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极品灯神》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就要上架啦~因为结婚和工作的原因，这一段时间码字更新比较慢，感谢各位看官坚守支持，感谢编辑青柠大大的耐心指导。 上架后剧情更加精彩，不定期爆发，请大家多多支持哟~ 《都市之极品灯神》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市之极品灯神》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章:猫腻 秋老虎肆虐的九月，闷热的收发室里，马飞踩在人字梯上，顶着满头大汗将一台吊扇修理完毕。 长舒一口气，他往下退了一步，低头笑道：“好了，花姐，你打开开关试试吧！” 被称作花姐的女人名叫贺英花，约莫三十出头，有着这个年纪的女人独有的妩媚。一身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她，此时正一手扶着人字梯，一手下意识的牵着衣领扇风。 这鬼天气热得她头脑发懵，满身的香汗淋漓，一听吊扇修好了，她连忙双手扶住梯子，昂首应道：“小马，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修好啦？先下来吧，注意安全！” 说着便朝墙边走去，拧开了吊扇开关。 罢工多日的吊扇随即扇出凉风，贺英花喜上眉梢，一边擦汗一边感叹：“终于修好了，不然非把我热死在这里不可！” 说话间，她取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汽水塞到马飞手里，笑道：“辛苦啦，快解解渴！”抬眼看到他满头的汗珠，顺手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起来。 稍显亲昵的举动，让马飞一时间有些羞涩。 倒不是因为他定力不足，连这点互动都招架不住，而是因为刚才在梯子上向下俯瞰，那幅活色生香的春光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贺英花这一身连衣裙，不仅将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偏低的领口更是展露出一大片雪白，再加上她当时牵着领口扇风的举动，站在马飞的角度，一切自然是一览无余。 马飞大饱眼福，差点就没舍得把目光挪开。 贺英花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现在又凑过来帮他擦汗，俩人离得比刚才更近，近到她的胸口都贴在了马飞膀子上，加上那透着淡淡香气的呼吸，瞬间让马飞刚刚按捺下去的火苗又窜了回来。 这个花姐到底啥情况？莫非是在勾引我？ 马飞不敢再想，虽然眼前的女人堪称尤物，但他毕竟才刚进单位，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又是上班时间，怎么敢想那种好事？ “啊，谢谢花姐！”他顺势打开汽水喝了一口，踱步到了墙边，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吊扇开关，点头道，“应该没问题了，如果再有毛病，花姐可以随时找我。” 贺英花掩嘴一笑：“你这就急着走啊？坐下来慢慢把水喝完，歇够了再回去吧！不然又给你派活，你干着不累吗？” 马飞也不好拒绝，憨憨一笑便坐了下来。 贺英花一边享受着凉风，一边用手绢轻轻擦拭着自己手臂、脖子和胸口的汗水。 马飞坐在她对面，看到她面色泛红的举手投足，不免又回想起刚才的眼福。大口的喝着汽水，却仍旧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瞧我这一身汗，黏糊糊的，恶心死了！”擦完上半身，贺英花感叹一声，竟然轻轻掀起裙摆，开始俯身擦拭起自己的小腿来！ 马飞一口汽水差点喷将出来——贺英花只顾着擦汗，浑不知自己一双洁白修长的美腿几乎一览无余…… 刚毕业参加工作的马飞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心跳加速，视线恋恋不舍的挪向一边，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起身走人吧，未免显得太过刻意；继续坐着吧，又有点瓜田李下。 想着想着，身体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好嘛，现在可更不敢贸然起身了！马飞不得不翘起了二郎腿，故作镇定的喝汽水。 擦完汗水，贺英花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一双桃花眼笑成了月牙：“想不到你一个大学生，居然也会修电器！” “哈哈，我爸就是干这个的，从小跟他学了不少。” “就算是这样，把你分到后勤部也太屈才了吧！” 马飞挠挠头：“我听说今年招聘进来的人，都要随机分配到不同岗位实习几个月，然后才最终定岗嘛！呵呵，我就是运气不太好吧，正好抽中了后勤部。还好我会修东西呢，不然还真不知道每天上班能干啥。” 见他一脸天真，贺英花撇嘴摇摇头：“傻小子，你是一直都这么老实吗？” 马飞面露疑惑。贺英花续道：“你姐姐我呢，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每天守着这收发室，倒是常常和单位里的头头脑脑们打交道。跟他们混了脸熟，有时候就能听到些小道消息，怎么样，你想听听吗？” 马飞点点头。他早就听说大单位里人多水深关系利益复杂，但没想到在收发室里也能遭遇这种阵仗。 既然花姐想说，那就让她说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敢站起来…… 贺英花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今年集团校招录了8个人，但你知不知道，其实一开始往上报批的名额只有7个？” 天阳报业集团，虽然已经脱离体制开始市场化运作，但在这个年代，招聘工作的审批还是很严格的，用人标准和名额都有明确规定。一旦审批通过定下来，那就不会轻易改动了。 那为什么实际招聘的人数会多出一个来呢？ “呵呵，很简单，报7个、招8个，然后搞一个名义上的实习期，最后找借口刷掉一个，等上头查起来，最终录用的人数还是7个，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贺英花的一番话令马飞茅塞顿开！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前几天集团人事部依次召集他们几个新人谈话，提出要给他们随机分配实习岗位，可到头来，其他几人据说都分到了各个报刊杂志社的业务部门，只有他偏偏抽中了后勤部！ 本来他还安慰自己好事多磨，只要踏实肯干，挺过了实习期，肯定可以如愿进报社当上记者。可现在看来，这里头摆明了有猫腻啊！ “这里头有猫腻！”贺英花的结论与马飞一样，“我猜啊，多半是哪位大人物的关系户想进报社，但条件又不符合要求，所以就干脆用后勤部的名义招了进来，然后在你们这帮科班生里头，找个没后台没背景的老实人下手，想办法挤掉他的名额，人家的事也就办成了！” “这么说，我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们选中的老实人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飞只有苦笑的份。 “搞什么轮岗实习，还把科班毕业的大学生分到后勤部这种地方，反正我之前是没见过！”贺英花也没把话说满，摇头道，“小马啊，我是看你人不错才跟你说这些，你最好多留个心眼，回去找家里人想想办法，可别稀里糊涂的吃了哑巴亏！” “多谢花姐提醒。不过……”马飞叹了口气：家里人能想什么办法呢？老爸修了一辈子电器，老妈就一普通工人，一帮亲戚朋友也都是普通人，谁能在单位说得上话啊？ 呵呵，也对，人家要找软柿子下手，肯定早就做过调查，现在都这么干了，摆明了是有恃无恐吃定我了嘛！ 越想越觉得憋屈，马飞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他妈的，有后台背景就了不起吗？我辛辛苦苦上学出来，凭本事通过了面试，就因为没有后台背景，就活该被人挤走？ 见他义愤填膺的样子，贺英花咯咯一笑：“傻小子，在咱们这种单位，如果你没有后台背景，又想走得平稳顺畅，就得付出比旁人多得多的努力，做他们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早就被人盯上了，什么都算计好了……”马飞心情低落，那方面的兴致随之消退，起身便想离去。 贺英花轻声叫住了他：“对了，我这儿还有盏灯有点问题，你再帮我看看吧！”说着，她竟然主动将人字梯搬到了灯下，笑吟吟的冲马飞眨了眨眼。 回想起刚才俯瞰春光的一幕，马飞心里痒痒的，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第2章:灯神 他娘的，如果注定在单位留不下来，那今天这大饱眼福勉强也能当成是一点安慰吧！ 爬上人字梯，马飞低头瞟了一眼，果然又看到了一片雪白。 这女人身子微微前屈，双手把着人字梯，抬眼专注的盯着马飞的进展，浑然不知自己阵地失守。 马飞浮想联翩，脸上阵阵发烧。贺英花看得分明，同样是红霞满面，目光却一点没有挪开的迹象，反倒把腰弯得更低了！ 这还不是钩引吗？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说要“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难道就是指这个？ 天啊，花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只要你开口，还有谁会拒绝你吗？ 不过话说回来，照这个思路，难道我今天从了她，她就能想办法帮我留下来？呵呵，这也太扯了，她要有那本事，至于在这里守收发室吗？ 马飞心里胡乱琢磨着，抬头用电笔试了试灯头，伸手拧了拧灯泡，只见白炽灯不停闪烁，发出一阵呲呲声。 “这应该是接触不良，估计得换个灯头了！”他向贺英花解释着，接着便想把灯泡先取下来。 一句话说完，却没听到回应，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贺英花正死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轻咬着下嘴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知是在关注修理进度，还是在想别的…… 心跳加速之下，马飞手上的动作走了样，拧下灯泡的同时，手指尖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咬了一口，马飞“哎哟”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马飞听到一个浑浊低沉的声音：“目标人物贺英花，32岁，因为觉得你长得像她的初恋男友，所以当下最强烈的心愿，是想和你好好的亲近亲近，一解多年的相思之苦！” 这特么啥情况？我应该是触电了吧？这是死了吗？不对，死了怎么还会有幻觉？而且还特么是带颜色的那种？ “这不是幻觉！老子是灯神！可以帮人实现心愿的那种，之前寄身在那盏灯里，刚刚才钻进了你的身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灯神？阿拉丁神灯吗？可老子又不是灯，你钻我身子里干嘛？ “嗯，这是个好问题！不过我几句话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解释吧！我现在就问你，贺英花的愿望，你要不要帮她实现？” 关你屁事！你个色魔，该不是想怂恿我干坏事，你好躲在我身子里偷窥吧？ 马飞意识朦胧，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在和一个声音对话，接着便感到一阵摇晃，左脸更是传来一阵温热绵软，这才渐渐睁开眼来。 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贺英花正双腿跪地的抱着他不住摇晃，双眼还带着焦急的泪光，嘴上轻唤着他的名字。伴随着摇晃，她胸口难免与他的左脸颊发生亲密接触。 马飞不太确定自己是被晃醒，还是被这波涛汹涌给拍醒的…… “阿弥陀佛，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触电死了呢！”贺英花见他睁眼，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了他，口中不停念叨着，语气还带着几分哭腔。 马飞被抱得紧紧的，鼻息间满是好闻的香气，浑身上下更是热血沸腾。 贺英花的手肘很快便感到了一阵异样，侧脸一看，她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喃喃道：“真不愧是精壮小伙子，刚摔了一大跤，居然还这么有兴致！” 马飞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起身挠头道：“对不起啊花……花姐，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他一边往后撅着皮鼓。 滑稽模样让贺英花笑得花枝乱颤，桃花眼眨了眨，她凑到马飞耳边柔声道：“怎么？这不明摆着吗，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姐姐我有感觉？” 近在咫尺的吐气如兰，言语还如此露骨，马飞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道：可不是有感觉吗？要不是看了你两眼，老子也不至于被电！他奶奶的，好疼啊…… “考虑得咋样了？要帮贺英花实现心愿吗？” 正揉着摔疼的p股，马飞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这是被电糊涂了？都醒过来了，这幻觉咋还没消失？ “跟你说了，这不是幻觉，老子是灯神！” 好啊！你是灯神是吧？那你先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呗！嗯……就让我从后勤部离开，正儿八经的在报社岗位站住脚吧！你行吗？ “呵呵，严格说来，这是两个愿望！不过只要你攒够了许愿星，这都不是问题！喏，帮贺英花实现心愿，可以获得十颗许愿星，正好凑齐一百供你许一次愿啦！” 马飞甩了甩头，他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何会冒出这些东西，只想着尽快摆脱眼下的尴尬。 是啊，撅着皮鼓满脸通红，当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听她说着佻逗意味十足的话，心里痒痒得不行，可又不敢贸然出击，这场面着实有点棘手。 “嘻嘻，傻小子，你可真是老实得可爱！”贺英花变得越发大胆，再次贴上了马飞的手臂，呢喃道，“说实话，姐第一眼看你就想起了一个故人，尤其是你那双眼睛，真是太像了……” 我靠！那声音说的是真的？花姐还真把我当前男友了？ 马飞心头一凛，随即便听那个声音嘟囔道：“老子就是专门窥探人心的，说的话还能有假？” 带着一丝震惊，马飞再次挣脱了贺英花，讪讪道：“花姐，你这话啥意思啊？” “哈哈，没啥意思，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贺英花皱了皱眉，“喏，你走近点让姐看看，啧啧，真是太像了……” 一边说着，她脸上一边掠过一丝怅然：“当年我和他要是有现在这种机会独处，也不至于遗憾终身！小马，如果你不嫌弃姐姐太老的话，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你能抱抱我吗？” “不不不，花姐你可一点都不老，跟那帮小姑娘比起来，你……你可要有女人味多了呢！”马飞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不过……” 面对马飞的迟疑，贺英花咯咯一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妩媚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呢？”话音未落，便已经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身上…… 第3章:同床异梦 到这一刻，事情已经脱离了马飞的掌控。 眼前的女人成熟而有魅力，那副怀念初恋的可怜神情，也让他不忍拒绝。 不知不觉，他轻轻搂住贺英花已经好几分钟了，后者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轻伏在他的肩头，一脸的神往。 “你知道吗，我想这个拥抱，想了整整12年了！”宛如置身梦境，贺英花呢喃低语，一双媚眼微微眯着，对他报以一个迷人微笑。 马飞意乱晴迷，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试探着问：“花姐，你说的这位故人是谁啊？” “坏小子，你轻点！”贺英花嘴上笑骂着，问题却是避而不答，索性闭上眼徜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马飞虽然怀抱佳人，却不敢有任何过分之举，唯恐惹恼了这位热心的美女姐姐。 是啊，要不是她告诉我那些话，我肯定现在还蒙在鼓里，最后咋死的都不知道！就冲这个，我做点好事，让她圆一场梦也没啥大不了的！ 尽管安慰自己是在做好事，但毕竟美人在怀，自己又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马飞难免浑身发热，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贺英花察觉到了他逐渐加粗的气息，在他耳边低语道：“喜欢姐吗？那以后有空多来找我玩啊……” 暖暖的呼气钻进耳朵眼，马飞情难自已的一挺腰。贺英花咯咯直笑，叫了一声“痒”。 贺英花满脸红霞，只恨这里是收发室，虽然地处集团大楼地下室，位置偏僻，但却也是人来人往之处，着实不敢干太出格的事。 哼哼，要不是这样，老娘能把这小子给活吞了！ 看了一眼马飞健壮的肌肉，贺英花刚准备伸手去摸，忽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轻咳一声，她触电般的从马飞怀里挣脱出来，飞快的理了理裙子，快步走到了办公桌旁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平复着内心的澎湃。 马飞也听到了脚步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兴致高昂的火山也随之逐渐偃旗息鼓。转移了注意力，他开始收拾工具和人字梯。 伴随着脚步声，一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收发室里的旖旎气氛早已消散，他似乎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哟，柴大主任亲自上门取件啊？今天咋回事，没让你的美女助理来？”见到此人，贺英花脸色一沉，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马飞有点做贼心虚，搬着家伙事准备离开，却等来了贺英花的一句笑脸相送。 “小马，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帮了我的大忙！有空过来玩哦！” 嗯，这是多谢我修风扇，还是多谢我帮你“圆梦”啊？马飞不自然的笑着点点头，快步离开了现场。 那中年男人目光狐疑的打量了马飞一眼，回头看看贺英花，冷笑道：“怎么？看上人家小伙子了？想老牛吃嫩草？” “柴鹏，你少跟我来这套！就准你和狐狸精鬼混，不准我跟人小伙子正常说话了？”贺英花瞪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架子，“你的挂号信在三号架，自己找吧！” 柴鹏一边找信一边嘀咕：“今天火气这么大，吃炸药了？” “对！你不要惹我，炸死你我可不负责！”贺英花冷哼一声，又道，“柴鹏我跟你讲，你在外头怎么乱搞我不管，但前提是不准影响这个家！” 柴鹏找到信刚准备签字走人，猛然听她说起这事，气得拍了一把桌子：“贺英花你没病吧？好端端的扯这些干啥？我早就说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肚子不争气，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份上，我他妈早就和你离了，你少来教训我！” “呵呵，你还知道我家老爷子哈？”贺英花站起身来和他针锋相对，“当初要不是他帮你，你能当上这个主任？他让你踏实做事，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你答应得好好的，但做到了吗？我警告你，你要继续这么搞，迟早把自己给玩儿死，到时候可别又让我去求老爷子！” 听到这里，柴鹏总算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他和贺英花结婚多年，感情却早就破裂了。不过为了保住工作和前途，也为了顾及家庭脸面，俩人达成了默契，多年以来同床异梦，却愣是没分开。 贺英花不能生育，也极其排斥和柴鹏有身体接触。这让正值壮年的男人有了外yu借口，很快便和单位的小三搞上了。对此，贺英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俩人各过个的日子，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夫妻关系”。 正是由于多年的被纵容，才让柴鹏若有所思：她说的应该不是那事儿吧？那这警告从何谈起呢？ “你到底啥意思？有话直说，别他妈阴阳怪气的！”挺直腰板，柴鹏拿出了主任应有的架势。 “呵呵，明知故问！”贺英花摇了摇头，“我问你，你们部门是不是用了个大专生？我听说，她甚至专业都不对口，你就敢把她留下来用？” 柴鹏一怔：“你还知道这事？嘁——那可是领导安排的人，我还敢推出去不成？” “那也得分情况！”贺英花语气严肃，“领导就没犯糊涂的时候？为了安排关系户，竟然把人家科班本科生分到后勤部打杂，人家要是把事捅出来，呵呵，领导或许还有本事自保，你就等着给人家背黑锅吧！” “贺英花，你到底想干嘛？”柴鹏眼珠子一转，回想起了刚才妻子看马飞的眼神，冷笑道，“你还真是想吃嫩草啊！这是想拉他一把喽？” “呵呵，你要这么想我也管不着。反正我把话都说给你听了，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也只有请老爷子想办法了！” 一番话把柴鹏说得哑口无言，咬牙叹了口气，他撂下一句“算你狠”便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马飞也正在经历奇妙一幕。 从收发室出来不久，他就又听到了那个自称灯神的声音：“干得漂亮！帮贺英花达成心愿，获得十颗星！现在我攒够了一百许愿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啦！嗯，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要离开后勤部？这太简单了……” 第4章:窝囊气 回到后勤部电工班，马飞一声不吭的放好工具。 他没把脑中的“灯神”太当回事，在他看来，这或许是自己的某种潜意识在作祟。 电工班里的一帮人正在打牌，现场烟雾弥漫，宛如茶馆牌房。 “妈的，今天手气可真背！不玩了！”啪的一声，一名蓄着络腮胡的男子甩掉手里的牌，掏出兜里的最后十块钱，没好气的点了根烟站起身来。 “东哥，别啊！你要不玩了，这场子可就散了！” “就是，兄弟们借你点钱回本，以东哥的技术肯定没问题的！” 李卫东一边嘬烟一边冷笑：“你们这帮臭小子，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啊？嘿嘿，老子又不傻！” 回头瞥见马飞在旁边倒水喝，他抬手一指：“喏，你们要玩找大学生吧，他刚来不久，和大家都不熟，正好玩玩牌增进下感情嘛！” 众人纷纷点头：“东哥说得对，大学生，你过来！” 马飞端着水杯走了过去，笑着摆摆手：“东哥，各位大哥，我不会玩牌，对不起啊。” “你不是大学生吗？连打牌都不会，这书都念到牛屁眼儿里去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 李卫东笑了一阵才佯怒道：“老刘，人家是读书人，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马飞原本挺敬重这帮人的，毕竟他们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算是底层的劳动人民。不过报到后的这些天下来，他总是被这帮人调侃针对，甚至是有意的捉弄和侮辱，这让他倍感不适。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也没打算和他们争论：你们爱咋说咋说吧，我犯不着和你们一般见识。 不过今天李卫东输了牌，正好在气头上，也恰好闲着无聊，便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小伙子，你虽然是大学生，但现在既然分到了咱们电工班，就得和大家打成一片，不然等你实习期结束了，我给领导报告里加上一句，就说你脱离群众、自恃清高，你觉得你能转正吗？” 身为班长，李卫东的手段自然更多，一言既出，立刻引来众人叫好。 “对喽！东哥说得对，这小子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不是吗？真那么牛皮，还会分到电工班来？嘿嘿，还大学生呢，怕不是冒牌的吧？” 马飞有些火了。在刚才听贺英花说了那些猫腻后，再听李卫东这么说，他开始猜测：这孙子该不会是想故意拱火，想把我给逼走吧？ 哼哼，老子才不会轻易让你们得逞呢！就算最后真摆脱不了被人挤走的命运，老子也要走得风风光光的，哪能憋屈带着窝囊气走？ “东哥，照你这么说，我必须对你们惟命是从，才有机会转正留在单位咯？” 李卫东嘿嘿一笑：“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东哥叫你打牌，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真当值是天之骄子啊？” “算了吧，人家就是瞧不上咱们这些老粗，还打个什么劲啊，干活去吧！” 眼看众人故意做出摇头撇嘴的样子，牌搭子就快散了，李卫东缓缓抬手：“都给我坐下！干什么活？你们都是老同志，哪还需要亲自动手啊？我说过多少回了，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明白吗？” 好你个李卫东啊，小小一个水电班长，居然也敢这样仗势欺人？看来这种大单位还真是，没有后台背景就只能受气！莫名其妙被大领导算计也就算了，连他妈一个班长都来欺负老子？ 马飞哭笑不得，便听李卫东的那帮跟班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布置“锻炼任务”了。 “编辑楼三楼的厕所堵了一间，上头催得紧，得搞快去通了才行。” “食堂的风机有点毛病，今晚开饭前不修好，怕是要被领导骂了……” 李卫东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班：“怎么样？是想在牌桌子上锻炼，还是去劳动一线锻炼啊？” 我锻炼你大爷！一个是想榨干我钱包，一个是想榨干我体力，你这算盘倒打得可以！ 马飞当然不会接招，笑道：“东哥，我是真不会打牌，你就饶了我吧！呵呵，我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写东西我倒是拿手。这会儿正准备写点东西练手呢，实在没空去帮大家干活了，对不住！” “你小子……” 李卫东正准备张口训斥，便听马飞继续嘀咕道：“嗯……今天写什么呢？对了，就写东哥是怎样带领大家以牌会友的吧！这么创新的管理方式，没准还能给集团内刊投个稿呢！” 李卫东骂到一半的话，在听马飞这么说后，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这穷酸秀才还真是难缠！尤其是这种做梦都想着当记者的更是如此！ 在媒体单位工作了十几年，他当然听说过记者们笔锋的厉害。一篇曝光报道，足以毁掉一个人、一家企业的声誉，他李卫东可不想冒这个险。他还打算继续混日子呢！ “好小子，算你厉害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李卫东扫兴的摆了摆手，“这儿没你事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瞎球写，真跑去给内刊投稿，哼哼……” 掰了掰手指头，李卫东带领众人都向马飞报以敌视目光，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东哥，真就这么放过他了？” “就是，他这种愣头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能把你放眼里吗？” 面对鼓动，李卫东咧嘴一笑：“算了吧，跟这种傻小子计较没劲！他估计还在做转正当记者的梦呢，可我敢打包票，实习期还没完，他就得给老子卷铺盖走人！” “李卫东我问你，是不是有人跟你打过什么招呼？”听对方说得言之凿凿，马飞忍不住插话发问。 虽然知道这么问必然不会有真话回应，但他却想从对方的反应中，获得一些印证。 如果真是有人要整我，那也得尽我所能的查出真相才行！凭什么就得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啊？ 李卫东的反应明显不太自然，他没想到马飞竟会如此发问，问得就像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一样。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这是你该问的吗？小子，我劝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一遇到状况就觉得是有人在整你！我李卫东在单位待了十几年了，看着一茬茬的大学生进进出出，什么样的人能留下，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还用人打什么招呼？” “你的意思是，我是铁定留不下来喽？” “呵呵，你要是能留下来，我就当众把这副牌给吃喽！” 看到对方如此猖狂，马飞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命运前途不妙。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无依无靠，处境不妙啊！ 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之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笃笃笃的传来，一名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在一名矮胖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走进了电工班。 “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吵，丢不丢人啊？李卫东，你个狗日的又上班时间聚众赌博，还想拉人家小马下水？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一进门，中年男子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目光落在马飞身上，此人的目光有些复杂，最终笑道：“小马啊，呵呵，这位是天阳晚报社会部主任助理林晓丽同志，她有事找你……” 第5章:显灵 正在当众训人逞威风的时候，李卫东却偏偏挨了当头一棒，被后勤部主任方立民给爆了粗口。 他心里一肚子窝火：好你个两面三刀的龟儿子啊，当众不给我面子就算了，咋还袒护起大学生来了？特么的，不是你让老子想办法把他挤兑走的吗？ 眼珠子一转，他注意到了一脸狐媚样的林晓丽，瞧方立民那殷切的劲儿，心里又想：该不会是龟儿子想勾搭这妖精吧？嗯……不对，这妖精是来找大学生的，难不成这小子要转运了？ 越看局面越不对，李卫东脖子一缩：不好！老子刚才夸海口来着，可别遭现世报了啊！ 与此同时，马飞一脸茫然的来到了林晓丽面前。 唔，这女人穿得可够带劲的啊！黑短裙加黑丝袜，胸口的衬衫扣子都没扣全，不晓得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本钱太大憋得慌呢？ 林晓丽上下打量马飞一眼，眯眼笑道：“小伙子挺精神嘛！听说你大学念的是新闻专业？” 马飞点点头：“天阳大学科班出身，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记者……” “好啦！这些话留着跟主任说吧！我是奉了他命令，过来请你去试岗的。” “试岗？” “就是让你过去试试手，看你有没有能力胜任记者岗位！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别在这儿干耗着啦，多屈才啊！” 林晓丽话音刚落，李卫东的脸便已经黑了。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狗日的方立民，不是说是上头领导打了招呼，要把这小子给逼走的吗？怎么现在又有人来捞他？ 方立民也是一脸懵，他其实也是受人所托，不过现在这情况，他也没法出面阻拦，毕竟人家报社业务部门的主任，面子肯定是比他后勤部要大的。他要真敢说个不字，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不仅不会阻拦，方立民还得做出一副欢喜模样，笑道：“你看看小马，我就说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在咱们后勤部得到了应有的锻炼，相信对你以后的工作也会有帮助的！记得常回来玩哦！” 马飞一时间还没回过味来：这都啥情况啊？花姐刚说完有猫腻，让我想办法，可我啥都没做呢，怎么转眼就转运啦？ 心里打了个问号，脑海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臭小子，你真当老子不存在吗？这是老子在给你实现愿望啊！你不是许愿说想离开后勤部吗？” 灯神？真是灯神显灵了？ 马飞吃惊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不敢相信林晓丽的消息。 见他一脸单纯的模样，林晓丽拍了拍他肩膀，娇笑道：“小伙子，你没听错，这是真的！你啊，一会儿见了我们主任可得好好谢谢他，要不是他惜才，也不会专门想办法给你安排这次试岗。” 马飞点点头，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卫东一眼。 没等他开口，李卫东主动冲他哈了哈腰，脸上露出尴尬和讨好的笑容。 他也不想这么丢人，不过连方立民都开始巴结这小子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贵人？不管是哪路神仙，老子多半是惹不起的，保险起见，还是认怂吧！ “大学生，啊不，小马同志，我们就是一帮粗人，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嘿嘿，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吩咐，我们随叫随到！” 马飞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感叹：还真是个老油条，怪不得能当班长。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卫东洋相已经出够了，马飞也没打算和他较真，让他去吞扑克牌。 跟着林晓丽从电工班出来，随她一路穿过单位大院，朝着院坝中央的主楼走去。 这栋七层高的办公楼，正是马飞向往已久的地方。整个报业集团的所有报刊，包括在国内有着不俗影响力的两家市场报纸的主要办公场所，就在这里！ 天阳晚报，便是其中之一。 林晓丽和他一路无话，但马飞心里却并没消停。他开始正视灯神的存在，想要进一步验证其真伪。 “灯神，你说这是你在帮我实现愿望对吧？” “靠，要老子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嚯！脾气还不小呢，说的还是地道本地话，看来这灯神和中东的那位不是一国的啊！ 马飞想了想，就地取材道：“那你帮我看看，这个林晓丽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啥？” 沉默片刻后，灯神语气古怪说：“她想快点把你带回去见主任，等主任把你的事安排完了，她好进去做点……快乐的事……” 我靠！怪不得我看这林晓丽一脸狐媚样呢，敢情是和主任有一腿啊？嘿嘿，想不到灯神还有这用途，能帮我打探多少秘密啊！ “那我能帮她实现心愿不？可以的话，能得到多少许愿星？” “她不是正在带你回去么？你还能帮啥忙？后面的事就更没谱了，是她和主任之间的关系，你就别想啦！” 灯神的话让马飞有些失望：“那我要攒够一百颗星，给自己许个愿，得等到啥时候啊？”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借此验证灯神的能力了。 遭受质疑的灯神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会随时关注周围人的心愿，只要有你能帮上忙的，我就随时提醒你！” 又补充道：“对了，咳咳，老子在劣质灯泡里待得太久，能力受损严重，现在窥探人心的范围有限，只能对一些心机设防不重的人起效，你多担待就是了！” 马飞对此不以为意：“没事没事，你老人家已经很厉害啦！” 林晓丽当然不知道马飞的秘密，领着他一路来到三楼的晚报社会部主任办公室，示意他稍等片刻，自己先推门走了进去。 见到主任柴鹏，她身子一软便扑进了他怀里，撒娇道：“这天气真是热死啦！你看看人家这一身臭汗！你个死鬼，不好好心疼人家，尽给人家派苦差事！” 柴鹏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一阵乱摸，凑过去嗅了嗅她的胸口，笑道：“哪里臭了？明明很香嘛！” “油嘴滑舌！” “好了，说正事吧，这小子情况如何？” 林晓丽意犹未尽的站直身子，摇头道：“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那就好，叫他进来吧，我和他简单聊聊，然后咱们再……”凑到林晓丽耳边，柴鹏的骚话说得欢，逗得女人花枝乱颤。 第6章:她想睡你 走进办公室，抬眼看到一脸严肃的柴鹏，马飞心里一紧。 这不是刚刚在收发室遇到的那人吗？难道是花姐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肯出手拉我一把？ 嗯，这么说，花姐可真是我的贵人呢！不仅让我又抱又摸，还这么热心的想法子帮我…… 灯神忍不住插话：“老子也是你的贵人！” 马飞继续琢磨：我被关系户挤到后勤部去，这事肯定不是一般级别的领导敢做的。可这柴主任还敢让我来这儿试岗，难道就不怕惹麻烦吗？ 对了，人家能做到晚报的部门主任，肯定还是有点背景和能耐的…… 这么一想，马飞踏实了不少，对柴鹏的好感度倍增。 “呵呵，小马同志，你坐。”柴鹏笑得很友善，“刚刚听花姐说，你是正经科班出身，之前居然被分到了后勤部，呵呵，我怎么想都觉得可惜，就想给你个试岗的机会。” “多谢柴主任好意，让您费心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安排你去后勤部实习，本来是单位人事部的决定，我现在擅自做主让你来试岗，严格说其实是不妥的。所以我得先看看你的能力，如果能过得了我这关，我才有底气去人事部那里帮你争取留下来的机会，否则，你可能还得听从他们的安排，明白吗？” 马飞并不纠结于此——相比之前任人鱼肉的局面，现在至少有机会证明自己了不是吗？ “那柴主任想怎么考我能力呢？” “很简单，我给你一周的试岗时间。一周之内，你必须拿出像样的新闻报道作品来，让我看到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才行！怎么样，这个考题不难吧？” 合情合理！马飞咧嘴一笑：“请柴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决不辜负您的信任！” “很好，那你先出去找地方坐会儿，看看这些天的报纸，学学老记者们的写作技巧，等我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再来和你谈具体的安排。” 刚出门，马飞又见到林晓丽一脸春光的走了进去，暗道：灯神说得果然没错，这女人真是机渴难耐啊！啧啧，柴主任看上去挺好一人，为什么就敢在单位干这种事呢？ 甩甩头，他不再去想这些事不关己的问题，真的找了一沓报纸认真翻阅起来。 一周的时间，只要把大学所学的发挥出来，我就不信我留不下来！ 办公室里。林晓丽如狼似虎的扑进了柴鹏怀里，俩人腻歪了一阵，她被弄得浑身躁热，脸红到了耳根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死鬼，今天状态不错哈？”神情激动的坐在了柴鹏腿上，林晓丽期待不已，可没过两分钟，她便索然无味的站起身来。 柴鹏脸色有些难堪，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不太踏实，这次是分心了！宝贝儿你放心，等把这事理顺了，我一定好好喂饱你！” “你每次都有借口！”林晓丽嘟着嘴抱怨，“岁月不饶人啊，你该吃药还是吃点药，不然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嘿嘿，你敢！看我不打烂你屁股！”柴鹏上下其手一番，眼见林晓丽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才正色道，“说正经的，刚刚我亲自打探过了，这小子应该是不知情的——就算贺英花告诉了他什么，看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应该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嗯，这样的话，咱们还是别冒险的好，走个过场把人弄走就行了呗！”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到时候他自己没本事，谁也怪不到我头上来！最重要的是，领导要的人能顺利留下，领导不想要的人也如期走了，我也不至于得罪谁……” 林晓丽一脸崇敬的看着他眨眼：“老公，你这脑袋瓜咋这么好使？” “嘿嘿，在咱们这种单位，要么有个好脑袋瓜，要么就得有一对……嘿嘿，好木瓜！”伸手狠狠的捏了女人一把，柴鹏一脸坏笑。 林晓丽嘤咛一声挣脱出来，心道：可惜你没有个好用的那啥…… 心里和身上都痒痒的，她此时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柴鹏不知她的心思，继续吩咐道：“要想把这事办好，还得靠你多帮忙。我给了那小子一周时间，就让你来带他吧，帮我多盯着点，别让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就行！” “知道啦！这可事关你的前途，我哪敢开玩笑？” 马飞翻看报纸，着重看了晚报最近几天的社会版面，刚仔细读完一篇独家报道，便见林晓丽从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 啧啧，柴主任是个快枪手啊！看这林助理的样子，明显没吃饱嘛…… 林晓丽理了理被弄皱的短裙，迈步朝马飞走来：“马飞，主任说了，这一周让我亲自带你，足以看出他对你的重视，你要好好表现哦！” 马飞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一起身，从他的角度看去，视线穿过林晓丽那未能扣牢的衬衫领子，正好看到了一条深邃的事业线。 这幅光景让他想起之前与贺英花的亲密互动，那意乱晴迷的感觉令人回味无穷。 林晓丽就像开着荷尔蒙雷达一样，敏锐的察觉到了马飞的异样，双眼上下一打量，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变化。 噢——刚毕业的大学生，精壮的小伙子啊，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点刺激就扛不住了？啧啧，瞧这架势，比老柴那货怕是要厉害多了！ 林晓丽浮想联翩，痒痒的身子变得更加蠢蠢欲动。 马飞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杂念，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好好证明自己的能力，却听脑海里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子，老子感应到她的心愿了，因为难度比较大，一下子可以获得150许愿星，只是……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招？” “150？那就是说我许完一次愿还能剩50喽？她什么心愿这么值钱啊？嘿嘿，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说吧！” “她……她想睡你……” 第7章:帮我揉揉 马飞目瞪口呆：啥玩意儿？敢情她刚刚在柴主任那里没吃饱，现在是盯上我了？这得有多机渴啊？ 不行！再机渴也不行，她是柴主任的女人，我还指望着试岗成功留下来呢，脑子进水了才会干这种事吧！ “其实准确的说，她现在的心愿是发泄刚才未能满足的本能。所以倒也不见得非要和你干那事，只是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好心提醒？我靠！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好吗？ 哪怕这女人再漂亮，我但凡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万一她跑去跟柴主任说了，我能有好果子吃？丢了工作不说，没准还会坏了名声，绝对不行！ 心里断然拒绝了灯神的提议，马飞还有牢骚要发：“你说你堂堂灯神，怎么就没点正经情报呢？两次都是要帮人家解决生理需求，什么路子啊？” “嘿嘿，饱暖思y欲嘛，这年头，大家都不饿肚子了，想那事儿的时间自然就多了，有啥好奇怪的？再说了，现在的你要想攒许愿星，不就得从这种最基础的事做起吗？不然你告诉我，你还有些啥本事？” 你娘！我这是被这老东西给鄙视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除了帮人泄欲之外，没别的本事了？ “脾气倒不小，好心被当驴肝肺，你自己看着办吧！”灯神的语气有些不爽，“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林晓丽只是想‘尽兴’，你只要有办法让她爽了，就能挣到那150！” 去你的吧！要不我把你个老se鬼放出来让她爽一爽？ 马飞暗骂着，却没再听到任何回应。 眼跟前，林晓丽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时不时瞟一瞟那壮实的肌肉，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她确实有点憋得慌。为了在单位有个好发展，她和柴鹏搅和在一起已经几年了，不过近两年来，这男人的身体却日渐疲软，加上她变得越发欲壑难填，此消彼长之下，她便有了更多心思去想别的“可能性”。 比如眼前的马飞，长得一脸书生相，却拥有令人咂舌的本钱，着实令她心动不已。 但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直接把他拖办公室去打来吃了？这小子一心想着转正呢，万一不识趣大喊大叫，我可怎么跟老柴交代？ 暗叹一声，林晓丽强忍着痒痒，压抑着自己的火苗，微笑道：“小马，你跟我来，我跟你说说这一周的工作安排。”勾勾手指，她扭着腰走向了柴鹏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 马飞边走心里边打鼓：主任助理也有单独的办公室啊？看来受领导关照的人就是不一样！ 等等，她怎么还把门给关上了？该不会是想以谈工作为名把我给…… “哎哟！”林晓丽关门后一转身，脚下忽然一扭，高跟鞋随之脱落，人也失去重心向前一扑。 马飞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二人顿时来了个热情相拥，几乎是脸对脸的直接抱在了一起。 “好软啊……” “真够硬的！” 俩人心里几乎同时发出感叹，马飞瞬间涨红了脸，林晓丽看在眼里，眉眼间的媚意更足了。 真刺激啊！嘻嘻，就算不能吃了他，难道还不许我玩玩了？老柴，刚刚可是你说的，要我好好考验他，哼，我现在这个就叫美人计，看这小子有没有这定力！ 林晓丽暗暗为自己找借口，心想着如果马飞禁不住you惑，她就半推半就爽一把，然后再软硬兼施迫使其走人，便能轻松完成柴鹏交代的任务；如果这小子稳得起，那就这么玩玩也不错…… 马飞不知她的花花肠子，双手想把她身子扶起来，可林晓丽却打定了主意赖他怀里，全身的重量都压他身上，要想扶正着实不易。 唯恐出事的他只得提醒道：“晓丽姐，你……你没事吧？我扶你到椅子上坐会儿？” 林晓丽嗯了一声，任由马飞揽着她的腰、架着一只手臂，她故作受伤的单腿挪动，终于来到了办公椅边坐下。 弯腰坐下这一瞬间，她眼疾手快，假装腿上吃痛，双手不住的在半空扒拉着，顺势扫过了马飞的胸膛，总算第一次用手感触到了那番雄伟。 林晓丽心旌荡漾，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马飞则暗叫不好：靠！老东西看得真准，她是真打算找人泄y啊！这都上手了，我要是不把态度挑明，她接下来只怕会更大胆！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行！话也不能说得太难听，万一扫了她的兴，让她记我一笔，在这一周故意刁难我咋办？ 思来想去，马飞索性弯下腰来蹲在地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同时故作关切的捉住林晓丽的脚踝：“晓丽姐，痛得厉害吗？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不用麻烦啦！”林晓丽不知中了什么邪，被男人轻轻捏住脚，居然也能感觉到一股电流贯彻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颤抖着声音，她只盼着这种舒服能够更长一些，便含情脉脉的问道：“你帮我揉揉好吗？” 马飞点点头。揉脚而已，就算被人撞见了，我也不至于落人口实，有啥不行的？ 不过很快他便后悔了。他将林晓丽白净的脚丫放在自己膝盖上，左手捏着她的脚掌，右手轻轻为其揉搓踝关节，可没揉一会儿，这女人竟然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这特么要让人听见，绝对会以为我俩正在办那事啊！ 马飞骑虎难下，偏偏这叫声又让他更加激动。林晓丽见状大为满足，忍不住挣脱他的手，用脚尖径直撩了撩他的腰间。 马飞吓得往后一闪，一p股坐在地上。林晓丽扑哧一笑，顺势站起身来，假装活动了一番，奇道：“怎么这么神，你这两三下，我居然就不痛啦！” “说来也巧，我妈身体不好，大夫说要经常刺激足底穴位，我以前经常帮她按脚来着，多少算是有点基础吧！” 林晓丽满意的点点头：“那敢情好，以后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你一定要来哦！” 呃……那就得看是什么需要了！马飞佯装憨厚的笑着点点头，只盼着这女人能尽快恢复正常。 第8章:关系户 慢条斯理的给马飞介绍了晚报和部门的情况，林晓丽补充道：“今天就当是熟悉新环境吧，你就听柴主任的，多看看最近的报纸。明天我有个采访，早上到了单位，你跟我一起去。” 马飞点点头，总算得以逃脱这女人的“魔掌”。 “把门带上！”林晓丽叮嘱一声，目送马飞关上办公室门，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马飞的青涩模样，以及那令她垂涎不已的身体。 脑子里一阵美妙幻想，她竟然体会到了一股久违的畅快，整个人心满意足的趴在了办公桌上。 马飞在大办公室看报纸，并掏出笔来，时不时做着一些标注。 这是他一贯的读报学习习惯。看到好的，他就画圈做批注，心里默默学习人家的长处；看到自认为不妥的，他也会加以标记，再找机会请教他人寻求解答。 靠着这种方式，他在大学期间读过无数份报纸，也练就了他过硬的笔头子。 正当他看得专注之时，一阵香风迎面徐来。余光瞥见一条波点裙，以及一双红色的凉皮鞋——显然，这是有姑娘站他面前来了。 正准备抬头打量招呼人，马飞却听到了对方的先声夺人。 “喂！你谁啊？这是我的座位，谁让你乱坐的？” 这姑娘长得挺美，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留着齐肩长发，白净的瓜子脸配上一对酒窝，就像是港片里走出来的清纯女明星！ 可偏偏这一开口的语气颇为不善，让马飞对美女的印象大打折扣。 饶是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起身解释：“对不起，我看这里没人，就先坐下来看看报。对了，我叫马飞，是新来的实习生。” 美女上下打量他一眼，抱怨道：“你把我椅子坐热了，让我怎么坐得下去？我可还要写稿呢，耽误了进度你负得起责吗？” 矫情！老子坐过的椅子，你再坐下去难道会怀孕吗？ “那要不……我把椅子搬到风扇下头吹吹？”马飞摊了摊手，也没打算真这么做。 美女瞪了瞪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定睛一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编委会的老师吗？居然敢学人家评报？” 啪的一声把报纸拍在桌上，指着一篇豆腐块，美女不忿道：“这篇稿子怎么就要素不全、交代不清了？” 马飞看得分明，那是一篇报道拾金不昧的稿子。这种新闻司空见惯，出现在报纸上已经很让他吃惊了，可更令他意外的是，稿子居然连新闻要素都不全，也没提到一些关键新闻点。 站在普通读者的角度，他也觉得这稿子莫名其妙，完全无法满足大家对事件的好奇心。 因此他才在旁边做了那八个字的批注，打算找机会向林晓丽或者柴鹏请教。 没想到还没等来机会，就先被稿子作者给找上门来。 这么说，眼前的这位暴脾气美女，就是“实习记者江茹芸”喽？啧啧，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你不跟我一样是个实习生吗，瞎神气什么？ 心里有了底，马飞便想实事求是的解释一番。 可江茹芸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劈头盖脸的质问道：“这稿子可是晓丽姐和柴主任审过后，再让编辑部审稿定版才能见报的，要真有问题，他们看不出来？你以为你很能干，比他们还厉害？” 这话倒是把马飞给难住了！ 是啊！这么明显的纰漏，怎么他们就都没看出来呢？ 不对，他们都是老资格了，咋会看不出来？难道说是看破不说破？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领教过这种大单位的人多水深，马飞不得不多长个心眼：这样普通的选题能够见报就已经很难得了，偏偏稿子还一堆毛病，所幸篇幅不大、版面位置不起眼，倒也不伤大雅。 这么说，难道是这姓方的是什么大人物，柴主任他们都惹不起，所以只能看破不说破？ 想到这里，马飞心头一凛：对了！她也是实习身份，看来是跟我差不多时间进的单位，瞧这牛皮哄哄的劲，莫非就是花姐提到的那个关系户？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却让马飞更加不爽：可算是让老子碰上正主了！要不是花姐帮忙、灯神显灵，老子肯定会被她挤掉名额，稀里糊涂的成了她的垫脚石。哼哼，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你，不好好出口恶气，老子就不姓马！ “呵呵……”他轻轻一笑，摆手道，“柴主任他们每天要审多少稿子呀，你这种豆腐块肯定都没仔细看，没注意到问题也很正常。” “你说什么？”江茹芸瞪大双眼，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一把扯起马飞的衣袖，她迈步朝主任办公室走去：“走！去找柴主任评评理，他要是也同意你的批注，我就跟你姓！” 马飞轻易的挣脱了她，笑道：“别别别，柴主任多忙啊，为这种小事打扰他不合适。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嫁人都不兴改姓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江茹芸没想到他会耍无赖，气得原地跺脚，转身朝林晓丽办公室走了进去。 马飞暗自好笑：呸！屁关系户，毛本事没有，就会找人告状！我倒想看看，这明摆着的事实，谁还能给翻案了不成？ 正在此时，脑海里传来灯神的声音：“小子，你走狗屎运啦！” “去！没见我刚刚和人吵架吗？这算啥走运？” “我不是说这事——还记得刚才林晓丽的心愿吗？你已经帮她完成了，我刚刚收获了150颗许愿星。怎么样，你现在要许愿不？” “你说啥？我……我刚刚啥也没做啊，她怎么就如愿以偿了？” “嘿嘿，她向你投怀送抱，你又给她揉脚什么的，撩拨得她想入非非，刚刚是拿你当了幻想对象，爽得很哩！” “我靠，这都算是我的功劳？” “要不咋说你走狗屎运了呢？现在150颗星在手，你不是想检验老子的能耐吗？快许愿吧！” 马飞暗暗叫好，思忖片刻后一拍大腿：“有了，我现在就许愿，给我来个十万八万的现金吧！” “你这……”灯神一阵为难，“你这愿望太离谱了，换一个！” “该不会是你道行不够吧？”马飞冷哼一声，随即看到江茹芸从林晓丽办公室得意洋洋的出来，这才有了新的主意…… 第9章:找后台 不就是关系户，不就是有后台吗？ 小爷我现在可是有灯神护体的男人，还能怕了你？ 马飞底气十足，开始和灯神打商量：“老头儿，你这么有能耐，能不能告诉我，这女人的后台到底是谁？” “嗯？你想干嘛？” “嘿嘿，还能干嘛？当然是找机会检举揭发啊！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公理了！” 灯神显得有些犹豫，沉吟一阵后问道：“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宝贵的机会，你真就许这么个愿？” “不然还能咋样？我倒想许个更宏大的愿望，比如——让这女人和她的后台一起滚蛋，你道行够吗？” 灯神被噎得干咳一声：“小伙子，老子能力还没完全恢复，一些明显有违常理的愿望确实不易实现，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埋汰老子吧？” 又嘀咕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这回的许愿星虽然来得容易，那也是你小子出卖色相换来的，就这么随便用了，你不心疼吗？” “我靠……”马飞哭笑不得，觉得灯神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开始重新琢磨。 也对！以我现在的处境和身份，就算知道了她的后台是谁又怎样？写检举信么？谁会相信一个无名小卒的话啊？没准到时候还会被反咬一口呢！ “老头儿，多谢你的提醒，我改主意了，你听好了——”马飞屏息凝神，目光坚定的在心里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请你也给我安排一个后台吧，不用太硬，能比得上江茹芸的就行……” “嘿嘿，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不过你老毛病又犯了，这一句话许的又是俩愿望。”灯神大喇喇的笑道，“没关系，我不跟凡人一般见识，后台很快给你安排，至于够不够硬，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一番默不作声的心理活动，马飞已经和灯神达成了共识。 确信自己很快就会有后台撑腰，面对迎面走来的林晓丽和江茹芸，他的腰杆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一些。 林晓丽一双俏眼扫过他胸膛，回想起刚才的美妙幻想，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笑道：“小马，听说你俩刚刚有点误会？呵呵，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探讨业务嘛，难免意见不同，听姐姐一句劝，就别太较真啦！” 较真？到底是谁在较真啊？ 马飞呵呵一笑，懒得跟江茹芸一般见识，摊手道：“行，我听晓丽姐的。稿子写得如何，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我确实不该操那份心。” 江茹芸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戏谑，又蹙眉向林晓丽告状：“姐！你看他这什么态度？” 林晓丽左右为难。一边是上级领导安排的关系户，一边是柴鹏交给她的任务，江茹芸这边她得罪不起，马飞这边她也不想做得太露骨，免得被他看出端倪。 只得继续和稀泥：“小江妹妹，咱们同事之间，就别为这种事计较啦！明天我们一起做个真正的大稿子，不比什么都强吗？” 原来，江茹芸刚才去告状，林晓丽为息事宁人，答应明天亲自带她去采访一个“大新闻”，给她一个证明能力、打脸马飞的机会。 虽然是关系户，但领导也特别交代了，不能给予江茹芸过分的特殊照顾，以免太过高调招来是非；因此她进部门这些天来，主任柴鹏也挺小心，只是给她安排一些常规采访，写稿也顶多是豆腐块。 这让江茹芸憋屈不已，一直想找机会施展拳脚，证明自己这个大专生并不比谁差。 因此，林晓丽的提议可谓是正中下怀。 不过此时面对马飞的暗讽，江茹芸脾气又上来了：“谁跟他是同事啊？哼，不就是从电工班调来的吗？能待几天还不知道呢，神气个什么？” 此言一出，一旁林晓丽差点晕过去。 这妹子咋不长脑子呢？我私底下给你说的话，你就这么大咧咧的往外说？ 马飞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晓丽一眼，对江茹芸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看看谁待的时间更长。” 林晓丽一看：好嘛！这俩人是彻底杠上了！也对，说到底还是江茹芸占了人家的坑，也难怪小马上火。不过这小子刚才那眼神是啥意思？莫非是察觉到什么苗头了不成？ 心里有几分虚，她又想起柴鹏先前的交代，暗自下定决心：不行，还是得听老柴的，尽快把他给弄走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很快到了第二天。 马飞按照林晓丽的指示，准点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门口。 这家店看上去像是刚开业不久，内外装潢都还挺新。一大早，店员们正忙着往后厨搬运食材。光看这幅场景，马飞完全想不到自己今天是要来采访什么“大新闻”。 不一会儿，伴随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江茹芸也到了。她在离马飞几米远的位置站定，斜眼瞥了瞥他，有意无意的冷哼一声。 紧接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数码相机，对着火锅店频频按下快门。 这年头，这种便携式的数码相机还是价值不菲的紧俏货，马飞看了也难免眼馋。 装备上先输了一城，马飞可不愿服软，笑道：“江美女，敢情你这是来当摄影记者了啊？这不是抢人家摄影部的饭碗吗？” “抢饭碗”的字眼他有意加了重音，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江茹芸嗤笑一声：“你懂什么？现在是电子时代，借助工具观察记录新闻现场，是每个记者都必须掌握的技能，亏你还是本科毕业呢，见识也不过如此嘛！” “啧啧，佩服佩服，那就请你好好观察吧，可别又像昨天那稿子一样，把基本要素都给弄丢了！” 马飞针锋相对、寸土不让，重揭疮疤的言语气得江茹芸小脸煞白。 “哼！咱们走着瞧！”江茹芸跺了跺脚，继续专心四处抓拍。 这时，林晓丽终于带着正牌的摄影记者姗姗来迟，脆生生的夸道：“哟，小江同学这都开始忙活了呢？” 江茹芸又把她的那套理论说了一通，引来林晓丽的连声附和，心里越发得意。 人家逢场作戏，给的是你后台的面子，你得意个屁啊？ 马飞看破不说破，心里开始期待：说起来，我找后台的心愿会怎么兑现呢？ 第10章:探心术 马飞没能等来灯神的解答，而是跟江茹芸一起，被林晓丽招呼着走进了火锅店。 迎面见到一名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林晓丽双眼笑成了两道月牙：“冯老板，早上好呀！” 回头对马飞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冯毅冯老板。” 众人一通寒暄过后，冯毅热情招呼他们落座，又吩咐服务员倒上早就泡好的热茶。 “冯老板，昨天在电话里咱们把情况都沟通了，不过我这两位小朋友都还不知情呢，有劳您给他们介绍一下吧。” 林晓丽谈吐得体，冯毅连连点头。 马飞和江茹芸知道这一定是重要的新闻当事人，自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约而同的开始打开背包。 不同的是，马飞拿出的是一册笔记本和一支笔，江茹芸则掏出了一支小巧的红色录音笔，按下开关后放在了冯毅面前。 “情况是这样的。”冯毅开始介绍道，“我这火锅店开门一个多月了，生意每天都火爆得很。这客人一多吧，就容易落东西——这不，就在前几天晚上，我们的服务员就捡到一只女士提包，打开一看，好家伙，竟然有十万现金！” 听到这里，马飞有了自己的揣测：又一个拾金不昧的新闻？嗯，从金额来看，这倒确实算个大事件，值得好好报道一番。 这个年代，在天阳这座平均房价仅有三四千的城市，十万元绝对是一笔巨款。 服务员捡到后能顶住诱惑上报老板，一定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这背后确实有故事可挖。 只听冯毅继续介绍：“这么多钱，失主一定很着急，我想着他一定会很快找回来，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见人影，我就想借助你们媒体的力量帮忙宣传一下…… “可是说来也巧，昨天我才和林小姐联系，约好了今天采访，昨晚那失主就自己找上了门，我跟她核对好了，确信她就是提包主人，自然就把包完璧归赵啦！” 林晓丽面露失望之色，摇头道：“虽然这是件好事，但对我们媒体来说，就少了一些故事性啦！” 冯毅哈哈大笑：“林小姐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再过一会儿，那位失主会给小店送来锦旗道谢，到时候你们采访一下她，不也一样能写出稿子来吗？” 林晓丽不置可否，转而问马飞和江茹芸：“你们觉得呢？这稿子应该怎么写？” 江茹芸一心争强好胜，抢答道：“重点采访失主和拾金不昧的服务员，最好能促成他们的直接对话，谈谈他们的心情……” 一本正经的说了不少，引来冯毅的连连点头：“不错，江小姐说得太好了。不瞒各位，这位拾金不昧的服务员，我准备重奖她一千元，表彰她的优良品德，也体现本店的社会公益心，这一条你们一定要写到稿子里哦！” 这边说得热闹，马飞却有点打不起精神。 在他看来，林晓丽虽然个人作风有待商榷，但新闻敏感度还是不错的。 如果这条新闻是服务员捡到巨款寻求失主，发布出去后一定会引发广泛讨论，读者会对拾金不昧印象深刻，更会好奇失主的身份，进而引发话题效应。 这跟单纯的失主上门送锦旗、店家重奖服务员比起来，无疑要有吸引力得多！ 不过事已至此，面对林晓丽的问询，他也只能发表常规见解，说了些和江茹芸观点类似的话。 这引来江茹芸的连番白眼，嘟囔道：“你不是本科生么，很能耐么？有本事别剽窃别人的观点啊！” 马飞懒得理她，心里尝试着跟灯神对话：“老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冯老板怪怪的，你能帮我探一探他的心愿么？他现在究竟想干嘛？” 一声呵欠从脑海传来，灯神似乎是刚睡醒，懒洋洋道：“老子堂堂一神仙，你就使唤我来帮你窥探人家的隐私吗？” “那可不？谁让我救了你呢？” “你小子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灯神无可奈何，“给你立个规矩吧，我现在能力恢复有限，经不住太大折腾，像这种窥探人心的活，一天最多给你干三次，再多的话，我可就得扣你的许愿星了！” “抠门儿！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马飞急忙催促，“快帮我探一探吧！” 灯神沉默片刻后才有回应：“这个人……心机深重，我有点看不透他。好了，你今天还有两次机会。” “你娘！”马飞差点骂出声来，“你不是在耍我吧？” “当神仙的，绝不蒙人，你爱信不信吧！” “呸！脸皮厚的是你吧！”马飞无可奈何，只好暂时将这念头搁置。 不过得知冯毅心机深重这一点后，他更加觉得此人不简单，观察起来便更是仔细。 此时，冯毅已经将那名拾金不昧的服务员叫了过来。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脸的淳朴，怯生生的介绍着事发经过。 专心采访的江茹芸不时打断她，追问一些细节；林晓丽似乎有意要锻炼新人，在一旁静静坐着，从未干涉；马飞则对冯毅更感兴趣，一直在留意此人的神色变化。 又过了几分钟，一名衣着光鲜的高挑女子开车停在了店门口。 远远冲冯毅挥了挥手，她迈着欢快的碎步小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略显浮夸的笑道：“冯老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真没想到现如今还有你们这样的良心商家，我……我以后一定天天来这里吃火锅！” “哈哈哈，陈小姐你说笑啦！”冯毅连声客气。 “我没开玩笑！你们想啊，这么有良心的商家，做餐饮也一定特别讲究，决不会坑骗消费者，我不吃你们吃谁啊？” 一番妙语说得冯毅得意大笑。江茹芸也机敏的将这句话记录下来，喃喃道：“真是金句啊！提炼一下可以用来做标题了……” 接下来，这位陈小姐先是送上锦旗，接着又真的和那位服务员亲切交流了一番，最后还是不停的夸赞冯毅是个“良心老板”，不停的祝他生意兴隆。 谈及自己身份，她说得轻描淡写，只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别的便不愿多提一句。 这让马飞再次心生疑窦，索性又召唤灯神：“喏，这位陈小姐的心思，你能帮忙探一探不？” “咳咳，你就不怕我再失败？” “嗯，你要再失败，我就找个破煤油灯，再把你给塞回去！” 第11章:恩威并施 采访很快结束了，留下了几位当事人的联系方式后，马飞等人离开了火锅店。 回报社的路上，林晓丽像个考官一样的向两位新人发问：“你们采访表现都很好，接下来都打算怎么写稿呢？嗯，为了测试你们的能力，我想让你们独立创作，看看同样的新闻，你们能不能找出不同的角度来。” 江茹芸一听这话，不免警惕的瞥了马飞一眼，淡然道：“稿子的结构我都打好腹稿了，回去整理一下录音就能开动，请晓丽姐放心，我一定能写出让你满意的稿子！” 马飞则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尬笑道：“说实话，我刚刚有些细节听得不太仔细，回头估计还得找江美女借一份录音来听听呢！” “想得美！”江茹芸断然拒绝，“你自己准备工作没做好，还想来占我便宜？” 林晓丽一心想要挑他毛病，也撇嘴道：“小马啊，你如果记录能力不行呢，我建议你也买一根录音笔吧！” “行，下次我一定做足准备！”马飞耸了耸肩，“那这一次……既然江美女不肯帮忙，我只好申请回去补充采访喽！” 江茹芸一听立马抗议：“这不公平！晓丽姐，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林晓丽点点头：“是啊，小马，不是姐批评你，你这样返工采访，不仅会耽误新闻的时效性，也会让当事人质疑咱们报社的专业能力，这可是很严重的扣分项哦！” 马飞叹了口气：“对不起，晓丽姐，要想写出合格的稿子，我必须这么做。” 林晓丽见他一本正经的坚持，心里也乐得其所：好啊！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挖坑，那就别怪我喽！ “行，既然是试岗，我当然要给你足够的表现空间。不过我丑话说前面，从现在开始计时，我只能再给你们两个小时，到时候如果交不出合格的稿子来，就别怪我公事公办啦！” 眼见林晓丽一脸严肃、马飞心虚不已，江茹芸得意洋洋，补刀道：“对！有这种不专业的表现，换了是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啊！” 马飞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转身就是一路小跑，独自折身回去了。 他之所以煞费苦心的这么做的，当然不是真的不专业，而是因为灯神在刚才的窥探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目标人物陈若星，当下最强烈的心愿，是尽快演完这一出戏，拿到冯毅给的2000劳务费，给自己买个像样的生日礼物。” 果然有猫腻！这个所谓的生意人陈小姐，竟然是冯毅找来的演员啊！ 如此说来，眼下这一出拾金不昧的好戏，根本就是这冯老板策划的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靠着灯神的帮助，马飞发现了这个与表象大相径庭的爆点，深知一旦挖掘曝光，必然会是一则油爆爆的大新闻！ 他激动不已，但当着林晓丽和江茹芸的面，自然不敢表现出来。于是便干脆以退为进，借口要补充采访，故意露怯抽身独自返回。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想证明自己，顺便让江茹芸这关系户丢人出丑，最好的办法就是独力挖出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不过他也知道，要想找火锅店老板冯毅求证，无异于天方夜谭。 毕竟，这是个连灯神都看不透的家伙……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将目标对准了陈若星。根据先前采访留下的电话号码，他联系上了这位“生意人”。 好一番花言巧语，骗她说自己想要补充采访，目的是更好的宣扬冯老板这种高尚品格，陈若星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在一家咖啡厅和他再次见面。 赶路加等人，花去了马飞半个多小时。 再次见到陈若星，他似笑非笑的同她握手致意，落座后索性直接问道：“陈小姐快过生日了吧？” “嗯，对呀！”陈若星下意识的应答，随即便一脸惊恐的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马飞嘿嘿一笑：“陈小姐别紧张，这都是冯老板告诉我的。他让我转告你，刚才的戏演得不错，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合作，他还想找你，费用还可以再商量，呵呵。” 一听这话，陈若星自然放松了警惕。在她看来，能知道这秘密的人，必然跟冯毅是一伙的。 便谦虚道：“冯老板过奖啦！不过这种事风险太高，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做啦！” 又叹道：“说起来，冯老板才真是高手呢！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宣传自己，还能和你们报社搭上线，真了不起！” 果然不出所料！ 听对方这么说，马飞暗自叫好。从灯神那里得知对方是在演戏之后，他就猜到冯毅如此煞费苦心，多半是为了宣传自己的火锅店。 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就这么照着人家的策划给报道出来，无异于免费帮冯毅打了个广告，等哪天东窗事发，还免不了被圈内人取笑一番。 这种后果，显然是任何媒体都承受不起的！ 反过来说，马飞如果能顺藤摸瓜的还原剥离出真相，无异于是挽救了整个报社的形象。 一个尚在试岗期的新人，如果能达成这样的成就，不就是对自己能力的最好证明吗？ 越想越兴奋，他继续和陈若星对话，依旧假扮着冯毅熟人的角色，等到把对方话都套的差不多了，足够他还原出冯毅雇人演戏的全部经过后，马飞这才“原形毕露”。 “好了，陈小姐，我现在正式告知你，我是天阳晚报的一名普通记者，和冯毅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刚刚说的所有话，我都清楚录下来了。” 面对眼前这个心思并不怎么缜密的姑娘，马飞有点诓骗上瘾。 陈若星一头雾水，不知他这么说所谓何意。 “呵呵，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伙同他人演戏欺骗媒体，就是在对整个社会撒谎，造成的所有后果，你们都得负责！陈小姐我问你，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是想收到正常的礼物，还是想收法院的传票啊？” 听他越说越严重，陈若星差点哭出声来，小脸煞白的低头喃喃道：“我……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啊！早知道这样，他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答应的！” 马飞见她心理防线全然崩溃，便将自己密密麻麻记下的采访笔记递到了她面前：“好吧，看你也是初犯，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喏，在这里签个字，证明这些话都是你说的，接下来，我会在稿子里写明，你是幡然悔悟后主动揭露了真相，应该就可以帮你免责啦！” 陈若星不假思索的拿起笔签下大名，一把抓住马飞的手，语带哭腔的恳求：“飞哥，你一定要帮我啊！我还没毕业呢，可不能因为这种事留下污点，将来会找不到工作的……” 第12章:评稿 从陈若星身上套取到了重要情报后，马飞又回到火锅店。 他也想节省时间，但新闻采访讲究一个信源齐备——陈若星的“证词”，需要找冯毅这个当事人求证，获取到对方的回应，才算是个完整的采访。 不过不出所料的是，当马飞试探着询问时，狡猾的冯老板虽然心里有异，却打定了主意要硬撑到底，始终坚持着一开始那套说辞。 这也足够交差了！ 马飞风风火火的返回报社，此时距离林晓丽规定的两小时期限已经不足半小时了！ 办公室里，江茹芸显然已经完成了稿件。斜眼瞥到马飞进来，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没有个一千来字根本写不清楚，而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写稿，即便对经验丰富的老记者来说也不容易，更何况马飞这样的实习生呢？ 因此，马飞在工位上刚坐下，江茹芸便懒洋洋的讥笑道：“本科生，你这补充采访可够久的啊！怎么样？这次都记录好了吗？” 马飞呵呵一笑：“多谢江美女关心，我的采访很扎实，只不过写稿时间就有点紧啦！” 故意的露怯，引得江茹芸更加得意：“可别为了赶时间，漏掉新闻五要素哦！” “不敢不敢，那可是江美女的专利，我怎么好意思剽窃呢？” “你……” 马飞一边开电脑，一边轻描淡写的回敬着，说得江茹芸一时语塞，跺脚撂下一句话：“待会儿晓丽姐评稿的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耍嘴皮子！第一次采访就掉链子，我就不信你能留下来！哼！” 马飞没有再理会她，专注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很快，林晓丽走出办公室，拖着嗓子招呼道：“小江、小马，截稿时间到喽，该交作业啦！” 江茹芸率先回应：“早写好啦，这就发给晓丽姐！” 瞥了一眼，看到马飞还在赶工，忍不住补充道：“马飞还在忙呢，要不姐再宽限几分钟？” 林晓丽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秉公执法，便道：“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马飞，你快别写了，半成品也可以发我看看，聊胜于无嘛。” 马飞嗯了一声，邮件把东西发了过去。 “好了，我先看看稿子，一会儿叫你们进来点评。”林晓丽回到办公室，飞快的扫完俩人的邮件，脸色顿时大变。 弹簧似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第一时间冲向了主任柴鹏的办公室。 柴鹏正悠闲的抽着烟，见她进来，坏笑道：“火急火燎的，这是也要让我交作业么？” “去！我有正事要说！”林晓丽一脸严肃，“那个拾金不昧的线索，今天我带他俩去采访，本来是想拉一个打一个，可没想到……” 一边说，她一边把邮箱里的稿子下载打开给柴鹏看。 “喏，这是江茹芸的稿子——服务员拾获巨款上交，热心火锅店获赠锦旗，你先看看。” 柴鹏一目十行，飞快扫完这篇稿子，点评道：“四平八稳的常规稿件嘛，不过对新人来说，也算不容易了。呵呵，还好，领导也算没亏待我，至少没给我塞一个啥也不会的绣花枕头来！” 林晓丽白了他一眼，摇头道：“你再看看马飞写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柴鹏好奇打开第二份文档，发现这压根就不是一篇稿件，而是一行标题加稿件梗概的“草稿”。 自导自演拾金不昧大戏，演员花费两千元，只为宣传火锅店？ 光看标题，柴鹏已经嗅到了不寻常。接着再看马飞的稿件结构——先是描写冯毅的说辞，记录“失主”送锦旗的一幕，接着便是陈若星的“主动揭秘”，最后是冯毅装傻充愣的回应，以及一段言辞犀利的新闻评论。 身为一名老记者，柴鹏当然清楚，马飞既然敢这么写，多半是掌握了过硬的证据。 “奇怪，他跟你们一起采访的，怎么就能挖到完全不同的料呢？” 林晓丽苦笑一声：“这小子鬼着呢，借口说要补充采访，一个人回去挖的呗！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呵呵，连你也没察觉的破绽，他一个新人能捕捉到，倒确实不容易。”柴鹏叹道，“还好他闹了这一出，不然真按小江的稿子发出来，我们这人可丢大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么一来，咱们想找这小子的茬不成，反倒让他捞了个加分项，这可咋办啊？”终于，林晓丽道出了自己的顾虑，“还有啊，我还得找他们评稿呢，江茹芸现在明显犯了错，我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可是她这人，咱们也惹不起啊！” 柴鹏体会到了她的难处，起身踱步思索片刻，开口道：“看来这事得让你老公我亲自出马了！去，叫他俩进来吧！” 林晓丽感激不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如释重负的出门，对马飞和江茹芸叫道：“你俩快过来，柴主任要亲自给你们评稿啦！” 江茹芸只当是自己表现出色，即将获得一番高规格的表扬，便冲马飞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马飞当然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却仍好奇：柴主任也挺不容易的，既要分清是非，还不能轻易得罪关系户，呵呵，这评稿的活可不好做啊！ 果然，一进办公室，柴鹏上来便是一通无差别的夸奖：“你们的稿子我都看了，呵呵，写得各有特色，都是好样的……” 江茹芸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马飞那稿子明显没写完，柴主任您也夸他？这不公平吧！说好的公事公办呢？” 马飞摇头叹息：“江美女，你到底是有多记恨我啊？” “我是对事不对人！”江茹芸脖子一梗，“谁让你自己掉链子呢？这里是正规报社，可容不下你这种眼高手低的人！” 好嘛！就差人身攻击了，你还好意思说对事不对人？ 马飞摊了摊手：“到底是谁眼高手低，咱们还是听柴主任的吧！” 江茹芸唯恐自己被不公平对待，摇头道：“不行，我要看看他到底写了些什么，能让柴主任夸他有特色！” 柴鹏微微皱眉。这个关系户的言行，让他丢面子不说，偏偏还不好拒绝。 只得故作大度的笑道：“行啊，小江你请便吧。” 江茹芸冷哼一声，绕到办公桌另一侧，仔仔细细的把马飞的大作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她的脸便垮了下来：“什么嘛！连草稿都算不上，跟事实也完全不符，完全就是哗众取宠嘛！该不会是某些人捏造演绎的吧？” 第13章:暗箱操作 “啪”的一声，马飞将自己的采访笔记本拍到了桌上。 “是不是捏造演绎，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柴鹏拿起本子翻阅，瞳孔不自主的微微放大，心里暗叹：记录详细、笔迹工整，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再看角落上受访人的亲笔签名，他已经确信了马飞的草稿中提及的事件真实性。 江茹芸接过本子飞快翻了翻，不屑道：“这算什么啊？难道写下来就没法造假了？”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马飞瞥了柴鹏一眼，发现他也是面露苦笑，便道：“江美女，这是受访人的亲笔签名，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动用你的关系，找她来当面印证，甚至去找警察验笔迹也可以啊！” “你这是抬杠！”江茹芸深知自己不能服软，因为一旦确认马飞写的属实，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被受访对象愚弄了。 仗着自己的后台，她选择向柴鹏施压：“柴主任，你说句公道话吧，他这么做真的合规吗？哼，他要是有录音为证，我也就认了，光靠一份笔记算啥嘛？” 柴鹏不敢招惹她，却也不想在马飞面前露怯，只好柔声相劝：“其实吧，采访中出现这样的戏剧化场面很正常，这也要求咱们要随机应变，才能采访到事实真相。我觉得今天这事，你们俩的表现各有所长，不能光凭稿子来判断谁高谁低……” 马飞站在一旁，听着江茹芸的无理取闹，心里把这女人全家问候了个遍。 什么玩意儿啊，有后台就可以这么拽？明明自己错了还不认，还想反咬老子一口，看来是铁了心想踩着老子往上爬啊！ 越想越憋屈，马飞又开始呼叫灯神：“老家伙，我今天还有一次探心机会吧？你帮我看看，这疯婆子到底想干嘛？” 灯神很快给出答案：“嘿嘿，和你想得差不多——要是柴鹏不能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她会去找她的后台告状，让他们再把你给送回后勤部去……” 奶奶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马飞恨得牙痒痒：“又是后台！娘的，说起来，我的后台啥时候能兑现啊？” “年轻人，有点耐心好吧？老夫保证让你满意，你就瞧好吧！” 卖了个关子，灯神归于沉默。 此时，柴鹏也正好将江茹芸安抚下来，说得他已是口干舌燥。 能让江茹芸满意的答复，自然对马飞不太公平——柴鹏说了，虽然事件有反转，但稿件前半段，仍然可以沿用江茹芸的文字，用作对火锅店老板“表演”的描写，是稿件的重要一环；随后再接上马飞的稿件，最终算是他俩合作完成了今天的采访写作。 “对这次采访的贡献度，小马和小江算是三七开吧！毕竟小江的准备充分、写稿扎实，而小马你虽然挖到了重要新闻点，却没按时完成写作，这是肯定要批评的。” 江茹芸闻言喜笑颜开，白了马飞一眼，哼道：“听见了吧？这可是柴主任说的，这下服气了吧？” 马飞能体会到柴鹏的处境，他不想让对方为难，因此也懒得再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暗道：你就嘚瑟吧，我看你能蹦跶到啥时候！ 没有人斗嘴，江茹芸只觉得自己大获全胜，转头“吩咐”柴鹏：“柴主任，稿件署名的时候，可得把我的名字写前面哦！”说着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一走，柴鹏立马拍了拍马飞肩膀：“小伙子，难为你了！” 马飞呵呵一笑：“没关系的，公道自在人心。” 柴鹏见他颇有悟性，气量也不错，也就不担心他去向贺英花告状了。但还是安慰道：“放心，你这次表现很好，我心里有数的，快去把稿子写完吧，动作要快！” 马飞领命离开，心里不免打鼓：老家伙给我安排的后台，该不会就是柴主任吧？呃……虽然他人不错，但看他对那疯女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靠得住哟！ 与此同时，柴鹏和林晓丽也正在犯难。 “老柴，你这和稀泥的法子行不行啊？我咋感觉你把自己给和进去了呢？” 柴鹏点了根烟，低头沉思不语。 “你是自作主张让那小子来试岗，现在还给他署名发稿的机会，就不怕上头批你吗？” “那我还能咋办？把人家的内容删掉，往外发假新闻么？”柴鹏一边顾虑着人事关系，一边也没放松原则问题——客观求真是新闻工作的底线，这可不能让步！ 林晓丽知道他脾气，眼珠子一转，建议道：“要不咱们这样，把那小子的名字抹了，回头就骗他，说是人事关系还没调过来，编辑部不让署名，把皮球踢给别人，反正他也没处说理去……” 柴鹏一听，心里顿时豁亮，笑道：“我的好老婆，你咋这么聪明呢？来，快让老公亲一口！”伸手就去搂她的腰。 林晓丽痒得咯咯笑，还不忘提醒道：“不过稿子你可得处理好，一会儿编前会上，别让那帮人给看出破绽了。” 柴鹏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我跟编辑部老林啥关系？他还能为难我？就算是秦总编亲自审稿，也不可能有啥问题。” 俩人敲定了应对之策，索性趁着兴致在办公室玩闹了一番。 正在兴头上时，马飞的稿子发了过来。柴鹏忍不住好奇，第一时间打开阅读，看完叹道：“嗯，这小子也是倒霉催的，要不是碰上江茹芸这种硬茬，他完全有能力在这行留下啊！” “老公，你该不会是起了爱才之心吧？”林晓丽坐在他怀里，伸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柴鹏嗤笑一声：“得了吧，他要是和贺英花没啥关系，没准我还能拉他一把。现在嘛，咱们还是按计划来，一周时间，想办法把他扫地出门，免得夜长梦多！” 俩人相视一笑，起身理了理衣物，林晓丽帮忙打印了一堆稿件和资料，目送柴鹏出门参加编前会。 所谓编前会，一般是在下午召开。此时记者们的选题都采访得差不多了，或是提交稿件，或是报上写稿思路，汇总到部门主任这边，再由他们在会上与编辑部的人讨论，确定稿件的篇幅和版面。 对靠稿费吃饭的记者们来说，编前会是直接决定他们收入高低的重要会议。 走进会场，柴鹏扫了一圈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一群人，心里不免咯噔一声：“他怎么也来了？” 第14章:罗社长 通常来说，参加编前会的除了各部门的主任之外，还有编辑部的几位大佬。 值班责编主任林强每天都会带着他手下的一帮编辑来，报社总编辑秦川也会经常出席指导工作。 作为报社的老人，柴鹏跟这帮人早就混熟了。平日里的选题稿件就算有问题，跟他们也好沟通一些。 不过今天的会场上却多出了一位稀客，令在场所有人都敬畏三分，正是天阳晚报社的社长罗仲勋！ 这位罗社长虽然早年也是社会新闻记者出身，但自从当上高层后，这些年一直在主抓经营创收，对新闻采编工作基本完全放权，重任几乎都交给了总编辑秦川。 正因如此，柴鹏才会对他的到场感到诧异万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柴鹏本能的感到担忧：早就听说罗社长对工作一丝不苟，尤其是对稿子的要求极高，一会儿可别被他挑出毛病来才是…… 正忐忑呢，那边罗仲勋发言了：“同志们，今天我特意来旁听编前会，是想向大家提醒一件事——虽然咱们现在市场化运作了，但做媒体的根本，还是这一篇篇的新闻报道，大家万不可有丝毫松懈啊！” 一番叮嘱，众人自然是附和连连。 总编辑秦川笑着说：“感谢社长前来指导工作，请您为采编工作多提宝贵意见！” 罗仲勋摆摆手：“哪里哪里，这里还是你秦总的主场，我只是个旁听生。大家抓紧时间开始吧！” 有这么一位旁听生，这场编前会开得比平常可凝重多了。排在柴鹏前面发言的几位部门主任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选题被社长大人挑出刺来。 所幸的是，罗仲勋似乎真是打算旁听到底，一直都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终于轮到柴鹏发言，他暗自安慰着自己，率先报出了今天部门最为重磅的稿件。 秦川一听就两眼放光，喜道：“噢？火锅店老板策划拾金不昧好戏，想要炒作自家店铺？呵呵，咱们可有日子没采到这么戏剧化的新闻了！” “是啊！当事人本来想瞒天过海，没想到被咱们的记者识破，在演员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这才拆穿了西洋镜。”柴鹏笑着解释，同时递上了打印好的初稿。 “不错！这位实习记者江茹芸，采访细致、笔锋辛辣、观点独到，看起来是个可造之材啊！”秦川低头看完稿件，有种感慨道，“柴主任，你们今年校招算是捡到宝啦！” 柴鹏略显尴尬的笑着，暗道：秦川你假不假啊？前几天江茹芸写的豆腐块你看都懒得看一眼，今天当着社长的面，你却把她夸上天？ 在他看来，秦川应该也清楚江茹芸的后台背景，这是在暗中相助，以此来换取高层大人物的好感呢！ 听秦川这么一夸，罗仲勋也来了兴致，伸手讨要稿件，笑道：“什么稿子这么厉害，让我也拜读一下吧！” 柴鹏越发觉得紧张，却又不敢不从，稿纸直接递了上去。 罗仲勋仔细阅读，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嗯？这稿子看起来怎么怪怪的？”他转向秦川征求意见：“老秦，你不觉得稿件前后两部分的风格明显不一样么？” 秦川不知是不愿忤逆上级，还是也有同样观感，点头应道：“罗社长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哎！稿件前半段四平八稳，像是合格的高中生作文；后半段言语干练、直切要害，尤其是那一段记者手记，更是写得掷地有声，倒像是老记者的手笔。” 罗仲勋赞许的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柴鹏：“柴主任，这真的是实习记者独力完成的吗？你没有派人指导？” 柴鹏越发心虚，只得回答：“这个……我让我的助理林晓丽带她采访写稿的，所以这里头，多少能看到晓丽的影子吧。” “你扯淡！”罗仲勋没等他说完便拍了桌子，“你当我每天不看报纸么？林晓丽的行文风格我再熟悉不过，这种深度的稿子，她绝对写不出来！” 社长大人都这么说了，柴鹏自然有点下不来台。 秦川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呵呵，罗社长息怒，您有所不知，今年集团要求咱们各部门加大对新人的培养力度，兴许是柴主任亲自出马，帮这位小姑娘点拨了几招呢？” 罗仲勋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柴鹏看，直看得对方避开了双眼，这才问道：“柴主任，你还是说实话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柴鹏心里已经确定，罗仲勋今天多半是有备而来！ 难道说，社长大人是来拆江茹芸台的？谁都知道这女子是上面大佬的人，他也敢出手干预，到底是咋想的？ 想到这里，柴鹏反倒松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们神仙要打架，我一个凡人老百姓操个什么心呢？ 脑中飞快的合计了一番，这才抬出了自认合理的说辞：“罗社长，对不起，我犯大错误了！我……我听说今年校招来的新人里，有一个被分到了后勤部电工班，就觉得这样有点埋没人才，这才把他带到部门试岗。 “由于是自作主张，所以今天带他去采访，回来也让他写了稿，却不敢贸然在稿子里署他的名。没想到社长您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番话既给自己树立起了爱才的形象，也拐着弯的拍了领导马屁，柴鹏暗自得意，续道：“其实今天的采访，还是多亏了这个叫马飞的小伙子，要不是他发现对方破绽，咱们没准会被采访对象给愚弄了……” 不得已道出了全部实情，柴鹏观察着罗仲勋逐渐舒缓的神情，心里也在暗自打鼓：完了！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对马飞这小子印象深刻，我要再想把他撵走，可就没那么容易啦！ 与此同时，身在办公室的马飞接到了收发室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他的信件送达。 带着好奇来到收发室，见到贺英花，迎面扑来的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好嘛！花姐这不会是真把我当她的初恋了吧？ 被抱了好一会儿，紧密得都能感觉到对方心跳，马飞这才被贺英花松开，听她喜上眉梢的说：“恭喜你啊小马，马上就能转正啦！” “嗯？花姐，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第15章:特批转正 贺英花掩嘴一笑，神态举止既有少女的俏皮，也难掩成熟的女人风韵，一时间看得马飞有些出神。 伸手自然而亲昵的帮马飞整理着衣领，贺英花卖了个关子：“你别管我从何说起。我就问你，假如你真转正了，你打算怎么感谢姐姐我啊？” 在马飞看来，自己昨天能从电工班脱身，得到社会新闻部的试岗机会，已经是欠贺英花一个大人情了。 怎么？难道她还有这种本事，让我一天就从实习记者转正不成？ 难道说，老家伙给我找的后台就是她？ 他觉得这个猜测有些离谱，但却没得到灯神的半点回应。今天的探心机会也已经用完，他也很难看透贺英花的心思。 这让马飞越发好奇，笑道：“花姐就别逗我啦，我能拿到试岗机会已经很知足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报答您的！” “怎么个报答法呢？”贺英花递上一杯水，佯装失望道，“你们这些男人啊，总是爱给女人画饼，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马飞见她不悦，赶紧许诺道：“如果我真能通过这次试岗转正，从今往后，花姐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哈哈……”贺英花得意不已，似乎得到了自己期待的结果，抬手轻轻拍了拍马飞的左脸，颇为暧妹的柔声道，“我可记住你这话了，到时候可别反悔哦！” 马飞的脸登时红了，心跳也莫名加速：花姐这年纪，多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这么直白的撩我，真的没关系吗？ 