试来升学的意愿,毕业后递交申请直接海外留学。 可姜黎没有这个资本,他要额外学习其他基础学科知识,还得保证现在的社交与多样化课程,空闲时间又在忧心该怎么让单凭寒不再讨厌自己。 一个学期下来都毫无进展。 其实想吸引单竟遥还是很容易的,但那份新鲜感不会长久。 姜黎需要的是爱,无限期的、持久的爱,能够维系他生存的爱。 可是现在,他连让单凭寒不再抵触自己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几年很快就会过去,明明很努力地进了这所学校,难道要毫无收获吗? 姜家不会给予他任何支持,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姜黎的下场他自己可以预见,无疑是被随便送给某个权贵当宠物,靠着摇尾乞怜讨生活。 这些事情,本来就从他一出生就注定了。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他走在放学路上,眼睛却定定地追随着前面几米距离的背影。 实际上,从很久开始,单凭寒傍晚下课后就没有再跟单竟遥和邹景坐家里的车回家,而是步行锻炼五公里。 而那个不太标准的五公里的尽头处,恰好是姜家。 姜黎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背起书包,面朝落日,踩着他踏过的土地,这样的时光持续了数百天。 他曾偷偷地观察过,单凭寒路过姜家之后,便在附近的公交车站结束了步行,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于是今天,他没有再一言不发地闷头沿着对方的脚印走,而是一路小跑追上去,与之并肩。 单凭寒没有看他,没有说话,却不是没有注意到他。 alpha的步伐稍稍往路边倾斜,为他让出内侧的空间。 姜黎便慌乱地收回视线,也没敢开腔。 单凭寒体力好,腿也比他长,就是匀速走,姜黎都跟得很吃力,逐渐脸颊开始发红,气喘吁吁。 可是对方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步速,这样omega就只能小跑着撵上,嘴巴微微张开,吐息的喘声越来越乱。 他两眼一抹黑,总算到了姜家所在的别墅区门口,赶紧抱住了一根粗壮的电线杆子,浑身打颤。 单凭寒也停下脚步,站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俯视着他,像是不太理解他的行为。 “单、单凭寒,谢谢你。” “什么?” 单凭寒拧眉。 “就是谢谢你。” 姜黎忽然咧开嘴笑出来,筋疲力竭的笑容,却很灿烂。 单凭寒看了他一会儿,并未开口,扭头想要离开。 身后的人一把拽住他的手。 肌肉的跳动互相传递,有一点点运动后潮湿的触感,但更多的,还是从指尖到心脏的酥麻。 “我们能做朋友吗,单凭寒?” 姜黎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可以吗?” 单凭寒没有回头。 不经意间,有阵风拂过,带着落叶焦黄的气息,带着夕阳的橙红色,很没有眼力见地隔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只是想要一个庇护而已。” 他说。 姜黎愣了下神,眼神滑落,掉在他抓着单凭寒的手上,声音变得更小更轻,若不是有风作媒介,单凭寒都有可能听不到: “那,你愿意做我的庇护吗?”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单凭寒将他的手扯开,或许是觉得今天的风太冰凉,声音不大动听,便又添上一句: “进去吧。” 他离开了,可姜黎迟迟没有进去。 姜黎第一次感觉语言是复杂难懂的。 他猜不透单凭寒的想法,正如他猜测不到下一秒的风,还会不会是吹动自己头发的那一缕。 —————————————————————— 没什么想说的,放个小板凳在这里蹲会儿,给路过的每个赠送啵啵香吻一枚~ 第88章 我猜你也想靠近吧* ?(还是寒姜,最后一篇) 戏剧课老师下发了任务,同学们自由分组抽取命题进行一场短剧创作与表演,限定一个月的时间。 大约三至四人一个小组,除了……姜黎跟邹景是同组。 这俩人平时看上去人缘不错,但遇到事情,其他那些学生都会优先选择跟自己玩得好的。 邹景与姜黎面面相觑。 “你去吧,姜黎,我相信你的手气。” 姜黎深呼吸一口,走到讲台上,伸手进箱子,抽出小纸条展开。 邹景探头探脑地挤过去看了眼: “故事新编?” 他挠了挠头,跟姜黎一起走出来坐回位置上。 “这什么意思啊?” “应该是要改编一部着名戏剧吧,感觉比其他原创题目还要简单一点。” “哦哦,你明白就行,靠你了。” 邹景握拳给他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姜黎很无奈地望向他: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两个人的戏剧怎么搞?” “啧。” 邹景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掌: “有了!单竟遥和单凭寒跟咱们不是一个老师,可以去问问他俩。” “可以吗?” 姜黎的语气半信半疑。 “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创作剧本吧!” 邹景像个大猩猩一般挺直胸膛。 虽然他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但姜黎目前除了相信,好像别无他法。 每天依旧照常,那天过后,单凭寒没有结束他的步行锻炼,不一样的是,如果他比姜黎放学早的话,就会故意在门口等一段时间。 因而有时候姜黎出来早了,也会下意识地等他。 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话,日复一日,姜黎觉得自己身体素质似乎提升了不少,已经可以渐渐地勉强跟上单凭寒的步伐。 只不过今天,他们身边多了两个人影。 邹景上去和单竟遥勾肩搭背: “怎么样,我之前说的那事儿你俩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 “我很忙的好吧。” 单竟遥扒拉开他的手,可邹景半点没有气馁,不依不挠地再次缠上去: “你忙个屁啊,忙着调戏小o吗?不行不行,你俩必须答应,实在不行我就忍痛割爱,把我男主角的位置让你好啦。” “我们不是偶像剧。” 姜黎小声提醒道。 “啊?!你居然没有给我安排男主的戏份吗!” 邹景瞬间忘记了拉拢两人的事情,面露伤心地要拱过来,被单凭寒侧住身体挡住。 他这样的姿势,姜黎被整个藏在他背后,连根头发丝都看不着,邹景只能长叹一口气作罢。 “马路上不要闹。” 单凭寒不善地瞥向邹景,而后姜黎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 “没关系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主角。” 这句话还没把邹景安慰好,反倒让单凭寒扭头看过来。 姜黎不经意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幽深而带有潺潺的凉意,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但又不清楚怎么了。 他怎么又惹单凭寒不高兴了? 明明都已经尽量在他和他的兄弟面前留下好印象了。 姜黎收回视线,仍然跟在他身边闷头往前走。 单竟遥将他俩这别扭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歪嘴一笑,扯了扯邹景的袖子: “欸,你光问我有什么用,你看老二同意吗?” “我没意见。” 单凭寒主动开口。 这下子连邹景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忍不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单竟遥。 “咳,那个……我就知道凭寒比你善良多了,是吧,呃那就这么定了啊,明天周末,咱们咖啡厅见,我找地方,回去给你们发地址。” 夕阳的余晖把四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无论如何,少年的时光,总是暖煦的,风和日丽的。 周末的咖啡厅。 邹景提前预订了一个小圆桌会议室,像是包厢,要更安静和私密些。 他们讨论了很久,于姜黎而言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只能暂时停止,将几个国内外经典戏剧篇目列出来,让大家选。 意见仍旧是统一不起来。 姜黎一个脑袋两个大,禁不住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折腾大半天,一点进度都没动。 “唔,好累啊,我饿了。” 邹景伸长手臂趴在桌面上。 姜黎心想他充其量也就动了动嘴皮子,连脑袋都没舍得用,竟然还能消耗热量。 “我也饿了,正好,走吧,咱俩出去买点东西吃。” 单竟遥起身,抬手拍拍他。 “啊?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没力气,你带凭寒,你俩一起……诶哟!”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单竟遥。 这人居然掐他?! 单竟遥冲他挤眉弄眼,睫毛都快拧掉了,邹景才恍然大悟: “啊……哦,我好饿啊,我现在得去吃点东西,你俩待在这儿吧,有想吃的发消息啊,我们先走了。” 两个人飞速离开。 姜黎把桌上的材料收拾好,从背后拿过书包放在大腿,拉开拉链找出几张卷子拿出来。 密密麻麻的试题,明显不是高中一年级的水平了,单凭寒只用余光稍稍瞥了两眼,便干脆趴在桌上睡觉,双眼一合。 姜黎偏过头悄悄地瞟他。 少年的黑发又硬又短,五官锐厉,棱角轮廓分明,唇线紧绷,浓密的眉毛轻轻蹙起来,像是睡着了也不轻松。 姜黎从嘴里咬了咬自己的腮帮子,缓慢移开视线,拔开笔帽,开始专心做题。 一个小时之后,这套卷子被他做了个七七八八。 单竟遥两人还没有回来。 他举起手臂,用力伸了个懒腰,扭扭酸胀的脖颈。 旁边的单凭寒依旧是那个姿势,没有动弹。 “凭寒。” 姜黎轻声唤道。 他没有反应。 “单凭寒。” 姜黎凑近了几分,又喊了他一声。 依然毫无反应。 omega喉结滚动,指腹嵌入掌心,再次缓缓靠近,试探着将手指压在他眉心处,想要把他皱眉的表情揉开。 离开的那两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姜黎不知道鼓足了什么勇气,捏了捏他额前柔软的发丝。 跟他本人冷冰冰的态度截然不同。 姜黎安静地端详着他的睡姿,睫毛却如同濒死的蝴蝶翅膀一般颤动,瞧得出极其紧张,怕他突然醒过来骂自己一顿。 “姜黎、凭寒,我们回……” 门被打开。 姜黎差点心脏骤停,突然剧烈的耳鸣。 门又被关上。 五分钟之后,邹景和单竟遥带着假笑面具嘿嘿嘿地走进来,姜黎已经端坐好,翻看自己做完的卷子,神色不大自然。 “哈哈,凭寒睡着了啊,你们也没发消息,我买的烤肉饭……” 不知道睡梦中的单凭寒是否被吵到了,刚刚舒缓的眉头再次拧起来,慢悠悠地起身,抬眼朝着进来两人的方向,表情阴郁。 “啊哈哈。” 邹景尴尬地笑笑,忽然后背冷汗直冒,单凭寒这个表情像是要杀了他。 ———————————————————————— \(〇_o)/ 第89章 谬误 姜黎睁开双眼。 他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驾驶座的梁闻语收起手机,将后排的外套递给他,然后解掉安全带下了车。 姜黎坐在车里缓了会儿,披上那件外套也跟着下来。 在电梯上,他很罕见地一语不发。 梁闻语看出他的情绪不对,没有过问。 安安静静的环境,最适合胡思乱想。 姜黎其实很羡慕梁闻语,各种意义上的。 有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再与任何事情牵连瓜葛,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可能会跟自己的爱人,在街上开一家小卖部,他想吃多少零食都可以被允许,慢慢弥补童年,不像现在这样体重有所波动就会焦虑一整天。 哪怕升职了,这种观念还在他脑袋里根深蒂固。 他的能力也许不足,那些东西可以靠努力追赶,但外表是独一无二的,omega唯一能分羹的地方。 周一清晨。 邹景起晚了,早餐没吃饱,可单凛仅仅给盛予骄准备饭盒,自己就只能先去便利店对付两口。 他心情有点丧,刚出门却瞬间明媚起来。 “ken!” 他抱着三明治追上去。 “早上好。” 梁闻语冲他微微点头,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 邹景顿时感觉自己心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差点鼻血喷三尺,晕头转向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咖啡厅。 等咖啡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凑上去。 “姜黎这么早就开始使唤你?大早上还喝咖啡。” 邹景没想得到他的回答,想要继续开口换个话题聊,可是梁闻语却启唇: “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他?” “嗯?谁?姜黎?” “他人很好,但是貌似没有人这么觉得?” “怎么可能呢,我们俩可是三年的高中同学,那时候他帮我写过好几次作业,简直就是大善人。”邹景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误解自己讨厌姜黎,继续说:“我好哥们还跟他谈过恋爱呢,就是那天,你见过的那个人就是我爸,他的二儿子……哎呀,其实我爸是我干爸,只不过我亲爸现在懒得搭理我。” 这人际关系让他一个本来巧嘴的律师都有些难以解释,尤其是在梁闻语面前还紧张,说得就更乱。 “他只是正常的交际,为什么会得到那么不好的风评?” 梁闻语还是不解。 “他的家庭超乎你想象的乱套,头顶四个兄姊为了家产厮杀,特别是他那个三哥,简直就是个傻缺,不顾自家的脸面尊严,没完没了地给他泼脏水,上学期间他日常的生活费被克扣,想要兼职赚点零花钱,不是被姜老爷子嫌丢脸,就是被那个三哥几次三番地到店铺打砸捣乱,如果不是后来有我们陪着他,真是不敢想象。” “名声差不差的他已经不在乎了,这么说吧,姜黎能健健康康活到今天,就算是他上辈子积德行善,你是没见过他高中时候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好不容易被凭寒喂胖了一点,现在又成这样了。” 邹景自顾自地说着,已经从讲述变为回忆,眼神复杂。 梁闻语要的咖啡和碱水面包好了,他拿上包装袋,冲邹景颔首: “谢谢你,再见。” “再、再见。” 邹景愣了下,迟钝地朝他摆摆手势。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很意外地,盛予骄正往外走。 他今日穿得很正式,从头到脚的私人订制,纯黑的西服套装和亮漆皮鞋,而现在胸前还别了朵白花。 “爸,你干嘛去?” “很明显,参加葬礼。” 盛予骄摊开手。 “迟心蕊的?” 邹景问道,得到他一个音调肯定,便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我会守好敌后战场的。” “不要乱用词,你今天好好待在公司里,要是被我逮到又去骚扰ken的话……” “爸,你放心,我可是工作优先,我仅仅假装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只是我追求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我不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你别担心,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好的,节奏哥,王秘书会认真盯着你。” 他把“认真”两个字咬了重音,而后坐上电梯。 墓碑前,大多数黄白相间的菊花中,有一捧亮眼的白玫瑰配着茉莉,是盛予骄放在那里的。 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早上太阳还未发威,显得凉飕飕,地面些许潮湿,像是天也在默默落泪。 李女士却已经挤不出泪水,她只是两眼空洞地注视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上去,似乎有一种生机在她体内缓缓褪去。 但她注意到了盛予骄送的花,不由得多看几眼。 “她已经脱离了痛苦,我不希望用太过庄严肃穆的花朵去祭奠一位靓丽的少女,她值得最浪漫的哀悼。” 李女士听到他的话,胸前微微起伏。 “你是心蕊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别让她抱有遗憾,好好的,带着她的希冀活下去。” 盛予骄将她抱住,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我们是来帮你的,也是来帮心蕊的,不要再让正义迟到了,不要再让无辜的孩子们付出生命。” 葬礼结束,盛予骄被她带到了母女两人住的居民楼。 很吵闹的市场附近,老旧的小区,甚至没有几个监控摄像头。 盛予骄却敏锐地观察到周围那些人不大对劲。 “这些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吗?” “嗯,但有些是刚搬来的,不太认识。” “这几天新搬来很多人是吗?” 盛予骄跟她爬楼梯步行上去,没有电梯,台阶与台阶之间还很陡峭,走起来有些吃力。 “确实,多了不少新面孔。” 李女士始终沉浸在悲恸中,今天被盛予骄这样猛地一提醒,才注意到周边的蹊跷。 “你现在明白了吗,自己手里的东西有多重要。” 盛予骄跟随她进入屋内。 他很少见这样老破小的房子,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左右看看。 “你真的能帮蕊蕊吗?” 盛予骄凑到窗户附近,隔着不大清晰的玻璃朝下观望片刻,才说道: “你难道想让害死心蕊的凶手逍遥法外吗?我已经不做新闻了,我发现尽管我去揭露一些东西,还是无济于事,我没有办法改变受害者的境遇,但是法律不一样,它是公平的,正义的,它是有力的武器。” “既然手上有证据,它就像是盾牌,最锋利的矛配上强有力的盾,才能给予加害者致命一击。” 李女士闭了闭眼,转身来到电视柜,蹲下身在一个小匣子里,翻找片刻,拿出了u盘。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大不了就是死,我还可以下去陪我的蕊蕊。” “她不会想看见一个无能的母亲,她拼尽全力为你留下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要是软弱到这种程度,她能安心吗?” 盛予骄举起那枚小小的u盘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东西太轻了,几乎没有一点重量,却能压垮一个快三十岁女孩的脊梁。 盛予骄怕她家的电脑已经遭遇入侵,便让邹景带了笔记本赶过来。 里面是几条数据记录,盛予骄看不大懂,便问道: “什么意思?” “3月4号,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有一个文件被删除了。可是在2月28号,它被发给了八个不同的邮箱。” 邹景解释道。 “能不能修复?” “这只是几条操作记录而已,没有数据,而且源文件已经被彻底清除,不过看起来文件体积还不小。” “那几个邮箱地址能查出来吗?” “只有账号,应该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查到使用人。” 闻言,盛予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给一个人。 对方很快接通了。 “小黎,我这里有几个邮箱账号,你去叫人查一下,迟心蕊在案发前一段时间内,曾经给这些人分别发去了同一个文件,而这个文件却在案发前一天被她亲手删除了,当然也可能不是她自己删除的,这个文件我猜测就是证据之一。” 然而刚挂断电话后一秒,邹景又在u盘储存中找到一段怪异的视频。 竖屏,应该是手机拍摄的,地点就是这个屋子,也就是迟心蕊的卧室。 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应该是迟心蕊本人在拿着手机拍,摄像头在屋内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的大衣柜,停留了半分钟的时间,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意思?” ———————————————————— 抖音小游戏真勾人啊,抓了好几天大鹅终于逮到一只。 蜜雪冰城双芋抹茶下!架!了!凭什么!!(‵□′) 第90章 清白于辜 “这个,衣柜?” 他们的注意力落在角落里那个大衣柜上。 盛予骄看了李女士一眼,女人便走上前,缓慢地打开衣柜门。 只有几件女性服饰,简单而日常,其余的就是一些私密内衣,盛予骄和邹景都背过身去,没有多看。 李女士睹物思人,不由得再次泪流满面。 没有任何异常。 两人离开了她的家,盛予骄带走了那枚u盘。 “你说,既然源文件都删除了,他们为什么还想拿到呢?” “或许吕珲并不知道它被删除,那就说明迟心蕊不是被逼迫,可这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删掉呢?” 邹景也搞不懂。 “那段视频又是什么意思?她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盛予骄同他大眼瞪小眼,没有半分头绪。 “不过爸,我猜测警局那边已经被疏通了关系,我们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暂时还不能把u盘交到他们手上,但说实话,就算真的找到吕珲学术造假的文件也无济于事,没办法直接证明是他逼死的迟心蕊。” “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小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我们没有办法干预,做好自己就够了。” 盛予骄拍拍他的肩膀,上了车。 第二天,s大。 姜黎穿着宽松的阔腿牛仔裤,上身是彩虹色针织开衫,里面只有一件短款背心,还戴了副没度数的黑框眼镜。 梁闻语频频侧目看向他。 “有话就说。” “你不冷吗?” 面对他的疑问,姜黎耸了耸肩。 梁闻语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好看就行了”。 昨天他连夜找到线人,通过技术手段追踪那几个邮箱的地址,居然发现他们竟然是迟心蕊课题组的同事。 于是姜黎用迟心蕊的邮箱,给他们每个人发去了一则邮件,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今天一早就有人联系他,说在s大公园凉亭见面。 姜黎远远地便望见那个坐着的身影,就是之前实验室里特别寡言寡语男生,当时问他话,回答的时候也是眼神闪躲,相当不坦荡。 “你胆子还挺大。” 他靠近那人,顺便左右顾盼。 那个同学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喝水,见他来了,手还在颤抖,脑袋埋得很低,说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噩梦。 “不、不止昨天晚上,从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睡好觉过。” 他十指插进头发间。 姜黎坐在他对面,开口: “让我猜猜是怎么回事吧,你的导师吕珲侵占了属于你们的科研成果,迟心蕊是你们中间的主干,吕珲以延迟毕业威胁,逼迫她就范,她忍无可忍决定联合起来举报导师的学术造假行为,但是——” 那人抬起头,眼神在触碰到姜黎审视的目光后,像是被钉进了土地。 “你们在举报前夕,反而联合将她背叛了,对吗?” 那人顿时慌乱起来,呼吸都快不畅,不停地摇头,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的,最开始我也不想的,但是不能失去这个学位,我好不容易读到今天,我不能铤而走险,迟心蕊自己毕不了业,还想拉别人下水……” “你们牺牲掉她生命换来的前途,现在还安心吗?” 男生被他这句话惹得崩溃呜咽不止。 姜黎起身,长舒一口气,皱着眉: “你既然来找我,应该已经想好如何去弥补了,去做件正确的事,我会去进行公平公正的报道。” 他撂下这句话,走下台阶准备离开,迎面却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面对着专业的摄像机,正在录制什么。 一行人中,姜黎不少都认识,有s大的校长、迟心蕊的导师吕珲,还有一位……跃腾集团代表人范凝。 “我跟蔡部长提及,他本人对此事非常重视,也感到十分惋惜,希望我多多关注,因此这次的捐赠,我们越腾拿出三百万支持s大的科研事业,并将建立一个心理咨询站点,保证每位人才培养的过程中,还要聘用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同时进行定期调查疏导,不让类似的悲痛事件重演,这也是蔡部长的意思。” 采访很快结束,校长和吕珲分别与范凝握了握手。 吕珲像是与他们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开,径直往凉亭这边走,完全把姜黎堵在石子路上。 “又见面了啊,姜大主持,不知道我们s大究竟有什么大新闻呢?” 姜黎没回话,他就绕开路,探头看向亭子里的男生: “小陈啊,休息日也不要太清闲吧,少跟社会人员来往,有时间多来我办公室咱们探讨探讨关于你毕设的问题。” “好,好的,老师。” 那个小陈浑身震悚,连忙点点头,逃荒似的跑开。 吕珲冲着姜黎笑笑: “以后我们学校也该安装个门禁了。” 姜黎带着梁闻语回到stn,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存在疑惑。 因为说实在的,吕珲有着蔡子晋这一个强大后台,他们学、政两界互相扶持,就算这次染上人命,但并不是直接谋杀,只是学术造假的话,蔡子晋也有能力保住他,不至于坐牢判刑,等这阵子大众的热情平息,自然就会把这件事淡忘。 可看蔡党的反应,对那个u盘的紧张程度,显然心里有鬼。 他立马打电话给盛予骄,得知了迟心蕊生前拍摄的那段奇怪视频。 于是夜里,他们再次赶到了她的家里。 姜黎敷衍地对李女士打了个招呼,便横冲直撞地走进迟心蕊的房间。 “哎!你、你们干什么?” 实际上,盛予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先尽力安抚好李女士的情绪: “你放心,没事的,吃过晚饭了吗?小景,去给李妈妈买点东西吃。” 李女士摆摆手拒绝,匆忙撇开他的手往屋内走,看到的是姜黎打开衣柜门,将里面的衣物通通抱到床上。 “你!” 她又气又悲,这些都是女儿的遗物,自己都舍不得碰。 而姜黎置若罔闻,如果仔细看去,他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 终于在一个角落,他发现了一只无菌取样袋。 女士内裤布料上的斑渍清晰可见。 姜黎深吸一口气,将拿东西举起来到李妈妈面前。 不仅是她,盛予骄都瞪大双眼。 “快去报警。” 第91章 收场 ? 吕珲以为顶多会收到一封停职信,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警察。 s市人民法院以强奸妇女罪对他提起诉讼。 百密一疏,他刚开始听说迟心蕊那个小丫头留着一个u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证据,结果只是控诉他学术造假的文件而已,便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农村姑娘,居然真的一直保留着被侵犯的证据。 但她太懦弱了,又太勇敢了。 她宁愿直面死亡,也不愿意再受这样长时间身心的双重折磨。 她想做妈妈心目中优秀的女儿,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可是遇到了贪得无厌的恶魔,将她全部的希望吞噬殆尽。 邹景作为原告方李女士的律师出席,盛予骄申请旁听。 结果以判处吕珲三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告终。 案件并未公开审理,但没有禁止报道,早在裁决书下达之前,姜黎就准备好了一则新闻稿。 他要抢到这个案子的独家。 新闻稿放在播报午间新闻的茜姐手里。 但姜黎没有继续其他的工作,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 一、二、三…… 铃铃铃—— 屏幕陡然亮起,来电显示: 蔡子晋。 姜黎勾起唇角,足足等了一分钟才接起电话。 “喂?蔡公,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姜,你在忙?” “是啊是啊,今天忙得不行。” “那我来帮你轻松一下吧,”那边的声音平静无波:“撤掉吕珲的新闻。” 姜黎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不会白白让你做的,八十万够不够?” 那边继续威逼利诱。 姜黎抬头看了眼钟表的时间,十点五十五分,距离午间新闻开播还有大约一小时。 “蔡公太客气了,取个吉利数,八十八怎么样?” 蔡子晋也笑起来。 这通电话很短暂,目的达成便被对方挂断。 这是姜黎等待已久的通话。 吕珲被抓起来没什么关系,蔡子晋在众目睽睽捞个人,虽然难,但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当作新闻报道,绝对会引起爆炸性的舆论。 然而吕珲的实验室与支持蔡子晋的众多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的丑闻对蔡党无异于是重大打击。 stn作为s市的官方媒体,只要在这里截住,就不怕事情流出去。 姜黎起身,不紧不慢地走进化妆间。 “茜姐呢?” 化妆镜前只有孙钰一个人。 “茜茜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只能我来替她,和威廉一起播午间。” “身体不舒服?” “好像是闹肚子了,肠胃炎,怎么了吗,姜、主、任?” 孙钰对他的鄙夷简直要冲上天,可是又不得不屈居他之下。 “她刚才吃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肠胃炎。” “这你就不用管了,作为主播,节目开始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失职,还好现在有我顶替,要是再晚一会儿,影响了节目正常播出,等上层追究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吗?” 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姜黎意味深长的笑笑,视线却落在他面前的新闻稿上。 是自己原本写给茜姐的那份。 姜黎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孙钰一动,差点让化妆师给他眼线画歪。 “你干什么?” 呲啦一声,姜黎撕扯下有关吕珲报道的那几页,团成球扔进垃圾桶里。 “这个不能报,自己找件新闻补上去。” “姜黎!你!你是故意找麻烦来给我添堵的?” 孙钰明白这则新闻是独家,意义重大,如果是自己来报,肯定能博得大批关注。 “你最好认清楚现实,我是直播部主任,所有的事情都由我全权安排,我不想让你报,你就报不了,如果节目时长出现问题的话,也是你的责任哦。” 姜黎笑着扭头,推门而出。 屋内的孙钰磨了磨后槽牙,把手里的保温杯摔在化妆台上。 走廊里,姜黎却松了口气。 他是故意激怒孙钰的。 他太了解这个对手的脾气和性格,也知道他为了和自己争出头的机会情愿铤而走险。 姜黎越不让他报,他就越要报。 所以这新闻他已经撤掉了,至于某些不懂事的人要是再把它报出去,他可管不住咯。 他回到办公室仰倒在椅子上,闭上双眼休息,这几天他每日的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 十二点三十分,午间新闻结束。 姜黎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边给梁闻语提前准备好的蔬菜沙拉上淋酱汁,一边给蔡子晋拨去电话: “蔡公,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这件事情完全是我的失职,我没想到手底下的人居然……我一定把他这件事处理好,给您一个交代,改日我去登门请罪。” “孩子,我是很好骗吗?” 蔡子晋冷不丁地压低语调。 姜黎面不改色心不跳,带着哭腔: “对不起,蔡公,我求求您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放弃我,我早晚要把那个孙钰整下去,都是他的错!蔡公算我求你了,我已经被单家唾弃了,您还要扔下我吗?我就这么无用吗?” 闻言,对面沉默良久。 “管好你的人,别再给我惹祸。” 最后他只撂下这一句,没等姜黎回应完便挂断掉。 “我明白了,谢谢蔡……” 通话停止的页面弹出来,姜黎瞬间变了个表情,将手机随便搁在一旁。 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开始吃沙拉。 可目睹了全程的梁闻语已经全然懵掉。 “有没有读过《三十六计》?” 姜黎问他。 梁闻语摇摇头。 “真正的战术,是不费一兵一卒,还能一箭双雕。” 他终于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既重伤了蔡党,还暗中算计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孙钰,看来之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stn的午间新闻将“吕珲”这个名字成功送上热搜榜。 自然顺藤摸瓜牵扯出了他跟目前军部大臣蔡子晋的关系,对于此事,蔡部长当即公开撇清,严厉批评了吕珲的丑恶行径,上演了一场“大义灭亲”的戏码。 不过与吕珲相干的化工产业还是收到重创,个别集团股票一再下跌。 盛予骄坐在家里看电视,财经频道就这件事进行了深度解读,不禁让他感叹不已。 他还是头一回近距离地参与进权斗中,也近距离地看到了某些温文尔雅背后的爪牙。 —————————————————————————— 这部分剧情终于结束了,好累,后面骄骄要夺回自己主场了,我的宝贝赶快来解救我吧,我需要你跟你老公的糖糖吃个饱 其实这段主要是突出他们每个人虽然在金字塔的顶峰,但高处不胜寒,没有办法简单的生活,总是少不了争斗,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单凛才想把盛予骄牢牢地保护起来(但禁不住叛逆老婆总在警戒线周围试探) 有跳过这部分剧情或者有细节没看懂的宝子们可以问我啦 第92章 私奔到月球 盛予骄倒在按摩椅上,捧着一包白巧柑橘片,边吃边看电影。 很老的一部犯罪片,他看得很认真,嘴里叼着半拉橘子片悬在空中,都忘了嚼。 “妈咪妈咪!” 结束了钢琴课的单以慈从楼上跑下来,横冲直撞地窜进他怀里。 “哦!” 盛予骄下巴被她的脑袋磕到,一张嘴就把柑橘片掉在地上。 单以慈往他身上爬,踢掉鞋子坐在他大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牢牢嵌在他怀中。 “怎么?史密斯老师批评你了?” 盛予骄摸摸她的后脑勺,他蓦然想起迟心蕊的事情,心里一揪,又对她说: “你要是不想学的话,咱们就不学了,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成绩也没关系的,你只要尽力了就好,千万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管你以后怎样,你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宝宝。” 他扒拉出小慈的额头亲了亲。 而单以慈正把小手伸进包装袋里偷摸拿他的零食往嘴里塞。 “妈咪,你说我要是上小学了,会不会就没有办法跟南也在一起啦?” 盛予骄忍不住扶额。 他可真是想多了,这闺女脑袋里就没有正事。 “不会的,南也去哪所小学?” “我会去国外上学吗,妈咪?” “谁告诉你的?” “他们说像我这样的孩子都会被送到国外去锻炼。” “不会的,你大哥二哥都是在s市念的私立小学啊,妈咪怎么舍得把你送那么远?” “那就好啦,南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了他的话,单以慈眼睛亮起来,语气都变得轻快。 “不对。” 盛予骄打断她: “应该是你去哪里,你就要努力让南也跟你一起去。” “嗯!” 小慈眼睛瞪大,深刻地学到了人生真谛,把橘子片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盛予骄捏了把她的小脸: “怎么又不喊爸爸了?” 单以慈动作一滞。 她嘴唇撅起来歪了歪: “忘记了啦。” 小慈从会说话开始就是喊他妈妈的,一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搁置了工作安心待在家里,蓄了长发,二则是由于…… 当时她才几个月,躺在摇篮里已经会咿咿呀呀地简单发音,或者被逗得咯咯笑,但和老大老二不同,单以慈第一个发出的清晰字是“ma”。 老大老二叫“ba”的时候,盛予骄很快抢先在单凛之前应下,这回尽管是“ma”,他也急着认领了。 所以小慈喊他“妈咪”,他从来没有纠正过,也不怎么介意,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 中午,单凛开完会到家,盛予骄正在院里陪刚子转圈。 刚子去接飞盘,他便蹲下来,忽然感觉到一道阴影靠近。 盛予骄回头,单凛也俯身,没给他反应时间,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啧。” alpha抬手,指腹搓了搓他的耳垂,才站起身。 “穿得太少。” 男人搂住他,伸手蹭蹭他的脸,照常对他的穿着评头论足。 “已经春天了好吗,这么大的太阳。” “春捂秋冻,多穿点没坏处,最近流感很厉害,你在你那个小公司的时候,记得避着点人,那些职员都让他们戴好口罩,省得传……” 盛予骄捂住他的嘴: “再啰嗦我就上班去咯。” 单凛瞬间安静下来。 他晚上破天荒允许了前几天盛予骄提出来的烧烤计划,并且是他亲自动手。 单竟遥没打一声招呼突然回了家,来得还正是时机。 “哇塞,今天有口福了。” 不过单凛只供应盛予骄一个人,孩子们自己一堆,边烤边吃边聊天。 “欸,那谁,程绪呢?” 邹景开口。 单竟遥开易拉罐的手停顿了下: “你想他啊,他是我的助理又不是保镖。” “是吗?我一直看你俩形影不离的,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 邹景一脸正经地挑破。 “滚蛋,吃你的生蚝去吧。” 单竟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而不远处的巨大楸树下,盛予骄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腿,微笑看着他们嬉闹,顺便品鉴单大厨的秘制烤肉,火候好得很,每一寸入口都是鲜嫩无比。 他每次端着新烤熟的东西凑过来,都会借机跟他碰一碰唇。 “你烦不烦呐。” 盛予骄脚尖踢了踢他。 “尝尝咸淡。” “德行,”他白了单凛一眼,望向远处的两大一小三个脑袋,忽而疑惑道:“……老二怎么没来?” “他最近可忙得很。” “不是事情都解决了吗?” “什么事情解决了?” 单凛又把问题抛回来。 盛予骄撕咬下一块牛舌,嫩得入口即化,眼神却不像赞赏口味,反而转来转去,仿佛在思考。 “只是搞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没到开香槟庆祝的时候,不错,你儿子终于有点成长的迹象了。” “是啊,”盛予骄瞥他一眼,“不是如了你的意?” “这证明爱情只会冲昏头脑,分开之后反而变聪明了。” “你怎么没被冲昏头脑?因为不够爱吗?” 盛予骄挑起眉,丢给他一枚无声的炸弹。 单凛求生欲满点,回答毫不犹豫: “因为我老婆深明大义。” “去你的,你当初为了跟我在一起,能和整个单家抗争,足以证明刚才的理论是错误的,小寒之所以拼命,只能是由于他还没放下。” “他放不放下是他的事,盛先生,你该放下这串肉了,今晚已经过量了。” 单凛夺过他面前的餐盘,又伸手揉揉他的胃部。 盛予骄本来就脾胃虚弱,晚饭吃太多油脂,不消化肯定会胃疼。 “好啦我知道了,我去散散步行吧。” 他刚要站起来却被男人攥住手腕。 单凛低头看了眼时间,忽然贴在他耳边说: “可以做点别的运动。” 盛予骄脖子被他的呼吸撩过,有些发痒地缩起来,对上男人眼神,那目光简直是明晃晃地赤裸。 “你开什么玩笑?他们都在呢。” 他余光扫向几米开外的孩子们,怕自己和单凛的悄悄话被他们察觉。 “管他们干什么?” 单凛摩挲着他的手掌,拿出杀手锏: “我明天要出差。” “去哪?”盛予骄惊讶不已。 “巴黎。” “你怎么不早说?!”盛予骄恨不得咬他一口,“去几天?” “预计一周。” 单凛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盛予骄长叹一口气。 夜色渐深,气温骤降,小慈去睡觉,邹景和单竟遥感受到一丝凉意,叫人把酒搬进屋里继续喝。 邹景眺望树下,猛然发觉: “欸?爸和单叔呢?!” —————————————————————— 你猜。 第93章 同是天涯逃婚人 。 从未认真学过生理知识的盛予骄终于了解到这一点。 翌日他几乎是半昏迷的状态,被人叫才勉强醒了过来,却还没办法下床吃早餐,保姆边将床边的小桌板升起,准备好的粥和小笼包摆上去。 “需要喂您吗,夫人?” 盛予骄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是酸胀的,甚至眼皮也昏沉,但面对保姆这个请求,他还是摇了摇头。 也太丢人了。 “你出去吧,有事我喊你。” 他的嗓子像破锣,语调都是劈开的,更显窘迫。 保姆没敢多问,忙点头飞快地跑出门去。 盛予骄在心里已经骂了他一万遍。 每次都是这样,折腾整个晚上,清早不叫醒他悄悄地走。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一幕,盛予骄腿还有些发软。 男人依然如同二十年前一般生龙活虎。 有时候盛予骄都会害怕,他的绝育是否真的有效果,一想到这些,让alpha脸颊不由自主烧起来。 他颤抖着舀起一勺粥送进口中。 手机响了。 单凛发来的消息: [醒了吗?] 盛予骄瞥了一眼,没打算回复。 [即将起飞,十几个小时,联系不上别害怕,乖乖待在家里。] 他还发了两个黄豆亲亲表情。 盛予骄想到单凛冷着脸挑选表情符号的样子,忍不住乐出声,心想自己全身像散架了,不待在家里还能去哪。 整整躺了一个周日,盛予骄都没恢复活力,星期一恹恹无神地来到公司,哈欠不止。 “爸,你没事吧,要不再休息几天?反正咱也没什么生意。” “瞎扯什么,哪没生意了,闭上你晦气的嘴巴。” 邹景无奈地撇撇嘴。 可事实正如他说的那样,事务所确实没有多少大案子,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也赚不到钱,明明是公司,却越办越有了慈善机构的感觉。 但这两天唯一有个好处,就是没有了单凛监督,盛予骄可以明目张胆地不让家里厨房送餐过来,跟邹景下去吃饭。 许是邹景平日守株待兔过太多次,居然又碰上了梁闻语,今天完全是不期而遇。 他是来买饭的。 盛予骄观察他周身的气质,沉稳平和,没觉得不舒服,便开口邀请道: “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吧,小黎的饭我待会儿让人给他送上去,你不用担心。” 梁闻语有些犹豫,他不了解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可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拒绝面前这个英俊而和蔼的长辈,虽然他年轻得不像个长辈。 眼神偏开,他又看到邹景那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只能答应下来。 他们来到一家私房菜餐馆,找了个采光好的位置坐下,盛予骄接过菜单,点了几道,又拿给梁闻语看: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自己看着再加两道。” “不、我……没关系的。” 梁闻语显然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连忙摆摆手。 “嗨呀,”邹景一把抢过了菜单,满脸自信:“爸,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再来个狮子头、菠萝咕咾虾,还有荔枝肉。” 不仅盛予骄,梁闻语显得都有些诧异。 他平常波澜不起的表情,能让人看出惊讶来还挺不容易。 “怎么样,ken,我厉害吧,看你之前吃菜的时候喜欢甜口,就记住了。” 邹景抬眼看向他,梁闻语却在目光相触之前垂下视线,端起茶杯抿了口。 “爱吃甜口,你也是s市本地人吧。” “嗯。” 盛予骄笑了笑: “那ken,方便问一下你的中文名字吗?” “宋……宋小林。” 梁闻语念自己名字时的诡异停顿只被盛予骄当作是紧张。 “没关系的小林,放松随意点就好。” “宋、小、林。” 邹景在一旁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 梁闻语借着喝水连咽了几口唾沫,听他再次开口: “好名字啊,简洁大方,我猜你可能五行缺木,你该不会是土命吧,我是金命,咱们两个实在是太合适了吧!” “你还研究起这些东西了?” 盛予骄头一回直面他犯傻的状态,可以说大跌眼镜。 “嘿嘿,爱好嘛,爱好。”邹景挠挠头:“爸,咱们三个点六道菜是不是有点多了,不过没事,吃不完直接打包给姜黎吃算了。” “他中午不吃油性太重的食物。” 梁闻语条件反射地反驳道。 还好不久便开始陆续上菜,等菜上齐了,气氛也就没那么尴尬。 “小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小黎有这么个表亲?” “关系很远,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 梁闻语平淡地回答。 盛予骄顿了顿: “抱歉,你们几个年纪差不多,我就也把你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可能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去年重症不治,之前我一直在国外上学,爷爷怕我今后无依无靠,想让我快点结婚组建一个家庭,我不愿意,所以就临时暂停学业回国了。” 他情绪冷静地犹如在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叫盛予骄霎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可以这样呢?!” 邹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格又压不住了: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事情,两个人甚至都不认识,没有互相的理解,怎么能走到最后呢?我宁可接受穷困潦倒的人生,也不愿意成为不幸婚姻的囚徒。” “ken,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其实我和你一样,虽然我和我的那位对象是不约而同直接逃婚了,还因此被我爸踢回国,但我相信我们两个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我们也不会后悔。我理解你的想法、你的处境,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是吧,爸?” 盛予骄被他这段义正言辞的演讲唬住了,只能点点头。 可反观梁闻语,他眼神闪烁,仿佛真的有了触动。 他们结束了这场饭局,分别时邹景还一步三回头,心都飘出去,跟在梁闻语屁股后面同他一起进了stn的大楼。 盛予骄揪着他的耳朵把人的魂儿拽回来。 邹景提着打包盒,一到公司门口便朝里喊: “王哥,吃饭啦。” 有位员工走过来告诉他们,王秘书在会客厅,有委托人找上门了。 王秘书不愧是王秘书,他们离开这么一会儿,都能接到案子。 第94章 单凛不在的第一天 “你好,赵先生是吗?” 盛予骄敲了敲,然后便推开会客厅的门。 王秘书已经谈得差不多。 “你、你好,盛总。” 这几天见了不少痛哭流涕的omega妈妈,长相各异,但神态都是一模一样的沧桑憔悴。 感觉这样的家庭都有同样的问题,另一半的缺失,不管是父母中的哪一方,都会让孩子的性格产生巨大缺陷。 “可以和我说说吗,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儿子失踪了。” 哦? 盛予骄蹙眉。 “对不起,”omega擦擦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心情:“他从前天晚上跟我大吵一架之后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来,怎么也联系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了他平时经常待着的地方,也都找不到。” “没有在上学吗?” “他很早就辍学了,今年刚十六,我给他找了一家电子厂上班,平时在宿舍住,您也知道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他……” “赵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盛予骄抬手,表情带着歉意: “我们这里叫律师事务所,不是侦探社,如果人口失踪的话,应该报警才对。”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时间没有这么长,他跟几个人在那个小房子里,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我怕他出事,可万一那些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小房子?”盛予骄捕捉到关键点:“什么样的?在哪里?” “独立的两层楼,在一片废弃工地,听说那边快要拆迁了。” 随后,他又报了一串地址。 听到这个地方,盛予骄却转了转眼珠,这不是老大之前拍卖下来的那片地皮吗? “这么远?那你说他工作的厂子,也在那附近吗?” 那人点点头。 盛予骄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对: “你的儿子,他都失踪三天了,说不定生死未卜,你却因为面子不敢找警察?” “不,不是这样,我……” “我还是建议你报警。” omega不再说话,盛予骄只能让人先把他送出去。 他回到办公室,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后,就找人调查那个房子。 邹景把下午茶给他送到屋里。 盛予骄刚打开豆乳面包的盒子,手机便响起来。 “干嘛。” 点击接听后,单凛的脸便出现在屏幕中。 男人穿着正装的样子可以完全把他拿捏住,尽管手机摄像头的视角十分刁钻,盛予骄还是心软软: “烦人死了你,隔着屏幕还勾引我。” 他现在彻底忘记了前两天自己是因为谁下不来床,恨不得把单凛直接从手机里拽出来猛亲。 “刚起床,想看看你,中午吃了什么?” “我都工作一整天了,你才睡醒,懒蛋。” 盛予骄终于有机会说他了,至于吃了什么,自然是没有回答。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 男人给他照照窗外的蓝天: “待会儿要开会,没意思,在家里想到晚上能看见你,还能熬一熬,现在真的很烦。” 盛予骄听到他这样直来直去地说话,倒是没什么不习惯,可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肯定要目瞪口呆。 原来纵横宦海的单理事长,私下里是会一脸严肃的和伴侣撒娇。 “不然我去找你呀?” “几点?我去申请航班,最好是晚上,你睡一觉就到了,不累。” 盛予骄只是随口一嘴,但单凛的表现好像是私人飞机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楼顶来接他过去。 “我又不是没去过巴黎,你有那么离不开我吗?我很忙的哎。” “很想你,想见你,想现在就看到你。” 单凛重复道。 盛予骄心脏扑通扑通,脸颊有些发热,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你是不是易感期了?” 他说完,画面好像就卡住,被迫中断了通话。 过了几秒钟,单凛发来消息: [会议开始了。] 盛予骄有些忧心。 一直到晚上,单凛都没有再联系他。 吃过晚饭,他洗了个澡,穿上丝绸睡袍,胸口敞开的那种,躺在被子里刷手机,实则在等单凛的视频通话。 可男人迟迟没有动静。 盛予骄怕打扰他工作,没有主动发过去,等得十分焦躁,不知不觉就上下眼皮打架,倒头睡去。 床头的智能灯光似乎检测到了主人逐渐平稳的呼吸,亮度暗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单凛的回复—— [在忙,睡吧。] 盛予骄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莫名其妙的忽冷忽热。 他不去巴黎,单凛就不打算理他了是吧,好呀,好样的,看谁先忍不住。 盛予骄把手机扔在一边。 可他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单凛昨天粘人的情态,还有临走那天信息素爆棚的样子。 “啧。” 哎呀,男人真麻烦。 他后面两三天都待在公司里,无所事事又很忙,单凛发来的微信他通通用一个“。”敷衍过去。 电视新闻播了盛世集团关于度假村的规划,圈地剪彩。 盛予骄不由得想到那天的事情,那个神秘的小房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他把邹景叫过来: “去找一下那天姓赵的那位omega的联系方式。” 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报警,但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越权办理。 盛予骄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他记得这人说过自己是普通的公司职员,现在的时间可能在工作,盛予骄便没多想,准备中午再打一个。 结果未曾预料,不到半个小时就有电话拨了回来。 “喂?” 声音不像是之前那个omega,盛予骄微微挑眉,道: “你是哪位?” “甭管我是谁了,你跟赵雨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 盛予骄如实回答,不免有些疑惑,喝了口水顺顺嗓子。 “拉倒吧,老子看见你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少蒙我,到还钱的日子家里家里没人,单位单位不去,他藏哪儿去了啊?连他儿子都跑了?!”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拿着他的手机,怎么会找不到他人?” “老子怎么知道?他邻居都说房子空了好几天没人,指定是跑了,你跟他什么关系,赶紧把钱还了,不然老子就不走了!” “如果是想跑,怎么会不带电话呢?” 盛予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 在什么情况下,会把手机都扔在家里而人不见了呢? 他无视掉对面人的喋喋不休,直接挂断了电话,陷入思考。 第95章 不怕事且惹事 s市紫山区禄光镇。 依山傍水的大面积开发区,不论风景还是地理条件都是得天独厚,建造度假村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市中心到这里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要坐公交车的话也有班线。 盛予骄下了车,比起市区,这里的体感温度貌似要低一些,他裹紧了自己的围巾,绕着工地转了两圈,最后在山脚下那个尚未开发的小片区域,找到了之前那人所说的房子。 这个地方属于度假村二期区域,还未有动工的迹象。 可是这么偏僻的地方,牵扯到了两个人的双双失踪,实在怪异。 盛予骄想。 他非得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周围根本渺无人烟,连耕地都看不见,应该是山上的人家搬下来后,就被遗忘了。 那一座二层小楼门口上,是一个落了灰的牌匾,能依稀分辨出之前是面粉厂。 而周遭废弃掉未建成的,好像是水库一类的,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建造成功。 盛予骄踏过摇摇晃晃的小木桥,逐渐靠近,由于大衣中藏着一根他从家带来高尔夫球杆,他行动起来并不大方便。 抬脚踢了踢门,居然有人来开。 来者看上去十七八岁,比较高挑,面部瘦得凹陷,目光无神,两只眼球简直像要掉下来。 “找、谁?” “赵俊在不在?” 闻言,那人反倒把门关的小了点: “你是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盛予骄抬脚踹开门,懒得跟他啰嗦,直接撞开他往屋里去。 “你到底是谁!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快出去!” 后面男生尖叫起来。 盛予骄蹙起眉,急匆匆地在一楼几个房间寻找。 未果,他便又站在那人面前: “小朋友,你到底认不认识赵俊?” 对方却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冲着他,眼神狠厉: “快走,不然我动手了。” “离这么远可刺不到我。” 盛予骄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一步一步靠近他。 那人握着刀的手颤抖不停,缓缓后退,但他显然不如盛予骄反应能力强,alpha来到他面前,与刀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说。 水果刀前倾,盛予骄找准机会一把夺过来,顺便抬起另只手将他胳膊一掰一拧直接脱臼。 那人顿时跌倒在地,靠住墙根叫唤。 盛予骄抬脚踩在他肩膀上示意他闭嘴,手指间转了转刀,冰冷的利刃对准他的侧脸: “我最后问一遍,赵俊在哪里,如果你听不到我说话,这耳朵就没必要了。” “二楼!他在二楼!” “早说不就完了。” 他还在抱着自己的胳膊呻吟,盛予骄已经朝楼梯走去,刚踏上去,二楼一股猛烈的潮气就翻涌过来。 盛予骄蹙了蹙眉。 二楼是很空旷,地上是一大片铺盖被褥,散发着潮湿的霉味,盛予骄捂住口鼻,看到横七竖八的身体,明明睁着眼,却皆不清醒。 男男女女都有,盛予骄拿着一张照片,在他们之中寻找目标,越往里走,难闻的恶臭扑面席卷。 可里面这些人像是毫无感觉,沉浸在粉末带来的虚拟幻境中。 盛予骄终于在一个人面前停下脚步,仔细按照图片比对,可这股臭气熏得他脑袋都开始发疼,勉强辨认出来,然后拿着高尔夫球杆戳了戳躺着的人。 “赵俊!醒醒!” 男生眼神空洞,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你爸呢?你爸在哪?” 盛予骄强打精神。 “……我、我爸?” 那人扭了扭脖子,拧向一旁,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铺位上。 盛予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呕——” 盛予骄飞快地跑下楼,推门离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门外,警察们已经封锁现场。 这下子不止他们,s市公安总局长带着当地的派出所长都慌乱赶来,看到坐在警车里开着门,耷拉着双腿喝水的盛予骄,险些魂飞魄散。 “单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盛予骄只抬眼看了看他,低头吹吹捧着的热水,继续喝。 “您没受伤吧,”局长低眉顺眼地弯下腰关切道,又起身环视四周呵斥:“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先送单夫人去医院吗?!” 有个警察唯唯诺诺颔首回答: “因为还没有审问,我们……” “哪件事情重要啊?!” 局长派人开着盛予骄的车把人送回去。 等车驶远,局长才松了口气。 “领导,咱们还没了解情况,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你以为你是老几?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你还敢审他?” 盛予骄直接回到家里,没有再去公司,他把衣服脱下来叫人扔掉,然后进浴室,倒了一整瓶香氛足足泡了仨小时。 他闻闻自己,那种味道和画面还包围着他。 “呼……” 抛开这些事情不谈,盛予骄脑袋里还是有很多疑团。 那些人见到突然的闯入者,几乎是毫无反应,就连那个看门的,也是胆小如鼠。 但看他们的状态,已经可以说得上老毒虫,怎么能毫不防备呢? 只能证明为他们提供货的人早就逃之夭夭。 可那个omega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呢?又怎么会不带手机? 他选择相信警察,把这些疑惑暂时抛开,穿上家居服躺进沙发里,立即在电视上看到了有关这件事的报道。 盛予骄打开手机,大众关注度很高,热搜也“名列前茅”,可出现频率最多的词条,却是: [盛世集团度假村] 他觉得相当奇怪。 虽然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即将建造的度假村项目的地域,可整个案子跟盛世集团的规划怎么扯上的关系? 吃过午饭,不知道是因为脑袋里装了太多谜团,还是早上的事耗费了心神,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几乎是一觉睡到天黑。 朦胧中,他似乎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将自己的所有愁绪逼了出去。 他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旁边的人影。 盛予骄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轮廓,就伸出胳膊去够男人的手。 这一刹那,单凛顿时咽下了全部斥责的话,握着他的手,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 骄骄提前报了警的,因为不确定具体地理位置才先去探了探,并不是直接莽 而且s市治安还是不错的 第96章 未觉春至 “不是说一周吗?” 盛予骄歪了歪脑袋,捏捏他的手。 “提前了几天,收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 单凛坐上床边,让他的头靠着,趁机撩开被子和那层薄薄的睡袍,检查他身体是否有伤。 盛予骄握住他作乱的手指,抬眼对上男人的视线: “什么事都没有,我不仅是个成年人,而且是已经养育过三个孩子的成年男人,只有你眼里还一直把我当作小屁孩。” “太胡闹了。” 单凛对他的行径作出如此评价。 盛予骄把脸埋进他怀里,并未反驳,男人便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指抚摸他的头发。 指腹的温凉,透过皮肤传入颅脑,从头顶滑到脖颈,叫alpha舒服地眯了眯眼,一阵过电似的酥麻。 单凛不喜欢猫猫狗狗,但这样撸毛的动作却十分娴熟。 “我才刚离开几天,就发生这种事,看来还是施行老策略比较好。” 他现在完全不认可盛予骄口中所说的事业和工作,要是能把他拴在身边,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秒都能看到是最好不过。 “哎呀,都说了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啊,生活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 “我要给你一帆风顺,在婚礼的誓词上,我承诺过。” 男人猛地垂下头,目光与之对视,灼热而真挚。 盛予骄躺在他大腿上,微微仰头望着他,喉头微滚,鼻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互相的信息素早就搅在一起。 “可你也承诺过让我快乐,不是吗?我如今才真的快乐。” “不。” 单凛闭上双眼,额头与他的相碰、相贴: “你在害怕。” 话音落地,盛予骄握着他的胳膊,不由得一颤。 他自认为藏得很深的情绪,却在单凛面前无处遁形。 “你没有见过那种肮脏的东西,那些失去理智的瘾君子是不可控的。” 盛予骄松开他的胳膊,手臂慢慢攀上他的脖子,用力将男人的脸靠得自己更近,完全变成了拥抱的姿势,五官几乎都掩在他的颈窝里。 单凛的手掌覆在他后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找我,忘了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脑袋。 单凛有的时候其实感觉到很挫败,他的洗脑持续了这么多年,还是偶尔会失效。 在他眼里,盛予骄变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唯有自己全方位无死角地亲自监控,才能放心。 所以他越来越迫切地逼迫老大老二独当一面,他才能理所当然地退居幕后,对盛予骄寸步不离。 盛予骄感觉他的臂膀在逐渐收紧,有些难以呼吸: “老公……” 单凛如梦方醒,缓缓松开他,在他面颊上亲了亲。 “去吃饭吧。” 饭厅,全家最无忧无虑的小慈同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很兴高采烈地缠着盛予骄讲今天幼儿园趣事。 她一扭头,对上了单凛的目光。 “哦!爹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没有。” 单凛径直坐到盛予骄手边。 “略,坏爹地。” 单以慈吐了吐舌头,并未放在心上。 可惜盛予骄今天晚上胃口不佳,只喝了两碗汤。 “妈咪,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 “中午吃多了而已,你吃你的。” 盛予骄勉强勾起唇角冲她笑笑。 单凛握住他的手: “我看后天气温不低,带你去打棒球。” “你提前回来了,难道不用处理工作吗?” 他疑问道。 “实际上,弗兰克林总裁关于我的突然回国颇有微辞,但我向她解释了情况之后,她表示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一见是谁能把我拿捏得这么紧。” “单、凛!” 盛予骄立马甩开他的手,作势沉下脸: “你要让我去当三陪啊?” 单凛笑了: “她是位雷厉风行的女beta,你们估计很聊得来。” 他搂住盛予骄的肩膀,又补充道—— “相信盛总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盛予骄再次挣扎地推开他,唇角下压,双眼瞪向他。 单凛的手追上去与他十指交握,拉到唇边亲了亲。 “哎呀行了!算我欠你的好吧!” 谁让单凛是因为他才中途回来打乱了计划呢,何况还是两国的交涉,总不能丢了颜面,太小家子气了。 况且他也明白,单凛是想让他借机散一散心。 “我、我要准备什么吗?” “只是私下见面而已,弗兰克林夫人很随和,不用太紧张,你连我都搞定了,还怕什么?” 看晚饭盛予骄实在吃的太少,单凛又叫人洗了不少水果送到楼上。 enigma向来不用他动手,一口一口给他喂进嘴里。 盛予骄淹没在他薄荷味的气息里,忽然想起: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那个……” 单凛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引诱他去巴黎,只得点了头。 盛予骄只顾着胡思乱想,全然忽略了男人的感受,不由得心里泛酸,便伸手摸摸他的脸: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难不难受?” 单凛适时把压制已久的信息素一股脑放出笼子,牵着他的掌心贴在唇上。 “难受。” 凌晨一点。 盛予骄神志不清地被他从浴缸里捞出来,双腿还在打颤。 单凛细心地将他从头到脚地水渍擦干净,裹好厚浴巾抱在怀里,插上静音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alpha头皮被他轻柔地按摩,加上暖融融的缓风,让本就昏昏欲睡的盛予骄彻底合上眼睛。 “我要起诉你浪费粮食……” 分不清是嘟囔还是呓语,他睡着了都在为那些被单凛拿来作不良用途的草莓们抱不平。 他晚上该做梦被巨大草莓追杀了。 盛予骄完全放松身体入睡的状态简直就是个没骨头的娃娃,单凛一手托着他不让他滑落,还要用下巴抵住他的脑袋,不能让他湿着头发睡觉。 如果说单凛是个育儿高手,恐怕单家上下都不会有人认同。 可他确实数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一个孩子,那便是他眼中那个敏感而脆弱的爱人。 那个百分之百信任着他的爱人。 —————————————————————— 但知情深。 (妈的好幸福 第97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盛予骄没想到,弗兰克林夫人在航班上的一日旅程,是留给他和单凛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 有点太过火了。 他虽然还没到四肢开始衰老的地步,但这样下去早晚肾亏,以后张女士要是再带他去看老中医的话,他都有些羞于启齿了。 “单凛……停一停……” 自从那次失忆之后,男人的病态占有欲愈烧愈旺,甚至有的时候会暴露出想把自己锁起来的欲望。 然后被盛予骄强力压制下去。 其实是软硬兼施地哄。 他无奈至极,平时哄三个孩子还不够,大的也得时常顺一顺毛。 单凛亲他,咬他,紧紧地抱着他,像是一个重度皮肤饥渴症患者发病。 可只有盛予骄清楚,自己要更离不开他一点。 当年单凛莫名其妙的爱,加上两方家族的背景悬殊,都不能不让盛予骄那岌岌可危安全感崩塌。 他无法乖乖地被单凛圈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撩动男人的神经,用这种方法确认他的爱还存在。 现在即使他已经全身心地信赖单凛,却还是不能抛弃这种把戏。 所以enigma潜滋暗长的独占欲,又何尝不是他惯出来的? 棒球日当天,盛予骄换上一身常穿的运动服,把微长的头发拢在耳后扎起来,还戴了发带,跃跃欲试。 绿茵体育场被单凛大手笔包了下来。 今天不止有他们两个,还有盛予骄曾在机关大楼见过几次面的,单凛同单位的干部们。 “弗兰克林夫人呢?”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 “我只说她要见你,没说跟打棒球有关系。” “啊?” 盛予骄的表情很意外。 合着单凛居然把这些大领导喊过来只是陪自己打球?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他们也需要运动运动。” “是啊是啊,总坐办公室也不好,多亏了夫人您提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我们还能锻炼锻炼。” 其余人连声附和道。 盛予骄起初还以为会打得不尽兴,毕竟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经常运动的类型,而且官大一级压死人,单凛的部下跟他打球怎么会使全力? 可事实却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大领导们个个都是健将,还毫不相让。 单凛与盛予骄分在两组,一到赛场上变成了剑拔弩张,完全不见昨日的温存腻歪。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队友的好胜心点燃了盛予骄。 有裁判有规则的正式比赛,他们还定下了赌注,今日中午的花销由输方请胜者。 第一局吹哨落幕,盛予骄队首战告捷。 “都打起精神,别让着他们。” 盛予骄挥舞着球棒,扭头看向单凛,纵然气还没喘匀,却双眼发亮。 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运动的时候,大脑只有这方寸之地,以及球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压根无暇顾及旁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全神贯注,让盛予骄罕见体验到了快感。 整整五个多小时,到下午两点钟,负责裁判工作的秘书才赶紧叫停他们。 这些人正在劲头上,酣畅淋漓的一时间难以抽身。 但只是这一会儿痛快,长时间没有剧烈运动过,猛然锻炼太久,怕是第二天站都站不住了。 “咱们不是奥运会,没必要这么拼命的,目前双方得分扯平,先用饭吧。” 秘书好言好语相劝。 “裁判,要求加时!” 还有人不乐意。 “李部长,您脸都红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吃过饭再战也来得及。” “差不多了,暂停吧。” 直到单凛开口,他们才放弃。 盛予骄被他拿着一条干燥的毛巾抹了把脸。 “刚才那局我们差一点就超过你了。” “是么,我觉得还差得远。” 单凛故意逗他,把一瓶苏打水旋开瓶盖凑到他唇边,还嘱咐道: “小口喝。” 比起盛予骄双颊通红、汗流浃背的模样,他简直轻松得像是仅仅绕着场地溜达了几圈。 盛予骄知道他体力惊人,平日只能从床上看出来,这一次却是真真实实地摆在他眼前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嫉妒: “凭什么你是enigma,真不公平。” “没有盛总厉害,都让我出局了两次。” 单凛碰碰他的脸,而后胳膊下滑,拉住他的手跟他一起进了屋。 “那当然啦,有没有菠萝啊,我想吃菠萝。” 盛予骄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心情比之前显着地变好了。 “把汗晾一晾,去冲个澡,待会儿吃饭了。” 单凛又拿了一条干净毛巾盖住他的脑袋。 “哦。” 盛予骄跑去他的套间冲凉,换上他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简单的宽松牛仔裤和卫衣,还有球鞋。 他推开门就看到守在大厅的单凛,对方同样换了身装束,也是常服便装。 “下午不打了吗?” 盛予骄挨着他坐过去,刚才胡乱抹干的头发,发尾还有些潮湿。 单凛便又喊服务生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说道: “老婆,你可以不要抢运动员饭碗吗?” 盛予骄噗嗤一声笑了。 “你现在肌肉都该酸痛了,不能再打,下午去见弗兰克林。”单凛正经地又解释一遍。 “好哦。” 刚才还没反应,现在身体确实有些累了,但终归放肆地出了出汗,还是舒服的。 中午他大快朵颐地吃了很多碳水和肉。 其余人吃过饭便离开,盛予骄揉着自己的肚子眯起眼睛,问单凛: “我们什么时候去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回家了。” 单凛叫人拿来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盛予骄一头雾水: “不是还要见……” “你现在很累了,回去睡个午觉,那是晚上的事。” 单凛随意的态度让盛予骄不免生疑,似乎他们即将面见的不是一位着名的外国企业家。 “我说过了,她人很随和,只是想来s市玩一玩,顺便见你一面,不要太紧张。” 男人俯身亲在他唇上。 盛予骄对这个吻措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便在他逃走前张嘴咬了一口,然后拱拱鼻子,明显是生气的预兆。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完美取悦了他的掌控欲。 可是被这样稀里糊涂地摆布,盛予骄着实有些不爽。 单凛勾住他的手,满怀歉意地望着他: “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啧。 这种语气,还有这眼神。 盛予骄阖了阖眼,胸前一阵起伏,抬手粗暴地揪起他的领子把人拽到面前,再次上嘴在他唇边咬下一口。 他真是栽在这个讨人厌的enigma手上了。 第98章 心灵对话 傍晚,太阳快要落山。 盛予骄坐在会所的沙发里喝果汁,二郎腿一翘,忽而瞥见窗外色彩浓烈的夕阳,便放下被子,举起手机摄像头来对焦。 他拍成了实况,正好捕捉到门外的树叶在微风下抖动的瞬间。 “嗯——” 拉着长音,从嗓子里发出来的,表示他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满意,还把手机屏幕凑到单凛面前。 可惜男人对他的兴趣比对照片大多了,趁机低垂脑袋亲到他颧骨处,胳膊环过他的肩膀: “好看。” 盛予骄一时间没跟他计较,反而倚着他的肩膀继续翻看起自己相册里的其他照片,手指划动。 单凛却得寸进尺,手掌覆在他大腿根与小腹的交界处,极其隐秘的皮肤部位,他把指尖埋了进去: “等晚上回去泡一泡脚,我帮你按按摩好不好?” 盛予骄胡乱应着他,实则找到了单以慈小时候的照片,圆滚滚的小肚子和手脚,可爱极了。 单凛贴着他的脸,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抬手把那张照片划过去。 “啧,你……” 盛予骄抄起拳头就往他脑门上打了一下。 男人反倒抓住他的手腕往唇上贴。 “啊哦!恐怕我来得不太是时候!” 清润明亮的声音响起。 盛予骄一愣,都忘了缩回手,就这样抬头瞥过去。 他视线定格在声源附近,入目的是一个深栗色头发的高挑女子,五官美得锋利又张扬,红唇微张,笑容很大,长款的烟灰色大衣后是同色系的长裙摆。 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也是外国长相,只停在入口处将门关上。 弗兰克林夫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 盛予骄慌乱地撇开单凛的手,起身同她虚抱着行了个贴面礼。 “欢迎来到s市。” “谢谢单夫人,今天上午我去了源江畔游玩,那里风景可真不错。” 她笑着上前一步,再次与单凛拥抱: “单,我觉得你去当一个导游也很合适,计划做的简直天衣无缝,给我的体验非常美妙。” “我没那么专业,只是平常被我老婆锻炼出来了而已。” 他们两个说的法语,盛予骄听不太懂,一边礼貌地笑笑,一边用指甲掐单凛的手心。 因此他们的对话便转换成了英文模式。 弗兰克林夫人的英语也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法国味道,但所幸盛予骄能听懂一些。 但她跟单凛两个人聊到涉及经济的专业术语时,盛予骄就有些懵圈了,自顾自地吃水果。 “单夫人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被突然提到,盛予骄掀起眼皮,勾唇笑笑: “普林斯顿。” “哇,果然咯,看上去单夫人就很优秀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难搞的enigma收入囊中。” 盛予骄听出些意味,便扭头瞅向单凛。 男人跟他十指相扣,温和的眼神递过来: “我们曾经是一个系的。” “是吗?之前好像没听你提到过。” 单凛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同学他都打过照面,面前这位女士不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媲美超模,他不可能没印象。 “可能是由于我之前没有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她的姿态始终落落大方,叫盛予骄好感倍增。 于是话题转移,从正经的公务变成了对单凛的侃侃而谈,有关他的大学期间,那些盛予骄未曾听过的轶闻。 单凛制止不了,当然也没办法继续平平淡淡、面无表情地听下去,便借口上洗手间离开。 盛予骄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不由得在心里又变得崇拜面前这位女人几分。 他们两个越聊越起劲,期间还提到了斯诺克。 “难道你也喜欢打斯诺克吗?” 弗兰克林双眸发亮。 盛予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桌球室: “我记得这里刚好有斯诺克的大案子,不如……” 一拍即合,两人趁着单凛还没回来,就钻进了桌球室,外面已经完全黑天,室内灯光全部开启,氛围更好。 两个人很专注,像是“棋逢对手”,马上就快清了台。 “你赢了。” 盛予骄耸耸肩说道,面上却是高兴的表情,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玩得这么开心了。” “我是侥幸,盛先生,你很厉害。” 盛予骄听到她口中的自己换了个称呼,便抬起下巴看过去。 女人垂头摩挲着球杆,坐在台面上,抿唇轻笑,眼中却浮现过一丝落寞。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比如我之前还是主持人,现在反而开始研究法律了,甚至更早之前,我也不会想象得到自己一个alpha会给别人当老婆。” 他云淡风轻地拿自己的经历安慰她。 从刚才聊天的时候,女人提起她之前并未进军经济,盛予骄猜测她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被迫转行,成为了现在掌管企业的女强人。 “盛,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看来单的眼光真的不错。”弗兰克林说:“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羡慕你,反而我觉得你有一点点可怜,我们是一类人。” 盛予骄望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我虽然是个beta,但也像你一样,在接触社会之前,就提前进入了婚姻的象牙塔,我的伴侣是位成功的企业家,成功的alpha,他许诺我可以接受丁克,只需要待在家里,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弗兰克林太太,可他在前不久出轨,我们离婚了。” “不过这还不是更荒诞的,我掌管了分割出来的一家公司,已经一年半多了,但所有的生意伙伴都依然称呼我为弗兰克林太太。”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叫什么,好像我的名字没什么重要的,你认为这有趣吗,单夫人?” 她俯下身做好击球的姿势,却手滑,没有完美进洞,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原来是这样。” 盛予骄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想要见到自己了。 “我没有什么好建议,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他的口语有浓重的美音,流利但显得语调轻佻: “外界的看法是最无关痛痒的东西,我从前也很关注这些,可是我现在清楚得很,不管是单夫人还是首长太太……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哪怕是附庸,我也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盛予骄也弯腰贴近台面,一杆将最后一个球打进洞,落袋的声音掷地有声。 “就像说起弗兰克林,我脑袋只能想到你的容颜,夫人,而并非是你那个无能又不忠诚的丈夫。” alpha冲她挑一挑眉—— “走吧,带你尝尝正宗的s市本帮菜。” —————————————————————— 骄,你好charming(?? ? 3?) 第99章 工作日 送走了弗兰克林,盛予骄回到家里,意外觉得今天这几个小时过得分外漫长,可他却很轻松。 泡完脚从足浴桶里拔出来,他草草擦了两下,就倒在床上。 单凛给他浑身的肌肉做放松,只是还没到一半,刚碰到小腿肚子,他就两眼打架呼呼睡着了。 这一觉比他最近几天睡得任何一晚上都要沉。 怀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薄荷糖,催眠利器。 第二天起得很晚,邹景还以为他又不去公司,所以自己拿上早餐先走了。 盛予骄一觉醒来快到中午,身边单凛都没走,还跟他一块躺着,沉重的身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唔……” 他挣扎两下,把脑袋探了出来。 他怎么感觉最近男人貌似很闲的样子啊。 “醒了?” 单凛的嗓音听上去的确也是刚刚苏醒,带着几分沙哑,迷迷糊糊地又把他搂紧: “再睡会儿。” “这都几点了,我好饿!” 呼吸的热气扑在耳畔,盛予骄抖了抖,然后使劲把他的胳膊掰开,全然不顾地爬了起来。 两个人折腾了十来分钟,才磨磨蹭蹭地先后下楼。 厨房里只能重做一份早餐。 盛予骄偏爱桌上的虾仁滑蛋,配着红糖发糕吃。 单凛早晨要先运动半小时才吃饭,今天虽然已经过了时间,但还是严格按照计划来。 出了健身房,他一般都重新换好衣服再来餐厅,可今天却顶着浓郁的信息素,甚至还带着汗液就坐在盛予骄身旁。 盛予骄并没有闻到不好的味道,反倒被薄荷冲昏了头。 “我昨晚找了几部电影,近日院线热播的,吃过饭我陪你看?” “你不工作去吗?我还要上班呢。” 盛予骄边喝着碗里的米糊边摇了摇头。 “上什么班?” 单凛完全忘了这茬。 “你要是真没工作干了,我更得挣钱养家了啊,懂事点,盛总养着你。” 盛予骄吃饱了擦擦嘴,起身却又弯腰在他嘴角亲了亲,拍两下他的肩膀就走掉。 专车送他直至大厦楼底,他阴差阳错地避开了早高峰,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缩短了不少。 坐电梯到十三层后,盛予骄其实有些心虚,毕竟都快中午了,要是让员工们看见,的确是不太正确的导向。 不过他一进门,就被带进了会议室。 里面是他没料到过的熟悉面孔。 单竟遥转动椅子朝向他: “爸,昏君也要上早朝啊。” 他挑了挑眉,目光玩味。 盛予骄缓了缓神,立即抬脚在他转椅腿上蹬了一脚,把人踹远。 “臭小子。” 他皱起眉头,坐了下来,手边多了一杯水。 是旁边程绪递来的。 不仅两人,邹景和王影也在。 “你们在聊什么?” 盛予骄喝了口水,终于发出疑问。 “来寻求法律援助呗,爸,咱们单总可是大客户。” 邹景双臂垫在脑后,仰倒在椅子上说道。 “少卖关子了,老大,你说。” “还不是上次那件事,爸你勇闯罪犯大本营捣毁窝点,本来是好事,但从禄光出的问题,咱们公司就难免会被提到,网上自然不知道您的参与,只是有意无意地带上盛世的名头。” 单竟遥解释道: “咱们即将开展的可是度假村项目,工地出了这样的事,甚至还涉及命案,终归不怎么光彩。” 盛予骄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手指曲起来点了点桌子。 “那些在网络上发言的人,不像是正常的网友,应该是有组织,被操纵的,故意往盛世集团身上泼脏水。” 始终没有开口的程绪此时补充两句。 盛予骄便瞥向他,也启唇道: “这件事确实不简单,疑点重重,可蔡党如果真的敢触碰红线只为了扳倒单家,也太糊涂了。” “爸,你还以为他是什么聪明人吗?早被权力洗脑了,说实话,你怎么没有提前跟我商量过?起初就不该让警方介入,我把他们一窝端了多好。” “别瞎说!”盛予骄拧眉瞪了他一眼:“那可是……你别瞎说。” 他最怕孩子们沾染上邪门歪道,就连一些灰色产业他都不希望单凛交到老大老二手上,更别提这些红线周围的勾当。 这个蔡子晋,真是疯了。 “好好好,你放心吧爸,我不会的,不然就不会来这里了。” 单竟遥起身轻抚他的背。 “慢着,不对啊,公司里不是也有法律顾问吗?你怎么到这儿来?” 说起这个,单竟遥倒是收敛了不大正经的神色,嘴巴一撇。 程绪接过话茬: “我们怀疑现在公司的那位法律顾问有猫腻。” 盛予骄狐疑地看过去。 “仅仅还是猜测,所以我们需要留一张底牌,找别的事务所会引起背后人的注意,只有借着盛叔叔您的由头到这里来商讨。” 听他这样说,盛予骄不免又扭头看向儿子。 这两个人,几个月之前不还是剑拔弩张,怎么忽然好像信任度爆棚,划到统一战线去了? 是他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吗? “那边小动作不断,老二盯着,咱们也得时常提防,不能松懈,不然要是到了父亲出手的地步,我们两个就真变成废物了。” “不会的。” 盛予骄抬手拍拍他的脑袋: “你父亲也很关心你们,有些困难或者挫折,自己应付不了的,就回家呆一呆。” 单竟遥握住他的手掌,把他的胳膊拿下来放在自己胸前,跟他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眯起来笑了笑。 “爸,不要给我留退路哦,破釜沉舟才能让人成长。” 他们两人走后,邹景又神秘兮兮地贴上来,把早上就买好的新款面包呈上。 盛予骄回到办公室,看到他这副狗腿子样,不由得警惕起来。 “干嘛?” “我想和您交流一下。” “有屁快放。” 邹景把办公室的门合上,蹑手蹑脚地坐在他对面: “ken有不喜欢的相亲对象,我也有需要摆脱的联姻未婚妻,对吧。” 盛予骄敷衍地“嗯”了一声,又是那个omega,看来这儿子脑袋里是朝思暮想忘不掉了。 “所以如果我们两个结婚的话,是不是就能完美解决这些难题呢?” 盛予骄一口水险些喷在电脑屏幕上。 第100章 绑架 神经了,都神经了。 盛予骄敲敲自己的脑袋,确保他还没被这些人感染。 “要不你辞职吧,邹大律师,或者赔我点钱也行,你每天都奇妙言论对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污染。” 他正色道。 “爸!我是认真的!” 邹景开始像一株恶心的海草一样在他面前撅着嘴巴扭来扭去,叫盛予骄更想向他索赔一点精神损失费。 “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对他的人品、性格、家庭通通不了解,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太不负责任了。” 盛予骄双臂环胸,扬起下巴睨着他: “如果你只是想对长辈赌气的话,我劝你死了那条心,我看你这几天倒是老老实实的,本来还想去找老邹替你说说好话,我看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邹景刚要张嘴,盛予骄却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嘶——” 他手指抵住额头,痛苦地蹙眉。 “好了好了爸,我不在你面前碍眼就是,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想法,我觉得很可行。” 盛予骄没说话,只抬手指向门外。 邹景挑一挑眉,起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门合上。 盛予骄知道他一旦兴起,就不会轻易放下念头,可如今他没心思去琢磨这些事,只觉得头胀胀的,身上轻微发热。 他认为没准是昨天运动过后出了汗,再被风一吹,所以有点感冒。 同时困倦的感觉也袭来,让他颇为操纵不了自己的信息素,窝在椅子上闭了眼。 单凛下午一来,刚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男人视线定格在微微发红的脸颊与翕动的唇瓣上,咬了咬后槽牙,目光顿时暗下去。 就连几米开外的电脑桌前认真工作打字的职员,都莫名感受到一股凉气。 “那个,单叔,咱们这里按照你之前的安排,是有休息室的……不知道爸为什么在这儿就睡了。” 邹景连忙解释。 单凛却连瞥都懒得瞥他一眼,手指竖在唇上“嘘”了身,转而迈开腿靠近过去,把椅子上熟睡的alpha打横抱了起来。 盛予骄居然睡得很沉,只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很快就抵在他胸前舒舒服服地继续睡,甚至右手还软趴趴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enigma心里像是被爪子挠过,忍不住低头贴了贴他的脸,又怕吵醒他,只敢轻轻吻一下。 他把人堂而皇之地抱下楼去,事务所的职员们尽管好奇不已,却都目不斜视。 谁也没想到,这位未曾谋面的老板娘原来是那么大一个啊,太高了吧。 盛予骄倒在舒适的太空座椅上,司机又特意开得谨慎,因而他几乎是快到家才慢慢转醒。 他还迷糊着,随手抓住了单凛的胳膊,发觉自己是在车上,猛地坐起来。 男人缓缓拍抚着他的后背: “要不要喝点水?” 盛予骄机械地扭过头去看他,眼神呆滞无力。 单凛便贴着他的脸捏捏,一直等他醒盹。 “你怎么还绑架我?” 盛予骄脑袋清楚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错了,是抢劫。” 单凛俯身压住他,眉毛下压,瞧上去不怎么愉悦,低头在他鼻尖咬了咬: “你猜我是劫财,还是……劫色?” “可惜我没钱,你没得选哦。” 盛予骄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跟他额头相碰。 单凛刚要捕捉他的嘴唇去亲,却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男人捏了把汗。 “你去公司干什么?” “看看你。” “下次再自作主张,我就叫安保把你列为重大危险人物。” 盛予骄很严肃地警告他。 “遵命。” 男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又急不可耐地凑上来动手动脚,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好香,宝宝,”单凛贴着他的颈窝猛嗅几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了:“你怎么会这么香?” 盛予骄被他的薄荷气息笼罩住,心想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味道重。 “起开,我揍你了啊。” 即使自己先释放的味道,但盛予骄颠倒黑白的能力依然在他这里是有效的,逼迫着他收回去,自己却还大咧咧地保持一颗青梅的状态。 单凛胸前一起一伏,努力压制着汹涌的欲望。 盛予骄躺在座椅上,开了推拿模式,转眼看向他,这人却是一脸自己苛待了他的表情。 但知情人才知道,单理事长每一日都吃得饱饱的。 车子很快驶入庄园,又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主楼前。 盛予骄还没被按摩爽,不大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被单凛套了一条毛毯下车去。 “我感觉你最近真的很闲。” 反正也快到下班的时间,盛予骄并未过度追究他擅自把自己送回家的事情。 “不乐意我多陪陪你?” 其实盛予骄是乐意的,但他希望的是,男人在他无所事事在家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在他上班的时候几次三番来捣乱。 虽然今天是他先睡着了并没有多认真工作,不过盛予骄还是理直气壮地把他划进“妖后”的范畴。 祸国殃民。 盛予骄摇了摇头,可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又跟单凛一块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 单凛举着pad,似乎是在看国外的经济形势和股票走向,忽然觉得肩头一沉。 随即梅子味的清香蔓延开来。 他居然又睡着了。 “骄骄。” 盛予骄被他托着脑袋叫醒: “嗯?干嘛……” alpha还不耐烦,继续往他怀里钻,想接着睡,见单凛躲开,他便朝另一边倒去。 男人伸手揽住他,探到他胳膊稍显热度的皮肤。 他立马吩咐人取来体温计。 37.1c 按照他平时的正常体温来看,算是偏高。 “是不是着凉了?” 单凛问道,盛予骄慢慢喝着水,没有回答。 由于怕他半夜烧起来,吃过晚饭之后,单凛让厨房给他煮了一锅红糖姜葱水。 盛予骄闻了一口便皱起鼻子,相当抵触地想要推开。 这个配方这么多年了他依然不能习惯,所以才一直害怕单凛知道他感冒,他宁可吃药片都不情愿喝这个。 喝进肚子里打嗝都是一股冲味。 “听话,”男人为他掖好被子,“趁热喝,喝完了就睡,出点汗。” 盛予骄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捏住鼻子咕咚咕咚咽下去。 火辣辣的液体穿过食管,从内到外瞬间热了起来。 “乖,睡吧。” 单凛给他擦擦嘴角,让他躺下来,贴上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才拿着碗离开。 后面这几天,男人也勒令他待在家里,没痊愈之前不许再去公司。 盛予骄晓得现在事务所步入正轨,而且他一个挂名的老板也没什么作用,索性休息几天也未尝不可。 然而他闲下来时,单凛却又整日不着家了。 但这几天反常嗜睡的盛予骄已经无暇顾及他,每天就是吃了躺,躺了吃,还很情绪化。 等等。 第三日的傍晚,盛予骄猛地惊醒,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冷汗直冒。 他打开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一行字: [男性结扎后还有可能意外生育吗?] 第101章 副本闯关进行中 盛予骄还没来得及印证自己的猜测,第二天单竟遥就打来电话。 他心乱如麻,兴致缺缺地接听放在耳边: “喂?” “早上好啊,爸,这几天无聊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又要干嘛?” 盛予骄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这几个小屁孩了,鬼主意多得很,根本难以掌控。 所以说单凛的放养决策实在是明智,也是不得不采取的方针。 “爸,怎么还戒备上我了?谁是你最乖的儿子来着?等着我去接你哦。” 盛予骄挂了电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前几天还在忧心公司名誉的问题,还有度假村新项目的开工,怎么今天有时间来骚扰自己了? 他吃着早饭,单凛一早就走了,看来是单位依旧是离不了他。 单竟遥来得很快,盛予骄刚刚换好衣服,就被他请进车里。 “你现在胆子可真大啊,不怕你父亲在?” “当然是打探好了父亲不在,我才敢来的啊,放心吧,今天绝对让您大开眼界。” 单竟遥关闭后座的门,自己则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盛予骄挑了挑眉,打量着随意打扮都帅气逼人的儿子。 他不禁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程绪不在吗?” “爸,你怎么也这样啊?我们俩又不是连体婴儿,怎么可能天天在一块?” 单竟遥解释这个问题已经有些烦躁,但面朝的对象是亲爹,就不敢有情绪,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不在就不在呗。”盛予骄心里并未在意,只是扭头瞥向窗外:“你要拐卖我去哪?你父亲可没说中午不回来。” “他今天中午有饭局,不会回去的,你就放心跟着我出来好了,成天憋在家里会发霉的,盛先生。” 他本来以为盛予骄开始了工作,却没想到还是跟以往差不多,三分钟热度,渴望飞翔,却在展翅出去风餐露宿之后又开始怀念自己的温床。 单竟遥不由得在心里对父亲的手段感慨万千,同时也觉得,他们两个就是最适合对方的伴侣,不论换世界上的哪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忍受他们互相的脾性。 轿车停在了一家普普通通的茶馆门口。 盛予骄还在疑惑,单竟遥就已经下了车并拉开他面前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不爱喝茶,老大也一样。 这几个孩子都没有遗传到单凛的一些风雅爱好,反倒都随了自己,总俗里俗气的。 他们一踏入,就来了服务生前来接待。 单竟遥从怀里掏出两张花哨的卡片递给他,那人便连忙收起来,颔首,在前面引路。 他们路过了一间间包厢,却都没有进去。 正在盛予骄满头雾水的时候,他们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服务员把花瓶挪动开,后撤一步,对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举起刚才那两张卡片晃了晃,又凭空出现一个密码锁,嘀嘀嘀三下过后,墙面移动,展现出一条通道。 里面还算明亮,头顶和走廊两旁都是灯光,越往下越能听到一阵音乐声。 要不是亲儿子在旁边,盛予骄还真觉得有一丝诡异。 离奢华的大门口还有几步距离时,站在两侧的人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面具。 等两人戴好,才把门推开。 里面的景象简直让盛予骄瞪大双眼。 明明是白天,里面摇曳的灯球,还有舞池里的身躯,都活力四射,伴随着激荡嘈杂的dj音乐,所有和他们一样戴着相同面具的人都在放肆畅饮。 “开瓶威士忌。” 他话音刚落,就被盛予骄瞥了眼。 这大白天的,喝什么威士忌? 虽然跟自己儿子来酒吧的感觉很奇妙,但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贴在单竟遥耳边低声问道: “这都是些什么人,大白天的不上班不上学,在这儿蹦哒什么?” “喂,你怎么现在这么无趣啊?!” 单竟遥把带着冰球的威士忌酒杯塞进他手里: “他们当然是和我们一样的富家子弟,有钱有闲,还喜欢寻求刺激。” “你就天天混迹在这种地方?” 盛予骄还是忍不住想说教他几句,可思考到大儿子的性格,总觉得不对劲,就没接着问下去,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单竟遥压根没听见他后面的话,只是捏捏他的手: “哦对了,我大不敬没关系吧,在这里最好别透露真实身份。” “你当你……”盛予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你当我是傻子?” 刚才单竟遥说话的时候没喊他“爸”,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不过,这样有什么意义呢,欲盖弥彰,咱们又不是一下车就带着面具。” 盛予骄有些不解。 “无所谓啦,只要这里玩的人互相不认识对方就好,至于这里的所有人,自然清楚每一位宾客的底细。” “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呢?还开的这么隐秘,就是为了胡闹专门建立的?背后是谁的资产?” 听到他一连串的疑问,单竟遥哑然失笑: “你跟你们家那位可是越来越像咯,防范意识满分啊,放心等待会儿出去我就讲给你听,不过你知道他这里最大的看点是什么吗?” “什么?” 盛予骄见不得他卖关子,一直追问,而单竟遥只是喝了口酒,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是拍卖会。” 他勾唇一笑: “马上要开始咯。” 拍卖会? 盛予骄眯起眼睛,心想拍卖会有什么特别的? 但转念一想,开在夜店里的拍卖会,的确奇特。 更别说这是白天的夜店。 一阵铃铛声蓦然响起,分明比劲爆的音乐微弱了不少,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视线汇集到一个方向。 盛予骄觉得汗毛耸立,却也跟随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像是戏剧的追光,飞速抵达那一片空旷的圆台上,旁边是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穿着燕尾服的男人。 他犹如中世纪的绅士一般行了个脱帽礼,然后宣布道: “大家期待了一整夜的拍卖,正式开始!” 盛予骄这才明白,原来这场“盛宴”,早在昨天晚上十点钟就开始了,到现在真正持续了十二个小时。 而最为瞩目的环节,正在开始。 红色的盖布掀开,第一件拍卖品映入眼帘。 盛予骄难掩惊讶之色。 因为那是一张完好的兽皮。 第102章 无瑕拍卖品 舞池里的音乐没停,可是众人的心思早已不在那上边,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拍卖台。 这更类似于一场无声拍卖,每个人依然各做各的事,各喝各的酒,只在服务员路过送来的纸条上写下金额。 很怪异的方式,不是竞价,每个人不知道对方写的什么,但仍旧是价高者胜。 这就导致了无法压价和抬价,想要得到它的人自然会倾囊而出。 盛予骄没什么想法,在服务员二次提醒后,写下一个“十块”,还标注上“人民币”。 他将纸片归还到服务员的托盘上,而后看向单竟遥: “这种非法的勾当究竟是谁在做?” “反正不是你我咯。” 盛予骄此刻坐在高脚凳上,单竟遥也一样,所以微弱的身高差就显得不大重要,他凑上去和父亲碰碰脑袋。 这是小时候的单竟遥最喜欢的动作。 刹那间,盛予骄感觉到无限的亲昵和熟悉感,捏了捏他的耳垂: “你不许沾这些东西,知道吗?” “那是当然,否则你老公早就会把我腿打断。” 这对话貌似有些怪怪的,他们两个戴着面具,不过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听了这话怕是以为自己是个正在偷情私会的有夫之妇。 五分钟左右,那张兽皮被一个出价六十八万的神秘人买走。 盛予骄倒吸一口凉气。 接下来的二号拍卖品随即被推上来。 掀开布,露出的是一个透明的大罐子,有什么东西漂浮在无色液体中。 盛予骄定睛一看,顿时抖了抖身体。 “人脑标本。” 单竟遥扶住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说道。 盛予骄深呼吸一口,眼神斜向他,下意识把手掌护在自己小腹处: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你这么报复?” 他真想揪住老大的耳朵拧两下。 “你这胆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小?”单竟遥满脸痛心疾首:“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就该带你来。” 下面的一件件拍卖品都让盛予骄毛骨悚然。 单凛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直面这些黑暗的时候,都不太敢相信。 就算是他当年,也顶多喝酒泡吧,充其量玩一玩牌,没成想现在这些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下面就是万众瞩目的最后一件!” 盛予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推车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有半人多高,运过来的人瞧上去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戴面具的主持人抬手一打响指,随即拉开红色盖布。 铁笼中,蜷缩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孩,全身不着片缕,莹白的皮肤在彩灯下反射着光泽。 台下有些男人喉头发紧,霎时间呼吸粗重几分。 笼子里的人戴着黑色的眼罩,口中含着什么东西,嫣红的嘴唇被迫敞开,浑身上下展现着不自然的绯色,看得出在发抖。 盛予骄瞧过去,瞬间一把抓紧了单竟遥的手,眼神中透出诧异。 单竟遥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开口: “知道那是谁吗?如今姜家的老五。” 他语气含笑。 盛予骄却愣了下。 姜家的老五原本是姜黎,但暴露了他的身份后,现在他们找到了真正的孩子,还不足一年时间,这位沧海遗珠的真少爷居然落得这个地步。 “你可能还没听说,姜老三,就是那个姜绍,赵副市长的上门女婿。” 盛予骄曾在姜黎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便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他出轨了,被他老婆抓了个正着,姜老爷子气得要死,不过确实快死了,当场脑出血不省人事。”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周前。” 单竟遥笑了笑,结果服务员递过来的竞价卡片,依旧是糊弄着随意填了个金额,又丢回去。 “他们家现在老大掌权,姜家本来账面上漏洞就不少,老爷子一出事,股东们都急着跑,为了凑齐资金,这种不重要的弟弟,能卖个高价自然好。” “要是没有真假少爷那回事,恐怕如今在笼子里面的,就是你的好徒弟姜黎了。” 