不敢多想，他连忙问：“花姐，我的信呢？” 贺英花扑哧笑道：“傻小子，我给你的口信，不也是信么？要不这样吧，以后我要是想找你，就给你打电话，说是有信要取，怎么样？” 马飞挠挠头：“花姐说行就行吧！” 一番互动，似乎给贺英花枯燥的工作增添了不少乐趣，笑得她脸上粉扑扑的，看马飞的眼神也越发直白。 不过她也清楚这毕竟是工作场合，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便调整了一番心态，努力恢复了正色，叮嘱道：“对了，姐姐得提醒你注意——当心柴鹏和林晓丽这对狗男女，哪怕你成功转正了，对他们也得留一手！” 这让马飞更疑惑了：“啊？我还以为是您拜托柴主任帮忙，才能让我去那边试岗的呢！” “呵呵，他帮忙倒是不假，不过也得看他是不是真心的……”贺英花还是没有点破自己和柴鹏的关系，拍拍马飞肩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他们拿你也没辙！小马弟弟，你放开手去好好干，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你随时找我。” 初入职场便能得到如此交心的关照，虽然只是来自于一个收发室大姐，马飞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花姐失望。” 又闲聊了几句，贺英花目送马飞离开，脸上的微笑久久没有消散。 自从看到马飞的第一眼，她便想起了自己当年刻骨铭心的初恋，不由自主的想要对他好，这才设法让柴鹏将他带离了电工班。 多年的相处下来，贺英花对柴鹏的个性一清二楚，估计他多半会对马飞的试岗加以刁难，最终还是会留下领导的关系户，并设法排挤走马飞。 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求助于父亲贺松岭。早已退休的老爷子曾经是天阳晚报的社长，在集团内颇有人脉——现任晚报社长罗仲勋便是他当年一手培养起来的得意门生！ 贺英花当然不会傻到告诉父亲，说自己想要保举一位萍水相逢的年轻人。 她巧妙利用父亲关心女婿前程的心理，暗示他称：有集团领导塞了关系户到柴鹏部门，搞得他十分棘手，不能辞也不能批，而本应重用的科班人才，却只能得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试岗机会，搞得柴鹏很是被动…… 贺松岭一听就大摇其头，直接给罗仲勋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罗仲勋身为报社一把手，素来以刚正不阿、一丝不苟著称，但毕竟身在集团，对某些大人物的小动作也无可奈何。 不过恩师发令，他也不敢不从。左思右想之下，他最终决定亲自参加编前会，设法给柴鹏“松松绑”。这才有了刚才在会上的一番对话。 虽然罗仲勋的态度看起来像是在批评柴鹏，但如此一来，他等于是主动把整治江茹芸这关系户的压力接了过去。 在他看来，这已经足以给贺松岭一个交代了。 开完编前会回到办公室，柴鹏神色有些凝重。林晓丽见状第一时间钻进他办公室，柔声关切道：“怎么啦这是？出什么岔子了吗？” 柴鹏摆摆手：“别提了，这背后肯定有人搞鬼！”来不及解释，他吩咐道：“把马飞和江茹芸叫进来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不一会儿，当着两位新人的面，柴鹏宣布道：“今天这稿子，编前会上罗社长、秦总编都看过了，他们一致认为马飞的贡献更大、表现更好，因此稿件的署名，得让马飞排在前边。” 顺理成章的抬出领导背锅，柴鹏续道：“另外，罗社长亲自批示，鉴于马飞在采访中的突出表现，避免了报社名誉受损，他会命令人事部门特事特办，尽快给马飞办理转正手续。也就是说，从这篇稿子往后，马飞在署名时就可以把‘实习’俩字给摘掉啦！” 一连串的消息，听得马飞和江茹芸瞠目结舌。 马飞没想到转正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心里纳闷：花姐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天哪，居然是罗社长特批我转正，难道说老家伙给我找的后台，竟然是社长大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她江茹芸的后台再牛，总得给堂堂一社之长几分薄面吧？ 当然，陡然听闻这么多“坏消息”的江茹芸短时间内是难以平复的。只见她一脸委屈的双目噙泪，讷讷问道：“怎么会这样？凭什么？这……这不公平！” 柴鹏事不关己的摊了摊手：“没办法，这都是领导的安排，你去找他们说理去吧！” 第16章:想对策 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想压马飞一头的江茹芸，听了柴鹏的这番话，泪水夺眶而出。 想起自己之前放出的豪言狠话，对比眼下自己和马飞的处境，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欺负人了！”撂下一句话，她掩面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马飞暗爽之余，见她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心里一阵鄙夷：什么玩意儿！自己能力不行，还不许别人强过你了？ 柴鹏和林晓丽相视一笑，连忙安慰马飞道：“呵呵，小马同志，你别往心里去，刚毕业的小姑娘，情绪比较容易激动，这很正常。” 马飞大度的摆了摆手：“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柴主任，面对这么一号人物，想想都挺为难的，对吧？” 柴鹏心里咯噔一下：听他的语气，莫非是知道江茹芸的底细？娘的，贺英花这女人到底都跟他说了些啥？ 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恭喜了马飞几句后，柴鹏让他先出去了。 关上门，他面对的是林晓丽一连串的问号。 “怎么回事？罗社长居然出面帮这小子出头？帮他出头就算了，也不考虑江茹芸的感受，就不怕得罪集团领导么？” “我呸！他好歹是个社长，得罪领导估计也扛得住，可你看那姑娘刚才那样，一准要去找人告状，到时候火烧到你身上来，咱们拿什么灭啊？” 柴鹏面色凝重，认真思考着这些问题，不过一时却难以理清头绪。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背后肯定是我的岳丈大人在出面干预！”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晓丽一拍大腿：“对啊！老社长可是罗社长的老师，他打招呼的话，罗社长无论如何都要听的。只是……你家那位黄脸婆也太牛了吧，居然搬出老爷子来帮马飞那小子？他俩到底啥关系啊？” 一时间，柴鹏想到了许多可能性。 贺英花真想老牛吃嫩草？卖马飞一个天大的人情，然后慢慢将其“拿下”？这是为了个人享受，还是专程想给老子戴绿帽，故意来气我啊？ 还是说，她想在老子身边安插个眼线，天天帮她盯着我？想找机会把我给坑死，解她这些年的心头之恨？ 不管事实如何，对柴鹏来说都不会是好消息：“不行！她这简直是在胡闹！咱们还是得按原计划来，不能让这小子在这里站稳脚跟啊！” 林晓丽也是心虚不已，点头道：“这还用说么？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有社长关照，咱们要想除掉他，难度可大了不少呢！” 柴鹏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自己给自己壮胆：“哼，山高皇帝远，我就不信罗社长能天天把他护着！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要给这小子挖点坑还不容易么？” 说着，他悄然伸手在林晓丽的胸前抓了一把，坏笑道：“说到挖坑，可要多劳亲爱的你费心啊！” 林晓丽嘤咛一声，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你坏死了！这种事总是让我去干，就不怕给我招报应么？” “嘿嘿，谁让你生得一对好木瓜，还有一颗好脑瓜呢？”柴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上下其手之余不忘商量，“快想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林晓丽双颊潮红，一边压着嗓子喘息，一边飞快的开动脑筋，喃喃道：“人家现在都转正了，我要想再在采访时给他挖坑埋雷就难喽！不过嘛，他现在不有个现成的对头么？咱们要不给利用利用？” “你是说江茹芸？” “嘿嘿，实习记者采访必须得正式记者带，咱们干脆把他俩安排成搭档，让这关系户把怨气全都撒他头上，我就不信他招架得住！” 柴鹏一听这主意，顿时激动得双手加码，捏得林晓丽吃痛嘤咛。 “死鬼！你轻点儿!” “好老婆，你这主意太损了，我咋就没想到呢？来，快让我奖励奖励你……”柴鹏伸手拉开抽屉开始扒拉。 林晓丽猛然拍了拍他手，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啐道：“得了吧！你最近这表现，也好意思说是给人家奖励？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这边一对野鸳鸯正在你侬我侬，另一边受了委屈的江茹芸夺路跑出办公室，掏出崭新的翻盖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着电话一通哭诉后，她得到了一个语气坚定的答复：“放心吧小芸，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受委屈的，你好好工作，别的都不用管，转正的事我尽快安排……”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这一天过得恍然如梦，马飞哼着小曲从报社一路乘车，回到了位于城东老工业区的一座老旧小区。 略显荒凉的逼仄街巷尽头，父亲马志国经营着一家家电维修店。经历了早年短时间的红火后，如今生意惨淡，可谓是门可罗雀。 为了贴补家用，马志国索性在店门口摆了个水果摊，和妻子邱艳共同看守，生意虽然一般，却也聊胜于无。 老两口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供他上了大学出来工作，如今却只知道他成功进了报业集团，浑不知他这两天经历的大起大落！ 回家路上，马飞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二老这个好消息，可当他来到巷子口时，听到的却是一阵喧闹声。定睛一看，居然有一帮人正围在自家店门口，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唯恐父母吃亏，马飞快步赶上前去，很快弄清了状况。 原来，一对小情侣跑来买水果，几块钱的东西，他俩掏了一张百元大钞。邱艳验完真伪准备找钱时，对方又说价钱太贵，不想买了。 邱艳无奈退回钞票，一转眼，客人又变卦，改口说还是想买…… 这么一折腾，百元大钞重新回到邱艳手里，可当她找完钱后仔细一摸，却觉得这张钱似乎有些问题，像是假钞，当即叫住了那对小情侣理论。 这一理论不要紧，被指责使用假钞的小情侣情绪激动，没几句话便直接掀了水果摊，引来周围一帮街坊的围观。 马飞一看这还得了？登时上前拦住对方，高声喝阻道：“有事说事，你们凭什么掀摊子？” 那小伙蔑然一笑：“你是什么人？见义勇为么？这大妈污蔑我用假钞，我只掀摊子没打人算是轻的！” “我是他儿子！也是天阳晚报记者，你有什么不满的，不如咱俩聊聊？” 第17章:骗子 “你是记者？还是晚报记者？就那个‘讲述百姓故事’的天阳晚报？” 一听马飞自报家门，那小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戏谑的道出了晚报的宣传语。 旁边那女的更是嗤笑道：“就你这样还敢冒充记者？有本事把证件拿出来看看呗？” 这年头，天阳的几家市场化报纸蓬勃发展。为了抢占读者市场，大家都在拼命竞争，争相报道一些老百姓关注的话题，为不少人解决了切身之困。 这也使得记者这个身份在市民心中的地位极高，“无冕之王”的美誉总是引得旁人尊崇。 正因如此，社会上免不了有人会冒充身份，借口行骗牟利。看样子，马飞是被人误会了。 不过最让他无语的并不是这对小情侣的误会，而是周围街坊邻居的议论。 “哟！老马，你儿子说的是真的吗？真当上记者啦？咋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就是啊！这么好的消息，你咋不张罗两桌，让大家跟着高兴高兴啊？” “我听说天阳晚报的记者，一个月能挣四五千咧，是真的吗？” “得了吧，以老马这爱吹牛的脾气，真有这好事，还不搞得天下皆知啊，怎么可能憋到现在？再说了，我天天都看报，小马要真当了记者，咋从来没看到过他名字呢？” “也对！老马哎，我当初劝你就是不听，让儿子念什么新闻专业啊，现在毕业了，工作不好找吧？我都替你们两口子不值！” 三言两语之间，这些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就已经先入为主的否认了马飞的话，并且还给他戴上了吹牛胡闹的帽子，甚至还认为他这是在给父母丢脸…… 马飞太能理解这帮人了：娘的，一帮小市民，就是见不得人过得比自己好啊！你们等着，小爷我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自己打脸！ 马志国一向爱面子，连连帮儿子正名：“他说的是真的！毕业后正儿八经的考进了报业集团，正等着转正呢！” “哈哈哈，搞了半天，就是个实习生啊？”那对小情侣齐声发笑，小伙子更是言语刻薄，“小子，就凭你，也想吓唬小爷我？” 那女子更是来劲：“管你是什么人，你妈污蔑我们用假钞，大庭广众之下扭着我们不放，难不成你们还占理了不成？” “就是！没找你们赔精神损失费算是客气的！” “要我说，就该报警把你妈给抓起来！” 小两口一唱一和，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人唬住，进而脱身。 马飞并不傻，猜到对方多半是用假钞行骗被拆穿，故意虚张声势，因此才不惜张牙舞爪。 便道：“好啊，我就两句话，你们给我听好了！第一，我在今天以前，确实还只是晚报的实习记者，但今天下午，我已经被特批转正了！刚有人说没在报纸上见过我名字对吧？明天就可以了！ “第二嘛，呵呵，刚刚谁说要报警抓人来着？你报一个我看看，你敢吗？”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马飞的这副姿态，很快让小情侣面露迟疑之色。 正当周围街坊议论纷纷，小情侣犹豫不决之际，围观人群外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别费事啦，警查我给叫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衬衫、黑色齐膝裙的年轻姑娘款款走来，身后是两名身着制服的警查。 姑娘冲马飞微微一笑，转而对那对小情侣怒目相向：“真是冤家路窄，可让我碰见你们了！”回头对警查道：“警查同志，就是这两个人，专门拿假钞调包行骗，可别让他们跑了！” 小情侣一见警察，立马就露了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腿软，转身想要开溜，却被好事的街坊们给团团围住。马飞更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俩的手腕子。 一番挣扎之间，警察的铐子也赶到了，咔哒一声将他俩给铐在了一起。 接下来，警察邀请马飞一家到派出所了解情况，报警那姑娘也跟着一同前往。 路上，马飞和她搭话闲聊起来。 姑娘名叫甘甜，和马飞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甘甜长得像个假小子，总是和马飞混在一起，俩人堪称亲密无间，做了不少如今想起来会很羞羞的事。 高中毕业后，马飞考上大学到外省念书。甘甜则落榜念了职业学院，如今在一家百货公司当售货员。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女大十八变，你现在长这么漂亮了！”看着当年的假小子如今一脸粉黛，灵珑的曲线透着女性独有的美感，马飞由衷的感叹起来。 甘甜被夸得俏脸一红：“你还好意思说！毕业回家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联系人家！还是不是哥们儿了？” 马飞哈哈大笑：“既然是哥们儿，就别那么见外啦！咱们这不都重逢了吗？” 顺手搭在了甘甜的肩头，迎面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下垂的手指隐隐触碰到了一片绵软，听到甘甜嘤咛一声，马飞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姑娘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意搂抱的假小子了！ 这“哥们儿”，多年不见，本钱涨得够快啊！回味着那美妙手感，马飞也是一脸烧热。 “呀！你干嘛？”甘甜满脸通红的往一旁躲了半步，反手朝他挥了一巴掌，被马飞轻易躲开。 两个年轻人的亲密互动，走在身后的马家父母看在眼里，相视一望后，都流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马飞意识到自己干了傻事，连忙岔开话题：“你刚刚说他们是冤家路窄，到底咋回事？难道这俩人曾经骗过你？” 甘甜狠狠的瞪了那对情侣一眼，啐道：“别提了！要不是这两个可恶的骗子，我也不至于被经理罚得那么惨！” 原来，就在一周之前，这俩人光顾过甘甜所在的柜台，同样是掏出百元大钞购买一包价值十元的香烟，同样是先用真钞博取信任，然后再借口变卦，最后用假钞蒙混过关，成功骗走了一包烟和90元现金…… 等甘甜反应过来，一切已为时已晚。她主动把情况上报经理，却惹来经理一顿猛批，让她赔偿损失之余，还生生罚扣了她半个月的工资！ 马飞听罢立刻打抱不平：“这经理有病吧？凭什么这么对你？” “他说我不老实，是不小心收了假钞，却要编些谎话来蒙他，所以要加倍惩罚，我……” 一边是甘甜委屈不已的答复，一边是脑海里灯神久违的声音：“目标人物甘甜，眼下最大的心愿，是将骗子的事公告天下，洗脱自己的冤屈！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你可以获得30许愿星……” 第18章:组搭档 “怎么样，她这愿望你干吗？” “废话，为什么不干？”面对灯神询问，马飞不假思索。 这两个骗子砸了他家水果摊，他本来就不打算善罢甘休；现在又得知甘甜被他俩害这么惨——不管是出于打抱不平，或是出于社会公德心，还是为了找个好线索、采条好新闻，他都决定要曝光此事！ 现在可好，灯神又送上一个可以赚取30许愿星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派出所，民警分头行动，一边对俩骗子进行问询，一边向马飞等人了解事发经过。 一番对质过后，真相水落石出。一位姓李的民警对马飞说：“经过初步调查，基本可以确定两名嫌疑人的犯罪事实，据他们交代，他们从月初开始作案，已经得手二十多次了！” 马飞趁机自报家门：“李警官，我是本案受害人的家属，同时也是天阳晚报的记者，针对这起案件，我想做一篇深度报道，不知警方是否愿意配合？” 李警官微微一笑：“对这种不劳而获、欺骗群众的行为，我们欢迎媒体宣传，让更多市民提高防范意识！不过按照程序，我还是要向上打申请才行，请马记者多多包涵。一旦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您！” 一番融洽的交谈后，马飞带着家人朋友与李警官告别。临走时对方特意补充：“马记者，嫌疑人今天造成了你们家的财产损失，我们都已经记录在案了，会尽快勒令他们进行赔偿，请放心！” 从派出所出来，马志国和邱艳老两口半天没说出话来，一旁的甘甜也是久久没吭声。 身为平头老百姓，在他们的印象中，警查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角色，没想到刚才对马飞却如此客气，言语间甚至还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震撼。 好半天后，马志国才感慨道：“小飞啊，你说的转正那事是真的吗？” 邱艳白了丈夫一眼：“孩子的话别人不信，你咋也不信啦？你没看刚刚警查对他都那么客气吗？” “嘿嘿，那简直太好啦！咱家小飞出息了，我们也算是熬出头喽！”马志国咧嘴笑着，“走！今晚咱们吃馆子去，好好庆祝庆祝！” 见到二老难得开心，马飞也点头认可，同时对甘甜发出邀请：“走吧哥们儿，多年不见，一起搓一顿呗？” 甘甜小脸一红，低头喃喃道：“你们一家人庆祝，我跟着凑啥热闹啊？” “小甜！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邱艳一把将她胳膊挽住，“你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跟小飞也是老同学了，一起吃个饭有啥大不了的？再说了，你俩这青梅竹马的，将来没准也能成一家人嘛……” 这话说得甘甜更害臊了：“邱姨，您别开这种玩笑啦！” 她从小与马飞厮混，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不过那究竟是哥们儿情，还是男女之情，她自己也很难说清。不过就在刚才，马飞在和警查一本正经的交谈时，她倒确实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少女怀春，崇拜强者那是自然之理。马飞谈吐得体的模样，着实令她倾心。不过甘甜也知道，他俩现在身份地位已经有了差距，所以表面上也不敢流露丝毫。 见她害羞不已，马飞连忙出来救场：“妈，你可别瞎说！这顿饭我来请客，一边是庆祝我转正，但更重要的，是想对你们进行一次采访。甘甜可是重要对象，当然不能缺席。” 邱艳乐呵呵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她可不就是个好对象么？” 一语双关，说得妹子更羞涩了。 晚饭。一行四人吃了顿火锅，席间马飞基本没顾上吃菜，而是掏出本子，耐心细致的把甘甜和父母的受骗经过问了个透，同样让他们在采访笔记上签了字，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完成了两组受害人的采访后，只要明天再设法弄到警方的案情通报，这篇稿子也就成了！ 马飞估摸着，作为自己转正后的第一炮，这篇稿子应该足够响亮了。 第二天上班，马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天全市各家报社最新一期的报纸拿来学习。 天阳晚报自然是首要关注目标。看到自己的作品出现在社会版的头条，马飞觉得多年来的学习和付出都值了。 仔细阅读批注完几份报纸，办公室才陆续热闹起来，记者们都拿起报纸来看，主要是想查看自己的发稿篇幅，同时留意竞争对手的报道动向。 不过江茹芸的角度显然不太一样。当她看到与马飞“合作”的稿件中，自己书写的篇幅被压缩到了最低水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看到马飞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心里更是窝火。 可是眼下再窝火又能咋办呢？马飞可是罗社长特批转正的，她即便托人找关系，也无法轻易改变这一事实。 思来想去，江茹芸决定去找柴鹏谈谈：他马飞可以靠着一次采访转正，我为什么不行？我比他差多少么？ 要想获得表现露脸的机会，就得让柴鹏多给自己分配能出彩的好线索才行！ 在江茹芸看来，以自己的后台背景，只要开口提出要求，柴鹏不可能敢拒绝。 不过一进主任办公室，她就傻眼了——马飞居然已经捷足先登，此时正和柴鹏、林晓丽谈笑风生呢！ 见江茹芸进来，柴鹏招呼她坐下，笑道：“小江，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你谈谈呢……” 几句话，他便笑眯眯的把昨天和林晓丽商量的对策说了，借口是林晓丽要协助主任工作，难以抽身带她出去采访。 江茹芸听完当即抗议：“柴主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让一个刚转正的新人带我？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碰巧转正，我跟着他能学到什么？集团要求各部门全力做好新人培养工作，你们就是这么敷衍的？” 一席话说得居高临下，简直就像是领导在训斥下属。 柴鹏也不敢翻脸，还是认准了这条路，硬着头皮道：“嘿嘿，马飞可是罗社长特批转正，是领导重点看好的新人，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你就别赌气啦！” 林晓丽也柔声安抚道：“是啊小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工作，互相学习、互相比拼、互相提高，说不定还能碰撞出一些火花，把工作做出新意呢！到那时候，你不也一样能有表现机会，获得领导认可么？” 一边说话一边使眼色，“比拼”和“碰撞火花”这几个字眼说得尤其意味深长。江茹芸不傻，立马领会了林晓丽的言下之意，心里的怨气顿时消了大半。 暗道：对啊！我和这小子可是直接竞争，他要留下站稳脚跟了，以我的学历资格，恐怕很难留得下来。现在让我和他一起搭档，不就是给我机会让我给他挖坑，把他给挤走么？ 这么说来，柴主任和晓丽姐其实是在帮我喽？ 第19章:捣乱 三人的一番对话，马飞静静听着，自然也有他的解读。 灯神今天挺活跃，插话道：“小子，这帮人怕是想坑你呢！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探探他们的心思？” 马飞暗笑：“算了吧，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想干嘛！不用劳你大驾。” 如果不是贺英花的提醒，马飞也不至于把柴鹏想得太坏。不过今非昔比，他料敌从宽，心里不得不多点防备。 稍加推断，他便猜到了其中门道。 不就是想利用江茹芸对我的不满，让她在我身边伺机捣乱么？呵呵，这柴主任还挺高明的，得罪不起江茹芸背后的大人物，也不敢忤逆罗社长的意思，索性就来这么一招，让我俩掐个你死我活？ 到最后不管谁输谁赢，他对上头都能有交代，两边不招惹，确实是个夹缝求生的圆滑之策。能想出这一招来，倒也挺难为他的！ 虽然有些腹诽，但在明面上，这是部门正常的工作安排，马飞可不想像江茹芸一样撒泼闹情绪，坦然接受了这一决定。 哼哼，要想把我挤兑走，也得看她有没有那本事！正好小爷我看她也不顺眼，娘的，本来无冤无仇，就因为我没有背景后台，就想把我当垫脚石？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还得谢谢你们这安排呢！咱们走着瞧！ 办公室里暗流涌动，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表面上，刚才的紧张气氛算是化解了。 柴鹏言归正传：“正好你俩都在，我来安排下今天的工作吧！刚刚马飞报了一个选题，我觉得是个很好的素材，值得深挖下去，相信是能出一篇独家大稿的。你们俩好好合作，我期待你们凯旋归来！” 说着，柴鹏将马飞刚才报上来的选题又简单复述了一遍。最后叮嘱道：“这条新闻，采访必须要扎实全面，不能出现昨天那样的错误了！警方和当事人都要采访到，尽可能还原事件，明白吗？” 表面上已经组成搭档，马飞和江茹芸自然都点头称是，很快领命出发。 联系好摄影记者，一行三人由马飞带队，来到了昨天的那间派出所。今天一大早，李警官就给马飞打来电话，说上级已经批准了采访，他们将全力配合。 见到李警官后，采访当然由马飞主导，他针对案件审讯提出了一些关键问题，也问了警方对这类诈骗案件的防范工作状况。 李警官对答如流，显然是准备充足。 正当马飞以为采访即将顺利结束时，江茹芸却不合时宜的开腔了：“李警官对吧？呵呵，你刚刚说这两个骗子在短短一个月内，竟然作案了二十多次，为什么警方却迟迟没能把他们绳之以法呢？” 问题一出，马飞就觉得大事不妙：这女的缺心眼儿吗？人家警方本来配合得好好的，既是在宣传自身工作成效，也是在为市民做防骗宣传；你可倒好，一开口就较真挑刺，这不成心捣乱么？ 冲着马飞的面子，李警官尴尬一笑，解释道：“江记者可能对我们的工作不够了解。我们的辖区面积大、人口多，每天的工作繁重，在违法犯罪防治方面，也只能做到有警必出，这次能将这两名嫌疑人缉拿归案，已经实属不易……” 没等人家说完，江茹芸摇头打断道：“维护治安是你们的本职工作，苦和累不该是借口，你这是想敷衍媒体么？这就是你们给社会大众的解释？” 越发离谱的咄咄逼问，弄得李警官面色难堪，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强忍怒火。 马飞可不想把局面闹崩。他不确定江茹芸这是在故意和他作对，还是真的脑子缺根筋。 这时候，灯神又适时出现，询问马飞是否需要探心术支援。 反正一天有三次机会，那就用一次吧！马飞心中默许。 灯神很快给出答案：“这女子还真就是在故意作对！她现在满心想着挣表现，巴不得能尽快摆脱你，独自去采访案件受害人呢！” 获取到这一情报，马飞很快心生一计。 他冲李警官使了个眼色，向其表达歉意，转而对江茹芸道：“姑奶奶，你快消停会儿吧！算我怕你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分头行动，警方这边我来收尾，受害者那边交给你如何？” 以退为进，马飞这是想诱使她上钩离开——你不是想挣表现么？好啊，我就如你所愿！ 江茹芸窃喜不已，只当是自己的计谋成功。一方面，她为自己的捣乱结果沾沾自喜，认为马飞很难再和警方顺畅交流：到时候，一旦这块采访不到位，那可都是他的责任！ 另一方面，她也如愿获得了独立“表演”的机会：只要把受害者采访好了，还怕上头看不到我的能力？ 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江茹芸从马飞手上接过写着甘甜电话地址的纸条，带着摄影记者扬长而去。 派出所里，马飞赶紧和李警官说好话。对方倒也通情达理，摇头苦笑道：“这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咋这么横呢？” “呵呵，家里有背景，估计是从小骄横惯了。” 李警官会意一笑：“怪不得。老弟你跟这种人搭档，真是够辛苦的。” “谁说不是呢？还请大哥多多担待才是。” 俩人言语投机，不自觉已经以兄弟相称。没了江茹芸捣乱，后续的采访恢复顺畅，马飞又补充了一些问题，总算补全了警方的一环。 临走时，李警官一脸担忧：“问句题外话——老弟你让你那搭档去采访受害者，就不怕她把事情搞砸吗？” 马飞晃了晃手里的老直板手机，咧嘴笑道：“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本事了！” 原来，就在江茹芸乐颠颠的离开后不久，趁着和李警官交谈的工夫，马飞悄悄给甘甜发去了短信。 “我有个女同事要来采访你，你准备一下。” 甘甜纳闷回应：“你昨天不是都采访完了么？” “哈哈，是啊，不过她觉得我能力不如她，非要去证明自己，我也拦不住。” “那她也够讨厌的！我今天看了报纸，飞哥你的稿子写得很好呀！她凭什么这么说你？” “不愧是好哥们儿啊，这么向着自家人说话。嘿嘿，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就拿出你的看家本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吧……” 第20章:意外收获 从小练就的默契，让甘甜很快领会到了马飞的意思。 正在柜台忙活的她，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迎来了江茹芸的造访。 抬眼看到这个打扮时髦的妙龄女子，她本能的感到威胁：飞哥身边的女同事要都长这样，我跟他之间岂不是…… 稍微走神之际，她听到了江茹芸的招呼：“你就是甘甜吧？我是天阳晚报记者江茹芸，想采访一下你。” 经历过昨晚马飞的采访，甘甜觉得眼前这女人言语生硬、态度倨傲，更是对她没了好感。 “噢？采访我？我有什么好采访的啊？”甘甜装出一脸茫然。 “就是一男一女俩骗子，拿假钞诈骗的案子，昨天不是你报的警吗？今天我来采访，就是想把这案子公之于众，让更多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提高防范意识……” 江茹芸这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甘甜则在专心思考该怎么找茬。 有了！她心念一动，脸色很快沉了下去，冷笑道：“这真是采访么？咋听起来像是在显摆你们记者的能耐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现在是我上班时间，你要采访的话，至少也得把你的证件给我看看吧！我去请示领导，他要同意了，我就接受你采访。” 江茹芸做梦也没想到，采访一个小小的售货员，对方也能给她掰扯出这一套来。 不过为了和马飞较劲，一心想要挣表现的她还是强忍邪火，赔笑道：“今天走得急，忘带证件了。不过……”她一边说一边想辙，很快看到柜台一角正好放着一份天阳晚报。 “你可以翻一下那份报纸！社会版头条的稿子，就是我写的，署着我名字呢！” 甘甜懒洋洋的拿起报纸，翻到那篇稿子，瞥了一眼落款，皱眉道：“实习记者江茹芸？” 江茹芸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急着证明身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听她那语气，是在嘲笑我么？ 虽然不爽，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她挺了挺腰，昂首道：“不错，虽然还在实习阶段，但我也有采访的权利，你快去通报吧！” 甘甜依旧摇头：“对不起，我才想起来，我们经理今天开会去了，暂时没法通报呢。” “你……”江茹芸终于上火了，小脸气得煞白，强忍着骂街的冲动，“那你能打个电话吗？” “经理脾气大得很，他开会我可不敢电话骚扰他。” “那你把号码给我，我给他打行了吧？” “他要知道是我给的号码，回来还不是照样收拾我？” 一连串的碰钉子，江茹芸的小姐脾气终于按捺不住了，音量提高了八度，拍着柜台质问：“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就找你问点芝麻大的事，你跟我扯这些？你什么意思啊？” 说到吵架，从小当惯了假小子的甘甜可不怕，当即挽起了袖子反唇相讥：“你还来劲了是吧？你一个连身份都证明不了的实习记者，耽误我半天工作，我没跟你计较，你嚷嚷什么？” 这一吵，江茹芸就后悔了。甘甜的一帮同事很快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一致对外，说得她无从还嘴，不得不放弃采访，灰溜溜的逃出了商场。 走在街上，江茹芸心里直打鼓：怎么办？本来想独力采访挣表现的，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回去不得被马飞笑话死？ 回头看了看一脸懵的摄影记者，她心生一计，招呼他过来耳语了一番。 “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反正案情刚才警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你就帮我个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算我欠你个人情，今后不会亏了你的！” 说着，江茹芸竟然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的塞到了摄影记者手里。 这时候，马飞恰好打来了电话：“怎么样，我的搭档同志，采访顺利吗？” 江茹芸清了清嗓子：“那还用说吗？已经采访完了，这就回去写稿！” “噢？挺能干的嘛！柴主任再三交代，要把内容采访扎实，你确定没问题吗？”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少来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还真当自己是我领导么？” 听到电话被直接挂断，马飞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可是刚刚和甘甜通过话，确定江茹芸是碰了一鼻子灰的，怎么她还敢说自己采访顺利？ 这个疑惑当然不难解开，马飞差点在大马路上笑岔气：这女人挺牛啊！为了绷面子，居然想胡编乱造采访内容不成？ 他本来打算让甘甜给她点颜色瞧瞧，等她吃了闭门羹，自然会服软，甚至会回来求助于他。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犯蠢，主动将把柄送我手里，我可就不客气啦…… 中午时分，俩人先后回到报社。 柴鹏把这篇稿子当成了今日重点，第一时间叫他们进办公室了解情况。 马飞如实相告，先说了自己在派出所和警方的对谈，言语间故意露了点破绽，稍显遗憾的摇头道：“说起来还是经验不足，如果不是对方有情绪，采访应该还能更深入一些。” 柴鹏听罢，自然免不了点评两句：“刚转正嘛，难免犯错栽跟头，吸取教训吧！当然，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如果下次再这样，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马飞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幕看得江茹芸暗爽不已，只觉得自己的捣乱计划成功，盘算着今后再接再厉，迟早能把马飞给坑死。 “那受害者采访方面呢？小江，你的进展如何？” 江茹芸早就打好了腹稿，将自己采访的经过说得活灵_活现，还专门强调她和甘甜相谈甚欢、气氛融洽，想要对比出自己和马飞在采访技巧上的高低来。 马飞见她持续装比，也不想直接拆穿，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采访得这么好，不如请你分享一下采访录音呗，让我也学习学习。” 猛然提到录音，江茹芸心虚不已，支吾道：“录音笔……回来的车上不小心给丢了。”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自然，挺了挺腰杆，恢复了那副目空一切的姿态，冷笑道：“就算没丢，我也没义务给你听吧？” 柴鹏见他俩时刻都在掐架，心里也是暗喜不已：“好了，快去分头写稿吧，咱们实干中见真章，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第21章:发难 对马飞来说，这一次的采访顺利、内容扎实，一篇稿子很快就书写完毕。 刚检查完，他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过去签署了正式的合同，名正言顺的成了一名正式记者。 回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柴主任，不是你说的要我们相互比拼吗？现在又要我把稿子给他来整合，这还怎么比啊？”江茹芸的声音尖锐高亢，就像是一只猫被踩了尾巴。 原来，这女人写完了自己那部分的稿件，直接邮件发给了柴鹏处理。 不料柴鹏却让她转发给马飞，理由是：“报社的规矩，正式记者带着实习记者跑稿子，最后的整合工作，也一并由正式记者完成。” 江茹芸当然不肯：我和这小子势不两立，让他来审稿，不得鸡蛋里挑骨头，把我给批得一文不值啊？ 她的反应在柴鹏意料之中。事实上，这就是他有意为之，是想要进一步激化二人矛盾的小伎俩。 这俩人斗得越狠，对他来说就越有利。可表面上，他还是按照行规在办事，不管俩人闹成什么样，上头也不可能怪到他头上来。 柴鹏只盼着江茹芸尽早的被马飞逼到绝境，迫使她动用人脉背景，一举将这小子给赶走。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虽然江茹芸的大呼小叫让他挺没面子，但柴鹏依旧坚持己见，微微笑道：“你放心吧，稿子最后还有我把关呢，谁要是敢乱来，我第一个不同意！” 说话间，他已经轻点鼠标：“喏，我帮你把稿子转给马飞了，你先出去歇着吧！” 江茹芸一肚子火没处撒，气冲冲的回到座位，正好看到马飞打开了邮件。 看到他桌上放着的那张正式记者的工牌，江茹芸眼红不已；再看马飞认真审稿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装什么装啊，真把自己当老师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呵呵，多少也比你有分量吧？”马飞随口反诘，更多注意力还是在稿子上。 看完江茹芸的大作，他差点没憋住笑：这女人挺会编嘛！要不是知道内情，没准连我都信了！ 稿件里，江茹芸绘声绘色的描写了自己与甘甜的“愉快交谈”，并且“如实还原”了甘甜被骗的经过。乍一看，这确实像是认真采访后的杰作。 “有完没完啊，马大记者？你连采访现场都没去，还能看出啥问题来不成？赶紧汇总组稿吧，耽误了编前会，你可负不起责！” “呵呵，那我问你，虚构采访内容，靠自己臆断来写稿，你能负得起责不？” 诱敌深入酝酿了半天，马飞觉得现在是时候爆发了！ 忽然提高了音量，他猛的拍了把桌子，俨然一副严师模样——臭娘们儿，你不是说老子装么？老子现在就装给你看！ 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江茹芸缩了缩脖子，心里直犯嘀咕：他……他怎么会知道？ 短时间内，她着实想不通马飞是如何看破真相，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对，他肯定是在故意找茬！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输了阵势。 江茹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同样高声叫道：“姓马的，你说话要讲证据！别以为你走狗屎运转了正，就可以栽赃诬陷好人！” “呵呵，你要证据是吧？”马飞端端坐着，悠然翘起了二郎腿，“那你先把采访录音拿出来听听，假如能证明你稿子里这些话是当事人说的，我马飞任你处置！” “我呸！我早就说过录音笔丢了，你这就是无理取闹！” 这一通争吵，很快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本来忙着赶稿的记者们，或是起身看热闹，或是交头接耳。 “这俩人怎么掐上了？” “嘿嘿，一个是集团领导的人，一个是罗社长特批转正的主，都不是好惹的，谁都不服输，不掐才怪呢！” “啧啧，咱们部门真是藏龙卧虎啊，惹不起……” 这时候，柴鹏皱着眉走出主任办公室，沉声道：“吵什么呢？有没有点规矩？” 马飞冲他招招手，笑道：“柴主任，请你过来看看这篇稿子吧！” 柴鹏一脸狐疑的走上前去，看到的却是马飞先前独力完成的那篇作品。由于昨晚已经对甘甜进行了详尽采访，今天再补全了警方说法，他这篇稿子写得行云流水、生动形象。 柴鹏不知内情，还以为这是他整合江茹芸稿件后的结果，一口气读完，心里更是纳闷：“这稿子写得很好啊！尤其是受害人访谈部分，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就跟看电视新闻似的……” 回头赞许不已的看了江茹芸一眼，转而拍拍马飞肩膀：“小伙子，人家小江这次表现不错，你可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啊！” 马飞哈哈大笑：“柴主任，那你再看看这个呢？”鼠标轻点，他这才拿出了江茹芸的稿子。 柴鹏一头雾水的扫了一眼，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马飞觉得是时候揭晓谜底了：“这不明摆着么？柴主任，刚刚江茹芸在派出所扰乱采访，我不得已就把她支开了，让她去采访受害人。可实际上呢，这部分的采访我昨晚就已经完成啦！ “本来我是想借机锻炼锻炼她，可刚刚我却接到受害人电话，说她根本就没好好采访，反倒跟人大吵了一架！所以啊，我真不知道她这稿子是怎么编出来的。柴主任，您觉得呢？” 一边揭秘，马飞一边亮出了自己的采访笔记，铁证如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他的话很难再有置疑。 江茹芸则越听越心虚，暗叹自己遭了马飞算计，心里飞快的想起了对策。 与此同时，柴鹏也有自己的判断：这女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马飞这么一闹，谁还敢向着她说话？ 还是本着尽量保持中立的心态，他貌似耐心的问道：“小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他就是在公报私仇！”江茹芸当然不肯承认，激动不已的抗议着，“我有证人！我和摄影部陈老师一起去采访的，他可以帮我作证！” 第22章:大获全胜 陈英才，天阳晚报摄影部记者，平常每天的工作就是等待领导派活，跟各部门的文字记者外出采访。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卷进一场其它部门的纷争。 被“传唤”到了社会新闻部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他被江茹芸质问：“陈老师，现在有人诬陷我没好好采访，你告诉他们，我今天的采访到底怎么样？” 此前收那一百块钱的时候，陈英才可没想过自己真会沦落至此，而当一切发生时，他却没了收钱时的底气，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马飞见状呵呵一笑：“费这劲干嘛？我现在就给受访人打电话，一问不就清楚了？” “那怎么行？”江茹芸死活不从，“你昨天就和她见过面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陷害我？” 说着又开始催促陈英才帮她作证。 眼见陈英才迟迟不开口，马飞忍不住呼唤灯神，对他用了一次探心术。 “怎么办？”这厮心里如今充斥着问号，“听说江茹芸是集团领导的人，可这马飞好像也不好惹啊，我帮哪边不都是得罪人么？” “唉！早知道就不收那一百块了，现在搞得这么被动，我特么可真是蠢到家了！” 听灯神汇报完毕，马飞恍然大悟：怪不对这娘们儿这么有底气，敢情是给了人家好处啊！ 可听陈英才这心声，好像并不怎么坚定嘛…… 于是乎，马飞尝试着开始拆台：“陈老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些事情，花再多钱都没法改变的，即便现在蒙混过关了，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到那时候，说谎的人下场只怕会更惨吧？” 如此露骨的暗示，听得陈英才浑身一颤：他这意思，莫非是猜到我收钱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陈英才终于下定决心，故作疑惑的瞪了江茹芸一眼，摊手道：“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今天这么失败的采访了！不仅什么都没采到，还跟人大吵了一架，哎……” 这口供让江茹芸顿时暴跳如雷：“陈英才，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你骂谁呢？我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陈英才一条道走到黑，既然决定要“背叛”江茹芸，自然就得和她划清界限，“你一个实习记者，踏实一点不好么？干嘛搞这些歪门邪道？” 他料定江茹芸也不敢当众拿那一百块说事。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真讲出来，自己也可以来个一问三不知，反正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此一来，场面就对江茹芸十分被动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不要紧，马飞还落井下石了一把，真的拨通了甘甜的电话，开着免提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 “江茹芸？是那个实习记者么？嗨！别提了，这女人拽得跟啥似的，一进来就吆五喝六的，好像我们都低她一等一样。没说两句我们就吵了起来，说实话，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记者……” 见证着这样的事实，办公室同事们都交头接耳，时不时有几句讥笑调侃传到江茹芸耳中。 一心想打压马飞的柴鹏，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看，正思考着该如何平息这场纷争，也没像江茹芸期盼的那样站出来帮她说两句话。 “你们给我等着！”在这种氛围下，江茹芸只觉得脸上发烫，却又难以与对手抗衡，只好恶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快步逃出了办公室。 “漂亮！”不知是谁带头喝了声彩，更有好事者带头鼓起掌来。 有人冲马飞笑道：“小兄弟好样的，这种大小姐脾气的主，就该好好治治她！” “可不是吗？平常大家不招惹她，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成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现在还敢做这种事，简直太不像话了！” 说到这里，有老记者开始向柴鹏施压：“鹏哥，你可得拿出个服众的说法来啊！虚构采访、瞎编稿件，这可是行内大忌，是可以直接开除的……” 柴鹏此时心思复杂。一方面担心江茹芸找后台告状，上面迁怒于他；一方面又担心今后再无法制衡马飞，令其在部门站稳脚跟，让自己身边多一颗定时炸弹。 瞪了那老记者一眼，柴鹏哼道：“用不着你们多嘴，我自有分寸！” 踱步回到办公室后，他很快找来林晓丽商量对策。 “马飞这小子挺有心机啊！这才第一天，就把江茹芸给耍得团团转。咱们可真是小瞧他了……”林晓丽一边感叹，一边回味着刚才马飞的表现。 尽管不愿当着柴鹏的面承认，但她心里其实是挺欣赏马飞这一套手段的。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柴鹏半开玩笑的迁怒于她，摇头道，“现在可咋办？马飞咱们暂时是摁不住了，江茹芸这边也不能不处罚，否则他们该说我闲话了！” “罚？怎么罚？罚重了得罪领导，罚轻了难以服众，难办啊！” “你除了说风凉话还会点别的不？”柴鹏抬手拍了拍她屁古。 “我啊，还会踢皮球啊！”林晓丽扭腰一闪，躲过了他的进一步骚扰，转身抬脚在他屁古上轻轻踹了一脚。 柴鹏会心一笑：“你的意思是，把这难题上报给领导？” “嘻嘻，看来你还没有气糊涂嘛！”林晓丽一软身倒进了他怀里，“那罗社长不是爱主持公道么？你写个情况汇报交给他，请他来定夺处置，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你也不至于当出头鸟啊！” 与此同时，江茹芸也在通过电话寻求帮助。 她满心以为会得到长辈的安慰，没想到在弄清原委后，对方却也是劈头盖脸将她骂了一通，说她这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不过骂归骂，该帮的忙终究还是要帮。 等江茹芸哭完了委屈的鼻子，电话那头这才安抚道：“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对，处罚肯定是逃不掉的，我能做的，只能是把处罚降到最低。小芸啊，你听我一句劝，收敛点你那小姐脾气，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我……我不管！我就要那姓马的从我眼前消失！让他滚蛋！我本来干得好好的，就他来了之后才有这么多破事，你就不能管管吗？” “呵呵，这个年轻人确实挺有意思，不过他现在和你们社长扯上了关系，我还得观察观察再说。小芸，有些事情啊，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要急于一时。你记住，要想工作顺心如意，还是要多交朋友少树敌啊！” 第23章:骚扰 这天下班后，马飞哼着小曲从单位溜达到甘甜上班的商场，打算约她吃个饭，感谢她今天的鼎力相助。 大排档烤串摊旁，俩人边吃边喝，说起这事，都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那女的是关系户啊，怪不得那么拽呢！真后悔当时没多骂她两句！” “哈哈，说起来你还挺厉害嘛，我就短信里暗示两句，你就把活儿干得这么漂亮。这次要真能除掉这疯婆娘，我一定再请你吃顿大餐！” “得了吧，就你那德性，有几次说话算话的？” “哟，瞧你这话说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埋汰我啊？” 甘甜一口啤酒差点呛出来：“呸！明明是我帮了你，怎么反过来你倒成我恩人了？” “不懂了吧？”马飞狡黠一笑，“我今天写稿报道了你被骗的事，回头你拿报纸去给你们经理看，他不相信你，还能不信报纸么？” “对呀！我……我咋就没想到呢？”甘甜满脸欢喜，一双眼睛透着兴奋，“说实话，他罚我半个月工资我都能忍，就是那当众说我撒谎的话，现在还让我梗得慌！” “现在好啦，哥们儿我帮你沉冤昭雪了，你说，该怎么感谢我啊？” 马飞调侃着逗她，心里其实也挂念着自己的任务。据他推断，也只有等甘甜照他所说的去做了，那30许愿星才能顺利到他的账户上。 甘甜不胜酒力，此时已经双颊潮红，一想到能自证清白，更是兴奋不已，当即拍胸脯许诺：“要能让经理把我那半个月工资还回来，你想干嘛都行！” 这一拍可不得了，小妮子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雌雄莫辨的假小子——此时的她曲线玲珑，胸口的本钱更是傲人，被她这一拍，隔着衬衫颤颤巍巍的一阵抖动，看得马飞有些眼花。 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马飞嘿嘿一笑：“你说的哈，想干嘛都行，可别反悔！” 甘甜这才意识到自己话有漏洞，抬眼看到马飞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胸，顿时脸红到脖子根，低头羞道：“你可别想歪了，那种事肯定是不行的！” “哪种事啊？”马飞隔着小桌板凑近了一些，面带坏笑的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了？” “哎呀！你坏死了！”甘甜嘤咛一声起身逃离。 马飞哈哈大笑，掏出钞票飞快买完单便追了上去。 工作步入正轨，下班后还能和老友相约，开点这种脸红耳赤的玩笑，所谓惬意，莫过于此吧！ “说起来，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该不会是去隆了吧？”回家路上，借着酒劲，马飞的问题毫无顾忌。俩人从小随意惯了，他也没想过甘甜会不会害臊。 他可不知道，当年那假小子心里的哥们儿情意，如今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和马飞重逢的这两天下来，甘甜只觉得他身上多了一股令人着迷的气质，时而让她心跳如小鹿乱撞，时而又能替她排忧解难…… 在这种心境下，马飞的随意就有点令她难堪了。 “别瞎说！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它自己长起来的啦！”虽然难堪，甘甜对他还是有问必答，声音低如蚊呐。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摸摸。听说天然的是软的，填充的摸着硌手呢，不知是不是真的？”马飞开着玩笑，假装要伸手去抱她，吓得小妮子嘤咛一声、拔腿就跑。 夜晚的静谧小巷里，传来俩人阵阵嬉笑打闹之声。 这一晚，甘甜躺在床辗转难眠，一会儿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向经理开口，一会儿又想起马飞的“琉氓”嘴脸。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然还有点享受被他这么“耍琉氓”。 越想越觉得害臊，她一把将自己蒙进了被子，双腿紧紧的夹在了一起…… 次日上班，甘甜真的就买了一份报纸，先是仔细阅读了马飞的稿子，接着便趁着商场还没开始营业，独自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经理姓张，是个四十出头的秃头胖子，见到甘甜上门，他的一双眯缝眼笑得都快看不见了：“是小甜啊，呵呵，快进来坐，把门带上！” 甘甜抬头挺胸的进屋，晃了晃手里的报纸：“张经理，我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目光艰难的从甘甜的胸口离开，张经理低头看着她拍在桌上的报纸，这才意识到了姑娘的来意。 “怎么？你是找报社给你伸冤来啦？”一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甘甜也不示弱：“张经理，我要真是做错了事，绝对认栽认罚，可是这明明是您误会我了，警察和报社也都能证明这一点，您看我那处罚，能不能给我撤了啊？” 她据理力争，最后不忘补充道：“您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太好，我和我爸的生活都指望着我这一份工资呢。您直接扣掉我半个月，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 张经理悠然自得的点了一根烟，双眼在甘甜身上来回打量，差点没淌下哈喇子。 听她说完，他没有直接答复，反而问道：“小甜啊，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一晃快两年啦，工资不到两千块。” “呵呵，挣钱很辛苦对吧？” “谁说不是呢？” “那……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你要是同意的话，不仅那半个月的工资我会还给你，还能升你做柜台主管，工资能涨一大截，正好可以好好孝敬你爸，你看怎么样？” 这张经理平日里素有铁公鸡之称，现在却冷不丁的冒出这番话来，甘甜着实意外，讷讷问道：“张经理，您这话啥意思？” 说话间，张经理叼着烟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踱步来到甘甜身旁，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有些话说得太明白，那可就没意思啦！嘿嘿，要想得好处，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一边说，这厮的手一边顺着姑娘的肩滑向了她手臂，眼看就要探向她的胸前，甘甜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惊叫一声便站起身来，反手在张经理的脸上留下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口中骂道：“流氓！你想干嘛？” 张经理被打得猝不及防，香烟从嘴里脱落，在他裤子上烫出一个洞来，烫伤了他的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豆腐没吃成，反倒被教训了一顿，他心里暗叹这女人够劲，目送甘甜逃离，嘴上不忘坏笑着叮嘱：“你好好想想，别跟钱过不去啊……” 第24章:热线组 新的一天，对马飞来说，这是他成为正式记者后的第一个完整工作日。 半上午的时候，柴鹏开完采前会回来，照例召唤部门记者开了个短会。 所谓采前会，就是报社领导们与各部门负责人召开的每日工作会议，除了布置当天的重点采访外，主要内容是点评当日出版的稿件，对比各家对手报纸的情况，对记者们的表现进行评测打分。 每一篇稿子的分数，直接与记者们的考核与收入挂钩，因此采前会的结果总是备受大家重视。 柴鹏在部门短会上长话短说，飞快的报出了今日社会版各篇稿件的得分。 “马飞，稿件得分5分，独家新闻加分3分，总共得分8分，值得鼓励！” 众人问讯也是一阵交头接耳。 “啧啧，刚转正就有这表现，这样的新人不多见吧？” “反正我是没见过。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社长撑腰呢？” “得了吧，用不着酸人家。这条稿子我也看了，水平不比谁差，又确实是全市独家，这分打得没毛病！” 马飞懒得理会他人议论，只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自己的前程。 昨日签署转正合同，他注意到自己的定级是十级记者。在天阳报业集团的体系内，这是最低一级。 他有心查阅了升级要求，十级到九级记者，需要在一个季度的考评期内，至少有一个月得到15分的成绩。 现在看来，自己已经靠着一篇稿子完成了一半的指标，升级目标几乎触手可及。 马飞踌躇满志，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不仅是为了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更为了升到高级后能多赚钱，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过他也清楚，升级路上不仅需要达成硬性的分数指标，更要妥善应对好每一个对手。 比如江茹芸：这女人一心想要把老子挤走，不知她昨天栽了跟头后，会怎么跟她那后台大人物哭诉？ 余光看了看这女人，马飞发现她倒是一脸的心平气和，正站在角落默默听讲呢。 嗯？听说我得了高分，她居然没跳出来捣乱，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疑惑的时候，柴鹏那边已经报完了分数，续道：“另外，今天采前会上还公布了一条处罚通知——实习记者江茹芸，因违反报社采访工作纪律，擅自捏造采访内容，试图虚构稿件，情节严重、态度恶劣，经报社研究决定，延长其实习期一个月，以观后效！” 马飞听到这通知的前半部分，只觉得每一个字眼都让他畅快无比，可最后这处罚结果一出，给人的结果就像是板子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嘛！ 其他老记者们也都议论纷纷：“什么？犯这么严重的错，就只延长一个月实习期？” “我记得当年有人的情节还没这么夸张，不都给开除了吗？这次是咋回事？” “嘁——还用问吗？人家可是有大人物保护的，能通报处罚就挺难得啦！” 眼看群情激奋，柴鹏唯恐江茹芸又跳出来吵闹，赶紧出言灭火：“大家都冷静点。小江毕竟是新人，虽然有错，但发现得早，没有造成实际影响，领导们也是出于客观考虑，权衡做出了这个决定。当然，如果接下来她再犯类似错误，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柴鹏话音刚落，江茹芸便开口了。 她悄然站到了众人中间，一脸诚恳的对大家深鞠一躬：“对不起各位老师，我初来乍到不懂事，太想表现自己，结果才一时糊涂犯了错，给部门丢人了！我认错认罚，更要向各位老师道歉，请大家今后多多监督指导我！” 说完这番话，她又转向马飞，再次颔首致意：“马老师，经过深刻的反省，我才意识到自己前几天的表现有多幼稚！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还想和您一起搭档工作，请您不吝赐教哦！” 这一轮发言后，全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吭声，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这女人是被气疯了吗？前些天那个见谁怼谁的疯婆子转性了？这些道歉的话，听着也不像背台词啊，莫非她是真的醒悟了？ 还是柴鹏率先出来打圆场：“嗯，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江同志有这态度，也是值得鼓励的嘛，我提议，大家掌声鼓励！”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马飞依旧一脸狐疑。 唤出灯神，他对江茹芸用了一次探心术。 “哼哼，老娘这叫能屈能伸！反正现在名额问题已经解决，我就算延长实习期，也能铁定留下来，又何必跟这帮渣滓一般见识呢？至于姓马的嘛，哼，咱们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着灯神尖着嗓子模仿的女人腔调，马飞哭笑不得。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女人终究还是憋着坏呢！ 可她说名额问题已经解决是啥意思？难道说，他们眼看把我挤走已经不现实，所以换了个目标，另外找了个倒霉蛋当了她的垫脚石？ 马飞觉得这可能性很大，毕竟是集团大人物的安排，要是因为一点意外状况就失败放弃，岂不是显得领导没能力？ 想到这里，他暗自庆幸自己有灯神相助：要不是老家伙给我找了个好后台，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保全了自己，但看着江茹芸那表里不一的恶心模样，又想着那位“代替”自己当了冤死鬼的新人，马飞还是暗下决心：疯婆娘，你不是要报仇么？尽管放马过来吧，小爷我奉陪到底！ 例会最后，柴鹏宣布了另一项安排——马飞作为新转正的记者，将被分到部门的热线组工作。 热线组，几乎是社会新闻部最苦最累的团队。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接收热线部的线索汇总，然后再一条条的分析求证，判断“有料”时便外出采访。但即便如此，由于市民报料通常极具水分，热线组记者们白跑一趟的几率仍旧很高。 因此大家也给热线组扣了个“靠天吃饭”的帽子；记者们要想挣够稿分升级加薪，难度无疑也大了不少。 第25章:打街 加入热线组，马飞先和女组长何月见了面。 这个何月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却是火辣得很，一身紧身短t恤配牛仔裤，完美勾勒出她的曲线。 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组长，人家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马飞努力将注意力从她的外表转移开，专注听她训话。 “按照报社惯例，新人进部门，都得从热线组开始干起！而热线组也有规矩，为了锻炼观察能力和新闻嗅觉，新人都得去打街半个月！” 何月解释道，所谓的打街，就是去城里走街串巷，留意观察周围的人和事，每天回来写一篇心得体会。 如果运气好，这个过程中能发现新闻，当然可以做成报道稿件；但何月也说了，大多数时候，打街都是貌似漫无目的的“甩火腿”，辛苦一整天下来，却没有任何实质收获。 “我不管你们的背景如何，跟哪位领导的关系好，在我这里，一律一视同仁，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呵呵，如果觉得苦、觉得累，那就趁早离开这一行！” 关于打街，马飞其实早有耳闻。因为对自己能力有充足信心，他并没有丝毫害怕。 转头看了看江茹芸，这女人今天出奇的安静，面对这种丝毫没有特殊照顾的安排，她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嗯，一边是想要伺机搞事的对手，一边是刚正不阿的女组长，我这处境还真有意思！ 心里暗自感叹着，马飞却招来了灯神的不同意见。 “小子，我得提醒你，你对江茹芸的判断不错，但这个女组长嘛，我猜你是看走眼喽！” “噢？此话怎讲？” “我感知到了她的心愿，你听听看：何月，25岁，当下最大的心愿是成为部门副主任！帮她完成心愿，你可以获得1000许愿星。” 马飞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1000许愿星？怎么会这么多？” “嘿嘿，很简单，因为这任务对你来说有点难！”灯神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我可以再给你提供点情报——何月要想成为副主任，目前来看最直接的捷径是成功把你给赶出报社。嗯，你要是肯自我牺牲的话，这1000星倒是好拿，不过……” “不可能！”马飞断然拒绝，“我好不容易才转正，凭什么自我牺牲？” 他开始纳闷：这女人要升官，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呢？难道说她是江茹芸的帮手，是某位大人物给她承诺了什么？ 这么一想，倒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江茹芸如此淡定——有大人物开始在暗中行动，她确实不用再歇斯底里。 为了探寻真相，马飞请求灯神探一探何月当下的心理活动。 “不行，这女人的心机深重，我只能感知到她的强烈心愿，却没法细致到这种程度。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尽管如此，马飞还是庆幸不已：至少给我提了个醒，让我知道这个何月是敌非友啊！ 可是她打算怎么赶我走呢？呵呵，靠打街的辛苦把我吓退？开什么玩笑！ 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马飞表面上与何月谈笑自如，一番简单对话后，临近中午，他正式踏上了第一天的打街之旅。 带着江茹芸这个拖油瓶，这半天的日子预计不会太好过。 不行！得想办法把她甩掉！ 俩人并肩走在街上，却长时间没有任何交流，气氛略显尴尬。 最终还是马飞打破僵局：“江茹芸，你被延长了实习期，就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么？” “马老师，瞧您这话说得，我刚在会上不都说了么——我确实犯了错，那就得认罚。之前不懂事，对马老师多有冒犯，今后我会多改正的！” 啧啧，这一套漂亮话说得挺熟啊！马飞暗叹：行，既然你爱装，那我就让你装个够！ “这就对了嘛！小江同学！”他故意摆出一副老资历的语气，拍了拍江茹芸肩膀，“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接下来还要多多合作，你可得加油啊！” 江茹芸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特么的，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前辈了啊？ 表面却点头应道：“我会加油的，再也不会不懂事啦！” 马飞笑着点头，摸着肚子砸吧嘴：“说起来，该吃午饭了吧？我忽然有点馋城东的那家刘记烧腊，小江你感兴趣不？” 江茹芸对他这跳跃的话题稍显疑惑，随口应道：“反正都是打街，咱们往城东走一趟也不错。” “可是我饿得有点走不动了。”马飞一屁股在街边长椅坐下，“这儿离那边至少得走一个小时呢！要不，你去帮我打包一份吧。” 一听这话，江茹芸差点暴走，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马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要真去打包，一来一回的工夫，您饿坏身子可咋办啊？” 马飞强忍笑意，点头道：“也是！让你去给我打包吃的，我也不太放心。” 至于是不放心她独自行动，还是怕她往食物里下药，马飞有意没有点明。 江茹芸知道他这是在挤兑自己，无奈眼下自己正假扮着知错能改的好学生，因此也只能忍着。 俩人出发朝着城东走，马飞有意带着她七拐八绕，当然也是为了消磨她的耐性。 江茹芸铁了心要演戏，居然也一直硬撑着，愣是没有撂挑子。 正当马飞觉得甩掉拖油瓶无望时，眼前出现的一条街巷令他眼前一亮。 东联巷，这条位于老城区大片旧小区内的狭窄胡同，在天阳却是人尽皆知，只因这里常年活跃着一批按摩店，店内提供着“特殊服务”，多年来屡禁不绝。 站在巷口，马飞稍加犹豫便快步钻了进去。 江茹芸一怔，连忙叫住他：“马……马老师！这里可是东联巷啊！你想干什么？” “嘿嘿，你觉得我想干什么？”马飞回头咧嘴一笑。 江茹芸心里暗骂“流氓”，嘴上道：“你要想做那种事，请你下班后再来，我可不会跟你进这条巷子！” 听这语气，显然她是闹情绪了。马飞乘胜追击：“我们这是在打街呢，你想哪儿去了？不观察这些社会的阴暗面，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记者？呵呵，不过你要不来我也不勉强，回头何组长问起来，我是说你不听指挥，还是临阵脱逃啊？” 一番话说得江茹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不想再被马飞“陷害”，再给自己的长辈添麻烦，思来想去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26章:脱身 “姓马的，你别得意！我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眼见马飞一脸窃笑，江茹芸终于没忍住，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不过骂归骂，她终究还是跟着走进了巷子。 马飞心中大慰：“我就说嘛，江大小姐怎么可能转性呢？怎么样？刚才演半天戏累不累啊？” “用不着你操心！你不是要观察社会阴暗面吗？赶紧看你的吧！”江茹芸铁青着脸跟在身后，目光不太敢往街边看，似乎是唯恐脏了自己眼睛。 马飞哈哈大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调侃道：“我这不是正看着吗？像你这样仗势欺人、表里不一的作派，还不够阴暗么？” 虽然明知他是在故意拱火，江茹芸却难以沉住气，口中骂了一句“混蛋”，抬手便向他打去。 她毕竟年轻，虽然昨晚就下定了决心，要听长辈的话，收敛自己的脾气，等时机成熟再寻求反击；可马飞这家伙却一再挑衅，终于逼得她再难忍耐。 马飞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现在这又算什么？” 江茹芸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没有秘密，所有心事像是全被看穿，心里苦闷烦乱，用力挣脱他的掌控，转身便想要走。 恰在此时，街边传来一个轻佻戏谑的女声：“哟！今天什么日子啊？居然有小情侣到咱们这儿吵架来了？” 午后时分，这些按摩店悉数开门营业。它们看上去格局都差不多——虚掩的玻璃门、粉红色的门帘、暧妹的红色灯光，店内则摆着一条沙发，一些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坐在上头，百无聊赖的等着主顾上门…… 一听到有热闹看，不少技师都探出头来，很快便开始了一阵议论。 有人冲马飞喊道：“帅哥！这女的瞎了眼，居然跟你闹别扭，别理她了，过来妹妹陪你聊聊……” “小红，你可真是的，有你这样揽生意的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就不怕人家收拾你？” 这帮女的自娱自乐，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越是调侃，江茹芸便越是气恼，跺脚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他是情侣了？” 马飞也赶紧澄清：“是啊，你们都误会了！我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找这么一号母老虎处对象啊！” 女技师们只当他俩都在说气话，笑得更加肆意了。 江茹芸火力转向马飞：“你说谁是母老虎呢？” “你这不明知故问么？”马飞摊了摊手，“怎么？要不要请大家评评理啊？” 话音未落，有女技师插话道：“妹妹，听我一句劝吧！要想留住男人啊，你可不能太任性。” “哟，凤姐，听你这意思，难道是想开班上课收徒弟不成？” “还别说，就这妹妹的姿色，要真是我徒弟，我保证让她成东联巷头牌！” 这帮女人七嘴八舌跑火车，话说得是越发离谱。 江茹芸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边害臊一边发火，骂道：“这种臭男人，你们谁爱留谁留，本小姐不稀罕！” 情急之下，她也不顾上话里是否有歧义了，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马飞站在原地哭笑不得：没想到最后帮忙助攻的，竟然是这帮女技师。 “帅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快进来，妹妹陪你谈谈心。” 眼看他独自站在那里，技师们开始轮番佻逗，莺莺燕燕的一幕着实令人恍惚。 不过马飞当然不会接招，飞快的从巷子另一头穿出后，他忽然接到了甘甜的电话。 这妮子，半天不见，莫非是想我了？ 接通电话，他听到的却是一阵啜泣声，忙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啦？” 甘甜早上被张经理骚扰后，一上午都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她知道自己那一巴掌肯定得罪了领导，今后工作中免不了要被针对，心里更是害怕。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向马飞求助了。 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遭遇说完，甘甜几乎能听见马飞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个老混蛋，居然安的是这种心！小甜你放心，我不让他身败名裂，我就不姓马！” 挂断电话，马飞决定立刻赶往甘甜工作的天阳百货商场。 路上，他又得到了灯神的消息：“甘甜之前的那个心愿，你算是完成了一半，现在她的愿望有变化——除了要自证清白之外，还想保全自己的工作、摆脱张经理的骚扰。相应的，帮她完成心愿后的奖励，也将从30星上涨到150星，你接受吗？” “这还用问吗？这可是我哥们儿啊！她被欺负了，我能袖手旁观吗？别说是150星了，就算没有奖励我也会拼尽全力！” 到了商场，马飞去找甘甜之前，先到三楼电器部买了一支录音笔。身为正式记者，这将是他记录“证据”的好帮手。 见到甘甜，小妮子明显哭过，眼圈红红的，一头扑进了他怀里，上来又是一通抽泣。 马飞没有心情感受胸前的那股绵软，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等到甘甜情绪平复下来，他才开始正式采访询问情况。 甘甜又如实复述了一遍经过，最后还曝出了一则猛料：“我听说张经理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之前有个叫严冬雪的姐姐，也是因为反抗他骚扰，结果被他发配到了仓储部干粗活了！” 马飞马不停蹄，又来到负一楼的仓储部，打听找到了这个严冬雪。 在甘甜的引荐下，对方放下了戒心，一脸愤愤的说道：“姓张的太可恶了！手里有一点权力，就变着方的用来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受这窝囊气？” 说着，她也把自己当初的遭遇说了一遍，过程与甘甜的经历类似。 马飞如实记录着。采访结束后，甘甜一脸期待的问：“飞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严冬雪则建议道：“小甘，我是找不到人帮忙才忍气吞声，你就不一样了，男朋友是晚报记者，一定要跟姓张的死磕到底！这个人欺软怕硬，只要你们亮明身份，我就不信他不怂！” 眼看对方误会，甘甜脸上一红，也不否认，转而眼巴巴的望着马飞。 马飞嘿嘿一笑：“这种事，我犯不着跟这老色鬼浪费时间……” 第27章:主持公道 有了自己在单位的亲身经历，马飞现在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出了这种事，如果直接去找张经理对质，对方完全可以装傻充愣，到头来自己很难采访到什么干货，更帮不上甘甜任何忙，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因此，他索性带着甘甜和严冬雪来到了大楼顶层。这里是天阳百货公司总经理吴成浩的办公室所在地。 掌管着天阳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百货商场，吴成浩在城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要想见他并不容易。 办公室门口，马飞向一名女秘书报明身份后，直接遭到了对方拒绝。 “对不起，吴总现在正在工作，不接受任何无预约的媒体采访。” 身为基层员工，甘甜和严冬雪在这里显得局促不安，生怕事情闹大了招来单位高层的反感，影响自己的饭碗。 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在生存的压力面前，尊严似乎只能被迫靠后。 甘甜拉了拉马飞衣角，低声嘀咕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性质这么恶劣的事，就算你们吴总不接受采访，我也能写稿报道！一定要帮你们讨回公道！” 马飞这话一多半是说给那秘书听的，眼见她面色有异，连忙补刀道：“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是真就这么发稿了，你们公司的声誉可就很难挽回了！” 女秘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听你这意思，是在威胁我们么？” “呵呵，我好心找上门来给你们支招，居然被你这么误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马飞失望的摇摇头，故意提高了音量，说着作势要转身离开。 “小李，你在那胡说什么呢？休得无礼！”一个浑厚的男低音传来，语气不怒自威，说的那秘书一脸错愕。 总经理办公室大门开了，吴成浩训完手下，满脸堆笑的将马飞迎进了屋。 好一番赔礼道歉后，吴成浩开始询问马飞的来意。整个过程令甘甜暗叹不已：飞哥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啊！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能和吴总这样的人打交道了，而我呢，只能被张经理这种人欺负…… 听马飞简单复述完事情经过，吴成浩笑不出来了。 他很清楚，一旦这样的丑闻曝光，对企业的形象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呵呵，马记者请喝茶。”吴成浩一边客套一边思索对策，“发生这种事，我个人也深感愤慨，同时也十分愧疚，因为我们对中层员工疏于管理，才导致了这种丑事的发生……” 一番中规中矩的表态后，他抛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如果直接把这事报道出来，对我们企业的负面影响是很大的，希望马记者能高抬贵手啊！ “当然，我吴某人也有一份诚意奉上——这两位女员工，看在马记者的面子上，我肯定会吩咐下去重点保护，决不让张力再骚扰她们；另外，我也会通过马记者在贵社的版面上，投放一则可观的广告，你看……” 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社会新人，马飞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反应与判断。 几个回合下来，吴成浩就看出了他想要为甘甜出头的动机，同时还不忘抛出好处——企业通过记者投放广告，记者可是有提成的！ 满心以为自己的价码已经足够有吸引力，吴成浩点了一根烟，笑眯眯的等候马飞的回应。 其实在这一刻，甘甜已经十分知足了——有总经理的这种包票，今后谁还敢给她小鞋穿？ 不过马飞却不这么看。思忖片刻，他笑着摇了摇头：“吴总为了维护企业名誉真是煞费苦心。不过您可能是误会我了，我今天来，虽然确实是为了帮我朋友出头，但同时也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自我宣传的好机会！” 他顿了一顿，续道：“没想到吴总却把我当成了敲诈勒索讨好处的人，莫非在您眼里，我们做记者的，形象都如此不堪？” 吴成浩差点被烟呛到喉，一大口茶水咽下去后，他耐着性子问：“马记者所谓的宣传机会，恕我愚钝，不是很能理解，烦请阁下赐教。” 清了清嗓子，马飞开始和盘托出：“假设我接受吴总刚刚的提议，这事不见报，后果会怎样呢？呵呵，我想一定是受害员工寒心，作恶的人也不会真正收敛，风头一过，该出的岔子还得出啊！ “可如果吴总听我的，替基层员工主持公道，把职场骚扰的人严惩，我如实记录在案，等稿件见报，全市人民都会知道您的为人，更会对天阳百货好感倍增。同时，您还将获得全体员工加倍的尊重信赖。 “这样的一笔账，以吴总的精明，难道还算不清么？”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吴成浩也就打消了息事宁人的念头，只能点头应和道：“马记者言之有理，是我刚才考虑欠周啊！” 身为成功商人，吴成浩倒不是都认同马飞的说法，而是对他背后的强势媒体心存忌惮。眼见已经别无出路，他能做的也唯有舍车保帅了。 没过多久，骚扰甘甜和严冬雪的部门经理张力便被“请”进了办公室。 吴成浩劈头盖脸便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场勒令他向两位受害者道歉。 张力做梦也没想到一线女员工，竟然能把状告到总经理这里来，心里虽然有万般不甘，碍于压力也不得不照做。 “两位姑奶奶，都怪我手贱嘴贱，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冒犯了二位，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眼见当初那个仗势欺人的家伙终于道歉，严冬雪一阵委屈袭上心头，眼泪扑漱漱的往下掉；甘甜见状也是感慨不已，却一点也不想搭理这厮。 马飞此时又说：“光是道歉，未免有点太轻松了吧？” 吴成浩连连点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张力，你利用职务之便骚扰打压女员工，情节恶劣之极！今天下班前，自己去财务部把这个月工资领了，明天就别来上班啦！” 第28章:爷们儿 张力没想到惩罚竟来得如此严厉！ 不就是逗了这俩娘们儿几句，伸手摸了摸吗？凭什么要开除我？ 他脖子一梗，刚想分辨两句，却被吴成浩怼了回来：“怎么？你还不服气？丢人现眼的东西，人家没报警抓你，你就烧高香吧！” 面对单位一把手，张力无话可说，只是一双眼睛如刀子一般从甘甜和马飞身上扫过。 马飞见状不妙：这孙子怕是起了报复的心思，不得不防啊！ 请出灯神探心，结果不错所料，这厮现在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打击报复了！ 防患于未然。马飞拦住了张力的去路：“张经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 “哼，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力略显心虚的瞪了他一眼。 “呵呵，张经理社会交际面广，肯定认识一些大哥小弟。这丢工作的仇，你是想找他们帮你报吧？” 张力越听越吃惊：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当是马飞瞎猫碰了死耗子，张力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所谓，我只要你记住一点，要报仇冲我来，别跟女人过不去。”马飞意味深长的拍着他肩膀，似笑非笑的提醒着。 “神经病！”张力嘟囔着快步离去。 吴成浩哈哈大笑：“马记者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担当的热血汉子啊，佩服佩服！” 严冬雪也笑着在甘甜耳边嘀咕：“小甘，你这男朋友可真不错，是个爷们儿！” 甘甜脸红到脖子根：“哎呀，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啦……” 从百货公司大楼出来，马飞准备回报社写稿，甘甜送他到门口，万千话语在心头，整个人少了学生时代的那种大大咧咧，倒多了几分少女的扭捏含蓄。 马飞关切的叮嘱她：“好好上班，有事随时找我。对了，姓张的要是敢找你麻烦，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甘甜心里暖暖的，不停的点头：“飞哥，你也要小心啊，张经理他真的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 “嘿嘿，你飞哥我还认识很多派出所的人呢，不怕他。”马飞自壮声威，调侃道，“你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对我……动心了呀？” 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捏了一把，甘甜心扑扑乱跳，抿嘴低头不语。 马飞没时间和她调情，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惹得小妮子心里空捞捞的，半天没缓过劲来…… 成功帮甘甜摆平事端，既保住了她的工作，更摆脱了张力的骚扰，灯神很快判定马飞任务完成，150许愿星顺利入账。 “现在你有200星了，要许个愿不？” 说到许愿，马飞认真思考起来：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在单位站稳脚跟，扫除那些拦路虎和绊脚石，找机会展示我的能力，尽可能的往上走…… 那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拦路虎是谁呢？呵呵，除了江茹芸和她的后台大人物，柴鹏应该也算一个，不过他们目前看来都还挺忌惮着我的“后台”罗社长，暂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这么一梳理，摆在他靶心的目标便只剩下一个人了——热线组组长何月。 这个女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一心想着要当副主任，肯定是什么啥事都干得出来！ 要想不稀里糊涂的被算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打定主意，马飞尝试许愿道：“我想让热线组组长何月出事，嘿嘿，最好是像张力那样，能丢工作的那种事，让她永远没机会再整我！” 灯神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叹道：“你小子许愿能不能正经点，每次都这样，让老夫很为难啊。” “你不是能探心么？领会我中心思想就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好吧，你这一句话实际上是两个愿望，第一个是让何月出事，第二个是让她丢工作，我马上安排。不过这得扣除你200许愿星，就这么办喽！” “你大爷，你这叫强制消费！” “谁让你不守规矩来着？” 没办法，规矩是这老家伙定的，他要多扣，马飞也愣是没辙。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次的许愿星也来得不难，要是能让何月消失，倒也不算太亏。 许愿完毕，马飞开始期待愿望实现。 不过他也清楚，灯神帮人实现愿望，绝不是无端的来一场“灵异反应”，老家伙似乎有一套秘术，可以催生一套蝴蝶效应，最终影响愿望关联人的命运。 而在这一连串蝴蝶效应中，马飞自己也将扮演关键角色。 临到报社院门口，马飞接到了贺英花的电话，同样是让他去“取信”。 花姐又发暗号来了，莫非是又有什么情报？ 带着期待来到收发室，他看到的却是一脸惬意的贺英花。这女人今天穿着一身浅色旗袍，大腿高高开着衩，腰肢和上围包裹得紧紧的，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而是让人联想起旧上海的优雅名媛。 泡着一壶精致的红茶，桌上还摆着一些饼干糕点，贺英花见他前来，立刻给他倒上了一杯，招呼道：“刚采访回来吧？辛苦了，快来尝尝姐的手艺。” 马飞也不客气。忙活一下午，正好有些饿了。一边大口吃着饼干喝着茶，他一边笑道：“采访什么呀？我这是打街去啦，暴走一下午，腿都快断了。” 贺英花眉头一紧，俯身就想给他捏捏脚。马飞赶紧伸手将她搀住：“花姐，这个我可受不起，你已经帮我太多啦，现在还给我好吃的，再对我好一些，你不怕我赖上你啊？” “哟，你还想赖上我？怎么个赖法啊？”贺英花冲他抛了个媚眼，笑道，“姐姐还怕你不成？” 笑闹一番后，贺英花又道：“嗯，虽然新人都免不了要打街，每天苦点累点，但至少已经确定能留下来了，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听她话里有话，马飞不免好奇：“这么说，江茹芸上面的大人物真的换了目标，另外帮她找了个垫脚石啊？” 贺英花颇为诧异：“这你都猜到了？啧啧，你小子脑瓜还挺灵光……” 第29章:贵人相求 马飞挠头憨笑：“我还不就是瞎猜？靠谱的情报，还是得靠花姐才行。” 贺英花被恭维的咯咯直笑：“你姐姐我别的本事没有，打听各路消息还算是一把好手。” 又道：“我听说天阳法制报有个你们同批进来的实习记者，因为一点小纰漏被严厉处分，结果受不了辞职啦！” 马飞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叹道：“她江茹芸捅那么大篓子，却只是延长实习期；没有背景的人，有一点不对就可能丢饭碗，呵呵……” “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残酷。”贺英花也是摇头感叹，“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人被逼走，等于帮你解围了。那个小姑娘再没有名额上的压力，集团领dao也不至于再跟你过不去。”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再说了，你现在好歹也算是有罗社长关照，一般人也不敢再把你怎么样。” 越说越兴奋，贺英花又给他斟满了茶，笑道：“你只要好好干，把工作稳定下来，咱们姐弟俩就可以经常见面啦！” 马飞暂时没工夫考虑她的意味深长，反倒是摇头苦笑：“可实际上，想对付我的人估计还不少呢！” “嗯？这话怎么讲？” “哈哈，我之前恨江茹芸平白无故拿我当垫脚石，对付她的招数狠了点，她现在恨我入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整我。” 这一点，贺英花却不以为然：“不至于。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哪怕她再任性，集团领导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陪她胡闹？” 马飞点点头，心想也是，我和江茹芸这点个人恩怨，又何必说出来让花姐懆心呢？ 不过看他顾虑重重，贺英花还是关切不已，仔细一想，这才说道：“如果非要说有人想赶你走，那柴鹏的可能性我看还要大一些！” “啊？柴主任？”马飞眉头一皱，“没有了集团领导的压力，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哪用得着跟我较劲呢？” 事已至此，贺英花不再隐瞒，苦笑一声后，道出了自己和柴鹏的关系。 “我爸当年欣赏他的才干，又恨我不学无术，考不上大学，没法做记者，继承不了他的饭碗，所以才非要我和柴鹏处对象，还把他一手培养提拔到部门主任。可结婚后，柴鹏却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和我早就没有了夫妻之实。” 说起自己的烦闷事，贺英花难免神伤，凄然道：“他现在不敢和我离婚，无非是不想得罪老爷子，还想借着老爷子的名头，在单位耀武扬威呢！” 一番秘闻听得马飞愤愤不平：“那花姐既然过得不幸福，为什么不主动向他提离婚呢？” 贺英花依旧摇头：“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想用这种事刺激他。” “那你们就这么耗着？” “呵呵，各过各的呗！”贺英花努力控制自己从阴郁情绪中走了出来，勉强笑道，“表面上我们还是两口子，可实际上呢，还不都是做给外人看！我每天在这里守收发室，他也在部门里拈花惹草呗，我都知道，只是懒得管他罢了。” 马飞感到吃惊，莫非柴鹏和林晓丽的那档子事，花姐居然都知道？ 知道了柴鹏和贺英花的关系，马飞稍加琢磨，很快便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我没猜错，花姐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逼柴主任拉我一把的吧？” “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这脑袋瓜可真灵光！要是早些年出现，我爸哪能看得上柴鹏啊！” 这话说得暧妹不已，听得马飞脸上一烧。贺英花咯咯直笑，又把自己如何威胁柴鹏、如何拜托父亲助攻的事说了。 马飞恍然大悟，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感谢她的贵人相助。 贺英花摆摆手：“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啊，我就是觉得和你投缘，又替你打抱不平，顺手帮你一把罢了。真正让你成功立足的，还不是你自己的真本事么？” 马飞一番谦虚。 贺英花这才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柴鹏一定会觉得坐立难安。他做贼心虚，一定会把你当成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是你的直属领导，要真给你小鞋穿，罗社长那边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一通分析，听得马飞后脊发凉：原来我最不在意的对手，居然可能是对我威胁最大的人？ 见他沉思不语，贺英花笑道：“你也别太担心，柴鹏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心机有余、手腕不足，好女色是他最大的软肋。哼，我当初也就是不想管他罢了，可他现在越来越过分，风言风语都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我要是再无动于衷，后悔可就来不及啦！” “花姐的意思是……” “呵呵，他不是怕你当我的眼线么？那咱们就如他所愿！”贺英花显然是早有计划，沉声道，“你之前不也说过，我让你干嘛都行吗？” 马飞态度坚定的点了点头。贺英花嫣然一笑：“那就好！你就帮我好好的收集证据，他那些龌龊事，一笔一笔的帮我记下来，我迟早找他算总账！” 贵人开口，马飞当然满口应允。其实这样一来，如果能搞垮柴鹏，他也算是在帮自己解了一个心腹大患，还卖了贺英花一个大人请，可谓是一箭双雕！ 达成了共识后，贺英花美美的喝了一口茶，随口问：“你在部门这些天，有没有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啊？” 马飞点点头，如实相告道：“别的倒没有，柴主任和林晓丽的事，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 “呸！这对狗男女搞到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贺英花啐道，“我迟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看来这情报不是花姐最期待的那种啊！马飞挠头思索，忽然心头一凛：对啊！除了林晓丽之外，热线组组长何月该不会也有嫌疑吧？ 他这可不是无端猜疑：刚才花姐说了，江茹芸的后台应该暂时不会搞我，可灯神的情报却显示，这个何月一门心思想要除掉我，目的是升任副主任！能用副主任给她当奖励条件的，除了集团领导之外，恐怕也就柴鹏的嫌疑最大了吧？ 想到这里，马飞试探着问：“花姐，我们部门的副主任一直空缺着，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第30章:斗嘴 “副主任？”贺英花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事，却仍答道，“之前那位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后，这位子确实一直空着。没办法，放眼整个部门，有能力又够资历的人确实不多。” “那个林晓丽如何？”马飞蔑然一笑，“她都不惜牺牲自己身体了，怎么着也能占个先机吧？” 贺英花听他贬损狐狸精，同仇敌忾的样子深得她意，笑道：“这个贱女人，也就是靠着一副皮囊和一点小聪明才能在社会部立足。她要是真有能力，也不至于去勾搭柴鹏了！” 又道：“柴鹏可不傻，给她个主任助理已经是顶天啦！要真把副主任的位子给她坐，捅出什么篓子来，领导责怪的可就是他柴鹏了！” 马飞会意的点点头：搞了半天柴鹏这是女人要玩、好处不给，整个一白嫖啊！ 只听贺英花笑道：“不过这女人多半看不清形势，还觉得自己挺有希望吧。所以她现在肯定和柴鹏一条心，你也得提防着点她才行！” 马飞点点头：“那花姐觉得，除了她之外，其他人谁最有希望胜任副主任一职呢？” 贺英花虽然身在收发室，却像是对社会部了如指掌，沉思片刻后说：“调查组的组长萧简沛能力出众，等级也是整个报社不多的四级记者了，按理说让她来当这个副主任再合适不过。 “不过我听说她向来心高气傲，不太服柴鹏管束，又一心扑在她的新闻理想上，对这些权术上的事不太感冒，所以应该是不太可能啦！” 话匣子一开，贺英花一连说了好几个人选，又都因为各种原因被她一一否决。 这时她才发觉不对：“嗯？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马飞尴尬一笑：“我今天不是刚分到热线组吗？组长何月对我似乎挺有敌意，我听人说她好像有心竞争副主任，所以才觉得好奇。” 贺英花何等聪明，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怀疑何月故意针对你，目的是为了讨好柴鹏，好支持她当这个副主任？” 马飞耸肩摊手，默认了这个推断。 贺英花先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算了吧！这何月比你大不了几岁，能混上个组长已经很了不起了。让她当副主任，那还不如让你去呢！” 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觉得不对劲，话说到最后越来越慢，忽然双目圆睁着看了马飞一眼，惊道：“不对！这女人，该不会是第二个林晓丽吧？” 马飞对此深以为然。结合她之前的介绍，柴鹏是个极度好色的人，并且很善于玩弄女属下的感情，比如利用林晓丽职场上的需求，引诱其长时间的和他保持关系。 既然有第一次，谁敢保证他不会有第二次呢？ 这个何月长得不输林晓丽，又比她年轻不少，更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不都符合柴鹏的玩弄标准么？ 越想越觉得心烦，贺英花嘱咐道：“好弟弟，你帮姐姐多留意一下，柴鹏要是敢继续乱搞，你一定要拿住他的证据！” 马飞能理解她的心态。一方面，她对柴鹏早已死心，却不愿其行事过火，招来外人的议论耻笑，进而影响到她的家庭形象，令已经退休的老爷子蒙羞；另一方面，她也是在为自己的尊严而战，哪怕口头上说得再不在乎，身为女人，谁又愿意见到自己的丈夫肆无忌惮的拈花惹草呢？ “花姐别生气，这些都是我瞎猜的。不过你放心，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及时向你通报！”马飞一边安抚，一边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有些事，如果我能帮她分担一些，或许花姐的心情会好受许多…… 获取了干货满满的情报，马飞稍作休息，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所有人似乎都在用调侃暧妹的目光打量着他，有些人甚至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首当其冲的是江茹芸。这女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冲旁边轻轻“呸”了一声，满脸的鄙夷。 马飞登时明白过来：呵呵，以她的尿性，多半是回来添油加醋，把老子去东联巷的事广而告之了吧？ 没等他回敬两句，何月已经黑着脸迎了上来，劈头问道：“马飞！我让你们去打街，你干什么去了？甩下实习记者不管，自己玩到现在才回来，你好大的胆子！” “玩？我玩什么了？”马飞故意装傻。 “呵呵，你这种人，脑子里不就那些事么？去了那种地方，还能玩什么？”江茹芸在旁边抢白。 马飞斜了她一眼：“奇怪，我脑子里想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你说说，我当时想的是哪种姿势啊？” 江茹芸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登时脸上一烧，转过脸去不再吭声。 “马飞，你少给我胡搅蛮缠！上班时间跑去做那种事，晚报创刊以来，你怕是头一个！看我不上报柴主任治你的罪！” 何月气势汹汹，一副占理不饶人的模样。 马飞不急不慢：“何组长，你怎么就只听她的，不听我解释呢？呵呵，当时我们打街路过东联巷，里头那些女人误会她江茹芸是我女朋友，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己打了退堂鼓，我管得着么？ “不过我也够良心了，为了维护她大小姐的名誉，我还跟那帮人解释半天呢，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你少跟我贫嘴！”何月本想唬住他，不料马飞根本不吃这套。她苦于手里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发作，“今天的打街报告，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名堂！要是过不了我这一关，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打街报告？”马飞尖着嗓子一脸吃惊，“写那个干嘛啊，我可是有稿子要写的人。” “写稿？”何月冷哼一声，“你要写什么？暗访按摩店洗头房么？” “那种稿子我哪会写啊，何组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回头带我去一趟，让我跟着学习学习呗？”马飞一句话，很快逗得不少老记者哈哈大笑。 何月脸上挂不住，放话道：“马飞，要写稿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见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写不出能过编前会的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嘁——拿个鸡毛当令箭，你小小一个组长，还能怎么着我？ 对手抓狂，马飞乐见其成，应道：“那要是我写出来了呢？” 第31章:副主任之争 “呵呵，你要能写出来，我就跟你姓！” 何月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她看来，马飞毕竟是个新人，短短半天的时间，上哪儿去搞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根据过往经验，新人们在打街时，即便运气好遇到线索，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类的选题别说过编前会了，大多数时候连部门主任这关都过不了。 “奇怪，怎么又一个想跟我姓的？”马飞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何月这个名字不好听吗？马组长？” “你……”何月被噎得脸色发白，咬牙道，“你要是写不出来，看我不让你打街到死，咱们走着瞧！” 我呸！瞧你那点出息，手上就这么点权力，还敢拿来威胁人，真要让你当上副主任，整个部门还不得被你祸祸死？ 马飞心里吐槽，懒得再理会她，回到座位开始整理采访素材。 俩人争吵期间，主任办公室里，柴鹏正兴致高昂的与林晓丽打得火热。 何月尖锐的声音不时传入，引得林晓丽连连皱眉，起身道：“外头吵得不可开交，你不去看看么？” 柴鹏一把将她拽回怀里，坏笑道：“没交够作业，我哪敢想别的事啊？” “呸！就你现在这表现，多几秒少几秒也没啥区别。”林晓丽话说得难听，透着浓浓的鄙视。 柴鹏尴尬一笑，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马飞这小子现在有社长撑腰，底气还挺硬嘛！”林晓丽侧耳仔细听了会儿，笑道，“何月也真是的，小小一个组长，也敢去招惹他？” 柴鹏对此不甚认同：“小何也是为了工作。你没听他们说么，那小子甩下江茹芸，趁着打街跑去东联巷啦！” 林晓丽扑哧一笑，心想：到底是精壮的小伙子，可惜一副好本钱用错了地方……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你也很难治他的罪。” “嘿嘿，所以嘛，让何月在前面顶一顶，杀杀他的锐气也不错！”柴鹏笑道，“宝贝儿，咱们先别谈工作啦，把正事办完好不好？” “哼！别叫我宝贝儿！”林晓丽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姓何的最近跟你眉来眼去的，现在又主动帮你分忧解难，你俩该不会是有啥猫腻吧？” 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柴鹏猝不及防，那方面的兴致也很快败了下来。 提上裤子，黑着脸点了一根烟，他终于拿出了主任的威严：“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你刚刚自己不也说了吗，没有证据的事，扯起来伤感情。” “你要证据是吧？”林晓丽哼了一声，一把拉开他办公桌抽屉，扒拉着里头的东西，问道，“我问你，这里头的套儿怎么少了三只？” 柴鹏傻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连套儿的数量都一清二楚！ “没话说了吧？”林晓丽满脸得意，“你柴大主任多忙啊，忙得连这种东西都是我准备的。既然是我经手，点个数不是捎带手的事儿么？” “呵呵，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柴鹏故作淡然，解释道，“前几天随手抓了几个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黄脸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我要是一直不碰她，她该给我出幺蛾子了！” “哼，你倒是挺会雨露均沾！”林晓丽显然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可她那块地可种不出苗来，你还用套儿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那不是想注意卫生么？” 明显见他露了马脚，林晓丽却又拿不到最有力的证据，心里空落落的，转头不再理他。 柴鹏见状立刻上前一阵花言巧语，同时上下其手一阵撩拨，这才将她重新逗笑。 “我不管，你答应过要让我当副主任的！拖了这么久了，啥时候才能兑现啊？” 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又提起这个来了？ 柴鹏头大不已，敷衍道：“放心吧，老公我说话算话，等把黄脸婆的眼线给除掉，我马上给你安排……” “那得等到啥时候？现在人家有社长撑腰，咋可能说除就除？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我难道要永远当个小破助理？”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你着急，我可比你更着急啊！”柴鹏连哄带骗，“你等着瞧吧，那小子今天闹这么一出，还吹牛说要写稿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治他！真把篓子捅大了，社长也不见得敢保他吧？” 林晓丽冷哼一声，用力从他怀里挣脱，蹬着高跟鞋快步开门走了出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柴鹏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何月面带微笑的敲门而入，拖着椅子坐到了他旁边，柔声道：“鹏哥，马飞那小子说他的稿子写完了，刚刚发你邮箱啦！哼哼，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能写出什么花来！” 柴鹏嘿嘿一笑：“打街还能写出啥来？你放心，只要他敢拿鸡毛蒜皮豆腐块来糊弄人，我就帮你收拾他！” 何月满心欢喜：“谢谢鹏哥！你刚刚应该也听见了，他对我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真是气死我了！” “消消气，呵呵，当领导的人，不要跟这种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柴鹏一边安慰一边打开邮件，看着映入眼帘那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他明显愣住了。 这哪是什么鸡毛蒜皮豆腐块？ 抬眼一看标题——经理骚扰女员工，天阳百货高层重拳惩戒！ 光看这题目，就知道这是一条猛料啊！ 再仔细将稿件读完，柴鹏惊讶的发现，跟昨天诈骗案的稿子比起来，这一篇无论是新闻性还是故事性都更加出色，一旦见报，绝对又将是一篇引发巨大反响的好稿子！ 坐在他身旁，何月也跟着看完了稿子。只见她越看脸色越难看，到头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错乱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就是个刚刚转正的新人吗？上哪儿去搞到了这种线索？有线索就算了，居然还能把稿子写得这么扎实？ 这样的稿子摆在面前，柴鹏还能帮她“主持公道”吗？ 想到这些，再回忆起刚才对马飞放出的狠话，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这稿子要是过了，以后我还怎么治得了他？搞不定他，我这副主任还有希望么？ 第32章:趁虚而入 “这不可能！”何月拍案而起，“鹏哥，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连两天，同一个当事人，两个大新闻都被他碰上了？” 说着，她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哼，我看他就是为了挣表现，找人在演戏搞假新闻呢！” 柴鹏不置可否，笑道：“你也别怕，等我找他问清楚情况再说！不过不论如何，咱俩可都是穿一条裤衩的，我肯定向着你呀，嘿嘿……”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暧妹轻佻，听得何月一阵脸红：“哼！你知道就好！” 不多时，马飞被叫进了办公室。 早就猜到了对方意图，他直接将采访笔记本和录音笔摆上了办公桌：“喏，这里是全部采访记录，上头还有当事人的电话，柴主任不信的话，可以挨个打过去问一问。” 柴鹏打开本子翻阅着，何月则迫不及待的打开录音笔外放来听。 马飞不忘调侃：“马组长，你可别不小心按到删除键啦！不过也没关系，我都做过备份了，不怕你这一出。” 何月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叫谁呢？胡说八道什么？” 柴鹏连忙打圆场：“哎呀，都是为了工作，小马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又道：“事情发生得太巧合，也怪不得何组长怀疑，你也要理解。咱们做新闻可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啊！” 马飞点头应和：“这当然。不过不分青红皂白就扣帽子，何组长的表现着实让人怀疑啊！” “你怀疑什么？” “呵呵，我跟何组长无冤无仇，她怎么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呢？”马飞意味深长的笑道，“怕不是受命于人，想趁我立足未稳把我赶走吧？” 眼见马飞越说越逼近真相，柴鹏莫名心虚，打哈哈道：“小马同志，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啦！何组长严于管教，这是对工作认真负责，你不要过度解读。” 有了主任撑腰，何月底气十足：“恶人先告状，你这才叫扣帽子呢！哼，仗着有社长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柴主任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当着马飞的面，柴鹏不想过分偏袒，免得对方生疑，再跑去跟贺英花通报，便赶紧总结道：“这篇稿子乍一看不错，不过能不能见报，还是得看编前会的讨论结果。” 马飞嗯了一声：“这么说来，柴主任这关我算是过了吧？” 没等柴鹏回应，他又笑着对何月道：“没办法，要是漏掉这么大一条新闻，上面追究起来，没人能承担得起这责任，马组长可别怪柴主任哦！” 何月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下意识想向柴鹏求助，却见这家伙正悠然自得的点了根烟，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马飞暗爽之余，忽然听到了灯神的声音：“小子，你嘴皮子可够利索的！这女人被你气得够呛，都快神志不清啦！” “呵呵，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看得出来。” “那……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心里想些什么呢？” 马飞有些纳闷：“你之前不是说，这女人的心机深重，你没法对她用探心术吗？怎么，莫非你的能力提升了？” “那倒没有。”灯神的语气略显尴尬，“不过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心机设防也会随之降低，我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那敢情好！你给我探探，她到底又在琢磨什么烂招呢？” 灯神听命行事，很快便给马飞带来了一个劲暴消息！ 依旧是尖声尖气的模仿着女人的强调，灯神复述道：“搞了半天，姓柴的就是想拿我当枪使，推我出来跟这小子作对，真遇到事了，他却一点担当都没有！ “哼！这么说来，让我当副主任的承诺，没准也是骗人的吧？姓柴的，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看你还怎么在单位见人！” 脑海中听到这个情报，马飞差点当着俩人的面叫出声来。 什么？何月怀了柴鹏的孩子？这是真的假的？ 灯神不忘强调：“这可是她的心里话，你说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花姐怎么办？结婚多年，两口子感情名存实亡，柴鹏虽然在外乱搞，但也还算知道底线。可现在呢，居然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而且对方还打算把这事闹大？ 事情要真如何月所想的方向发展，贺英花忍辱负重多年所守护的底线将彻底崩盘！ 马飞断然不愿见到这一幕发生，因此再看一眼何月，他只觉得这女人嘴脸丑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何月目前还没到和柴鹏摊牌的地步，看来怀孕一事也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将其当作底牌，想在关键时刻用作要挟。 思虑再三，马飞理清了思路：既然她拿这当底牌，如果我想办法提前给柴鹏通风报信，她这底牌还能起效吗？ 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要是直接告诉柴鹏她怀孕了，他会信吗？只怕是把我当神经病吧！ 渐渐陷入沉思，马飞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稿子上。随着柴鹏起身去开编前会，他也回到了工位上，开始闷头冥思苦想。 对了！我下午不是许愿让何月出事丢工作吗？莫非现在这一幕，就是灯神给我安排的机会？ 眼前一亮，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路过的林晓丽身上，心里忽然生出一计，笑眯眯的上前打了招呼，跟着她走进了助理办公室。 与此同时，柴鹏正带着整个部门今天的选题初稿参加编前会。 听完他的汇报，总编辑秦川面露惊喜之色，笑道：“老柴，你们部门还真是捞到宝了！马飞这小伙子，一连两天做出这么高水平的报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总编大人开了口，众人纷纷附和，有人的马屁工夫更高，直接叹道：“说起来，罗社长可真是慧眼识珠，特批了小伙子转正，为报社发掘了一颗好苗子！” 大家都这么说，柴鹏也不敢发表不同意见，只得跟着陪笑，心里直犯嘀咕：看样子，这小子的稿子今天又要重点包装，明天说不定又是社会版头条。这么一来，他跟何月还得接着较劲，我要怎么调停啊？ 正犯愁呢，编辑部主任林强却发表了不同意见。 “大家先别急着夸，你们难道没发现，马飞这连续两篇报道的当事人，都是这个叫甘甜的人吗？老柴，这一点你有没有问过他？” 柴鹏只能如实说道：“通过昨天的采访，当事人很感激他，所以遇到困难就又找他帮忙，这才让他碰上这件事。他的采访笔记和录音我都听了，确实没问题。” 秦川听罢笑道：“老林，你这也太多疑了！罗社长看中的苗子，难道还会串通他人搞假新闻不成？” 林强微微一笑，语气古怪的应道：“那也不一定，领导说的，也不见得都对嘛！” 第33章:约个局 林强的这番当众质疑，让柴鹏嗅到了一丝内斗的味道。 早就听说他俩不和，没想到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啧啧，秦川可是个老油条，和罗社长的关系一向不错，更是编辑部的直属上级，老林也敢当众驳他面子，莫非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打算有所作为？ 看热闹之余，柴鹏也捕捉到了给自己解围的机会，插话道：“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下——马飞在这次采访前，正在受派打街。不过他却借故甩掉了实习搭档，最后是独力完成了采访……” 秦川听得直皱眉：“什么？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你们还派他去打街？这不是胡闹么？” 林强轻咳一声：“秦总，您就不觉得奇怪么？如果采访没问题的话，他为什么非要甩掉搭档呢？” “呵呵……”秦川见他紧咬不放，微眯着双眼瞥了他一眼，“林主任，你说的这是记者的工作纪律问题，严格说来，这是人家柴主任的管辖范畴，怎么，你的手莫非还能伸到社会部去不成？” 这话已经说得很严厉了，显然是在指责林强“管得太宽”。 林强毕竟只是编辑部主任，眼见总编动怒，他也只能暂时忍让，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担心这稿子来路不正，如果不核查清楚就刊发，只怕会给报社带来隐患！” 秦川不屑一顾，拍胸脯道：“这条新闻事关天阳百货公司，我不信小马能有这能量，请得动吴成浩来帮他演戏！这条稿子不仅要发，而且还得重点包装，出了问题我负责！” 柴鹏都快绝望了：好嘛！本想趁机扇一把火，没想到适得其反，又让马飞这小子捡了便宜！ 命令下完，秦川意犹未尽，对柴鹏建议道：“老柴，昨晚我还和罗社长聊过，他可说了，既然集团下令要加强新人培养，那对工作中涌现的可造之材，可就得善加应用才行！我个人建议，打街这种没意义的粗活，就别再派他去啦！” 柴鹏心里吐槽：您这是个人建议，还是假传“圣旨”啊？ 表面上却是连连点头称是。 编前会开得热火朝天，林晓丽的办公室里，马飞也正在执行着自己的大胆计划。 他借口有事请教，获得了与林晓丽独处的机会。后者本来就垂涎他的身子，此时难免流露出几分直白，调侃道：“听说你下午去了东联巷？怎么样，感觉如何呀？” 马飞嘿嘿一笑：“晓丽姐可别听某些人胡说，我就算要去，那也得等下班再说嘛！” 林晓丽咯咯直笑：“这么说，你是那里的常客喽？” “那可不敢，我还是很讲卫生的，路过那里顶多过过眼瘾。”马飞如实相告，又引得她连声发笑。 “你说的是大实话，可不像有的男人，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胡搞比谁都厉害！”林晓丽一番赞叹，“不过你血气方刚的年纪，有需求也很正常，但姐姐我可要劝你，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哪怕是过眼瘾都不行——万一哪次没有把持住，染上什么怪病可咋办？” 马飞憨憨一笑：“多谢晓丽姐忠告，我今后一定多注意。” 看他乖巧听话的模样，林晓丽心里免不了拿他和柴鹏对比：这和年轻小帅哥说话，感觉确实不一样啊！柴鹏这老狐狸，就知道油嘴滑舌给我画饼，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哪像人家这么实诚？ 越想心里越是痒痒，她忍不住轻咬着下嘴唇，直勾勾的盯着马飞，虽然没说半句话，但那要吃人的眼神却早已表露一切。 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给打来吃了！他柴鹏可以左右逢源、四处招蜂引蝶，我为什么就不行？ 马飞见她神情有异，心里暗叫不好：这女人也太彪悍了，几句话不对就要吃人啊！ 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晓丽姐，我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嘻嘻，你这么客气干嘛？既然都转正了，咱们就是一个部门一家人，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都没问题！” “是这样的，我这些天能从后勤部到社会部，再火箭般的转正，我觉得是多亏了柴主任和晓丽姐的关照，还有何月何组长，刚刚我和她有些误会，但我现在想通了，她那也是为了我好……”马飞故作忸怩难堪，“所以我想请晓丽姐出面，帮我邀请柴主任和何组长，今晚咱们找个地方聚一聚吧，算是我答谢各位领导的一点心意！” “噢？你能这么想，我倒确实挺意外的。看得出来，小伙子挺懂事，也很知道上进嘛！”林晓丽摆出了领导的架子，“不过，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帮忙呢？” 马飞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笑道：“我刚刚说了一些冲动的话，要是直接去请他们，肯定会被拒绝。但晓丽姐就不一样啦，你又漂亮又会处事，在部门又这么有威望，由您出马，肯定马到功成啊！”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晓丽被说得心花怒放，连声笑道：“你快别夸我了，这个忙我帮啦！你就等着请客吧！” 编前会结束，柴鹏心情复杂的回到办公室。没等何月过来询问结果，林晓丽率先找上了门，将马飞的邀请转达给了他。 柴鹏一脸狐疑：“这小子咋想的？刚才还拽得跟啥似的，现在又要请客了？” “嗨！小毛孩子愣头青，刚才肯定是图个痛快呗，冷静下来发现说错了话，又不好意思直接道歉，所以才想曲线救国嘛，你当领导的，建议你还是给他个机会。” 听林晓丽这么一劝，柴鹏心思活泛起来：也对！要是一顿饭能把何月跟他的关系缓和一些，我也不至于再因为稿子的事犯愁！ 接着，林晓丽继续发力：“还有啊，你不是一直担心他是贺英花安插的眼线么？今晚这顿饭，你正好可以借机探探他的虚实。这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她贺英花能笼络他，你柴大主任难道就不行么？到时候，没准还能给你添个得力帮手呢！” 枕边人的这一番劝说后，柴鹏的心思逐渐活泛起来，最终拍板应允下来，又把何月叫来好一阵劝，终于促成了这一顿饭…… 第34章:争风吃醋 初秋的天阳夜晚还透着一丝暑意，热闹的夜市街上，马飞选了一家档次中上的海鲜烧烤店宴客。 这一顿饭从一开始就透着较劲意味——在方形条桌一侧，柴鹏先行落座后，林晓丽和何月居然都下意识的想要坐他身旁！不过林晓丽动作更快，抢下坐下后，还不忘给一脸亲热的给柴鹏倒了一杯茶，看得何月连翻白眼。 马飞一边看热闹，一边在桌对面坐下。眼见何月一脸不情愿的坐在他旁边，心道：真是搞不懂这些女人，为了一个副主任的位子，就上赶着往柴鹏身上凑，连吃饭都要分出个正宫侧室来？ 不多时，香喷喷的烧烤相继上桌。马飞叫了一箱冰镇啤酒，依次给众人倒上，接着举杯笑道：“各位领导，今天小弟做东，是为了答谢大家这些天对我的照顾，也是为我之前的鲁莽冲动赔罪，如果领导们不嫌弃的话，咱们干了这杯酒，算是给我这个愣头青一点薄面。” 这姿态放得极低，连柴鹏都倍感意外，和林晓丽交换了眼色，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月依旧摆着臭脸。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尤其是在得知编前会上，领导们又把马飞猛夸了一顿，还强调要把他的稿子重点包装之后。 这时候还去跟他吃饭，不是等着被打脸么？ 可柴鹏却劝她说，这么快就跟马飞把关系闹僵，不利于之后的行动，要想成功将其赶走、赢得副主任的宝座，不妨先以退为进，假意交好再伺机出招，没准效果更好。 何月拗不过他，这才半推半就的来了。 可没想到马飞一上来就给她满上了一杯冰镇啤酒！ 她深知自己身怀六甲，酒精对身体危害不小，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小马，你这么说话做事就对啦！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把工作做好了，对领导和你都是好事，何乐而不为呢？”林晓丽在三人中显得最为洒脱，第一个端起酒杯和他相碰，巧笑盼兮的捧着场。 柴鹏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举杯笑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马你能有今天，主要还是自身能力好，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对你们何组长，你可不能再那么鲁莽啦！” 有意促成二人的暂时和解，柴鹏瞥了何月一眼，主动催道：“小何？怎么不举杯呀？” 林晓丽意味深长的在旁笑道：“小马也够有诚意了，何组长的架子，可不能比柴主任还大吧？” 何月听她话中带刺，白了她一眼，撇嘴道：“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一般来说，女人以这个借口拒酒，多半是在暗示自己来大姨妈了。 马飞恍然大悟：“呀！那我就更不对了！何组长来例假，本来情绪就不稳定，我今天还这么不懂事，说些话来气她，该罚该罚！” 说话间，他仰头干了杯中酒，又主动拿过了何月那一杯大口喝了。 何月面色稍有和缓，勉强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为了工作嘛！” 林晓丽接过话去：“是啊！何组长既年轻又有能力，一心扑在工作上，大家都看在眼里，假以时日，一定能步步高升啊！”一番恭维后，她扭头看柴鹏：“您说对吧，柴主任？” 柴鹏知道她话里有话，却只能装傻充愣的打哈哈。何月也是敢怒不敢言，黑着脸在对面发呆。 眼看俩女人火药味十足，马飞暗自得意。在他的设计中，这顿饭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激化她俩的矛盾！ 你们不都想往上爬，都在用身体讨好柴鹏么？那你们就先斗一斗呗，不管最后谁赢谁输，势必都会闹出一场风波，到时候够他柴鹏忙活的。 等柴鹏忙得心力交瘁之时，或许就会意识到在外拈花惹草的危害，就此收手也不一定！这样一来，我也算是能帮花姐一个小忙了…… 席上四人心态各异，这顿饭的气氛略显诡异。 何月眼看林晓丽不停给柴鹏夹菜，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妒火中烧，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绝密底牌。 林晓丽这狐狸精，真以为自己赢定了？等鹏哥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还不得一脚把她蹬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没有傻到现在就和盘托出。抄起筷子，也给柴鹏夹了菜：“鹏哥，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 马飞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女人可真够直接的，居然给柴鹏夹了一只烤腰子！ 柴鹏略显尴尬的道了声谢，飞快的将其送入嘴里咬了一口。 林晓丽见状惊道：“呀！这东西，骚不骚啊？”一边说一边瞟了何月一眼，一语双关之意明显。 何月也不甘示弱，应道：“再骚也得吃啊，不然哪经得起天天那么多‘工作’折腾？” 显然，这是在影射林晓丽经常以工作为由进入主任办公室，偷偷摸摸的在里头搞事情。 “呵呵，没想到何组长这么关心主任，都改口叫鹏哥了？”林晓丽哪肯服输，又问道，“怎么？你的鹏哥身体吃不消，你怎么会知道呢？莫非亲自试……” 一句话没说完，腰子吃到一半的柴鹏终于受不了了，一把猛拍了桌子打断道：“行了！你们俩有完没完？今晚的主角可是人家小马，你们消停会儿行不？” 马飞笑着再次举杯：“主任言重了，我一个晚辈后生，哪能当什么主角啊？要我说，今晚的主角应该是它才对！” 抬手一指，便见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盘装饰精美的菜品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 “老板，这是你们点的生吃生蚝，祝用餐愉快！” 服务员退下后，马飞继续介绍：“喏，听说他们家的生蚝，每天从海边空运过来，新鲜得不得了，全天阳就他们的这道菜最正宗啦！各位领-导千万别客气，都尝尝吧！” 这道菜确实是这家店的主打，看上去着实生猛馋人。 柴鹏等人都识货，看到这菜两眼放光，笑道：“都说生蚝是男人的加油站，小马你也多吃点！” 俩男人会意大笑。一边乐呵，马飞一边也给两位女士各拿了一只。似乎还带着海水咸鲜味的大生蚝，就这样被他递到了何月面前。 从这道菜上桌开始，何月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此时近距离闻到这玩意儿的气味，她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恶心，竟难以自控的捂着嘴干呕起来…… 第35章:底牌曝光 马飞的计划成功了！ 通过灯神探心，他获悉何月怀孕，可见她小腹并没有明显隆起，进而判断她孕期尚短。 根据常识，这段时间很可能出现妊娠反应——对腥膻之物有恶心呕吐症状，正是其中之一！ 正是出于这个目的，马飞才不惜血本的点了这道生吃生蚝，没想到果然效果显著。 何月啊何月，你不是想把底牌藏着掖着，伺机打出来要挟柴鹏么？现在我就让你彻底明牌，看你这如意算盘还怎么打！ 确实，何月最近两个月例假不正常，偶尔有恶心呕吐，一测才发现自己“中标”了。因为近期只和柴鹏有过接触，因此她判定孩子就是他的。 为了向上爬，她豁出去出卖色相，换来了柴鹏的一番承诺，说是只要她设法逼走马飞，就让她当部门副主任。 她跃跃欲试，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就算无法成功赶走马飞，届时只要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还怕柴鹏不答应？ 当然，她知道一切必须谋定而后动。亮出这张底牌之前，必须先去做个鉴定，拿到孩子父亲确是柴鹏的铁证，才能令其乖乖听话…… 何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暗中筹划的宏图大计，竟然因为今晚这一顿饭露了马脚！ 眼见她呕吐反应剧烈，马飞连忙关切的去轻拍她背，夸张问道：“何组长，您这是怎么了？这……这也是因为来例假么？对不起，我不知道来例假对海鲜会有反应啊！” 对面，同为女人的林晓丽看得比谁都准，阴阳怪气的笑道：“小马，你可真是傻的可爱！你们何组长这哪是来例假啊，分明是有喜了嘛！这是标准的孕吐反应呀！” 下了定论，她起身上前搀住何月，假意关切的问道：“还以为你一直单身来着，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这都怀上啦！怎么样，准备奉子成婚不？呵呵，是哪个帅小伙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何组长这样的美女啊？” 一边明夸暗讽，她一边抬眼观察柴鹏的反应，目光中带着几分怨念。 此时的柴鹏面色难堪，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显然是慌了神。 我和她的事，晓丽明显已经察觉了，现在她居然还怀孕了？不仅怀上，还特么被人知道了！这下可好，晓丽肯定会找我大闹一场，没准马飞这小子也会看出端倪，拿去添油加醋的给黄脸婆说！ 想到这一堆难解的结，柴鹏一时间有些绝望。 终于，他心里一横：去你大爷的！怀孕很了不起么？谁能证明她怀的是老子的种？老子来个打死不承认，谁能把我怎样？ 眼见柴鹏心事重重的样子，马飞即便不靠灯神探心，也能大致猜到他的心思。 暗道：看柴鹏这杀气腾腾，何月看来是凶多吉少喽！呵呵，没想到我许的愿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实现，真是太奇妙了！ 此时，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的四人，因为何月的孕吐而变得各怀心事。 丧气不已的何月一边干呕一边夺路而逃，宛如遭受了平生最沉重的打击。 林晓丽双手叉腰目送她离开，挑眉问柴鹏：“鹏哥，你不追上去关心关心她么？” 柴鹏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斥道：“你个疯婆娘，瞎说些什么？”说完也黑着脸大步离开，还有意选择了与何月相反的方向。 林晓丽越想越气，冲马飞勉强一笑，快步追了上去，誓要找他讨个说法。 马飞静静的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桌上剩下的酒菜，索性又独自重新坐下，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好小子，你这一招可够无耻的！”本想一个人静静享用美食，灯神却不合时宜的发声，“既让何月没了底牌，还挑拨了那对野鸳鸯的关系，长远来看，必然引得柴鹏出手，主动帮你除掉何月，呵呵，简直是一举多得啊！” “啧啧，从老家伙你这儿听到夸奖，倒也挺难得的。”马飞边吃生蚝边暗道，“话说回来，除掉何月明明是我许的愿，怎么到头来还是要让我这么折腾才能兑现啊？” 灯神嘿嘿一笑：“天下哪有什么坐享其成的好事啊？老夫能帮你安排出这么好的反击机会，已经帮了你大忙了！” “哈哈，好好好，都是你老人家的功劳！”马飞打趣道，“那何月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也是你神游过去给种下的吧？” “滚！你这叫亵渎神灵……” 与此同时，街巷另一头，林晓丽终于追上了柴鹏，直接扇了他一个大嘴巴：“你还不承认？这下没话说了吧？” 柴鹏被打，第一反应却是看街上有没有熟人。所幸此时夜已深，并没有什么目击者。 因此他也就不顾形象，以牙还牙的也给了林晓丽一巴掌：“靠！你特么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你想听我说什么？你觉得她肚子里的种是我的？你有证据吗？” 林晓丽捂着脸泫然欲泣：“我……我只知道你用了三个套，而且肯定是和她一起用的！” “神经病！我要真和她用了套，她还能怀上孩子？” “哼，久走夜路难免撞鬼，谁知道你当时怎么搞的？”林晓丽咄咄逼人，“姓柴的，你以为我是在争风吃醋吗？我要不是为了你好，才懒得管这档子龌龊事！” 柴鹏稍微冷静下来，奇道：“你为我好？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傻不傻啊？她怀孕至少一两个月了吧？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想过吗？你就不怕她悄悄找医院鉴定，把报告摆你面前威胁你？到那时候，你这主任还怎么当？” 一语惊醒梦中人，柴鹏惊得一身冷汗！ 对啊！只顾着心慌意乱了，咋没想到这些呢？何月一直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这种事她肯定干得出来！她要真这么做了，我不得被动到死啊？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林晓丽搂入怀中：“晓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真是误会啦！你要是不信，我……我回头就设法把她给弄走，咱们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好？” 林晓丽知道他这其实是为他自己打算，却也懒得拆穿，毕竟何月一走，自己就少了一个劲敌…… 第36章:举报信 第二天上班，众人议论纷纷。 “马飞这小子可以啊，又是社会版头条！” “可不是吗？看样子又能评个独家。啧啧，两天赚到十几分，把好多人一个月的分都挣够了，这还是新人吗？” “嘿嘿，他是新人确实不假，不过你也不看看人家背后的关系！听说编前会上，秦总编都帮他说好话呢。” “也是！有社长和总编撑腰，换谁来都能天天出大稿啊……”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马飞也懒得反驳。心道：瞧你们这酸劲儿吧！同样是关系户，她江茹芸的背景可比我硬多了，咋没见她天天出大稿呢？ 这一天，热线组组长何月请假没来上班，柴鹏无奈之下，只能让林晓丽代为分配安排小组工作。 不多时，报社热线部传来消息，说是马飞的稿子引发了极大反响，打电话过来举报职场骚扰的记录都好几页了！ 接到消息，林晓丽第一时间将马飞和江茹芸叫到了办公室。 “小马，昨天表现不错，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关上门，林晓丽眨巴眨巴眼，意味深长的对马飞笑着说。 嗯，她是说我昨天采访不错，还是昨晚对付何月表现好呢？ 马飞暗自好笑，随口谦虚了一番。 江茹芸早上看完报后，本来心里就泛着酸意，此时听见连林晓丽都夸他，忍不住嘀咕道：“原来报社是这样的啊，但凡有点好表现，就能掩盖所有的过错是吗？” 她所指的过错，自然是昨天她告状的情况——马飞在打街过程中将她“抛弃”，这怎么能不了了之呢？ 马飞听完哈哈大笑：“真难得啊，连江美女都夸我表现好了，我谢谢你。” 一句话噎得江茹芸哑口无言，逗得林晓丽扑哧一笑：“好啦！那都是一场误会，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又道：“说起来，小江你还真得谢谢小马！要不是他表现突出，领导也不会直接下令，免了你们的打街差事。” 江茹芸这下彻底没法抱怨了。她确实不想再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了，不过这却偏偏是马飞的“功劳”，惹得她心情复杂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他上面的领导就能这么赤果果的关照他，而我的就不行？ 哼！等着瞧吧，我迟早要想办法也露一把脸，看看到底谁更牛！ 林晓丽言归正传：“既然不用打街了，我就要给你们派热线采访任务啦！昨天小马的稿子一见报，收到了很多类似的报料电话，领导觉得完全可以追踪一下，把这个话题做出更大影响来！ “我这边筛选了一些看上去比较有价值的线索，你们今天挨着去打探打探。目标有点多，位置也比较分散，有必要时，你们可以分头行动。” 有意交代了可以分头行动，林晓丽的目光和两人先后对接，似乎在传递着不同的讯号。 对马飞来说，完全可以解读为：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关系户，现在给你借口甩掉她单干，你还不快谢谢我？ 而对江茹芸来说则可以有另一番理解：你不是憋着劲想证明自己么？让你单独跑采访，我是在帮你创造机会啊！ 领了任务出来，马飞和江茹芸将线索表一分为二，各自外出忙活去了。 林晓丽自鸣得意的找柴鹏通报了一番，最终话题还是落在了昨晚那事上。 “老柴，你猜今天何月请假，到底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到医院做鉴定去了呢？” 一句话说得柴鹏心虚不已，暗道：做鉴定？哪那么简单？就算不抽我的血，至少也得拔两根头发吧？莫非这贱人还能早有预谋，偷偷做了准备？ 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头，他打了个哈哈：“你别说风凉话了！我管她是在干嘛，反正她在单位待不久了，你放心吧！” 林晓丽期盼不已：“唷？柴主任真舍得下手？她那脸蛋和身段，我一个女人看了都流口水呢，更何况人家还怀了你的种……” 柴鹏强忍着她的冷嘲热讽，继续装傻充愣，故作忙碌的紧盯着电脑不吭声。 “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对付她？要是逼得狗急跳墙，她在单位撒泼闹事咋办？” 柴鹏嘿嘿一笑：“她但凡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蠢到做这种事！” 说话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信封，递到了林晓丽手里：“喏，这东西我可只给我的好老婆你一个人看过，你要帮我保密啊！” “德性！”林晓丽打开信封，抬头看到“举报信”三个大字——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打印着几段文字，说的是何月利用职务之便，将某建筑公司的负面新闻给“处理”了，作为回报，对方给了她一万元的好处！ 作为佐证，信封里还有一张银行转账的票据，收款人一栏，赫然写着何月的名字。 林晓丽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好你个老柴啊，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你是早就提防着她了吧？” 确实，看转账日期，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根据林晓丽推断，柴鹏和何月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勾搭上的。这么说来，柴鹏居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何月？ 柴鹏对此也不否认，笑道：“她做这种事，只要无伤大雅，我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现在做事越界了，我又何必再帮她保密呢？” 林晓丽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男人了：还以为他只是个爱拈花惹草的家伙，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心机！我和他搞在一起这么久，他也知道我不少秘密，莫非也都给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了？ 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何月的下场——柴鹏多半会先让人将举报信的事透露给何月。这女人不傻，知道此事一旦曝光，她轻则丢工作、重则还得坐牢！ 一个一心想着往上爬的女人，即使她愿意牺牲肉体，也未必见得会愿意失去自由和名誉。 这时候柴鹏再出面，以帮她平息此事要挟，迫使她打掉孩子、主动辞职应该不是难事。在这种局面下，何月选择玉石俱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37章:来者不善 马飞出了报社大楼，和江茹芸分头行动，照着分配好的名单开始一路走访。 这些经过筛选的报料人，有的是职场骚扰的直接受害者，有的是受害人的家人朋友。看了今天的报纸后，他们也想通过媒体发声寻求帮助，让骚扰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马飞深知这是一个极好的选题——通过独家新闻引发的舆论反响，持续不断的深挖下去，不仅可以最大限度的扩大社会影响，为自己获取名望，也能更多更快的赚取稿分。 虽然现在对他来说，15分的升级门槛已经触手可及，但更多稿分就意味着更多收入，他当然愿意笑纳。 采访进行得十分顺利，到下午两点多时，他那份名单上已经只剩一人了。 热线记录显示，这位自称姓周的女子今年22岁，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本来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结果却招来已婚男上司的觊觎，对她频频骚扰，从一开始的言语调戏，上升到出差时的动手动脚！ 周小姐勇敢说不，并威胁说要报警，吓退了上司，没想到回到天阳后便被借故开除了。失去工作后的她经济拮据，却又不想就此罢休，因此便在房租便宜的郊区落了脚，准备设法讨回公道…… 毫无疑问，从已有资料来看，这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采访目标。在马飞的计划中，这个人一旦采访成功，甚至可以单独写一篇完整的稿件！ 乘坐去往城北郊区的公交车，辗转近一个小时后，马飞来到了一片满是低矮红砖房的“棚户区”。 这些矮房上头搭着灰扑扑的石棉瓦，一排排的建筑之间，穿插着一条条狭长的胡同。 如果从半空中向下俯瞰，这一片类似棚户区的城郊建筑群，倒有点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马飞费了好大功夫，才找人打听清楚线索里留下的地址所在。徒步穿行过遍布垃圾和泥泞的胡同后，他终于站在了一座铁皮大门面前。 再三对照了门牌号，确认无误后，他刚准备敲门，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竟然见到江茹芸正火急火燎的赶来。 “嗯？你怎么来了？” 江茹芸脸上微微一烧，略显支吾的解释道：“我……我那份名单上，要么联系不上人，要么没什么料……” “呵呵，所以你就打我的主意？”马飞将信将疑：这女人成天耍小聪明，多半是觉得这条线索能出彩，所以才想抢在我前头来采访，没想到小爷我速度够快，还是比她先到一步！ 被看穿了心思，江茹芸更是尴尬，进而转化为气恼：“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晓丽姐让我们分工合作，我的采访做完了，这是来帮忙的呢！” “那我先谢谢你了！”事已至此，马飞也懒得再理论。 反正我已经到了，她在旁边顶多也就是个配角。想抢彩头争功劳？没门儿！ 江茹芸虽然计划受挫，但她也判定这会是今天最重磅的一趟采访，如果让马飞“独享”，自己必将再次被边缘化，倒不如硬着头皮留下来见机行事，或许还会出现转机。 两人心态各异，马飞抬手敲响了大门。 “谁？”院子里，一个粗犷的男声问道。 “你好，我是天阳晚报的记者马飞，想找周洁小姐，请问她是住这里吗？”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矮胖身材的光头男子探出头来打量了二人一番，点头道：“进来吧！她住东屋呢。” 江茹芸二话没说迈腿便进，不料却被马飞拉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她本能的感到抗拒，用力甩掉了他，回头杏眼圆睁的瞪着他，“占我便宜？信不信我告你职场骚扰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马飞苦笑着摊了摊手：这种陌生院落你说进就进，就不怕遇到坏人？ 那男子见状笑道：“你们别怕，我这里就是个群租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这大白天的，我还能把你们怎样不成？” 江茹芸白了马飞一眼，哼道：“马老师这么谨慎，是怕被抢了风头么？” 我靠！你还好意思说这个？马飞哭笑不得，也懒得再劝，跟着进了院子。 男子随手将大门关上后，带着俩人朝东屋走去。一边走，马飞一边留意观察周围，只见这座并不宽敞的小院内，大约分布着七八间房，看着确实像是出租屋。 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见那男子缓步走到一间屋门口，抬手拍门，边拍边喊：“你们等的人来了！” 屋门悄然打开，马飞却没如愿见到线索里的那位周小姐——一名獐头鼠目的黄毛小伙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样面目不善的年轻男子。 黄毛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后面几人也都没空着手，钢管棒球棍一应俱全！ 这一瞬间，马飞的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心跳开始骤然加速！ 倒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破了胆，而是因为脑海里传来一阵灯神的聒噪：“不好啦！有人要害你，快跑！” 除了灯神的提醒外，耳边还传来江茹芸的一阵尖叫。 社会经验几乎为零的她，哪见过这种阵仗？本以为能顺利见到采访对象，怎么忽然冲出来一帮流氓混混呢？她吓得花容失色，愣在原处动弹不得。 刹那间，马飞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想开溜。 危急时刻，即便这女人平日里再讨厌，但毕竟是同事一场，他可不想丢下她不管，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小院大门早已被锁，对方又明显是有备而来，很快就彻底断掉了他们的退路。 马飞下意识的将江茹芸拦在身后，目光警惕的观察着对手的动向，心里七上八下：完了！来者不善，而且准备充分，明显是冲我来的啊！莫非这是张力那王八蛋给我设的套儿？ 如果真是如此，这厮也算是挺聪明的，居然会用假报线索这一招！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时，对手可一点没闲着。 黄毛令人眼花缭乱的耍着手里的刀子，干笑两声后，左手轻轻一挥：“办他！” 第38章:灯神相助 黄毛身边，一个手持钢管的光头迈步出来，来势汹汹！ 一时间，马飞有些绝望。 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都手握武器，自己赤手空拳，身后还有一个拖油瓶！这可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他都基本算是个好学生，虽然该有的调皮一样不少，但打架斗殴还是鲜有参与，更别说经历现在这种状况了。 说时迟那时快，钢管男拍马杀到，马飞没回头，冲江茹芸喊了一声：“躲开！”自己则一缩脖子，堪堪躲过了对方势大力沉的横扫袭击。 刚往后退了半步，想要伺机逃离包围圈，身后又有人抬脚踹来。 马飞仿佛背后长了眼，一个侧身让对手扑了个空，踉踉跄跄的差点和钢管男撞个满怀。 “废物！”黄毛眼见手下丢人现眼，果断下令道，“你们一起上，男的给我往死里打，女的嘛，嘿嘿……” 他的目光在江茹芸身上打量，心里显然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江茹芸早就被吓傻了，听到这话更是魂飞魄散：要是落到这群流氓手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候，混混们开始围攻马飞。不过说来也怪，无论他们是棍棒交加，还是手脚并用，却始终无法得手——马飞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每一次都能以最惊险的方式躲过袭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就像是成龙的功夫电影。 跟电影里唯一不同的是，马飞只是一味的躲闪，却没有丝毫反击之举。 这让心急如焚的江茹芸忍不住大叫：“你还手啊！” 马飞依旧在被对手纠缠，闪转腾挪之际，他叫苦不迭：“我……我忙不过来！” 这一幕令黄毛恼羞成怒，骂道：“妈的，你俩还有工夫开玩笑是吧？”吩咐手下：“给我把那娘们儿拿下，让你特么多嘴！” 在黄毛看来，马飞即便是个练家子，也很难在自保之余，兼顾他的同伴。 两名混子得令，从追击马飞的战斗中腾出手来，转而朝江茹芸扑了过去。 江茹芸吓得再次尖叫，本能的喊出一声：“马飞，救我！” 马飞当然不肯袖手旁观，冲过来再次挡在她的面前。 俩混子共同出手，一人用棒球棍斜劈过来，另一人则弯腰伸腿想要将他摔翻在地！ 马飞同样宛如未卜先知一般，没等对手动作完全做出，便已经回头按住江茹芸的脑袋，俩人同时低头躲过棍棒。 可这么一来，脚下那“绊马索”却怎么也躲不开了！ 情急之下，马飞只能抬起右脚，重重的冲对手扫来的小腿狠狠的踩了下去。 在旁人看来，这一幕无比邪门！那扫腿的混混简直就像是主动把自己的右腿凑上去，送给马飞猛踩一般。 刹那间，随着细不可闻的“咔嚓”一声，院子里响起那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马飞用尽浑身力气的这一跺脚，与对手那势大力沉的扫堂腿正面相接，竟生生将对手给蹬骨折了！ 如此惨烈的一幕出乎这帮混子的意料，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江茹芸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之前的抢功计划没能成功：要是我抢先到了，落到这帮人手里，那还得了？ 再看马飞，情急还手之后，虽然对手伤势严重，但他的脚掌却也被震得发麻，忍不住嘬着牙花子倒吸凉气。 江茹芸心头一软，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马飞摇摇头，依旧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没想到你还练过功夫！不过看这手法，好像不怎么熟练啊！” 娘的，这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老子刚刚救了你哎，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心里则忍不住向灯神求助：“老家伙，你只教我闪转腾挪，不教我如何反击，怎么甩得掉这帮人啊？” 原来，就在刚才遭遇状况时，灯神一阵大呼小叫，提醒马飞快跑。 无奈后路被断，对手来势汹汹，眼见马飞凶多吉少，灯神开始大显神通！ “那光头要用钢管打你的头！后面有人要踹你屁股……” 靠着揣摩人心的独特神力，他每一次都能料敌于先，赶在对手出招前，通过心意相通，给马飞发出警告提醒。 占了这个先机，马飞发现自己竟然能像功夫大师一般提前预判，对手只是一个起手式，他便已经准备好了躲避方案。 最令人费解的是，不管对手是否在他的视线中，他竟然都能悉数躲开！ 尽管从未练过，他的步伐有些趔趄，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但最终的结果毕竟是好的。对手忙活半天，愣是连他一根汗毛也没伤到，到头来自己还多了个伤兵！ 面对马飞的抗议，灯神哭笑不得：“老子只是怕你这个宿主受伤，影响我的清修，这才破例频繁探查对方心思，给你这么多提醒，目的只是确保你不挨揍，可没说过要把你变成武林高手……” “你也不想想，即便我能一直躲开他们的攻击，这一趟趟下来，我就不会累的吗？等我累趴下了，你给我再多情报也没用，我还是得挨揍！”马飞据理力争，“你看见黄毛手里拿刀子没？没准我还会被捅呢，到时候不是更影响你老人家清修么？” 灯神没辙了，不得不承认：“你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你敢不敢把你的元神暂时交一部分给老夫控制？” “啊？这什么意思？”马飞一头雾水。 “你想啊，我能探查他们的心思，然后传话给你，你再反应过来，能做的顶多也就是躲闪了，毕竟时间紧迫，以你们凡人的反应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啦！ “可如果你把元神交一部分让我控制，我就能帮你在自保之余，再腾出点反击的时间来，你觉得怎么样？” 这番解释让马飞眼前一亮：“那还用说吗？干他娘的！” 心里一声允诺后，马飞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眨眼过后，他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与此同时，眼见同伴受伤的混混们开始了第二轮的进攻…… 第39章:大杀四方 这一次，带队的黄毛也没闲着，身先士卒的耍着弹簧刀朝马飞扑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马飞再没有在脑海里听到灯神的声音，但却一样能提前预判对手的招数。 他知道这多半得益于自己现在正与灯神元神相通，灯神用神力探明对手心思后，自己便能瞬间接收到反馈，宛如神力是由他在亲自使用一般。 微小的改进，果然为他提供了更加充裕的反应时间。 在堪堪躲过黄毛一连两刀的戳刺之后，马飞眼疾手快，瞅准了黄毛的一个破绽，干净利落的挥拳出击，“嘭”的一声击中了黄毛的左侧肋骨！ “哎哟”一声，黄毛胸口岔气，一个趔趄朝一旁退去，满脸惊慌的捂着痛处发懵。 刚刚这小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怎么现在忽然变强了？ 黄毛心里纳闷：可看他这出手的力道，好像也就那样，不像个练家子啊…… 与此同时，灯神也忍不住吐槽马飞：“小子，你这小体格不怎么行啊，空有一身肌肉，却没啥力气。” 马飞哭笑不得：“肌肉是天生的，力气那可得练啊，我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干这个？”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以后你还是抽空练练吧，既能自保，也能让老夫放心些……” 说话间，黄毛的手下也纷纷袭来。马飞如法炮制，闪转腾挪之余，对每个人都能找准破绽、准确还击，或是拳头招呼，或是腿脚招待，很快便打得这帮混子叫苦不迭。 几个回合下来，好几个对手都已经被打掉了家伙，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马飞的攻击虽然没让他们受太重的伤，但那种死活打不着、有气没处撒，反倒还被各种“偷袭”的滋味，令他们逐渐感到绝望…… 这时候，马飞觉得是时候发动总攻了。 那个黄毛不是带队的吗？好，就从你下手了！ 装模作样的掰了掰手指头，他双眼死死的盯住黄毛，一言不发的冲了上去。 这一刻，他能感应到黄毛内心的慌张：嗯？他来了，他这是要揍我一顿，拿我撒气啊！妈的，真当我的刀是吃干饭的？ 马飞见他摆弄弹簧刀，在手里耍得跟花一样，忍不住笑道：“你这花架子，吓唬小学生去吧！” 话音未落，没等黄毛挥刀出击，他已经先出一脚，直接踢中对手手腕，弹簧刀应声飞落。 马飞不做停顿，一把揪住黄毛衣领，膝盖猛击他的小腹，顺手又在他左脸上重击了一拳！ 即便力道不足，但膝盖和迎面骨毕竟坚硬，顿时打得黄毛直冒酸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周围那帮混子见他出手如此狠辣，也都纷纷吓破了胆，傻站在旁边不敢造次。 马飞没有松开黄毛的衣领，居高临下的瞪了他好一阵，问道：“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没等黄毛吭声，他又回头对江茹芸吩咐道：“来啊，采访开始了！” 江茹芸心领神会，连忙掏出录音笔凑了过来。惊魂甫定，她也开始思考，很快便猜到这多半是马飞的稿子得罪了人，今天人家是在设圈套害他。 这么一想，她又不免暗发牢骚：好悬啊！明明是冲他来的，倒差点把我给搭进去！可是……他刚刚倒也还算有良知，没有抛下我不管，反倒还出手救我。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她莫名脸上一红，转而暗恼：呸！他是男的，这事也是因他而起，他救我不是应该的么？ 马飞不知道她的心思，注意力全在黄毛身上。 黄毛受制于人，又生怕再次挨打，很快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不出马飞所料，黄毛果然是受张力所托。张力因为骚扰甘甜丢了工作，还在吴成浩面前大丢颜面，回去后越想越气，尤其是在今天一早看到报纸后，更是邪火满腔。 为求报复，他电话联系黄毛，出价五千元要给马飞一个教训。黄毛拍胸脯答应后，张力又主动出主意，送上了找人冒名报料的“妙计”，最终果然把马飞引上了门…… 在马飞的强势“采访”之下，黄毛对着录音笔，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细节都说了个遍。 确认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马飞这才松开了他的衣领，叹道：“为了五千块钱，你居然动刀动枪，就不怕闹出人命来？” 黄毛一脸不忿，扭过头去不愿作答。 带队的都怂了，其他混子自然也不敢再挡马飞去路，眼睁睁的看他领着江茹芸走向院门。 正当马飞准备开门离去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声惨叫传来，江茹芸连声催促：“马飞，快跑！” 回头一看，眼前的一幕令他错愕不已。 一名混子不知是不是想替老大出头，竟然想要背后偷袭马飞，不料却被江茹芸察觉。混子注意力全在马飞身上，压根没把女人放眼里。 谁承想江茹芸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抬脚飞踹，正好踢中了混子的小兄弟。 虽然不至于鸡飞蛋打，但猝不及防的要害重击，还是让这倒霉蛋冷汗直冒，紧捂痛处倒地不起！ 马飞感激的看了江茹芸一眼：“身手不错嘛，又狠又准，你这是深藏不露呀！” 江茹芸后怕不已，哼道：“你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吗？就没发现有人要偷袭？”心道：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就等着挨棍子吧！ 马飞一怔：对啊！老家伙，你这次咋失灵了呢？ 灯神这才意味深长的应道：“胡说八道！老夫怎么可能失灵？不过既已探到有人偷袭，又算准了那女子要出手救你，老夫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马飞只当他是在故弄玄虚，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心道：“得了吧！你倒是省事了，我不得欠她一个人情么？” “嘿嘿，那倒不见得是坏事。” 说话间，马飞打开了院门，回头扫了一圈黄毛和他的手下：“可别再耍小聪明了，这位美女的断子绝孙脚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毛等人敢怒不敢言，已经各自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跑路了。 江茹芸扑哧一笑，催着他赶紧离开。直到走出院门，马飞才发现自己经过刚才的一番剧烈运动，此时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比，双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 江茹芸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在他耳边低语：“你……你可别掉链子啊，现在要让他们追上来，咱俩都得完蛋！” 第40章:奇怪的任务 就这样，江茹芸故作亲昵的挽着马飞的胳膊离去，生怕被身后的混子们看出破绽。 马飞本不想欠她人情，无奈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委曲求全。 两个往日里明争暗斗的对手，如今却被迫上演一出略显暧妹的好戏。马飞胳膊在她的胸口一侧紧贴着，江茹芸能明显感觉自己被“吃了豆腐”，却碍于场合无法发作。 好容易从棚户区钻了出来，江茹芸迫不及待的松开了手。 马飞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扶墙站稳：“你这女人有没有良心啊？我都这样了，你干嘛松手啊？” “呸！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在借机占我便宜！” “我……”马飞哭笑不得，双眼扫过她的胸口，“得了吧，就你那点本钱，让我摸我也没兴趣。” “你说什么？”江茹芸又羞又恼，“刚刚真不该救你，让人打死了活该！”说着便一跺脚朝公交车站快步走去。 马飞奇道：“你说什么？你救我？呵呵，要不是我把他们打趴下，你现在不知道正被多少男人占便宜呢……” 江茹芸忽然站住，回头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得罪了人，我至于跟着你趟这趟浑水吗？哼，好在是没啥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飞不想理她了：奶奶的，女人的脑子到底是咋长的？明明是老子救了她，她也能反咬一口？ 在蛮不讲理方面，他自认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拖着酸痛的双腿缓慢前行，他看到江茹芸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便打趣道：“怎么，又打算跟领导告状了？呵呵，我就不信领导也不讲理。” “大哥，我这是要报警呢！出这么大事，你就没想过报警吗？”想起刚才那帮混子的污言秽语，江茹芸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把他们送进监狱。 马飞闻言大惊失色：“这事可急不得！你现在报了警，万一警方通知了其他媒体，咱们的独家可就没了。” 见她似乎还有顾虑，又劝道：“反正现在咱们证据确凿，等发稿后再报警不迟，还怕这帮人逃了不成？” 这一次江茹芸倒是听进去了：对啊！我成天想着做大新闻证明自己，怎么送上门来的机会，我却不会珍惜呢？ 收起手机，她警惕的看了马飞一眼：“今天这事可是我们一起采访的，你休想再把我给撇开单干！” 马飞哈哈大笑：“你想什么呢？我刚打算跟你商量这事来着——这条稿子，可能还得你来主笔才行！” 江茹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这是要把这机会让给我？该不会是又憋着什么坏吧！ “拜托，你这心理别这么阴暗好不？”马飞不难猜到她的顾虑，解释道，“刚才这条新闻，我更多的身份是当事人，再来写稿报道就不客观了，你明白吗？” 在专业方面又被上了一课，江茹芸脸上一烧，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百感交集。 没想到我第一次写独家大稿的机会，竟然是他“让”给我的？哼！才不是呢，要不是我刚才出手救他，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这么说来，这稿子也是我凭能力争取来的，犯不着觉得理亏…… 一想到稿件面世后可能引发的舆论热潮，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赞誉和嘉奖，江茹芸难掩兴奋，这才再次伸手将马飞扶住。 马飞面不改色，心里却并非那么心甘情愿。 奶奶的，这么好的露脸机会，拱手送给她，她上面的那位大人物肯定会大作文章，到时候我要再想把她挤兑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喽！ 不过他倒也挺大度，反正自己已经站稳脚跟，与这女人的较量倒不用太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在这件事上，要想将其公之于众，自己身为当事人必然要避嫌，江茹芸确实是写稿的唯一人选。 另一方面，马飞还有别的谜底想要探寻。 就在他刚刚与江茹芸拌嘴之际，灯神忽然给他通报了一个心愿任务。 “目标人物江茹芸，女，22岁，目前最强烈的心愿是完成今天的采访报道，以期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帮她实现心愿，可获得300许愿星！” 说起来，这女人有这样的念头并不奇怪，可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容易的任务，奖励却这么丰厚呢？ 马飞向灯神发问，老家伙故作神秘的笑道：“一般来说，奖励越高，意味着任务越难。你要是觉得轻松，那多半是太轻敌啦！” 越是这么说，马飞越是迫不及待的接下了任务。反正让江茹芸写稿已经无可避免，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顺带赚个300星，也算是为自己捞点好处。 坐车回到报社，江茹芸依旧搀扶着马飞走进办公室，引来众人侧目。 从厕所回来的林晓丽正好碰见二人，奇道：“这是怎么啦？小马摔跤了？” 江茹芸抢先答道：“别提了！刚才我们采访遇见危险，好容易才从坏人手里逃出来呢！” 林晓丽大吃一惊，当即将二人带到办公室，仔细问清了具体情况。 确认他们都无碍后，她难掩激动的叹道：“要天天都有这种大新闻，咱们部门今年的绩效奖可就不愁喽！” 又道：“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去找柴主任报题，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快步来到柴鹏办公室，林晓丽三言两语的把情况汇报了。 柴鹏却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兴奋，而是闷头抽完了半支烟，这才幽幽叹道：“照这个路子发展下去，马飞这小子，我们怕是很难除掉了啊！” 思索一番后，他尝试和林晓丽商量：“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事给按下去？只要别再让他出风头，咱们就算是胜利！” 林晓丽心里好笑：这种事让我去做，不是摆明了让我吃力不讨好吗？ 上午刚经历了何月的那档子事，此时的她对柴鹏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再难像往常一样“夫妻同心”了！ “你就放心吧！今天他们两条稿子，马飞负责昨天新闻的追踪报道，江茹芸来写今天的采访遇袭，选题报上去，编前会肯定对小江的稿子更感兴趣啊！”林晓丽开始安抚，“要说出风头，这次也该是小江出了，你还担心个啥？” 第41章:编辑部的质疑 柴鹏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放心：“就算不是这小子亲笔写稿，但事件当事人还是他啊！这稿子要是见了报，罗社长那边再帮他包装一下，没准再给评个优秀员工，到时候谁还扳得动他？” 见林晓丽还是不接招，柴鹏有些急了：“好老婆，你最聪明了，就想想办法吧！不除掉马飞这小子，就等于黄脸婆随时在盯着咱们，你能放心么？” “呵呵，我又没怀你的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晓丽闪身躲开他伸向自己胸口的手，撇嘴道，“这种当坏人的事，你总是撺掇我去干，我就想问问你，万一我搞砸了，你是不是也会像对何月一样翻脸不认人？” 柴鹏恍然大悟：敢情她是在担心这个啊！ 连忙哄劝道：“你傻不傻啊，咱俩的感情能一样吗？你放心，只要除了这颗眼中钉，我保证马上让你当上副主任……” “呸！你让我当正主任都没用！今天这稿子，我看江茹芸是志在必得，你让我把事情按下来，就不怕得罪她上面的集团领导？” 林晓丽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留下柴鹏坐那里左右为难。 是啊！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件事可真棘手啊！ 最终，柴鹏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前去参加编前会。去的路上他还不停担心：秦川这老东西，恨不得去舔罗社长的钩子，待会儿报完选题，他估计又该帮那小子一通海吹了…… 可到了会场，柴鹏却惊喜的发现，今天编辑部领衔开会的居然只有主任林强！ “秦总编今天有事，编前会由我代为主持，大家老规矩，把重点选题都报一报吧！” 林强行事干练，上来就点了柴鹏的名：“柴主任，你们今天又有什么嗨稿子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柴鹏勉强一笑，应道：“昨天职场骚扰的稿子见报后，收到不少热线报料，今天派记者做了追踪；另外，两位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居然还遭遇了意外，被昨天稿件的当事人设了圈套，遭到了几名社会青年的围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这种事？”林强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如果我没猜错，今天采访的记者又是马飞吧？呵呵，每天变着花样的抢头条，也是够难为他的！” 听话听音。柴鹏从林强的语气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希望，想起昨天林强与秦川的争执，他开始盼望“奇迹”发生：要是他能把这稿子给毙了，岂不是帮了我大忙？ “强哥猜得不错，确实又是马飞他们。这……有什么问题吗？”柴鹏故意装得一脸茫然。 林强冷冷一笑：“柴主任就别装糊涂了。你也是老记者，这么多年下来，像这样天天出独家的新人，你见过几个？ “哼，出独家就算了，还一个比一个夸张，整得跟连续剧似的，今天倒好，这都开始演古惑仔了！我有理由怀疑新闻的真实性，希望社会部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不得不承认，站在林强的工作立场，如此认真负责也是理所应当的。 柴鹏搞不清他是在认真工作，还是在故意挑马飞的刺，便保守答道：“可是采访录音我听了，也找记者问了事情经过，看起来应该没有问题啊……” “每天都这么说！要真出了问题，你们谁负得起责？”林强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只听记者的一面之词，就不怕被人钻了空子？” “林主任，您的意思是？”柴鹏循循善诱，巴不得对方把话说得再透彻些。 林强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如果真有人要策划假新闻来博眼球，当然会把戏演得越真越好，光听录音能听出问题就怪了！” 柴鹏心花怒放：“那依林主任之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林强呵呵一笑：“柴主任不用装糊涂，我既然敢说这些话，肯定是有实打实的证据！这样吧，有劳柴主任把当事记者请过来，我要亲自问他几个问题。” 这么一说，柴鹏当然乐见其成。他巴不得林强能当场把马飞拆穿，治这小子一个捏造新闻的罪过，直接将其逐出报社…… 一通电话打到社会部办公室，马飞一头雾水的起身准备赶过去。 江茹芸隐约觉得情况不妙，问道：“莫非是选题出什么问题了？” “不知道，编辑部让当事记者过去问话呢。”马飞如实相告。 “那我也得去！”江茹芸唯恐再被马飞抢了风头，忙不迭的跟了上来。 俩人步入会场，看见一众大小领导们齐刷刷的目光，说不怯场那是假话。 身为二人直属上级，柴鹏先向众人介绍了一番，接着笑道：“小马、小江，关于你们今天的选题，编辑部林主任有话要问，请你们务必如实作答。” 林强清了清嗓子，直接问道：“马飞，你跟我说实话，今天这件事是不是你策划的？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还没有造成实质后果，你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马飞差点笑出声：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跳梁小丑？ 应道：“林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事件经过，我相信柴主任刚才已经通报过了，不知林主任觉得哪一部分有策划的迹象呢？” 见他不肯承认，林强轻笑着摇了摇头：“嘴倒是挺硬。那我倒是想问问看，阁下面对五六名手持凶器的歹徒，还是在被困小院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毫发未伤、安然逃脱的？” “按林主任所说，我是不是应该挨两刀才行啊？”马飞哭笑不得，“我费尽力气打退对手，也是很惊险的才能逃脱，怎么还被人怀疑上了呢？” 斜眼看了看江茹芸，他补充道：“喏，这儿还有个目击证人呢，林主任不相信我，总不至于连她都不信吧？” “呵呵，我为什么要信她？”林强断然否认，“你们都是新人，都想着露脸争风头，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倒是把马飞惊住了，他满心以为林强跟江茹芸是一伙的，是她的后台人物派来刁难自己，此话一出，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 眼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江茹芸憋不住了：“林主任！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这叫血口喷人，就不怕我去告你栽赃污蔑记者吗？” 不愧是有大人物撑腰的人，这一开口的底气都不一样！ “我是亲眼看见马飞和那帮人打架，虽然我也很意外他能有那么好的身手，但我可以发誓，那一招一式决不可能是演出来的！”为了保住自己的独家新闻，江茹芸也豁出去了，“林主任要是不信，不妨现在就和他打一架，试试看他的身手如何？” 第42章:欲加之罪 江茹芸的一句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马飞颇为意外的瞥了她一眼：可以啊，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居然能帮我说话。 林强倒也不恼，不再搭理她，继续向马飞发问：“马飞，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前些天你两篇稿子里的重要当事人甘甜，和你是什么关系？” 马飞本能的一怔，一时没有作答。 心道：她跟我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强呵呵一笑：“怎么？没想到吧！年轻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我的调查没错，这位甘小姐，应该是你的邻居、发小、老同学吧？” 什么？调查？这人真够煞费苦心啊！ 马飞眉头一皱：“我不懂林主任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新闻从业者的职业操守问题！连这个都要我来提醒，年轻人，看来你的专业学得不怎么样啊！” 林强的指责攻势凌厉，不仅不给马飞面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驳了特批他转正的罗社长的颜面。 会场内，众人交头接耳，都在猜林强如此上纲上线的原因。 事实上，马飞在当初写稿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受访对象与自己熟识，究竟会不会影响新闻客观中立的基本原则？ 最终他给出了否定答案，在采访写稿时完全守住了职业底线，并没有一味的偏向任何一方。身正不怕影子歪，为了免遭非议，他也干脆没有提及自己与甘甜的关系。 万没想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对手，居然揪住这一点来指责他。 这一招虽然貌似挺占理，但在记者们的实际操作中，就一些案例采访自己周围熟识的家人朋友，其实是很普遍的现象。林强这么做，确实有些过于严苛了…… 不过此时会场里，林强统领的编辑部众人自然不敢吭声，其余部门的主任们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柴鹏又巴不得马飞跌跟头，因此一时间，根本没有人为马飞帮腔。 没人帮腔就算了，一旁的江茹芸还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居然有这种事？”她杏眼圆睁，一副被出卖愚弄了的样子，“这么说来，那个女人那天故意和我作对，其实根本就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马飞默认，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和林强辩论：“林主任，虽然当事人是我的朋友，不过我的文稿里有众多客观的消息源，足以印证她说的每一句话，您又凭什么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呢？” 被无视的感觉，令江茹芸越发难堪，她想起了当时被甘甜羞辱的挫败感，以及回报社后被长辈批评的无助感，当然还有目送马飞转正，而自己却只能吞下处分苦果的“委屈”感……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觉得林强的话更有道理，忽然帮腔道：“哼！就算诈骗的稿子没问题，那职场骚扰呢？那女人说的事情经过，没人可以去一一求证，为了博眼球引关注，谁知道你俩私底下是咋编的？” 林强闻言哈哈大笑：“你看，小伙子，连你的搭档都看出问题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上，这篇稿子他一早就想反对，要不是秦川力挺，他相信稿件是没法见报的。 马飞哭笑不得：如果甘甜被骚扰的事发经过有夸张捏造的成分，那张力不得跳得比谁都高啊？你们揪住这个不放，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是啥？ 最蠢的还是江茹芸这女人！老子明明在帮你，你倒好，临阵反水，看来这独家稿子你是不想写了啊！ “我只能说，我对我写的每一个字负责！要在客观、真实性上出了偏差，不用报社处理，我自己卷铺盖走人！” 关键时刻，马飞发言掷地有声，反问道：“我倒想请问林主任，你说我不该采访我的朋友甘小姐，那今天这件事呢？雇凶伤人的是张力，袭击我们的是一帮陌生人，这也能说我是在策划假新闻？呵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强笑着摇了摇头，冲江茹芸扬了扬下巴：“小江同志，你是今天的亲历人，相信你是可以从中发现些端倪的，对吧？” 接着他又意味深长的点评道：“一个有污点前科的人，又凭什么想取信于人呢？” 顺着这个思路一琢磨，江茹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道：“对啊！如果是我来策划，我也可以找一帮人演戏，把锅甩给张力就行，反正现在他是过街老鼠，必然也不敢出来为自己辩解……” 马飞都快气哭了：“大姐，你要真敢这么做，就不怕人家告你么？” “那有什么可怕的？他要来找麻烦，你又把责任推给那群流氓，反正他们肯定早跑了，死无对证的事，你让人家怎么维权？”江茹芸继续着自己的推理，“当时你不让我报警，说是怕被抢了独家，其实就是在给他们制造逃跑的机会吧？” “我见过蠢人，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马飞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转而问林强，“林主任，你真的也这么认为吗？” 没等林强搭话，江茹芸先炸了：“马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心积虑的想要我出丑！这一次又想充好人，说是要让我来写稿，我看就是想要害我吧！” 林强则连声安抚：“小江同志不要激动，既然咱们已经识破了他，这选题毙掉就行啦！” “光毙掉怎么行？”江茹芸不依不饶，“这么严重的问题，难道就不该处罚吗？难道……难道就因为他是罗社长特批转正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好嘛！贼喊捉贼的套路，今天算是见识了！您自己就差胸口挂个关系户的牌子了，还好意思来说这些？ 马飞哭笑不得，便听林强应道：“处罚的事，自有你们部门来负责，相信柴主任会秉公办事的，对吧？” 柴鹏眼看着马飞成为众矢之的，心里乐开了花，不停在那里点头。 马飞见状反倒笑了：“好啊，既然话都说这份上了，我也不怕诸位领导笑话，在这里吹个牛——这篇稿子，你们毙不掉！” 说着，他还不忘转头冲江茹芸咧嘴一笑：“江茹芸，我还告诉你了，这稿子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第43章:搬救兵 在林强等人的嘲笑声中，马飞从会场出来。江茹芸也没久留，跟在他身后返回办公室。 路上，这女人还沉浸在“拆穿”对手的兴奋之中，忍不住调侃道：“马老师，刚才这牛皮吹得够厉害的嘛，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让我写这稿子？” 在马飞看来，江茹芸和林强的联手，似乎并不像是早有预谋的双簧。 说白了，这女人就是没脑子，被林强几句话就给带偏了，属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好端端的一个独家新闻送给你写，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是有人要害你？ 对这种脑子缺根弦的女人，马飞现在只能敬而远之。 江茹芸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软弱：“怎么不说话啊？心虚了是吧？我就纳闷了，你跟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处处针对我？” “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好像应该是我吧！”马飞哭笑不得，“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现在恐怕已经稀里糊涂的当了你的垫脚石——你真当这些事情我不知道？” 猛然被揭穿这个秘密，江茹芸脸上一烧，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认为自己倚仗集团领导暗箱操作，用偷梁换柱的方式让她这个专科生进单位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马飞居然早就知道了！ 如此说来，马飞处处针对她的举动，也就有了合理的动机。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反倒释然了不少。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自然不肯承认自己理亏，即便略感汗颜，却仍嘴硬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的话，我劝你还是少说！” 马飞笑而不语。临到办公室门口，他还是不忘提醒：“对了，你今天如果不想加班太晚的话，我劝你还是现在开始静下来好好写稿。” 江茹芸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啊？明知道是个坑，我还会往里头跳？” 马飞摇摇头，掏出电话到走廊尽头拨打了一个号码。 “李警官你好，我这儿有个案子，应该是发生在你们辖区，不知你感兴趣不？” 电话那头，前两天帮忙处理假钞诈骗案的警官李迅呵呵一笑：“兄弟这是又打算给我送大礼了吗？” 原来，李迅抓捕两名骗子、为民除害的事经过马飞的报道，很快引发巨大舆论反响，也让他收获了警方内部的通报奖励。 春风得意的他本打算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马飞，没想到对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兄弟说的，该不会是今天报纸上说那个职场骚扰的案子吧？”转念一想，李迅有些为难，“这种事情很难定性取证，一般来说，我们是很难处理的。” “看来李哥已经看过稿子了，那我就长话短说——这个丢了工作的经理张力怀恨在心，居然想出了假报线索的主意，把我骗到城北棚户区，又花钱雇了几名琉氓混混持械伏击我……” 身为民警，对这种为非作歹之事，李迅自然愤愤不平：“有这种事？兄弟有没有受伤？” “那倒没有，我出手教训了这帮混混，也得到了他们的口供录音，一会儿就发给李哥，希望能为你们破案提供帮助。” 李迅颇为意外，叹道：“连口供都有了？兄弟你干脆改行来当警察算了……” 马飞哈哈大笑：“不敢。我能提供的线索也只有这些啦，希望李哥帮个忙，尽快把张力带回局里审一审，我们也好跟进报道。” 李迅心领神会：“你放心！板上钉钉的案子送上门，我可不会客气！” 挂断电话，李迅立刻报告上级。在接到马飞发来的录音文件后，警方高度重视——用暴力手段威胁媒体记者的人身安全，这样的犯罪性质简直不要太恶劣！ 很快，警方调集兵力雷霆出击，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张力给带回了派出所。 不出马飞所料，张力直到被捕时，都对黄毛等人“失手”的事一无所知。 黄毛他们收了钱却把事情办砸了，顺带还把他给供了出来，哪还有脸告知他真相？可怜的张力还嘬着牙花子，在家等着马飞被揍的捷报，没想到却等来了警察…… 与此同时，城北片区的警力也没闲着，很快也把收钱犯事的黄毛等人给捉了回来。 面对如山铁证，双方都没有过多狡辩，很快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切。 李迅得知消息，第一时间给马飞打来了电话，介绍完情况后，他笑道：“兄弟这大礼送得实在，我也不能含糊，提前给你透风，现在过来采访，看能不能搞个独家？” “多谢李哥了，不过这个独家我暂时不想要。拜托李哥，想办法把消息扩散给全城媒体，就算是帮我大忙啦！” 李迅不明就里，不过他也够耿直，应道：“那简单！我们警方一直有外宣部门，和全城媒体都有对口联络。其实不用我说，这么有代表性的案子，他们也会主动通知的啦！” 于是乎，正如马飞所期盼的一样，天阳警方很快开动了宣传机器，通知了全城各家报社和电视台，力图借着职场骚扰事件的舆论热潮，结合张力的案子，凸显警方雷厉风行保平安的工作成果。 警方的消息传到天阳报业集团。作为集团两大拳头报纸，天阳晚报和天阳都市报的警方口线记者都得到了线索，第一时间赶往派出所进行采访。 夜班采访要发稿，记者还得向编辑部通报。 几分钟后，晚报编辑部主任林强的案头上，便多出了一份紧急指令：“警方权威发布重要案情，全城媒体均会就此发稿，采访正在进行中，请为稿件预留版面！” 乍一看指令，林强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派人与记者联系，确认了案件竟然是张力雇凶伤人时，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难道说，是我错怪那小子了？ 他开始纠结：如果连警方都通报案情了，想必这件事就不是那小子策划捏造的；可这么一来，我在编前会上说的那些话，不就闹了天大的笑话吗？ 这么一想，林强只觉得脸上一阵烧热，额头不知不觉间已渗出一层密密汗珠…… 第44章:对手服软 怎么办？林强在心里问自己。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硬着头皮将错就错，设法把这条警方通报的稿子给压下去！ 不过这条路的难度在于，人家跑警方口线的老记者，可不像马飞这种新人那么好欺负。人家辛苦采回来的稿子，凭什么你说压就压？ 至于第二条路，自然就是按照指令办事，照实发布案情的稿子；不过这势必就会引发众人的议论，甚至会有人责怪他冤枉好人…… 正当林强犹豫不决时，编辑部的大门被人略显粗暴的推开了。 总编辑秦川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径直来到了林强办公桌前。 “啪”的猛拍了把桌子，他毫不讳言的斥责道：“老林，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就一天没在编前会，你就给我上房揭瓦了是吧？” 如此言辞，还是当众斥责，秦川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给林强留。 林强心里有气，但毕竟理亏在先，此时不敢太强硬，只得沉声解释道：“秦总，这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秦川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嫉贤妒能！