盛予骄闻言,举着手里的记号笔,迟迟没有落下字迹。 单竟遥瞟向他,颇为玩味地抬眉笑道: “您该不会是想慷慨仗义一番吧?倘若台上是姜黎我还能理解,但现在这个跟你可是非亲非故,您不会同情心又泛滥了?” 他刚说完,盛予骄便把卡片递了出去,抬起记号笔在他头顶磕了磕: “我用得着你教?” 纸片上写得是“五块钱人民币”。 单竟遥哑然失笑。 几分钟过后,结果出炉,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三百万卖出。 听到这个数额,盛予骄不由得惊讶了下,转而就被单竟遥握住手腕退出人群。 在拍卖尾声来临之前,他们就离开了茶楼。 车内。 盛予骄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刚才的一切像是经历了一场梦,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 “为什么会有出那么高价的?” “毕竟是个人嘛,就算拆掉器官卖出去,三百万也够本了。” 单竟遥云淡风轻地回答他的问题,而后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像是个餐厅的名字。 听了他的话,盛予骄在这暖融融的春日惹出一身冷汗。 居然都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吗?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肯出这么高的价,一定不只是图一个身体而已,而是认为这个身体可以帮助他做到更进一步的事情。” 盛予骄的第六感向来准确,可不管那个卖家想拿那人来达到何等目的,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别想那么多了,爸,先吃饭吧。” 等到了餐厅,盛予骄同儿子面对面坐下,单竟遥询问他喝点什么酒,他的答案是“随便”。 然而话音刚落,他却倏地激灵一下,掌心覆上自己的小腹。 他刚才好像喝了两口加冰的威士忌?! “等等!不,我不太想喝酒了,倒点气泡水就行。” 完蛋了。 盛予骄如遭雷击。 他虽然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孩子的去留,可那好歹是一个生命,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盛予骄懊恼不已,整顿饭都没怎么吃。 单竟遥还以为是刚才那些场景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又不停地连声安抚解释,努力平复他的心情。 回荣山的路上,盛予骄在一家药店前叫停。 单竟遥便看他空着手进去,又揣着兜空手出来了。 “爸,你买什么药?” “去药房就得买药吗?称体重不行吗?” 他心虚地收回眼神,手指往里推了推验孕棒的盒子。 第103章 生日礼物 一直快到庄园大门口,单竟遥才从某个地方掏出来一个礼盒。 是塞到盛予骄怀里的。 还没等对方问起,他先自己招了: “生日快乐,爸。” “今天是4月5号吗?” 盛予骄反倒茫然地挠挠头。 “不是,还有几天嘛,到时候父亲肯定不舍得让你把时间分出来点给我们,只能提前送咯。” 他解释道,又说: “不过今年老二的礼物没有让我转交哦,他既然已经在s市站稳脚跟了,估计每年的生日都会亲自送你礼物吧,不过他最近应该抽不开身,反正还是大儿子最体贴懂事了,对不对?” “是,我们遥遥最棒了,真是妈妈的乖宝贝呢!” 盛予骄胡撸抓一把他的头发,再嘱咐上几句有的没的,便下车去了。 “注意安全!” 他冲着车屁股提醒一句。 单竟遥送他回家后便返回公司,一路上总心不在焉。 盛世集团顶楼办公室。 他打电话让人把程绪叫进来。 单竟遥懒散地仰倒在沙发上,双眼阖着,听到门口的声响。 “单总。” 沙发里的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听着他皮鞋靠近,启唇: “坐下。” 程绪听话地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 下一秒,单竟遥便抬起腿,双脚搁在他平整的西装裤上。 男人似乎喜闻乐见,表情没有分毫不满,甚至还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他架得更舒服些。 “你还记得那个心理医生说什么吗?” 看似闭目养神的人再次开口。 “记得,怕盛叔因为上次亲眼目睹了那样的事留下心理阴影,希望他做个疏导。” “那你记不记得他说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程绪闻言,推了下鼻梁上新配的护眼镜,神色微妙: “你该不是……但他也说这个方法是以毒攻毒,如果对方心理素质过差会造成负面影响吗?” “我也没想到啊,我爸心理素质没这么差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听邹景那家伙说我爸从那件事情之后就成天病恹恹地待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我也不能出此下策啊!” 单竟遥终于睁开眼睛起身,只不过双腿依旧搁在他膝头,很懊悔地捂住脸。 “可以慢慢来的,一点一点引导。” 程绪伸手想碰碰他的肩膀,却被他无意中闪开了: “我爸是不会看心理医生的,父亲平日对他精神控制,思想已经麻木了,突然看到那种事情肯定害怕,我还以为彻底让他了解现在上流社会的黑暗,他就能暂时放下,谁知道……” “你带叔叔去那里了?” 单竟遥点点头。 “他反应很不好?” “何止是不好?中午没怎么吃饭,连酒都不乐意跟我喝,后来还去了药店,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就出来了。” 单竟遥越想越难受,虽然接礼物的时候盛予骄表现得很自然,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老爸现在心灵异常脆弱,长叹一口气: “都他妈的是因为我,你单叔一定会宰了我的。” “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盛叔叔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感觉他不会轻易被吓到。” “那他……” “他这几天可能只是恰好身体不适,你别瞎琢磨了,好好研究接下来对付劲敌的策略才是真。” “操了,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程绪不由得轻笑一声: “你是关心则乱。” 荣山庄园。 他这边忧心忡忡,盛予骄也不例外。 他去网上搜索,说是清晨测更准,就把那东西藏得严严实实,提心吊胆一整夜,生怕被单凛提前发现。 “你儿子带你干嘛去了?” 男人回来总是要询问他一整天的行踪,事无巨细,尽管他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盛予骄晃晃手中的礼物盒,拍开他摸自己脸的爪子,道: “过生日。” 他在单凛的注视下打开礼物盒子。 本来是想留到生日当天的,但盛予骄心里还蛮好奇,直接拆开了。 “这么沉一大箱,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能让你开心就好。” 单凛还是伸手碰碰他的脸颊。 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一套玩偶盲盒。 足足有十二个小盒子。 盛予骄一开始还没认出是什么卡通角色的ip,手痒痒先拆了一个,把小东西捧在手里,忽而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单凛捏起从盒子里掉出来的卡片和一张照片。 这盲盒玩偶小摆件,是以他的形象特意定制的。 这下子单凛都有些自愧不如。 还是年轻人有想法。 关键是,盛予骄确实被拿捏住了,简直爱不释手,目光就始终没离开过。 等单以慈回来,两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一块拆,时不时还研究起来。 “妈咪这里的痣都有诶,好神奇!” 盛予骄看过去,缩小的卡通版“盛予骄”脖子上还真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小痣。 “该吃饭了。” 单凛俯身制止两人,周身的酸意都要爆炸了。 盛予骄此刻没心思管他,只小心翼翼把那些东西收好,还吩咐管家明天买个透明的玻璃展示柜放在客厅。 单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难以猜透现在的潮流趋向,也不喜欢追随。 可盛予骄不一样,他偏偏热衷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精致漂亮的便乐意收入囊中。 “你就不要跟儿子比啦,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盛予骄察觉出他吃味,便开口哄道。 “不过这个臭小子,还蛮用心的,没白谈这么多恋爱,情商很高嘛。” 在他心里早就因此把白天的事情一笔勾销。 但因为心里还有顾念,他晚上睡得很早,却又睡得浅。 第二天,他在单凛怀里憋醒。 盛予骄记得网上说要清早的晨尿测得才准,可他又不敢趁着单凛还在的时候偷摸钻进洗手间搞小动作。 男人看似在睡觉,实则五感敏锐得很。 alpha便咬牙忍着,直到单凛起床。 可今天男人像是故意为之,出门前的准备工作磨磨蹭蹭,一直拖到七点半才离开。 盛予骄只觉得膀胱快要爆炸,怨恨自己晚上为什么要多喝一碗汤,当即冲进厕所。 他捧着那一根小棒坐在马桶上,就这么待了五分钟,看着上面呈现出隐隐约约的两条红杠,一深一浅。 —————————————————————— 我天呢,遥遥你是一个特别乖的宝宝(*′╰╯`?)? 第104章 小树屋 盛予骄心凉了半截,把那东西擦干净,不敢直接扔进垃圾桶,还是藏了起来。 他愁绪万千、心乱如麻,那种微微发热的感觉又包围住了身体,他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此时还未组织好语言,也没做好告诉单凛的准备。 太突然了。 这件变故像是击中了他毫无设防的要害,他甚至还都没有说服自己,要还是不要。 唯独这几日单凛早出晚归,让他整日都沉浸在烦扰的情绪中。 一天早上,邹景要参加什么面试,这个糊涂蛋提前没有预备好合适的服装,临时抱佛脚问盛予骄借。 盛予骄在洗手间刷着牙,含糊地让他去衣帽间自己随便找一套。 “谢谢爸!” 邹景转身就走,盛予骄仰头漱漱口,弯腰吐出来,脑袋灵光一闪,霎时间瞪大双眼: “不对,你等会儿!我给你……” “拿”字还未说出口,盛予骄半个身子探进衣帽间,看到的就是他捡起衣物中掉落的验孕棒。 “这是什么东西?” 邹景涉及到知识盲区,把那东西凑到眼前,念出上面的字: “早、早、孕……测试笔?” “什么都不是!” 盛予骄立马夺了过来,眼神闪躲,却又泄愤似的在他肩上抽两下。 本来觉得自己最近没有穿西装的机会,藏在这个柜子里万无一失,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个死小子,每次都坏自己的事! “爸……” 邹景举着那件黑色西服套装愣在原地,他不仅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字,连怀孕和未怀孕的图标示意都尽收眼底。 而试纸显示的样子,分明就是…… “你,”邹景目光闪烁地靠近他,瞧上去比本人还要更心虚几分,一边提防着门口,一边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再也控制不住了,抬手就朝他头顶上给了一拳头。 “诶哟!” 邹景还以为是他被自己戳中了恼羞成怒,连连求饶: “爸!你打我干嘛啊?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守好秘密的,肯定不会告诉单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啦!!” “你保守个屁的……” 盛予骄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因为他还真需要邹景不往外说,尤其是在单凛面前守口如瓶。 邹景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 “行了爸,我面试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去换衣服!” “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盛予骄趁他出门前还在警告。 这个小插曲搞得盛予骄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 他本来这段日子很恋床,下午却迟迟不能安稳入睡。 晚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盛予骄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屁股底下垫了很厚的毯子,腿上也搭着。 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被这样猛烈的雨滴击打,估计明天又会是残花遍地。 alpha在心里轻轻地惋惜,抬起手机,打算把这一棵枝头开放的白玉兰记录下来。 他看着照片里的场景,外头黑云压境,显得十分凄凉,拍出来也没有多少美好的感觉,便摇了摇头。 单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盛予骄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男人不语,只朝他摊开手掌。 盛予骄不解,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起身。 “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但平时也要注意。” 单凛给他裹上一件厚重的外套。 虽然下着雨,但盛予骄认为实属没有必要。 他亲自举着雨伞把盛予骄送到一辆车上。 盛予骄看着他收起雨伞坐在他身旁,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要带我去哪?” “不清楚就敢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跟我出来?” 单凛语气轻快。 “莫名其妙。”盛予骄瞥他一眼,便把目光挪到别处。 出乎意料的,轿车并未驶出山庄,而是靠近了荣山脚下一处平坦腹地。 这里原来光秃秃的,没有开发出来,现在却多了一棵参天大树。 盛予骄在雨中遥望,里面闪烁着暖橙色的灯光,足足有几十个人手拉手围起来那么粗壮,像是一间童话故事中的小树屋。 车子停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面前有条小路,必须步行过去。 看到这个,单凛似乎皱了皱眉。 盛予骄不知为何,只是怕打滑,便小心翼翼地迈开腿。 但男人却叫住他: “拿着。” 伞柄被塞进自己手里,下一秒单凛就把他抱了起来。 盛予骄无语至极,可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又不敢挣扎。 这世界上估计只有这个人,不管过多少年都还把自己当作一位柔弱无力的内室娇妻。 他可是alpha,就算被睡了,也是alpha。 可是一接近那间树屋,他便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单凛把他放下来,盛予骄便快步爬上楼梯。 纵然是木头结构,但并未因为外面下雨变潮,反而因为生着壁炉,热气扑面。 盛予骄只站了一会儿,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很自然地坐在不远处那个绵软的懒人沙发上。 “喜欢么?” “你什么时候搞得啊?” 他端过男人递来的热茶,眼神止不住地打转,四面八方都想看一看。 “怎么不去参观一下?” 单凛看他进屋第一件事是先坐下,表情也没有自己事先预料得那般惊奇,不由得觉着有几分受挫。 “歇歇脚嘛。” “你不就爬了两步楼梯?” “那也累。” 单凛没有纠结此事,而是半蹲在他身侧,接过他喝空的茶杯: “既然这么累,不然先去吃饭?” “刚来又要回去?” 盛予骄眨眨眼睛,嘴角一抽。 单凛只是神秘地笑笑,又要抱他。 “我自己走!” 他们两人转入靠窗的另一个房间,木头桌子上,是几盘切好的新鲜肉菜食材,中间一口锅。 面前是透明玻璃窗,灯光下可以看到外面的草地风景,趁着大雨,衬托得屋里更加温暖。 “火锅?!” 盛予骄终于面露巨大的惊喜。 他们不知道吃了多久,也聊了很久。 屋里灯光并不明亮,气氛暧昧而缱倦,盛予骄的眼皮开始沉重,已经开始有了打瞌睡的苗头。 可单凛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支打火机,然后又不知怎么变出小蛋糕,蜡烛燃起,盛予骄眸光倒映着一点微亮。 “生日快乐,骄骄。” 雨水依然拍打着窗户,像是令人心动的鼓点。 咚咚咚—— 男人的脸在光芒的映衬下,五官更加突出深邃,眼神似能融化万物。 盛予骄吹灭烛光,然后晕晕沉沉地被喂了口奶油,混着薄荷味的气息,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正当他色令智昏被抱进屋里的席梦思床上,裤子已经褪到小腹,他恍然惊醒,将人推开。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单凛胳膊撑在他身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对不起老公,我好困,不弄了吧,或者我拿手帮你,好不好?” 盛予骄的语气带着哀求,单凛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而后缓慢起身—— “没关系。”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壁灯打开。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他的声音如同散落的冰珠,再次开口: “事到如今,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第105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盛予骄咯噔一下。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这样才对嘛,他可是单凛,自己有什么行动能避开他的视线吗? 可自己这些天的思虑又算什么呢? “我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单凛说道。 听了这话,盛予骄总觉得不对头,反倒逐渐冷静下来,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单、凛,你敢再说一遍吗?” “休息吧。” 男人抿唇,只得俯身扯过被子,想要同他一起躺下,却被床上的人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滚,”盛予骄合上双目,深呼吸两下:“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他赌气般地将他从床上使劲推下去,然后闷头探进被里,用力拍掉壁灯开关,呼哧呼哧地喘气。 “我是指这件事是个意外,你要好好想清楚,没有别的意思。” 单凛握住他的双手,相当紧张地解释。 见盛予骄没有躲开,又伸出胳膊把人揽住。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就算动了手术但不做措施也会……” 他抵住盛予骄的额头: “我也会慌张无措的,老婆,我一直在等你跟我商量,可是你却憋在心里,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怕? 他在怕吗? 对啊,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回到用什么东西捆住我的那个时期了呢?” 盛予骄徐徐说道。 “你知道,你明知道你在我这里永远排在第一位,你的健康快乐是我一辈子的追求。” 其实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只有单凛一个人而已。 他们曾经向彼此承诺,单以慈是他们最后的珍爱。 其实单凛对孩子的性别以及第二性别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盛予骄想要omega的执念。 如果不是想把他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单凛甚至都会在刚开始就结扎。 他一点点下滑,紧紧贴着盛予骄脖颈,感受着他逐渐放缓的脉搏。 黑暗中,两股呼吸缠绕在一起。 “。。。。。。。” 盛予骄虚弱无力地说: “。。。。。。。。。。那我更希望他可以不要降临在这个世界。” “我们必须做出决定,单凛。” 他抓着单凛的手握住,嘴里还在念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办法,希望你能原谅我。” 单凛抱住他,释放出专属于他的气味来安抚。 “睡吧,明天好好过个生日,后天陪你去医院。” 他吻了下盛予骄的眼皮。 一夜酣眠。 盛予骄一睁眼便是单凛的脸,睡眼惺忪地上手摸了两把。 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可在掀开眼皮看见他之后,目光瞬间柔和,甚至还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蹭蹭。 胡茬的硬质感磨得他手指有些痒,盛予骄便想把手缩回来。 早餐依然是在小树屋里吃的,由单大厨掌勺。 盛予骄吃着热乎的汤面,看他做了一大桌子。 “你现在食量应该不小,可不能饿着你。” 今天的早餐不少都让盛予骄都很新奇,有几个从来没见过,猜不到做法。 “这是从哪里学到的?味道还不错。” “网上食谱。” 盛予骄腮帮子满当当的,抬眼诧异地瞧着他,含糊说道: “你不是说网络信息皆是良莠不齐吗?” “当然都由我亲身试过毒了。” 单凛捏捏他的下巴。 可是盛予骄垂下眼睛,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体中多余的心跳。 这一天过得相当快。 等到检查的日子,盛予骄看看身侧的单凛,心中莫名平静。 因为走了特殊通道,今天科室的人没有那么多,他们排队并未耽误多长时间。 抽完血,他们在单独的休息室等待,单凛把提前榨好的果蔬汁凑到他嘴边。 盛予骄瘪瘪嘴巴,仅仅尝了一小口,便霎时间将五官皱起来,看上去相当排斥。 明明前天晚上烫火锅的时候已经吃过很多蔬菜了,盛予骄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让自己补充维生素。 有个医生走进来,告诉他们两个小时后会出一个项目的结果,但有一份检测要等第二天,才能出报告,如果他们着急可以拿今天这份结果先去找大夫,不过判断可能不会太准确。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拿上那个化验的结果再去找医生,先让单凛去工作了。 男人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反观盛予骄,却是抱着大袋子酱芒果啃,搞得两手黏糊糊。 第二天得到化验报告,他们立即就赶到医院。 科室的主任医师是盛予骄一直以来熟识的那个,是位两鬓斑白的女性omega,她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浏览着他的几项化验结果。 盛予骄心里其实挺没底,在得知这件事之前,他和单凛同过好几次房,还喝过酒,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实话说,医生此刻翻看的这短短须臾,在他眼里已经扩充成了无限的慢动作,这一刻中,他的脑子飞速旋转,再次犹豫起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 单凛坚定地扣住他的手掌,摸到满手的汗。 因为开着窗户,时不时有微风吹过,撩动窗帘布。 医生似乎开口了,嘴唇一张一合。 这一刹那世界好似宁静了,所有杂音消失不见。 盛予骄瞪大双眼,咽了下唾沫,与单凛面面相觑,然后扭过头,迟钝地朝医生问道: “什、什么叫做**?!” ———————————————————————— 医生:**?该怎么跟你解释什么叫做**呢?(严肃脸) 单凛:这题我会……做得太狠了 此时一只盛予骄揍了他一拳并立即挖开地缝钻进去。 ?(?? ??)? 话说我到底能不能买到好吃的耙耙柑了,怒!!!只喜欢吃口感饱满脆硬的柑橘类水果。 汉堡王的新品那个芋见猪猪刚开始觉得一般,后来把菜吃完到最后几口的时候突然有点好吃了,不过的确很浓重的猪味和牛味。 大晚上又把自己说饿了。。。 (ps:各位,我受不了了,我以后再也不写带球的文了,好好的一章改得面目全非,真的很心痛) 第106章 羞羞 听完医生的话,盛予骄简直抬不起头了。 反倒身旁的单凛,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而盛予骄拍开他的手,瞪圆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但安医生,我、咳……我有症状,就是有那种感觉,而且试纸测过也显示确实有。” “哦,那没关系的。”女医生把化验结果呈现在两人面前:“医院的仪器精密,出错误的概率很低,况且您先生也已经做过绝育,那个手术之后,说实话受孕的几率也会非常低,如果您二位不太相信,可以过几周再来测一次。” 盛予骄脸颊微微发热,不太好意思看,也看不懂,便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单凛。 男人便抬眼瞥了两眼。 “至于您刚才说到的状况呢,也是很正常的,您不是先例,这种假孕的情况十分常见,一般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比如很难怀孕的omega,总是产生幻想,压力太大,可能就会产生一种错觉。” “不过这种病症也是有很多可能的,可能思虑过度、或者受了惊吓之类都容易引起信息素的紊乱,给身体造成错觉,另外呢……” 医生抬了抬眉毛,嘴角抿起来,也垂下眼神: “您二位这个私密房事上,也最好,适当的节制注意些。” 这种隐私被拿到明面上来讲,盛予骄几乎要晕倒了,偏生单凛还一脸正色地点点头。 “好,我们会的。” 盛予骄在他手臂上找了一块肉使劲掐。 “不过该如何缓解一下他现在不适的症状?” “我只能给夫人开治疗信息素紊乱的药物,大多数假孕的症状是由于心理,自己想开就不会有事了,但也有个别情况,患者直到分娩前一刻还依然有症状,所以还得是放松心情,把心结打开才好。” “我没什么心结,”盛予骄终于说话了,还摇了摇头:“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受惊了而已,谢谢安大夫,我们先回去了。” 他匆忙起身,拽着单凛的袖子就往外走,结果不拿,药也不开。 反正单凛会派人把他的医疗记录保密的。 “快走啦!” 盛予骄对他连踹带踢地推搡出科室。 坐上车,他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彷徨不已。 他惴惴不安了半个月,居然是假的? 太浪费他感情了。 盛予骄抬手在自己肚子上拍了一下。 单凛看到了连忙制止他: “没事就好,打自己做什么?” 他揉揉老婆的手。 “都怪你!!” 而盛予骄只是冲他磨了磨牙,把身后的腰枕扔过去,恨不得现在就对他拳打脚踢一阵。 “怪我。” 单凛将腰枕重新放在他背后垫着,甚至都把脸凑上前来,任他随意处置。 盛予骄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还是没有狠下心,何况他现在四肢酸软,小腹也发坠,完全没有得到改善,情绪亦是无端地变化,上嘴在他唇角咬出一个印子。 “我想吃点酸的,话梅之类的。” 他咂咂嘴巴,忽然说道。 单凛莫名挺享受这种感觉的,看他倚着自己的肩膀,既不用迎接十个月以后出现的小讨债鬼,还能理所当然地把盛予骄拴在身边伺候。 关键是他这样肆无忌惮撒赖的样子,相当久违。 男人已经足足六年没有看到过了。 “你不就是颗小话梅吗?” 盛予骄的鼻尖被他点了点。 “什么啊,你还记得之前那家吗?对,就是那家,你去给我买点梅饼和杏干来,知道吗?不不不……把我送回家你再去。” 单凛点点头。 轿车平稳前行,却有手机铃声响起。 本来盛予骄脑袋搁在他肩头,摇摇晃晃地都快睡着了,这下子被惊得一颤,顿时嗔怒地望向他。 单凛连忙贴上去亲亲他的脸,同时接听电话。 他神色如常,冷静地听对方说完,才开口: “我知道了,派辆车过来,司机会告诉你地址。” 他抬眼和看向后视镜的司机的视线对上,后者便将车停在路边。 盛予骄早就见识过对他驯服部下的手段本领,因而现在看到这样的默契也是见怪不怪。 “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到家,梅饼和杏干是吗?我叫人给你买回去。” “你又干嘛去?” “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去了,乖。” 单凛摸摸他的头发,秘书开来的那辆车来得很快。 “我走了。” enigma在他额头吻了吻,便下车去,换了另一辆。 盛予骄目视他的车离开,觉得那个背影毫无留恋。 晚上,他捧着一大袋子话梅坐在电视前躺倒。 单以慈蹦蹦跳跳地扑进来,后面跟着邹景。 看来是邹景下班之后顺便把她接回来的。 瞧上去应该还去某个地方疯玩了一通,说不定也偷吃了点路边小摊小贩的垃圾食品。 小慈搁下书包放在保姆手里头,蹑手蹑脚地靠近盛予骄。 “妈咪。” 她眼睛亮了亮,俯身探出小手,在他肚子上碰碰: “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盛予骄被她问得一懵,下一秒才猛地反应过来,扭头望向正在朝二楼企图逃跑溜走的邹景。 “滚过来。” “嘿嘿,爸,别动气嘛,安心养胎。” “啧,我养你大……” 他余光瞥见单以慈,到嘴的脏话又收了回去,皱了皱眉头道: “我怎么嘱咐你的?转头你就忘了是不是?” “小慈又不是外人,况且是她逼问我的,爸,我真不想说来着,我这人嘴最严了,你知道的呀。” 他还挤眉弄眼起来,很会狡辩。 “我才没有!!臭邹景,你等着!” 小慈趴在沙发靠背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邹景俩手一摊,没事人似的。 盛予骄抬起胳膊,又落下来,在他手掌心拍了一巴掌。 “诶哟!” “她才六岁,她能逼迫你?”盛予骄蹙起眉头:“你不许在去外面胡说八道了,知道么,还有,我根本就没……那什么。” “哈?” 邹景揉着自己发红发疼的左手,还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落在他身边的一大袋梅饼上: “爸,没事的,你不用不敢承认,我感觉只要是你生出来的孩子,单叔都会养的。” 唉。 他从前只觉得盛予骄可怜,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单叔才是最可怜的。 —————————————————————————— 单凛真的能帮别人养孩子,只要是有关他老婆的事他是完全没有底限的,他真的能干出来。 如果盛予骄一开始没有选择他,他甚至都不会介意二婚?_? (呃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章还在审) 第107章 不遵医嘱第一晚 单凛并未履行承诺,他回来得很晚,没有跟家里一起吃饭。 但他没想到盛予骄还在主楼等着他。 “你吃过饭了吗?” 盛予骄穿着纯棉的睡衣睡裤,裹挟一股洗衣液的香味,配上他嘴里和腺体散发出的梅子气,一同扑进自己怀中。 单凛刚才还阴沉的表情瞬间变得和霁。 “还没。” 他弯下腰,几乎把脸都埋进他头发里。 “我让厨房给你煮点小馄饨吃吧。” 他忽然踮脚,鼻子动动,嗅了嗅男人嘴里的味道。 “没有喝酒。” 单凛无奈回答。 “哦?” 盛予骄挑了挑眉,揣起双手,渐渐从他怀里退出来: “那你去干嘛了?不是应酬?” “一些小事而已。” 男人的黑色大衣上还有微微的凉意,盛予骄捏着他的袖口,没再追究此事,只拽他去了饭厅。 看着单凛吃馄饨,他也贴上去尝了两个,不仅如此,厨房里知道他最近食欲大涨,始终准备着夜宵,便给他单独炖了一碗银耳羹喝。 没有额外加很多冰糖,吃起来很鲜甜舒服。 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才绕过暖廊离开主楼回到卧室里。 洗漱完毕,盛予骄躺在床上,抱着一只枕头即将合眼,单凛却从浴室走出来。 他强撑起眼皮,感受着薄荷的气息将自己牢牢锁住。 “下次不许等到这么晚。” 单凛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这几天吃出来的。 “嗯……” 盛予骄半梦半醒地应着他。 而男人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将灯光调暗了一些,便钻进被子里,低下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盛予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并未理会。 身后的人反倒认为得到默许,不安分地手掌一路向下摸去。 “呼……干嘛。” 事到如今,盛予骄不能再不清醒了。 “你睡你的。” 单凛道。 盛予骄此刻就是脑袋再迷糊也该知道他的用意了,叫便朝后一蹬,只是被他躲开,没有踹到。 “你没听今天医生说的话吗?节制!” 硬的不行来软的,他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被男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 “兴许这样能帮帮你,让你的脑子明白明白,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 这次推拉还是以盛予骄的鬼迷心窍失败告终。 以前从未这样过火,身体异样的感觉让他奇特般地羞耻心作祟。 翌日。 盛予骄软成一滩,在床上费力挪动,然后被单凛捞了起来。 “滚蛋,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帮你洗漱,还能站稳吗?” 单凛挤好牙膏,把电动牙刷塞进他嘴里。 盛予骄眼都不用睁开,就被他洗得脸蛋干干净净,还把头发绑住。 吃饭之前,盛予骄刷手机,发现一则飞升上榜的热搜,霎时间瞪大眼睛。 “艾滋病?” 他认真看着屏幕上爆料人发出的图片,居然是姜家的三少爷姜绍。 “姜绍不是出轨被抓了吗?他和赵市长的女儿还没离婚?” “这下子可就不止离婚了,赵家父女恶心得要命,如果可以,恐怕现在那个姜绍就要立马被扒皮抽骨咯。” 同桌的邹景抢先回答。 “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平时除了上班没少摸鱼吧,对了,你的证书呢?” “在这儿!” 邹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职业资格证书,这可是他这个律师在国内的重要凭证。 盛予骄则惊讶于他竟然把这么大的证书随身携带着。 早饭上桌,他第一眼就看中了那盘炒河粉,便夹了点在自己的碟里,连带两块马蹄糕,外加一只酥皮叉烧包。 单凛看他吃得太干,就舀上一碗鸡汤递过去。 “这姜绍还真是个蠢货,怎么这么不小心?人品不行还乱搞,居然弄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 盛予骄心想:这回医院里躺着姜老爷子还不得心脏骤停了?造下的孽有多少孩子也还不完,反而又多了一堆子孙债。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家的孩子们好得没边。 “错了,”单凛蓦然开口:“偷情必然谨慎,姜家人没有傻子,这个危机关头,谁也不会主动往火坑里跳。” 闻言,盛予骄不免有些迷惑: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设圈套害他?” “八九不离十。” “老爷子住院,他们这些孩子犹如野狗分食,但赵副市长的势力姜家就肯这么失去?搞他不如与之联手,反正那人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好拿捏得很。” 盛予骄说完,单凛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看他。 alpha吃了一口炒粉,唇上沾染油光: “干嘛,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害他,如果姜家倒了,继承那点仨瓜俩枣的遗产有什么用?说不定还要继承贷款债务呢!” “夫人说得很对,可姜绍出事,总要有人获益才是。” 盛予骄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琢磨片刻后,豁然大悟: “你、你是说小黎?” “果然你也是这么觉得。” 单凛给他夹了一大箸芝麻拌菠菜,轻笑一声。 “那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话,姜绍不会报复他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万一……” 盛予骄开始担忧。 “你这个徒弟不止心狠,脑袋也聪明,他怎么会不给自己留退路?” 单凛眨眨眼睛,示意他把碗里的菠菜吃掉。 盛予骄则装作看不见,接着说: “你夸小黎的次数,好像比谈起老二还多,怎么还非要拆散他们两个?” “你觉得我是在夸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的确是一柄锋利的矛,但老二还不会用。” 男人边说,边再次夹起他碟子里的菠菜,直接喂入他口中: “再者,我也并没有拆散他们,他们若有足够的能耐,便能排除万难,不过现在……” 单凛见他勉为其难地把菜吃进嘴里嚼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添上一句—— “老二似乎开始有些悟性了。” —————————————————————————— 新疆炒米粉里的馕谁懂?(?′3`?)? 感觉这个地方可以被我当成朋友圈发,晚安大家,周末快乐! 第108章 动荡 邹景和单以慈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吃完饭就走了,只留下慢条斯理的单凛在陪着盛予骄。 他把下人屏退,抬眼瞥向男人,道: “说吧,藏着掖着做什么?你还能瞒得住我?” “老二最近在忙一种武器的建造,属于上层机密项目,但是昨天突然发现图纸被盗。” 闻言,盛予骄瞳孔微微放大。 “如果流出国外,则不堪设想。” 单凛虽然嘴上说着程度极深,表情却依旧毫无波澜。 “会不会……也是蔡党做的手脚?” 他问出口,男人只摇了摇头。 “不是?” 盛予骄再次疑惑道。 “不清楚。”单凛不让他再吃冷掉的早饭,喊人把粥去热一热。 盛予骄却摆了摆手,说他饱了,又看向单凛: “别卖关子,若不是蔡党……你刚才说老二成长了,莫非是他刻意为之?” “不清楚。” 单凛这次翘起唇角,弯了弯眉眼。 盛予骄瞬间伸手,朝他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男人闷哼一声,笑意更浓: “你儿子这心思我可猜不透,本来就主意大,现在更是一意孤行了。” “那按你刚才说的,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削军衔、蹲大狱。” 盛予骄倒吸一口冷气,抬起胳膊便揪住他的衣领: “老公,你别开玩笑了,一个蔡子晋,你会搞定的吧,凭寒还是孩子,他应付不来这种老狐狸的。” “军部的事情,又是涉及家属,我不好插手。” 单凛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摩挲着。 盛予骄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没有再理他。 手机铃声在这时间响起,打乱了盛予骄的脑洞,是单凛的电话。 “嗯,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盛予骄伸长耳朵,趴在他肩头眼睛亮亮地留意着他的反应,看到男人收起手机准备起身,便一把拽住他的手: “我也去!” 单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缴械投降。 盛予骄便飞速跟在他身后去了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紧紧跟随着他,生怕他把自己偷偷留在家里。 alpha穿得像个清纯男大,站在单凛极致的暗色调身边,活活如同差了一辈。 就连军部不太常见他的卫兵,都有些发愣,只俯身弯腰,跟单凛打了招呼。 “长官好!” 盛予骄第一次来这地方,不由得被这大阵仗惊到,处处都是训练有素的卫兵,庄严肃穆,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不久,转过几栋建筑,有个白胡子老头守在一座办公室门口。 他不经意往后一瞥,看到单凛二人走来,便和颜悦色地爽朗笑出口: “怎么还带人来了?这位,不会就是你夫人吧?” “这是郑问渠,郑元帅。” 单凛微微侧身贴在他耳边,交代一句。 盛予骄有了些印象,原来他就是即将退休的“战神”郑大将军。 小时候憧憬过的英雄立在面前,盛予骄不禁心潮澎湃: “您就是郑元帅!幸会,晚辈盛予骄。” 他们正在寒暄时,门便从里面推开,依旧是两个卫兵,带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走出来。 蔡子晋穿着军队的制服,泰然自若,甚至还冲身后停下来站定的卫兵笑了笑,才淡定转身。 “元帅,单理事长,还有……夫人。” 他的视线落在盛予骄身上。 “许久未见了,夫人。” 盛予骄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并不记得自己跟他有过交流。 这时候,单凭寒也同监察官走了出来。 两个人打招呼的方式,与蔡子晋一模一样,当着众人,单凭寒并未喊出“父母亲”的称呼。 盛予骄听他们互相的话,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大致是,昨天丢失的图纸,今日却在蔡子晋办公室里搜查到了。 不得不说,很拙劣的手段。 他忍不住揪起心,蹙着眉,像蔡子晋那样的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摆在办公室?老二若要陷害,也该找个高明的方法。 甚至还有关机密文件,倘若存在半点差池,矛头最后还将瞄准他自己身上。 所以到底是不是老二故意的呢? 他也有点猜不透了。 到了审问蔡子晋的时间,郑元帅、单凛,连同着盛予骄旁听。 他自然是说自己一概不知,倒是没有含糊其辞,怎么问都是不清楚、不知道。 盛予骄与单凛对视了一眼。 “他演技还真不错。” 他凑到男人耳畔轻声评价道。 单凛稍稍勾唇。 接下来是单凭寒,以及两人的部下,还有能接触到图纸的所有技术人员。 半个多小时下来,可谓毫无收获。 盛予骄相信,如果这件事不闹大,恐怕他们就会随意推一个出去当替死鬼。 直至审问最后一位技术人员时,他眼神闪烁,紧张到语无伦次。 监察官当然也察觉到不对,立即对其施压。 “我招!我全都招!” “是我偷了图纸!但……我不是卖国贼,也不是为了泄露机密。” 那人说道: “精密武器制作要求精益求精,可是供应我们的前一批特制三号螺母,却出了问题,原本1.25毫米的口径,误差在0.003上下,但那批货的直径却是1.26。” “为什么不及时向你的上级,也就是单凭寒报告?” 监察官问道。 “因为,他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做好自己那部分工作就好,可……我怕造成事故,没有办法,只能偷了图纸希望告诉蔡公,想要等他解决,但还没有来得及,就被抓来了。” 盛予骄听到风向急转直下,禁不住拿掉耳机,呼出一口气。 而一旁的郑问渠元帅也顿时严肃神情,拿起对讲机: “审问暂停,彻查螺母事件。” 他们走出去,外头正是个艳阳天,万里无云,还有几分热意。 军部由于此事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负责供应螺母的是哪家工厂?” “元帅,是汝阳重工。” 盛予骄一眨眼。 他记得,汝阳重工不是正在跟盛世集团合作施工度假村项目吗? 这是要干什么? 他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第109章 究竟谁被诬陷 汝阳重工集团总工程师林斐被带到军部审讯室。 头一回到这种地方,她还是有些不大自在: “长官啊,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情呢?” “只是问几个简单问题,林女士,不必紧张。” 盛予骄倒有点紧张。 这个女人他在之前的酒会上见过,还是很张扬的,完全不似现在这般畏畏缩缩。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也牵扯着蔡党势力,那不止老二,老大的项目又该怎么办? “螺母?我们公司对供应的原材料都有详细记录,我虽记不太清,但全称机械化生产,汝阳重工的技术非常成熟,几乎是全国遥遥领先的,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除非……” 她顿了顿,眼眸流转,又继续说下去: “除非一开始单将军安排的就是错误的螺母尺寸。” 有人按照她的说法,去办公室找来了记录本和出货单。 监察官看了一眼,没怎么看懂,拿到她面前让她解释。 她却茅塞顿开般地用自己的长指甲指着一串字: “原来如此啊,长官,您看——您之前说是要用1.25毫米的三号螺母对不对?可我们出货的直径为1.26毫米的螺母,根本不是三号螺母!” “什么意思?” 监察官问道,隔着一层特质玻璃的盛予骄也不禁凑了凑身子。 “也就是这两种螺母不止有口径上的差别,虽然这个螺母比三号口径大,但却更薄一些,用料也更低廉,况且我们的备货单开始就是写的要这种螺母,而非三号螺母,我对您几位领导建造的东西并不了解,怎么敢随意更换型号?” “这根本就不是误差的缘故,长官,您可不能赖在汝阳重工身上,更不能赖在我身上!” “而且,你们知道吗?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螺母,但在这个数目下,这种会比三号螺母差出将近四百五十万元。” 又多出了一个说法。 明里暗里地想要往单凭寒头上再安插一个贪污的罪名。 监察官瞅了两眼旁边手下记录的东西,又想到单凭寒的父亲、如今机关大厦权力的顶峰人——单凛和他的夫人正在旁边时刻关注着,不由得头疼不已。 “和你联系的人是谁?” 他缓了许久才问道。 “应当是单将军的副官,我不大清楚,只管工作。” 单凭寒的副官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审问过一遍,此刻又被传唤而来。 [累了么?] enigma凑到盛予骄面前,做了个口型,像是被牵扯的不是自己儿子,竟完全不忧心。 盛予骄摇摇头,只想万一内鬼在身边,真的是这个副官做的该如何? “带你去吃点东西?” 单凛见他模样不好看,索性压低声音说出来,手指碰碰他的耳垂,许是那触感太好,便又捏了两下。 “不要,你能不能认真点?” 出乎意料的,那位副官表示自己安排的时候绝没有出现任何的失误,对于林斐单子上的问题一概不知。 关键双方都拿不出证实对方出现错误的证据,一时间又陷入僵局。 “元帅!检测结果来了!” 有个小卫兵走进来,拿出几张a4纸给他们看。 上面显示,随机抽样调查三架武器零件,全部使用的都是标准的1.25毫米口径,三号螺母。 这下子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根据目前出现的口供和“言之凿凿”的供货单,上面显示的都不是三号螺母,可那一整批机械完美通过了检验标准。 单家的饭菜直接送了进来。 郑问渠摸了摸长须,脸上呈现出模糊的笑意: “看来我今儿也能一饱口福了。” “都是些清口的小菜,”盛予骄道:“元帅辛苦了,补充补充下午才好继续呀。” 他说完,又看向那几个饭盒,忽而抬了抬眉毛,凑近单凛。 “怎么没有小寒的份儿?” 他声音很小,要贴得离男人很近才能被他听到。 单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掀起眼皮,下巴微微抬起。 盛予骄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隔着一层玻璃的审讯室,单凭寒再次坐了进去。 “请问你是否知情螺母被更换成标准的事情?” “知情。” 单凭寒还是冰冷的神色,声音也是低沉而冷静的: “以防万一,这次的零件进购分设在两家工厂,哪一家误差最低,则由它继续制造另一半零件,至于造成的亏损也计划在拨款以内,误差较大的零件可以二次返厂,进行售卖,不会造成财款损失。” “而汝阳重工一开始的零件就有重大问题,直接被我扣留。” 监察官摇摆不定,都不知道该信哪一方: “那么你为什么不上报?戴真怎么会说零件有问题?” 戴真便是之前偷图纸的那位技术员。 “因为没有打乱原定建造计划,我以工程任务为重,并未大张旗鼓,至于那个人,他不负责零件,不应该分心处理这些问题。” “如果整个组内每人都去搞些不干净的小动作,而不专注于自身工作,那这次项目必然失败,即使没有出现图纸失窃事件,我也打算给予他一定处分。” 盛予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儿子。 逻辑缜密、不卑不亢,相当沉着地用最简洁的话语表达出自身立场。 他恍惚间似乎看到几分单凛年轻时的神韵。 “不仅如此,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请让我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说。” “我怀疑汝阳重工的零件失误,是人为。” 的确。 刚才林斐自己说了,螺母的口径不是误差原因,甚至用料都完全不同。 “所以,尊敬的监察官,请允许我申诉。” 他如炬的目光投射在监察官身上,漆黑又纯粹的瞳孔,蕴含着似乎深海般的、不可预测的情绪。 监察官心里咯噔一下,眸中是他军帽上金色的狮头徽章折射出来的光亮。 ———————————————————————— 林斐之前出现过,是酒会上想要潜规则程绪但没成功的老女人omega。 第110章 绝处逢生 十一点三十分。 吃午饭的时候,单凭寒与蔡子晋也在军区的食堂,甚至离得并不远。 蔡子晋想必是已经得知成品中螺母检验合格的消息,但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特殊,下筷子还是稳稳的。 清理桌面时,他刻意地靠近,抬眼望向对面的单凭寒。 “单将军啊,没关系的,不用太过自责,我当年像你这么年轻,也犯了不少小过错,能及时改正就好。” 他似是有万全的把握。 自然,也不难猜到,就算单凭寒把贪污的事情扯过去,但纵然验收合格了,图纸仍然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的,至于汝阳重工的事,更是牵连不到自己头上。 这次结果,必将由他蔡子晋全身而退,对方惹一身骚告终。 而单凭寒只是抬眼瞥向他,开口: “蔡公是前辈,我有许多需要向您学习。” 比如龌龊下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 蔡子晋眯起眼睛,轻笑一声,正欲转身离开,远远地却注意到监察官的下属快步走来。 他便扭头瞅向单凭寒,挑了挑眉。 可没想到,那人却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 “委员长,请您过去一趟。” “我?” 蔡子晋眼中闪过片刻的惊愕,不过瞬间如常,跟在他身后离开食堂。 这下子屋内所有的士兵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得议论纷纷。 然而单凭寒身边的副官大声压制住他们: “该训练训练,都忘记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了?!” 那些士兵立即顿足,从单凭寒的方向行了个军礼,然后陆陆续续离开食堂。 另一边的审讯室,几张清晰的照片放在蔡子晋面前的小桌上。 虽然视角看上去应当是偷拍,但两位主人公的脸清清楚楚。 一个便是刚才接受审讯过的林斐,而另一个…… 蔡子晋瞳孔微缩。 监察官捕捉到他的眼神变化。 “这位,貌似是你家公子吧?” 他问道,但是确切的语气: “如果我没认错——蔡浩,蔡家的独子。” 这是刚刚有人寄来的匿名举报信,信封里只有一沓照片。 两个人出入酒店和同一辆车的各种场景,甚至窗口亲密的姿势,都被记录了下来。 盛予骄真是目瞪口呆了。 想不到这人早已完全丧心病狂,为了争权夺利,居然能让自己二十出头的儿子给那个老太太当鸭。 他以后可再也不敢埋怨单凛铁石心肠了,这样对比下来,男人简直就是慈父。 看着alpha忽然握住自己的手,单凛很愉悦,却也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背: “别怕。” “你说会是谁一直盯着蔡浩呢?” 单凛笑而不语。 盛予骄见他的模样,余光扫见身侧的郑元帅,默契地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下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都已经产生了共同的答案。 ? s市人民医院门口。 姜家一朝没落,即使在外界还依然打肿脸充胖子,但就看姜老爷子重病,家中无力支付巨额疗养费用,把他扔来公立医院就可见一斑。 姜黎衣着朴素,这个风格在他身上出现的频率不太多,有些罕见,却因为没有遮挡脸,在人群中还是很突出。 他挑眉吩咐身旁的阿杰: “待会儿多拍几张,给我拍的好看点,不过别加滤镜,我要的是那种憔悴美,听到没有?” 阿杰没说话,抬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权当回答。 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形色匆忙的病人家属,没人注意到他一个主持人的身份,也无心在乎。 不过有护士或者护工见到他,还是多看了两眼,却没有上前,估计只偷偷拍下照片发到网上。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状态。 走进电梯,他直达上层vip病房。 把医生护士全部喊出去,姜家连个陪床的人都没有,阿杰也留在门外拍照,只有他自己走进去挂上锁。 慢慢靠近病床上的人,和姜黎印象里那个唯我独尊的家族帝王相差甚远。 若不是太过纵欲,恶习重重,其实,就姜老爷子这个年纪,也不至于疾病缠身。 沦落到此番境地,一大家子人,所谓的香火不断,却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来探望他。 姜中臣睁着眼睛,却是满脸的疲惫与沧桑,被命运钉在病床之上,无法动弹。 看到姜黎的脸,他眼神剧变,旁边脉搏检测的数值开始波动。 姜黎冷淡地抬眼瞥了一眼,说道: “这不是还生龙活虎的?比我想象中还好。” “你、你来……干什么?” 他说话都很吃力,手指屈起,指腹和指甲划动,想要抓起被单,肌肉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姜黎垂下眼,嘲讽地提了提唇角,抱臂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 “你都把姜家害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够吗……我马上是个快死的人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不会死的。” 姜黎讽刺地笑了笑: “我跟主治医师谈过了,他一定会好好治疗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掉,爸。” 他这声“爸”咬得很重。 “你!老三染病,基金亏空,你下一步想干什么?你想要姜家全部的财产?可你已经不是姜家人了。” “不好意思哦,我对你们家那点残羹剩饭没有任何兴趣。” 眼见他起身就要走,姜中臣的情绪更加激动,急促地呼吸。 “你……姜黎,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我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解气吗?我向你道歉,孩子,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只求你……放过姜家,姜家是我的心血。” “还不够呢。” 姜黎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之后扭头,此刻躺着的姜老爷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 “你们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 喝了橙c冰茶,感觉就是没有果粒的果粒橙,但今天取餐码是520,所以还是超爱瑞瑞啦(?°3°?) 第111章 未署名的礼物 “蔡某教子无方,甘愿接受组织处分。“ 盛予骄果然没有猜错,他从不直接参与进这些事情中,就算捅破窗户纸,也能全身而退,大不了把别人推出去就好了。 这里“别人”的范畴,包括除了他以外的所有。 更何况是一个做事不谨慎的儿子呢? 这件事情最后遭殃的是蔡浩和林斐,还有那个偷图纸的技术员戴真。 蔡浩则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林斐身上,说是她企图缩减成本从中捞一笔,自己不是主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但证词如此,林斐又中途翻供,和蔡浩所言相差无几。 盛予骄猜想,或许是她的孩子被蔡家威胁到。 至于单凭寒虽然将功补过,但毕竟是负责人,监管失利,他自己领了五千字的检讨书,和一次警告通知。 判决即将下达,蔡子晋也得到了停职处理。 他回到办公室待着,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而他的秘书帮他收拾。 “你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参我一本呢?” 秘书正在整理文件,闻言看向他,便推了一下眼镜,说出自己的思考: “少爷已经相当小心,恐怕是有人早就盯上了,防不胜防,但单凭寒手下,当真有这么心思缜密的人吗?” “手下人不多,向着他主动往上贴的可不少。” 蔡子晋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渣,露出怪异的笑。 “您指的难道是……姜黎么?可是他今天没有机会的。” 秘书回答。 “哦?怎么?” 蔡子晋疑问道,下一秒便低头看向他手机屏幕上呈现的新闻。 ? 姜黎出了医院坐在商务车里,立马拿出卸妆水,把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黯淡又灰黄气色全部抹去。 阿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对了,那封举报信已经寄出去了。” “事情做的保险吗?” 姜黎涂上润唇膏,嘴巴又变回了无比红润的样子,举着从包里拿出来的中号手持镜左右照照。 “万无一失,我找的人你放心,绝对查不到咱们头上来,不过……这样真的能救单将军?” “谁说我是要救他了,我只是不想让蔡党好过,仅此而已。” 阿杰抬眼瞥向后视镜,不禁歪了歪嘴角,满脸质疑: “你就嘴硬吧,姜家都已经没什么回旋余地了,你还那么关注下一任元帅大选?” “少琢磨我,刚才的图片新闻发出去了吗?” 姜黎从后座抬手敲了敲他的座椅靠背。 “已经发给某报社了,你看看网上了吗?” 闻言,他解锁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有关“姜黎孝心”的词条已经跃到前五,而第一名是“原来豪门都流行小男友”。 因为拍到了蔡浩的正脸照,可大多数网友不认识他是谁,仅仅通过知情人士透露,了解照片上另一位女主角是汝阳重工的总工程师林斐,以为蔡浩就是一个普通小白脸。 但这个热搜以及相关图文没有半小时就被全部撤掉,基本上销声匿迹。 姜黎笑笑,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便点开了自己的词条。 不愧是专业的摄像师,阿杰拍出来的照片确实没有半分瑕疵,氛围感极佳,把他完美营造成了——被父亲家族抛弃还依然孝顺的楚楚可怜小白花形象。 “你这皮肤素颜都是吹弹可破,放心吧。” 阿杰听他半晌没动静,便能料到他在干什么,多半就是在欣赏自己的照片。 “回去把原图发我哦。”姜黎说道。 今天本来是他的休息日,最近连轴转多了,姜黎实在需要歇一歇,就没有让阿杰开往stn,反而去了公寓楼下。 阿杰把他送到地方,也开车离开,直接回自己家。 姜黎刚下电梯,就接到一个电话。 他等了几秒钟,回到家中锁上门才接通,谨慎至极。 “喂,单总,有何贵干啊?” 他站在玄关处脱掉鞋子,屋里不知道干嘛的梁闻语探了探脑袋,见他正打电话,就没说什么。 “干得漂亮啊,真是个贤内助,我都想娶你了。” 听着那边的单竟遥扯淡,姜黎面无表情,去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怎么?不乐意啊,我看你还真得考虑考虑,你跟老二夫夫做不成,叔嫂还是可以的。” “我没有这种癖好,估计单总也没那么喜欢戴绿帽子吧,还是程少更适合你。” 他这两句话反倒让单竟遥顿了下,转而笑出声: “还是牙尖嘴利的,就这样吧,改天送你个礼物报答,想要什么给我发过来。” “单总客气了。”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再见。” 他们同时挂断了电话。 姜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消息,余光注意到梁闻语在他身旁踌躇,便抬眼看了过来。 “怎么了?” 对方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递给他。 是某品牌的包装,姜黎有些疑惑,但还是拆开了。 里面是漂亮鲜艳的小丝巾,还有配套的丝巾扣,正是前些日子预售就被他放在购物车里迟迟未动的款式。 他忍不住眼前一亮,把那丝巾拿在手上抚摸。 “谁送的?” 梁闻语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快递员放在门卫室的,我今天运动完出去买早餐,保安让我拿回来。” 姜黎翻看包装袋跟盒子的里里外外,发票都没留下来,更不要提其他线索,连最外头的包装袋都不是品牌原装的,里面的小盒上也系着蝴蝶结,看得出来送礼物的人准备一定相当用心。 刚才接过单竟遥的电话,他的语气真假参半,何况这丝巾估计在今早之前就被送了过来,应当不是他的谢礼。 那会是谁呢?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选。 但按照他的了解,单凭寒根本送不出这样的礼物,男人不会知道他喜欢什么,更不会精心在盒子上扎蝴蝶结,还更换包装袋。 再说他们早就一刀两断,举报信的事情又是中午刚刚发生的,他怎么会给自己送礼物? 他脑袋里断了弦,完全考虑不出来,索性不再研究,握着丝巾走向洗手间,对镜试了试。 的确喜欢,要不是工资还没发,他也会买下来的。 ———————————————————————— 怎么大晚上又饿了(╥w╥`) 第112章 春城茶舍 上层的权斗如此激烈复杂,盛予骄搞不懂,彻底断绝了想要插一脚的念头。 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捧着派人买来的豆沙奶卷吃,还将丑萌丑萌的特大号里奇雨蛙玩偶倚在身后。 如今他的症状逐渐减轻,除了还是很渴望单凛的信息素之外,身体要正常多了。 今日周末,事务所放了假,但单凛却还在忙。 邹景则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在客厅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踮踮脚伸个懒腰。 “爸,早啊。” 保姆问他想吃什么早餐,他也只是摇摇头,告诉她们不用麻烦了,然后拿了桌上碟子里刚出炉的海盐可颂塞进嘴里。 他挨着盛予骄坐下来: “我听单竟遥说,他……咳,爸,你跟他一块去了春城茶舍?” “什么?” 春城茶舍? 是很陌生的名字。 那是什么地方? 盛予骄不由得思考片刻,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便点了下头: “好久之前,貌似是去了间茶馆,原来叫这个名字吗?我倒是没仔细看过,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邹景自从得到他的肯定后便瞪大双眼,瞧上去惊恐万分。 盛予骄抬起胳膊,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如梦方醒般的眨眨眼,用力咽了口唾沫。 “到底怎么了?” 他的反应实在太奇怪,盛予骄不免问出嘴。 “没事,就是惊叹一下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这也太开放了,我真是前所未闻,要是我带我爸……不对,哪怕我在老邹面前提起这档子事,估计他就得打断我的腿不成。” “怎么,原来你也知道那里面的事吗?” 盛予骄狐疑地瞅了他两眼。 邹景只是嘿嘿乐道,装糊涂: “嗐,这谁不知道啊,听说过。” “但也还好吧,”盛予骄想了下那天的场景,觉得自己心理和生理上还能接受,便说:“不过就是有些猎奇,其他的跟普通拍卖和夜店酒吧没什么区别。” “拍卖?” 邹景的反问似乎表示着里面还暗藏玄机。 “嗯?听你这意思,难不成还不止拍卖?” “咳。” 面对盛予骄的质问,他仅仅清了清嗓子,起身拿上几个可颂就想跑。 盛予骄当即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裤腰带,把人重新拽了回来。 “给我坐好,老实回话。” “哈?哈哈……nothing,nothing啦,无事发生。” 他又用面包堵住自己的嘴,不过神色相当不自然。 “nothing?是么?”盛予骄勾唇一笑,作势掏出手机:“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只能去问问老邹了,顺便聊聊什么时候把你送回伦敦。” “哎哎哎!爸!” 邹景赶紧锁住盛予骄的上身,让他无法动弹,脑袋搁在他肩头蹭蹭: “我错了!我错了!我全都招!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吧。” “就是……那个,那里的主营其实并不是拍卖,拍卖会只是极其偶尔的活动。” “那平时那些富家子弟都仅仅去玩乐么?可s市酒吧有的是,喝口酒没必要搞得那么偷偷摸摸吧。” “当然是因为那里——” 邹景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用掌心拢住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盛予骄的眼神渐渐变化。 他也不知不觉中咽了好几下口水。 “这可是您自己要听的,跟我无关哦。” 邹景撇嘴,赶快摆摆手推卸责任。 “这些东西,你们都知道吗?”盛予骄问道:“你、老大……你们都去看过?” 邹景想了想,眼珠转转。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 “难不成还有老二?” “嗯……” 邹景没长嘴,完全是鼻腔和喉咙拉的长音。 盛予骄愣住片刻,仿佛有什么导致他的世界建构出现裂缝,他相当震撼。 “其实也没什么啦,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不过是从线上观看转变成线下观摩而已,算是一种性教育?对,就学点相关知识罢了。” 听着邹景的话,盛予骄抬手看了眼表盘上的显示时间,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道: “走吧,带我见识见识。” “啊?” 邹景瞠目结舌。 ? stn大楼。 姜黎今天穿了件修身的西服外套,下身却是水蓝色牛仔裤,头发悉心打理过,将刘海全部抿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整张小巧精致的脸蛋。 跟在他身后的是梁闻语,穿搭教委休闲舒适,黑框眼镜把一双漂亮的瞳孔挡住。 下了电梯,姜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忽然被人叫住。 “casey!” 他回头一看,是茜姐。 “怎么了?稿子出问题了?” “哎呀!不是。” 女人从电脑桌下吃力地捧起一大束鲜花,凑到他面前: “有人送你的花。” 姜黎愣住,视线落在那一大束樱花淡粉色昭君玫瑰上,约摸有十几二十朵的样子。 “谁、谁送的?” 他把花束抱在怀中,罕见地有些迷茫,身上都被花香沾染。 “这我哪知道啊,快递员送上来的,好像没署名,难道不是追求者吗?” 茜姐戏谑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姜黎抿唇,嘴角却是上扬的,低头将脸贴近嗅了嗅: “怎么会,可能是某个粉丝吧。” 他说了句好好工作,便扭头离开。 梁闻语正好把泡好的咖啡也端了进来,放在他桌上时自然看到这美丽娇嫩的鲜花,不禁疑问: “这是?” “跟前几天那个丝巾相同,来路不明的礼物。” 姜黎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玫瑰的花瓣,眼中的情绪如花朵般柔软而甜蜜。 他拿出自己一个喷雾瓶,叫梁闻语去洗干净倒上矿泉水,要给花保鲜。 “你看上去并不缺人追,难道从来没有收到过花?” 梁闻语把做好的纯净水喷雾拿来,递到他手里,不免疑惑道。 姜黎只是摇摇头: “很少。” 会是谁送的呢? 他心里不停地在想,甚至都怀疑到了盛予骄身上,还打算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却在给花喷水的时候,发现里面夹着的小卡片。 姜黎仔细看去,是一串斜体英文,像是手写的—— [love is not the scenery along the way, but you in the scenery.] (爱不是沿途风景,而是风景中有你。) —————————————————————————— 寒,妻危,速来。 。 我说合味道的料包能不能别混在一起,真的不想吃葱和胡萝卜(′-w?`) 哦对了,泡面叉子刚拿出来就被我掰坏了,真是服气哦。 第113章 订婚宴 这么刺激的暴露秀,跟自己的干儿子一同欣赏,的确折磨。 盛予骄如坐针毡,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反倒邹景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是说喜欢ken么?” “对啊。” 邹景回答得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那你还……”看这些? 盛予骄简直无语了,完全不能理解。 “这怎么了?他们干他们的,我又不想参与其中,心如止水好吧。” 台上主角们的表演还在继续,盛予骄却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起身离场。 说是开眼,他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 纵然年轻的时候也曾偷偷在网络上浏览过一些,可若是一大群人当观众亲眼看着,实在是有些重口味。 他犯了点生理性的恶心,摘下面具来躲在车里喝了半瓶矿泉水。 邹景迟迟才追出来,气喘吁吁: “怎么了爸?” 他心里紧张的要命,匆忙帮盛予骄扯了几张纸巾送过去。 “你不是说能接受吗?我还以为……都是我的错,你还好吧?” “没事。” 盛予骄长舒一口气。 最后还是邹景赔给他一杯奶茶作为精神损失。 他就大摇大摆地吸着奶茶回了家,单凛正在客厅待着,瞬间便扭头看过来。 “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你能不知道?” 盛予骄怼他一句,便在沙发上坐下来,距离单凛还有些空隙。 男人明里暗里安插的眼线多如牛毛,自己的一举一动哪个不是在他的监管之下,如果没有遭到阻挡,说明就是默许了。 “生这么大的气?” 单凛身体挪动靠近他,同时探出胳膊,牵住他的手,摸到的是奶茶杯外侧凝结出水珠,带着微微凉意。 “没生气。” “那就好了。” 单凛把桌子上的信函拿给他。 盛予骄顿时被它夺去了注意力。 是封做工相当考究的精致邀请函。 [诚邀单凛先生、盛予骄先生,参加小女裴媛与弗格斯·威尔士的订婚宴,席设地点:s市源江邮轮,时间:n909年5月1日20:00。] “裴媛?” 盛予骄思考片刻,联想起了和小慈玩得很好的那个孩子——裴鸣谦。 “这是裴鸣谦的亲姑姑。” 单凛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立马感知到他心中所想,并给出答案。 单家和裴家走得不远,这席是要去的,盛予骄便点了点头: “那好,到时候过去不就行了。” “你看清楚是哪天了么,老婆?” “劳动节啊,五一,那天大家都放假,可能宾客亲友们凑得比较齐?” 盛予骄倒是善解人意。 可单凛却拉下了脸: “非常讨厌。” 男人一本正经地开口,惹得盛予骄笑出来。 “哦,我知道了,某人不会是安排好的五一假期泡汤了吧。” 听盛予骄这样说,单凛不置可否。 “没关系啦,在游轮上畅玩源江,也不错了,起码不是老套的只在酒店吃顿饭,现在年轻人确实不一样……” 生长在s市,盛予骄对于源江都看腻了,却还是这样说出口来安抚单凛,又重新瞧了眼这对新人的名字: “欸?新郎官是外国人啊。” “据说是财阀威尔士家族的一员,还有皇室血统,两个人读书时候认识的。” “哇塞,那还真挺浪漫的呢。” 一般他们这些家庭的孩子们,都免不了联姻,身不由己、情非得已,能和一个真正爱的人厮守,的确是件幸福的事。 “如果不太负责任的说,咱们两个不也是留学期间谈的恋爱吗?” “嗯。” 说起这个,单凛似乎就没有那么抵触了。 盛予骄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家两个深受联姻之害的孩子,一个单凭寒一个邹景。 后者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但素来清醒,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会勇于抗争,绝不纠缠。 可老二就不大一样了。 或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也可能是人生下来就已经固有了性格。 他爱上了自己的联姻对象,甚至那场联姻婚约只是口头微不足道的儿戏。 然而他看得很重,也很较真,像是一个完全的封建社会保守派,只要盯上他认为正确的伴侣,就会一辈子紧紧咬住。 可惜单凭寒之前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单凛才会拆散两个人,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老二成长。 盛予骄起初是不赞同的,毕竟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出生在了两个权贵的家庭。 不过如今,经历了图纸失窃事件,盛予骄不得不转变了想法。 因为他确确实实亲眼见证了单凭寒的成长。 他们两兄弟里应外合,将垄断资本的汝阳重工借机彻底踢出了市场,扶持另一家信任的可靠集团。 至于那封举报信中的照片,盛予骄虽不知道是不是也出于单凭寒的手笔,但却是逆转了战局的关键。 纵然没有那份证据,单凭寒依然能申诉调查,只不过时间久一些,因此这看似不起眼的几张照片,犹如雪中送炭,使得蔡子晋必须放弃自己的儿子。 十年的有期徒刑确实长,而盛予骄有种预感。 那就是蔡党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必然会拼尽全力把蔡浩从牢里掏出去,那这又会将会是一大突破口。 老二会不会把握住机会呢? 盛予骄思来想去,才明白单凛为什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处理,这世上,向来是涉及到人心深处最难办。 过了几天悠闲日子,5月1号很快就到来。 单凛提前叫人为他们准备好了服饰,低调内敛的风格,不会喧宾夺主,更不会表现出不重视。 至于礼物,他则让人去酒窖挑选了两瓶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包装好。 “啧啧,你还挺大方。” 盛予骄由衷道。 平时他想喝点酒,都得偷偷摸摸,现在男人送礼便扔出去两瓶他馋了好久的。 单凛只是搂着他的肩膀轻笑: “有来有往。” 是啊,男方是国外四大财阀家族之一的成员,即使暂时没有打探到关系,总会有些便利在的。 单家海外的生意在表亲单剑英手中,自然也需要资本运作。 盛予骄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 邹景没在宾客名单上,陪单以慈待在家里。 邮轮相当庞大,叫盛予骄瞥两眼都快生出一种晕船的感觉。 这场宴会持续到23:00结束,此后便是年轻人们单身派对的时间,其余想休息的便可以在客舱歇下,裴家给每位宾客都安排好了房间。 盛予骄对这样细致的安排还挺惊讶,尤其意外的,是在这里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 真服气啊我这脑子,真是困傻了,刚才传的是啥玩意啊?? 小意外小意外,已经解决了(┯_┯) 第114章 荔枝 ? 姜黎这几天还蛮苦恼的。 他现在轻易不容易展露这种情绪,可的的确确,某些事情不断困扰着他。 比如,每天公司大楼底下都会收到一大捧匿名送来的鲜花,品类搭配各不相同,甚至不是出自同一家花店,卡片上的话语也不一样,但看得出笔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shall i pare thee to summer''s day?] (我能否把你比作夏日?)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is the easiest thing i''ve ever done.] (对你一见钟情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轻易的事情。)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or i''ll never fall in love.] (一旦我坠入爱河,这份爱必将天长地久,否则,宁缺毋滥。) 他让人去查,可即使从快递员身上,也得不出半点线索。 像是灵异事件,难不成s市还能突然冒出一个人给自己天天订花?然后再突然无影无踪地消失掉? 另外,他也没有料到裴家会请自己到邮轮上来参加订婚宴,这里都是有名有姓的上流人士,他虽然不甘轻看自己,却也难免相形见绌。 只是没想到在走廊里会正好碰到盛予骄。 “师……” 他眼睛霎时间亮起来,迈着小碎步跑过去,但看到alpha身侧的单凛时,蓦然驻足顿住: “咳、理事长,盛先生,二位晚上好。” “你怎么在这儿?” 盛予骄亦是惊奇,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两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邀请我来,权当蹭吃蹭喝好了。” 今天单竟遥和单凭寒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上。 盛予骄想。 不过单凛看上去不大想跟他交流,拉着盛予骄就要往房间走。 “那小黎,我们先走了,待会儿见哦。” “师父拜拜!” 盛予骄跟在他身后上了观光梯,到达房间所在的楼层。 顺着源江进发,邮轮即将出海。 东道主特意给他们安排的阳台房,可以把大海尽收眼底,第二天能够看到日出。 可现在只是黑漆漆一片,瞧着有些骇人,盛予骄便抬手拉上窗帘。 屋子相当宽敞明亮,他没有多少眩晕的感觉。 单凛就是这时候从身后贴上来: “这么早就拉帘?” 腰身被一条胳膊揽住,盛予骄缓慢回头去看他,嘴唇不经意在他下巴擦过。 “春城茶舍里的东西很好看?值得你去这么多次?” 男人用额头控住他的脑袋,贴在他耳边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盛予骄脑袋里好不容易忘却掉的画面再次浮现,忍不住捂起嘴巴干呕几声: “闭嘴,别、别说了。” “嗯?” 单凛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 “太恶心了,我以后连片都不想看了,这些人都是什么品味,怎么……怎么喜欢看这种东西,真奇怪。” 他说着说着,又猛然扬起下巴与男人对视,眯起眼睛,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你该不会也去看过吧?” “有实操演练,还去看那些东西干什么?” 单凛俯身同他双颊相贴,蹭了蹭。 晚上八点,宴会正式开始,宾客们陆陆续续来到大厅。 裴家父母讲完话后,盛予骄也看到了那位神秘的外国新郎官。 并非他想象中标准的金发碧眼,反而带着些亚裔长相,应该是混血,个子很高。 之后便是超长社交时间,盛予骄则找了个沙发坐下,津津有味地观察着交谈的人三五成群。 单凭寒穿着正装,以往都是很少进行这种交往,可今天却完全不同。 也许是他最近民意支持率有所上升,前来溜须拍马的人比比皆是。 盛予骄看到一个长相平平的男人靠近过去,跟老二打招呼。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没在那男的脸上停留多久,反倒看向他身后瑟缩着的人。 那人瞧上去怯生生的,眼珠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 男人好像提起他,他才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整张脸来。 盛予骄愣住了。 这不就是那日,春城茶舍的最后一件“拍卖品”吗? 不止是他,几米开外吧台旁坐着的姜黎,将手中的酒杯搁在桌上,也瞪大了双眼。 “小柠,还不跟单将军打个招呼?” 那位“小柠”含羞带怯地抿起唇角,上前一步道: “单将军晚好。” 因为离得近,姜黎能嗅到他身上刻意散发出来的荔枝的清香味。 和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同,那更类似于荔枝口味的糖果,像是工业香精堆积出来的气息,甜腻腻的。 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信息素明明不是这个味道。 姜黎手指暗暗发力,捏得指腹发白,调酒师看他状态奇怪,生怕他把杯子打碎,连忙制止: “客人,您没事吧?” “没事。” 他飞快地摇摇头,起身离开。 来到二楼的甲板上,抬眼便能透过玻璃看到宴会厅内的场景,同样的,厅里也能瞧见外面。 但姜黎背对着窗户,扶着栏杆,耳畔是汽笛的嗡鸣与海浪激荡。 他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肩头,不由得倏地惊醒,迅速扭头想要后退,却差点摔倒。 “jesus !” 来者一把将他拽住扶稳。 姜黎愣愣地盯着他,又转头瞧瞧自己身上的披肩。 “抱歉,吓到你了吗?” 面前这位明显就是个混血,可流利的中文不禁叫姜黎疑惑,挪了挪脚步维持安全距离: “谢谢……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你应该也认识我了。” 男人长得十分俊美,又高大,俯身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我是伊恩,很高兴见到你,黎。” 姜黎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惊诧于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后才问—— “你该不会是姓威尔士?” “聪明。”伊恩打了个响指。 “不好意思,威尔士先生,可我刚才好像并没在大厅看到你。”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伊恩·威尔士含笑注视他,视线滑在他细长而空旷的脖颈上。 “没有戴我送你的丝巾吗?那个很适合你,非常配你的气质。” 姜黎再次怔愣住,抬手打断他的话: “等、等等,你说什么?” 第115章 灵丹妙药 ? 海风吹拂过水面,带着一股咸湿的潮气袭来。 姜黎甚至觉得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您能再说一遍吗,先生?你的意思是那条丝巾,还有这些日子送去stn的花,都是你准备的?” 伊恩满脸骄傲地点点头: “没错,还喜欢吗?” omega失语般地望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怕影响你的公众形象,所以没有亲自去送,不过只要见到你面,迟一点也没关系。” “为什么?” 姜黎终于问出口。 他这样见惯了感情虚虚实实的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企图,可他就是问了出来,很是不解: “为什么要做这些?” “原来我的追求这么不明显吗?” 对方既是反问,又是回答。 姜黎唇瓣抖了下,转身再次走向栏杆前,沉默地把目光投向海面。 伊恩并不是不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却还是凑了上去。 “我猜你的心里还在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你。” 他喉结滚动,轻笑两声: “在设计师眼中,一位东方美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威尔士先生。” 姜黎依旧是凝望着大海开口——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不负责任的情感游戏。” “真狠心啊,都不愿意先了解一下吗?” 伊恩背对大海,胳膊肘搭在栏杆上,如果在大厅的视角看过去,就像是两人极其亲密,姜黎被他笼罩在怀里一样。 可是并没有。 他仅仅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地用眼神描摹姜黎的眉眼。 而姜黎只是说: “你很会抄诗,但我需要的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浪漫。” “是么?” 面对他的反问,姜黎也不由得陷入思考。 他真的不想要吗? 看到每天都不同的鲜花和情话,他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遮盖目光中的向往,又有多期待第二天不同的惊喜呢? 如果伊恩永远不出现,他会妄想把这些行为归宗到单凭寒身上,就这么单方面沉醉下去。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破败柔软,在坚不可摧的外壳下,心中的花田永远只有方寸一小片,再也放不下其他。 可现实告诉他,单凭寒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不会呵护他的花田。 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会。 多可笑啊。 姜黎胸前起伏,将披肩扯了下来,在臂弯中整理片刻,然后伸手递给他: “谢谢你,明天我会把丝巾、还有买花的钱合算好还给你。” “需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伊恩挑眉。 姜黎勾起唇角,把披肩搭在栏杆上,还打了个结,直接扭头回到宴会厅里。 一股暖意随即遍布全身。 觥筹交错,灯火通明,名利场中满是虚假。 这里到处都是人,但巨大的孤独感把他牢牢地锁紧。 作茧自缚。 他的脑袋里出现了对于自己的判词。 姜黎环视四周,单凭寒的身影消失了。 就如同是一场梦,他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再把一切回忆都带走。 不过他也留意到,那个“小柠”也不见了。 待到九点刚过,他没怎么吃东西,就悄悄离开会场,返回房间里。 他离开之前,都没有再看到单凭寒和那个“小柠”,心里不禁打起鼓。 在走廊中游荡,他不知道单凭寒住在哪一间。 不对。 姜黎猛地晃晃脑袋。 这不是他该想的。 他是疯了吗?他现在有什么立场,再去干涉单凭寒的生活呢? 男人身边总会出现新的omega,不管是爱人还是情人,往他身上贴的只多不少。 姜黎仰头看向天花板,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刻才是真正的混乱开始。 盛予骄瞧着单凛刚刚坐在自己身边,就有人来他耳边报告: “理事长,出事了。” 单凛眨了下眼睛,这样的动作在他脸上已经算是表情微变。 所以盛予骄当即便敏锐地察觉到端倪。 “怎么回事?” “这是老二房间的副房卡,只能你去了,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老婆。” 这话说得盛予骄云里雾里,他握着房卡,在刚才单凛助理的带领下到了单凭寒的房间门口。 一靠近,那股呛鼻的沉香乌木的味道排山倒海地压过来,盛予骄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打开门,看到客厅蜷缩在地上的男孩。 “怎么是你?!” 小柠看起来害怕极了,面色潮红,一直在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凭寒呢?” “单、单将军在里面……” 他的声音在盛予骄的衬托下更是细如蚊呐,抬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盛予骄走近,那附近更是信息素爆棚,倘若是别的没有血缘关系的alpha在场,恐怕早就觉得不舒服。 “你去悄悄地找服务人员,这样的船上一般都有随行医生,记得一定不要惊动别人。” 他先把助理吩咐了出去,之后一脚把卧室房门踹开。 单凭寒神色如常,安安稳稳地端坐在床上,若不是攥紧的拳头和紊乱的呼吸,估计都看不出他现在的危险境地。 感觉到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他抬眼看过去,冰冷锋利的视线像是一把剑。 盛予骄感觉他现在应当神志不清,认不得面前是谁,便说: “小寒,我是爸爸,你坚持住,马上医生就来了。” 他怕自己的信息素待会儿也被激活乱窜,这是alpha的野性和天性,总是缺不了争霸,哪怕是父子之间也一样。 所幸医生来得还算快。 经过初步判断,他就是普通的易感期而已。 “那怎么会这么严重?” 盛予骄急切地问道。 “可能是伴侣不在身边,或者长时间没有经历过,要不就是之前倚靠药物压制,所以受到了反噬。” 大夫皱起眉头: “最好让他的伴侣来安抚,我这里只有基础的抑制剂,恐怕不能帮到将军。” 盛予骄有些纠结,可是单凭寒这么难受,容不得他摇摆不定,便开口: “先打一支吧,他现在……没有伴侣。” 大不了待会儿让单凛派人开补给船来送药。 然而不管哪个医生,都告诉他,哪怕单凭寒现在去医院,也没有药物可以对症。 他如今需要的是一个omega。 或者,就这么咬牙忍下去。 盛予骄听到这个,愤愤地瞪向手足无措的小柠。 若不是他故意跟着老二到房门,还释放气味勾引,怎么会导致他这么严重的发热期。 但处理这个小omega微不足道,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缓解单凭寒的痛苦,还不能惊动裴家的订婚宴。 他思来想去,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晚上二十二点三十四分,姜黎的房门被人叩开。 ———————————————————————— do吧,朕允了。 (??? ? ???) 我说这个阿宽的土豆泥泥面有点东西哦,黏糊糊的口感,配上脆豌豆,还有那麻辣的小味道,真是除了贵没啥缺点。 第116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 “小黎,你睡了吗?” 姜黎本来是打算装睡不应声的,可听出来是盛予骄的嗓音,便从床上坐起身子去开门。 “来了!” 见他面色紧张,姜黎一声“师父”还没喊出口,就被他推进屋内握住双手。 “怎、怎么了?” “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我想求你救救凭寒。” 姜黎抚摸他的手背,示意他慢点说,别激动。 可盛予骄依然是蹙起眉头: “你也看到了吧,那个人,原来是姜家的,单凛推测是后来买走他的老板,估计为了投老二的喜好,所以为他移植了荔枝味道的信息素腺体,让把人送过来,却意外勾起了凭寒汹涌的易感期。” “现在外面宴会还在进行,我们不能惊动裴家,找来的医生说他的症状很严重,无法通过药物缓解,根本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姜黎眼神微变,睫毛颤了颤。 他唇角忍不住抽动,却急忙恢复正常。 “是么?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未婚妻陶嘉闻就住在329。” “小黎,但我同时也希望你知道,除了你,没人能帮得了他,可我也尊重你的决定,你去或者不去,都由你自己作主,我只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毕竟……他真的很难受。” 盛予骄看了眼时间,只把一张房卡搁在桌上,而后起身: “如果不去的话,那就早点睡吧,他不让我们任何人进去。” 他碰了碰姜黎的臂膀,转身离开了。 盛予骄走后,姜黎扭头盯着桌面上那张黑色的房卡,叹出一口气,垂头将十指埋进头发里。 时间一分一秒耗下去,他的心在打退堂鼓。 可此时此刻的单凭寒,正倚在床头,气息相当不稳,双眼阖上,口中吐出来的都是滚烫的热气。 他咬紧牙关,却在听到卧室门的声响后,缓缓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让他只能分辨出面前朝自己走来的是一个矮小的人。 冰凉的手掌贴在男人脸上。 “好烫,单凭寒,你没事吧?以前没有这样过,他给你下药了吗?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鼻间是一股淡淡的荔枝香气,与之前令人作呕的粘腻香精味道浑然不同。 姜黎还没说完话,就被他用力扯住手腕拖进怀里。 “唔!” alpha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他笼罩起来,像是带着钩子一般拉扯他后颈处的敏感地带,要拉着他一同沉沦。 屋里漆黑一片,仅有彼此呼吸和衣物的摩擦清晰可闻。 盛予骄回到房间,浑身脱了力似的倒在小沙发上,扶着脑袋。 单凛在身后,指尖放在他太阳穴揉了揉。 “睡觉吧?” “我怎么睡得着?老二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怎么,难不成他不是你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他扒拉开单凛的手,抱着一个小枕头捏,眉宇间依旧愁苦。 “别替他担心了,如今佳人在卧,他可是求之不得。” “哈?小黎表现得很抗拒,他应该不会……” 单凛长腿一跨,坐在他旁边,伸长手臂将他搂住: “那我问,倘若今天处在那种情况的是我,而你是姜黎的话,会怎么做?” “我当然要……” 盛予骄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止住,茅塞顿开般地冲他眨了眨眼。 “好了,你儿子现在分毫不痛苦,反而还舒服着呢,你也该让我舒服舒服。” 男人环住他的腰身,将人嵌在自己胸膛前抱着。 “啧,少不正经了。” 盛予骄挣扎无果,反而被他扛在肩上带进卧室里。 半夜,船舱中单身派对的狂欢已经结束,邮轮沉浸在祥和的静谧之中,而他们房间浴缸的水刚刚放掉。 盛予骄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 “睡吧,明早叫你看日出。” “嗯。” 不用他说,盛予骄就已经发出了弱微的鼾声。 可惜第二天单凛早早叫他起床,还是被他一巴掌扇到床边,自己则再次扎进被子里继续睡,等太阳晒屁股了才醒,还要埋怨男人为什么不喊自己起来看日出。 “我的错,想让你多睡会儿,但是我拍了下来。” 单凛拿着手机给睡眼惺忪的他看。 “你拍的什么东西啊,摄像技术好差。” 他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洗漱,错过了早餐时间,邮轮驶入源江流域,大家差不多要下船了。 “快去收拾收拾,小懒虫。” “诶呀,别催我。” 盛予骄动作磨磨蹭蹭、慢慢悠悠,却被他讲了就要伸出拳头揍他。 临到下船的时间,单凭寒的屋子里仍然没什么动静。 没有办法,单凛便派人将这条船续租几天。 本来是想直接买下来,但怕打了裴家的脸面,人家租邮轮开派对庆祝女儿订婚,你完事儿却把船买下来,这算什么事? 盛予骄觉得挺不自在的,可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老板,还不是他搞出这些花招想往老二身边塞人,又怎么闹出这些事端。 但单凛已经向他表示会处置好,不用他操心。 然而盛予骄在走之前,却看到了陶嘉闻。 天! 他抿了抿唇,感觉更加无所适从,特别是陶家少爷还礼貌地过来打招呼,和昨晚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盛叔叔。” “嗯……嘉闻,你好。” “您很热吗?” 他从兜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给盛予骄。 在盛予骄接过之后,omega又平淡地说出让他震惊的话语—— “您不必这么紧张,我都听说了,但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推测。” “你、你不介意吗?” “我又不和他睡,有什么介意的。” 他冷静的笑容叫盛予骄有那么一刹那的大脑宕机。 盛予骄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表面斯斯文文的omega,性格与长相居然大相径庭。 “我先走了,盛叔叔,再见。” 陶嘉闻眯起眼睛对他摆摆手。 “啊?再、再见。”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震惊中,等到单凛来了才堪堪缓过神。 单家派人在船上守着,提供单凭寒和姜黎两个人的日常吃喝。 于是有心人皆清楚,那艘邮轮在源江河畔停了足足两个星期。 —————————————————————————— 说个有趣的点:单凭寒跟盛予骄长的很像。 另外这章骄骄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他确实担心儿子,而且的确有私心,想给两个人制造机会。 骄骄很喜欢小黎的,他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把他当孩子的人。 第117章 抹杀 ? 初升的太阳划过江面,悬挂于天空攀爬,落下一片金光粼粼。 姜黎缓缓苏醒,慢腾腾地从被子里爬起来,躲避开男人的手臂。 身侧的单凭寒睡得很实,几乎没有察觉一个小小的omega从自己怀里逃走。 他确定男人已经不再发热,神智也逐渐恢复正常,所以他不能再留下去了。 姜黎穿好衣服,用外套紧紧把自己裹住,消除了这里所有有关他的痕迹。 离开房间,他避开服务人员的视线,跑到码头岸边,给梁闻语拨了个电话。 清晨的江畔,刮来点风还是很凉很凉,他缩起脖子,边跺脚边把两只手互相搓搓。 其实前一段时间他还脆弱地下不来床,经历最后几天的缓冲,只是有些腰酸背疼,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姜黎坐上副驾驶后,才真正舒出一口气,扭头透过窗外,目送自己渐渐远离邮轮。 他周围浓厚的一股木质檀香味弥漫在狭窄的车内,惹得梁闻语蹙起眉头,忍不住用余光瞥他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些日子去某个寺庙闭关了。 “后面是早餐,还有喝的。” 闻言,姜黎瞥向轿车后座,伸手拿过那个小饭盒,似乎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体,呲了下牙齿。 “怎么了?” “没事,做的不错。” 姜黎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微微勾唇,发现里面是三明治和一小瓶鲜榨果汁,瞧上去是亲手做的,不由得瞳孔微张。 “谢谢你。” 他说。 梁闻语平静地开车,只是问道: “你们和好了吗?” 姜黎嘴里嚼着三明治,仅仅摇了摇头。 “为什么?”梁闻语似是不解:“你们都已经……” “我很早就已经被他完全标记,下场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曾体验过了,提醒你一下,作为omega呢,永远不要急着把自己交出去。” 他说完,收回视线,脑袋垂下去,像是喃喃自语。 “虽然我一点也不后悔。” 梁闻语没听清,便下意识问了一嘴: “什么?” “没什么,专心开车吧,两周缺勤,幸亏我现在已经不播新闻了,不然恐怕观众肯定就把我忘咯。” 他双手垫在脑后,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所以现在还有人记得吗?” [大家好,欢迎收看晚间新闻,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姜黎。] 犹如往日回响,游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帮我预约明天清洗标记的手术,要最早的。” 他说完,就虚脱地倒在座椅上睡着了。 梁闻语始终不能理解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他听姜黎醉酒后讲述过几次,知道两人有多深的感情。 既然有婚约,还是校园时期就谈了恋爱,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他更不懂的是,标记清除手术是公认的让人痛不欲生,他只看一些科普视频,就感到不寒而栗,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去做两遍? 姜黎回到公寓,拍了照,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可是脱下来的衣物,他没有放进洗衣机,更没有扔掉,反而规规整整地叠好,用收纳袋装了起来,塞进衣柜里。 上面沾染了单凭寒的味道。 他打算在卧室休息一下午,明天做完手术再考虑上班的事情,反正都已经请了这么多天的假期,索性破罐子破摔。 姜黎瞟到床头柜的一个小药瓶,忽然顿了顿动作。 已经这么多天过去,要是想发生肯定早就有了,没必要再吃。 他直接钻进被子里,没有吃药,睡着了。 翌日,他本来身体状况极度虚弱,又进行了标记清洗。 已经是第二次。 医生告诫他,这样对他腺体的伤害是无法愈合与复原的,应当回去和伴侣好好商量一下,否则很有可能造成生育问题。 姜黎很果断地坚定自己的想法。 全程不过半小时,可从手术室出来,他整个人脸色都是苍白如纸,平日红润的唇珠也是毫无血色。 这次只有梁闻语陪着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将提前准备的食物递过去。 姜黎还沉浸在那种剧痛之中,身体还在微微打颤。 “吃吧,这个时候不要纠结热量了。” 梁闻语头一次对他如此斩钉截铁地命令。 姜黎愣了一下,转而乖顺地吃掉。 “喝水。” 梁闻语按下按钮弹开保温杯的盖子,姜黎捏着吸管还没放在嘴里,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黎?” 两人同时抬眼看去,高大的外国男人就在面前。 伊恩垂眸注视着他憔悴的脸色,眉头拧得很重: “怎么回事?哪个混蛋是谁?是谁侵犯了你?” 虽然休息区人并不多,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他这样说,姜黎还是感觉到浓厚的文化差异带来的不适应。 他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上,示意男人不要再说话。 “我没事。” “甲板一别,我后来没有在轮船上看到你,本来就很担心,就去问了我侄子弗格斯,他也没有给我个确切的答案。” “我……只是先离开了而已,有点私事,”姜黎忽而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点,开口问道:“你、你是弗格斯·威尔士的叔叔?” 男人挑了下眉当作回答。 “如果这个身份可以让你接受我的追求,就更好了。”伊恩微笑着说道。 “我想我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ken,咱们走吧。” “为什么?我不懂。” 伊恩一个大跨步,正好撵上两个omega的速度,摊开手掌: “这个伤害了你的渣男都可以,我却不行吗?” 姜黎却陡然停下脚步。 他不悦的眼神掠过他绿色的瞳孔,这种态度他一般不怎么在面对权贵的时候使用。 可现在即使对方是财阀之子,他还是这样做了,虚弱的气音却并不无力: “请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 谁发明的提拉米苏这种美味,我天呢!简直像是在抿开云朵一般的享受,直接陶醉( ̄▽ ̄) 宝贝们,有这个“?”标志只是代表本章有黎黎出场,不一定全篇都是他哦,over 哦对了我想问一下大家之前有没有提到过陶嘉闻和梁闻语的信息素味道呢?还有小景的,我脑袋已经混乱了。 第118章 宣之于口 ? 姜黎除了吃东西的时候把口罩拉上去一点,其余时间都是把脸挡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帽子。 他本来的风评就乱套,要是被对家媒体发现自己做了两次的标记清洗,恐怕要对此大做文章。 因而伊恩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猛然愣住。 跟在电视新闻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姜黎以为他有所退缩,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佳,转身就想离开,只是未曾预料全身都酸胀不已,迈起步来十分吃力。 可下一秒,他却蓦然悬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 他惊愕地抬眼瞪向男人,慌乱把帽檐压下,反而不敢出声,更无力挣扎,真怕引来陌生人的注意。 “不用谢。” 伊恩勾唇一笑,冲他挑了挑眉。 神经。 姜黎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被他放进一辆豪车的副驾驶座。 “这下子不需要费心思打听你们家的住址了。” 伊恩发动车子。 omega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给梁闻语发了条消息: [你先自己开车回去吧,我没事的。] [好。] 他还是回复得既速度又简洁。 姜黎索性调整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倒。 都已经上了贼船了,还不能享受一会儿么。 他给出去的也是真地址,伊恩·威尔士一个外国人,估计等裴家的婚事结束,就会离开s市。 至于他口中所谓的“追求”,不过也只是临时起意罢了。 到了公寓楼下,他又被抱起来。 这次omega干脆不再抵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只不过下了电梯到门口,他便让伊恩把自己放在地上。 打开大门,姜黎似乎想到什么。 “你等等。” 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屋里,门并未关上,但伊恩还是停在走廊里,没有鲁莽踏进去。 这里头毕竟住着的是两个omega。 坐在客厅的梁闻语,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小说,好奇探头,视线穿过玄关落在伊恩身上。 后者抬起胳膊冲他打了个手势。 梁闻语有种被抓包的尴尬,连忙把脖子缩回去。 “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大费周章去找你的联系方式,喏,物归原主。”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将完好无损的礼盒提在他面前。 “一条丝巾而已,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更希望看到你戴上它。” “我不是你路边随意搭讪的小omega,谢谢你送我回来,可惜我这个人并不懂得知恩图报,你等不到我的回礼,你要是把它不拿走,我就站在这里直到你改变主意。” 