你没有半点证据，凭什么说人家小马报假新闻？就凭你私自调查人家得到的那点情报？” 林强不吭声。他知道秦川多半不是来帮马飞主持公道的，在这件事上，即便是就事论事，总编怎么骂他也不算过分。其中憋屈，只有自己忍着！ “现在好了！好好的独家新闻，被你这么一闹，人家闹到警方那边，再被警方捅给了全城媒体！”秦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包括对面楼咱们的同城死敌啊！你说说，要是领导追究起来，你让我怎么解释？” 一通连珠炮般的批评完毕，秦川还不忘叹道：“你这犟脾气，到底能不能改改？你以为你这是丢你自己的人吗？你丢的是整个编辑部的脸啊！” 即便是林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秦川说的这些话完全在理。 本来应该是晚报独家发布的一条新闻，而且是一条足以震撼全城的爆点新闻，被他编前会上一闹，逼得马飞当众赌咒发誓，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一连串好戏。 在竞争激烈的天阳传媒圈，独家新闻线索是最稀缺的资源，像这样拱手相让的状况一旦出现，势必会引来严厉问责，后果必然相当严重！ 林强感到一丝恐惧，同时也在心里暗叹马飞的手段：好一套借力打力的连环计啊！放出点消息给警方，故意把水搅浑，引发一场媒体乱战，然后以手上的独家内幕奇货可居！这小子能想出这一招来自证清白，也真是够可以的！ 事已至此，林强思来想去，认为减轻自己罪责的法子仅剩一条。面对秦川的怒火，他只能硬着头皮承诺：“秦总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弥补过错……” 秦川怒其不争的叹气摇头：“老林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今晚这场新闻大战我们输了，你这个主任也别想干了！” 目送秦川快步离开，林强满脸绝望。静坐了几分钟后，他起身深呼吸一番，这才动身朝社会新闻部的楼层走去。 此行的目的，当然是想设法让马飞出稿！ 眼下，在所有媒体都有警方通报的情况下，要想在竞争中占得先机，唯一的办法，当然是拿出晚报独家的“干货”，也就是马飞这个当事人的第一手采访啊！ 道理虽然很简单，但要想实现并不容易，毕竟一开始嚷嚷着要毙稿的人，正是他林强自己。 回头想想，马飞的那一句“这稿，你们毙不掉”，简直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扇在林强脸上，令他觉得前往社会部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沉重！ 到了目的地，林强想先找柴鹏下手。这种事，有部门领导出面，或许会容易得多，也能最大限度顾全自己脸面。 不过柴鹏却早已下班，今晚代行审稿职责的是主任助理林晓丽。 把情况跟林晓丽说了一通，林强面露讨好之色，笑道：“晓丽你看，咱们都是本家，你就帮我一回呗？” 林晓丽早就听说了编前会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为马飞鸣不平，此时见到林强这副衰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让我怎么帮你？你先当众羞辱人家，现在又要求人家救你？呵呵，如果是我，我可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林强心里暗骂，可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愁道：“要是这事办不好，上头怪罪下来，我和柴主任恐怕都难辞其咎……” “我呸！你少吓唬我！”林晓丽登时发了火，“你们俩挨板子，跟我有屁关系？又不是我成天小心眼，非说人家的采访有问题！” 她眼下明显忌讳别人将她和柴鹏扯上关系，林强算是不小心摸到逆鳞了。 没等林强反应过来，林晓丽索性起身打开门冲外头大喊：“马飞、江茹芸，你们快过来，有人上门求你们了！” 马飞心知肚明，慢吞吞的起身，故作好奇的问：“谁啊？” 江茹芸本来想下班走人，此时也一脸狐疑，缓步走了过去。 很快，林强最不想经历的一幕出现了——先前在编前会上激烈对峙的三方，此时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局势再次直接碰面。 林晓丽还不忘添把火：“喏，林主任说他之前对你们有误会，现在又想请你们把下午的稿子写出来了！” 马飞表情夸张的两手一摊：“一会儿说要毙稿，一会儿又说有误会要写稿，到底咋回事啊？” “警方通报出来了，案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是人捏造虚构的——林主任想要亡羊补牢，免得被领导怪罪呗！” 这么一说，江茹芸也错乱了：什么？这么说，我……我也错怪他了？怎么可能！他明明知道我想挤占他的名额，不设计害我就算了，这次居然还肯把独家让给我？他到底咋想的？ 林强此时也豁出去了，当着马飞的面，说的话一点也不像个主任，倒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在跟老师念检讨，滑稽的模样引得林晓丽咯咯直笑。 眼见他丢人现眼够了，马飞气也就消了一大半，转头对江茹芸挑眉笑道：“怎么样，小江同学还愿意采访我，写这篇稿子吗？” 江茹芸面露尴尬，刚准备说点什么，却被马飞抬手制止了。 “你别跟我扯些没用的！你以为我是在帮你吗？错喽！我就是想兑现我在编前会上的承诺，仅此而已！” 第45章:出名了 除了兑现自己的豪言，啪啪打对手的脸之外，马飞当然也是为了完成心愿任务。 回头看来，300星回报的任务果然不容易！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走了一步妙棋，恐怕很难摆脱林强的打压。 “小马，现在你可成了最抢手的新闻当事人，我看用不了多久，你的电话就会被其它媒体的记者打爆！” 林强灰溜溜的离开后，林晓丽打趣道：“小江一个人写稿没问题吗？要不让我搭把手？” 身为记者，面对这种明显可以出效果、拿高分的稿子，林晓丽也不免动心。 马飞呵呵一笑：“晓丽姐说笑啦，江茹芸亲身经历过现场，相信她是可以写好的，就不劳您大驾啦！” “我就知道！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冤家对头，居然这么快就握手言和了！”林晓丽咯咯直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马飞肩膀，“这就对了嘛，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和和气气的，我和柴主任也就放心啦！” 马飞没有吭声，心道：谁跟这种蠢女人握手言和啊？要不是为了那300星，我倒宁愿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 江茹芸的心情则有些复杂，憋了半天，这才红着脸小声说道：“对不起啊马飞，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还能不计前嫌，我……” “这些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人可小心眼的很呢！”马飞打断了她，“别磨叽了，还不快去写稿？” 江茹芸飞快的回到了座位上，打开电脑忙活起来。 林晓丽关上办公室门，冲马飞狡黠一笑：“小马弟弟，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呢！短短几天，就把编辑部主任和江茹芸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啧啧……” “晓丽姐过奖啦，那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只不过是据理力争而已。” “那也得你能力够强才行啊！”说到能力强，林晓丽又忍不住瞥了瞥他健硕的肌肉，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照这么下去，弟弟的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可别忘了姐姐我噢！” 马飞听出了她的巴结之意，笑道：“那怎么会？要不是晓丽姐把我从电工班解救，我能有今天吗？” 林晓丽笑得花枝乱颤：“那可是柴主任的主意，我就是个跑腿的而已。不过……你嘴巴这么甜，我还是很爱听的。”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插科打诨中伴着几句暧妹调情，马飞也乐得自在。 不过听她提起柴鹏，他不免心里吐槽：这家伙，今天在编前会上没帮我说半句话，最后还答应说要罚我来着！ 呵呵，看来他对我的戒心还是很重，还是有把我撵走的心啊！不过看林晓丽这苗头，怎么觉得他俩有点不齐心了呢？ 没来得及厘清这些思绪，马飞的手机果然开始了密集的震动。 天阳的各家媒体记者们，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纷纷致电过来询问事发当时的情况。为了给报社留个独家，马飞只能以各种方式婉拒采访。 就在他忙着打电话时，林晓丽十分自然的站在他身后，略显亲昵的为他捏肩捶背。 马飞今天一番拳脚下来，确实是腰酸背痛，这么一捏一捶，倒还真挺舒服，因此也就没有叫停。 心道：瞧林晓丽这巴结讨好的劲儿，感觉不只是那方面的想法在作祟啊！呵呵，莫非她是因为何月的事，跟柴鹏有了嫌隙？要真是这样的话，必要时还真可以做做文章，也算是帮花姐再了却一桩烦心事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他立马接到了灯神的通报。 “目标人物林晓丽，当下有两大心愿和你有关，实现它们，分别可以获得500星、20星！” 马飞好奇：“啥心愿啊，奖励差距这么大，而且还都和我有关？” 灯神也难掩笑意：“嘿嘿，这女人有意思的很呢！第一个心愿，她是想找一个新的靠山，据老夫判断，你是她现在最看好的目标！第二个心愿嘛……相信你也能猜到，她还是想睡你。” “噗——”马飞差点当着林晓丽的面喷出一口老血：所以说她到底是想找靠山，还是想找床友啊？ 转念一想：不对！她跟柴鹏在一起这么久，柴鹏不就是靠山床友一肩挑么？怎么，现在她眼看柴鹏靠不住，估计那方面也不给力了，就想再找个精壮小伙？ 即便林晓丽青春美貌、体态妖娆，这一瞬间，马飞也很难不觉得一阵恶心。 不过他最终还是接下了第一个任务——帮林晓丽寻找新靠山！ 一方面，500星的奖励足够有吸引力；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个任务，跟自己正在做的事并无冲突。 要想给她找新靠山，首先要做的不就是把老靠山给推倒么？我答应花姐要设法搜集柴鹏违法乱纪的证据，干的正好是同一件事，为什么不“并案处理”呢？ 至于老靠山倒后，新靠山到底是谁，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这一晚，江茹芸加班加点写完稿子，在马飞和林晓丽的润色指导后，最终顺利通过了编辑部的审核定版。 很快，江茹芸的心愿任务得以完成，300许愿星即刻到账。 灯神适时发问：“怎么样？现在账上富裕了，想许个愿不？” “嘿嘿，那就帮我运作一下，再给林晓丽和柴鹏多制造点矛盾吧！”马飞算是想明白了，柴鹏一日不除，自己在部门就很难有真正安宁的日子。 如果能借让他和林晓丽之间多生冲突，实现这个目标无疑会容易得多。 同时，这也是替林晓丽完成“新靠山心愿”的重要一步。因此这一次许愿，可谓是一举两得。 新的一天，天阳各大报纸都祭出头条：职场骚扰者心怀怨恨，竟雇凶伏击记者！ 类似的标题吸引着所有读者的目光，更引发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舆论热潮。 到头来，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却还是天阳晚报的独家揭秘——当事记者勇战歹徒，单枪匹马揭穿事实真相！ 看完这堪比武侠小说的情节，人们对马飞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圈内同行和报社领导们…… 第46章:总结大会 “怎么会这样？”清晨，柴鹏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林晓丽刚一走进来，迎面便被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吓了一跳。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问你，昨晚林强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柴鹏挥舞着手里的报纸，“现在搞成这样子，我还拿什么对付那小子？” 他满心以为今天上班后，可以按程序追究马飞的过错，谁承想竟适得其反，倒是目睹了马飞大出风头的一幕，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林晓丽莫名被吼，心情同样不佳，白眼道：“告诉你有什么用？林强这种人都认怂服软，过来向马飞认错道歉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柴鹏却仍旧不愿接受这一现实，摇头道：“以我和警方的关系，没准还可以运作一下……” “好啊！那你慢慢想办法运作吧！”林晓丽气不打一处来，“成天想着对付人家，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这种事你光是着急有什么用？” 她口中提到的“形势”，源于刚上班时由报社总编室发来的一份通知。 总编室这个机构，与林强统领的编辑部可不一样。它既是报社内容的总把关，也是掌握着全体采编人员“生杀大权”的最高领-导班子！ 位列总编室的大佬，自然也都是报社的各位首脑。社长罗仲勋、总编辑秦川，以及几位副社长、副总编辑，包括行政部门的领-导们都在其列。 昨晚进行的这场媒体大战，最终以天阳晚报的大获全胜告终。这对大佬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要知道，即便只是在天阳报业集团内部，晚报也长期位列第二梯队，被“大哥”天阳都市报压得死死的，难以获得集团最有力的政策和资源支持。 现在好了，靠着这一仗，领-导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因此，也不知是哪位领-导来了兴致，最终以总编室的名义发起了一场会议，说是要召集报社各部门采编人员参加，开一场特殊的评报大会！ 看到这份通知，柴鹏和林晓丽不难猜到，领-导们一定会对功臣马飞大加赞赏，没准还会再次让他荣誉加身！ 这，就是林晓丽口中所谓的“形势”。 柴鹏当然也清楚这一点。这也正是他此时倍感焦躁的原因。冲女人撒了半天气，他知道于事无补，这才软下口风，笑道：“好老婆，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让这小子继续风光下去了！” 经过昨天的深思熟虑，林晓丽已经基本想通：柴鹏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男人，许诺她的副主任一职，貌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期！如果自己执迷不悟，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何月身上发生的事，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想通了这一节，她再听柴鹏的套路之语，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完啦！喏，让江茹芸和他搭档，想要给他挖坑，结果人家没几天就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想让何月给他出难题吧，结果她偏偏又怀孕出事辞职了！” 双手一摊，她撇嘴道：“我没辙啦，还是要请柴大主任亲自出马才行啊！” 这一次，她罕见的没有在办公室与柴鹏厮混，撂下一句话便开门出去了。 上午十点，天阳报业集团的一间大型会议室里，总编室发起的会议准点开始。 社长罗仲勋等主要领导位列主宾台，下面则是按部门分区落座的各采编职能部门员工。 会议开始，罗仲勋首先发言：“在开会前，我提议大家以热烈的掌声，为社会新闻部的马飞同志鼓掌！” 社长大人发话，会场内顿时掌声如雷。马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致意。 “今天是评报会，不是表彰会，我们言归正传，来说一说昨天的这场新闻大战，谈谈咱们报社的得与失。” 给会议定了个基调，罗仲勋点了总编辑秦川的名：“秦总编，请你先点评总结一下编辑部的表现吧！” 秦川清了清嗓子，双眼直接锁定了坐在台下的林强：“我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编辑部昨天的表现——先入为主，险酿大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说着，他当众讲述了一遍昨天发生在编前会上的一幕，毫不隐-晦的批评林强的过失。 “林主任或许是出于对新闻工作的认真负责，但行事偏激冒进，带有明显的主观色彩和个人情绪，差点埋没了一篇好稿件！虽然最终有了补救之举，但毕竟犯错在先，总编室还是应给予其适当处罚，以儆效尤！”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林强在台下垂头丧气的埋着头，丝毫没有了昨日编前会上的气势。 罗仲勋点点头：“很好，秦总编点评客观，没有报喜不报忧，而是先指出问题所在，值得大家学习！” 说着，他又让林强发言：“林强同志，你可有什么异议？” 木已成舟，林强不敢相抗，颓然道：“我……认错认罚！” “好，总编室会在讨论后给出合理处分结果。”罗仲勋转过头来，“柴鹏主任，请你总结一下社会部的表现吧！” 柴鹏略显纠结的站起身来，暗道：我能总结啥？让我表扬那小子？我可做不到！ 灵机一动，他开口道：“罗社长，各位领导，在这里我必须为我们的实习记者江茹芸同志表功！她虽然前段时间略有过错，但这些天一直在积极改正，这次采访更是全程参与，最终主笔成稿也正是她的功劳……” 本想避实就虚，借着夸奖江茹芸把这一关给过了，顺带博取一下她的好感，以期获得那位神秘的集团领导的认可。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柴鹏却被罗仲勋拍桌打断了发言。 “刚刚才说了要先指出问题，柴主任怎么还是一上来就表功？”社长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我来讲两句吧！” 话头一开，罗仲勋也毫不客气：“昨天编前会上，林主任提出质疑，身为社会新闻部主任，你显然没有妥善应对，最后不得不把一线记者搬出来挡枪。请问柴主任，身为部门主任，对工作中的隐患漏洞没有提前预判，一出问题就甩锅给记者——这是一个称职领导应有的表现吗？” 第47章:论功行赏 罗仲勋的批评丝毫不留情面，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已。 谁都知道，罗仲勋是老社长的爱徒，而柴鹏则是老社长的女婿——这俩人本该是同气连枝，可实际上，罗仲勋除了上次破例参加编前会，算是为柴鹏分担了一些压力之外，其它时间对他都显得尤为严格。 这一方面是他个人的风格使然，另一方面更是老社长的明确交代——在报社里，可不能拉帮结派搞小团体！ 面对社长质询，柴鹏心里叫屈：你就算不帮我说话，也犯不着这么上纲上线吧？这不是摆明了向着马飞那小子么？ 可笑！居然说我拿他挡枪？你个老家伙，到底收了这小子多少好处？ 对马飞的怨念，显然已经令柴鹏有些失去理智。 罗仲勋没有停下的打算：“最让人失望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部门一把手，居然不分轻重的把审稿工作交给了助理，自己倒提前下班应酬去了！” 这番爆料，顿时听得会场内众人一片交头接耳。 没想到社长大人高高在上，竟然对一线的动向如此了如指掌！ 柴鹏也是心头一凛：这事他也知道？是晓丽告的密，还是林强透的风？还是说，根本就是马飞那小子在帮他当眼线？ 一时间，柴鹏心里草木皆兵。 “不过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柴主任的擅离职守，才让林晓丽同志有机会牵头组织，把补救的工作给抓起来……” 罗仲勋接着这么一夸林晓丽，惹得柴鹏满脸不悦，对她的怀疑瞬间多了几分。 到头来，社长大人下了结论：“说了这么多，相信柴主任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失职了！同林强一样，编委会将尽快讨论出一个处罚结果，以观后效！” 并没有给柴鹏辩解申诉的机会，罗仲勋组织会议继续往下进行。 在严肃凌厉的批评过后，他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笑眯眯的总结道：“再来听听好消息吧！我们今天的报道，不仅得到了警方的高度认可，获得了广大读者的一致好评，也让集团领-导们刮目相看！ “一大早，我就接到集团领-导电话，让我一定要对表现突出的同志进行表彰，更要树立优秀典型，总结先进经验，向全集团的友报同仁们进行推广！” 听这语气，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为一社之长的扬眉吐气。 确实，身为二线定位的报纸，天阳晚报虽然也拥有足够数量的受众，也有着不同于一线大报的亲民风格，但在集团领-导们看来，却始终要低人一等。在分配人员和资金投入时，天平难免向天阳都市报倾斜。 时间一长，便形成了一个强者愈强的趋势，使得晚报在大多数时候很难和都市报比拼，也就难以让罗仲勋这样的高层有表现亮眼的机会。 可人算不如天算，昨晚的一场乌龙内斗，却斗出了这样一个意外的局面！ 罗仲勋陡然获得集团领-导鼓励，此时显得春风得意，看马飞的眼神，似乎也是越看越觉得亲切…… “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马飞这个年轻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特批转正的。”谈及此事，罗仲勋难掩得意，“一开始，我也在思考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现在看来，我觉得它不仅正确，而且还很明智！ “我们媒体人历来讲究用能力说话，马飞虽然是新人，但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能力，当然就值得提前转正！而经历过这一次的出色发挥，我看把他定在区区十级记者未免也太屈才了——总编室会下来讨论，给出一个合理的嘉奖方案，从评级和物质上给予双重鼓励，这才符合咱们一贯的原则……” 一番溢美之词过后，罗仲勋再次带头鼓起了掌，会场内掌声四起，也不知在为马飞喝彩，还是在为这个真性情的社长叫好。 再一次受到社长的认可赞誉，感受着周围齐刷刷投来的艳羡目光，马飞在激动之余，更多的是觉得惊讶：想我马飞何德何能？前几天还稀里糊涂的在电工班，现在居然能被社长点名表扬，给我转正不说，又要破格给我升级奖励？ 想到这里，他唯有一句感叹：灯神啊灯神，你给我找的这后台，真是硬的不能再硬了！ 他在这边暗自欢喜时，身旁坐着的江茹芸小脸都快气白了。 凭什么？这篇打败所有同城媒体的稿子，明明是我主笔写出来的，怎么他们都只夸他马飞，对我只字不提呢？ 噢，对了，柴主任帮我说过两句好话，结果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难道说，这个罗社长跟我家长辈不是一路人？不可能啊，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偏偏把我安排到晚报来呢？ 江茹芸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罗仲勋终于还是提起了她。 “既然说到了论功行赏，咱们也不能忽视实习记者江茹芸同志。呵呵，小姑娘前段时间犯了错误、栽了跟头，如今能知耻而后勇，写出这么优秀的稿子，为报社争光添彩，当然也应该表彰鼓励！” 思忖片刻，罗仲勋拍板道：“还是刚刚那句话，我们报社是靠能力说话的地方！既然江茹芸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我提议，也给她一个提前转正为正式记者的机会，定级参照之前马飞，也从十级记者开始做起，各位编委意下如何？” 社长都提议了，而且江茹芸还是众所周知的集团领-导关系户，编委们自然纷纷点头通过。 这个结果令江茹芸喜出望外，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过余光瞥见马飞淡定的样子，她也不便太张扬。 又说了一通鼓励的话，罗仲勋的话题始终没有离开社会新闻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社会部副主任的位置，现在还空着的对吧？”他自问自答，“柴主任先前向编委会推荐过热线组组长何月，不过她因为个人原因，昨天忽然提出了辞呈，着实令人感到遗憾。” 说到这里，他目光停留在了林晓丽的身上：“但经过昨晚的事，我现在倒是有个提议——既然林晓丽同志平日里多有为柴主任分担工作，倒不如让她来暂代副主任之职，一个月内如果表现出色，就正式走马上任，不知各位编委可有意见？” 第48章:闹矛盾 罗仲勋的提议一出，依旧没有任何编委反对，事情便就这么敲定了。 场下，林晓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会议最后一项议程结束，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时，她才张着嘴憨憨的笑出了声。 看她这副模样，柴鹏默默起身，从她身边悄然走过，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声。 马飞正好目睹这一幕，心里兀自好笑。 没想到啊！这次老家伙真够效率，这么快就帮我把愿望实现了！ 刚才罗社长提到了副主任的事，不仅披露了柴鹏推荐何月的细节，最后还干脆把林晓丽给扶上了位。这么一来，他俩之间要是不生矛盾那就有鬼了！ 林晓丽对柴鹏的冷眼视若无睹。 等柴鹏走了，她满脸堆笑的来到马飞面前：“这次可真是托了小马的福啦！真没想到我心心念念这么久的升职，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降临！” 马飞微微一笑：“晓丽姐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嘻嘻，你可真会说话。不过要我说啊，我这就叫树挪死、人挪活！”林晓丽意味深长的唏嘘着，“及时止损转换思路，这才有了峰回路转啊！” 马飞当然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心道：那就期待你和柴鹏能快点掐起来，掐得越凶越好吧！ 这时候，同样收获满满的江茹芸正好路过。 林晓丽一把拉住她：“小江妹妹，恭喜你提前转正啊！呵呵，我提议，咱们俩今晚是不是该请马飞吃一顿大餐啊？” 江茹芸略显扭捏，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在她看来，自己可是凭本事转的正，而且马飞同样受了表彰，很快等级就会在她之上，依旧会长时间的压她一头…… 在这种情况下，一向好胜心切的她很难开心得起来。 马飞也不愿意和这种糊涂女人打交道，主动打圆场道：“晓丽姐，心意我领啦，不过今晚我有约呢。” “是吗？哈哈，是和女朋友约会吧？”林晓丽一脸八卦。 “姐说笑了，我现在还是光棍儿呢！” “那我倒觉得，你们俩还挺适合的。”林晓丽热络的挽着江茹芸胳膊，一本正经的撮合道，“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像你们这种从冤家到一家人的例子，我可见过不少哩！” 说着，她还不忘打趣道：“天哪，要真能把你俩给撮合成功，我可有吹牛的资本啦——一个是社长眼中的红人，一个是集团领导的……” 没等她说完，江茹芸已经脸色一沉，甩开她的手臂，哼道：“晓丽姐，请你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啦！” 脸色煞白中泛着一丝红晕，她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快步离开了会场。 马飞略显无辜的杵在原地，摊手道：“晓丽姐，您快省省吧，就这种女人，倒贴我都不会考虑的！” 林晓丽连连摇头咂舌：“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懂！”说着她忽然莞尔一笑，凑过来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问：“那你觉得姐姐我怎么样？” 马飞低头正好看见她的傲人事业线，再看她扑闪扑闪眨着一双电眼的样子，差点有些没把持住。 笑道：“哈哈，姐姐你还是先把柴主任搞定了再说吧！” 林晓丽细细品味着他的话，目送他踱步离开，心道：这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他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在嫌弃我？ 越想越觉得不爽，她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刚一进门，便发现柴鹏正坐在她的位子上大摇大摆的抽着烟。 “你有病吧？干嘛跑我这里来抽烟？臭死了！”林晓丽捂着鼻子使劲扇风，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柴鹏没好气的深吸了一口，冲她的方向长长一吐，笑道：“林副主任可真有意思，以前咋没听你说我抽烟臭呢？怎么？当了个代理副主任，想翻脸不认人了？” “柴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敢有啥意思？你都已经有社长撑腰了，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你向上汇报，要是敢招惹你，我这主任怕是也做不长了吧？” 听他这么说，林晓丽知道他是误会了：“昨晚你不在事，除了我之外，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连林强也一清二楚，你就偏偏怀疑我？” “呵呵，谁得好处我怀疑谁，这很奇怪吗？”柴鹏撇撇嘴，“不过林晓丽我告诉你，你如果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你不义！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咱们俩是真感情，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我……” 说到感情，林晓丽更是一肚子火：“我呸！你也配跟我谈感情？老娘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当了个小三，没捞到名分就不说了，连区区一个副主任，还是我自己给挣来的。你呢？除了给我画饼，除了让我当坏人帮你出主意算计人之外，都给过我什么？” 跟女人辩论，柴鹏显然不是对手。 眼看林晓丽越来越激动，他唯恐俩人撕破脸闹掰，争吵声引来其他人的围观，再把风言风语传到贺英花甚至老爷子那里去。 深吸一口气，柴鹏熄灭烟头，似笑非笑的说：“行！我不想跟你吵，我劝你也冷静冷静，多想想咱们之间好的一面，或许咱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眼看他一脸倨傲的起身离开，林晓丽银牙紧咬，用力关上办公室门，心里大骂：我去你大爷的柴鹏！谁稀罕和你继续下去？有本事你也像对付何月一样的对付我啊！大不了大家撕破脸赤膊上阵，老娘光脚不怕你穿鞋的！ 自打搅和到一起以来，她还从来没和柴鹏有过如此激烈的争吵。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 哼，他不是一直看马飞不顺眼么？我倒是觉得小伙子挺能干的，本身能力够强，又深得社长喜爱，假以时日，成就一定不可限量！我只要把准了这支潜力股，还怕你柴鹏那点花花肠子？ 自从何月出事后，她其实已经有了这种念头，而在昨晚的事情过后，尝到甜头的她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此时此刻，马飞正忙着接听同城媒体的采访电话——按照罗仲勋的指示，为了最大限度的宣传晚报品牌，在今天的独家稿件见报后，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受采访，也算是对他个人名声的一种宣扬…… 第49章:树敌 事实证明，接受采访并不比外出跑新闻轻松。大半天的应付下来，马飞早已是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这时候电话再次响起，他看都没看便接起来：“你好，天阳晚报马飞，请问你是哪家媒体？”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笑：“我是你花姐！有你的信，快来取吧！” 贺英花暗号召唤，必然是有事要说。马飞第一时间赶到收发室，再次见到了这位韵味十足的美女姐姐。 “恭喜你啊，短短几天，弟弟你是出尽风头啦！特批转正不说，还被社长开会点名表扬，还要破例给你升级……啧啧，你这速度，真是坐上火箭了！” 在贺英花面前，马飞显得尤为放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嘿嘿，还是要感谢花姐的仗义相助。” “这话可说错了。”贺英花摆摆手，“上次我是通过我爸想了点办法，让罗社长帮了你一忙，这个不假；但这一回，我可真是啥都没管。弟弟，你就是凭本事赢来的成绩，就别瞎谦虚啦！” “那也得饮水思源。没有花姐的提点提携，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敌得过那帮人啊！” 贺英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小子这本事还真不小。没想到连林强都被你给斗趴下了！” 马飞暗叹她果然消息灵通：对了，说到林强，我还真不知道他为啥这么针对我呢，没准花姐能帮我分析分析？ 便道：“是他自己无中生有、理亏在先，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正常操作罢了。不过我还是很纳闷，他这么做到底图个啥？” 贺英花招呼他坐下，依旧是为他奉上热茶点心，轻声道：“这位林主任是个一根筋，业务能力没得说，但小心眼也是出了名的！我猜他之所以针对你，还是想借机找秦川的麻烦。” 哎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强和秦川也不对付么？他俩掐架，又关我什么事？ 身在职场，有时候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马飞此时感受尤为强烈！ “呵呵，这就要从两年前说起了。”贺英花轻啜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开始给马飞讲历史。 原来，两年前的林强和秦川同在编辑部，林强已经是做了好几年的主任，秦川则只是个副主任而已。论年龄论资历，林强都在秦川之上，而唯独在无法量化的工作能力上，二人的风评略有差别。 有人觉得林强一丝不苟、认真负责，也有人说他古板固化、不懂变通，在瞬息万变的媒体竞争中，这种工作风格经常导致贻误战机。 当然，对秦川的评价也分为两派。有人说他锐意进取、敢于创新，在他值班时经常有亮眼发挥，让晚报打了几场漂亮仗，收获了外界的赞许好评；也有人说他不够严谨，为了博眼球一味炒作，失去了新闻本应具备的客观中立属性…… 原本这样的评价并无伤大雅，但随着报社老总编的退休，开始选拔新任总编辑的时候，两人的竞争开始变得公开化。 在一番互有胜负的比拼过后，秦川最终赢得了竞聘。公开资料显示，这是因为报社领-导决心让编委会更年轻化、高知化，这才拍板让资历更浅、但学历更高的秦川上任。 “可纸面上的东西，又有几个人会当真呢？”说到这里，贺英花淡然一笑，“秦川上任没多久，传言就开始散播，说他给好些个领-导送了礼，是靠着溜须拍马才成功上位。” 听了这么多，马飞可算是明白了：“那也难怪林强对他不满了！明明是自己的副手，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顶头上司，光是这角色转换的滋味，想想都不太好受啊！” 贺英花点点头：“可不是么？所以一开始，林强几乎是处处和秦川作对，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领-导们调解了好久，他才有所收敛。 “不过收敛归收敛，以他的脾气，这口气一天不吐出来，我想他就一天不会舒坦。所以这一次，他应该是看准了机会，这才拿你开刀，目的还是想给秦川挖坑呢！” 马飞眉头紧皱：“可是我和秦总编非亲非故，就算我栽了跟头，又怎么能影响到他呢？”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贺英花神秘一笑，“秦川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你被罗社长关照，肯定会明里暗里的向着你，好好的帮领-导维护脸面啊！ “我听说林强前两天就已经质疑过你的采访，最后就是秦川出面，说有任何问题他来担责，才把事情给压下来。” 马飞此时恍然大悟：这帮人行事各有动机，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没想到牵一发动全身，最后却把我给卷了进去！ 现在就好解释了——站在林强的立场：你秦川不是说出了问题你负责么？那我就去好好查证一番，马飞要真是在搞假新闻，你姓秦的还有什么话说？我看你这总编辑还能不能当下去！ 于是林强才会不厌其烦的去调查，拿到了马飞和甘甜关系非凡的证据，进而先入为主的做出了一系列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想到这里，马飞哑然失笑：这林强真是被嫉妒心冲昏了头！凡事都这么想当然，要我是领-导，也不会让他来当总编啊！呵呵，这样的一根筋，被我打脸也不冤枉。 说了半天，贺英花也是感慨不已：“林强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这次出手不仅没把秦川扳倒，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编委会已经决定要处罚他，等通知一下来，我猜他的情绪会更崩溃，到时候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弟弟你可要当心了！” 马飞感激这番提醒，点头道：“多谢花姐。” 心里则苦笑：现在好了，本来我只是他对付秦川的一条通道，结果却把他给膈应坏了，以他的小心眼，现在肯定恨我恨得牙痒痒，可不就得当心么！没想到啊，柴鹏还没对付完，这边又新招惹一个对头！ “不说他了，跟我说说柴鹏吧，这两天社会部的故事可不少，他好像也不怎么顺心啊，哈哈！”贺英花难掩窃喜，“先是何月辞职，然后是林晓丽被提拔，还有他在会上被社长臭骂一顿，哪一件都够他憋屈的！” 第50章:另类心愿 自家男人栽了跟头倒了霉，贺英花却难掩欣喜。如果不是这男人伤透了她的心，她又怎会如此呢？ 马飞感到一丝低落，心里对这女人同情不已。 同情心一起，他也就不愿意实话实说，再在贺英花的伤口撒盐了。 便道：“何月辞职的事，听说是身体原因吧，是她主动提的，走得很匆忙，没听说和柴主任有什么关系。” 贺英花若有所思的点头：“唔……看来我这次是错怪他了。” “至于林晓丽的升职，我也有点不明白啊！按理说，她成天围着柴主任转，不就是惦记着副主任的宝座吗？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罗社长帮她圆了梦。要我说，林晓丽就是把心思用错了地方！” 贺英花哈哈大笑：“这就是领导的艺术了！罗社长是我爸的爱徒，也知道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对柴鹏和林晓丽的那档子烂事，肯定也早就看不惯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想借机在他俩之间制造点矛盾，让他们早点闹掰，免得那些风言风语传到我爸那里，影响老爷子的身体。”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马飞叹为观止，又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暗道：如果真是这样，罗社长算是又帮我一个大忙喽！ 贺英花续道：“林晓丽野心勃勃，肯定不会满足现状，迟早会对柴鹏提更多要求，但柴鹏能力有限，不可能都满足她，时间一长，俩人势必闹翻。 “呵呵，或许罗社长也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在用他的方式帮我挽回婚姻吧！” 再次谈到自己失败的婚姻，贺英花难免神伤，端着茶杯双眼怔怔出神。 马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在心里向灯神发问：“老家伙，花姐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我能帮上忙不？” “你要想帮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这和你正在筹划的事情有冲突，所以我才没有把她的心愿通报给你。” 有冲突？能有什么冲突？在马飞的坚持下，灯神透露了贺英花的心愿。 “目标人物贺英花，当下最大的心愿，是想和丈夫柴鹏重修旧好，不再用装出来的假象蒙蔽老父亲！帮她完成心愿，将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一听她的心愿竟是如此，马飞也是暗暗吃惊：想不到花姐表面上恨之入骨，内心却仍对他抱有希望。嗯，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最终的目的是不想再蒙蔽老爷子，倒不见得是对柴鹏有啥想法…… 那为什么灯神觉得这心愿和我的计划有矛盾呢？ 仔细一琢磨，马飞恍然大悟：我已经把柴鹏视作绊脚石，恨不能一脚踢开，可如果要帮花姐实现心愿，再这么做恐怕就不妥了！工作上一旦出了变故，以柴鹏的脾气，他们两口子这小家庭能安生吗？ 到时候，别说重修旧好了，俩人直接离婚都有可能！花姐一心牵挂的老爷子，哪里禁得住这种打击啊？ 想通了这些，马飞最终还是接下了任务。在他看来，只要能帮到贺英花，自己的事完全可以再想办法——既然柴鹏碰不得，那我就敬而远之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贺英花抬眼看看马飞：“柴鹏最近诸事不顺，肯定会到处找人撒气，你可得留点神，别被他给坑了！” 马飞点点头：“放心吧花姐，我踏踏实实上我的班，他也没法把我怎样。另外，我还是会帮你多加留意，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呵呵，你心甘情愿当我的眼线，就不怕他因此恨你、针对你？”一边打趣问着，她一边抬手轻轻捶着自己的肩膀，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马飞很自然的站起身来，伸手搭在她肩头，缓缓为她捏拿起来，口中答道：“这就要看他自己了！如果他老实本分不干坏事，我也犯不着打他小报告啊。” 贺英花听得咯咯直笑，同时觉得肩头一阵舒服受用，很自然的闭上了双眼，口中发出愉悦的嗔唤。 “你这手法很专业啊，学过？”反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她柔声问道。 马飞只觉得一阵幽凉袭来，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没有，我妈身体不太好，我老帮她捏肩按脚来着。有机会，我也给花姐捏捏脚，那可比这舒服多了！” 贺英花笑得更欢了：“敢情你是把我当成妈了啊？我有那么老吗？” 马飞知道她是在调侃，咧嘴笑着不吭声。 此时，收发室大门毫无征兆的被推开了，一个身影迈步走了进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贺英花警惕的睁开眼来，发现推门而入的人竟是柴鹏！ 马飞更是哭笑不得：他不忙着去开采前会，跑这里来干嘛了？ 当然，此时心里滋味最复杂的人非柴鹏莫属。虽然他对贺英花早已没了感情，不过陡然见她与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心里还是打翻了醋坛子。 奶奶的，好你个贺英花！果然在背着老子偷汉子，而且还是老牛吃嫩草，偷了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 “呵呵，我一直以为是我想多了，没想到今天得到了印证。很好，很好！” 柴鹏冷笑着，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放了一只信封在桌上，转身就走。他原来是来发信的。 马飞刚刚接下任务，想要修复他俩的关系，没想到就闹出这么一出误会，他本能的想要追上去解释，却被贺英花一把拉住了。 “让他感受一下这滋味也好！不然他真把我当黄脸婆了，呵呵，他可以在外头胡来，我为什么就不行？”贺英花说着气话，顺势在马飞健硕的胸膛上轻轻抚过，脑中想起的依旧是当年美好的初恋。 马飞哭笑不得：完了！怪不得这任务奖励这么丰厚，敢情是难上加难啊！他俩现在闹成这样，还怎么可能修复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仍有一线希望：柴鹏刚刚明显是吃醋了，证明他心里还是很在乎花姐的，或许这是一条以毒攻毒的好办法？ 第51章:暗中勾连 这一整天，柴鹏都显得心神不宁。 一大早开会被骂，接着同林晓丽吵架，然后又目睹贺英花和马飞举止亲昵…… 他觉得自己头顶有些泛绿，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却找不到办法来发泄。 我还能咋办？撕破脸跟她闹离婚？呵呵，要不是为了倚仗老爷子，我特么早跟她离了！至于拖到今天吗？ 虽然心里如此硬气，但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岳丈大人这棵大树，知道自己一旦与贺英花闹掰，在单位就算彻底失去了庇护。 如今的他只是小小的一个部门主任，羽翼未丰、实力不够，显然还不是自立门户的时候。 因此，即便他现在再生气，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马飞身上。 这个臭小子，要不是我把他从电工班拎出来，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 没想到他居然得寸进尺，靠着色相迷惑我的女人，事业上顺风顺水，私底下也不含糊哈？ 心里念叨着自己的女人，柴鹏不免联想起了何月和林晓丽——这俩人，一个被马飞用计挤兑走，一个也离他越来越远，倒是对马飞越发亲热…… 他妈的！老子是挖了这小子的祖坟吗？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越想越怄气，柴鹏狠狠的捏紧拳头砸向办公桌。 这一砸不要紧，电脑上弹出的一封邮件，令他的心情变得更是低迷。 编委会的效率奇高，竟然已经商讨出了对他和林强的处罚结果——林强因为工作失误，险些酿成大祸，被处以记过处分、罚款2000元的重处！ 柴鹏的处罚也不轻——由于管理不善、擅离职守，他被处以警告处分、罚款1000元。 在报社这种单位，罚款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这处分一旦背上，就成了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每一次有向上的晋升机会，这些污点就有可能成为阻碍他仕途的致命缺陷…… 本来就对马飞恨之入骨，此时再见到处罚通知，柴鹏更是变本加厉，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马飞除之而后快！ 这天是周五，傍晚开完编前会，柴鹏独自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室抽烟沉思。 从会议室出来，同样一脸晦气的林强也掏出香烟，推门走进了吸烟室。 俩人可谓是同病相怜，更有着同样的“敌人”，关起门来几句话过后，便很快达成了某种共识。 “老柴，你说马飞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我觉得他比姓江的那姑娘还难搞呢？” 面对这个问题，柴鹏哑然失笑。 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这小子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老婆找我岳父暗中出手，帮他特批转正，还找了罗社长给他保驾护航…… 想了想，他只能应和道：“是啊！这年头，像咱们这种老实本分，只顾埋头干活的人越来越少喽！” 林强苦笑一声：“人善被人欺！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你越是老实本分，人家就越是当你软弱可欺，随时都能给你泼脏水扣帽子。” “谁说不是呢？本来吧，有些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倒好，连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都能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你说我这领-导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柴鹏的牢骚，引得林强感同身受，叹道：“我觉得，倒不是当领-导没意思，咱们有这种感觉，根本就是因为这领-导当得不够大啊！” 柴鹏深以为然：“强哥，我可不是拍马屁，我一直觉得以你的资历能力，当初就该让你来当总编，怎么后来就便宜了秦川呢？” 被重揭疮疤，林强面露苦色：“他会钻营，会讨领-导欢心，还能帮领-导分忧啊！你看人家现在把马飞照顾得多好？而我呢，就会给领-导添堵，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说完自己，他也投桃报李对柴鹏道：“说起来，老柴你可是老社长的女婿！但凡你有那心，身为老社长的爱徒，罗仲勋那边应该重用的可是你才对！可这么些年下来，你也还只是个部门主任，现在更惨，居然还要跟我一起受一个新人的气，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番话算是说到了柴鹏心坎上。 “多说无益，既然老实本分要吃亏，那咱们要是再不醒悟，恐怕连小小的主任也没得做了吧？”这句话既是感慨，也是一种提议。 林强心领神会：“柴主任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许我这边也能出点力……” “呵呵，我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马飞这小子欺人太甚，不把他赶走，我难解心头之恨！”他一脸阴鸷的笑着，“如果有强哥加入，这件事可就好办多了！” 临近下班，马飞一身轻松的在办公室晃悠。今天的他除了接受采访外并无其他工作，只需等下班时间一到便能打卡走人。 林晓丽见他百无聊赖，便招呼他到办公室，说是有工作要谈。 “怎么？着急要去约会，坐不住了？” “晓丽姐说笑了。这几天有点累，马上周末了，我有点兴奋倒是真的。” “嗯，这个周末你好好休息，等到了下周，我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嘿嘿，姐姐我能不能把副主任之前的那个‘代’字去掉，可就要看你表现了！” 眼见她如此神秘，马飞暗道：花姐说得没错，林晓丽果然野心勃勃，这代副主任才刚走马上任呢，就已经开始想着转正了！ 怎么？她真是想找我当“靠山”，把自己上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呵呵，是不是我只要干好这差事，就算是帮她完成了心愿，可以赢得那500许愿星呢？ 这么一想，他自然对林晓丽提到的任务倍感好奇：“晓丽姐，是什么任务啊，给我吹吹风呗？” 林晓丽一直在办公室里踱步，听他这么说，竟然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香风。 眼见马飞一个激灵，脸也陡然红了，她咯咯直笑：“怎么？这么吹难道不舒服吗？” 马飞暗叫不好：又来了！她到底是有多想睡我？ 本想找借口抽身离去，可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对了！既然我要帮花姐修复夫妻关系，那就不能再给柴鹏的婚外情留下一点可能，这么说来，要不我自我牺牲一下，干脆逢场作戏把林晓丽给收了？ 第52章:逢场作戏 马飞所谓的把她收了，倒不是真的要和她睡——她不是想改换门庭另找靠山吗？我让她对此深信不疑不就行了！ 到那时候，她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跟柴鹏渐行渐远了…… 那么，该怎么让她信以为真呢？ 马飞稍加思索便得出结论：呵呵，林晓丽这女人，能力中规中矩，能混到现在这样，靠的无非是一副好皮囊。我看她对我使的其实也是这招，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逢场作戏吧！ “晓丽姐，我脖子痒痒的，你刚才是使了什么魔法？” 见他一脸单纯的发问，林晓丽扑哧一笑，大胆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过，笑道：“你说姐姐用魔法，是把我当妖精了吗？” “晓丽姐又漂亮又温柔，明明是仙女，怎么可能是妖精呢？”马飞演技出众，一本正经的解释模样，看得林晓丽一阵心动。 这年头，像这种纯情小男生可真不好找啊！关键是不仅纯情，身上还特别有料，肯定比柴鹏那老骨头强多了！ “你这小嘴可真甜！”林晓丽手指戳了戳他额头，一张俏脸缓缓凑了过来，直逼到都快和马飞脸贴脸了，这才轻启朱唇柔声道，“你给姐说实话，你是只有脖子痒吗？” 如此佻逗，马飞难免有点反应，伸手护住要害，脸红道：“那……那还能有别的地方不成？” 林晓丽咯咯直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眼巴巴的问道：“好弟弟，你说我是仙女，那你喜欢仙女不？” 马飞暗叹：仙女个屁，我看你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表面上仍佯装纯情，点头道：“喜欢是喜欢，不过晓丽姐和柴主任……” 一提起柴鹏，林晓丽脸色就变了：“哼！你果然是嫌弃我！也难怪，到处都风言风语的，我要说我跟他清清白白，你肯定也不会相信。” 我又不是二傻子，你说这种胡话我也信？ 马飞暗自好笑，却装出惊喜模样叫道：“真的吗？晓丽姐，对不起，原来我一直误会你了！” “这不怪你，怪只怪那些嚼舌根的人。”林晓丽恨恨道，“女人啊，要想在职场立足，需要克服的困难太多了！多到你无法想象！如果不顺势而为，适当借助一些外力，姐姐我哪能有今天？所以，也只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了！” 好一副伶牙俐齿，居然能把自己说得跟受害者一样！ 马飞强忍笑意，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晓丽姐，我理解你。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绝不给你挖坑！” 林晓丽哈哈大笑：“傻小子，以你的能力，我才不担心你给我挖坑呢！我要你帮我干出成绩来，像昨晚一样，再打几场漂亮仗，怎么样？” 既然要演戏，马飞当然满口答应，甚至还暗示道：“姐就放心吧！我不仅要拼尽全力，也会找机会向罗社长他们多说你好话的，要我说啊，不仅你那个代字可以去掉，假以时日，没准那个副字也可以不要了呢！” 同样是“画饼”，马飞亲手出品的这一个，林晓丽却显得尤为受用。 原因很简单，他可是直接和罗社长搭上线的关系啊！ 林晓丽志得意满、头脑发热，直接凑上去在马飞嘴上亲了一口！ 马飞只觉得嘴唇上一阵柔软触感，口鼻间满是香风，再看林晓丽，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透着一丝少女般的羞涩。 啧啧，这姿态模样，说她是妖精有错吗？ 马飞装出一副被她迷住的样子，怔怔道：“晓丽姐，我要是帮你实现了心愿，你会奖励我吗？” 林晓丽站起身来，佯怒着戳了戳他额头：“你个贪心鬼，还没办事呢，就想着得好处啦？嘻嘻，你放心，姐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咱们来日方长……” 这里是工作场所，自己又是刚刚上位，确实不敢做什么逾矩之举。林晓丽意味深长的留下暗示后，恋恋不舍的目送马飞离去。 她心里激动不已，确信自己已经用美色迷住了马飞，迟早将他变成自己忠心耿耿的裙下臣！只要实现了这一步，他必然会全力帮忙，借助他的后台关系，帮自己办成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此看来，马飞可不就成了一个最优质的靠山了吗？这个靠山跟柴鹏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就在林晓丽哼着小曲得意之时，马飞也接到了灯神的提醒：“林晓丽靠山心愿完成，获得500许愿星，当前余额700星！” 马飞有些吃惊：“嗯？我明明是逢场作戏，骗骗她而已，怎么也算是帮她完成心愿了呢？” 灯神的一番话颇有哲理：“心愿这东西，发乎于心，本来就是缥缈之物，很多时候只要心理上满足了，实际情况如何也就不重要啦！” 很快，他又补上了更加粗浅的解释：“换句话说，虽然你是在骗她，但她已经信了，心理上获得了满足，这心愿对她来说，也就算是完成了。” 马飞恍然大悟：“那敢情好！嘿嘿，我还以为500星的任务有多难，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小子别得意太早。要想把这奖励揣稳，你可得继续逢场作戏，不能让她产生半点怀疑，否则我会收回奖励。” “嗯？那……那我现在就把它给用了，来，让我许5个愿再说！” “呵呵，你当老子傻么？”灯神冷笑，“用了也不行！七日之内，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就算你已经用这些奖励许了愿，我也能给你搞黄了……” 好吧，看来想钻空子是不可能了。马飞略显遗憾，但却没有真的气馁：不就是再演几天戏么？呵呵，我早就拿准了林晓丽的心思，别说七天了，陪她再演七十天的戏都没问题！ “对了，我还得多句嘴。”灯神最后补充道，“你的许愿星第一次超过500，可以许一些高级点的愿望啦！嘿嘿，花费虽然更多，但对你来说应该也会更有用，有时候甚至还能解你燃眉之急……” 第53章:小鹿乱撞 没等马飞问个明白，老家伙已经没音了。 也好！反正这500星还没揣稳当，我也暂时没啥别的心愿，就先这样吧！ 充实的一周完毕，马飞乐呵呵的下班，却接到了甘甜的电话。 电话里，小妮子语气有些支吾，兜了半天圈子，最后才说是想请他一起吃个饭。 马飞欣然应允：呵呵，没想到随口一说今晚有约，就真的有人来约啊！不过小甜这家伙，约饭就约饭嘛，干嘛拐弯抹角支支吾吾的？ 时至今日，他还没有调整过来心态，始终还把甘甜当成那个亲密无间的“哥们儿”…… 甘甜要晚些下班，马飞如约来到她单位楼下等她。闲来无事，他索性进门逛起了商场，一路逛到了甘甜所在的楼层。 小妮子浑然不知马飞到来，正叽叽喳喳的和同事们聊着天。 “听我的，小甘，你身材这么好，穿这条裙子更好看，保证让你男朋友眼睛都看直了！”说话这人是严冬雪，自从张力走人后，她也有幸调回了柜台。 甘甜接过她手里的一条米色连衣裙，对着镜子比划一番后，红着脸呢喃道：“雪姐，这领口会不会太低了呀？不会显得我很不庄重吗？” “傻妹子，这都啥年代了？我要有你这本钱，早不知把多少男人迷得团团转了，你却傻乎乎要藏着掖着！” 严冬雪一边打趣，一边伸手在甘甜的身上一阵乱戳，逗得她咯咯直笑。 甘甜似乎被她说服了，拿着裙子准备去试衣间。 严冬雪念念有词：“虽然那天看你男朋友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不过你可得听姐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要是不把自己打扮得跟花儿一样，那可拴不住他……” 甘甜小脸通红：“哎呀，雪姐！人家都说了，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呐！” “哈哈，还害臊了。就算现在不是，我看也是迟早的事！他心里要是没那意思，干嘛三番五次的帮你？”严冬雪一本正经的分析，“先是帮你抓骗子，又是帮你对付张力那混蛋。” 旁边几个柜员也连声附和：“是啊！为了帮你，人家还差点被流氓打了……” “对了，说起来你男朋友身手不错啊，我看报纸上说，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对付五六个流氓，愣是没受伤！” “啧啧，能找个这样的男人，甘甜你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甘甜难以辩驳，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心里小鹿乱撞，难免生出一连串的畅想，低着头拿着裙子飞快的钻进了更衣室。 此时，马飞这才从楼道口远远走来，扫了一圈没看到甘甜，却见到了严冬雪这个熟人，便问道：“雪姐，甘甜呢？” “嘿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喏，她说今晚要去约会，专程想挑一件新衣服，正在里头试穿呢！” 严冬雪一边说，一边冲周围同事挤眉弄眼。女人们心领神会，都仔细打量着马飞，低声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阵阵低笑。 马飞一脸茫然，浑不知她们在议论什么。 正待发问，便听更衣室里甘甜的声音传来：“哎呀，雪姐，这裙子好难穿啊，这拉链我都拉不上！谁来帮帮我？” 严冬雪咯咯直笑，冲马飞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嘛，去啊！” 马飞有些迟疑。虽说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儿吧，但毕竟男女有别，哪能擅闯人家更衣室呢？ 他正犹豫的工夫，甘甜倒有些等不及了。见半天没人应声，她索性直接掀帘子走了出来——反正背上的拉链也只剩最后半截没拉上，远不至于走光；外边又都是女同事，她也没想太多。 甘甜这一亮相，着实有些惊艳四方。那件米色的吊带低领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恰如其分的勾勒出了她火辣的曲线。唯一的遗憾是，或许是因为胸口曲线太过饱满，导致背上的拉链有些吃紧…… 从没见过她这副打扮的马飞也有些花了眼：哎哟，想不到她穿上这一身，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这哪是我印象中的假小子，活脱脱的一个超模嘛！ 不仅他看傻了眼，严冬雪等一众女店员也都愣住了。连衣裙的低领设计，若隐若现的包裹着甘甜的小白兔，稍微露出的部分雪白亮眼，着实令她们羡慕不已。 满心想着找人帮忙拉拉链，甘甜陡然发现马飞在场，顿时吓得如石化般定在当场。好几秒钟后，她才羞涩不已的转身逃进了更衣室。 拍着胸口深呼吸，好容易平复下了情绪，她三下五除二的换回了工作服，这才佯装镇定的走了出来。 “你……你咋来的这么早？”她一把将裙子塞进了马飞手里，言语中带着小情绪，“要来也不打个招呼，害人家丢人现眼！” 马飞双手将裙子伸展开来，凑她面前比划一番，笑道：“瞎说啥呢？这裙子明明很适合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胸太大了，撑得拉链有点拉不上，要不换一件大号点的？” 他言语直接，甘甜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此时说起，回想刚才的羞人一幕，她再次羞红俏脸，一把夺过裙子，嗔道：“胡说八道，哼，我不穿了！” “嗯？不穿怎么行？你还想光着身子跟我去吃饭呐？”马飞随口开着玩笑，转头对严冬雪道，“这裙子多少钱，我买了。” 严冬雪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够大方！这裙子可是今年的流行款，最近搞特价，折后只要688！” 马飞咬咬牙。他刚被特批升到8级记者，可基本工资也不过刚2000块，算上稿费绩效工资，如果干得好，每月估计能拿四五千。在这个年代的天阳，这算是不错的收入了。不过现在他刚入职，手里可没有多少“子弹”。 没想到头脑一热随口一问，就撞上这么贵的一条裙子！ 虽然囊中羞涩，但他能看出甘甜是真心喜欢这裙子，并且效果也着实出众，因此出于交情义气，他还是决定下手。 女柜员们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有人夸他对女朋友好，有人说羡慕甘甜福气好，还有人直言他俩有夫妻相、很般配…… 甘甜陡然收到马飞厚礼，本来就有些受宠若惊，如今再听到这番话，更是又羞又窃喜，红着脸低着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54章:未婚夫 并肩从商场大楼出来，马飞注意到所过之处，男同胞们无不对甘甜侧目，回头率高到吓人。 这也难怪，换上更合适尺码的连衣裙后，甘甜这一身打扮更加亮眼，说是让男人流口水、让女人生嫉妒是一点也不过分！ 身为男人，跟这样的女伴同行，马飞也是与有荣焉，心情格外舒畅。 不过面对甘甜，他还是难以切换角色，张口闭口仍旧大大咧咧：“不得了，不得了，这帮男人都被你给迷住啦！我看以后你还是别穿这种衣服出门了。” 甘甜只当他是觉得自己有伤风化，心里咯噔一下：“那……那你干嘛还给人家买？” 马飞哈哈大笑：“傻丫头，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回头率太高，容易引发事故纠纷！你想啊，有伴的男人忍不住看你，回家说不定会吵架；开车的男人要是看你，走神出车祸就糟啦！” 甘甜才明白他这是拐着弯夸自己，盈盈笑道：“那是他们的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 一句“只要你看了舒服”就行，愣是挂在嘴边没敢说出口。 马飞也没在意，又问：“今天咋想的，搞这么隆重，又是约饭又是买新衣服的？” “还能是咋想的？想慰问一下你呗！因为我的事，你差点让人给打了，我挺过意不去的。”甘甜如实相告，一脸关切的拉着他仔细查看，“说起来，你真的一点没受伤吗？” 马飞拍拍胸脯：“报纸上都写了，那还能有假么？” “你一个人单挑他们五六个人？”回想起学生时代的打架经历，甘甜有些不可思议，“你以前也挺能打，不过也没那么厉害啊，更何况对方还都拿着家伙，莫非你这几年练过？” 马飞只能随口应道：“稍微学了一点皮毛，呵呵，对付那种虚张声势的小混混足够了！” 甘甜只当他是谦虚：“那你有空教教我吧，等我学成了，以后再遇到坏人，我就亲手教训他们！” 马飞笑着点点头。又听她念叨：“对了，我差点忘啦，你才刚刚上班，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么贵的裙子？不行，我得把钱给你……” 见她摸包掏钱，马飞连忙伸手制止，一把捉住了她手腕：“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干嘛？” 心里则纳闷：既然觉得贵，为什么一开始又想自己买来穿呢？她一个月顶多两千出头吧，专程为了见我买条几百块的新裙子？ 当局者迷，他愣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甘甜这是随性之举。 甘甜不忍心让他破费，坚持要拿钱还他。两人在商场门口推来让去，难免引发路人侧目。 “喂！你想干什么？”忽然，一个高亢清亮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高体壮的小伙子一脸关切的小跑过来。 这人身材挺拔，四肢健硕，看起来像是个运动员。赶到马飞跟前，他不由分说的伸出大手，一把将马飞的小臂握住，生生的将其从甘甜的身上拽开了！ 马飞手上吃痛，心里哭笑不得：哪来的愣头青？莫非是觉得我在骚扰小甜，跑来英雄救美来了？ 可小伙子一开口，他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甘甜，你没事吧？这个人是谁，敢这么缠着你，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嗯？听这意思，敢情他俩认识？ 果然，甘甜很快回道：“付真，你别胡说好吗？这是我的……好朋友，你误会啦！” “好朋友？”付真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马飞一番，“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甘甜略显不悦，主动站到马飞身旁，拉着他胳膊就想离开。 马飞也没多想，觉得这小子多半就是个追求者，可甘甜却并不中意，仅此而已。 没想到付真情急之下却语出惊人：“我可是你未婚夫！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甘甜脸色一沉，骤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付真，你要是该敢胡说八道，我……我让马飞揍你！” 此言一出，马飞立刻接收到了灯神发来的讯息。 “目标人物甘甜，当下最大的心愿是彻底摆脱掉这个被父亲安排的所谓未婚夫！帮她完成心愿，可获得300许愿星！” 借助这个心愿信息，马飞恍然大悟，不过却也暗叹：都特么啥年代了？甘叔怎么还来包办婚姻这一套啊？这个小子也真够可以的，居然好意思拿这个来要挟小甜？ 接下任务，马飞当仁不让，上前一步拦在了甘甜面前：“这位兄弟，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朋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先礼后兵，他语气态度不卑不亢。 付真则全然不同，他自认自己身高体壮，更是天阳体院的武术教练，从来就没怕过他人的武力威胁！ “口气倒是不小！我劝你一句，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家事，外人少来插手！” 马飞冷冷一笑：“我和小甜从小就认识，可从来没听她说过有你这么一号未婚夫！人家这么不待见你，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放屁！”付真大骂道，“我特么彩礼都给了，她爸亲口答应的婚事，你不信你问问她！” 马飞回头望了甘甜一眼，小妮子此时一脸委屈，双眼扑簌簌的往下掉眼泪。 这时候马飞才恍然想起，甘甜的父亲甘明德历来嗜赌如命，早就听说他时常欠赌债，该不会是为了还钱，昧着良心收了人家的彩礼钱，想要“卖”女儿吧？ 不过眼下他也无从求证，心里一横：管不了那么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厮欺负小甜啊！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他警告付真，“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婚姻讲究你情我愿，你爱玩给钱买老婆这一套，趁早去越南吧，别来这里丢人现眼！” 付真四肢发达，嘴皮子却不怎么利索，被马飞几句话怼得一愣一愣的。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倍感颜面无光，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特么的！这臭小子哪一样比得上我？小甜凭什么站在他那边？哼，我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狂！ 心里一横，大庭广众之下，付真怪叫一声，一记重拳朝着马飞奔袭而去！ 第55章:悄然进化 跟那天的黄毛等人比起来，付真的出手可要专业得多！ 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已经逼到了马飞的面前。眼看就要击中马飞左脸颊，他心里暗自得意：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去死吧！ 在他的预计中，马飞必然无法承受这一记重击，即便不掉两颗大牙，最起码也得吐出二两酸水来，否则岂不是白费了自己多年的苦练？ 万没想到的是，马飞却在这一瞬间轻巧的偏了偏头，恰好将付真的偷袭避开！掠过面庞的劲风扫过，仍让他感到几分凌厉。 付真大吃一惊，间不容发的又出一拳，直捣马飞的心窝。 这一次，马飞又是一个侧身闪避，直接让虎扑过来的对手再次落空，甚至还差点失去重心跌倒…… “一言不合就动手，兄弟你这是不讲理啊！”马飞出言讽刺道。 付真两击不中，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对手，表面颇为丢脸，却偏要强装镇定，冷笑道：“少废话！讲理也不是你这种讲法。对你这种破坏他人感情的人，就该拳头伺候！” 甘甜听得在一旁大摇其头：“付真，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要报警了！” 周围吃瓜群众也是纷纷指指点点，大多数人对付真动手偷袭表示了鄙视。 “这人神经病吧？还好意思偷袭？人家要不是有意让着他，他没准现在已经躺地上了！” “嗯？那小伙子有在让着他吗？” “呵呵，这你就看不懂了吧？你想，既然人家可以轻松躲开攻击，必然是专业的练家子啊！可他为什么只躲不还手呢？这不是故意让是什么？” 人群议论纷纷，简直将马飞说成了深藏不露的侠客。 这让付真更是气恼，因为在他看来，马飞丝毫不像是专业选手，虽然侥幸躲过了自己两招，但明显步伐轻浮，根本不像是练家子，更别说什么故意让着他了！ 事实确实跟付真想得差不多。 就在付真出拳偷袭前的一瞬间，马飞陡然接到了灯神的提醒——同上次一样，老家伙唯恐自己的“栖身之所”被毁，应激性的感应到了付真的心理活动。 一句提醒，堪堪让马飞躲过了对手的雷霆一击，紧接着又如法炮制，又让付真的第二拳落了空。 不过，与上次的游刃有余不同的是，这一回马飞面临的对手更专业、速度更快，因此即便有着灯神的提醒，他的躲避也显得有些狼狈，看上去可谓险象环生。 侥幸过关后，趁着付真发愣的工夫，马飞赶紧和老家伙交涉：“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只给我提醒，不玩元神操控了？” 让灯神操控元神，不仅可以提升反应速度，还有可能做出有效反击，这是马飞眼下最为迫切的需求。 不料灯神却连声推辞：“元神操控对你对我都不好，用多了会有损修为，不可不可啊！” “那你就不怕我被揍成猪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无家可归了！” 灯神显然也有些为难，沉吟良久后这才建议：“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这样了！小子，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还是得靠你自己啊！你现在有几百颗许愿星在手，为什么不用呢？” “嗯？对付这个家伙，犯得着用许愿星吗？”马飞一怔，“我能许啥愿？让他头疼脑热闹肚子，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么？呵呵，这治标不治本嘛！” “嘿嘿，要想治标又治本，有什么比你揍他一顿更有效的呢？” 面对灯神的循循善诱，马飞恍然大悟。长期以来，他习惯了只许那种简单直接的心愿，完全忘了先前老家伙曾有提醒，说他已经可以尝试更高级的心愿了！ 这个付真五大三粗，而且一看就是练家子，要想在没有灯神相助的情况下揍他一顿，除了具备一身比他还强的武艺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想到这里，马飞尝试着许愿：“行！老家伙，你听我许愿：我想变得跟……李小龙一样厉害！你能帮我实现不？” 灯神早就对他不靠谱的许愿方式习以为常，干咳几声后应道：“好，老夫这就赐予你二十年修为的截拳道专业技能，花费许愿星500！” 稍加变通规范后，灯神念出一道口诀。马飞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轻微跳动，仿佛有无数个暴雷在他的骨骼关节间炸响！与此同时，他脑中开始闪过一幅幅画面，像是快速播放的幻灯片一样，深深的引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短暂的几秒后，灯神得意笑道：“好了！首次体验高级心愿成功。嘿嘿，这种心愿只对你一人发生改变，不牵连旁人，也就不用老夫去花工夫做调整了，500星的消耗合情合理！” 这一番话让马飞不禁浮想联翩：也就是说，这种赋予我专业技能的心愿，我以后还可以继续整喽？如果真是这样，小爷我岂不是可以轻松成为文武全才？ 灯神大显神通过后再次销声匿迹，马飞也已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质变。 对这一切茫然无知的付真，此时早已受不了旁人的指点议论，决心以更凌厉的攻势再次向马飞发动突袭！ 这一次，马飞没有接收到灯神的探心提醒。不过就在对手脚步轻动、手臂微微抬起之际，他便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敌意，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推演出了对手的动向。 付真低吼一声，这一次打出的是一记右勾拳，同时还不忘加个双保险，准备在出拳之后抬起左膝狠狠的补上一招，防止对手再次侥幸躲闪…… 这一刻，马飞轻抬起左臂，啪的一声拦住了对手的拳头。两人的肢体首次发生接触，付真惊讶的发现，自己就像是撞上了一根钢管，震得他右臂剧痛无比！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左膝攻击，趁着与马飞拉近距离，他这一招显得隐蔽无比。 马飞不敢怠慢，抬手重重的往下一按，生生将付真的左腿按回原位，同时顺势将右肩往前一送，直接用坚硬的右手肘挥向了付真的左颊…… 第56章:奇葩老爸 一击命中！ 付真毫无防备的中招，整个人难以自制的朝一侧趔趄连连，只觉得口中涌起一股腥味，噗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血水来！ 原来，马飞这势大力沉的一肘子，直接打掉了他的一颗大牙！ 不仅如此，这“忍无可忍”的出手还击，还博得了围观众人的一片喝彩，甚至还有人连声催促：“接着打啊！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付真捂着腮帮子，忍痛怒视着说话那路人，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 他自幼习武，可谓是打遍天阳无敌手，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稍作喘息，他再次向马飞发起攻势。 两人拉开阵势拳脚相搏，付真招招狠辣，马飞也毫不客气，战况之激烈，仿佛是在上演一出现实版的功夫大片。 不过在这部大片中，马飞是当仁不让的男一号——他像李小龙一样步伐轻盈、不时发出怪叫声，直截了当的一招一式，显然是深得截拳道的精髓，总是能以最刁钻、最有效的出招，一边化解对手的攻势，一边给予其最致命的打击！ 很快，付真的胸口、小腹，乃至面部都挨了不少的拳头，貌似铁塔一般的大汉，在一连串的重击之后，再难有力气组织反击，整个人的气势也松懈下来，只能勉强支撑其站立，甚至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你给我等着！”好容易挤出一句话来，付真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逃离现场。 身后，围观路人们爆发出一阵掌声——这种挑衅不成反被揍的桥段，实在是太让人喜闻乐见了！ 带着甘甜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马飞彷若无事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人呢？” 甘甜没有回答，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身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刚刚你没看我一直揍他么？他啥时候碰到过我？” 马飞志得意满。通过亲身体验，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不仅眨眼间成为了截拳道高手，而且连身体机能似乎也得到了强化——反应速度、肌肉力量，甚至是抗击打能力都远超以往。 灯神建议的“二十年截拳道修为”这心愿，着实帮了他一个大忙！ 若非如此，这一关哪能过得这么轻松？ 甘甜眨巴眨巴眼，喃喃道：“你们打得让人眼花缭乱的，人家哪看得清你有没有受伤嘛！” “嘿嘿，放心吧，为了帮你摆脱这种狗皮膏药，我就算是受点伤也值！”马飞有感而发，一心想着帮她完成心愿。 这句话说到了甘甜的心坎里，抿嘴一笑，笑得清甜无比。 “没想到啊！那个付真可是体院的武术老师，听说还得过很多比赛的奖呢，据说一般人十个八个都没法近身，没想到却被你给打成那样。” 她越是这么说，马飞就越是觉得那500星花的值。 笑道：“谁让他招惹你来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下次他要再来烦你，我还揍他！” 甘甜咯咯直笑：“我是纳闷，你怎么几年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刚刚那样子，简直跟李小龙似的，太帅了！” 谁都爱听夸赞，马飞也不例外。去往晚餐的路上，他一直沉浸在佳人崇拜的目光中，享受着她的言语膜拜。 等到开始用餐，有说有笑的吃了个七八分饱，二人这才再次切入正题，谈起了这一桩莫名其妙的“亲事”。 不出马飞所料，这一切果然是因为一个“赌”字。 甘甜的父亲甘明德嗜赌如命，自从妻子因病去世后，他几乎已将家里的全部积蓄输了个精光！甘甜苦心劝他，还拼命工作赚钱孝敬他，可老爷子仍旧难以自制，经常拿着女儿给的钱去茶坊打牌。 陷入赌瘾的人自然是十赌九输，甘明德也逐渐让女儿失望，甚至被威胁说要断他每月的养老钱！ 这让他铤而走险，居然开口找那帮牌友借钱赌博。一开始，他借钱的金额不大，每当还不上了，债主找上门来，甘甜倒能想办法帮他堵上窟窿。 可时间一长，老爷子越陷越深，竟然找人借了足足五万块，说是要搏一把大的，把之前输掉的全部赢回来！ 故事听到这里，马飞大吃一惊：“谁会愿意借这么多钱给一个赌鬼啊？” 父亲被人如此称呼，甘甜毫不介意，苦笑道：“还能有谁，付真呗！这人仗着自己功夫好，经常帮人平事，手里确实挺有钱的，经常到处放贷抽水。我爸和他是牌友，也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答应借钱了！” 事情的后续当然不容乐观。瞒着女儿借得巨款后，甘明德一脸几天没回家，最终还是把钱输了个精光。 等他一脸疲倦的回到家里，在甘甜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出真相。 甘甜又惊又怕，以她每月微薄的收入，这巨大的窟窿要怎么才能填上啊？更何况，她听说赌场的人借钱都是高利贷，到时候利滚利一算下来，指不定是多大的天文数字呢！ 父女俩大吵一架，甘甜负气离开，本想就此撒手不管，可在几天后，她接到父亲低声下气的电话，终于还是心软回到了家。 债主上门，甘明德走投无路，只得求助于女儿。 面对气势强硬的付真，甘甜态度坚决，说一切债务由父亲自理，她不会负责。 甘明德见她如此“绝情”，当场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得不可开交。付真见状也没辙，只得放下几句狠话后暂行离去。 本以为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没过多久，甘甜又接到父亲电话，说是给她相了一门亲事，要她务必和对方见上一面。 甘甜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肯答应父亲的这种提议？可甘明德却说，只要她愿意相亲，自己的债务就再不用她来负责，而且还保证会戒掉赌博！ 一番赌咒发誓后，甘甜拗不过他，最终无奈赴约。 说到这里，她抬眼幽幽的看了看马飞：“后面的事，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马飞点点头：“这个付真也真想的出来！居然想拿那五万块钱当彩礼，就这么把你给骗回家？” 另一句话没说出口：你爸居然还答应了！还帮着外人来忽悠自家闺女？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第57章:另类表白 说起父亲的这档子烂事，甘甜愁眉不展。 那一场被迫进行的相亲也令她反感至极。付真对她虽然表面客气，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威逼之意，似乎她要是拒绝亲事，甘家就将惹上麻烦——利滚利的高利债会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甘甜依旧坚持立场，断然拒绝了付真的荒唐求爱。 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人像狗皮膏一样缠着她。电话、短信骚扰不断，甚至还经常到她家去找甘明德喝酒，每一次都以“未婚夫”自居，搞得甘甜每次回家都担惊受怕。 “这人简直就是个无赖！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找到我单位来了，如果不是飞哥你帮忙，真不知道他会干些什么！” 越说越觉得后怕，甘甜的鼻头有些红了。 马飞心里泛起一阵怜悯：奶奶的，就算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个事老子也管定了！ 都特么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想欺男霸女不成？ 吃完饭，马飞提议送甘甜回家，路上，他言辞恳切的表态：“你放心吧，这个付真交给我，我会让他知难而退！” 甘甜一脸信服的点点头，恍惚间想起了下午同事说的那句话——能找个这样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可是，我和他现在到底算什么呢？他卖力帮我，究竟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交情，还是因为别的？ 这些问题她不敢问出口，只能默默憋在心里。 快到家的时候，甘甜的电话响了。甘明德哭爹喊娘的嚎道：“小甜啊，不得了啦！有人上门讨债来啦！” 甘甜差点气哭了，挂断电话便一路小跑而去。 马飞紧跟上去，一同来到了甘家。在这间布置简陋的老实民居里，老头畏畏缩缩的坐在沙发一角，满屋挤着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年轻男子，每一个看上去都不像善类。 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刚挨完揍的付真！ 这家伙不愧是自幼习武，还挺抗揍，虽然鼻青脸肿、手上缠着绷带，却还是亲临现场讨债，简直精神可嘉…… 原来，被马飞胖揍一顿回去后，付真越想越气不过，再加上几个朋友在旁煽风点火，他这才拍板决定叫人到甘家闹事。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甘明德吓破胆，再向他女儿施压，免得被他人抢了先，丢掉自己垂涎已久的美人。 甘明德吓破了胆，只得电话求助女儿。不多时，甘甜带着马飞火急火燎的进屋，见到这阵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人，要真闹起来不得把这房子都拆了啊？ 马飞倒是沉着冷静，抬眼见到又是付真这厮，当即笑场道：“付老师这也太敬业了吧？伤成这样了，还不忘来上门讨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付真第一眼见到马飞，本能的想起自己挨揍的经过，虽然憋屈气恼，却透着一丝心虚。 不过想到眼下有这么多兄弟助阵，他终于重拾底气，冷哼道：“臭小子，哪儿都有你哈？我警告你，我这是合理合法的讨债，你特么少管闲事！” 说话间，他掏出了一张欠条，上头清楚的写着甘明德的借款明细，还签着老爷子的大名，按着红手印。 “老甘！你自己写的欠条，我没冤枉你吧？既然你闺女另外找了亲事，我也不难为你，现在就把钱还我吧！连本带利一共八万块，我可没讹你！” 甘明德一听就急了：“什么？付老师你误会了！这个小伙子是我闺女的同学，他俩可没你想的那方面的关系！” “你少蒙我！要没那层关系，怎么会一起约会吃饭，腻歪得跟啥似的？”付真愤愤不平，骂道，“娘的，真当我付某人是凯子吗？借了钱不还，许了亲也不兑现，还特么敢出手打人？” 这么一说，甘明德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小甜也太不省心了！让她好好和人家处对象，她怎么就不乐意呢？这人有钱有势有能耐，难道还能亏了她么？ 不乐意就算了，居然还找人帮忙，这不是成心添乱吗？ 越想越觉得气不过，甘明德拍案而起：“小甜！这么多年，你老子我真是白养你了！连这点小事你也要忤逆老子？” “小事？爸！你这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当赌注啊！”甘甜强忍泪水，“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决不会跟这种地痞恶霸在一起的！” “呵呵，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付真冷冷一笑，“老头子，还钱吧！否则我今晚就让兄弟们在你家住下了！” 甘明德左右为难，只好拿女儿撒气：“你放屁！你说说你喜欢谁？哼，你再喜欢也不行，你老子我不同意！” 甘甜看了看马飞，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当即脱口道：“我喜欢马飞！我一直喜欢他，现在更喜欢了，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认定他了！” 这一嗓子喊得清脆无比，听得马飞也是为之一震：小甜，你这是认真的吗？ 不过此时他来不及探寻这方面的真相，帮腔道：“甘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封建呢？小甜帮你还赌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 “你闭嘴！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来多嘴！”甘明德态度坚决，上前抓住甘甜的手，“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嫁人，我……我就死给你看！” 在免除巨额债务和守护父女亲情之间，甘明德居然选择了前者。这让甘甜心寒不已，也让马飞再难袖手旁观。 “谁说我是外人？”他伸手稍加用力，便将甘明德手拽开，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小甜自己选中的男朋友，这件事我管定了！” 说话间，他还不忘冲甘甜眨眨眼。甘甜听他这么表态，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惊喜甜蜜，又隐隐透着几分疑惑：他……该不会是为了帮忙，故意这么说的吧？ “好了！老子没时间跟你们废话！”付真清了清嗓子，挥舞着手里的欠条，“这门亲事我可以放弃，但这笔债可是白纸黑字，谁也赖不掉！呵呵，三天之内要是还不上，可别怪我不客气！” 第58章:知难而退 从甘家出来，付真脸色有些难看。 旁边有同伴问他：“真哥，你怎么忽然改主意啦？来的时候不是说今天非把嫂子给带走不可吗？” 付真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老子想通了，只要把债要回来，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强扭的瓜不甜，犯得着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酸溜溜的，满脑子想着甘甜那张脸、那副绝美的身材，付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刚刚听得很清楚，甘甜身边的那个男人叫马飞啊！ 如果是前几天听闻这个名字，付真或许不会有任何反应；可今时不同往日，天阳晚报的那篇报道闹得全城，说是有个记者被人设计陷害，却能单枪匹马杀出重围！ 看到这篇报道时，付真一阵热血沸腾，内心觉得这记者是条汉子。心想他是帮自己的“未婚妻”主持公道才招来祸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自以为是的想到这里，他专门记下了记者的名字——马飞！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叫马飞的人，今天不仅当众揍了他一顿，还明言自己是甘甜的男朋友！ 获知马飞身份的一瞬间，付真失落不已。原因很简单，他不仅拳脚斗不过人家，考虑到对方的记者身份，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没准还会招来更多麻烦。 身处灰色行业，付真本能的对媒体记者感到畏惧。这让他当机立断做出选择，明确表态自己将不再纠缠甘甜，并且当即带人离开现场，就是怕马飞记恨他。 至于那一笔债务，他手里拿着白纸黑字的欠条，当然是合理合法、另当别论了。 就在付真率人离开后不久，马飞接到了灯神的提醒，说是甘甜“摆脱付真纠缠”的心愿已经实现，300星的奖励即刻到账。 这让马飞颇为诧异：这厮还挺识趣的哈？真打算就这么放弃，不再纠缠小甜了？ 他倒没想到对方忌惮的是他的身份，不过既然灯神都判定甘甜心愿实现了，倒也不用再多纠结。 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甘老爷子的债务了。虽然目前还没接到有关此事的心愿任务，但马飞不愿见死不救，一心想要帮忙想办法。 眼见恶人退却，甘明德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反倒对女儿怒道：“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好的一门亲事，被你们给搅黄啦！” 甘甜也怒了，哭腔道：“爸！你就这么盼着我嫁给那个恶霸？你到底图什么啊？就为了免掉那几万块钱的债吗？” 甘明德嗤笑道：“几万块钱还少吗？你告诉我，现在搞成这样，人家要我们三天还钱，我们上哪儿弄钱啊？” “不是我们，是你！”甘甜寒心不已，一字一顿的纠正着父亲的错误，“赌钱的是你，借钱的是你，还钱的时候，你就想起我来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想怎样怎样，我不管了！” 甘甜一边说一边哭，拉着马飞就想往外走。 甘明德见状坐地不起，大叫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找了对象就不管你老爹，你这不孝女……” 一时间，局面有些尴尬。马飞深知俩人就此闹掰绝非长久之计——三天过后，付真如果又上门讨债，到时候把老人弄出个三长两短来，甘甜不还得着急难过么？ 毕竟血浓于水啊！ 想到这里，他尝试安抚道：“甘叔，小甜，你们都冷静一点，这件事或许并没有那么麻烦……” 听他这么说，甘明德立马眼前一亮，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啊！小马，你现在是小甜的男朋友，我就是你未来的老丈人，你可得帮帮我们！” 甘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爸！你就别带着我丢人现眼了好吗？”又对马飞道：“飞哥，这件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啊！招惹上那帮人，万一他们跑去骚扰你们家可咋办？” “嘿！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知道为别人家着想，就不顾你爹的死活？”甘明德在一旁抗议，接着拍马飞的马屁，“我听说小马现在可是大记者，几万块钱对他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么？对吧？” 马飞轻笑道：“甘叔，我刚出来工作，肯定是没那么多钱的。不过你这笔债务是赌债，虽然签了欠条，但我觉得在合法性上还是值得商榷的。 “这样吧，您仔细跟我说说经过，我看能不能请警方的朋友帮忙想想办法。” 虽然面露尴尬之色，但想到这也是一条出路，甘明德很快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他是经相熟的牌友介绍认识了付真，付真听说他十赌九输、负债累累，就怂恿他应该“玩大一点”，才有希望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要玩大的，在街边巷尾的普通茶坊牌馆肯定不行，于是经付真推荐，甘明德来到了一间位置隐秘的地下牌馆。 据他回忆，这里从麻将、炸金花、21点到老虎机、百家乐一应俱全，简直像是电影里的澳门赌场！最令他吃惊的是，这里的赌注都下得很大，一把牌的输赢常常上千，有时候甚至能破万！ 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到一些赌客运气爆棚，赢了个盆满钵满，甘明德动心了，也想入局试试运气。不过这里的规矩是要一万块筹码才能上桌，甘明德的本钱远远不够，自然想到了找付真借贷。 付真倒也挺大方，白纸黑字让他写下欠条、按上手印，竟然直接借给了他五万块现金。 甘明德转眼就换成了筹码，从此在赌场大战了三天三夜！ 他回忆说，一开始他甚至还赢了两万多，如果当时就放手不玩了，这些年赌博输掉的钱也能基本回本。不过赌徒心里的贪念最终害了他——满心想着再多赢一些就收手，谁料手气却急转直下，一点点输掉了盈利，最后更是连那五万多的本钱也都输了个精光！ 