闻言,伊恩不怒反笑,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深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迷恋: “你真的,让我很惊奇。” 他摇摇头,似是完全无奈,对面前的omega毫无对策,刚打算伸手接过来,不远处的电梯却突然响了。 这栋楼一梯两户,但另一间并没有人在居住,况且小区门卫也不会让非住户随意进入,姜黎心下起疑,不由得朝电梯间望过去。 伊恩随着他的视线一同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然后姜黎忽而把手搭在他准备接过装丝巾袋子的胳膊上。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伊恩回神,发现他是在冲自己说话。 “发什么呆呀,你不想跟我聊聊天吗?” omega甜甜地扬起嘴角。 不过伊恩并未被这片刻的温柔冲昏头脑,而是再次看向逐步靠近的那个男人。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姜黎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走过来一把将人拽了过去。 姜黎惊呼一声,便被单凭寒捏住双臂掼在墙上,不免吃痛闷哼。 “为什么?” alpha俯身凑近他,姜黎被迫抬头,诧异地盯着男人发红的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身旁的伊恩像是被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上前想要拉开男人的身体。 “他现在很虚弱!你想干什么?” 单凭寒犹如一座大山,岿然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转移,浓烈的信息素释放出来。 姜黎像是被扼住喉咙,想到他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情绪激动,只会不停地重复—— “为什么?” 他不知道男人在问什么。 梁闻语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穿着拖鞋匆匆跑出来。 “都进去,你们两个,关上门……”姜黎咽了下唾沫,说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可——” 梁闻语打断伊恩的话,把他拉进屋里,按照姜黎的指令关好门。 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姜黎。 楼道里相当安静,因为没有窗户,光线很微弱,只能看见逃生通道口的绿色光源。 很熟悉又奇怪的感觉。 姜黎想到早在几个月之前,他被扫地出门,被电视台欺压,自以为没有人没有任何人站到他这边的时候,也是这样颓丧地去了单凭寒的公寓楼里,等了五个多小时。 现在是反过来了吗? 可惜啊。 他不像单凭寒那么心软。 “因为我不爱你,你是想要这样的回答吗?我告诉你,单凭寒,我一点都不爱你。” 姜黎的眼神平静如一团死水,眸中黯淡无光,仰头直直地看向他。 单凭寒浑身一震,握着他肩膀的力道却越来越轻,上过无数次的战场,子弹朝自己飞射过来的时候,男人都没有如此恐惧。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怎么,没听懂吗?还需要我来重复几遍?好,单凭寒,你听着,我姜黎从来都不……” 他被alpha掐住脖子在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准说。” “你不是要一个答案吗?我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单凭寒,放过我吧。” 趁着男人失神的工夫,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扭头缓慢地迈开腿。 他伸出胳膊去拉门把手。 “我去军部呈递结婚申请,也不可以么?” “晚了。” 姜黎看都没看他一眼,指纹落下解锁房门: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只想让我做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而已,这样对你真正的结婚对象不公平,对我也是。” “你太单纯,也太幼稚了,你还没资格去爱任何人。” 智能锁叮铃一声,门关上的响动回荡在走廊中。 格外悠长。 —————————————————————— 么噶姐妹们,停电了(?д?) 第119章 翡翠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 盛予骄坐在车里,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蛋肉夹馍,配酸辣汤吃。 怕将车内染上味道,他还让司机开了车窗。 他那日下了邮轮之后,就去问单凛,究竟能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不再颠簸。 可单凛只告诉他: “时机还不够成熟,况且姜黎绝对不会借此事上位,你去找他,救了你儿子,却害了他。” “什么意思?” 盛予骄不懂,这明明是绝佳的机会,让两个人破镜重圆,皆大欢喜。 毕竟姜黎做梦都想嫁给单凭寒。 “他这样无名无分地去和一个alpha苟合,同那个主动爬到床上去卖身的omega有什么区别?你这么轻贱他,他肯定不甘心。” 听他这样说,盛予骄有些懵: “我没想这么多。” 他自以为了解,就算几个孩子心思复杂,但起码对姜黎还了如指掌。 “他比谁都更想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盛予骄反驳道。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向上爬的目的是什么?” “权势?” 单凛摇摇头。 “财富?” 单凛复摇摇头。 盛予骄不由得蹙起眉毛,钻进他怀里再次发问。 “是尊严。” 单凛抬手点了下他的鼻子,说道: “他往上爬,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破碎的自尊一点一点捡起来,他需要老二的尊重,而第一次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你。” 盛予骄心上一颤。 真的吗? 他无意中的决定,难道反而造成了伤害? 他不敢给自己定罪,选择不相信单凛的话。 可就在今天,男人知会他姜黎又去医院做了标记清洗,他才震惊不已。 盛予骄只好去医院找他,结果单凭寒也跟了过来。 但父子两人晚了一步,便来到他所在的小区。 想到这些,盛予骄不由得长叹,又对着手中的夹馍咬下一大口。 远远的,他似乎瞧见单凭寒从单元楼门口走出来,双腿如同灌了铅,脸色比今天早上还要难看。 他便立即放下吃的,打开车门跑过去。 “小寒?” 单凭寒凑近,搂着他的肩膀倒下来,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我真的很差劲吗?” “怎么会?” 盛予骄暗暗舒出一口气,手指抚摸着他的发尾。 “你和父亲都更喜欢哥哥,是么?” “每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宝贝,不论是否优秀,知道吗,小寒?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必然的,能够让别人感受到幸福,就是最大的价值,你就算做不到、是个没有价值的人也没关系,那就做到让自己开心。” 可是这样的安慰对于单凭寒来说杯水车薪。 担心他自己又偷偷跑去军部工作,盛予骄让司机直接开回荣山庄园,等老二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再把人放出来。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发现单凛坐在客厅,戴着一只蓝牙耳机,在处理公务的话,应该去书房才对啊。 他有些疑惑,却也蹑手蹑脚地靠近,怕打扰男人办公。 可单凛长臂一挥,直接把他搂了过来,一边侧过头吻了下他的头发,一边让他看电脑屏幕显示出来的图片。 盛予骄抬眼,瞧见上面翠绿耀眼的手镯。 “喜欢吗?” 男人的手指将他微长的头发拨弄着缠起来。 “嗯,挺漂亮的。”盛予骄诚实地回答,又疑惑道:“怎么了吗?” 单凛冲着他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而是用搭在他肩膀的手掌打了个响指。 盛予骄扭头瞟了眼他的手指,又掀起眼皮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穿着黑色西服的人。 那人戴着白色丝绸手套,俯身行礼: “理事长,夫人。” 他转身打开后面人捧着的盒子,取出那只玲珑剔透、温润光洁的翡翠手镯。 单凛随意接过来,示意盛予骄伸出手。 刚才还在电脑图片里的饰品恍然变到眼前,他还有些茫然,直到手腕上多了个东西才猛地回神。 他摸摸那个镯子,又抬头看了眼单凛,不能说心里不欣喜。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碰巧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就买了,喜欢就好。” “几千万的东西,能不好吗?” 盛予骄把手抬起来打量那个镯子,对着阳光看来看去。 他本来没有多喜欢这些小饰品,只不过单凛要送,而且他也能欣赏到美的事物,两全其美。 像之前的珍珠项链,今天的翡翠镯子,当然还有许多其他的物件。 单凛想把一切看上眼的东西统统给他。 “对了,快到六月份,小慈的学校找好了吗?” enigma听他话题忽而转变,忍不住挑了挑眉,像是不太乐意: “这么早纠结这些做什么?” “我前些时间忙才没时间,每个目标学校我都标注好的,果然你还是靠不住。” 他起身就要朝楼上走。 单凛连忙拽住他: “干嘛去?” “书房,我得好好调研一下这些学校的优缺点。” “之前老大老二去的哪里,让她直接升就好了,哪有这么麻烦?” “那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时代早变了,而且你闺女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调皮得很,要找一个资历深威严点的老师,还有哦,要两个名额,她想让南也跟她一起读书。” “你可真是会操心。” 单凛强制把他按进沙发里搂着: “你这样做南也的父母知不知情?孩子毕竟是人家的,小心又好心办了错事。” “我只是说先留意着嘛,反正还有俩月的时间呢,我得把这些学校挨个走访一遍,你也要陪我去,听到么?” “这些都是小事,叫人去办就好了。” “教育是家庭的大事,时代飞速发展,你可得要转变思想了,我分享几个大师讲座给你听,你好好学习学习。” 盛予骄掏出手机来敲敲点点,却被单凛一把揪走没收了。 “听什么大师讲座,”男人敛眉开口:“不如听听老公告诉你,不管她去哪所学校读书,都是我单凛的女儿,谁也不敢怠慢。” 这话说出来没有半分吹嘘的意思,盛予骄不免扯了扯嘴角。 的确,单家在s市举足轻重,全然不惧任何事。 —————————————————————— 日常生活就是这样,细水长流、鸡毛蒜皮,就是再有钱有权也避免不了,而且孩子们也是骄骄人生的一部分,是割舍不掉的。 (●—●) 一下午都在下雨,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赶紧睡觉去咯,晚安大家! 第120章 遥遥的烦恼 盛予骄走在校园里,伸了个懒腰。 今天阳光不错,看到这些孩子的小脸,更觉得灿烂。 可他们本来笑盈盈地对着盛予骄,眼神瞥见他身后的单凭寒时,蓦然收起表情,瑟瑟发抖地走开。 盛予骄转头瞥向他,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可以放松些吗,二少?” “抱歉。” 单凭寒不大自在地耸了耸肩。 “道什么歉?”盛予骄挑起眉,摸摸他的脸颊:“我是建议你放松,不是命令,别学你爸那么假正经。” 旁边的副校长领着他们参观校园,口中还在对每一栋建筑进行功能介绍。 盛予骄仔细观摩,还时不时点点头。 单凭寒陪他在各个学校转了一大上午,看他拿着笔和小本记录下来不少东西。 手机铃声响了。 盛予骄下意识摸兜,却发现是单凭寒的电话。 “喂……我知道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老二接电话的样子,猛地叫他有些幻视单凛。 虽然他长得跟男人一点也不像。 单凭寒简单冲电话那头说了两句,便挂断掉。 “怎么了?” 盛予骄问他。 单凭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哥出事了。” 他们驱车赶往盛世集团,已经是下午,单凭寒面色如常,甚至还关切盛予骄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先吃饭。 盛予骄下车站在距离大门十来米开外的位置,忽然顿住了脚步,难得率先动了动脑筋。 他听懂了老二的言外之意。 倘若他这样急匆匆地闯进去,肯定会冒出一些不大好的传言,就算真出了事,总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否则就真的毫无转机了。 因而,他们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开了间包厢,然后给单竟遥打去电话。 来得却是两个人。 盛予骄虽见怪不怪,但是总觉得程绪现在如同老大的小尾巴一样,仿佛甩都甩不掉,一直粘着。 这里说话不知道方不方便,单竟遥刚坐下就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进去。 “慢点。” 盛予骄抚摸他的背,又示意老二去把包厢的门锁上,由于点过了菜,不知道服务员什么时候送进来。 “爸,你看吧。” 他点亮手机屏幕递到盛予骄面前去。 单凭寒并没有凑上去看,像是提早就知道。 盛予骄蹙起眉头,已经看清楚了上面短信的文字与图片。 工地又死人了。 “我已经派人去封锁消息。” 单凭寒道。 “没用的,弟弟,你上次重伤了蔡党,他是想要报复回来,你怎么会阻挡的住?恐怕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单竟遥低头,瞅了瞅腕表上的时间:“说不准这个时候,我那位好弟妹已经把新闻稿做出来了。” 提到姜黎,单凭寒撇开眼神。 “小黎他、他之前不是还帮过……咳,怎么会……” 盛予骄本来是笃定姜黎是站在单家这边的,可之前经过单凛那样说,又不太敢确信了。 单竟遥便笑道: “他啊,只是棵墙头草,舍不得老二受苦而已,关于我的事可就不手下留情咯。” “不要乱说。” 单凭寒陡然发声。 此话一出,单竟遥都不免愣了下,他这几日专心于忙项目的事情,没有听说老二的情感纠纷,只知道对方下船之前进入易感期,还以为吃了个爽…… 但看这个反应,倒像是没满足的样子啊。 “行了,还是好好研究这个案子吧,既然你们怀疑是蔡党做的,那就要提前查到线索才行。” 盛予骄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不由得开口道。 施工地出现工人坠亡,不管最后如何定性,都不得不停工整顿一段时间,便必然会错过度假村原定开放的日期,不仅如此,一切项目都会停滞,无法正常运转。 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哼,他是想让度假村的项目彻底黄摊子才好啊,几次三番的命案,就算建好了,能有游客敢住进来么?” “真是恶毒,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还不惜草菅人命……他真是个被权力蒙蔽双眼的疯子。” “他做得越绝、手中沾得人命越多,就会越有漏洞,我们也更有扳倒他的机会。” “需要我跟小景做什么吗?” 盛予骄不知道应不应该卷进他们这些事情里面,可两个人都是他的孩子,又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没关系的,爸,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膨胀。” 上一仗翻身得太彻底,把蔡子晋的独子蔡浩都送进了牢狱里,他不发疯才怪。 这样硬碰硬不行,蔡党那些狗腿多得很,总会找到替罪羊,必须让蔡子晋放下戒备,犯一次大错才行。 单竟遥的想法,居然无意间跟姜黎达成了一致。 不久,外面响起敲门的动静。 屋内人瞬间噤声。 “爸,你点了几个菜啊?我好饿。” 单竟遥在服务员进门上菜的前一秒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啊……哦,四个肉菜两个素菜,你要是饿了就让他们上份海参小米粥垫垫肚子。” 他们故作自然地说说笑笑,吃饱了肚子便分别。 临走之前,盛予骄若有所思地盯着程绪看了一会儿。 全程一言不发,老大为什么还要带着他? 平常都是另一个秘书陪他,可自打程绪这位“特助”上任,就基本上见不着那个的身影了。 程绪极其敏锐,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盛叔叔?” “小绪,”盛予骄对他展露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遥遥了。” “没事,盛叔,都是我该做的。” 他的回答尽显忠诚。 “爸?!” 单竟遥发现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立马挤了进来: “你们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开他工资,怎么变成他照顾我了?” 盛予骄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送走了他和单凭寒,单竟遥两人也回到公司大楼,上了总裁电梯。 门刚合上,程绪便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笑屁啊。” “……遥、遥?” 男人的笑容慢慢加深。 “程绪!你他妈的!” 总裁大人亲自上手,直接在电梯厢内对他拳打脚踢教训一通。 然而程绪只是嘴上求饶,坏心眼半点没有削减,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遥遥”这两个字,恐怕是忘不掉了。 —————————————————————— 加上程绪这个“女婿”的话,单家应该就有五个alpha了,看来荣山庄园是当之无愧的“s市5a级景区”。 第121章 慢冷 他们回到办公室。 这里说话才是真正的私密,即使曾经也流出过秘密,但隔音效果还是顶级的。 “说吧军师,又有了什么想法?” 程绪坐在他对面,勾唇: “盛叔叔看上去很提防我的样子,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单竟遥活动活动脖子。 “形势所逼,那哥哥是被迫跟我站在一起的?” 程绪目光深沉,惹得单竟遥错开视线,一阵恶寒。 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个能让自己有这种感觉。 “少这么恶心地叫我。” 单竟遥闭上嘴。 “好吧,单总……”程绪压下的眉毛弧度,莫名有种委屈的意味:“我有个想法,只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冒险试一试。” “什么想法?” “如果说,这个策略,不能让单家……或者说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知道,你愿意么?” 程绪望向他。 听他这样说,单竟遥立马蹙起眉,抬腿朝他膝盖上踹了一脚: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 ? 正如他们所料,此刻的姜黎收到了线人的消息,关于禄光镇工地工人坠亡事件。 他还在思索是否要报,门就被敲开。 梁闻语抱着一个保温饭桶进屋。 “这是什么?” 姜黎眯起眼睛质疑道。 “你追求者送来的人参鸡汤。” 梁闻语说完,他不由得低头扶额。 自从上次从他家出来,伊恩并未放弃猛烈地追求攻势,只不过形式由花束变为各种各样的补品。 姜黎本想直接扔在楼下不管,可看到上面贴着的便签明晃晃写了自己的名字,就不得不让梁闻语拿上来。 今天的情话是: [黎,云雾消散之际,我爱你人尽皆知。] 这人写汉字像是左撇子用右手写字,比英文要难看蹩脚得多。 姜黎舔了舔唇,狠狠吐出一口气,心想:你敢。 “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去把汤倒了,鸡肉拆下来去喂流浪猫。”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继续整理手头的资料,却见梁闻语不似平常反应迅速,而是依旧抱着饭盒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算上之前,他已经坚持四十六天了,还是不为所动?” 这话是在问姜黎。 “他送他的,关我什么事,你知道我拒绝过他了。” “如果想要衣食无忧,财阀还不够吗?他看上去不止是为了玩玩。” 梁闻语又开始不理解了。 “宝贝儿,”姜黎放下手中的东西,倚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你记得你看的那些英文原版书没有一本是童话故事啊,怎么如此……异想天开?” 他摇晃着椅子,悠然自得的模样,反倒是梁闻语还沉浸在谜团中。 “你是不是很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答应单凭寒?” 他说道—— “我要的是高高在上,不是以谁谁谁的夫人的身份活下去,或者说,我就算嫁豪门,对方也必须承认我的工作,支持我的事业。” “但他目前都无法支撑起自己的道路,如何能做我的梯子?我怎么敢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他手里?” 梁闻语想了想,忽而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反驳道: “打断一下,我没有问你单凭寒的事,另外……你都没有了解过威尔士先生的人品,怎么敢断言他不会支持你的工作?你对许医生就没有这么决绝。” “啧,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许熠是我很好的朋友,虽然对我……但他从来没有越线过,也没有像这位外国大哥一样死缠烂打。” “可以看到那些花和礼物的时候,心里很开心,不是吗?” “小梁同事,你今天很奇怪诶,被外国人收买了?” 姜黎疑惑地看向他。 “没有,”梁闻语斩钉截铁地答道,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只是不太了解感情这种东西,小说里写:‘爱是纯粹的,没有多复杂’,可是我却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否命题。”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过喜欢的人,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就明白了吧。” 梁闻语忽然思索起来,姜黎又说道—— “这就叫做,绝知此事要躬行。” 对方提到喜欢的人,梁闻语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自己五官模糊的未知结婚对象,然后便是邹景傻呵呵地跟他表白的笑脸。 他努力把这些画面驱逐出去,恍了恍神,又问道: “你既然已经和单凭寒彻底分开,那你达到自己的目标,变得高高在上之后,还要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叫姜黎微微一怔。 对啊。 他确实未曾想过。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果真的能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 “自杀吧。” 梁闻语瞳孔微缩。 而面前的人嘴角含笑: “想到老年孤苦无依,还不如把生命停留在人生最辉煌的巅峰时刻。” 他在公众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即使绯闻满天飞,但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期,他的脸蛋也打扮得无可挑剔。 所以不难想到,他有多害怕自己的难堪。 即使他本身就是从泥潭中爬出来的。 因而他要毁掉姜家,让他所有不堪的回忆都不留下痕迹。 “开玩笑的啦。” omega耸耸肩膀,毫不在乎地勾了勾唇: “我也不是完全对伊恩没感觉,试试他的耐心而已,毕竟裴媛一结婚,他不就该离开s市了吗?我可不想谈一场跨国恋。” 梁闻语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并没有错过他刚才眼中光泽消失、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 姜黎的一生都在悲剧中打滚,自己给自己的基因上篆刻下对权势的追求,好活得有盼头。 从办公室走出来,梁闻语回到工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上面写满了他最近读书的所思所感,当然,还有对现实的观察记录。 [如果他出生在十七世纪的英国,想必一定成为莎士比亚某部戏剧的主角。] 关于“姜黎”此人复杂的剖析,停留在他最后写下的这句话。 第122章 花中密语 盛予骄跟单凭寒回到山庄,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干果零嘴,却发现单凛刚好不在。 保姆凑上来,问他需不需要下午茶,想吃什么。 盛予骄抬眼看了眼钟表的时间,便摇摇头: “晚上准备的什么菜?” “回夫人,今天后厨新宰了一只羊,打算烤两扇肋排骨,还有瑞士鸡翅和清炒荷兰豆,对了,早晨钓上来的两条鲈鱼,似乎也要清蒸一下,另外就是丝瓜三鲜豆腐汤。” 说得盛予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既然时间已经不早,那他就索性决定直接等晚饭。 他坐在客厅里,旁边的单凭寒在帮他剥开夏威夷果壳,剥一个他吃一个。 从前这些活别说他了,连保姆都轮不上,只要经盛予骄口的东西,全权由单凛一个人安排。 可单凭寒剥壳的动作也娴熟无比。 一打开电视就是stn的晚间新闻,主持人竟然还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姜黎。 也许是声音太过熟悉,认真剥壳的单凭寒适时抬起了头。 盛予骄想要换台的动作慢了一步,就看到上面的报道。 正是今天刚刚发生的工地坠亡案。 果然。 还是报了。 盛予骄还没有准备好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听到玄关处的声响。 应该是单凛回来了。 皮鞋擦地的声音,男人通常不急着换衣服,要先来看一看他。 因而单凭寒丢下手中剥到一半的夏威夷果,起身冲他打招呼: “父亲。” 单凛没什么表情,只使了个眼神叫他坐回去,自己则绕过茶几,紧紧靠着盛予骄坐下。 他垂眸看着单凭寒剥干净的一小盘夏威夷果仁,开口: “最近这么爱吃这东西?会上火的,忘记长溃疡多难受了?” “我就是喜欢啊,突然感觉很好吃,春节那段时间都没觉得来着,看来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盛予骄丝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两个问题,自顾自地捏起盘里白白净净的果仁塞进嘴里嚼: “我现在就是一个夏威夷果脑袋。” 电视上晚间新闻播送完毕,开始演起了天气预报,盛予骄觉得看看也无妨,便没有急着换台。 男人刚想“接替”单凭寒的位置帮他剥壳,听到这话不免疑惑—— “什么意思?” “网络词汇啊,就是我满脑子都是它,日思夜想。” 单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要这么说,我可能是一个盛予骄脑袋。” enigma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中,语气含笑: “不然我怎么见不到你就会想发疯?” 猛地听到他嘴里平淡说出这样羞耻的话语,盛予骄微微一怔,转而扭头看向身侧的二儿子。 所幸单凭寒专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神却虚空飘渺,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应当没有听见。 但盛予骄的脸还是可耻地发烫,还逐渐红了起来,再次回神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抬手抓住他的嘴,捏成鸭子喙的形状。 等邹景和小慈回来,保姆也宣布开饭。 盛予骄的被撩动的心弦在瞧见滋滋冒油的羊排后瞬间消散。 并没有特别重的香料味,仅有肉质脂肪的鲜嫩,蘸一点特制的干料,在口中一抿即化,毫无纤维感,甚至外皮还是酥脆焦香的。 这只小羊羔,味道居然如此美味! 盛予骄眼睛都亮了亮。 单凛则依旧尽职尽责地为他舀上一碗汤。 里面丝瓜片、煎蛋块、虾仁、菌菇丁和豆腐都满满当当。 盛予骄仅仅端起碗沿着边上顺了一口汤水,再次抬起眉毛: “嗯——好喝。” 极其鲜甜的味道。 还有鸡翅和鲈鱼都好吃的不得了,盛予骄胃口大开,就连平时不怎么碰的绿叶菜都赏面子嚼了几根。 “今天菜很合口?” 单凛问道。 盛予骄很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 可男人似乎瞧见他又添上一碗饭,不由得再问一句: “中午没吃多少?” “以前总想吃外面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好吃,只是吃久了家里的想图个稀罕,其实这些家常菜才是最不错。” 这话说的倒不错,纯天然的农场、牧区和鱼类养殖基地,每一样食材都是无比新鲜,再经过各地米其林级别的大厨操刀制作,热气腾腾端上餐桌,能不好吃吗? 听他诚恳的话语,邹景差点笑出声: “这样说的话,爸,我以后吃到好吃的可不叫你咯。” “啧,行啊,那你也别吃我们家的饭了。”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 邹景看到他真的作势要叫人收走自己的盘子,连忙像个护食讨乖的小狗,盛予骄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他竖起来左右乱晃的大尾巴,忍俊不禁。 “景景,你不要试图挑战权威哦!” 单以慈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提醒他,毕竟在家里,妈咪才是老大。 这顿饭盛予骄吃的心满意足,摸摸肚皮餍足地眯起眼睛。 单凛提出来带他去外面散散步。 “哎!爸,等等我呗,我也有点吃多了,想消消……” 单以慈连忙拽住他的手,把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扼杀: “景景和寒寒陪我做作业吧,也很有趣的哟!” 小慈一手拉着一个成年alpha,往自己小楼的书房走。 单凛便心满意足地拉着盛予骄随后走出门。 路灯把他们都影子拉得很长。 “给你女儿找好学校了吗?” “那当然。” “哦?是哪一家?” “兴宏小学。” 不折不扣的私立贵族学校,就是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了。 单凛不由得嘴角翘起: “这不就是老大老二上的小学么?” “嗯,对啊!” 纵然被拆穿了,盛予骄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不过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认真对比了s市的十几所学校才定下来的,差点跑断腿。” “得出来的结论和二十年前一样?” “一样怎么了?更能说明兴宏教学水平稳定,资历深厚。” “好,我都听你的。” 单凛点点头,把他圈在臂膀间。 他们慢慢悠悠地走。 这个季节温度不再冷得可怕,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一片生机盎然,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盛予骄伸手,捻下一朵淡粉色的小花在掌心端详。 不知道怎么产生的主意,他将花炳衔在双唇之间,抬眼看向单凛。 这个模模糊糊的角度,好似这朵花就是从他的嘴唇上生长出来,与他澄澈的眸光相得益彰。 单凛鬼使神差,低头吻了上去。 随着花瓣与萼片纷纷掉落在地,盛予骄缓缓后退,直至后背抵着树干。 ———————————————————————————— 说实话我觉得我码字慢是有原因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该死的、没有一点文化的输入法!!!天天跟它血压都要上升了,想打个字半天找不到,最后还得手写!!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不是文盲的输入法吗!!!!!! 今天吃了美滋滋的香辣烤鱼,爽。 第123章 奇遇记 经过昨晚一场,早上盛予骄跟着单凛的车走了。 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的不务正业,被某个enigma的美男计拿捏得牢牢的,忘干净了当初建立事务所时的豪言壮语,彻底成为一位挂名老总。 然而到了单凛的办公室,他才发现男人每天也没什么正事可做,随随便便在文件上签几个字,便是没完没了的会议,下午却又陪着他泡茶,有种既忙碌又清闲的矛盾感觉。 面前是家里送来的中式点心,男人泡茶的技巧娴熟,但让盛予骄眼花缭乱。 小茶宠变了颜色,还要等许久,他才捏着茶杯递给自己: “尝尝。” 盛予骄接过来,先拿鼻子嗅了嗅。 确实是很香。 可惜抿了一小口,他也没品出来这么复杂地泡和平常直接用开水冲有什么区别,勺子挖下一块玫瑰山药糕配着茶水吃。 碧螺春的苦涩与清香交织,中和了糕点的甜腻。 “如何?” 男人催促他的反馈。 “好吃好吃。” “满眼只有吃。” 瞧着盛予骄的样子,单凛禁不住摇摇脑袋笑道,同时抬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 “干嘛?” alpha顿时皱起眉头躲开。 单凛还是温和的神情,指尖将他嘴角的糕饼渣子抹掉,然后搁在自己口中吮了一下。 “这么甜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他一边说道,一边抽出纸巾擦手。 盛予骄咂吧咂吧嘴,相当不认可他的看法: “没品的男人。” 单凛没有反驳,又倒掉剩余的茶渣和茶汤,再次煮了一壶开水。 “对了,昨天老二在场,我没有说,后来你又……那个之后我就忘记了这件事,现在忽然想起来了,马上就是六月一日,小黎的生日,我不管你们,但我是要送他生日礼物的。” 每年都是这样,如果没有他,姜黎的生日将会是独自度过。 “要送什么?” “他貌似比较喜欢箱包一类的,我待会儿去商场转转。” “你能了解omega的喜好?” 单凛不禁产生了质疑。 “那也比你的品味好,”盛予骄手腕已经摘掉了他重金买来的翡翠镯子,这种东西是在和他的日常风格大相径庭,嘴上却不饶人:“派车送我过去,还有,给我一张卡。” 合着他昨晚和今天温柔乖巧的一面,都是为了要钱。 “你那张副卡呢?” 单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道。 “忘记了,好像放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改天你去叫人挂失补办一张吧,家里那么大,根本找不到。” 单凛派人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大型商场,本来那位秘书是要一直跟着他付款结账拎包的,但盛予骄想偷偷喝奶茶,便自己拿上卡走了,没让他下来。 顶层的奢侈品店。 盛予骄捧着一杯二十块钱的奶茶走进去,穿得还是看似普通的休闲装,并没有任何品牌的logo。 平常的工作日,店里顾客并算不上多,几位身穿工作服的柜姐就有四五个。 可是自从盛予骄迈入那一刻起,都没有人前来接待。 这种感觉是很陌生的,他谈不上不适应,只是觉得奇怪。 不过他也不相信自己能碰见什么俗套的剧情,便安安静静地逛。 但又有个店员始终在后面一语不发地尾随他,他走一步对方便跟一步。 真是奇奇怪怪。 琳琅满目的包包不免让他有些眩晕,转了两圈就感觉所有款式貌似都差不太多,便停留在了一个比较突出的斜挎包面前。 他想看看细节,之前来的路上在手机软件查询过一些有关购买的注意事项,他到实体店也是为了可以进一步亲眼观察,便探出手去。 “喂!别乱碰!”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出声制止,一个箭步冲过去甩开他的手。 盛予骄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可思议地顿在原地看向她。 “这可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款,你也不怕碰坏了,直接就上手啊?” 原来这些店员都会说话啊,那怎么刚才一言不发、如此沉默? 可能是怕他手摸脏了吧,皮制品金贵,店里的员工都带着对讲机和手套,倒也可以理解。 “抱歉,那麻烦你帮我展示一下吧。”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里的包包都很贵,而且没有现货。” 嗯? 盛予骄疑惑地拧起眉头。 他问的是这个吗? 所以这个店员耳朵到底好不好使啊。 “那个,我只是让你帮我展示、讲解一下这个包包而已。” 那人嗤笑一声,眼睛翻上去,还没开口便瞧见门口新来的顾客,便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哎哟王太!您可是好久不来咯,今早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盼着您呢,今天想要哪个系列呢?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很不错的皮具,很符合您的气质啊。” 盛予骄被她挤到一边,霎时间无语了。 这人态度怎么还前后不一? 关键是人家刚一踏进门她就迎了上去,又是送水又是请坐,而自己都站了十几分钟,连搭理他的都没有。 盛予骄连连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要冷静,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便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 “请帮我拿瓶水,服务员。” 依旧是刚才那个员工,听出盛予骄是在叫他,几乎暴怒如雷,看在老主顾在身旁才没有发作,愤愤地咬了咬牙,随意指派一位实习生给他拿了瓶水来。 盛予骄喝着水,看到那人把那位“王太”指引到了刚刚自己看过的货柜,殷勤地拿起之前那个斜挎包为她展示: “王太,早知道您要来,我才把这个摆出来的,您瞧瞧,多轻便漂亮,最适合您逛街的时候背了。” “等等。” 盛予骄冷不丁地出声,打断她的话: “我先看上的这个包,而且打算买的,凡事总要将就个先来后到吧。” 俗套的戏码还真出现在他身上了。 ———————————————————————— 突然发现上一章好强的饭张力,又饿了,饥肠辘辘了。 对咯,今天逛商场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一个什么二次元活动,好多coser和兽娘,集邮直接集到爽,开心开心极了,还收到了老师们送的物料以及小礼物,天哪,搞得人家心软软的。 (′??w??`) 第124章 清甜菠萝 因为喘不匀气,盛予骄刚才喝水都没有完全拿掉口罩,现在却直接摘下来了: “如果这位夫人提前预订过的话,当我没说,不过你的服务态度我觉得很差劲。” 服务员看到他脸的一刻愣了下,蹙起眉毛像是认真思考几秒钟。 她脑袋里飞速旋转,这人长得好像盛予骄,可是穿得这么普通,还喝着廉价奶茶,再说人家盛大主持人虽然离开电视台了,那样的豪门根本不可能叫他亲自出来逛街购物,都是直接送到府上去的。 “先生,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也叫人来服务你了,我的主要职责是服务vip客户,你在我给王太太介绍的时候出来打断,也很没有礼貌吧。” “你连问都不问,怎么就知道我不是vip呢?” 服务员被噎得无话可说。 那位王太倒是很善解人意,或许也是嫌弃他们之间的争论打扰了她逛街的好心情: “sarah,这个包我不太喜欢,感觉店里这些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改日再来。” “啊?王太,我还为您预留了很多款式呢!您看看再走也无妨呀,我带您去休息室吃点下午茶。” 服务员连忙追上去。 盛予骄又被她抛在脑后。 而之前那个为他拿矿泉水的小实习生却走了过来。 “先生,可以告诉我您的会员号吗,我帮您查询一下。” “我没有会员,怎么能成为你们家的会员?” “这,”实习生面露难色,却也耐心地对他解释:“我们店的入会条件是年消费累计满一千万元以上,您……” “对啊,而且你刚才摸的那个包就要十七万,非本店会员没有购买资格的,我劝你还是随便看两眼长长见识,就去楼下的平民服饰逛吧。” 刚跑了个大款老主顾,这位叫sarah的服务员相当不高兴,脸拉得老长。 “怎么,听这意思,难道你不是平民么?是包贵,又不是你贵,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呢?” 说完,盛予骄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平和地看向实习生: “姑娘,你们这里的箱包均价大概多少?” “嗯……这个,不太好说,几千到几十万的都有。” “好,”盛予骄抱臂看向右侧的货柜:“这一面墙都给我包起来吧,凑够一千万,再加上那只。” 几乎店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盛予骄便在一众惊诧震惊的目光下把一张卡递过去: “姓名写盛予骄。” 这下子刚才那服务员更是如遭雷击。 “别发愣了,卡没有密码,快去吧结账,我赶时间。” 有他这句话,其他想跃跃欲试把这次大单据为己有的服务员只好放弃。 这么一闹,自然引来了经理。 对方是既赔礼又道歉,恨不得让sarah跪下给盛予骄磕几个。 “诶诶诶,用不着这样,你们只需要培训员工对每位顾客都一视同仁就好。” 或许是耽误了太多时间,单凛派来的人也上楼找他,盛予骄丝毫不想再待在这里,又说: “把那个给我包起来就行了,其余的送到荣山庄园。”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甚至和单凛前后脚下了车。 男人站在台阶前,回头看着盛予骄朝自己走来,等靠近才伸手拉住他一同走上去。 “似乎今天的购物之旅不大愉快?” “嗯?” 盛予骄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便撇了撇嘴: “没什么,碰见了个不太懂事的,算不上不愉快,何况不愉快还花了一千多万,要是逛高兴了还不得让你破产?” “你高兴最重要,只是一千多万的东西都给姜黎做生日礼物么?” “当然不是,随便送人就行,他的礼物我已经选好了。” 盛予骄扭头抬眼看他,余光却留意到两人身后醉人的夕阳,便松开了单凛的手,掏出手机咔咔拍下两张。 今天厨房里现蒸了几锅大包子。 酱肉、青椒茄子还有西葫芦鸡蛋馅的。 个头和拳头差不多大,香喷喷热气腾腾地端下来。 不仅如此,为了清口还配了芝麻凉拌包菜丝和双椒猪肚丝,黑米粥在柴火上熬了许久,也是粘稠香浓。 盛予骄那份放了两块土冰糖在里面,喝起来甜滋滋的。 他对酱肉和青椒茄子馅赞不绝口,西葫芦鸡蛋的也被单凛哄着吃了一半,觉得味道亦是相当不错。 “包菜丝很爽口,尝一尝。” 单凛又给他喂了一大箸,盛予骄咯吱咯吱地在嘴里嚼完咽下去,才说: “你应该给厨师们都涨工资,他们是不是又去进修了啊,最近做饭好美味,好好吃。” “晚上吃多了面食也不好,容易不消化。” 埋头干饭的邹景听到这话,却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单家的饭超级无敌好吃。 起码比他老爸总是灵机一动自我发挥出的黑暗料理强多了。 单凛剥夺了他继续拿包子的手,又把他碗里的黑米粥倒出去一半。 盛予骄只是嘴饱心不饱,其实肚子里已经装满了,便停下嘴巴。 饭后保姆还去给他把泡好的菠萝切成片装盘送上来,说是助消化。 alpha便理所应当地叉起来往嘴里塞。 男人瞧着他,忽而开口: “把水果拿上,去卧室,想跟你下一把棋。” “什么?象棋吗?我才不跟输不起的人玩,赢了说人家耍赖。” 他这话说得似乎自己从没有悔棋耍赖过一样。 “这次换个玩法,加个赌注,”单凛笑道:“我赢了,你今天晚上就全程听你的,要是你赢了,就反过来,怎么样?” enigma低头,鼻尖离得他很近,眼神幽暗。 盛予骄喉结滚动两下,有些动心。 男人的目光越来越赤裸且直白,缓缓勾唇,贴在他耳边轻声道: “听说吃过菠萝会是甜的。” “什么?” 盛予骄满头雾水,下意识反问出口。 而单凛与他分开,眼神从他的嘴唇掠过,急转直下落在他腹部以下。 盛予骄霎时间脑袋像是断了弦,骂了他一句“流氓”,便捧着菠萝果盘往卧室的方向走。 —————————————————————— 大家能看到新章节发布吗,我真的累了,今天一下午心情都很down,晚上吃饭都索然无味了,我也想吃青椒茄子馅的大包子呜呜呜 ( θ﹏θ) 第125章 六一儿童节 盛予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男人哄骗了,不管哪一方赢,第二天也总是以他自个腰酸背疼结束,单凛却神采奕奕。 “今天还去陪老公上班么?” 单凛趴在床上亲了亲他的侧脸。 “滚。” 盛予骄埋进被子里,蒙起头冲他顶过去,然后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继续躺下睡觉。 单凛只是无声笑了下,神色温朗,全然不似在外的威严冷淡,自己打好领带出了门。 到了六月一日当天。 单以慈提前告诉他下午有欢庆仪式,也是幼儿园特意给学前班的小朋友准备的毕业典礼,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们都要参加。 不管单凛如何,盛予骄肯定是要去的,最好还得把男人一同拐过去。 所以姜黎的生日礼物就要上午送过去了,中午再一起吃个饭,正好。 盛予骄让人订好餐厅,然后给姜黎打过去电话。 “喂,小黎?” “师父!”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明亮又轻快。 “中午我订了你之前爱吃的那家餐厅,就是stn附近那个,出来一起吃个饭?我来订蛋糕吧。” “嗯,师父?这样吗?可我今天没有上班哦,中午要和朋友一起去吃点东西,抱歉啦,晚上可以吗?” 朋友? 在姜黎身上还真是个极其罕见地词汇。 “哦,没事,你既然有约就好好玩吧,我把生日礼物寄到你家去,记得签收。” “嗯嗯嗯,谢谢师父啦!我知道你最爱我了。” 姜黎还没来得及挂断,盛予骄便听到那边他冲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伊恩,不要蹭到我衣服上呀!” 盛予骄脸色一沉,打算继续听下去,通话却骤然截止了。 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他若有所思。 因而,中午订好的餐厅只能请单凛吃了。 男人喜闻乐见,点的都是盛予骄平时爱吃的菜。 跟别的比起来,其实盛予骄还确实不怎么喜欢广式早茶,尤其是在中午吃。 扒拉着蒸屉小碟子里的金钱肚,他口中不由自主地念叨一句: “伊恩?” “终于问到这个了?” 单凛把虾饺里的馅挖出来,沾好酱汁送到盛予骄嘴边。 alpha张嘴吃了进去,边咀嚼边蹙起眉头打量他的表情。 “今天没看新闻?” 男人说道。 盛予骄摇摇头,顺便把手机屏幕按亮,点进某个社交软件带红点的消息。 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娇小的omega和一位高壮的男人,举止亲昵,似乎还互相在对着彼此笑。 标题是: [知名主持人姜黎恋情曝光,儿童节与外国小男友手把手制作蛋糕,高清图片流出!] 那是一个diy生日蛋糕的网红店,姜黎没有遮挡脸部,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正脸。 原来中午要一起吃饭的人是他。 评论区有一个叫“天生我龙哥”的人在兜售高清版照片,盛予骄给他付过去三十九块九,却自己被对方反手一个删除。 他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虽然四十块钱没什么,但是想到这是被人从他手里用极其低劣的骗术忽悠过去的,盛予骄就觉着有些憋屈,便在他那层楼下回复了一条: [这人是骗子,大家提高警惕!] 他刚要点下举报按钮,那条“龙哥”发出来的评论忽然消失。 搜索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对方是飞快把自己拉黑了。 平白无故受了窝囊气,盛予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两条胳膊交叉环在胸前,一起一伏地大喘气。 单凛只看他捧着手机捣鼓半天,又自己生闷气,便把杨枝甘露推到他面前。 “怎么?” “你给我解释,来龙去脉,我都要知道。” 要不是这个姓单的孬种老是故意卖关子,他也不至于被那个“天生我龙哥”骗过去四十块钱,这件事足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把气撒在这人身上,合情合理。 单凛感受到他怒火的移动,却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开口: “还记得邮轮上的订婚宴,威尔士家族的少爷吗?” “是叫……弗格斯?” “你记得倒清楚。” 男人的目光拂过一丝难以察觉到情绪。 让他想的是单凛,不乐意他脑袋里记住别人的也是单凛。 真是不讲道理了。 “快说,别打岔。” “威尔士·伊恩是他的叔父。” 盛予骄在脑子里搜索着他口中这人的长相样貌,结果查无此人,他记不得了。 “亲叔父?” “亲不亲不清楚,反正是最有本事的一个,以后会继承威尔士的全部产业。” “这么厉害?”盛予骄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惊羡:“那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连侄子的订婚宴都亲自参加,还要一直在s市待到结完婚吗?” “不止,你既然觉得他不会轻易为了这种事情来,就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更深层的目的。” 单凛喝着茶,这是他让秘书带来的茶叶和茶具,由店里的师傅冲泡出来的。 “据说他准备长留s市,做跨国公司,可理由却是为了陪爱人,今天又高调爆出这条绯闻,恐怕来者不善。” 盛予骄看着面前绿油油的白灼菜心,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主要原因,在于s市的进出口贸易全由单家垄断。 威尔士家族若想插手,就绝对不是仅仅分一杯羹那么简单。 可看那条新闻,姜黎明显是故意露出脸被拍到的。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相信姜黎在船上的时候能同时陪单凭寒度过易感期,还能勾到另一位家世显赫的阔少爷。 不对,这位威尔士先生,可以称得上王子了。 那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有利益牵扯吗? 盛予骄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工地坠亡案,从那之后度假村项目就被冻结,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别的问题。 然而反观单凛,依旧是闲适平常的模样,盛予骄便明白这些事情不过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下。 一辈又一辈不知死活的人,总是夜郎自大,试图虎嘴拔牙,哪个不是惨死猛兽之口。 但永远没有人吃别人的堑长一智,偏偏要亲自撞个头破血流才好。 —————————————————————————— 单凛的育儿理念就是让他们自力更生,只要保护好生命安全,其他事情几乎一概不管,毕竟老大老二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不能一味接受家庭带来的便利和特权,否则他们是没有资格继承单家的,包括以后长大的单以慈。 单凛从不娇惯小慈,他的女儿不应该是一位小公主,而要做一个真正的王。 第126章 典礼 他们两口子同时出现在幼儿园,只看气质与外貌,本来便会引起不少轰动。 而单以慈兴高采烈地凑上去喊爸妈,众人就立马反应过来,这正是单凛和盛予骄,s市金字塔顶的权贵夫夫。 小慈看到他们两个都来了,相当高兴,直接扑进盛予骄怀里: “妈咪你真好!!!” 单凛低眸瞥她一眼。 “嗯嗯嗯,爹地也好!” 她知道老爸一定是被妈咪强拉过来的,不过也是很开心啦。 他们两个被单以慈带领着进了幼儿园的大门,门口的小朋友在派发活动传单。 盛予骄接过来一张: “谢谢。” “没关系呀盛叔叔!” 这个礼仪小女孩长得漂漂亮亮,他定睛一看才认出来。 “欸?南也?” 怪不得单以慈停下脚步了,还蹦蹦跳跳的抓住盛予骄的手臂: “妈……爸爸爸爸你看,小也穿这个是不是特别好看?好像小公主啊!!” “你闭嘴哦,我不要和你说话。” 本来南也还是微笑的表情瞬间凝滞,嘟起嘴巴将脸扭到一边去,整理手中发传单继续朝下一位家长发放。 单以慈亦是满脸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忧伤,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三人站在入口处,有些阻挡道路,单凛边一手提起单以慈的衣服,一手握住盛予骄的胳膊,迈开腿往里走。 盛予骄低头看到传单上的内容,这次六一儿童节家长开放日,采取了集市的形式,小朋友们自由分成几组,亲手制作甜品和饼干对父母们进行售卖,最后的钱款将全部用于慈善事业,并对最快卖光的一组给予相应的表彰与鼓励。 这些都是中班以上的小朋友,至于托班和早教的孩子们,直接放了一天假。 “我们单以慈同学,你又怎么惹到南也了?” 一说起这个,单以慈那张小脸便扭曲地皱皱巴巴: “我才没有呢!” “那是因为什么?” 来来往往很多的人,却因为看到他们而自觉地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单凛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之前的舞台剧和运动会都是在专有的场馆里,可今天就在操场上,拥挤着全是人。 没有几个老总,也有不少阔太太,说不定有的还随身跟着几位保镖。 因而男人的表情始终不大好看。 不过盛予骄习以为常,他在外面向来是这张看什么都不爽的脸。 “哎呀,还不是因为要上一年级了嘛,南也不愿意去兴宏,她说她的好闺蜜们都在另一所学校。” “哪一所?” “实验小学。” “哦……” 盛予骄想起来了,这个学校曾经也是他备选方案之一呢。 “你没告诉她你想和她一起上学吗?她的闺蜜都有几个人?” 单以慈眼睛向上看,歪着嘴唇扒拉手指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单凛便开口: “不要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宝宝,你没办法介入别人的人生。” 男人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好吧。” 盛予骄只得把南也和她的小姐妹全部搞到兴宏小学的心思打消。 的确如此,那些人的家庭他不了解,既然没有选择兴宏而打算去实验小学,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打乱几个不认识孩子的人生轨迹? 他被单凛用特权哄惯了,差点忘记,人不是随意摆布的物件,是有自我意识和喜恶的。 不过小慈看上去的确相当遗憾的样子。 “可是我问过了,鸣谦和小宗也要去兴宏哦,你们也是好朋友呀,难道你想抛弃他们自己去实验小学吗?” “不要,我不会去实验小学的。” 面对盛予骄的疑问,单以慈回答得很干脆。 这倒是让盛予骄更摸不着头脑。 小慈便继续说下去: “只是不在一个学校而已,没关系的,不过就是有缘无分嘛,我会等缘份真正来临的,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遇见!” 盛予骄挑了挑眉毛。 这话也是从一个七岁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以后少跟阿姨看一些婆婆妈妈的电视剧了,听见没有?” 他们停在一个小摊前,看到了跟单以慈搭伙干的“同事们”。 跟几个小朋友打过招呼,盛予骄才蓦然想起来: “对了,待会儿还有毕业典礼吧,妈咪给你带了一些小礼物,记得待会儿去分给你们班的同学哦。” 他这话是俯下身子对着小慈耳朵说的,却见后者撇了撇嘴,连忙嘘声叫自己停下来。 “爸爸!在外面不要说你是我……妈咪啦。” 她捏着小拳头,越说越小声。 “怎么了?” 盛予骄不解。 “唔,这样显得我像个没断奶的小孩子,他们都不这么喊的,还嘲笑我,尤其是那个坏蛋宿宗。” “行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盛予骄拿起一袋他们烤得奇形怪状的黄油曲奇饼干,付过钱撕开搁在嘴里嚼嚼。 虽然其貌不扬,但味道还行。 老板单以慈立马投入到了工作中,开始和其他孩子一样大声叫卖,极尽各种推销手段。 有单凛在这里坐镇,其他家长不给小饼干面子也得给他的。 所以单以慈的小组无疑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筹齐钱款的队伍。 这样的结果深得单凛的意。 不是由于他有意无意地给女儿开了后门,让整个小队都沾了光,而是这样混乱的模拟集市的活动能赶紧结束,转进会场去开毕业典礼。 他实在受不了被一群陌生人的呼吸围绕住。 这可能是enigma位于顶峰的天生制衡。 其实盛予骄也站累了,给单以慈咔咔一通拍照过后,便差不多失去掉兴趣,后面的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的,不希望小慈觉得自己在这里玩得不愉快。 结束这一part,学校老师正在疏散引导孩子们和家长陆续进入会场。 盛予骄和单凛避开人群,等到最后才进去,被分配到了二楼的观景台。 他们同时迈开腿上楼,盛予骄兜里的电话却突然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 邹景。 他便只好暂时走出门,打个手势让单凛先上去,自己则找了个僻静的墙角接通电话。 “喂,小……” “爸!!哇呜呜呜呜呜呜——” 对面传来他惨痛又刺耳的哭嚎。 ———————————————————————— 即使进了小黑屋还是坚持稳定更新,是谁这么敬业啊,听懂流泪 ┑( ̄Д  ̄)┍ 第127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盛予骄顿时紧张,他第一反应是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便立马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小景?你在哪?” “我在源江大桥。” 那边依旧是哭腔,仔细听还有呼噜的风声。 盛予骄的心当即揪起来: “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马上去找……” “爸!我失恋了!” “哈?!” 邹景似乎是冲着江面大喊两声,盛予骄揉揉自己的耳朵,把免提打开拿远了些,而后长舒一口气: “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对啊,我的心已经被kallen绑走了,他却没有留下就离我远去!!” “啧,别他妈鬼哭狼嚎了。” 盛予骄环视四周,生怕他这死动静会惹谁注意,一个不慎竟爆了粗口。 那边的邹景听到他这句话像是立马呆住了,果真乖乖地冷静下来,变得轻声细语: “kallen不要我就算了,你怎么还凶我,爸——” “行了行了,到底怎么回事?讲得没头没尾的。” “今天中午我跟单二吃饭,本来挺好的,结果出门正好撞见kallen和一个外国人一块上了同一辆车!他们一前一后,还有交谈,不对,那人该不会是他之前说的那个未婚夫吧?!他们难道只是闹别扭,现在旧情复燃了?!!爸!那我算什么啊,我是小三??” “你少自个做梦了,人家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你也就充其量算是个爱而不得的小丑。” “啊!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快好好吹吹江风吧,还能清醒清醒,”盛予骄说道:“你看到的外国男人跟kallen没什么关系,他是姜黎现在的男朋友,估计是不想跟老二碰上面,所以才跟他们分开走的。” “什么?” 那边的声音从悲伤变为惊讶,现在听上去却明快多了—— “姜黎的新男友?这么快?!不对,已经六七年了啊,也不算快了,这么说我没有失恋?!kallen果然还是爱我的!我说什么来着,单凭寒。” “等等,小寒在你旁边?” 盛予骄差点心脏骤停。 “是的啊,刚才我不是都说我俩一块去吃的午饭吗?爸你又不听我讲话。” “那你还说那么大声?” 盛予骄简直无语了。 这个傻帽。 “啊?这个啊……其实我开的免提,所以,咳、我不重复的话,他也是能听到的。” 邹景嘿嘿乐了两声,着实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些窘迫。 单凭寒坐在驾驶位,一言不发,脸上的阴翳却十分显着。 就算邹景真的是个大傻帽都能感觉出来了。 “但我相信二少早就已经走出来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那个爸啊,我要不还是先挂了吧,我觉得你二儿子马上要把我丢到车窗外面去了,拜拜拜拜,爱你哟。” 电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盛予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只能调转方向原路返回,刚一扭头,便撞上了单凛的胸膛。 “诶呀,你干嘛总是突然出现,一点声响都没有。” 手臂和腰同时被男人扶住,盛予骄扬起下巴,没有几分好气。 “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担心。” “在幼儿园里有什么可担心的,赶紧进去,别耽误了节目,不然你女儿问起来可就抓瞎了。” “哪个烦人精的电话?” 单凛被他拽着手,满足之余还不忘查岗。 “还不是邹景,这个不省心的,前些日子就喜欢上了姜黎身边新来的助理,事务所都是以次以此为契机开的。” “那个联姻对象?他们两个倒是缘分不浅。” 单凛淡淡地接话。 “嗯?什么,不是啦,他还没找那个联姻对象的下落……” 盛予骄每说一句,都瞧着单凛的脸色,猛地意识到什么。 那就是,男人不经常说废话,更不会说一些没头没尾的推断。 “你的意思是——该不会……不对不对,可是姜黎说这人是他的远房表弟啊,跟那位omega的身世不大相符吧,他叫什么来着?” “梁闻语。” 单凛顺着他的话往下走,手伸进口袋里,似乎是在找手机,两人一起落座,交谈的声音便也随着低了下去。 “那不对,kallen的中文名字叫小林,不是这个,况且他是在美国读的高中,而不……” 盛予骄刚要松一口气转脸看他,手机上清晰的证件照立即映入眼帘。 alpha措不及防,当时就瞪大双眼。 “梁、闻、语。” 单凛再次念了一遍照片上人的名字,并且划到下一页的入学证明,明晃晃的证据就摆在眼前。 盛予骄张了张嘴,视线上移瞥了他一眼,然后呼出几口气。 台上的节目不断变换,灯光和音乐也在跳跃。 盛予骄不太理解为什么总有这么戏剧化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 虽然这次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但自己也有参演,更觉得奇妙无比。 两个同时悔婚了的年轻人,竟然可以在幅员辽阔的国内再一次相遇,甚至还即将擦出爱的火花。 起码在邹景的视角看会是这样。 “真是太巧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牛津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为什么会给姜黎当助理?” 他还是不可思议的语气。 “无巧不成书。” 单凛简明扼要地总结道。 “所以该说他们两个有缘分,还是说呆呢?两人结婚之前居然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应该只是订婚就逃了,他们二人还算默契,又有这等孽缘,倒确实是很有趣。” “什么孽缘啊。” 盛予骄不大满意他这个措辞。 —————————————————————————— 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一顿饭,还没吃主食,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演奏交响乐了,明天中午一定大吃特吃,去买门口那个跟小臂一样大的鸡蛋灌饼,阿姨会给夹巨多豆皮,趁热吃饼皮还是脆的,香香。 还有我为什么总想吃汉堡啊,喜欢吃各种汉堡,唯爱汉堡和薯条,这是缺什么呢? 另外我发现进不进小黑屋好像没啥区别,评论区还是一些眼熟的id在追更,希望早日被放出来,就算放不出来我也能跟你们一块唠唠。 第128章 情场博弈 “这世上有良缘就有孽缘,像这样纠缠不休的,很难说不是造孽的情债。” 单凛发表自己的看法,盛予骄却摇摇脑袋,表情依然不是很赞同。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有良缘了,哪段感情不是磕磕碰碰磨合,一路走过来的?就算是平常的人际关系,也没有一帆风顺的吧。” “说的是,夫人的见解很独到啊。” 单凛一直侧着身,脸也始终朝向他,手肘搭在盛予骄座位的靠背上。 盛予骄扬起半边眉毛看向他,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好话。 听男人嘴里说出夸奖之辞,感觉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索性扭过头不去搭理单凛,伸手撑着面前的栏杆,目光看向台上,却并不专心。 同时,一个选择在他心头出现。 要不要告诉邹景这件事呢? 单凛之所以会去查,估计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社交圈中多了kallen这个身份存疑的可疑人,对他和邹景的事情应当不甚关心。 可盛予骄总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要介入别人的人生,何况是感情呢?” 单凛俯身凑在他耳边说道。 盛予骄被他这样磁性的嗓音惹得耳朵微麻,连忙朝旁边躲了下,抿唇。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干儿子只是表面上傻了点,但怎么说好歹也是个精英律师,总会察觉。” “是么?单先生这么清楚,嘴上说着不干涉,怎么还去拆散老二和姜黎?” 没等单凛回答,盛予骄就忘却了这个问题,脸色反倒有些犹豫,一边抬眼瞧着他一边咬起腮帮子: “可是你让我知道了呀,又不能告诉他,那我每天一见到他都会浑身不舒服的,你好烦啊。” “我是不想瞒着你而已。” 单凛抬手细心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唇角松弛。 “胡扯,你早就知道了,干嘛非得今天告诉我,搞得我心里发痒,连你女儿待会儿的表演都没办法好好欣赏了。” “那就别见他了,我给他买间公寓,让他滚出山庄去住。” “欸!” 盛予骄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 单凛便闭上嘴望向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主意太好了,妙啊,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现在梁闻语那个孩子正跟小黎住一起,而他们隔壁那间房子还空着,近水楼台,多好的机会。” 如今的盛予骄神情有种被月老附体的感觉,平静而癫狂,恨不得抓着梁闻语和邹景的脖子撮合两人。 单凛哑然失笑: “行,都按你说的来。” 第二天,盛予骄去了公司。 他是单凛捎过来的,虽然不大顺路,但能避免跟邹景一起。 不过共处一室,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完全避开? 何况他要和邹景说房子的事情,即使邹景那么神经大条,但也不能让对方感觉自己像是在赶人。 把人叫进办公室,盛予骄还未开口,邹景便捧着手机喜上眉梢地贴了上去: “爸!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图片上是一则租房信息,正是姜黎所在楼层隔壁的门牌。 盛予骄愣了一下,同时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单凛发来的: [已完成组织下达任务。] 好啊,他早就把那个房子买下来了。 现在正好吸引邹景去租。 他觉着男人似乎真是狐狸精转生的,心眼子刁得很。 看来那间房子平时是用来监视姜黎的一举一动,换成邹景去时刻烦他,也是差不多的。 “怎么样,爸?” “看样子还行啊,怎么突然查询起这些东西了?你要搬出去住?” 盛予骄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甚至不敢抬眼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眼。 “咳、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吧,白吃白喝也太没出息了。” 邹景亦是眼神躲闪,也没有开口讲实话。 两人皆沉默片刻,盛予骄扣上手机,指腹在后壳摩挲着。 “其实——” 他们异口同声,双方都是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 邹景把拿手机的胳膊缩回来,咽了口唾沫: “爸,你、你先说吧。” “啊不用,我这事不重要,你说就行。” “那个……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催我抓紧找到那位未婚妻,赶在之前定下的吉日前结婚,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好像挺生气的,觉得我只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别人,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说要来荣山亲自把我抓回去。” 盛予骄听得蹙起眉头: “怎么会这样?等你爸来了,我和他聊一聊,想要替老战友照顾遗孤又是只有这一个方式,都n909年了,他怎么还是如此古板保守的思想?既然两个人都不愿……” 他的慷慨陈词猛地暂停住了。 本来邹景还跟着点头,见他忽然停止,还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盛予骄说得时候挺激动,完全忘记了知道真相后的邹景对于这场联姻可是百分之一万的愿意。 “没什么……你想搬就先搬出去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老邹那边也有我和你单叔,放心去追求你的爱情去吧。” 他勾唇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转而扭头透过落地窗看向楼下。 stn门口停了一辆相当高调的路虎。 仅仅姜黎自己下了车。 没有梁闻语的踪影。 盛予骄记得姜黎有一辆二三十万的车,但他本人没有驾驶证,之前是那个叫阿杰的助理开,梁闻语出现后便一直是他驾驶接送姜黎上下班。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看来两个omega又错开了到达时刻,很大可能梁闻语要先来的。 毕竟平时姜黎上班从来没有这么晚。 ———————————————————————— 你说(嚼嚼嚼)魔芋爽的东西(嚼嚼嚼)谁研究的呢(嚼嚼嚼),太好吃了(嚼嚼嚼) 哦对了,汤达人!!我真的要批评你了,为什么我连续买两桶里面的蔬菜包都是未封好口的啊?!这是什么新设计吗?整了我一腿!ψ(`?′)ψ 大家有感觉到自己被地磁暴影响吗?我还是依然睡得特香,食欲很好。 第129章 又单刷副本 盛予骄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几个孩子的爱情之路都相当坎坷。 他当年虽然和单凛也有误会,波折不少,但男人死死地抓着他,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 想到这里,邹景已经走出办公室,盛予骄忽然打开手机。 果然,姜黎昨天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图文动态。 [是爱与被爱的二十六岁。] 配图是一张不大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蛋糕,第二张就是他的自拍照,鼻尖上抹了一点粉色的奶油,托着腮帮子,眯起眼睛笑得很灿烂,角拉露出一截不属于自己的褐色袖子。 根据狗仔拍到的照片,不难联想到这是谁。 点开下面的评论,首条点赞最多的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恭喜。] 姜黎给这个评论点了个赞,似乎是无声默认。 为了同一个男人做了两次标记清洗的omega,盛予骄压根不相信他能怎么快走出来,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迅速与伊恩·威尔士坠入爱河。 可大众并不清楚这里面还有一个单凭寒,更不了解两人之间曾经有过多亲密的关系。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午休之后,邹景像往常一样去给公司员工们买下午茶,为了跟梁闻语制造“偶遇”,这个活从事务所建立那天就由他全权来做。 今天是新鲜出炉的舒芙蕾和紫米酸奶。 盛予骄刚把吸管插进去,就接到电话。 居然是单竟遥打来的。 “喂,爸?” “单总有何贵干?” 盛予骄打开免提把手机搁在桌面,刀叉去切蓬松又轻盈的蛋糕体,混着上面的抹茶奶油一同抿在舌尖,简直叫人陶醉。 “别笑话我了,爸,我现在兜里就剩两个硬币,马上就没钱吃饭了。” “你是来借钱的?那可找错人了,钱的事儿你得找你父亲。” 他冲着手机里说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想到好久没有跟您在一块吃饭了吗?想约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单竟遥语气如常,叫盛予骄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未轻易答应: “少来这套,想吃饭直接来家里不就行?” “哦?是吗?”对面单竟遥尾音拉得很长:“听说一个h港来的老板在玉林大街新开了家大排档,味道很不错的,门庭若市,我正好订了明天晚上的位置,如果你不来的话,唉,我可就只能自己享用了。” 闻言,盛予骄忍不住笑出来: “你啊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呢?” “所以你来不来嘛?我的好爸爸,亲爱的爸爸。” “知道了,你到时候来接我吧。” “收到!” 那边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盛予骄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仅仅是跟自己大儿子吃顿饭而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晚上回到荣山庄园,他就先去泡了个澡。 单凛回来得比较晚,没有在家吃饭。 盛予骄捧着碗舀了一勺肉末茄子拌饭吃,听到声响才扭头看到他: “你回来了?” “嗯。” 单凛坐在他手边。 保姆询问他需不需要添饭,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你不吃饭来餐厅干嘛呀。” 盛予骄吃的满嘴油光,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擦嘴角: “来看你,不行么?” “行啊,反正这也是你家,你想去哪就去哪,还有哦,今天遥遥给我打电话,说想和我明天晚上吃顿饭。” “嗯,怎么?” 男人平淡的神情却让盛予骄有些意外,反而思考起自己最近是不是想太多了: “没事,就是告诉你一声。” 他吃饱了饭,把筷子摆好便起身。 单凛跟在他身后也站了起来,像个游魂一样追着他上楼。 “干嘛?” 盛予骄扭头看他两眼。 “不干嘛。” 男人说完,两个人便对视上,盛予骄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便迅速回过头上楼。 但他走一步单凛便贴上来一步,直至回到卧室。 盛予骄坐在床上,拽住他的双手逼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宽是怎样,严又是怎样?” 单凛两手按在床面,胳膊将上身撑起来笼罩住盛予骄。 “哎呀,你到底要干嘛?” 盛予骄被迫蹬掉拖鞋往床上挪,这样一来反倒更让男人得逞,完全把他的腰身搂在怀中。 “明天我得出差,两个月。” “两个月?!” 这个数字着实叫盛予骄有些惊讶,霎时间忘却了自己被他牢牢抱住的事实。 “对。” 单凛的眼神全然是猛兽即将开荤的雀跃,丝毫没有因为马上分离而悲伤的感觉。 “停!” 盛予骄也终于反应过来: “凭什么你出差,受折磨的是我?” “夫人觉得折磨吗?可以跟我一块走。” “我才不要。” “那就躺好吧,多留些气味给我。” 保姆看到他们卧室的灯光早早关闭,没有再把热好的牛奶送进去,反倒是邹景拿来喝光了。 单凛中午的飞机,盛予骄也就中午才醒,后来也没有力气去公司,一连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去赴单竟遥的约。 单竟遥是让司机去荣山接的他,自己则站在门口等。 一个帅气逼人的门童,很惹眼。 “爸!你来啦!” 他嘘寒问暖,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卑躬屈膝,将他带到包厢门前。 大排档还有包间,着实有些违和。 但在s市这个纸醉金迷的魔都,倒也不奇怪。 可是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程绪。 alpha看到他进来便立刻起身迎上去: “盛叔叔。” 盛予骄有些愣神,伸手跟他握了握,眼神瞥向身侧的单竟遥。 他还以为今天这顿饭只有他们父子俩,这个程绪怎么无孔不入? “那个,爸,您先入座。” 单竟遥给他拉开主座的椅子,殷勤的倒好一杯水,又张嘴: “吃饭之前呢,我有话想跟您说。” 盛予骄端起茶杯,挑了下眉毛,示意他直接说就行。 “程绪跟我求婚了。” 茶杯冷不丁顿在盛予骄的嘴唇前。 “我答应了。” 一口水呛进盛予骄的喉咙。 —————————————————————————— 骄骄: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是的吧。 <(`^′)> 又下雨了,新鞋脏了 奶茶就喝一点点,果茶严选蜜雪冰城,我感觉自己每年喝的棒打鲜橙可以绕地球好几圈。 中午没有去吃鸡蛋灌饼,但路过了小摊正好一锅刚出锅的酱香饼,我不吃葱让老板切了点边边,我的天怎么能这么tree!!早市到底什么时候开(#?Д?) 另外我觉得学校门口的麻辣热拌米线里指定给我下了点迷魂汤,闻到那个味道就抵抗不住必须买回去吃,把酱香饼泡在汤汁我的天。 其实我从来不发朋友圈的,这个位置完美取悦了我的分享欲。 第130章 什么情况 盛予骄还未从惊讶之中缓过神,就见对面的程绪起身: “爸,请您相信我,我会……” “慢着!” 这个称呼也太可怕了。 三个alpha已经相当够受,要是再来一个。 真是不敢想。 他抬手打断男人的话,视线从他严肃认真的脸庞转移到单竟遥身上,飞快地眨了眨眼: “你们俩,愚人节不是早过了吗?今天难道是什么戏耍老爸日?你们两个人拿我取乐吧?” “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是认真的。” 单竟遥的表情还确实一反常态,还丝毫没有破绽。 盛予骄脑袋开始晕了: “可,你是alpha,他也是alpha,你们两个一开始不是还针锋相对吗?怎么可能……” “你歧视aa恋,爸?” 这句话反客为主,把盛予骄问得一愣,下意识否认: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还是——你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 他的目光斜过去,盛予骄便也看向程绪的脸。 仪表堂堂、才华横溢,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的确没什么理由不喜欢。 “没……” “那不就行了。” 单竟遥道,下一秒就有服务员进屋上菜,像是打断了他即将说的话,抬手用筷子和勺子给盛予骄碗里拨了些虾仁滑蛋: “趁热吃,您饿了吧。” 盛予骄接过那只瓷碗,一时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便摇了摇头开始吃东西。 味道不错,很新奇,他想起来自己去过h港,只是相当久之前,对那里的食物早就失去了回忆,此番一尝,倒真唤起了几幅尘封的画面。 整顿饭盛予骄都在悄悄地观察程绪,这孩子很会照顾人,不论是伺候他还是单竟遥,都信手拈来。 只不过自己要不适应,不像老大那般理所当然。 盛予骄瞧着他们一来二去的亲近熟稔,不由得真的产生怀疑。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他们两个果真两情相悦? 因而他也开了口: “你们两个人只在我身上下功夫有什么用?我又不管事,最后不还是要听你父亲的?” “哎呀,爸,您忘了,他不是国外在出差吗?”单竟遥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挑了挑眉:“您只要同意了就全部ok,咱们先斩后奏,不是还有您给我们兜着么,嘿嘿,就是父亲回来知道了什么也不敢对您怎么着啊。” “好啊你小子,搞了半天还是算计你老爹呢?!” 盛予骄也不顾程绪在场,伸手便揪了下他的耳朵。 “哎哎哎爸!疼!古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我跟程绪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俩吧。” 单竟遥言辞恳切。 可盛予骄还是感觉怪怪的。 自己当年不是没有情窦初开、轰轰烈烈逼着父母同意他和单凛婚事的时候,不过他们两个这状态,实在不像啊。 程绪落在大儿子身上的目光还算温柔,但老大根本就没有那种坠入爱河的痴狂。 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再往深去探究也没什么意义。 盛予骄知道老大不是鲁莽冲动的性格,不会草率地作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或许还是比较信任单竟遥,他没有再纠结下去。 单竟遥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转而唠起家常。 “欸爸,你知道裴家那个外国女婿,他有个表叔,叫伊恩·威尔士。” 这个名字最近的出现率比较高,不能不让盛予骄留意,他便点了下头: “听说过,他怎么了?” “他前两天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由国外的青松资本注资,人员组成全部是威尔士集团的得力干将。” 程绪回答道。 “哼,”单竟遥晃动着杯子里的啤酒,眼神轻佻:“这是要跟姓蔡的联手起来,把s市闹个大翻天啊。” “为什么要和蔡党合作?” “想吞下s市的房地产市场,自然就是站在单家的对立面,无意中和某人站在了同一边,很正常。” “可是这个伊恩,最近和小黎走得很近,这也是……” 盛予骄不敢作出猜测。 单竟遥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姜黎啊,当时他做完标记清洗,都是这个老外送回的家,趁虚而入来抚慰美人受伤的心灵,你徒弟再聪明恐怕也有点难以抵挡吧,好歹对方是个混血高富帅。” “不,他要是想谈恋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s市有头有脸的富二代也有不少,我给他介绍过的更是数不胜数,他都没有答应。” 他虽这样说,可盛予骄不以为然。 “他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多得很,谁能搞清楚?毕竟是个omega,总会幻想点美好爱情的吧?”单竟遥耸耸肩:“不管他了,吃饭,反正他无论是倾斜到哪一边,都对于单家没什么所谓。” 他说完,盛予骄思索片刻,才继续动筷。 说的也是,下午的时候邹景提到搬家,行李只有一个旅行箱,因而他还没去看过。 不如吃完饭就过去吧,顺带了解了解姜黎和那个伊恩的事情。 从大排档离开,他就让司机开去姜黎的小区。 六月份的晚风带着些许燥热,盛予骄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靠近喉咙的两枚扣子都是解开的,下了车之后走进楼道里,依然感觉有些微微出汗。 姜黎这个小区住着不少明星邻居,安保排行要在s市前几,因而房租不便宜,但还好公司有补贴,他自己赚得也不少,能够维持。 电梯里空调风吹过来,瞬间清凉。 盛予骄仰面深呼吸一口,按下二十层的按钮。 姜黎住在2001,他没有先去敲门而是再次往里走,走到2002门牌前,发了个消息让邹景开门。 他来之前就已经跟邹景说好,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进入单元楼。 智能锁发出滴滴的声音,盛予骄便后退半步。 “爸!你来啦!!” 邹景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一见到他便眉开眼笑,伸手拽起他的手就将人带进来,合上门: “快来看看我布置的怎么样?” 盛予骄之前没来过这间房子,但也能想象到不过是粗装的模样,现在却截然不同,邹景打扫得一尘不染,多种类型的花朵插进各式各样的瓶子里,摆在每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处处带着温馨。 “师父?” 他一扭头,餐桌旁,姜黎和梁闻语吃得嘴巴鼓鼓囊囊。 —————————————————————— 俺来了俺来了,俺来闪亮登场啦 (′e`;) 第131章 大胆 盛予骄第一时间瞥向邹景。 “爸!我可以解释的,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邹景话音刚落,盛予骄还没来得及反应,还没放下筷子的姜黎就开口: “邹先生,少说这些容易叫人产生歧义的话,只是蹭顿饭而已。” 今天是休息日,他们两个在家正考虑吃什么,在点外卖的前一秒,梁闻语的手机上便收到了邹景发来的晚餐邀约。 他们这才清楚下午门外的动静,也就是两人猜测的新邻居,居然是邹景。 姜黎不由得感慨。 这邹大少爷为了追个人也真是下血本了啊。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看上去养尊处优的邹景,还真的会做饭。 桌上一盘盘充满锅气的炒菜,看上去就不是外卖。 邹景其实只想让kallen一个人来的,没想到姜黎也跟着,还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餐椅上。 回忆结束。 盛予骄抽动嘴角,看了看两个omega,又瞥向邹景,然后把他拽到一边。 “再怎么样大晚上也不该和两个小o共处一室啊。” “我可跟别的alpha不一样,我是正人君子。” “和哪没关系,万一遇上特殊情况呢?你控制得住吗?允许你搬过来,你也好保持好度,千万不要越线了知道吗?” “我懂的,爸,你放心吧,”邹景竖起两根手指同他保证:“再说我也不是逼他们来的啊,他们自己想来邻居家串门。” 盛予骄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呢啊?” “嗨呀,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掌握几门技能呢?!” 邹景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仰面朝天挑了挑眉。 “嗯,专门用来追老婆的,出息。” 他正要抬腿,就见姜黎起身朝这边走来。 “多谢你的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师父,待会儿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好。” 盛予骄当即应下: “你们先回去收拾吧,我马上就过去。” 他在邹景这边到处参观一圈,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2002。 到2001气氛就变了,这么短暂的时间,姜黎已经像特种兵一样换好睡衣洗完漱,双手敷上手膜,点点下巴让梁闻语给盛予骄倒杯水,脸上水润反光。 盛予骄知道他精致,可也猜测不到他能十年如一日地每天坚持这些复杂的护肤步骤,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师父,这几天你都没去事务所吗?感觉好久没见你了哦。” “最近这么热,难免疲了,不愿意出去。” 他回应着姜黎的话,还伸手接过梁闻语递来的杯子向他道了声谢,又说: “kallen最近还好吧?邹景那个孩子就是性子急了点,没什么坏心眼的,要是什么地方叫你不舒服,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他会明白的。” “没什么事。” 梁闻语依旧是平淡无波的神情,只冲他浅浅地抿了下唇角。 这时间,姜黎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盛予骄无意偷看,只是一低头便瞥见了。 是个备注名称叫n”的人。 姜黎敷着手膜没有办法回复,便没关,不过还没等屏幕暗下去,对方又发来了好几条。 盛予骄耐不住好奇,垂眸看过去,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是空穴来风,不过一想,如果没有你授意,恐怕别的媒体也播不出去关于你的新闻。” “什么啊师父?你说伊恩?” 姜黎察觉到他的视线,却也并未想法设法把手机挪开,反而笑笑: “那些传闻嘛,半真半假,他现在的确在追我,可是你也知道啊,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他的态度和语气仍然与之前没什么两样,盛予骄便明白他还清醒着,可是又难免提醒一句: “我觉得你是从不会相信一见钟情的,男人却很懂得如何哄骗。” “是么?可师父不要忘记,我也是男人呀。” 姜黎对他眨了眨眼睛,摘掉了手膜。 外面天都黑透了,盛予骄留下一句话让他早点休息便离开。 在车上盛予骄昏昏欲睡,反被一个电话吵醒。 “喂?” “诶哟,老盛,我吵着你睡觉了?” “没……” 盛予骄重新看了眼备注,原来是邹景他爸,亲生的爸。 “我明天去荣山找你啊,你可得把邹景那个小兔崽子给我看住咯!” “小景不住荣山庄园,他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了,我说老邹同志,你的控制欲别太强,孩子都这么大了什么不懂?” “什么不懂?我看他什么都不懂!” 对面这大嗓门让盛予骄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些。 “那我告诉你啊,他已经找到闻语了,两个人现在正培养感情呢,小景搬出去住也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满意了么?” “找什么找他……啊?等等,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邹家人马大哈的性格也是一脉相承,邹景平时开口和老邹这几句话给盛予骄的感觉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是当然,你连我都不信?把心搁肚子里,咱们都这么大岁数就别成天瞎操心没够了。” 他又安抚了几句,才让老邹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熄灭屏幕之后,他便深深舒出一口气。 他今天这业务也太繁忙了吧。 回到庄园,盛予骄匆忙泡了个澡就钻进被窝里,莫名觉得空荡荡的。 夏天一个人睡明明更舒适,他反而觉着别扭极了,关上灯又忍不住从一边拿起手机点开和单凛的对话框。 腰身的酸麻渐渐褪去,不过一个下午而已。 他怎么就开始想了呢? 或许是男人给他下了迷魂的药,叫他死心塌地心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都这么长时间了,对方居然一条消息都没给自己发。 难道是还没到地方? 他才猛然记起来,自己甚至都没问过他去哪个国家,哪个城市。 捧着手机辗转反侧,盛予骄一不小心,就按了一个句号发过去。 他长按气泡打算撤回,却又取消了,惴惴不安地盯着那个句号,直到凌晨,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 没啥想说的,大家晚安,做个好梦哦! (○`e′○) 第132章 似天塌地陷 翌日,盛予骄缓缓醒来,下意识滚向床的另一边,并不像往常一般有个人接住他,差点叫他自己掉下去。 浑身悚了悚,他的惺忪睡眼已经完全睁大,坐起来冲着空掉的一半被子里伸手拍拍,才恍然回神。 床头检测到主人醒来,几分钟后智能窗帘便慢慢拉开,温暖的阳光就一束一束地打在他身上。 盛予骄迟钝地扭过头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眨了下眼皮。 单凛不在。 他伸手拿起手机,昨天的那个“。”孤零零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可时间已经九点多,去多远的地方要这么长时间呢? 他便点开键盘,认真地输入一行字: [落地了吗?还没安顿好?] 盛予骄暂时只能想到这种情况,因为单凛无论什么情况也不会不理他,更不可能丢失手机。 胡思乱想一通后,他感觉还是没有什么明确的头绪,便起身下床钻进洗漱间,整理好自己才走出来,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 他刚下楼,保姆就把热腾腾的三明治端到客厅来。 很厚,且用料很扎实丰富的早餐,估计只有在家里才能吃到了。 在外面西餐厅这么大的三明治估计得卖一个亿。 玻璃杯中的燕麦牛奶也煮过,十分醇香,感觉是后山牧场现挤的。 盛予骄嚼动着腮帮子,精神却不大集中,食不知味,完全是机械的地填饱肚子。 邹景搬了出去,单凛又出差,家里只剩下他自己和小慈。 “夫人,您还好吧?” 保姆捧着几大朵芍药与风铃花,还有绿叶,错落有致地插进茶几的瓷瓶里。 “没什么,刘叔去哪里了?” “哦,他在门外浇草坪呢,待会儿太阳高了到中午怕草蔫。” “这种活随便安排几个人去干就好了,你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盛予骄知晓老刘管家生平无儿无女,也就有侍弄花花草草这么一个小兴趣。 “好。” 保姆把花枝摆到一边,便出去喊人。 盛予骄伸手捏了捏那几株重瓣芍药的茎,还打算自己插进去,又怕帮了倒忙就作罢,正好这时候刘管家也踏进客厅。 他身上穿着园丁的连体工作服,带着些污点和水渍。 “夫人,你找我?” “单凛有告诉你他去哪里出差了么?” “这……”老刘摇摇脑袋:“我没听先生说过啊,夫人。” “那行吧,你继续做你的事去。” 盛予骄叹了口气,接着转过身用指尖拨动花瓣和叶子。 “难道,你是想突然过去给先生一个惊喜么?如果是这样,或许可以问问他的助理,或者单位里其他人呢?” 嗯? 盛予骄想了想。 “好主意啊。”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手机就往楼上去: “多谢了刘叔!等单凛回来我让他给你发奖金!” 他到书房里,找到单凛身边几个亲信的联系方式,而因此知道了单凛此行的目的地在曼彻斯特。 不过更多的消息就未能得到,尤其是单凛出差带上的那位秘书,电话短信都和男人一样没有应答,甚至未读。 盛予骄想到什么,便转换方式,也给单凛发去几条短信。 他脑袋里现在其实很乱,不由自主地去脑补一切不太好的画面,却又在说服自己他们可能刚刚下飞机、他们可能正在召开一个秘密会议、他们可能进入了什么禁地巡查不能开手机…… 这些都说的通。 单凛本事滔天,在s市几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可能会出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对自己安慰。 午餐又是盛予骄自己吃,厨房做得也是他一个人的份量,蒜香黄油鸡腿饭和口蘑黑椒牛肉丁。 他不得不承认味道很香,可也是真的没办法舒舒服服地吃下去,时不时瞧两眼手机,发过去的那几条短信都是一直是未读状态,始终得不到回复。 盛予骄勉强填饱肚子,又跑去了书房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书房是除了卧室以外单凛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男人身上薄荷的味道也更浓,好像他就在旁边一样,支撑着盛予骄的安全感。 他趴在电脑前面,百无聊赖地盯着手机。 忽然,他似乎按到了键钮,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盛予骄下巴还垫在胳膊上,并没有因此抬起脑袋,只掀开眼皮看过去。 桌面却打开着一个窗口。 是邮箱的页面,那封显示着定时的邮件,发件人是单凛,收件人亦是。 而发送时间就在五分钟后,也就是四点。 一连几日,盛予骄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直到之前他询问过的人打来电话。 盛予骄刚一接听,对方便慌慌张张地开口: “单夫人!不好了!会长失联了!” “……什么?!” “您千万别着急,”对面深呼吸两口,继续转述道:“听说是前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会长乘船从曼彻斯特赶往爱尔兰,没想到途中遇上风暴,整条船陷入危机,他与小吴秘书双双失联,至今生死未卜。” 盛予骄已经瘫软地扶住桌角,险些倒在地上。 “夫人!” 保姆们连忙凑上来。 “您怎么了?没事吧!” 手机摔在地面,盛予骄霎时间嗓子肿胀,像是置身处地地和单凛一般落进海中呛了水,几乎失声。 可他纵然大脑一片空白,还想着再去伸手够电话,生怕遗漏了那边说的什么细节。 比如: “那只是前天的事情,现在会长已经获救了。” 可惜没有。 对方仅会一遍遍地安慰他,可是他始终缄默,也只能挂断了电话。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盛予骄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还在这样想。 ———————————————————————— 我对粉面菜蛋的爱已经超越了物种,最近经常吃辣的,嗓子痛痛。 为什么同样的洗衣液,同样在洗衣机里滚,自己洗的和妈妈洗的不是一个味道呢,好奇怪。 学校烤肠机烤得鱼丸真好吃,爆汁香脆,就爱吃这些垃圾食品可怎么办啊 (′-w?`) 第133章 争教两处销魂 ? 单凛的事情一般都会被机关部门有意封锁,可是却不见得密不透风,上层稍一打听就能知晓。 但stn没有拿到消息,姜黎也就不知道,更没有胆子特意去报道有关机密的要闻,还在关注单竟遥和程绪的“感情”。 梁闻语敲开门来给他续咖啡,顺便带来几个文件夹。 现在他的业务越来越熟练,十分得心应手。 “谢谢。” 姜黎向他说了声,便扭头看向自己手机屏幕弹出的消息,蹙起眉头。 “怎么了?” “伊恩要约我吃午饭,你去不去?” 提到这个人,梁闻语没什么好感,便摇了摇头。 在他心里,这个油嘴滑舌的老外还比不上姜黎之前那位渣男单将军。 “你这么排斥他?他人还不错哦,还答应让我来进行对他的首次国内专访。” “是么,不过小恩小惠而已。” 听到梁闻语的锐评,姜黎不由得笑出来: “哦,我似乎听到了你的弦外之音,你是想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跟我上床,到手之后就拍拍屁股抛弃我了?” 梁闻语不置可否。 “我在你心里是会随意跟男人上床的omega?” 姜黎又问他。 “不,但我领略过,对方的花言巧语很厉害。” “宝贝,”姜黎双臂环胸,好以整暇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人比主持人嘴巴能灵巧呢?好处这么多为什么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起身,抬手抚了抚发丝,拿上包准备出门。 梁闻语就这么盯着他看,嘴角微微下压。 “好了小朋友,不要担心我了,我可要吃午饭去了,你自己点外卖吧。” “等等,” 梁闻语叫住他: “有人匿名发到你工作机一条短讯,说是圣蒂斯礼堂违规搭建,不知道是不是线人。” 姜黎都快走到门口了,又硬生生停了下来,回头扶着额头无奈地瞥向他—— “亲爱的,下次可以直接说重要的事吗?” “抱歉,但你先转移的话题,我没有说的机会。” “圣、蒂、斯……” 姜黎无声叹了口气,脑袋里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了礼堂的名字,总觉得很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便只能吩咐他: “先别惊动其他人了,你吃过午饭之后去查一查,看看是否属实,记得别那么实心眼,做点伪装不要让人家一眼发现了知道吗。”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本来是晴朗的一天,单府上下却乱成团。 盛予骄因为这几天思虑过重没有好好吃饭,导致低血糖晕倒。 醒过来之后,他还恍若隔世,久久不能回神。 管家心疼不已,示意保姆去喂点银耳羹给他喝。 “夫人,先生是有福之人,肯定会没事的。” 老刘管家的话并没有宽慰到盛予骄,反倒让他闭了闭眼,伸手挡掉保姆的胳膊,缓慢地摇头: “你们先出去吧。” 管家和保姆皆是一副犹豫的表情,最后却还是妥协,退到门外去候着他。 所有人走后,盛予骄翻了个身,脸上却没有悲痛欲绝的神情,而是木然,仅仅盯着面前放满小物件的展示柜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滑进被子里,蒙住脑袋睡着了。 第二早。 盛予骄从楼梯上下来,发丝间影影绰绰的透出灰白色。 保姆们见状都是一愣,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还没吃早饭,就有机关处的人来送东西。 据那人所言,盒子里是单凛行李中幸存的几件物品。 盛予骄当即便打开来看,除了几件贴身的衣物,便是手机,还有藏在夹层的一张照片。 他不由得愣住。 那是他和单凛当年在冰岛互表心意,于极光下相拥而吻的刹那。 看到这张照片,盛予骄的眼泪遏制不住地流出来。 “给我这些东西干什么?人还没找到你们抓紧去找啊!我不需要这个,我现在只希望看到我的爱人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 他忽然蹲下身抱头痛哭,管家连忙赶过来,保姆也匆匆把人扶起。 “这位先生,多谢你把这些送过来了,我们夫人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抱歉得请您先离开这里。” 对面那个文员表示理解,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便转身走掉。 盛予骄手中颤抖着握住那张照片,慌乱地擦去滴在上面的泪水。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出事的,我不相信……” 他声嘶力竭,把在场全部的人都感染到哽咽。 因为此事,邹景特意搬了回来,只是什么都不提及,就说想他,想陪他住一段时间。 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对盛予骄的打击有多大,可为了不让年幼的女儿察觉,他总是强装镇定,依旧跟他们有说有笑。 可是这个小机灵鬼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本来在妈咪面前乖巧懂事的小慈,现在却是每天跑到盛予骄的卧室缠着跟他一起睡觉。 单竟遥与单凭寒两兄弟尽管再忙也回来探望了两眼,只不过盛予骄的状态已经恢复,赶着他们走。 白了的鬓角和纯黑色的衣服,盛予骄整整一周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至周末,有客人登门。 盛予骄原本还疑惑,谁会挑这个时候来,结果人一进门,即可了然。 是程云霆夫夫。 然而这次并未有程绪的身影,只是他们二人。 看到盛予骄的样子,两个人皆是心中一揪,本应该维持着的表情也没有绷住。 无人不悲痛。 可是盛予骄的眼中平淡如水,让他们坐下,再叫保姆沏茶。 程云霆看出他不愿再提及此事,便咽下去即将出口的慰问,转而问起他们最关心的事,也是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 “亲家,我是真没想到我们家小绪跟你们老大……两个孩子自作主张,居然连证都领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说他们两个这不是胡闹吗?!” 听他说起这事,盛予骄难掩目光中的惊讶。 “什么?” 他后知后觉地反问一嘴。 ———————————————————————— 大家放心,单凛是全文坠吊的男人,他不会有事滴。 有些弯弯绕绕大家第一遍读捋不明白也没关系,之后我肯定会讲清楚的,还是那句话,各位看个乐呵就好啦! 第134章 洋桔梗 程云霆一顿。 他没料到盛予骄居然对此事并不知情,原来这两个兔崽子不仅瞒着他,是两边都骗。 不过说实话,虽然儿子没有按照他们期望那样成家立业,带回来一个知书达礼的omega,但与单家结亲,又的确没什么吃亏的。 就是俩alpha在一块,总归有点别扭,尤其是看单竟遥那个样子,他们两口子怎么都觉得自家儿子应该是下面那一个。 唉。 这种复杂的感觉,别人家的父母是无法理解的。 “嗐,两个孩子既然看对眼了,就任他们去吧,两人小时候就认识,结了婚之后也让你我两家亲上加亲不是?对吧云霆。” 曲晶晶这个时候开了口。 他还是同意这件事的,毕竟儿子说了喜欢,他就情愿接受,自然很快地答应下来,还去做了程云霆的思想工作。 所以听说单家二位不大认可,今天前来也正是为了说服他们夫夫俩。 结果没想到单凛竟然出了那种事。 这个关头提下一辈的婚事,实在不应该,可是俩人连结婚证都领了,又拖不得。 “两位觉得现在是什么时候?” 盛予骄终于启唇。 此言一出,程云霆和曲晶晶皆是一愣,互相瞥向彼此。 “这……” “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 盛予骄打破他的犹豫,再次说道: “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我是同意的,只不过单凛还在国外,我还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既然他们打算先斩后奏,那也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都已经成年了,自觉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后果,我不会干涉。” 程云霆听他提到“单凛”时的眼神,忽而有些心酸,不由得皱起眉,端起桌上的茶杯闷了一口。 “可是隐婚的事情瞒不住,如果被什么无良媒体提前爆出来,恐怕对咱们两家都不太好,要不要封锁一下?” 这话中的“无良媒体”似乎在暗戳戳地内涵姜黎,可盛予骄找不出什么证据。 “不需要,这样……周末吧,我安排地方,你们跟两个孩子都过来,一块儿商讨婚礼的日期和安排,如何?” 盛予骄回应曲晶晶的话,却是答非所问,字里行间表达出来的意思又让程云霆再次愣住。 办婚礼? 单凛而今不知所踪,消息还没传出去,可要是办了婚礼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了么? 他一瞬间认为盛予骄已经完全接受单凛离世的结局,且站在崩溃疯狂的边缘,目光犹如一潭死水。 “予骄,你……”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保姆看到盛予骄状态不佳,连忙过来插嘴: “夫人,您该用下午茶了。” 盛予骄抬眼,抿了抿唇,又转头看向两人—— “我就不耽误两位的时间了,有什么话周末再说吧,刘叔送客。” 他语毕便起身,在保姆的伴随下走出会客厅。 程云霆朝着他的背影抬了抬手,却半个字没说出来,同老婆对视一眼,长吁一口气,左右晃晃脑袋。 “程先生,程太太,请吧。” 管家话音落地,程云霆便握住曲晶晶的手,口型轻轻说了句“走吧”,两人便一前一后起身。 客厅里的盛予骄,看着面前的木瓜炖牛奶出神。 保姆满脸忧虑,这几天盛予骄连桌上的花都要摆洋桔梗,每天还不许换新的,就看着花瓣叶片一点一点发蔫凋零落下。 他抬手转动着勺子,搅动着牛奶里的木瓜块起起伏伏。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对话当下,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姜黎。] 盛予骄立即抬头看向一直在播放着的电视屏幕。 [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来自英国的青年企业家——伊恩·威尔士。] 而后他便转换成英语: [你好,威尔士先生,欢迎你来到我们节目,可以向电视机前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吗?] 盛予骄一开口便知道他的汉语功底怎样,但是还能用蹩脚的中文对着镜头说话,已经足够有诚意。 尽管后面都是用英语了。 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聊了聊伊恩到来s市几天的所见所闻,以及最喜欢的本地食物。 五六分钟过去才进入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威尔士先生,大家都知道你打算进军s市的房地产领域,我来替他们向您探究一下,是什么契机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我的爱人,他带我看到了这座城市的美丽,让我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伊恩目光深沉,冲他一挑眉。 之前的绯闻图片,仅仅看得出姜黎,广大网友也只能认出他来,对于另一位主人公则是不甚了解,更无法直接对应到伊恩·威尔士的身上。 尽管如此,姜黎的职业素养依然满分,并没有因此作出什么反应,反而又问道: [只有您爱人这一个原因吗?] 跟对词的时候不一样。 他就知道这个人会临阵变卦。 [是的,不过我还没有追到他,他是个很特别的omega,所以我必须向他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口头说说的人,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会陪伴他留在s市。] 这次采访使用电视网络双平台实时直播,网上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在他提到“爱人”两个字后轰然爆炸。 本来就是因为伊恩的混血颜值冲进来的迷妹们直呼失恋,同时也开始称赞起他的深情款款,表示十分羡慕那位神秘的omega。 伊恩却嘴角含笑继续说下去: [同时,我也要让他亲眼见证到我的能力,所以优德集团成立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收购盛世。] 姜黎猛地瞳孔放大。 ———————————————————————— 芍药的花语:情有所钟,于千万人中,我独爱你,顽固而专一。 洋桔梗的花语:永恒的爱。 下周终于要放假休息啦,大家有啥安排吗?要去踏青不呀? 中午点了肯德基周末疯狂拼的套餐,快要吃晕了,感觉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碰炸鸡了。 偷偷说一下我还是最喜欢辣翅和原味鸡,当然蛋挞是唯一的纯元。 (\/\/\/ˊ?ˋ\/\/\/) 第135章 做个梦给你 这也是对词时候没有的话。 现场直播,全s市甚至全国的人都能听到他这狂妄的宣告。 弹幕—— [什么?] [我没听错吧?盛世集团??] [楼上,你不知道盛世最近财务出问题了吗?知情人士透露好像濒临破产,我看也不是没可能。] [但盛世集团不是单家的产业么?就算s市破产了它都不可能吧?] 姜黎余光扫见这些屏幕,示意后台立马设置违禁词屏蔽。 [看来威尔士先生的志向很宏大。] 他平静地做出回应。 电视前面的盛予骄表情不大好看。 要是依照原来,他肯定觉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不必畏惧,可是现如今单凛不在身边,他对单竟遥还真没有完完全全的底气。 只有单凛能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后来的访谈,姜黎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对话拉进正轨,半个小时显得无比漫长。 盛予骄看完就让保姆关掉了电视,觉得心烦意乱吵得慌。 可是他又并不老老实实待在客厅,再次站起来走出主楼。 他看似漫无目的,却逐渐靠近后院湖边。 身后的管家登时心脏都悬了起来。 他不禁联想到二十多年前,夫人和先生一起坐船,那时候两个人还在闹别扭,盛予骄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一头扎进湖中的场景。 老刘管家便迈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上前抓住盛予骄的胳膊: “不行,您别在往前走了!” 盛予骄疑惑地回头瞥他一眼。 那个眼神让刘管家一时间看到了正常状态的他。 不过现在无心思考这些事,他不能让盛予骄往湖边走。 “可是我要过桥。” 盛予骄抬起下巴示意湖对面,他想过去。 “那我带你绕路吧,桥上最近在维修,不太安全。” 是么? 他怎么不知道。 去年冬天不是才修缮过吗? 可刘叔这样说,盛予骄也就听话地没有再走,而是跟他一起绕路到达湖对面,又行了一段距离,穿过林子。 不远处是单凛为他盖的小树屋。 盛予骄站在小路前,久久凝望着。 雪白的云朵卷起蔚蓝色海一般的天际,作为树屋的背景底色,加上绿茵茵的草地,映衬地更像童话世界,并不真实。 他忽而垂下头: “不要跟来。” 管家踌躇不前,他觉得应该好好看着盛予骄,可现在对方或许需要静一静。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注视着他高大但瘦削的身影,老刘想到,原本不是这样的,自从得知那个消息,盛予骄才一日一日……形销骨立。 盛予骄走得很缓慢,时不时闭上眼,回忆两个月前的生日那天夜晚,单凛是怎么带他来到这里的。 那晚下着大雨,有潮湿的味道,也有男人的味道,当然,还有他自己的味道。 可现在却通通消失了。 他推开门,这里每日都有人来打扫,没有丝毫的灰尘。 而盛予骄更加后悔,或许不应该这么干净的。 薄荷的气味无影无踪。 但他还是觉得一踏进来的感觉非常特殊,就好像单凛就在他身边。 像那天一样,举起蛋糕对他说: “生日快乐。” 他从小小的客厅,走到饭桌,再进入卧室。 盛予骄踢掉脚上的鞋,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包裹住,阖上双目。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梦。 也许是,单凛偷走了他的梦。 周末的时候,他带着单以慈一同去了和程家的饭局。 吃饭是次要的,最严肃的问题,还是定下婚期。 “就下个月,农历六月初八,我找人看过了,是个好日子。” 盛予骄知道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便直接给出答案。 程云霆倒是没什么意见。 但…… “怕是有点早?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他斟酌着用词开口。 可还没等盛予骄回答,单竟遥先回答: “我觉得挺好,免得夜长梦多,我们两个可是想赶快光明正大同居的,筹备的事情也不需要程叔费心,准备好嫁妆就行了。” 话糙理不糙,可是单竟遥这话也太糙了。 把这些私密事拿到台面上跟长辈谈,他不仅胆子大,关键还有恃无恐。 因为程绪全程认真盯着他的脸听他说话,点点头。 “嫁、嫁妆?” 好小众的词汇。 程云霆心中暗道。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准备的都是彩礼,哪里想过会跟单家做亲家,还要准备嫁妆? 太玄幻了。 这属于几十年前少年时期的程云霆和单凛交往的时候完全不曾想过的事情。 “怎么了?” 单竟遥冲他笑笑: “对了,提前跟程叔预告一下,我准备的彩礼呢,是这个——”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股份转让协议] 盛予骄顿时眨了下眼睛。 “我要将盛世集团我所控股份的一半全部自愿赠予程绪。” 此言既出,满座皆惊。 他说一半的话,那就是盛世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虽然有人说盛世集团犹恐辉煌不在,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终归还是一块相当美味的大蛋糕。 审视盛予骄的神色,这件事他看来也是不知情。 程云霆便说: “这件事,竟遥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已经考虑好了。” 他回答程云霆的问题,却是对着盛予骄勾唇: “爸,我累了,以后有人能替我打理公司,也方便点,我就舒舒服服待在家里等着他来伺候我咯。” 程绪在一旁颔首附和,说“好”。 盛予骄眯起眼睛观察着他的笑容,忽而察觉到什么,便收回视线。 “他们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好婚期,甚至连礼服、场地、烹饪团队、甜点师等等都由两个人在这简短二十天时间内搞定。 当日。 他们两个分别被造型师按在椅子上。 纯白色的两套西装,穿在他们二人身上相当合身。 明明没有时间定制才对。 单竟遥率先化完妆,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推开对面程绪所在的屋子。 男人也准备就绪,正在穿外套。 单竟遥打了个响指,让造型师先出去。 门关上后,这里就只剩他和他。 程绪看了看他,说: “婚礼之前双方最好不要见面。” “你还当真了?” 单竟遥嗤笑一声,缓缓靠近他—— “别太入戏哦,弟弟。” 他这样说,对方眼里浮现过一刹那的变化,不过只是转瞬即逝。 “哥,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你这里……” 程绪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却带着撩动神经的慵懒语调,眼神划过他的后腰: “很翘,尤其是穿西装的时候。“ ———————————————————————— 老大的屁股可以翘到顶一瓶汽(cheng)水(xu) (\/\/?\/\/) 标题歌词来源:郭顶—《水星记》 我码字的时候其实很喜欢单曲循环一首歌,感觉画面感超级强,而且会创造相对沉浸式的环境。 三月份圆满结束啦,四月你好呀!! 第136章 致橡树 婚礼的地点,就在单府前院的广阔草坪。 搭设得精致又考究,也是程绪亲自设计布局好,将图纸拿给盛予骄看,才敲定下来的。 因为这场婚礼的规模一开始准备得就小,所以宾客也只邀请了双方走动频繁、较为熟悉的亲友。 本来由于单凛如今下落不明,他们不想让媒体介入,可盛予骄执意让姜黎来。 这样的话,便等同于默认stn可以报道。 但毕竟是老东家,单竟遥也没说什么,并未阻止。 张润颜女士和盛皖女士来得很早,一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在场地中间穿梭的盛予骄。 身边的保姆告诉他,他才回头张望,看到两位母亲的身影,便绕开凳子快步赶过去。 “妈妈,老妈,你们来的好早。” 他抿唇露出一个微笑。 可张润颜蹙眉盯着他的脸,总觉得这个笑容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抬手摸着儿子的肩膀,一切情绪尽在无语之中。 盛予骄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得顿了顿,有些茫然,扭头又看向盛皖,再缓慢回到张女士脸上,才开口: “你们先进屋喝点茶休息休息吧,待会儿开始了再出来。” 说完他就安排人把两位带进室内里去。 不止她们两个,其余的亲友宾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才隐隐约约听到盛世集团资金危机的消息,后来又有人说单凛出差在爱尔兰海失踪,现在这单竟遥就跟一个alpha闪婚,还把整个盛世集团都双手奉上。 真是疯了。 果然没有了单凛,整个单家就是纸扎的壳子,一吹就散。 单氏家族虽然从古富到今,可也几十年没有出个像单凛一样的能耐人物,全家上下几十口都仰仗他一个人的辉煌,才能在s市甚至国外狐假虎威。 单老爷子得知这些破事,直接病倒在床,只让人来送礼。 盛予骄看了他礼金的数目,都比不上老大同学的一半。 他了然于胸。 这是觉得自己离了单凛,便再也靠不住了,急着撇清关系,不舍得继续往里投本,也懒得虚以委蛇。 果然,墙倒众人推。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些日子都饿瘦了,当然也是有所知觉的,明眼人更是立马瞧出来他疲惫的状态。 盛予骄看在眼里,没什么反应,又跑到甜点那边催促蛋糕的工程。 其实给孩子举办婚礼,这件事本身还蛮新奇。 纵然两位主角看起来貌合神离。 他便再次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当年他与单凛的婚礼。 也是此时此景此地。 却时过境迁,全然不同了。 单竟遥与程绪在飞舞的花瓣中出场,互相挽着胳膊,笑得很深。 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确登对又养眼,十分相配。 台下的人鼓掌完毕,司仪开场,进行几个常规而必要的无聊环节,包括且不仅包括父亲上台讲话。 还没上去之前,盛予骄握着手中的讲稿,接过话筒的瞬间,他心里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 “各位亲人、朋友们,上午好。” 可是没想到刚一开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他的喉咙。 今天万里无云,艳阳高挂,甚至还有一点点清凉的风吹来,吹开热气,没有正午那么燥热。 典礼在室外草坪,中午吃饭则在正厅安排。 现在,或许是这风里裹挟着湖水和林中的水汽,把盛予骄搞得鼻子发酸。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大儿子单竟遥先生与程绪先生的婚礼。” “我和我的丈夫单凛先生,都以竟遥的成绩为傲,他与小寒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非常懂事、优秀,是上天赐给我最鲜活灵动的礼物。” “一直以来,我对我的孩子只有一个希冀,那就是健康与快乐,这也是我的两位母亲对我期待的那样,我尊重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作为父母,我们不是去阻止,而是努力去给予他们更多的试错成本,让他们在不断地跌倒中成长。” “现在,当年青涩懵懂的少年茁壮成长,长成一株灿烂的木棉,还收获了与他并肩的橡树,希望你们的根永远紧紧相握,永远互相为彼此遮风挡雨。” 说到最后,他颤抖的声线还在用力维持着语调,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本来还平静的单竟遥,胸膛中也是翻江倒海,禁不住咬住下唇,将头撇到一侧,闭上双眼狠狠呼出一口气,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台下的观众,有被他真诚的发言打动的,忍不住潸然泪下,伸手去拿保姆端着的纸巾。 而盛予骄透过泪水看向单竟遥。 男人与单凛相似度极高的脸庞让他瞬间怔愣住。 他想起那个时候。 互相宣誓的环节,单凛握住他的手,自顾自地开口: “你不需要向谁立誓,盛予骄这一辈子都会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永远健康的身魄,从不老去的容颜,而单凛将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如果我们分开,也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过错,我愿意承担任何的因果报应。” 他不是向上帝祈求,而是在对盛予骄保证。 盛予骄霎时间呼吸不畅,匆忙下台,没有回到位置,反倒悄悄地回到屋里洗了把脸。 中午的宴席,他也只是露面待了一会儿便回到房间休息。 婚礼结束,宾客渐渐离开,像是繁华落幕,保姆和工人们一起打扫拆卸。 盛予骄看到单竟遥与程绪,便让他们两个回屋休息休息。 “你们也累了,遥遥,你带小绪去你房间睡一觉。” “什么,我……” “房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程绪亲昵无比地一把搂住肩膀: “好的爸,您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嗯。” 盛予骄心中起疑,却还是对这个“女婿”比较满意的,没说什么便转身上楼了。 等他的脚步声远离,消失在附近,单竟遥才迅速甩开程绪的胳膊: “我警告你,少动手动脚的,你爱往哪睡往哪睡去。” “那我只能去找爸告状了,说哥结婚第一天就欺负我。” “你他妈敢!” 单竟遥闻言就急了,伸手指着他鼻子。 程绪微微勾唇,抬手包住他的指尖: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待会儿我就躺地下撒泼打滚了,所以你还是赶快带我回房间锁起来吧,老婆。”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舒婷《致橡树》 第137章 圣蒂斯礼堂 单竟遥趁着老刘管家到来之前眼疾手快地给了他一拳。 真是欠揍啊。 不看看现在是在谁家,他小小程绪还敢放肆。 alpha结结实实挨了另一个alpha的打,却丝毫没有愠气,反而愉悦至极。 “少爷……姑爷,这是礼金单子,你们自己拿回去核对一下吧,东西是放去库房还是送到什么地方?你们二位有购买、咳,婚房吗?” 管家活到这个年纪,怎么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是像他们俩这样叛逆的年轻人,还真头一回碰上。 尤其是对着程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不过看上去他好像很满意“姑爷”这个词,感觉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单家大姑爷”。 “爷爷,你帮我对好数目放起来就行了,我哪弄得明白这些事,麻烦您咯,我们先去休息了,嘿嘿。” 单竟遥重新把礼金单推回他的怀中,拽着程绪就迂回逃跑掉了。 程绪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单府,但每次都能被这里的庞大震撼到。 比如单竟遥的房间距离主楼要坐车去。 现如今一种“嫁入豪门”的强烈感觉围绕着他。 只不过他没想到,单竟遥住处并不如同他想象的那般,反而跟他本人风格迥异,整齐而冷淡的主调。 第一次去到单竟遥的公寓,他也是这种印象。 看来这位外界评价风流的alpha并不像面上那么随意悠然。 程绪对他们双胞胎兄弟的性格有了直观的理解: 一个外热内冷,一个外冷内热。 还真是有趣。 但说实话,单竟遥住的地方没有半点趣味,甚至都没有特别的摆件,仅仅是黑白灰的协调,感觉一踏进来,外面的燥热都被逼退了几分。 单竟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本来还在找杯子,却不知道为何放弃了,直接对嘴灌下去半瓶。 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保姆们都不在。 “你想喝什么?” “水就好。” “那怎么不早说,没看见我刚关上冰箱门?自己去拿。” 他的脾气来得没头没尾,程绪也只好受着。 “有想好蜜月之旅什么时候开始吗?” “当然明天,不能再拖下去,留给蔡党和那个老外的时间够多了,再让我看到他那张小人得意的嘴脸我会吐的。” 程绪笑着点点头: “的确。” 随后他又表示—— “我都听你的,只要老婆大人不累就行。” “你要是再这么喊我,我保证让你明天坐着轮椅上飞机。” 单竟遥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相当瘆人。 “我们现在不是合法夫夫吗?” 对方不悦地反问道。 “那你怎么不喊我老公?” “老公。” 程绪相当顺口,像是怕他后悔一样,立即冲他喊出来,干脆利落的程度叫单竟遥一瞬间有些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啧。 真是拿没皮没脸的人没办法。 单竟遥自诩已经相当脸皮厚了,不成想世界上还有他这般圆滑的滚刀肉。 ? 刚刚从单家回到stn的姜黎,当即就被八卦的薛岩堵住,一阵问东问西。 “薛总,具体情况可以看我的新闻稿,请让开。” 他露出假笑,在与之擦肩而过甩在身后才向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热椅子,梁闻语又抱着一堆文件夹走了进来。 “婚礼怎么样?” “盛大、美好、感人,和电视剧上一模一样。” 姜黎耸了耸肩,目光扫向那一摞文件的最上层,是粉红色的信封。 他打开之后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又是请柬?!”他忍不住仰起下巴晃了晃脑袋:“这群人怎么都扎堆结婚,神经病吧,我哪有那么多工资随礼啊!” 一对又一对,果然如同社交平台上某星座博主分析的那样,今年是大桃花年,主姻缘。 “kallen,你说我如果不结婚,到时候怎么把礼金收回来呢?不如咱们两个假结婚吧,反正你……” 他调笑的话在看到请柬上新郎姓名的那一刻猛然止住。 [许熠] 居然是许熠的婚礼么? 梁闻语看他久久没有动作,便歪着脑袋瞧了眼。 “许医生要结婚了?” “是啊,要结婚了,好快。” 姜黎恍然回神,看到上面的举办时间——八月八日。 “好吉利的日期。” 他苦涩地笑了下,而后却在瞥见后面餐厅名字时蹙起眉头。 “圣蒂斯礼堂?” 这个地点不禁让梁闻语也警惕起来,告诉他: “这里面第二份就是我对圣蒂斯礼堂的调查结果,那里确实存在一些漏洞,不过具体的建材还需要专业人员进行检测,才能有证据说明他们真的有违规用料建筑的可能。” “许熠要在圣蒂斯礼堂办婚礼,怎么会这么巧合?”姜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又问他:“那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圣蒂斯礼堂是今年三月份刚刚完工的教堂,因为门前种着郁金香的噱头,被许多网红大咖追捧,也有不少人说这里是“爱的天堂”,把这里打造成了婚礼圣地。 “因为资金紧缺,承办商为了在规定期限竣工,有可能使用了低廉的建筑材料,如果遇上等级较高的暴风雨恐怕有坍塌的风险。” “坍塌?” 姜黎若有所思。 梁闻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还有,你猜测的不错,阿杰哥说他最近都在蹲守,发现蔡浩并没有坐牢,反而去整了容,更名改姓,继续花天酒地过着富二代的生活。” 姜黎却没听进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而开口问了句: “现在能查询两个月之后的天气吗?” “这……”梁闻语推了推眼镜:“恐怕不太行。” “没什么不行的,你去找人问一问,一定有办法可以查到的,现在就去吧,我马上就得知道。” “好。” 梁闻语对于他这个行径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无理取闹。 但他还是去了。 毕竟姜黎是他的老板,要发他工资的。 ———————————————————— 蔡浩是蔡子晋的儿子,之前曾被他老爸推出去顶锅的。 中午点了韩餐外卖,吃的芝士鸡肉饭,味道中规中矩。 其实我觉得米村拌饭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吃欸(小声bb) (*''▽''*)? 第138章 蜜月 晚上,盛予骄从楼上走下来,边迈开腿边讲电话: “遥遥和小绪今晚在家住,你们来干嘛?别折腾了,老盛,你好好照顾我妈就行,我挺好的啊,嗯。” 他刚挂断通话,垂眼便瞧见客厅端坐着的程绪。 原本想去沙发坐会儿的盛予骄脚步一顿。 不过对方似乎迅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扭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微微一笑: “爸。” “嗯,嗯,遥遥呢?还没起吗?” 盛予骄别扭地敷衍应道,这下子只得跟他一起坐在客厅,中间像是隔着一道银河。 “他去找妹妹玩了。” “妹妹?” “对,小慈。” 面对盛予骄的疑惑,程绪回答得还算平静。 盛予骄登时噎住。 他似乎还无法习惯已经和他是一家人的事实。 虽然对方看上去习以为常。 不久,保姆过来喊他们两个吃晚饭。 “去叫小慈和老大过来吧,这孩子就知道玩,毕业之后本来要找个老师提前教教她一年级的内容,做好衔接,但……” 但单凛失踪了,这件事就被搁置下。 他的本意是扯个话题和程绪多聊几句,反而把自己聊得哑口无言,瞬间安静了下来。 程绪也知趣的没有搭话,只说: “走吧,爸。” 因为中午已经有了顿大宴,厨房顾及到他们应该都吃不下多少东西,做得全是清淡的几道家常菜。 凉拌菜和汤汤水水巨多,还煮了绿豆沙,没有放冰,只比室温稍微低一点,拿来解暑最好。 单以慈中午吃了不少甜点蛋糕,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只酸辣汁泡得入味道虾仁。 饭桌上,单竟遥不经意提起: “爸,明天我们就要去度蜜月了,叫老二来陪你吧。” “明天?这么着急?”盛予骄端筷子的手悬在半空须臾:“你们两个是早早就打算好了吧,准备去哪里?” “近一点的地方,东南亚转一圈就好,这个季节去刚刚好。” 程绪给单竟遥碗里夹了片鱼肉,却被他看了眼就挪给盛予骄。 盛予骄看着被他们两人的筷子轮番夹过一遍快要碎掉的鱼片,沉默地扒拉到旁边,并没有入口。 “对啊,你要一起吗爸?” 单竟遥匆匆咽下一口嘴里的饭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干什么?”盛予骄有些不解。 闻言,单竟遥又挑起眉毛: “哦,这样的话,那就让老二来陪你住两天好了。” “让老二来干什么?” 越说越叫盛予骄摸不着头脑: “你们总盯着我干嘛?倒不如想想,你们两个都当甩手掌柜逍遥去了,大半个月公司的运营怎么办?” “哎呀,这就更不需要你担心了啊,你只要吃饱穿暖开开心心的,我就能放心去玩。”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总欺负人家小绪,知道吗?” 盛予骄低头,小声贴在他耳边说道。 “爸,您怎么老是胳膊肘朝外拐?明明是他每天都在挑衅我!” 单竟遥磨磨后槽牙,还抽出时间来蹬向对面的程绪。 那眼神很明显,程绪接受到的讯息更明显: 还敢打小报告是吧?看我怎么撕了你。 甚至他都可以脑补出单竟遥只会在自己面前展露的粗口。 “没关系,爸,遥遥其实对我很好的,他只是不太会表达。” “你别让我在饭桌上揍你啊。” 单竟遥终于忍不住了。 他似乎对上程绪脾气就会变得一点就着。 盛予骄看着他们一来二去的模样,会心笑笑,把饭碗放下。 看来两个人也不是半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 强扭的瓜甜不甜? 他不知道。 但是互相强扭的瓜瞧上去味道还不错。 ? 一大早,姜黎去stn打上卡,就乔装和梁闻语出门。 目的地圣蒂斯礼堂。 “线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而且那些违规搭建的结论也是由我的推断得出,并没有详实的证据支撑,姜黎,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梁闻语看到他这个状态,实在忍不住问出口。 “有没有问题,难道要等出了事再研究吗?我现在就是去得出一个确切结论的。” “我认为你好像不太冷静。” 梁闻语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姜黎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了: “认为的很对,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还把矛头指向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要是许熠因为我出事,我会内疚一辈子。” 听他这样说,梁闻语并没有再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开车抵达礼堂前的停车位。 将近半年的接触时间,他清楚姜黎是一个复杂的人,也是一个讨厌的人。 可你又永远做不到恨他。 两个人刚一下车,姜黎便蹙起眉头,环视四周。 “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对方的摇头。 他们走到门口,原本拿着手机小程序中的预约记录就能进入参观,今日却被一位穿着工装的女人拦住: “可以出示一下两位的证件吗?” “没带,怎么了,你们在预约须知上可没写需要带证件才能进去。” “不好意思,因为里面正在筹备一场婚礼,顾客夫妻两人希望最近进入的游客可以实名制,很抱歉。” 姜黎意味深长地对上她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从他们离开stn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盯住了。 他便摘下了口罩: “现在能进了吗?” “可以的,欢迎您来到圣蒂斯大礼堂,姜先生。” 闸机开启,那个女负责人俯身冲他鞠了一躬。 刚刚踏进去,一个看上去管理层的男人又迎了上来。 里面还有零星的几位观光游客,姜黎便再次戴好口罩。 “您好,需要我带您参观吗?” 姜黎正在仰头欣赏着美轮美奂的高大穹顶,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那人,点了点头: “哪个厅是办婚礼的?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恐怕。” “casey,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还没等那人犹豫,门口便走进一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经理回身看过去,心里一惊。 这不是前几天新闻里那个外国财团的少爷么?还大放厥词要收购盛世集团的那位?! “你怎么才来啊。” 姜黎嗔怪地歪着脑袋望向他。 伊恩连连道歉,俯身搂住他的肩膀: “别生气嘛。” 经理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脑中瞬间有了个猜测,顿时觉得眼前钞票翻飞。 “二位,你们是来看婚礼场地的是吧?快这边请这边请。” 据他所说,正厅将于本月承办一场婚礼,也是圣蒂斯礼堂建立以来办的第三场。 这礼堂装修接近西方审美,却并没多大的面积,只有一个长期供游客参观,还能办一些展览的偏厅公开会场,其余便是现在这个主办婚礼的正厅小教堂。 “我觉得还不错哎,我如果想要办一场你这里最大规模的,消费预计多少呢?” “姜先生,如果您可以为我们礼堂做点宣传的话,我们也能替您争取到一个不错的折扣,这个数。” 经理用手比划出一个“八”来。 “八十万?” 姜黎的语气很平淡,叫人听不出情绪来。 经理眼珠子转了转。 “早跟你说跟我回英国去,那里才可以说是真正的上世纪欧洲教堂,这么点钱能办出什么样子的婚礼?” “可是我就想在这里,便宜就便宜点吧,”姜黎扭头看向经理,随口问道:“最近没有预约吧?我可订下了。” “您二位想订哪一天呢?” “八月八号。” 他说道。 ———————————————————————— 如果不考虑物种,我可能会和瑞幸的丝绒拿铁结婚。 怎么能有咖啡冰的热的都好喝呢? 第139章 戏中戏 ? 说出这个时间后,姜黎便抬眼观察着经理的反应。 “这,您等一下,我去查查预订表。” 他用对讲机与同事交流,得到的结论当然是那天已经有了婚礼安排。 “这么巧?” 姜黎故作惊讶: “好烦哦,我查过今年的八月八号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他们的婚礼打算办什么规模?这样,我们出双倍,你把他们推掉吧。” “这不太好吧,姜先生,毕竟那两位新人约定在前,先来后到,我们不是只看金钱办事的,圣蒂斯礼堂的宗旨是给每个人带去幸福,希望您二位找到更好的选择。” 经理一开口虽然都是场面话的模板,但姜黎见多了,不外乎是害怕舆论,如果被一时的高价冲昏头脑,真的退掉了许熠的预订,要是被人挂在网上批斗个三天三夜的话,那它往后的财路就是彻底断掉。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他能分得清楚。 姜黎冷哼一声。 “您二位慢走。” 他们走出礼堂,外面微风习习。 姜黎弯着眼睛看向男人: “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只是碰巧在附近,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你的车。” 伊恩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说的是真话。 而姜黎还是笑着,没有说话,伊恩看着他,忽而启唇: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这句是说的英文。 “或许也有可能,谁说得准呢?” 姜黎耸了耸肩,看上去毫无所谓: “今天本来都头脑发热了,可惜天公不作美,晚了一步。” 他们只聊了两句,伊恩的秘书便走上前。 男人看上去相当不舍,却还是跟他摆摆手分别。 “再见,电话联系哦。” 姜黎留下这一句后便钻进车里。 驾驶座的梁闻语看到他在关上车门那一刹那瞬间冷下脸,视线死死地追随着伊恩·威尔士开走的车。 梁闻语也发动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 “是你叫他来的?” 他听到姜黎问自己。 “不是。” 得到梁闻语否定的回答,其实他心里早有预料: “我知道不是你,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他如今说话的语调相当冷静,叫梁闻语有些迷惑。 “你不喜欢他吗?” 小说里写,喜欢一个人是盲目的,会失去理智。 “我喜欢他?” 姜黎反问一句。 “你表现出来的,是你很喜欢他。” “那我表现得喜不喜欢你呢?” 听着梁闻语天然呆的问句,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而梁闻语像是被调戏了,脸颊微微泛红,抿唇不语。 “目的一开始就不纯良的人,我怎么敢交心呢?” 他恍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对单凭寒的动机,从始至终也是不纯良的。 梁闻语似乎不能理解这种互相不喜欢而又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涉世未深,还没有领略过人情的虚伪。 在这个阶层,每一段偶然开启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 “你去查查圣蒂斯礼堂当时的建筑团队是哪个,材料都是从哪家公司进货。” 他现在相当于和时间赛跑,必须赶在许熠婚礼之前揭开圣蒂斯礼堂的真面目。 两周后,事情刚刚有了点眉目,伊恩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爆炸。 抛下公司前去度蜜月的新婚夫夫,只回来了一个。 姜黎有点懵,问他: “什么意思?” “单竟遥失踪了。” 伊恩直视他的双眼。 此言一出,姜黎顿时诧异不已,完全没办法相信: “怎么可能?!” 单凛下落不明,现在单竟遥又失踪了? 开什么玩笑? 单家是什么易碎的艺术品吗?明明铜墙铁壁,在s市屹立了多少年不倒,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想干什么? 姜黎来不及思索,先走出门去掏出手机,给盛予骄打去电话。 他真怕师父会撑不过去。 可惜盛予骄此时并没有时间接听他的电话。 盛世集团。 会议室。 盛予骄端起纸杯,吹吹里面的热水。 他到公司来,何曾用这种杯子喝过水? 他的对面是西装革履的程绪,正握着一支钢笔摩挲。 即使屋里仅仅他们两人,但会议室的玻璃透明,外面工作的职员只要想看,都可以留意到里头的情况。 “爸,现在公司正是危机存亡的关头,总裁不知所踪军心不稳,我知道您伤心,我更难过,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群龙无首,亟需有人来顶上这个位置。” “单竟遥失踪,作为配偶,我有权代理他在公司的股份,加上之前他转赠给我的一半,已经满足绝对控股的百分之五十,董事会的其他股东都已经同意我作为下一任总裁,您也赶快签字吧,不要让事情闹得太难看。” 对面的盛予骄只是眯起双眼,慢悠悠地抿了两口水喝,然后缓慢起身放下纸杯,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捏起那份《议案》象征性地在手里翻了翻。 “能把这么多股东都拿下,你用了什么手段?”他轻笑一声:“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啊,程绪。” 盛予骄将文件夹摔在他身上,趁其不备直接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很响亮的一声,似乎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都能听到,还有几个职员已经微微扭头看了过来。 程绪脑袋都被打得一偏,舌头顶了顶腮,抬手握住遥控器将玻璃墙面的百叶窗打开,遮蔽了门外的视线。 却难以屏蔽不径自走的流言蜚语。 ———————————————————————— 嘿嘿,晚安ヽ(*′3`*)? 第140章 双面影帝 “如果我儿子出一点事,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盛予骄揪住他的衣领往上提。 程绪看向他,余光瞥见了角落的摄像头。 “去告诉你提案上这些大股东们,既然这么愿意签字,就在家好好等着,总会有人来让他们知道,盛世的盛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从公司离开,坐上轿车返回荣山。 随即一个职员走进会议室,问他股东大会怎么办。 “盛总不出面,其余照常进行。” “是。” 等各位老总到齐,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 原本,之前的程绪开会的时候都会站在单竟遥身后,可今日却摇身一变,端坐在长桌的首端。 他那份总裁上任的议案,还是有一部分对单凛忠心耿耿的“老臣”没有签字,不过少数服从多数,程绪坐在这个总裁的位置,是板上钉钉了。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对这个即将上任的老板还是存着几分警惕。 毕竟心机如此深重,能把单家玩得团团转,还心狠至极、杀夫证道,实非简单人物。 “今天喊各位过来,主要是谈一谈收购的事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从这场闹剧中清醒过来。 对了,现今最大的问题不是谁掌权,盛世集团资金运作已经出了严重问题,如果不能尽快引来资本,恐怕难逃此劫。 “优德集团的老板威尔士为人极其狂妄,倘若真的让他成功收购盛世,咱们估计也就各奔东西了。” 有位老总冷哼一声。 “哦?” 程绪看向他: “宋总不同意收购方案的话,看来您已经为公司拉到投资了?” 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宋总立马噤声。 “如果认可这次收购案的,请各位举手示意一下可以吗?” 程绪再次开口。 还是之前毫不犹豫就在议案上签名的几位率先举起手,然后陆陆续续,超过半数抬起胳膊。 只剩零星几人负隅顽抗。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就去亲自洽谈,叫人好好策划这次的收购预案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而在风暴中心的老板伊恩,正愉悦地关掉手机,笑着看向姜黎。 “casey,庆功宴要不要来?” “哦?总裁大人又拿下了什么大项目?” 姜黎语气缓慢。 “当然是我许诺给你的,盛世集团。” 对方似乎是愣住了。 “不相信么?”伊恩的声音中带着轻快:“没关系,等合同签完拿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是吗……” “所以要不要去吃顿大餐?我派人去准备。” “好。” 姜黎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起身,手机屏幕是盛予骄发来的消息: [刚才在忙,小黎,什么事?] [微笑.jpg] 他便回复道—— [没事,下午我去荣山庄园看看您可以吗?] 过年的时候,他从那里走出来,现在却又要踏进去了。 但没有办法,如今盛予骄的身边只有自己,倘若连自己也不在的话…… 和伊恩吃完饭,他让对方把自己送去单府。 对于这个行为,这个外国人表示理解。 “你把人家公司都搞黄了,我总得去赔礼道个歉吧,好歹是我师父。” “你太善良了,姜,他如果真的把你当作后辈,就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 伊恩眼神暗下去。 姜黎只是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窗外。 他们到达荣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惊奇地与程绪碰上,一同停在主楼前。 “你看,另一个负荆请罪装模作样的来了。” 姜黎扬起下巴示意旁边车里的程绪。 “还真是没种,敢作敢当,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捅你两刀。” 他是用英语说的,带着不少俚语隐喻之类的话,姜黎没怎么听懂,只跟他告别,和程绪同频下了车。 双方都互相看到了彼此。 说来也奇怪,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两个人,却相互认识得很。 “你还有脸来?” 姜黎开门见山,省去了无用的客套话,直接冲他说道。 程绪脸上却并没有生气的神情,反而勾唇,目光在他身体滚了两圈: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行?” 言外之意: 你都有脸来,我当然也有脸来。 说完他便没有搭理姜黎的反应,转身径直踏上台阶。 姜黎被他这话怼得一愣,顿住脚步久久不能平息。 他之前可没领略过,原来程绪是这么个性格。 合着这人是来专门气盛予骄的。 紧随其后进了门,姜黎刚要叫住他,抬眼一看就瞧见了盛予骄。 “师父。” 盛予骄对他点点头,便让保姆带他去会客厅坐着,然后皱眉瞥向程绪: “你来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找您确认一下。” 还没离开的姜黎停下来,扭头警告他: “你态度客气点。” 盛予骄示意他没事后,他才压下情绪跟着保姆走掉。 而程绪和他则去了另一个会客厅。 遣散左右的人,刚把门合上,盛予骄便略显慌张地让他坐下,而后自己俯身查看他的右脸。 “都留印子了,抱歉啊小绪,我一下子没注意好力道,你疼不疼啊,抹药了没有?” 他的表情的确满含歉意。 程绪只是拽着他的手臂让他也坐下,微微一笑: “无妨,爸这个力道还没有您大儿子一半重呢,我早就习惯了,还能抵得住。” ——————————————————————————— 咳咳(战术清嗓) 我还是来给大家梳理一下全文的走向吧。 首先感情线共有四条:单凛盛予骄、姜黎单凭寒、单竟遥程绪以及梁闻语邹景,单以慈和南也应该暂时还不太算,戏份按照这个顺序依次递减(欸怎么都是三字配两字,之前还没发现) 然后剧情线的整本只有两个而已: 1盛予骄失忆谜团(此部分剧情已经结束,骄骄也已经恢复了记忆) 2连根拔除蔡党,让单凭寒当选元帅。 目前正在进行2剧情,也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单家每人分别对抗,二是姜黎与蔡党的博弈。 就是这样的,虽然中间的一些尔虞我诈比较复杂,但整体上就是单家和蔡党两个势力在掰手腕。 伊恩·威尔士属于和蔡党狼狈为奸,亦是企图扳倒单家独占s市的经济。 对不起我可能是个诈骗犯,但这些的确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主角中没有普通人,他们生来就要承担这些。 不过这个过程也没有很虐啦,我没有标这是一篇无脑爽文,我也写不出来,感觉整体上还是很轻松流畅滴呀 (?o﹏o?) 对咯我好像开通了一个粉丝群,不知道是干啥的,大家能看到吗?现在好多功能我好像都还没咋玩明白。 第141章 不浪漫的婚礼 盛予骄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出来,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却难得轻松。 程绪坐在他身旁,没有喝水,而是伸手在怀里摸索出一个精致的小小礼品盒递到他面前: “单叔在老挝给您挑的。”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盛予骄接过来,很缓慢地拆开。 那是一片规则的手工小方巾,颜色明亮张扬,图案是灿烂的橙红色太阳。 右下角是汉语字迹,遒劲的笔锋,让他一眼就能认出是谁写的。 ——骄日。 他第一次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脸瞬间埋进手心里,却怕那小方巾被沾湿,小心翼翼地搁在膝盖上。 程绪没有说话,只把脑袋转向一边,留给他宣泄的空间。 可是盛予骄仅仅安静了片刻,就擦干净眼泪抬起头。 “他不是在爱尔兰吗?” 第一件事就是向程绪求证。 “是,不过后来就去跟竟遥一起,毕竟事情已经处理妥当,盛世集团早该好好地做一次内部清扫了,威尔士自己送上门,我们也只好顺着他走。” “你们全都是计划好的,是么?出差、落海、婚礼、蜜月……” “对不起,盛叔,我跟竟遥没有和单叔通过气,假结婚的计划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本来只是为了如果盛世集团真的破产,负责人变成我的话,他能少受点罪。” 程绪忽而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盛予骄伸长胳膊拦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怪你们?!要怪也是怪他。” 他垂眼看向膝头的鲜艳小方巾。 骄日。 这说的是自己吗? “他既然乐意待在东南亚,那你就跟他说吧,让他不用回来了。” “单叔每天都想着您,这些日子,您也是一样吧。” 程绪说道。 “一样个屁,让他滚。” 送走程绪,盛予骄又要去应付姜黎。 他只能一再让对方放心,自己的心理很强大,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轰然倒塌。 虽然姜黎看上去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我最近不怎么忙,师父,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联系,听见没有?omega和alpha可是不一样哦。” “知道了,快回去工作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我的心了?” 姜黎没有办法,只能三言两语地被盛予骄打发走,然后给梁闻语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他总觉得单家最近这些事情极其不对劲,出了这么多大事,唯一健在的儿子单凭寒却不怎么露面。 可盛予骄既然情绪还算稳定,他就能暂时放下心来,毕竟他目前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已经跟许熠约好明天中午见面。 这几天的变故,让他屡次破坏自己的决策,被迫去和强制断联的人重新见面。 说实话,他是有些紧张的,提心吊胆直到第二天的午饭。 再次看到即将成为已婚人士的许熠,姜黎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以为再次看到你会是在婚礼上,好久不见。” 许熠依旧是那个礼貌的学长,只不过眼神中带着几分前所未见的疏离感。 姜黎这么敏感的人,自然能够察觉到,但他并没有什么立场觉得不舒服,毕竟,两个人现在连朋友都不再是了。 可想到许熠曾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他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抱歉,许熠,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有可能关系到你和你夫人的人身安全。” “圣蒂斯礼堂很有可能存在建造漏洞,我查过天气预报,八月八号当天很有可能有特大降水,那里的穹顶支撑不住这样恶劣天气的压力,有坍塌的危险。” 许熠认真而安静地听他讲着,逐渐变了脸色: “请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我只想告诉你,你最好换个场地举办婚礼,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提防,不是吗?” “一个施工队怎么会建设一个连雨水天气都抵抗不了的房子?” 许熠抱臂,轻轻蹙起眉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敢保证圣蒂斯礼堂是有问题的,希望你好好衡量一下。” “礼堂是我太太选的,况且钱已经打过去了,我们都觉得那个地方很好。” “好的,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我也没有理由再阻挡下去了,”姜黎深呼吸两下,啜饮一口面前的柠檬茶:“聊点轻松吧,你和你爱人怎么认识的?” “同事介绍,算是相亲吧。” “哦,她是本地人吗?” 许熠点点头。 “很好啊,omega?” “一位活泼明朗的女性,我们对彼此都很满意,就很快定下婚期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雨天呢?你们提前不知道吗?没有预想过这个情况么……” “典礼在室内,雨天也浪漫,不是吗?” 许熠的伴侣,把结婚当日定在雨天,还正好是圣蒂斯礼堂。 是凑巧,还是真的有什么蹊跷呢? “可……” 他正欲再次开口,却见许熠身后的包厢门却猛然被人破开,有个身影冲过来,端起桌上的饮品,朝着姜黎脸上便泼过去。 姜黎没设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瞬间被泼成了黏糊糊的落汤鸡,后知后觉地退后贴在椅子靠背,惊愕地抬头看向闯入的愤怒女人。 —————————————————————————— 今天和两个漂亮室友去店里吃肯德基了,但是! 清明节放假提前离校的人也太多了,根本打不到车,拦到出租车根本不让上,说只送火车站的我真是大无语!!! 后来还是选择了公交+步行,幸好天气蛮不错的,今天那个方向也不堵车,整体旅程还是很开心的呀。 我去的那家店培根的肉霸堡买完了,买的榴莲的,em……怎么说呢,就是两块鸡排而已,还是喜欢我的原味鸡和蛋挞。 不过现炸出来的薯条真的好好吃,真的有人会不爱吃土豆吗?豆门万岁! 宿舍前面有个没灯光的楼梯,每次晚上下楼我都要摸索半天,可能是我有点夜盲? 所以紧急买了两排ad钙奶补充补充维生素a嘿嘿,真不是我想喝。 第142章 停职 ? 姜黎张了张嘴,缓缓抬起眼皮,睫毛有几根都黏在一起。 “雅洁,你干什么?” 怔愣住的许熠才回过神,瞪大双眼,连忙起身拦住女人,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可他的未婚妻只是不停使劲试图掰开他束缚住自己的手,对着姜黎破口大骂: “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别人都要结婚你还来纠缠?你还要不要脸啊?!” 姜黎面对她喋喋不休的指责,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只是沉默地从包里掏出湿巾擦脸。 “你先冷静冷静,雅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熠蹙起眉头,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一边安抚未婚妻,一边还要朝姜黎道歉。 可是这样女人就更加怒气冲冲: “你还向着他,许熠!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床头抽屉里那个空日记本里夹着的照片是谁啊?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初恋情人么,你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还结什么婚啊?!” “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同学而已。” “普通的大学朋友?你拿我当傻子了是吗?我在圣蒂斯工作的小姐妹都告诉我了,昨天他到礼堂去闹,还想把我们的预订推掉,还好经理拒绝了,你也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订上的位置!” 许熠忽而安静了,瞬间闭上嘴巴,幸好女人并没有再动作,他便收回胳膊,抬手推了推眼镜,视线看向嘴角衔着一抹模糊笑意的姜黎。 “你,你真的……?” 他踌躇着开口。 姜黎只是淡定地起身,拿上挎包,从桌子后面走出来: “我的话有那么重要吗?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许熠,言尽于此,你们两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没理由干涉。” 他绕过两人走到包厢门口,却又猛然停住脚步,回头—— “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实的红包。 “你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以后不管是周岁宴还是什么,都不用给我送请柬了。” 说完,他把红包随手丢在桌子上,就按下把手推开门。 走廊里的梁闻语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便离开餐厅,一前一后上了车。 梁闻语启动引擎,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让我拦住她?” “你拦得住她,拦不住背后给我使绊子的人,或许是命中注定有此劫吧。” 姜黎回答,淡定地拉下副驾驶的镜子补妆。 梁闻语余光瞥见他这副似乎“事不关己”的态度,舒出一口气,却还是不太理解。 “你这样不累吗?” “这世界上有不累的人?你我都一样,身不由己罢了,和命运抗争总是痛苦的,但你我都没放弃,不是吗?” 听着姜黎这样说,梁闻语眨了眨眼,片刻后才说道: “阿杰哥那边又有消息了,说是抓住了蔡浩肇事逃逸。” “躲过去了?” “嗯,但是阿杰哥说我们的线人拍到了证据。” “对方家属没有上诉?要是拿钱摆平了,咱们可就是没事找事了。” “受害者当场死亡,家里据说只有一位老母亲,手无寸铁。” 姜黎挑了挑眉,唇膏差点涂出去。 “他们父子俩疯了?” 他惊讶道。 “估计是因为单家主心骨不在s市,蔡党已经自立为王了吧。” “看得出他爬到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了,这么着急,不知道战场上最忌讳半场开香槟吗?居然这么猖狂。” “可单凛和单竟遥的确已经失踪,蔡党估计早就派人去调查确定过了吧,毕竟现在民意支持率,他已经反超单凭寒了。” 姜黎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冷笑一声开了口: “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快回stn吧,这会儿举报信应该已经送到了。”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 果不其然,刚到公司他就被薛岩叫了过去。 男人似乎火冒三丈,看着姜黎坐在自己对面,他自己到没有回到位置上,反而站在他旁边把一个信封摔在他面前: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姜黎没有动作。 “不用看了,私生活不检点,插足别人家庭,是吗?” 他后背倚着椅子,双臂环在胸前,抬起下巴看向他。 “你也知道啊?你认了是吗?” 薛岩捶胸顿足,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姜黎,你还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你上任这些日子,给公司搞出多少麻烦来?” “薛总啊,你还是省点口舌吧,别累着了,直接告诉我上边的安排就行,我服从组织。” 他这样丝毫不辩驳的时候很少,不由得让薛岩愣了下,转而说道: “怎么,你以为自己还跟以前一样有人撑腰,我不敢动你么?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出stn!” “这是上层的意思,还是薛总的意思?” 姜黎纹丝不动。 “有什么区别吗?我难道连这么点权力都没有?!” “您当然有,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提醒您一下,我是小人,不是君子,您做决定还是考虑清楚点好。” “你在威胁我?”薛岩磨牙。 “我哪里敢?”姜黎微微一笑:“只不过希望上层好好调查,我到底有没有插入别人的家庭,而不是仅靠几行字的指控,就把我捶死了,这种丑闻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止是我自己。” 薛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缓慢地绕到桌子后面坐下。 “我接受停职检查,等着上层和薛总还我清白,告辞。” ———————————————————————————— 我天呢,昨天真的疼得我死去活来,靠着一个暖贴后半夜才好点。 (?o﹏o?) 每次经期都会懊悔自己为啥那么爱吃冷饮。 屋漏偏逢连夜雨,貌似过敏性鼻炎又犯了,以前鼻炎连续打喷嚏记录是二十七个,刚才连打十个就泪流满面了。 中午没吃饭,又去沃尔玛买了咸奶油泡芙和现炸的鳕鱼排,吼吼吃我还以为会腥呢,不过就是又有点大。 我看现出炉的烤鸡真的好诱人,但我自己吃不了一整只啊呜呜。 第143章 垃圾货色 ? 姜黎从stn走出来,看到的就是邹景撅着个大腚趴在驾驶座车窗跟梁闻语交谈的场景。 omega仗着自己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靠近后先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诶哟!” 邹景吃痛一抬头,脑袋瞬间磕在车顶,半晌才从里面钻出来,捂着额头看向姜黎: “姑奶奶,你还真使劲啊!” “你在这儿干吗?” “当然是来找kallen的。” 说来也神奇,这人对梁闻语就像是狗追着骨头跑,那么一丁点肉渣隔着多少公里都能闻见,还能准确地锁定到位置。 “你今天有事吗?” 也许是没料到姜黎这么问,邹景下意识摇了摇头。 “上车,喝酒去。” 邹景坐在车上,整个人还是懵着的,不过第一次跟梁闻语在一辆车上,还是对方开车,这种感觉说实话还不错。 说是喝酒,但跟邹景理解的不太一样,他们只是停在一家超市门口,然后kallen便被姜黎使唤着下车提回来两大兜东西搁在后备箱。 最终的目的地居然是公寓。 从早上刚刚离开,现在又回到这里,邹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喝酒,是在家喝啊。” “邹少爷以为呢?” “哈……在家喝好啊,非常好。” 他们进了2001,梁闻语提着东西便转进厨房,姜黎则回到卧室换上家居服,才去冰箱里铲了一堆冰拿到客厅。 邹景不知所措地站在茶几旁,看着他把中央空调打开。 “坐啊,没来过omega家?” “当然没有了!”邹景双颊一红:“说来惭愧,兄弟们都有着落了,马上就剩我自己咯。” 他说完,梁闻语正好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前几天做的油渍小番茄、烤好的面包跟奶酪火腿。 姜黎蜷起双腿坐在地毯上,起开一瓶朗姆酒。 “你还会调酒?” “怎么,很稀奇?” “看着不像,实话说,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乖宝宝呢。” “能别恶心人吗?” 姜黎把一杯分倒出来,推到邹景面前。 菠萝、气泡水和重重的冰块。 今天气温不低,喝上一口简直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舒适地张开,从内而外被凉意包裹。 “爽。” 而姜黎只是扭头看向梁闻语: “喝过酒么宝贝?” 梁闻语摇了下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上大学之前的聚会喝过。” “喝过什么?” “啤酒。” “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 两个人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把邹景逗笑了。 姜黎也后知后觉地笑出来,给他倒了一小杯: “这个度数低,你尝尝。” 他说完又把叉子塞进他手心。 而邹景卷着萨拉米肠吃碱水饼干,已经快喝光了杯里的酒。 “我自己来diy一杯吧。” 他用葡萄汁兑伏特加,又加上了满满的冰,尝了一口便从嘴里发出喟叹: “啊!竟遥结婚了,老二估计也好事将近,只有我还是个单身狗。” 明明心爱的人就在对面,却连自己订下的婚约还未取消,谁还能比他痛苦呢?简直痛不欲生。 而他这话一出,牙齿咬着玻璃杯的姜黎猛然抬眼。 他要跟陶嘉闻订婚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样的“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导致姜黎脑袋里一旦浮现出“结婚”这两个字就感觉相当奇怪。 “律师,有人诬陷我插足她的婚姻,你有没有办法?” “你还能被人诬陷?也太不小心了吧。” “人家挖好了坑等着我去跳,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你是手底下揪住了人家的小辫子,当然得找人杀杀你的威风啦。” 邹景边说,边要兑第三杯,眼神已经有些微醺的迷离。 旁边的梁闻语脸颊开始发烫,转而只喝加了冰的纯汽水,插着果盘里的桃子吃。 姜黎听到他这样说,明白他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起码平静下的弯弯绕绕,他也是知道的。 “有什么办法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连躲都躲不开。” 他像是自言自语,仰头把酒干了下去 三人从傍晚直接喝到晚上,姜黎喝得并不多,刚要觉得醉就要去厕所扶着马桶吐一回。 一来二去相当不爽。 “奇怪。” 他酒量没那么厉害,却也不差,明明只想醉一次而已,怎么吐起来没完了呢? 老天爷连这点小愿望都不满足他吗? 第二早,他们横七竖八地以各种怪异姿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昨晚还是稍微清醒些的梁闻语把他俩挨个扛到沙发盖好毯子。 结果一大早又变得“人仰马翻”。 他摇了摇头,没有去管半个身子都快落地的邹景,而是先把姜黎的四肢摆正,之后才走进厨房做早餐。 与此同时,盛世集团严阵以待。 今天正是签约日。 本来约定的时间在上午八点,可伊恩·威尔士的车子抵达时,已经快十点了。 程绪立在大厅等候,身后其余几位老总已经开始颇有微词。 威尔士不像是来签字收购,更像耀武扬威的,不论衣着还是发型,包括不紧不慢的步伐。 “威尔士先生,初次见面。” 程绪用英语向他问好,还伸出胳膊打算同他握手。 结果伊恩全程没有拿正眼看过他,只环视一圈,挑眉: “是我期待太高了,盛世集团原来如此寒酸吗?” 程绪只是笑笑,把手臂收了过来,让一个经理带头领他去介绍。 “不必了,等收购之后,这些硬件设施通通要改,盛世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让我想想……” 伊恩摸着下巴思索片刻。 “威尔士先生签完合同再思考这些也来得及,请吧。” 七拐八拐好几趟,等他们坐进会议室,已经快到中午。 秘书特意为伊恩准备的咖啡,而他只是端起来凑到嘴边闻了闻,便蹙起眉头: “抱歉,我只喝蓝山咖啡,如果贵公司要拿这种垃圾货色来招待你们未来的老板,那恐怕今天的合同我是没办法签下去了。” 他耸耸肩,扬起手腕,将咖啡随意泼在地上。 “啊!” 这一下女秘书的鞋子险些遭殃,连忙后退两步。 ———————————————————————————— 严重声明:未成年请勿饮酒。 不要担心晚上还有两章,大概今天单凛就能出来。 汽水音乐真是个好东西,听歌神器啊,我爱。 我去姜撞奶到底啥味,短视频能不能别老给我推美食了我又吃不着!! 第144章 日不落 程绪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看向那位女士: “没烫到吧?” 对方摇了摇头。 “那就快去给威尔士先生买咖啡吧,顺便把午餐也准备好。”他交代完又看向伊恩:“我们一开始定的就是上午八点碰面,然后我会给你以及你的团队讲述一下各部门的职责安排,等到下午两点钟准时签约,但你好像看来没有什么兴趣,已经这个时间的话,我们先吃饭怎么样?” “可以啊,不知道程总准备了什么,我嘴巴可是很挑的,要是吃不到合口味的,恐怕今天就没心思签约了。” 伊恩冲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没包含着多少友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食材和规模都是最顶尖的。” “我累了,叫他们直接送上来,在这里吃吧,懒得动弹。” 程绪看着他仰倒在椅子上,表情依然维持温和的笑容。 旁边的秘书都看不下去了,咬紧牙关,手掌攥成拳。 有个老总凑到程绪耳边小声提醒一句: “今天资金必须到账,不然就完了。” 所以纵然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刁难,他们也只得顺着威尔士这些难伺候的毛病来办。 另一半的荣山庄园。 盛予骄清楚今天是签约日,索性起得很晚,眼不见为净,早饭也没吃,在卧室赖床接近中午才出来。 屋里的电视都被关上,他转悠了两圈,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正好保姆说午饭都准备好了,干脆直接调转去餐厅。 他已经好几天都是自己吃饭了。 坐在餐桌前,他玩着社交软件里的小游戏,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来。 今天的主食是奶油咖喱乌冬面,配的三道小菜,一个清炖牛肋条,一个炒杏鲍菇,剩下是蚝油菜心,也是盛予骄唯一爱吃的蔬菜。 满屋里都充满了咖喱的味道,热气直接转进盛予骄鼻腔中,勾得他赶紧放下手机,捏起勺子先喝了口汤。 他嘴巴咂摸两下,忽而拧起眉头,眼神变了变。 一种怪异的感觉驱使着,盛予骄抄起筷子夹了根菜放进嘴里嚼,目光瞬间亮起来,还没咽下去便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保姆”。 视线从男人的腿部一路上滑,直至四目相对。 单凛慢慢俯下身,凑近他的脸: “还以为你只有吃饱了饭才会抬头。” 盛予骄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愣住。 男人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顺势摸下去,把人搂在怀里。 被他抱住,盛予骄才恍然回神,一口咽下嘴里的菜叶,抬起两条胳膊环过男人的腰回应。 alpha用了很大的力气,脸紧紧贴着他的腹部,闭上双眼。 单凛轻轻的抚拍他的肩头,弯下腰把人牢牢裹住,释放出浓重的薄荷味。 刚才还在肆虐的咖喱瞬间逊色,被这两个人之间的结界完全排斥开。 盛予骄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继续在他怀里拱动,像是要把这几天欠下的一口气补回来。 单凛也善解人意地给他提供,对于老婆半点味道都不回馈自己的行为,不敢有什么意见。 “没事了。” 他抚摸着盛予骄的发尾,刚要低头在他脸上亲一亲,就被怀中人一把推开。 盛予骄整理了下头发,眉宇之间全然不似前几个小时那般黯淡,神采奕奕,像是恢复了精气,冷眼盯着男人。 单凛咽了口唾沫,连忙摆正站姿等待他开骂。 “这都是什么东西,都给我撤下去重新做一份,难吃死了。” 没想到的是盛予骄只瞥了眼那几道菜。 单凛松了口气,赶紧凑上去端盘子端碗: “是,我去重做。” 他做的菜,那种味道盛予骄尝一口便知道。 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立马负荆请罪,居然先来做饭? 虽然这也算请罪的一种,但盛予骄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就是不正确的。 单凛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除了受着别无他法,把几道菜重新做了一遍再端上来。 因为怕他饿肚子,这次做得更快,搞得enigma出了些汗。 盛予骄吃着乌冬面,忽而开口: “臭死了,离我远点。” “是。” 单凛足足挪开了一米,嘴角压下来。 对啊。 这可是一米!一米哎! 盛予骄没心思再搭理他,专心填饱肚子就起身,还没够到纸巾,男人便抽出一张给他擦嘴。 他们两个走出餐厅,盛予骄摸摸肚子就往楼上去,还不忘回头吩咐一句: “给我切点水果拿上来。” 单凛应下,上楼之后举着果盘敲门。 盛予骄拉开房门,看到他递来的水果,歪歪脑袋,眼神有些疑惑。 男人对上他的目光,却不明就里。 “不喜欢我就去重新……” 盛予骄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带进屋内。 听到后面卧室门关上,单凛才后知后觉地欣喜若狂。 老婆居然让他进卧室!! 盛予骄看着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上去接过盘子搁在旁边的桌子上面,又牵住他的手往里屋走,把他领到床边。 “嗯,就这里吧。” 他挑了挑眉,抬头看向男人。 单凛深呼吸一口,像是收到了什么无声的指令,利落地跪了下去,双膝落地。 盛予骄相当满意,俯下身子摸上他的脸,然后同他贴了贴额头,眉眼弯弯,笑意很深: “真乖,不要偷懒哦。” 说完他便直起身子扭头离开,把那一盘水果搞来,倚在床头吃。 单凛就跪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分不清是惩罚还是奖赏。 下午两点。 盛世集团会议室。 程绪一行人被伊恩这个孙子折腾得够呛,终于熬到了签约的时刻,程绪率先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到伊恩手中。 对方看着桌子上的合同和那根钢笔,还没坐直身体,忽然被身旁人小声阻拦: “老板,董事长的电话。” “这个时候打电话?” “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您最好接一下。” 伊恩点了点头,反正是耽误的盛世集团的时间,他又不怕,便干脆在会议室里接过了手机。 “怎么了爸?” “马上终止你的收购计划,回到曼彻斯特。”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伊恩·威尔士瞬间沉下神情,瞪大双眼。 “你要是执意跟单先生为敌,就是跟整个威尔士家族为敌,自己掂量掂量吧。” 嘟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 单凛初露狗性。 (??? ? ???) 一点点,我要怎么疼爱你呢,你的牛乳红茶怎么能这么好喝!! 晚上点的紫燕百味鸡外卖,夫妻肺片我问谁能懂呢,多花生真的好好吃(说着少吃冷饮还是点了凉菜我真该挨揍啊) 我得稍微剧透一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本书这个月应该就要完结了,大概四十万出头?(不过完结之后暂定会有一些小番外,看我心情吧嘻嘻) 但说实话我感觉我后面的脑洞已经支撑不了多少,也就是说基本上剧情快要结束了,嗯……大体的走向和我最开始的提纲还是比较相符的。 还有就是我现在有点困了,所以下一章能不能码出来我也不太确定,大家不要熬夜等咯,啾咪啾咪(o′艹`) 第145章 反转 对面的程绪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掩饰对接下来好戏上场的期待。 伊恩·威尔士缓慢把手机放回身边人手中,调整心情,伸出指尖将面前的合同一挑,便合上了。 老总们皆是一愣,有的留意着他下一步的行动,有的就已开始窃窃私语。 而程绪依旧稳如泰山,气定神闲地望着他。 “今天贵公司的表现我一点都不满意,收购案的事情,各位还是好好规划规划吧。” 他说完便起身,手指还掸了掸衣角,还是那副趾高气扬、鼻孔看人的样子。 股份在几位老总里最大,更是不怎么同意收购案的李总啧了一声,眦目以对。 先别说收不收购的问题,一个洋玩意在这儿得瑟什么呢? 李总马上就要张嘴开炮,结果伊恩一行人还没走出会议室,就被堵了回来。 “慢着。”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单竟遥双手插兜,上身倚着门框,站得相当随意,却把他们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 “盛世集团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伊恩立在原地,盯向他的目光简直要冒火。 他无可奈何地深呼吸一口,边点点头,边观察到单竟遥身后的几排保镖,又扭头看了眼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的程绪,一切了然。 “我还不清楚,你们单家个个都挺喜欢演戏,不去报团得个奖可惜了。” “过誉,也就忽悠忽悠你容易。” 单竟遥忍不住胸前一起一伏,笑得开怀。 伊恩面上不显,心里早已气得快发疯。 他生来骄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程度的鄙视? “所以现在你们是想干什么?让我有来无回?” “bingo!”单竟遥一打响指,眼中带着笑意:“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好,很好,你们想搞强盗那一套?不怕我报警吗?” 伊恩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就这样跟他两相对峙。 “你可以试试。” 单竟遥从头到脚打量他一圈: “朋友,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 伊恩不说话。 “因为你一开始就站错了队,低估了单家的力量,不过现在意识到还不算晚。” 单竟遥走进来,绕过长桌,程绪立马让开位置给他坐下。 他翘起二郎腿,瞧着伊恩回头看向自己,才继续说下去: “想取消收购可以,想走也可以,但约定好三百亿的投资,半点也不能少。” 伊恩瞳孔放大,要不是单竟遥说的是英文,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在开玩笑?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明抢!” 单竟遥听他嘴里“shit”、“fuck”的骂个不停,便挑了挑眉,抬眼看向身旁的程绪。 “注意你的态度,这不是在谈条件。” 程绪冷冷地开口。 单竟遥仰起头,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左右摇晃着。 他反正是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几分钟而已,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刻占了上风的变成盛世集团。 老总们尽管精明,一时间也琢磨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场拉扯终以伊恩·威尔士的低头结束。 单竟遥慢悠悠地起身,一抬胳膊,那些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保镖便自觉将双手背在身后,低头让出一条狭窄的通路。 alpha张开双臂,冲着他黯淡离开的背影说道: “wele to sk!(欢迎来到s市)” 等人全部走光,单竟遥临时召开了一场股东大会。 为了不引起公司恐慌,他决定依然由程绪担任总裁一职,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管理。 毕竟两个人如今是合法夫夫,不论是真是假,股东们都没有阻止的立场。 会议结束,算是给了几位老总一颗定心丸。 可是光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还不够,单竟遥瞥了眼程绪: “走吧。” 他们两个坐上了回荣山庄园的车。 而山庄内,盛予骄睡醒一觉,刚刚睁开眼,翻了个身就对上床边单凛的目光,不由得一颤。 他被包裹在爱人的气息里,怪不得自然而然便安稳地睡下。 男人就如同摄像头一般始终注视着他。 盛予骄喘着热气,脸颊贴在床面,就这么瞧他: “好看吗?” 他嗓子带着刚醒的沙哑感。 “嗯。” 单凛的眼神虔诚而认真。 “你不是喜欢看吗?喜欢盯着我,看我为你撕心裂肺,心里很爽吧。” “没有。” “你究竟在看什么?” 盛予骄陡然贴近,两张脸只剩咫尺间距。 单凛抬手抚摸他的鬓边,小心翼翼: “怎么回事?” “染的。” 盛予骄拂开他的胳膊,同他错开眼神。 “头发还能染一两根?” “能,给你也染染?” 单凛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情感,喉结微滚,再次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缓缓靠近,在他唇角停留: “以后不会了。” 盛予骄撇了撇嘴,硬生生跟他接完吻才忍着分开。 “跪了多久了?” “三个半小时。” “记得还挺清楚,接着跪吧。” 他从床上爬起来,刚刚推门从内室出去,就有保姆敲门告诉他大少爷和姑爷回来了。 盛予骄便把单凛自己留在卧室,走了下楼。 第一眼见到单竟遥,他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臭小子的双腿打断。 单竟遥脸上挂着欠揍的微笑,朝他飞奔而来: “爸——爸——” 盛予骄冷漠地被他抱住。 “我好想你啊爸,么么。” 直到脖子上被亲了一口,他才皱眉把人推开。 “啧。”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无声磨牙。 “嘿嘿,爸,我给你买了超好吃的巧克力哦,别生我的气啦。” 至于他爹那就是另一搭,反正盛予骄不生自己的气就行。 盛予骄接过那封皮上写着泰文的一大盒巧克力,勾唇笑道: “东南亚好玩么?” 单竟遥刚要点头回答一声“好玩”,却留意到他这微笑的诡异,瞬间噤声,咽了下唾沫。 ———————————————————————— 小雪的火龙果酸奶,非常豪喝,还送了可可爱爱小贴纸,嘿嘿,等经期过去点杯冰的喝(还是记吃不记打啊抓狂) 三天假期又这么过去了,我该如何挽留你!我的假期!我不想上课(╥w╥`) 去小摊买了份章鱼小丸子,好难吃,浪费了我十块钱,我恨! 马上完结了其实我还蛮舍不得的,目前构思的番外还不少呢,希望我都能写完吧。 第146章 抓心挠肝 “一点都不好玩儿!” “是吗?” 他话音刚落,盛予骄旋即抬眼。 “咳,那个……单大会长在哪呢?” 单竟遥颤抖着声音问出来。 “怎么,你想去找他?” “不不不,爸,这都是父亲逼迫我做的,还有程绪,都是他们的主意,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单竟遥连忙上前搂住他的胳膊: “我这几天可受罪了,东躲西藏,吃不饱穿不暖,爸,你看不出来我都瘦了吗?” 这样一提,盛予骄还真的上上下下看了他两眼,而后神色变化,另一只手上去捏捏他的胳膊。 “好像还真是有点,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叫让厨房给你和小绪多添几道菜吧。” “没关系的爸,能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他埋在盛予骄颈窝处拱了拱。 盛予骄拍拍他的脑袋: “好啦,把老二也叫回来,晚上一块吃个饭。” “老二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别管他了。” 他们还在客厅聊天,刚下滑冰课的单以慈一溜烟跑了过来。 她一头扎进单竟遥怀里,哇哇地哭起来: “呜——遥遥!” “诶哟……” 单竟遥连忙俯身把她抱起来,在臂弯里摇了摇: “小祖宗,没事啦,你大哥好着呢,堂堂alpha可不许哭鼻子哦。” 他虽这样说,却还是一点点哄着妹妹,自己哄不过来,小慈便又被盛予骄抱了过去。 “你好重啊,小猪,都要上小学了还要妈咪抱?羞羞哦。” 单以慈伸长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脸藏起来: “就要妈咪抱!” “好好好。” 盛予骄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 “爹地呢?”单以慈缓缓抬头,手背蹭了蹭自己的眼角:“遥遥回来了,爹地怎么还不回来呀。” “爹地已经在家了,等吃过……等明天你就能看到他。” 盛予骄到嘴的话又拐了个弯。 直到吃饭的时候,单凛都没有出现。 单竟遥和程绪没有留在山庄,而是吃过晚饭就乘车离开,把小慈哄睡着,差不多快十点的样子,盛予骄才回到卧室。 他洗完澡走进内屋,室内开着灯,单凛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床前。 盛予骄从他身后靠近,弯腰贴着他的后背,胳膊搂住男人的脖颈,脑袋垂下去与之侧脸相碰: “有没有乖乖跪着?” 单凛应了一声,便扭头蹭蹭他的脸。 盛予骄并未拒绝,反而就以贴着他身体的姿势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等一排扣子全部敞开,他才起身,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继续把自己剥得不着片缕。 男人漆黑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目光简直要黏在他一片花白的肢体上。 而盛予骄贴在床面,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带着几分蛊惑。 细喘和青梅溢满的味道缭绕着单凛。 盯着伴侣自己动作,他几乎血脉喷张,却又无奈至极,只得放出一丝半缕的薄荷气息,微弱地挑逗着盛予骄的神经。 却并不一次满足他。 盛予骄额头沁出薄汗,注视着男人的眼神已经迷乱: “嗯……过来。” 得到许可,单凛根本忍不了一秒钟,立马起身将他圈住,因为两腿跪的太久,一下子失力,两人便双双跌进床垫之中。 盛予骄浑身软绵绵的,瞧着他指腹捻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凑上去亲。 “腿疼吗?” “不疼。” “饿不饿?” “饿了。” 单凛的嗓音变得黏连,叫alpha恍了神。 “你来喂饱我。” 这是最后一句清醒的状态的话。 两遭过去,已经是凌晨,盛予骄又去洗了遍澡,身体干爽了才钻进被窝里,被单凛从后面抱住。 盛予骄的眼睛半闭不闭,已经相当疲惫,歪着脑袋快要睡着,说话也似呓语: “再闹就接着去跪,跪一晚上。” 原本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可后来还是心软了。 “不闹你,睡吧。” 单凛只是蹭蹭他的耳朵。 第二天,他还是在男人胸前醒来。 巨大的热源在身边,开着空调都难解燥热。 盛予骄想伸手挣脱开一些,却被他搂得更紧。 alpha指尖摸在他脸上,使劲掐了掐他的下巴: “还装睡?” 单凛才徐徐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贴着他蹭一蹭。 盛予骄感觉自己要在薄荷味的气泡水里溺死,脑袋都有点发昏。 “早干嘛去了,现在舍不得离开了?” “从来都是。” 单凛唇瓣紧挨着他的喉结,看出来想探出牙齿咬,却没有实施,只变成一句: “没有下次了。” “你还敢吗?” “我也是因为知道你聪明,才敢铤而走险的。” “屁,”盛予骄掐他的手指:“就一个定时发送的邮件?” “其他方法都会被追查到,这次碰上的并非小兵小卒,必须谨慎一些。” “所以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你设置在书房的电脑里,万一我看不到该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不舍得你为我提心吊胆这么多天。” 单凛再次盯着他头顶几缕明显至极的银发,难得出神呆滞住。 “你那是留的什么言?!”盛予骄一提起来就来气:“就三个字——我爱你?这是什么意思?跟他妈遗书一样,这也叫不让我提心吊胆?” “盛总冰雪聪明,还是看懂了,不是么?” “你可真强词夺理。” 可是看懂了又怎样,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单凛担忧,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他们从未分别过这么多时日,单凛也没有料到,失去自己之后,他会是这种状态。 其实当时得知他白了头发消瘦的时候,单凛恨不得马上终止计划赶回来。 可是那样就完全浪费了,要让他白白痛苦一回吗? 男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而今摸着他的头发,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保证,我发誓,绝对没有下……” 盛予骄捂住他的嘴巴: “再胡说八道马上给我滚蛋。” 单凛立马安静下来,沉默地盯着他看。 外面似乎是保姆敲门的动静,还有单以慈的声音: “妈咪!爹地!你们在里面吗?” ———————————————————————————— 好想吃麦当劳啊,为啥麦当劳不能整点大套餐,那点小汉堡真不够吃啊。 大家有吃过好吃的蜡瓶糖吗,之前买过几块尝鲜,觉得也就那样,结果最近在某红薯刷到好多酱超满的又馋了。 说实话大家可能不知道,我都是在用手机码字,从初中好像就养成这个习惯了,导致我现在一直用电脑键盘完全不适宜,但是手机26键几乎可以盲打的程度。 今天去ktv唱了三个小时的歌,不仅嗓子废了,怎么腿也累软了呢,不过是真的解压啊,我们就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撕心裂肺。 还有哦,爱吃菠萝但是吃完嘴巴真的很痛怎么办,宿舍里没有盐水泡??? 另外凤梨和菠萝是一个东西吗?听说凤梨吃着不麻嘴?是尊嘟吗? 第147章 热恋情话联盟 “宝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盛予骄换上一身崭新的睡衣,才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翘首以盼的单以慈。 小慈扑上去,但他腰有点酸,胳膊也累,没有抱起她。 正好单凛也穿好衣服出来。 可单以慈一看到他,就没有几分钟甚至昨天那样激动的感觉了,反倒挪开眼神,欲言又止地抬头看着盛予骄,不说话。 “怎么了?看到爹地没事了吧。” 盛予骄刮了刮她的鼻子,刚说出口,小慈便把脸埋起来。 这个举动叫盛予骄略显意外地笑了下,扭头瞥向单凛: “你女儿对你担心得不行。” “是么?” 单凛也从未见过单以慈这样,有些稀奇地俯下身,歪斜着头试图去看她的表情,未果,便抬手在她头顶点了点: “知道你这几天乖乖陪妈咪了,想要什么奖励?” “我什么都不要。” 小孩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盛予骄同单凛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出来。 单以慈似乎感应到他腹部的震颤,立马把脑袋露出来,嘴巴撅起: “妈咪!你干嘛笑我!” “好了好了,吃早饭去吧。” 他们一起下楼前往餐厅,看单凛的架势,估计是要在家里待一整天的。 盛予骄倒是很情愿,如果男人没有长时间注视着他的白头发就更好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现在就去染回来行吧?” 单凛只是埋进他颈窝里不语。 “怎么,你是第一次发现我这么爱你?” 古话说小别胜新婚,盛予骄过去没觉得,但分离的日子的确不好熬熬,可现在他回来了就瞬间抹杀了当时的难捱。 然而反观某个enigma,貌似变得愈发粘人。 这么热的天,即使开着空调,有单凛这样一个自动发热的大火炉黏着他,盛予骄也觉得不大痛快: “好烦啊你,要是真想将功补过就去写一万字检讨。” 盛予骄说着,忽而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相当绝妙,便转头吩咐保姆把纸笔拿来,他要在客厅亲自监督单凛写。 男人的长手长脚蜷缩在茶几前并不容易,更别提还要写字,明明遒劲的笔迹变得有几分歪斜。 盛予骄看他在纸页上落笔第一行字—— [吾爱骄骄:] alpha禁不住在他后背踢了一脚: “啧,给我正经点。” “句句肺腑。” 单凛都没有回头瞧他两眼,似乎是文思泉涌,早就想这么干了,根本停不下来。 看他下笔如有神,盛予骄便探头探脑地继续看下去,却是多看一行就觉得脸颊滚烫几分,后面干脆仰倒在沙发上抬头朝着电视机屏幕,脑袋里却不断浮现着他印在纸上的字句。 这个时间,享受了一晚国内生活的单竟遥刚刚吃完程绪做的早餐,换好衣服准备上班去,扯了一条领带,还没套在脖子里,就被对方抢了过去。 他便理所当然地扬起下巴,任凭程绪帮他打领带。 其实昨晚程绪死皮赖脸非要他家过夜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什么时候让对方滚蛋,一场假结婚而已,还真能一直同居了? 可姓程的简直在他家里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位乖巧懂事的“妻子”,不仅家务活全部包揽,其他方面更是无微不至,何况连公司现在都是他在忙碌。 关键他这张脸加上身材,在自己家里晃来晃去,单竟遥不仅不觉得碍眼,反而还感到有几分赏心悦目。 真是疯了。 单竟遥幅度轻微地晃了晃脑袋,想要忘掉这些,接下来却已经下意识把胳膊伸进程绪举起的西装外套袖子里。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缺点就是了。 “我去开车,你等五分钟再下去。” “嗯。” 程绪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这个状态,仔细想想的话,还真的蛮怪。 他刚穿好鞋走出门打算进电梯,就收到了程绪发来的语音,赶在信号消失前一秒,他按下了转文字。 [我在楼下了,老公。] 单竟遥颅内轰隆一下,像是耳边有一架飞机驰过般,感觉大脑瞬间空白。 作为情场高手,alpha很少被人如此撩动心弦,他怎么能轻易败下阵来? 可纵然走下电梯,他也迟迟不敢点开那条语音。 但他没想到的是,不知道出bug还是因为别的,他举着手机扯安全带的时候,那条语音自动播放: “我在楼下了,老公。” 单竟遥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他这句话居然是这种嗓音说出来的,顿时愣住。 “艹……” 他下意识骂出一声。 这人平时说话并不如此,这句话听上去更相似于…… 床上的语气。 发出这种动静的程绪本人,像是也顿了下,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过去。 单竟遥只好装作刚刚听到这条语音的样子,恶狠狠地瞪向他: “你他妈天天胡说什么?再瞎发拉黑了。” “你现在不是单总了,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称呼。” “哦?你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对。” 程绪将车子缓慢开出小区,渐露笑意: “你只有一个,藏进心里之后,当然就不能放在眼里了。” 单竟遥后知后觉地品出他话的意思,霎时间好像是被这几句恶心的情话刺激到,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神经啊。” 他双臂环胸躺在桌椅上,匆忙扭头看向窗外,耳尖却红了。 ———————————————————————————— 遥遥宝宝你再这么可爱我真的要亲你了!!! (一开始想说妈妈的,可骄骄是我的大宝贝,这样不就差辈了吗,但要是自称奶奶也太怪了谁来救救我sos!!t_t) 丹东小黄柿子怎么这么好吃啊哦买噶,圆圆的像小灯笼,多汁又甜,太美味了我嚼嚼嚼…… 感觉小柿子品种里面我最喜花生柿子和这个小黄柿子了。 另外还买了点草莓,这就没啥可说的了,虽然没有小柿子纯甜,但酸酸甜甜的还是很好吃。 晚饭买了鸡叉骨吃,一斤赠半斤,分了室友很多还是没吃完。。。 我感觉我真是一个没追求的人啊,现阶段的目标居然是毕业之后开一家咖啡厅,这样我就可以边喝咖啡边在店里码字了(*′?3?`*) 在犹豫要不要去做美甲,不知道短甲影响不影响码字,唉。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能写短篇或者短剧剧本的人,我是属于既没有耐心节奏还慢,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完成一本大长篇,我其实也很喜欢甜爽文的,哭哭—— 第148章 命悬一线 ? 出乎梁闻语的意料,停职期间的姜黎并没有半分颓丧,反而依然规律作息,尽管很久不播新闻了,但是练早功和读报纸的习惯也没落下。 但这只是表面。 只有姜黎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大好,总是软绵绵地提不起精神,还容易反胃和胀气。 他下意识认为是长时间闷在家里的结果,可他成为公众人物之后,本来就没有了逛街的习惯,现在也是一样,以前还能出门上上班,而今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无聊至极。 梁闻语起码还能出去买个菜,或者晨练,不过他貌似对于这种居家的生活相当悠闲自得。 “我能够很快适应任何类型的生活。” 面对姜黎的疑问,他是这么回答的。 不是自夸,梁闻语从来都是实事求是。 “哦,那你好棒棒哦。” 姜黎吸着杯子里自制的冰美式,这样还能压一压他肠胃的不适,他咽下一口,又说道: “不过你最好这几天不要单独出门,买东西可以叫闪送。” “为什么?许医生的婚礼不是刚刚过去?stn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吗?” “怎么可能出的来?幕后人还没露面呢,况且礼堂也没出事,不是吗?” “我又不懂了,”梁闻语合上膝头的书本,推了推眼镜回头看向他:“引以为傲的事业跌入谷底,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我不着急?” 姜黎笑了: “可能吧,不过着急是没有用的,有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是不会让我轻易甩干净的,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单家与蔡党如果不分出最终的胜负来,我就算死都没办法死个痛快。” “最终选举在十月五日,时间已经不多了。” “蔡党肯定开始着急,马上也要有所动作了,我估计也就这能过这几天安生日子吧。” “他会怎么对你?” “不知道,但你跟着我可够倒霉的,后悔吗?” “你帮过我。” 梁闻语只是这样说。 “没必要知恩图报,在社会上混久了,你就知道自己苟延残喘是最重要的。” “不,”梁闻语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可你就不是这样的,否则你也不会为了单家甘愿去得罪蔡党,你完全可以把自己择出去。” 姜黎一直以来不敢直面的问题被他瞬间捅破。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因为……因为姜家成为了蔡党的附庸,我想报复才……” “姜家已经一蹶不振,而且从小欺负你的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你没有理由再把自己强制划到单家的战队,他们根本就不欢迎你。” “够了!” 他知道梁闻语没有恶意,对方的一切话语都相当准确,准确到足以刺痛他最敏感薄弱的神经。 这时候,适时响起一阵门铃声。 这个时间段倒是稀奇,邹景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毕竟他总是不走寻常路。 由于刚才两人算不上激烈的“争吵”,起码梁闻语没觉得是,可姜黎瞧上去却不太舒服,罕见地起身抢在他前面开门。 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其他情绪,或许是过于信任小区的治安,他没有透过猫眼观察,甚至也没有询问来者是谁,直接拉开门把手。 梁闻语见他去开门却迟迟没动静,便抬头朝玄关望过去,结果刹那间愣住。 一个陌生男人,手中的匕首抵在姜黎的喉咙处,从背后牵制住他的身体往里走。 大门砰的一声,应该是被他用脚踹上了。 那人看到他之后,瞬间警惕起来,大声吼道: “别动!不然老子弄死他!” 说着刀刃便在他肌肤上紧贴一寸,留下微弱的血痕。 姜黎被迫仰着头,不敢用力呼吸,努力睁开双目给梁闻语使了个眼色。 “双手抱头,给我蹲在这里!” 梁闻语面上只有刚才一瞬间的惊恐,现在已经缓过神,也冷静下来,一边按照他的命令动作,一边思考对策。 “三哥,你这是干嘛呢?咱们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上来就动刀子啊。” 姜黎终于开口。 “他妈的小表子,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老子能变成今天这样吗?” 姜绍情绪愈发不稳定,狠狠拽着他的头发就是一扯。 姜黎忍不住痛呼一声。 是他大意了,忘记还有这么个脏东西没处理干净。 姓蔡的老头可真是狠毒啊。 “三哥,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大哥和二哥干的事情你也算到我头上来吗?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姜家的遗产更是没有落得半个钢镚儿,你来找我撒什么气呢?” “现在你还敢在我面前装糊涂?我他妈今天来不是跟你废话的,马上给我五十万,快点!” 姜绍此刻双眼猩红,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我哪里有五十万啊,三哥,你开玩笑吧。” “没有?”拿着刀的男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攀上了新高枝?听说是国外财团?区区五十万,已经够便宜你了,给你二十分钟,如果弄不来,哼哼……” 他的神情比刀刃更加阴森—— “想知道得我这个病有多痛不欲生吗?” 姜黎脸色立马煞白,浑身僵硬: “三哥,你得让我联系上他,我才能给你转钱啊。” 原来是这样,他间接把蔡子晋的儿子害得像老鼠一样暗无天日地生活,对方便引来另一只老鼠来恶心自己。 姜黎觉得今天这笔钱无论能不能转到姜绍手里,他的目的都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一定会让自己染上脏病的。 想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掠过锋利的刀刃。 姜黎颤抖着捧起手机,在他的注视下给威尔士发消息。 对方要求看到他的脸。 “他妈的少废话,赶紧转钱!” 姜绍逼得很紧,姜黎只能维持声线的平稳发过去一条听不出瑕疵的语音。 十多分钟之后,姜绍已经全然不耐烦: “打过来了吗?” “嗯……” 姜黎打开手机银行的页面递给他看。 姜绍满眼都是对金钱的渴望,拿着匕首的手松开,急切地去够。 可是手机滑落在地面,他无意识便弯下腰去捡,姜黎趁机从他臂间逃脱,双手握住餐桌上一只酒瓶便朝他后脑勺挥舞过去。 第一下,姜绍被砸得眼冒金星,跌落在地,难以置信地扭头瞪向他。 姜黎深呼吸两口,没有拖延,高高举起来,朝他头顶又是一击。 这下子姜绍彻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像整个世界归于宁静。 他浑身发抖,手里的酒瓶脱力摔在地上,里面的半瓶液体,混着血迹沾湿了地毯。 “他死了吗?” 姜黎目光涣散,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哪里来的力量,而现在问完这句话,还没有等来回应,却霎时眼前一黑,随即四肢发软,就要头朝下栽倒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接住他。 他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到并不清晰的轮廓,靠着自觉在昏迷之前喊了出来: “哥哥……” 梁闻语没有接到他,便转而去探了探歹徒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立刻找来一根跳绳把人结结实实捆住。 伊恩得到姜黎发来的那些奇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他抱住姜黎的身体,同时看向倒地的男人,眼神逐渐冷了下去,忽而开口问得是: “他在喊谁?” “不知道,听上去应该不是你。” 这话听上去不知道是在问话还是喃喃自语。 但小梁同学还是热心地回答了他。 也让自以为“英雄救美”的对方彻底石化,脸色发青。 —————————————————————————— 伊恩·威尔士:我雷单家人(扶额苦笑) 伤心老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其实真的有点喜欢小黎的,以为只用搞定一个单家就可以让对方死心塌地,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惨变炮灰。 ~( ̄▽ ̄~)~ 一到季节交替的时候我的过敏性鼻炎和结膜炎就会同时犯,够了。 我现在好像不听歌啥事都干不下去,但其实也没有在专心听歌,好奇怪哦。 最近抓大鹅腱鞘炎都犯了,呵呵。 原来番茄不显示ip地址的吗,主页背景图也不能换,啊哦…… 只有我不喜欢吃菠萝蜜吗?我觉得跟吃橡皮一样。 第149章 换个地方继续 ? 姜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警车里。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乘坐上这种交通工具。 身旁的伊恩在他刚一睁眼就有所反应,垂眸看过去,姜黎动了动身体,发现了身上披着的毛毯。 好像是家里那个。 “你醒了?谢天谢地。” 伊恩在胸口划了几下“十”字。 姜黎微微往一侧挪了挪,扭头看向车窗外,却无意间摩擦到脖颈间的纱布,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脖子的伤痕被包扎了起来。 “还好吗?要不要先去医院?” 他一句话都不说,叫伊恩有点心急。 可是omega依旧保持沉默,摇了摇头。 抵达警局。 梁闻语在另一辆警车上,至于脑袋被打破的姜绍,则由警察看管下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急救,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尚在昏迷。 入室挟持、勒索财物,且故意传播病毒未遂,数罪并罚,怎么也能关个十年八年的。 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姜黎似乎收到了很大的惊吓,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所以做笔录询问只能让他写下来。 因为有一个条理逻辑双清晰的梁闻语在场,两人互相印证,基本可以给他定下罪。 姜黎裹着毯子坐在警局大厅的位置上,后脑勺抵住墙面发呆。 随后从审讯室出来的伊恩再次询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他还是摇头。 梁闻语去拿纸杯给他接了杯温水喝。 姜黎一手接着杯子,不经意抬眼瞥向门口,光芒之下是模糊而圣洁的身影。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看清楚来人的脸后便直起腰倒在对方身上,胳膊紧紧环绕住。 “不哭不哭,你受委屈了。” 盛予骄揉揉他的头发。 姜黎安静地埋进他怀里哭了一会儿,又怕把他的衬衣弄湿,只拿手背把眼泪抹干净。 其实现在并不冷,若不是屋里开着空调,外面的热气都会钻进来,可是omega执意裹着那条毯子,哪怕大汗淋漓也要将自己团得严严实实,好像是在寻求什么薄弱的安全感。 但盛予骄以来,他便一直抱着alpha的腰不撒手。 完成笔录工作之后,他们就回了家。 当然伊恩是个例外。 因为他要彻底“回家”了。 “姜,可以跟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他站在台阶上把人叫住。 姜黎回头,抬眼,看了他几秒钟,才对着盛予骄打了个手势。 梁闻语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盛叔叔,他让我们先上车。” 盛予骄转了转眼珠,不由得递过去敬佩的眼神。 这都能看懂啊。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车,姜黎便迈开腿,站在了台阶上,平静地仰头与他对视。 “我该走了,这座城市我一点也不喜欢。” 闻言,姜黎思考些许,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要说,我是喜欢你的。” 伊恩笑了笑: “你可能并未察觉,你心里早就被占据了,我不清楚那个人到底对你而言是什么样,但你要知道,你值得最好的,不许自怨自艾。” 他的话有些不真实的诚恳。 说实在的,一直以来,姜黎都对他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戒备,几乎每一句话,每一个相处时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和应对的。 但在命悬一线之时,他也确实从未想到伊恩能够瞬间意识到自己所处状况,并及时赶到。 姜黎掏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的界面,用手写输入了两个极粗的大字: [谢谢] 外加一个感叹号。 伊恩迎着光,半天才看清楚上面的字是什么,幸亏他中文学得好。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再见,希望你越来越好,希望我们还能够再见。” 最后依旧还是缺少一个拥抱。 姜黎已经转身拉开车门。 伊恩深吸一口气,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臂。 车内,盛予骄跟他一起坐在后排,气氛却不像在警车上,姜黎没有贴着车门,而是整个人靠住盛予骄的身体。 alpha把他当作孩子一般,在肩头轻拍: “今晚我去小景那里,这几天都在,别怕,当初你就该清理干净,有困难记得跟我联系啊,什么事不要总在心里憋着。” 姜黎没有反应,盛予骄侧目一瞥,看他已经睡着了。 “……kallen,冷风调高一些吧。” 好险。 盛予骄心跳怦怦,他差点就要喊成“闻语”。 要是在他这里露馅不就惨了? 到了地方,姜黎还没醒,盛予骄只得把人打横抱起来带到楼上去。 这时候梁闻语才清晰地认识到他是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真正alpha,平时和蔼温柔都只是表象,他的内核永远是坚韧而强大的。 傍晚等姜黎醒过来,盛予骄喊人送的餐也到了,让两个小omega吃饱喝足后才走向2002的大门。 离开之前还再三拜托梁闻语,发现姜黎任何状态上的异常便立即去找自己,不管多晚都可以。 梁闻语已经彻彻底底被这个成熟的男人折服,他说什么便听什么,在他面前变成了只会点头应和的玩偶。 “乖孩子。” 盛予骄伸手碰碰他的肩膀,转身走掉。 去到邹景的房子里,他先是到浴室洗了把脸,发觉自己虽说要来住,却一件贴身物品都没带,便拿出手机给刘叔发消息。 刘叔回复给他一个“ok”的表情。 他没带拖鞋,不乐意跟邹景混用,索性脱下鞋子直接踩在地上,跑到客厅躺进沙发里,才算放松下来。 遇上这种事,他也觉得惊心动魄。 姜绍自从染上那种病,生活又一落千丈,根本就变成了一个反社会的疯子,蔡子晋故意把他放进姜黎的小区简直是要命的。 果然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无法想象他们有多没有底线原则。 盛予骄正在胡思乱想,忽而听到一阵清脆的门铃声。 这个时间,他猜想或许是邹景回来了,便前去开门。 “小……单凛?” 他早上不做解释就把男人自己撇在家里去了警局,这可倒好,还没来得及哄就被找上门来。 单凛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目光落在他只穿着袜子的双脚上。 “邹景呢?” 盛予骄讶然问道。 “当然是让他滚蛋了。” 男人不由分说地带着两个箱子登堂入室。 —————————————————————————— 邹景:麦浩斯!麦浩斯!!(╥w╥`) 最近吃的太多,我一定得计划减肥了,但今天偶然吃到学校的轻食窗口——水煮菜+油醋汁,莫名其妙的好好吃,我可真是吃嘛嘛香,这可咋整。 第150章 援手 盛予骄没有防备地便被他给抱了起来,双脚离地。 再次跌落进沙发里,单凛面无表情地半跪在地给他把袜子脱掉套上拖鞋: “再热也不能踩地板,冷气会封进身体里,知道么?” “你这么严肃干嘛?” 盛予骄觉得好笑,靠近了戳戳他的脸,反被捏住手腕。 “我才刚刚回来,你就又想跟我分开。” 原来是这样。 他刚要说话,单凛却又开了口: “也没有跟我商量。” 这语气委屈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盛予骄是个何等程度的负心汉。 “你之前也没跟我商量啊。” 盛予骄冷哼,并转头瞥向他带来的行李,敢情发给刘叔的消息早就被他给截胡了。 “这么擅闯民宅好吗?” 他把腿搭在男人膝盖上问了一嘴。 “我花钱买下的房子,我说了算。” “好好好,你说了算。” 盛予骄觉得周围都是急需他哄的孩子,大的小的全一样,皆是赖皮撒娇鬼。 单凛伸手摸上他衣襟的扣子。 “做什么?” “给你换睡衣。” “我有手有脚的,你给我换什么衣服?” 盛予骄连忙躲开他的手。 可是男人欺身压上来,这架势像今天替盛予骄换不了睡衣便不罢休。 虽然话说这里是单凛和他房产的一部分,但如今毕竟是邹景住,所以两个人要是直接在沙发上闹,盛予骄总无端有一种羞耻感。 不过单凛仅仅帮他换好了睡衣睡裤,没有做别的,想揩油倒是上上下下摸了个满足。 “流氓。” 盛予骄衷心地评价道。 单凛只是眉眼含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多谢老婆大人夸奖。” “去你的。” 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盛予骄才提到要不要给姜黎找个律师,毕竟这件事情如果蔡党插手,必然难办,怕只怕姜绍再来报复。 “这种人要是鱼死网破,可是不管不顾的,他这个病,应该没办法保外就医,最好是让他蹲一辈子牢,直接死在里头算了。” “这点罪还没能关他一辈子,他病的程度也只在早期,如果好好控制,生命危险没有很大。” 单凛告诉他。 “所以就更应该动点手段,这种烂人必须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听了盛予骄的话,男人忽而动了动嘴角。 “怎么了?” 盛予骄迷惑地看向他。 “没事,”单凛碰碰他的耳垂:“只是突然发现你还挺护短的。” “姜黎也算是我看着成长到今天的吧,他的确犯过错,性格也有不少缺陷,但我也能看到他在一点点纠正,好吧……我就是护短,我能骂他批评他,但是别人不行。” “只不过这次恐怕轮不到你操心了。” 单凛故作玄虚地开口。 盛予骄挑起一边眉毛,眼神带着询问。 “有人比你更护短。” 他还没搞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单凛扛起来进了浴室。 等到折腾到后半夜走出来,他也没心思去琢磨了,被子把头一盖便呼呼大睡,直到日上三竿。 完全忘记了和梁闻语的约定。 不过姜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把自己从情绪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像这样已经有很多次,数不过来。 或许是久病成医,他从没有接受过一次心理治疗,却每回都能把自己安抚好。 就像出事第二天的他,早早起来,面色如常地看报纸,嗓子也恢复,虽然说话还是很小声。 警察通知他法院已经立案,请他在一个月后准时参与开庭审理。 “好的,谢谢您。” 他开口仍旧是沙哑虚浮的声音,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找律师,排除了已经离开s市的伊恩,梁闻语也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是邹景了。 何德何能让这位律政先锋亲自给自己打官司? 不过是沾了盛予骄的光。 说来也奇怪,师父说这几天搬过来住,这么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离开家中,走到2002门前,抬手叩了叩。 出乎意料,前来开门的是单凛。 姜黎瞪大双眼,只不过对方并没搭理他,而是扭头把盛予骄喊了起来。 alpha眨眨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 他很认床,昨晚多亏了有单凛在,不然估计他整晚都要睡不着。 “怎么了小黎?” “师父,谢谢你。” 盛予骄被他抱了个满怀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挠了挠脸。 “我知道你给我找了律师,昨天第一时间赶到警局,晚上还一直陪着我,我都明白的,我爱你师父!” 他原本好听的声音现在也被破锣嗓子搞得不堪入耳,盛予骄面前提起唇角,回抱住矮小的omega,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脊背: “啊……你现在没事了就好,吃早饭了吗?” “kallen去买早餐了,你和单先生吃过没?” 姜黎眼睛亮亮的,像小狗一样望着他。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俩,快回去休息吧,待会儿我过去找你。” “嗯!” 盛予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又安慰了两句便把他送出门。 姜黎前脚刚走,下一秒盛予骄便拍了拍自己的脸,后背抵住门板,诧异地瞅着单凛。 “这是什么眼神?” 男人明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调笑一句。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早跟你说过。” 盛予骄收起钦佩的神情,掏出手机,边往屋里走边拨通了邹景的电话。 响铃有一会儿对面才接通: “喂,爸!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的新公寓啊!” 刚开口便是铺天盖地的抱怨。 “抱歉啦,你的东西我都没碰,保证维持原状。” “见不到我心爱的kallen,还要给该死的单凭寒打白工!我也太惨了吧!” “什么?” “怎么,爸你还不知道呢?你儿子让我给姜黎做辩护律师。” “凭寒说的?” “对啊,昨天告诉我的,让我别告诉姜黎,虽然这种案子我不屑一顾,但毕竟是哥们开口,况且姜黎也是我朋友,不帮忙不合适,唉,反正咱们事务所免费的法律援助做的也多了,不差这一回。” 邹景打开话匣子便啰哩啰嗦个没完。 盛予骄头都大了,连忙打断他: “他都嘱咐你了你还告诉我?” “你又不是姜黎嘛,”对面理直气壮:“而且我还需要您的帮忙呢,老二要求还不少。” “他有什么要求?” 盛予骄觉得稀奇,只听邹景顿了一下,然后模仿单凭寒的语气,平静地复述他的原话: “让那个渣滓永远不要再出来。” ———————————————————————————— 是否两个人足够捕捉爱的镜头~ 好甜好甜(〃?w?) 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一个大m,每次看到骄骄喊“乖”“宝宝”“乖孩子”之类的就会好爽。 看似金丝雀实则训狗大师我真的好爱嘿嘿嘿嘿…… (姜黎不会喜欢上比单凭寒更浪漫、善解人意的威尔士,单凭寒也不会爱上比姜黎更坦率安然的陶嘉闻。 他们是两个残缺的碎片,只不过,刚好能拼凑成一对,即使边缘的尖利会互相刺痛。) 晚上吃水煮菜的饥饿感已经袭来。。。肚子咕咕叫。。。 第151章 痴 “他真是这么说的?” 盛予骄蹙起眉头问道。 “昂。” 对面哼了一声应着,又说: “不聊了爸,我刚从警局出来,待会儿还要去法院去一趟,下午我再去你们那儿跟姜黎聊聊。” “嗯,好,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盛予骄刚挂断通话,把手机搁在餐桌上,同端来早餐的单凛对视一眼。 男人挑了挑眉毛,勾起一侧的嘴角: “如何?” “还真被你猜中了,没想到你儿子还有这么霸道独裁的一面,还真挺像你的。” 单凛握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到身旁的位置坐下,将早餐盘挪到他的面前,胳膊绕过盛予骄的脖子,用刀叉替他切好煎蛋和面包,组装起来喂到他嘴边: “我是问你早餐怎么样?” 盛予骄一张嘴就被他喂了一大口,边嚼边扬起下巴睁眼看他。 男人抚摸手中的喉结,俯身在他鼻尖上亲了亲。 “还不错。” alpha含糊道,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再次切了块香肠放进嘴里,轻松地哼了两声,还点点下巴。 “那就多吃一点。” 他嘴上不说,却总会纠结盛予骄那段时间瘦下去的体重,当然还有一直躲不过去的白头发问题。 盛予骄怎么哄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男人现在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再离开他半步。 这叫什么来着? 弃猫效应? 可是被丢在家里哭了很多天还变得消瘦的猫咪是盛予骄,为什么缺失安全感的反倒变成他了? “可以别盯着我吃饭吗?” 虽然以前也曾这样黏着,但盛予骄起码还能喘息,而今的寸步不离实在有些过度。 “你吃你的,不看我就行了。” 他说完这句,才拿起刀叉埋头吃起自己盘里的早餐。 盛予骄眨眨眼睛,端起温牛奶喝了几口。 他倒是能暂时把这些事情搁在一边,但现在他最好奇的还是单凭寒。 这个孩子的性格让他有些意料不到,或者说实话,这几个孩子像是跟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他自己根本捉摸不透。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们,起码比单凛要强一点,可如今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反观enigma倒是看得很透。 “喂,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啊?怎么能把人一下子就看穿呢,有点可怕。” “你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男人盯着他的时候总是眼神温柔,并没有多少审视的感觉,盛予骄却觉得自己要被他的视线从头到脚扫一遍x光了,连忙低头。 他摸过手机,还是决定给单凭寒打个电话亲自问问,拨去号码之前再三嘱咐单凛: “你不许吭声哦。” 单凛点了点头,只在他摆弄手机的时候抬手喂饭,发出餐具相碰的细微声响。 “喂,爸。” 对面单凭寒接的很快: “怎么了么?” “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 盛予骄问道,并再次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方便,您说。” “你去找邹景帮忙了?” “是。” “为了小黎?” “……是。” 一问一答,即使最后的回答有所犹豫,但单凭寒还是承认了。 盛予骄却是意料之中,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你还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应该是谁吗?” “知道。” “大选在前,你还想一直拖下去,两边纠缠吗?” “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于自己而言并不合适。” “那你觉得谁合适?” 面对这个问题,单凭寒陷入沉默。 盛予骄只能再次开口逼迫他: “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生活不是电视剧,你的爱人没有上帝视角,他不知道你为他做过什么,更不知道你有多少爱可以给他。” 电话那头继续保持沉默。 “行动的确比言语更重要,可这不适用于所有人,必要的交流才能让对方有安全感,你给的足不足,够不够?” “我知道了,爸。” 单凭寒依旧是平稳的声线,听上去完全不带感情: “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我是你的父亲,可以容许你的任何错误,当然也可以无限期地等你,可你也该考虑考虑,明知道结果渺茫,别人会不会甘愿等下去。” “快了,很快就结束了。” 单凭寒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爸爸不是在逼你,小寒,只是怕你掉进误区,倒最后变成两边不讨好的……咳,渣男。” “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爸,谢谢你。” 盛予骄听他这样说,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聊,只能开口: “好,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小黎这边的事有我和邹景盯着呢,挂吧。” 这场对话很平淡地停止。 盛予骄跟单凛待在这公寓里无所事事了几天,直到三周之后开庭。 清早出门,姜黎穿了件粉色的阔腿休闲裤,上衣是纯白的短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图案花纹,比他之前的风格要素淡得多。 “不好意思啊小黎,”盛予骄特地来找他:“今天是小慈开学第一场家长会,最好父母都在场的,我和单凛抽不开身,有kallen还有小景在,你别害怕,也不用担心。” 他满含歉意地拍拍姜黎的手背。 “没事啊师父,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放心吧。” 姜黎戴上口罩墨镜,跟他们一起下楼之后便匆匆钻进车里。 两个小时左右,他们又从法院门口的高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邹景今日穿着正装,手提公文包,倒真有几分精英律师的感觉。 刚才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的表现,更是叫人耳目一新。 梁闻语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心里再次改观几分。 他对于邹景的印象是加分制,目前已经积攒了不少。 因为涉及到姜黎这个公众人物,案件并未公开审理,盛予骄又没空,旁听席自然没几个人。 邹景把两个omega送上车,道完别就在原地点了颗烟,然后缓慢地靠近路边一辆全黑的商务车。 车窗一寸一寸降下来,露出单凭寒冷峻的侧脸轮廓。 “来一根?” 他斜眼瞥向邹景,无声地拒绝了。 邹景歪着上身,一条胳膊屈起来,手肘靠住车窗框,笑容中有几分邪性: “二少,你还戒上烟了?” “说正事。” 单凭寒出声打断他的闲扯。 ———————————————————————————— 课多起来日更就变得好吃力,最近还老身体抱恙,下一本我可得接近全文存稿才敢发了。 今天有点阴天,太阳挂在天上像个小蛋黄似的。 我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的mbti了,我就是一个喜欢睡觉爱内耗还很三分钟热度的小女孩(???????) 第152章 狠人帮 邹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呼出一口气: “我已经尽力了,二哥啊,我可是几天没睡觉,把这家伙从出生至今犯的事全捋了一遍。” “这混蛋是个欺软怕硬的,就逮着姜黎一个人欺负,再过激的也不过就是嫖娼,连他妈沾点粉都不敢,想必能干出绑架来也是有人撑腰怂恿的,不过又没造成什么影响,姜黎脖子上那点小划痕,轻伤都算不上,最多判八年。” 单凭寒后脑勺贴着座椅,视线移动,平视前方,缓缓眨了下眼睛,而后垂下头,摆弄着掌中的手机。 “司法流程已经走完,英雄救美的环节该轮到你了吧。” 邹景朝他吹了声口哨。 “早就想弄死他了。” 单凭寒道。 他眼色黯淡下去,唇瓣绷紧,汹涌的杀意渐渐浮现。 邹景只是瞅了两眼,便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喉结滚动,连忙岔开话题—— “这倒是简单,反正不会有人保着他,不过,”他戏谑地挤了下眼,笑一笑:“你就甘愿这么默默奉献啊,隐忍深情大暖男?” “无论如何,碰到我的底线便没得商量。” 对了,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姜绍万一疯狂起来,是真的会要了姜黎的命。 如此说来,就算是邹景也不能袖手旁观、任其发展的。 邹景点点头,像是也认可了他的做法: “胆小鬼同志,你还是振振有词嘛。” 单凭寒轻蔑地瞥了瞥他的脸,将车窗升了上去,下一秒引擎立即启动,排气管钻出一股黑烟。 “欸!” 怎么这些人一说急了就开车跑? 又差点轧着他的脚! 好心没好报。 “我去了!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他冲着远去的车屁股吼了声,话音一落却瞬间发觉这个形容似乎把自己变成动物了,立马改口: “等等!不对?!是过河拆桥!” 只可惜轿车已经开出去很远,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城市的另一边,兴宏小学。 盛予骄跟在单凛身旁从校门口走出来,掌心还握着单以慈的小手。 不得不说,这次家长会让他受益匪浅。 原来现在的教育形式变得如此多元了,又是机器人编程又是实践劳动,其他设施更是现代化,与他们小的时候,不不不,就算是和老大老二小时候比较,都是翻天巨变。 他们一家三口陆续上车,单以慈自觉坐在自己的安全座椅里系上安全带。 不知怎么的,盛予骄好像感觉她上了小学后,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南也不在身边,化“失恋”为动力了? 这般想着,他便上手摸摸女儿的脸蛋,凑上去吧嗒亲了口: “乖宝,你怎么这么乖呀。” “啊!嘿嘿——” 小慈受宠若惊地抿唇,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但就在盛予骄刚刚坐下,屁股还没稳当,身旁的单凛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alpha不解扭头,车门已经自动关上,而单凛瞟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委屈中带着几分……期待? 貌似在说: “老婆看看我!我更乖哦!” 盛予骄读出这种意味后,不由得一阵恶寒,使劲抽回胳膊,把安全带扣上。 单凛叹了口气,不太满意地垂下头。 不是盛予骄不想亲他,只是他依然不习惯在孩子面前搞这些暧昧的小动作。 万一教坏了,怎么办? 实际上并不用他们言传身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带着单凛血统的三个alpha,与生俱来就有爱人的能力,也有铁血的手段。 “我记得下个月,好像是你爸生日?” 他状作无意地提及,单凛见此,赶紧开口回答: “嗯,你不想见他们,送份礼过去就行。” “谁说我不想见的?”盛予骄脸上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七十七了吧,单家应该会大操大办?” “如何?” “你上次失踪,他们那副嘴脸,我现在想来都厌恶至极,必须让他们尝尝后悔的味道,我要亲自送一份大礼过去。” 单凛看到他的表情,不禁愣了一瞬。 而身后的单以慈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妈咪要送爷爷什么大礼呀!” 盛予骄跟他聊得尽兴,完全忘记后座还有个小朋友了,身形一顿,连忙摆了摆手—— “呃,还没想好,小慈有什么想送给爷爷的吗?” “嗯……我不知道哎,不过爷爷不是很喜欢奇异的小动物吗?” 这样一提,还真到点子上了。 “是吗?那妈咪送他只小鹦鹉怎么样?” “好啊好啊!妈咪!我也喜欢小鹦鹉,我也想要小鹦鹉!!” 闻言,单以慈忍不住手舞足蹈。 “坐好。” 单凛微微侧头呵止住她。 小慈嘟起嘴巴,不大情愿地乖乖坐好。 看盛予骄的眼神,鹦鹉的计划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之前还没感觉……” 单凛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怎么,”盛予骄勾唇:“没发现你老婆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enigma情不自禁地笑着摇摇头,眼中是赞赏、是迷恋、是如获至宝。 没错。 盛予骄从未变过,他身上的尖刺更是从未软化。 所以这么多年,单凛强迫也好,哄骗也好,其实都建立在盛予骄默许的基础上。 不然没有任何人能够制约他,更没可能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好,一切都听夫人的。” 男人甘心俯首称臣。 —————————————————————————————— 虚假的s:单凛 真实的s:盛予骄 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啊,你们单家人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w???) 喝了很多家的茉莉拿铁,都很好喝,看来茶咖这个搭配就是无敌的,我真的很爱!!! 吃菠萝又把舌头吃疼了,感觉舌头要被刺出血了老天,真是ko了家人们。 想吃抹茶千层,想吃各种高热量的食物,减肥好痛苦,我这个大馋嘴啊!!! 今天还有一章。 第153章 天价贺礼 单老爷子寿宴当日。 已经九月份,秋意渐浓。 盛予骄穿的很休闲,蓝色衬衫配一条牛仔裤,单凛为了搭他,自然也是被挑选的相同风格,两个人倒不像是去祝寿,更如同度假刚刚回来。 不过尽管如此,也没人敢多嘴多舌地敢去评价两句。 毕竟在场的人,一部分是顾及单家的名头,而绝大半都是冲着单凛的面子,否则谁是为了来沾到一个老头子的光? 单临江对于两人的到来亦是颇感意外。 他之前的行径,几乎可以称作落井下石,在盛予骄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帮衬半分,而今见到不能不心虚。 可他同时也清楚对方绝不是胸怀宽广之人,此番前来必然也是不怀好意。 “小凛,小予,你们工作忙不用亲自过来的,我这个老东西又怪罪。” 他嘴上这么说,但见到老大老二和小慈都到来的时候,面上还是忍不住笑逐颜开。 这三个alpha孩子,不止他看了心里欢喜,就是他们的曾祖父母也是宝贝的不得了。 老大准备的礼物是苏绣屏风,一面福如东海,一面寿比南山。 老二则是带来了一对掐丝点翠的如意,刻着“福禄”两字。 单老爷子笑得是合不拢嘴,忍不住跟众宾客夸赞自己两个大孙子有多优秀孝顺。 至于盛予骄,除了寿桃和红包抬上来之外,还另有备礼。 “爸,”盛予骄眯起眼睛笑着:“这些都是小意思,您看了您孙女送的礼物再高兴也不迟呢。” 听了这话,单临江更是眼前一亮: “嗳哟!我们小慈宝贝还跟爷爷准备礼物了?” 单以慈重重点头。 身旁的侍者得令,便把蒙在鸟笼上的黑布拿掉。 一只通体蓝色的金刚鹦鹉呈现在众人面前,翅膀上的羽毛泛着漂亮的紫光。 单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大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祝爷爷生日快乐!” 单以慈说道。 “谢谢我们小慈,爷爷太喜欢了!” 他忍不住把小慈架起来颠了颠。 这个时候,鹦鹉忽然也出声: “祝爷爷生日快乐!” 尖利的嗓音逗得在场人哈哈大笑,包括单临江本人,都是提着鸟笼子爱不释手。 “看来爸很喜欢这个礼物啊。” “那是当然,我这宝贝孙女送的,真是送到我心坎里了。” “好啊,那您是收下了?” 盛予骄轻飘飘问了句。 单临江满眼都在鹦鹉皮毛身上,并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下意识便应道: “是是是,自然要收下的。” “嗯,那就好,”盛予骄得到他的肯定,便扭头吩咐道:“去把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只搬到老爷子卧室外面的花园里,务必让老爷子在屋里就能看到,清楚吗?” “是!” 保镖们迅速行动,冲出会场。 而反应过来的单临江当即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九百九十……” “对啊,您这么喜欢玩鸟,肯定很开心每天清早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一群鹦鹉吧,还是小慈考虑的周到。” “嗯嗯嗯!” 单以慈附和地点点头。 “另外,这一千只鹦鹉,也是代表着晚辈们对您的祝愿,希望您长命千岁。” 这样一说,单老爷子便不得不收。 一千只鹦鹉围绕在卧室,他此后恐怕是没办法睡个安稳觉了。 关键在于,单凛全程没有说半个字,单临江知道,要是这些鹦鹉私自挪了地方,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得知。 所以这个哑巴亏他没办法不咽下去。 “真是孝顺,我这个生日算没白过。”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正式开启宴会。 盛予骄狡黠地看向单凛。 男人勾了下他的鼻尖,无声纵容。 alpha随手端了杯酒坐在一边,好戏已经过去,单凛也投身于无聊的社交,剩他自己一个人,便兴致缺缺。 不过看到程绪的那一刻,兴趣又被霎时间钓了上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以“孙女婿”的身份来给单老爷子祝寿呢。 这小子不卑不亢,坏心眼子也少不了,跟单竟遥在一块,简直是两个菠萝碰头,除了心眼子还是心眼子。 他们身着正装往那一站,气场十足,像是拍什么商业帝国的大电影,相当养眼。 恍惚间,盛予骄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单凛和自己。 觥筹交错,彼此却默契无比,精神相通,每一次碰杯都如同对话,只有对方能够听懂的私语。 这似乎就是灵魂伴侣的样子,希望他们两个人互相都为真心,都能坚持到最后。 他正天马行空,裤兜里的手机忽然猛烈震动起来。 盛予骄伸手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他给姜黎的备注。 alpha撂下酒杯,连忙起身去到一个角落,才划动接听,贴到耳边: “喂,小黎?” “师父!我……你旁边有人吗?” 对方似乎听到了这边的乐曲声,即将打开的话匣子猛然顿住。 “你说就好了,没关系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不着声色地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关注到他的行踪再开口。 虽然现在走不开,但姜黎那边如果有急事,也没办法不过去一趟。 对面的姜黎似乎急促地呼吸几下,才语气慌张着说: “姜、姜绍……” “他又怎么了?” 盛予骄疑惑反问道,眼神随意地投向宴会中心。 “他死了。” 语毕,alpha视线忽然停顿,恰巧聚焦在远处单凭寒的脸上。 —————————————————————————————— 一千只鹦鹉很夸张,属于我胡扯的范畴,请勿联系现实,谢谢! (′e`)? 蛤蛤蛤。 今天气温终于有所上升了,但也不热,吹着风好舒服啊。 春天真的是好浪漫的季节哦。 为什么最近记忆力减退,刷牙把牙具忘在水房,保温杯落在教学楼饮水机上,洗衣服不带洗衣液,服了! \(〇_o)/ 我天哪我的嘴唇和舌头还是好麻,我再也不吃学校水果店切的菠萝了呜呜—— 其实我有点神经病的,不常追剧,但是看电视剧绝对追不到结尾,有的时候甚至全集看完就剩一个大结局。 第154章 热量 ? “别怕。”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先安抚下姜黎的情绪: “没事的,以后就少了个祸患。” 而对方的惶恐却明显远远多于欣喜,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 “kallen在你身边吗?” 盛予骄只好问道。 “嗯。” 姜黎的声音依然虚浮。 “那你们两个好好待在家里,我这边结束就立马赶过去,别胡思乱想了。” 挂了他的电话,盛予骄点开微信,给邹景发去一条消息。 对面回复的很快,给他发来一张图片。 盛予骄点开来看,才发觉那竟然是份验尸报告。 姓名:姜绍 死因:……自杀? 看到这一行字,他不由得愣了下,陷入沉思。 在管制的众目睽睽之下自杀,恐怕要比谋杀还要困难上几倍吧。 他再次扭头,不经意间与单凭寒对视。 盛予骄扬了扬下巴。 后者感应到他眼神中的意思,抬手拒绝到身边人递来的酒杯,起身而来。 他从大厅的侧门走出,在走廊拐角处一座象牙摆件旁找到了盛予骄。 “爸。” 盛予骄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件装饰品,看到他来才转过身: “已经动手了?” 即使是问句,但他的语气相当笃定,只是要老二亲口承认罢了。 “嗯。” “又是悄无声息地办好了,做的还干净么?” “爸放心,不会有事。” 他的目光也落在盛予骄伸手把玩的象牙尖上,神情冷静而沉稳。 盛予骄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勾唇: “你这些安慰的话,跟我说岂不是浪费了?我待会儿回去,还得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姜黎听。” “您不必告诉他,”听到这个名字,单凭寒眸光微闪,抿了抿唇再次开口:“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快结束了。” “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盛予骄冲他笑笑。 没到夜深,他们就离开了单家老宅,几乎算是“各回各家”,单竟遥跟程绪上了同一辆车,盛予骄同单凛带着小慈也走了。 只有单凭寒独自离开,迈入无边的寂静黑暗中。 盛予骄让单凛把小慈带回去,可是男人压根不乐意,执意要跟他一起去,单以慈便单独被司机送去了荣山。 “你跟着我干嘛?你难道还想去小黎家吗?” “陪你,有何不可。” 单凛伸手替他按了电梯按钮。 “那好吧。” 他今天晚上还算心情舒畅,能接受度极强,便任凭他纠缠自己了。 盛予骄一手搂着他的腰,上身与之相贴,没骨头般倚靠住他的身体,仰起头用目光描摹男人的侧脸。 从鼻梁到嘴唇。 电梯间的灯光没有特别明亮,增添了一股朦胧模糊的氛围。 特别是电梯缓慢地下行,声控灯在静谧中忽而熄灭。 盛予骄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他低头含住唇瓣。 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吮吸声,微弱的月光和树影在疏散出口的地面晃动。 叮铃—— 电梯抵达一层,声控灯被瞬间点亮。 盛予骄立在原地,除了湿润的唇珠,只有紊乱的喘息证明两个人刚才做了什么。 走进电梯,他还有些晕头转向,手指捏起男人的衣角。 单凛伸长胳膊,搂着他的肩膀把人紧紧揽住。 叩开2001的门,是梁闻语来开的。 表情素来淡薄的omega穿着一身粉嫩软糯的睡衣,瞧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分外可爱,多半是被强迫下换的,不难想到是谁的手笔。 “盛叔叔,单先生。” 他朝来客打了声招呼,便挪开身体让两人走进来。 而姜黎更是懒散,发箍将头发拦在额头之后,身上的长袖睡衣,袖子被撸到了手肘的位置。 许是见到他们来才从地毯上起身,光着双脚,手中还拿着被吃了一半的豆沙包。 “师父……“ 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叫盛予骄不由得歪头看过去。 两大兜子面食散开摆在茶几上,各种甜包子映入眼帘:豆沙馅、巧克力馅、奶黄馅、黑芝麻馅,另外看上去像是紫薯馒头和红糖馒头,甚至还有咸味的葱油肉沫花卷。 满屋子都是杂味儿。 盛予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样式的馒头。 除了上面说的,就是一大盆娃娃菜蛋汤。 “你……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据他对姜黎的了解,对方是断然不会放肆吃这么多碳水的,还是在晚上。 不过omega只是重新拿了个干净的小碗,舀上满满一碗汤递给盛予骄: “我是怕您饿啊,知道您今天参加的不是什么顺心的宴会。” “还凑合吧,但确实没怎么吃饱。” 盛予骄端过碗,贴着碗边喝了一口,还蛮清甜甜美的,便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 而姜黎又准备拿起一只碗,扭头看向单凛,眼中带着询问。 “理事长,您要吃点吗?” 他犹豫半晌才敢开口。 “不必,你们聊。” 单凛回身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平静地盯着盛予骄喝汤。 “哦,好的……”姜黎松了口气,转而又看向盛予骄:“您想先尝个什么味?这个黑芝麻的特别特别香,肉沫的也很好吃。” “都行。” 他接过姜黎递过来的糖包,掰开一半,黑芝麻流沙的馅料便顺着边缘淌了下来,盛予骄有些急切地用嘴巴去接,差点烫到。 “师父,当心点。” 姜黎给他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 ———————————————————————————— 骄骄吃播,我快饿佣了。。。 好嘛,天气就明媚了两天,晚上狂风大作刮沙尘暴,现在已经开始下雨了←_← 冒着变成落汤鸡的风险去买了点哈密瓜和小柿子,回来之后简直灰头土脸。 我真的好爱看美食视频啊,看了又偷偷咽口水。 深刻意识到了,长胖和减肥都是具有滞后性的。 看到某书里大家晒的一些各种馅的馒头,好馋,我也好想自己做满是馅料的大馒头啊,我爱面食,爱馒头,虽然我的厨艺技巧为零,嘿嘿。 蛙趣蛋包肠又是啥好吃的东西啊,大晚上想让我饿得啃床板吗??? 第155章 不速之客 盛予骄把人安抚好,已经差不多十一点,而坐在旁边的单凛,模样已经不大好看。 点到为止,他赶两个omega抓紧去休息,自己则拽着单凛离开他们的公寓。 “这不是很会哄人?” 男人从背后幽幽地冒出一句。 盛予骄觉得莫名其妙,回身瞥了他两眼。 “怎么不见你这般温柔耐心地哄过我?” 他们前后脚走进电梯。 单凛步步靠近,将他圈在角落里。 盛予骄直视他的双眼: “别给我没事找事啊,除了你以外,你看见我跟别人亲嘴伸舌头了吗?” 他说完,电梯恰好停在一层,随着门开启,盛予骄便抬脚走了出去。 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单凛怔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快步追了出去。 盛予骄并未推开门走出单元楼,而是立在门口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单凛凑上去,同样看到了外面突如其来的大雨。 “怎么办?” alpha手指贴在玻璃上,直接抬起下巴看向头顶的他,只不过这个角度不能完全把单凛的脸框进眼中。 男人拍拍他的肩膀: “不急,司机马上就到了。” 他又把盛予骄往怀里拢了拢,问他冷吗。 盛予骄摇摇脑袋,却拽着他的手臂让他把自己再抱紧一点。 等司机开车到达,拿来两把雨伞,两个人才坐了上去。 去荣山庄园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盛予骄没撑住,上下眼皮打架,歪着脑袋便呼呼大睡。 单凛将他的座椅放倒,从后面拿了一条毯子抖开给他盖在身上。 第二天,盛予骄难得比单凛醒得还早。 他又有些饿了,跑到楼下洗漱间刷的牙,正好碰到小慈吃早饭,便一块去了餐厅。 单以慈虽然穿戴整齐,但拿筷子吃饭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发现盛予骄来了才勉强睁大眼。 “昨晚又干嘛去了?没好好睡觉?” “妈咪,昨天晚上下雨,风好大,我好害怕,就做噩梦了。” 小慈委屈地撅起嘴巴。 盛予骄顿时揪心: “你怎么不让阿姨们去叫我?或者让她们陪陪你呀。” “可是当时已经很晚了,我不想打扰你们睡觉,妈咪,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睡了呀?” “因为小慈已经长大了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祖母和奶奶都不怎么在家的。” “可是我想跟妈咪一起住嘛,那爹地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人陪?还起这么晚,为什么我就要起这么早去上学,好不公平!!” 她愤愤道。 盛予骄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给她把紫菜酸汤面片吹凉喂给她: “乖乖吃饭,想饿肚子上学吗?” 单以慈在他喂过来的时候张大了嘴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宝宝,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学习,起床和睡觉时间都是固定且合理的,而爸爸呢,他的任务是工作,可能早晨上班的时间比你稍微晚一点,但有时晚上回来得也很晚啊,很累的。” “而且我们也是从你这么大长起来的,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起这么早,等你好好读书,到大哥二哥那个年纪,你就知道上班要比上学累多了。” 小慈听上去半信半疑,却还是吃饱了背好书包。 盛予骄送她坐上车。 “妈咪拜拜!” 两个人隔着车窗摆了摆手。 alpha回到主楼,就被刚刚下来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单凛像是充电一样把他整个人嵌在胸前,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啧,快吃饭去吧。” 盛予骄挣扎两下,从他臂膀间逃脱出来。 餐厅里,他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然后再热气腾腾的西多士之间淋上炼乳,叉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吃了进去。 略带香脆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几乎是刚撂下刀叉,老刘管家便来传信,说来客人了。 盛予骄没多少反应,心想来客人就来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掀起眼皮看了看单凛。 只不过对方也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夫人,似乎是来拜访您的。” “我?” 盛予骄抬眉,神情略显惊讶。 主动来登门找他的人,近些年着实不多了,何况自己现在还不在电视台工作。 “行,我知道了,先把人带去会客厅吧,我马上就过去。” 盛予骄简单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才从餐椅上起身。 所幸他穿着平时的家居服,看上去没有睡衣那么随意。 他在保姆的随从下走进会客厅。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刻扭头看过来,同时站起身迎面靠近。 “盛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对上这人谄媚的表情,盛予骄难得笑了下,挑眉道: “薛总也是稀客,估计是平日忙得没工夫,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薛岩听他这样说,亦是没有半点不悦和反驳,顺坡下驴: “我这么个小人物能有什么忙的,您既然不在电视台,一定是打算休息,我哪里敢来叨扰呢,哈哈。” 盛予骄鼻腔出气,像是笑了声,更如同冷哼,绕过他坐在藤木椅上。 这人趋炎附势,惯会见风使舵那一套,这一次来必然也是带着目的。 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孙钰被斗了下去,而现在姜黎本人又在停职期间,还带走了几个得力干将,有跳槽对家的苗头,stn瞬间没了台柱子,能不着急才怪。 “薛总,坐下说话吧。” 薛岩得了他的话才敢弯腰坐下来。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的小被窝好香啊,想一直黏在床上嘻嘻嘻,阴天的气氛真是太好睡了。 想吃家里有个店卖的板栗酥饼。 五一大家有什么安排呢,我大概率是宿舍蹲了,一开始还想找个地方打工,但我是个懒蛋来着(???︿???) 感觉云南好多食物和烹饪方法都很独特哎。 无意识放空发呆胡思乱想原来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表现啊,我还以为我天赋异禀呢(歪嘴) 喂喂喂我说瘦子真的能每天吃那么少吗??? 宝们喜欢煮的方便面还是泡面呢,我是在家喜欢煮的,我妈煮的方便面就是最香的,但是在学校里泡面是最香的,在家里吃泡面都不觉得好吃了。 红烧肉盖饭是啥味啊老天,你们晚上都吃的啥,发出来让我馋一馋。 ●﹏● 第156章 未知的险境 ? “好,好,您客气。” 薛岩坐下来,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手指搅动着攥起来: “您最近是经常待在家里吗?” “嗯,过惯了在公司忙来忙去的日子,突然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整日就我自己,待在这偌大的庄园里,真觉得空荡荡的。” 这时间保姆来上茶,盛予骄端起来,是他经常用的杯子,很顺手,却是凑到嘴边吹了吹,并未喝进去。 薛岩看到他拿起杯子,才双手捧起茶杯抿了两口,赔笑道: “是呢,盛老师是勤进的性格,闲不下来也正常,最近stn也是搞得我事务缠身,不然早该来问候问候您的。” 盛予骄把茶杯放下,意味不明地扬起唇角,瞥了他一眼。 “薛总有事不妨直说。” 单凛还在餐厅等他,盛予骄懒得跟对方兜圈子。 “哈,是这样,”薛岩面上带着几分赧意,也撂下茶杯,摸了摸鼻子:“前些日子stn出了一个调查问卷,问的是最受欢迎的主持人,线上线下都做了发放,收回的一百七十五万份整合统计之后,结果您猜怎么着?” 闻言,盛予骄抬了眼。 “您的名字位居首位,票数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不仅语气,这人连神情都无比阿谀,活像最受欢迎的主持人是他一样高兴: “您看吧,这是大众的意愿,都期盼您能重回stn呢!” “是么?” “那是当然啦,盛老师,您在stn那几年,创下了我们台收视率的巅峰记录,现在多少有才能的后辈都无法望您项背。” “后边人总要学习一段时间的,我大学读的专业虽然贴点边,但终归不是科班出身,只是因为掐着一点志向和热爱,才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了,天赋固然重要,也不能缺掉钻研。” “您说得真是个理,我平时开会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诫他们,说你们都得跟盛老师学习,多看看盛老师主持的视频片段,放慢了逐帧琢磨……可惜还是不顶用啊,看来还是要您亲自来言传身教才能让他们有所进步了。” 薛岩连忙附和道。 盛予骄不咸不淡地看了看他,拿了个橘子放在手心里掂掂,缓慢地用指甲划开一个口子。 “姜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就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 他这话把薛岩说的一愣,瞬间找不出话来填补,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这些都是高层的决定,我也说不准啊。” “那薛总到这里来,也是高层的主意?” 盛予骄顺着他的话反问道。 “您就别说笑了,您是众望所归,不止我,观众们也都万分期待呢。” “行,我会考虑考虑的。” “那就最好了!盛老师,今天聊得尽兴,但也不能打扰您休息,我先告辞了。” 薛岩起身。 盛予骄却没有动作,只让保姆把人送出去。 他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姿势很放松,剥开橘子瓣放进嘴里嚼,等保姆回来了,又告诉她: “跟厨房说,中午做个葱烧豆腐吧,我想吃了,还有豆沙包,午饭做不出来就晚上吃。” “是。” 保姆应下,扭头就要再次出去,但又被盛予骄喊住: “单凛呢?” “先生去书房了,让您结束了过去找他。” 盛予骄没这么听话,在客厅看了一上午的电视。 厨房里准备的午饭,除了盛予骄点名要吃的葱烧豆腐,还做了红烧牛蹄筋和炸猪排,另外加了两道素菜。 而安源小区,公寓内,梁闻语忍无可忍,把这个时间还在呼呼大睡的姜黎从被子中扯了出来。 “啊!干嘛!!” 被搅了美梦的人瞪大双眼,然后就站在玄关处的体重秤上。 “你自己看看,从庭审结束到现在,才多少天?” 姜黎却尖叫一声仰起头,抬手捂住双眼: “我不看!别让我看,我不想看!” 梁闻语并未理会他的极度排斥,把人搁在体重秤上之后就转身去卧室拿了张纸来,又转进姜黎的屋子随便捧出两件衣服裤子。 “去换衣服,今天你去买菜。” “不要,我不想去,我不会买菜。” 被塞了满怀的东西,姜黎不情不愿地从秤上走下来。 然而梁闻语的表情不容置疑。 姜黎没有办法,只能穿戴整齐,套上一件外衣,戴好口罩和鸭舌帽,手里捏着梁闻语写好的采购单出发了。 明明到菜市场只有不到一千米,他还是在手机上打了车。 秋高气爽,但在他感受来,就是稍微有些凉了,不由得吸了下鼻子把自己抱紧。 看着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他猛然生出一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都有多久没有单独出过门了。 盲目追求太多事情,反倒连他最梦寐以求的自由都变成了泡影。 究竟是对是错呢? 在上流阶级的眼中,他们只不过是躺在案板上的鱼肉,今日姜绍死得不明不白,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姜黎思绪飘得很远,没留意到一辆轿车在他面前停下。 直到听到鸣笛声,他才恍然回神垂眸看过去,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打到的出租车,刚摸上门把手,车窗便降了下来。 里面那人他认识,蔡子晋身边的秘书。 “姜先生,借一步说话吧。” 司机下车,为他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姜黎站在路边,思考片刻,将手中的购物清单叠成很小的一片塞进兜里,绕过车头坐了进去。 —————————————————————————————— 大家吃过新疆菜吗,我要被大盘鸡、肉串和烤馕馋疯了!!! 今天真的有点小热,感觉可以换半袖试试。 每周时间过得好快啊,七天又要过去了,好想吃肯德基。。。 敢问那个粤式早茶自助where有啊?想吃。 买了个捏捏,释放一下最近的压力。 报一丝啦今天就这一章,其实因为很累加上大拇指疼,本来不打算更了,但想到周末宝贝们放假了应该都在等,所以还是强打精神码出来咯嘻嘻,如果有时间我明天多更一点吧。 (??? ? ???) 第157章 会面 ? “不错,我没看错人,还算识时务。” 一间幽暗的地下室,有人把姜黎眼上蒙的黑布条解了下来,他一抬眼皮,看到的便是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的人,指间夹着一根雪茄,手腕搭在木质扶手上,白色的烟雾往上飘。 姜黎腹部起伏,缓慢地深呼吸两下,才开口: “蔡公,您找晚辈有事,通知一声就好了,何必还劳神费力地让人亲自去接呢。” 他上了车,就被半挟持着给梁闻语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会晚点回去,叫他别担心,然后就被收走了手机蒙上双眼。 虽然心里打鼓,但他还是上了车,毕竟没有抵抗的可能,软的不吃自然有硬的来,何况蔡党的人也能做出当街绑架的事。 他只不过第一次无人陪同出门,就被盯上,很难不相信公寓附近已然全部是眼线。 姜黎转了转眼珠,迈步上前。 蔡子晋掐着手里的烟,闭目养神,另一条胳膊搭在腿上,指腹在膝头一点一点。 “蔡公,您有事,不妨直接说给我听听?” 姜黎蹲下身,极其谦卑的状态,微微一笑。 “哦?现如今,要没事的话……都不能找你来跟我聊聊天了?” “怎么会呢,”姜黎见他睁开眼,回答道:“这些日子我哪里敢出门,蓬头垢面的。” “瞧着的确是胖了不少。” 蔡子晋把搁在膝盖的手抬起来,逗狗一样在他脸颊上碰了碰。 姜黎垂下眼,压制住心里冉冉升起的愠气。 “不把模样打扮好,怎么重新上镜啊。” 闻声,omega忍不住仰头看向他: “蔡公的意思,是能让我回到stn了吗?” “只要你听话,自然不是问题。” “我一直很听话呀。” “是么?” 蔡子晋两指使劲了些力气,在他下巴上掐出两点红痕,又缓缓俯下身子看向他: “那你又如何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嗯?” 说来可笑,姜黎被停职调查,就是面前这人一手造成的,现在他却想要“高抬贵手”便轻轻放过。 还需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晚辈洗耳恭听,能得您教诲感激不尽。” “听说你手底下存了不少东西?是替我存着么?” 这便是在提蔡浩肇事逃逸的证据了。 姜黎喉结滚了滚,倒吸一口气: “都是下面人不慎重,偶然撞见,不知道跟您有关,我已经让他们压下来了,不会传出去的。”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个道理,信别人不如信自己,把东西握在自个手里才能安稳。” 姜黎目光闪烁,蔡子晋便继续火上浇油: “你还不知道吧,今儿个stn的薛岩去了荣山庄园,想把盛予骄再次请出来镇场子,到时候,电视台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你把他当师父,报恩报答,把自己都送出去,又有什么用?你觉得他是向着儿子还是向着你一个外人?” 听他这样说,姜黎只能陷入沉默。 这地方相当安静,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的动静,不太平和。 “可是蔡少爷那件事,底片在茜姐手上,就算我能销毁掉一部分,也无法避免她万一有邀功的心,直接拿给盛予骄怎么办?”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自然会叫人处理干净。” 蔡子晋吸了口烟。 “像之前那样吗?” 面对姜黎的疑惑,蔡子晋低头把烟圈吐在他脸上。 “杀人不见血,才是真本事,”他勾唇笑道:“我说你总是盯着单二做什么,他不就是脸长得好点,占了个年轻力壮而已,他能给你的,我能,他给不了的,我也能。” 姜黎抬眼,看向他眼角清晰的褶皱。 翌日,盛予骄定了闹钟早早起床,这次没有被单凛提前关上,只不过男人还是搂着他不愿撒手。 盛予骄看了眼时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单凛迅速欺身再次压了上来。 alpha彻底不耐烦了,朝着他大臂上就是一口。 “嘶……” “起开,我今天有事。” 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又见男人手肘撑起脑袋,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着自己,盛予骄挪下床,转进了洗漱间。 “你有什么要紧事?” “上班。” “不多吊他几天了?这么快就妥协?” “我是去事务所,顺便去stn看一眼罢了。” 他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说话不太清楚,单凛却听了个真切,撩开被子起床: “我送你。” “你最近不用工作吗?” 盛予骄漱了漱口,低头洗了把脸才问道,同时被他拿起毛巾擦干净。 “不忙,今天做你的专职司机。” “我可用不起你这么大牌的司机。” 他抛下男人自己走进衣帽间,挑出了两身衣服,他和单凛两个人穿的。 早餐做的是他昨天心心念念的豆沙包,还有鸡肉粥,配着酱黄瓜和凉拌藕片。 盛予骄吃得很香,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片给保姆看: “明早做这个吧。” “好,难得夫人又想吃西式早餐了,科林大厨正愁没有用武之地呢。” “中午我跟先生应该都不在家吃,不用准备了。” “我们做好了也可以给您送到公司去的。” “不必,在外面吃就行,记得给小慈送就好了,别让她自己买垃圾食品吃。” 盛予骄嘱咐完,就跟他一起去了stn。 路上,手机忽然来了条短信。 未知号码发来的。 [黎明将至] 只有短短四个字。 单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应,便抬眼问道: “怎么了?” “你看。” 盛予骄把手机屏幕亮给他。 enigma的目光凝在那几个字上面,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微微把眼神落到他身上。 “叫人去查一查这个号码。” 他提议。 “不了,”盛予骄反而摇了摇头:“我知道是什么意思,看来stn的聘书,我是不得不签上字了。” 他话音刚落,轿车便缓缓驶入了崇仁广场腹地。 —————————————————————————————— 没啥想说的,只是我真的不能再一觉睡到十一点了,头疼。。 第158章 stn [前任台柱盛予骄据悉将回归stn,你怎么看?] 某粉丝数量庞大的八卦博主在午间新闻之前发布了一条这样的文字,还配上盛予骄走进syn大楼的模糊图片。 评论转发数量瞬间爆炸: [77要早睡:假的吧,这种新闻去年就看到了。] [用户:博主是有啥内部消息吗?听说最近stn很缺人,倒也是不是没可能。] [哥最潇洒:楼上,别做梦了,盛予骄就算回去也不会亲自播报吧,他从903年不久转到幕后了吗?] [是小袁啊y:我只想知道我们小黎什么时候回来,好喜欢看他【亲亲】] [风行千里迢迢:姜黎就算了吧,也就年轻漂亮一点,论业务能力还是比盛差远了,貌似他得罪了什么高层,估计不会再出来了。] 盛予骄此时坐在会议室,并不知道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已经不胫自走。 stn的高层齐聚一堂,目光却多是留意着他身后的单凛。 “理事长要喝什么?” “不用管他,几位老总有事说事。” 盛予骄开口打断,却没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因为他本身就令人胆寒。 “好,好。” 但是有这么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时刻留意着他们,几个人原本便难以出口的话便更加犹豫了,在嘴里像炒菜一样捣腾了几番,都没开口。 盛予骄看出他们的为难,就扭头瞥了眼单凛。 男人一直在悄悄瞅他的侧脸,这样一来便正好对视上。 “夫……”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盛予骄一下子堵了进去: “你出去回避一下吧。” “好,有事喊我。” 单凛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扭头离开会议室,全程没有施舍给其他人半点目光和注意力。 不过他能暂且走出去,其余人已经深深地松了口气。 也就二十来分钟,盛予骄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单凛给他把外套披上。 “走吧。” “理事长,盛老师,慢走啊!” 薛岩亲自下楼来送两位,一直送到门口。 盛予骄等上了车,才启唇,对单凛道: “我还是要重归你最不喜欢的那个抛头露脸的工作了,不过应该不会很久,事情结束估计就用不着我了吧。” “你是功臣,辛苦了。” 单凛将他的手团在自己掌心之中揉着。 “行了,不说这些,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有点饿,下午再去事务所看看,过几天又要站在聚光灯底下当知名主持人了。” 盛予骄躺倒在座椅中,合上双目,使劲舒出一大口气。 单凛带他来的是一家主营招待贵客的私房菜馆,两人在这里也有常订的雅间。 “这个时候最适合吃螃蟹,澄春湖新捞上来一批很好的母蟹,打算送到家里去,先在餐馆里尝尝味。” “随便吧。” 盛予骄看似不在意,可待全蟹宴的每道菜都上齐,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 蟹腿和芦笋煨在一起,更显鲜甜。 至于清炒的蟹粉,盛予骄舀出几勺在小碗里,淋上两圈香醋,入口即化,越吃越香。 他忍不住发出几声满意的喟叹,嘴里塞得满满,只能用喉咙和后鼻腔发音。 单凛给他盛上一碗金黄的蟹肉汤。 盛予骄一边吃,一边还得吩咐: “给我挑点粉皮出来,嚼起来软糯又弹牙,好好吃。” 男人应着,端起筷子和小勺,给他拣出来一小碟。 alpha吃开心了,忍不住侧过身把额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这样使得单凛愈加心情舒畅,便开口问道: “吃饭还是面?” “都想吃。” “那让他们各上一份,你吃不下的给我。” 单凛知道他是嘴饱心不饱,压根吃不了这么多。 休闲而幸福的时光稍纵即逝。 又是周一,黄金时段,stn的收视率折线骤然飞增。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今日的晚间新闻,我是盛予骄。”] 晚间新闻还没播完,这一段被特意剪出来的视频已经单独变成了热搜词条: [盛予骄 stn] [巧克力脆珠珠:wok,好伟大的一张脸。] [用户7083:我今天打开电视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居然真是盛予骄【惊呆】] [haha:谁懂啊,我小时候他就长这样,怎么我上大学了他还长这样啊,不是说又去养孩子了吗?] [咏叹调:看来他混的也不怎么样,说是豪门,不也是“母凭子贵”?好歹还算个alpha呢,以色侍人,真给我们alpha丢人。] [繁星:上面的你不要命了啊。。。] 果不其然,这条评论一出便遭到了无休止的反驳和骂战,可仅仅不到两分钟,不仅这条评论,整个词条都消失不见。 这么吃醋护着,像是在宣告大众:单家向来都是盛予骄做主的,单凛也不例外。 夫夫感情不和、豪门秘辛之类的传闻刹那间不攻自破。 没人敢再随意发言,尤其是看不惯盛予骄的。 他的粉丝表示很满足,比追其他明星爽一万倍的是:她们根本不用担心有黑粉,单先生这个大粉头自然会在她们之前处理干净。 —————————————————————————————— 今天才喝了幸运咖的香草柠檬茶,还不错,不涩。 另外藤椒鸡肉欧包卖光了,我买的咖喱的,热乎乎的也很好吃,非常yummy! 买了个卡皮巴拉的小挂件,可爱捏。 新买的手机壳到了,换上之后觉得如同换了个新手机,嘿嘿,零成本永葆新鲜感。 双子座+entp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对没错,就是我这个惹人爱的小东西(*''▽''*)? 有些评论看着心里真有点堵,你要是理智讨论剧情我是不觉得有啥的,哪怕差评也没关系,但个别真的em……希望番茄抓紧出一个管理评论的功能吧。。。 有点好奇大家都是什么年龄段的(?д?) 我真的太喜欢巧克力了,减脂最怀念的就是那一口丝滑的味道,明治和瑞特滋我都超爱,大家过年都买糖果,只有我给自己买巧克力。 甚至超市卖的那种代可可脂的金币巧克力我也爱吃哒 : ) 第159章 不得安宁 ? 盛予骄从演播室走出来,将麦克风卸下。 他的头发并没有剪,像往常一般拢在后头扎了起来。 这个工作自然也是交给了单凛,或者说,是男人自己抢来的,总不能把触碰盛予骄头发的事情随意交给别人。 他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造型师这个职业,而且盛予骄早就习惯了的。 单家首席专属造型师斯宾塞先生只得躲在角落偷偷抹泪。 “盛老师。” 茜姐迎上来,主动把他的水杯和稿子接到手中。 “茜茜?” 盛予骄冲她笑了笑: “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茜姐耸了耸肩膀,不由得扬起唇角,点点头,才含蓄地对他一笑,然后扭过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才踮脚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去您办公室吧,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你的稿子很不错,想有进一步的提升也正常,跟我来吧。” “嗯。” 她跟在盛予骄身后走了进去,办公室还是以前姜黎在时的样子,一切都带有omega的痕迹。 盛予骄观察着周围的摆设,没说什么,缓步迈到桌子后面坐下。 “盛老师,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这里?” “不必了。” 盛予骄垂眸,瞧见桌上摆着的铭牌,摇了摇头。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钟,司机还没到。 “这个,您过目吧。” 茜姐双手捧给他一个文件夹,盛予骄抬眼,便看到了里面夹着的u盘。 “好,我晚上带回去给你批改标注一下,你先出去吧。” “辛苦盛老师了!” “嗯,去吧。” 盛予骄的表情很是和蔼,等茜茜离开,司机便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公司楼下。 他应了一声,就换上外套,把灯一关,锁上办公室的门走了。 有些吃惊,居然单凛没在车上一同来接他。 盛予骄上了车,舒舒服服地倒在座椅里小憩,再次睁眼就差不多快到地方,便慢慢坐直身体,发呆瞅着车窗外醒盹。 他走进主楼,这个点小慈肯定睡觉了,只不过就连客厅里竟然也没有单凛的身影。 “奇怪。” alpha撇了撇嘴,本来还想吃点夜宵的,可是家里看上去已经全然是休息的气氛,他就没开口,直接去了卧室。 旋开门把手,盛予骄一眼就看到了仰面跨腿坐在沙发上的单凛。 还真沉得住气。 他不信男人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单凛后背靠着沙发,微微侧过头,双眼转向他。 “干嘛?” 盛予骄只顾着看他,还没留意到茶几上摆的小菜和一瓶酒。 他有些讶然,没想过男人会准备这些等他下班,不由得弯腰双手握起那酒瓶,眉眼带笑,瞥向单凛的脸: “舍得让我喝这么贵的酒?” “不就是给你的么?” 单凛直起腰,伸手扯着他的衣角把人带到身边来坐下。 “你少引诱我了,”盛予骄把就放下,又伸手扒拉开他的脑袋:“今天不行,我有事要办。” 他一边将兜里的u盘拿出来,一边抄起筷子吃了两口香拌猪头肉,嘴里充斥着油盐的味道,便觉得嗓子干渴。 单凛立马起开那瓶酒,倒在杯里递给他。 盛予骄咕嘟咕嘟喝下去一半,畅快不已。 “大晚上弄这么些重口味的菜干什么?” 这就属于撂下饭碗骂厨子了,不过在座的这位“厨子”,仅仅顾着把人留下来,其他的全部抛之脑后。 盛予骄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插上u盘。 这个被命名为“c”的数据存储器里,涵盖了蔡党罄竹难书的条条罪状。 好故事、好菜配好酒。 可盛予骄只点开了两个详细,心里便窝火,将杯子里剩余的酒液仰头干掉。 今天之后,他也如常上班,审核新闻稿,几乎一直待在演播厅里。 外面的办公区域。 戴着口罩的职员走到一个女主持的面前,把手里的杯子捧过去: “demi,你的咖啡。” “天气很冷吗,小杨,捂这么严实干嘛呢?” 那人端过咖啡便凑到嘴边喝了两口,才斜着眼上下打量他一遍。 “我……咳,有点感冒了而已,没事的,阿嚏!” “哎呀!” 女人立马变了表情,摆摆手示意他躲远点,随即皱起眉头,嫌弃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啧,声音都成这样了,还不离我远点,去你位置上干活吧,待会儿记得把稿子给我。” “好的demi。” “小职员”用被稍长刘海遮挡住的双眼,紧盯她喝下肚的咖啡,眸中闪出一抹狡黠得逞的光。 演播室。 盛予骄正在给他们讲解一些要领,结束之后才问道: “待会儿的午间新闻谁播?” “是demi。” 话音刚落,便有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不好了盛老师,demi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可能播不了了!” 竟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 玉兰饼啊玉兰饼啊,玉兰饼你是啥味啊看起来好香好美味,只能梦里和你见面了,我的玉兰饼。 什么时候有钱有时间了一定去江浙沪玩一圈。 下了一天的雨,真服了,为什么不等明天体育课再下(怒) 今天点了份轻食吃,好像没有印象里那么贵,全麦双层牛肉汉堡,还挺好吃的,就是鸡胸肉太难以下咽。 购买了室友推荐的魔芋面和油醋汁,以后要在搞个轻食diy了,我甚至还买了擦丝器,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我喜欢乱花钱而已。 后来看到推荐的椰子壳碗也好喜欢,但是我在寝室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没有空地了。。 我买的磨砂手机壳为什么一点都不磨砂,但是滑滑的也好喜欢嘿嘿嘿。 打算跟教程学自己剪个胎毛刘海,祝我好运吧。 山东的朋友们,你们那里有个龙歌自助小火锅我要馋晕了。 感觉减脂一周过后,其他变化不明显,但我的吃饭速度确实显着减缓了不少啊,而且走路也更轻盈了,果然干净饮食还是有好处滴。 不过湿气重的问题依然不知道怎么缓解,已经在喝姜枣茶了。 今天就这一章,大家不用等了哦,晚安安。 第160章 平地一声雷 ? “现在距离午间新闻开始只有十七分钟了,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盛予骄对于工作的态度很强硬,不禁蹙起眉头。 “对不起,盛老师,她之前也没有这样过,我们马上去解决。” “作为一个主持人,不能保证好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处理突发紧急情况,她的职业素养令人质疑。” “或许是,有人故意……” 不知道哪里插了句嘴。 “是吗,”没成想此话一出,盛予骄的表情更冷了下来,锐利的眸光扫向一旁:“现在stn的风气何时变成这样了?” 纵然心里跟明镜一样,可跟直接摆到台面上说还是有区别的。 stn的争端就没有断过,只不过多多少少而已。 他这样说,简直要把在场几个人吓死。 “盛老师,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找人补上,大不了换下午的财经稿子,先拖延一段时间。” “别了,把稿子拿来给我吧。” 盛予骄低眉,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这么短时间,把那么长篇的稿子背下来? 纵然有提词器,但不熟悉的话,也难以避免口误。 “还不快去。” 不过这里没有人置疑盛予骄数年积累而来的工作能力。 戴口罩的职员再次出现,把整理好的文件夹递到他手上。 “盛老师。” 盛予骄这个时候,手机一响,屏幕被消息点亮—— [事已成] 他看到这两个字之后,瞬间扭头。 那位“小杨”的视线隔着厚重的刘海,与他对视。 两秒钟过去,盛予骄再次垂下头,草草浏览几遍手中的稿子。 所幸他的五官突出,平时都不用化很浓的妆,现在更是边记稿边由化妆师拿着刷子在面颊上随意扫两下。 距离开场三分钟,盛予骄整理好服装,把新闻稿随手一丢,来到演播台后面坐下。 聚光灯对准,一张镇静且俊美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 尽管看过很多遍,导播也不得不承认,盛予骄就是为了上镜而生的。 和姜黎那种小巧玲珑不同,他的长相具有极强的客观性。 不管谁看到,都会感叹的、毫无争议的脸。 而且他的眼中永远带着一股韧劲,十分坚定,让你不知不觉就被视野的漩涡吸进去,自然而然去相信他所说的话。 “各部门准备,五、四、三……” 二、 一。 盛予骄在心里倒数。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欢迎收看午间新闻,我是盛予骄,今天为大家带来的社会热点事件有……” 极其流畅、平稳,如果不说,无人能料想到他是临时顶上去的身份,甚至在十分钟前刚刚拿到讲稿。 在座皆松了口气。 而原本送完稿子就该离开的小杨却一直立在屏幕之后盯着看。 本来有盛予骄在,薛岩没必要越俎代庖亲自来监播,但听说中午的主播出了事,才特意推门进来。 看到他成功救场,阻止了直播事故,也是长舒一口气。 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中途的广告时间,盛予骄喝了口助理送来的温水润了润嗓子。 薛岩在面前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盛予骄微微点了下头做回应,转而瞥向接下来的提词器。 广告回来,他再次开口: “据悉,市委陆军主任蔡子晋中将被举报以权谋私,已于上午接受专人调查。” 导播忽然一惊,连忙翻开自己手里的稿子。 “不、不对啊,这不对吧。” “怎么了?” 薛岩察觉到一丝不对。 “盛老师播的不是稿里的内容啊,跟提词器也不一样,难道他手里的稿件出问题了?” “什么?!” 他们慌乱的时候,盛予骄还在继续冷静地播报。 可身后的职员小杨,却默不作声地把口罩摘下来,同时卸掉的还有头顶的假发。 他伸手把指尖的u盘递过去: “待会儿,就播我的视频吧。” 薛岩瞪大双眼,扭头看过去,如遭雷击。 姜黎那张脸就在咫尺之间,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快点做决定吧,薛总,是用我的视频,还是直播事故,你选哪一个?” “你在停职期间,怎么能随便进演播室?居然还篡改主播的新闻稿,你是何居心?!” “那又如何?”姜黎云淡风轻地勾唇:“播出去的是他,审核签字的人是你,你觉得上级会找单家的麻烦,还是找我一个停职的人?”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落在薛岩身上,对方不得不愣住。 是了,有单家顶着,上层绝不会怪罪盛予骄,就算发现姜黎,对方也不过辞职,反正已经是穷途末路。 一旦发生重大直播事故,第一个殃及的人必然是他薛岩自己。 他扭头看了眼演播台后的盛予骄,深呼吸一口,给导播使了个眼神。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薛岩跌坐在椅子里,几乎用饱含怒意的目光瞪向姜黎。 [多谢了] omega含笑,用嘴型说道。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观看当日车祸现场视频。” 盛予骄话音刚落,视频便随即接上。 “不错,听好了盛老师的指示,等下切给茜姐。” 姜黎拍了拍导播的肩膀。 那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缓慢地眨眨眼,声音颤抖: “好……” 中午正是全市人的共同闲暇时间,自从盛予骄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刻起,就有不少人关注到,而蔡党事件一曝光,更是瞬间引发热议。 ————————————————————————————— 作者非专业人士,涉及某些职业若有纰漏希望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给予指正(标准露齿微笑) 有没有人疑惑上一章姜黎没出场我为什么还带了“?”的标志吗,现在谜团解开咯。 猜我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 ? ???) 我吃的早餐嘻嘻,两个肉包、一个茶叶蛋+小米粥,吃得好撑,天哪。 鲜肉包特别美味,刚刚出锅的一屉正好被我碰上了,不过香菇肉的香菇的存在感有点太强,我记得我以前没这么讨厌香菇啊。 明天早上如果起得来我还要去买。 今天还是一章(′e`;) 第161章 浴火重生 ? 证据确凿,丑闻缠身。 警方已经抓到了整容之后的蔡浩,涉及他躲避牢狱案件的一系列相关人员皆被约谈。 蔡子晋一党就算这次不能被完全打击干净,也足够让他丧失选举资格。 距离十月五日大选,还有不足两周的时间。 郑问渠元帅对此十分痛心。 “真没想到,瞧上去老实本分、兢兢业业,私下里居然藏着这么疯狂的心思。” “身处那个位置,如果不能清正廉明,利欲熏心也是难免。” 单凛淡淡说道,抬眉示意身旁人为他添茶。 “如此可见,还是凭寒这孩子好,无欲无求,看着从来都没有特别偏爱过什么东西,”郑问渠端起茶杯吹了吹凉,抿了两口,喝了满嘴清香:“不过这样也有弊端,总会给人距离感,还是接点地气好。” “这话说得在理,你我也是接地气的人。” 听了单凛的话,郑将军微微一愣,不由得莞尔。 这意思不就是说明了,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接地气的人。 这个职位上,击碎神秘感没有什么用,把该办的办好,不出岔子,才是真本事。 几乎是一夜之间,有两个人的口碑发生了大逆转。 蔡子晋变得人人喊打自然不用说。 而与他对峙的录音公布,姜黎瞬间化为智慧和正义的代表、忍辱负重的卧底。 的确是他自己的功劳居多,毕竟在每一件外套口袋中都放着录音笔,这种习惯的确罕见。 蔡子晋下意识以为他突然出门不会设防,就轻易地放过,造成了最大疏漏,也是刺向他自己伤害极重的利剑。 太过膨胀自负的后果。 他永远无法料想到,姜黎能够眼也不眨地放弃自己给出的丰厚条件,转身去铤而走险,不惜拿前程作为赌注。 虽然结局是好的,但大获全胜的是单家,是单凭寒。 姜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能够沾上几寸胜利的果实,他甚至都开始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 “小黎?” 盛予骄把他从胡思乱想的边缘拉回来。 “师父……” 他目光躲闪,盛予骄却浑然不觉,依然上手捏捏他的脸: “今天做得不错,估计过些日子上层就能恢复你的职位了吧,在家休息果然管用,小脸都圆润不少,这样才好,看着让人心里高兴,不要过度追求消瘦,知道吗?” “嗯。” 他最近身体不适,胃口却一点没减少,即使早上要呕一呕,但多数的脂肪还是囤积起来,小肚子都出现了。 想到这里,他便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不太舒服,可能是有些焦虑吧,对了……师父你先忙,我忘记下午还约了牙医。” “牙医?” “是啊,前天早上刷牙的时候牙龈出血,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黎把自拍的口腔照片拿给他看,有些地方打了码,却依然十分骇人。 “这么严重?那你快赶紧去吧,我叫司机送你,”盛予骄瞳孔微张,目光中满是担忧:“你等凭寒大选结束再来上班,这几天好好在家歇一歇,我给你约个时间,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谢谢师父,我可能就是压力太大了,幸好一切都过去了,慢慢养,总会好过来的。” 他说完便和盛予骄告别,坐上电梯离开了stn的大楼。 而待他走后,盛予骄却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嗜睡、食量增大、牙龈出血…… 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恐怕就是身体该有什么疾病的苗头了。 晚上,盛予骄前脚刚刚到家,单凛也回来了。 稀罕的是,他站在台阶等着的工夫,又有一辆车驶入。 下来的人与单凛对上面。 “父亲。” 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单凭寒。 盛予骄微微一笑,注意力当即从老公转移到儿子身上,伸手冲他招了招: “过来,小寒。” “爸。” “又瘦了。” 盛予骄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映照着单凭寒愈发硬朗的五官。 比当年下战场回来还要更甚,眉宇之间都有一股气场萦绕。 为人父母的感情是复杂的,盛予骄既是欣慰,又有心疼。 这一路走来,老二受的磋磨是最多的。 而同样的年纪,单竟遥已经成家立业,还有程绪强强联手,作为助力。 反观单凭寒与姜黎,便是两只苦痛的孤雏,寂寞而困顿。 正值秋季,厨房今晚做了一煲藕汤。 “先生夫人,跟二少爷一同多喝点,暖暖身子,还有小姐也要喝的。” 保姆给每人盛出一碗,剩下的还在炉子上一直滚着。 “春姨,我想吃块藕。”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舀。” 碰上单以慈爱吃的东西,保姆也是很开心,立马多舀了几块绵绵的粉藕出来。 “夫人也尝尝吧。” “嗯。” 盛予骄应着,却留意到单凭寒吃饭的动作相当拘谨,或者说,他现在的状态比以往更加紧绷,并没有赢家还有的欢天喜地与松弛。 虽然说这种态度值得嘉奖,可放在他身上,盛予骄怎么都感觉不大对头。 “去看过他了吗?” 听父亲冷不丁提及这么一句,单凭寒微微扭过脸,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 “为什么不去?” “不应该去。” 这次倒回复的干脆。 可盛予骄琢磨了一下“应该”这两字,不以为然: “有什么应不应该,他帮了你,起码的感谢总该有。” 单凭寒不说话了。 —————————————————————————————— 学校食堂小碗菜做的鸡腿好好吃,看着清淡却有滋有味欸,还特别鲜嫩,真的爱了。 明天中午我要去吃番茄米线,我必吃!!! 买的碱水包和贝果明天就到了,早餐有着落了。 顺便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不酸香醇的速溶咖啡啊,我喜欢兑牛奶喝,最好可以冷泡的,稍微苦点都没关系,我真的不喜欢酸的(╥w╥`) 这周应该就结束正文了,目前番外还没计划好,可能更新会不大稳定,我顺便还得构思新书,三次元最近事情也比较多,大家可以等正文完结之后囤一囤再看,私密吗喽(老实巴交呲牙微笑) 感觉能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你们对话,好奇妙也好有趣哦(′??w??`) 今天有点晚了,直接晚安吧大家,我要呼呼了。 第162章 平和 “吃饭吧。” 盛予骄给他夹了一块牛腩,出声把搅乱的氛围稳定下来。 他清楚,老二就是个顽固的犟脾气,自己心里主意已定,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的。 既然现在达到了当初的目标,单凛自然已经算不上阻力。 不如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徐徐图之。 盛予骄扭过头去,发觉单凛略略蹙眉,盯着桌面上的一道菜,目光沉了下来。 怕不是又要说什么吧。 事实证明,他的疑虑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男人只是在发呆。 “单凛,”盛予骄碰碰他的左手,把汤碗挪过去:“怎么不吃了?” 单凛这才回神,抬眼瞥向他: “这道菜你就夹了两筷子,是不合口味?” 他指了指刚才盯着的那盘咸蛋黄南瓜。 原来他一脸严肃的是在思考这件事? “没,挺好吃的,就是连着几口有点腻,我等等再夹。” 盛予骄不由得眨了眨眼,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却在这时,一个保姆从门外进来,俯身在两人之间说道: “邹少爷来了。” 保姆这边话音刚落,邹景便风尘仆仆地闯入。 盛予骄刚转头看过去,还没看见人先听到了他的大嗓门—— “爸!!!” 邹景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便折了两下便递给旁边的保姆,自己则飞速迈开腿来到餐桌前。 他不敢挨着单凛坐,只得搬着椅子插进盛予骄与单凭寒中间。 “手这么凉,外头冷吗,不知道开车里的暖风?吃过饭了么……” 盛予骄用手背探了探他身上的温度,又瞅向保姆: “再去拿一副干净餐具过来。” 而邹景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端起单凭寒面前温凉的半碗藕汤,贴着碗边就喝了下去,这才缓过劲,摆摆手拒绝掉盛予骄用新碗舀来热气腾腾的汤。 “爸,你知道吗,kallen他……” “邹少爷,给你。” 保姆把崭新的碗筷送了过来。 “谢谢谢谢。” 被打断了话,邹景也没什么情绪,反倒冲人呲牙一乐,继续开口。 不过他刚一张嘴,单凛便抬起下巴: “别吵他吃饭,有话憋着。” 邹景瞬间哽住。 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故意要使坏。 盛予骄看出他的意图,撇了下嘴角,在男人小指关节捏了一把。 单凛反勾住他的手,浅浅笑着。 “你说就行了,你单叔跟你开玩笑呢。” 许是单凛跟自己开玩笑这件事太过稀罕,邹景一时间脑袋都没有转过弯,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kallen怎么了,是小黎哪里出什么事了吗?” 盛予骄提醒他,同时也在催促。 与此同时,单凭寒不着痕迹地扇动睫毛,变成洗耳恭听的姿态。 “不是啊,你敢相信吗爸,kallen他不是什么姜黎的表弟,他真实名字叫梁闻语!梁闻语啊!你还记得吗,梁双叔叔的儿子,我的未婚妻!!” 邹景的眼睛像小狗一样闪闪发光,简直要化为激光射过盛予骄的脸。 只可惜,几人都没有惊讶的感觉。 在座估计也就仅有邹景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啊……真的吗?哇塞,好巧啊!” 盛予骄努力为他提供情绪价值,不像另外两父子一般,直接把“我早就知道了”挂在脸上。 可惜他的演技也并不高超,邹景激动的心情忽而平复下来,眯起眼睛凑近观察他的表情。 “哈,怎么了,你接着讲啊,你怎么发现的啊?” “嗨呀,说起这个……” 邹景立马被拽回了话题中,坐直了身体接着讲: “其实也很偶然了,凭寒升官发财,我替兄弟高兴嘛,所以今天晚上,我就向kallen……求婚了。” “什么?!” 盛予骄这回是真的震惊,都顾不上吃饭了。 “嗯,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恋爱都没有谈,你就直接对人家求婚了?他同意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邹景的脑回路,同时也开始相当好奇故事另一位主角梁闻语的反应。 “他……反正没有拒绝嘛。” 邹景解释的时候,微微压着脑袋,脸颊上有几分泛红: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吧,只是还没有确定关系而已,他虽然害羞,但还是很爱我的,不然上次发热期、咳,也不会来找我了。” 听他自己把这些事讲出来,单家两父子也难得来了兴趣,就连单凛都撂下筷子,后腰贴着椅子背,挑了挑眉。 这他倒是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都没跟我说?” 盛予骄喜闻乐见,连忙追问。 “前、前段时间你们不是都在忙活吗,再有,这种难道不应该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怎么好意思说?” “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呢?这不是该说的也说了?” “您问我才说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啊,kallen他脸皮薄,不对!是小语,嘿嘿。” 他只顾着傻笑,耳尖全红得快滴血了。 盛予骄目睹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 “是么,我怎么看着,好像是你比较害臊一点?” 闻言,邹景几乎是立马抿住唇瓣不发出声音,盛予骄反而笑意更浓。 “行了,赶紧说完,想在餐桌上待到几点?” 单凛适时开口催促道。 “就是这样嘛,还有什么可说的,他说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要好好考虑考虑,然后姜黎就把我从他们家赶出来了。” “你去他俩家里求的婚?” 盛予骄再次大跌眼镜。 “对啊,您不是说让omega来自己家里不太礼貌吗?我约他出去,他多半也不答应了,只能这样咯,等以后我肯定还会补给他一个更浪漫的版本。” 这话说的,好像直接闯进两个omega的住所下跪求婚就有礼貌了一样。 不过听邹景这意思,估计也谈不上求不求婚,顶多算是确认关系。 这一步都卡住了,不知道后面会如何。 可是盛予骄无意间留意到,老二似乎稍稍翘起了一侧的唇角。 这两个人,如今倒是处境相同了。 —————————————————————————————— 邹景:谢bro,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不过老大老二早就已经幸福过了呢,只有你还是个单纯小处男m3) 我插一句嘴,咸蛋黄焗南瓜巨巨巨巨巨巨巨巨好吃!! 没吃着米线,明天一定。 为什么我买的东西型号永远不对啊,收纳箱是min版,前几天买的挂钩宣传图超大,到手那么点一个,擦丝器以为不占地,结果是个巨无霸,够了。 最近我的下饭综艺变成了最早几季的跑男,节奏好快好好笑,好像回到了上小学的时候,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开朗善良的小女孩(?o?o?) 我是真的不咋爱看电视剧。 五一本来就不打算回家,但还是好奇看了两眼,好家伙,这想回也回不了啊,半张票都剩不下。。。 第163章 单氏家传马杀鸡 “虽然小语看上去有点抵触,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一下子,我的地位就从追求者变成未婚夫了!” 邹景目前完全是亢奋的状态: “本来我还在想,如果我爸不同意,非要让我履行婚约,我就绝食明志,现在也不需要了,我们两个情比金坚,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行行行,你好好对人家,别整天这么鲁莽。” 盛予骄起身,其余人跟着他一同走进客厅里。 他转念一想,梁闻语那个孩子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当真不喜欢邹景这种方式,是断然不可能容忍他的。 这么看来,说不定并非“剃头挑子一头热”,而是两情相悦了。 他也好跟老邹有个交代。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留下来去睡吧,不许偷偷带着小慈玩。” 单以慈撅起嘴巴哼了声。 盛予骄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小调皮快去休息吧,明早还得起来上学呢。” 孩子们离开之后,单凛也便大咧咧地把不安分的手掌挪上来,搂着盛予骄的腰。 alpha嘴角始终漾着一点笑,察觉到了相隔衣服传来的热度,却没有扒开他的胳膊,反倒微微侧过脑袋倚在男人身上,双眼轻闭,舒出一口气。 “今天心情很不错?” 单凛得寸进尺,把他的手握住,举到唇边亲一亲,又在指间揉搓着蹭蹭自己的脸。 “当然啦,事情都结束了,下一辈也各自有了归宿。” “是么?” 男人又将下巴压在他肩头。 这个姿势像是跳双人舞的某一步骤,盛予骄被他严丝合缝地圈在怀里,亲昵而甜蜜。 “你好像不大认同我的想法?” 盛予骄挑眉反问道,同时扭过头看他,因为贴的太近,鼻尖与唇瓣都似有若无地剐蹭着彼此。 单凛轻笑了一声,把头更低了些许,彻底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之中。 “哎呀,痒。” 这样一闹,反而让盛予骄抬腿把他踹开了,挠了挠脖子便上楼去。 单凛像个狗皮膏药,继续贴了上去。 “你烦不烦人啊,这都快冬天了,还发春呢。” “许久没有过了。” “去你的吧,我困了,别闹我。” 盛予骄打了个哈欠。 “你睡你的就好。”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因为久坐,觉得后背好疼,胳膊腿也不舒服。” 单凛看着他踮脚伸了伸胳膊,便主动请缨: “我给你按按吧,刚学了几招,等着……” 男人叫人送到卧室几瓶精油,还把香薰点着,让盛予骄把衣服脱干净趴在床上。 盛予骄有些半信半疑,顿了片刻,眼见对方直接要上手来粗暴的,只得乖乖扒掉了。 单凛还装模作样地搬着小板凳坐在窗边,用一条长毛巾搭在他腰上。 精油刚接触到肌肤,盛予骄便浑身一抖。 “咦,好痒,好凉。” 他扭了下腰,却被单凛用手控住。 这样还不行,enigma借机翻身上床,把他钳制在身下。 指腹在推动肌肉的过程中,把皮肤揉得发热。 不得不说,他这几个手法,还挺像模像样的,盛予骄鼻间是薄荷味混着香薰散发出的薰衣草气息,眼皮渐渐发沉,耷拉了下来,呼吸舒缓。 单凛见他睡着,动作放轻了些,却还记挂他刚才说四肢酸痛,到底是规规矩矩地按了一通才停手。 “宝宝?” 盛予骄睡得很沉,并未应声。 男人便在他耳廓上亲了下,把毛巾扯开的同时,拽着被子给他搭上。 不过转头的时间,盛予骄便抬起胳膊把被角甩到一边。 单凛不厌其烦地再次给他裹好,却没有两秒就被他挣脱开。 “乖一点,听话盖好。” 天气已经入秋,外面夜间温度也很低,屋里虽然没有特别冷,但没着开空调,难免会觉得凉。 没有办法,他只能把人从背后搂住。 盛予骄这一觉睡得极其酣畅,蹬了蹬腿缓缓转醒,双眼睁开。 身后那人的一条胳膊还环着他的腰。 他慢慢挪动身体转了过来,与单凛面对面,探出手指拨弄着对方的睫毛,没留意到发尾落在了男人手上。 模糊的酥麻惹得单凛掀开眼皮,指尖缠绕住盛予骄稍长的头发,掌心向前覆在他后脑勺。 “早安老公。” 他凑上去,在男人鼻尖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嗯——” 这个丝滑小连招简直叫单凛一时间有些找不到北,把人按进怀里拍了拍,觉得还在梦里,不舍得撒手。 “放开,我要刷牙去了。” 温存总是短暂的,昨晚没得逞,今早也吃不到,一来二去,单凛已然有些颓丧。 而盛予骄越来越神采奕奕,洗完漱把头发一扎便下楼去,发现不止单以慈,连老二跟邹景都不见踪影。 “二少和邹少没吃早餐就离开了,一起走的。” 保姆给他盛上一碗皮蛋瘦肉粥。 “走的这么急?” 盛予骄撕开肉包的一个小口,问道。 回答他的是单凛: “你既然都让他去了,他肯定得马不停蹄,估计还不知道怎么硬生生忍的一个晚上。” “嗯,你可真了解你儿子呢。” 盛予骄给他夹过去一只小包子,阴阳怪气地撇了撇嘴: “他心急点又怎么了,小黎这次的确是立了大功的。” “你这个徒弟,难道不是无利不往?他能这么豁得出去,怕是想要的更多。” 单凛摇了摇头。 “你怎么总是爱胡乱揣测人?再者说了,就是这样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是出于什么,他既然做了,单家也获益,就不该再批评什么。” “夫人教训的是。” 等盛予骄说完,他才敢出声,把手中剥好的茶叶蛋放进他碗里。 “你儿子根本不想跟嘉闻有结果,你没必要强求,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矛盾的,是喜是悲只有处在其中的两个人知道。” 盛予骄张嘴咬下一半的鸡蛋,觉着有些噎,匆忙又喝了两口粥顺下去,才接着说: “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不看好老二的交往,他们两个有感情基础,还是初恋,又是你爸亲口许诺的婚约……”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与所谓的品行波折通通无关,单凭寒和姜黎之间的“媒人”若是换一个,恐怕单凛的反对程度就能够降低大半。 早上七点半。 梁闻语刚刚洗漱完毕,正把咖啡豆倒进研磨机,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还疑惑,这个时间会有谁来。 打开门,邹景和一个不常见的脸出现在眼前。 “嗨,小语!早上好啊。” 邹景的五官在看到他的一刻便被点亮,可梁闻语目前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仅仅冲他礼貌点头,反倒转眼警惕地打量这个满含攻击性的生疏面孔。 “你好,我找姜黎。” 单凭寒微微颔首,表情淡漠。 ———————————————————————————————— 忽然发现我屁话这么多会不会有点影响观感呢,等全文结束我得把它们删掉啦。 今天看了眼书评数量,怎么还能变少了啊,这是啥情况,是我记错了吗(?o?) 想吃我妈做的可乐鸡翅。。 第164章 不够特别 ? 梁闻语看了他两眼,抬起眉毛: “那很不巧,他还在睡觉。” 说完,见两人没有反应,他便伸长了胳膊,握住把手打算关上门。 “哎哎哎,小语,我们进去等他起床就行了,二少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喏,还带了东西呢。” 邹景努了努下巴。 梁闻语垂眸瞥向单凭寒脚边大大小小的盒子,有些犹豫。 他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两人之间的纠缠,况且以姜黎的性格,估计会很喜欢这种东西吧。 之前那个老外送的东西,他以为是单凭寒开了窍,就高兴的不得了。 omega神色动摇。 邹景见状,趁机拱了进去: “谢啦亲爱哒。” “小点声音。” 梁闻语眉头微蹙,连忙冲他嘘声。 邹景比了个“ok”的手势,对着他抛过去一个媚眼。 而单凭寒则是向梁闻语微微俯身点了下头,才把自己和带来的东西一同挪进去。 盛予骄昨晚说的让他来,这些礼物必然不会是一夜之间变出的。 至于准备了多久,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门被关上。 按照姜黎最近几日的睡眠习惯,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 梁闻语去给他们两个人倒了水,虽然已经警告过两人小点声,可现如今客厅里却陷入诡异的安静,又有点让他应付不来,觉得尴尬得要命。 没办法,他只得钻进自己的卧室换上一身运动装,戴上运动手表便要出去跑步。 邹景跟他前后脚追上去。 “小语语,我陪你吧。” 梁闻语稍稍偏头,看着他一身并不怎么适合运动的装束,没说什么,甚至懒得纠正他的恶心称呼,沉默地走入电梯。 日上三竿,姜黎睡意正浓,却是被憋醒了。 他懊恼地“啧”了一声,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才钻进厕所,解决完急事,又站在镜子面前,撩开睡衣的一觉,瞧着自己腰上的一圈赘肉,叹了口气。 前几天医生给他换了牙膏和牙刷,现在牙龈出血量好像有所削减,却还是会偶尔出现。 等洗漱完,他刚擦干净脸,便听到浴室外的动静。 似乎是锅碗瓢盆的打擦。 姜黎不免疑惑,放下即将旋开瓶盖的护肤品,转身走了出去。 梁闻语的技艺足不足以炸厨房先忽略不计,反正他总没可能一朝一夕便长高这么多。 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明显就不是。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可尽管如此,或许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单凭寒还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回头望过去。 视线在空中相撞。 纵使有心理准备,姜黎还是惊诧一瞬,微微怔愣住。 “坐下等,待会儿就好了。” 单凭寒若无其事道,似乎他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姜黎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即刻便上前几步: “你在我家干什么?” 男人只是静静地翻动锅里成型的煎蛋,并未回话。 “梁闻语呢?” omega环视四周,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直接迈了过去,抬手将煤气灶关了: “听不到我说话?” “时机不错,刚好煎熟了。” 无视掉对方自认为恶狠狠的表情,单凭寒说道,还用夹子将煎蛋取出来摆盘。 他从厨房走到餐桌前,姜黎就缀在他身后跟着。 闻到早饭的香味,姜黎的肚子忍不住哀鸣两声。 单凭寒把刀叉排好,他便坐了下来。 就当这早餐是自己长腿跑来他家的好了。 涂满花生酱的香脆吐司,配着炒蘑菇和香肠。 这种高热量的吃法,换作以往的姜黎肯定不会沾一口,可是如今,纵然知道不久即将回归stn,他还是忍耐不住,一边焦虑体重秤上的数字,一边往嘴里塞。 原本是两个人的量,姜黎大口大口地吃光一盘,又把另一盘拽到自己面前。 始终站在一侧看着他的单凭寒,无法再坐视不管,便给他倒了杯热水。 “慢点。” 姜黎显然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只埋头享受食物。 没有枫糖浆,松饼上淋的是蜂蜜,但丝毫不影响味道。 单凭寒就这么站着等他吃完。 “有事就说,不然就拜拜了。” 他吃饱了,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两份早餐并没有都吃完,可是也没施舍给alpha一口。 “爸说让我来谢谢你。” 闻言,姜黎抬眼。 哦,怪不得。 他想。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不送。” 甚至都不用男人替他答谢,因为他自己会去联系盛予骄的。 姜黎起身,椅子腿在地板划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扭头,才发现茶几上的礼物盒子。 指尖拨弄着上面精致扎着的绸带,他稍稍用力便勾开了。 那几只尺寸相似的盒子,无一例外的,都是限量款的包包。 这些倒是没什么,姜黎终于留意到那个格外不同的盒子。 尺寸小,还并未系起蝴蝶结。 他端在手里打开,里面是一个考究的首饰盒。 手指把金属卡扣提起来,光彩夺目的钻石王冠映入眼帘。 盛予骄是断然不会送给他这种礼物的。 姜黎倒吸一口气,心脏猛地抽动。 不知为何,他的情绪剧烈波动,眼泪无意识地滚下来,声音是自己想象不到的虚浮无力: “你究竟清不清楚,一刀两断是什么意思?” ———————————————————————————————— ~要经过了意外,才了解所谓的爱。 另外,不是说娘不娘气或者虚不虚荣,而是每个人性格喜好不同,像梁闻语或者陶嘉闻这类的omega就不太会喜欢亮晶晶的奢侈品,但前者可能比较热爱机械性动手型的礼物,后者则更容易青睐偏情调的东西多一点。 在网上买了一包即食裙带菜梗,调好味的,但是尝了一口好腥好腥啊沃德天。 百利的油醋汁,我觉得味道还算不错,没有怪味。 猛然发现前几天买的蛋黄酥还没吃,加上之前囤的车轮面包、即食红薯紫薯,现在还多了鸡胸肉。。。 必胜客千层面看得我好馋。 我真的很喜欢暧昧期啊,正在认真收集材料,争取下本无限拉长暧昧期。 第165章 单家两兄弟 ? 单凭寒凑近半步,抬手碰一碰他的脸颊,想把指尖温凉的眼泪抹掉。 没想到姜黎反应很大,立即躲开,将他的胳膊瞥开。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一个拜金主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东西?” “不,”单凭寒攥紧拳头,把手耷拉在身侧,垂眸:“是我想送。” “好,好一个你想送啊……” 姜黎点了点下巴,将那顶皇冠勾在手里,然后随意一抛。 没有人去接,就这么摔在地上。 幸好有地毯在,估计只有一些皮肉伤。 “没错啊,我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过你不会以为这点玩意就能打发我?” omega双臂环胸,抬眼看他,露出一个很深的笑容。 “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让薛岩滚出stn,我坐他的位置。” 他说得很干脆。 单凭寒略略思考片刻,才问道: “他欺负你了?” “是又怎样,”姜黎顿了顿:“不是又怎样?跟这个没关系,我要把他顶下去,纯粹是因为我是个小人。” “别这么说。” 男人终于皱起眉头。 “你是来管教我的吗,单凭寒?” 原本应该温馨的氛围却变得剑拔弩张,这并非出自单凭寒的本心。 “怎么,你后悔了?”姜黎步步逼近他:“你见过我温柔、全身心依赖你的样子,可你不要,现在我这种态度对你,你都能眼巴巴地凑上来,单凭寒,你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 见到他这种姿态,姜黎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偏开头: “我不想跟你再废话了,刚才我提的要求,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办到。” “给我点时间。” 他说完,伸手攥住对方细瘦的腕骨,把人带进怀里。 姜黎像是一个木偶人,闭紧双目,屏住呼吸,肌肤的毛孔却已经先一步察觉到熟悉的信息素,开始微微发颤。 生理比感情反应得更快。 可他还是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出去。” 单凭寒乘电梯抵达一楼,快要靠近大门的时候,碰上了晨练归来的梁闻语,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快要趴在地上的邹景。 “啊?二哥,你完事儿了,这么快啊,让我歇会儿,我去……” 梁闻语看不下去,到大厅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电解质水,递入他手里。 “小口,慢慢喝。” “你不用管他了,我来吧。” 单凭寒对他点头致意,omega瞧了眼邹景的嘴唇恢复正常,便走进了电梯。 “欸!小语!!哎哟!” 挨了单凭寒一踹,邹景几近火冒三丈: “我都这样了你还动手……不对,动脚。” “我去我哥家,你走不走。” 单凭寒淡定地告知他。 “哈?不不不,我可不去,今天是周六,那个男嫂子可在家呢!” “怎么。” “怎么?!你去了就知道了,一路顺风哦~” 邹景神秘兮兮地坏笑,跟他挥手告别,也进了电梯里。 单凭寒置若罔闻,推开门走出去。 天很晴,快到中午,温度也算不上低。 到达单竟遥的小区,他直接把外套脱在了车上。 按响门铃,来开的人正是邹景口中那位“男嫂子”。 “弟弟来了?” 绑着围裙的程绪眯起双眼微笑: “请进吧。” “是老二来了吗?这他妈是我弟。” 与程绪全然不同,单竟遥一身真丝睡衣,踩着拖鞋,一脸养尊处优的姿态,慢慢悠悠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都一样。”程绪笑道,尽职尽责地招呼单凭寒坐下,又道:“喝点什么?” “温水。” “刚给你哥煮好的柠檬水,已经搁到不热了,给你倒一杯吧。” 单凭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颔首答谢。 “你别搭理他,过来坐,来我家还带什么东西?” 老大手里抱着一个pad,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单凭寒刚刚坐下,回答他: “酒水而已。” “哎哟哟,你现在可是单司令了,要送礼也是我去巴结你啊,”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扭头喊道:“程绪,你记得把那身西装准备出来,让他吃完饭拿上,别忘记了。” 程绪远远地应了一声。 “比不过你,日子过得像皇帝。” 单凭寒轻哼一声,瞥向钻进厨房忙活的程绪。 “给你留饭是正确的决定吧,来的这么早,被撵出来了?” “还能有别的结果?” “你也太没种了,不过也急不得,等你位高权重的那一天,直接把人关在家里,谁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是看它甜才会去扭的。” “一个看不住,又在传播你的歪理了。” 程绪说道,弯腰把柠檬水放在单凭寒面前的茶几上,又给单竟遥的专属吸管杯里也倒了一份。 单竟遥尝了一口,回身比了个大拇指给他。 “番茄炒蛋要甜口还是咸口?” “厨娘”程绪俯身趴在沙发靠背上,靠近老大耳边问。 “甜的,我跟凭寒口味一样。” “好。” 单凭寒将两人之间的动作尽收眼里,轻轻勾唇。 等程绪再次进了厨房,单竟遥才留意到他的表情: “干嘛?” “嫂子蛮累的,内外都要顾,一边当盛世的总经理,回来还给你当专职厨师。” “我也很累的好吧,你是谁弟弟?怎么跟爸一样,老向着他说话?” 单竟遥“啧”了一声。 “没看出来。” 他端起玻璃杯,凑到杯口喝了点。 味道的确还算不错。 单竟遥把平板扔到他腿上,示意他自己看。 单凭寒垂下眼睛,仔仔细细研究着上面的内容。 简而言之,这是一份开疆扩土的项目计划。 “经过这次的种种事端,我想过,还是你我的力量太薄弱,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苟延残喘,是没办法长大的。” 老大仰头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开口: “试问如果没有父亲和爸的帮助,你能够这么顺利地坐上这个位置吗?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以单凛儿子的身份自居,你我联手,继续闯,s市这片天……必须一直姓单。” —————————————————————————————— 看到有人说分享自己小众的害怕对象,我能说我有宇宙恐惧症吗?就是看到一片漆黑的宇宙或者巨大的星球就会害怕,尤其是那种视频,如果各个星球和月球距离一样会是什么感觉,在天上巨大一个,我都会闭着眼睛划走,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我也有点恶心的癖好,超喜欢看挤黑头和修理甲沟炎的视频,嘻嘻,还有洗地毯。 二十度出头还有微风的天气我最爱了,有没有一个城市是全年都如此的,估计很难找到。。。 虽然我一开始大纲定好了故事全部的走向以及结局,但每天的更新内容几乎都是现想扩充的,有时候感觉某些角色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自己推着剧情往前走。 比如盛予骄重回stn曝光蔡党丑闻,这一段就是我刚开始没有包括在脑洞里的。 可以说我经常是只比大家早几分钟知道内容而已⊙w⊙ 第166章 细水长流 “嗯。” 单凭寒把平板归还他手上,点了下头。 “所以后备力量还要靠你了,单司令。” 老大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正好程绪从厨房出来,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冲着单竟遥招了招手。 单竟遥便把脚放了下来,套进拖鞋里起身,喊上弟弟: “走了,开饭。” 餐桌上摆满了六道大菜,色香味俱全。 