甘明德跟丢了魂一样回到家，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荒唐事。 听他说完此番经历，马飞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付真看来不只是放贷抽水这么简单！那个地下赌场，没准也有他的一份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种非法勾当造成的债务，一旦有警方介入，或许还真有希望一笔勾销…… 第59章:是真是假 当着父女俩的面，马飞掏出手机给李迅拨了过去。 他当记者时间不长，李迅是他在警方结识的唯一一个人脉。虽然对方只是在派出所工作，但马飞还是打算试一试。 电话接通，李迅语气中透着欢喜：“兄弟，周末好啊，有事吗？” 马飞也不客气，几句话把甘明德的情况说了：“李哥，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不知你这边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好一阵子后，李迅这才叫道：“兄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们警队有眼线！我今天才调到刑警队来，正好接了一个任务，还没太摸清楚状况呢，你这电话就来了！” 原来，因为最近的两起案件侦办得力，李迅获得了上级嘉奖，他适时提出了想要到刑警队工作的申请，竟如愿获得了审批通过！ “说起来，我能实现这个从小的梦想，还真得好好谢谢兄弟啊！要不是你把那俩案子的影响搞大，我也入不了上头大佬们的法眼……” 李迅说的是真心话。他在基层干了好些年了，经手办理的案子也不少，却从来没有最近这种收获。对比之下，他很快发现了马飞所扮演的媒体的巨大作用，因此决意要与马飞打好关系。 俩人客套了一番，李迅又说：“兄弟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到这边接的第一个案子，正好就是一个地下赌场！前期兄弟们已经布控调查过了，预计这几天就会收网！” “有这么巧的事？”马飞也是惊叹，很快把甘明德所说的那间赌场地址说了。 李迅一听更是吃惊：“兄弟你还是说实话吧，是不是真在我们队里有眼线？”开了个玩笑，他确认了二人所说的地下赌场正是同一间！ 说到这里，李迅提议：“就目前的取证进展来看，这又会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大案，如果有媒体介入报道，一定又能形成一波舆论热议，嘿嘿，要不咱们兄弟俩再合作一把？” 尝到了跟媒体合作的甜头，李迅乐此不疲。 马飞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此前的两件事，促成了他两波独家稿件，直接让他火箭般蹿升到了八级记者的位置。如果再次与警方携手，一旦案件告破，大量独家内幕由他报道出来，无疑又将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更难得的是，确认了警方的介入，他帮甘老爷子解决燃眉之急的底气也就更足了。 同李迅约定好下来再说，挂断电话，他故作淡定的向甘明德通报：“我已经拜托警方的朋友帮忙了，应该很快就会有进展。” 事关警方行动机密，他没有披露细节。 不过这已经足以让甘明德激动万分。老爷子一把抓住马飞的手：“小马，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出息的！你看看，这么大的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嘿嘿，我么家小甜跟了你，我也就放心啦……” 马飞打着哈哈没多说，安抚了他两句后便同甘甜一起下了楼。 甘甜此时心绪复杂，一方面庆幸自己摆脱了付真的骚扰，感谢马飞的仗义相助，一方面更止不住的在心里发问：他刚刚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啊？他……他现在算是我男朋友了吗？ 心里直打鼓，却又害羞不敢直接问，小妮子低着头缓缓走着，听马飞在一旁碎碎念，说着些安慰开导的话，她不时应上两声。 送到了巷子口，马飞站定笑道：“行了，天不早了，快回家吧！别跟老人家置气，好好照顾他，再过几天应该就雨过天晴啦！” 甘甜嗯了一声，目送他走出去几步后，终于忍不住喊道：“马飞！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颇为耐人寻味——她指的是哪些话啊？是自称“男朋友”的那些，还是有关“雨过天晴”的那些呢？ 马飞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这么多年的哥们儿，忽然说她喜欢我，而且还是一直喜欢我，这到底是真心话还是情急之下在演戏？ 如果她是认真的，我到底接不接招啊？ 虽然此时的甘甜出落得宛如天仙，但要马飞立刻转换角色，终究还是有些困难，更何况还是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万一会错意表错态可就尴尬了！ 为求真相，他本想请灯神用探心术相助，不过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该透着朦胧和猜测，如果上来就把底牌揭了，未免也太过无趣！ 灵机一动，他故意装出一副坏笑，伸手在自己胸口比划着：“那你告诉我，你这里长这么大，到底是不是真的？” “啊？”无厘头的反问让甘甜小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你那是真的，我说的就是真的！”没等她反应过来，马飞撂下一句话，笑呵呵的告别离开。 甘甜怔怔立在原地，情不自禁的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胸：我这里当然是真的啦！这么说……他是答应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哎呀！我这里是真是假，他又没法验证，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 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小妮子又羞又恼的上了楼。虽然马飞对她态度不明朗，但今天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完成了一场甜蜜约会，还打消了付真的痴心妄想，更有希望解决父亲的债务问题！ 越是这么琢磨，甘甜心里就越觉得马飞是个靠谱的男人，对未来的畅想也越发美好。夜里躺在被窝里，她脑子里满是马飞仗义出手的矫健身姿，耳朵里仿佛全是他柔声细语的恳切话语。 伴随着这些入眠，这晚的梦里，甘甜把现实中想做不敢做的事都给尝试了一遍，醒来后羞得满脸通红…… 转眼周末过去，周一清晨，马飞准点来到单位报到。 林晓丽第一时间将他叫进了办公室，笑眯眯的为他递上了一杯咖啡：“喏，专门给你准备的，提神醒脑，今天开始，咱们可要大干一场呢！” 嗯？这女人还真是三句话不忘撩人呢！ 马飞可没忘记自己的角色，面对林晓丽，可得接着逢场作戏，让她坚信自己会和她共进退，否则一旦出了岔子，灯神收回那500星，他可就亏大了！ 接过咖啡，马飞美美的啜了一口，也意味深长的笑道：“多谢晓丽姐，不知姐姐想要我怎么个干法呢？” 林晓丽轻咬着下嘴唇，感觉他已然完全上钩，恨不能当场就扑上去，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下来，咯咯笑道：“你可别想歪了，我说的是干工作！” “对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看着马飞一本正经的反问，林晓丽心照不宣的扑哧一笑，办公室里很快传出俩人的一阵欢笑声。 第60章:重大线索 周一上班，社会部主任柴鹏也早早的到了办公室。上周刚刚挨完处分，他不得不老实一些，不敢再来得太晚。 一进大办公室门，他便听到林晓丽办公室的动静传来。 哼！当特么个代理副主任，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听林晓丽笑声跟银铃一般，柴鹏心里发牢骚。 恰在此时，林晓丽办公室门开了，她笑吟吟的送马飞出来，嘱咐道：“那就拜托弟弟加油了哦！等你把这事办好了，姐再给你冲私房咖啡喝。” 马飞笑着回应：“放心吧晓丽姐，我听您吩咐！” 一见俩人如此互动，柴鹏难免想起那天在收发室里目睹的一幕，对马飞的恨意涌上心头，暗骂道：妈的！成心跟老子作对是吧？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瞪了一眼林晓丽，他又腹诽道：这女人可真贱啊！没升职的时候天天投怀送抱，恨不能跪舔老子，现在倒好，一见那小子有社长撑腰，居然马上讨好献媚，呵呵，瞧这样子，搞到床去估计就是时间问题！ 越想越觉得不爽，柴鹏憋着一肚子火去了自己办公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很快到了采前会，总编辑秦川主持会议，各部门正副主任悉数到场，准备汇报今天的重点选题。 轮到社会部发言，柴鹏让林晓丽先说。 按照分工，他俩目前各自带了几个小组，林晓丽这边主管热线组和调查组。 “今天乃至本周的重点选题，都源自于一个我跟进了一个多月的线索！”林晓丽侃侃而谈，“这是一家地下赌场，据报料人反映，他们涉赌资金巨大，已经让许多市民身负巨债。这种事情一旦曝光，相信又会形成一股舆论热潮，吸引全市各界的关注……” 听完简单介绍，秦川频频点头：“小林同志很有干劲嘛，刚上任就能拿出这么有分量的选题！” 林晓丽瞥了柴鹏一眼，笑道：“这还是多亏柴主任提点，在我还是主任助理的时候，是他把这条线索分给了我。” 柴鹏心思复杂的看了看她，心道：亏你还记得是我给你的线索！娘的，这么好的一条猛料，可你搞了这么久都还没捞到关键内容，迟迟没法报题发稿，你也好意思说？ “不过我现在肩负管理工作，没法再到一线采访，所以我建议安排记者马飞跟进，设法对赌场进行暗访，做一次大胆的体验式报道，然后再通报警方一举捣毁，抓一个精彩的现场，如果操作得当，这必将是一条轰动全城的新闻！” 林晓丽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成之后的荣誉加身。 秦川也是面露微笑：“嗯！林副主任大胆启用新人，这一点很好哇！柴主任这边有什么意见没？” 柴鹏呵呵一笑：“马飞同志是罗社长和秦总编共同看好的新人，我也觉得由他来做这个采访十分合适！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和坐在秦川身边的林强相接，飞快的交换了个眼色。 “不过作为新入行的新人，这种潜藏风险的暗访工作，我担心还是有点操之过急，倒不如在调查组找一位资深记者啊！” 话音刚落，心领神会的林强接过话来：“我同意柴主任的看法。这个选题只要采访好了，一定是能出亮点的作品，贸然让新人上马，风险实在太大了，不仅他暗访不安全，呵呵，搞砸了采访、毁了一条好线索，更是令人遗憾啊！” “调查组的情况我了解！”林晓丽据理力争，“老记者们手里都有活要做，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业内的熟面孔了，好些人甚至还是市里的名人，让他们去暗访，我觉得风险反而会更大！倒不如让新人试一试……” “林副主任，你这么偏袒马飞，是为了报答他之前表现出色，帮你成功升职吗？”心里一横，林强率先发出尖锐批评。 林晓丽略显吃惊：“你……你说什么？” 柴鹏也假意向着她：“强哥，咱们工作中还是不要有情绪嘛！”回头也劝林晓丽：“晓丽，强哥话糙理不糙，我也觉得让马飞去不太靠谱，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行了！这事有什么好争的？”秦川见现场又有陷入争吵的趋势，拍桌大声道，“马飞是罗社长点名要重点培养的新人，小林给机会让他接受锻炼，有什么不对？林强，我知道你挨了处分心里有气，但你撒气也要分场合！”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我只对工作负责，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林强双手交错抱在胸前，“我就想问一句话，如果你们坚持让新人去，万一这线索给搞砸了，谁来负责？” 秦川嗤笑一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既然是领-导拍板，出了问题当然是我来负责！” 一句话，既强调了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强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好吧，秦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一边说，他一边朝柴鹏递眼色。 柴鹏恨不能当场向他竖大拇指。他俩早就商量好了，在今后的会议上，只要有关马飞的提议，他们就都要唱双簧，最终的目的就是利用秦川等人“偏袒”马飞的作派，逼他们说出一些骑虎难下的话。 这样的话一旦当众出口，只要他俩运作得当，就足以给秦川等人挖坑了！ 柴鹏没想到今天第一次配合，林强就能有如此完美的发挥。心里琢磨着这条林晓丽极其看重的线索，他暗自得意：接下来就该看我发挥啦！ 会议进行时，马飞正忙着和李迅打电话。 对于地下赌场案，他本来是想等警方收网行动时再报题前去采访，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林晓丽居然也盯上了这事，还打算派他去暗访曝光！ 有关甘甜家的事，以及他已经和警方有过联络的事，马飞没有对林晓丽说太多，唯恐她转头告知柴鹏，或是在采前会上转述，又让林强等人对他指手画脚。 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去暗访，他觉得还是该给警方通报一声，探讨一下可行性。 没想到李迅一听就乐了：“兄弟你这提议很好啊！用体验式暗访揭露罪恶，然后再亲身经历警方的雷霆出击，这新闻报道出来，效果一定棒极了……” 第61章:暗流涌动 同李迅商议好了暗访的细节，马飞心里有了底，准备今晚开始行动。 不多时采前会开完，柴鹏回到办公室。按照工作流程，他开始依次给记者们分配任务，马飞这次首当其冲。 自从上周在收发室的尴尬一幕后，这是马飞第一次单独跟柴鹏相处。 面对面坐在主任办公室，俩人经历了一段难堪的沉默。 直到柴鹏抽完一支烟，心里把马飞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马同志，你可真是能干啊！这才只是八级记者，就已经有领-导做主，给你分配这么重磅的线索了！假以时日，当首席记者指日可待啊！” 马飞听出他话里的酸味，也不生气，笑道：“承蒙柴主任提携。” “呵呵，我人微言轻，哪配给你提鞋啊！”柴鹏玩了个谐音梗，心道：可你偏偏要给老子戴绿帽子！ 马飞一边赔笑一边吐槽：看他现在这状态，要想修复他和花姐的关系，难啊！ 见他一直不接招，也没有解释道歉的意思，柴鹏心里不爽，却也无从发泄，只得言归正传道：“今天的暗访任务，林主任已经跟你说过了吧？经过采前会的讨论，我再跟你补充几点。 “第一，采访务必要注意安全，不能暴露身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否则后果自负。如果因此导致报社声誉受损，责任也只有你自己担着！ “第二，尽可能的采集到地下赌场违法犯罪的核心证据，比如赌博资金、运营方式、幕后人员等等，少了这些要素，稿子不会好看——浪费了这么好的线索，领-导们也是会追责的！” 一通吓唬，柴鹏暗自得意：小子，你以为这便宜那么好占啊？ 没想到马飞却一点没被吓到，胸有成竹的微笑点头：“请柴主任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柴鹏嗯了一声，想了想，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了一只信封：“喏，去这种地方暗访，资金是必不可少的。这里有一万块钱，你拿去买‘门票’。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是部门的公款，你装模作样的玩两把可以，就算输掉一些也没关系，但如果输多了，就只能自己担着，没问题吧？” 马飞略显迟疑的接过来点了点，不免有些迟疑：这家伙是在给我挖坑吧？暗访赌场哎，要想不招人怀疑，就不可能在里头瞎逛不出手吧？可一旦出手，又有谁能控制输赢多少呢？ 可别到时候输了钱，回来让我又赔钱又追责背锅…… 见他这反应，柴鹏笑道：“小伙子，记者这一行不好做啊！你要是有顾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看不起人是吧？马飞也顾不上这是不是激将法了，径自收下了钱，昂首道：“没点挑战就没意思啦！柴主任放心，我保证把活干好！” 目送马飞出门，柴鹏捏着下巴自言自语：臭小子，想再搞独家出风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在他看来，他刚刚挑明的每一点，都足以成为让马飞马失前蹄的绊马索！ 本以为这小子会知难而退，自己能治他一个临阵脱逃的罪过，让他出出洋相，没想到他还敢闷头上赶着往坑里跳。嘿嘿，那可就是你自讨苦吃喽！ 接着，柴鹏又把江茹芸给叫了近来，指派了一条健身房跑路的线索。 “这种预付式消费纠纷很有代表性，只要采访到位，是很能出效果的，小江你好好把握啊！” 柴鹏一脸讨好的笑着，他已经打定主意：既然江茹芸上面是集团领-导，我只要把她捧好了，领-导多少也能给点面子。哼，如果能找机会攀上集团领-导，谁还稀罕一个退休的老头儿呢？ 他算盘打得不错，可江茹芸却不太领情。 “柴主任，跟马飞那条线索比起来，我这个未免也太常规了吧？” 柴鹏一怔：“小江，你是女生，不太适合趟那种浑水……” “哼，瞧不起人！”江茹芸噘着嘴，喃喃道，“口口声声说要一视同仁，可到头来不还是领-导说了算么？” 柴鹏苦笑道：“小江啊，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说了算啊！”故意示弱诉苦，自然是为了撺掇江茹芸向上告状。 江茹芸点点头：“行！我也不难为柴主任，不过如果一直这么不公平，我可不会无动于衷！” 求之不得！快去找你那位后台大佬诉苦吧，他要是肯出面干预，我就不信姓罗的不收敛！罗仲勋要是吃了瘪，他马飞还有好日子过？ 当然，求人不如求己。柴鹏很清楚，要想让马飞栽跟头，关键还是得看今晚的暗访。 安排完工作，他小心翼翼的锁上办公室门，掏出手机连续打了好久的电话…… 傍晚时分，马飞带上“巨款”离开报社。他没有直接去往地下赌场，而是先到市刑警队和李迅见了面。 今晚的暗访事关重大，不仅关乎自己的饭碗，更牵连着警方的重大行动，不容有失。 更重要的是，赌场背后有付真参股，而自己和他打过照面、结了梁子，如果直接露面现身，万一被人碰上，一切可就都砸了！ 因此，马飞今早在电话里向李迅求助，对方二话没说，决定请刑警队的伪装专家给他“拾掇拾掇”。 一番易容伪装，马飞的面容大变，不仅肤色变得更加黝黑，还被粘上了一圈山羊胡，整个人沧桑了不少，还真像电影里的那种老赌棍！ 伪装工作做完，李迅还有新的提议：“既然都要去暗访了，那就顺便帮咱们再取取证吧！” 两人一拍即合，警方随即又在马飞身上藏下了微型录音设备——这可比他原计划中，用录音笔采集证据的方案要犀利多了！ 临出发前，李迅还不放心：“兄弟，这套设备的录音我们可以随时监听，为了确保你的采访完整，我们不会贸然打扰。不过，万一你遇到危险需要帮助，也可以随时大声呼叫，我们会派人第一时间过来救你，确保你的安全！” 马飞颇为感动：“真要闹到那一步，不就等于把你们的收网计划打乱了吗？李哥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好兄弟，够意思！”李迅拍拍他肩膀，亲自驱车送他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第62章:深入虎穴 夜幕降临，天阳城华灯初上。 谁也不会想到，在一座破旧写字楼的地下车库一角，竟然隐藏着一间生意火爆的地下赌场。 先后从甘明德、李迅和林晓丽口中得到许多情报，马飞来到这里，也可谓是轻车熟路。 轻轻叩响一扇紧闭的窗户，铁栏杆内一扇推拉小口打开，一名中年妇女探出头来：“你找谁？” “呵呵，还能找谁？我来喝茶的！”马飞对着暗语，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将手痒不已的赌棍演绎得惟妙惟肖。 “第一次来吧？看你有点面生……”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像是在低头比对着什么。 马飞没太在意，笑道：“朋友介绍的，都说这里的茶好喝。” “那知道规矩吗？” 马飞点点头，掏出那一沓钞票递了过去：“当然知道，一万块钱买票入场嘛！好说！” 那女人接过钱，放入点钞机哗啦啦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递给马飞一只铁盒，里头整整齐齐的放着颜色不一的筹码代币。 接过赌本，马飞得以顺利入场。 穿过一条狭长的巷道，他进入了地下赌场的大厅。这里灯光闪耀，装修虽然简陋，但却并不妨碍它的人气爆棚。 夜里八点过，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 大厅里，整齐摆着两排赌博机，明晃晃的跑马灯伴随着刺耳的电子音乐，吸引着赌客们的注意力。 马飞看到一台机器面前围着不少人，好奇之下也过去凑热闹，同时也是想采集些素材。 这是一台老虎机，一名年轻小伙正坐在面前，双眼通红的往里投币。在他的铁盒里，筹码都已经快装不下了。 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马飞不难猜测，小伙子是今晚的幸运儿，一定是刚刚赢了一把大的，正准备乘胜追击。 “哟，这得赢了好几千吧？”马飞向一名看客打听。 “可不是吗？一把出了个大奖！要是他刚才多下点注，还能多赢不少呢！”那人眉飞色舞的介绍，“可惜我就没这运气，哎——” 马飞见他掂量着手里快见底的筹码，问道：“这才八点多，你就快输光了？” “呵呵，谁让我自己作死，非要跑去那间屋里玩呢？”那人抬手一指，只见大厅另一边，有一扇红色的木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名保安模样的男子严阵以待，看起来不像善茬。 结合先前得到的情报，马飞猜测那里可能就是赌场的豪赌厅了。 为了让采访素材更生动，他当然需要听赌客们的亲口诉说。 便问道：“那间屋里是什么啊？” “麻将、纸牌都有，不过每一把下注都很高，一万块钱禁不住几下折腾！不过运气好的话，赢起来也快，昨天就有人一晚赢了好几万呢……” 闲聊了几句，问了一些赌场的基本情况，算是有了来自赌客的采访内容。 要想写成一篇新闻稿，这当然远远不够。于是马飞又不厌其烦的在大厅内走马观花，借着和赌客们搭讪套近乎，又问了不少的问题。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得出手赌两把，免得被赌场的工作人员怀疑。 每次几十一百的投注，大厅游走一圈下来，他运气不佳，足足输了快一千块。 这时候，他自觉大厅的素材已经足够，便主动朝那扇红门走去。 门口的保安拦下了他：“干什么的？” 敢情进豪赌厅还要对暗号不成？马飞心头一凛。之前无论是甘明德还是李迅他们，可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唯恐对暗号露馅暴露身份，他不得不请灯神帮忙探心，想要获知那保安的用意。 灯神稍加停顿后答复：“你多虑啦！他的任务就是要拒绝闲杂人等入内，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人进去看热闹！你只要说是要进去赌钱，他会放你进去的！” 说到这里，老家伙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在思考这些的同时，还不断的在心里对比你的长相，念叨着：‘这人没见他来过，但也不像是真哥交代的那小子啊！’嘿嘿，你觉得这背后是不是有鬼啊？” 这一刻，马飞暗自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庆幸。如果不是拜托李迅帮忙化妆易容，今晚这暗访绝对要搞砸！ 这保安既然都这么嘀咕了，肯定是因为付真提前跟他们有过交代啊！ 怎么？付真就这么怕我？算定了我要来帮甘叔出头讨公道？ 既然对方没有认出自己，马飞也就放下心来，笑道：“大厅里玩太没劲了，我想进去整点刺激的！” 那保安见他至少还有好几千的赌本，开门摆摆手让他进去：“那就祝兄弟好运了！” 一进豪赌间，马飞差点被浓烈的烟味给熏死。 不大的房间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只牌桌，一众赌鬼围在桌旁，或是打着麻将，或是翻着纸牌，他们聚精会神的盘算着，嘴里大多叼着烟，一张好牌足以令他们笑逐颜开，一把输掉又能瞬间把他们拖入地狱…… 正是由于豪赌带来的大喜大悲，房间里同时混杂着赌客们放肆的大笑、失望的大骂声，也有荷官和保安们维护秩序的呵斥声，场面热闹非凡！ 马飞扫了一眼场子，并没有发现付真的身影。想想也是，这厮是幕后老板之一，更是场子里放贷抽水的人，想来也不会轻易在此现身。 越发接近赌场的敏感核心，马飞难免有些激动：怎么办？要想采到最精彩的部分，势必要上桌体验赌博！可这里赌注都下得很大，万一运气不好输个精光，回去被柴鹏找茬怎么办？ 正当他观望犹豫之际，一名保安凑了过来，面带斥责之意的问道：“朋友，如果不上桌下注，请你马上出去！” 马飞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先看看都不行吗？”故意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尽可能多的采集素材。 那保安掰掰手指，威逼意味明显：“呵呵，就是不行，你要么上桌下注，要么自己出去，不然的话，别怪我这拳头不讲理！” 马飞故作胆怯的缩了缩脖子，笑道：“好、好！我下注还不行吗？” 就近找了一张玩21点的牌桌，他一屁股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去。 第63章:心算大师 环视牌桌四周，除了发牌的荷官之外，还坐着另外五名赌客。 这些人年龄体型各异，但专注的神情却是一致的，各自盯着手里的牌，默默的计算着要不要继续叫牌。 这是一种经典的纸牌游戏，所有赌客同庄家对赌，先发两张牌，明牌暗牌各一张；然后再依次下注叫牌，最后计算牌面点数总和，不超过且最接近21点的玩家赢钱。 马飞坐下时，上一轮牌局刚好结束。 庄家拿到了惊人的20点，击败了在场四名赌客，只有一名侥幸拿到21点的赌客得以自保。 眼见赌客们面前的筹码纷纷被收走，再看庄家给赢钱的赌客奉上筹码。这一入一出，算下来庄家仍旧可以赢下好几千块！ 马飞不禁暗叹：怪不得有人铤而走险也要开赌场呢，这暴利也太吓人了！ 这些赌鬼也真有意思，明知道最后的大赢家一定是庄家，却还是乐此不疲的在这里赌，都觉得自己会是庄家之外的另一个幸运儿？ 正感叹时，庄家已经洗好了牌，笑吟吟的问马飞：“这位先生新入局，欢迎下注。本桌最低下注一千元，多买多得，买定离手……” 马飞努力装出一副老赌客的模样，信手抓了几只筹码放到面前：“先来一千吧，试试手气！” 下好注，庄家开始发牌。 马飞这一把明牌是一张5，暗牌是一张2，属于比较安全的点位。 再看庄家，明牌是一张10。再把其余玩家的明牌都扫了一遍，马飞也没啥概念，只觉得自己点数太小，必须再叫牌。 一轮叫牌下来，他又拿到一张8，这时候总点数已经到了15，再叫牌的话，一旦拿到6以上就会爆掉，直接输掉那一千块；可如果不叫吧，15点又怕比不过庄家…… 奶奶的，这游戏看似简单，实际玩起来可真磨人啊！ 马飞暗叹着，心里又想灯神求助：“老家伙，能不能再探探心，帮我看看庄家的底牌啊？”他想得很简单，庄家现在聚精会神在牌面，探心术一出，获知其牌面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料灯神却拒绝了他：“不行！老夫是有底线的，你想利用我来帮你赌钱，门儿都没有！” 马飞几番相求，灯神始终无动于衷。 此时庄家开始催促，他纠结之下选择了继续要牌。 牌面翻开，他拿到的是一张j！ 一脸懊恼的翻开牌面，他撇嘴摇头：“爆掉了！” 周围赌客纷纷表示惋惜，庄家则面无表情的收走了他的筹码。 短短几分钟，一千块钱打了水漂。马飞不难想象，当初甘明德是怎么坐在这里输掉那五万块的…… 这一把牌还在继续，马飞痛定思痛，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眼下还有很多内容没采集到，如果这么快把钱输光，势必会被人给赶出赌场，到时候不仅采访搞不好，回去还要被柴鹏追问输钱的事，绝对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还能怎么办呢？ 他兀自沉思，忽然想起了以前看的那些经典赌片。 电影里，潇洒的赌神们谈笑风生，利用各种出神入化的千术大杀四方。嗯……我正好还有500许愿星，如果能像习得截拳道那样，再许愿换得千术技能，不就可以轻松解决困难了吗？ 这一念头刚一生出，灯神又出来抗议了：“想都别想！别说千术这种下三滥玩意儿老子不提供，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真给你了，你小子连道具都没准备，我看你要咋出千！” 这倒是把马飞问住了。 电影里那些赌神出千拍得神乎其神，可却从来不会介绍他们是怎么准备的。 总不可能是真像魔法一样，搓一搓牌就能变吧？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再想办法。马飞头脑活泛，很快便有了新的对策。 说到底，所有的纸牌游戏不都是一个数学概率问题么？如果我学会了高深的心算技能，赢的几率总会大上许多吧？ 打定了主意，他开始向灯神许愿：“老家伙，快，我要许愿换取心算能力！” 灯神依言行事：“行，扣除你500星，这就给你高级心算术。” 说着还不忘吐槽：“你们人类真是太狡猾了，这种空子也能钻，到头来还是把好端端的手艺用来赌博……” “你明知道我这是为了采访！”马飞颇觉冤枉。 灯神冷笑道：“我是怕你小子采访完了，却就此染上赌瘾！” 马飞对此付之一笑。此时，灯神似乎已经兑现了他的心愿，他只觉得眼前一连串的数字闪过，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数学公式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脑海，刻入了他的记忆…… 等到庄家开始新一轮发牌时，马飞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发生了悄然变化。 这一次他依旧下注一千元，得到的明牌是一张9，暗牌是一张5。看庄家，明牌是一张4，其余各家的明牌也不尽相同。 “各位需要叫牌吗？” 庄家发问，赌客们开始依次响应，有人选择叫牌，也有人选择放弃。轮到马飞时，他已不像先前那样迷茫。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飞快的调用了一堆概率学的公式，结合已有的信息，推算出了自己继续叫牌的各种可能性的概率。 14点，叫到7以上的牌就会爆掉，而整副扑克牌，比7大的牌有24张，除去玩家们明牌上的3张，还有21张！ 在一副牌只剩下三十多张的情况下，马飞再叫牌爆点的可能性极高。 “叫牌！”不过经过一番严密的心算，他还是选择了叫牌，荷官发牌，他幸运的拿到了一张4！ 18点，已经很高了！一般来说，手握如此点数的赌客决不会再冒险叫牌。 不过马飞却目睹庄家第二次叫牌，总共拿了4张牌到手中！ 4张牌都还没爆点，证明庄家手里至少两到三张小点数啊……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的在马飞脑中冒出，再结合其他赌客或是爆点，或是放弃，或是继续叫牌的行为，他重新进行了一番计算，最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也再叫一张吧！” 荷官手里的牌越来越少，发到马飞手里时，赫然是一张3！ 如此一来，他便幸运的凑齐了21点。只要庄家拿不到相同点数，他就能赢得两倍的赌注。 压力来到庄家这一边，他思来想去选择了开牌。牌面缓缓翻开，正如马飞所料，庄家手里果然以小点数居多，四张牌总共凑出了19点！ 也就是说，如果他刚刚没有冒险选择再叫一张，就会以一点之差输给庄家。 所有赌客牌面揭晓，唯独马飞一人赢了钱。 众人无不惊叹：“都18点了还敢再叫牌，小伙子真是好胆量啊！” “呵呵，其实这就是个概率学的问题……”马飞随口谦虚着笑道。 就这样，马飞开始和赌客们畅聊起来，一边玩牌，一边聊天套取情报。有了心算术的帮助，他发现游戏变得游刃有余，想要计算自己或庄家的点数变得十分容易。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连续赢了五六把，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也让庄家的脸色越发难堪。 “这位朋友，你这手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好几盘都是冒死叫牌，最后却都能安全上岸，你说这是概率问题？呵呵，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第64章:无往不利 一只手搭在了马飞肩头，伴随着这意味深长的话，很快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 坐庄的小哥面露尬笑：“翔哥，我已经很仔细了，可是真没发现啥问题……” 来人留着寸头、肤色黝黑，不怒自威的瞪了他一眼：“不吭声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飞猜测，这个被称为翔哥的男子，多半是赌场负责安保的负责人之一。据他观察，此人一直混在赌客中来回晃荡，看来职责多半是“捉老千”！ 看这意思，他是盯上我喽？ 没等马飞开口，翔哥转而对他继续发问：“朋友，借一步说话吧，让我看看你身上都有些什么猫腻！” 如此笃定的发言，看来是认定马飞在出千了。一时间，周围赌客议论纷纷——谁都知道，被赌场抓住出千的人，下场一定很惨…… 不过马飞却面不改色，笑道：“这位老兄，你是怀疑我出老千么？” “明摆着的事，你最好老实一点。” “啧啧，原来你们开场子做生意，就这么小心眼儿啊？”马飞表情夸张的鼓噪，“客人凭本事赢了一点钱，你们就扣帽子说人出千？难道说，你们这里只想让我们输钱？” 这话说到了赌客们的心坎，不少人开始附和起哄。 翔哥脸色一沉，手上稍加用力：“少废话，有没有出千，起来搜搜身就知道了！” 马飞此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轻描淡写的抬手将对方的手掌挪开，淡然道：“搜身多麻烦啊，万一我根本不是出千，而是和你们的人联手作假呢？” 此言一出，牌桌对面的庄家和荷官不干了，齐声在那边表忠心，大骂马飞胡说八道。 翔哥哈哈大笑：“听这意思，你是有别的办法自证清白喽？” 他的态度稍有和缓，倒不是真觉得有趣，而是感受到了马飞刚才的手力，唯恐事情闹起来收不了场，无法向老板交差。 马飞点点头：“很简单，我起来，翔哥你坐下帮我拿牌，我在你背后指挥，看看是我的心算概率学管用，还是你瞎猜的千术管用，怎么样？” 翔哥一怔：这小子玩的什么把戏？ 嘴上道：“我没工夫陪你瞎胡闹！起来让我搜个身，没问题你接着玩，没人管你，有问题的话，呵呵，那就对不起了！” 马飞坚守立场：“好，我也不让你为难。不过搜身是不可能的，你们没那权力！你按我说的做，如果我没法像刚才一样赢牌，就随你们处置！” 话说到这份上，翔哥妥协了，一边点头一边坐下，懒洋洋嘀咕道：“行！这么大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待会儿输了可别赖账！” “呵呵，那我要是赢了呢？”马飞可不愿平白无故吃亏，“你们这样污蔑我，让我怎么混啊？我如果是清白的，你们怕是也要给点说法吧？” 翔哥冷冷一笑：“我刚刚说了，你要是没问题，这个场子你随便玩，没人干涉你！” “好！记住你说的话，别赖账哦！”马飞原话奉还，脸上透着笑意。 新一轮的牌局开始，马飞站在离桌半米开外遥控翔哥下注叫牌。 依靠强大的心算能力，他延续着此前的发挥，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抉择。一连三把下来，他最差的一局也能和庄家打平，不仅一分钱没输，反倒还又赢了好几千！ 这下可好，翔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围观赌客们的起哄声也越来越大。 “这是赌神啊！咱们今天遇到高手了！” “嘿嘿，还说人家出千呢，瞧这场子小心眼儿的劲……” 这时候，翔哥叫停了荷官的新一轮发牌，回头瞪了马飞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确实，言之凿凿的来捉老千，到头来却被当众打脸，他心理上很难接受。 “怎么样翔哥，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吗？”马飞笑吟吟的问。 “给我换人！换牌！”情急之下，翔哥把怀疑的对象瞄准了自己人。 在一片哄笑夹杂辩解的嘈杂中，新的荷官和庄家上桌，开了一副全新的扑克。可同样的流程下来，马飞还是无往不利，总是能在赢面最大的时候及时止损，也能在最惊险的时刻果断出击，博取最大的利益！ 又是几盘下来，翔哥愣是“帮”他又赢了近万元！ 这时候的翔哥无话可说了，他悻悻然起身，在马飞肩头拍了拍：“行！算你厉害，我暂时没发现你的破绽，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马飞呵呵一笑：“多谢翔哥帮我赢钱！呵呵，也欢迎你继续关注我的表现。不过你刚刚可说了，不能再干涉我玩牌，希望你说到做到！” 翔哥黑着脸点点头，心有不甘的目送马飞重新坐下。 庄家和荷官们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发牌应对，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马飞“算计”，又陆续输了不少的钱。 熟练运用了一段时间的心算术，马飞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下的赌注也比此前大了许多。这样一来，庄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们本来就背负着赢钱的任务，赢多了有提成，输钱多了，自然也会有处罚。 一旁观看的翔哥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连忙出来打电话向老板汇报。 场子的安保都由付真负责，因此这电话自然是打到了他这里。 听说赌场里来了个擅长心算的高手，付真一个头两个大：“奶奶的，我让你们盯姓马的小子，你们一无所获，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干嘛？” “可是真哥，他已经赢了快五万了！” “开场子做生意，有赚就有亏，你别瞎操心了，让兄弟们把招子放亮点，抓到姓马那小子，给老子狠狠的弄！” 挂断电话，付真低头注视着桌上马飞的照片——就在今天，一通神秘电话打了过来，通知他马飞即将对赌场展开暗访！ 付真追问细节，对方避而不谈，只是自称希望看到马飞栽跟头，所以才冒险泄密。 宁可信其有！媒体暗访曝光可不是闹着玩的！ 付真紧张起来，第一时间搞到了马飞的照片，分发给了场子各级安保，要他们提高警惕，务必阻止破坏马飞的暗访…… 第65章:自报家门 灯光昏暗的赌场里，马飞已经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从21点牌桌转战炸金花、麻将桌，他几乎将所有项目都体验了一遍。 靠着强大的心算术，在常人眼中更多依靠手气的赌博，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个数学公式。有了精准的概率数据支撑，他每一步都能做出最优的判断，自然会赢多输少。 渐渐的，他面前的筹码变得越来越多，不仅成了赌客们口中的赌神，更让负责现场安保的那位翔哥心急如焚。 找不到对方出千作弊的证据，又有付真的叮嘱，他不敢贸然出手干预。 所幸的是，马飞肩负暗访任务，在愉快的体验了一轮赢家风光后，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充当关注焦点，加上需要采集的素材已经足够，他决定见好就收。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整理着手里的筹码盒子，马飞起身离席，回头冲一脸无奈的翔哥咧嘴一笑，“翔哥，帮忙兑换一下筹码呗？” 身为赌场工作人员，客人有要求，翔哥不便当众拒绝，垮着脸接过筹码，快步朝结算台走去。 不一会儿，他又似笑非笑的折返回来：“朋友，兑换筹码需要点时间，请移步贵宾室稍作休息吧！” “你们这么大的场子，几万块的筹码还需要临时筹钱不成？”马飞故意起哄，“难不成是算准了大家都要输钱，所以压根没准备吗？” 赌客们最忌讳听到输字，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发出一阵嘘声。 翔哥捏着拳头想动手，但碍于影响不敢发作。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兄弟你误会了，其实是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马飞循声望去，来人竟然是付真！ 他心情有些复杂——身为暗访中的记者，他当然不愿引起赌场管理者的注意，所以不想跟这厮打交道；可身为甘甜的朋友，他又巴不得再让这厮当众出丑，以解心头之气！ 看样子，他还没认出我来呢……暗暗赞叹着警方的化妆术，马飞极力让自己镇定，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付真。 付真呵呵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老板之一，道上都叫我一声真哥。” 马飞撇撇嘴：“没听说过。不过真哥既然在道上都有名号，该不会也这么小心眼，怀疑我在出千作弊吧？” “那倒不至于，几万块的小钱，兄弟你凭本事赢的，我们开场子做生意，要是连这点事都斤斤计较，未免也太小气了！” 付真故作大度的摆摆手，“我只是听说你牌技出众，一时手痒，想和你切磋切磋。” 话说到这份上，马飞也不想再推脱了。 一方面，他很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如果是想设法赖账，拒绝兑换那几万块的筹码，他这次暗访无疑又将多出一剂猛料。 另一方面，他如今有着足够强大的拳脚功夫傍身，付真又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也不怕对方搞什么小动作。 就这样，马飞气定神闲的跟着付真来到了一间会客室。 摈退左右后，付真手里把玩着一副扑克牌，笑道：“兄弟，照你今天这么个赢法，要是天天光顾，我这场子怕是有点扛不住啊！” “真哥说笑了，你们家大业大的，一晚上的流水少说也有几百万吧，我这点毛毛雨算什么？” 付真拆开牌，手法熟练的开始洗牌：“这样吧，我来和兄弟再赌一把，咱们玩点简单的，就抽牌比大小——如果你赢了，刚刚的筹码我马上兑现；如果我赢了，呵呵，就请阁下拿着你的本钱，体体面面的离开，永远别再踏入我这场子半步……” 这话听得马飞差点笑出声来：好大的口气啊！敢情你横竖都占便宜对吧？啧啧，不愧是在你家地头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冷静一想，他很快明白了付真的用意——这孙子是在故意找茬，激我发火，然后再以此为由出手收拾我吧？ 看穿了对手的意图，马飞偏偏不上钩，反倒笑眯眯的应道：“真哥可真会做生意。不过你漫天要价，也得允许我就地还钱嘛！这样吧，咱们也别翻牌比大小啦，刚刚的筹码我算过，除了一万块我的本钱之外，正好有八万块，麻烦真哥把我的老本儿还给我，那八万块嘛，我就不带走了！” 付真听罢面露笑意，心道：算你小子识趣！ 嘴上却还要立牌坊：“兄弟，我可没有逼你，出了场子后，你可不能说咱们场子的坏话啊！” 马飞呵呵一笑：“我想真哥你是误会了吧！我说的是那八万块不带走，又没说我不要了！” “嗯？” “呵呵，我有一朋友欠了真哥一笔钱，不多不少，连本带利八万块，真哥不是要三天之内还钱吗？喏，那一堆筹码刚刚好，咱们就一笔勾销吧！” 心里一直记挂着甘明德的债，马飞刚刚玩牌时就在暗自计算——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付真不是催还钱吗，我就从你身上薅一把！ 听他这话出口，付真猛然一惊，脱口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直疑惑，为什么一晚上都没等到暗访的马飞现身？莫非那通电话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有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决定来赌场一探究竟，顺带会一会这位神秘赌客。 没想到此人几句话过后，竟然又和甘明德扯上了关系！联想到那天马飞为甘家人出头，付真很难不怀疑眼前这人和马飞的关系…… “都这样了，真哥还没认出我来吗？”这时候，马飞不再刻意压低嗓子，恢复了自己的正常嗓音。 付真惊出一身冷汗：“你……你是马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说马飞要来暗访，他想过对方多半会乔装打扮，但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堪比易容的水平！ 更可怕的是，这小子居然在整个场子严密设防下，大摇大摆的混了进去，还肆意逍遥了一把，肯定早就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见诸报端，这场子可还怎么开得下去？ 后怕过后，付真又感到一阵愤怒：好小子，你也太欺负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到底是有多有恃无恐？真当我付真拿你没办法了吗？ 第66章:泄密者 “啪”的一声将扑克牌摔在桌上，付真拍案而起，眼看就要叫人进屋，马飞抬手制止了他。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冲动。” 马飞一脸淡然。他决定自曝身份，倒不是“欺负”付真无能，而是综合分析局势之后的剑走偏锋。 眼下，付真摆明了是想软硬兼施将他赶走，如果他任由对方摆布，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灰溜溜的离开，说不定还要挨一通羞辱。 这对于暗访者来说，或许是个安全的结果，不过马飞从来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哪能忍得了这口气？ 可如此一来，他认为自己多半会和付真起冲突，到时候无非两种结果，一是大打一场，再教训付真一回；二是惊动警方，来一场破门而入的突袭。 虽然无论如何都是对方吃瘪，但马飞却并不想闹得如此激烈，那么该如何控制付真的情绪呢？ 稍加思索后，马飞得出了自己的方案，这才决定自报家门。 不出他所料，付真果然陷入抓狂暴走状态。马飞叫住了他，劝道：“真哥，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在你的地头上，我为啥就这么有恃无恐呢？” “我呸！你们这帮当记者的，不都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吗？妈的，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真正活腻歪的人是你们吧！”马飞提高音量，“靠这种肮脏的生意敛财，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还挺得意么？” 说话间，马飞更是取下了隐藏在身上的警方监听器：“不怕告诉你，这是警方的监听器，今晚这里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如果现在叫人进来动手，我敢保证下一秒就会有特警破门而入，不仅要治你开设赌场的罪，还得加上一条故意伤害、干扰采访的罪过。真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那精巧的监听器，付真心里有些打鼓：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狂，原来是有后援啊！这么说来，场子已经被警方盯上了？靠！老子怕记者暗访，就是怕被警方一锅端，现在好了，这两家直接联手来整我来了？ “靠！”心乱如麻之下，付真心里一横，“少特么唬人，就算真有警察进来，老子也先把你整死再说！” “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死吧！”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付真准备耍混，马飞毫无征兆的猛然暴起，一个箭步越过茶几，右脚在上头轻轻一点，左膝直接飞踢在了付真的胸口，趁着对方往后退步的空当，他双脚站定，伸手一把扼住了对手的脖子。 刹那间，付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冷汗直冒的同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哥你好像不怎么聪明啊！” 付真憋红了脸，讷讷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飞见他故作镇定的滑稽样子，嗤笑道：“我刚刚不都讲了么？首先，你得把我甘叔的债给清了！这个没问题吧？” 受制于人，付真只得应道：“你用筹码抵债，当然没问题。” “很好！”马飞嘿嘿一笑，“既然真哥愿意合作，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采访够了我要的东西，你也算是戴罪立功，没准还能获得宽大处理，你看怎么样？” 这个要求让付真犯了难。赌场不是他一个人开的，背后还有几位合作伙伴，那可都是道上的人物，如果被发现是他露了馅，他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见他面露迟疑之色，马飞手上加了几分力：“真哥，考虑清楚哦，过了这个村儿，我就没这个店了！等警方问起来你再招，性质可就大不一样喽！” 付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叫苦：奶奶的，我要是敢说不，他没准能当场废了我！ 跟未来可能面临的威胁比起来，正常人都会优先选择解决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经过一番挣扎，付真最终妥协：“你松手，我……我什么都说！” 马飞也不含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俨然是一副正常采访的姿态：“付真先生，在开始采访前，请向我保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属实，如果存在欺瞒，一切后果由你全权负责，明白了吗？” 付真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从这家赌场的幕后老板们说起吧……”完全从气势上压制了对手，马飞接管了全局，很快开始了一场无比顺畅的访谈。 对话中，付真可谓是知无不言，从赌场的老板身份背景，说到了场子的运营模式，从各类赌博机和牌局的猫腻，到集资放贷获取高额利息的各种套路…… 马飞边听边记，心里也是连连咂舌——这个付真经手的这些“生意”，称得上是每一个毛孔都流淌着肮脏的鲜血，赚的都是最昧良心的钱！ 马飞有理由相信，这些内容一旦曝光，即便像甘明德那样的狂热赌徒，今后也不敢再轻易涉足这类地下赌场。 这，也正是媒体的功效所在——警醒世人，鞭挞阴暗！ 从一开始的吞吞吐吐，到后面越说越顺畅，付真莫名有着一股倾诉秘密的快意，说到最后，竟然开始主动搜肠刮肚，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内容。 等赌场相关的东西说完了，他一拍脑门，忽然提到：“对了，今天我还接到一个电话，说你要来场子暗访来着。呵呵，我可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神通广大，不仅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混了进来，现在还能把暗访变成明访……” 这个消息让马飞大跌眼镜！ 他在进赌场时，灯神就提醒过，有保安在心里默默比对他的长相；当时他还以为是付真有所交代，要防止他过来替甘明德出头。 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是早就接到了线报啊！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鬼使神差的有了警方的“易容”帮助，他今晚不仅进不了赌场，没准还会招来一场伏击！ 想到这里，马飞感到一阵后怕，问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付真无奈的摊摊手：“他没说，不过我这里有他的号码……” 第67章:一锅端 闪烁的警灯划破夜空，地下赌场外的街道被警方封锁，很快，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将赌场内的工作人员和众多赌客都给押了出来，黑压压的蹲了一片。 身为主要负责人的付真，则被第一个戴上锃亮手铐，直接给关进了一辆警车里。 不远处，马飞和李迅倚靠着一辆警车，有说有笑的看着这一幕。 “对不住啊李哥，我行事冲动，把你们的计划打乱了。” 李迅哈哈大笑：“兄弟这是什么话？我们本来就打算这两天收网，要不然咋可能这么快就到位呢？” 又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你对付真的那一通采访，做得可比我们的审讯员要专业多了，给我们省了不少活儿呐！” 马飞笑着连连谦虚，李迅正色道：“我可不是拍马屁。虽然我们调查这个赌场很久，也掌握了他们的几个幕后老板，但都没有搞到直接证据，刚刚付真的那一通交代，足以让我们出手抓人啦！” 他所言不虚，就在特警把赌场一锅端的同时，在城市的另外几个角落，埋伏已久的刑警们同时出动，将几名幕后老板全部缉拿归案！ 听完李迅的解释，马飞暗自好笑：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又卖了警方一个人情！ 很快，李迅就把这人情还了过来：“今晚这胜仗打得漂亮，刚刚我还接到我们队长电话呢，说是只要你马记者开口，这个案子你想采访啥都行，而且还只给你们一家媒体这特权，怎么样，够意思吧？” 马飞笑眯眯的点头：太够意思了！小爷我今晚不仅有暗访，还有警方行动的第一手动态，往后还能有足够深度的追踪报道——把一条线索深挖到这种程度，我看谁还敢鸡蛋里挑骨头！ 和李迅客套寒暄一阵，约好了后续的跟进采访后，马飞马不停蹄的回到报社。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从付真那里得到的那个号码——经过比对，他确认这个号码不在单位通讯录上，可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能泄露他要去赌场暗访的人，除了同单位的那几个对头外，还能有谁？ 为了一探究竟，临上楼前，他在报社大院门口找了个公用电话，尝试着拨打了那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马飞认出了这个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柴鹏啊柴鹏，果然是你！老子出发前，你话里话外的恐吓我就算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出卖我？ 娘的，如果我没有警方当后援，没有灯神给我的这一身本事，这一趟暗访还能活着回来吗？ 柴鹏！你他娘的简直是在坑人害命！ 怒火攻心之下，马飞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柴鹏理论。原因很简单，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众，柴鹏势必会信誉扫地、丢掉饭碗，虽然这是大快人心的事，但对马飞关心的贺英花来说就未必了！ 花姐一心想要维护家庭，给她家老爷子创造一个安心的养老环境，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她得多难过啊…… 说白了，这么做不仅会让贺英花陷入窘境，也会直接影响马飞现在正在执行的心愿任务。 那可是1000许愿星的重奖，尝到了甜头的他不愿轻易放弃。 但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怎么可能！稍加思索后，马飞迈步走进了报社大楼。 此时已是深夜，办公室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身为部门领导，同时又刚刚挨过处分，柴鹏不敢怠慢，还在办公室里值守；而新官上任的林晓丽，也一直在期盼马飞的平安归来。 几分钟前，等得百无聊赖的柴鹏叼着烟来到林晓丽这边，似笑非笑的搭讪道：“林副主任好拼啊，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把烟灭了！”林晓丽白了他一眼，“马飞这暗访是我在跟，他还没回来，我怎么可能走？” 柴鹏继续抽着烟，酸溜溜的笑道：“开口闭口都是马飞，你该不会也想老牛吃嫩草吧？”一边说，他一边来到林晓丽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蜂腰。 这举动要是在往常，林晓丽估计会嘤咛一声倒在他怀里，可如今换来的却是一记肘击！ 从柴鹏怀里挣脱，林晓丽一脸厌恶：“柴鹏，你最好还是注意点影响，话不要乱说，这种事也别再乱做了！” “我呸！”柴鹏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当初你在我办公室卖乖的时候，敢这么跟我说话？贱人，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你真以为你当了个代理副主任，尾巴就能翘上天了？” “柴鹏，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林晓丽不欠你什么，你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把我惹急了，谁也别想好过！” 林晓丽一向牙尖嘴利，柴鹏心知肚明，恨恨道：“好啊！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对吧？真以为马飞那愣头青是条大腿，准备紧紧抱着他，伺机往上爬？” “哼，是不是大腿我不知道，至少人家在工作上比你靠谱！”林晓丽言辞笃定的感叹。 柴鹏哈哈大笑：“靠谱？是啊，他太靠谱了！这才刚入行多久啊，就去暗访这么重大的线索。我真担心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上到秦总编，下到你这里，到底有谁能负得起责！” 说这话时，他脑中不停的想象着，仿佛已经看到马飞在暗访时的种种遭遇——由于他的通风报信，赌场那边一定严加防范，没准在入口处就识破了那小子，少不了暴打一顿！ 嗯，就算他侥幸混进去了也没关系，那里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等那小子输完一万块，再欠下一屁股的赌债，我看他怎么好意思回来交差！ 正做着美梦，柴鹏兜里的手机响了——那是他很少对外公布的私人号码，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他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没有人吭声，他等了好一阵，这才“喂”了一声，却换来了对方的直接挂断。 嗯？莫非是赌场那边得手了，这是在给我回应？ 他暗自得意，冲林晓丽咧嘴一笑：“晓丽啊，你是个聪明人，要是能迷途知返，我可以既往不咎，咱们继续联手，未来前景一片光明，难道不比指望一个愣头青强？” 第68章:做个交易 “柴主任，说谁是愣头青啊？”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马飞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 柴鹏本来正伸手想继续骚扰林晓丽，此时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招来林晓丽的一通白眼，柴鹏倍感尴尬，暗骂：妈的，老子这是在心虚什么？ 紧接着又纳闷：这小子怎么就回来了？看样子啥事没有啊！莫非他没有去暗访？ 林晓丽则没想那么多，只当马飞是凯旋而归，立马笑着迎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切道：“怎么样？一切顺利么？没受伤吧？” 马飞点点头：“多谢晓丽姐关心，托柴主任的福，我这一趟顺利得很呢！” 柴鹏在旁干笑道：“呵呵，听起来，这次暗访还挺容易哈？年轻人，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可别以为暗访没人监督，就可以随便捏造演绎啊！一旦被查出来作假，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林晓丽打抱不平：“你胡说什么呢？马飞不是那种人！” 马飞并不意外他的质疑，笑道：“看起来，柴主任对我平安归来很是意外呢！其实吧，这都多亏了您事先打的招呼，否则我也不会处处小心，暗访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事先打招呼”这几个字，马飞有意放慢了速度，配合他的表情和眼神，听得柴鹏心里一震发虚。 什么情况？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这不可能！我悄悄跟赌场老板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知道？ 林晓丽忍不住追问：“快说说看，都搞到哪些猛料？” 马飞点点头：“赌场的规模和现场情况我都摸清楚了，赌客的群像我也采得很齐全。对了，我还亲自体验了几种赌法，运气不错，带过去的一万块公款没有输，反倒还赢了一些，呵呵……” 听到这里，柴鹏依旧不肯相信，摇头道：“口说无凭，到底情况如何，还是要拿稿子说话。如果不能自圆其说，或是让我发现什么破绽，我可是有权毙稿的。” “我还没说完呢！”马飞接过林晓丽递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等我把情况摸清楚了，没想到一批特警忽然闯了进来，直接把赌场给一锅端了！他们抓了赌场的人和赌客，还抓到一个叫付真的赌场老板。我运气不错，报明身份后得到机会采访了这老板，又挖到了许多幕后的独家猛料。” 林晓丽越听越兴奋：“真的吗？”她差点激动的在马飞脸上亲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小福将！这条线索我跟了好久都没进展，没想到你一出手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边说，她已经一边在畅想，马飞用他生动的文笔把一切内幕写出来见报后，又将获得怎样的舆论反响；到时候，报社大佬们一高兴，没准又会来一次论功行赏。 有了这一场漂亮仗的胜果垫底，她这个代理副主任转正的事，想必也就有着落了！ 可同样一席话，却让柴鹏大摇其头，他说什么也不信马飞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交好运。 “一次巧合可以说是运气好，次次都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反常了吧？”柴鹏摆出一副睿智模样，摇头道，“小马同志，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柴主任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向警方求证。” 林晓丽也附和道：“老柴，你咋这么多疑呢？小马打了漂亮仗，不也是给你这个主任争脸么？这事闹得这么大，他咋可能随便瞎编？” 柴鹏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太愿意接受这现实：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每次都能走狗屎运？ 在他看来，马飞多半是还没开始暗访就碰上了警方突袭，这才有幸避开了赌场的伏击。至于那些有关暗访的桥段，多半是这小子自己瞎掰的！ 马飞见他一副吃瘪样，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转头对林晓丽道：“姐，我忙活一晚上了，还没吃饭呢，快饿死啦！您行行好，帮我去弄点吃的好吗？” “好好好！”林晓丽连连点头，“想吃啥，我这就下楼到后街给你买……” 一番应答后，林晓丽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柴鹏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冷笑道：“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弟啊！” 终于获得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马飞脸色一沉，两步来到柴鹏跟前，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柴鹏失声大叫：“你……你想干什么？” 马飞高举的拳头缓缓放下，接着松开了他的衣领，嗤笑道：“想揍你来着，不过怕脏了手！柴鹏，我本来看在花姐的面子上不想和你计较，不过今天你一通电话差点害我丢了命，这个仇我要是不报，未免也太怂了！” 听他如此直白的道出真相，柴鹏心头一紧，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怎么会？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嘴上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马飞死死盯着他双眼，“你用你另一个手机号给付真通风报信的事，他已经全都交代了。为了确认身份，我刚刚还给你回拨了一个，你那一声‘喂’我可听得真真切切啊！” 紧接着又补充道：“当然了，你大可以不承认。不过我相信有你的号码，我通过警方的朋友，还是不难查到你这里来吧？” 柴鹏做贼心虚，尤其是在面对如山铁证之时。 他本来以为一切万无一失——付真，只是他在前期调查时通过线人获得的赌场老板之一，他和此人从未有过交集，对方不至于有出卖他的动机！ 可他却万没想到，马飞机缘巧合下早就和付真打过交道，这才有了随后的一番“采访”，以及后者的主动交代…… 现在好了，马飞这小子不仅幸免于难，反倒还拿住了我的把柄，这可如何是好？ 柴鹏心乱如麻，额头上止不住的冒冷汗，再也不敢和马飞对视。 “呵呵，柴主任别害怕啊，我又不会真打你！”马飞见他怂了，心里的气消了不少，“我说了，看在花姐的面子上，我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可以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柴主任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第69章:提要求 马飞开出这个“价码”，当然是为了帮贺英花保全家庭。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是先胖揍柴鹏一顿，然后把真相公之于众，坐等上面开除这厮…… 然而柴鹏哪能理解他这番的良苦用心？稍加思索后，他认为马飞是想抓住这个把柄，对他施加长期控制。 冷冷问道：“马飞，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没错，你说得很对！”马飞毫不讳言，“小爷我大难不死，好容易拿住了你的把柄，不威胁你威胁谁？” “你……” “柴主任，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通风报信的事传到总编室大佬们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处分你？”马飞慢条斯理的分析，“丢了饭碗，灰溜溜的从这里离开后，你在圈内的名声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再就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柴鹏无言以对，他知道马飞说得毫不夸张。 “所以嘛，跟这样的下场比起来，我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吗？”马飞摊了摊手，“让你和花姐重归于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对你来说很为难吗？” 柴鹏确实感到为难——当初可是他做了负心汉，以妻子无法生育为由在外拈花惹草，对妻子说过不知多少绝情的话，现在让他去修复关系，他哪拉得下脸？ 更何况，提出这个要求的还是一个和妻子关系不清不楚的愣头青！ 想到这里，他苦笑道：“马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插手？再说了，你和她不是打得火热吗？我们俩要是和好了，嘿嘿，你还有机会吗？” “啪！”马飞听得眉头紧皱，忍不住给了柴鹏一耳光，“你不尊重我可以，别侮辱我花姐！” 柴鹏下意识的想要反击，却被马飞凌厉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你要是不老实去做，咱们就走着瞧吧！”马飞抽了一张纸，仔仔细细的擦着手。 柴鹏捂着脸，全然没有一个部门主任该有的威严。他心里憋屈却又充满不屑：好啊！既然你要瞎操心，老子不妨陪你玩玩！我和黄脸婆有没有重归于好，你特么又没法查证，想要糊弄过关还不简单？ 接着又开始寻求破解之策：先用缓兵之计争取点时间，找机会把对我不利的证据给抹了，到时候这小子手里没了要挟我的本钱，我再来找他算账不迟！ “行！”作出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柴鹏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做，至于她领不领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马飞欣慰笑道：“这就对了嘛！柴主任请放心，只要你肯迈出这一步，我相信花姐是能感受到的。只要花姐满意了，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他敢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有灯神在“监督”——贺英花的心愿任务摆在那里，只有柴鹏把工作做到位了才能给马飞发放奖励，因此他当然不怕柴鹏“出工不出力”。 柴鹏不明就里，只当自己已经暂时糊弄过关，心里开始嘀咕：这小子是黄脸婆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现在又要我跟她修复关系，莫非这其实是她的意思？妈的，这女人就是贱啊，我都这样对她了，她还对我不死心？ 说起来，相比贺英花的委曲求全，柴鹏倒是更认真的考虑过离婚问题。虽然他曾经指望老丈人为他在报社保驾护航，保他步步高升，不过这些年下来，他发现真正占便宜的时候没几次。 和贺英花感情破裂后，他动了摆脱贺家的念头，可又怕就此得罪老丈人——老爷子在单位人脉众多，人家可以不给你铺路搭桥，但万一动了怒，给你制造点麻烦的能力还是有的！ 因此，柴鹏曾经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逼迫贺英花开口提离婚，但这女人却始终顾全大局，哪怕受了再大委屈也一直忍着…… 现在更夸张，她居然还想和我重归于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柴鹏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当面向马飞询问。 恰在此时，林晓丽拎着一盒吃的回来了。马飞笑呵呵的打开大快朵颐。 一边吃，他一边扭动着肩膀，略显夸张的唤道：“哎哟！我肯定是在牌桌上坐久了，这肩膀痛得要死，一会儿可怎么写稿啊！” 林晓丽闻言，也不顾柴鹏在场，笑道：“姐来给你捏一捏！” “姐你辛苦啦！不过我怕你手劲不够……”马飞制止了她，转而对柴鹏笑道，“柴主任，要不劳您受累帮帮忙？” 柴鹏听出了他的戏弄之意，黑着脸没有吭声。 “唉，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堂堂部门主任，又怎么可能给我做这种事呢？”马飞失望的摇摇头，“看来我说话的分量还是不够啊！” 最后这句话，威胁的意味陡然提升。柴鹏一个激灵，心里恶毒的咒骂起来：妈蛋！刚刚是谁说的，只要我和黄脸婆重归于好就行？现在又这么玩儿我！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可表面上，他却只能打个哈哈：“我的大功臣，你说话咋这么见外呢？呵呵，你这么为咱们社会部争光，我给你捏捏肩又算什么呢？” 说着，他真的上前开始为马飞按摩起来。当然，心里憋着气，他的力度不自觉的用重了一些。 马飞故作痛苦的龇牙：“主任这手法可不太熟练啊！呵呵，莫非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柴鹏心里恨恨的赔笑道：“我对你啊，只有欣赏，哪有什么意见？” 这番对白对林晓丽来说简直古怪无比！ 这个柴鹏吃错药了吗？刚刚还讽刺我，说我抱愣头青的大腿，可他倒好，一眨眼的工夫，怎么感觉他也抱上了啊？ 清了清嗓子，林晓丽揶揄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柴主任亲自给人捏肩，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呢！这又是图个啥呢？” 柴鹏骑虎难下，只能拼命为自己找补：“你懂什么？我这叫体恤下属！” “要体恤也请你先体恤一下你那位江小姐吧！她这么晚还没消息，可别出啥事……” 第70章:阴沟翻船 猛然提到江茹芸，柴鹏拍了拍脑门：对啊！咋把这姑奶奶给忘了？ 为了给她创造表现机会，以此讨得她背后的大佬欢心，柴鹏煞费苦心的给她安排了个容易出彩的线索——一家知名健身房，收了许多会员的年费后，悄无声息的关门跑路了！ 这种线索牵涉面广，受害者众多，报出来后既好看又容易引发共鸣。 在柴鹏看来，江茹芸应该感谢他的良苦用心。 不过在上午安排任务时，这位姑奶奶却把他给讽刺了一通，说他对马飞偏心，把最重磅的线索给了马飞…… 虽然最后她还是外出采访了，但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发回来。柴鹏也没有问，在他看来，江茹芸这种关系户，他如果盯得太紧反倒容易招来反感，到时候人家冲哪位大佬说他几句坏话，他可是得不偿失。 一直到入夜时分，按理说记者们应该结束采访回来写稿了，江茹芸仍旧不见人影。 柴鹏尝试过打电话，但几次都没打通。他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姑奶奶来了脾气，多半是赌气撂挑子回家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她要真这么干，自己这个部门主任还真没啥招！ 那就随她去吧！柴鹏懒得想那么多，所有心思都放在马飞这边，盼着他中招栽跟头。 现在好了，马飞这边他没能如愿，林晓丽还在旁边说些话来酸他。柴鹏没好气的掏出手机，准备再问问江茹芸的情况。 可不是吗？要是这姑奶奶真出了啥事，我可怎么向上头交代？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柴鹏刚准备拨号，手机却接到了社长罗仲勋的电话。 “柴鹏！看你干的好事！”一接通，社长大人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吓得柴鹏直缩脖子。 “罗……罗社长，什么情况啊？” “你别问了！赶紧给我滚到市医院来，你部门的记者江茹芸出事了！”罗仲勋语气不悦，甚至直言道，“我不怕告诉你，集团领-导很生气，你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 一脸错愕的听着电话里传来忙音，柴鹏脸都吓白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马飞去龙潭虎穴暗访，人家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姑奶奶可倒好，采访这种事也能给整到医院去？ 关键是，她自己出事进了医院，跟我有啥关系？凭什么要我卷铺盖回家啊？集团领-导也不能不讲理啊！ 满肚子牢骚，柴鹏却不敢怠慢，沉下气来对林晓丽说：“罗社长有事叫我，这边就交给你了。” 林晓丽见他慌乱不已，心里暗喜：“你就放心走吧，柴主任……” 柴鹏听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咬咬牙快步离去。 此时马飞刚刚吃完晚餐，也刚好听完来自灯神的“汇报”——听到柴鹏接听罗仲勋的电话，看到他脸色大变，他知道必然是有突发状况出现。 趁着柴鹏方寸大乱，他让灯神用了一把探心术，很快将柴鹏的心思摸了个透。 眼见这人倒霉，马飞一边窃喜，一边也不免焦虑：这姓柴的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我这边拿住他把柄不上报，算是保了他一命；现在可倒好，江茹芸那边出事又把他给拖下水，集团领-导真追究起来，他还真可能被拿来当出气筒啊！ 到那时候，无所顾虑的他肯定会和花姐离婚，不仅花姐会伤心，我这任务也会彻底没戏……唔，真不愧是1000星奖励的任务啊，难度果然不一般！ 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一边写稿，马飞一边在分心琢磨。等到稿子写完时，他已经大致有了对策。从单位出来，他直接给贺英花打去了电话。 夜已经深了，贺英花睡意朦胧中被吵醒，听到马飞的声音，她有些惊喜：“弟弟，你这是干嘛啊？想姐姐了？” 马飞笑道：“是啊！我想见姐姐一面，就现在。” “小样儿！你憋着什么坏呢？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就不怕柴鹏吃你的飞醋？”贺英花下意识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床左侧，心里泛起一阵悲凉。 马飞叹了口气：“姐姐哎，柴鹏现在正在医院焦头烂额呢，你要是不出面帮他，我看他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说着，他便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给她听了。 贺英花听完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他自作自受，受处分也好，被开除也罢，都是他咎由自取，我干嘛要帮他？” 马飞听她还在嘴硬，劝道：“姐啊，你就别逞强啦！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思我可都明白！你想啊，要是柴鹏现在因为这种事丢了工作，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你一刀两断，到那时候，你们这小家庭可就全毁了啊！ “回过头来说，姐你现在要是帮他一把，没准他还能感念你的恩情，对你有所改观，收敛起他那些花花肠子，从此浪子回头呢？” 这些都是马飞的心里话，他坚定的认为，有自己拿住把柄的软硬兼施，加上贺英花关键时候释放出的善意，柴鹏即便是个铁石心肠，应该也会有所软化吧！ 听了他的分析，贺英花凄然一笑：“没想到，我这点事居然要劳烦你来操心。呵呵，虽然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说的还是有道理，我这就赶过去……” 就在二人通话时，柴鹏已经在医院见到了江茹芸和罗仲勋，并且从后者口中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江茹芸接了线索去采访，一心想要挖到独家猛料，因此在现场采访完毕后，她听信了一名自称受害者的男子的话，跟随他去了住处，说是要给她展示一些票据，进一步揭露跑路健身房的“罪行”。 身为新人记者，江茹芸几乎没有分辨能力，兴冲冲的跟着去了。 万没想到，这名男子根本就是临时起意，压根不是真的受害消费者，而是编了个借口引她上钩，试图对她施加侵-犯！ 江茹芸拼命抵抗，结果招来一阵毒打，最终是她的惨叫和呼救声引来邻居报警，这才侥幸在失-身前获救。 不过因为惊吓过度，她被送到医院后刚把情况说清楚，人就陷入了昏迷，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据说她那位在集团高层做领-导的长辈听说后大为光火，直接点名让罗仲勋来彻查此事，这才有了刚才对柴鹏的那通夺命call…… 第71章:自告奋勇 听罗仲勋说完事发经过，柴鹏当场喊冤：“罗社长，您说句公道话，这种事它怪得了我吗？这记者缺乏经验，中了坏人的圈套出了事，难道把我开了这事就能解决了？” 罗仲勋没好气的瞪着他：“照你这么说，是我批准小江转正的，莫非这责任在我了？” “我……” “你明知道她是经验缺乏的新人，就应该由浅入深的给她安排合适的线索，怎么能一上来就让她接手这么复杂的任务呢？” 听罗仲勋说得头头是道，柴鹏无言以对，心里吐槽：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多锻炼新人吗？ 罗仲勋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冷笑道：“你还别不服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给她制造机会，让她在集团领导那边帮你说几句好话吗？现在怎么样？马屁拍到马腿上，你感觉如何？” 被一语道破天机，柴鹏臊得满脸通红。 罗仲勋语重心长：“柴鹏啊柴鹏，你是老社长的女婿，我一直也受他所托，对你多加照顾。虽然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确实已经在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关照你了，你明白吗？” 柴鹏没有反驳，虽然他对最近挨处分的事大为光火，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能坐上主任这把椅子，罗仲勋当初确实帮了大忙。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罗仲勋颇为为难的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小江的后台是谁吗？我不怕告诉你，她可是集团总经理龙兆学的亲外甥女啊！” “龙……龙总？”柴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龙兆学可是集团的二把手，是全单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这就难怪了，他的宝贝外甥女遭了罪，人家要捏死一个小小的部门主任不跟玩儿似的？ 罗仲勋叹道：“当初龙总要把外甥女安排到我们这里，还说要安排一个稳妥可靠的人照应，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还想着你把事情办好了，多少能结个善缘，今后得到龙总的一些照应，现在可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好让我失望啊！” 柴鹏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开始思考自己的后路。 他仍旧不甘心，口中喃喃：“凭什么？这明明就是一场意外，凭什么要我一个人背锅？”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罗仲勋双手一摊，“龙总特意交代了，这件事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从明年开始，晚报的预算还会被继续削减！你告诉我，你一个人的前途，跟整个报社这么多人的饭碗比起来，我身为社长，应该怎么取舍？” 话说到这份上，柴鹏彻底绝望了。他知道罗仲勋的处境，虽然身为一社之长，但地位越高，需要负责的事情也就越多，人家这么应对，也是无奈之举。 职场就是这么现实又无情，这一次，他柴鹏似乎只能当这个冤死鬼了！ 两人对话到这里，贺英花在马飞的陪同下终于赶到。 见到柴鹏一脸无助的站在那里发呆，贺英花心里一软，快步迎上前去，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 柴鹏循声转身，眼见结发妻子满脸关切，心里不免为之一暖，张开双臂抱着她，双眼不自觉的湿润了。 娘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好啊！这些年我虽然这么对她，但她终究还是有情有义！ 暗叹的同时，他抬眼见到了不远处的马飞，心里纳闷：这小子跟来干什么？嗯，看来他真是英华的眼线啊，这消息够灵通的，这么快都找到这里来了！呵呵，莫非这也是要帮我们修复关系吗？ 拥抱过后，贺英花面无表情的推开柴鹏，也没理会他的泪眼婆娑，而是直接向罗仲勋询问了一番情况。 最后，她的反应同柴鹏完全一致：“罗社长，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恐怕不应该在老柴身上吧？您这么草率的处置他，就为了给上头一个交代，可是请您想一想，这么做，对我父亲那边，难道您就好交代了吗？” 直接抬出老社长来助阵，贺英花此举可谓聪明。 果然，罗仲勋立刻面露难色。如果说当着柴鹏面，他还可以义正言辞的说要以大局为重，可在贺英花面前，他却无法回避开自己的恩师这一关。 “英华，这件事我会和老师解释清楚的！相信他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到他一手壮大起来的晚报，因为这种事被牵连，一步步的走向衰落吧！” 思前想后，罗仲勋依旧态度坚决。 “我了解我父亲，也清楚他现在的状况！”贺英花的嘴角微微颤动，“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后人和和美美、顺顺利利，如果我们的工作出了什么变故，你觉得他能好过吗？”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向上头交代啊？”罗仲勋纠结无比，左右为难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一社之长。 眼见事情陷入僵局，旁观许久的马飞忍不住出面了，因为就在刚刚，他接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新任务。 “目标人物罗仲勋，当下最大的心愿是解决眼下的困局，给集团总经理龙兆学一个满意的交代，避免天阳晚报被削减预算！帮他完成心愿，可获得400许愿星奖励！” 马飞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虽然他现在的目标是要保住柴鹏，这似乎和罗仲勋的心愿有所矛盾，但仔细一想，这事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罗社长，冒昧的打听一句，集团领导到底给您下了怎样的命令啊？” 罗仲勋见他也不是外人，苦笑着叹息一声，摇头道：“他说，我要么彻查此事，追究所有相关责任人并予以重处！要么就去帮警方抓人，抓到那个坏人，抚平小江的伤痛，否则明年晚报的预算……” 说起整个报社的前景，罗仲勋面露苦色，止不住的又是一声长叹：“我能上哪儿去帮忙抓人？除了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人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可马飞听罢却颇为欣慰，应道：“抓人这件事，或许我可以试一试！请社长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无辜的柴主任一次机会，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我要是给不出一个让领导满意的交代，您再出手处理人不迟！” 第72章:沧海孤灯 脱口而出的这番话，马飞其实并没有什么底气。不过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想方设法的多争取时间。 罗仲勋听得瞠目结舌，摇头道：“小马，这件事你就别插手啦！虽然你能力出众，但这事不在工作范畴，你没必要蹚浑水。” “社长，江茹芸是我的同事，柴鹏是我的领导，这件事处理不好，还可能直接关系到咱们整个报社的前景，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可是……”罗仲勋瞥了柴鹏一眼，心想：他虽然是你领导，不过人家心里可从来没正眼看过你，你又何必出手帮他呢？ 确实，马飞当众的表态也出乎柴鹏的意料。毕竟就在两个小时前，他才被马飞狠狠的威胁了一把。 这小子明明抓着我的把柄，等于是扼住了我的喉咙，随时都可以砸我饭碗，现在为什么又要来充好人呢？ 思来想去，柴鹏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莫非他是真的受了英华所托，要帮忙保住我的前途，进而保住我们两口子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贺英花，发现她也是满脸恳切期待，全然不像是和他感情不和的陌路人。 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总是相对感性。柴鹏不由得心头一热，脑海中想起的全是妻子当年的那些美好，甚至开始为自己这些年的荒唐行为感到自责。 这时候，柴鹏几乎将马飞视为了救命稻草。为了紧紧抓牢这根稻草，他表态道：“马飞，谢谢你的仗义相助！你放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答应过你的是，我一定说到做到！” 贺英花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马飞。 马飞微笑点头，转而向罗仲勋再次询问：“罗社长，就给我一天时间，可以吗？” 罗仲勋苦笑：“小马啊，这哪是时间问题？别说一天了，我就算给你三五天，你上哪儿去找人？你还不知道吧，小江被救的时候，那个歹徒早就逃了，警方还没找到目击者，小江也因为情绪激动，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那间出租屋，房东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根本就没核对过租客的身份…… “总之，现在连警方对抓人这事都焦头烂额，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具体的困难摆在眼前，马飞有点措手不及。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帮柴鹏保饭碗，没想到这事从一开始就如此棘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一试，便道：“事在人为嘛。咱们记者的工作，很多时候和警方也差不多，都得靠各种线索调查分析，最终查出真相，不是吗？罗社长，您就当给我一次锻炼的机会，让我试试吧！” 眼见他态度坚定，罗仲勋只能点头默许。 柴鹏见状喜出望外：“谢谢小马！找人的事就先交给你了，我得尽快安排部门的人行动起来，为小江的遭遇造造势。” 在他看来，如今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如果能以此为契机，把江茹芸打造成一个典型人物，或许可以让龙总的态度稍微和缓一些。 马飞懒得管他，又和罗仲勋交谈了几句，跟着他来到了江茹芸的病房外。 病房里，江茹芸的父母守在床前，看着伤痕累累又昏迷不醒的女儿，俩人都是愁容满面。 “看吧，就这个情况，你就算等到她醒过来，以她的情绪状态，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罗仲勋显得有些悲观。 马飞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抬手瞧了瞧房门。 江母龙兆丽打开门，一边擦眼泪一边询问。马飞自我介绍，自称是江茹芸在单位最好的朋友，听说她出事了，想来看看她。 龙兆丽向罗仲勋求证，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答复。 就这样，马飞得以顺利来到江茹芸的病床前。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他真的顾念同事之谊，而是想体验一把灯神新近提到的神奇“法术”。 原来，就在刚才罗仲勋描述困难之时，马飞便在心里向灯神求助：“老家伙，现在我要找凶手，可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能不能帮我对江茹芸用探心术，把她说不出来的那些信息都给探一探啊？” 灯神沉吟片刻后答道：“探心术只能探寻目标当下最强烈的心理活动，而你说的这效果，倒更接近于‘沧海孤灯’。” “啥玩意儿？” “呵呵，人的记忆浩如烟海，你想在里头看一些片段，不就相当于是在沧海之中举一盏灯，探寻周围的光景么？” “嗯，这个比喻倒挺形象，名字也挺诗意的，那你可以帮我吗？” “通过最近的修炼，我的修为倒确实是恢复了一些，但要想使用沧海孤灯，还是有一些限制……” 灯神详细描述了一番，但在马飞看来，这似乎并不难克服。 首先，灯神要求被探寻的目标人物必须处于平静状态——江茹芸现在昏迷不醒，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其次，为了建立连接，灯神还要他与目标发生肢体接触——最好是用手抚摸目标的头部，最次也得是双手相连…… 最后，即便一切条件都具备，以灯神如今并不完备的能力，沧海孤灯也只能获取目标记忆中短短的三个片段，并且一天之内最多只能对同一目标使用一次。 也就是说，马飞能否在这三个记忆片段中获得有用的线索，几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依旧抱着成事在人的念头，马飞想尽办法来到了江茹芸病床边。既然扮演着她最好的朋友，他当然要露出一副悲悯的模样，不停的安慰江家父母，痛斥坏人的种种不是。 江母龙兆丽情绪激动，抓着马飞的手恳求道：“小马，出了这种事，外边肯定会有风言风语，你是小芸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她，她一个姑娘家，可不能就这样被流言毁了清白声誉啊！” 龙兆丽话音未落，马飞这边便又接到了灯神的任务通报——龙兆丽的心愿和她口中所说一致，是想查明真相，为女儿证明清白，奖励是300星！ 这个任务和罗仲勋的心愿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是殊途同归，马飞接收下来，心里算着一笔账：看来江茹芸家里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名节问题，只要能解决这一点，集团领导那边多半也就不会再跟柴鹏过不去。 这么说来，我还是只需要找到凶手，把情况摸排清楚并公之于众，两个任务加起来的700星奖励岂不是唾手可得？ 第73章:三个片段 坐在江茹芸的病床前，马飞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口中念念有词：“放心吧，公道自在人心，坏人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我们整个报社也一定会团结起来，还你一个公道……” 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着，暗地里灯神已经开始了运作。 初次体验“沧海孤灯”，马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猛然一拽，眼前闪过几道重影，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分不清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别担心，老夫只是将你的元神引入了那女子的脑海，现在你集中注意力，点亮你手里的油灯，就能看到她此时印象最深刻的记忆片段！” 经过灯神的提醒，借着头顶上方的一缕微光，马飞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铜质油灯。 这灯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阿拉丁神灯的造型。马飞无师自通，尝试着用手擦拭灯体，很快，灯嘴上便闪烁出了一道火苗，瞬间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霎时间，马飞宛如置身一场身临其境的5d电影中，周围的黑暗逐渐被一个熟悉的场景取代。 定睛一看，这竟然是前些天他和江茹芸被设伏围攻的那座城中村小院！ 眼前发生的场景历历在目——江茹芸被当时的马飞护在身后，以黄毛为首的混混们群起围攻，最终被马飞悉数击败！ 此时置身江茹芸脑海，作为观众的马飞重温这一幕，不免暗叹道：想不到她竟然对这一段经历记忆深刻！嗯，也对，当时要不是我，她说不定早就进医院了，也难怪她念念不忘…… 第一个记忆片段，显然并不是马飞想要的目标。 油灯的光芒渐渐微弱，周围场景也随之消散，一切又重归黑暗。 马飞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第二次机会。 这一回，场景依旧令他熟悉无比——这是前些天的会场内，罗仲勋在台上宣布江茹芸特批转正，她在台下按捺住激动情绪，双眼还有意无意的瞥向马飞的方向，显然是在暗自和他较劲…… 这女人到底咋回事？脑子里除了我之外，就不能记点别的东西了吗？ 