很难料想到,程绪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洗手间在那边。” 单竟遥朝一旁努了努下巴,伸手捏了一块酥肉丢进嘴里嚼。 酥皮碎在齿间,鲜咸的肉汁蔓延于舌根,虽然烫,但香得他不忍心张开口哈气,继续连嚼了几下。 程绪给他盛上满满一碗饭。 午饭过后,单竟遥摸了摸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老二。 单凭寒叼在嘴里,刚要掏打火机,却被他按住手。 对方抬眼示意厨房里收拾碗筷进洗碗机的程绪,大拇指横过来晃晃,指指门外。 两个人出了门,顺着走廊来到楼梯间,打开窗户。 把烟点着吸了一口,单竟遥眯起眼睛,同时发现单凭寒玩味的视线。 “他有鼻炎,不让在屋里抽烟,臭毛病真多。” 单凭寒笑而不语。 “艹,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怕他磨叽我而已。” “不了解,我又没结过婚。” 他眺望远处的高楼林立,吐出一圈白烟。 单凭寒离开的时候,拿上了那身量身定制的西装。 老大在一个月之前就把他的尺寸送到了裁缝那里,就是为了不久后的“加冕礼”,算作一件贺礼。 傍晚,荣山庄园。 盛予骄躺在按摩椅里,头发散着,双目也闭着,眼皮上敷了一层什么东西。 他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便让保姆念出来。 “晚上不回来吃了?” 单凛发来的消息就是这个意思,有应酬。 “那我去通知厨房一声。” 保姆说道。 盛予骄应着,而后又说: “先叫人来给我弄下去吧,不敷了。” 他擦了擦眼睛,坐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仿佛真的清晰明亮不少。 “妈咪!!!” 单以慈下了小提琴课从外面跑进来,将他牢牢抱住。 上午是学校额外开展的奥数班,下午又要练琴,小姑娘不可能不累。 盛予骄心疼,主动提出过要给她削减几门课程,可是单以慈自己对这些乐器很感兴趣,对数学也是。 所以他只好让单凛给她尽量安排在周六,起码留出周日一天的空闲时间。 才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能天天被这些东西压住呢。 “夫人,厨房说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和小姐吃吧,要是剩下些也没关系。” “好,”盛予骄拉起单以慈的小手:“饿不饿呀?待会儿多吃点。” 晚餐相当符合他的胃口: 蒸排骨、白灼生菜、土豆油焖鸡和咖喱鱼蛋 没有煲汤,主食是番茄酸汤肉燕面。 盛予骄给小慈晾出一小碗来,让她自己捧着碗,用她专属的叉子扒拉着往嘴里送。 小慈前两天有一颗牙开始松动了,不敢吃硬的,盛予骄就没给她夹排骨,而是把鸡腿肉剥下来用筷子撕成小块,混着软烂的土豆喂给她一口。 “好好吃啊,妈咪,爸爸呢,他又不回家吃饭吗?” “别管他,乖乖吃你的,吃完了早点睡觉,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去哪里玩啊,我今天晚上可以看动画片吗?” 单以慈眨眨眼睛,眸光亮起来。 “可以看一个小时,我让阿姨监督你。” “好哦!” 她欢天喜地,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个不慎,牙齿磕在了碗边。 几乎是立刻,嚎啕大哭足以冲破房顶。 盛予骄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口中没嚼完的菜都吐在了垃圾桶,赶紧俯下身子看她。 “怎么了?掉下来了?快张嘴妈妈看看。” 单以慈张着大嘴嗷嗷哭,将一颗小乳牙吐了出来。 “已经没事了,我们小慈是大孩子了才会掉牙的。” 这时间保姆端了杯淡盐水,让她漱口。 “好咯,不疼了吧。” 盛予骄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把人抱进怀里哄了好半晌。 “我要跟妈咪睡,呜呜——” “好好好,妈咪今晚陪你睡觉,不哭了哦。” 他给单以慈擦干净眼泪,又把那颗牙齿交给保姆,让她去找个地方放好。 这一晚上,盛予骄都没怎么好好吃几口饭,菜快凉了。 小慈动画片也不看了,一直缠着盛予骄要睡觉,偏偏还不敢刷牙。 盛予骄帮她洗漱完换上小睡裙,抱到楼上自己跟单凛的卧室。 单以慈已经很久没有躺在这张大床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心思得逞,她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表情松弛了下来。 “快睡吧,小坏蛋。” 盛予骄看出她心情变好,也跟着躺了上去。 单以慈便像只小鱼一样划动着靠近,环住他的腰: “妈咪要给我讲故事哦。” 只是盛予骄这个故事还没讲到一半,在亲缘信息素的作用中,公主殿下很快便睡沉了。 屋里只剩下床头的暖光灯,盛予骄靠在枕头上刷手机。 不太清楚是几点钟,卧室的门有了轻微的声响。 盛予骄抬眸看去,高大的男人正对着他脱下外套。 单凛的动作有些迟钝,像是开了慢镜头,也因此显得无比性感,每走一步都紧紧地盯着盛予骄的脸。 他打算直接倒在床上,搂着老婆一觉睡到天明。 可盛予骄当即抬脚抵在他的胸前,蹙眉瞥了眼身侧。 单凛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熟睡中的女儿,生出几分不悦。 “不刷牙不洗澡不换衣服,一身酒气往床上躺什么?滚去洗澡去。” 盛予骄压低声音警告他。 而男人却攥住他的脚踝,举到自己肩头架着,侧过脸蹭了蹭,用极其委屈的目光望向他: “我今晚还能上床?” “不能了,洗干净之后去偏屋睡吧。” 单凛长叹一口气,指尖挠挠他的脚心。 盛予骄本来就怕痒,迅速缩了回来,狠狠瞪他一眼。 男人却再次俯下了腰,两条胳膊撑在床上把他罩在身下: “我在次卧等你。” ———————————————————————————— 又快到吃西瓜的季节了?我爱吃脆西瓜哈哈,脆甜脆甜的最好。 番茄搞什么ai工具箱我不大理解,人工智能也想代替写作了?我是不会用这玩意的。 没啥想说的,最近遇到的破事烂人太多,在这里自己拜拜吧,跨个火盆,希望接下来顺顺利利。 第167章 换届 一夜酣眠,单以慈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埋在盛予骄的怀里,鼻间全是一股浓郁的梅子味,还有似有若无的……薄荷气息。 小慈有些疑惑地转转眼睛,缓慢坐起身体,凑近盛予骄熟睡中的侧脸,刚要做出什么举动,就被一双大手扯开,整个人被架起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只不过嘴巴也被捂住了。 “别吵妈妈睡觉。” 单凛警告她一句,抱着女儿走出卧室。 两人离开后,他才放下手臂。 单以慈的眼神发出无声幽怨,小小嘟囔一嘴: “坏爹地。” “在说什么?” “没有呀,嘻嘻。” 小慈敷衍地呲牙一笑,露出一个明显的窟窿,险些把单凛逗笑了。 “自己拿着板凳去洗漱。” 他们两个的卧室没有属于单以慈的矮池子,只能垫凳子才能够到洗漱台。 单以慈冲着镜子里一张嘴,再次看到了自己掉完牙的模样,差点又哭起来。 单凛恰好走进来,捏着她的下巴,瞧了两眼,牙床已经冒出一点白色的尖。 “记得别拿舌头舔,不然牙齿会长歪,很丑。” “啊?!” 小慈连忙把舌头缩了回去。 盛予骄慢慢悠悠地迈开腿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不由得微微勾唇,双臂环胸,上身倚着门框。 单以慈先从镜子里发现了他: “妈咪!!” 但她在凳子上不好移动,还是被单凛抢先。 男人后撤一步靠近他,俯身凑上去。 “啧,”盛予骄躲开:“干嘛,我还没刷牙。” 单凛笑了笑,手指捏着他的发尾,另一只手从脊背滑下去,控在腰上: “还疼吗?” “滚蛋,别当着孩子面说胡话。” 盛予骄拧眉,往门外拽了他一把,低声呵道。 单凛还是找准了时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妈咪妈咪!” 小慈从板凳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我洗干净咯,快点带我出去玩吧!” “等等,我去洗把脸。” 盛予骄捏捏她的耳朵。 “你们要去哪里?” 单凛问道。 单以慈没有防备,直接一股脑说出来: “不知道呀,妈咪昨晚答应我的,要带我出去玩。” “今天没有课程?” 听他这么问,小慈立马噤声,不言语了。 盛予骄吐出一嘴泡沫,抬眼透过镜子瞥向单凛: “她才多大,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该休息的时候就出去玩一玩,孩子都被闷坏了。” “好,”单凛看看他,又瞧见女儿眼巴巴的神情,只得点了头:“你怎么打算的?” “科技博物馆最近开了个机器人展,带她去瞧瞧。” 盛予骄一边涂着护手霜一边踏出来,掀起眼皮仰头望向他,伸手挽住男人的胳膊: “你去不去啊?” “今天有事,可以送你们过去。” 他顺势揽过盛予骄的腰身。 “你怎么最近这么忙?” alpha语气里含着几分埋怨的意味,单凛搂住他,嘴唇贴在他耳后,又抬手在他肩头揉了揉: “有些尾巴要清扫干净,不会很久,先吃早饭,待会儿送你们两个去科技馆。”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叫司机拉我们去就行。” 盛予骄从他怀抱里逃离,拽着单以慈的手出门下楼。 单凛愣在后面摇了摇头,抬腿跟上去。 今天的早餐有些硬核,样式不少。 昨晚盛予骄没怎么好好吃饭,确实已经饿了,看到这些不由得食欲大开。 烤西兰花、意式烘蛋,加上芝士盐焗扇贝和薯角,还有焦糖洋葱牛肉三明治。 单以慈面前的盘子里是奶油蘑菇菠菜意面。 “妈咪你要尝尝我的吗?” 小慈歪歪脑袋。 盛予骄便挑了他碗里几口吃,点了点头。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瞧着单凛开口: “帮我给姜黎预约一次身体检查,时间在……就十月六号吧,五号凭寒那边就没事了,让他也跟着。” “你想的倒好,这两个人主意多得很,能听么?” “我说的话,他们还敢不听?”盛予骄叉了一颗西兰花,下一秒便后悔了,吃得很痛苦,索性丢在盘子里:“让你订你就只管订,哪里这么多借口,我看是你最不听话。” “知道了,订。” 单凛抬手捏住他放下的叉子柄,把上面的西兰花喂给他。 吃过早饭,一家三口兵分两路,驶出山庄后便汇入了不同方向。 中午盛予骄跟小慈在科技馆园区内的一家快餐店休息。 本来他在手机上正常点单,单以慈却瞧见儿童餐赠送的小玩具,非要一份。 她家里玩具都能堆成山了,看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盛予骄没办法,只能点了一份,怕她吃不饱,又额外加了很多。 最后两个人都没吃完。 这几天时间飞速消失,很快来到了十月五号,也就是军部正式换届的日子。 只有今天不出岔子,单凭寒才算真正地坐在了上将司令的位置。 单凛是必然要出席的,可这样重大的日子,盛予骄也很想亲自去见证一下。 因而早上六点刚过,两个人就已经起床收拾。 赶到会场,见到的是焕然一新的单凭寒。 很少看他穿这样成套的三件式西装,盛予骄觉得相当新奇。 “父亲,爸。” “我儿子真帅啊。” 盛予骄笑意很深,勾唇看着他。 这下子单凭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握拳贴在唇边轻咳一声: “您二位先去休息室吧。” 快到八点了,盛予骄在休息间喝茶,单凛则是免不了一堆社交,根本没有闲暇时光。 沙发上只有他自己坐着,周围环境相当安静,叫他有些发困了,还没打出哈欠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 “盛叔叔,我是梁闻语,姜黎被绑架了。” 对面的语气很急,但逻辑还算清晰。 盛予骄以为是自己困傻了,一时间愣住。 ————————————————————————————————— 涉及职业的所有背景完全架空哦,所谓的流程都是我瞎编的,切勿联系现实,蟹蟹。 我的牙齿就很歪,尤其是两个大牙(′?д?`) 本来今天晚上打算写作业,没时间更新,但想了一下还是把作业先放弃了。。。 好想吃各种自助啊。 这么快就要五一了啊,天,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我爱吃糖醋排骨,我妈配不好比例,就从某软件上下单的调料汁,不过味道还真没差哎,但五一回不了家吃不上⊙︿⊙ 茄子焖面得多好吃啊,怎么会有人不爱吃茄子捏。 第168章 孩子气 最不能出差池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把休息室的门反锁上,压低声音问道: “别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今天早上,我晨练回来,公寓里没有人,也联系不上姜黎,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有人给我发来一个链接,看上去实时监控,他被绑在大概是桥底的地方吊着,我现在转给你。” 盛予骄刚应了声,听到消息音打算退出去查看短信箱,结果梁闻语突然说道: “等等,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通话中断,盛予骄点进那个链接,算不上高清的监控画面,姜黎双手被紧紧绑住,下面汹涌的江水已经漫过脚背。 按照这个涨潮速度,估计不久整条小腿都将没入。 盛予骄揪着一颗心,看着被麻绳吊起的人影瑟缩颤抖,小幅度地打转。 又有电话打进来。 “他说让单凭寒主动放弃大选,替蔡子晋洗清罪名,否则从现在到九点,每过五分钟,甚至就下降十厘米。” “原来是蔡党的余孽。” 奇怪,单凛这几天就一直在忙着清理这些东西,怎么还会冒出来? “你先稳住他,小语,我去叫人接你过来。” 盛予骄一边冲电话里吩咐,一边想去找单凛的踪迹。 不能轻举妄动,尤其不能让老二知道。 只差这临门一脚,绝不能功亏一篑。 现在最主要的事,要把监控器的位置确定下来。 再次点进那条链接,屏幕上的人跌落几分,绳子拉长。 他不能再等,立马打给单竟遥,让老大去找人追踪画面的位置。 这时间他忙得团团转,一抬头,单凛就站在面前。 盛予骄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半步,男人握住他的手把人扯回来: “怎么了?” alpha左右看了看,把他推到一个角落,将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展示给他。 单凛对着监控画面盯了几秒,然后把他的手机拿到手里。 “怎么办啊?” “不急,”男人轻抚他的后背:“你去休息室等着,我会处理好。” “现在那个人只跟梁闻语联系,我已经叫人把他接来了,应该还在路上,你千万别让老二知道!” “嗯,别操心了,让人给你倒点水喝。” 单凛把手机还给他,抬起胳膊摸摸他的头发。 “你快去啊。” 盛予骄推搡他一把。 就几分钟没看,江面已经没过了姜黎的小腿。 在这个角度,看不到omega脸上的表情,只能观察到他垂着头,手指攥住腕上的绳结。 如果绑匪想让老二放弃选举,为什么不直接去通知他,反而要跟梁闻语联系呢? 盛予骄有点想不通。 盛世集团。 程绪刚挂了电话,瞥向身旁把脚翘到茶几上的单竟遥,开口: “我已经找黑客在查了,你看画面里还有没有什么建筑物吗?” “没有,估计就是在一座人迹罕至的桥底,按照梁闻语的说法,他晨练一小时,这个时间姜黎应该不会被带去很远的地方。” “被你弟喜欢上,还真说不清是福是祸,如果我来评估的话,还是弊大于利。” “哦?”单竟遥双臂环胸,挑起眉毛:“那程总迟迟不愿意跟我离婚,是因为利还是弊?” 语毕,程绪顿了顿,眼神变得黯淡,抿了下唇,又迅速恢复如常,轻笑一声: “当然是因为爱你。” 单竟遥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转眼继续看向手机里,姜黎大半个身子都浸没水中,浪花完全能够扑在脸上。 已经八点四十,时间没有多少了。 姜黎在水里挣扎,不知道是因为水流的推力还是别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荡。 动作从小幅度慢慢加大。 当单竟遥发觉他的意图后,他第一次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监视器中的人影再次尝试,使出浑身的力气又是一荡,终于用脚腕勾住了身侧的大桥立柱。 他双腿圈着柱子,向上一点点磨蹭着攀爬,短暂地让胸口离开江面,直到手腕上的绳结对准一颗凸出来的螺母。 只不过桥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行为,应该是在使劲往上拽绳子。 姜黎咬着牙努力夹紧柱子,磨动绳索的速度加快。 可早上没有进食,在水里快泡了两个小时,他的体力即将告罄。 “找到地方了。” 程绪一拍桌子起身,老大跟着站起来: “在哪?!” “有定位。”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程绪忙着喊人去现场,单竟遥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盛予骄,却看到手机屏幕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屏幕中确确实实只有一节垂下来的绳子。 没过几秒,绳子也掉了下来。 估计是绑匪恼羞成怒,可姜黎又去哪里了? 江水还在涨。 八点五十五分。 盛予骄还为这个消息感到雀跃,走出休息室便看到了神色匆匆的单凭寒。 “还有不到五分钟了,大会马上开始,你还在这里干嘛?” “爸……” 看到他的表情,盛予骄几乎是瞬间清楚,他肯定是知道了。 “别做糊涂事,凭寒,我们已经查到地址,也派人过去了,现在小黎也已经自己磨开绳子逃掉,不会有事的,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不要忘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但盛予骄必须先把他稳住。 而单凭寒呼吸急促,偏过头,伸手将整齐打好的领带一把扯开。 “单凭寒!” 盛予骄蹙眉,顿时急了: “你永远都长不大了,是不是?!” 那一瞬间,老二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耳边忽然嗡鸣,只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回荡在脑子里—— [你太幼稚了。] [单凭寒,你没资格去爱任何人。] —————————————————————————————— 这里有些细节就不点明了,大家随意发挥吧。 中午吃了盒饭,便宜大碗,包菜炒粉条、五花肉炖豆角还有酱烧茄子土豆天哪好香,我吃吃吃吃吃。 我也想去凤凰传奇的演唱会π_π 五哈能不能日更啊,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想看,虽然笑岔气也想看哈哈哈哈哈哈。 闺蜜去重庆玩给我寄了当地的麻辣兔头,实在是香懵我了,沃德天兔兔原来这么好吃的吗(如果有属兔的宝贝觉得被冒犯到可以告诉我,会删) 最近平台期,索性摆烂开始逐渐正常吃饭了,但感觉吃的比之前少了很多,天生的瘦子究竟是什么感觉啊,我舍友每天啥都吃还不胖,黯然神伤了。。。 明天中午要吃什么呢,命令你们手机相册里的美食都给我发出来康康<(`^′)> 第169章 新的生命 ? 十点多钟。 也就是单竟遥闲来无事,把程绪打发回公司,自己留在医院守着。 病床上的人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盛予骄一行人抵达,已经快到中午。 单凭寒冲在前面,旋开外面的门把手,眼神始终没有落在他哥身上,直直地眺望着不远处隔着一道玻璃墙的病床。 他稍微侧了侧身,让盛予骄和单凛走进来。 “怎么样了?” 盛予骄拧眉朝大儿子问道。 “身体各项指标还算正常,就是有些扭伤,问题不大,估计是受了惊吓加上在水里泡太久了,还没醒过来,大夫给他挂了几瓶水,还有几个结果没出来。” 他起身,招呼着盛予骄两人坐下,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单凭寒,对方还是侧着脸,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玻璃上。 “这姜黎这回受的罪可不小,就上来的时候神智就不怎么清楚了,不知道把谁当成了你家二儿子,骂得那叫一个狠,问他为什么要来。” 听他如此说,盛予骄这才抬眼看向表情明显魂不守舍的老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进去看看他吧。” 盛予骄轻拍了下他的手肘,率先去开了门。 老二跟在他身后。 看到躺着的omega唇色苍白,盛予骄不由得心脏揪痛,抬手探了探他脸颊的温度,亦是冰凉。 他手掌滑下来,摸进被子里,抓到姜黎的胳膊,冷得像是血液都不流通了。 “小寒,给他捂一捂。” 单凭寒捧起他白成纸片的手,小心翼翼地团进掌心,俯身哈了一口热气,搓动两下。 “这医院怎么搞的,我去叫人买几个暖水袋来,你好好守着。” 盛予骄说着,便扭头离开。 单凭寒点了下头,盯着姜黎的脸,坐在床边。 刚刚安排人去买保暖用具,盛予骄又把病房里的空调加了几度。 “能随便动么?” 单凛挑眉看向他。 盛予骄瞬间犹豫了,正把数字调回去,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身后似乎还挂了两个实习生,面庞青涩。 “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病人没有家属,里面那位是他爱人。” 盛予骄老实回答。 姜家已然覆巢光景,没必要再提。 “抱歉,”医生回头看了眼其中一位实习生的夹垫板上的资料,开口:“这位omega身上没有任何标记,确定那位先生真的是他的爱人吗?” “算了大夫,有事你直接告诉我吧。” 盛予骄放弃挣扎,也不打算解释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等病人醒了直接告诉他也可以,不过这涉及接下来的检查,你们没有告知医院,我们差点就要推他去做磁共振了。” 医生把一张报告递给他。 盛予骄认真浏览过上面的b超图片,眼睛逐渐瞪大。 单竟遥被他这反应惹得好奇极了,连忙凑上去看了眼。 “十八周?!” “你们原来不知道吗?因为母体在未标记阶段,胎儿的状况不是特别好,加上这一次在低温环境下待了太久,难免会受到损伤。” 盛予骄从震惊中缓慢恢复,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转头瞥向沙发上的单凛。 对方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诧异。 看来,起码姜黎现在是不知道的。 如果他来医院查过,单凛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所以还要你们去找一下患者早期的体检报告。” “好的大夫,我们知道了,你辛苦。” 单竟遥把医生送了出去,临走之前还问了问能不能把暖风温度调高,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便回屋告诉了盛予骄。 对方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机械性地回过身,捏紧手里的b超单。 病房里的两人,一个昏迷,一个魂不附体,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巨大的消息。 “骄骄。” 身后的单凛喊了他一声。 盛予骄纹丝不动。 单凛起身,迈开腿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听话,老婆,出去说。” 他把盛予骄手里的报告单搁在桌子上,拉着alpha出门,踏进寂静的楼梯间。 盛予骄退了半步,身体贴在窗台边,跟他隔开一段距离,微微俯身,又掀起眼皮仰视着他。 “你不想告诉他们两个,是么?” 男人再次一针见血。 “是,怎样?” 盛予骄抬起一侧的眉毛,等着他。 “你我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狗屁!” 闻言,alpha嗤笑一声: “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单凛?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计较,要是我的小孙子出了半点意外,你等着。” 单凛勾了勾唇。 “以姜黎现在的情绪,根本就不适合知道这种事,万一他想不开,后果不敢想,我求你了还不行吗,老公。” 盛予骄软硬兼施,直接扑了上去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在下巴上亲了下。 “这话好像是说,他俩是因为我这个封建大家长的阻挠才被迫分离的?你觉得如果没有我,他们就能在一起吗?” “那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阻挠过?”盛予骄抬手掐住他的下巴,语气带着逼问,眼神犀利:“之前我骑马赢了你,你还记得吗?我赢了就能要求你一件事,你无条件服从,别以为我恢复记忆了就不记得。” “或许是有过。” 单凛盯着他的眼睛,笑意更是加深。 “我要你承认他们两个,让军部赶紧把结婚审批准了。” enigma还未回话,就见单竟遥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探头探脑地瞧了眼,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顿时被逼退在防火门外。 他还以为两个人会大吵特吵,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爸,那、那个……姜黎醒了。” —————————————————————————————— 泥嚎!泥也嚎!泥们兜嚎! 中午吃了麦麦双层鳕鱼堡+麦麦脆汁鸡+薯条。 我觉得鳕鱼堡就是那种不咋好吃但是又稍微有点好吃的汉堡,貌似麦当劳的汉堡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就很微妙的好吃。 不像汉堡王的大嘴安格斯让我一张嘴咬下去就想爆粗口,巨满足。 今天去赶早市咯,吃了肉蛋堡,喝了豆子味很足的豆浆,虽然我不太喜欢那股豆子味。 晚上南方室友买的一份烤苕皮里面加了折耳根,我们轮流尝试,有两个yue了,一个爱上,我感觉还凑合,难吃但能接受。 海底捞可以自带火锅底料吗? (〇_o) 好想吃榴莲啊,可是没钱,也不敢在宿舍吃(呲牙) 大连樱桃又上市咯!! 第170章 最会来事的人 ? 不知道是因为体温逐渐上升,还是感知到了身旁单凭寒的信息素,姜黎的眼珠缓慢转动,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单凭寒忽而垂眸看过去,四目相对。 omega略显茫然的神情渐渐化为愠怒,拧起眉头。 他把手从单凭寒掌心使劲抽出,唰得一下将氧气面罩摘下来。 单凭寒一惊,他动作太快,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扣住他握着氧气面罩的手,还未开口,就听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你为什么……要来?你明明知道这是蔡党的阴谋,单凭寒,他们怕你成功任职以后报复,就是为了搅黄你的选举,你怎么……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只差一点,最后一点了。” 姜黎咬牙,狠狠砸了一下床板。 但有单凭寒的手掌在他拳头下垫着,不痛不痒。 男人早就趁他不注意第一时间按了呼叫铃。 “你出去吧,”姜黎阖上双眼,许是由于刚醒就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大脑缺氧,他微微抬起下巴,自己又把氧气面罩戴了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单凭寒看着他自己乖乖吸氧,忽而抿了抿唇,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alpha修长而粗糙的指尖夹着那东西,递到姜黎脸旁蹭了蹭,在举到他眼睛足以看清的高度。 “那现在呢?” 他说。 姜黎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那枚象征身份的徽标。 omega眨了眨眼,抬起胳膊想要触碰。 单凭寒索性塞到他手里让他完全握住。 那一刻像是满足了无边的拥有感。 “所以你没来救我?” “有单竟遥和程绪在,我很放心。” 姜黎撇撇嘴,还没继续说话,旁边的门就打开,医生护士都挤了进来。 同时还有赶过来的盛予骄和单凛。 看来是无法阻止了。 医生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黎。 单凭寒的脸色可以称得上苍白。 很少有什么状况能让他露出这般的表情。 相较来说,反而姜黎闪过一丝惊诧,便恢复了平静,像是迅速下定某种决心。 “你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医生也有些吃惊。 姜黎摇了摇头: “没,我……我不清楚。” “那容许我冒昧的问一下,孩子的父亲您可以确定吗?” “嗯。” omega抬头,单凭寒也适时清了清嗓子。 “因为现在你处于未标记状态,胎儿只有一方的信息素是无法健康成长的,所以父亲也要尽到义务,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为了胎儿和母体着想,都希望你们能够融洽相处。” “大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采取人工手段,你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生育了,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考虑清楚吧,我先开验血单,待会儿有护士来抽血。” 盛予骄没再让姜黎说话: “谢谢医生了。” 他把人送出去,脚步顿在休息室的沙发前,小声催促单竟遥跟单凛赶紧出来。 屋里的两人异常沉默。 终于还是姜黎先开了口。 他把徽章归还单凭寒的手中: “你出去吧,拉上帘子,我想睡一会儿。” “我们的孩子,还会再失去一次吗?” 单凭寒的确按照他的要求离开了病房,但他留下这句话,等同于又把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姜黎愣住,心脏陡然炸开,涟漪颤动,连血液的流动都无法舒畅。 盛予骄颇有些焦急的等在门外,无法从口型辨别两个人说了什么。 “怎么在抖?饿了?” 单凛握住他的手。 “没有。” 帘子被拉上,他等到了明显没什么精神走出来的单凭寒。 “怎么回事?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小黎状况怎么样?” 他作势就要走进去。 “爸,”单凭寒抬手挡住他的去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 盛予骄还没说话,耳边又是一阵敲门声。 几人同时扭头看过去,进来的是程绪,身后还跟了两个,把手里提着的饭盒搁在桌上就出去了。 “小绪,你来了啊,这里不缺人的,公司要是忙抽不开身,就别来回跑了。” 盛予骄这才笑了笑。 “爸,没事的,我看到饭点了,想着你们还没吃饭,就订了餐。” “还是你细心,我们都忙忘了。” “咱们是一家人,爸,别这么见外。” 程绪笑着把饭一份一份摆出来,弯腰的时候还趁机冲单竟遥抛了个媚眼。 单大少不由得磨了磨后槽牙,暗骂一句: “死狐狸精。” 这下子又把盛予骄的心牢牢抓住了。 真是好手段啊,程绪。 “嗷,对了,”程绪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回身,递给单凭寒:“弟弟,这是给姜黎准备的,清淡营养餐,他现在醒了么,能吃点吧?” “谢谢。” 他微微颔首,双手接过饭盒。 好家伙。 看来这回连铁石心肠的单凭寒都已被收入囊中。 ————————————————————————————— 今天好像来了一些人?流量是一把双刃剑啊,再次印证了这个平台不适合这种文的存在,我的实验可以说已经得到了结果。 中午吃了泡椒鱼皮,学校究竟是在哪里进货的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渠道啊啊啊啊,怎么做到一点都不腥还爽口的呀!!! 明天我要点拉面炒年糕! ?(?′3`?)? 我好像还从来没有买到过手指饼干做的提拉米苏欸,真的比蛋糕胚要美味吗? 甜皮鸭?感觉很奇怪但莫名想流口水,应该和糖醋排骨一样好吃吧。 大家吃西红柿炒鸡蛋都喜欢甜口还是咸口? 书中观点真的不能代表作者想法,我前面写单家吃西红柿炒鸡蛋都是甜口,但我本人不咋爱吃这道菜滴。 因为我不爱吃西红柿(?o?o?) 不想跟大家去解释一些东西,我相信能看到这里的宝贝应该都可以或多或少接受我的写作风格,我爱泥萌么么—— 对喽,有些宝贝可能觉得我对盛予骄和单凛的感情线刻画不太清晰,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他们之间的故事都发生在adult之前,番茄爸爸根本不让我写,一点都不行,涉及到任何关于那段时间的暧昧基本上全删了,还有pregnant,更是一丢丢也不能沾,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想吃桥头排骨呜呜。 第171章 爱了就爱了 ? “我先去给他喂点东西吃吧,在这样身体肯定撑不住。” “你去做什么?”单凛拉住他的手,想让他把饭吃了:“你儿子刚才说的什么,想让你进去吗?” 盛予骄甩开他的胳膊,说起这个便抬眼看了下单凭寒。 “对不起,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二微微垂头。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件事太突然,你们两个都还小,应付不过来也很正常,小黎是想自己静一静,我也清楚,但不能不吃饭,待会儿凉了。” 盛予骄伸出手指把那个保温饭盒提起来,路过他的时候又顿了顿,勾起唇: “哄omega的本领,你跟屋里这几位好好学学,他们都是老手,尤其是你父亲,连alpha也能心甘情愿给他生儿育女。” 他挑了挑眉,转身走进病房中。 姜黎侧着身体躺在床上,很容易察觉到他是听到声响才闭了眼。 盛予骄不由得无声笑了笑,把饭盒搁在桌上,一层一层端了出来。 很标准的清淡病号餐。 “好了,别装睡了,先把饭吃了。” “师父?!” 姜黎霎时间掀开眼皮。 “哎呀,这粥好啊,还烫着呢,有鱼肉山药和青菜,闻起来就香……” 盛予骄一边端着碗用勺子搅动两下,一边走过去,看到他自己挣扎着要爬起身又急了: “别瞎动,我给你把床摇起来,垫个枕头。” 他把粥放在一边,又去拿了沙发上两个抱枕给omega垫在腰后。 “谢谢师父……我自己来吧。” 刚才护士来抽血的时候,就替他拔了针。 只是一些消炎水和营养液,没必要从白到黑吊着。 “行,你自己拿着,小心烫。” 盛予骄将碗递到他手里,又转身拿来两份菜。 虾仁肉饼蒸蛋和醋泡海带。 “你不是有点贫血么,多吃点海带,对身体好。” “嗯。” 盛予骄给他夹进勺子里两片,他就只吃那些,反而一口接一口地吃粥和蒸蛋。 “不爱吃海带?” 他不记得姜黎有什么特别的忌口。 “有点腥。” “嗷。” alpha恍然大悟。 可能是因为特殊时期的反应。 “那就不吃了。”他看着姜黎的脸,温和一笑。 姜黎沉默地把粥喝干净,刚放下碗,手掌隔着被子搭在吃饱后的肚皮上,依然没有实感。 “我、我好像喝过一次酒,会不会……” “没事的,不要太焦虑,医生说只是因为缺少爸爸的信息素,所以它生长缓慢,比平常胎儿小一点,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今后好好调养就是,下午咱们再去做几个检查,听听该怎么养。” 盛予骄拍拍他的手背。 姜黎盯着他,目光带着几分微弱的忧伤: “你也知道吗,师父,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起初盛予骄还没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而后思考出结果,忍不住轻轻蹙起眉。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总纠结。” “所以,你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可怜我,是吗?师父,你舍不得你未出世的孙子。” 他自以为是的坚强与挣扎,都被顶层人尽收眼底,像一场荒诞滑稽的木偶戏。 “不是。” 盛予骄否认地很快。 姜黎不由自主地透过眼泪看他。 “你初入stn的时候,因为凭寒的事情,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印象,当时你在武媛手下,被那些人职场霸凌,我也几乎是视而不见,我想看看你究竟何时会退缩,去找个有钱男人。” “可惜我想错了,你身上带着老二的标记,连个恋爱都不谈,其他事也硬生生忍下来,所以后来我就把你调到了我身边。” 听他这样说,omega手里捏着揉皱的纸巾,颤抖出声: “我要是装的呢?我演的。” “放心,单凛不会容忍丝毫带有小心思的人在我面前蹦哒,你该想想,自己演技能有多好,还能骗过他?” 姜黎不说话了。 “如果打掉不会伤害你的身体,那我肯定会支持你自己的决定,但现在客观问题摆着,避不过去的,一切事情都要以你的健康为前提,我们在乎的对象,也从来只有你而已。” 盛予骄语调平和有力,具有极强稳定人心的作用。 虽然无法想到年轻时的他会从事主持的职业,可现在看来,他简直是为这个工作而生。 演播厅成就了现在的盛予骄,盛予骄也成为了stn不可磨灭的历史。 “一个人,只有健康快乐,才算幸福,不管你和小寒会不会走到最后,你永远是我的孩子,它也永远是我需要照顾的后辈。” “师父……” 才止住的两股泪泉又夺眶而出,盛予骄眼角弯起,眉宇间是温润纵容的神色,碰了碰他的脸颊: “傻孩子,叫错了。” “爸,爸爸——” 姜黎扑进他怀里,彻底从小雨转为雷阵雨,一抽一抽地泣不成声。 盛予骄摸摸他的后脑勺。 “好啦好啦,医生嘱咐了不让你有大的情绪波动,又被我给惹哭了,哭出来就好了,别总在心里堵着,还想吃什么?” 他又过了一阵子方才缓过来,埋在盛予骄颈窝的脸渐渐退出去,抿了抿唇—— “橙子。” 眼神做不了伪,他看上去确实馋得不行,就差两眼放光淌口水了。 “行,我叫老二去给你买。” “等等师父……咳,爸,”omega拽住他的手臂:“你能把他喊进来吗,我、我自己跟他说吧。” 盛予骄点了点头,就没收拾他用过的碗筷,等老二来打扫。 程绪订的餐相当不错,就一道菠萝炒饭就够俘获盛予骄的心了。 不过十几分钟过去,单凭寒再次踏进病房。 这次姜黎是倚住枕头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他来。 “坐下。” 他冲男人努了努下巴。 单凭寒便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观察他的气色。 “说说你的要求吧,我再来谈我的条件。” 闻言,单凭寒启唇: “和我结婚,没有其他。” 姜黎眸光微动,可并没有立即答应。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单凭寒兜里传来的。 他本来不想接通,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还是起身,对姜黎说了声“抱歉”,便走到窗边。 “喂,您好。” 停顿数秒钟,应该是对面人知道了他来医院,他便解释道: “不会耽搁明天正式上任,请您放心。” 对面似乎又问了几嘴住院人的身份。 “是我爱人。” 单凭寒开口,并扭头看向病床之上,继续补充: “一位出色的新闻主持。” ——————————————————————————————— *题目来源歌曲:《如果可以》 副cp具体情节放在番外,正文不再过多展开。 想吃烧烤啊,学校附近有家串店是那种自选式,然后先炸后烤,巨巨巨巨香,还实惠。 明天中午要不要吃汉堡王捏,嘻嘻(′??v??`) 甜辣味的炒锅饼真的很好吃啊啊啊啊 太喜欢《特别的人》这首歌了,每次听都觉得好幸福。 学校的插座为什么又低又松啊,刚才充着充着点可能是我坐到了,充电头直接掉下来砸屁股(尴尬) 我真的巨爱吃黑芝麻的月饼,最好是油润润的那种,特别扎实,无糖更是佳品。 我也挺喜欢吃枣泥的,隔一段时间就要买点枣花酥。 到了荔枝季吗?不过我没有特别喜欢荔枝哎,我感觉它核跟果肉触碰到那块地方吃起来口感超级别扭。 还是因为我没吃过好品种的荔枝? 最近才发现自己大小眼这么严重。。。。 困啦,睡觉咯,掰掰!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第172章 小慈姑姑 回到荣山的一路上,盛予骄的嘴角便从未放下来过。 单凛本就相当不大满意他最近常常忽视自己的态度,现在居然连一个未成形的小东西也要即将来分宠。 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么高兴?” “高兴啊!呼——” 盛予骄伸了个算不上舒坦的懒腰,又扭扭脖子,根本没法止住脸上的笑意: “对了,你赶紧叫人,去往小寒那栋楼里增设一间婴儿房,还有月嫂,也该物色着了,我得亲自一一面试才行。” “你先少些热烈为好,我可不觉得你儿子能把人哄回来,别提还给你哄到家里。” 单凛开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手臂,却咬住后槽牙,依然相当不耐烦。 alpha反倒直接把他泼过来的冷水无视掉,继续兴冲冲地说道: “想当年我这个时候,还是你祖母过来照顾呢,月嫂都是她来挑选的,我改天去找老人家取取经。” 他这么亢奋,倒让单凛无话可说了。 “喂!” 盛予骄却拽拽他的衣服,上手戳了下他的面颊—— “你要当爷爷了欸,你不高兴吗?又有一个小家伙可以让你来从零开始管教了。” “是么,如果这样说的话,确实还可以。” 他的意志不坚定,被盛予骄三言两语拐歪了,突然也觉得这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大事。 “我要告诉老盛和妈妈这个好消息。” 两个人到家,已经傍晚快天黑,单以慈早就下了学写完作业,待在客厅里玩,一听到声音便蹦蹦跳跳地迎上来。 她抱着盛予骄的腿往上爬,被妈咪弯腰托起来。 聪明如小慈,自然能看出他们两个心情不错。 “二哥呢?二哥怎么没来呀!” “嗯?你怎么知道妈咪和爹地去找你二哥了?” “小宗告诉我了啊,”单以慈的表情相当神气:“他说他从电视上看到二哥啦,所有人都知道我哥哥是上将!” 盛予骄忍俊不禁。 这几个小屁孩,晓得什么是上将啊。 “对,不过爸爸妈妈还有更开心的事。” “嗯?!是什么是什么!” 单以慈兴致勃勃地睁大好奇的双眼,趴在他身上问来问去。 “你太重了,单以慈,从妈妈身上下来。” 还没等盛予骄说话,单凛先把她掐着胳肢窝举起来,稳稳放在了地面。 保姆这个时候说晚餐好了,请他们移步饭厅。 凉拌秋葵和醋溜藕片格外合盛予骄的胃口,吃起来很清爽。 海带芸豆炖蹄花的汤都是奶白色的,单凛舀了一大碗放在他面前,还冒着热气。 盛予骄则是给小慈也舀上一碗。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呀,妈咪。” “嗯……那我悄悄告诉你哦,宝贝,你马上要当姑姑了。” “哇塞,好耶!” 单以慈跟着傻笑,半晌忽然反应过来,嘴巴一歪: “哎?什么是姑姑?” “你有姑姑吗,宝宝?” 盛予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小慈认真思考片刻,摇了摇脑袋。 “姑姑呢,就是爸爸的姐妹。” “爸爸的姐妹……”单以慈在嘴里重复一遍:“我是大哥和二哥还有景景的妹妹,他们是爸爸……啊,是程绪嫂子怀孕了吗?!” 童言无忌。 此话一出,单凛都咳出声,胸腔微震。 盛予骄更是被呛得说不出话,赶紧喝了几口水。 甚至就连一旁的保姆都在垂头憋笑。 唯独单以慈满脸迷茫。 “吃饭,等你长大就懂了。” 单凛道。 “哼。” 小慈鼓了鼓嘴巴,拱起鼻子,颇为不愉快的样子。 盛予骄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转而捧起猪蹄汤小口小口喝进嘴里。 “哦,我想起来了妈咪,老师说我们明天要去秋游野餐,要自己带午饭。” “是吗?那让厨房明天跟你准备,你想吃什么告诉阿姨们,这样吧,”盛予骄把碗搁在桌上,扭头看向她:“待会儿妈咪去给你烤点小饼干,你去跟同学们分享好不好?” “好!!!” 单以慈美滋滋。 可单凛又不干了: “你要给她亲手做饼干,大晚上?” “是啊,你好像有什么意见啊,单先生。” “没有。” “那就跟我一起来帮忙,少发牢骚啦。” 吃过饭,两个人换上家居服,男人就被他拉着去了烘焙间。 盛予骄把围裙塞进他的手中,让他给自己系上。 单凛的胳膊从前顺着他的腰线,捏住带子,本来是系上结,enigma拽得时候却使了些力气,直接让人跌进他怀中。 “啧,你怎么净捣乱?” “头发也帮你扎起来吧,碍事。” 好不容易戴好围裙,单凛便主动捋着他的发梢,他头发太多,幸好男人手大,能够完全拢起来,不然自己总会遗漏下一两缕。 扎起小揪,只剩额前一点细碎的胎毛,他整个侧脸都展露无遗。 从单凛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瞧见盛予骄睫毛的弧度。 岁月在他身上产生的唯一变化,好像只是加了一层柔光。 年轻时期的张扬凌厉的五官,变得越来越生动迷人。 单凛不由自主地俯下头靠近。 快要触碰上时,盛予骄忽而转过头瞥向他。 男人凝滞住,头一次心跳轰隆炸开。 “我想吃榴莲。” 盛予骄并不知道他的意图,只盯着他慢慢红透的耳尖,感觉有几分可疑: “你怎么了?” “没事,现在就想吃吗?” 单凛匆忙挪开眼,呼出一口气。 “不了吧,明天,你去给我买,你挑的甜。” 得到了他的肯定,单凛瞧着他拨弄面粉的指尖,已经是心猿意马。 “好。” 他喉结滚动。 ———————————————————————————————— 别忍了老单,做吧。 (o′艹`) 今天没吃汉堡,吃了芝士牛肉卷和意面,还不错。 我发现我每次写在这里记录明天要吃的东西大多数都会变卦,我不说了还不行嘛π_π 明天宿舍里就要安静无比了,都走吧,都忙,忙点好啊(叹气) 我的安排目前是番外内容包括凛骄、寒姜、绪遥,可能还有少部分的邹景和梁闻语。 另外可以透露给大家,姜黎会生下一个omega,也是单家唯一的小孙子,千娇万宠的宝贝,我计划是以他为主角会单独出一本,单以慈与南也的故事会穿插在那篇文里,但和本文关系不算很大,算是独立的一篇。 不是下一本写,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开,只是告诉大家不展开小慈和南也的故事了而已。 大家可以加加粉丝群哦,门槛应该不高捏,虽然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福利可以给到大家:) 第173章 曲奇饼干 盛予骄用饼干模具,把擀成片的面团一个一个按压取出来,又挤了几盘曲奇出来。 他弯腰撅起屁股,便碰到了身后碍事的单凛。 准确的来说,是他的某个部位。 小单凛这么精神,不由得叫盛予骄浑身一抖,立马站直腰,转身推搡了他一把: “你想干吗?” “我什么都没干。” 单凛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离我远点,去把它们压出来。” 盛予骄把模具递到他手里,便立即闪开身子同他保持着半米的“安全距离”。 可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像是带着爪子,骚扰着他的神经。 alpha深呼吸一口,手中动作难免微微发颤,把好好的黄油曲奇挤成了一坨便便状。 “咦——” “怎么了!” 单凛好奇地把脑袋凑上来看,一边贴着他的肩头,一边闷闷地笑出声。 “你还敢笑,”盛予骄伸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转而又打算把那坨“便便”铲出来丢掉:“都赖你。” 男人任他打骂埋怨,笑意丝毫未曾减退,反倒按住他的胳膊: “慢着,别扔它,烤出来我吃。” “现在就给你吃算了!” 盛予骄冲他呲了呲牙,肩膀一抬将他沉重的头颅挑开,又探头去瞧瞧他的工作。 自以为分给了男人的是最容易的步骤,结果他比自己做的还不堪入目。 “单凛,你……” 他咬咬牙,似乎一时间没有找到准确的形容词去骂他。 “老婆,你教教我,教了我就能会。” 单凛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歪头将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盛予骄只觉得他这样的略带撒娇讨好的语气简直让人骨头都软掉,从内而外散发着情欲。 但他同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用模具把面团压出相应的形状有什么难的。 他手把手给单凛示范了几个,最终还是自己把剩下的弄完了,摆在烤盘上一同送入烤箱。 三个大烤箱都开始了工作。 “需要多久?” “这个三十分钟,那两个都是四十五分钟。” 盛予骄随口回答。 “就这么干站着等?” “不然呢?” 他话音刚落,单凛的手掌便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可以做点别的事消遣,你这样好像一个小厨娘。” 盛予骄知道自己马上无法清晰,趁着还没被他诱惑得太深,开口抵抗: “这是厨房,你知不知道?把你那些肮脏上不了台面的想法最好藏起来。” “怎么?” “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的,别闹。” “谁敢?” 单凛把他抱到料理台上,侵占性极强的眼神把他从头到尾掠过一遍。 刚开始盛予骄还穿着围裙。 到最后浑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条围裙。 他哭得受不了,扎好的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皮筋掉在地上,被单凛一路面对面搂着回到卧室。 enigma饿得太久,可是会发疯的。 即将重阳节,荣山庄园前一天准备好了几箱空运而来的螃蟹,为明日的盛宴做准备。 老刘管家询问盛予骄,明天大约几个人吃饭。 邹景许久没有回他自己家,既然找到了那位传闻中的“未婚妻”,还称心如意,再不去见邹父便说不过去了。 盛予骄便叫人给邹家也送去几份螃蟹。 如此一来,他和单凛、小慈,老大两个,还有便是…… “预备着七个人吧。” “七个?” 刘叔知道邹景不来,这个数一刹那没算明白,后来想到什么,才恍然大悟—— “好的夫人,我知道了。” “等下,给我喊辆车。” “哎,”管家应下:“您要去哪啊?” “军部。” 盛予骄撂下这一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约摸半小时后,特殊的车牌号出现在大门口,警卫员连忙出来迎接。 看到来人那张脸,更是惊动了一片。 有个瞧上去职位不低的人迎过来: “盛先生,您是来视察工作的?是理事长有什么指示吗?” “没什么要紧事,我来找单上将,不用兴师动众。” “是是是,不过长官在开会,我先带您去休息室边喝茶边等他吧。” 盛予骄点点头,由他带领着走进去,偶然路过训练场,忍不住顿住步伐。 “这个点士兵们差不多又操练结束了,没什么看头,您还是移步休息室吧。” 而盛予骄却调转脚步,径直走向射击场。 那里还放着没有被收起来的手枪。 他娴熟地拎起一把,在掌心转了两圈,换弹、扳动保险,一气呵成。 随着一声响动,靶子上落下火药烫过的痕迹。 九环。 身后那人瞪大双眼。 “您、您以前也接触过这个?” “没,但高中的时候练过射击,这不是也差不太多么。” 眼见他轻松一笑,那人却满头大汗,险些吓傻。 这可差太多了,要是万一出点意外,他自己这条命也得交代出去。 “哈哈,您第一次碰都能射得这么准,真是厉害,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去休息室吧,外头这会儿还挺凉。” “嗯。” 盛予骄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放下,正要转身走出射击场,却见不远处,单凭寒穿着军队上深黑色的及踝风衣,往这边迈步。 等看清他遮在军帽阴影下的硬朗五官,盛予骄嘴角才漾出几分真实的笑容。 “爸。” “长官,有时间吗?” 当着下属的面,盛予骄并没有过度把他看作孩子。 单凭寒点了点下颌,独自带着父亲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说你最近一直借住在小景的公寓?” 老二的背影一僵,半晌才把倒好的热水搁在他面前,并未否认: “是,白天没有时间,晚上想去看看他,又不能留宿。” 所以理所当然便是邹景被迫多一个男室友啦。 “孩子状态怎么样?” “在慢慢长大了。”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姜黎也会吃很多苦,这我是最清楚的,必须得有人时常陪伴在他身边才行。” 单凭寒认同,可也有些无奈: “我有想过找一位保姆,他不太同意。” “这么麻烦干什么,把人接到荣山来啊,还有什么比我更值得你们信任?” 听他这样说,单凭寒当即看向他,不由得陷入沉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你要是劝不了也没关系,明天重阳节,以我的名义把人邀请过来吃顿饭。” “我……” 盛予骄起身,离开之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把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爸爸相信你。” —————————————————————————————— 静静:麦浩斯!!!!x2(声嘶力竭版) 今天吃了香香火锅鸡,是不是每个大学城附近都有一家火锅鸡捏? 做了新美甲好开心呀嘻嘻(\/w\) 有时候真觉得我自己有毛病,莫名其妙买一些没用的东西,等堆得太多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疯狂断舍离。。。。 这外星人电解质水确实好解渴啊,不过我喝着跟脉动一个味(一直感觉青柠味的脉动就是没气雪碧兑水) 不过我挺喜欢喝没气可乐的,好吧我就是个异食癖,但必须要冰镇的。 买了块六分之一的榴莲千层,吃的出来确实是新鲜榴莲,不是果酱,因为一点都不甜。 明天穿上新衣服逛街去咯! 某些小短剧真的又土又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大家应该都放假了吧,五一快乐哦!!!! 第174章 团圆 ? “妈咪妈咪,你回来啦!” 盛予骄晚上一进家门,外套还没脱,就看见小慈冲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只大狗。 刚子吐着舌头围绕着他打转。 alpha笑笑,弯下腰,手掌撑在膝盖上,又抬手摸了摸单以慈的脑袋,再压低一点拍拍旁边金毛的狗头。 “妈咪,我有事要跟你说。” 盛予骄刚刚换下刚子叼过来的拖鞋,就见她扭扭捏捏且有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了?” 一大一小一狗去了客厅沙发上坐着。 “咳咳,盛予骄先生。” 小慈立正站在沙发上,双手自然下垂在胸前,虽然是在喊她爸,眼神却直直地目视前方。 盛予骄疑惑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个青花瓷的大花瓶在。 “我们老师说了,维护家庭成员间的和谐友爱才是孩子成长的基石。” “嗯?”盛予骄眨了眨眼睛:“咱们家哪位成员不和谐了?” “没有!但是要让感情再深厚一点嘛,这也是我这个天使宝宝的任务,明天晚上的聚餐,大家好不容易都在一起呀。” 单以慈变换了姿势,瞬间跪在沙发垫上往前挪动,直到搂住妈咪的肩膀。 盛予骄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你到底是想干嘛啊,天使宝宝小同学?” “我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大家互相准备一份礼物来做交换,都是随意抽取的序号,事先谁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东西,这样来增进彼此的了解。” 这一大段话盛予骄感觉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自主组织起来的语言,特别是单以慈的语气,简直如同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听上去还行,这是你们老师之前带你们玩的吗?” 他不免有些质疑。 小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在盛予骄审视的目光下,单以慈脸唰得便红透了,连忙晃晃脑袋: “哎呀,你不要管太多啦,妈咪只要点头同意然后准备你自己的礼物就好啦。” “行,但不是要跟他们说一声?” “这你就放心吧,”单以慈拍拍胸脯:“我已经都通知到了哦,包括大嫂和二嫂。” 闻言,盛予骄更是震惊不已,微微挑了挑眉。 单以慈浑然不觉,还在嘿嘿地笑,露出几个牙齿的缺口。 “我刚从你二哥那边回来,你这里就通知上二嫂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来?” 小慈顿时笑容消失,绷紧嘴唇,眼神开始慌乱地瞟来瞟去: “呃……嗯……就是……” “是爸爸帮你的吧。” 单以慈不得不点头承认。 “什么时候跟他同一阵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要搞什么花样。” “爹地……” 小慈刚要开口解释,却蓦然感受到一股阴恻恻的视线,猛地转身回头,看到的便是单凛高大的身体。 不仅她呆滞在原地,盛予骄也扭头望过去,不经意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动静?” “偷听一下是不是有墙头草要背叛组织了。” 单凛冲着小慈勾唇。 很少见到自己爹这么笑的单以慈同学已经鸡皮疙瘩直冒,想到某些奖励,赶紧逃跑: “我先去写作业咯,拜拜妈咪,拜拜爸比。” 她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 盛予骄同单凛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笑出声。 重阳节当日,夕阳西下。 如果正好碰上周五,盛予骄中午就得把人聚起来,起码得一块看看园子里新长出来的菊花。 不过今天晚上,除了螃蟹,厨房里还做了特色的菊花小食。 单竟遥跟程绪依然来得最早。 以往的家庭聚会,老大总是磨磨蹭蹭,直到有程绪,才勉强改了这个毛病。 “爸,节日快乐!” 他上来就是朝着盛予骄一个大熊抱。 盛予骄由衷地咧嘴笑,拍拍他的后背。 “这是给你的礼物哦。” “不是说听你妹妹的,要交换礼物吗?” “早就准备好啦,这是额外送你和父亲的。” 单竟遥解释完,衣服也换了下来,与程绪一同进屋。 盛予骄隔着窗户远远的看,一辆大灯闪烁的轿车停在外头,依稀是两个身影下来了。 他便匆忙起身,外套都没搭便走出主楼大门。 姜黎倒是裹得严严实实,是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盛予骄便瞪大了。 “小心些小心些。” 盛予骄高兴的不得了: “老二,扶着点啊。” “没事的……爸爸。” 姜黎握住他微凉的指尖,另一边又躲开了单凭寒的手,说道: “你的手好冷,快进去吧。” 算上之前,他来荣山庄园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偌大的豪宅,若是没有盛予骄在,他也绝不会产生半分归属感。 盛予骄看出他的局促,叫保姆去拿了个暖手宝过来。 “弟妹,好久不见啊。” 单竟遥瞧着他明显圆了一些面庞,扬起唇角。 “嗯,大、大哥好。” 奇怪极了。 这个称呼姜黎根本喊不出口,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个男大嫂。 可单竟遥却爽到了,不止又多了一个人拿他当大哥,以后还有个小侄子可以玩。 “欸,小黎,”盛予骄疑惑着问道:“闻语呢,怎么不叫上他一起?” “他前天就飞伦敦了,好像学籍出现了问题,在处理。” “那好,叫他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都是一家人。” “嗯。” 盛予骄发现,比起跟单竟遥和程绪,姜黎对单凭寒才是零交流,基本上只是两兄弟在说话,程绪时不时插进一嘴。 吃过饭,就正式到了单以慈的发挥空间。 “大家注意,我已经把全部礼物都标好序号咯,抽取的顺序和自己礼物的序号相反,妈咪的礼物是一号,那妈咪就要最后一个抽哦。” “好。” 盛予骄点点头。 仅仅他一个人在回应,小慈有些不大满意,掐腰嘟起嘴巴,放大嗓门: “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啦!小主持人!!!” 单竟遥反馈的声音也很大。 “那你上来抽吧遥遥。” “第一个就是我啊?” “对啊,等等……你压根就没听明白!” 单以慈抱着抽奖箱冲他瞪眼。 老大嘿嘿一乐,把手伸进去,扯出一张小字条。 “二号?二号是谁?” 沙发上的程绪默默抬起手。 “啧,真没劲,他准备的时候我都偷看到了!!” 单竟遥抱头欲哭无泪。 “都叫你不要偷看了。” 程绪看着他打开包裹,拿出那副墨镜,不由得轻笑一声。 不过“刚正不阿”的单以慈大判官再次产生了疑问: “不对呀,这么大的墨镜,万一是我抽到怎么办呢,我又戴不下去。” “所以我准备了一个小一号的。” 程绪把一个礼品袋从盒子里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哇塞!谢谢嫂子!!” 单以慈正要蹦蹦跳跳地跑去接过来,却被单竟遥的长手拦截: “等会儿,这是我抽中的礼品,怎么能给你呢,规则不是你说的吗,大裁判?” “啊啊啊啊——可这是嫂子给我买的,你又戴不下去!!” 小慈暴跳如雷。 “那我不管,略略略,你要是想要就好好恳求一下哥哥吧。” 最终还是单以慈缠着他喊了几百遍“好大哥”“帅遥遥”,才拿到那副小墨镜。 单竟遥坐回去的时候,还小声不满地吩咐程绪: “回去再给我补一份。” 下一个是程绪。 他抽到的是来自单凭寒的礼物,一套保健品。 很中规中矩,相当符合单家这位二少风格的礼物。 程绪礼貌地道谢收下了。 到了单凛,其余人是真没想到他会参与其中,而且还抽到了姜黎的礼品盒。 在场唯一的omega提着一口气。 拆开外面的盒子,单凛举起来那个黑色小箱,里头居然是一台老式针式打字机。 “这是我偶然在古董市场发现的,感觉很有意思就买下来了,也不是很贵……” 姜黎低声解释道。 “不错。” 单凛出乎意料地点了下头,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起来这件古董老物件。 “小黎有心了啊,他很喜欢呢。” 盛予骄笑道。 “是吗,您喜欢就好。” 大家欢声笑语,这个活动意外的如此和谐。 盛予骄没想到。 “这些礼物还都是很实用保守的东西啊,我以为你们会弄出一些不正常的搞怪东西呢。” “放心,爸,我的不正常!” 单竟遥也不知道在自豪什么。 小慈抽中的是盛予骄的礼物,一件手工饰品。 因为准备的时间太短,盛予骄只能想到这个,相对来说还能表现一些心意。 单以慈却捧着当宝贝,连瞅都不让别人瞅一眼。 轮到姜黎,他抽到了小慈的礼物。 大概只有一个信封的尺寸,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后,里面是一张小卡片。 上面写着—— “恭喜你获得妈咪喂食券。” 姜黎念出上面的字,有些茫然。 “二嫂,你要继续念下面的小字哦。” 单以慈提示到。 “哦,”姜黎继续一字一顿地念下去:“最终解释权归单以慈小朋友所有。” 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小慈跳出来开口: “叮咚,妈咪喂食券就是拿到的人可以被盛予骄先生喂食一次哦,什么都行。” 莫名被扯进去的盛予骄“啊”了一声—— “宝宝,你送的礼物干嘛要我来兑现啊。” “因为我没有你们有钱呀,再说大家都是很期待妈咪的亲手喂食滴。” 盛予骄给姜黎剥了瓣橙子进嘴。 “好咯,下一个是寒寒,你来抽吧,只剩遥遥和爹地的礼物咯。” 单凭寒伸手进去,感受到有些不对,不由得垂眸瞥了瞥挤眉弄眼的单以慈,把单竟遥的序号拿了出来。 老大在沙发上握拳“yes”了一声,关怀备至地亲手把自己的礼物盒送上去: “终于有人抽到我的礼物了,弟弟,我期待的就是你。” 老二无奈地撇了撇嘴,刚才赤裸裸的黑幕就摆在眼前,他有什么办法。 然而等礼物开箱,他才真是瞪大了双眼。 竟然是一套舞狮套装。 “来来来,换上吧,咱哥俩舞一段。” “不了。” 单凭寒满脸写着抗拒。 “啧,阖家团圆的时刻,热热闹闹舞一段嘛,大家都想看啊,”单竟遥相当了解他的脾气,捧着狮头看向姜黎:“弟妹,你想不想看。” 姜黎掩饰着目光里的期待,抿唇点了下头。 “你看,快来嘛!!” 几分钟后,两个人穿着红裤子,一个狮头一个狮身,还有单以慈在最后举着小尾巴。 “呛呛呛呛隆咚呛——” 盛予骄笑得前仰后合,同时也恍然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 而且拿到的会是单凛的礼物。 舞狮结束,时间也不早了,盛予骄起身道: “我还用抽吗?你们都是商量好的是不是?我倒看看你搞得什么名堂。” 盛予骄抱起那个巨大的箱子,这件礼物的包装方式尤其独特,他琢磨半天都没拆开。 单凛走过去,拿上一把剪刀帮他拆。 盒子是倒着打开的,一个小东西从里面滚落,掉在地板上。 盛予骄刚想弯腰去捡,就见enigma蹲了下来,剪刀与膝盖同时落地,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 碍事的纸壳子被甩到一边,单凛双手捧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开启。 猝不及防,盛予骄后退半步,许久才定睛在那个闪烁的指环上。 在场的人皆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今天,孩子们都在。” 单凛牵起他本就戴着戒指的左手: “那就让他们,你最爱最珍贵的人,一同见证这场迟到了很久的求婚。” 盛予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半张着嘴巴,直直地盯住他看。 “这枚戒指,是我单凛对盛予骄炽热的爱,现如今,我的爱不需要用它来证明了。” 他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 “而现在这枚,代表着我的誓言,孩子们各自有了归宿,我也要向你证明,我的世界,从今往后只围着你一个人转。” “你愿意接受我这份偏执的爱吗?” 盛予骄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会的。” 单凛嘴角上扬: “我的骄骄,是这世上唯一能够包容我、忍耐我的人。“ 盛予骄注视着他狂热的眼神,忽而抬头笑出声,之后猛然一把抢过那枚戒指,自己戴在了手上。 “我不需要你的誓言。” alpha摊开手掌,钻戒在灯光下闪亮。 他俯身凑近男人的耳朵: “你的世界,本来就应该绕着我一个人转。” 正文完。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 写在前面吧,本篇目番外的时间线在小慈刚出生不久,老二在战区,老大开始管理公司,盛予骄暂停工作期间。 另外按理来说单凛这种地位出事失忆的概率很低,但这仅仅是一个if线大家不用带脑子也不需要纠结逻辑,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p而已啦嘿嘿。 ———————————————— 病房门口。 主治医生余光瞥见走廊站着的一列保镖,有些发怵,便只能看向面前儒雅温和的男人。 对方穿着浅蓝色的毛衣,头发拢在后脑勺,只有耳前余下两缕。 “没有大碍就好,谢谢大夫了。” 盛予骄抿唇,却笑不出来,冲医生点了下头,便重新旋开门把手走进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慢地靠近病床,刚一抬眼,却发现病床上的人垫着枕头坐起了一点角度,此刻目光炯炯地投在自己身上。 “你醒啦?” alpha表情瞬间变为惊喜,像是忽然之间鲜活明亮了起来,匆忙转身想要再次去喊医生,却被病床上的男人一把掳住手腕。 “想去跟单临江报告?” 盛予骄霎时间僵住,一脸茫然的扭过头。 而他冷静下来后,也终于意识到单凛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 “告诉他,不必搞这些小动作。” 单凛甩开他的胳膊,抬手在被单上摸了两把,还垂下眼睛“啧”出一声,像是极为嫌弃: “漂亮归漂亮,但我早就说了,我对omega没兴趣,更别提半老徐娘这一款。” 他嗤笑道。 闻言,盛予骄眯起眼睛: “你在说谁?” 单凛不耐烦地抬眸,满脸的桀骜不驯,可目光触及alpha的脸之后明显一顿,连忙错开来,躺倒在床头仰起下巴对着天花板—— “高看你了,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叫你滚出去,换个人来伺……” 啪! 盛予骄没有犹豫,抬手在他的右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把单凛打得脑袋一偏,半晌才摸着自己的脸坐起身,震惊地瞪向面前人: “你、你敢打我?!” 愤怒背后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嘴巴不干净,打的就是你。” 盛予骄抱臂,阴森地勾起一侧的唇角笑笑。 还没等单凛作出其他别的反应,他就已经扭头走了。 医生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硬生生不敢闯入。 说是会有失忆的可能,可现在的情况,但盛予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个傻逼。 “帮他办出院,现在、立刻、马上。”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继续把人圈在医院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关起门来处理。 “好、好的,夫人。” 转身回去时,病床上的人正在捏着几张单子看,自然也发现了下面盛予骄的签名。 他低声把那个名字念出来,脑子像是陷入了无限的回忆。 “那个医生叫你夫人,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呀?” 盛予骄俯身,眉眼弯弯地凑近他说道。 单凛眨了眨眼,几秒后才蹙起眉头往后退: “别离我这么近。” 他心想,不愧是单临江费尽心机找来的omega,长相这么符合自己的幻想,丝毫没有阴柔气,却又平和温润,还似有若无地散信息素。 一股梅子的味道。 可盛予骄完全不给他臆想的机会,已经收敛神情站直了身体,抬手将一套衣服扔进他怀中: “给你五分钟,换好。” 用这样命令的口吻。 单凛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更何况他刚才竟然还直接动手。 说是让他换衣服,这人反而站在床尾一动不动。 “喂,你能不能背过去啊。” “不能哦,少爷。” 盛予骄轻笑一声,突然觉得如今的单凛比以往的假正经有意思多了。 “你……” 床上的人耳尖红透一片,灰溜溜地抱着衣服裤子翻下床,快步躲进了洗手间。 待他出来的时候,盛予骄已经拿上出院手续穿好外套等着他。 单凛径直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他咫尺距离站定: “盛予骄,我记起来了,你是张润颜张总的儿子,你不是alpha么?” “领子翻了,邋遢鬼。” 不过盛予骄丝毫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踮起脚给他整理好衣领。 “不……不对,盛予骄不是才九岁吗?” 他嘟囔一嘴。 盛予骄察觉到他目光中的闪烁,不由得歪歪脑袋问道: “单大少,你刚才没照镜子吗?” “没,这、谁换衣服还要对着镜子换啊!” 单凛这回是彻底脸颊涨红。 盛予骄没说什么,只掏出手机,把前置摄像头打开,抬到能与他平视的高度。 男人瞥了两眼,眉头立即蹙起,还想贴近观察时,盛予骄已经熄灭了屏幕。 “欸!” 单凛咬了咬后槽牙,无可奈何地看向这个烦人的联姻妻子——大概率是了。 “所以你们家是破产了么,盛家怎么说服单临江的?能把一个alpha送来给我。” 盛予骄伸手绕过他脖子,捏住他的后颈把人按下来,迫使他的视线与自己齐平: “你最好给我注意言辞,还想再挨一巴掌吗?” 单凛傲慢的神情顿时凝滞在脸上。 “跟我走。” 其实盛予骄也没想到,十五六岁的单凛居然是这种恣意的性格。 他还以为对方从小到大都是稳重如一呢。 “我为什么要跟……” 单凛还没说完,盛予骄便扫了他一眼,成功截住了他的话。 单凛这边出了事,还要照顾襁褓中的小慈,实在太累了,于是盛予骄刚上车,一沾座椅便昏昏欲睡。 这辆车中间没有隔板,他迷迷糊糊地栽倒,正好就靠在了熟悉的肩头。 只不过这次,单凛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搂在怀里拍着哄睡,而是脊背僵硬,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盛予骄撇了撇嘴,似乎不大满意,哼唧两声,手臂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蹭蹭。 尽管已经接受这就是自己老婆的事实,单凛还是无法适应,莫名其妙地从医院醒过来,莫名其妙地变老几十岁,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浑身发着香味的人抱着他。 不仅是梅子香,仿佛还有股似有若无的奶味,缭绕在鼻尖,甚至要钻进大脑里。 他紧闭双眼,更情愿去相信,这是单临江派人特意设计的一个局。 可是眼下还有一个巨大的耻辱需要自己来亲自面对—— 他起反应了。 ———————————————————————————————— 复盘一下单大少的心路历程: 从病床上一睁眼(我焯这是哪)→看到盛予骄(我焯美艳人妻)→挨了一巴掌(我焯原来是小辣椒)→看到镜子(我焯自己怎么老了这么多)→被骄骄抱着睡觉(我焯这么漂亮居然真的是我老婆) 现在的单凛和二十岁以后的还不大相同,这个阶段他极其的自负傲气,几乎是用鼻孔看人。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2 到了地方,单凛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场景,就感觉到肩膀一轻。 不知为何,他反倒有种放松的感觉。 毕竟他没办法主动把人叫醒。 “怎么不喊我啊。” 盛予骄声音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困意,车内空间太小,他一边贴上单凛的脸颊,一边伸了伸胳膊。 直到男人微微偏开头,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完全清醒了。 自己明明没动,他却主动弹开,单凛忍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口: “是你先凑过来的。” “哦哦哦。” 盛予骄敷衍道,拉开车门下去。 单凛见他这个态度,愤愤地攥紧拳头砸了砸屁股底下的座椅,也下了车。 他对于周围穷奢极欲的环境并没有多稀奇,只是跟随盛予骄的身影迈上主楼前的台阶。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刘叔?” “夫人,你们回来了啊,先生没事了吧。” 连问候都是对着盛予骄的,完全无视自己。 “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智商有点问题。” 盛予骄回头略微瞧了他一眼。 单凛还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映,只是把刘叔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些事情的真实度又提高了几分。 “小慈醒了吗?” “早就醒啦,一睁眼就闹着找你,哭起来没完,拿玩具哄了半天才勉强止住呢,如果你再不回来就只能视频通话了。” 盛予骄一听这话,衣服鞋子都没换就匆匆跑到楼上。 推开他们卧室隔壁屋的房门,大床上,那小小一团正朝着月嫂站的方向爬,爬到一半像是累了,自己翻过身来拽住脚丫晃荡着玩,嘴里啊啊嗯嗯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盛予骄趴在床上,脑袋靠近她的小肚子,撩开衣服用鼻尖蹭蹭她的肚皮。 “哎呀,这是谁家的宝宝这么乖呢。” 单以慈侧过脸看到他之后,跺脚拍手地咧开嘴笑,咿咿呀呀发声。 “哦,小慈想妈妈啦是不是?” 盛予骄坐起来,把她抱在自己大腿上逗。 “咱们以慈小姐可爱说话了呢,跟大少爷小时候一样。” 保姆开口。 “是吗?给她喂米糊了吗?” “还没有。” “你先出去吧。” 小慈跟他又亲又笑的,难免扭头发现杵在一旁发愣的单凛。 “ba!” 她冲男人伸了伸手。 盛予骄却捏着她的小拳头按下来: “别理你那个傻爹。” 小慈的大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ma、ma!” “好好好,等会儿等会儿,妈妈去换个衣服哦,这样不方便。” 他把单以慈重新放回床上,环视屋内四周,最后眼神定格在除了他唯一一个“成年人”身上。 “过去看着你女儿,我去换件衣服。” 或许是“你女儿”这三个字对他造成了猛烈地冲击,单凛愣住,下意识应着,盛予骄便走了出去。 小慈趴在床上费力抬头,跟他大眼瞪小眼。 盛予骄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玩得相当开心。 单凛停下晃动玩具的手,抬眼望过去,盛予骄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纯色睡裙,头发弄成了丸子状,所有的碎发都撩了上去,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许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单凛略显慌乱地起身,罚站一般地背过面去。 霎时间,浓郁的青梅气息混着奶腥味笼罩了整个室内。 单凛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你之前说,不喜欢我这一款,那敢问少爷喜欢什么样的?” 本来他就害臊得想钻进地里,盛予骄居然还转过身来跟他说话。 “不喜欢,什么都不喜欢,我是不婚主义者。” “嗷。” 盛予骄挑了挑眉毛。 单凛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这两句话有多讽刺,明明连孩子都有了。 “你们、咳,你和我,已经有过……” 他本意是因为尴尬随便扯句话来弥补,没想到大脑一片混乱,弄巧成拙。 盛予骄整理好领口,拿着小方巾给小慈擦完嘴巴,才戏谑道: “哦?原来单大少已经掌握人类无性生殖的技能了?” 单凛再次像煮熟的虾一样,感觉在浑身冒热气。 “我跟你讲不清楚!” 他急匆匆地推门离开。 中午吃过饭,单凛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是这所庄园主人的事实。 老刘管家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很想提醒一句,但又开不了口。 不论怎么讲,这个一家之主的头衔也落不到他身上啊。 “唉。” 刘叔摇摇头,叹出一口气。 单凛不明就里,反被盛予骄拉着带去了书房。 alpha简明扼要地正式向他做了介绍,同时也将他自己的身份详细告知。 “你现在位高权重,失忆的事情不能向外界透露,所以不能被看出任何端倪,你的副官整理了一些资料,从零学起,你这么聪明,一个下午足够了吧。” 盛予骄把刚刚送过来的u盘插进电脑。 “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日期。” 他看向男人,男人也扭头瞅着他。 “算了。” 盛予骄扯了一张纸,把一串数字写了下来。 单凛照着输进去,却听他在耳边小声呢喃: “要背下来哦,晚上我检查。” 好不容易打开文件夹,浩如烟海的文件数据又把单凛搞晕了。 盛予骄便靠过去,把手搭在他握鼠标的手背上,给他一一排列命名。 还没完成,单凛就倏地抽回胳膊,眉毛立马皱起。 “小凛同学,你到底几岁啊?” 盛予骄哭笑不得。 可他同时也发觉,要是单凛现在的心理年龄真是未成年。 那自己岂不是要犯罪了?! ———————————————————————————————— 感觉已经不满足于失忆梗了,要是真的高中生矿工凛来就好了。。。 这样一来年上变年下,还有出轨的伦理感我敲,斯哈斯哈—— 产生一些奇思妙想,@一下各大奶茶店,或许可以创新一种青梅奶茶? 还可以加点薄荷嘿嘿。 可以说幸亏骄骄比老单年龄小吗?不然要是先成家立业的是盛予骄,单凛肯定会横刀夺爱的,不管是人妻还是人夫也都……(虽然很不道德但他就是这种昏君) 那什么,即将到来的考试有点多,之前也说了番外更新可能不太有保障,大家可以囤一囤再看,当然五一期间我肯定能更多更一点,晚安咯我的宝贝萌! (*''▽''*)?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3 单凛独自坐在书房中,草草浏览着电脑上的文件,心却不在。 可能因为智商高,又或许是激起了他对工作的部分记忆,总之,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他看来没有多么难理解。 然而他只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盛予骄…… 他一个alpha,为什么会和大七岁的自己在一起了呢? 还生了孩子。 尽管单大少对自己的外表以及内部条件很有自信,但当着盛予骄的面,便没有多满足了。 不就是长得好? 单凛目前还不认为自己是这么肤浅的人,择偶标准也不会这么草率,脑子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种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难道是靠孩子上位? 他想到男人刚才抱着孩子的模样,喉头微微发紧,立即晃了晃脑袋。 他把这些文件窗口通通关闭,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栏输入“盛予骄”三个字。 弹出来的高清照片又给了他极大的视觉冲击。 不仅有长发时期,还有短的,正装的。 原来是主持人么。 单凛忍不住睁大双眼。 再往下滑,是一条他们两人婚礼时的报道。 两人相拥而吻的大图闪现,单凛顿时皱起眉,想要点击叉号关掉,却误触了放大按钮,便一气之下直接把电脑关机了。 他撇过头,胸前一起一伏,把怒发冲冠表演得惟妙惟肖,现在的好奇逐渐化为一种无由头的烦躁感。 为什么记不起来。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们在床上…… 刚才盛予骄触碰他手背的温度仿佛还依稀存在。 他嘴唇贴上自己温凉肌肤。 分明淡了下去的味道,他却舔到了格外浓郁的气息。 扭头看向一旁,他发现了自己身侧空出来的位置,一台笔记本电脑搁在小桌上。 他们以前会一起办公吗? 这么大的书房,这两把椅子挨得却如此近。 坐垫上也会有他的味道吗? 单凛心猿意马,猛地咬住自己的腮帮子,克制住脱缰的思维。 他不能在这屋子里再待下去了。 主楼,客厅。 已经三点多钟,单凛立在楼梯拐弯处,目光投向沙发上的两个身影。 但眼神主要是钉在那个同盛予骄嬉笑的陌生男人,笑容顿时消失不在,一张脸瞬间变得冰冷。 很年轻,不过也就是年轻而已。 像是包养的一条小野狗。 自己刚刚失忆,他就堂而皇之得把人带进家里? 喜欢搞外遇,这么不忠实的老婆,该怎么罚呢? “咳。” 他阴沉目光,整张脸都拉了下来,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而客厅里的人交谈正开心,完全没听到他清得这一嗓子。 “咳咳!” 单凛把脸都快咳红了,才见盛予骄慢吞吞地回头。 alpha挑眉瞥向他,表情有些许疑惑: “这才几点,你就怎么下来了?” “呵。” 单凛故作玄虚地冷哼一声,收回眼神,目光灼灼地瞪着他身旁的人,像是在说: 不下来我怎么能撞破你们呢。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老刘管家,不由得痛心疾首。 从小照看自己长大的刘叔居然也帮着老婆背叛自己。 单竟遥刚还摆弄着手机给他爸看自己在工作时的帅气风姿,听到声响也跟着回头。 单凛便看到了他的脸。 和自己长得好像。 这个盛予骄,难道是偏爱这一款吗? 不对,自己比他帅多了。 “站起来。” 单竟遥还没喊出口,就听他说道,只得听话起身。 不过还没站起,就被盛予骄抬手按了回去。 他看向犯病的某人: “你要干嘛?” “怎么,心疼了?” 他单凛还在这里呢,居然就敢拉拉扯扯?! enigma忍不住向前一步绕过沙发,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攥着盛予骄的手腕把人扯到自己腿上。 而无辜的单竟遥已经愣住,目光在俩人脸上来回流转,然后茅塞顿开。 原来他爸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盛予骄也给他一个眼神: 你看,我说的吧,他就是傻了。 单凛捏住他的下巴将脸面向自己: “还敢眉目传情?“ 直视单凛颇显怒意的眼神,单竟遥还是有些惧怕的,不过听到他这句话,老大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怎么,你也想跟我传一传?” 盛予骄被他捏得有点疼,在他双腿间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坐姿。 近在眼前的脸颊,单凛反倒慌乱地躲避开视线。 “既然父亲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爸,你们休息吧。” 老大展露标准的八齿微笑。 “嗯,路上注意安全。” “大少爷,我送你出去吧。” 刘叔连忙笑着上前,两个人这么亲密地坐在一起,待会儿指不定发生些什么,他得快点找借口走掉才行。 盛予骄回过神去瞧单凛时,发现他目光涣散,貌似在神游,便抬手拍了拍他的面颊: “累了就上楼睡会儿吧。” 单凛恍惚看向他,还没完全接受自己会有个那么大一个儿子的事实。 小奶包子一样的女儿可以勉强抱着哄哄,但这…… “哦,刚才好像确实是忘记告诉你了,你有三个孩子哦,刚才那个是老大,小慈宝宝你也见过了,还有老二跟老大是双胞胎,不过现在去了战区。” 等等? 还有一个? 刚才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他居然有俩?! “嗯……单凛,放开我。” 男人低头,才发觉自己的两条胳膊牢牢地圈在他腰上,把人抱得很紧。 他慌张松手,故作镇定地舔了舔唇。 盛予骄从他怀抱里逃脱,拿来茶几上的平板,找出一张全家福拿过去给他看。 只不过小单同学不再同意让他坐大腿。 但盛予骄并不管他同不同意,索性跪在了他腿上,平板就搁在两人中间,手指点着屏幕的人脸上给他挨个介绍。 可是从单凛的角度看下去,他宽松领口耷拉下来,里面的白皙光景更加具有诱惑力。 “啊!你怎么了!!” 盛予骄留意到屏幕上的一滴血,匆忙抬头,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鼻子。 ———————————————————————————————— 骄:这是你大儿子这是你二儿子(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凛:粉色的哎(探头探脑流鼻血) 失忆怎么了,色心又没改。 (???????) 经期就很想吃甜的东西,但懒得出去买,就命令我的cp撒糖给我吃吧,嚼嚼嚼嚼嚼嚼(o′艹`) 喝热水烫着嗓子了,现在说不了话。。。 我真的很爱吃巴斯克,谁能把它的价格打下来? 奶皮子到底是啥味啊,啥口感啊,好奇。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4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这样?该不会是脑袋里还有损伤?走,咱们再回医院去查一查。” 盛予骄起身,神情相当急切,一边捂着他的鼻子,一边伸手抽了几张纸巾塞过去。 纵然早就经历过详细的全身检查,但失忆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他担忧不已,怕单凛还有什么内伤没检查出来。 而单凛用自己的手掌代替他,将人推开,独自跑去洗手间。 他一开始还没找对地方,还是被保姆领着去的。 盛予骄跟了过去,见他弯下腰洗了几遍脸才止住血。 “没事吧老公,你怎么样?” 本来趴在门框的alpha贴近他,趁机也把胳膊伸进洗手台里涮了两把。 感受到他的存在,单凛不经意朝后退了半步。 盛予骄抬眼,透过镜子去看他,恰好对方也在盯着镜子偷瞄自己,这下子视线便陡然撞在一起。 男人颇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睑。 盛予骄轻笑一声,擦完手便干脆扭过头瞥向他。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单凛刚要伸手抹掉,就见盛予骄扯过一条新毛巾,略微踮起脚给他揩了把脸。 盛予骄没在看他,可单凛却盯着他的脸,像是出了神。 离得太近,对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眼睫似有若无地颤动一下。 目光再次汇聚。 单凛张了张嘴,倒吸一口气,扭头欲要离开此地,这次却被盛予骄直接拽住袖口。 他实在是忍俊不禁: “你老跑什么?” 男人被迫跟他面对面站定,但不敢再去明目张胆地盯,嘴唇绷成了一条线。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这么讨厌我?”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连带着同侧的腮帮子都稍稍鼓了下。 “不,” 单凛下意识开口,立刻被他生动的小表情捏住心脏: “你、你刚才叫我……” “什么?” 盛予骄不记得了。 “没什么。” 年纪小的弊端,就是把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 但是盛予骄依然得心应手。 “老公。” 他两眼翘成月牙,凑近了喊一声: “是这样吗?” 趁着单凛还在发呆,他又飞速地在男人嘴角吧嗒亲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单凛瞳孔微扩,机械一般地抬起手,指腹按在自己的嘴角,刚才被吻过的地方。 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艹。” 他喉结上下滚动,低低地骂了一句。 单氏家教是很严格的,他本人也相当少说脏话。 可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 吃过晚饭后,单凛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其他的活动,只得回卧室待着。 刘叔带着他上楼,单凛刚推开门走进去,不到三秒钟便转身出来,扶着墙大口大口呼吸几下。 “先生怎么了?” “没事。” 里面简直是仙境,爆炸一样迸射而来的信息素。 他能分辨出来,有盛予骄的味道,也有他自己的气味。 太浓了。 让他有些无法控制,大脑一片空白。 他也切身地感受到了,两个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夫夫,还很恩爱。 “给我换间房,我不住这儿。” “啊?” 老刘管家十分疑惑,并显得有些为难,扭头向盛予骄求助。 “照他说的做吧,睡哪都一样。” 单凛觉得自己也太没地位了,居然连刘叔都要看盛予骄的脸色办事。 盛予骄没再搭理他,走入小慈的婴儿房。 自从六个月以后,他就感觉单以慈长大了,除了有点黏自己,睡觉却乖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费心,哄一哄就能自己躺着呼呼大睡,一觉到天明。 “真是妈妈的天使小宝贝。” 盛予骄俯身轻轻凑到女儿的额头贴了下,对自己的孩子越看越喜欢。 把小慈哄睡着,盛予骄钻进浴室洗漱,却没有回到里屋睡觉,反而走出卧室,去了单凛要求的那间客房。 客房没那么大,只有必备的洗手间而已。 盛予骄迈过两步,就瞧见了床上坐着的单凛。 狭小的屋子里溢满了薄荷气味。 男人眼睛微眯,正处情动之时,模模糊糊地扫见他的轮廓,瞬间停下了手中动作,眼皮睁开。 目睹他身体僵硬在被子里,盛予骄笑意渐深,踢掉拖鞋爬了上去。 单凛眼睁睁地看着他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单凛的头顶仿佛冒着热气,眸子变得漆黑,咬牙盯着他: “你、来、干、什、么?” 几乎是从牙缝里费力挤出来的字。 “不是你说要睡在这里嘛,我自己睡好冷的,当然来找你了啊。” 盛予骄靠近他怀里蹭蹭,说话时尾音翘起来: “帮我擦擦呀。” 盛予骄又抬起下巴撅着嘴去亲他,男人像是鼓足了什么勇气,紧闭双眼,低头想要咬上他的嘴唇。 可alpha已经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将嘴巴藏了起来。 “快睡吧,我好困啊。” 单凛蓦然睁开眼睛,使劲咬了咬后槽牙。 盛予骄像一只树袋熊宝宝严丝合缝地贴着他,似乎已经入睡。 —————————————————————————————— 骄:玩你们单家人跟玩傻子一样?~(′e`) 单凛你是吃爽了啊。。。 洗了一天的衣服,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入浣衣局的宫女。 昨天去小吃街买了个炸冷面卷臭豆腐,好好吃啊,虽然我拉肚子了,但是今天瘦了两斤。 所以还是感谢你,神圣的冷面卷臭豆腐! 怎么减肥之后吃明治的牛奶巧克力没那么美味了捏。 突然发现甜啦啦的奶茶也很好喝,据说是鲜牛乳,尊嘟吗? 牙齿敏感买了冷酸灵,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没有催更键了感觉有点小奇怪。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5 单凛这一觉睡得,好像在煎熬的地狱与天堂中来回调转。 柔软的肢体贴得那么紧,亲密无间,信息素钻进他的每一寸毛孔。 “呼——” 他两眼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一只手还搭在盛予骄的腰上。 第二早,他顶了深重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 盛予骄只穿着宽松的睡衣,完全可以说是无法蔽体,单凛瞥一眼就脸红心跳,然后悄悄地又把目光移过去。 虽然他不算很精神,但某处却是雄赳赳气昂昂。 “盛予骄?” 他俯下身体轻声唤道。 盛予骄侧着睡,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头发随意散落。 没有应答。 单凛喉结滚动,一点一点缩短距离,呼吸的热气打在他脸颊,唇瓣贴了上去。 像布丁一样的触感。 他喘气声逐渐急促,一路滑过去到嘴角处,更是柔软的可怕,蛊惑着人吞下去。 enigma半分也控制不住,小心翼翼地咬了咬。 “嗯……” 盛予骄抬起胳膊,掌心抵在他胸前,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缓缓掀开眼皮。 单凛整个身体笼罩住他。 “偷亲我?” alpha轻笑一声,碰碰他的额头。 嘴唇刚要贴上去,盛予骄却发现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憔悴模样,动作一滞。 只差那么两三毫米的距离,单凛都没有如愿以偿。 “我去趟厕所。” 盛予骄从他胸前逃脱。 怀抱一下子空了,单凛睁开眼,愤愤地皱眉,很没出息地把脸埋进沾染了盛予骄气味的被褥中。 盛予骄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家居服,没有理他,而是去了婴儿房。 一睁眼就能看到妈咪的单以慈比他老爸幸福多了。 “宝宝,待会儿吃完饭妈妈带你去晒太阳哦。” 小慈晃晃小胖手,即使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盛予骄也能感受到她很开心。 吃过早饭,他就推着单以慈出了楼,往花园的方向去。 “今天太阳真好,你让单凛也出来走走。” 医生说过,或许心情舒畅也能帮助病情恢复,就算失了忆的男人还蛮有意思,可也不能永远都想不起来吧。 “好的,我去叫先生。” 小慈已经能够自主地抓、抛一些东西,她丢出去的小球,刚子就飞奔捡回来,一来二去,咯咯笑个没完。 现在就这么活泼,盛予骄不敢想等她会走路了,要怎么调皮闹腾呢。 “夫人,先生自己去了衣帽间待着,他说他不来。” “衣帽间?” 盛予骄不解,他这又是想干什么? 不止小的闹,老的也跟着折腾。 他不禁叹了口气: “随他去吧。” 只是半个小时还没过去,他就看到一辆小型货车开了进来,上面的货厢上似乎印着某个品牌的logo。 盛予骄只一个眼神,保姆便顺着车子的行动轨迹跟了过去,不久就回来报告。 “好像是先生在挑衣服。” “挑衣服,挑什么衣服?” “先生说衣帽间的服装都太老土了,他不想穿。“ 盛予骄深呼吸一口,捏了捏小慈的脸。 单以慈不明就里地看过来,冲着他傻呵呵地咧开嘴。 alpha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开始专心地逗女儿玩。 快到中午,盛予骄即将“打道回府”,刚起身就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 他抬眼看过去,虽然背着光,但还是被单凛这一身震惊到了。 单凛勾唇。 盛予骄从未在他的脸上领略过这么臭屁的表情。 “咳,盯着我看这么久干嘛。” enigma清了清嗓子,努力压制着翘起来的唇角。 而盛予骄还沉浸在原来单凛年轻的时候居然是个潮男的惊讶中。 “好帅。” 他不吝赞美,直截了当地开口。 不同于成熟的风格,明明年龄没变长相没变,却是扑面而来的锋利感。 这么直白的夸奖,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刚才建立了许久的心理防线顿时溃败。 身后几个保姆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转身,把婴儿车上的单以慈朝反方向推着离开,刚子也被拽走。 “你能靠近点吗?” 盛予骄嘴上是询问的语气,实则已经伸出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一把。 竟然连头发也抓出了发型。 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感受到发胶的硬度,脑袋联想到他自己趴在镜子面前捣鼓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单凛略微蹲下身,看上去像是方便被他摸头发,目光却落在眼前红润的唇珠上,咽了口唾沫。 下一秒,盛予骄捧起他的脸。 秋天亭子顶的葡萄藤不再繁茂,垂下来的大片叶子变成了焦黄的颜色,与阳光相互辉映。 盛予骄被他按在柱子旁,恶狠狠地封住嘴唇。 他的吻法毫无技巧,近乎是横冲直撞。 盛予骄温柔而耐心地引领着他一点一点深入。 交缠过后,男人却匆忙退了出来。 alpha目光涣散,不太满足地盯着他。 可是单凛满脸涨红,连同耳朵和脖子都在发烫。 盛予骄忍不住笑出声。 “别笑。” 单凛攥住他的两只手腕,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在软肉上露齿磨了磨。 “你是小孩嘛,不会换气,哈哈。”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窘态,盛予骄笑得更加开怀。 “是啊,我是孩子,你要给我喝一口吗?” 此言一出,盛予骄却微微怔愣住。 “可以么?” 男人用鼻尖蹭蹭他。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但…… 毕竟是在室外。 巨大的羞耻心占据了盛予骄的大脑,他阖上双目,解开靠近喉咙的第一颗纽扣。 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 花孔雀来咯—— 凛:我帅吧我帅吧我帅吧 (??? ? ???) 说真的我能和巧克力结婚吗? 再加上魔芋爽。 求助,误触从商店买回来了一份麻辣烫味的粉面菜蛋,而且还不小心泡熟了全部吃光了怎么办? 听asmr后脖子好痒,痒得我嘿嘿乐。。。 假期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啊!!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6 “嘶——” 盛予骄咬住下唇,用力推了他一把: “谁让你咬的?!” 他微微蹙眉,埋怨地瞪向男人。 单凛眼尾上挑,掀开眼皮把他的情态尽收目中,唇沟沾染着潋滟的水光。 虽然他视线朦胧,但探出一点舌尖舔过嘴角时,还是难免透露出餍足。 盛予骄一语不发,垂下头把扣子挨个系回去。 “我不是故意的。” 单凛低头在他左脸轻轻吻了一下。 盛予骄本来就不甚生气,抬眼看过去,有一种换了个小男友的既视感。 “我可以抱抱你吗?” 撒起娇来真要命。 “我不允许你就不抱?” 单凛有些委屈地抵住他的额头,然后慢慢环上他的腰身。 盛予骄回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胸膛,听到了他隐藏起来的响亮心跳。 差不多三分钟过去。 “行了吧,撒手,小慈该找我了。” alpha没有使劲推他,两个人慢慢分开,都有些恋恋不舍。 盛予骄抬腿,他就在身后黏上去跟着,举着手给他挡阳光。 “这么好的太阳可以晒,都被你遮住了。” “哦。” 单凛把胳膊撂下来,嘴角微抿,身体却还老老实实地立在他旁边走,垂下一片阴影。 盛予骄无奈地舒出一口气,伸手捏住他的指尖: “快点回去了。” 等走进主楼,他才松开了单凛的手,跑去抱起婴儿车里的单以慈。 厨房在准备午饭,小慈也眼巴巴地等待喂食,抓住他的领子晃晃小脚丫。 “不急不急,宝宝。” 她刚才摸了玩具,又跟小狗闹过,盛予骄先把她抱到洗手间给俩小肉手消毒。 单以慈相当不乖,手掌在水面上使劲拍,搞得水花四溅,打湿了自己和盛予骄的上衣,还露着牙齿嘻嘻笑。 “妈妈要打你了。” 盛予骄严肃的嗓音一出,小慈立马转变了姿态,撅着嘴巴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这一下又让盛予骄不舍得了,象征性地拍了下她的手,还把她搞得眼圈微红。 “你要听话,知道吗?你是最乖的宝宝,对不对。” 盛予骄在她脸蛋上亲了亲。 小慈搂着他的脖子,又恢复了嘿嘿的笑。 踏入屋里,盛予骄把她像以往摇篮式哄睡的姿势抱起来。 单以慈美美用餐,却没几秒钟就停了下来。 盛予骄不知道发生什么,便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慈眨了眨眼,咂吧两下嘴: “ba!” “爸爸没在这里。” 盛予骄脸颊发热,强装镇定道,只得调换方向,给她换了一只。 这段时期,家里的餐食都较为清淡,看上去并不合年轻单凛的口味。 “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厨房里叫他们做。” “你不是不能吃太咸太辣的吗?” 单凛反问他。 “我不能吃,你吃就好了啊。” “你不能吃,我也不吃。” 两个人如同小学生拌嘴,你一句我一句。 盛予骄吃着藕,里面夹着虾泥,裹上蛋液两面一煎,外脆里软,他一边嚼着一边抬起胳膊肘戳了戳他: “给我舀碗汤。”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哦。” 没有眼力见的男人刚刚满上一碗,递过去之后,就见盛予骄冲着他张开嘴巴。 单凛思考片刻,端着汤碗,用小勺吹了吹喂到他唇边。 盛予骄满意地喝下去,抬眼观察他的神情: “不错,学得很快嘛。” “他以前也是这么喂你的吗?” “嗯?谁……” 盛予骄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明白以后就见面前人嘴角压下去,把碗也搁在桌上。 “没什么,我吃饱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餐厅。 盛予骄无语至极,连看都没看他,继续埋头吃饭。 仍处在叛逆期的男人走的时候倒是干脆,然而拐过门去就立马原地站定,故意等了半分钟。 可身后丝毫动静都没有。 单凛扭头望过去,盛予骄依旧平静地坐在桌边,根本没有追出来哄他的意思。 一侧的保姆似乎看到他头顶的乌云,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先生,你没事吧。” “不用管我。” 他愤愤一撇胳膊,扬长而去。 目的地是书房。 上回不小心关了电脑,他什么东西都没挖掘到,这次可得好好研究才行。 他回忆着电脑的开机密码: n 圣诞节。 他们是圣诞节在一起的吗? 登入电脑账户,单凛在里面准确找到一个命名为“骄骄”的文件夹。 “骄骄……” 他沉吟着念出这两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盛予骄觉得他还蛮无理取闹的,莫名其妙跟自己生气,连晚饭都叫人送到书房里,不跟他一块吃。 就是以前的工作狂单凛,也没有敢把盛予骄自己晾在一边的时候。 把小慈哄睡着,他回到卧室里,没打算去客房,换好睡衣洗漱完,往床上一躺。 他还在刷手机,被搞笑视频逗得刚要张嘴乐,余光却瞟见门口的人影,顿时吓得把手机扔了。 盛予骄坐起身,定睛瞅着那个方向: “你……还没睡?” 单凛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走过去。 盛予骄注意到他换了身睡衣,跟之前的舒适不同,灰色的无袖背心能把他的肌肉轮廓显露无遗,抽绳的短裤更是如此。 都秋天了,他穿成这样。 alpha看着他的手臂肌肉线条,觉得赏心悦目,却也很想问一句他冷不冷。 单凛的发型也跟之前不太相同,现在是顺毛的状态,多了几分少年感。 随着他步步逼近,盛予骄也被一股味道包裹。 不止是薄荷,还隐隐约约有沐浴露的气味。 “你不是说自己睡害怕吗,怎么不去那屋了?” 问出口的话并没有什么气势,倒还有些哀怨的情绪在。 “客房的床好硬。” 盛予骄窝在被子里,直视他的眼睛: “再说咯,你不是生我气了吗?” “我——” 原来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客房是自己要去的,饭也是自己不吃的。 单凛咬了咬牙。 ——————————————————————————————— 凛:我都洗香香了,我要跟老婆睡嘛呜呜呜呜呜…… (???︿???) 烤馕卷肉串真的香炸了,谁研究的这玩意呢。 一点点仍然是朕念念不忘的纯元,a2牛乳系列永远推。 最近比较忙,大家不用每天都等的。 有想看的梗各位也可以提一提,我会认真参考滴。 另外希望咱们都低调一点,因为这本书之前就因为安全审核被关过,我实在是心有余悸,哭哭。 偏头痛又犯了,好想吐啊。。。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7 盛予骄重新把手机捡回来,同时伸出指尖勾住他的袖子: “所以你今晚要睡在这儿吗?” 单凛冷酷地双手插在短裤兜里,帅得要死的五官轮廓在微弱的灯光下隐约展现—— “你要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睡,那我就勉强陪你一会儿。” 他撇过脑袋,还没坚持过五秒,便若无其事地主动掀开被子钻进去。 冰凉的肌肤让盛予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单凛伸长胳膊把他捞过来,低下脑袋,还以为是他怕黑,就让额头凑近他的脸颊蹭了蹭: “我要是不来,你就打算开一晚上灯睡觉?” 盛予骄见他这种表面不在乎却又黏人的状态,难免感觉新奇无比,又把手机搁在一边,手臂搭在男人腰上坐起来: “对呀,谁叫我这么倒霉,偏偏遇上老公失忆了要跟我分房睡。” 他假装叹了口气,靠近单凛,眼睛冲着男人扑闪两下。 “你到底是在喊我,还是喊他?” 男人半天才说道。 “……你是单凛,单凛是你,有什么可比较、可纠结的。” 盛予骄歪了下头。 “不一样。” 在你心里的位置不一样。 单凛只是将唇抿住,没再往下说。 而盛予骄俯下身子贴着他,把脸再次靠近,在他耳尖上轻轻咬了咬: “那谁应就是叫谁咯。” alpha能感受到他的皮肤温度正迅速攀升,便翘起嘴巴亲在他唇上,手指捏着他的发尾摸了两下。 盛予骄本来只想这么象征性地哄他一下就躺好继续玩手机,却反被男人攥住手腕。 单凛按着他的后脑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也这么哄过他,他也尝过……” 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噤声。 因为他知道不止这些,一个alpha能生出三个孩子,伴侣肯定是相当卖力的。 两个人亲密的次数,恐怕可以比作家常便饭的频率。 胸膛里莫名有一股火烧起来。 “你想说什么?” 盛予骄有点困了,脑袋晕晕的,趴在他身上打了个哈欠。 “你要给我不同的,你跟他没做过的事情。” 单凛在他脸上使劲吮了一口,力道大得都快留印子了。 “唔……” “约会!”单凛灵光一现,捏着他的下巴启唇:“我们明天去约会吧,逛街、买奶茶,还有冰激凌什么的,然后看电影,我来找找最近上新院线的爱情片都有什么。” 