眼见第二次机会又浪费了，马飞哭笑不得的暗暗吐槽：这么在意我，这娘们儿该不会是看上老子了吧？ 老家伙可说了，这沧海孤灯一天对同一个人只能用一次，一次只能看三个片段，要是最后一次又没收获，我刚刚发出的豪言可就都白瞎了！ 心里带着几分忐忑，马飞再次上手擦拭铜灯。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脏乱狭窄的卧室内，眼前是一张杂乱不堪的单人床。 忽然，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狠狠的推在了床上，口中发出一声呜咽。定睛一看，这不是江茹芸是谁？ 再仔细一看，她的嘴里竟然还被塞了一团布条！ 终于来了！马飞头皮一阵发麻，虽然明知这只是江茹芸的记忆，但近距离目睹这样的惨状，他还是不免有些热血上涌，巴不得出手阻止事态恶化。 紧接着，一名男子怪笑着扑了过来，口中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边说一边脱掉了他身上的黑色背心。 这不是凶手是谁？ 马飞聚精会神，凑近仔细观察此人的特征。 江茹芸的记忆片段还在继续演示，只见此人肤色黝黑、留着常见的圆寸头，五官模样看上去倒挺憨厚老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尽管如此，马飞还是努力将他这张脸记在了心里。 伴随着此人继续行凶，床上的江茹芸的反抗也越发激烈。她的双腿紧闭着，不停的用双手向歹徒拍打抓挠。 不过歹徒身强体壮，并不在意她的反抗，反倒显得有些兴奋！他坏笑着试图撕去江茹芸的衣物，显然是在享受着征服的过程。 江茹芸看上去绝望不已，而人在绝望之境，往往会爆发出最大的潜能。 下一秒，只见她挥手用力一抓，指甲恰好划过男子的胸口，呲的一声从他锁骨往下，生生的抓出了三道血痕！ 男子吃痛不已，恼羞成怒的抬手给了江茹芸一巴掌。 噗的一声，这一巴掌力道之大，竟然鬼使神差的帮助江茹芸吐掉了口中的布团！ 刹那间，她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大声尖叫呼救起来，赶在男子阻止她之前，成功惊动了相邻的住户…… 江茹芸的呼救让凶手感到心虚，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可是在尝试阻止江茹芸持续呼唤的时候，他却显得有些狼狈。 “有人吗？在干嘛呢？我要报警了！”屋内的厮打声引来了邻居的警觉，一阵敲门声过后，凶手终于决定放弃，狠狠的又扇了江茹芸一巴掌后，他飞快的套上衣服，从窗口翻墙逃离……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分钟，马飞看得极为仔细，而之所以一切宛如情景重现，当然是因为江茹芸对此记忆尤为深刻！ 在这几分钟内，可怜的女子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毒打，更度过了绝望无助的时刻，差一点就被对方得逞了！ 马飞看罢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将目标的五官样貌、身材体型、口音特征记了个遍，当然，他也不忘记下坏人胸口负伤的关键点。 等到铜灯的光芒散去，一切重归黑暗，沧海孤灯收起了神通，马飞再次眼前一花，定睛一瞧，自己想必是元神归位，现在已是置身在现实世界的病房之中。 看起来，探寻江茹芸记忆的三个片段虽然花费了好几分钟，但在这里却似乎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工夫。 龙兆丽接过马飞的场面话茬：“那一切就拜托小马了，我替小芸谢谢你……” 马飞松开江茹芸的手，又客套寒暄了一番，这才快步从病房离开。 辞别了罗仲勋，又目送贺英花和柴鹏相伴离去后，他第一时间和李迅取得了联系。 江茹芸的案子已经上报警方，如此恶性的案件，想必刑警队已经派人接受了。 马飞开门见山，直接告诉李迅说：“关于这起案子，我刚刚从江茹芸这里得到了关键情报，可以为你们抓人提供帮助！” 李迅本来正在督办赌场的案子，但听到这种立功的机会，当然不愿轻易错过，很快便帮他联系上了案件的负责警官。 在这个子夜，马飞再次来到刑警队，把自己掌握的线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74章:破案 依靠马飞提供的情报，天阳警方很快筛查出了一个名叫宋璋的嫌疑人，并于这天凌晨在出城通道的某个卡点将其挡获。 经过突击查验和审讯，此人胸口的三道血痕与马飞的证词完全吻合，并且很快在警方的强大攻势下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 消息传到报社这边，正在督战写稿排版的罗仲勋和柴鹏长舒一口气。 在他们的主导下，天阳晚报启动了应急预案，准备用大量的版面篇幅为江茹芸的遭遇伸张正义，讲述其如何恪尽职守，又如何惨遭坏人诱骗，最终身陷险境、身负重伤。 当然，如果警方无法抓到嫌疑人，报社即便这么大篇幅的操作，也很难给出一个权威的交代，尤其是在江茹芸家人关心的名节方面，更是难以避免让读者浮想联翩！ 现在好了，警方传来明确消息，说在马飞提供的精准情报帮助下，嫌疑人已经落网并认罪，经过警方权威认证，这被定性成了一起绑架、强暴未遂案。 重磅的消息被补充进了特别报道的稿件中，报社编辑部连夜赶制，终于赶在印刷截止前完成了所有工作。 罗仲勋和柴鹏都长舒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望，不约而同的点上了一根烟。 “柴鹏啊，我们都欠了马飞一个大人情喽！”虽然想不通马飞是怎么帮警方破案，但结果终归是好的，罗仲勋庆幸不已。 柴鹏则更是惊喜，点头应道：“是啊！我还要多谢罗社长您的支持，要不是您做主启动全报社应急机制，想必龙总那边咱们也很难交差……” “呵呵，我这么做是为了报社着想，可不光是为了救你！”罗仲勋摆摆手，“听我一句劝，要谢的话，你真该好好谢谢人家马飞，他不计前嫌的帮你，你要是再暗地里整人家，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柴鹏听得直冒冷汗：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倍觉罗仲勋深不可测，他也只能赔笑着连连点头，心里滋味复杂：马飞这小子这么做，究竟是图个啥？娘的，我刚和林强那边联起手来，要是就这么放过他，老林会怎么看我？ 一夜紧张的工作后，第二天面市的天阳晚报很快引爆了这座城市的舆论。 头版头条赫然是一条重磅新闻——女记者采访被绑架虐打入院，警方连夜缉凶！ 整整两个大版，讲述了江茹芸的不幸遭遇，以及警方的调查和破案经过，并发表了一段评论，控诉嫌疑人的暴力行径，同时称赞了江茹芸临危不惧的精神，以及为了工作忘我牺牲的作风。 这一切的用意，当然是在澄清江茹芸“清白”的同时，尽可能的将她树立为先进典型，一方面慰劳她受伤的心情，更重要的则是让集团老总龙兆学宽心！ 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马飞昨晚费尽心思暗访的赌场案件新闻，则被不幸压缩了版面。本来预计一个整版的报道，最终被裁减到了四分之一版，内容的份量锐减，过程的精彩程度也大打折扣。 这天的采前会后，林强找到柴鹏“闲聊”，提及此事时满脸得意，笑道：“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我吧！你给那小子使绊子没起效，不还是得靠我给他上剪刀吗？” 柴鹏恍然大悟，敢情是林强不愿见到马飞出风头，借着上头要大力报道江茹芸事件的机会，有意把他的稿子给压缩了啊！ “呵呵，想不到这俩人争来争去，到头来小江是用这种方式占了先机。”心里多少觉得有点愧疚，柴鹏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可惜啊！这次顶多让这小子少出点风头，没法让他栽跟头，更没办法让姓秦的吃瘪！”林强心里憋着一口气，遗憾之意溢于言表。 “咱们慢慢来吧……”柴鹏对此也无计可施，只好装作疲倦的打着哈欠，匆匆和林强作别。 这天一早马飞来上班，看到报纸上呈现的结果，他却并没有觉得吃亏。 暗访这关我已经过了，想帮的忙也都帮到位了，更通过这件事拿住了柴鹏的把柄，现在只不过是稿子少发了一点版面，少拿一点分而已，无所谓啦！ 他很清楚，相比起这点被压缩的版面，他在江茹芸案件中的贡献，足以让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而这种刮目相看，未来将有可能改变他的前途。 果然，上班没多久，他便接到了社长罗仲勋的电话，要他到办公室单独谈话。 见到社长，首先迎接马飞的便是一个深深的鞠躬。罗仲勋一脸诚恳：“马飞同志，我代表天阳晚报所有员工感谢你！” 马飞连忙上前扶住他，笑道：“罗社长快别这样，我可当不起啊！” “你怎么当不起？你知道吗？刚刚龙总给我打了电话，一连夸了咱们好几分钟啊！他说了，这件事我们处理及时、措施得当，反映了晚报在新闻舆论战中的强大战斗力，所以明年的预算不仅不会削减，反倒还会比往年提高三成！” 说这话时，罗仲勋激动得像个孩子，喃喃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些年晚报和老大哥都市报一直在暗暗较量，我们总是处于下风，说到底就是因为预算不够，没法吸引优秀人才，更没法去实施有影响力的活动。 “现在好了，明年我们终于有底气和他们掰掰手腕了！这功劳有一大半都要记在你身上啊！” 感受到罗仲勋的真情实感，马飞也是面露笑意——能为单位立下如此大功，怎么想都是一件大好事，当然值得高兴。 “对了，龙总还专门点了你的名！”罗仲勋越说越嗨，拍着马飞的肩膀笑道，“他听说警方破案是你起了关键作用，感叹你是个可造之材，专门嘱咐我们要重点培养你，还说有合适的晋升机会，要优先考虑你这种青年才俊。” 听到这番话，马飞却不怎么得意，暗道：哼，现在知道感谢老子了？当初看我没有背景，想要用你外甥女把我挤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当然，虽然心里不忿，但能通过这件事获得集团高层的认可，马飞觉得终归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今后在遇到宵小之辈作妖时，对方多少会有所顾忌。 接连收到罗仲勋和龙兆学的感谢，马飞紧接着也获得了来自灯神的提示——那两个心愿任务奖励的700星已经到账！ 一想到这丰厚的奖励，马飞喜形于色：除了这些之外，我放出的人情债好像也不少嘛…… 第75章:人情债 马飞昨晚放出去的人情债，当然不止于罗仲勋和龙兆学这边。 赌场暗访的报道虽然被压缩版面，但在采前会上评报时，依然收获了编委们的一致好评。这让主导工作的林晓丽与有荣焉，心里对马飞的感激之情爆棚，暗下决心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而在这天一早，照例买来一份报纸打发时间的甘明德，在看到这篇报道时，差点高兴得从椅子上蹦起来。 休息在家的甘甜被他的大笑声吓了一跳，从洗漱间叼着牙刷出来，一脸吃惊的望着父亲。 “哈哈哈，我这好女婿可真是好样的啊！”甘明德挥舞着报纸，“这办事效率就是高啊！刚答应要帮忙，转眼就去暗访赌场，让警察把付真他们给一锅端了！嘿嘿，这下好了，你老子我的债再也不用愁喽！” 甘甜又惊又喜，夺过报纸仔细阅读，确认马飞真的行此壮举，心里又是担忧又是骄傲。 担忧的是他为了自己涉险暗访，不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骄傲的则是这世上有个男人能为她赴汤蹈火，着实让她心潮澎湃！ 她看报的工夫，甘明德在一旁碎碎念：“丫头啊，你可得给我上点心，这么好的女婿，你可要看紧了，不能让他给跑喽！” 甘甜俏脸一红：“爸，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哈哈，跟你爹还害臊啊？那天晚上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么，那还能有假？再说了，他要没这意思，干嘛冒这么大险帮咱们？” 甘甜当然巴不得马飞真是自己男友，可一想到他那天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又觉得有些空捞捞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呢，就让我去跟他家里说！正好咱们这次算是欠他个人情，我上门去道谢，也算是有个由头，不算是倒贴丢人，嘿嘿……”甘明德一本正经的嘀咕着，甘甜听着心跳不已，又是害羞，似乎又有点期盼一切能这样水到渠成…… 同样是这天上午，天阳刑警队大楼。队长吴国浩刚刚开完早会，意气风发的坐在办公室里，与新近加入刑警队的李迅见面谈话。 “小李啊，你可称得上是咱们队的福将了！呵呵，入队第一天，咱们就一连破了两个大案，关键是还都获得了媒体聚焦，着实为咱们今年的工作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站在吴国浩的角度，他考虑的首先是队伍的战绩和形象——要在以前，无论是地下赌场还是恶性案件，经常都是被群众捅到媒体那边，然后他们才在上级压力下被动工作，最终结果就算再好，也免不了被上头责罚几句。 现在好了，昨天的两起案件，因为媒体的提前介入，居然都能在引发负面舆论前得到成功处置，这反映出了刑警队超高的工作效率、超强的工作能力，自然能得到警方高层的嘉奖。 得到表扬后的吴国浩喜形于色，把很大一部分功劳归在了李迅身上。 李迅倒也挺实诚，笑道：“吴队，这两个案子能做得这么完美，跟我在报社的朋友马飞密不可分！” 吴国浩对马飞早有耳闻，此时又听李迅详细叙述了一番，更是叹道：“好啊！要我说，这种警媒合作的思路可以继续探索下去。咱们这次算是欠了人家马记者一个大人情，不如就让你小李来投桃报李吧！” 李迅有些不知所措：听这意思，领导是有重要工作要交给我啊？嘿嘿，刚进刑警队第二天，就能被队长委以重任，获得这么宝贵的表现机会，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果然，吴国浩继续指示道：“我想在咱们队成立一个宣传组，由你来牵头，专门筛选一些重点工作，提前和媒体朋友策划，进一步宣传好咱们的成果，就像昨天的这两起案件一样！” 一番交代，李迅听得连连点头，意识到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心里对马飞感激不已：兄弟你等着，我一定得好好谢你才行！ 同样想感谢马飞的，当然还有贺英花。 昨天晚上医院的一幕发生后，她明显感受到柴鹏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欣慰不已的她在这天中午电话召唤马飞，给了他一个热情无比的拥抱。 被贺英花喷香的身子紧紧抱住，马飞幸福的差点昏厥，笑道：“花姐，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啊？” 贺英花亲昵的伸手刮了刮他鼻头：“你小子明知故问！快说，你到底对柴鹏做了些什么，我咋感觉他被狗吃了的良心，又忽然长回来了？” “噢？这话怎么说？”这事关自己那奖励最高的心愿任务，马飞关心不已。 “他以前下班回来不仅啥都不做，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今天一早倒好，明明是凌晨才回来，居然还起个大早出去给我买了早饭！” 这貌似不足为奇的举动，看起来却是让贺英花感动不已。 马飞也感到欣慰：看来柴鹏这厮没有食言，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被我威胁吓破了胆？ “人心都是肉长的。花姐你关键时刻对他有情有义，他安然过了难关，肯定也能意识到你的好，所以才会这样吧！”马飞没有对她细说太多，“希望柴主任能真的浪子回头，也算是不辜负花姐的一番苦心！” 贺英花听得叹息连连：“说实话，我倒不奢望他真的变好，马飞，你也不用为我们俩的事太操心，我昨天电话里说了，事情其实不完全像你想的那样。” “嗯？” “你以为我对他还有想法吗？”贺英花凄然一笑，“我又不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痴情烈女，他这些年这样对我，我凭什么要对他既往不咎？” 这话越听越迷糊，马飞甚至在想：如果真是这样，那灯神给我的那个任务又怎么解释呢？任务里不是说了，花姐当下最大的心愿，是和柴鹏重修旧好，不再用装出来的假象蒙蔽老父亲吗？ 很快，贺英花就厘清了他的疑惑：“不过他如果能变好，至少对我家老爷子来说是件好事。不瞒你说，老爷子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我实在不想他因为操心我的事，影响他最后这段日子的心情，更不想因为我和柴鹏吵架闹别扭，搞得他老人家到最后都不得安生……” 第76章:口线记者 听到这里，马飞恍然大悟。 原来花姐所谓的“重修旧好”，说到底其实还是要逢场作戏，只不过在老社长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是想尽可能的把这场戏演得像一些！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对柴鹏心灰意冷，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老社长的原因，她肯定早就鼓起勇气和他一刀两断了！ 这么说来，她的那个心愿任务的表述倒也没错——要想把戏演到逼真，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假戏真做吗？虽然这听起来有些难度，但马飞很愿意帮她尽力争取。 至于老社长撒手人寰后，他们俩未来会如何发展，那就是后话了。 “老社长他……得的是什么病啊？”眼见贺英花愁眉不展，马飞尝试搭话。 “脑血管的问题，手术无法治疗，药物难以控制，医生说如果继续恶化下去，最多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因为血管破裂……” 贺英花显然是背负了太久这些压力，话没说完，眼圈就已经红了。 马飞柔声安慰了几句，又听她说：“这个秘密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仅老爷子本人不知情，我也没有告诉你之外的其他人。” 马飞点点头：“花姐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是啊！这是个天大秘密！”贺英花一声叹息，“如果让柴鹏知道了，他肯定会彻底无所顾忌，要是他撒起疯来，恐怕会把我爸给活活气死！ “呵呵，还有，要是让单位里的某些人知道了，更是有可能会影响这个圈子里的权力平衡，如果晚报因此陷入混乱，同样也是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说到这里，贺英花摇头苦笑：“所以说啊，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可能逼真的假象，维持一副让他安心的太平场景，默默的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马飞默默听着，心想柴鹏这边要保密我可以理解，可单位里的事，老社长这个退居二线的前辈的病情，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虽然有所怀疑，但话从贺英花嘴里说出来，也不由得他不信。 当下不便细问，他陪贺英花到情绪恢复平静后，这才动身返回办公室。 马飞今天的工作，是继续跟进昨晚的赌场案，同时还要接受一些媒体的采访，谈谈他昨晚协助警方破案的事。 这些采访源自集团高层的安排——由于江茹芸的事引发了舆论的轩然大波，为了塑造典型，同时引发公众的持续关注，集团领导决定让旗下各家报纸都来报道。 这无形中又让马飞成了同事们私底下议论的焦点。 “看看人家小马，这才刚来多久啊，工作干得风生水起，虽然只是八级记者，但风头可一点没比那几个首席出得少啊！” “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牛的新人！起初吧，我还觉得他是有什么后台，可再牛的后台，也不可能给他安排这么多好运气吧？”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啦！要我说，这小子就是运气好，刚好碰上这些猛料，恰好又都给他报出来了，上头领导偏偏还都挺关注，可不就让他露脸了么？” “我呸！”听众人窃窃私语，办公室里，一名身材敦实的男子猛然起身，当众放话道，“什么叫运气好？他明明就是没有规矩瞎球搞，区区一个热线组的八级记者，三番五次在我口线上抢线索，你们还觉得他挺能耐的哈？” 毫无顾忌的吐槽这人名叫吕帅，是社会新闻部的老牌记者之一，平日里主要负责公检法口线的新闻报道，是一名纯粹的“口线记者”。 所谓口线记者，是区别于马飞所在的热线组记者的一种身份。如果说热线记者们是靠天吃饭的散兵游勇，他们就是拥有固定地盘的诸侯王——上级会将一些有着相对稳定新闻线索产出的口线分给他们负责，让他们负责日常的关系维护，并定期从口线上挖掘新闻。 一般来说，要想成为口线记者，在社会部至少得升到六级记者以上，绝对是资深记者的专利之一。一旦拥有了自己的固定口线，记者们就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每个月的稿分有保障不说，没准还能从口线上拉到广告合同，获取丰厚的提成…… 因此在记者圈内，衡量一个记者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准，便是他是否在口线上有所建树。 像吕帅这种常年扎根于公检法口线，跟天阳市警方、法院和检察院方面都有着深厚关系的老记者，自然属于个中翘楚。 不过这些天吕帅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妙，从马飞一开始跑的那个假钞诈骗案开始，到后来的职场骚扰案，以至于随后的雇凶袭击案，其实都和警方这条口线紧密相关。 不过这些新闻的线索，其实都是来自于马飞个人的机缘巧合，吕帅也找不到发作的由头；但昨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地下赌场的案子，那可是警方盯了好久的重点，如果不是马飞“横插一杠”，这个果子本来该是他吕帅来摘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抢食就算了，偏偏吕帅今天又得到消息，说刑警队方面准备单独成立一个宣传组，专门要跟晚报的马飞合作，尝试做一些创新的宣传报道…… 这彻底让吕帅抓狂了：“如果都这么瞎搞，那我们跑口线的干脆都别玩了，大家随心所欲自由发挥呗？” 吕帅的这一通控诉，明显是说给一旁的马飞听的。 马飞不想装聋作哑，笑道：“吕老师，你说我抢线索，这帽子扣得未免有点太狠了吧？” “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我看你抢得开心得很嘛，这几天风生水起的，感觉很好哈？”吕帅说着风凉话，“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今天我就要来教你们这些新人点规矩！” 一上来就拿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马飞对此颇为反感，却仍笑道：“吕老师有什么高见，不妨当着大家面说一说。” “跟你们说顶个屁用！”吕帅冷笑着走向柴鹏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鹏哥，你出来给我评评理，看看这事该怎么办吧！” 第77章:自讨苦吃 柴鹏昨晚奋战到凌晨，此时正抓住机会在办公室补觉，被吕帅这么一叫，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打开门：“吵吵啥呢？” 吕帅嘿嘿一笑，熟练的递上一根烟：“鹏哥，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了，来，提提神！” 他自认在部门多年，做出的亮眼稿件不胜枚举，而且早就和柴鹏称兄道弟，这种时候请其出马评理，势必能好好的治治马飞。 柴鹏皱着眉接过烟点上，看看吕帅，又看看不远处一脸淡然的马飞，很快就猜到了是咋回事。 娘的，这是抢食抢出了矛盾，要找我评理断案啊！ 柴鹏感到左右为难——吕帅是部门里的老牌记者，是自己旗下的中坚力量，曾经多次依靠独家报道为部门争光添彩，现在他有意见，自己要是不帮他一把，恐怕会寒了许多老记者的心。 可转过头来再看马飞：这小子拿着我的把柄就不说了，最要命的是，人家昨晚才刚刚卖了我一个大人情！不仅是我，连罗仲勋和集团龙总现在都卖他面子，我要是帮着吕帅打压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两相比较，权衡利弊，柴鹏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 见他沉吟不语，吕帅只当他是在摆领导架子，是要吓唬吓唬马飞这个新人。 便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鹏哥，我守着这警方口线，可是给咱部门挣过不少脸的，你应该都还记得吧？你当初还说，只要我吕帅在一天，这条口线就一直是我的，没错吧？ “还有啊，按照咱们圈内不成文的规矩，抢口线资源那可是大忌，马飞虽然是新人，但也不能仗着不懂规矩胡来吧？鹏哥，你身为主任，如果不好好给他上一课，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番话听得柴鹏脑仁疼，狠狠的嘬了一口烟，他打着呵欠问：“那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交代才算合理啊？” 吕帅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爽，冷笑着瞪了马飞一眼，回头继续嬉皮笑脸道：“老规矩呗！他在我口线上抢了多少分，一分不少的还给我，同时还要禁止他继续胡来，嗯，为了给他长点记性，最少也得是个部门内的记过处分吧！” 吕帅这边对答如流，旁边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是窃窃私语，大部分人都等着看马飞的笑话，对吕帅的“仗义执言”很是认同。 这也让吕帅更加来劲：“各位兄弟姐妹，你们说我这要求过分吗？” “你给我闭嘴！”眼看他没皮没臊的瞎起哄，柴鹏忽然一声暴喝，“我看不懂规矩的人是你才对吧！” 一心想着找领导主持公道，没想到反倒引火烧身，一时间，吕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讷讷的望着柴鹏，他眉头紧锁：“鹏哥……你这是啥意思？” “我啥意思？我就问你一句话——昨晚那事如果让你来，你能摆得平不？”柴鹏质问吕帅，还不忘冲马飞挑挑眉，那意思仿佛是在邀功一般。 吕帅拍拍胸脯：“赌场那线索我本来也从警方那里得到了，要是让我去暗访，肯定能挖到更多料，这还用问吗？”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柴鹏态度依旧严厉，“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事！我问你，昨晚换做是你来处理江茹芸的这案子，你能这么快帮警方把人给抓到吗？” 不得不说，柴鹏还真挺会抓重点。马飞听得暗自好笑，开始观察吕帅的滑稽表现。 吕帅显然是被难住了，他没想到柴鹏会对他如此刁难，更没想到会被问到这种问题。 “呵呵，大家都说了，那只不过是运气问题，赶巧的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思来想去，他决定避重就轻，“鹏哥，我现在想问的是今后怎么办？如果有人一直明目张胆的抢我口线，你让我还怎么工作？” 求助失败反被将军，吕帅此时的口气也不怎么和善，声音不由提高了八度。 柴鹏因此更是来气：“今后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人家小马昨晚力挽狂澜，咱们所有人今后都有可能喝西北风！人家只是热心帮忙，你就嚷嚷着说他抢口线，要我说，人家干得就是比你好，没有他这一抢，怎么可能给报社抢来多三成的预算？” 第一次当众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柴鹏的话引发众人的一番议论。 面对众人的疑惑，柴鹏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通，总算是让大部分人对马飞刮目相看，更对明年的前景充满期待。 于是乎，吕帅就变得更加孤立无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柴鹏冷冷一哼：“正好你今天问我，那我就告诉你今后咋办吧！你吕老师一个人跑公检法的口子，恐怕也是忙不过来了，既然现在马飞跑警方跑得比你好，警方那边也专门点名要跟他合作，不如就请吕老师把警方这条线给让出来吧！” 吕帅一听，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大爷的，我可是来讨公道的，怎么到头来反倒被扒了一层皮啊？ 柴鹏没管他的反应，当众对马飞笑道：“小马同志，身为一个新人，按理说是不应该这么早给你分口线的，但我今天就大胆一回，把这重担交给你，你有信心做好吗？” 马飞暗自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会做人，不敢得罪我就算了，现在还变着方的想要讨好我。那我就不客气啦！ 应道：“柴主任放心，交给我的工作，我一定竭尽全力。” 接着又对吕帅笑道：“吕老师，谢谢你今天教会我这么多规矩，让我知道了咱们单位最难得的团队文化，那就是‘能者居之’！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吕帅气得脸色发白，他幽怨无比的瞥了柴鹏一眼，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他敢怒不敢言。因此所有火气都只能朝马飞发泄，咬牙道：“臭小子，别看你现在尾巴翘上天，咱们走着瞧，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撂下一席话，在旁人讥诮的目光下，吕帅夺路而逃——今天这人丢大了，他着实没脸继续留在办公室。 柴鹏尝试叫了他两声未果，只得苦笑着两手一摊，嘱咐众人道：“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一碗水端不平，实在是这家伙脾气太犟，再用这么多口线惯着他，迟早把他给惯废了……” 第78章:香饽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处理完了这件事，柴鹏先前的纠结一扫而空，懒得再管老记者们的感受，直接把马飞叫进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他便卸下了领导的架子，转身几近谄笑的说：“怎么样，小马，我刚刚这事办得没让你失望吧？” 马飞实话实说：“柴主任一片苦心，为了给我创造机会，不惜得罪吕老师这样的老人，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意外的？”柴鹏套着近乎，“经过昨天的事，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还人情啦！兄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的把口线跑好，帮我堵住那帮老油条的嘴就行！” 呵呵，小爷我凭实力争取来的机会，干嘛要有心理负担？ 马飞暗自好笑，应道：“柴主任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柴鹏略显忐忑的咧嘴一笑，那种受制于人的畏缩感着实令马飞忍俊不禁。 便劝道：“柴主任，我马飞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说过了，只要你能和花姐好好过日子，那件事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机的讨好我，那样反倒让你为难，我也受之有愧——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会自己挣来。” 这话总算让柴鹏吃了颗定心丸，他确实担心马飞仗着那把柄，在部门里对他予取予求，这样不仅会让他时刻为难，而且还终将有损他的领导威信。 笑道：“兄弟真是年少有志气，我也表个态吧——昨晚你花姐的举动，确实让我感触颇多，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听他老老实实的表态，马飞感觉自己就像个在听学生念检讨的班主任，最后还不忘点评：“行啦！还是那句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实在。柴主任，你加油吧！” 身在主任办公室的一番对话，到头来俩人的角色倒像是颠转了过来。目送马飞离去，柴鹏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 刚出门，马飞立刻又被林晓丽拽了过去。 一进副主任办公室，他便被连人带门给按在了墙上。林晓丽不知何时给自己补了个妆，一双电眼直愣愣的杵在马飞面前，一张红唇微微颤动，不知是欲言又止还是别有所图。 这一幕刺激得马飞心跳加速，好半天才讷讷问道：“晓丽姐，你这是干嘛啊？” 林晓丽微眯着眼，媚笑道：“你这小奶狗，刚刚被姓柴的喂了那么大一块肥肉，姐姐我要是不下点本，不怕你被人拐跑了哇？” 马飞这才恍然大悟：这女人把我当成大腿靠山呢，刚刚看柴鹏笼络我，肯定是心慌了！嗯，我这逢场作戏还得继续下去才行，不然之前那任务奖励可保不住。 便佯怒道：“什么嘛！原来晓丽姐居然一直把我当狗儿啊？” 伸手轻轻一推，假装要挣脱她，林晓丽赶紧一把将他抱紧，柔声安慰道：“傻小子，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生气啦？”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马飞一时有些恍惚，扑哧笑道：“姐姐你也太好骗了，我这不也在跟你看玩笑吗，瞧把你给吓得，脸都白啦！” 林晓丽抬手拍了他胸口一巴掌：“讨厌！就知道捉弄人！” 这一番打情骂俏，再次让她感到放心：看上去这小子还是挺吃我这套的，否则也不会一直任由我抱着呀…… 马飞和她笑着打闹了一会儿，有意无意的吃了点豆腐，很好的演绎了一番有色心没色胆的青涩模样，撩得林晓丽更是荡漾。 这时候，他才进一步安慰道：“晓丽姐，你对我也太不了解了！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柴鹏对我什么样，你对我什么样，我心里没个数？” 林晓丽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笑道：“那你倒是说说，姐姐我对你怎么样啊？” “姐姐你是实心实意的对我，从来就没有保留，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我，就拿地下赌场那线索来说吧，要不是姐姐仗义，我哪能有那表现啊？可柴鹏就不一样喽，他每次都是想坑我，眼看坑不成了，怕我说他闲话，这才给我点甜头，这叫打一巴掌给颗糖吃，我才不会吃他这套呢！” 听他把一切分析得透透的，林晓丽更是欣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现在他既然要笼络你，好处你也不妨接着，不要白不要！只要你心里记得姐姐我的好，终有一天啊，姐姐肯定会真的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的……” 一边说，她一边冲马飞抛了个媚眼，结合话里的内容，这其中意味就十分迷离了。 马飞暗笑：看来你是真把我当虫儿上脑的躁动小伙了啊！行，你越是这样，我也越是放心，省得你再和柴鹏搅和到一起，坏了我的好事！ 这天的社会新闻部依旧忙碌，下班过后，心事重重了一天的柴鹏行色匆匆的走进一家酒吧，见到了白天被他臭骂一顿的吕帅。 在那场争吵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安，倒不是对吕帅心里有愧，而是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于是乎，他借口要向吕帅当面道歉解释，腆着脸与其约在了这家酒吧碰头。 一见面，吕帅便摆出一副委屈样子，连烟也不主动给柴鹏发了。 柴鹏不以为意，笑眯眯的给他递上一根点上，随即拍着他肩膀笑道：“兄弟，今天这事只是逢场作戏，你别往心里去，我这里给你道歉啦！” “逢场作戏？鹏哥你当着整个部门的面打我的脸，最后还把我的口线给砍掉一块，这戏到底是做给谁看啊？”吕帅黑着脸，按着怒火质问道。 柴鹏一边倒酒一边安抚：“兄弟你有所不知，这马飞现在可是上头的红人，站在我这位置，确实不太方便动他，所以今天才被迫委屈了你，这表面上是让他得了便宜，其实啊，那是在卖上头大佬们的面子啊！” “呵呵，柴主任这一手玩得好漂亮啊，你给领导卖面子，却要从我兜里往外掏东西，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吕帅余怒未消，嘴里喋喋不休。 柴鹏苦笑一声，仰头干了一杯啤酒，开始了一场苦口婆心的解释。 第79章:应酬 “兄弟！咱俩认识多久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听柴鹏打起感情牌，吕帅撇撇嘴：“那我也没给你掉链子啊！” 柴鹏点点头：“这不就对了？我实心实意对兄弟你，你踏踏实实的在给部门做事，给我这个当主任的争气，说到底咱们才是自己人，关起门来有话好说嘛……” “鹏哥，你就别跟我打官腔了！我答应出来见你，可不是想听这些的！”吕帅垮着脸，终于道出了内心的想法，“你刚刚说的我都明白，姓马那小子摆明了是有人罩的，那些人你得罪不起，所以才拿我出来当牺牲品，对吧？” 这些道理，吕帅其实也是今天事发后冷静下来才慢慢厘清。 “为了鹏哥你的前程，我可是实打实的吃了亏啊！作为部门主任，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吕帅的质问，正好与柴鹏的小算盘不谋而合。 只听他嘿嘿一笑，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这就是我要给兄弟说的啊！怎么能让你白白吃亏呢？” 端起一杯酒，他和吕帅碰杯对饮，续道：“你说得不错，站在我的立场，确实不方便直接对马飞发难，因为稍不注意就会被上头察觉，然后用打压新人、公报私仇这样的理由来找我麻烦。 “可是兄弟你就不一样了！嘿嘿，虽然今天我以退为进，让那小子接下了整个警方口线，这看起来好像是个美差，但我也明确告诉他了，口线要是跑不好、甚至是跑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要全权负责的！” 说到这里，柴鹏意味深长的冲吕帅咧嘴一笑：“兄弟你是警方口线的老熟人了，哪些地方容易出岔子，哪些事情比较敏感有风险，相信你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口线交到一个新人手里，你觉得他能跑得好吗？” 吕帅是个老油条，柴鹏暗示已经如此明显，他很快露出会心笑容：“鹏哥的意思是，一旦他口线没跑好，最后还能还回到我手里么？” “哈哈哈，如果只是原封不动的物归原主，兄弟你不还是吃亏吗？今天这场苦肉计，让你付出这么多，我要是不给点补偿，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柴鹏故作大度的表着态，“让这小子跑口线，证明我已经对他足够重视，上头挑不出毛病来。至于他能不能跑得长久，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嘿嘿，相信只要兄弟多用心，这个时间可以缩到最短！ “到那时候，我再设法跟你打个配合，部门里某些和他走得很近的人，我看也会跟着倒霉，兄弟你觉得呢？” 吕帅端着酒杯怔怔出神，思索片刻后喃喃道：“鹏哥说的难道是……林晓丽？” 他百思不得其解：谁都知道这女人跟你柴鹏不清不楚，虽然最近有传言说你俩在闹别扭，但现在听你这么说，莫非是因为马飞这小子横插一杠？ 把矛盾归因到了男女感情问题，吕帅反倒更相信柴鹏所说了——这可是“夺妻之恨”啊，鹏哥他能忍得了？看来是铁了心想要对那小子下手啊！ 便道：“有鹏哥这番话我就好受多了！只要你点了头，我就敢放手去做，到时候不求别的，除了口线还给我之外，鹏哥有什么好事，多考虑考虑我就行！” 柴鹏满意一笑：“放心吧兄弟！以你的资历，可不比那女人更适合当副主任吗？呵呵，我迟早要拉她下马，把你给扶上去，到那时候，整个部门就是咱哥俩的天下……” 愉快的达成了共识，两人举杯共饮，进一步协商起了行动细节。 与此同时，马飞也正在一场应酬中觥筹交错。 事实上，他是从两个饭局里做了二选一。就在今天临近下班时，他先是接到了父亲马志国的电话，说是晚上家里有客人，要他早点回去吃饭。 马飞一问才知道，所谓的客人居然是甘明德父女俩！ 马志国说，这对父女俩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说是要当面感谢马飞的大恩大德。 “你小子什么情况？都是街坊邻居，你搞了什么事弄得人家非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上门道谢？也没听你提起过，搞得我和你妈措手不及的……” 面对父亲的吐槽，马飞也来不及解释，连忙答应说会马上回去。 可这个电话刚挂，李迅的邀约又间不容发的打了进来。 白天刚被队长叫去夸奖一番，同时还被委以重任，李迅喜不胜收，就盼着下班当面向马飞道谢，同时商量下今后该怎么开展工作，才能继续这样博取上级欢心。 听对方表明来意，马飞被迫要做出取舍。他很快给出了答案，决定去赴李迅的这场约。 原因很简答，甘明德父女俩摆明了是因为赌债的事上门道谢，自己不出席倒也无伤大雅；可李迅这边就不同了，不仅是刚刚建立起的合作关系，更是新接口线的重要联系人之一。 为了今后能把口线跑好，当然要抓住机会多联络感情，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打电话给父母和甘甜都解释了一番后，马飞来到了李迅设宴的火锅店。 这一桌坐着不少人，除了李迅之外，对马飞来说都是生面孔。 见到马飞到场，李迅起身迎接，并给他挨个介绍了一番。 原来，受命成立市刑警队媒体宣传组后，李迅想得深入，愣是借着队长吴国浩的面子，请来了各区县分局的几名资深刑警，甚至还有两个区是直接来的分局刑警队长！ 听完介绍，马飞便知道这顿饭的规格有多高了。 自己刚刚接下口线，正好能趁着这机会拓展人脉，认识几乎全市刑警体系的老炮们，对今后的工作无疑将有巨大帮助。 李迅虽然只是个新人刑警，但如今有着市局队长吴国浩的“尚方宝剑”，今晚俨然成了话事人，介绍完一帮同事后，他煞有介事的为马飞撑起了场面。 “这位小兄弟，大家或许没见过他，但如果看过最近的天阳晚报的话，相信是都听说过他的——单枪匹马从伏击中突围，独闯地下赌场暗访，还帮咱们问出了许多关键口供，昨晚更是厉害，直接帮咱们在短时间内破了一个影响恶劣的大案子！” “这么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能站在媒体的角度帮咱们警方发声，给咱们多做正面宣传，当然值得交朋友，大家说对不对啊？” 这一通花式夸赞后，众人自然群起响应，纷纷端起酒杯朝马飞走来…… 第80章:冤家路窄 这一顿饭下来，马飞喝的酒可能比他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也难怪，这些刑警一个个都是热血男儿，有的还有过当兵经历，酒量一个比一个好。相应的，他们的脾气也是个个豪爽，对马飞的事迹赞不绝口，都说他是个当刑警的好苗子。 靠着惺惺相惜拉近关系，更有着酒精催化，马飞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不仅准确记住了他们各自的姓名职务，更获得了他们众口一词的保证。 饭局最后，李迅忍不住开玩笑：“兄弟，你现在和这帮哥哥交了朋友，今后在天阳地界上，应该是不会有人再敢得罪你了！要是有人不开眼，随时一个电话，绝对有人替你出头！” 马飞摆手谦虚：“大哥们工作那么忙，我哪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啊？” “瞧你这客气劲儿，是不是酒还没喝够？”李迅脖子一梗，“别见外，见外就生分了！兄弟你把新闻报好，咱们的工作成果能被更多人看到，就等于是帮了咱们所有人大忙，咱们礼尚往来有什么不行的？” 众人纷纷响应附和，还有人拍胸脯道：“小马兄弟你放心，你刚刚不也说了吗，除了刑警之外，你现在还接手了晚报的警方口线——咱们各分局的刑警跟局里都熟，上到局领导、下到派出所，只要能用得上咱们的地方，你随时言语就行，甭客气！” 见到这一派豪气干云的情景，马飞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本来还担心这口线记者不好当，现在看来，压力似乎也没那么大。 饭局结束，马飞醉意阑珊，辞别了一众刑警，他和李迅单独沿街散步，私下又聊了一些交心的话。 “兄弟啊，我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最近时来运转，不仅如愿进了刑警队，还被安排做了这个容易出彩的岗位，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刚才当着大家面我不好说，现在可一定得把这声谢谢说出来！” 看李迅一本正经的样子，马飞淡然一笑：“迅哥，咱们彼此彼此，你也帮了我大忙，否则我哪能这么快升到八级记者，还从老记者手里拿到了警方口线呢？要说客气的话，我也得好好谢谢你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相见恨晚，趁着酒劲勾肩搭背，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咱们兄弟俩既然这么投缘，今后可就得继续互相帮衬、互相成就。” “那还用说吗？只要是迅哥你开口，但凡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二话没有！” “好，有你这句话，哥哥我也不含糊——今后全市刑警系统，只要是能报给媒体的线索，我一定优先通知你，你的采访需求不管有多难，我也都尽力帮你争取！” 有了此前的人脉基础，再加上现在这推心置腹的兄弟，马飞对跑好口线信心更足了。 他很清楚，在职场上也好、社会上也罢，要想真正出人头地，就得学会合理运用手里的资源，必要时跟正确的人做出合适的交换，才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比如李迅，他初入刑警队，肯定想多做出成绩来博取上级关注，获取进一步发展的筹码。于是他巧妙的借助了马飞的资源，依靠媒体的推手，为自己的工作加分，更迎合了队长的喜好，被委以重任也就顺理成章了。 尝到甜头的他想要再接再厉，必然愿意投入更多，这对马飞来说不仅是个机会，更是一堂生动的社会关系课。 夜深了，俩人相谈甚欢，站在路边等候打车。 这里临近天阳酒吧街，此时正是酒客们的出行高峰，路旁打车的人不少。 李迅远远看见一辆空车驶来，机敏的跳下马路牙子挥手示意。出租车打着灯靠边，李迅回头对马飞笑道：“兄弟你先回吧！” 马飞也不客气，和他寒暄道别了两句，刚准备开门上车，却见一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抢先拉住了门把手，开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你给我下来！”李迅登时就怒了，“这是我给我兄弟打的车，你看不见吗？” “呵呵，空车停路边，谁先上就是谁的，懂不懂规矩啊？” 车上这人撂下一句话，伸手想要关门，却被李迅牢牢把住。 “你下车！” 马飞见他情绪激动，唯恐闹出什么事来，毕竟李迅身份特殊，要是被人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就不妙了。 不过定睛一看，抢他出租车这位仁兄竟然有些眼熟！ “嗯？吕老师？” 吕帅在酒吧跟柴鹏喝了个痛快，醉意朦胧的出来，心里踌躇满志，不断想象着如何让马飞栽跟头丢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个短兵相接。 揉了揉眼，他确认了马飞的身份，嗤笑道：“原来是你小子！那就更没说的了，你抢我的口线，我抢你一辆出租车算什么？” 李迅在旁冷笑：“你也承认是抢了？我警告你，再不下车的话，后果自负！” “妈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不懂规矩的小子，交的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吕帅嘴里嘟囔着，双手交错抱在胸前，“老子今天就不下车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出租车司机犯难了：“我说这位大哥，车确实是人家先叫的，您受累下车换一辆行吗？别耽误我拉活啊！” “你给我闭嘴！”吕帅态度恶劣，“还怕老子不给你钱吗？给我开车，去滨江花园！” 司机一脸苦笑，那边李迅拉着车门呢，他咋可能开车走？ 吕帅看出了他的顾虑，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他身上：“一百块够不够？你只管开车，出了事我负责！” 司机哪敢接招？为了避免出事故，他还打算熄火拔钥匙。 这一举动再次被吕帅看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吕帅一把将司机摁在座位上，另一手护住车钥匙，接着更是抬起左脚，想要“帮助”司机踩油门发车！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司机大声疾呼，却依然无法阻止吕帅的疯狂。 李迅沉声道：“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说话间，他一把揪住了吕帅的后衣领，手上稍加用力，便把这厮从车里给直接拖了下来。 马飞也没阻止，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吕帅明显是在寻衅滋事，而且已经有了实际行动，李迅身为警员，出手干预是分内之事。 吕帅没想到会被如此“粗暴”对待，惊呼道：“哪儿来的冒牌货，在老子面前假冒警察？” 第81章:丢人现眼 吕帅越是张狂，李迅便越是不客气。 一套熟练的擒拿动作，直接把他摁在地上，双手反剪在背后，就差给戴上一副手铐了。 吕帅疼得龇牙咧嘴，酒也瞬间醒了一半，不过嘴里仍没闲着，骂道：“马飞，你再不让他住手，我……我他妈跟你没完！” 马飞这时刚把那出租车打发走，转头笑道：“吕老师，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这位警员大哥执行公务，我哪儿管得了啊？” “站起来，给我老实点！”李迅制服了对手，轻喝着示意他起身。 吕帅感到手上稍微松了一些，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回头看着这个正气凛然的年轻人，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你……你是哪个分局的？”可仔细一想，他的倔脾气又上了头：娘的，凭什么老子白天被他欺负完了，晚上在外头还要吃亏？他这狐朋狗友就算不是冒牌货，老子也有办法治他！ 李迅听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问马飞道：“这家伙是什么人？” “我报社的同事，名叫吕帅，以前跑警方口线的。” 李迅恍然大悟，敢情这是冤家路窄啊！ “我叫李迅，以前城北区分局的，现在是市刑警队警员，吕老师有什么指教吗？” 吕帅打量了他一眼：“哼！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不就是个小警员吗？我告诉你，我跟你们吴队长可是老朋友，今晚的事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让他撤你的职！” “呵呵，小马老弟，你们报社的同事一个个的平常都这么狂的吗？”李迅没有理他，反倒和马飞搭了话。 马飞摊摊手：“我初来乍到的，还不太懂他们的规矩，啧啧，原来当记者这么牛啊，打个招呼就能把警员给撤职了……” 俩人这语气和对话，明显是在讽刺吕帅自不量力。 这再次刺激了吕帅的神经，立马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边打边咬牙恨恨道：“有种把警号报给我，我要是撤不了你的职，我这吕字倒过来写！” 李迅闻言哈哈大笑：“双口吕倒过来不也一样吗？你这人可真逗，放狠话还要给自己留后路呐？” 马飞在一旁也是笑得直不起腰。 吕帅这时接通了电话，故意放大声量道：“吴队长你好啊，呵呵，是我啊，老吕啊！” “嗨！也没啥大事，吴队是这样的，我刚刚在酒吧街打车，碰见有个人自称是你们刑警队的，非要跟我抢车坐，还把我给从车上拖下来按在地上，看样子是想打我啊！”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吕帅一脸得意的冲马飞和李迅扬了扬下巴，接着按下了手机的免提键，低声道：“小子，等着受死吧！” 电话里传来吴国浩的声音：“吕老师你放心，你让这人跟我通话，如果他是冒充的，我马上叫人抓他，如果他真是我们队的人，我让他向你道歉！” 李迅闻言不免心头一凛，他初到刑警队，完全不清楚队长的喜好和关系网，此时不免有些后怕：万一吴队和他有什么过命的交情，我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很快，马飞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抢先发话道：“吴队长你好啊，我是天阳晚报记者马飞，刚刚吕老师提到的警员是李迅，今晚他找我吃饭谈工作呢，没想到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具体过程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说一句——刚刚是吕帅寻衅滋事，迅哥是在正常执法，希望吴队长明察！” 李迅听他帮着圆场，也赶紧出声自证身份。 吕帅则大声抢白道：“吴队你别听他们胡说，这姓李的下手好狠啊，我胳膊都快扭断了……” 吴国浩沉吟片刻：“吕老师，不好意思哈，你说的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你了。” “啊？你说什么？” “呵呵，如果只是小李的片面之词，我可能还会有所怀疑，最后多半会给你个面子，息事宁人的让他赔礼道歉。不过刚才可是小马兄弟在作证啊，我虽然还没见过他，但我相信以他的人品，不至于说假话来骗我，所以……” 吕帅都快听傻了：“吴队，你的意思是，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比不上一个和你素未谋面的愣头青？” 吴国浩轻笑一声：“吕老师啊，说这话之前，你还是先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下来，你帮我们刑警队做过几次有影响力的报道？” “这……” “想不起来吧？可小马兄弟这几天下来的表现，却让我印象深刻！看得出人家是真心在帮我们搞宣传，而且每件事都办得有人味儿，你说我是信他还是信你？” 一天之内第二次被如此露骨的打脸，吕帅心里五味杂陈，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国浩心情显然不怎么美妙，沉声道：“好了，这种小事请不要再来烦我，直接叫110吧处理吧！” 电话被挂断，吕帅几乎当场石化。李迅和马飞在旁边相视一望，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倒过来写的吕老师，怎么样，你还撤我的职不？”李迅拱火的本事一流，气得吕帅脸色铁青。 “妈的，算老子倒霉！”吕帅破口大骂，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姓马的，咱们走着瞧！” 眼看他作势要走，李迅上前拦住去路：“这么急着走干嘛？不等坐车啦？” “坐什么车？我……我愿意走路你管得着吗？” 李迅哈哈大笑，指着不远处闪烁着警灯的110巡逻车：“你看那辆车怎么样？”说话间再次将他一把拿下，还不忘回头得意洋洋的冲马飞挑眉一笑。 眼见吕帅这货当街丢人，马飞心里暗爽，却也有点哭笑不得：丢个口线而已，对他刺激就这么大吗？等他酒醒了发现自己进了局子会作何感想？ 不多时，李迅将巡逻车招呼过来，亮证件说明情况后，将吕帅移交给了巡警处置，接着再重新给马飞打了一辆车。 坐在回家的车上，回想着刚才这一幕，除了感叹李迅的义气之外，他也对吴国浩的言行印象深刻：这年头，像吕帅那样仗着身份背景讨好处的做法，看来是越来越不好使喽！没点真本事，你让人家凭什么给你面子？ 所以说啊，面子这东西，还是要靠实际行动挣来的才有价值，停留在口头上的都是虚的，关键时刻弄不好，就只会像吕帅一样丢人现眼…… 第82章:花式逼婚 “丢人现眼！” 大半夜的回到家，马飞惊讶的发现父母居然还没睡，正坐在客厅沙发等他。见他一身酒气的进屋，母亲邱艳劈头盖脸的撂下这么一句话。 马飞莫名其妙：“妈，我这是工作应酬，喝两杯酒而已，怎么就丢人了？” 邱艳黑着脸：“去！别跟我贫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你，你甘叔那边那档子事，你为什么一个字都没回家说过？” “那事儿不也是工作吗？我这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得有机会说啊。再说了，这事……我跟你们说得着吗？” 面对父母，马飞说话很直。这让邱艳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茶几上用力一拍：“臭小子，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瞧不上你爸妈了？他们家里那档子烂事，街坊邻居躲都来不及呢，你还上赶着去大包大揽？” 眼见母子俩越闹越厉害，马志国连忙在旁边打圆场：“小飞啊，你妈她就是担心你，你想啊，你为了他们去招惹社会上的人，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多不划算啊！” 马飞哭笑不得：“爸、妈！这事不都圆满解决了吗？再说了，甘甜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她被她爸缠着不放，就快被卖给人家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对甘甜到底有什么想法？”冷不丁的，邱艳问出了这个问题。 马飞脱口笑道：“她？我能有什么想法？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臭小子，跟你妈也不肯说实话是吧？没什么想法，谁会冒着大风险帮这种忙？”邱艳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你是没见你甘叔今天那样子，好像他家闺女已经把你给吃定了一样，看着就让人烦！” 这都什么情况啊？马飞越听越迷糊，目光向父亲求助。 马志国心领神会，很快将今晚的事情说了。 原来，马飞虽然打电话说要应酬没法回家，甘家父女却没有就此辞别，硬是在马家吃了顿晚饭。 吃饭时，甘明德把马飞夸了个天花乱坠，先是说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接着又扯起了他和甘甜青梅竹马的关系。 临走时，甘明德更是语出惊人的说：“既然俩孩子都有那意思，咱们做家长的就得抓点紧，该操办的事得操办起来啦！” 当时邱艳就有些来气，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回头我得问问我家儿子，他要是同意了，我和他爸还得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太随便了！”。 等这父女俩一走，她立马冲丈夫发泄道：“他老甘啥意思？这是觉得小飞非他女儿不娶了，在催我们赶紧上门提亲吗？” 听父亲说清了事情经过，知道了母亲生气的原因，马飞又好气又好笑，打趣道：“妈，你们不是成天催我搞对象吗？怎么现在有人送上门了，您还不乐意了啊？再说了，我记得您一直都挺喜欢甘甜的呀！” 邱艳见他嬉皮笑脸，恨不能抬手给他一巴掌。 啐道：“你少跟我打哈哈！甘甜是个好姑娘，这不假，不过你看看她那没正形的爹！好家伙，今晚这架势是来求亲还是来下命令的啊？明明就想高攀咱家吧，偏偏还要摆架子，他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听母亲吐槽的工夫，马飞也在心里嘀咕：甘叔这么做确实有点扯了！哪有带着自家女儿上门说这个的啊？小甜当时肯定尴尬死了，尤其是听我妈那样说的时候…… 是啊！这小妮子的心思早已经表露无遗，可今晚却当头遭遇一盆冷水——因为甘明德的冒失，导致邱艳放话设下了重重关卡，冷淡的态度就算不会让甘甜绝望，多少也会伤及她的自尊。 想到这里，马飞一时心软，劝道：“妈，您这话说得也太过头了吧！咱们都是普通人家，哪存在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怎么不算高攀了？他甘家闺女什么文凭、什么工作？跟你能相提并论吗？还有他甘明德，老赌鬼一个，现在撺掇着你们的大事，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该不会是想借机捞一笔彩礼，再去打牌鬼混吧！” 在气头上的邱艳显得有些偏激，平日里对甘甜的那点好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马飞见说服无望，只好实话实说道：“妈，您就把心揣肚子里吧！我说了，我跟甘甜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交情，你要非让我和她那啥，我这心里还觉得怪怪的呢！今晚这事，说白了就是甘叔在瞎扯，您犯不着生气。” 这么一说，邱艳总算脸色和缓了一些：“真的？你可不许骗妈！” “嗨！我骗您干嘛啊？不瞒您说，甘甜上次还跟我表白来着，我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敢接招……” 获知这个细节，邱艳更是欣慰，点头笑道：“不接招就对了！真要和她走到一起，他们家的那档子事会害了你。” 说着，她缓缓打开了茶几抽屉，一边找东西一边嘀咕道：“老人们说门当户对还是有道理的，两个人要是身份背景差距大了，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说到这里，她竟然找出了一张相片，神秘兮兮的递到马飞手里：“喏！这是你二姨介绍的姑娘，名叫宋佳欣，是天阳二中的语文老师。呵呵，看人家这模样气质，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比甘甜那丫头强百倍吗？”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敢情我妈这是要让我去相亲啊！ 马飞猝不及防，也没心思仔细看相片，苦笑道：“妈，我现在这年纪去相亲，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必须去！”邱艳态度坚决，“你二姨好心介绍，咱不能伤了人家面子。”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要是不去相这亲，又怎么能让甘家父女俩死了这条心呢？ 马飞知道母亲一向重视家庭关系，提及亲戚间的面子问题，那绝对是不容商议的决定。 这时候他才低头看了看相片。姑娘长相气质确实不错，期间黑发配上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甚至还颇有几分明星相。 邱艳见他挪不开眼，打趣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类型的！我明天就给你二姨打电话，让她把这事张罗起来……” 第83章:心理专家 接下来的这些天，马飞忙到起飞。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跑口线的计划——整个天阳城，大大小小的派出所他准备都亲自跑到，跟所里的头头脑脑们混个脸熟，有合适的线索人家才会想起你。 于是乎，他每天都在外奔波，出入各个派出所，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也算是借机锻炼了一把待人接物的本事。 所幸的是，靠着此前报纸新闻里闯出的名头，以及前些天那几位刑警老炮们的引荐，他的跑口行动推进得还算顺利，没有遇到甩脸色不合作的对象。 工作方面平稳推进，感情这头当然也不能放松。 这天是周五，马飞早早下班，专程回家拾掇了一番才出门。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就在今晚，他很快就要见到照片里那位清纯可人的宋老师了。 按照事先约定，马飞在傍晚七点准时来到了学校门口，给宋佳欣打去了电话。 “啊……马先生，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状况，可能要稍晚一些，请您稍等片刻。” 电话里，宋佳欣显得十分客气，语气听起来稍显慌乱，不知是因为相亲在紧张，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出于关心，马飞脱口发问，对方却笑着婉拒并挂断了电话。 一直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宋佳欣这才姗姗迟来。 马飞第一次见到真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夜晚的路灯下，年轻的女教师穿着得体的白衬衣和黑色包裙，配上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衬托出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款款走来的样子，宛如梯台上光彩夺目的模特。 马飞不由在心里打趣：我家二姨待我不薄啊，居然能介绍这么正点的姑娘给我！ 见到马飞，宋佳欣微笑着打招呼：“马先生，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可以理解。”马飞大度一笑，提议道，“咱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吧！” 两人打车来到市中心。因为母亲事先打过招呼，说这顿饭不能掉价，否则会伤了二姨这个介绍人的面子，马飞专门找了一家颇为高档的西餐厅。 当然，这也是为了迎合眼前这位气质典雅的女教师。在马飞的印象中，宋佳欣多半是个追求小资生活品质的人，要想给她留下个好印象，环境和档次当然十分重要。 落座后点好菜，两人忽然没了话题。 确实，都是人生头一遭的相亲，出现这样的尴尬着实难免。 马飞有些着急。母亲说得对，宋佳欣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可要命的是，他也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喜欢的女性面前反倒会变得尤为笨拙！ 短时间的冷场后，还是宋佳欣率先打破沉默：“马先生是做记者的对吧？那想必你应该很喜欢文学喽！” 这句话把马飞难住了：奶奶的，你们对记者的刻板印象能不能改改？谁规定了写新闻的就得爱好文学？ 确实，他这些年求学路上关注更多的是社会学和新闻学，偏偏对文学这块涉猎极少。 怎么办？如果她恰好是个文艺青年，今晚要和我畅谈文学咋整？ 见到喜欢的类型，马飞当然不愿轻易错过，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对了！我现在还有700许愿星吧？ “老家伙，我能不能许个愿，让这姑娘快速爱上我？” “你想得到挺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许愿是无效的，你知道感情这种事，中间要牵扯多少弯弯绕绕吗？” “那你能给我点建议不？” “呵呵，你小子平常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变傻了？要想博佳人欢心，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投其所好吗？” 马飞当然知道这道理：“可是……万一她喜欢的东西，恰好是我不擅长的呢？” 说到投其所好，马飞自然想起了灯神的高级许愿——消耗500星换取一项个人能力，他已经体验过两次，效果着实出众。 可现在面对感情问题，这一招似乎就不那么好用了：现在她好像是喜欢文学，可如果我用500星把自己变成文学专家，过会儿她又跟我聊音乐、聊绘画咋办？ 就算我鸡贼一些，许愿把自己变成资深文艺青年，可万一她拐个弯，又跟我聊下厨做饭可咋整？ 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慌乱，灯神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老夫给你个建议吧，这女人的心思，多少是有规律可循的，你要是能把握住这规律，管她喜欢的是啥，你都能巧妙的接上话，还怕讨不到她欢心吗？” 马飞听罢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许愿求个‘心理学专家’的能力？” 灯神二话没说：“好嘞，就这么着吧！” 话音未落，马飞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无数陌生的理论字眼开始涌现，什么微表情研判、女性心理学、谈话技巧与艺术、人格心理学……甚至连犯罪心理学等等专业内容，就这么凭空刻入了他的记忆。 刹那间，他定睛再看宋佳欣的神情，便能下意识的得出许多条件反射般的研判。 “嗯？她现在看上去好像有些心神不宁，刚刚说话时目光游移，这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表现，不知是对我不满意，还是有别的什么心事？不行，我得设法把主动权拉回来！” 见他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并给出了解决办法，灯神颇为欣慰的笑道：“很好！掌握了心理学，你也不用再每次都叫我出来帮你探心了！” 马飞表示认同。确实，能从一个人的神态言行中分析出大量有用信息，很多时候就已经可以推测出对方的心理状态，这效果与探心术确实相差无几。 “宋老师见笑了，其实我对文学涉猎甚少，算不上什么文艺青年呢！”马飞索性实话实说，目光大方和宋佳欣对视，“我看宋老师文质彬彬的样子，一定对这一块很擅长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很愿意做你的一个‘老’学生。” 这番话说得巧妙，果然把宋佳欣给逗笑了。不过她的笑容转瞬即逝，目光不自觉的望向厨房的方向，这让马飞的心情再次笼罩上了阴云…… 第84章:校园丑闻 掌握心理学知识后，马飞很清晰的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目光视线足以暴-露一个人的内心想法，如果她时刻关注着这顿饭的“下一步”，只能证明一点——她是在盼着这顿饭赶紧结束啊！ 相亲对象想要尽快脱身，原因无非几点，要么是对他不满意，要么就是心里装着别的事情。 马飞自忖从见面到现在，自己并没有表现不妥之处，因此他大胆判断，宋佳欣确实是在为别的事情分心。 联想到刚才自己提及“学生”二字，姑娘的神情有些难堪，马飞进一步推断，她是在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烦恼——作为一名老师，莫非她是在为某位学生的表现操心？ 想到这里，马飞开始接管话题：“宋老师年纪轻轻就当了高中老师，平常和那帮半大孩子打交道，想必还是挺辛苦的吧？” 面对他如此细致体贴的询问，宋佳欣变得专注了许多，应道：“是啊！他们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有时候真的挺让人犯愁的……” “让我猜猜看——刚刚耽误宋老师下班的事，应该也和这有关吧？” 此言一出，宋佳欣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一双美眸中闪烁出明显的欣慰光芒：“马先生真不愧是当记者的，细致观察、睿智分析，真让人佩服啊！” 马飞谦虚摆摆手：“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当个听众。宋老师，工作上不管有多大的烦心事，都千万别独自扛着，有时候把它说出来，或许就能轻松许多呢！” 进一步用共情的话术引导，宋佳欣渐渐卸下了生分感。很快，就着上菜后吃饭的时间，她娓娓道出了困扰自己的烦恼。 原来，宋佳欣如今带着天阳二中高二七班，班里学生大多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而她则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深谙年轻人心理的她很快便和学生们交上了朋友。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班里有个叫万聪的学生是个出了名的刺儿头——这小子是个富二代，因为成绩不好，早年间留过两次级，如今已经是19岁的“高龄”了！ 或许正是因为年龄较大，万聪平日里总是以大哥自居，再加上他家世显赫、出手阔绰，又吸引了一帮不思上进的坏学生环伺左右，俨然成了为祸校园的团伙首领！ 怎么个为祸法呢？宋佳欣举了几个生动案例。 青春懵懂的高中女生们，大多情窦初开，对爱情充满向往，不少人沉迷于青春偶像剧或是言情小说。 万聪对症下药，模仿着偶像剧男主角的手段，对众多女生展开追求，引发了一连串的混乱——有的女生被他俘获芳心，可很快又被他弃如敝履，因此陷入情绪低迷，甚至闹出了割腕闹剧！ 对这样的女生，万聪从来都不管不顾，等到事情实在闹大了，才会由他家里出面，依靠花钱赔偿的方式息事宁人。 而对那些不吃他这套的女生，万聪反倒更加上心。 宋佳欣的班上就有个叫文雯的姑娘，品学兼优的她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却一再遭遇万聪等人的骚扰——上课时搞表白闹剧，放学后围追堵截，弄得人家心神不宁。 可即便如此，文雯仍旧不为所动，毫不理会万聪的花式追求，并且把事情的细节全都告诉了宋佳欣。 宋佳欣决心帮文雯解决困扰，便找到万聪谈话，不料却被这家伙给羞辱一通，说她自以为是，甚至还放话说：“别说一个女学生了，只要小爷愿意，我能把你也给拿下，你信不信？” 回忆起当时场景，宋佳欣哭笑不得：“我当时就拍桌子告诉他：只要你放过文雯，我不怕你冲我来，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听到这里，马飞颇为触动：“像你这样一心为学生的老师，如今可是不多见了！” 宋佳欣苦笑一声：“可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出口，很快就捅马蜂窝啦！” 她回忆称，万聪当即大笑回应，说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追到手，接着便扬长而去。 宋佳欣只当他是在充能耐，可从第二天开始，万聪便真的付诸行动，将那些烂俗的桥段一股脑的用在了她的身上！ 一边肆意胡来，一边还让那些跟班散播假消息，很快，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这件事——富二代学生万聪正在追求美女老师宋佳欣！ 这让宋佳欣不胜其扰，因为她每次穿行在校园中，周围总有人对她指指戳戳，一开始还只是学生，到后来连同事老师们都开始说起了闲话。 为了解决问题，宋佳欣再次找到万聪，严词告诫他停止胡闹，不料万聪却摆出一副无赖嘴脸，放话说：“宋老师，你这是在求饶认输吗？好啊，你要是认输了，我可要继续追文雯咯！” 宋佳欣厉声呵斥，告诫他不许骚扰文雯。 万聪吊儿郎当的应道：“管好你自己吧！小爷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呢！” 协商无果，宋佳欣无奈之下，暗自打算向校领导反映。可还没等她把材料准备好，便接到了文雯的转校申请。 “我本来以为她只是想换个环境，彻底摆脱万聪的骚扰，可当我再见到她时，发现这个往常开朗乐观的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憔悴不堪就算了，甚至还有些神经质，看着让人心疼……” 马飞听得心头一紧：“青少年忽然出现这样的反常状态，多半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你猜得不错！这傻丫头确实遇到事了，她连父母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要不是我耐心开导，她甚至会永远把它隐瞒下去……”宋佳欣满脸痛惜，“可这种事她一个小姑娘咋扛啊？就算换个学校也不可能解决问题呀！” 原来，文雯是在和几名女同学周末k歌的时候遭遇不幸，喝下一杯饮料后不省人事，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赤条条的躺在酒店的床上！ 身体的异样让她绝望，而更令她痛不欲生的是，嘴脸丑恶的万聪还向她展示了一只数码相机，威胁道：“我刚刚可都拍照了！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 第85章:正义心愿 听到这故事发展到这地步，马飞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万聪简直就是个人渣啊！骚扰老师同学也就算了，居然还用下药的方式污人清白！ 关键是这姑娘才刚上高二啊！花一样的年纪，就被这混蛋给毁了！ “这简直令人发指！”马飞由衷感叹，问道，“然后呢？你报警了吗？” 宋佳欣苦涩一笑，摇头道：“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报警，不过看文雯那样子，又怕她经受不住……” 是啊！一旦把事情捅到警方那里，就算保密工作做得再好，警方至少也得通知双方父母吧？ 且不说万聪的偷拍威胁，以文雯这种乖乖女的性格，此等丑事要是被父母知道了，她哪还有脸见他们？更何况警方一旦介入，漫长的调查取证，以及随后可能的出庭审判，对文雯来说都将是一次又一次揭开疮疤的过程。 这些话宋佳欣没有明说，但看她的神态，马飞已经猜了个大概，叹道：“可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生都伴随阴影活着，倒不如勇敢一把，否则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让那个坏小子逍遥法外！” 宋佳欣显然很认同他的观点，连声附和道：“不错！这也是我仔细权衡后的看法。不过我并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去找了我们校长，把我收集的有关万聪为非作歹的证据都提交了上去，并且隐晦的表达了他与文雯转学的关系。” “嗯，让学校方面引起重视，以更温和的方式向万聪施压，确实是个相对合理的法子！”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材料交上去后，没有等来学校对万聪的处理，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宋佳欣话锋一转，苦笑道，“这就是今天我下班晚的原因——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把我训了一通，还让我今后专注教学，不要插手学校纪律方面的事情。” 面对宋佳欣的疑惑，马飞也是眉头紧皱：“这没道理啊！莫非这个万聪家里真那么有能量，连你们校长也惹不起？” 宋佳欣叹息一声：“也许吧！我听说万聪他爸是万诚集团的老板，当初给学校捐过一大笔钱。或许是因为这个，校长才对他这么包庇吧！” 得出这样的推论，显然让宋佳欣很是压抑。初出社会的她，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社会现实，虽然心里觉得极为不忿，偏偏却没有丝毫办法。 她的无助与绝望，马飞看在眼里，心念一动，他在心里向灯神发问：“老家伙，我和她话都聊到这份上了，难道你就没察觉到她有什么心愿吗？” 灯神很快答复：“当然有了，不过这事跟你关系不大，看起来也挺棘手的，你有兴趣？” “呵呵，不管是投其所好，还是打抱不平，这忙我都帮定了！”马飞暗下决心，“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把万聪绳之以法，还文雯一个公道吧？” 灯神见他态度坚决，很快给出了宋佳欣的心愿任务。 “目标人物宋佳欣，因对校园丑闻心生愤懑，如今最大的心愿是让万聪伏法，并将背后一切肮脏勾当全部曝光，令所有关联人员都受到应有的制裁，并且还要尽可能减轻对文雯等人的伤害影响。帮她完成心愿，可获得1200星奖励！” 听到这番描述，马飞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奖励居然比花姐那个心愿还高！ 没想到这个宋老师还挺有正义感，猜到这背后有可能藏污纳垢，就盼着要将所有关联人员全部打倒！ 据马飞推测，目前被宋佳欣列入关联人员名单的，除了罪魁祸首万聪之外，一定还有他的那帮跟班、那个给文雯下药的女生，甚至还可能有纵容万聪为非作歹的家人，以至于那个对丑恶现象视而不见的校长…… 俗话说得好，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马飞虽然觉得这个任务颇有难度，但站在宋佳欣的角度考虑的话，他还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或许……我可以想办法跟进一下这件事！”眼见宋佳欣端着酒杯若有所思，马飞终于表态了，“为了保护文雯的隐私，我可以不把这事见报，但还是可以发动我的人脉关系，争取搜集一些证据，还文雯一个公道！” “真的吗？”宋佳欣难以掩饰激动，“我……我正想求你帮忙来着，又怕给你添麻烦，影响你的工作……” “这有什么麻烦的？任何明事理的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马飞实话实说，“这种案子最难的就是收集证据，所以那个万聪才那么有恃无恐。不过一旦被我拿住证据，我就有信心顺藤摸瓜，把所有相关人员给连根挖了！” 听他说得正气凛然，宋佳欣双眼闪烁，鼻头微微发酸：“马先生，我代文雯谢谢你了！” 没想到一场相亲局，到头来竟然成了爆料会。收获如此劲暴的一条猛料，马飞却一点开心不起来——想不到本该安宁纯净的校园，居然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丑闻，而且背后还可能隐藏更多的猫腻！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散步，边走边聊着天，话题终于从刚才的沉重中暂时解脱，互相介绍了一番各自的背景和爱好。 有了吃饭时同仇敌忾的“破冰”，此时的两人渐入佳境，马飞也靠着自己的幽默，以及刚刚掌握的心理学技巧，让宋佳欣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暂时忘记了下班时的那堆烦恼。 压了近一个小时的马路，眼看都快到宋佳欣的住处了，马飞继续发扬绅士风度，执意要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理由当然是夜深了不安全。 宋佳欣没有拒绝，继续有说有笑的同他并肩走着。眼看穿过前方一条巷子就将抵达终点，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 “宋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男生出现在了巷子路灯下，手里捧着一把鲜红的玫瑰花。 见到这场景，马飞不用介绍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那个万聪了！ “万聪，你想干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宋佳欣又气又怕，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呵呵，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不过看样子反倒变惊吓了！”万聪摇摇头，忽然姿势夸张的一把将手里的玫瑰花往路灯杆上猛摔，刹那间花瓣四散飘落，场面看上去有些诡异。 “不过这样也好，看到宋老师正在谈对象，我反倒觉得更有意思了呢……” 第86章:你也练过 见到万聪这吊儿郎当的样子，马飞脑中第一时间蹦出两个字——欠扁！ 从这小子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典型的偏执型人格，想必是从小缺少家庭关爱，成长时又被错误的金钱观扭曲了思想，这才造就了他为所欲为、有恃无恐的做派。 暴力手段摧毁了那一把玫瑰花，万聪邪魅一笑，径直朝着宋佳欣的方向走来。 马飞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万聪怪笑一声，抬手指着马飞：“不想死的话给我滚一边去！” 马飞哭笑不得：“小屁孩，你想干嘛啊？” “我靠！”万聪显然很忌讳这称呼，一声叫骂后，他抬脚便朝马飞踹来。 二十年截拳道修为在身，马飞对他这种市井打架的路数毫不在意，准备最后关头再出手反制。 可在身后的宋佳欣看来，他这样子更像是反应慢半拍的表现。 “小心！”一声清喝，她抬手一把将马飞推开，迈步上前一手将万聪抬起的右腿往上一推，同时一个弓步上去，另一手结结实实的推在了万聪的胸口。 这两股力道同时作用，万聪自然失去平衡，哎哟一声应声倒地。 这一幕发生得很快，不仅让万聪猝不及防，也让马飞吃了一惊：什么情况？敢情这位看起来文静温柔的宋老师，居然是个练家子？ 万聪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却并没有马上起身，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宋佳欣一脸厌弃的瞪着他：“万聪！你少在这里抽风，小心我报警抓你！” “报警？抓我？哈哈……”万聪怪笑着站起身来，手指伸到嘴里吹了个尖锐的口哨。 很快，七八个戴着口罩、拿着棍棒的身影便出现在巷子两头，朝着马飞和宋佳欣围拢过来。 这特么啥情况？马飞心头一紧：这小子到底是来拦路表白的还是来抢劫的？提前叫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要是今天宋老师一个人回来怎么办？ 虽然宋佳欣看起来会点功夫，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咋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难道万聪这小子打算用强的，再把她给那啥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到这里，马飞气不打一处来，提醒道：“宋老师小心，这些人交给我，你躲着点！” 宋佳欣警惕的观察着局势，却没有丝毫退却，悄然脱掉了碍事的高跟鞋，应道：“对不起，没想到会把你拖累了……” “好一对深情鸳鸯啊，怎么，这是在生死决别吗？”万聪忍不住出言讥讽，笑道，“别误会嘛，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听说我要来请宋老师喝酒，他们也想来凑个热闹，你们想哪里去了？” 宋佳欣对他的无赖表现深恶痛绝，啐道：“万聪，你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迟早害了你自己！” “噢？是吗？可我咋觉得是宋老师你要害我呢？”万聪的笑容逐渐消失，走到宋佳欣跟前，他忽然目露凶光，“平白无故的，跑去校长那里告我的状，还收集了我一堆的证据，你这是要干嘛啊？” 宋佳欣大吃一惊：我找校长的事除了马飞之外谁都没说，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对校长更是失望，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其它泄露渠道。 “哟，宋老师很吃惊啊，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吧？”万聪得意洋洋的笑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再问你一遍，你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眼见宋佳欣被咄咄逼问，马飞忍不住插话：“小子，我看这句话应该送给你吧！你自己做了哪些烂事，你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才怕被人告状，对不对？这么说来，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代，其实也有发虚的时候？” 利用心理学技巧，马飞敏锐的找到了万聪的破绽。 “我……”万聪一时语塞，“你特么放屁！小爷我什么时候虚过？我就是不想告状的事给我老爸添麻烦，影响小爷我的心情。” 似乎是看出了马飞比较难缠，万聪再次转向宋佳欣：“当然，除了心情之外，小爷我更在乎的还是面子问题——宋老师，你偷偷告我黑状，让我很没面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啊？” “哼，你想我给你什么交代？”宋佳欣怒目圆睁，近距离的看着他无耻的嘴脸，忍不住想起了文雯的不幸遭遇，对万聪更是恨之入骨。 万聪显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坏笑道：“那就看宋老师的悟性好不好了！我这么多朋友都看着呢，你要是让我爽了，这事就翻篇；要是不识趣嘛，咱们就走着瞧！” 一边放话，他还一边流里流气的理了理裤子，那方面的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宋佳欣脸上一烧，心里登时火气，啐道：“无耻，讨打！” 话音未落，她已经再次出手，一把抓住了万聪那染成暗红色的头发，往下狠狠一扥，同时抬起膝盖，在他的胸口上狠狠的顶了一下！ 万聪猝不及防，只觉得胸口遭遇重击，口中差点吐酸水，还没来得及叫唤，便又被重重的击中了侧脸，“啪”的一声脆响，宋佳欣犀利的耳光发威，再一次将他打得趔趄连连，差点又摔倒在地。 这姑娘出手挺干净利落的嘛！是个狠角色！马飞见状心中暗叹，对宋佳欣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万聪的那帮“朋友”也炸锅了，从两头一拥而上，想要将他从宋佳欣的手下解救出来。 宋佳欣对此毫无惧色，闪身躲过一名男子的袭击，一脚踢中了对方的要害，痛得这厮丢掉棍子，夹着腿在地上打滚。 马飞当然也没能幸免。眼见宋佳欣不好对付，那帮人下意识的冲他招呼过来。 谁承想一直没出手的马飞更是难缠，貌似闲庭信步的几次举手投足，便轻松无比的除掉了三四个人的武装，其中一个倒霉蛋更是被直接扭脱臼了手腕，吊着膀子退到路边痛得大哭起来。 “你也练过？”宋佳欣余光瞥见这一幕，颇为欣赏的冲马飞挑挑眉。 马飞淡然一笑：“可惜这帮人太菜，不过瘾！” 两人齐声大笑，气势上就已经占了上风。很快，万聪的狐朋狗友们被打得落花流水、作鸟兽散，压根就没有顾得上救他。 “你们……你们给小爷等着！”万聪难以自控的两股战战，连放狠话的嗓音都有些颤抖。 宋佳欣没有阻止他逃离，对着他的背影放话道：“万聪，你好自为之！” 第87章:重奖到账 “宋老师，你没事吧？” 大战过后，马飞捡起地上的那双高跟鞋，对宋佳欣表示关切。 “这几个小屁孩，还不至于让我有啥事。”宋佳欣颇为豪爽的咧嘴一笑，穿上高跟鞋继续向前走去，“倒是把你给连累了，我有点过意不去。” 马飞摆摆手：“这哪能算是连累呢？咱们既然有缘认识了就是朋友，朋友有困难，我出手帮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两人齐声大笑。宋佳欣打趣道：“想不到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身手居然这么老道，从小就练着呢吧？” “一般般吧，喜欢截拳道，所以自己瞎练着玩。”马飞谦虚着，又好奇问道，“倒是宋老师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宋佳欣咯咯直笑：“看来我伪装得不错！其实我从小就喜欢这些，跟着我爸学了几招，后来念了师范，又被教育说女孩子要文静些，所以才开始收拾打扮，把这些爷们儿气的东西给收起来。” 一边是豪爽果断的作风，一边是文静可人的样貌，马飞越看她越觉得有一种反差萌，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为人师表，首先三观得正，宋老师嫉恶如仇，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代宗师！” 这玩笑中透着马屁的话再次把宋佳欣逗笑，不过她依旧头脑清醒，思绪回归到了事态上来：“可刚才是我先动手打人的，要是万聪揪着不放，咱们俩可能都会惹上麻烦。” 不过马飞却不以为然：“说到底还是他们聚众闹事，真要闹起来，咱们也还是占理，放心吧！” 又道：“不过听你刚才说，万家在你们学校很有影响力，倒是不排除他们借题发挥、针对你的可能。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主持公道！” 一番话说得宋佳欣倍觉温暖，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为之一动——毕业工作以来，她遇到的大事小事都是独自在扛，可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 马飞将她送到小区门口，非常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宋老师早点休息吧，如果今晚再有人骚扰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话间，他将附近派出所的值班电话发了过去。这些天辛苦跑口线，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当然，也可以直接呼叫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想了想，马飞又颇具深意的补了一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妹，宋佳欣俏脸一红，全然没有了刚才侠女般的豪气，抿嘴点头嗯了一声，这才缓步走进了小区。 望着她逐渐消失在小区夜色中的背影，马飞心里泛起一股怅然，颇有一种相见恨晚、意犹未尽的感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宋佳欣在进入小区后也频频回头，看他傻乎乎的杵在原地目送自己，心跳莫名加快，心里惊觉：啊！今晚我可是去相亲的呢，看这样子，他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这么一想，小脸上顿时烧呼呼的，不免自问：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非我也…… 辞别佳人，马飞打车回家。一路上回味着今晚的精彩，脑中开始琢磨该怎么帮宋佳欣完成心愿。 不过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灯神又神出鬼没的跳了出来，带给他一个好消息：“贺英花的心愿任务完成，1000许愿星奖励已到账！” “嗯？这是咋回事？”马飞吃了一惊，“她和柴鹏真的重归于好了？” 这些天在跑口线之余，他也和贺英花保持着联系，后者告诉他，柴鹏最近表现“反常”，几乎每天都能在下班后第一时间回家，早上还会给她和岳父做早饭。 另一个重大的转变是，以往柴鹏只会当着岳父的面假装跟贺英花正常互动，私底下几乎形同陌路。可这些天下来，他居然罕见的开始嘘寒问暖，有时候还会开一些夫妻间的小玩笑逗乐。 用贺英花的话说，她仿佛找回了当初新婚时的那种感觉…… 听到事情如此发展，马飞当然觉得欣慰，不过心愿任务达成与否，还是要靠灯神来评判把控——奖励一日未到账，就证明贺英花并没有真正满意。 如今灯神的提示传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关键事件，让贺英花确信柴鹏是真的浪子回头了呢？ “嘿嘿，两口子那档子事，你自己想想，还能是啥？” 灯神的笑声有些猥琐油腻，瞬间让马飞醒悟过来：对了！花姐曾经说过，他俩已经好多年没有那啥了！柴鹏嫌弃她生不出孩子，她反感柴鹏在外头胡搞，所以根本就是同床异梦。 看来今晚他们是打破了这层隔阂，终于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化解了误会哈？ 得知这个消息，马飞心情有些复杂。 灯神忍不住取笑他：“小子，想啥呢？人家合法夫妻办事，你还能吃醋咋地？” “我……我吃什么醋，别瞎说！”马飞掩饰着内心的尴尬，“我只是在替花姐鸣不平，凭什么柴鹏胡作非为这么久，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啊？” “呵呵，男女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你啊，就揣好你的奖励偷着乐吧，别的事想太多也没用！” 马飞定了定神，盘算着自己现在账户上的1200许愿星，忍不住畅想起它们的用途。 新的一周开始。一大早，柴鹏便春风满面的召集部门全体记者开例会，商讨本周的重点选题。 近半个月以来，这是社会新闻部第一次人员齐整的例会。原因很简单，江茹芸此前受伤住院，出院后又在家调养了几天；而另一个倒霉蛋吕帅，则因为寻衅滋事被警方拘留了十天，今天才刚刚回来上班。 部门会议室内，马飞有意观察了一番，免不了和这几人有了眼神交流。 柴鹏这边，长期以来被马飞用把柄“威胁”，似乎已经习惯了对他笑脸相迎。加之昨晚他占了大便宜，取得了贺英花的认可，此时更是显得得意洋洋。 马飞撇了撇嘴，目光移向江茹芸。这女人大难不死后，听说马飞帮了自己大忙，自然是心存感激，目光相接时，罕见的冲他微笑颔首。 马飞微微点头回应，很快便感受到了来自吕帅的凌厉目光——这家伙在号子里待了几天，从脸色上看似乎过得并不好，一脸衰样逗得马飞差点没笑出声来。 第88章:下战书 会议开始，柴鹏首先发言。 “马上就是新的一个月，大家又要从头开始奋斗，有人要争取升级，有人想挣更多稿分，还有人想拿出亮眼表现保级……” 柴鹏说得不错，在竞争激烈的媒体圈，尤其是在有着严格考核制度的报社，每个月对记者们来说都像是一场场新的战斗。 “在这里，我要欢迎咱们重新回归工作岗位的江茹芸同志！她前些日子因公负伤，却能这么快的回来上班，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柴鹏满脸堆笑带头鼓掌，接着说道：“为了鼓励表彰小江同志这种爱岗敬业的精神，我请示过编委会领导，决定将她从热线组抽调出来，逐步接手教育口线的工作。” 他解释称，原先跑教育口线的老记者因为身体原因提出调岗，空出来的口线需要有人接手，他认为江茹芸是个合适人选。 这样的安排众人心领神会。经过江茹芸这场负伤风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后台是集团总经理龙兆学。集团各家媒体当时一通热炒，几乎将她捧成了英雄模范一般的人物。 说白了，这还不就是为了讨那位龙总的欢心！眼下柴鹏的安排，当然也是出于同个目的。 做完安排，柴鹏一脸关切的叮嘱道：“小江同志，教育口线事关重大，是部门优质的新闻来源之一，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江茹芸早就听说马飞有幸成为了口线记者，心里难免嫉妒，此时自己也摇身一变迎头赶上，自然欢欣鼓舞，连连点头应承。 “要想跑好口线，就得尽快和教育局、市内各家中小学校建立联系，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追究你漏稿的责任，也不求你拿出多少稿子，只要你把口线顺利交接完就行！” 柴鹏本来是出于好心，结果却招来了江茹芸的不满。 “柴主任，我想问一下，马飞也刚刚接手口线，对他的要求和我一样吗？” 柴鹏愕然道：“他接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从这个月开始，一切都得照规矩来——漏稿要罚，稿子没跑够数也要扣分！” “那不公平！”江茹芸语出惊人，“我可不比谁差，他能一边熟悉口线一边正常考核，我也可以！” 这表态铿锵有力，倒是显得她挺有骨气。 马飞在一旁看得分明：这女人倒是蛮有种，从一开始就处处跟我较劲，没想到在这种事上也不愿服输啊！ 话说到这份上，柴鹏只好点头答应，同时不忘拍马屁：“大家看见没有，小江同志这劲头，是不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聊完江茹芸，柴鹏转而关注马飞。 对他来说，现在马飞也是个不敢得罪的大爷。 “马飞，最近你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这两周的口线跑得也很好，所以马上开始按正常考核标准执行，希望你能够理解。” 马飞点点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当然能理解。” “很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建议你多向吕帅请教。”柴鹏意味深长的冲吕帅微微一笑，心里盼着俩人能赶紧掐起来。 马飞随口应着，不屑的看了吕帅一眼，摇头道：“不用了，我有信心不漏稿，也有能力每周出一篇重点稿件！” “有志气！”柴鹏笑着鼓掌，“如果咱们所有人都能像两位新人这样有冲劲，工作就好开展多啦！” 说着他特意点了林晓丽的名：“对了，两位新人的工作还是要请林副主任多多指导，对他们的表现全权负责。” 貌似合情合理的安排，暗地里却透着心机——他筹划着让吕帅给马飞拆台，眼下将林晓丽和马飞的表现绑在一起，一旦吕帅得手，林晓丽势必就会受到牵连。 另一方面，谁都看得出江茹芸在和马飞较劲，将俩人分到一起，说不定还会生出些事端来。到时候如果江茹芸吃了亏，龙总那边，林晓丽难以交代；如果是马飞栽了跟头，对这女人来说同样是一种打击。 这可是一石多鸟的妙棋！ 一场周例会，柴鹏面带笑意的做出了许多部署。 结束之后，他还专门将多日不见的吕帅给叫到办公室谈话。 “老吕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咋就把自己整到号子里去了呢？你跑了这么多年的警方口线，咋就没找人帮你疏通疏通？” 一开场，柴鹏便迫不及待的质问道：“我本来还指望你趁早给那小子出难题呢，现在好了，他趁着你进去这些天，几乎把全市的分局和派出所都给跑遍了！” 吕帅颇为意外的嘀咕道：“我不是请的病假么，怎么你都知道了？” 柴鹏呵呵一笑：“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不过你放心，除了我之外，单位里没人知道这事，都以为你是大病了一场呢！” 吕帅哼了一声：“这么说，那小子没有到处嚷嚷？” 柴鹏奇道：“你这事跟他还有关系呐？” 吕帅想起都是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了事发经过，最后赌咒发誓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迟早会让他后悔的！” 这一幕正中柴鹏下怀，现在好了，除了重新夺回口线和副主任宝座的诱惑之外，吕帅全力对付马飞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好了，你抓紧想办法吧！但我有言在先，一定要谨慎小心，看准了再出手，那小子可狡猾着呢！” 这俩人私下筹谋之时，马飞也正在经历一场尬聊。 江茹芸专程找到他，向他表示了一番感谢。 “不用谢我，我那主要是看在罗社长的面子上。”柴鹏本来就对她没好印象，随后打交道的过程中，又判定这是个不识好歹的蠢女人，因此并不愿承她情。 江茹芸热脸贴了冷屁股，哼道：“有些人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被集团领导关照，你能这么快分到口线吗？” “这么说，我还得反过来谢谢你喽？”马飞哭笑不得。 “那倒用不着！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刚刚道谢只是出于礼貌，该还你的人情，我家里人已经帮我还了，咱们谁也不欠谁！从今往后，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比拼工作业绩，看看到底谁更胜任这份工作！” 脾气一上来，江茹芸把自己真实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 马飞对此并不意外，笑道：“好啊，这个提议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第89章:打校长 如今的马飞深谙心理学知识，对江茹芸的表现，自然有他的一番解读。 简单说，这女人就是自卑心理作祟，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过分的好强心。 原因不难理解——她进单位是靠关系，谁都知道她文凭不达标，因此难免会有些议论被她听见。这期间，偏偏又有马飞这么个鲜明的对比对象，就更让她充满危机感。 为了证明自己，她处处跟马飞较劲，时时想胜他一筹，甚至在明知马飞对她有恩的情况下，仍旧不愿承情，仿佛是失去了这个对手，她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一般…… 虽然这种扭曲的心态让人觉得有些可笑，但马飞也乐见其成——跟这个蠢女人做对手，总好过做那种表面工夫的“朋友”吧！ 新的一周从继续跑口线开始，可马飞离开办公室不久，还没来得及抵达要去的派出所，便接到了宋佳欣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只能听到一阵抽泣，心里一紧，问道：“宋老师，出什么事了？” “我……我把校长给打了！”宋佳欣语出惊人，但那边说边哭的劲头，倒像是她挨了打一样。 “啥？”马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我暴力殴打学生，要开除我，我跟他解释不听，看他要在开除文件上签字，就没忍住……”宋佳欣一边哭一边解释，不解道，“凭什么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马飞听她激动得很，连连安慰道：“你别着急，现在情况如何？校长受伤严重不？”回想起那天晚上宋佳欣的一招一式，马飞这种担心并不多余。 “我出手有分寸，就是吓唬吓唬他。可他现在不依不饶，说我有暴力倾向，还说要报警呢！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给你打电话。” 嗯，她能在关键时刻想到我，证明心里还是挺信赖我的哈？ 马飞微微一笑：“行，我马上过来，你别再冲动啦！” 以最快速度赶到天阳二中，马飞和宋佳欣见了面，简短交流后，他决定带她去同校长谈谈。 校长办公室大门紧闭，里头传出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请万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俩人在门口相视一望，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看来之前的猜测不假，这校长果然和万聪他爹有关系啊！ 敲门进入办公室，天阳二中校长王家远自然没有好脸色。他的脸颊上隐约还能看到红红的巴掌印，看宋佳欣的眼神也是愤怒中透着一丝恐惧。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去等通知吗？”王家远语气冷淡，同时打量了马飞一眼，“这又是什么人？” “王校长你好，我是天阳晚报记者马飞，也是宋老师的朋友。”马飞适时的做了自我介绍。 王家远冷冷一笑：“好啊！我没报警抓你，你居然还敢找记者来吓唬我？” 马飞连忙解释：“王校长误会了，我是以私人身份来帮宋老师说情的，今天不涉及任何采访的工作。” “呵呵，宋老师的朋友？你好大的面子啊！”王家远不以为然，“我忙着呢，没工夫听你说情！” “校长，你咋就不讲道理呢？那晚的事情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明明是万聪的不对，你凭什么要开除我？难道就因为他家给学校捐了钱？”宋佳欣激动不已，“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包庇纵容，已经让他犯下了弥天大错……” 一听她这话苗头不对，马飞连忙制止了她。要是她一激动把文雯的事说出来，王家远再传到万聪那里去，谁知道那小子会干出啥事来？ 万一那些照片真被发到了网上，文雯可就彻底毁了！ 王家远更是火冒三丈，拍桌道：“放屁，你胡说八道什么？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爆完粗口，他气冲冲的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嘀咕：“为人师表，动不动就诉诸暴力，还跟学生纠缠不清，这简直荒唐！今天我不仅要把你赶出学校，还要让你尝尝法律的制裁！” 话音刚落，他已经拨通了110，对着电话一通诉苦，俨然将宋佳欣形容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女校霸。 “哼，等着吧，警察很快就来！”报完警，王家远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的点了根烟。 宋佳欣毫不畏惧，起身拍桌道：“来就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少拿警察吓唬我！” 马飞起身拍拍她背，唯恐她再次冲动伤人，接着对王家远道：“王校长，报警是你的自由，不过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就这样轻易的下令开除教师，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校规校纪摆在那里，我当然有权开除她，用不着外人多嘴！” “呵呵，既然王校长这么坚决，那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新闻线索呢！正好我和我们报社教育口的记者关系不错，相信她一定会感兴趣的。” 面对马飞的暗示，王家远刚想在文件上落下的笔又停住了。身为一校之长，他很清楚教育口线记者意味着什么。 这个角色不仅熟知教育系统的法律法规，更和教育局的头头们关系密切，经常抓住一些学校的违规违纪漏洞搞曝光报道，曾经让不少同行都栽了跟头。 如果招惹上他们，自己同样没好果子吃！ 不过刚才说了那么多硬气话，王家远也不愿服软，虽然停了笔，却仍嘴硬道：“到底是谁吓唬谁啊？好啊！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一个有违法污点的教师，我还没权力开除了！” “呵呵，看来王校长还是很识趣的嘛！”马飞会心一笑，转而安慰宋佳欣，“那咱们就耐心等等吧，违不违法可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 宋佳欣心里忐忑不安，她很清楚自己刚才确实是冲动打人，真要追究起来，必定是她的责任，更不用说那天晚上，率先动手开打的也是她……一旦被警方查证明确，王家远还真能依照相关规定把她给开了！ 到那时候，她还怎么帮文雯讨公道？ 不过所有的忐忑，却都在马飞温暖的安慰目光下逐渐消融。宋佳欣心里泛起一股别样的悸动，忽然间觉得无比心安，仿佛只要马飞陪在一旁，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第90章:秉公执法 没过多久，两名警员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王家远宛如见了救星一般，上前展示自己微微肿起的脸颊，控诉宋佳欣的暴力行径。 一名警员如实记录着他的话，另一人则跟马飞打起了招呼。 “马记者，你好啊！”看他这热乎劲，显然是跟马飞熟识，这让王家远和宋佳欣都颇觉意外。 “陈警官好，有劳你辛苦跑一趟。” “哈哈，分内的事嘛！再说了，马记者你有事召唤，我无论如何也得到场啊！” 陈警官这答复就更让人纳闷了。王家远偏着脑袋发懵：明明是我报的警，咋成了他在召唤了？ 马飞冲同样一头雾水的宋佳欣神秘一笑，并不急着解释。 其实，就在王家远报警后，他借着上厕所的工夫给辖区派出所打了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后，邀请他们派出资深警员到场处理。 由于此前跑口线时聊得不错，派出所方面欣然应允，这才专门在接到110中心任务后，安排了两名得力警员出警，并给他们做了特别的交代。 马飞打这通电话，倒不是想要警方的特殊关照，而是想让他们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不能偏信王家远的一面之词。 换句话说，他是在用自己的面子，最大限度的为宋佳欣争取一个说法。 俩人的一番寒暄，很快让王家远察觉到了危机，当场抗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才是报警人，你们可得公正执法啊！” 陈警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我们哪里不公正了？” 王家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继续控诉道：“你们看着办吧，这个女人不仅殴打我，前几天还殴打了我们的一位学生！据这位学生反映，当时她还有同伙……” “所谓的同伙，其实就是我。”马飞打断了他，主动承认道。 王家远冷笑道：“果然！我刚刚就觉得你有问题！”又对警员道：“民警同志，你看他们都承认了，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给带走了啊？” “你堂堂一个校长，怎么还不懂法呢？”陈警官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事情都没弄清楚，怎么可能听你单方面的说法就抓人？” “就是，这位马记者可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另一名警员附和道，“人家用笔杆子帮人伸张正义，还帮我们警方破过大案子，咋可能跟一个女教师一起殴打学生呢？” 看起来，马飞前期的事迹已经给他带来了许多光环，博得了众多警员的好感。 眼见警员明里暗里向着马飞说话，王家远再次抗议：“有你们这么办案的吗？我……我要投诉你们！” 陈警官沉声斥道：“请不要无理取闹，我们这是在表达合理质疑！”接着一脸严肃的向马飞提问：“马记者，说说你们的看法吧，到底是咋回事？” 马飞点点头，很快便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那个学生纠集众人，手持棍棒拦路骚扰？”陈警官面露惊讶，又向宋佳欣求证。 宋佳欣无比坚定的点头，还不忘补刀：“是的，在此之前，这个学生已经骚扰我很久了，对我的工作生活都造成了极大困扰！” “学生欺负老师？真是闻所未闻！”陈警官感叹着，又问，“真有这种事的话，为什么不向校方反映呢？” 宋佳欣白了王家远一眼：“我反映过了，不过却被王校长挡了回来，然后这学生就得到了消息，这才有了拦路堵我的事……” 王家远一听不乐意了：“你啥意思？你是说是我告诉他的呗？” “除了你还能有谁？”宋佳欣毫不退让，“如果不是我们俩都会点拳脚功夫，那晚后果不堪设想，真出了什么事，王校长你能负责吗？” 王家远脸色铁青，恨恨道：“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想了想又道：“民警同志，那天晚上的事我也只是听学生说的，你们可以继续调查。咱们还是重点谈谈今天吧，你看我这脸，巴掌印还在呢，这个总没法抵赖了吧？” 马飞闻言呵呵一笑：“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想把人开除了，至于挨着一巴掌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己讨打，怪得了谁？”马飞直言不讳，“身为校长，自以为是、滥用职权，明明是心存私心想要包庇闯祸学生，却偏要拿无辜的教师开刀，你这样乱来，打你都算是轻的！” 王家远毕竟是校长，平日里谁对他说话都客客气气，何曾听过这样的数落？ 他气得浑身发抖，喃喃道：“民警同志你们听，这俩人当着你们的面都这么嚣张，还有没有王法啊？” 陈警官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仗义出手，反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纠纷，既没有严重的伤害后果，也没有明确的责任划分，这种事也报警，未免也太浪费公共资源了！” 另一名警员连声附和：“建议你们还是自行协商吧！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们会找各方当事人进一步调查。” 眼见两位警员起身要走，没能如愿的王家远赶紧挽留：“别啊！你们要走了，他们再打我咋办？” “呵呵，王校长，只要你老实交代，把你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说出来，我们又怎么会打你呢？”马飞接过话茬，说了一番颇为诡异的话。 这勾起了两位警员的好奇心，他俩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笑话！”王家远怔怔望着马飞，语气有些茫然。 “刚刚还听你跟万聪的家人打电话呢，你敢说你和他们家没关系？”马飞面露笑意，“王校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尽早说出来，没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你好自为之吧！” “我……我跟万总确实是朋友，这犯法了吗？” “嘿嘿，交朋友当然不犯法，可是收昧心钱呢？王校长，二中的新校舍快盖完了吧，工程质量你还放心吗？” 马飞冷不丁的道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题，却惊得王家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第91章:献祭 马飞说出这番话，当然不是毫无根据的信口开河。 就在等候警员到场的时候，他仔细分析了一番眼下的局势。 要想帮宋佳欣完成心愿，他必须一层层的除去面前的阻碍，而王家远无疑就是头一道！ 这家伙身为校长，铁了心要对万聪实施包庇，只要有他从中作梗，宋佳欣可能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揭露万聪，帮文雯找回公道呢？ 确定了目标，马飞又开始琢磨：这个王校长为什么这么坚定呢？呵呵，除非是收了万家的好处，否则怎敢如此昧良心？ 这时候，他开始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王家远跟万家私下交易的证据，先帮宋佳欣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再说！ 嗯，最好是待会儿就当着警员的面，直接把这厮给拆穿才好呢！ 心里这么想着，马飞居然收到了来自灯神的回应。 “小子，你现在已经积攒了超过1000的许愿星，要不要献祭给老夫啊？” “献祭？这是什么操作？” “呵呵，老夫之前说过，由于被困劣质灯泡时间太长，我的修为大为衰退，要想更快恢复，用许愿星献祭是唯一的办法。” 马飞恍然大悟，好奇道：“献祭就献祭吧，为啥一次要这么多许愿星？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呢……” “瞧你那小气劲儿！要不是老夫帮忙牵线，你挣一个我看看？”灯神出言讥讽，“再说了，老夫能力恢复后，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这点道理你还想不明白吗？” “有啥好处，你说来听听。” “臭小子，老子还骗你不成？”灯神气不打一处来，“这次献祭之后，老夫神力提升，不仅可以让你许更高级的心愿，还能助你使用一些神技——比如探心术，之前只能对一些特定的人群使用，而且还有限制，献祭之后，你只要花费许愿星就能任意使用，效果还将大幅提升……” 听起来倒还挺有意思的，就好比是试用装升级成了正式版了呗？ 不过试用装是免费的，正式版可要花钱呐！这么想来，马飞还是有点纠结。 灯神大为抓狂，吼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看看你面前这个二缺校长，难道你就不想尽快把他给搞定吗？有了更强大的探心术，我保证分分钟帮你拿下！” 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在推销方面还挺有一套的，居然会结合用户痛点对症下药了。 马飞听完果然坚决了不少，心头暗许：“好吧！听你的，献祭吧！” 这一念头刚一冒出，他便感到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金光，不断闪烁、光芒越来越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影若隐若现，吸收着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光芒，渐渐变得红光满面，满身围绕着七彩的光环。 马飞心中奇道：莫非这就是灯神本尊？啧啧，不愧是神仙，果然是仙风道骨、不同凡响…… “别瞎想了，这一幕只是老夫随便给你脑补的画面而已，老夫不长这样，而且真实的献祭悄然无声，早就已经完成啦！可你花了1000星，总得给你听个响儿吧。” 马飞哭笑不得：“你老人家考虑得可真周到……”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账上又只剩下200星了。马飞略感失落，恰在此时，两位警员登门造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让王家远报警抓人的愿望落了空。 趁着这厮心神不宁之际，马飞果断呼叫灯神出击：“来吧，老家伙，让我试试你说的新玩意儿——对这人用探心术的话，现在需要什么条件？” “嘿嘿，物美价廉，100星足矣！” “我靠！这都赶上我许一个普通心愿的消耗了！” “你觉得不值得吗？你现在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揭穿这人吗？用你100星就能实现，有什么不对么？”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马飞终于点头应允，灯神随即开始发力。霎时间，马飞觉得自己耳边忽然多出了一个声音。 “这个姓马的可真难缠，怎么说着说着，连警察都被他带偏了？妈的，走着瞧，回头我让万总找人收拾你！” 这声音他听得分明，正是源自王家远。可此时这位校长先生正在向警员诉苦，恳请他们不要离开。 这么说来，现在我听到的其实是他的心理活动？ “不错！现在用探心术，再也不用老夫模仿转达啦！”灯神适时回应道，“对了，你还可以尝试和他这心声对话。嘿嘿，不用担心，他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只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没准几句对话下来，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么神奇？ 马飞迫不及待的在心里发问：“万总？万总他凭什么帮你干这种事啊？” 果然，那个声音很快回应道：“嘿嘿，我帮万总拿下新校舍这么大一工程项目，只收了他那么点好处，他自己都说欠我一个大人情，怎么可能不帮我？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儿子好么？要真被宋佳欣和这个臭记者把事情闹大了，不是更给人家万总添麻烦么？” 果然有收获！马飞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又追问道：“万总可是生意人，他花了钱来拿工程做，羊毛出在羊身上，肯定会从别处找补回来——在校舍质量上，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嗯？我现在想这些干嘛？”那声音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诧异，“不就是用了点低标号水泥和更细一点的钢筋吗？只要打点得当，谁会发现这些秘密？呸！别想这些事了，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两尊瘟神给搞定再说……” 探心进行到这里，马飞已经弄清了王家远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也就有了将其揭穿的把握。 于是他这才忽然发难，一会儿说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边又点出他与万家的密切关系，直到最后语气加重，准确无误的问出了有关新校舍质量的问题！ 这在王家远听来，无异于是见鬼一般的体验——自己满心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怎么就被人知道了呢？ 他心虚不已，神色也变得极不自然。 这逃不过两位警员的观察。在他们看来，马飞身为记者决不会贸然诬陷谁，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依据，而从王家远的反应来看，真相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出警，竟然有机会撞破一桩暗箱操作、收受贿赂的经济案，这让两位警员兴奋不已。 “王校长，你有什么话想跟我们回所里说的吗？”陈警官出手果断，一把拍了拍王家远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问道。 第92章:如实交代 来自警员的问询，让王家远神色更是慌张。 马飞的探心术体验似乎还未结束，又听到了来自这厮的心声。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消息？不可能啊！收款账户我用的是小舅子的，采购水泥钢筋的合同也都做了手脚……等等！难道是那个采购经理出了问题？” “对！一定是他！当时就看他不靠谱，妈的，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什么封口费，肯定是心怀怨恨，所以才去给媒体报料了！” 这时，马飞不由暗叹：刚刚献祭真是搞对了！没想到升级后的探心术这么好用，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虽然神色慌张，王家远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警员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又指着马飞斥道：“这小子血口喷人造谣污蔑我，你们咋不去抓他啊？” 马飞闻言摇头轻笑：“王校长，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狡辩呐？我要是没点真凭实据，敢当着两位警官的面说这些？” “哼！你们明显就是串通一气想要整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好，那我就再提一句——王校长要是再继续装傻，这自首立功的机会可就没了！”马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望着王家远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家小舅子的账上的钱哪里来的？那位采购经理的举报又是怎么回事？” 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两个问题，王家远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认为马飞有可能只是在捕风捉影的套他话，可现在呢，人家直接揭穿了他隐藏最深的秘密，而且看样子已经掌握了不少内情…… 仓促构建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王家远转眼面如死灰，双目呆滞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可能？” 陈警官见状更是确信自己今天撞了大运，再次提醒道：“王校长，跟我们走一趟吧！马记者说得好，你要是老实配合呢，我们还可以帮你争取一个自首立功的表现，要是继续狡辩，等我们把真相查出来，可就得从重判罚了！” 王家远好半天才长叹一声：“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边颤颤巍巍的起身，他还不忘主动将双手伸出，任由警员给他戴上手铐。 这下好了，本来是报警求助的人，反倒被警方铐上带走，而被他指控的人反倒啥事没有！ 这一幕让目睹现场的教职工和学生们错愕不已，一时间，王校长被抓的消息传遍了全校。 由于是马飞牵出了王家远的犯罪线索，警方邀请他回去配合调查。 宋佳欣对一切好奇不已，拉着他不断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这话时，她难掩心里的欣慰喜悦。原因很简单，王家远一倒台，不仅她的开除危机得到解除，万聪也将彻底失去保护伞，她要想帮文雯讨回公道就少了一个大障碍。 马飞当然不可能如实相告，只得挠头笑道：“为了帮你完成心愿，我肯定得做一些功课啊！这个王校长明显和万家有联系，所以我深入调查了一下，没想到一查就查出了这么多问题，当然不会放过他！” 宋佳欣听得心头一暖：他居然对这事如此上心！没想到头一次相亲，就遇上个这么可靠的对象…… 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道：“哟，你还知道我的心愿呐？” 看她俏皮中带着一丝得意的模样，马飞也是心头大喜，笑道：“我最擅长的就是钻进美女心里偷听，你想什么我当然知道啦！” 这话既活跃了气氛，也是个很好的恭维，说着马飞挥手告别，跟着警员上了警车。 宋佳欣站在校门口目送他离去，心里小鹿乱撞，小脸红扑扑的，说不清是在为今天的胜利激动，还是在为马飞的调情羞涩。 到了派出所，两名警员上报了案情，上级相当重视，第一时间将情况通报给了市局经侦科，同时还不忘传达给教育局，告知他们系统内可能出了这么一匹害群之马。 面对警方和教育局的严密关切，心虚不已的王家远顶不住压力，很快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实。 原来，在天阳二中新校舍招标期间，他将消息透露给了万诚集团老板万扬波，也就是万聪的父亲。 面对送上门来的大肥肉，万扬波当然不会拒绝，并且主动承诺要给王家远“好处”。 第一步，万扬波利用天阳二中募捐“建校费”的机会，以企业的名义捐款一百万，这让王家远风光无限，成为了业内交口称赞的典范人物，理由是他很好的保持了校方和学生家长的关系，有利于和谐校园的建设。 接着，万扬波又给王家远个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一笔五十万元的“顾问费”，通过一系列的财务操作后，打到了他提供的安全账户上。 王家远回忆称，万扬波仅花费一百五十万就拿下了众多公司垂涎欲滴的工程项目，曾多次声称自己欠他个人情，会找机会报答他。 没想到，期待中的报答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王家远交代称，工程开工后，有一名采购经理向他报告，说万扬波将工程转包后，施工方为了压低成本动了歪心思，对水泥和钢筋的采购标准做了手脚，全部使用了更低规格的产品，可能影响校舍的质量安全。 王家远大为光火，找到万扬波对质，结果对方却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暗示他自己本身就不干净，不要多管闲事。 王家远怂了，回来把那采购经理也给批了一顿，说他无事生非、造谣生事。 那经理自然不忿，指责他是个黑心校长，是要拿学生的安全赚黑钱！ 王家远以为他是个心怀正义的人，本来还有点心虚，可对方转眼却开口，直言说有钱要一起赚，只要给他一笔二十万的“封口费”，他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王家远哪里肯答应？他早就从万扬波那里得到保证，说采购合同和清单都做了手脚，一般人看不出破绽，不用理会一个采购经理的“敲诈”。 因此他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双方不欢而散。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半年，那采购经理并没有什么反常举动，这让王家远松了口一气，万没想到事情会以今天这种方式东窗事发。 交代完一切，他垂头丧气的趴在审讯椅上，一张老脸上写满了绝望…… 第93章:不甘人后 王家远的招供，让天阳警方再次收获一桩大案！ 在顺藤摸瓜调查相关人员的同时，他们也打算通过媒体将此成果广泛宣传。 毕竟，王家远被警方带走时目击者众多，如果没有一个权威的媒体发布，恐怕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谣传。 因此，马飞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最佳的宣传出口——案子是他一手牵出来的，甚至连王家远的口供也是在他的循循善诱下，一点点给套出来的；同时还身为天阳晚报的警方口线记者，即使是让他跑个独家也不为过。 这天下午，根据这个选题进行了一番深挖调查后，马飞将选题上报给了林晓丽。 不过林晓丽在听完他的汇报后不久便给了他一个坏消息。 “马飞，今天你这个选题要做独家，怕是有点不现实喽！” “噢？此话怎讲？” “刚刚江茹芸也给我报题了——她的线索来自教育局，也说的是天阳二中校长被捕这事。” 马飞恍然大悟：对哦！警方把王家远带走的时候就通报了教育局，这么大的事，那边肯定也要给公众一个交代，所以多半给所有媒体的口线记者都透了风。 虽然如此，马飞仍旧信心十足：“没关系，不同口线来的消息内容肯定也不一样。就算我做不了独家，至少在这件事上打主力还是没问题的吧？依晓丽姐看来，我们俩谁的选题角度更好呢？” 林晓丽有些迟疑：“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啦！你这边不仅有现场，还有审讯的经过，而她那边却只有教育局的公告，还有老师和家长的一些采访，谁轻谁重那还用说吗？” 马飞听她话没说完，笑道：“听起来，姐姐这是有顾虑啊！莫非是怕让江茹芸给我打副手，把她给得罪了，间接得罪集团龙总？” 林晓丽咯咯直笑：“我的好弟弟，你可真爱开玩笑！我可是一门心思认准了你，才不怕得罪谁呢！再说了，这条新闻明显你的选题要有份量得多，就算让她给你打副手，我也有这底气！不过……” 支吾再三，她终于道出实情：“不过我毕竟只是个代理副主任，又不能最终拍板！刚才我把情况给柴鹏说了，他没有表态，只是把江茹芸给叫进了办公室，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马飞谢过了她的通风报信。挂断电话，他继续着自己的采访调查——柴鹏这家伙，我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在这件事上搬弄是非也不意外。可是他再怎么搞小动作又能怎样呢？以江茹芸的能力，怎么可能跟我作对？ 就在马飞信心满满之时，柴鹏正在给江茹芸“上课”。 “咱们做新闻，最重要的就是真相二字。而要想追问真相，当然就不能浮于表面！”作为一名资深媒体人，柴鹏倒是颇有几分见解，“你自己好好想一下，你的选题比马飞差在哪里？” 江茹芸脖子一梗：“我怎么就比他差了？柴主任，这件事的当事人是中学校长，所犯过错也直接跟学校建设有关，明显是一条纯粹的教育口线新闻，结果被马飞横插一杠，这个我就忍了，可你们为什么都说他的选题角度比我好？我不服气！” 柴鹏哭笑不得：这姑娘要不是龙总的外甥女，怕是连报社的门都进不来吧！ 为了给马飞制造足够的挑战，柴鹏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看，马飞的选题罗列出的采访梗概，既有这校长被抓的现场描写，又有他犯罪过程的还原，还有警方的下一步行动介绍，可想而知，按照这结构写出来的稿子，一定精彩又扎实，可你呢—— “只是采访了教育局相关发言人，拿了个官方通报，然后又随便找了几个老师和家长，打听他们眼中的校长，以及他们得知消息后的反应。 “如果我是夜班编辑，我一定会把版面的大部分留给马飞，顶多给你一小块空间，算是对这篇大稿的一个补充！” 他越是这么说，江茹芸越是愤愤不平：“这不可能！我可不能再被他比下去了！” 这正是柴鹏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呵呵一笑：“那不如趁现在时间还早，再继续到学校去挖一挖，没准会有新的发现呢！” 他意味深长的给出了几个建议：“你大可以想一想，一起普通的110出警，马飞为什么能从中挖出这么惊人的消息来？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啊？” 此时他所说的几个疑点，正是他心中所想，却又不便亲自去查证的。其中原因，当然是顾虑马飞手中所握的把柄。可煽动江茹芸去查就大不一样了，同事之间正常的业务竞争，任谁来也挑不出毛病来！ 柴鹏得意洋洋的送走了江茹芸，又拿起电话给吕帅嘱咐了几句。 不多时，再次来到天阳二中调查采访的江茹芸便接到了吕帅的电话。 “吕老师，有什么事吗？” “呵呵，关于天阳二中今天的警情，刚刚我向之前口线上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他们说，一开始其实是校长报的警，原因是他要处罚一名教师，却被对方暴力殴打。”吕帅具实明说，“这一点好像是马飞报题里没有提及的吧？这是为什么呢？小江你就不好奇吗？”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江茹芸谢过吕帅，心里疑窦顿生。 报警的人最后反倒被抓了，被举报打人的教师却没听见消息，到底是马飞在有意隐瞒，还是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茹芸兴奋不已，带着问题找到了学校的教导处，当面向现在代行校长职务的教导主任李国栋询问情况。 对学校来说，宋佳欣和王家远的摩擦冲突当然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此前媒体采访时无人问及，所以就没有提起。 如今江茹芸刨根问底，李主任也就知无不言，一五一十的向她说了一遍。 江茹芸如获至宝，很快便在李国栋的带领下，找到了刚好结束了一天授课的宋佳欣。 自报家门后，江茹芸迫不及待的向她提问：“宋老师，王校长为什么会想开除你呢？你又为什么对他拳脚相向？现在他已经被警方羁押，你怎么看这件事？” 第94章:如获至宝 面对劈头盖脸的问话，宋佳欣有些懵。 她当然清楚整件事的脉络——因为万聪的恶行，她收集证据向王家远举报，可后者不仅不作为，还把消息泄露给了万聪，令自己差点被万聪袭击骚扰；侥幸脱身后，万聪竟然还倒打一耙，指责她殴打学生，让王家远昧着良心做出了开除的决定…… 两人因为此事争执，她一时气不过动了手，这才有了王家远随后的歇斯底里。 不过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马飞就能那么眼光独到，提前探查到这位校长先生的罪行，令其报警不成反被抓，无形中救了自己一把，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除掉了万聪的保护伞。 心里筹谋着要靠自己的方式为文雯讨公道，宋佳欣今天上课时都忍不住分心，想着王家远倒台后，自己该向谁举报万聪的罪证，才能在替文雯保守秘密的同时，让这个恶人学生付出代价！ 没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媒体记者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仔细一听，这人还是马飞的同事？ 宋佳欣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问道：“江小姐，您刚刚说您是天阳晚报的记者对吧？那您认识马飞吗？”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江茹芸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呵呵，以马飞的知名度，江小姐要是说不认识他，我恐怕要怀疑你的身份真实性了！” 这一幕，不由得让江茹芸想起了自己当初采访甘甜时被有意刁难的情景。 听这语气，莫非这女人和马飞又认识？ 江茹芸冷哼一声：“宋老师，请你不要岔开话题，请回答我的提问，谢谢！” 宋佳欣本来就不愿意多说，再听她这居高临下的语气，更是来了脾气，摇头道：“我又不是罪犯，你更不是法官，我好像没有义务回答你什么吧！这采访——我拒绝！” 江茹芸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反驳，一旁李国栋劝道：“宋老师，你现在代表的也是学校，请你注意言行，配合媒体的采访！” 看在李国栋的面子上，宋佳欣态度稍微和缓了一些：“好！我答应接受采访，不过我所说的事关系重大，我只愿意接受马飞的采访！” 听她前半句话，江茹芸似乎都看到了胜利曙光，可后半句话一出，又似乎一脚把她给踹回了黑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忍住到嘴边的粗口，江茹芸拂袖而去。她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极有可能又像上次面对甘甜时那样自取其辱。 刚出校门，她便将情况电话通报给了柴鹏。 “柴主任，这件事你能不能管管？”语速奇快的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她质问道，“要是大家都像马飞这样吃独食，咱们的工作还怎么做啊？” 告了这一状，江茹芸莫名有些兴奋：马飞，你真当我傻么？还想跟上次一样捉弄我？走着瞧吧，我这采访做不成，你今天这新闻也别想做！ 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江茹芸继续告状：“我现在甚至都有理由怀疑他跟那女教师串通，这条新闻背后有水分！” 柴鹏听完汇报，表明自己一定严查到底，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江茹芸不负众望，果然在他的引导下找到了马飞的漏洞：是啊！看这样子，他明显和那女教师认识，可为什么却只字不提呢？莫非真是有什么猫腻，给这选题灌了水？ 不论真相如何，身为部门主任，柴鹏都有借口展开一番调查。 为此，他将刚回单位的马飞叫到了办公室，不过态度却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坚决——面对马飞手中的那个把柄，要想再拿出主任的威风，确实有点底气不足。 “呵呵，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呀？”简述完从江茹芸那边得到的情况，柴鹏的提问方式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卑微。 马飞不以为意，笑道：“我就觉得这个细节与我的稿件无关，所以就没有提及。” 一边说，心里一边还在嘀咕：这江茹芸可真行啊，怎么就找到宋老师那里去了呢？哈哈，宋老师也真逗，居然跟她说只接受我采访，不得把她当场气吐血么？ “呵呵，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这边当然没问题，可要想让大家都心服口服，是不是有点……”柴鹏试探着发问，既想让马飞难堪，又生怕分寸过了头，语气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要想心服口服还不简单吗？我这就给宋老师打电话，请她接受江茹芸的采访不就行了！”马飞大喇喇的打包票，同时不忘解释道，“我跟宋老师刚刚认识，这件事关乎她的职业前景，想必她很重视，同时又很信任我，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说话间，他当着柴鹏的面拨通了宋佳欣的电话，一番寒暄后，向她印证了江茹芸的身份，告知其可以自由接受采访，“想说什么都能说”。 宋佳欣心领神会——想说什么都能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那就是不想说什么就不用说咯！ 事关文雯遭遇万聪玷污一事，她和马飞早就达成了共识，决不愿意对媒体公布。 马飞的表态出乎柴鹏的意料。本想借机找茬，不料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说气人不？ 耐住性子，柴鹏通知江茹芸返回继续采访。 等这位大小姐采访完，风风火火的回到报社，果然带来了让柴鹏重拾希望的消息。 “有猛料，我要补充报题！”一进门，江茹芸就大声宣告，直接冲到柴鹏办公室汇报道，“女教师宋佳欣自称被一学生骚扰，向校长王家远举报，谁承想校长却偏袒学生，害得宋老师险些被打击报复……” 头一个版本的“故事”，自然采自宋佳欣。心思缜密的宋老师极有分寸的描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版本，对万聪与文雯的事只字未提。 紧接着，江茹芸卖了个关子：“王校长如此偏袒的这个学生，甚至为此开除一名貌似没有过错的教师，不惜与其发生肢体冲突，柴主任你猜这学生是谁？” 柴鹏饶有兴致的听着，摇头笑道：“我猜不到。” “居然是万诚集团老板万扬波的独生子啊！”江茹芸兴奋的公布答案，“他叫万聪，刚才在采访完宋老师后，我也对他进行了访谈，得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版本的故事……呵呵，柴主任，以我现在的选题份量，可以在版面上打主力了不？” 第95章:唱反调 “当然可以！”柴鹏兴奋不已的站起身来，颇为赞许的拍了拍江茹芸的肩膀。 这姑娘虽然有点呆，但在和马飞较劲这件事上，终究还是可以一用的！呵呵，现在好了，她挖到的料明显比马飞的更有价值，我看这小子今天还怎么出风头！ 正说着一些鼓励的话，林晓丽敲门带来了消息：“秦总编传话，说今天二中的选题要重点打造，邀请两位参与采访的记者一起参加编前会。” 不久后，马飞和江茹芸一起，得以来到编前会的现场，见到手握版面分配大权的编辑大佬们。 总编辑秦川依旧是笑面佛的状态，满脸堆笑的说：“今天两位社会部新人的表现，真是再次刷新了我对你们的认知啊！不仅挖到了校园丑闻，还深入探寻到了背后隐藏的另一个故事，咱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戏剧性的故事了吧？” 众编辑纷纷点头称是，连一向与秦川不和的林强也表示认同。 秦川接着说：“所以我们今天要把这个选题重点包装，争取再打一场漂亮仗，让集团和对手们都看到我们晚报的实力！” 冲柴鹏扬了扬下巴，他吩咐道：“柴主任，谈谈你现在掌握的情况吧！” 柴鹏微微一笑：“既然两位记者都在场，不如就让他们自己来说吧！”如此巧妙的一让，完美规避了被指厚此薄彼的风险。 马飞当仁不让的率先发言，仔细讲述了一番自己的选题状况，最后强调道：“我手里的这些第一手资讯，有些是我的亲身经历，有些是来自警方的独家通报，其它媒体目前都还不知情。” 秦川听完赞许点头：“不错！小马办事一向这么靠谱，不搞独家都不像你的风格，呵呵……” 众人目光很快来到了江茹芸身上。面对这位总经理家的外甥女，大家的看法各有不同，但大部分人显然都是表面恭敬、实际低看的。 这对敏感的江茹芸来说并不难察觉，也是令她迫不及待想要争口气的原因所在。 “说起独家内幕，我认为我的更胜一筹！”一开口，她毫不避讳与马飞争锋相对，唾沫横飞的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 一番讲述，果然听得编辑们都震惊不已。 秦川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感叹道：“真没想到，貌似普通的丑闻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曲折的隐情！” 江茹芸继续为自己加分：“更重要的是，现在其它媒体都只采访了教育局和部分老师家长的反响，并没有深挖到宋佳欣和万聪的层面，所以我这才是真正的独家！” 秦川思忖片刻后笑道：“确实是让人左右为难啊！林主任，你认为这两个选题应该怎么分配版面呢？” 林强最近一直比较低调。虽然他和柴鹏相约要联手搞事，但在上次的发难失败后，他明显感到柴鹏有些退缩，因此也就只能独自蛰伏、以待时机。 虽然对马飞的印象依旧不堪，但真正让他如鲠在喉的，还是秦川的居高临下。 现在秦川把难题抛给了他，表面上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可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是在给他挖坑。 靠！一边是罗社长看重的马飞，一边是龙总的外甥女，你让我怎么选？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编辑部主任，还是得尽快拿出个方案来。 沉吟片刻，林强轻声道：“今天这件事闹得全城沸沸扬扬，各家媒体肯定都会关注王家远被捕的原因，所以即便没有现场和审讯过程，也不妨碍事件的轰动性。从这个角度来说，马飞的选题其实并不具备太大的独特性！ “反过来看江茹芸的选题，不仅真正做到了独家揭秘，而且还对这起事件进行了意想不到的延展，如果善加包装，势必能在这场媒体大战中独树一帜……” 听完他的分析，秦川颔首微笑：“所以林主任的意思是，要重点打造小江同志的选题喽？” 林强巧妙的打着太极：“个人愚见而已，最终如何定夺，全听领导安排！” 秦川皮笑肉不笑的斜了他一眼，转而问柴鹏：“柴主任觉得呢？” 柴鹏就更不敢轻易选边站了，笑道：“编辑部的事，还是你们说了算吧！” 这么一句话，反倒让林强倍感温暖，俩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努力憋住笑意。 秦川甩锅不成，正思索该如何决断，却见江茹芸早已喜形于色，而一旁的马飞则有些欲言又止。 对秦川来说，他倒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想在听取意见的同时，更加客观的分析两个选题的优劣，谁承想下面一帮老油条，愣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来。 既然如此，不如就再问问两位记者的意见？ “小马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马飞好容易等来发言机会，赶紧道：“我觉得江茹芸的选题有问题，贸然见报的话，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如此“露骨”的指责，像一点火花瞬间点燃了江茹芸这堆“炸药”。 “马飞，你什么意思啊？就这么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大小姐下巴一扬，冷笑道，“我的选题怎么就有问题了？” “呵呵，问题出在万聪的采访上！”马飞直言不讳，“你采访的内容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跟我了解到的情况大相径庭，我认为不适合见报！” 原来，江茹芸采访万聪时，这小子演技爆棚的满口跑火车，竟然说自己对宋佳欣是“真爱”，追求也是发自内心，无奈对方并不领情，还对他各种抹黑诬陷，甚至施以暴力威胁，他是走投无路才找王校长反映…… 采到这样的表态，江茹芸当然欣喜若狂——这貌似是禁忌的师生恋，可人家万聪已经成年，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宋佳欣为了摆脱追求，采用了明显不妥的手段，这才有了随后的一系列戏剧化桥段。 令江茹芸气急败坏的是，连资深的秦川、林强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你马飞在这里发什么高论？表面上好像是在探讨业务，说白了还不就是犯了红眼病么？ 越想越气不过，她开始呼唤支援：“各位老师，有人在这班门弄斧，你们就不管管么？” 第96章:军令状 “马飞，你说人家小江采到的是一面之词，那你呢？”很快，林强再次发声，“你和那个女教师认识，所以选择相信她的故事版本，这难道不也是听信一面之词吗？” 江茹芸感激不已的望着林强，心里大为解气。 秦川也附和道：“是啊！小马，咱们做新闻还是要讲究一个客观公正，不要先入为主的选立场啊！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要是带有个人感情因素，是容易出大问题的。” 马飞耐心解释：“各位，我绝不是先入为主！万聪对江茹芸所说的话，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实，如果就这么写进稿子里发出来，对报社的公信力难道不是一种损害吗？” 林强闻言轻声冷笑：“年轻人，咱们是做新闻，不是警方录口供。受访对象要对他们的话负责的，如果说了谎，咱们反倒还能有更多的后续新闻可以追，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认同这种看法！”马飞果断反驳，“咱们不是街头小报，必须对每一个字负责，怎么能把失实报道的责任推给受访者呢？再说了，如果明知道是受访者在有意撒谎，我们却无动于衷，反倒盼着事件发酵去追踪报道，这难道不是一种渎职吗？” 一番辛辣的批判，说得林强有些颜面无光。 秦川颇为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点评道：“马飞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怎么就确信这个万聪是在撒谎呢？” “因为我的亲身经历！”事已至此，马飞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万聪纠集团伙拦路蹲守，企图骚扰宋老师，恰好被我遇上，是我俩一起出手才侥幸脱险，可到他口中，却成了宋老师对他暴力殴打，这简直太荒唐了！” 听到这里，江茹芸哈哈大笑：“果然！说到底你还是站在宋佳欣那边，也好意思标榜媒体的客观公正？” 又道：“这个细节，宋佳欣可没有对我提起过，显然是在有意隐瞒，呵呵，这背后有没有你马老师的授意，又有谁能知道呢？” 经过多日来的交手，江茹芸的思路清晰不少，发言挑刺的功力大涨。 秦川等人交头接耳，对两人的发言各有不同看法。 “这么说来，两位受访者的话都有一些水分，虽然严格来说，这并不影响选题的质量，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一事实，如果坐视不理的话，确实也说不过去。” 到头来，还是秦川四平八稳的打了个总结：“我建议，还是得就此事进一步补充采访，最大限度的澄清事实，才能规避风险、维护报社的权威！” 林强当然不愿轻易认同，一方面是因为他和秦川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实际操作的原因。 “可现在的状况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编辑部这么多人等着开工，要是补充采访没有新进展，岂不是要所有人都瞎耽误工夫？这责任，谁担得起？” “呵呵，我是总编辑，这责任当然是由我来担！”秦川当仁不让，果断接过了话茬。心道：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么？ 又道：“我提议，补充采访还是由小江同志来负责吧！”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江茹芸，此时顿觉前景黯淡，对马飞恼怒不已：这家伙简直烦人！故意给我挑刺，害得我大晚上的还要去补充采访，万一到时候没有新进展，影响了我写稿发稿，他不就又能压我一头了吗？ 太不要脸了！ 在她看来，马飞的所作所为摆明了是在打压她。 不过秦川这决定倒是让林强窃喜不已：好啊！让这位大小姐去采访，空跑一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到时候看你姓秦的咋收场！ “等等！既然要补充采访的话，还是让我也加入比较好。”出人意料的是，本以为合理的安排，马飞却仍旧提出了异议。 “马飞，严格来说，这是教育口线的事，你这么做……”柴鹏忍不住在旁提醒。 “呵呵，警方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就是万家，我跟进采访也说得过去吧？”马飞瞥了他一眼，继续向秦川申请道，“秦总，我有把握让万聪说出实情，如果失败，我甘愿受罚！” 早就对万聪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马飞说这话时底气十足，甚至不惜做此表态。 在他看来，为了帮宋佳欣完成心愿，攻克万聪这一点十分关键。虽然无法将其恶行公之于众，但并不妨碍他用媒体权威对其施压。 争取到这个机会，或许一切就将迎刃而解！ 心里想着替宋佳欣还愿，为文雯讨公道，可在江茹芸看来，马飞这么做就是在跟她作对。 她冷冷一笑：“马老师，你这么做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既然你都说了失败了甘愿受罚，我倒想问问，你甘愿受什么罚？” 马飞神色淡定：“什么都行。” “哪怕是开除都行么？” “呵呵，看来小江同学很盼着我走人啊！”马飞摇头感叹，“行，我就把话放这里，今天立下军令状，如果没达成采访目的，我自己辞职走人！” 江茹芸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要捣乱，我总得给你制造点麻烦吧？ 在她看来，这是她的激将法收获了效果。 “好啊！既然小马同志如此坚决，我们还能说什么呢？”秦川环视左右，特意对马飞微微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只安排江茹芸去采访的风险极大，但出于职务和口线考虑，他并不方便让马飞出手，可此时马飞不顾风险的自告奋勇，当然就另当别论了。 在秦川看来，这是马飞在用他的前途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是一种明显的示好表现。 “柴主任，采访的事，还是让你们社会部来安排吧！” 柴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点头应允道：“好的，那就有劳编辑部老师们稍事等待，等补充采访完了再出稿排版啦！” 他激动的原因很简单：这小子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哈？现在警方正在追查万家，你跑去补充采访，要找他家的宝贝儿子，能不能见到人都难说，更别说采到什么“真相”了！ 到那时候，你灰溜溜的回来复命，我看你怎么收场——失败就走人的那些话，可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当众说出口的…… 第97章:闫律师 立下军令状，马飞趁着夜色与江茹芸一道从报社出来，没有直奔万家的豪宅而去，而是径直来到了天阳市警局。 由于王家远一案关系重大，市局高度重视，直接接管了案件的调查工作。 而万扬波因为是本案的另一名重要嫌疑人，警方连夜将其“请”到了警局问话。 不过万扬波毕竟是著名企业家，事先也接到了一些风声，因此随同他一起来到警局的除了老婆孩子之外，还有一名律师。 面对警方的询问，在律师事先的精心指导下，万扬波的回答滴水不漏，让调查民警一筹莫展。 到了市局，马飞见到了老熟人李迅。 李迅虽然身在刑警队任职，但分管的却是警务宣传工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鉴于他和媒体的关系密切，市局专门将他借调过来应付闻讯而来的各路记者。 “现在情况如何？”马飞问道。 “别提了！万扬波是只老狐狸，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再这么问下去，时间一到，警方就只有乖乖放人！”李迅深知工作程序，叹道，“到时候人家再多做点亡羊补牢的工作，要想查证据就更难喽！” 马飞边听边点头，暗叹这些资本家的狡黠：听了王家远的供词，谁都知道这万扬波脱不了关系，可偏偏人家就能让你看得见、打不着！ 如果就这样让这厮蒙混过关、逍遥法外，哪对得起那些险些被他的豆腐渣工程坑害的学生们？ 话说回来，就算不为了这些学生，光是为了宋老师的心愿，我也得想办法帮警方一把啊！ 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这万聪如此胡作非为，有一多半底气应该都是他这土豪老爹给的吧！ 宋老师是盼着让所有有关之人各得其所，那这万扬波显然也不能例外。 换句话说，我要顺利拿到那1200星的任务奖励，还真得出手帮警方一把才行！ 可是，眼下自己采访任务在身，要怎么才能分身兼顾此事呢？ 马飞正思索时，一旁江茹芸迫不及待的问：“李警官，我们是来找万聪的，想要采访的内容与本案无关，请帮忙通融一下吧！” 她如此着急，倒不是要帮马飞加快进度，而是巴不得快点看到他认输出丑…… 李迅此时的任务是安抚记者，避免他们一拥而上，扰乱案件的调查。但听到马飞的同伴开口，他还是一口应允下来。 很快，他将二人带到了一间会客室，不过里边迎候的却不是万聪，而是一名头发掉成地中海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万家的代理律师闫俊才，刚刚我向他们表明了二位的来意，闫律师坚持要代为接受采访。” 李迅颇为歉意的解释着。闫俊才呵呵一笑，进一步声明道：“两位记者，身为万先生的全权代理律师，我有理由认为你们现在的采访诉求，对万先生及其家人的名誉有着密切的影响，为了避免风险，我决定代为受访，二位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向我提问。” 见到这架势，江茹芸心里暗喜，表面却一本正经的问道：“向你提问？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喽？万扬波和万聪都做了些什么，他们都告诉你啦？” 闫俊才呵呵一笑：“这位小姐，你的发言可不太像个专业记者啊！” 江茹芸小脸一白，刚想反怼回去，却被马飞的话打断了。 “闫律师，我们想问的事情，和警方目前的调查无关，只是万聪在学校期间的一些琐事罢了！” “琐事？”闫俊才摇头轻笑，“万少爷已经告诉我了，他在学校遭遇了校园暴力，行凶者是一名教师！不仅如此，这名教师竟然还有一名同伙！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正在收集证据准备向警方报案，在此期间，请原谅我的当事人不能接受任何采访！” 说着，他颇为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我猜得不错吧？二位是为这事而来的，对吗？” 见到马飞和江茹芸面面相觑，闫俊才笑得更夸张了：“你们这些媒体啊，简直就像是闻到腥的猫儿一样，一有点事，就恨不得把人家全家都刨根问底给挖一遍，这样真的很不好！” 莫名其妙的被教训了一通，马飞哭笑不得，江茹芸虽然盼着马飞丢人，但心里也硌得慌，忍不住回敬道：“我看你们律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板上钉钉的案子，你们还想帮着颠倒黑白，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么？哼，昧良心！” “你……”闫俊才被呛得语塞，更是下定决心要帮万聪拒绝采访。 这么看来，江茹芸的这番回怼，在抒发自身愤懑之时，无意间又给马飞的采访制造了新的困难。 眼见闫俊才就要拂袖而去，马飞忽然叫住了他：“闫律师！说到钱，咱们不妨来算一笔账吧！” “呵呵，我跟你有什么好算的？” 马飞不顾他的漠然，不紧不慢的续道：“你帮万扬波打赢官司，顶多也就百十来万的酬劳，要想堵上窟窿，让你的律所继续开下去，好像也不怎么够吧？” 听到这话，刚想开门离去的闫俊才愣住了，回头看马飞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马飞不顾他的惊讶，也无视一旁江茹芸的茫然，继续说道：“可如果你换个思路，借助媒体采访的机会，秉公无私的把一些关键的情况说出来，对你来说无异于是一次免费宣传，到那时候，你还愁没人找你打官司吗？有了源源不断的委托生意，你还会为律所的前途发愁么？” 这番话彻底将闫俊才给劝了回来，怔怔走到马飞跟前，他大惑不解的问：“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马飞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不是说我们记者像猫么？呵呵，要这么比方的话，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倒像是一只只藏在洞里的耗子，不管它藏得多深，也迟早是会被我们挖出来的。” 闫俊才的脸色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自信，反倒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淌起了虚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好半天后，他抬头缓缓应道：“这样吧，我会让万少爷出面接受采访，但关于我律所的事，还望这位记者先生能高抬贵手……” 第98章:主次心愿 冷不丁的道出令对方吃惊不已的秘密，马飞当然不是真的提前做了什么功课，个中奥秘，自然是和灯神有关。 和闫俊才对话没多久，马飞便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示。 这居然是一个心愿任务！这种无良律师的心愿，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马飞好奇不已，只听灯神通报道：“目标人物闫俊才，天阳俊才律师事务所法人。该律所依靠借贷，花重金大规模宣传，在短时间内成为业内著名品牌，却欠下一笔不菲债务，直接影响其生死存亡！ “为维护脸面与生意，闫俊才极力掩盖真相，并试图靠各种非常规的案子来快速赚取佣金，期望度过债务危机。然而事与愿违，据老夫掐指一算，若此人继续执迷不悟，不仅这笔百万佣金难以得手，其苦心经营的律所也将灰飞烟灭！ “据此，闫俊才首要心愿可归纳为‘保全律师事务所’，次要心愿为‘度过债务危机’，设法实现其心愿，将有机会获得200至500星不等的奖励。” 听到老家伙如此详尽的通报，马飞感叹：“这一次的任务讲解怎么不太一样了呢？” “嘿嘿，早跟你说了献祭过后好处多多，这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啦！” 马飞仍有疑惑：“你把他的心愿分了主次，还给任务奖励定了范围，那我要从哪里下手才能获得最多奖励啊？” “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灯神卖了个关子，“想拿更多的许愿星，当然是要尽可能的把目标心愿都满足了呀！” 马飞开始飞速思索：老家伙都说了，这家伙要是一门心思帮万扬波辩护，他的两大心愿都会落空，那我这当务之急，不就是得阻止他继续执迷不悟吗？ 可我该怎么说他才会听呢？ 想到这里时，闫俊才已经作势要走。马飞情急之下，索性直接道出了万家给他开出的价码，更点破了他律所危在旦夕的秘密…… 闫俊才心惊胆战。本以为密不透风的消息，怎么就会被记者知道呢？慌乱之下，他不知道马飞究竟是真为他好，还是在变相的威胁他，因此只好选择妥协，答应让万聪出来受访。 就在闫俊才前去请人的当口，马飞又收到了灯神的提醒：“目标闫俊才主要心愿达成，本任务首批奖励200星已到账！” 哈？就这么容易吗？马飞又惊又喜：我做什么了，这就算帮他保住律师事务所了？ 灯神高深一笑：“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玄妙！当他决定妥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踏上另外一条命运轨迹，与万家的合作关系破裂已经无法避免，自然就不会再给他的律所惹上一身麻烦，这很难理解吗？”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吧！马飞暗叹着，开始筹划一会儿该如何撬开万聪的嘴。 短短的几分钟，情势发生陡然变化，这让一心盼着马飞出丑的江茹芸大惑不解。 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能处处想在前头，居然连人家律师的老底都一清二楚？还能三两句话把人家吓得乖乖听话，这就去帮忙叫万聪去了？ 事已至此，她也无法阻止，于是只能盼着待会儿万聪能“争气”一些。 此时，见到万扬波妻女的闫俊才施展了一番诡辩，指出需要配合媒体采访，用良好的家庭关系和社会形象，设法为万扬波争取一些舆论支持，令有关方面的调查有所顾忌。 靠着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成功把万聪“骗”到了马飞和江茹芸面前。 “是你！”一见到马飞，万聪便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转身就想开溜。 马飞呵呵笑道：“万同学干嘛这么怕我啊？你认识我吗？” 万聪不假思索的大叫：“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你是宋佳欣的同伙，那晚把我们打得够呛……” “噢？你们？”马飞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可你之前说你遭遇了校园暴力，却只提到你被宋老师及其同伴殴打，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们’呢？莫非当时，你不是独自一人？” 对付这种小年轻，马飞自然有一套办法。纯熟的心理话术就是其中之一。 众所周知，一个人想要说谎不难，难的是让他不断重复同一个谎言。只要稍加留意对比，对方就很可能因为疏忽大意出现前后不一致的纰漏。 果然，被抓住破绽的万聪神情极不自然，他努力佯装正常，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什么话，你还是问我们家律师吧！” 此时，闫俊才已经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敢情这位万少爷背后也不干净啊！ 他之前一直以为万家的案子，顶多就是万扬波的暗箱操作一事，谁承想这位二代也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他回想起马飞此前的劝告，决定不再接万聪的招。笑道：“万少爷，这里既是警局，你也是在接受采访，有些事情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好，以免惹祸上身才是啊！” 万聪诧异的瞪了他一眼，斥道：“你个老狐狸，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不懂吗？这个臭记者明显是在套我话，你看不出来吗？居然还帮着他来教训我，什么东西！” “万聪，闫律师这是在帮你啊！你要是执意作伪证、提供假消息，真要追究起来，你可是罪加一等。”马飞一本正经的劝道，“你可千万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永远会有保护伞帮你兜底撑腰！” 说着，他起身走到万聪背后，轻轻在其肩头拍了拍：“你看，因为你的事，先是王校长东窗事发，接着又把你爸连累进了警局，呵呵，你想想看，要是你继续这么糊涂，等所有护着你的人都完了，你还能怎么办？” 万聪毕竟只是个半大孩子，听马飞这么一说，心里不免为之一震：是啊！没了王校长，我在学校那些事，谁还能帮我擦屁股？要是连我爸也被牵连，我今后这日子…… 越想越觉得不安，万聪却不愿轻易妥协，反倒犯起了混劲，用力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你少吓唬我！我之前说的都是事实，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一个个的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看万聪如此态度，江茹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斜眼看着马飞，她心里一阵得意：看你还能怎么办！ 马飞此时却没有丝毫怯意，反而一脸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说到事实，你恐怕并没有完全说出来吧？” 第99章:另类采访 万聪情绪激动，根本没把马飞的问题当回事。 狠狠的瞪了闫俊才一眼，他起身准备离开。 “刘飞、张路、谢松明，这三个人是你万少爷的铁杆小弟，前几天晚上，你找到他们说要找宋佳欣老师‘表白’，如果表白不成，就要给宋老师一点颜色瞧瞧……” 此时万聪的感觉，大概和刚才闫俊才类似，不过他毕竟涉世未深，对马飞如此细致的道出真相，他的反应也更大一些，竟狼狈不堪的差点摔上一跤！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刘飞他们的名字都知道？一定是有人告密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连我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虽然狼狈，万聪决意抵赖的念头依旧未变。站定脚步，他回头冷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谁跟你胡说八道了这些，你再找他去多问点啊，少来我面前套话！” 马飞不理会他的强硬，续道：“对了，万少爷还说，宋老师自不量力，居然到王校长那里告你的状，如果她还不接受你的表白，就要让她跪在地上服侍你，让兄弟们看看你的能耐…… “当时刘飞他们一阵坏笑，纷纷表态说会多叫人一起去，带上家伙，帮你万少爷助阵，顺便看热闹长见识。”说着，马飞面带愠色的质问：“身为一名学生，对老师有如此龌龊的想法，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当众实行，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 这番质问宛如情景重现，问得万聪一时间找不到话辩驳。 恰在此时，江茹芸却坐不住了：“马飞，你这是采访还是逼供啊？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想求证的话，说出来让人家回应不就好了，干嘛要这种语气？” 万聪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是啊！你这样违规采访，小心我告你！” 马飞没好气的瞪了江茹芸一眼：这不识好歹的蠢女人，就盼着老子出丑，连基本的正义感都没有了吗？ 懒得跟她费唇舌，他冲万聪冷冷一笑：“你告我？现在可没有人再给你撑腰了！” “万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和宋老师同行，如果不是我俩恰好会点拳脚功夫，你的邪恶计划没准就成功了吧？” 万聪两手一摊：“都没有发生的事，你跟我费什么话？再说了，当时可是你们把我们给揍了，有人还受伤不轻呢，我们都没说啥，你倒来恶人先告状？” “你的同伙们做贼心虚，当然不敢声张。也只有你万少爷有恃无恐，敢在王校长面前倒打一耙。”马飞一语道破原因，接着笑道，“对了，你刚刚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承认你当时纠集众人意图不轨呢？” 万聪被噎得脸色发白：奶奶的，怎么明知道他在套话，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江茹芸在一旁也听出问题来了：这小子说他被宋佳欣暴力殴打，可他当时明明人多势众，就算被打，恐怕也是自讨苦吃吧！这么说，他之前真的都是在编谎话骗我？ 被骗的感觉不怎么好，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马飞又一次扮演了那个探寻真相的角色，自己必将再次沦为陪衬…… 所幸的是，万聪的死皮赖脸功夫一流，即便明知自己失言，仍旧摇头断然道：“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可什么都没承认！” 马飞不跟他计较，续道：“好吧！那我们再来聊点别的。刚刚提到宋老师向王校长告状，你知道她都告了些什么吗？嗯，你一定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生气，想要报复她……” 这一点万聪倒不想隐瞒，哼道：“她说我骚扰女同学、扰乱学校秩序，要学校对我加以警告和处分！这都是造谣诽谤，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真是这样吗？” “那能有假吗？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我承认我确实和一些女生谈恋爱，但那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扰乱哪门子学校秩序了？要我说，宋佳欣就是觉得我追她让她没面子了，在借题发挥！” 对话进行到这里，终于有点像是在采访了。 马飞巧妙的调动着对方的情绪，诱使其主动说出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这一些女生里头，包括前一阵匆忙转学的同班同学文雯吗？” 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让万聪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 “文雯？呵呵，我承认我追过她，不过她没答应，后来就转学了。这人自己要转学，算不上我扰乱学校秩序，更不能说这是我的错吧？”沉住气后，这小子倒还挺有逻辑。 “是不是你的错，那得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马飞双目炯炯的望着他，忽然又提到了一个名字，“文雯的闺蜜唐韵你认识吗？” “没听说过！”万聪不假思索的予以否认。 “噢？那看来你还挺心大的，居然让一个没听说过的人，去帮你干那么重要的事——在ktv里，往文雯的饮料中下的药，不是你亲手交给这个唐韵的吗？” 这一桩深埋心间的秘闻被忽然曝光，万聪更难平静，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不安转化为愤怒。 “你这人有病吗？一会儿说我想要对宋佳欣下手，一会儿又说我给女同学下药，我只是一个学生哎，怎么被你说得这么十恶不赦？闫律师，还有那位警察叔叔，你们就不帮我说句公道话吗？我要告这个人诽谤！” 然而他反应越是强烈，反倒越是让旁人起疑。毕竟，李迅对马飞是完全信任，知道他决不会口说无凭；而闫俊才有了刚才被拆穿的经历后，更是觉得马飞高深莫测，此时更愿意相信他。 因此，这两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帮万聪发声的，反倒心中倍感好奇，想要知道他到底都做了哪些坏事！ 就连一直盼着马飞出丑的江茹芸，此时也面有异色，暗道：这个人真的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用这种手段对一个女生…… 如果真是如此，这可将是又一条足以引爆舆论的轰动新闻啊！ 想到这里，她不知是该庆幸自己也在一同参与采访，还是该嫉妒马飞又一次走了“狗屎运”。疑惑之余，她更是好奇不已：这些事情，马飞都是怎么知道的？他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出来呢？ 第100章:吓尿了 马飞当然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 虽然曾经从宋佳欣口中得知了万聪的兽行，但刚刚道出的这些细节，却是他新近获知的。 准确的说，他是巧妙的又用了一次“沧海孤灯”！ 这个曾经帮助他擒获江茹芸案歹人的神术，在他给灯神献祭后获得升级，使用条件和效果都大大提升！ 不用再硬性要求目标“保持平静”，更不用长时间的肢体接触，虽然能获知的记忆片段也只有三个，但却可以相对主观的去进行探寻，不用再像上次那样瞎碰运气。 当然，升级后的沧海孤灯术也需要消耗许愿星，每一次需要花费300星。 就在刚才，经过灯神的一番陈述建议后，马飞决定对万聪下手。借助轻拍其肩膀的举动，他在极短时间内获知了自己关心的三个记忆片段。 第一个片段，事关万聪那晚纠集众人堵截宋佳欣。马飞很清楚，只有以此为突破口，让万聪的撒谎本性彻底暴-露后，才能避免周围众人对后续采访的干扰。 第二个片段，自然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万聪究竟是如何向文雯下手的？宋佳欣说是在ktv下的药，那又是谁经手办成此事？ 很快，万聪记忆中的画面给出了答案，唐韵这个名字进入马飞脑海，两人交接迷药时的一幕也清晰无比的被他探知。 随后，马飞当面将这一幕道出，果然令万聪骇然无比！ 这本来是万聪最为忌惮的秘密，也是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他确实是重金收买了唐韵，诱使其向文雯的饮料下药，最终为他的兽行制造了机会。 在他的软硬兼施下，唐韵赌咒发誓会死守秘密，怎么现在也被人家给知道了？ 万聪惊恐不安，心里惶惶不已。 马飞则是思路清晰，一步步的实行着自己的计划。 他曾经答应宋佳欣，为了保护文雯的隐私、确保她的前程，这件事他不会公开。可是不公开并不等于不追究！在眼下这小范围内，马飞认为自己有充足的把握掌控全局，在设法撬开万聪的口后，再来想办法说服众人共同保密…… 因此，眼下最关键的目标还是万聪！ 眼看这小子铁了心要装傻充楞，马飞不得不道出第三个记忆片段中他看到的一幕幕。 “说我诽谤之前，万少爷还是先想想自己都犯了什么罪吧！”稍微提高了音量，马飞正义凛然，“借口说文雯喝醉了，要把她送回家，你却带她去了丽景酒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409房间吧！那天晚上，你趁着文雯意识不清做了些什么，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都能猜得到吧！” 记忆片段中的一幕幕不堪画面，让马飞宛如亲眼目睹，自然对可怜的文雯同情不已，对眼前拒不认账的万聪深恶痛绝！ 不过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记忆片段中并无万聪拍照的内容，想必他当时以此来威胁文雯，只是一种卑劣的虚张声势。 带着情绪的这一声质问刚出口，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震惊了。 本以为下药顶多是小孩子间的恶作剧，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程度呢？ 李迅身为警察，忍不住问道：“马飞，你说的这些真的假的？有什么证据吗？” 万聪似笑非笑的附和道：“是啊！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光编故事谁不会啊！” 马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还心存侥幸哈？万聪，文雯为了个人名声转学，到现在也没敢站出来指控你，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能逍遥法外！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在座的有警员有律师，我相信只要把唐韵请来稍加询问，下药的事不难求证；至于酒店嘛，我知道你出手阔绰，给了前台一笔钱，请他们帮你删除开房记录，不过你别忘了，警方这里的留底是还在的，你根本抹不掉！” 听到这番话，万聪明显慌神了，他没想到自己颇为得意的反侦察手段，居然是如此的漏洞百出！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无法赖账，情急之下，他还是想到了一点：“呵呵，就算下药、开房这些都是真的又怎样？谁能证明我对她做了什么？我……我明明就是看她不舒服，在房间里照顾了她一晚上！” “无耻！”没等马飞出言反驳，江茹芸反倒沉不住气了。她回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对万聪犯下大错后的此般无赖态度大为不忿。 “这种谎话，你觉得有谁会信呢？”马飞一脸蔑视的摇了摇头，“说白了，你不就是觉得那种事过了就过了，文雯那边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做过吗？小子，你大错特错了！ “不瞒你说，就算下药开房的事你能抵赖，偏偏这件事你怎么也赖不掉！那个被你糟蹋的可怜姑娘，前两天已经被查出怀孕了，经过医院检测，胚胎和你万少爷的dna几乎完全吻合，换句话说，是你自己把铁证留在了文雯体内，你还想狡辩吗？” 越来越严酷的消息，令万聪彻底乱了阵脚，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嫌麻烦没有做防护措施，没想到居然能一枪中标？ 经过马飞先前的诸多爆料，他现在对其所言不敢有丝毫怀疑，下意识的开始思索对策，可眼下人证“物证”都有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偷偷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警员李迅似乎恨不得马上掏出手铐将他拿下，律师闫俊才对他敬而远之，记者江茹芸则对他怒目相向，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抽他…… 这时候，马飞又补了一句话：“万聪，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断定你的恶行，我又怎么会花大力气调查这么多的内幕，又怎么可能连王校长和令尊都不放过呢？” 万聪心头一凛：“你……你说什么？我爸他们的事，也是你给捅出来的？” “呵呵，你犯下这种事，背后相关的人太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疏于管教、包庇纵容，才让你一步步沦落至此！这些天，他们那些丑闻曝光，当然也是罪有应得！现在，该轮到你了！” 说话间，马飞猛然一拍桌子，气势逼人的样子吓得万聪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裤子中央冒出一团水迹，这小子竟然给吓尿了！ 第101章:善后 万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在此之前，他虽然对王家远的被捕深感意外，也对自家父亲被牵连困扰不已，唯恐自己今后在学校再无庇护，更害怕父亲因此入狱，影响自己今后的生活。 可是内心深处，他却依旧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认为一切不过是意外，只要处理得当，危机总会过去，自己仍将延续一直以来的“逍遥自在”。 正因如此，他在面对江茹芸采访时信口胡诌，面对马飞咄咄逼人的追问时装傻充愣。 可当马飞猛然道出文雯怀孕的消息时，他第一次真正感到心慌：这女人要是真怀上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而当马飞明确指出，这前后所有“意外”，都是为了追究他的责任，揭露他的罪行时，他更是深感恐惧。 他毕竟只是个混迹高中校园的纨绔子弟，没有了家人的庇护，独自面对神通广大的媒体记者的拷问，他怎么可能不怕！ 本想学着电影里的英雄好汉那样故作镇定，无奈括约肌不争气，尿湿的裤子彻底让他乱了阵脚。 眼见他如此狼狈心虚，李迅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揪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沉声问道：“万少爷，我陪你去趟厕所，然后就跟我去刑警队聊聊吧！” 万聪一言不发，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脑子里开始思考自己可能的下场。一想到今后可能会在铁窗内度过，他更是绝望不已。 “闫律师，帮帮我……”鼓足了好大勇气，他回头冲闫俊才求助。 闫俊才断然拒绝：“我闫某人就算再下作，也不会帮你这种烂人辩护的！” “江小姐，你……”病急乱投医，他居然又看了看江茹芸。 “滚！人渣！”江茹芸厉声咒骂，彻底击碎了他的希望。 李迅将人带走后，天阳警方很快根据马飞提供的线索，依法传唤了唐韵和丽景酒店前台等相关当事人，展开了对万聪一案的连夜审查。 “马记者，多谢你救我一命！”马飞身旁，闫俊才后怕不已，冲他深鞠一躬，“要不是你点醒我，我肯定还在给这对无良父子卖命，到时候就算赚到钱了，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马飞欣慰一笑：“闫律师心存正义，相信是可以带领你的律所度过危机的。” 闫俊才惭愧一笑，又道：“马记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本案的受害人文雯做代理律师！她明明遭遇不幸，却只能忍气吞声、被迫转学，甚至还可能会经受流产的痛苦，我想帮她讨回公道。” 马飞拍了拍他肩膀：“闫律师有这份心，足以看出你的社会责任感。不过我必须声明的是，刚才我说的一些话，其实是故意夸张用来击垮万聪心防的，比如文雯怀孕一事，其实是我杜撰的。” 这消息出乎闫俊才和江茹芸的意料，俩人都是吃了一惊，然后又暗自为文雯感到庆幸。 江茹芸的感受更为强烈。身为女性，尤其是经历过前些天的惊险一幕，她对文雯的遭遇感同身受，此时全然已经忘记是来采访，是盼着马飞采访失败出丑的，心里充满了对万聪的愤恨。 同时，她也对马飞刚才酣畅淋漓的拷问印象深刻，心里甚至在想：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谋划的一盘棋，目的就是要追究所有责任人的罪过啊！ 他在用他的方式伸张正义，可我不仅差点被万聪蒙骗，甚至还在盼着他栽跟头出丑丢饭碗…… 越想越觉得惭愧，江茹芸思索再三，提议道：“马飞，我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晰了，我提议咱们联手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用舆论给万家和警方施压，一定不能让这对父子逍遥法外了！” “这个……恐怕还要三思而行。”马飞看出她是发自真心，也正色道，“案件性质虽然恶劣，但对文雯来说却很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影响她的生活，这也是她选择忍气吞声的原因，我们身为媒体，可不能吃人血馒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茹芸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头：“是我太鲁莽了，这种事确实不能擅作主张。” 这女人，你说她糊涂说她蠢吧，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倒还挺通情达理！ 马飞暗叹着，打趣道：“可这么一来，咱们今天有关万聪的采访就基本废了。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江茹芸断然摇头：“有啥不甘心的？要早知道你处心积虑是要揭露万聪的罪行，我又何必跟你较劲呢？我跟你虽然有竞争，但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分得清好歹的，你别小看人。” “那就好，那就拜托二位了，这件事咱们先统一思想，一切以保护受害者隐私为重。”马飞谢过他俩，动身前往警方询问室，打算再把情况向他们澄清一番。 不出所料的是，万聪在心理防线崩溃后，面临警方震慑力更强的审讯，居然在唐韵等证人还没到场时便主动承认了一切，此时，警员们忙碌更多的是整理他的口供，围绕一些细节重点做进一步讯问。 审讯室外，马飞见到李迅，自然又把保护受害人的一套说辞讲了一遍。 李迅深以为然，应道：“兄弟考虑周全，和我们队长想的一样。”原来，万聪刚一认罪，李迅便把情况通报了上级，很快，从刑警队长到天阳市局领-导都做了批示，下令要严办所有嫌犯，同时注重保护受害人的隐私。 “不过这样一来，你们报社这新闻恐怕就没法做了……” “这个无所谓！做新闻的目的之一就是惩恶扬善、弘扬正义，现在这案子有你们警方代劳，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再说了，有王家远和万扬波暗箱操作、偷工减料的案子压箱底，我今天这独家也够份量啦，用不着再拿人家的不幸遭遇做文章，你说对吧？” 马飞这边虽然胸有成竹，但在报社的某些人眼里，情况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夜班编辑部，林强久候消息无果，进而等到了马飞和江茹芸“空手而归”的消息，他喜出望外，急匆匆的拨出了一个电话…… 第102章:内参 “林主任，这么晚了有何贵干啊？”电话那头，社长罗仲勋颇为意外的问道。 林强早就打好了腹稿，将编前会上的情况诉说一通后抱怨道：“罗社长，咱们大家各司其职，报社的工作才能正常运转。如果都像秦总编那样纵容任性，让马飞等人肆意胡来，我这边真的很难办啊！ “别的不说，您看我现在预留了一整个版面，想要再在校园暴力这方面做做文章，结果倒好，人家一句采访出了点意外就把我打发了……” 罗仲勋感到有些头疼。按理说，任何新闻的采访都是不可预料的，本来不应该太过严苛的追究责任，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秦川和马飞都当众立了军令状，身为一社之长，如果不对此拿出公平的办法，想必难以服众。 可什么样的办法才能称之为公平呢？ 马飞这小子，居然当众夸口说采访失败就辞职，这个篓子我可怎么才能帮他补上啊！ 思来想去，罗仲勋唯有好言相劝：“林主任，咱们先把工作做好，追究责任的事，我会和编委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林强愤愤不平：“好，希望报社领-导们能为我们基层部门主持公道，不要再让我们被这么耍得团团转啦！” 从警局回来，马飞和江茹芸合作完成了今天的稿件。 当然，稿件内容只涉及王家远的被捕、学校教职工的反响，以及今晚警方对万扬波的调查进展。 而关于万聪一案，两人按照先前约定，决意对包括柴鹏在内的报社大多数人予以隐瞒。 然而，所谓的隐瞒并非绝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但站在更宏观的角度，万聪一案反映出的问题也很有代表性，如果因噎废食，彻底将这件事按下不表，似乎也有失媒体的职责。 因此，马飞思索再三，回家后还是记录详实的写下了一篇稿件，将自己掌握的事件来龙去脉与今晚的采访情况、警方的调查状况全部记录在案，同时，他还鞭辟入里的写下了一大段评论，点评了天阳教育系统中可能存在的问题，提醒相关部门该如何改进工作，避免悲剧的重演…… 酣畅淋漓的稿件写完，他将其邮件发送给了秦川和罗仲勋。 两位都是报社编委会的领-导，更是资深的媒体人士，相信他们能够看得出这篇稿件的份量。 在邮件中，马飞言辞恳切的解释了自己按下不表的原因，请求两位领-导的理解支-持，并请他们通过内-参渠道，将此事情况反映给有关部门，履行媒体舆-论监督的职责。 第二天，全城媒体见报的稿件都聚焦在了天阳二中校长丑闻一事上，横向比较来看，马飞主笔的稿件以细节见长，再次获得了编委会的一致认可。 不过由于有昨天的军令状事件，林强今天可是憋着劲想要当众发难。 采前会进入尾声，他终于找到机会发言：“秦总编是贵人多忘事吧，昨晚的情况，就不打算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秦川呵呵一笑：“林主任想要什么交代？” “都说了是军令状嘛，俗话说军中无戏言，怎么可以说完就完呢？有些事情办砸了，难道就不该有人出来负责吗？” 两人火药味渐浓，一众人等在旁屏息凝神的看热闹。 所有人里，当属柴鹏最为激动。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他心里却在不停念叨：闹吧，闹得越大越好，哪怕秦川最后不背锅，至少也别便宜了马飞那小子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林强，秦川哭笑不得。 