他兴致勃勃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至今还没拿到手机这个东西,转而眼神求助一旁的盛予骄。 可是现在的盛予骄脑海中完全被他刚才提到的“奶茶”和“冰激凌”占据。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临时起意?你真的带我去逛街?” 盛予骄霎时间困意全无,也坐了起来,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目光闪动。 “那当然了。” 单凛察觉到他异常的兴奋感,不由得蹙起眉。 说什么恩爱,原来连他想吃的都不给。 终于有他能比以前的单凛做得好的事情了。 “我不会限制你的,只要你开心。” 他在盛予骄额头上吻了吻。 alpha得到肯定的回答,忍不住笑了笑,可猛地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 “单凛,你是不是骗我?” “怎么可能,我答应了的。” “不是说这个,”盛予骄凑近他,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描了一圈:“你之前还义正辞严地告诉我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呢,怎么对约会流程这么熟练?” 单凛在他的眼神施压下依然平静: “这有什么骗你的必要,你可以去问我爸,他巴不得我多谈几段,再说约会这种事,见得多了,云霆他们经常这么带小o这么安排。” “真的?不过……你眼睁睁地看他们恋爱,心里不痒吗?” “痒,但也不会将就,我要求很高的。” 单凛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扭头看向他: “你呢?” 盛予骄这种性格、家世、还有外貌,估计也是众星捧月的那一类吧。 更何况他手段还这么厉害,想要谁不就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 “嗯嗯嗯?说什么啊……” 自己抛出的话题就被丢了回来,盛予骄支支吾吾地没打算回答,立马倒头砸进枕头里,瞬间变为了平躺的姿势,拽过被子来拉到脖子以下,两眼一闭: “好困,我要赶快睡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叫醒我哦。” 眼见他把自己裹起来装睡,单凛暗暗犯嘀咕,但也不忍心继续纠缠他,只能小声对他说了句“晚安”。 单凛悄悄下床,想去上个厕所,偶然路过了卧室的展示柜,不经意一瞥,旋即站住脚跟。 尽管都是一些看上去不怎么值钱的手工艺品。 但单凛清楚,既然摆在这里,必然是有特殊的意义。 他也完全能够联想到其中的与众不同,这些承载着两人记忆的小东西,如果是他,他也会摆出来的,甚至会摆到客厅或者很显眼的地方去。 男人随手拿出一只石膏小熊,似乎看到底部有什么字迹,端起来瞥过去,他不由得气得牙痒—— “骄骄”。 另一个下面是“凛凛”。 画得这么丑也好意思摆出来,有什么得意的,他明天要跟盛予骄涂一百个! 他要在花园的每个角落都摆一个!!! ———————————————————————————————— 晚上买了鸡柳和甘梅地瓜条,香!!!! 有没有什么养胃的食物?苏打饼干怎么样?我认真嘟。 土味dj真的好上头。 五一:嘻嘻 工作日:不嘻嘻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8 美男在卧的感觉相当舒服,盛予骄醒过来都没多少起床气了。 “早安。” 单凛俯下身子亲亲他。 “嗯……” 盛予骄握住他的手翻了个身,想着就这么在床上躺一天也不错,没打算起来。 “别赖床了,忘记今天我们要去约会么?” 单凛把人抱起来给他换衣服。 alpha很情愿,不过男人却握着他的衣摆顿住,神情略微有些扭捏。 他轻咳两声,将头瞥向一侧。 睡衣刚剥下来,盛予骄觉得有一丝凉,往他身上靠了靠。 暖软的气味蔓延,单凛忍不住垂眸瞥了眼,耳朵发烫。 “裤子你自己来。” 男人给他把一件毛衣套上。 “不要。” 盛予骄窝在他怀里没有动弹。 enigma无可奈何,深吸一口气,手指滑下去捏住他的裤带,换好衣服才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钻进了浴室里。 还没多久,里面又传来声响。 单凛冲进去看了一眼,盛予骄好端端地站在镜子前面,举着手里的牙刷回头朝他瞅过来。 “怎么了?” “牙膏泡沫不小心弄脏衣服了,待会儿还得拜托少爷帮我重新换啦。” “麻烦。” 单凛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贴着门口一直等他洗漱完,准备好衣服。 他把人截住,低头看过去,衣服上并没有什么显眼的污渍。 “弄在哪儿了?” “骗你的。” 盛予骄冲他做了个鬼脸,把他推开走了出去。 单凛呼出一口气,告诉他换好鞋。 “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吗?” “带你出去吃,走。” “现在?这么快啊,等一下吧,”盛予骄被他牵着下楼去,挣扎了一会儿:“小慈还得……” “她可以喝奶粉。” 想起这个他就不大愉快,自己哄半天才只能浅尝,小屁孩却能天天吃,凭什么。 “你真无理取闹哦。” 男人最终还是拐着他上了车。 盛予骄在车上也不老实,一直闹着喊饿。 也不知道无理取闹的究竟是谁。 “很快就到了,听话。” 十六岁的单凛在他面前都忽然显得成熟可靠。 轿车居然停在了一处老式居民楼附近。 盛予骄跟在他身后下了车,注意到面前一家店面不怎么大的早餐铺,顾客以上了岁数的老人居多,看上去相当正宗。 能找到这种地方来,估计他也是做了不少功课。 毕竟单凛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恐怕在外面吃的频率都寥寥无几,比自己只能更少。 放着庄园里顶级厨师做出来的大餐不吃,跑来跟爷爷奶奶们抢饭。 这次约会,还蛮别致的。 盛予骄来了兴致,点餐的时候每个都馋: “我想吃馄饨,锅贴也要,小笼包和生煎也想吃,冷面呢,还有豆浆……怎么办。” “想吃都点上,吃不完我来。” 两位从小就是少爷的人完全忘记了可以打包这个操作,还是被老板提醒了一句才茅塞顿开。 “老板,咸浆冲的时候多放榨菜葱花哦。” 盛予骄心情舒畅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捧着一块巨大的粢饭团咬了一口。 单凛挨着他坐,两个人长手长脚靠在一块不太能舒展开,还非要黏着。 “接下来什么流程?” 盛予骄把头倚在他肩头,嚼起来腮帮子一动一动。 热气腾腾的锅贴和生煎出炉,单凛给他夹了一个吹吹,送到他嘴边: “保密。” 话音落下,盛予骄把生煎咬开一个小口,将汤汁谨慎地喝掉,一只下肚,才盯着他眨眨眼睛。 “好不好吃?” 男人问道。 盛予骄使劲点头。 “怎么样,还是跟着我好吧。” 单凛眯起眼睛沾沾自喜,颇有些期待接下来他的回答。 “嗯……可是我在家也能吃到这些。” 听他这样说,单凛几乎是瞬间收敛神情: “怎么会也能吃到?味道一样吗?气氛一样吗?” “对对对,不一样,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盛予骄连忙给他顺顺毛,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饭团塞进他手里,又说:“关键是有你陪我嘛,怎样我都开心的。” 一桌子早餐没怎么吃完,盛予骄每个尝了几口,大部分都进了单凛的肚子。 下一站的目的地,不禁也叫盛予骄有些意外—— 海洋馆。 单凛其实很喜欢海洋生物,家里客厅就有一大面墙的水族箱,湖里更是养着鱼虾,偶尔等他去钓一钓。 但盛予骄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从小到大一直都爱。 见对方总盯着自己,单凛便扭头瞥了他一眼: “那边有卖港式奶茶的,我去给你买。” 为了体验最原始的情侣约会感受,他甚至都没有买vip票,幸好这个日子游客稀少,盛予骄没戴口罩也不用过于担心被认出来。 盛予骄排队检票,单凛正要朝奶茶摊走过去。 “别忘了我的冰激凌。” 他嘱咐一嘴。 单凛比了个“ok”的手势。 带着奶茶和冰激凌,还有其他零嘴一块进馆,盛予骄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甚至单凛就在身侧,还能惯着他吃这些,简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阵鱼群从头顶掠过,好似腾空展翅的飞鸟,落在他身上斑驳的浮光。 隔着跳跃的光影两相对望,单凛低下头,嘴唇自然而然地碰在一起。 一寸又一寸的深入,伴随舒缓的英文歌,盛予骄被清新的薄荷味腌透,手中的冰激凌化了滴在指尖,才缓缓回神。 看盛予骄盯着冰激凌蹙眉,单凛凑上去,把他吃剩的半个一口咬掉,然后在他刚要反抗些什么时,再次堵住他的嘴巴,甜腻的香芋味顿时迸开在唇齿之间。 盛予骄头脑发昏,却是被裤兜里手机的振动和响铃双倍的刺激拽到清醒。 ——————————————————————————————— 本人没喝过咸豆浆,但尊重每个人的不同口味。 我爱吃麻辣烫、爱吃淀粉肠、爱吃干脆面(?>?<?) 瑞幸有没有什么好喝的咖啡?生椰家族除外,我不太喜欢椰子味,连春光椰子糖都不咋爱吃,椰蓉更是漏漏漏。 最近为什么这么困啊,陶白白还说我有睡眠障碍呢。。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9 两人被迫分开,盛予骄掏出手机看了眼。 单凛却是紧紧皱着眉头,明摆着表现出被打断亲吻的不悦,抿起嘴唇垂下眼。 是家里手机发来的视频通话。 盛予骄点击接听,小慈的脸立即弹出在画面里,贴得比较近,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alpha立即喜笑颜开,看向手机那头“爸爸妈妈”乱叫一通的单以慈: “呀,是小慈啊,宝宝你好厉害,都会给妈妈打视频了哟。” 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小慈把脑袋凑得更近,简直要把手机吃进去。 “宝宝离远一点哦,这样对眼睛不好。” 他一边对手机里说,一边被单凛拽进隐蔽的角落。 男人从背后搂住盛予骄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完全就是把人嵌在了怀中的姿势。 可单以慈像是压根看不见他,一直试图引起盛予骄的注意,然后摄像头移动,她的脸远离了几分。 “夫人,小姐想你了闹着要看,我才发视频的,没影响你们吧?” “没事……” 盛予骄话还没说完,小慈就撅着屁股朝这边爬过来,被保姆拦腰抱了回去,重复几遍,她就坐在原地仰头哇哇大哭。 “mama——” 单凛眉心一跳,觉得孩子的哭声异常刺耳,可盛予骄却已经捧起手机面露怜爱: “乖宝听话快坐好啊,我们这就回去了,不哭不哭。” 他说完便拉着单凛的手腕往出口方向走。 男人反扼住他的胳膊站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盛予骄回头瞅着他。 “这么早就回去!这才什么时候?” 他手里只剩下一个冰激凌的蛋筒,另一边胳膊上挂着装满零食的包装袋,还得去攥盛予骄的手指卖惨: “你说好今天要陪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也看到了,小慈离不开我,下次好不好,下次一定不扫你的兴,再说回家也能陪你呀,我们可以一起在家看电影,家里也有海洋馆的。” “她都八个多月了,马上一岁就能走路,怎么还这么黏人?” 单凛理直气壮的埋怨,实则态度已经松动,被他领着走出海洋馆大门。 盛予骄哑然失笑,暗想明明是他更黏人一点才对: “嗯嗯,那等她会走路了我们再过二人世界嘛。” 单凛刚想反驳一句还有将近半年时间,但几秒钟之前也是他亲口说的“快了”,没办法自己推翻,只得缄默不语,撇了撇嘴角。 “乖啦。” 盛予骄抬起胳膊,指腹揉揉他的脸颊。 男人出乎意料的好哄,盛予骄把人带到车上坐好,转而朝司机吩咐道: “回家吧。” 没到高峰期,堵车的情况完美错过,几乎半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荣山入口匝道。 盛予骄归心似箭,中途单凛拆开的一包薯片都没吃。 他赶到宝宝房,单以慈才被阿姨哄好,眼圈红红的,一见到他来就挥舞着小拳头要抱。 单凛看到盛予骄把她搂在怀里,小丫头顿时往alpha怀里蹭,一脸满足的样子。 男人忍不住气笑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东西确实是他女儿没错。 连脾气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接受盛予骄只顾孩子把自己撂在一旁。 所以在盛予骄第三次俯下身子把脸蹭着小慈的肚子将她逗得咯咯乐之后,单凛终于出声: “该到我了吧?” 盛予骄还以为他总算有了逗孩子的心,示意他过来。 结果单凛上前两步,把单以慈从他怀里扯出来提到被子里,自己贴着他坐下: “来。” “你干嘛?!” 盛予骄被他耍流氓的不要脸技能惊得五体投地。 本来以为他是想跟小慈玩,原来是要和他闹。 单以慈仰头躺在被子堆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像划船一样自言自语地傻笑。 单凛拽过盛予骄的手搁在自己的腹肌上,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衫,轮廓分明: “怎么不给我挠痒痒?” “去你的,哪有上赶着喂别人豆腐吃?” 盛予骄笑着骂他,却猛然感觉到胳膊一紧,他还以为是男人使了太大的力道,正要说句什么,小腹突然一绞。 看到他冷不丁变苍白的面庞,单凛收敛了笑意,手掌覆在他后腰上问道: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盛予骄整个人蜷缩起来,头钻进他怀里微微颤抖,捂住了自己的胃。 单凛霎时间紧张不已,匆忙喊人叫医生,怀里的alpha疼得还止不住在冒虚汗。 家庭医生还有一段时间才到,男人不能确定他为什么会突然腹痛,只能轻抚,再让保姆拿来热水一点一点喂给他。 “怎么样?” “还是好难受。” 盛予骄推开他,闷头往洗手间跑去。 单凛暂时判断,他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怎么会这样。” 他低声嘀咕一声。 不就仅仅在外面吃了顿早餐,顶多就是奶茶和冰激凌而已。 男人这才直面了盛予骄肠胃的脆弱状况。 他沉下脸,陷入思考中,第一次对他的自我产生怀疑,甚至转换为一种自责。 原来爱并非等同于有求必应。 这是十六岁的单凛学到的第一堂课。 —————————————————————————— 算是解释了以后的单凛为什么总拒绝骄骄吃外面的东西。 因为他过敏原多+爱挑食,所以肠胃功能比较差,稍微有点不干净或者油不好就会有反应。 另外: 盛予骄白羊座,生日4月5日 单凛射手座,生日12月12日 单凭寒单竟遥金牛座,生日5月7日 程绪巨蟹座,生日6月25日 南也天秤座,生日10月20日 单以慈水瓶座,生日1月22日 姜黎双子座,生日6月1日 邹景狮子座,生日8月9日 梁闻语处女座,生日9月13日 这是主要角色的出生日期,昨天是老大老二的生日来着,但是没有时间给他们写个生贺番外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ps:属于大纲的一部分,动笔前就安排好了,想了很久还是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切勿代入现实,只是我自己的小习惯而已,星座也与主角性格无直接联系) 今天有点迟了,大家晚安哝?(?^o^?)?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0 盛予骄喝了药剂,窝在床上毫无精气神。 单凛在旁边守着他,接过保姆冲的蜂蜜水。 搁着玻璃杯,盛予骄抬起手指触了触,感受到一股温热,吸管靠近唇边抿了一口,就摇摇脑袋再次躺回去。 “肚子还疼吗?” 盛予骄躺在枕头上,眉头逐渐舒展: “好点了。” “无不无聊,我陪你聊聊天?” “不用,你拿平板给我放电视剧看好了。” 他两条胳膊搭在被子两侧,呆呆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在家里都不愿意跟我待一块说话是吗?” 单凛俯身凑过去。 盛予骄无可奈何地掰开他的脸: “我生病了你还纠缠我。” “不纠缠你。” 纵使口中这么说,但他还是踢掉鞋子上了床,跟盛予骄挨得紧紧的: “我来给你暖肚子。” 他搂着盛予骄腰,接替了他手中的暖水袋。 盛予骄身子倚在单凛的胸前,把他当成一个充气抱枕,不能说不舒服,手指随意划动,点开平板桌面上的某个视频软件。 “嗯?老盛又拍新剧了啊。” 盛予骄看到首页的推荐屏,像是一部都市家庭剧。 说来盛皖这个年纪还能如此勤劳,始终保持着每年几部剧的产出,演技过关,外貌在同一年龄段更是绝杀,对上到白发下到黄口的omega皆具有极强的诱惑力。 所以她的剧,宣传自然也是铺天盖地的给力,才更新了四集就已经热度爆炸。 “那就看一看吧。” 盛予骄点开来,配合弹幕开始追剧。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你父母。” “这不是吗。” 他举起平板,往边上挪了下头给男人看。 “正式一点的。” 单凛贴在他脸边蹭蹭。 而对方无视了他的诉求,专心致志地进入剧情。 他对电视剧没什么兴趣,一直盯着盛予骄的侧脸。 看自己亲妈演的电视剧,盛予骄还津津有味的,完了一集立马跳过片尾曲。 中午厨房特意为盛予骄准备的鹅肝蛋黄小米粥和炼乳馒头。 单凛端在手里,舀了一勺吹得不烫了喂给他。 盛予骄只是有些胃痛,药效发挥作用之后就好多了,嫌他喂得太慢,就自己抢过来吃。 粥并不难喝,只是清淡点,不过盛予骄也称不上喜欢,咂咂嘴没尝出什么味。 单凛也在楼上吃饭,可是怕染得屋里味道太浓,就没在卧室,盛予骄自然也就下床跟着他走出去。 男人夹着鲜咸美味的饭菜,盛予骄忍下口水,还得被他大手一挥扣上平板。 “这样对胃不好,专心吃饭。” 盛予骄忿忿不平: “哦,你现在也来管着我,真没意思。” 单凛脑袋里还正在想安排厨房今后一日三餐都要给盛予骄加上调养脾胃的食物,听他说这话,猛然愣住。 所以他跟以前的自己没有半点竞争力了? 怎么可能!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这才多久就忘记刚才疼得有多难受了?” 连说话方式以及语气甚至内容都一模一样了。 盛予骄撇了撇嘴。 他享受十六岁单凛的时间居然如此短暂。 好无趣。 就像他正喝的这碗小米粥一般寡淡无味。 单凛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被盛予骄厌烦,他更加担心对方身体不适的疼痛,折腾他也是折磨自己。 但他心里却升起一种诡异的坚定感—— 盛予骄不会厌弃他。 alpha吃饭的时候慢悠悠,不管好不好吃,都是这副叫人心急的样子。 盛予骄知道他任何职业都可以插一腿,除了吃播。 他的吃相优雅温吞,却让别人看来没有半分食欲。 可单凛还一直盯他的脸,盼着他多吃些。 哪里来的手机铃声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起来。 盛予骄看向卧室的方向,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眼神一瞥。 单凛起身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屏幕上只有一串陌生号码,本地的。 “喂?” “您好,是盛先生吗?我们是xx医院。” 盛予骄认真听着,捕捉到“泌尿外科”这个专业又敏感的词汇。 “请问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果是单凛失忆的问题有了阶段性突破,也不该这个科室来打电话吧。 “是这样,单先生的手机我们暂时无法打通,就选择联系您了,他在三个月前预约了一场手术,手术时间安排在了下周三,我来通知您二位一声。” “手术?什么手术?!” 盛予骄微微张大嘴巴,震惊住了。 三个月前,单凛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失忆。 电话那头的护士立马开口解释。 然而盛予骄听完之后更加呆滞,近乎石化,颤抖着重复道: “男性……结扎手术?” 此言既出,身旁的单凛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 小单:等等!!!(′?д?`) abo世界的人体构造本来就和现实不同啦,某些bug大家选择性忽略吧,还是那句话,看个乐呵就好咯! 本篇章快结束了,接下来会有老大老二小时候的特辑,没有很多,然后就是寒姜番外,六一的时候可能会有凛骄的儿童节小剧场,暂时我脑袋里就这些,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情节或者梗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哦。 贵州室友家里寄来的辣椒面和辣椒酱好好吃啊,麻辣咸香太美味啦,下次吃烧烤带上。 买了很多美白产品,希望让我的小黑手可以得到拯救,祈祷ing…… 米村拌饭真的有好吃的单品吗,不过我突然打算去喜家德吃水饺,其实我这个人也蛮奇怪的,比起家里现包的我貌似更爱速冻水饺一点。 听asmr码字的我也是个奇才了。。。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1 盛予骄告诉对面的人,他们要再商讨一下。 对方表示认同,挂了电话。 alpha握着手机凝滞一秒钟,扭头瞥向单凛的脸,惊讶不改: “你为什么要预约结扎手术?” 他问出口又后悔了。 面前的男人已经失忆,怎么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呢? 果然,单凛略显茫然地摇摇头。 “原来是我啊,刚才还在疑惑,我怎么舍得你做结扎。” 他笑了笑。 “你在说什么屁话,”盛予骄轻轻蹙起眉:“我就舍得你随便去做手术吗?还不告诉我……” 单凛纵然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认下他这些牢骚,端起碗舀起一口粥要喂进他嘴里。 盛予骄紧紧抿住唇,知道不应该怪一个现在和他一样不知情的人,可他也不想自己憋着,便扭过头去作势要打开平板。 单凛简直哭笑不得,放下碗按住他的手,把人圈在怀里不许动弹。 “撒手。” “别生气,待会儿又该胃疼了。” 他揉揉盛予骄的肚子。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 “你盼着我疼啊?” “胡说,怎么可能,有什么气就在我身上撒吧,不要憋着自己难受。” “我就是气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总把我当成孩子……” 盛予骄抬眼瞧见他的脸,想到男人如今还停留在十六岁的心智,脱口而出的话又堪堪止住,只能捏着他的衣服轻叹一声: “有什么用呢,你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不记得,但如果现在让我选,我想我也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听了他的话,盛予骄当即反问道。 “为了你。” 单凛回答得十分干脆。 盛予骄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让你生了三个孩子,他依然是个混蛋,我就不会这样。” 单凛凑上去在他太阳穴处亲了亲: “后果最后还是要我来承担,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给占了?!” 刚刚压制下的情绪又变为气愤。 盛予骄得到他的解释,逐渐平静,心里仿佛塌下去一块,注意力已经不在播放的电视剧上,但还是执着于单凛总是背着自己做这些叫人感动的事情。 单凛贴上去蹭了蹭他的脸,荣获他一个短暂的吻作奖励。 “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就先搁置下,我打电话把预约取消掉。” “一周时间,足够了。” 单凛阻挡了他拿电话的手。 男人心有不甘,他罕见地遇到了跟自己理想型一模一样的爱人,还没吃到嘴里就要先失去生育能力了。 “尽管我们不能再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会把你的宝宝当成自己的疼爱。” 盛予骄听他这样说总觉得怪怪的,忍不住反驳: “三个孩子,都是你努力的成果,不用谦虚了。” “可我还没体验过努力的过程。” 单凛咽了咽口水,而盛予骄置若罔闻,从他怀里掏出来,抱着平板朝卧室去。 没多久,他又把脑袋探出来,对着收拾碗筷的保姆说道—— “晚上我想吃饺子,黄瓜虾仁馅吧。” “夫人,你胃病怎么能吃饺子?” 保姆回应他。 “我已经好了啊,就吃两个嘛。” 他如此央求的语气把保姆搞得晕头转向,只得点了头应下。 单凛这才明白,他的魅力丝毫不受年龄限制。 在他思考时,盛予骄的眼神已经转到了男人身上: “喂,你不进来?” “等下,我去漱个口。” 单凛回神,抬眼望向他。 “爱进不进。” 他用力把门带上了。 等enigma回屋之后,发觉他窝在墙侧的沙发里,身上披着的毯子掉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单凛走上前,把毛毯捡起来搭在一边。 “啊,怎么就没有了?” 首更的四集已经告终,盛予骄觉得太快了,难以置信地晃了晃屏幕。 这样的行为自然也不能多变出几集更新来。 单凛挨着他坐了下来。 盛予骄发现上面写着今天还有两集,立马充了个会员。 “要等到六点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他倒在单凛身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单凛刚要把手搭在他身上,下一刻,不知道盛予骄突然想到什么,又忽然坐了起来,噼里啪啦一顿搜索。 “周六日不更新?开什么玩笑啊,明天周几?” 他好像是在问单凛,可没等对方看一眼确认,他自己就回答道: “周六!为什么!!” 再次倒在单凛的身上,他这回力气有点大,让男人的肌肉都抖了抖。 观看别人演出来的家长里短有什么意思? 单凛闷哼一声,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理解: “就这么好看?” “嗯。” 盛予骄郁闷不已,掏出手机拨给一个人。 振铃几秒后,没有接听。 时间来到晚上,盛予骄吃了五个饺子之后,还探出筷子要夹。 单凛连忙制止他: “少吃几个,不消化。” “哎呀,我再吃口山楂冻不就行了。” 看着他这副不长记性的样子,单凛就觉得头疼。 不过幸好他并没有再吃多少,估计是心里牵挂着电视剧,匆忙放下碗筷就说饱了。 单凛只能又让厨房里蒸了个苹果给他送上去。 进屋的时候,盛予骄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你有那么忙吗?什么路演啊我不管,干嘛不接我电话。” 这个微微上翘的尾音叫单凛蓦然顿在原地,精神紧绷。 又听盛予骄继续如同撒娇一般对着电话开口: “妈妈妈妈好妈妈,给我剧透一点呗。” 单凛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他们母子两个已然聊完,盛予骄闷闷不乐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眼见男人走过来,盛予骄恰好抬起下巴看向对方,似乎在认真思考如何把气撒在他身上。 单凛把手里的小盅递上去。 alpha挑眉瞥了眼里面的东西,唇角压了下来: “干嘛?” “饭后甜点,看你今晚吃得少。” “这样我怎么喝?” 盛予骄仰倒在沙发靠背上,用毯子把自己裹住,颇有可怜巴巴的神色,缓缓张开嘴。 单凛便俯下身,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一夜之间,单家大少爷变成忠心耿耿的仆人,还乐意之至。 “好了。” 盛予骄把他的胳膊轻轻推开。 单凛很自然地扯了张纸给他擦嘴。 这叫alpha感到稀奇,拽着他的手让他坐过来,自己蹭上去: “单大少不是说自己从来不伺候别人吗?” “我、我是看你生病了而已。” 他别开脸。 “哦,原来是这样啊,”盛予骄故意撇了撇嘴:“看来是我想多了,还以为自己在少爷心里有什么特殊的地位呢。” 单凛不说话。 盛予骄见状缓缓起身,膝盖弯曲着跪在他身旁,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我听说做那个手术,术后至少有两周不能那个哦。” “那个?哪个?” 面对他的疑惑,盛予骄只是暧昧地笑着,眨了眨眼睛。 单凛如梦初醒,神情相当不自然: “我又没有过,你也没有跟我……” 他说不下去了。 盛予骄笑意颇深。 “真的吗?真的从来没有过?怪不得上一次那么快。” 他的双臂如同绸缎一般缠绕住男人的脖颈。 提起那件事,单凛脑袋里好像断了根弦,面颊当即烧了起来,咬牙切齿: “……上次,那是因为没有准备好。” “现在呢?” 盛予骄突然打断他。 —————————————————————————————— 小狗开荤咯!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2 盛予骄果然不适合有氧运动。 被面前这个年轻的“私教”扼住手腕,他呼吸不畅,满脸都是粉的。 单凛尽职尽责,明明是资历尚浅的一方,现在却成为了老师,迫使他保持标准的姿势,才能达到锻炼效果。 “呼——才不要。” 他把脸埋进盛予骄的脖颈之中,深吸一口: “好爽。” 天赋强的男人总是率先体验到其中的乐趣。 热身运动做得不够充分,盛予骄早就四肢绵软地使不上劲,最后已经变得迷迷糊糊,哭都没有声音。 盛予骄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被翻来覆去片成了奄奄一息的一小团。 他险些睡了过去,却又忽而感受到什么,挑开眼皮。 “好像破了。” 男人满怀歉意地贴在他耳畔低语。 盛予骄难以有什么反应。 “…………” 三个多小时,足够盛予骄超额完成了健康运动指标,他已经累得站不住脚,倚着单凛的身体冲了个澡。 他裹好衣袍钻进被子里,凌晨时分,又是疲惫过后,他的眼皮很沉,睡意却并没有特别浓重。 直到单凛也洗完澡,套进一件短裤便大咧咧地走出来,摸到床上把人搂住。 肌肤相触,冰凉与温热流通。 “我刚才表现怎么样?你好像不太舒服?” 盛予骄没想到这种事情还要跟他汇报体验感反馈,不由得无奈地扯扯嘴角敷衍一句: “舒服。” “真的吗?”单凛眸光一亮,却又迅速暗了下来:“你不会是安慰我的吧,两次你都哭了。” “是你太厉害,我受不了才哭的,这样说可以理解吗,少爷。” “勉强吧。” 单凛语调平稳,却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悄悄勾起唇,心想我真有那么厉害? “那……”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厉害。” 男人的话都没有问出口,他就流畅地率先回复道。 盛予骄给他顺完毛,舒舒服服地躺在枕头上闭了眼。 静谧将近半小时,他连续翻了几次身,把陷入浅度睡眠的单凛又拽了出来。 “怎么了?” 手掌搁着被子覆在他胸前。 “睡不着,但是好困。” 他张嘴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可能是胃药的副作用吧,什么都别想,深呼吸几下。” 单凛缓慢而有节奏地拍一拍他。 “不顶用,你唱歌哄我睡吧。” 盛予骄钻进他怀里耍无赖。 男人闭着眼,相当无奈地把人抱紧了: “我不会唱歌。” “骗人。” “……我只会一首。” 盛予骄“嗯”了一声,便合上眼准备倾听,同时两只手搂住他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胳膊。 单凛缓缓地清了下嗓子,启唇: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悬在绒绒在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两两蓝蓝,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说情到深处怎能不孤独……” “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 这首歌盛予骄不知道听过多少遍,都是他唱的,一种熟悉的安全感蔓延,牢牢地包裹住自己。 单凛一曲作罢,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盛予骄已经安然熟睡。 他靠近alpha的侧脸,嘴唇在他皮肤上碰了碰。 “晚安。” 单凛以往最恶心的就是看人谈恋爱,黏黏糊糊,每天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拉扯。 可如今手术日期将至,他内心对此没有半分波动,只追在盛予骄屁股后头转,恨不得把人拴在自己身上。 不过盛予骄仅仅觉得烦: “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他眼神里写满了不信任,像是在说——这硕大的家产可不能断送在你手里,否则我跟娃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那些东西简单得很,你不用操心。” “哦,”盛予骄陪小慈玩积木,无心分神给他:“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替保姆把你闺女的衣服收起来叠了。” “你嫌我烦了?” 单凛看着单以慈把各种形状的积木捏起来按照形状扔进桶里,或者将堆好的城堡推倒,盛予骄都不厌其烦,还要夸一句真棒。 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了? “这些事不都可以月嫂陪她干吗?这么粘人怎么能长大?你太溺爱她了,将来以后早晚变成妈宝。” “闭嘴,别让我当着孩子骂你。” 盛予骄转头睨他一眼,又垂眸看向女儿藕节一样的白胖胳膊,手里捏住一块积木摆在地上。 “呀,我们小慈好厉害啊。” 单凛顿感无言。 enigma固执地认为至少还能通过一次手术,唤醒盛予骄的“爱夫基因”。 结果没想到手术当日,他也能被撇下。 男人看见他整装待发却抱着怀里的小人,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你连这都不陪我?” “抱歉嘛,我忘了小慈上午要打预防针,但你本来不是也没想让我知道打算自己偷偷去做手术啊。” “非要今天吗?” 发觉单凛阴沉下去的目光,盛予骄连忙把小慈抱给月嫂,自己则靠过去摸摸他的脸,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口: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不愿意陪你,别害怕,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勇敢的丈夫,我一定尽早结束,保证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 单凛俯身,跟他接了一个湿润绵长的吻,而后额头互碰: “不需要你保证。” “嗯。” 男人没抱什么希望,然而手术完成后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时,看到休息室的盛予骄,不禁面露诧异。 盛予骄更是惊讶地低头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 “还不到四十分钟!” 他起身急趋到轮椅后,握住推手接替了护士的工作。 听大夫讲解了几条注意事项,他便推着单凛回到病房,一路上都在低头同男人小声交谈: “你真是条汉子,我还以为会躺着出来的。” “怎么样,是什么感觉啊?” “痛不痛呀,过程中有什么感觉吗,那里打麻药有点奇怪欸。” 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 单凛羞赧至极,对于这些话题一概不予回应。 “干嘛,做了场手术性格还变内向啦?” “别再问了。” 他攥住盛予骄的手使劲捏了捏。 盛予骄蹲下身,打量着他害臊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出来。 “别笑了。” 单凛故作严肃地皱眉。 “好,好好,我不笑……说正经的,你现在不疼也不痒对吧,没有知觉的?” “有一点点。”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盛予骄把眼睛都笑弯了。 单凛不知道该怎么止住他的笑,便抬手虚虚地捂住他的嘴巴。 alpha蹲在他面前,掀起眼皮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按下他的胳膊,略微起身靠了过去,唇珠划过他的眉心: “我爱你。” 猝不及防且振聋发聩的三个字。 ———————————————————————————— 现在知道小慈为什么调皮了吧,骄一手惯出来的。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3 因为这次手术涉及到的位置太过隐私,又加上微创没必要住多少天院,盛予骄就没让人雇护工。 这个伺候人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肩头。 只可惜,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盛大少爷,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刚刚躺上病床的这位丰富。 单凛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心里起伏不断。 没多久就有护士来给他打吊瓶,估计是术后消炎的药物。 盛予骄把煮好的热水装进他平常喝的杯里,刚递过去,就见他眉心一抽。 “怎么了?” 单凛猛地深呼吸,摇了下头,把杯子接在手中。 “麻药劲儿过了吧,很疼吗?这个针里估计也有镇痛的药,应该待会儿就好了。” 他话音才落,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伸手将单凛的水杯搁在桌上,便起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盛予骄手里拿着两包药片回来。 他认真观察着上面标注的字,还念了出声: “一日两次,一次两片……那个一日三次,一次一片。” “这是什么?” 单凛表情紧绷,抬眼看向他。 “用来抑制你欲望的,不让伤口裂开。” 盛予骄挑起一侧的眉毛戏谑道,眼见男人别开脸,才放弃了继续逗他,坐在病床的角落,再次开口: “对了,我差点忘记,大夫交代过我,说要经常看看你伤口有没有渗血。” 他作势就要撩开被子。 单凛一惊,下意识按住他掀被角的手,似乎还牵扯到痛处,眼神一变,微微透露出惊恐之色。 “你……” 他霎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盛予骄这般鲁莽且生猛的行为。 “干嘛,脸皮这么薄?” 盛予骄笑嘻嘻地望着他。 单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左右扫视一圈: “那也不能……这大白天的,你也太直接了。” “哦,那不然叫医生来帮你看?” 他说完就把单凛的手甩开站了起来,抱臂与其对峙。 权衡许久,单凛从思考中抽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自己可以的。” “哎呀,就让我瞅一眼嘛,我想看看。” 盛予骄捏捏他的手指。 男人岂能从他这种语气之下幸存?不得不让步,但还是要求把窗帘拉上。 盛予骄点点头,甚至连门也锁好,才踢掉鞋子爬到了病床上。 “我没压到你吧?” “没有。” “我怕抓疼你,你拿着我的手过去,好黑啊,我能开手电筒吗?” 他裹在被子里絮絮叨叨,一抬头便磕到了单凛的鼻子。 “嗯?!老公,疼吗?” 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单凛顿时愣住。 而盛予骄浑然不觉,很顺手地抚摸他的鼻尖,然后嘴唇凑上去蹭了下吹吹。 他安抚完单凛,就找出手机打开光源,搁着纱布好好端详一番小单凛。 “没事我就放心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灵光乍现,俯身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翘起嘴唇对着患处吹了吹。 单凛震悚不已,一股过电般的酥麻感从耳后直通尾椎骨,匆忙捏着盛予骄的手腕把人扯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的表情还无辜清白至极,歪了下脑袋。 “你想让我再做一次手术,是不是?” 单凛眉心攥紧,哑着嗓子启唇。 盛予骄撇了撇嘴,忘记了他还未吃下压制欲望的药片,只能慢慢地自被子中钻出来。 “你要是还疼,我去叫人买个冰袋来吧。” 他低眉瞥了眼时间,快到中午,也该有人来送饭,得去赶紧开门。 “哦哦,医生还说明天换完药就可以回家了,你是想待在这里还是回去?” 他这么一提,单凛还真的沉思起来。 回去的确要更舒适些,但在家里,他可就不是盛予骄的第一首选了。 到时候盛予骄一门心思扑在小家伙身上,哪里还会搭理他疼不疼? “只有一周,待在哪里都无所谓。” 他说了这么一句,对方没什么反应。 盛予骄自己拧开矿泉水喝了口,突然侧头看了眼,这一小瓶药马上告尽,就抬手按铃让护士来换液。 单凛也是难得享受了一次盛予骄的专属喂食服务。 ——如果能穿女仆装就好了。 被盛予骄弹了个脑瓜蹦,他才发觉自己居然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想得挺美啊,自己吃。” 盛予骄把汤碗搁在床上小桌,将勺子塞进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心。 单凛轻咳一声,而后沉默地扒饭。 晚上。 男人还沉浸在皇帝般的生活中,却见洗漱完毕的盛予骄又靠过来。 “还来陪我?这个床好像睡不开。” “少爷,不要自作多情哦,”盛予骄拆开一包医用棉签和碘液,拽住他的被角,邪魅勾唇:“来吧,躺好哦。” 单凛汗毛直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喉结滚动: “又干什么?” “清洗清洗啊,保证干燥洁净。” 棉签滚过,单凛的大腿肌肉蓦然绷紧。 “再忍一小下哦,快好了。” 他看到了那个细细的刀口缝合印记,又想忍不住去吹一吹。 换上干净的纱布,小心谨慎地缠好。 “你睡吧,”盛予骄打了个很长的哈欠:“我去隔壁休息咯,有事按铃。” 虽然他睡熟了听不见,但是护士站应该能察觉。 单凛在他转身时抬手攥住他的袖子。 盛予骄扭过头,迷茫地瞥向他。 男人把他拉到身边。 “要是我半夜觉得疼,也能按铃吗?”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好像不太行,人家护士可没义务哄你。” “那你多哄一哄,我攒着,疼了就从心里分出来点。” 他小幅度地晃了晃盛予骄的手掌。 盛予骄听了他的话,禁不住笑了下,便弯腰在他侧脸掠过。 单凛眉毛一扬,接着又感受到他挪了几寸,再次蜻蜓点水般地盖上唇印。 亲了多少下,盛予骄记不太清了,但单凛在心里数着,最后也连不成串,脑袋里混沌一片。 “现在好了吧,快睡,别胡思乱想了。” 盛予骄怕他太过兴奋,万一压过了药效可就完蛋了。 他对男人的自制力没有多少把握。 —————————————————————————————— 打着哈欠码完的这章,睡了,晚安安。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4 盛予骄第一次以陪床家属的身份睡在医院。 他比较认床,又是刚离开病房里的单凛身旁,蹭到的那一点薄荷味渐渐淡了下去。 连续几个哈欠过后,困意袭来,他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抵抗了心理反应,闭上双眼。 或许在陌生环境下更容易做梦,盛予骄才入睡就被拽入某个场景。 应该是在家里,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否,坐在床边摇椅上晒太阳。 “老公——” 盛予骄听到这一声,眉心狂跳,手掌遮住阳光撇头看过去。 穿着女仆装的高大肌肉猛男。 说是衣服,却仅仅一条围裙而已,手臂与胸肌裸露,单手举了一只托盘。 alpha有些看呆了,微微张开嘴巴凝视。 单凛俯身,头顶戴的猫耳朵发卡还在左右晃动着: “请享用您的下午茶。” 盛予骄视线不自然地乱瞟,像是在观察周边的环境,确保这的确是自己的家中,而非什么风俗店。 他再次抬头,从小蛋糕和热红茶飘出的白雾中瞅着单凛的脸。 是他没错。 男人把精致的茶杯与小碟子次序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再将叉子摆好。 “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嗯……” 盛予骄喝了口茶,挑眉看向他,好似颇为沉浸这种感觉: “那就给我捏捏肩膀吧。” 虽是这样说,但单凛不站在他背后,反而直接挨着他坐在那张巨大的躺椅上。 盛予骄脑袋搁在他胸前,就这么半搂半抱的姿势,谈不上正经按摩。 更别提alpha还伸手在他大腿胳膊乱摸一通,抑制不住翘起的嘴角,嘿嘿直乐。 “盛予骄。” 阴森的声音劈开祥和气氛。 盛予骄听出是谁的嗓音,不由得浑身一抖,疑惑地望了过去。 单凛冷脸立在几步之外,周遭扩散着令人胆寒的阴影。 他顿时大脑宕机,愣愣地盯着男人看了许久,喊了一声。 两秒过去,他扭头看向身后,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还没等他惊讶完,旁边的“单凛”先委屈的开口,上去蹭他的脸: “你不是说只要我吗?骗子,昨晚还说我比他厉害……” “闭嘴,马上滚出去。“ 另一个“单凛”跨步向前,平淡表情下已经酝酿出不可遏制的怒意。 硝烟一触即发,盛予骄夹在两人之间,不由得惊愕无比。 只不过他还没亲眼目睹结果,就忽而惊醒。 望向天花板急促地喘息几声,盛予骄翻了个身,目光蓦然跟床尾坐着的人影对视上。 “啊!” 他心脏一揪,瞬间清醒过来,连连粗重地呼吸几下。 屋里面很亮,估计已经早晨了。 单凛略显慌乱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 盛予骄花了很久才分清楚梦境与现实,从惊讶变为疑问: “你……怎么自己过来的?” “我起夜,结果听到你讲梦话,情绪波动很厉害,就过来看看。” “能下床走你也得小心点,别蹭到伤口了。” 盛予骄慢悠悠地坐起来,脑袋还稀里糊涂的,没什么力气,再次瘫软下去,额头靠在他肩上。 单凛环住他的上身,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做噩梦了么?” 盛予骄回忆起刚才的梦,难免有些脸红,闭口不谈。 单凛没有追问。 不久到了早餐点,盛予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又被困意包裹,和单以慈视频通话了一会儿才稍微好了些。 “今天回去吧,我在这里睡不好,小慈也很想我。” 他恳切地冲单凛说道。 男人面上浮现过几分怜爱与懊悔的神情。 “反正你也可以下床走路了嘛,回去也是一样的,在家我也能照顾你呀。” “好。” 不论如何,他还是点了头,上午就办好了出院。 医生嘱咐了盛予骄几句,拿上药和喷雾,两人便上了车。 其实他很紧张单凛的身体,毕竟那个地方相当私密,还容易蹭到。 都是男人,他能感同身受。 “要不还是坐轮椅吧,蹭到会很痛吧?” “不用。” 单凛坚持用自己的双腿走进去。 “这么厉害,我好佩服你啊,为你点赞哦。” 盛予骄连哄带夸,压着步调陪他一同进了主楼。 这样唬小孩的话不论是对哪个时期的单凛都适用。 男人昂首挺胸,含着几分莫名的骄傲。 alpha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 一周之后拆了线,再过十来天去检测过一次,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月后再来检测,数值再是零的话,你们以后就不需要做避孕措施了。” 盛予骄谢过医生。 只不过还没等到复诊的日子,他们却先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单凛患处完全没有什么知觉了,贴上去搂住他,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认字?家宴,你大表哥的女儿三岁生日。” “需要去吗?” “当然了,平时不去还行,可是你出了这样的事,外面议论非非,出去露露脸才行。” “你陪我去嘛?” 单凛从身后靠着他,探出双臂环绕过他的脖颈。 “要是你想自己去也行。” 盛予骄扒拉开他的手,神色如常地走进去。 —————————————————————————————— 码不动了,好困,这几天学习太痛苦,感觉身体被掏空。。。 番外 if线:假如失忆的是单凛15(完) 晚宴当天,盛予骄换了身相对正式的服装,从衣帽间一走出来,便见单凛扭头看过来,动作瞬间顿住。 盛予骄对上他呆滞凝望的目光,手指在他面前晃晃: “发什么愣?” 男人置若罔闻,依旧盯着他瞅,两只手抬到半空在他腰上比了比,而后双臂环绕住,把脸埋进他怀里。 “干嘛,该你去换衣服了,别磨蹭。” alpha将掌心搁在他后脑勺,指尖又滑到他耳朵捏了捏。 盛予骄忽然觉得这手感有点像刚子,温热、软软的,还会动。 有趣哎。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快一点啦,乖。” 他把男人从椅子上拽起来,顺带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计划的时间快要到了,还得先把小慈送回老宅去。 盛予骄没有跟他同乘一辆车,率先抵达单澈的宅邸。 这位大表哥其实跟单凛差不了几岁,手底下握着一处煤矿,算是纯正的生意人。 虽然他的名字在盛予骄这里提到的频率不低,但要谈论其人品如何,alpha还真说不上来。 毕竟没怎么打过交道。 门前只有一个保姆接过礼品,来把他领进去,靠近室内又有人拿着托盘上前: “先生,您的手机放在这里就好,我来替您保管。” 盛予骄淡淡地瞟他一眼,理都没理,绕过去径直往里走。 新来的管家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不由得愣在原地,都忘记去拦他,半晌才迈开腿追过去。 “哎呀!小盛!” 单澈急匆匆地自客厅走出,满脸堆笑,像是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来。 盛予骄平淡瞥他一眼。 “新来的不懂事,你说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门口迎你啊,”他全然不在乎盛予骄态度,还热情地凑上去,又扭头对管家说道:“你不认识这是谁吗?再者,家宴收什么手机?” 他说完便伸手引他进屋。 “表哥掌上明珠的三周岁,自然要好好庆祝。” “哎哟,我这当爹的代替茵茵感谢她叔母,”单澈拱了拱手:“说来小慈是不是也快一岁了?这孩子不在跟前啊,就是长得快,一眨眼就大了。” 盛予骄敷衍地点点头。 对方察觉到他是自己来的,他们夫夫两个向来出入成双、形影不离,除非—— 像是外面流言蜚语说的,单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可他并不敢直接开口问,只能疑惑道: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他留意着盛予骄的神情,又补上一句—— “小慈在老家呢?” “老人想孩子,就送过去了。” 盛予骄面色如常,客厅已经坐下了五六个,估计有亲戚也有生意伙伴,但共性是都看在单家的面子上才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是哪个单家,他们心中自有分辨。 “各位,今天就是亲朋密友之间的小聚而已,都是一家人,大家不必拘谨。” 盛予骄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仅仅是来蹭顿饭,顺便也就交流一下育儿经验之类的。 可是这点小愿望他似乎都无法得到满足,因为单澈小两口纵然恩爱,结婚也早,却由于种种原因,探了很多门路才生下这么一位千金。 他还以为两人会把这场生日宴大操大办,可是想到一周岁已经劳财伤力,估计就改变策略,只给亲近的人送了请柬。 上了饭桌,盛予骄也一直保持冷酷的表情,基本不怎么和人交流。 那些人见单凛不在,就没有主动谄媚贴上去巴结的了,甚至还明里暗里地讽刺他年纪比单澈的夫人还小,孩子却已经生了三个,所谓电视台的工作也因为二胎搁置下。 “我儿子今年上大学,我们都没怎么管,他自己就把所有考试搞定了,好像申请到了什么哥伦比亚大学。” 这人装作不经意提及,其余人便附和夸上几句。 “要说这alpha啊,就是得有出息,起码学业要坚持下来,再成家立业有所作为,靠自己才能笑到最后,是不是?” 盛予骄专心吃菜,没有言语。 其他的也听出这话的风向不对,没敢再顺着说下去,单澈的夫人眼神略有些慌乱,打算开口岔开话题,却听跑过来的保姆传达道: “单先生来了!” 在座还来不及思考是哪一位“单先生”,就见管家领着人走了过来。 单凛连看都不看几人,目光定定地落在盛予骄身上。 小单虽然年龄不够,但装装样子气场还是很足的。 不止刚才说话那人,就连单澈都是几近魂飞魄散,赶紧从位置起身: “阿凛?!弟妹也没说你会来啊,快快快,秀姨去添双筷子。” “不用了,我来接骄骄回去。” “啊?这……”单澈面露难色:“小单吃好了吗?” “多谢表哥的盛情款待,有各位在,我就是不动筷子也能饱,就先告辞了,打扰大家雅兴。” 他站起身将外套穿好,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男人身旁,挽起他的胳膊。 单澈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抬腿跟上去送他们两个离开。 刚才饭桌上语笑晏晏的人登时没了气焰。 这家的主人一直把他们送到黑夜的路灯下。 “你们该坐下喝口茶再走,怎么这么急?那些人说话不过脑子的,我回去好好跟他们讲一讲。” “哦?”单凛挑了下眉毛,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最后却依然看着盛予骄:“他们说什么了?” 盛予骄与他对视一眼,总觉得他的情绪不大正常,可霎时间没想太多,随意开口: “没什么,咱们快去接小慈吧,很晚了。” 单凛这才被他拉到车上。 屁股贴上座椅,门一关车启动,盛予骄顿时长舒一口气,浑身的不自在一扫而空。 “爽!” 他把椅子放倒,鞋一踢便要躺下: “演技不错啊少爷,今晚特别帅。” 似乎觉得还不太够舒服盛予骄伸手把袜子也脱了下来,同时扭头去亲他的脸。 可单凛却躲了一下。 盛予骄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刚碰了袜子,刚想后退,反而看他伸手把自己手里的两只袜子抢过去。 接着盛予骄的一双腿也被他捞了过去,脚底摆在他膝盖上,将袜子重新套上。 “老婆……”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才抬头,眉宇间尽是阴鸷气: “你在喊谁?” 盛予骄一愣,脚踝就已经被他握住。 “这些日子,你很开心?”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丢过来,盛予骄还没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尚在茫然迷惑之中,被他拖着脚腕躺在座椅上。 单凛俯下身体,张嘴在他唇上咬了咬。 “没有……想你,我好想你。” 盛予骄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唇齿交缠间含糊地冒出来。 “不信,证明给我看。” 他把人紧紧搂住,埋在盛予骄颈窝里,对着alpha的后颈露出獠牙。 没等男人动手,司机已经把驾驶座同后面的隔板升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就窝在了一处秘密空间。 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 ——————————————————————————————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本篇目正式画上句号了,明天会有一章老大老二小时候的温馨特辑,比较短,此后就开始寒姜番外了,大家晚安哦! 番外 甜蜜麦当当 本章情节背景于凛骄结婚后不久,单竟遥和单凭寒大约三岁半。 交代完毕,进入正文。 ———————————— 盛予骄每天会看很多育儿宝典,可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就像现在,清晨,单凛动了动身体就把他惹醒了,但他仍旧不愿意起来,甚至拽着男人的胳膊不让他走开。 单凛无奈地蹭蹭他的额头。 总是这个样子。 enigma心中充斥着甜蜜和烦恼两种情绪,到处乱窜。 “又早上了呀,好困。” “你继续睡,到点起来吃早餐就好。” 单凛纵容他向来没有限度,尤其是他生下两个孩子之后,几乎整个单家都把盛予骄的话奉为圣旨。 “可是大宝二宝要起床了啊,”他强撑着精神坐起来,身体还倚住单凛的后背保持平衡:“我一点都不困,嗯。” 单凛知晓他体质亏空了太多,平时完全成倍地补给他,睡觉的时候更是亲自哄。 这样娴熟的动作,相互关系缠得越来越紧,温水煮青蛙一般。 盛予骄并没有察觉,自己早已经离不开男人的味道。 单凛却喜闻乐见。 enigma天生的上位者基因,存在着致命的弱点,标记过后,对于自己的所有物占有欲膨胀,在分离之时更抵达顶点。 或者换个说法—— 他每当离开盛予骄身边,就会濒临发疯。 因而无人知道,这位政界新秀,在办公室伏案时,身边总会放着一两件老婆的贴身物品。 除了他没有人能闻到的青梅气息。 盛予骄没有他这么严重,毕竟家里到处都是他的气味。 “小狗撒尿圈地盘。” alpha曾这样评价他四散信息素的行径。 单凛只是笑笑,转而帮他刷牙洗脸,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盛予骄便伸了个懒腰往婴儿房去。 他来叫醒老大老二,在俩人肉嘟嘟的小脸上各自亲了口。 遥遥睁眼比较快,像是闻到了他的味道,手舞足蹈地立马爬起来,往他脖子上攀: “爸爸!早上好!” “早上好啊宝宝。” 相比哥哥,小寒要温吞腼腆得多,长相如同精致的omega,沉默地从小毯子里钻出来。 “宝宝,你还没睡醒吗?” 盛予骄一手搂着老大,一边又伸出指尖去戳戳老二的小鼻子。 “嗯……” 小寒缓缓哼声。 最开始他还以为单凭寒是说话晚,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他比单竟遥开嗓更早,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弟弟!”单竟遥放开盛予骄的脖子,转而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要说爸爸早安哦!” 老大像个缩小版的单凛,开口总是一套一套的。 “妈妈……” 老二小小声的反驳道。 “要叫爸爸哦。” 盛予骄暂时还接受不了那个称呼,纵使他连喂食这项工作都是亲自做的,但总觉得他一个alpha被喊妈妈怪怪的。 单凭寒被他一说,立马撅起嘴巴低头不语。 “好啦好啦,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盛予骄哭笑不得,起身拍了下手,招呼他们两个:“小帅哥们快起来啦,洗脸刷牙去咯。” 两小只飞快下床,跑进洗漱间站上凳子。 保姆挤好牙膏准备给二位少爷刷,结果单竟遥紧闭嘴巴,扭头看向盛予骄: “我要爸爸给我刷!” “好。” 盛予骄还以为今天早上的任务已经结束,刚打算下楼去吃早餐,就被他叫住。 但儿子的请求,怎么能不答应呢? 遥遥闭着眼,十分享受地张大嘴巴,相当配合。 而旁边的单凭寒也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说,就是不让保姆刷,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给哥哥刷牙的盛予骄。 alpha听到保姆的询问才意识到他,忍不住俯身: “宝宝也要爸爸刷吗?” 小寒坚定的眼神望着他,使劲点点头。 “你要告诉我呀,跟爸爸说,我才知道你想干什么,知道吗,乖乖?” 盛予骄亲亲他的额头。 给小寒刷牙的时候,盛予骄忽而发觉他里面的牙齿缺了几颗还没长出来。 “怎么还是十六颗牙?”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爱不爱说话先不提,老二生下来不管是重量还是体型都比老大小,体质还比较弱,容易生病,如今三岁半了牙还没长齐。 “爸爸今天带你去看牙医吧,好不好?” 小寒不太懂,可是听到是和他一起,毫不犹豫便点头了。 盛予骄只喝了两口粥,等老二吃饱就让司机去开车。 他给单凭寒挑了一身酷酷的衣服换上。 常去的医院不算远,老二始终缄默,盛予骄一路上便尽量多同他多聊聊天。 到了地方,他先下了车,然后把小孩搁在宝宝车里绑上安全带。 小寒想自己走路,但被他推着也很喜欢,就是不能一直看着爸爸的脸。 但身边都是他的味道,足够安心。 盛予骄陪他拍了牙片,大夫仔细看了看,说一切正常。 “没必要紧张啊,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牙龄就天生比较晚,慢慢就长出来了。” alpha着实松了口气。 走出医院,时间还很早,盛予骄突发奇想,领着他一块去了附近的商场。 逛了几家店,盛予骄不觉得有意思,跟单凭寒找到一处儿童乐园。 这个点人不多,他们两个钻进海洋球里,老二罕见被他逗得咯咯直乐。 欢乐的亲子时光很短暂,因为不长时间盛予骄就饿了。 他在麦当劳门口停下脚步。 说实话,他小时候对这些东西丝毫没有感觉,后来留学更是腻味,口味都被单凛养刁了。 可现如今,他还真怀念这个味道。 不顾身后的保镖,他推着单凭寒走进去。 “宝宝,你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哦,大爸爸或者哥哥都不行,我是偷偷带你出来的哟。” 单凭寒眨眨眼睛,也不知道明没明白。 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寒吃上了儿童套餐,由于没有大牙,啃起薯条来慢慢悠悠。 盛予骄亦是细细品味,心想那些人打小报告又怎样,反正单凛晚上才回来,他稍微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 这样想着,他嚼着嘴里的一口汉堡,不经意往窗外瞥去。 入目的是一双巨长无比的腿,包裹在西装裤里。 盛予骄惊讶,不由得疑惑除了单凛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有这种身材,视线便忍不住上移。 屋外,男人走上前,微微弯腰,与之视线相碰,接着屈起手指,关节在玻璃面敲了敲。 alpha还在发呆的工夫,他已经闪现进了店里。 盛予骄匆忙把剩的一半汉堡塞进嘴里,快速嚼动几下,囫囵咬下去,还喝一大口冰可乐顺。 单凛看着他瞪得溜圆的眼珠,忍不住叹气: “慢点吃,呛到怎么办。” “那你还吓我!” 盛予骄含糊怨道。 男人替他抚了抚背。 “是你儿子要吃哦,不是我,”盛予骄擦了把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难不成还能是专门来逮他的? 盛予骄不禁扭头瞥了眼,现在身后这个情报组织竟然如此神速了? 没有人在意被扣上一口大黑锅的单凭寒叼着一根薯条小幅度地摇摇头。 “听到你自己带他来看牙医,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二十三岁了。” “走吧。” 没等他吃饱喝足,单凛便上前握住他的手把人带了出去,没吃完的东西就这么丢在桌上。 在车上单凛也没计较此事,盛予骄还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一到家他就被男人牵着去了书房,又被安置在他办公位置旁的小桌前。 纸笔摆在面前,盛予骄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立马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检讨??” 他上学的时候都没写过这东西。 “不要求你写多少,最低限度五百字。” 单凛薄唇微启,吐出了这般冰冷的字句。 盛予骄有点崩溃,侧脸趴在桌子上盯着他。 “五百?!这也太多了吧!” 单凛目不斜视、心如止水,把他的身体摆正: “给你两个小时。” alpha耍赖不成功,只能打开笔帽,左看看右看看,眼珠转了好几圈,才落笔。 但没磨蹭出一行,又停顿下来,看上去绞尽脑汁。 单凛抽出注意力瞟他一眼,发现他偷偷掏出来手机打算作弊。 结果自然是被没收掉。 盛予骄控诉无门,只得把下巴贴在桌面上一点点往外挤。 男人扶正他的姿势,提醒这样对眼睛不好,便再次投身工作中。 一个多小时过去,盛予骄举起来完成的大作欣赏一番,而后贴上单凛的手臂: “我写完啦。” 单凛应了一声,没有动作。 “我写完了哦。” 盛予骄对他的反应颇不满意,压下身体冲他胳膊底下钻过去,坐上他的大腿,把自己的检讨书挡在他眼前。 单凛亲亲他的额角,把他的胳膊拿下来: “乖,念给我听。” “哦。” 盛予骄把纸张抚平,清了清嗓子,趴在他怀里靠近他耳边。 单凛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还专注于工作里。 “亲爱的单先生,我的老公。” 男人翻看文件的手一顿。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不会怪我,因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我好爱你,好喜欢你。” “我一定会乖乖的,老公也要一直爱我,没错,我是老公奴,老公就是我的天,老公就是我的地,老公为我顶天立地,有了老公有幸福,看到老公就快乐,我最听老公的话了,我爱老公。” 他仅仅匆匆瞥了手机两眼,就把这些东西大差不差地复述下来,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个人天赋也占很大一部分。 等念完这五百字完全不标准的检讨,他才坐起来,翘起嘴唇凑上去: “老公,你怎么不亲我?“ 单凛已经被他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七荤八素,把文件夹合起来随手一丢,不假思索地低头吻了上去。 看到没有,就是这么简单。 盛予骄沾沾自喜地搂住他的脖子。 这个百试百灵的方法又奏效咯。 ———————————————————————— 就这么原谅,会不会太过娇纵了他? 凛:可是他说好爱我哎。 d(?д??) 提倡环保,提倡打包,不要浪费食物哦。 番外 枷锁1(寒姜篇) 本章属于姜黎的梦境,也是在回忆过往(大学时期),另外,从这里开始就是属于寒姜的番外篇了,我会标注,如果有不喜欢的宝贝们注意避让。 正文开始。 ———————————— 四月天,艳阳高照。 姜黎背着一只斜挎的包,走在林荫之间,走进办公楼中。 他爬到三楼,站在一扇门前,抬手叩了叩。 得到回应之后,他才压下门把手,脑袋先试探性地望进去: “老师,您找我?” 然后他整个身子钻了进来,顺手关好门。 “是你呀,快来,过来。” 老师冲他招招手。 姜黎快步靠近,站在办公桌前头。 “坐啊。” “我站着就行,老师,有什么事您说吧。” “别紧张,”老师无奈地笑笑:“你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初稿完成了,还需要润色修改,过几天发给您过目。” 姜黎老实回答。 “那就好,你做事利落,我不担心,今天叫你来是有个好消息通知,诶呀,不用这么紧绷着,来。” 老师从桌上的纸页抽出两张递给他。 是一份文件。 omega匆匆浏览一遍。 “学校给了咱们院公费留学的计划,不过只批了一个名额,你这四年绩点始终最高,获得的大赛奖项也多,老师决定呢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你,所以今天叫你过来,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听了她的话,姜黎眸光一亮,但面上的惊喜之意转瞬即逝,略显踌躇: “这……” “你已经放弃了学校的保研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成绩这么优秀,要是不能继续深造就太可惜了。” 老师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抱歉,老师,感谢您的好意,但关于未来,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姜黎双手把文件整理好,正面朝上递了回去。 老师没有接过来,而是蹙起眉头再次开口: “你知道老师向来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可我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有什么难处,老师和学校都会帮你的呀。” “是我男朋友,他在军校上学,以后可能会去某地驻营,我想跟他在一起,申请一份文职工作。” “天呐,你学得可是媒体传播啊,孩子!”老师震惊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我的个人想法,不觉得你应该为了爱情断送自己的前途。” 他家里有些背景,可以让我进宣传部。 这句话姜黎有所顾忌,并没有贸然告诉她,只是说—— “我在他身边工作,安全感会高一些,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他俯身弯下腰,再次把文件递了过去。 老师依然没有接过来: “如果你能认定对方是一个值得倚靠、值得托付的人,那你就当老师什么都没说吧,不过我建议你这文件和表格还是拿回去,再好好想想。” 姜黎看明白了她的态度,便没有坚持下去,道了句谢便把那几页纸装进挎包里。 “那老师您忙,我先走了。” 几乎是刚刚把办公室的门合上,姜黎站在走廊的窗边深深呼吸一口,感受到包内手机的振动。 他一边走下楼,一边为瞥见屏幕上的备注而喜悦,语气轻快: “寒哥,你到家了吗?” omega这次都没去刻意寻找阴凉地,莽撞地闯入太阳底下,表情随着阳光逐渐明媚。 “对呀我刚下课呢,马上就回去啦,想不想我?” “不用啊,我自己打车就好,你赶快休息吧,这回放了几天?” 他冲着电话那头唠唠叨叨个没完,直到坐上出租车才说道: “不说了,我上车了,马上就到家。” 十几分钟的车程后,姜黎抵达两个人的公寓楼下,快步急趋走进单元门。 钥匙开了锁,他飞快地迈入家里,拖鞋都没换便东张西望,最后在厨房中找寻到男人的身影。 “哥哥——” 他朝着单凭寒的后背猛地扑上去。 alpha握住他的手把人扶住,继续忙锅里的东西。 “不是叫你去休息嘛,怎么还要给我做午饭?” 姜黎原地弹起来,亲在他侧脸上。 单凭寒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腰: “小心点。” “你怎么又变黑了啊,这个季节紫外线指数也不强,你没用我给你买的防晒霜和护肤品吗?” “嗯,忘记了。” 姜黎听他这样云淡风轻的语调就来气,转身去卧室拿了一罐什么东西,拧开盖子取出一些在指腹,伸手在他脸上涂抹。 单凭寒明显想躲,但却硬生生被大脑阻拦下。 “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咯。” 他嬉笑两句,接着看到男人把饭菜盛出来,便跟在后面走到餐桌前。 姜黎弯腰嗅了嗅食物的香气,忍不住先抽出筷子尝了一口。 “为什么快毕业了你们还这么严格呀,才放两天半的假,咱们两个都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我也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呢。” 单凭寒没说什么,只拉着他去洗手,然后摆好碗筷。 “不过马上就好啦,毕业之后我们去一个地方工作,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他还在美滋滋地畅想以后,单凭寒抿了抿唇,低头给他夹菜,并不搭话。 “你说是不是嘛?” 姜黎蹭蹭他的胳膊。 “工作以后会更忙的。” 单凭寒的回答着实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干、嘛,单凭寒?!你就不能哄哄我呀。” 姜黎上下两排牙齿一咬,气鼓鼓地坐直身体,挪动椅子远离他几寸。 单凭寒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这是事实,我不能蒙骗你,让你做好准备,这样落差还要小一点。” 看得出他确实慌乱,一口气解释了好几句。 可惜没有一个字是姜黎爱听的。 omega低下头,拿着筷子一点一点戳着米饭,就是不放在嘴里。 “不要生我的气。” 单凭寒凑近他,干巴巴地扯出一句。 “算了,你根本不懂。” 两人纵然住在一起,但单凭寒的自主假期简直短得可怜,他们更是聚少离多,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平时还好,然而最近姜黎渐渐开始有了焦躁的情绪。 或许是面临毕业季,身边的同学都选择好了各自要走的道路。 单凭寒曾表示过,希望自己陪着他,哪怕做一个生活助理。 姜黎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之中,耳畔却又传来无数人的声音,企图刺破他这些流光溢彩的泡沫幻想。 今天的那位导师便是其中一员。 他确实也有不甘心。 他在动摇。 可是除了成为依附于单凭寒而活的菟丝花,难道能还有别的道路吗? ———————————————————————————— “究竟,是谁放掉这段感情。” 没想到吧其实小黎上学时候才是那个恋爱脑来着。 关于学校体制以及留学事宜是我瞎扯的,请勿完全带入现实(寒所在的不是普通军校,更像是封闭化训练基地之类的,不过也是我胡诌的嘻嘻) 还有哦大家,目前只是正文完结了,番外还在更的,我当时是脑子一抽才申请完结的,以为这样才能更番外。 但我现在知道了不用完结也能更番外蛤蛤(虽然明白的有点晚) 晚安,周末快乐┗(?w?)┛ 番外 枷锁2(寒姜篇) 依然是梦境回忆中。 ———————————— 吃过饭,姜黎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碗筷。 单凭寒按住他的手: “我来。” “你去休息吧,洗个澡,我会收拾呀。” 男人执意又抢了过来。 姜黎瞧着他的身影,顿时轻松下来。 才不管呢,起码单凭寒现在是爱他的就够了。 omega抿唇一笑,趴着门框探头探脑,朝他说道: “那我先去洗个澡咯。” 大白天的,也算不上太炎热,他这个时候洗澡,无疑是一种暗示。 这话单凭寒再迟钝也能听明白。 何况他并不迟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刨根问底地去思虑罢了。 他刷干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抽出一张纸巾草草擦了遍手,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抬起胳膊便要开门。 意外的是裹着浴巾的姜黎先在里面拉开了门。 水汽蒸腾,缓缓散开后才露出了omega精致到不太真实的脸,睫毛与发梢似乎还坠着水珠。 单凭寒抬手,抹掉他眼睑上的水痕。 姜黎拱起鼻子,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 比高中的时候并没有胖多少。 男人暗暗在心里想。 家里打来的巨额生活费,他几乎是有一多半都留给姜黎,营养不良的现象不应该重现。 “要我帮你吗?” 姜黎凑过去捏捏他的手,荔枝馥郁浓重的味道和沐浴液以及洗发水的气味一同涌上来。 单凭寒被熏得太重,一时间恍了神: “什么?” “就是帮你搓一搓,擦擦之类的啊。” omega冲他挤挤眼。 基地封闭化管理不代表连最基本的洗浴休息都没有,更何况单家的背景在,单凭寒的生活质量只增不减。 但他还是点了下头。 没想到姜黎仅仅踮起脚在他脸上蹭蹭: “切,想得挺美。” 而后他便哼着歌绕开走了出去。 单凭寒回头瞥了他一眼,将浴室的门缓缓拉上。 等他再次推门走出时,姜黎还是被那片很大的浴巾包着,只不过头发已经吹干了。 看到男人过来,他就站到了床上,这样才略略高出些,然后两臂一展甩开浴巾,向前一扑便跳进单凭寒怀里。 他跳的时候全然不顾,像是百分之百相信对方会稳稳地接住他。 而单凭寒的确也做到了,握在掌心的滑润手感被完全忽略,他蹙起眉头开口: “怎么不穿多一点?” 他话音刚落,才看清楚omega穿了些什么,顿时双颊滚烫。 不过姜黎已经拽着他的手摸下去,碰到腿环勒出来的肉。 “你把我裹在被子里不就不冷了嘛。” 单凭寒将他放在床边,两个人上身依旧是紧贴在一起,姜黎水蛇一般的双臂缠住他脖颈,呼吸喷在他脸的一侧。 “别闹。” alpha一边扯过被子,一边用手掌托住他的腰。 “不嘛,你也有反应了啊,我们好久没有过了,你不想吗?” 姜黎盘腿团在床上,两手拉住单凭寒的手,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视他。 然而单凭寒无动于衷: “休息吧,下午我陪你出去。” “出去干嘛?我就要你在家里陪我,我就要你现在陪我。” omega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在外面逛,那就想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和想买的东西,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应该够了。” 单凭寒摸摸他的脑袋。 “你用什么命令的口气呀,我又不是你的下属,”姜黎一把将他推开来,鼓了鼓嘴巴:“非要让我说那么明白吗?我现在只想和你上床,可以吗?” “等等。” 没等男人回答,他却突然顿住了,双臂环在胸前,眉毛一高一低挑了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瞥过去—— “你有点不对劲,有事瞒着我?还是……在外面又别人了?部队上的?你们纪律不是很严么?” 说实在的,他对自己的猜测丝毫没有把握,但事实摆在这里,单凭寒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远远比不上他和别人的接触时长。 而现如今的情形更能说明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想?” 男人看上去颇为无奈。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我听你狡辩。” “我只是不想把这些宝贵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没想到此话一出,姜黎更是瞪大双眼: “不对!怎么可能!你……我都穿成这样了,你告诉我浪费时间?” 他确定男人并不是波澜不惊,况且前不久那次假期,短短的四十八小时,他们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这张床上度过的。 单凭寒似乎没有料到他这么难缠,渐渐拧起眉心,俯身在他额发处吻了吻: “明天下午我要回家。” “就这个?”姜黎歪了歪头:“那也没关系呀,马上就要五一了,不差这一次嘛。” 他嘴上这么说,可观察着单凭寒紧绷的表情,疑心没有消失。 “嗯。” “反正等我们结婚之后,就能每天在一起了,你说我们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宝宝呢?会和你很像吗,闷葫芦先生?” 这次alpha没有吭声。 “单凭寒,”窝在他怀里的姜黎拽拽他的睡衣袖子,催促道—— “回答我啊。” 半晌,单凭寒也只是在他头顶贴了贴: “休息吧。” 屋里很安静,没有开窗,连风声都听不见。 但姜黎听到了自己的叹息。 他慢慢从单凭寒怀里退出来,就当着男人面,把自己身上不堪入目的套装解下来脱掉,换成手边的纯棉睡衣。 单凭寒沉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你现在就回家吧,别浪费时间了。” “黎黎。” “我没生气,你不用这么叫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没在看男人,手指抵着额头,就这么屈腿坐着。 单凭寒挨着他坐下来,伸长手臂把人缓缓圈住。 姜黎才扭头看他,眼圈已经变得发红,发泄似的砸了一拳头在他胸口处: “后悔了?你就不能哄哄我么,到底是不会,还是不想?” 单凭寒还是不回答,低头在他唇上磨了磨。 “我先走了。” 他居然站起身,在姜黎越来越惊诧的眼神下走出了卧室。 —————————————————————————— 好不容易能码字了,可是有只蚊子在追着我咬,啊!(▼皿▼#) 番外 枷锁3(寒姜篇) omega望向面前关上的房门,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 让他走竟然真的走了。 姜黎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把被子扯过来,将头整个埋进去。 过一会儿,他探出手从床头柜的盒子里抽了几张面巾纸,又闷在里面三四分钟,才调整好心情掀开被子。 揉皱的纸巾再次抹过眼皮,他随手丢进垃圾桶,从床上下来套进拖鞋,迈到衣柜前,挑个衣服,他人差点都要钻进去。 换好之后,姜黎还去洗了把脸,涂上几层东西,头发抓了抓,背上一只斜挎包,走出家门。 他没有叫出租,而是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来到学校大礼堂的排练室,其余人看到他还有些惊奇。 一个女生还凑过去问他: “学长?你怎么过来了呀,不是说在家陪男朋友吗?” “毕业晚会毕竟是大四的事,我怎么能看着你们这些小朋友自己忙来忙去呢。” 他微微一笑,把刚才买的饮料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 “都辛苦了哦。” 这些同学也没有多少是自愿组织参加毕业晚会节目的,大多是社团要求,或者为了综测加分。 因而他们都说着不累,有的甚至开口打趣他—— “学长男朋友怎么没跟着?还舍不得在我们面前露面啊哈哈!” “他家里有点事。” 姜黎还是笑着的。 “你之前不是说他是兵哥哥嘛,欸学长,李衡学长都入不了你的眼,这位男士肯定帅炸天了吧。” 李衡是他们一届公认的校草男神,家境很好的alpha。 但姜黎和他都没有说过超过五句话。 也不知道女生怎么会拿他来跟单凭寒比。 “是呀,很帅,”姜黎瞥了眼学妹的表情:“八卦完了吗?” “哎哎哎!还没有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啊,谁追的谁?!” “高中的时候,我们是同学。” “哇塞,好有感觉啊,他一定很宠你吧,从校服走到婚纱,我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姜黎适时打断她: “好啦,快忙正事吧,早点完工今天可以提前回去休息。” 他说完便把挎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掏出来,修改论文细节的同时给他们监工。 到了傍晚时分,他的手机响铃。 是单凭寒打来的电话。 他本来不太想接,可是又怕身边这些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便通了。 “喂。” “在哪里?” “学校。” 姜黎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听到自己报完地址后就只“嗯”了一声。 omega舔了舔唇,无奈地挂掉。 “诶哟,是姐夫哥吧,是要来接你吗?” 听着学妹的调侃,姜黎本来要脱口而出的否认蓦然止住,转成了一句: “是啊。” 他两眼弯弯的笑了笑。 “天哪天哪,好甜好幸福,我的心脏!” “可行了吧你,我得回去了,学长拜拜。” 其他同学看到她这样纷纷打岔。 “哎呀,我明天还有测验呢,那我们也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姜黎与他们一一告别。 等到屋子空了,他才缓慢地收拾东西,把灯关上,背后一片漆黑。 校门口的夜市正热闹,他却感觉有些凉,拢了拢领口,肚子里开始叫嚣。 脚步调转,他走向一家卖铁板豆腐的小摊,显然是想先吃点垫垫肚子,可还没靠近,就被排得老长的队伍逼退。 还是算了。 他想。 还不如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吃。 晚上车太多,他就打算坐公交,只是刚刚转身,就碰到了身后朝他走来的人。 姜黎视线上移,胳膊被他护住。 一句“谢谢”还未出口,他就怔在原地。 单凭寒举起另一只手握着的两个包装袋: “买了你喜欢的熏鱼,还有喝的。” omega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缓过了神来,没忘记两个人还在赌气阶段,便绕过他走开。 “我晚上才不吃这些高热量的。” 不过他跨了两步,就顿住,扭过头去看向男人。 单凭寒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跟在他身后凑上前,却半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我回去给你煮碗面吧。” 姜黎嘴角一撇,伸手把奶茶袋子接过来,吸管拆开刺了进去,放进嘴里抿了抿。 男人松了口气。 他左右张望找车,被单凭寒拉住。 “那边。” alpha的手掌滑下去握住他的,紧紧包裹住,微凉的触感划过。 姜黎刚要回握住,男人却松开了,脱掉外套搭在他身上,再重新牵好,带他到车前。 坐进副驾驶,姜黎就把熏鱼盒子打开,手指捏着尝了一口,还撕了一小块喂进他嘴里。 待单凭寒咽下去,他才收回手,将指尖贴在唇上轻轻吮了吮,目视前方,问道: “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单凭寒趁着红灯停下车,偏头瞥了他一眼。 姜黎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alpha先移开了目光,喉结滚了滚。 “差不多。” “好模棱两可的答案,真的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他打趣道。 单凭寒却没有多少说笑的神情,还是一脸正经严肃。 “哎呀,笑一笑嘛,我亲你咯?” 姜黎攥住他的衣角拽了拽。 “别闹。” 男人勉强而小幅度地抬了抬唇角,惹得姜黎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你明天是我一个人的咯,对不对,我要你陪我去商场抓娃娃。” “嗯。” “我们再去那家最近特别火的网红餐厅吧,好像还有什么外国音乐家拉小提琴呢,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听到。” 他说什么单凭寒都是点头,一如往常。 到了晚上,更是该做的都做了。 如同上午的摩擦只是假象。 可姜黎清楚,绝对有事情发生在他不知情的地界中,而且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他与单凭寒之间的一根刺。 —————————————————————————— 又到周末了haha,我要去看歌手咯。 番外 枷锁4(寒姜篇) 商场四层。 姜黎刚才还把单凭寒抓到的几只玩偶紧紧搂住不撒手,当做自己的战利品,现在却又一股脑推进他怀里。 “拿着,我去上厕所。” 看单凭寒脚步动了动,他便抬手拦住: “上厕所你跟我干嘛,不怕被当成变态啊,喏,那边,去给我买个冰激凌来,我出来就要吃到哦。” 他朝着不远处正在排长队的网红冰激凌小摊,努了努下巴,而后在单凭寒瞥过去的时候迈开腿走掉。 刚转过一个弯,男人的身影被商铺挡住,姜黎嘴巴一歪,扭头朝前走,没成想还没几步就见一个人出现。 姜绍依旧打扮得像个花孔雀,这次身边没有跟着其他狗腿,只有他皮鞋踩在地上,挑起眉看过来。 “三哥。” 姜黎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哎呀,觉得很巧吧,”姜绍凑近过来,长臂一伸跟他勾肩搭背往前走:“是不是在想,我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跑到你眼前来了,其实刚才在那边,我就瞧着这俩人眼熟,挺甜蜜嘛。” omega从他胳肢窝里逃走,侧目: “抱歉,我得失陪一下上个洗手间,回去晚了二少会来找我的。” 他以为这样说对方就会知难而退,却没料到还没转身,就被姜绍一把掳住手腕拽了过去。 “在这儿尿就行了,三哥又不嫌弃你,是不是。” 姜黎蹙起眉看向他。 “怎么,上了几天大学,就忘记姜家的规矩了?嗯?小杂种,我没让你走就敢走啊,还敢拿单二来压我?胆子真肥。” 他另一手掐在姜黎的脖子上,使了点力道。 这地方靠近楼道口的死角,除了上厕所几乎没有人来,而着急的人多半也会绕过去,绝不会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情形。 “你还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多少份量?这么多年,他不就供你上了个大学,除此之外还给了你什么?单家承认你吗?要我说啊你去做表子卖都能挣得多点,等他过几天去了战区,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姜绍用力把他甩在墙上,扭头直接从楼梯走了。 而姜黎眼前发黑,狼狈地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扶着把手站起身。 这些他都不甚在意,姜绍的阴晴不定和侮辱的手段自己已经司空见惯了,可是刚才那几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什么战区? 单凭寒从来没跟他提过啊。 他上完厕所出来,回到原来的位置,alpha不知道如何做到的,已经买到了冰激凌,举着脆筒还用手掌护起来,像是怕化掉,留意到他的身影便一路大步流星送过去,献宝一样。 可姜黎现在完全对冰激凌失去了兴趣,只掀起眼皮定定地瞅着他。 单凭寒不明就里: “怎么了?” “你要走,是么?” 姜黎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但单凭寒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什么都不告诉我,瞒着我,然后偷偷地走,偷偷消失,对吗?” “你见了谁?” 单凭寒表情微动。 而姜黎从这个快速的变化中瞬间读懂,苦涩地笑了笑,憋着眼泪: “所以是真的了?” 单凭寒不语。 姜黎伸手把他握着的冰激凌夺过来,看都没看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从来都没学过怎么爱人,是吗……不,” 他仰起头,指腹擦过眼角,把湿润的泪珠带下来,强制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应该说,你的未来里从来都没有我。” 单凭寒迈开腿跨到他面前,手臂挡住他的去路:“回去说。” “回去?回哪里去?你的家不是在荣山吗?我呢,我有家吗?你既然从来没想过跟我说,我又何必知道呢。” “我们聊一聊,黎黎。” alpha握住他的手,高大身躯挡在面前,姜黎不听也得听。 单凭寒最后把他半搂半抱地带回了车上。 他给所有的车门落了锁。 男人现在的确很紧张,乱窜的信息素可见一斑。 “去l国,对我来说是很安全的军事行动,但不论如何,都要至少待够三年,有功勋才能回来。” 他略微垂着头,看向姜黎修长的手指: “之前不说,是怕影响你这几天的心情,最后也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是你父亲逼你的吗?” 面对姜黎的疑问,单凭寒摇了摇脑袋: “是我自己。” “为什么?” 他重复这个问题。 单凭寒似是无法回答,仅仅舔了下嘴唇,伸手想去握住他的指尖。 “你有什么功勋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陪着我,哪怕不嫁给你也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可是你不能离开我啊。” 姜黎反拉住了他的手,俯身仰起下巴,望向他的眼睛。 单凭寒摸了摸他的头顶,什么都没说。 omega便把他那只手也拽过来,一同包在两手之间: “你走了之后,要我怎么办呢,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欺负我吗?哪怕,哪怕我们现在去偷偷领证呢,有了合法关系,也没人敢动我,到时候你不在,就算是你父亲和爸爸也没办法解除的。” “等我回来,不会很久的。” 单凭寒把手抽出来,搂着他入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道。 “等你?怎么等你?!”姜黎猛地推开他:“我以什么立场等你回来呢?你不妨去问一问,s市上流阶级都是怎么看待你我二人的关系,又是怎么说我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根本不想知道。” 男人正欲开口辩驳两句,却被他满脸的泪水噎了回去。 “你什么都给不了我,连个承诺都没有,我怎么会眼巴巴地等你回来呢?你以为我很爱你吗?如果不是单家的缘故,我不可能主动贴上来的。” 他收起眼中的悲哀,换成了狡黠的笑容: “如此看来当时倒还不如去爬你哥的床,听说他每个床伴皆能捞到一大笔分手费呢,人还风趣幽默,处处都好。” 单凭寒沉默,目光盯着他的脸,似乎要把omega的伪装击溃。 可那又如何呢。 男人错开眼神,他不想再进一步伤害姜黎脆弱的真心。 “把门打开。” 良久,姜黎才缓缓看着窗外启唇。 单凭寒照做了。 ———————————————————————————— 下了一天雨哦莫,今晚要早睡呀,大家都是,晚安(σ′▽‵)′▽‵)σ 番外 枷锁5(寒姜篇) 姜黎想要收拾行李,却发现这个家里几乎全是他的东西,如果都带走,那就要搬空掉,可他现在又没有住处。 所以最后,他只挑挑拣拣了几件常用的衣服,还有贴身用品,提着箱子走出来。 单凭寒正守在门口,像是他路上横生的巨大阻碍。 “让开。” 姜黎想挤过去,却被alpha的大手夺过行李箱。 “这里本来就是为了你租的,你不用走。” 男人开口,又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卡。 那是刚才姜黎还给他的,这些年单凭寒给他的每一笔补贴,都在里面,分毫未动。 “拿着。” 他重新塞回omega手中。 “干嘛,觉得亏欠我了?开始给女票资了啊。” 姜黎把那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玩味地转了转。 单凭寒只说: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不需要这么点补偿,如果你想的话,还不如在这里最后打一炮呢,要不要考虑考虑?反正时间还……” alpha冷不丁伸手,将他拽进怀里,两个人肢体重重相撞,姜黎来不及喊痛,又被他用力搂住了,严丝合缝,甚至连空气都透不过。 “别说气话,等我。” 姜黎本来想要反驳“谁会等你”,可是单凭寒的嘴唇在他侧脸上擦过。 omega忍不住心脏骤然一缩,抬起手臂回应了他的拥抱。 他真的走了。 半个小时后坐在沙发上呆滞的姜黎,手里还握着那张卡。 室内残存着男人的沉重的乌木香。 他霎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和归属,如同被丢弃的宠物,连目光都变得空洞。 不多时,手机就响了,他看到导师发来的消息: [整体还算可以,看我批注的几个地方做最后修改,差不多就准备答辩吧。] 姜黎用礼貌且标准的语言回复完,脑中忽而灵关一现,他迅速站起身跑到玄关柜子旁,翻出书包,在里面找出那份留学申请表。 所有都一如往常。 仿佛单凭寒还在封闭训练中,仿佛他们没有相隔两地,仿佛在某天睁眼之后能看到惊喜。 可惜,毕业晚会结束、答辩顺利完成、学士服脱下……他手里抱着自己给自己买的鲜花,走出校门。 “学长!学长!” 之前的学弟学妹几人看到他,便追了出来,硬塞给他一捧花: “学长毕业快乐,谢谢这两年你在社团对我的照顾,大家也都很舍不得你,这是我们一起买的花,送给你。” 姜黎接过来,冲他们道了声谢。 “哎呀,已经有人送你花了啊,男朋友吧?怎么没见他人在哪?” “他有点忙,晚上我们出去庆祝。” “那就好,学长再见,有时间常联系哦,不要忘记我们哦!” omega和他们分别,怀里两大束鲜花很惹眼,但他依然是骑着共享自行车回家,把它们搁在客厅的桌子上,转身进屋换了身衣服,继续要去兼职。 晚上赚的多,为了留学以及摆脱姜家,他必须攒更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这段时间姜绍貌似忙着打理公司,没有闲心思分给他,姜黎也因此能够喘几口气。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也正是他打工的地点,他今晚要一直通宵到凌晨五点。 其实以往对他来说都稀松平常的事,可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这么工作过。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很长,直到凌晨一两点都有客人上门,不过就算没人,他也要一直站在柜台前,和另一个女beta店员一起。 虽然白天没有额外休息够,但这样的强度以前他从没觉得坚持不了,这次反而站了几个小时就浑身冒冷汗,双腿打颤。 店里开着空调,他额头上都是一层汗。 女店员好心递给他一片纸巾,让他擦擦。 姜黎双手接过,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手臂刚抬到与下巴等高,便一阵头昏脑胀,眼冒金星,目光所及全部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然而抬不起眼皮。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准确时间,但姜黎觉得似乎很久。 戴着口罩的医生凑过来问他感受如何。 姜黎一边说没事,一边在心里计算这趟进医院又得需要花多少钱。 幸好大夫告诉他只是低血糖。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真正的雷霆才抵达: “不过根据我的判断,你应该是怀孕了。” —————————————————————————————— 讲几个点: 1之前说了单凭寒是没什么远大志向的,所以这次出征并不是像前文他自己说的自愿,而是单凛逼迫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两个人而已。 2单凭寒没有办法保护姜黎,他留在s市,姜黎待在他身边,别人也只是顾忌他是单家二少爷,才不会做什么,但他一走,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做任何措施去保护姜黎。 3之前提到过,和姜黎调换了身份的姜家真正的少爷,回到姜家不久就通过春城茶舍卖给权贵享乐,由此可见姜黎的步履维艰。 4希望大家看我写的东西不要代入任何一个角色的视角,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未必是百分之百真实或者正确的。 各位还是尽量全面客观的看待哦,感恩o(^o^)o 番外 枷锁6(寒姜篇) 九月份的新泽西州已经很凉。 经历了那场手术的姜黎,这段时间身体极度虚弱,非常怕冷,早早穿上了薄一点的冬衣,在校园中穿梭。 因为在国外,他还是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就没有去找校外的兼职,而是课余时间通过网络给国内的孩子们辅导功课赚钱。 这样一来既节省时间,也能轻松些。 毕竟他研读新闻传媒的同时,还会去蹭几节其余的公共课,誓要把本次留学的性价比拉到最高。 他找到一个湖边阳光处的长椅坐下,从包里拿出自己早上做的午餐。 有道阴影逐渐靠近,姜黎鼓动腮帮子,扭头抬眼看了过去。 那人戴着眼镜,满脸书卷气,瞧上去还算面善。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也是留学生。 姜黎点了下头,回神继续吃自己的饭。 “你是哲学院的姜黎吧?” 听了男人的话,omega再次抬起头,用警惕的目光投向他。 “别紧张,抱歉,我只是听说你也是s市人,在异国碰见老乡还蛮高兴的,我叫许熠。” 姜黎没有理会他。 许熠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和你一个专业的lena,她是我的表妹,好像你们关系还不错?我不是普林斯顿的,今天是来找她,刚好碰到了你。” “你为什么会有一个拉丁美裔的表妹?” 姜黎终于理会了他,并且开始仔细端详他的脸。 许熠笑了下: “因为我母亲是混血……你的普通话真标准,一点s地口音都没有,都快赶上播音员了,你怎么不去学传媒主持呢?” “我在国内学的传媒。” “是吗?我一直都在宾夕法尼亚读医学,幸好这两所学校离的很近,开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来,我们学校都是一些s市的纨绔子弟,跟他们待在一起很不舒服。” 许熠自顾自地说道,只可惜姜黎已经不再搭话,默默收拾自己的饭盒。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经常来找你聊聊天吗?感觉要是再待下去,我连母语都快忘干净了。” “不好意思,”姜黎把饭盒装好,背上书包起身:“我要去上课了。” 他走的很快,许熠留不住,也追不上,只得坐在原地摇了摇头,叹出口气。 但男人说出来的话的确开始实施了起来,因而,后来姜黎经常能在学校看到他。 虽然仅仅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往返也很麻烦,姜黎不知道他怎么如此有毅力,学的还是临床医学这种费脑子的专业。 他通过lena和其他人,暂时确定了许熠的身份,知道他没有恶意,也清楚他有怎样的心思。 学期过了一半,许熠神神秘秘地找到他,展示手里的塑料盒。 盖子打开,姜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熏鱼。 “在外肯定很想念这个味道吧?我特意托国内的朋友寄来的,绝对正宗,刚下飞机呢。” “谢谢,你自己吃吧。” 姜黎抱着课本打算绕开他。 许熠上前一步,扑闪手掌想让他闻到熏鱼的香气: “真的不要尝一尝?” “我不习惯收陌生人给的食物,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omega微微欠身冲他颔首。 他每次都说的很明白,可是对方似乎越挫越勇,执意要以朋友的位置自居。 一天夜里,不算晚,姜黎刚到家换上睡衣,还没去弄吃的,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许熠打来的,说他的车抛锚了,能不能请自己去帮帮忙。 姜黎对汽修领域一概不知,然而看到他发来的地址,不由得愣了下,居然就在他公寓附近。 他套上一件外衣下楼,开着手机手电筒,走过一条街道,瞥见了寒夜里略显困窘的alpha。 “你来的好快,没耽误你的事吧,真是对不起。” “没有,我家就在那边。” 姜黎摇了摇头,帮他拨打了维修电话,得知等来还有至少两小时。 这时间,天上又飘下了几片雪花。 许熠朝自己的掌心哈气,两手搓动,还在对他说: “多谢你了,我等会儿就好,你快回去,外面太冷。” “算了,你跟我上楼吧。” 姜黎心软得很突然。 许熠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 “不来算了。” “来!” alpha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屋里暖和多了,许熠问他吃没吃饭,姜黎照实回答。 “欸!我刚在中超买了很多东西,等我一下!” 他刚进屋,还没脱外套就再次迈出门,姜黎一头雾水,没来得及拉住他。 不多时,许熠顶着肩膀的雪痕返回,两手各提了一只巨大的购物袋。 “外面雪又大了吗?” 姜黎问道。 许熠点了点头: “看来今天只能靠你收留我了,不过我也不会白白打扰你的,等着吃一顿地道的家乡菜吧。” “你还会做饭?” “那当然。” 姜黎不怎么相信,毕竟对方看起来不太像是能下厨房的样子。 许熠看出他的疑惑,便笑道: “你每天都吃什么?” “三明治、食堂还有速食产品。” “等你再多待几年就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以下咽了,尽头还会是自己学着做菜,不过现在还不用,因为今晚有我。” 姜黎带他去厨房,告诉他厨具的大致位置,就被他赶了出来: “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待会儿叫你。” omega再次道了声谢,顺手拿起旁边柜子上的刀片。 “等等!” 刚要钻进厨房的许熠再次拽住他: “这刀……” “怎么了?它很锋利的。” 姜黎茫然地抬眼,目光中满是黯淡与空洞。 许熠心脏一抽,注视着他走进了浴室。 第一道菜出锅,姜黎在浴室里。 等第二道菜也出锅,他还没出来。 许熠感觉到一丝惴惴不安,便喊道: “姜黎?” 无人应答。 他浑身寒毛直竖,立马冲进了浴室里。 “啊——” 姜黎握着手里的刀片,裹紧毯子,惊恐的扭过脸看向他,缓缓摘下左耳里的蓝牙耳机。 “你、你干什么?” 许熠攥住他的手腕,把那枚刀片取出来,然后又仔细地查看他的两条手臂。 姜黎甩开他的手。 alpha这才在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慌张地表达歉意: “我以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姜黎腕上肉色的一道疤痕。 “只是在脱毛而已。” 姜黎不自在地缩回胳膊,错开眼神解释道。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许熠轻咳一声: “对不起,那你继续吧,我去做饭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甚至还贴心地带上了浴室的门。 姜黎却进行不下去了,把那枚刀片丢进垃圾桶。 番外 枷锁7(寒姜篇) 姜黎走出来的时候,许熠已经把三菜一汤摆整齐。 “刚好,来尝尝吧,看合不合你胃口。” 虽然没有米饭,但姜黎坐下来,看到这一桌子的家常菜,还是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能开口,只是拿起筷子,看向许熠的脸: “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才应该谢谢你呢,肯让我一个陌生的alpha在你家过夜。” 许熠舀了满满一大碗咖喱牛肉汤搁在他面前: “喝点热乎汤暖暖身体,你这里没有米,凑合吃吧。” 姜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捏住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汤,首先是烫,而后久违的味道蔓延。 他囫囵压下去,微微张开嘴。 “怎么,烫到了?” 许熠凑过去,瞧见他眼角的泪花后,手臂顿在空中。 姜黎抽了一张纸巾擦擦脸,喝了口温水: “没事。” 后来,他们相顾无言,安静地坐在一起吃完了饭。 许熠要去洗碗,姜黎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两个人并排着收拾,却离得有些远。 “我们可以聊聊吗?” 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不早了,许熠借用他的浴室冲了个澡,穿了他相对宽松些的t恤与短裤,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姜黎给他送来一杯牛奶。 “好啊,正好这个点我也睡不着。” 许熠笑了下,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而omega还是一如既往的惆怅表情,淡淡地抬眼: “谢谢你,许熠。” “有什么可谢?我又不是什么单纯的alpha,我喜欢你,这些事心甘情愿。” “不管你是不是另有所图,我都很感激你,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不想耽误你。” “我可以等,不管多久。” 听到他的回答,姜黎有些苦恼地蹙起眉。 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有男朋友了。” 他说。 果然,这样出口,许熠微微变了神情,点了下头: “原来是这样。” 男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姜黎却先黯然神伤地垂下头。 “那岂不是更好吗?我可以名正言顺和你做好朋友了,孤身在外,有个照应,不是很好吗?” “那你……”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感觉苦恼,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有越线的举动了,这次车子抛锚是故意的,你会原谅我吗?以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 姜黎没有说话。 “去休息吧,明天我送你上学。”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他们成了好朋友。 姜黎甚至有时还能蹭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到课程。 在他心里,许熠是一个很温柔很绅士很有分寸的男人,他可以把一切棘手的事情用温和的手段化解。 姜黎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所以即使明白对方没有放弃对他的想法,明白自己拙劣的谎言已经被识破,姜黎还是毫无芥蒂地与许熠共同学习、生活。 初来乍到的彷徨与沉重,逐渐消失。 在国外的这几年,变成了他最安稳平和的岁月。 他的毕业典礼,有人为他送花。 他们一起回到s市。 许熠的母亲本身就在三甲医院工作,他自己学历可观,博士毕业,很容易就入职。 “你放心,我把你的简历给我爸看了,他很满意,会和学校上面说的,s师大虽然不比s大,但也是相当好的院校了。” 当s师大的老师,已经是相当体面的好工作,姜黎没什么不知足的。 “还是要谢谢你呀,我请你吃饭吧,火锅怎么样?” 他指指商场的招牌: “在四楼呢,你刚才不是说饿了?” “好啊,但你不是想逛外面的小吃街么?可以逛完再上去,不然可就留不住肚子了。” “也行。” 姜黎被他拉了出去,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候,顶着大太阳,两人回国的热情也迟迟未消,逛得起劲。 站在烤鱿鱼的摊前,他们一人要了一串,等待过程中,许熠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喂?爸……” 他面色一变,瞥了姜黎一眼,手指旁边的安静地方,看对方点了点头,才走了过去。 “为什么?他的学历、素质都很高,还考下了国内高等学校的教师资格证,有什么不符合条件的呢,哪怕先实习一段时间再转正都可以啊。” 对面雄浑的男声有些愠怒: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姜家的私生子,上学的时候就跟人乱搞,我今天才得到的消息,立马就去把他的简历偷出来了,你可真是我亲儿子啊!这种人都敢推荐,你是想让你爹被校长骂个狗血喷头是不是?!” “不是的,他不是这种人!” “你还替他说话?我还能冤枉他?你是谁儿子,胳膊肘往外拐上了,你不会也跟他不清不楚吧,我告诉你,我们家绝对不允许你跟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来往!” “爸!你都没见过他,怎么能凭借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否定他这个人呢?” 许熠情绪激动,两颊爆红。 “这件事没得商量。” 嘟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许熠放下电话,狠狠地深呼吸几口,五指埋进发根,扭过头,不经意与立在不远处的姜黎对上目光。 omega举着两串碳烤鱿鱼,神色凝滞,很勉强地对他勾了勾唇,走上前来,递给他一串。 “连累你了吗?” 许熠刚刚接过来,听到他这话,不由得瞪大眼,慌乱解释道: “没……” “我早说了,跟着我会倒霉的。” 姜黎把鱿鱼须用牙齿捋下来,含在嘴里嚼。 “不会有事的,你还可以再申请别的学校,你这么优秀,肯定会……” “我早该预料的。” 长时间的平安已经麻痹了他,忘记s市并不是一个对他友善的地方。 无形的悬崖与深渊,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姜黎慢悠悠地迈开腿走出去,许熠在身后追上: “不会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你救不了我,给自己一条活路吧,你还前途无量。” 他扭头,商场外的大屏播放着午间新闻。 alpha一张俊朗的脸放大开来。 姜黎有一瞬间的恍神,瞳孔猛缩。 许久之后,他才眨了眨眼睛。 “哦,盛予骄啊,我爸妈超级迷他。” 许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平淡地说。 “我知道了。” 姜黎双眼紧盯那片屏幕,冷不丁开口,而男人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 “我知道我要去哪里了。” 他的目光落在左上角的台标上。 stn。 —————————————————————————— 进击的姜小黎。 本篇目明天完结。 番外 枷锁8(寒姜篇)完 stn大楼。 盛予骄小口小口喝着保温杯里的茶水,助理抱着几个文件夹叩开门。 “盛老师,这是今年的秋招直播部初步筛选人员的简历。“ “哦,谢谢,放下吧,我待会儿看。” 他把杯子搁在桌上,目光粗略地瞥了一眼: “等等,不是十七个人吗,怎么才十六份?” 盛予骄手指上下在书脊上划动一个来回,确定自己没数错,才抬眼看向他。 助理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发觉,有些惊讶,神色颇太自然地动了动眉毛。 alpha却立马锁定到他背在身后的一条胳膊。 “拿过来。” “盛哥,你还是别看了,我来解决就好。” “解决什么?招聘会公平公正,看重的是能力,怎么能凭私人恩怨随便淘汰?” “哥……” “马上拿过来,我不想再重复。” 盛予骄朝他摊开手。 助理无可奈何,把身后的简历递上去。 掀开第一页,他先看到了证件照上omega精致漂亮的小脸,但这张脸并不在他的记忆里,直至瞥见旁边姓名栏的两个字。 这才想起来是谁。 助理摇摇头,心想他早说了,可没料到,盛予骄翻看得很细致,平静地说道: “学历不错,长相和身高合适,虽然专业不太符合,但也算贴得上边。” “这……” 闻言,助理忍不住挠了挠耳廓,他知道贵人多忘事,可盛予骄也不是记性那么不好的人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您确定要给他这个机会?他当年可是跟二少……” “这些跟我们的招聘条件有关系吗?” “没。” “那他现在还跟二少有关系吗?” “……没,吧。” 助理战战兢兢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何况就算他现在还跟老二纠缠不清,我们也没理由私下剥夺他的应聘机会,stn招人是有严格的规章流程的,他能不能留下,还要看面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十七个人争同一个岗位,你觉得容易吗?” 盛予骄开口,见对方不说话,又继续说下去: “我在stn,他既然敢投简历来,就说明已经做好的准备,把他的笔试卷子调出来,另外,这一届的面试我也要亲自参与。” 助理点点头,在他的旨意下推门出去。 公寓里,姜黎准时收到了邮件。 这是他意料之中,更是胜券在握的。 姜黎有很强的学习能力,或者应该换个说法——模仿能力,他学习吃力,却可以伪装成一个学霸;他不是人精,也能伪装的侃侃而谈。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闭门不出,有意地和许熠保持距离,同时降低物欲,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 那就是即将到来的面试。 这是一场只许赢且毫无退路的仗。 在面试厅外候场时,他看到了盛予骄。 平时只在荧幕上仰望的人,近在咫尺。 如果能成为像他一样。 姜黎仅仅像这样做白日梦,都觉得浑身的血脉沸腾。 盛予骄路过他们的时候,礼貌而大方地冲几人微微一笑。 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按捺不住兴奋: “天哪,我见到盛予骄了!我要告诉我小爸!!” 而姜黎只是默默注视着他走进去的背影。 与单凭寒相似的面庞,截然不同的气场与威慑力。 明明极具亲和力,但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没有人上去要签名或者合照。 抽签结束,开始叫号。 姜黎看着自己手中抽来的不前不后的位置,轻轻蹙眉。 老天不站在自己这边吗? 怎么会。 他勾唇一笑,把纸条攥在掌心。 就是这样才有趣。 轮到他的时候,几位考官明显已经审美疲劳的神经突然又绷紧了。 盛予骄忍不住打量他。 的确是相当出众的外貌条件。 别的放一边,起码能证明他儿子起码在眼神方面还可以。 自我介绍和几个常规问题回答完,盛予骄启唇: “为什么要来stn?” 姜黎的态度一直很平常,可以说丝毫不紧张,看到他也没有脸上任何波动。 “好的面试官,我想说的是,不是我急需一个工作,而是stn需要我。” 这么狂妄的话吐出口,盛予骄不免在心里惊讶。 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狠角色呢。 他第一次正视了这位早在单家掀起腥风血雨的omega。 “随着手机通讯发达,短视频、直播平台兴起,纸媒与传统媒体受到不小的冲击,我调查过stn这几年的曲线,相比各位高管应该清楚,如果一味地守旧、循老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我是看到了stn潜藏的巨大价值,才下决心来到这里,来到我一个不太熟悉的领域,开启一次实验。” “我只是一瓶药剂而已,能不能起效,还是要取决于各位的裁决,愿不愿意把我挤进去。” 他冲着几位老总笑笑,扭头看向百叶窗外走廊里等候的求职者: “论学历经验,我肯定不是他们里面最优秀的,但我清楚我自己怎样最漂亮、怎样抓眼球,stn需要一个爆点,需要一个omega,我最不怕的就是舆论,柴越添火越旺,不是吗?” 对面的人有点惊住了。 身处高位,哪里能听到这么血淋淋的话? “当然了,我不是专业播音出身,所以前六个月,除了必要的食补,我可以不领工资,权当学习。” 盛予骄出声打断他: “好,时间到了。” 姜黎立马闭嘴,站起了身,鞠躬离开这间屋子。 不得不说,与之相比,其他面试者显得太过平平无奇。 见盛予骄没有别的说法,最后面试官们一致拍板同意,姜黎如愿以偿地入职stn。 他的第一志愿是在盛予骄手底下做事。 可是盛予骄把他分配到了孙钰的班子。 孙钰仗着自己年轻,同期没有其他竞争对手,相当志得意满,除了在领导面前勉强点头哈腰老实点,对其余人都是颐指气使。 姜黎一出现,就变成了全组人的排挤目标。 孙钰怕他成长起来,会分走自己顶端优势的阳光,别人则是被孙钰欺负惯了,随便找个新人实习生当出气筒。 姜黎不是受气包,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击,逆来顺受。 因为他清楚,他的未来,从来都不是跟这一群蠢货挂钩的。 他要让盛予骄看到他的闪光点。 可以这样说,他的野心、他赤脚踩在尖石上走过的血路,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stn的丰碑上。 这个机会在他入职两个月的时候就出现了。 突发的状况,外国教授的翻译出了问题不在现场,公司临时叫的人堵在了高架桥上。 这就意味着主持人需要极高的文化素养,不仅要跟这位教授探讨研究艰深晦涩的议题,还要实时翻译给电视机前的观众。 无疑是不小的挑战。 而这个重担恰巧落在了孙钰身上。 他英文口语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就连盛予骄,也不能保证播出质量。 “我来吧。” 姜黎从后面举起手: “我大学读的是哲学和社会经济学,应该能应付得了。” 一个从未进过演播厅的、非播音主持出身的实习生这样说。 但目前别无他法,只能盛予骄和他同时上场,互相照应。 说实话,最开始盛予骄对他是有很大偏见的,不仅因为他是单凭寒的父亲,加上一些流言蜚语的作用,自然还有面试当天,omega的锋芒毕露。 可是整场直播下来,他们从未合作、从未对过词,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结束之后,他猛吐一口气。 “怎么样,盛老师,重新认识我了吗?” 盛予骄只是冷冷地瞥向他: “很喜欢出风头?” 严肃的语气。 姜黎愣了下,难得慌张地抿住唇—— “我……” “现在马上去给我收拾东西。” 下一句往往跟着的两个字是“滚蛋”。 可惜姜黎没那个运气听到他骂人。 “不是想来我的组吗?你再愣神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啊?!” 姜黎瞪大双眼,欣喜若狂: “不不不!!我去我去!我当然去!” “盛老师,不对,盛师父!我以后为您当牛做马!为您铺床叠被!” 盛予骄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了,他的声音却还伴随着追上去的脚步回荡在走廊。 —————————————————————————— 骄很惜才的,而且姜黎和他一样都是stn革新派。 另外,我知道看到这里的宝贝不需要我解释,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姜黎真是那么毒辣无恶不作的人,单凛早就把他k.o了,怎么会留他在骄面前蹦哒。 凛和骄都是上一辈很理智高知的父母代表,在他们眼里姜黎这种小猫呲牙根本算不上威胁好不好啦。 好像本篇目没怎么写寒姜感情戏,啊哦,不过略显沉重的回忆片段终于结束啦,后面每一对都是甜蜜日常咯! 明天更新儿童节特辑,大家准备好迎接变小的一岁半骄骄了没(专心吃手手版) 番外 父爱催化剂 小剧场背景和第一篇目相同,老大老二还是小时候。 仅仅一个脑洞而已,没有逻辑,可能还很玄幻,盛予骄变小baby,没有记忆,神态和心智都是幼年化,展现一下单凛无处安放的父爱。 —————————————————————————— 清晨。 单凛渐渐苏醒,下意识去摸身边人的身体,却扑了个空。 他晃动手掌寻找了一番,瞬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住,才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个小小的矮墩墩趴在他手掌上歪着脑袋。 单凛揉了揉眼睛,很缓慢地坐起来,犹豫着抽出手。 渺小的身躯没控制好平衡,直接摔进被子里。 enigma刚开始以为是老大老二哪一个跑了进来,可是这个体型大小,又完全不是快三岁的孩子。 何况本该睡在身侧的alpha不见踪影。 “宝宝!起。“ 仰倒在被窝上的小东西似乎靠自己的力量无法起来,四肢到处乱踢。 单凛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坐好,也真正看清了这小孩的模样。 与老二很是相像,但更像的,倒不如说是盛予骄。 简直像等比例缩小圆润版。 “骄骄?” 纵然单凛此刻难以置信,却还是试探地喊出口。 “骄、骄……”盛予骄学着他的发音重复一遍,撇起嘴巴想了想,然后摇摇脑袋,嗓子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否认音节,手指对向自己:“是宝宝。” 单凛深吸一口气,把他光裸的身体用被子裹起来,搂在怀里下了床。 路过展示柜的时候,盛予骄似乎看到了里面的小物件,立即把胖嘟嘟的小手从被中伸出去虚空抓了抓,眉开眼笑: “熊熊!” “先别管熊熊,我去给你找身衣服穿。” 短短几分钟,如此诡异的情况已经被单凛全部接受,吩咐下面去买他这么大孩子的宝宝装。 但现买怎么来得及? 幸好老大老二现在还小,那个阶段的衣服还有库存。 单凛没做过这种事,在保姆的教学下,依然生疏。 不过盛予骄很乖很听话,一边盯着他看,一边配合地抬手抬脚。 他的胎毛又长又碎,都快遮住眼睛,单凛像是突然照顾孩子上了瘾,偏要给他扎小辫。 这下子盛予骄是无论怎样也不配合,他费劲巴拉地刚绑上一个,就被一只小胖手拽掉。 “不是!” 盛予骄仰着头瞪他。 “好看的,骄骄听话。” 单凛的话没什么作用,他仍旧仰着脖子与自己对峙,嘴巴撅得老高。 原来这犟脾气是早就有的。 男人觉得好笑,同时又怕他过长的头发扎紧眼睛: “那我让人给你剪掉,好不好?” 现在的盛予骄怎么听得懂,呆呆地愣着看向他。 单凛便叫人去楼下衣帽间找出一把理发的刀。 没想到还没能靠近,盛予骄一看到那冰冷的刃,就开始张大嘴哭了起来,念叨着要找妈妈。 单凛无可奈何,赶紧把剪刀收在身后,过去哄他: “不剪不剪,乖乖,妈妈不在你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显然是不能。 他貌似是突然发现了周围环境的陌生,嘴里“妈妈”个没完,脑袋如同拨浪鼓左右晃,都没找到。 单凛这才明白,他是由内而外,真的变成小孩了。 怕盛家两位母亲受惊,男人决定还是暂且不告诉,先把盛予骄稳定住再说。 最管用的手段是玩具和动画片。 盛予骄坐在老大老二的秘密基地里玩,逐渐止住了眼泪。 单凛坐在一边,看着他抓着积木晃晃,又跑过来在自己面前晃晃: “叔叔,看!” “叫哥哥。” 他无奈地蹙起眉头。 盛予骄根本不搭理,继续扭头跑回玩具池大展身手。 他走路还不算太稳,要借助栏杆,否则就容易自己摔个屁股墩。 所幸这屋里到处都是软的,磕碰不到。 这个点老大老二也起床了,听说父亲带着一个小孩去了他们的玩具屋,洗漱完两个人就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平时倦怠于儿童游戏的父亲,居然眉眼含笑地注视着里面的小孩乱甩积木。 “不是那样玩的!” 单竟遥目睹他几乎破坏的手段,对那些珍稀宝贝心疼不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抢过他手里的东西: “妹妹,我教你怎么玩。” 被人抢夺走了玩具,盛予骄没经历过,一瞬间愣在原地,听完他的话才把大腿两侧的手捏成拳头。 “不!是!” 许是觉得还不注意撒气,他扬起下巴,猛地伸手推搡了单竟遥一把。 老大没有丝毫防备,被他这一下搞得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保姆“诶呦”了一嗓子,飞快地闪过去把他抱起来。 单凛或许没料到事情演变成这样,瞥了一眼保姆怀里的老大,确定他没事,才摊开手叫盛予骄过来。 被矮了这么多的“小妹妹”推倒,单竟遥感觉羞耻胜过了屁股的疼痛,两脸涨红。 “宝宝力气好大。” 单凛见他不过来,就主动凑上去蹲下身说道。 “哼。” 盛予骄将脸扭到反方向去。 眼看这方法没有效果,他便起身走到单竟遥面前: “拿来。” 说的是他刚才抢走的,如今还紧紧握在手心的小积木。 单竟遥不情不愿地递了出去。 单凛把它拿在手里,给盛予骄送过去,气呼呼的小人才算作罢。 旁边飓风之外的单凭寒,冷静的观察着这一切。 可保姆已经看愣了。 先生对自己亲生的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是个什么来历? 长得还和夫人那么像。 “宝宝,不可以推别的小朋友。” “不是妹妹!” “那是因为他不认识,你去跟他介绍你自己,你们三个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他让盛予骄坐在他大腿上,抚摸着小孩的背仔细解释。 说了半天,盛予骄才好像明白了,缓缓站起来,迈着不太稳重的步子走过去。 只是走到一半,他又突然转身,朝着单凛怀里飞奔过去,手臂挂在他脖子上,闷头埋进他的颈窝。 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 单凛心都化了,轻拍他的肩膀: “好好好。” 之后便让保姆把老大老二带下去吃饭。 盛予骄被他抱到宝宝椅上。 因为是新安装好的,单凛不太会用,研究了半天,还没喊人,盛予骄就伸着手,自己扣好了带子,放下小桌板。 “这么厉害啊,我看看结不结实。” 他手指拽了拽带子,的确扣紧了。 “真聪明。” 他由衷道,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不能发朋友圈,就存在了备忘录里,配文是: 我们家宝宝会自己扣安全带。 原来带孩子没那么无聊。 厨房根据盛予骄的年龄,特地制作了一份跟老大老二不太一样的辅食。 摆在盛予骄脸前,他反而一动不动。 单凛还以为他不会自主进食,便拿着勺子挖了一小点蛋羹喂过去。 盛予骄却别开脸,鼻腔哼哼两声。 抗拒的姿态。 单凛苦恼地放下勺子,他又举起两只手要抱。 男人便将他从宝宝餐椅里抱了出来,依旧放在大腿上,打算就这么喂,这回连勺子都没够到,盛予骄便拽住他的衣角,自衬衫衣摆之下,把脑袋钻了进去,以寻找的趋势喋喋不休: “奶!” 番外 骄骄宝宝 单凛连忙把他提了出来,两手架在他胳肢窝底下悬在半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盛予骄委屈地瘪了瘪嘴巴: “宝宝喝奶。” “我没有。” 男人皱起眉头,严肃地告诉他。 盛予骄下唇已经瞧上去包裹住了唇珠,眼角泛红马上就要掉泪。 “别哭,我去叫人冲奶,等会儿。” 等把温度适宜的的奶瓶放进他手里,盛予骄才乖乖地趴在他怀里仰脖喝奶。 “哼,没断奶的小妹……小弟弟。” 单竟遥刚才被单凛亲自警告过,不敢再喊小不点“妹妹”。 旁边的单凭寒把一只煎饺怼进他嘴里,示意他少说两句话。 老大愤愤地鼓起腮帮子,埋头吃饭。 “先生,这顿奶喝完,估计要一个小时之后再吃早饭。” 保姆指的是他怀里的盛予骄。 这时间他正好把空了的奶瓶举起来,做着胜利的手势,抬头朝单凛脸上打了个嗝。 单凛便把奶瓶接过来随手放下: “那就过一个小时再给宝宝喂饭。” “宝宝!” 盛予骄响亮地复述一声。 enigma忍不住在他头顶来回揉了揉,又俯身在他脸上亲几口。 怎么这么可爱呢。 盛予骄踩在他腿上站起来,两手抱着他的脖子,看到窗外的树就伸出胳膊: “花花!” “想出去玩吗?” “嗯嗯!” 盛予骄看着他重重点头。 以前他给老大老二抹防晒霜,单凛没有参与过,这次却谨小慎微地挤出一点用指腹涂在盛予骄脸蛋上。 虽然他没见过那两个小子什么样,但盛予骄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两手往膝盖一摆。 “真乖,确定不要哥哥扎小辫吗?” “不要!” “好好好,自己走吧,我牵着你。“ 盛予骄摇摇头,自顾自地握紧拳头迈开腿就往外走。 单凛连忙从蹲着的状态起身,长腿一跨便追上他,把一个小花形状的遮阳帽给他戴好。 “宝宝慢点走,这边。” 因为快到午饭的时间,没有再额外给他做早餐,只加了一顿上午茶。 水果是去核的樱桃与蓝莓,他自己用手抓着往嘴里塞,看上去更喜欢蓝莓一点。 至于饼干他是一口都没吃,急着去玩室外的滑梯。 他玩累了,差不多也该吃午餐。 单凛还以为他是需要靠哄靠喂的,结果盛予骄自己用勺子大快朵颐十分省心。 比大了许多的单竟遥和单凭寒都吃得利索些。 “乖宝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宝宝?” 单凛握着手机把全程都记录下来,保存进相册准备留在以后慢慢欣赏。 有个大摄像头对着自己,盛予骄也面色如常,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饭,还对着相机咧嘴笑了下。 他也不知道,盛予骄宝宝有午休的习惯,吃完饭还带着他玩,一个没注意就见他的小脑瓜趴在垫子上睡着了。 单凛慌忙把他轻轻抱起来,一路送到卧室的床上。 也许是察觉到舒适的环境,盛予骄被他脱掉鞋子之后便一翻肚皮接着呼呼。 男人又对着他恬静的睡颜拍来拍去,再次注意到他略长的头发。 他去找来了平时老大老二理发用的安全剪刀,托着一张纸巾慢慢把遮挡盛予骄额头的碎发拦腰截断。 可看到成果后,他却突然愣住了。 好好的小碎发变成了狗啃一般的不齐刘海,然而剪都剪了,也无法挽回。 等小孩醒了,万万不能让他看到镜子才行。 幸好盛予骄睡醒之后迷迷糊糊,抱着瓶子喝了点水,就吵着想去玩玩具。 老大老二正在里面耍,单凛怕他们再起争执,只好主动提出: “我带你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好不好?” 盛予骄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眼珠转了转问他—— “什么?” “好玩的,游乐场,有小朋友和玩具,咱们不跟他们抢。” 单凛把他抱起来。 其实院子里就有小型游乐园,只不过让盛予骄自己玩,有点太孤独太可怜了,单凛这种占有欲强烈的人,都希望带他出去转一转。 一大一小连婴儿车都没带,反正盛予骄要是走累了,单凛也乐得一直抱着他。 小朋友能玩的项目不多,单凛陪他坐小火车,庞大的身躯没办法完全缩进去,一半都悬空着搂住他。 盛予骄浑然不觉,还开心地在小车厢里蹦来蹦去。 单凛都怕这东西失去平衡倾倒,一圈暂停便赶紧抱着他下来。 “大马!骑大马!” 在单凛小心护着的前提下,盛予骄自己坐上旋转木马的一匹,手舞足蹈地咯咯笑。 男人把这些小动作通通用照片或者视频记录完整。 盛予骄玩累了,才趴在他肩头喝水,目光还在四处扫描,不经意定格到了远处各种形状的,又让他眼睛一亮。 “叔叔!” 他拍拍单凛的脸。 “宝宝,要叫哥哥。” 单凛再次叹气。 盛予骄不管不顾,整个身体都向摊的方向倾斜。 “要吃要吃要吃。” 他晃晃脚丫,抱住单凛的脖子使劲蹭蹭。 单凛自然抵抗不住,脚步一转就朝着摊走去。 “只许尝一尝,不能吃太多。” 买了一串,男人用手撕下一小点让他拿嘴咬。 像云朵似的到处飘,就是不进他嘴里,急得盛予骄直接上手自己抓,再舔舔手指,吃得像个小花猫。 单凛拿出湿巾给他擦干净: “乖,不许再吃了,包里有水果和小饼干。” 盛予骄摇摇头。 “单凛。” 猛地听到一个声音,不由得让男人愣住。 他居然下意识地看怀里的娃娃,只不过小盛予骄连嘴都没张,还在努力地去抓吃。 奇怪了。 单凛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声源。 是盛予骄的嗓音,或许幻听也有可能。 但下一秒,他又听到了—— “单凛?单凛……” 男人倏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卧室天花板。 他深呼吸一口气。 半卧在旁边的盛予骄摸摸他的脸: “老公,你做噩梦了吗?怎么叫都不醒。” 单凛起身,扭头看过去,是穿着丝绸睡衣的成年盛予骄。 是他的盛予骄。 他凑上去在alpha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不算噩梦,梦到你了。” 他回答。 “嗯?”盛予骄来了兴致,一只手被他牵着,脑袋搁在枕头上挑开眼皮看他:“我干嘛了呀。” “你变小了,好像一岁多的样子,喊我爸爸。” 男人挑了挑眉,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梦境的内容。 盛予骄一听就炸毛了: “少胡扯,你又没见过我一岁多长什么样。” 别说他了,就是他盛予骄本骄都不太有印象。 “怎么没有,妈给我看过的,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 “什么?!我妈怎么回事,怎么能把那种照片给你看,丢死人了。” 盛予骄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单凛俯下身,把被角拽开。 他此刻撅着嘴巴赌气的模样,跟梦里的小团子别无二致。 “可爱,怎样都可爱。” 男人捏了捏他的脸。 盛予骄张嘴想咬他,没得逞,反倒被按在床上好一顿亲。 呼吸和心跳都乱了,他晕晕乎乎地感受到男人贴在他耳边低语—— “儿童节快乐,宝宝。” ———————————————————————————— 还是觉得不太现实改成梦境了,就这样吧。 接下来还是会有孩子们,再穿插一些父亲们的小甜饼,另外小慈和南也我也打算加一点长大后的内容,还没定,毕竟我的想法每天都在变蛤蛤。 晚安大家↖(^w^)↗ 番外 如此不安 故事背景大概是老大老二刚出生不久,小剧场,偏流水账。 —————————————— 一大清早。 单凛醒过来,小心翼翼把怀里趴着的人挪到枕头上,才蹑手蹑脚地轻声下床,连洗漱的声音都是极其轻微。 一切处理好离开前,他还要重新凑近到床边俯身亲一亲爱人的脸。 可是这次,刚低头便对上盛予骄瞪圆的双眼。 黑亮黑亮的,像是两颗葡萄珠。 男人一顿。 而盛予骄还是一言不发地保持刚才的姿势盯住他。 “怎么醒了?” 单凛弯下腰,伸手过去碰碰他的脸。 “如果我不醒,你是不是又要像以前一样,悄悄地走,等到很晚才回来,让我每天见你不到两个小时?” 他这个时候的嗓音还有些软,配着这样委屈埋怨的话,让人心上一颤。 单凛唇瓣微抖,看着他慢吞吞地从被子里坐起来。 因为他不想被别人碰,肚子八个月时开始留的头发,现在已经很长,总是要拢起来撇到身后去。 男人打算亲手去扎,却被他拂开了手。 盛予骄穿着成套的睡衣,下床,连拖鞋都不套,光脚踩在地毯上,沉默地走到了门前,然后便转过身,后背抵住房门。 单凛不明所以,迈步追上去。 alpha不抬下巴,只是挑起眼皮,阴恻恻地望着他: “不许走。” 原来是这样。 男人松了口气,压下身来,双手捏住他的手臂,把人按进怀里,视线却落在他蜷缩在地毯软毛里的脚趾上。 “不想让老公离开你,是不是?” 他摸摸盛予骄的发梢: “那我今天在家陪你,先去把袜子和鞋穿上,听话。” 盛予骄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单凛没办法,只能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一路带到床上,然后找出一双干净的袜子要替他穿。 但盛予骄躲开,硬是不让他碰自己的脚。 “我的任务完成了是吗,单凛?” 这句话没头没尾地砸过来,让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单凛更加疑惑,便抬眼看向面前人。 “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两个alpha,这就是我最大的价值了对吗?” 单凛刚刚松弛的神经再次紧绷: “你在说什么?” “我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你。” “我也只喜欢你。” 他想趁机贴上去亲亲盛予骄,反被alpha敏锐地闪开了: “那为什么之前你还抛下工作在家陪我,现在却不这样呢?是我变了吗?出了手术室就变了吗?” 他话音落地,单凛才后知后觉。 是最近他疏忽了,家里那边老爷子和长辈们来的勤,总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本以为自己不在家能让这些人给盛予骄解解闷,顺便分散一些养孩子的压力,没想到会让他如此敏感。 “别胡思乱想,骄骄,”男人抓住他的手:“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吗?他们在乎孩子,我在乎的从来只有你一个,如果那两个孩子和你没关系,我甚至不会去看一眼的。” 他把人圈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盛予骄赖在他怀里不说话。 “我今天留在家陪你,乖,穿好袜子去吃早饭了。” “不要。” 他从男人身旁挪开,扯开被子重新钻进去: “你走吧,自己去吃吧,我要睡觉。” 盛予骄隔着被子踢了踢他,重新将眼罩耳塞跟睡帽戴好。 从出手术室之后他就整夜失眠,要靠着极静谧的环境和单凛在身旁,才能勉强多睡几个小时。 单凛瞧着他再度躺下,嘴角扯了扯,似乎轻轻叹出一口气,拿上手机走了出去。 被剥夺了听觉与视觉的盛予骄不知道如何感受到他的离开,伸手抬起眼罩的一角朝门口瞥了过去。 然而不久后房门却再次开启。 他慌张地重新闭眼躺好,然后感觉到身边一沉,一个热乎乎的胸膛贴上来,把他的四肢完全禁锢住。 单凛蛮横地把他那一套装备通通丢开。 盛予骄没有感受到刺眼的光,他早就遥控窗帘拉了起来。 alpha还没来得及睁眼,先被他捏住下巴吻过去。 从嘴唇到鼻尖,再到耳垂,每一寸肌肤都要蹭过几遍,留下浓重的薄荷味才算结束。 然后便是脖子、肩颈、手指…… 他亲得这么仔细,却还不忘搜刮盛予骄口中残存的氧气,盛予骄晕晕乎乎地在的气息下被完全腌渍。 不知道是晕眩还是昏睡,总之他的呼吸变得缠绵平稳,浑身上下都松弛了下来。 末了,单凛在他额头上贴了贴: “我爱你。” 他伸出拇指蹭蹭盛予骄泛红的眼尾,神情满是怜惜—— “只爱你。” 陷入睡梦中的盛予骄很轻地哼了一声。 像是微弱地回应。 —————————————————————————————— 算是小小的chan后抑郁阶段,这个时候骄也才二十岁啊,吃一颗单氏定心丸吧。 最近暂时可以轻松点了,准备把番外好好搞一搞收尾。 另外经过多方考量,我决定下一本就写孙辈故事,不过说实话内容和这一本没有特别大关系,而且也不是多线多cp的形式,各位到时候看看人设剧情喜不喜欢再入股哦! 番外 爱在细水长流 深夜,单凛分不清楚几点钟。 自从入冬,加上现在非常时期,盛予骄比往常更加怕冷,室内温度调的很高,让男人本就燥热的身体每每冷静不下来,睡眠质量很差,醒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次醒过来,他伸手朝旁边摸去,居然空荡荡一片。 单凛冷汗直冒,完全清醒了过来,也完全没觉得热了,裸着上身开灯。 床上只有他一个,时针才指到数字“2”。 他匆忙揉了把眼睛,哑着嗓子喊出声: “骄骄?骄骄?!” “盛予骄?” 他推门走出去,满头大汗地四处寻找,最后慌张下楼去了厨房,果然在冰箱前面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灯开着,单凛呼出一口气。 盛予骄像是也刚刚到达,手指抵在冰箱门上还没打开,就被薄荷气团裹住。 “唔。” 他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过去。 单凛隔着他肩上披的那条厚毯子把人搂住,从后面探出胳膊抚摸他滚圆的肚子,额头抵住他的头发: “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他才是真被吓到了。 “我有点饿了嘛。” 盛予骄被他抱得不太舒服,拽了拽睡衣领口,含糊回答。 “那怎么不叫我呢?”单凛捏捏他水肿的指尖,拉到唇边亲了亲,语言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冰箱里的东西你能吃么?” “你最近也很累啊,好不容易才睡得那么香,阿姨们也休息了,我能怎么办。” 盛予骄垂着头,嘴角抿起来,眼底蓄起泪意。 他的体重涨了不少,脸部变成圆润的样子,五官的锐利都被冲淡,如同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像古典画报里雌雄莫辨的美人。 “不是在批评你,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叫醒我,知道吗?” 单凛用大拇指抹掉他还没落下的眼泪,把alpha的脸捧在手里揉一揉: “记住没有?” “嗯。” 盛予骄别扭地把脸撇开。 “想吃什么?阿姨不在我去给你做。” “酸的、辣的,我总感觉嘴里没滋味。” “前一个可以,但晚上不吃太辣了。” 小厨房本来食材就不多,单凛只好让他坐在客厅等,自己去后厨做。 他从盛予骄收藏的食谱里挑出一道番茄菠菜疙瘩汤,热热乎乎的暖胃最好。 不到二十分钟,单凛端着一大碗走到客厅,发觉盛予骄已经独自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靠过去蹲了下来,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轻轻在他鼻子上点了点。 而盛予骄却真的忽然拱一拱鼻尖,像小狗一样捕捉到什么味道,猛然睁开眼。 “慢点。” 单凛扶着他坐起身。 盛予骄再次深嗅几口,终于把目光锁定在桌上的疙瘩汤里。 “好香啊。” 茶几太矮,他弯不下腰,便由男人握着勺子舀出来,搁在嘴边吹凉了喂过去。 盛予骄张大嘴吃了一口,咂摸咂摸味道。 “怎么样?” 单凛期待他的回答。 “嗯……不错,你再去给我拿点醋呗?” alpha说完,单凛有些不敢相信地偏过头往碗中看了眼,他放了三个西红柿,对方居然还嫌不酸。 “好。” 不过他只需要完成任务,没有置疑的余地。 盛予骄瞧着他握住醋罐子淋了几圈才喊停,又指使勺子搅动两下,再次吃进嘴里眼眸都发亮: “现在就是天下无敌最好吃啦!” 单凛很是受用,喂得更加起劲,可是也没忘了此时此刻还在凌晨,不能让他吃太多。 “差不多了吧,困成这样,快去睡觉了。” 盛予骄有些意犹未尽,却也已经饱了,只好一边被他擦着嘴巴一边点头。 单凛冲他张开双臂: “要不要抱?” “不,我可以自己走。” 他被男人一步步搀到电梯里。 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激素作用,盛予骄总觉得自己越来越黏单凛,几乎到了非他不可的境地。 可内心却又不想承认。 单凛注意到他的情绪,主动俯身下来: “又怎么了?” 他还光着膀子,难得露出浓重的痞气,加上眉宇间带有几分困倦和疲惫,显得这句问话怨气冲天。 盛予骄扭头瞥向他,刚才没掉下来的泪珠几乎是瞬间惹红了眼眶。 单凛先把人带出来,站在走廊让他的脸埋入自己怀里。 微热的液体淌过,不知道盛予骄哭了多久,停下来之后单凛才去拿了一张打湿的手帕给他抹干净脸。 “好了,待会儿给你敷一敷,不然明天眼睛肿了会疼。” 男人并不试图追问他为什么哭,只在哭的时候无声提供宣泄地。 他的累,他的痛,单凛都看在眼里。 与其去计较源头,还不如让他好好发泄一下。 “我难受。” 盛予骄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回屋,你躺床上我给你按按,就不难受了。” 单凛在他额发处吻了下。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盛予骄四肢浮肿,他就用玉滚轮压过一遍,也不敢使劲。 直至对方呼吸减缓睡着,单凛才把敷在他双眼的冰敷袋拿掉。 第二天,盛予骄伸了个懒腰起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活力。 单凛洗漱完毕站在他面前。 “早安凛哥。” 他浅浅地扬唇一笑。 “早安。” 男人趴上床两手撑起来,贴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再去找了一身舒适的毛衣背带裤给他换好,洗脸刷牙结束,就专心给人梳头。 enigma像是提前做了爸爸,事无巨细地照顾这个更需要自己、更依赖自己的孩子。 到了中午外面气温稍微高一些,有太阳在,单凛才允许他出去晒晒。 盛予骄现在走起路来很不方便,迈出几米就要喘粗气休息好一会儿。 单凛在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护住前面的肚子,嘴上还得哄: “再走两步,到那边椅子就能坐下了,今天真棒。” alpha本来就自负要强,便重新鼓足力气迈开步子。 达成今日运动量,保姆立即把枕头和坐垫摆到椅子上让他坐下,保温杯也及时送了过去。 单凛尝了尝温度,才把吸管口凑到他唇边。 趁着盛予骄咕嘟咕嘟喝水的工夫,单凛也放松下来: “这两个小混蛋,真是闹人。” 闻言,盛予骄抬眼看向他。 “你这些日子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研究研究,给他俩提前取好名字。” “不要,”盛予骄暂时将吸管吐了出来:“我不会,你取就行了。” “行,那还是去让老爷子取吧,反正他乐意掺和。” 单凛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只是看到他晒成红扑扑的脸蛋,情不自禁地上了手: “还要吃水果吗?” 盛予骄躲开男人的手,还不忘白他一眼,继续喝自己杯里的水。 单凛虚揽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 “你是最厉害的爸爸,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好了。” 他这样说,盛予骄忍不住望着他,就这么盯了好几秒钟。 单凛被他瞅得心里发毛,怕一个不留神他的眼泪又会决堤而出。 但是没有,盛予骄只是把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头: “你也是最厉害的老公。” 男人被他这句话搞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喊我什么?” 他把脸凑上去,盛予骄却不肯再叫一声了。 单凛不依不饶,鼓励性地催促道: “乖乖,宝贝,你刚才喊的我什么?” 盛予骄想推开他,未果。 “老公……老公,行了吧。” 没有想象中的流氓行径,单凛居然缓缓松开了他,而后上身微倾,将脸埋进了两掌间。 盛予骄不由得愣住,疑惑地看过去。 男人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片刻,分不清楚是哭还是笑。 但盛予骄却笑了,慢慢地贴过去,把头重新搭在他后背。 冬日正午的暖阳落在脸上,是瞬间,亦是永远。 ——————————————————————————— 单凛养的第一个孩子是盛予骄。 还是高考加油,不止高三生,所有人大考小考都会顺利上岸,已经工作的就一帆风顺发大财,包括我自己。 其实我很想问,如果大家看孙辈故事骄被喊爷爷真的不会出戏或者别扭吗哈哈。 老大的感情戏不会过度展开啦,但会写的,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感觉最近番外甜的有点腻了呢(搓手手) (ˉ▽ ̄~) 番外 正和博弈1(绪遥篇) 接正文第七十九章内容。 忘掉剧情大家可以去回看一下,如果觉得麻烦我就点几句吧,大概是晚宴上单竟遥让程绪讨好某个女领导,不过程绪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脱身,但信息素已经紊乱,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后悔不放心前来找他的单竟遥,两个人去了另一间房,后面就是…(你们懂得) ————————————— 率先醒过来的还是单竟遥。 他身上酸痛至极,虽然迷迷糊糊地被程绪带到浴室洗过一遍澡,还是觉得不适。 单竟遥回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他们也才刚刚结束了战斗,这几个小时里,几乎没哪个瞬间是清楚的。 然而他此时此刻却清醒至极。 纵然已经是第二次,但他依然不能习惯。 alpha之间的互相侵略,弱化了爱欲的成分,更像是在打仗,划分领地与完全占有,疼比爽更甚。 要是在以往,他连上alpha的念头都没有,更别提现在被这个人按着…… 想到这里,也不顾身旁的人如何熟睡,抬脚就是一踹。 程绪闷哼一声,受不住的信息素还在外溢,肆虐地想把这个浑身酒味的人染上自己的味道。 但是他眼皮很沉,恍惚间还是睡着的状态,并未醒来。 单竟遥想,或许昨晚的程绪才是真正的他,平日伪装的温良全部破碎,在欲望的驱使下展现了祖先未泯的狼性。 不过还是像条狗一样,稍微给点甜头就会疯狂摇尾巴。 单竟遥承认自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作为单家的长子,为了能够超越父亲的光辉,他把“赢”永远刻在第一位。 如果程绪能够为他所用,他不介意跟男人维持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都是成年人了,每一步都是有代价的,没人不懂。 可这次,把他送到林斐那个老女人房里,确实是自己对不住他,就算扯平了。 单竟遥重新把视线落在男人脸上。 信息素失调的alpha能完好无缺地从一个omega房里走出来,还把图纸骗到了手,程绪的本事,或许比他想得还要大。 想到这里,单竟遥忍不住露出一个很深的笑容,咧开嘴,弯腰俯身靠过去,注视着他并不恬静的睡眼,手掌一挥,用力扇了上去。 很响亮的声音,就是扇不醒也该被吵醒了。 程绪紧蹙眉头,费力地抬起眼皮。 单竟遥又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等他完全睁开眼才上去摸摸他的脸: “你睡醒了?还难受吗?” 这话说的好像刚才抽了那一巴掌的人不是他。 “还好。” 程绪嗓子很哑,慢慢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坐起来一些。 “可是你身上很烫啊,我毕竟不是omega,没办法安抚你,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他微微侧着头看向程绪,做作的话语和神情显得十分不自然。 程绪有些茫然地盯了他一会儿,哼声短促地笑出来: “怎么这么温柔,我还在做梦吗?” 居然说单竟遥温柔。 他貌似也忘记自己右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了。 “这次的事情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你要是不想去医院,我叫人拿一支抑制剂上来吧。” “不用,”程绪含笑握住他的手:“你能亲我一口,比什么良药都管用。” 只可惜单竟遥置若罔闻,掰开他的手下床: “那我去打电话咯。” 程绪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无奈地仰头长叹一口气,知道他是去外面抽烟了。 他不太喜欢单竟遥抽烟,可是如果能看到对方裸着被他布满咬痕的上身,嘴里吐出烟圈,想想那个画面他就头皮发麻。 要是单竟遥知道他的想法,或许会用更加蔑视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或许会嗤笑一声,捏着烟蒂烫在他的胸口皮肤上。 也许是信息素紊乱带来的欲望还未消退,他只在脑袋里意淫这些场景,就觉得又要起反应。 单竟遥。 他要当单竟遥的狗。 唯一的狗。 单竟遥没有读心术,隔着一道墙,也无法窥探他那些卑劣下流的想法,只慢悠悠地把一支烟抽完,等着助理来给他送衣服。 他当然懒得去管程绪的死活,漱完口洗了把脸就穿戴整齐出门了,还带着程绪不知道牺牲了什么拿回来的图纸。 反正没牺牲色相就是了。 “单总,下午的会议……?” “照常开,还用问么。” 这个副手就是不如程绪聪明懂事,什么都靠问老板是不会喜欢的,因而单竟遥还是吩咐了一嘴: “下午让程秘书来上班。” “好的单总,”那人不知道记录了什么,又道:“旭城资本的魏经理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想见您一面。” “什么事?” “他没说明。” “旭城资本……”单竟遥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念叨着重复一遍,勾唇笑笑:“有意思,明天上午我去打球,让他去球场找我。” “是。” 这个beta又开始拿出笔记,单竟遥不由得扶额,脑中还是雾蒙蒙的不大舒服。 正好车子已经抵达盛世集团大门口。 “去给我买一杯咖啡。” 他的的腿已经迈了下去,随口说出一句。 “好的单总,还是意式浓缩吗?” 单竟遥下车的动作一顿,抬眼颇为不悦地看向那人: “你说呢。” 那个小助理立马肃立站好,连连点头说他明白了。 alpha胸前起伏,本来因为某人郁结起来的浊气反倒变成非他不可了。 —————————————————————————————— 遥遥:还是程绪好。 \(〇_o)/ 其实我感觉老大他俩的感情戏已经挺明显的了啊,就是程绪暗恋,故意进盛世,后来两个人因为利益绑在一起,强强联合,后来日久生情嘛。(其实是我不太会写年下蛤蛤) 昨天和朋友吃海底捞又高估自己的食量了,果然要常备健胃消食片啊。 对了还看了加菲猫大电影,很标准的儿童动画吧,但也蛮有意思。 提前跟大家说一句端午安康吧,大家都喜欢咸粽还是甜粽捏? 番外 正和博弈2(绪遥篇) 时间线接上一章。 ———————————— 易感期的alpha能保持理智本就不太容易,何况现在身边还坐着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昨天晚上疯狂的行径慢慢在程绪的脑海里拼凑整齐,不断放映。 他记得最后一次在浴室里,单竟遥崩溃地哭出来,鼻子都是红的。 可惜。 如果自己昨晚是清醒的就好了,兴许还能拍下来,珍藏起来留着今后欣赏。 经过昨天那一回,单竟遥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让自己碰他。 “程绪。” 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程绪垂头看过去,办公椅上的单竟遥已经不太高兴地睨了过来,轻轻挑眉: “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 “抱歉,没有。” 男人如实说道。 “走什么神?难道我还需要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吗?” 此话说的极其不负责任,但程绪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把姿态放得更低。 单竟遥便舒了一口气,再次开口: “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打高尔夫。” “知道了,”程绪低头看了眼腕表,似乎记起什么:“今天是周六?” 他不记得公司是单休的啊,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在上班? 本来不大清晰的脑袋好像更懵了。 单竟遥少见他这样的状态,一时间也没心思再逗他: “你真傻了啊,下周有法定节假日,不是调休吗?” “这样啊。” “你要是累了就回工位坐着,别待在我身后发呆了。” 他没想到程绪的状态会这么差,便端起桌上还没动的冰咖啡递给他。 程绪没接过来,而是直接弯下腰叼住杯子边缘,在他手掌稍稍倾斜的时候喝到嘴里一大口。 清苦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大脑。 “好多了,谢谢老板。” 他低下头,嘴唇在单竟遥的大拇指上贴了贴。 “……操!” 单竟遥险些把咖啡杯弄撒在键盘上,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绪却抿唇一笑,甘之如饴。 “还有工夫耍流氓,看来的确有精神了,那就去把这些资料整理好,都是明天球场上的来宾。” 总裁大人也抿了抿咖啡,朝身旁那一沓文件夹斜过去。 “明早九点前跟我报告,汇报时间半小时。” 如此之高的资料,不足一天的时间。 “我若是整理不完怎么办?” “还没想好,你可以试试。” 单竟遥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明媚无比,看上去完全不像奸诈的商人。 可程绪清楚,他的心眼子比蜂窝煤都多。 “那单总,不如晚上来我家亲自监督吧。” “好啊,相信程秘书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他把这几个字念得用力,像是有言外之意。 与其避得远远的,在程绪面前晃又叫他无计可施,更合单竟遥的心意。 况且去他家还会多一个免费保姆,何乐而不为。 “那我去忙了。” 程绪俯身搂了下他的肩膀,便朝着门口的方向离开。 “等下。” 单竟遥叫住他。 男人当即顿足,回身看过去。 “我要喝可尔必思,冰的。” 听到他的话,程绪忽而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口。 单竟遥抬眼瞪他。 “好的,小朋友。” 就在单总发怒即将抄起桌子上的镇纸丢过来的时候,他就飞快闪身出了门。 几分钟后,他端着满冰的玻璃杯走进来,在单竟遥的注视下打开一瓶可尔必思汽水倒了进去,而后扔进去一支吸管。 “老板慢用。” “滚吧。” 中午他们两个都吃的公司食堂,晚上既然是回程绪家,那吃什么自然不用单竟遥费心。 程绪把车停在一家大型仓储式超市门口。 “家里食材不多了,我去买点,你待车上吧,很快。” 正在看手机的单竟遥敷衍地应了一声。 程绪便又不知死活地贴上去: “还喝可尔必思吗?” “滚蛋。” 单竟遥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程绪没把车子熄火,暖风都还开着,拉开车门下去。 “欸!” 听到身后单竟遥喊他,他就停下关门的动作,胳膊抵在车顶上垂头看过去。 单竟遥把外套搭在身上,也打开了车门: “我跟你一块去。” 毕竟是尚在易感期的alpha,单竟遥还不太敢让他单独进公共场合,万一出什么事,责任不就大了。 程绪一边锁车,一边迈开腿冲他走过去,两人一个赛一个的高挑英俊,站在一起格外引人侧目。 单竟遥磕磕他的脚后跟,打了个哈欠: “赶紧买去,别磨蹭。” 他全程跟在程绪身后,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干,连拎袋子、推车之类的活也是程绪一人包揽。 “还想吃点别的么?” “不用,这些够了。” 他看程绪付了款,就走在他前面率先钻进了车里。 单竟遥来程绪家,比他本人还要轻车熟路,一进门便脱了鞋换上,外套搭在沙发靠背,身体一瘫。 程绪从冰箱里给他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 “稍微等会儿,马上就能好。” “别忘了你的任务。” “知道。” 他把公文包丢给单竟遥: “拿来解闷吧。” 单竟遥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看他面色如常地钻进卧室,才低头打开公文包,拿出里边一个文件夹。 侧面贴了许多彩色的标签纸。 他翻开来看,正是上午让程绪整理的那些资料,这是最终版,已经综合好的。 粗略翻过几页,他看得出对方没有敷衍了事,而是真正仔细总结过的。 这时间程绪也换好家居服走了出来,径直往厨房去。 吃过晚饭,程绪才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就被身后的单竟遥勾住裤腰。 男人气息变粗,回头把他罩在臂弯里: “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勾引我。” “是吗?” 单竟遥挑眉,露出很欠揍又让人很有征服欲的挑衅神情,手指绕到前面捏了捏他某处。 程绪猛吸一口气,把头压下去想咬他的嘴唇,却被单竟遥一把推开。 “过来吧,聊一聊你做的东西。” 他重新回到沙发上,朝他晃晃文件夹。 明明早就做完了不需要监督,还是把人骗回了家里。 单竟遥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要跟程绪探讨一下明天的事。 “这几家投行,你也看了,觉得怎么样?” “所以你叫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看,而是让我了解?” 程绪缓了缓神才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嗯,这几家的老板少说也都跟我吃过两顿饭的,我都熟。” “那你还参考我一个门外汉的意见?” “旁观者清,这不是小事,如今我身边的能人都被你挤兑走了,只能叫你来参谋参谋。” 他把脚架在程绪大腿上,顺势倚着抱枕躺下,摸了摸肚皮。 程绪便把文件夹摊开摆在他小腿上,实则却根本没在看,扭头瞥向他: “哥觉得呢?” “我知道还问你?” “单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怎么一提到投资,就变得画地为牢了?” “开什么玩笑,爸又不可能拿钱给我,父亲更……” 单竟遥说着说着忽然顿住,猛地坐起身,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 程绪微笑着收起文件夹: “你的人脉可不止单家,亲人也不只有姓单的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单竟遥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 正在这时,他们谁都没听到门锁处窸窸窣窣的声响。 ———————————————————————————— 对了哦,翻看之前的评论看到一些问题,关于骄过敏的,其实有些时候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过他过敏症状最严重的只有花生,其次是桃子芒果,后面这些过敏症状也就起红疹子,他不喜欢吃桃子,但偶尔会吃点芒果,只要切成块不碰到嘴唇就行。 感觉我每天都在解释一些有的没的呢。 番外 正和博弈3(绪遥篇)完 曲晶晶把密码锁打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儿子警惕又慌张地望过来,而双腿架在他身上的人脸色煞白,忙摆正了姿势。 “小爸?” 程绪肩膀塌下去,赶紧站了起来。 “啊,是……你在家呢呀,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曲晶晶还没回过神,目光压根不在儿子身上,有意无意地往单竟遥身上瞥。 “咳,叔叔好。” 常常在长辈面前混得很开的单竟遥,此时此刻像是突然失去了伶牙俐齿的本领,涨红了脸也跟着起身。 “诶呀,竟遥你也在啊,小绪也真是的,不接电话不看手机,我以为你们还在工作呢。” “上班的时候把手机静音了,刚才忘记开,您突然过来有事儿吗?” 他轻拍单竟遥的胳膊示意对方放松,才抬腿跟着omega爸爸走到餐桌前。 曲晶晶把手里的保温桶放下,扭头瞅向他: “怎么啦,没有急事我就不能来呀……打扰你们了?” 他的神色中带着好奇地探究。 “没有,爸,不要乱说,他脸皮薄。” “行行行,那你去把这藕汤端过去给竟遥喝。” “他刚吃过饭。” “啧,秋天喝点莲藕排骨汤,润肺的,我炖好了千里迢迢给你拿过来,必须喝了。” “小爸,我没说不喝,”程绪被他搞得头疼:“行吧,我俩尝一碗就好了,剩下的放冰箱里吧,我明早给他热了喝。” 说完便不顾曲晶晶开口,先把保温盖拧好放去冰箱里,打了个响指让单竟遥过来。 “竟遥呀,好久不见你了呢。” “是吗,叔叔的手艺真好,”单竟遥勉强扬了扬唇,等程绪坐回来才说:“我是来跟他处理一些工作,完事就走了。” “哎呀哎呀,我都懂,你好好待着,我没有别的事,你们把汤喝了,我该走了。” “这么着急?” “你父亲还在楼下车里等我呢。” 程绪把他送到门口,听他提到程云霆,不由得脸色一变: “哦,他怎么不上来?” “你说呢?你们父子两个一样的倔脾气,哪一个也不肯先低头。” 他说得是程绪到了适婚年纪,前些日子程父提及让他相亲的事情,两父子为此大吵了一架。 曲晶晶这次来,其实也有当说客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单竟遥也在。 作为程家的独子,他的任何选择父母都可以让步,唯独…… 单氏就算是再显赫、两家关系就算是再好,可在程云霆眼里,依然无法接受aa恋。 “小绪,爸问你,是真心的吗?” 程绪低头对上他的目光,神情变得严肃,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那就好。” 曲晶晶勾唇: “我儿子快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和你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其他的包在小爸身上,我去劝你父亲。” “谢谢爸。” 程绪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 “哎呀,行了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回去吧,别让竟遥等急了。” 他捏捏儿子的耳廓,便与之分开,转身走了。 程绪站在楼道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冷风拂过脸庞。 “喂,你还傻站这儿干嘛,汤要凉掉了。” 单竟遥踩着拖鞋,试探性地走过来,看到他爸走了才松一口气,伸出手指戳戳他屹立的腰身。 程绪忽而回头,背对着楼道里的感应灯,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措不及防,单竟遥没来得及躲,就被他圈在了方寸之间,后背贴着墙面。 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 单竟遥咬了他一口才产生了间隙。 但男人依旧没有放开他,弯下身,脑袋埋在他颈窝中喘息。 “你发什么疯呢?” 尽管语气有些冲,但单竟遥还是没有推开他。 过了十几秒,程绪还是一动不动。 “能不能先进屋啊,好冷。” 这下子身上的“大型犬”终于挪动了: “抱歉。” 他指腹碰了碰单竟遥的脸。 alpha没再搭理他,直接扭头回屋了。 刚才的话题被打断,他们还得重新说回来。 仿佛曲晶晶到访和程绪在走廊里强吻他的插曲根本没发生过。 “照你说的,那明天的球会可以取消了。” 单竟遥说道。 “你就这么笃定张总会答应投资?” 程绪质疑一句,却惹得单竟遥跳脚: “那当然了,我可是外婆最宠爱的大外孙!就是不算投资,直接跟她张口要都会有的。” 所有人都忽略了,就连单竟遥都忘了自己还有秘密的杀手锏——他的外婆张润颜女士可是开银行的啊! 看他这么激动,程绪只得点点头。 “不过这个点她跟老盛应该休息了吧,明天再说吧,你说得对,这球该打还得打。” “是,打球带我去,那张总那边呢?” “什么?” 单竟遥装糊涂。 “你见了我爸,不让我去拜访一下外婆吗?” “哦?你想去吗,程秘书?” 意思很明显,可以去,但也是以秘书的身份。 “只要你肯,什么都行。” 程绪笑了笑,再次看向他: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睡觉了?” 他没说这话以前,单竟遥就已经起身了,往熟悉的方向走,门一开却不太对。 程绪跟过去,听到他疑惑道: “你们家的客房呢?” “你记错了,咱们家没有客房。” “是吗?” 单竟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抬脚朝另一个方向,也就是程绪的卧室走去。 他进了屋,却眼疾手快地带上了门。 真正的主人被隔离在门外。 程绪按了按把手,已经被锁住了。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隔壁的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抱着来到了沙发上。 明明昨晚还在同床共枕,今夜那欲望与爱的温床便不翼而飞了。 道阻且长。 程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 新文还只字未动,有点小紧迫感了。 大家,因为我手贱按了完结,所以番外最多只能更新十万字哦,现在已经快七万了所以最好速战速决,我也太拖沓了。。。 有些还是留给大家自行想象的空间吧(?o﹏o?) 番外 青梅(单以慈x南也) 时间线在两个女孩成年后,上大学前,单以慈分化早,alpha,信息素可可味。 ——————————— 清早,扎着高丸子头的单以慈,趁太阳还不太烈,身穿一件衬衫和五分裤就站在了南也家门口。 她甚至是在父母没睡醒前偷偷跑出来的,自己骑车将近十公里。 单以慈看了眼手腕上智能手表显示的时间,才咽了咽唾沫按响门铃。 虽然对这里相当熟悉,但现在她莫名有些紧张,按完门铃便肃立起来,两手搭在身前。 是一个女人来开的门。 对方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 “小慈,你怎么来了?” “阿姨早上好!” 单以慈猛地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她如今的身高已经逼近一米八,做出这样的动作颇为傻气。 中年的女omega连忙后退一步,想要伸手去扶她,结果她自己已经直起身,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 这时候南也的父亲也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哦!是小慈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是来找小也的吧。” “是的叔叔,”单以慈拘谨地迈进来,俯身垂头相当恭顺的样子,在荣山庄园里几乎罕见:“我听说小也到了分化期,有点担心她,就……” “噢,这样啊。” 说起这个,夫妻两人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大自然。 还是南母先开口解释道: “好孩子,谢谢你了,小也她已经没大碍,还在睡觉呢,你吃早饭了吗?” “没……” “那就留下来,等会儿早餐好了在这里吃。” “不了阿姨,既然小也没事,我就先回去吧,不打扰你们了。” 单以慈连忙摆摆手,脚步随即往后退。 突然,身后好像有只手用力推搡了她一把。 alpha慌张转身,对上了短发女生淡然的眼神。 “……小也?” 南也只是短暂地瞥了眼她,片刻就把目光转到一旁: “爸妈早安。” “嗯嗯,乖乖啊,你不难受了就好,早饭马上就好了。” 还是她母亲开的口,至于那个alpha父亲,则沉默着一语不发。 南也只点了下头,没再跟父母说什么,反倒看向夹在中间尴尬到脚趾扣地还要保持微笑的单以慈: “你,跟我上来。” “啊……我吗?好嘞!” 单以慈喜不自胜,屁颠屁颠地追上去。 等到卧室门口,她便左看右探地踌躇,明明以往都是看都不看便闯进去,今日却莫名开始害羞: “那个,小也,我一个alpha,老进你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啊。” 南也侧目,直接伸手扯着她的领子把人拽进去,顺便带上门锁好。 “唔!” 单以慈趔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扶住一张桌子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不错,刚过分化期还这么有劲,看来确实是没什么大碍。 她忍不住傻笑两声。 “你笑什么?” 南也疑惑道。 “我在猜你是什么味道的呢?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你性格这么烈,高低也得是个女儿红风味吧。” 她两腿一叉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椅子背,专心地盯着对方调笑。 “没有味道。” 南也面色苍白。 “怎么了?没味道是什么意思?你是透明的水晶吗,怪不得这么耀眼。” 单以慈嘴上依旧没个正形,伸出胳膊想抓住她的手,却忽然发觉她的情绪不大对劲,安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南也便坐在了床沿,捂住双眼。 “小也,没有味道也没关系啊,水和空气都是没有味道的,但人们也不会忘记他们,不是么?” “单以慈!你怎么这么蠢!” 南也终于忍不住推开她的手: “我是beta,我分化成了一个beta,你懂吗?!” 单以慈被她吼得怔愣了一瞬,转而才眨了眨眼—— “哦,那你志愿填好了吗?” 她这个态度,像是刚才的话题是问她吃没吃饭一样平常。 反而让南也顿了顿,感受着自己被她擦掉的泪水: “你没听清楚吗,单以慈,我现在是一个beta,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的beta。” 单以慈把给她擦眼泪弄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问出口: “……你不喜欢beta吗?” 突如其来的反问又是把南也给搞懵了。 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自己问她吗? “不,不是。” “那不就完了,”单以慈居然还真的松了口气:“快告诉我你志愿都填的哪里,是本市吗?你要去留学吗?虽然我不太喜欢待在国外,但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可以跟你去的。” “你先等一下,我是beta,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哈?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是beta我就不能追求你了啊,这是什么道理?!我喜欢你跟你是什么性别有屁关系。” 单以慈惊讶不已。 她们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平静了半晌。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也轻轻地牵动唇角,说道: “要出国早就去了,怎么会参加高考?再说,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我是本地人,当然留在s市了。” “这样啊,那就好。” “你呢,还是s大的文学系吗?” “是的啊,我们家的产业又用不着我添乱,就做点喜欢的事咯,小也还想考军校吗?” “不告诉你。” 南也偏过头去。 “嘿嘿,没关系,反正你只要在s市,不管哪里我也能找到的,你就等着被我纠缠吧。” 她傻乐两声,又按捺不住情绪,把嘴唇贴了上去,蹭过南也的侧脸。 南也迅速反应过来,盯着她的得逞模样看了几秒钟,立马掐住单以慈的手,把人压在床面制服住。 “诶哟!诶哟!女侠饶命啊!” “能不能管住你那张嘴?胡乱亲什么?!” 南也皱眉,脸颊却透着粉色。 “不敢了女侠!再也不敢了!” 单以慈整张脸埋进她的被单里,连连求饶。 几分钟后南母来敲门喊两人吃饭,她才侥幸逃过一劫。 喜欢的人是不是beta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现在单以慈满眼都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期待。 对能够天天正大光明骚扰南也的期待。 本来以为南也去了军校,她们联系通话的时间会变少。 没想到,新生入学当天,她居然撞见了南也。 对方身旁引路的学姐,举着医学院的旗帜。 幸福的喜悦冲到头颅,单以慈心中冒出一个不敢相信且亟待印证的猜想,穿梭拨开人群一点一点靠近: “小也!!南也!” 她攥住南也的手时还觉得不真实。 南也霎时间以为是什么神经病色狼,差点就要抬脚踹过去,余光瞥见她的脸才颇不自然地僵在原地。 单以慈夺过她的录取通知书。 “法医学?小也,你骗我。”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上面的字,南也还以为她生气了: “单……” “我太高兴了!南也!我好高兴!” 她伸长手臂,一个熊抱把南也揽在怀里。 “行了,这么多人呢。” 南也在她耳边说道,伸手拍拍她的胳膊。 单以慈赶紧放开了手: “我帮你拿行李,学姐谢谢啊,我带她进去就行了,我是她女朋友。” 身旁拿旗的小姐姐暧昧地笑了下,拿张地图给她们。 “谁是你女朋友?!” 南也咬牙切齿地质问。 “我啊,我是你女朋友,快把箱子给我。” 单以慈伸手,南也却把箱子一拐,先拍开她的手,又在她头顶敲了敲。 两个人在秋日的阳光下一路打闹着,刚开始发黄的叶子还挂在枝头摇曳。 树荫落下来,斑驳的光影搭在背后。 ———————————————————————————— 两个宝贝就这一章啦,算是铺垫一下感情戏吧。 对咯我有说过小慈长得像谁吗? 其实她们俩长大之后的外在风格互相调换了(也不能这么说),就单以慈变成明艳御姐,热门侦探小说家,南也是高冷干练的法医来着。 番外 日常1 至此时间线重回正文结尾,正叙,多对cp都会出场,我就大乱炖好了哦,基本上就是温馨家庭情景剧的感觉吧。 ———————————— 姜黎自梦魇中苏醒,纵然早已经快入冬,但随着月份愈来愈大,晚上总睡不踏实,出一脑袋汗是常事。 他慢吞吞地起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在餐桌上拿了个杯子,来到厨房净水机前接满一杯冷水,刚凑到嘴边即顿住。 姜黎叹了口气,喊了梁闻语一声,发觉他似乎不在,才自己去拿热水壶。 他愣愣地看向上面的灯,变红了会自行断电,但他依然紧紧盯着,一个难得的休息日,他却百无聊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门铃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omega疑惑地朝玄关处瞥过去,似乎在想会是谁。 如果是晨练的梁闻语,怎么会忘记带家里钥匙? 那个人心细如发,起码比他这个糊涂蛋强很多。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到门前拉开把手。 令人稀奇却又算不上意外的人出现在眼前。 “黎黎,早安。” 单凭寒没穿军服,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很轻,让姜黎忽而有一种起猛了见到鬼的感觉,忙揉了揉眼。 “怎么了?” 男人迅速俯下身,伸手去碰他的脸。 姜黎呆呆地望着他,半晌才想起来躲开他的手: “你来这里干什么?” “早餐,蟹粉生煎和粢饭糕,我还带了食材,给你做阳春面。” 单凭寒提着两个手的东西,听到他的问话后举起了左边的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吃得少,他听见alpha报完菜名,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那你进来吧。” 男人自觉地轻轻踏进屋里,反手关上门,径直走向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要是饿了就趁热先吃,我这里很快。” 单凭寒把挂在钩上的可爱围裙戴好,将装着生煎和粢饭糕的盒子拿出来摆在桌面。 姜黎掰了一块炸饭糕咬在嘴里嚼,以往他对于这些东西都是敬而远之,现在却无所谓了,反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厨房里忙碌的单凭寒,像是在审视什么外星品种。 alpha掏出一个小罐子,挖了勺猪油,和小葱花跟酱油一起搁在碗里,热汤与面一同搅下去,拌一拌即端上餐桌。 香气扑鼻。 姜黎动了动鼻尖,眼睛亮起来,抄起筷子。 “烫。” 单凭寒手里的筷子被他抢走,便无奈开口提醒一嘴,结果见他刚刚挑起一箸就匆忙放下了,起身冲进厨房。 他还以为omega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想吐。 但姜黎停在了热水壶旁边。 早就烧开了,差点忘记。 omega刚要伸手去握,又被单凭寒抢先: “你去吃饭。” 他重新坐回餐椅上,看到男人拿了两个杯子给他晾水,等到温度差不多才放在他面前。 姜黎吃完半碗面,粢饭糕也就只吃了刚才那一小块,外加两个生煎就撂下筷子。 “饱了?” 单凭寒问他。 姜黎点点头——“给小语留点,他应该还没吃。” 闻言,单凭寒嘴角耷拉下来,凑近他几分说道: “我也还没吃。” “哦,”他不自然地眨眨眼,让开些身子:“那你吃,抱歉。” 可单凭寒不让他走,把人再次捞回身边。 “逗你的。” 男人冷着一张脸淡淡地说。 ? ?? ??? 姜黎的表情相当精彩。 似乎是在消化“单凭寒逗人”这个违和至极的行为。 “你……你别这样。” 向来口齿伶俐的姜大主持人此刻竟然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单凭寒像是根本没听到,又拿过他带来的另一只巨大纸袋,从里面依次取出一个个小玩意捧在手心给姜黎看: “你最喜欢的小玩偶,我看这是新出的系列,就都买下来了。” 男人抱着那些东西,画面违和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姜黎愣了许久才开口: “我家里,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过些时间我去买一个展示柜,连同之前和以后所有的小玩偶,都放在荣山,等你住进去……” “停。” omega终于知道了他今日来献殷勤的目的,伸出两个手指封住他的嘴唇: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荣山住?” 单凭寒顿了顿,目光垂下来。 “这也是爸的意思,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是吗?有人好像忘了……”姜黎僵硬地笑了下:“你一声不吭去战区把我扔在s市的公寓里、我出国半工半学、刚进stn被职场霸凌,那些时候,我都是一个人。” “更何况,现如今还多了一个呢。” 他把手搭在自己吃饱了的肚子上。 “是我的错,当时我不够强大,保护不好你。” 单凭寒启唇,可是看到姜黎渐渐发红的眼圈,又不敢说了。 姜黎又沉默地捏起冷掉的粢饭糕塞进嘴里。 “凉了,吐出来。” 男人摊开手递过去。 而omega直接撅起嘴巴往他脸上吐,手里的粢饭糕也呈抛物线砸在他腿间: “你滚吧,我有自理能力,我会给你们单家一个健康的孩子,不用三天两头地登门来监督。” “我是来看你的。” “单凭寒。” 姜黎突然喊他一声,男人抬头,两人便对视上。 omega镇定的嗓音传到耳中: “这么多年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能不能和我结婚。” “能。” 单凭寒没有半分犹豫。 他把姜黎的双手握在掌心,俯身把额头贴上去: “只要你点头。” “果然是单司令啊,腰板硬了说话都不一样。” “黎黎,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 他这样卑微的状态实属难见。 姜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他攥住的手动了动: “你知道的,我交易从来都是看中利益,你开出的条件是不是太低了。”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谈条件,你是我的夫人,想要什么,碰碰嘴唇都能信手拈来,无论是钱、还是地位,你想要的安全感,只有我能给你。” 姜黎不能不动摇。 曾经最想依赖的男人功成名就,坐在你手边,告诉你,他想和你结婚。 “我不信alpha的鬼话,尤其是你,你要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你会一辈子爱我、庇护我,绝对不会再丢下我,你要给我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比当年爸和单理事长的还要显眼,你要让整个s市都知道我是你的合法伴侣。” “好,那我现在就可以写,单凭寒跟姜黎会生生世世在一起,如果我违背,便不得……” 姜黎豆大的泪珠滴落,慌张地去捂他的嘴巴,反被男人圈在怀中: “你要的家、想要的爱,还有失去的、没有的一切,我补给你。” 单凭寒低下头,虔诚地捧着他的脸,衔住嘴唇。 久违的信息素碰撞在一起,惹得姜黎浑身颤抖,连后颈处的血管都跳了跳。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开了大门,从客厅直直地望向他们两个亲昵的身影。 —————————————————————————— (之前) 小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现在) 单二: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这几年其实二少没有去打仗,而是偷偷报了个语言训练班(bushi 我其实已经忘记时间线了,相隔太久,有的时候某些细节我也得自己往前翻。。。 番外 日常2 单凭寒身为长官的军事警觉不是徒有虚名,当即发觉了有人“入侵”自己领地的迹象,望了过去。 怀里的姜黎察觉到他的反应,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瞅去。 被两股视线凝聚的对象并没有什么反应,平淡地收回眼神,把运动水杯和随身绑的小包一齐搁在玄关的柜子上,自顾自地换鞋。 “小语,回来了啊。” “嗯。” 对方闷闷地开口,在注视之下去了趟客房,又抱着几件衣服钻进浴室。 姜黎舒出一口气,把身上的人推开: “你快走吧。” “我今天没事。” 他想把人再拽回来搂着,却遭到了omega的强烈抵抗,只得作罢。 姜黎送他走,到门口才说: “要是我去荣山住着,离你工作的地方不是更远了?” “没事。” 单凭寒听到他松口,心跳都停滞了一霎那,只有面上还保持着冷静。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闻语没有找到工作和房子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 姜黎郑重其事地告诉男人。 “他更需要你负责,是吗?” 单凭寒垂眸看向他,整张脸都写着不大愉快,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打包带走。 “别胡说,你要是想惹怒我,那咱们两个就别谈了。” 眼见他蹙眉,alpha立马噤声。 姜黎这才得以继续说下去: “这段时期我可以一直待在荣山,也是因为怕爸担心,可孩子生下来……我们结婚之后,不能一直住着,你要给我买房子,而且我必须要继续回到stn工作,你要尊重我的选择。” “好。” 单凭寒如今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他搂着姜黎,在人额头亲下一口: “中午等我来送饭,你们两个和梁闻语的,是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大醋劲儿了,单司令。” “回去吧,冷。” 单凭寒又低头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印记,自觉地退出,离开两个omega的公寓,并关好了门。 姜黎回忆起他刚才数人的方式,忍不住抿唇一笑,扭过头,转身就碰上了站在不远处擦头发的梁闻语。 对方冷冷地盯着他。 “干嘛啊?” 他被梁闻语瞅得心里发毛。 “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开门让他进的呗。” 姜黎挠挠脸,目光瞥向餐桌上,试图岔开话题: “你吃早饭了吗?他买的……应该还有剩的面,要我帮你煮点吗?” “和好了?” 梁闻语没理会他生硬的话,冷不丁问道。 姜黎顿住,舔了舔唇,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理智的人,结果也记吃不记打。” 梁闻语哼了声: “你忘记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了?半夜你跟我抱怨的那些话,全都忘了?他现在究竟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孩子,你能拿的准吗?” 他相当认真,似乎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唠叨母亲。 梁闻语表面上并不是这种性格,但熟络以后,爱操心的嘴巴便会喋喋不休。 “不会的,他向我保证了,还要立毒誓。” “是你教育我的,口头保证和发誓连个屁都算不上。” “以前是没有办法,也不全是他的错,我们两个都有问题,迫不得已,现在尘埃落定,该解决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总要从头来过的吧,”姜黎无端像个做错事挨训的学生,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何况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啊。” “那又怎样,没他就养不了孩子吗?” “我爱他,小语,你不明白。” 姜黎笑了下。 这个笑容把梁闻语即将出口的所有话都噎了回去,他便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等你有了真正爱的人,就懂我的感觉了,看到他,我就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除了往南墙上撞根本别无他法。” “这么文艺,你应该去写书,待在stn屈才了。” 梁闻语怼了一嘴。 姜黎去给他热了热生煎和粢饭糕,端到餐桌前: “好了好了,快吃吧,欸怎么样,今天邹景又跟你去了吗?” 梁闻语安静了一瞬,而后叹出口气,点点头。 “真的假的?没想到,他还挺能坚持呐。” 姜黎有些惊讶。 单凭寒这种训练有素的军人就算了,他记得邹景高中的时候可是个运动废材,居然能坚持每天早起陪小梁同学跑步,真是不可思议。 “你看到没有,我刚才说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你眼前咯。” “不要乱说,我对他,没有其他感情。” 梁闻语吃掉一只生煎,还在嘴里嚼着,就撇了撇唇角。 “啊?那你还睡人家?” 姜黎瞬间反问道。 吃着饭的omega险些呛到,连咳几声: “我、我……” “我”了好几句也没辩白出什么,只能说—— “当时是特殊情况。” 姜黎带着调笑的语气: “哦?是这样吗?你又不是什么随便的omega,告诉我,如果那天你遇到的人不是邹景,而是别的alpha,你会跟他做吗?” 梁闻语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神色变化,已经给了他自己和姜黎答案。 “看吧,你否认不了,你对他是有感觉的,起码的好感总是有的吧。” “这很重要吗?” “当然啊,你知不知道,就邹景那人脉关系,只要你开口让他帮忙,工作和房子的事分分钟就能解决。” 姜黎真不知道该如何点醒他这个榆木疙瘩。 既有婚约,父母同意,对方又死缠烂打很是专情,怎么看都是相当美好的一段佳话。 有时候姜黎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羡慕他。 “我之所以逃婚,就是不想依附任何人。” 梁闻语说得坚决。 “亲爱的,”姜黎无可奈何:“独立与爱是不矛盾的。” “在我这里矛盾,我已经看中一间loft了,工作的事也会很快有回应。” 他停顿了片刻,才看向姜黎: “可能该跟你告别了。” “这是好事,你还年轻,前途光明又璀璨,不像我都快三十岁了,在s市连个家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想,好像这偌大的城市,车水马龙、繁华至极,却没有一样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 姜黎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看着他,而是定定地眺望窗外。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外界怎么诋毁你,我只会说实话,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和帮助,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姜黎,我希望你如愿。” 梁闻语说。 描述的是他认识的姜黎,一个精明漂亮又坚韧的omega。 貌似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打倒。 一团乱麻的家庭、同父异母哥哥从小到大的虐待欺辱、恋人的离开、第一次流产、独自远赴他国留学……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他拼命向上爬的通天梯。 姜黎侧过头去看他,闪着水光的眼睛弯了弯: “不,应该是祝我们。” “祝你和我,都能如愿。” ————————————————————————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上面这句话也同样送给看到这里的你。 (*''▽''*)? 这章算是,闺蜜茶话会? 两个香香乖宝(\/\/?\/\/) 番外 日常3 姜黎走进浴室,抬眼瞥向镜子里的自己,猛地一颤。 他连洗漱都忘了,居然顶着这样的蓬头垢面见单凭寒,还吃了早饭。 omega合了合眼,再睁开时,便自暴自弃地塌下肩膀。 本就如此,面部的浮肿和身材的走样,早就让他变得不修边幅。 现如今他什么都懒得去想,只一门心思地希望孩子平安无虞。 这是他欠下的孽。 他曾亲手了结的一个小小还未成型的生命,在这些年数不清多少次化成噩梦来夜里找他。 姜黎自问是一个最不信命的人,那之后却常常去寺庙礼拜,就算是待在国外也一样。 而此时此刻,他对着镜子,双手合十,举到额头处贴住,紧闭双眼: “孩子,我当年但凡有一丁点回旋的余地,都不会如此狠心,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可以恨你无用的父亲,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是一个善良懂事的乖孩子,希望你在天有灵,可以保佑弟弟妹妹平安。” 他整整呆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走出去,搞得梁闻语差点破门而入。 “你在里面干嘛呢?” “没事,就上了个厕所。” 姜黎下颌还带着水滴,抬手抹掉后冲他轻轻扬唇。 “哦,”梁闻语觉得不太对劲,一时间却又联想不到别的,就先抛之脑后:“对了,你帮我来准备准备面试吧。” “面试?你之前去stn,我按照条例也是正经面试过你,你当时表现得很好啊,还以为你不会担心这种事呢。” 姜黎既然听过他的话,也就来了不少兴趣,跟他一并坐在沙发上,回想起来一些有的没的。 “那是因为我不管表现的怎样,你都会用我,内定过了,我当然没压力、底气足,现在可不一样,这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厂,录取通过率比考研上岸率还低,我难免会紧张。”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抿抿唇。 “好吧,简历拿来我瞧瞧。” 姜黎在腰后垫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枕头,调整好舒适的姿势坐好。 他们两个才刚开始进行,又传来了门铃声。 也是奇怪,平常八百年来不了几个客人,今天怎么仿佛门庭若市呢。 梁闻语没让他动,说了句“我去开”就站起身。 打开门,这位不速之客让他神情微凝。 单凭寒朝他稍稍颔首示意。 “黎黎呢?” 男人询问道。 梁闻语皱眉,并未回答他,反而问回去: “怎么又是你?” 单凭寒感受到他的敌意,只是毫不在乎,转头往走廊里努了努下巴。 omega看过去,那是邹景公寓的大门。 “我搬了过来,在黎黎去荣山之前,需要时常照顾他。” 能照顾早来了,非要等到现在么? 梁闻语在心里不屑地反驳。 况且他还强行住进邹景的房子,欺负老实人,罪加一等。 “你有事吗?他在休息呢。” omega对他更是没什么好气,忍不住开口撵人。 “我不打扰他,拜托你把这些拿进去,感激。” 梁闻语关上门,提着一大兜东西往客厅走。 姜黎早就浏览完了他的简历,现在抱着平板在玩小游戏,听到声音才扭头瞅了眼: “谁啊,怎么这么长时间?” “你老公,给你带的零食。” 梁闻语把那袋子搁在他身边。 姜黎没精打采的模样瞬间被点亮,得宠的平板立马丢去一旁。 “真的?他又来了?这还没一个小时呢,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啊?” “他说他最近住在邹景家,方便照顾你,还说你想吃什么都告诉他,别自己乱买。” 也不知姜黎把他的话听进去多少,只顾着翻看袋子里的零食。 梁闻语磨了磨牙,看着他这副没出息没底线的样子就来气: “几袋子破零食就把你哄傻了啊?” 姜黎嘻嘻笑了下,拧开一罐牛肉干递到他面前—— “谢谢你了,小语。” “我怎么能跟你抢吃的,你吃吧。” 气冲冲的omega无视掉他的收买意图,语气却着实缓和了不少,来到他身边坐下。 姜黎美美地仰卧在沙发上,留意到他频频投过来的眼神。 “怎么了?” 他疑惑道。 梁闻语于被他遗忘的平板电脑下,找到了同样被他忘干净的简历,捏起来在他面前晃晃。 “喔!” 姜黎匆忙坐起身,满怀歉意地对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你继续、继续,我在听呢。” 他们一直聊到中午时分,提到吃什么,姜黎这边告诉他单凭寒做饭的声音刚落地,下一秒就来了门铃声。 梁闻语有些抓狂: “不能发消息吗他?!” 这样一说,姜黎才想起他把单凭寒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的事情,悄悄挑了下眉毛。 小梁同学不耐烦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开门的动作,只不过这次外面站着的是邹景。 “嫂……小语?嗨!!” 邹景冲他热烈地打了声招呼。 “是你?你又要干吗?” 梁闻语单刀直入,没有跟他迂回的意思。 “又?我没什么啊,诚挚的邀请你来我家共进午餐而已。” 他将手臂抵在身前,微微躬身,相当绅士。 梁闻语还没说话,身后好奇的姜黎已经凑了过来: “邹景?别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会做饭吗?” “啧啧啧,二嫂,我当然不行啦,但凭寒正在我家厨房磨刀霍霍向鸡鸭鱼呢,我还能没点功劳吗?就等你俩开饭了,快走吧。” 姜黎顾不上说他贫嘴,梁闻语这时候却开口了: “我就不去了,待会儿得去看房子。” “嗯?”姜黎疑惑:“怎么大中午的去啊?” 他上午一直清闲着,快吃饭了又想起来看房子? “我找的人家那是个金牌中介,很忙的,只有这个点有空……你去吃饭吧,我随便在外面吃一口就好。” “行,我之前告诉你的注意事项一定得问清楚,别着急签合同,要是不行就换一家。” “知道。” 梁闻语半个身子探回房,拿了件外套换上了就往电梯间去。 “哎!小语小语!!我陪你啊!!”邹景一边冲他招手,一边慌张地把大门钥匙塞进姜黎手心:“你们俩吃吧中午,我要跟小语一块去。” “路上慢点。” 他接过钥匙,嘱咐了一嘴。 姜黎走进邹景的公寓时,单凭寒正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 让单司令亲自下厨给这么多人做饭,还真是委屈了。 可惜他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倒看见姜黎之后勾起唇角。 “那俩呢?” 单凭寒冲他空荡荡的背后看过去。 “两个人一起出去了,估计会在外面吃,你没做多吧?” “正好。” 听了姜黎的解释,男人笑意很深。 “喂,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了。” 姜黎说完,就被他拉着去浴室洗了手,然后回到餐桌前坐下。 男人贴着他在旁边的位置落座。 omega观察着桌上这几道菜,并不是平常自己爱吃的那些,虽然看着清淡,却也算色香味俱全。 “你真要在这里住下?这里离你们军部可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然……” “说好了,你既然现在不能跟我回去,那我就来找你,一样的。” 单凭寒喂给他一筷子菜。 “以后来找我,发消息就行,别按门铃了。” “可是……” “把你放出来了。” 姜黎见他明知故问,就飞快回答一嘴,而后握着筷子沉下头。 “好。” 男人压制不住心里的畅快,脑袋也跟着低下去,在他耳垂上贴了贴。 包揽一日三餐和平常的水果零食,omega以为便足够了,没想到晚上临睡前,对方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开门。] [【微笑】] 姜黎盯着那个“死亡微笑”的表情,差点噗嗤一声乐出来,但想到梁闻语已经睡下,就蹑手蹑脚地跑去门口。 两个人都穿着家居服。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姜黎压着声音问道。 单凭寒没回答,走进来合上门,让他带自己回卧室。 把卧室门锁好,姜黎才敢放开嗓子: “你……” “门不要锁。” 男人启唇。 omega却懵然不懂,还问为什么。 “我不能留宿在你们的公寓,等你睡着,我再走。” 姜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就仅仅是来陪我睡觉的?” ———————————————————————— 邹景:麦浩斯……(无奈而疲惫的哀嚎) 二少毛遂自荐哄睡员。 番外 日常4 许久没有同床共枕,姜黎身形有些僵硬,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单凭寒把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肚子上,关掉顶灯换成床边的暖光。 一时间,乌木沉香的安然气味四溢,姜黎被包裹进他怀里。 男人贴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绕过肩膀轻轻地拍。 “明天,我叫你起床,去把证领了。” “什么证?” “结婚证。” 闻言,姜黎才酝酿出来的困意完全烟消云散。 他呆愣愣地抬眼对上单凭寒的目光。 对方的神色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在说笑。 “这么着急?我水肿的很厉害,太丑了,能不能等……” 等什么时候呢?孩子出生? 他也说不上来了。 而单凭寒却用指尖蹭了蹭他的脸: “没有变,还是很好看。” 眼见omega陷入沉默,单凭寒又开口—— “不算早了,军部的结婚审批昨天通过,半夜我才得到消息,所以今……” “所以今天你才过来的,是吗?我说呢,无事献殷勤,”姜黎歪了下嘴:“原来是哄着我跟你领结婚证去。” “是,我等不及了,黎黎,你不是说的吗,合法关系。” 这话的确没错,未婚先孕,指指点点注定少不了,更别说他现在连名正言顺的假都请不下来。 姜黎点了头。 单凭寒喜出望外,手里捻着他的头发: “睡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却都愣了一瞬。 姜黎双手握住他搁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掌,满眼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男人: “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 “嗯,是他吗?” 单凭寒开口就是温声细语,跟他平时的状态简直大相径庭。 “可能是他感觉到了爸爸在旁边,正在里面撒欢呢吧,”姜黎垂眸抿起唇,又道:“宝宝,听话,快睡吧。” 男人的信息素味道在身边像是一根催眠香,姜黎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现在却眼皮发沉,倦得抬不起脑袋。 “对不起。” 单凭寒凑到他脸上亲了下。 “什么……” 姜黎枕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 “如果你没有第二次去洗标记,可能孩子就不会这么闹,惹得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那也是我去的,你道什么歉呢,况且他也只是今晚才动了一下,以往我都没觉得……” “是我的错。” 单凭寒主动揽下责任,姜黎也就不愿再跟他掰扯,索性闭实了眼睛。 他想起之前,重逢的那晚,姜黎主动来找他。 凄冷的楼道里,omega像一只流浪小猫蜷缩在角落。 单凭寒看着他,无法不想起他这些年艰难地踽踽独行,也忘不掉曾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失去了他们共同的孩子。 所以就算对他前来的目的心知肚明,单凭寒根本做不到拒绝。 在男人的视角里,他们甚至从未分手,姜黎没有洗掉标记这件事就足以证明。 可他还是由于地位不够牢固,没能把人圈回手里。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钱、权、老婆孩子,他都要牢牢攥在手心。 已经睡熟的姜黎在梦中唇瓣微微蠕动,时不时发出几声梦呓。 刚才义正辞严要等人睡后离开的单凭寒,终究没有起身。 自从梁闻语找到工作,房子的事却迟迟没有着落,姜黎才发觉自己钻了牛角尖。 既然自己要搬走,那这公寓直接转租给他不就行了吗? 但梁闻语否定了这个提议,他本意就是想将一切重新开始,不情愿再离邹景这么近。 他们现在的关系实在尴尬,一对未婚夫夫,一人有情,一人无意,但该做的又都做了,只缺一个标记和承诺罢了。 这么别扭,看来两人是有的磨了。 梁闻语拖了许久,还是在姜黎与单凭寒的共同使劲下找到了靠近他新工作比较近的一处小区。 因而今天,他搬家,姜黎也准备去荣山了。 “你自己可以吗?” 单元楼门口,姜黎裹着厚厚的长毛披肩,被身旁的alpha搂住腰身。 梁闻语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边回答他: “没事的,我没什么行李,在国外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倒是你该注意身体,生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好,路上小心。” 邹景一早就上班去了,没人告诉他这个消息,主要还是梁闻语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址。 姜黎和单凭寒两个人的感情之路也是坎坷无比,自然给不了他们什么建议,就没有掺和进去。 “咱们也走吧。” “嗯。” 姜黎这边更是没有什么可带的,荣山那边早早就把一切置办妥当。 单凭寒只拿了他几件贴身的物品,以及床上常抱着睡觉的花生企鹅小玩偶。 就在梁闻语离开不久,又驶来两辆黑色轿车。 两辆车的司机分别下车来跟单凭寒报告。 姜黎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两人一抬起头,他脑中似乎有一束亮光闪过。 他见过这两个人。 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要追溯到多年前单凭寒离开s市之后,自己在便利店打工,当然,还有在国外勤工俭学时。 他碰上过许多善良的人,以至于侥幸地觉得,可能自己的运气在慢慢变好。 可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 “别发呆,快进车里去,来风了。” 单凭寒启唇催促。 男人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 姜黎默不作声地钻进车里。 “黎黎。” “为什么不说?” 单凭寒听到他的质问,不由得眉头一跳,正欲开口辩驳,却见人已经满脸泪光斑驳。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啊,说你爱我,说你一直以来都在保护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单凭寒慌张去找柔巾纸给他擦脸,姜黎就举起胳膊张牙舞爪地推开男人的手,恶狠狠呲牙打他。 alpha一下一下都老实挨着,还有空注意着他的身体: “小心,别气着了。” “跟你在一块我少不了生气,闷葫芦,希望宝宝别遗传了你,不然两个闷葫芦,我不得气……” “别说那个字。” 单凭寒匆忙伸出手指堵住他的唇。 姜黎气鼓鼓地哼了声,扭过头去,一路上都没再搭理他。 番外 日常5 荣山庄园。 客厅里有一个来回踱步的高大身影。 “夫人,你坐下歇会儿吧,二少他们到还得好长一段时间呢,喝点秋梨膏,刚冲的。” 刘叔端着他平时冬天喝水的杯子凑过去。 盛予骄瞥了他一眼,便在沙发上坐下来,只是没喝那秋梨膏。 “我怎么能不担忧啊,你说小寒这孩子,不声不吭的,我一直还以为姜黎不肯来,结果今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来马上就要到,连结婚证都领了。” “这是好事儿,你安稳着等就行啦。” 老刘管家也是一脸喜色,劝说他放宽心。 “单凛也真是的,平常还没什么事呢,今儿个一大早就跑了,等孩子出生啊,不让叫他爷爷。” “嗐,先生估计是怕姜少爷不自在吧,毕竟两个人之前有过误会和罅隙。” “是么,他能有这样妥帖的心思?” 盛予骄拿起身旁的杯子,正要掰开吸管尝一口,却听见人说二少的车进来了,便赶快起身。 他走出主楼的时候,姜黎真被单凭寒裹得严严实实往这边来。 只是omega明显在躲,视线也始终盯着台阶上的盛予骄,并没有看老二,甚至还跟他留出不小的距离。 “爸!” 姜黎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便眉开眼笑,表情十分灿烂,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单凭寒匆忙迈开腿追,就连盛予骄也是立马迎上去,喊他: “慢点!” 盛予骄握住他的手,也忍不住笑出来。 omega脸蛋红扑扑的,眉眼弯弯。 “都快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爱闹。” “在您面前,我永远是孩子呀。” 盛予骄带他们两个进屋聊了聊天,便让老二带着姜黎先回去休息。 刚才听师父说让他平时吃饭都在他自己那边,别的时间要是闷了就去主楼转转。 姜黎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直至被单凭寒扶着走了几分钟,转过水塘和许多景观,又见到一扇巨大的府门。 旁边站岗的人打开门,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处别致的庭院,三层小楼单拎出来,估计在某些别墅区一平方米就能炒到天价。 但这只是单凭寒从小住的屋子而已。 姜黎瞪大双眼。 他毫不否认自己没见识过这等场景的现实,连连喟叹。 有数的几次来荣山庄园,他也只到过主楼,没有真正进过后院的其他地方,原来自己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怎么了?走吧。” 单凭寒面色如常。 姜黎再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了他与对方的家世有多大的差距,他是真正的少爷,跟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 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肯蜗居在自己公寓那张小床上的。 他看到屋里那一群保姆,更是惊讶万分。 单凭寒头都大了,他喜好安静,若不是为了姜黎,是绝对不会同意盛予骄招这么多人进来的。 姜黎看着也颇不自在,但几个保姆问了好,轮流介绍,他也就只得一一应下。 “二太太,您……” “不要这么叫他。” 单凭寒察觉到他的表情,便开口打断: “喊少爷就好。” “哎,是了是了,姜少爷。” 那领头的保姆赶紧改口。 姜黎身形还是紧绷的,忙点头答应了。 男人握住他的手,脑袋凑近一点,靠到他耳边小声道: “叫她们都下去吧。” “我?” 姜黎微微仰头看向他,同时疑惑。 单凭寒捏了捏他的手指,权当回答。 “你们……都各自下去干活吧,我跟二少要休息休息。” 这话说完,那几个保姆便识趣的散开,各自去找工作岗位,客厅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姜黎环视一圈,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 “这山庄,好像皇宫一样。” “可能是你刚来,等习惯之后,就不觉得大了。” 单凭寒面色如常地说出这等凡尔赛语录。 姜黎不由得挑眉—— “你一直都住在这儿?” “是,从上小学开始,那个时候我跟单竟遥一起住,后来打了一架,爸就将我们两个分开了。” “你们居然还打架呢?因为什么?” 姜黎饶有兴趣的问道。 见他好不容易忘掉了车上发生的事情,主动跟自己递出聊天的意图,单凭寒便没办法保持缄默: “他爱逗我,从小到大都是,欠揍。” omega被他这口气逗笑了,又忍不住四处观察。 “你带我转一转嘛,我想看看,这儿有没有你小时候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移到地下室的库房里了,很多也捐了出去,留着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这可是你的儿时回忆,”姜黎觉得有些遗憾,却迅速灵光一闪:“那照片影集什么的呢?你瞧上去不爱拍照片,但爸肯定会给你拍的吧?” “……没有那种东西。” 单凭寒扯了扯唇角。 姜黎一见他这样便清楚,这是一定有的意思了,便说: “不告诉也没事,反正我总翻出来的。” alpha瞧着他脸上狡黠的笑,知道他在渐渐放松下来。 此后一段时间,他也完全适应了这里,待的很好。 不过到了冬天,一月份还没过年的时候,盛予骄还在筹备着家里的春节安排,老二那边一个保姆急匆匆的赶来。 “你不好好照顾小黎,跑到这里干什么?” “夫人,入冬之后姜少爷就怕冷,所以屋里暖风温度总是很高,就算是开着加湿器,也难免会上火,今天一早姜少爷起床,居然嗓子都哑了,我看着就疼,可他非说吃药对孩子不好,不肯让我们找医生,也不许告诉您,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予骄闻言面色一沉,皱了皱眉。 怪不得,怪不得好几天没见到人,原来是生病了故意躲着他。 “走,带我过去。” 他进去时,姜黎正在修剪阳台的花草,听到脚步声便把剪刀往地上一撇,扭头过来。 看到盛予骄的脸,即将爆发的愠怒却滞住了: “爸?你怎么……” 的确是嗓子哑得厉害,对于主持人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 “去请吴老过来。” 吴老是s市上流人人皆知的老中医,德高望重。 “不,爸,你别喊吴大夫来,我不想吃药,中药更不好了,是药三分毒。” 这话把盛予骄都气笑了: “小黎,你怎么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现在迷信成这样?!” “不是迷信,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姜黎的气势弱下去,可依旧不愿意让步。 盛予骄只好让所有人出去,自己跟他谈。 “孩子很健康,小黎,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你跟凭寒也已经领证,等孩子出生没事了就能举办婚礼,以后全家都是你的靠山。” “对不起,爸,我也控制不住,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真的不能……” 姜黎埋进他怀里,两行泪流了下来。 盛予骄替他抹掉眼泪,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拗过他,没有叫医生,盛予骄让人把腌渍的一大缸咸柠檬搬过来,每天给他泡水喝,到嗓子不疼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