在马飞给他递交内参稿件之前，他确实有些犯愁，不知该如何向上级交代此事。可现在，他早已和罗仲勋通过气，并且已经上报集团高层，相关稿件也及时呈交到了天阳市有关部门，并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认可。 在这样的局势下，秦川虽然不能当众明言，却显得底气十足。 “林主任，我只说一句话，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如果你觉得不合理，你大可以去找社长，甚至找集团领-导理论，就别占用大家的宝贵的时间了！” 秦川态度强势，起身准备离场。 林强气急败坏，转而对柴鹏道：“好啊！都知道时间宝贵，那柴主任请你告诉我，你的人昨晚白白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害我们加班加点才补上空出来的版面，该不该出来受罚？” 柴鹏陡然被点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按理说，他与林强暗中结盟，此时应该坚定的表示支持，可他偏偏有忌惮马飞手中的把柄，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确。 “呵呵，该不该罚，该怎么罚，当然还是得听编委会和报社领-导的决断……” “你……”林强没有获得支持，气得牙关紧咬，“好！你们都想息事宁人，说到底还不就是怕得罪人吗？那好，我还就偏不信这个邪，坏人我来当，看看这偌大的集团，还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话赶话的说到兴头上，林强激愤难当的甩门而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讨公道这个三个字。 找谁讨公道呢？刚刚秦川的话提醒了他——找集团领导啊！昨天江茹芸明显对马飞不爽，最后采访失败，她肯定也盼着那小子栽跟头呢！只要和她联手，好好的治一治马飞那小子，再告他秦川包庇纵容的状，我就不信龙总不出手！ 就算不冲我面子，好歹他也得给他的宝贝外甥女主持公道吧？ 想到这里，林强一脸决绝的朝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区赶去。 此时，身在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龙兆学恰好正在和江茹芸面谈。 “小芸啊，听说你昨天的采访出了点状况？”身为集团二把手，龙兆学气质儒雅，有着中年男性独有的成熟气质，此时更有着一名慈祥长辈该有的样子，笑眯眯的看江茹芸的眼神充满关爱。 江茹芸暗叹舅舅消息灵通，本想如实相告，可心里又想起和马飞的约定：我答应了他要保守秘密，如果现在说给舅舅听了，被他知道的话，岂不是又要看不起我？ 便道：“都是一场误会，说到底其实还是我的问题，不能怪马飞。” 这回答让龙兆学颇觉意外，笑道：“是吗？呵呵，看来我们家小芸是真长大了，懂得权衡利弊，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啦！” 第103章:青年才俊 龙兆学这话听得江茹芸一头雾水：“老舅，你什么意思啊？” “喏，看看吧！”龙兆学拿出一只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江茹芸定睛一瞧，发现这居然是一份标注着“秘密”印章的红头-文件。打开一看，内容更是令她惊讶——有关万聪一案的前后经过，稿件里写得清清楚楚！ 不用说她也能猜到，这一定是马飞的“杰作”！ 顿时，江茹芸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混蛋骗我要保密，结果自己却把稿子写出来上报邀功，什么玩意儿嘛！ 此时，龙兆学仍旧笑吟吟的在旁解释道：“这是昨晚马飞连夜上报的内参稿，我们经过研讨后，上交到了市府有关部门，刚刚得到了批复，表彰我们集团恪尽职守，发挥了媒体应有的作用，为市府改进工作提供了建议和参考。” 他指了指文件上的领-导批文：“你看，这都是市府首脑的亲笔批示，还有你的口线——教育局相关领-导的感谢文字。呵呵，像这样高质量的内-参稿件，集团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啦！” 听舅舅都如此夸赞马飞，江茹芸更是不忿：“老舅！怎么连你也夸他？你知不知道，他把我骗得好惨啊！” 说着，她这才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实情，委屈道：“我还傻乎乎的帮忙保密呢，真是蠢到家了！” 龙兆学闻言哈哈大笑：“傻丫头，你这次是真误会人家啦！” 说话间，他把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指着文末的署名道：“你看，这小伙子可没贪功，后面也署着你的名字呢！” 江茹芸刚刚窜起的怒火又忽然消停了下去，搞不清马飞是在玩什么把戏。 龙兆学笑着帮她分析道：“看起来，这小伙子还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城府极深、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啊！ “内-参这件事他考虑周到，不仅用这种方式为集团争了光，也为受害人伸张了正-义，更在市府领-导那里留了个深刻印象。关键是，这么一来，他昨天当众立军令状的事，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翻篇啦！ “这还不算完——在这种高光时刻，人家没有想当然的独揽功劳，反倒加上了你的名字，不仅顾及了你的感受，也算是向你老舅我的一种示好啊！” 一番点评后，龙兆学带着赞许的神色点头总结道：“这样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必然前途无量，小芸，从今往后，你还是不要处处和他针锋相对了，相反，舅舅建议你要跟他打好关系，多向他学习，未来才能在单位有所作为，明白了吗？” 江茹芸一直暗中和马飞较劲，尽管在万聪一事上短暂达成共识，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想通过竞争获胜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可眼下龙兆学的一番劝告，瞬间让她失去了参照物和对手，一时间，她有些难以适从。 “哼，我看他根本就是在钻营讨巧，老舅你可别被他给骗了！这家伙的鬼主意多得很，咱们当初那样对他，他一定还心怀怨恨，指不定是憋着劲想报复呢！” 龙兆学只当她说的是孩子话，毕竟，自己身为堂堂集团二把手，区区一个一线记者，又怎么可能报复到自己头上来呢？ “好啦，你下去好好想想，记住，千万不要再任性啦！” 江茹芸噘着嘴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碰见前来告状的林强。 见她一脸不悦的样子，林强暗自欢喜，以为她也是来就昨晚的遭遇诉苦的。 江茹芸没有正眼看他，匆匆离开。林强呵呵一笑，敲门进去见到了龙兆学。 道明来意后，林强苦着脸摇头叹息：“龙总，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再这么下去，我对下不能服众，对上又投诉无门，哎，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只有引咎辞职啦！” 龙兆学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淡然问道：“林主任，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集团怎么办呢？” “龙总！我人微言轻，哪能对集团提要求啊！我只是建议，咱们赏罚一定要分明，不能太厚此薄彼，免得招人非议啊！” “林主任，谢谢你给我提了个醒，给我上了一课啊！”龙兆学冷笑一声，“好一个赏罚分明，行，那我就跟你交个底吧——马飞同志昨天的表现，集团高层经过讨论后认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很快就会对他予以嘉奖！ “至于秦川同志嘛，如果不是他的鼎力支持，马飞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在嫉贤妒能的环境下恐怕也难以发挥，所以我也会考虑对他予以一定的鼓励。” 说着，龙兆学的双眼在林强拧成一团的脸上扫过，强忍笑意道：“至于处罚嘛，我思来想去，觉得倒也不用小题大做，免得打击了林主任的积极性。你看，这样处理可好啊？” 林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信心满满的跑来告状，本以为可以一举将马飞告倒，给龙兆学一个雷霆处罚的借口，进而再把秦川给拖下水，可怎么到头来，这俩人反倒成了功臣，而他自己却是被法外开恩才逃过一劫呢？ 面对龙兆学由内到外的气势，林强此时也不敢多问，即便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却断然不敢像顶撞秦川一样当面反驳。 欲言又止的嘟囔了几声“好”，他灰溜溜的从总经理办公室楼层逃走，心里只有三个字——不公平！ 看来马飞那小子是和秦川紧紧绑在一起了，而姓秦的肯定又给领-导送了礼，否则龙总怎么会如此直白的力保他？ 越想越气不过，他再次设法找到了柴鹏，倒了半天苦水，说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后，他责问道：“老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说好了要一起对付他们，关键时刻你居然不接招！” 柴鹏被马飞拿捏得死死的，这么没面子的事，他当然不肯直说，只好假意安抚道：“林主任请放心，我那只是疑兵之计，目的是想让秦川他们放松警惕，你等着瞧吧，我很快就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好容易打发走林强，柴鹏一筹莫展：奶奶的，我给你惊喜，谁特么给我惊喜啊？ 这时候，吕帅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他办公室：“鹏哥，到底咋回事？凭什么那小子又被表彰了啊？这还不是独家新闻呢，怎么就能加那么多分？靠哦，他就算有背景有后台，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向着他吧，这么搞让大家心里怎么想？” 第104章:晴天霹雳 吕帅一通吐槽过后，柴鹏才知道他说的是刚刚下发的集团内邮。 打开一看，他顿时心情复杂。 邮件是以集团总编室的名义发布的，堪称是整个单位圣旨一般的存在了！ 内容也很简单，说的是鉴于马飞在天阳二中丑闻报道中表现卓越，建议天阳晚报在稿分核算时，酌情为其进行加分奖励。此外，为鼓励晚报做出更多优质稿件，应对各级相关人员分别予以嘉奖，以资鼓励。 这份邮件下方，很快附上了由天阳晚报编委会给出的反馈。 编委会决定，给予马飞同志本稿10分奖励、江茹芸同志奖励5分；同时对值班领导林晓丽、柴鹏分别给予2000元、1000元奖励，对晚报总编辑秦川予以通报表扬。 看到这一连串的“论功行赏”，柴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进入单位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领教这种形式的通报嘉奖。 什么情况啊？就跟吕帅说的一样，马飞这稿子甚至都不能算绝对的独家新闻，凭什么要给他10分这么多的奖励？ 要知道，即便是一篇独家新闻报道，奖励一般也顶多5分啊！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只是他马飞的后台罗仲勋有意抬举他，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连江茹芸、林晓丽、秦川，甚至连柴鹏本人也都考虑到了呢？ 这到底只是为了迎合集团的意思，还是另有考量呢？ 柴鹏一时间难以理清，只听吕帅在一旁煽风点火：“鹏哥，我看上头就是在故意恶心人！” “嗯？此话怎讲？” “你看啊！给马飞那小子10分，这没什么好说的，我看根本就是在借机让他上位！这小子现在已经是八级记者了，这个月有这10分垫底，随便跑一跑就能达到升级标准，这是有人在暗中帮他升级呢！” 柴鹏闻言微微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继续讲！” “呵呵，为了给上头一个交代，他们还特意做样子，也给了江茹芸加分奖励，这样一来，集团龙总想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计较啦！ “还有啊，他们貌似是在论功行赏，可为什么漏了林强呢？人家也出了力嘛，凭什么连个表扬都混不上？要我说，这根本就是罗社长心存私心，他和秦川是一党的，秦川跟林强不和，当然不会把他带上……” 说了一大通后，吕帅显得更加唏嘘：“最后再来看鹏哥你吧，明明是部门主任，可凭什么奖金却比林晓丽还少？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说到底啊，还是那帮老家伙不待见您啊！” 柴鹏听完这通分析，大体上还是认同的。他很清楚罗仲勋对他从未真心相待，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马飞平步青云，非但没有在这事上栽跟头，反倒有继续往上爬的架势。 照这么下去，等他彻底站稳了脚跟，这家伙岂不是要永远拿着我的把柄，让我天天没安心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绝望，柴鹏开始思索对策：要不让英华找老爷子帮忙想想办法，给姓罗的敲敲警钟，让他不要那么过分？ 这一念头刚一冒出，他便为自己的天真凄然一笑：算了吧！英华现在对那小子感激不尽，总觉得是他帮我们和缓了关系，又怎么可能跟我一起打压他呢？别到时候再给他通风报信，把那小子给逼得狗急跳墙，反咬我一口才是！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眼前的吕帅能驱之一用了。 “兄弟，你鹏哥我处境堪忧，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啊？” 吕帅摇头叹息：“鹏哥，该想的办法我也在想，你知道的，之前是我找警方打探消息，然后给江茹芸通风报信，然后才有昨天编前会上的那场戏嘛，谁知道这小子后台居然这么硬，明明采访失手了，不受罚就算了，居然反倒被加分……” 柴鹏也是一肚子窝火，只能自我安慰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别泄气！他们越是这么胡来，我们反倒越有机会。你再想想看，警方那边还能不能想到什么招？” 吕帅低头沉思，好半天后才缓缓道：“我从一个警员朋友那里听说，昨晚万扬波的律师忽然反水，搞得他措手不及，基本都招了。这不是啥新闻，可奇怪的是，万扬波被批捕后，从警局回家的却只有他的老婆，据说他儿子万聪，好像也因为什么事给抓起来了！” 柴鹏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跟眼下这局势有啥关系？” 吕帅嘿嘿一笑：“鹏哥，你是气糊涂了吧？你想想看，这么关键的信息，为啥马飞昨天在警局没有打探到呢？” 柴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你是说……” “对！据我多年的口线经验分析，要么是这小子采访不深-入，遗漏了什么线索，要么就是警方还没决定对外公开案情。如果在这时候，我找人稍加运作，把这件事给提前捅出来，岂不是就能给那小子送上一份‘漏稿大礼’了吗？” “好！”柴鹏两眼放光的站起身来，“我跟他明确说过，现在要按正常口线记者的标准来考核，一旦漏稿，而且是这种关注度极高的稿件，我看他这新加上的10分，不见得够扣吧！” 说着，他一脸欣慰的拍拍吕帅肩膀：“兄弟，这件事你好好办，一定要严守秘密，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打发走吕帅，柴鹏稍微心安了一些：马飞，你想尽办法往上爬，吃相也稍微注意点吧！哼，想靠加分捞钱上位？对不起，老子不乐意！ 这一天，马飞忙着对王家远和万扬波的案子进行追踪报道，对自己被表彰加分的事浑然不知，更不可能知道柴鹏和吕帅背后的算计。 等到第二天一早，当他如往常一般来到办公室，取来同城媒体的报纸一看，一条新闻的标题很快令他目眦欲裂！ “纨绔子弟为祸校园，迷-药用在了女同学身上……” 堪称惊悚的标题下，所写内容正是万聪侵-犯文雯一事——虽然都用了化名处理，但对马飞来说，仍旧无异于是一道晴天霹雳！ 第105章:人血馒头 刊发这条新闻的是天城快报——这是一张隶属于天城传媒集团的报纸，长期以来就是天阳晚报的直接竞争对手。 当然，天城传媒集团也一直是天阳报业集团的宿敌，除了有天城快报与天阳晚报“叫板”之外，在一线大报市场，人家也有天城商报这样的大品牌，在激烈的国内媒体竞争中，与天阳都市报难分伯仲。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两家传媒巨头旗下的每一名记者，都以被对手同行超越为大忌。尤其是在口线记者的竞争层面，如果有人报出了一条独家新闻，其他对手们不仅会领受最为严厉的处罚，还往往会遭遇业内同行的耻笑…… 不过现在马飞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些：怎么会？说好了要保密的事情，怎么就让他们给报道出来了呢？到底是谁泄了密？ 一时间，他脑中闪过了无数可能性：是警方吗？嗯，有这种可能，我得找他们好好说叨说叨！ 对了，我写的内-参是不是也有风险？这篇稿子虽然只是小范围传播，但现在也已经经手了罗社长、秦总编和龙总，还有教育局和市里的领-导！ 如果是这些环节里有人泄密，我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想到这里，马飞不免有些内疚：现在好了，这新闻一出，可怜的文雯那边可怎么活啊！如果真是因为我写内-参导致泄密，搞得人家最后出了什么事，我…… 进报社工作以来，这还是马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方寸大乱。 正慌张时，他被林晓丽一把拽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林晓丽一脸紧张的说：“弟弟，咱们有大-麻烦了！” 马飞怔怔出神，还在换位思考，站在文雯的角度考虑这条新闻发酵的后果。 这被林晓丽误以为是他不以为然，急道：“快报这篇稿子，可是从你口线上挖到的大独家！咱们在这案子的报道上本来占优的，现在这么一搞，上头肯定会大为光火！ “你想啊，昨天咱们才因为表现出色领了赏，今天就这么快捅个篓子，这不等于打领导们的脸吗？ “咱们得尽快商量出个对策，免得被问起来的时候没个交代，那可就麻烦大啦！” 本来心里就乱糟糟的，再被林晓丽这么一闹，马飞更是厌烦不已。 他很清楚这女人并不是真的关心他，而是怕她自己因此受到牵连：奶奶的，真是够势利的哈？顺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抱大腿，一遇到点麻烦就慌成这样？ “没啥好交代的，这事他们爱咋处理咋处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马飞撂下一句话，“晓丽姐，我今天想请个假，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先走一步了，见谅！” 头也不回的冲出办公室，马飞扬长而去。 林晓丽一脸愕然，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想一走了之吧？这事虽然严重，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没等她回过神来，柴鹏刚好过来通知她去开采前会。看这家伙的样子，林晓丽总觉得他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果然，出了这种突发-情况，今天的采前会也不同往常，编委会的所有大佬们竟然都到齐了，气氛显得很是凝重。 “老柴，通知马飞也来列席参会吧！”没等落座，罗仲勋便下了指令。 柴鹏两手一摊：“他刚才慌里慌张的请假走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叫回来吧……” “罢了罢了，先不管他！”罗仲勋叹息一声，手里拿着一份天城快报，“这件事情，我想听听各位的看法！” 身为总编，秦川率先发言：“这两天，由天阳二中新校舍丑闻引发的舆-论热点，一直都被我们牢牢把控，可这件事一出，无疑将把主动权拱手让人，确实挺让人遗憾的……” “岂止是遗憾啊！”林强早就迫不及待，冷笑道，“这简直就是在闹笑话！这个案子就是那晚在警局被查出来的，当事人万聪直接被警方扣下了，结果咱们的记者居然一无所知！” 被他这么一点，便有人附和道：“是啊！那晚的采访目的落空，本来就已经是失职了，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业余表现嘛！” “呵呵，就这样的表现，居然还能被加分奖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是对马飞受到的“特殊关照”表示不满。 林强感受到难得的舆-论支-持，心想：莫非这就是老柴所说的“惊喜”？ 他意味深长的和柴鹏对视一眼，续道：“罗社长，各位编委，我想请问大家，对马飞这样的表现，编委会是不是该给个合理的处罚意见？还有，有人对他明目张胆的袒护纵容，是不是也该负连带责任？” 这等于是在向秦川当众叫板了。 秦川哭笑不得：“老林，你还真是一门心思想拉我下马啊！我倒想问问你，人家马飞怎么就失职，怎么就业余了？表彰奖励他的决定，那是集团下发的通知，你还觉得这是我秦某人在袒护纵容？呵呵，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林强毫不退缩，撇嘴道：“当晚采访遗漏关键信息，更在口线竞争中失位，说到底就是个大漏稿，按照报社规定，难道不该罚吗？这明摆着的事情，秦总编还想替他说情？” 一时间，不少部门主任甚至编委会成员都表示附议。 秦川无可奈何，只有苦笑着回头向罗仲勋求助。 罗仲勋心领神会，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望着林强语重心长的说道：“林主任，如果你只是站在媒体竞争的角度，认为咱们这次丢了分，所以才这么激动，我或许不会怪你。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感觉你是另有目的呢？” 林强尴尬的愣住了，他本以为罗仲勋身为社长，即便对马飞有所袒护，也不至于如此明显，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他是别有用心！ 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罗仲勋续道：“古语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相信大家都看了快报的这篇稿子——故事虽然够耸人听闻，可它的意义在哪里？是在拷问学校的管理缺失，还是在探寻家庭的教育失职？ “我看都不像吧！通篇读下来，这根本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小报新闻！读者们或许会喜欢这样的故事，但对受害人来说，这难道不是一种重复伤害吗？什么时候我们媒体也开始吃这种人血馒头了？” 第106章:董事长 罗仲勋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很快让一些先前附和赞同林强的人低下了头。 确实，身在媒体行业，占据着舆-论优势，任何一篇报道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如果是负面的，落到某个特定的个体身上，对当事人来说，往往会是不可承受之重。 考虑到这一点，在座的媒体人们纷纷被罗仲勋唤起了内心良知，不再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漏稿事件。 不过这在林强和柴鹏等人看来，却是另有一番解读。 哼！姓罗的还真是狡猾，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站在道德制高点，帮姓马的小子说话，做得也太过分了吧？ 林强愤愤不平，喃喃道：“好吧，咱们报社高风亮节，不吃人血馒-头，可我好奇的是——这馒-头一开始有人端回来过吗？” 他打了一个比方，意味深长的冲柴鹏挑挑眉：“柴主任，那天晚上马飞采访回来，有给你汇报这方面的内容不？” 柴鹏如实相告：“并没有。” “那性质可就不一样啦！”林强续道，“如果他把新闻采回来了，领-导们宅心仁厚，决定保护当事人，把稿子按住不发，这没问题；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压根儿就没采到啊！这不还是漏稿吗？这不是失败和业余是什么？” 好容易抓住机会，林强不愿轻易放弃，哪怕是当着罗仲勋的面，他也决定一怼到底。 柴鹏见他斗志昂-扬，心里暗暗得意：说得好啊老林！让大家都知道他漏稿，到时候我再按章罚他，也就不会有什么压力啦！ 不得不说，林强的角度还是很刁钻的。如果把现场比作一次辩论会，他这一通发言，又给自己挣回了不少的支持票。 罗仲勋和秦川无奈相视一笑，微微点头后，只得澄清道：“谁说人家小马没把新闻采回来啊？” 说话间，他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掏出一份复印件，啪的一声拍到了桌上。 这是马飞的内-参被各级部门批复后的回函。罗仲勋早就料到今天会上必有争议，因此提前做了准备。 复印件开始在众人手上传阅，与此同时，罗仲勋开始了一番解释。 “人家不仅采到了新闻，而且据警方反映，很多关键证据还是他提供的，最后攻破当事人心理防线的人，也是人家马飞啊！ “这篇稿子里写得很清楚，小马在几天前就获知了这一线索，为了保护受害人，他一直小心谨慎，在做足功课后，最终选择以王家远为突破口，一步步的诱敌深-入，创造了在警局与万聪见面的机会。 “同时，他还心思缜密的进行了调查，对几个涉案的关键当事人进行了查证，终于让万聪交代了犯罪事实，让警方得以迅速立案侦查……” 简述完稿件内容，罗仲勋点评道：“这样一篇稿子，如果我们也拿来发布的话，按理说昨天就可以抢占舆-论焦点，马飞也可以再次收获一波赞誉。可他没有！ “为了保护受害人，他特意把稿件写成内参，直接上交到我和秦总编这里。我们看过之后认为事关重大，经集团龙总审阅批准后，递交到了上级有关部门，最终得到了上峰的肯定与鼓励。 “这，其实才是马飞受到加分奖励的真正原因！同志们呐，我一再强调，我们做工作一定要专心致志，如果为了勾心斗角起了歪心思，这种一叶障目的笑话闹个没完，还怎么把工作干好？” 罗仲勋的一番揭秘，以及摆在眼前的铁证，很快让“辩论会”的现场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先前还忍不住附和发牢骚的众人，此时统统站到了“正-义”一边，看林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笑话。 林强尴尬得无地自容，一连看了好几遍那份文件，心里不断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占尽先机？我特么还以为能痛打落水狗，可到头来，怎么感觉我自己成了这条狗啊？ 越想越不忿，他狠狠的瞪了柴鹏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这就是你给老子的惊喜？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柴鹏不敢和他对视，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可是吕帅费尽心机才搞到的内幕啊，捅给快报那边，本以为可以一举干掉马飞，谁知道这小子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一时间，他心里满是无力感，觉得这个对手实在有点过于强大，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下手了！ 林强今天已经足够高调，此时也索性豁出去了，根本不愿轻易认输，撇嘴道：“写内参也要有写内参的程序，怎么可以绕过部门主管，直接向上一级递稿子的道理呢？” 罗仲勋眉头一皱：“你们要是少点勾心斗角，人家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这一句训斥，自然也把柴鹏给包括了进来，弄得他更是噤若寒蝉。 眼看这场会议又将以马飞的胜出结束，此项议题进入尾声之际，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悄然推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来人，都不由自主的放大了瞳孔。 庞董！什么风把他老人家给吹到这里来了？ 会议室门口，一名穿着中山装、身材发福、顶着大背头的中年人迈步走入，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老罗，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动肝火啊？” 庞毅，天阳报业集团董事长，当之无愧的一把手。自从三年前走马上任，他便带领着集团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以市场化为导向，让旗下多家报刊扭亏为盈。 正因如此，庞毅在集团内拥有着极高的威望，是绝对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令人不解的是，更多精力放在集团商业运作与市场经营上的董事长大人，怎么会突然在天阳晚报的采前会上现身呢？ 带着疑惑，罗仲勋领着秦川等人起身迎接，毕恭毕敬的让庞毅坐了上座，并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汇报了事件的全过程。 最后不忘总结道：“事情就是这样，考虑到社会影响，我们主动放弃了这则新闻的报道，刚刚也澄清了大家的误会，对这位记者，我们决定不予处罚。” 庞毅微眯着眼睛听完汇报，略显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呵呵，刚出差回来就听说了这事，老龙那边也给我做了解释，但我还是决定亲自过来表个态——咱们既然是市场化运作，就不能怀有妇人之仁！如果事事如此，都被对手抢了先，以后谁还会看我们的报纸，没了读-者，又有谁会愿意投放广告？没了投放，集团这么多人都喝西北风去吗？” 第107章:打板子 一连串的质问，令罗仲勋等人无言以对。 站在市场竞争的角度，在这个眼球经济时代，媒体当然是巴不得越多人关注越好。毕竟集团上下职工数以千计，要是失去了广告商们的投放支持，大家的生计可都得受影响。 可光是以这个理由，就能罔顾人性良知的报道这种新闻吗？ 罗仲勋等人不敢苟同，可碍于庞毅的面子，他们此时也只能选择沉默。 庞毅见自己的发言镇住了全场，又道：“当然，这件事有它的特殊性，在内-参一事的处理上，晚报还算是为集团挽回了一点颜面。呵呵，经济效益这边丢了分，能获取有关部门的政策支-持，倒也聊胜于无！” 在罗仲勋等人看来尤为重要的市府领-导批示，到了庞毅口中，却被轻描淡写的说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好了，给我把当事记者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面对董事长大人的要求，柴鹏不失时机的起身颔首应道：“庞董，马飞他刚刚有急事请假出去了……” “嗯？捅了这么大娄子，居然还好意思请假？”庞毅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罗社长，这就是你们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 身为董事长，虽然常年不问采编之事，但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基层声音，马飞的事迹他当然也略知一二。 罗仲勋尴尬一笑：“等他回来我好好批评他！” “光批评恐怕不够吧！”庞毅摇摇头，“为了引起重视，我建议，必要的处罚还是得有的！当事记者在采编事务上不分轻重、擅作主张，罔顾集团利益，按照规章制度，宜作降级处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降级处理，对任何记者来说都无异于是一记重罚！ 辛辛苦苦跑新闻，稿子一篇篇的写，稿分一点点的挣，好容易才达成升级条件，能在一季一次的考评中获得晋升，从而获得加薪待遇，一旦遭罚，不仅待遇大幅下降，还至少得又熬三个月才有希望回到原来水平…… 当然，如此重罚对记者的名声信誉也将是当头一棒，甚至有可能让记者沦为业内笑谈，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往往会由此一蹶不振，从而淡出传媒圈。 正因为处罚颇重，罗仲勋忍不住劝谏：“庞董，这处罚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庞毅都没正眼看他：“过了吗？我看未必吧！据我所知，这位记者入职至今，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季度吧？居然破格从实习期转正，接着又一连升到了八级。呵呵，既然有功可以赏，为什么犯错了不能罚呢？” 这番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董事长是在责怪罗仲勋赏罚不分明啊！ 这样的漏洞被单位一把手给当众揭穿，罗仲勋可谓丢人至极，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庞毅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续道：“不仅要罚记者，相关各级管理人员，我看也都得长长记性！罗社长、秦总编，你们的新闻理想我很欣赏，但请记住，这不是为工作疏漏找借口的挡箭牌！二位，给你们一个集团内记过处分，希望你们可以下不为例！” 董事长金口一开，罗仲勋和秦川也只能面面相觑，无奈吞下这苦果。 目睹他俩碰壁，林强和柴鹏当然窃喜不已。 在柴鹏看来，董事长多少有点借题发挥的嫌疑，是在出手打压罗仲勋这一党人马！这无疑是一道风向标，从今往后，看谁还敢对那小子这么袒护！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认为自己再努把力，或许就有机会把马飞真正赶走，永久除掉扼住自己前途命运咽喉的枷锁！ 而在林强眼中，秦川追随罗仲勋的好日子也总算到头了——无法无天、坏事做尽，终于招来了庞董的干预，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两人心里正爽的时候，庞毅的目光也随之转移了过来：“对了，还有当事的夜班编辑部主任、记者所在的部门主任、值班领导，都应该负起责任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给我好好反省！一人罚款2000，以儆效尤！” 消息一出，柴鹏和林强笑不出来了：娘哎！凭什么？还以为庞董是救星来着，敢情他就是个杀神啊！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就是要挨着打所有人板子的？ 一开始就预感不祥的林晓丽也遭遇当头棒喝，心里苦笑：好嘛！前些天刚发的2000奖金还没焐热呢，眼看就要被罚了！这下可怎么办？董事长盯上了马飞，我以后还能指望他吗？ 打完板子，庞毅意犹未尽，临走时提醒道：“诸位，我希望你们能踏踏实实做好工作，在新闻和市场效益方面找到一条平衡之道，而不是一心放在小团体、小集团上，这样只会毁了自己，你们好自为之吧！” 最后这句话，无疑是一记警钟，让罗仲勋和秦川等人忐忑不已。 而林强和柴鹏则稍微好受了些：说到底，董事长更在意的还是他们这些拉帮结派的嘛…… 而此时此刻，马飞却浑然不知后院起火。 他急匆匆的离开报社，当然是有要紧之事——倒不是冲到警局去追问泄密源头，而是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宋佳欣，约上她一起要去找到文雯！ 原因很简单，在看完天城快报的报道后，凭着他的新闻嗅觉，很快判断出这势必会引发新一轮的舆-论关注，而身为当事人的文雯，很有可能会遭遇各家媒体记者的密集轰炸骚扰！ 对这样一个身心饱经摧残的花季少女来说，媒体的高度关注没准会让她更加煎熬。马飞不忍见她被天城快报揭开伤疤后，又被后续的这些采访骚扰撒一把盐。 因此他请宋佳欣帮忙联系上文家，并且斩钉截铁的保证道：“我会设法把对文雯的干扰降到最低，尽快把整件事给淡化下去，让文雯能够继续平静的生活！” 说这番话时，其实马飞心里也并无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事态紧急，并且脑海深处还有灯神的警告响起，他这么表态，也算是个自己立下一个誓言…… 第108章:亡羊补牢 就在被林晓丽拉到办公室发牢骚的时候，马飞脑海里传来了灯神的声音。 “任务失败预警！鉴于眼下突发状况，正在执行的宋佳欣心愿任务失败风险剧增，建议设法防范！” 马飞奇道：“宋老师的心愿，不是把所有和伤害文雯有关的人全部绳之以法吗？现在万聪被抓了，王家远和万扬波也进去了，你老人家怎么还不判定任务完成，反倒说有失败风险？” “你小子糊涂了吗？下药的那个、还有酒店那见死不救的前台，警方都还没来得及传唤治罪呢……” 灯神这么一解释，马飞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宋老师如此嫉恶如仇，真是想把所有环节的恶人都给一网打尽！ “至于失败风险嘛，我这么给你解释：心愿任务还在执行期间，目标人物的心态发生转变，导致本任务范围扩大，你如果不好好分析应对，可不就得失败吗？”灯神进一步提醒，“不过好消息是，因为任务细则发生变动，现在奖励已经提升到了1500星！” 马飞终于明白：奖励提升倒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宋老师现在的想法啊！她一心想要维护自己的学生，这会儿肯定把快报那记者恨得牙痒痒，看来要想完成任务，就得设法把那厮给好好治一治了！ “这还没完！”灯神此时语气听起来特别严肃，“老夫掐指一算，因为此次意外，文雯的心理波动极大，随时都可能面临崩溃风险，一旦此女选择轻生，那伤天害命的责任，很大一部分都会算在你的头上，惩罚也将接踵而至！” “什么？算我头上？这难道不是万聪造的孽，不是快报记者捅的篓子吗？”马飞哭笑不得，“凭什么要惩罚我啊？” “呵呵，谁让你有老夫助阵呢？”灯神淡然一笑，“俗话说能者多劳，你明明早有能力阻止此事，却仍旧眼看它发生，这便是你的罪过所在了！” “好吧……那如果悲剧发生，我会遭受什么惩罚？” “伤天害命，罪大恶极，不只是你，老夫也会跟着遭殃。到时候，老夫修为又将贬损，为求自保，只能收回你的部分许愿星，导致你此前许下的心愿一一作废……” 马飞细细一品：这听起来貌似更像是在惩罚老家伙你啊！呵呵，不过现在我俩合为一体，要是他遭殃了，我连带跟着倒霉，那些能力都消失的话，也怪可惜的。 再者说来，文雯那好歹是一条人命啊！现在都知道她有轻生可能了，即便没有惩罚这档子事，不也得全力去救吗？ 打定了主意，马飞这才急匆匆的离开单位，电话联系上宋佳欣。 在天阳七中校门口，二人见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文雯。 可怜的姑娘转学后，本以为可以忘掉不幸经历，开始新的生活，可今天刚到学校，她便听到了同学间的风言风语——这些学生神通广大，已经从新闻中推测猜出了她的遭遇，免不了有好事者对她指手画脚。 文雯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欲哭无泪的她只想找地方躲起来，连假都没请就冲出了教室，直奔校门而去，所幸在这里遇到了宋佳欣和马飞。 “宋老师！”文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扎进宋佳欣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听她哭得揪心，宋佳欣也忍不住鼻子酸了，轻拍着她柔声安慰。 两人的举动引来路人侧目，这其中便有几名朝着学校方向走来的陌生面孔——摄像机、照相机的镜头亮出，闪光灯开始频繁闪烁，话筒和录音笔毫不客气的杵了过来…… 天城快报今天的报道，就像是投入大海中的一块鲜肉，引来了这帮追逐“血腥味”的记者。他们神通广大，准确锁定了身在天阳七中的文雯。 如果不是马飞率先赶到，及时让宋佳欣安抚住文雯，反而让这帮记者将她团团围住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文雯同学，我们想对你做个简单采访，可以吗？” “同学，现在万氏父子已经被警方收押，你感受如何？” “如果提起诉讼，你会出庭作证指控万聪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题一个比一个简单粗暴，宛如一支支利箭，深深扎进了文雯脆弱的心里，令她难以自控的回想起自己的创伤。 万聪的无耻嘴脸，以及那如噩梦般困扰她的数码相机，都是她不愿回想面对的东西——万聪吓唬她里头有她的隐私照，这是让她担惊受怕的最大原因之一。 因此，文雯紧紧抱住宋佳欣，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仿佛这么做就可以逃避掉所有的骚扰。 马飞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内疚不已：如果不是我考虑欠妥，她又怎么会经受这些？ “各位同行，咱们给孩子一点尊重好吗？”既然决定出手干预，马飞很快也拿出了对策，双手展开护在文雯身前，用身体割开蜂拥而至的记者，大声向他们呼吁道。 “同行？你是谁啊？”一名拿着录音笔的女记者眉头一皱，满脸警惕的问道。 “我是天阳晚报记者马飞，请问阁下是……” “呵呵！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女记者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吃独食不成？想装好人控制新闻当事人？你懂不懂规矩啊？” 她一发声，旁边便有人附和道：“是啊！独家新闻人家白老师已经报了，你还是省省吧！” 白老师？莫非这女人就是天城快报记者白倩云？ 白倩云，正是今天将万聪一案见诸报端的记者。事实上在此之前，马飞对她就略有耳闻——她是天城快报的专职调查记者，是业内知名的资深人士，擅长暗访和曝光类报道。 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发生，马飞或许还会对这样的前辈心生敬畏，不过眼下目睹白倩云的丑恶嘴脸，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规矩？你还好意思提规矩？”他没好气的瞪着白倩云，“你看看你不负责任的报道，把人家孩子都害成啥样了？这就是你懂规矩的表现吗？” 第109章:一夫当关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当众教训，白倩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没资格来对我说三道四！我警告你，阻拦媒体采访是犯罪行为，我随时可以报警抓你！” 马飞冷冷一笑：“好啊！那我就等着被抓好了！” 转身对宋佳欣叮嘱道：“宋老师，先带文雯进学校里避一避吧，这里交给我。” 宋佳欣护着姑娘的耳朵，不忍让她听见记者们的聒噪，还贴心的挡住了她的脸，免得被镜头拍到。冲马飞点点头，她带着文雯重新钻进了校门。 白倩云等人见状，自然是蜂拥而上。不料马飞大吼一声，凭一己之力把住了校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愣是不让一人靠近。 “马飞，你发什么疯？这么多同行都在呢，机器也都拍着，你还想明目张胆的吃独食？” 白倩云认定了他是想“霸占”文雯做独家追踪，质问的同时，也是想煽起其他人的公愤。 马飞不以为然：“你们随便拍，我清者自清，这是在保护当事人！” “呵呵，你一个当记者的，不好好采访新闻，跑来保护起当事人来了？说出来谁信啊！” “我今天就算要做新闻，也是要曝光你们这些人！”面对质疑，马飞也来了脾气，“有人从非法渠道获取线索，曝光警方还在调查中的案件，这是不是犯罪？今天又来这里骚扰式采访，这是不是违规？” 慷慨激昂的反问，一时让众人难以应声。 白倩云恨得牙痒痒，反诘道：“小伙子，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从非法渠道获取线索了？” “呵呵，警方严格保密的案情，你能写得如此详尽，还想抵赖么？” 白倩云哈哈大笑：“你少来套我话！我是入行十年的老记者了，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通过周边当事人还原事件，这可是记者的基本功啊！” 马飞撇撇嘴。他确实是想套话，引出对方获取线索的渠道，没想到却被白倩云识破。 说什么从周边当事人还原事件，这根本就是扯淡！不过冠冕堂皇的说起来，一时倒也难以反驳。 马飞只恨自己眼下没有许愿星，无法动用灯神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破局。 所幸的是，虽然追查泄密源头一事没有进展，但现在终究还是把这帮记者给拦了下来，不至于让他们对文雯造成再次伤害。 这边正僵持不下，校门口传达室大爷过来打招呼了：“你们在这里闹个啥？要进去采访，那得跟学校通报申请才行！” 白倩云身边，一名虎背熊腰的摄影记者高声道：“我们是天城快报的，已经给刘校长打过电话了，这是传真的进校许可……” 大爷仔细审阅，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进去吧！” 马飞见状哭笑不得：您这是凑的哪门子热闹啊？ 眼见白倩云带着搭档硬要往里闯，马飞再次拦下了他俩，也懒得废话，就这么直挺挺的挡住去路。 白倩云垮着脸，冲搭档使个眼色。那壮汉心领神会，上前猛推了马飞一把，口中骂骂咧咧：“小子，别不识趣啊，小心挨揍！” 不料马飞却纹丝未动，还冷笑道：“刚刚还说要报警抓我呢，怎么，现在又要动粗？你们快报记者这么双标，能指望你们好好做新闻吗？” 白倩云闻言大怒：“你以为你是谁，这种话也敢乱说？老成，给他点颜色瞧瞧！” 壮汉摄影师早就迫不及待，这一次索性双手朝马飞猛推过去，嘴里依旧不干不净。 马飞眼疾手快，对方双手刚一贴身，他便双臂用力外推，同时上前一步，直接抬膝顶在了对手的小腹上。 那壮汉猝不及防的被反击，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马飞顺势推了一把，瞬间便让他摔了个屁墩儿。 这还没完，壮汉吃痛惨叫同时，地上还传来啪嗒一声，伴随四散溅开的黑色碎片，众人定睛一瞧，他脖子上挂着的一台单反相机竟然被摔坏了！ “好哇！阻挠采访就算了，你居然还打人摔东西！”白倩云开始造舆-论，“各位同行，这人这么可恶，你们就都只看着吗？” 马飞的“威名”，其实早就在圈内传开了。此前他单挑突围、暗访赌场的事，已经令他声名鹊起，很多人都知道他拳脚功夫了得，脾气性格更是独特。 因此刚才白倩云的搭档挑事时，他们才十分明智的选择了作壁上观，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毕竟，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如果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又有谁愿意撕破脸来硬碰硬呢？更何况，这些前来追踪报道的记者，大多是领受了上级的命令，采访只是与日常其它事无异的任务，如今遇到马飞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质问，以及明显的武力威慑，他们迟疑不前的状态倒也正常。 可白倩云就不同了。今天见报的稿件让她在单位出够了风头，她当然想再接再厉，用精彩的深挖追踪来维持热度，这也是她不惜与马飞正面交锋的原因。 眼见鼓噪无果，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同时对马飞放话：“你就等着丢人现眼吧！这么多同行都看着呢，你休想抵赖！” “大姐，你咋这么不要脸呢？”马飞哭笑不得，“大家都看见是你们先动手，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怎么就成打人摔东西了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谁不要脸呢？”白倩云此时的状态根本不像个记者，倒像个当街犯浑的泼妇。 说话间，她已经接通了电话，语气立马转换到了受害者模式，对着那边好一通哭诉，大意是说有人恶意阻挠他们正常采访，还动用暴力手段伤人毁物…… “好的，您的报警情况已知悉。不过此前已经接到同一警情，我们已经派人前往现场，请稍等！” 白倩云喜出望外，挑衅的瞪了马飞一眼，忽然听见街角传来一阵警笛声，她得意一笑：“小子，现在识趣让开还来得及！一会儿见了警察叔叔，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第110章:狗皮膏 马飞早已打定主意要坚守，又怎么可能怕警察？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自己又没有犯法，白倩云的威胁听起来简直可笑！ 警车呼啸而至，车上下来两名110巡警，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马飞的熟面孔。 李迅，这位老兄最近在警方队伍里很是活跃，原因很简单——听说是涉及媒体的突发事件，鉴于他和马飞等媒体记者的关系，上面特意派他来现场进行处置。 见到老熟人，马飞笑着和他寒暄了两句，随后问：“迅哥，你是来抓我的吗？” 李迅哈哈大笑：“你这开的什么玩笑？我现在搞的是宣传工作，协调为主、不抓人……” 白倩云见他俩如此亲热，心里浮起不祥预感，立刻又把刚才报警电话里的控诉重复了一遍。 李迅点点头，向周围的其他记者们问道：“情况真是这样的吗？” 记者们都是人精，哪肯当着警员的面说瞎话？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不言，唯有一人例外。 “警官，这个女人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刚刚看得很清楚，是他们的人先动手的！”一名身材瘦高的男记者大声说着，同时走到了李迅和马飞等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 “天阳都市报记者何森！”一边自我介绍，他一边还不忘冲马飞眨眨眼。 白倩云大为不爽：“警官！他们都是一个单位的，肯定是在互相包庇，你们可别被骗了！” 李迅信任马飞的人品，早就猜到了大致情况，摆手道：“好了，这件事容后再议。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向各位宣布一件事。 “天城快报今天的稿件见报后，引发了舆-论的高度关注，也让我们警方倍感压力！鉴于这起案件的特殊性，我们上级早就下达过命令，希望对外严格保密，不仅是保护受害人的隐私，也是为了更好的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然而案情还是泄露到了媒体，引发了今天的这出闹剧！在这里，我代表警方向各家媒体保证，我们会严格做好自查自纠，追查泄密源头，并且严惩不贷！另外，也恳请大家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更要出于大局意识，不要再继续纠缠受害人，不要干扰学校的正常秩序了，可以吗？” 这一番话最后虽然以祈使句收尾，但在明眼人听来，无异于是警方的一种警告。 人家都说了这是泄密事件，哪家媒体要还揪着不放，不等于是和天阳警方过不去吗？ 这对马飞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迅哥真是一场及时雨啊！不仅帮我镇住了场子，还要替我追查泄密源——这条脉络要是查清了，相关人等一一领罪，宋老师的心愿任务才能完成不是么？ 白倩云听完都愣了，怔怔道：“凭什么？警方也无权干涉我们正常采访啊！再说了，以你和某些媒体的关系，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滥用职权！” 李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要是不信，欢迎给我们局长打电话求证！我这里要派人值守了，你们再守下去也没用，趁早散了吧！” 说着，他真的开始吩咐警员们开始在校门口站岗。 “兄弟，小姑娘现在在哪里？”接着，李迅向马飞问道。 “我请宋老师在里头陪她。” “好，请帮我引荐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一同进校，白倩云大声疾呼：“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里头没猫腻就有鬼了！” 先前帮马飞“一致对外”的何森也快步迎上来，挤眉弄眼的笑道：“兄弟，行个方便，咱们一起进去呗！今天要是没采访到人，回去不好交差呀！” 好嘛！看来他们还真以为这里头有猫腻啊！ 马飞哭笑不得，直言不讳的对他说道：“何老师，你要是真想把工作做好的话，倒不如去追查一下案情泄密的事，我感觉那可比这有新闻性多了！” “嗯？你什么意思，自己人也不通融一下吗？”何森始料未及的反问。 “省省吧，我帮你们监督，即便是马飞，也不可能采访到那姑娘的！”李迅略显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求情，拉着马飞头也不回的踏进校门。 白倩云等人在校外眼睁睁的看着，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束手无策，也有人若有所思的离开了现场…… 进校后，马飞感谢了李迅的及时救场，顺便打听了有关泄密调查的进展。 李迅答道：“现在有些眉目了，应该是有人违规透露了消息，但传播链还有待调查，一旦确认后，我们会对外通报的。上头说了，这可以作为典型案例来打，要把影响做出来，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到时候，不如就请兄弟来帮忙捉刀主笔？” 马飞勉强一笑：“我只希望这些没人性的家伙能被好好处罚！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事情闹成这样，她要走出阴影可不容易！” 李迅点点头：“我这就安排人把她送回家去，免得在学校被人骚扰，影响她的心理健康。” 一番商议后，两人得以见到宋佳欣和文雯。小姑娘惊魂未定，大约是哭累了，此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记者已经打发走了，咱们送文雯回家吧！” 宋佳欣点点头，柔声对她耳语几句，文雯似乎对她言听计从，默默的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乘坐警车一路回到文雯家附近，眼前的情景令人意外——文家住在城乡结合部，父母俩开着一间小饭馆，不过此时还未到饭点，饭馆门口却停满了车，一大帮人簇拥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在学校采访文雯无果后，记者们又不约而同的转战到了这里，希望从文家父母口中获取一些消息，为今天的发稿“交差”。 马飞见状颇为懊恼：千算万算，咋把这一环给算漏了？唉，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这帮人主角抓不到，跑来骚扰主角父母套消息，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李迅也颇为难堪——上级让他出面保护受害人，避免媒体的过度接触，可没给他权力让他干预记者采访老两口啊！ 文雯在车上紧紧依靠在宋佳欣身上，对这一幕更是抵触。这反应也不难理解，本该是最为安全的家里，居然也被这帮好事者“侵入”，她怎么可能不怕？ 第111章:急中生智 怎么办？让警车调头去别地儿吗？马飞又担心在记者们的步步紧逼下，文家父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见诸报端后对文雯造成新的伤害。 况且以她现在这状态，除了回家之外，估计也不会愿意到其它地方“散心”。 想了想，马飞拨了一个电话，随后和李迅一起先下车进了饭馆，车上则由宋佳欣继续陪着文雯。 一进门，就看到在记者们的簇拥下，文父老泪纵横，一旁的文母更是激动得捶胸顿足，显然，他们也是刚刚才得知这消息。 文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回忆道：“当时小雯说要转学，说是不喜欢二中的环境，我们还骂她任性来着，现在想想，真是太委屈娃了……” 文母则依旧激动，手里攥着把菜刀厉声叫道：“那个伤天害理的混蛋，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对于二老的反应，记者们似乎很是满意，快门声不断响起，文字记者们则在飞快的酝酿新提问。 “阿姨，您这么激动，只是因为女儿受了伤害，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提问这人听着耳熟，正是天城快报记者白倩云。 文母一怔：“还能有啥原因？” “您看啊，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万聪已经被捕了，但事件对你们家的影响肯定不会轻易消散，你们不得不面对街坊邻居的议论，女儿的名声也可能因此蒙污，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认为单纯的刑事处罚，可以抚平你们的伤痛吗？” 白倩云的提问指向性明显，不过在马飞看来，这虽然是十分具体而现实的问题，但当众提出来讨论，未免有些太过伤人。 打个比方说，这就好比是在二老心里种下一颗不安的种子，今后但凡遇到不顺的情况，都可能与此次不幸关联起来。久而久之，这种子长成一棵无法回避的心结大树，他们还能以平常心对待文雯吗？ 马飞对此持悲观看法，甚至觉得这有可能危及文雯的心理健康，进而导致其的轻生之举…… 果然，文家父母似乎真的还没考虑到这一层，听白倩云问完，他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文父重重的叹息一声，拳头狠狠砸在案板上，口中喃喃：“丢人现眼啊！” 很快便有记者借机发挥，问道：“大叔，你女儿的遭遇实属不幸，可听你这语气，似乎还有点责备她的意味，这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阿姨，出了这种事，你们有没有考虑换个环境生活？如果有的话，是否有想过向嫌犯索取经济赔偿呢？” “是的！万家财力雄厚，这次的案件明显是在仗势欺人！虽然嫌犯已经被捕，但如果你们索取经济赔偿，相信法官还是会支持的。请问你们有没有一个预期的索赔价位？如果索赔成功的话，你们打算怎么使用这笔钱呢？”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小饭馆里乌烟瘴气，弄得文家父母疲于应付，心里更是乱如麻。 “够了！你们是来采访的，还是来添乱的？”马飞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着众人的行径。 白倩云等人回头见到他和李迅，立马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还说不是滥用职权？这都警车开道找人家里来了，呵呵，还不是想补充采访，装什么卫道士啊！” 白倩云的刻薄之言尖酸入耳，紧接着，同样来自天阳报业集团的何森更是语出惊人。 “马飞，你少在那里假清高。大家采访各凭本事，你独霸着小姑娘，那算你能耐，可你也不能赶尽杀绝，连我们正常采访也要管吧？”何森一脸鄙夷，“呵呵，你真以为有领导罩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可是庞董亲自下令，把你给降级处分了，你要是继续胡来，就不怕被开除吗？” 这消息马飞倒是第一次听说，怔了一怔后，他轻笑道：“如果因为这事被开除，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倒是你们，为了完成任务就不顾他人死活，良心上真就过得去吗？” 众人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骂骂咧咧几句后，他们转身想要继续采访。 文家父母被搞得思维混乱，根本组织不起什么语言来，基本就是在顺着记者们的提问作答，可偏偏是这样，记者们却显得特别兴奋。 马飞当然知道其中原因——带着目的去提问，受访者又这么“配合”，他们回去后写稿难度会降低不少，同时还能写出许多耸人听闻的爆点，能不高兴吗？ 和李迅对视苦笑，马飞抬手看看表，心里默默嘀咕：差不多也该到了吧…… 此时，一阵刹车声从门外传来，一辆黑色轿车上，迈步下来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风风火火的走进饭馆，他冲马飞和李迅颔首致意，随后清清嗓子，在记者们身后大声发话：“各位媒体界的朋友，鄙人是天阳俊才律师事务所律师闫俊才，刚刚受聘担任文雯小姐的辩护律师，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文家父母那边采访得差不多了，记者们忽然听到这消息，果然纷纷将镜头调转过来，很快便将闫俊才团团围住。 马飞这才得以接近文家父母，顺便介绍了李迅与他们认识。 “叔叔阿姨，现在文雯由警方保护，避免她被媒体骚扰。她的情绪现在很脆弱，你们也要多安抚她才行，可不能被刚才的那些提问给带偏了！” 老两口面带惭愧的点点头，文父喃喃道：“可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记者写出来，被孩子看到了，肯定会误会受伤的呀……” 马飞淡然一笑，抬手指了指闫俊才：“放心吧，我帮你们请了救兵，接下来就看闫律师的了！” 闫俊才远远的冲马飞眨巴眨巴眼，面对一拥而上的记者，他开门见山的交代道：“各位，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把我当成文家的新闻发言人。从法律角度来说，本次采访事关我的三位当事人的隐私与名誉，因此我正式通知各位，此前进行的所有采访内容全部作废，一切以我的口径为准，否则……本律所将代为展开追责诉讼！” 第112章:舌战 本以为律师的出现，会给这次采访带来更多内容，没想到闫俊才这一开口，却给在场记者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白倩云很快回过神来，心道：先是利用警方独霸受害人，现在又让律师来堵我们的嘴，这小子的烂招咋就这么多呢？ 确实，媒体是面向公众的行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触碰法律禁区。平常采访面对普通人，稍微马虎一点倒也就罢了，一般不会有人较真，可现在人家直接请来了律师压阵，那就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毕竟，如果给单位惹上官司，对记者们来说无疑是得不偿失的。 白倩云猜得不错，将闫俊才请到现场，确实是马飞的神来之笔。 刚才在车上目睹小饭馆里的乱象，他再次感叹自己没有许愿星可用，没法请出灯神相助。 这么一想，自然而然的会想到自己正在执行的两个心愿任务——宋佳欣的那个奖励虽多，但短时间内肯定难以完成；唯一的希望，或许只能放在闫俊才身上了！ 闫律师的这个主次心愿任务，此前实现了次级目标，马飞已经得到了200星奖励，此时便想：该怎么才能帮他实现主要心愿呢？ 心愿描述里说了，闫俊才的律所亏空严重，显然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填上窟窿。 常理来说，对律师这一行当，要想逐利，首先就应该具备一定的名气。这应该也就是闫俊才不惜重金打广告的初衷。 马飞遵循这一逻辑，很快想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天在警局，闫俊才不是自告奋勇说要给文雯做代理律师吗？当时我怕事情闹大，对小姑娘有不利影响才婉拒了他，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为什么不请他来试试呢？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给白倩云等人设置一道障碍，阻止他们的胡乱报道继续伤害文雯一家，还能为闫俊才创造扬名立万的机会，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通此节后，马飞第一时间致电闫俊才，好一番交代叮嘱后，对方欣然应允，这才有了现在的紧急救场。 “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提问了！”约法三章后，闫俊才面带微笑的招呼道。 白倩云一肚子不爽，率先发问道：“请问闫律师，你和马飞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他让你过来的吗？你这么做，是不是也有干扰媒体采访的嫌疑呢？这难道不违法吗？” 当众点明这一点，她自然是巴不得所有人对马飞群起攻之，最好是吓跑这律师，把水彻底搅浑，让马飞的计划落空。 果然，还没等闫俊才回答，记者们就炸锅了，七嘴八舌的发着牢骚，对马飞横眉冷对。 马飞压根不在乎这一点，继续跟文家父母低声交谈着。他相信以闫俊才的能力，足以应对这样的局面。 “呵呵，虽然这个问题和我的当事人关系不大，但我还是想说两句！”果然，闫俊才的风度仪态，看上去就像个资深的外交官，“马飞先生，可以说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敬佩的媒体人之一！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在他的建议下过来的，但我想强调的是，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有公益心的律师都会义无反顾的答应！ “至于说干扰媒体采访的嫌疑嘛，呵呵，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可以代表我的当事人们知无不言，这明明是在努力配合大家，怎么怎么能算是干扰呢？” 不愧是律师，一番回答简直滴水不漏！ 白倩云愤愤不平，冷笑道：“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也能成为闫律师口中最敬佩的媒体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闫俊才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位女士，据我所知，传媒行业从来都不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你抱着这种陈旧观念，就不必来对我指手画脚了吧！” 没等白倩云还嘴，他继续道：“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个秘密，我曾经是万扬波的代理律师，曾经试图帮他辩护脱罪，那天在警局，是马先生苦口婆心的说服了我，这才有了万扬波的顺利批捕！ “当晚，我还亲身经历了马先生与万聪的对话，目睹了他是如何胸怀正-义，一步步的用事实证据攻破万聪的狡辩防线，最终让真相大白！ “难能可贵的是，面对这种极度稀缺的大新闻资源，他却没有自私的对外发布，反而站在保护受害人的角度，请求各方配合保密。我想问问各位，跟马先生的深明大义比起来，你们对外发布新闻，今天又来对我的当事人进行突击采访的行径，难道就值得尊重敬佩吗？” 口才出众的闫俊才，用一番事实举证，说得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即便是先前最为激进的白倩云，此时也不免红了脸，默默低下了头。 确实，有关马飞那晚在警局的经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是对白倩云来说，这种冲击力是最大的——满心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率先发现真相的人，结果呢，自己眼里的宝贝，竟然是人家深思熟虑后决定不要的！ 当然，感到汗颜并不等于服输。基于两家报社的对手关系，以及今天的交锋经历，白倩云还是决定继续按原计划采访：我就把这律师和马飞的关系如实报出来，领导那里能交差，故事也够有戏剧性，有何不可呢？ 随着在场记者们大多如此打算，马飞这边果然有了动静。 沉默已久的灯神发来提醒：“闫俊才主要心愿达成，奖励300星现已到账！” 马飞略感意外：“嗯？不是要帮他堵上财务漏洞吗？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就算成功了呢？” 老家伙呵呵一笑：“这世界说到底就是个名利场，你现在让他当着这么多记者露脸，又经办这么大一个案子，哪怕这次代理他是免费的，也足以让他名动天下！有了名气，还怕他挣不到钱还债吗？” 马飞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尝试性的计划能这么快见效。账上有了许愿星，他看白倩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接下来，就该帮宋老师完成心愿了吧！ 第113章:动手 宋佳欣的心愿，一直是想让伤害文雯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处。 此前万氏父子和王家远都落网了，随后替万聪下药的唐韵、收钱后见死不救的酒店前台也终将获罪，那眼下亟待解决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今天见报的这条新闻，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换句话说，除了执笔写稿的记者白倩云之外，马飞还需要挖出背后的关联人员，将他们一一问罪后，才有希望达成宋佳欣的心愿，获得那1500星的高额奖励！ 手上有了300星的资本，他现在底气十足，等众人对闫俊才的采访接近尾声时，他来到了白倩云面前。 今天的采访波折不断，白倩云一肚子火，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想走。 马飞拦住了她去路：“白老师，再提醒你一句，别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写稿之前，请多考虑考虑后果！” “嘁——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的。”马飞的回答出人意料，“不仅要威胁，我还要警告你。从警方那里非法窃取案情，把它公之于众，这是彻头彻尾的违法行为，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白倩云摇摇头：“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真把自己当正-义使者了？” 带着搭档，她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马飞同样是怒不可遏！ 趁着和白倩云对话的机会，他消耗100许愿星，使用了一次探心术。 通过表面对话引导对方思绪，马飞从她的心声里听到一个惊人的答案。 “这小子是疯狗吗？有证据吗，就在那儿乱咬人？呵呵，非法窃取警方案情？对不起，我可没那本事，你特么要真有能耐，自己去找吕帅去啊！” 不经意间的心理活动，为马飞提供了进一步调查的线索。 吕帅？吕帅！怎么会是这混蛋呢？ 一时间，马飞百思不得其解，可转念想一想，又觉得理所应当：对啊！这家伙记恨我抢他口线，更因为上次被抓的事耿耿于怀，可不就得想办法整我吗？ 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要脸，为了让我背上漏稿的罪过，居然拿这种事来下手！ 这么看来，就是他利用自己口线上积攒多年的关系，才让案子的内情泄露出来的？ 虽然气愤，但马飞也感到一丝欣慰：现在好了，抓住吕帅这个点，要想牵出警方泄密的责任人应该不难！ 在心里默默筹划一番后，眼看着记者们相继离去，马飞请宋佳欣将文雯带下车，送她回到了自己房间。 两人一番商议，为了防止小姑娘做傻事，马飞请宋佳欣在这里陪她一段时间。毕竟现在看来，文雯最信任的人反倒不是她父母，而是这个心地善良的女教师。 听着马飞的细致安排，回想着他今天为了保护文雯的一言一行，宋佳欣感动不已。 “听说你因为这事被罚了？”先前何森嚷嚷的事，她多少也听到一些。 马飞付之一笑：“小意思，只要能确保文雯的安全，我怎么样无所谓！” “我代文雯谢谢你！”宋佳欣见他言辞恳切，眼圈居然有些红了。 马飞赶紧逗个了：“别客气呀宋老师，我这不是在帮你完成心愿吗？你就当我是在讨好你就行啦，干嘛搞得这么肉麻？” 宋佳欣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调情，勉强笑了笑，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要我说，事已至此，想让文雯走出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眼目睹对万聪的审判。所以我建议，请闫律师代办所有的起诉手续，把万家和那些帮凶往死里告，告到所有人都把他们当过街老鼠最好！ “这样一来，文雯多少能获得一些安慰，也能让她有个盼头，不至于胡思乱想。” 宋佳欣对此表示赞同：“是啊！我最怕的就是她干傻事！”说着她叹息一声：“要是没有今天这新闻，她本来可以更快恢复的，唉……” 本来想痛斥一番媒体的无良，可碍于马飞的身份立场，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马飞知道她心思，安慰道：“放心吧，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给文雯一个合理的交代！” 落实好这边的大小事务，马飞理了理思路，急不可耐的回到单位。 一进办公室门，迎接他的是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被董事长亲自下令降级处罚的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个，难免招人议论。 林晓丽眼疾手快，冲他使眼色，想让他进办公室商议对策。柴鹏也刚好路过，脸上神色复杂，说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在假意讨好…… 马飞对此视而不见，双眼在办公室里搜寻吕帅的身影。 “哈哈，可不就是活该么？我看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这就叫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身后却传来了这厮大喇喇的声音。原来，吕帅刚从吸烟室出来，正和旁人高谈阔论，话题显然也与马飞受罚有关。 “好一个善恶终有报！”马飞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手揪住吕帅的衣领，另一手直接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揍在了他的脸上！ 出人意料的一幕，引得众人惊呼一片。 吕帅遭遇重击，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好容易回过神来，摸摸剧痛无比的腮帮子，他看马飞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在马飞看来，这丝恐惧中，无疑还带着一丝心虚。 “马飞，你疯了吗！”身后传来柴鹏的呵斥。 连林晓丽也忍不住劝道：“小马，吕老师就这脾气，不就是背后说你两句吗，不至于动手吧？你……你这样做，是在自毁前程你知道吗？” 马飞恨不能接着再打几拳，听到劝告，他回头冷笑：“背后说我两句？你们让他自己说，他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烂事！” 其实在目睹吕帅挨揍时，柴鹏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是知道什么了吗？完了，要查到老吕头上的话，可别把我给供出来啊！ 为了防患未然，他赶紧上前拉开二人，嘴上和着稀泥：“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吕帅满眼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马飞，心里生出一股冲动，忽然大声吼道：“我……我他妈跟你拼了！” 第114章:狗咬狗 让吕帅当场暴走的，显然不止是因为挨揍。 好你个柴鹏！你到底有没有种啊？之前这小子被上面罩着，你不敢惹他，我可以理解，那现在呢？ 我他妈听了你的话，费尽心机的给他挖坑，终于让他被上头狠批了一次，都落魄到被降级了，你居然还是这副怂样？ 你一个部门主任，眼睁睁的看他打我，就不能替我做回主，反倒还要在这里和稀泥？ 就冲你这怂样，我宁愿相信母猪上树，也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了！说到底，什么扶我当副主任啊，都是想利用我给我画的饼吧？真出了事，你会帮我担着才怪！ 一时间，吕帅心里顿悟，再看面前马飞杀气腾腾的样子，唯恐自己再被殴打，索性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狭路相逢勇者胜，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可不能输了阵势！ 大叫着挥拳向马飞打去，结果可想而知。 马飞正在对他使用探心术，刚才的那番心声，统统被听了进去。 对此，马飞毫不意外：果然又是你柴鹏在搞鬼哈？怎么？先把人家口线夺了，然后煽动我俩的矛盾，再给人家画个饼做诱饵，利用他来给我挖坑？ 呵呵，好一个笑里藏刀的妙计啊！这些天来，你表面对我恭恭敬敬，暗地里这杀招越来越狠，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心里有了底，马飞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吕帅的王八拳袭击。一番简单的格挡后，他看准时机一拳击出，直接命中吕帅心窝，顿时将其打得蹲地不起。 “马飞，你再这么胡闹，我可要叫保安了！”柴鹏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说出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马飞目光凌厉的瞪了他一眼：“误会？呵呵，也是，这还真是个误会。我误以为一切都是吕帅一个人的主意，没想到你柴主任也有份啊！”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说得柴鹏顿时语塞：“你……你在说什么啊？” “吕老师！”马飞已经通过探心术得知两人之间起了嫌隙，索性呼叫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是怎么教唆你泄密害我的？” 从被打那一刻开始，吕帅便猜到了马飞盛怒的原因——那件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哎，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在警方那边的关系也不错，多半是谁告诉了他…… 既然底牌已经被掀，吕帅反倒少了些负担，所有的情绪都撒在了对柴鹏的怨念上。 听马飞骤然发问，他果然起了逆反心理，出人意料的配合应道：“呵呵，柴主任说了，只要能把你搞臭搞下课，不仅口线还是我的，还能让我当副主任呢！” 此言一出，对围观众人的冲击力不亚于刚才的激烈冲突！ 记者们都神情复杂的看着柴鹏，正在代理副主任位上坐着的林晓丽更是诧异：好你个柴鹏啊！我这儿都还没下课呢，你就上赶着把我的位子许给别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柴鹏眼看吕帅反水，瞬间陷入了尴尬与悔恨并存的境地，一会儿看看马飞，一会儿看看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马飞乐于见到这副狗咬狗的场面，追问道：“所以你就给我挖了这么大一坑，用你在口线上的老关系，把万聪一案的情况搞到了手，然后转手送给了天城快报的白倩云，我说得没错吧？” 吕帅见他已经知晓得如此清晰，索性也就不讳言了：“没错！柴鹏说了，能让你漏个大稿，他就有借口把口线再还给我！” 句句离不开柴鹏的责任，吕帅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拉下水了！ 马飞忽然提高音量斥道：“为了给我挖坑，你们就这么没底线，不考虑受害人的感受，做这种丧尽天良的蠢事吗？” 随着他的这一声责骂，众人也纷纷回过味来。 此前他们听说马飞因为漏稿被罚，还都在讨论他是不是沦为了高层利益斗争的牺牲品，也有人认为他是行事太高调，招来了上级的反感。 可现在看来，他明显是被人陷害，而且加害人的手段和动机竟然还如此龌龊！ 一时间，记者们对马飞的印象有所改观，同时对吕帅和柴鹏二人都颇有微词。尤其是柴鹏，身为部门主任，居然耍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新人记者，这哪像个前辈领导啊？ 事情闹成这样，柴鹏还心存侥幸，想着把一切责任推给吕帅：哼，反正这家伙已经失心疯了，老子打死不承认，他们能把我怎样？ “吕帅！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事？我看你就是对口线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想抹黑我和马飞，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吕帅暗叹他的无耻厚脸皮，恨恨道：“你他妈就装吧！你觉得人家会信吗？” 说着他居然笑出声来，摊手道：“还好老子早有准备——你还记得昨晚我给你打电话吗？呵呵，我说我通过刑警队的朋友，弄到了万聪的审讯记录，向你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是怎么给我出谋划策的？” 柴鹏心里一惊，表面强作镇定道：“你就接着编吧！” “编？呵呵，这么高的一招棋，我咋有本事编得出来呢？要不我改天把录音拿来放给集团领导们听听？”吕帅越发兴奋，全然忘记了脸上的伤痛，似乎把对马飞的恨意，全都转嫁到了柴鹏身上。 “天城快报的白倩云，我平常可没什么交情，要不是柴主任你帮忙牵线搭桥，我咋可能把东西给她，让她来出这个风头呢？ “对了，我记得柴主任还专门说：这个白倩云啊，是个胡搅蛮缠的主，走的是野路子，一定能把这事闹大，让马飞彻底的漏稿，到时候，咱们就一起联手治他的罪……” 听到“录音”二字，再听他惟妙惟肖的模仿着自己的语调，柴鹏自知在劫难逃，心里懊悔不已：妈的，千算万算，咋就把这一环给算漏了呢？姓吕的，算你狠！ 心里筹划着该怎么破局，柴鹏撂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离开了办公室。 马飞懒得管他，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查清吕帅在警方的“内线”是谁…… 第115章:明确目标 人的心理是如此奇妙！ 吕帅明明刚刚挨了马飞的打，可现在这状态看来，他倒更像是站在马飞这边，巴不得一起把柴鹏搞得身败名裂。 都不用马飞动用探心术，他竟然主动交代了自己打探消息的经过，提及了刑警队的那位“朋友”，最后还不忘笑道：“那份电话录音，我随时可以拷贝给你，你拿去报给领导，我就不信搞不死他姓柴的！” 马飞暗叹人心叵测，心道：要搞死他又何必需要什么录音呢？ 现在好了，案情泄密的轨迹已经完全厘清，只要把各个环节的人都惩处到位，宋佳欣的心愿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吧？ 马飞默默筹谋的时候，吕帅却没有识趣离开，反而冲他挤眉弄眼，低声嘀咕道：“兄弟，要我说啊，咱俩都被姓柴的给耍了！说到底，我们之间又没啥深仇大恨，怎么就被他怂恿得斗起来了呢？ “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只要联手把姓柴的轰下了台，以后大家在部门里还是能和平相处嘛，对不对？” 马飞暗叹此人脸皮厚比城墙，冷笑道：“吕帅，少跟我套近乎，你泄密害人的帐，我慢慢跟你算！” 吕帅见他不领情，立马换了张脸：“我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被庞董亲自处分的人，还能有多大的前途？好心给你指条明路，居然还不领情……” 马飞懒得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回头冲林晓丽招招手，请她一同到了副主任办公室叙话。 刚关上门，林晓丽便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给了他一个香吻。 “我的好弟弟，你刚刚可真是太帅了！”她激动的笑着说，“柴鹏那表情，简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可偏偏又找不到法子自证清白，哈哈哈，这回我看他还怎么糊弄过关！” 马飞见她没心没肺的乐呵，笑道：“听说你也挨处分了，怎么还这么开心啊？” “嗨！那点处分算什么呀？只要能把柴鹏给扳倒，我不是说大话，以后这部门就是咱姐俩的天下！” 林晓丽意气风发：“不过不瞒你说，庞董下令处分人的时候，我是真担心啊……” “嗯？担心什么？”马飞颇为玩味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看一名小丑的表演。 “当然……当然是担心弟弟你啊！”林晓丽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戳，“你辛辛苦苦整出点成绩，庞董一句话就给你降级了，万一你从此一蹶不振，多可惜呀！” 呵呵，你是怕我一蹶不振之后，连累你的前景吧？ 马飞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看破不说破，他现在想跟林晓丽说的不是这些。 在部门即将陷入混乱之际，这女人对他来说，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 “多谢晓丽姐关心，你啊，尽管把心揣肚子里，这世上能轻易把我马飞干趴下的人还没几个呢！”故意吹牛说着大话，他继续摆出一副“自己人”的架势。 林晓丽咯咯直笑，凑到他耳边柔声道：“那你觉得姐姐我能不能啊？” 马飞没想到她还有心思调情，无奈笑道：“讨论这个之前，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眼见林晓丽终于恢复正经，他续道：“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了，今天还经历了各家媒体骚扰文家的第一现场。我认为这件事有很大的新闻价值，完全可以出一篇报道，林副主任，你是我主管上级，我需要你的批准！” 林晓丽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坐了下来，点头赞许道：“嗯！小马同志这建议很好，我一定会在编前会上把选题包装好，争取到编委们的支持！” 她这倒不是在故意迎合，而是打心眼里认同马飞的提议。 今天上午的意外插曲后，整个报社都人心惶惶，唯恐再在今天的竞争中落于下风，被董事长大人再揪住狠批一顿，因此大家都在忙着找更具爆点的选题。 可问题是，万聪一案眼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又有什么选题能轻易将它比下去呢？ 林晓丽庆幸不已，在她看来，马飞的这个建议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你天城快报今天大出风头，搞得晚报这么被动，害我们惹上董事长，眼看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要是谁能出面还击对手，岂不是大功一件？ 现在好了，立功的机会近在眼前！一旦让马飞把这稿子写出来，指出对方其实是利用违规泄露的案情在炒作，董事长那里的气会不会消停一些？ 当然，泄密的源头其实是柴鹏，如果董事长想要追究，还是会认为是晚报管理不力，才闹出这样的丑闻。 但这偏偏是林晓丽乐于见到的一幕——她巴不得柴鹏跌得越惨越好，他一个人挨板子，总好过整个报社都被扣上能力低下的帽子吧？ 相信这笔账，罗社长他们也能算的过来！ 就这样，林晓丽算计着要立功，更要借机扳倒柴鹏；而马飞则一心想要揭穿真相，让全部有过之人一一受罚。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开始谋划如何说服编委，一个则开始了忙碌的采访写稿工作。 把泄密警员的信息通报给了李迅后，马飞很快便收到了答复——警方对此高度重视，由市局高层亲自督办，很快便将当事警员予以重处，并对马飞独家发布了警方的致歉声明。 同时，警方还表示将依法追究直接关联者吕帅和白倩云的责任。至于幕后策划此事的柴鹏，虽然吕帅那里有录音，但却难以直接证明其构成了犯罪行为，警方明确告知马飞，或许很难追究这厮的罪责。 看来，这一次只无论如何也要对柴鹏亲自下手了！ 马飞下定决心，既是为了完成眼下的任务，为可怜的文雯讨一个公道；另一方面，他也不用再担心柴鹏出事会影响贺英花的家庭和谐——修复他俩关系的任务完成已久，总不能让他一直拿这个当挡箭牌吧！ 马飞在心里特意就此事询问了灯神。老家伙表示赞同：“人各有命，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决定负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束手束脚！” 第116章:三足鼎立 经过与灯神这么久的“共处”，马飞已经认定他有判定命运生死的能力，如今连他老人家都支持的话，对付柴鹏也就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不过念在与贺英花的交情，马飞还是特意找到她解释情况。 听完他的讲述，贺英花面露苦笑：“我还以为他真的浪子回头了，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是这么龌龊！做出这种丑事来，我看怎么处分他都不过分！” 马飞见她言辞真切，不免迟疑问道：“可是花姐，这会不会对老社长有什么影响？” 贺英花此前三番五次强调，老社长对柴鹏颇为看重，一直当他是个品性纯良的潜力股，如今老人家命在旦夕，如果忽然得知柴鹏竟然如此不堪，心理上会不会承受不住呢？ 贺英花笑着摇头道：“真有那天的话，我会跟老爷子好好解释清楚的——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就为给老爷子营造一个美好的假象，可有人始终要从中作梗，我们一味迁就，岂不会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说着，她语气肯定的对马飞道：“小马，你就放手去做吧，不要有太过顾虑。可是……” 马飞刚放下的心，被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给悬了起来。 “花姐，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你有话可别不好意思说啊！你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帮忙，我不可能有今天，只要你开口，我……” 见他一本正经的要赌咒发誓，贺英花终于舒展开眉头，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拂过：“我知道你的为人，这也正是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原因。”她叹了口气：“有些事啊，或许不知道还好一点！” 她越是这么说，马飞当然越是好奇。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贺英花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这个选题，最大的障碍不在我这里，也不在老爷子那里，而是在你们社长这边！” 马飞纳闷道：“罗社长？怎么会呢？他一向注重新闻真相，这选题一报出来，既能揭穿事实真相，又能批判对手的卑劣行径，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呵呵，这就要在整个单位的层面来看了。”贺英花还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仿佛这集团大院内的所有秘密她都了然于胸。 “相信你也已经领教过了，咱们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位大佬，办起事来都是各有风格——庞董这边，一心扑在经济效益上，对各家报刊的要求也十分苛刻，这才有了今天亲自出面重罚你们的一幕。 “而龙总这人就显得更加圆滑了，他可以时而托关系走后门安插亲戚，时而威胁要降低晚报的投资预算，也可以转眼改口说不降反增，甚至因为上级认可内参的事对你们通报嘉奖…… “他们这些作为表现，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呢？集团的一二把手，在短时间内都拿你们晚报做文章，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经她这么一分析，马飞不免想到此前她谈过的话题——老社长身体不好，一旦有什么闪失，可能会影响集团的权力平衡。 难道说，庞毅和龙兆学的行为和这有关？他俩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对晚报下手？ 马飞大胆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得到的是贺英花赞许的微笑。 “你猜得不错！不瞒你说，家父当初一手创办起晚报，培养出众多得意门生，这才有了后来的都市报，乃至整个天阳报业集团。他老人家的影响力，在集团里是无可比拟的！ “毕竟，除了你们罗社长之外，集团里还有许多高层都曾经是老爷子的门生和老部下。可以这么说，在媒体经营发展的大方向上，只要家父开口，他们依然会听命行事。这，就形成所谓的‘晚报系’人马……” 谈及这些秘闻，贺英花并没有丝毫得意，反倒显得有些沉重：“呵呵，大家都以为家父退居二线，仍旧把持着权力不撒手，为的是自私谋利，可他们却不知道，老爷子只是不想见到自己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基业，被后人的贸然行事给糟蹋了啊！” 听到这里，马飞似乎有些懂了：“老社长一片苦心，确实不容易！我听说庞董一心为了多赚钱创收，经常让报刊做一些超越底线的事——比如今天，就因为快报发了这篇新闻，他居然就如此大动干戈，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报业集团的董事长，难道不应该首先尊重媒体的基本道德底线吗？ “还有龙总！光是他违规安插江茹芸到晚报的事，就已经够招人非议了！如果所有领导都这么做，安排些草包进来吃闲饭，再好的招牌迟早也得给砸了啊！ “嗯！从这个角度说，我觉得老社长的必要干预是没错的！” 贺英花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老爷子要是听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跟你打个比方吧！现在整个集团，局势有点像三国演义！庞毅、龙兆学身在高位，但因为资历、能力不相上下，所以谁也不服谁，这些年来，两人私下里发展势力，在各家报刊安插亲信，各自掌控了一些资源，在集团里互为掣肘。 “另一方面，以你们罗社长为代表的晚报系人马，大部分集中在晚报任职，也有一些分散在各家报刊。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成了庞毅和龙兆学争相拉拢的目标！时间一长，两人争夺的焦点自然就集中到了晚报这边，这才有了最近的这么多幺蛾子啊！” 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量，马飞有点迷糊：“要这么说的话，龙兆学安插江茹芸的举动，倒更像是在试探自己对晚报的话语权喽？” “呵呵，可以这么说。罗社长拿这事很难办，毕竟家父现在没有实权，他也很难用家父来对龙兆学施压，所以只能勉力应付。所幸半路杀出个你来，靠着对你的支·持提拔，总算是没让江茹芸翻起什么大浪来……” 听到这里，马飞豁然开朗，才发现自己奋斗多日，不仅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拼搏史，同时也不知不觉成了权力斗争的一部分。 联想到自己后来先是搭救江茹芸，随后又因为内·参的事，得到了龙兆学的嘉奖鼓励，顿时恍然大悟：说起来，这应该也是他的一种笼络手段吧！找借口提升对晚报的预算，还不忘论·功行赏，这不是笼络是什么？ 难怪庞毅堂堂董事长会如此突然的出手了，他一定是感受到了压力，特意出来行使以下权威，走的是敲山震虎的路数呀！ 第117章:让步 “知道了这些，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刚刚说罗社长会是你选题的障碍了吧？” 马飞点点头：“花姐是觉得，罗社长会有所顾虑，认为这种丑闻曝光后，庞毅和龙兆学会以此为借口，对晚报下更狠的手？” “不错！这明显是内部管理不善的恶果，送上门的把柄，人家怎么可能错过呢？”贺英花分析道，“到时候，两位大佬肯定又会以改革为名，对晚报的管理运营横加干涉，可能是用集团命令做出些有利于他们的改变，也可能是借机安插自己的亲信过来，到那时候，你让罗社长这工作还怎么搞？” 设身处地的为报社考虑，马飞也觉得这问题很严峻，不宜贸然行事。 可是跟这比起来，难道真相就不重要了吗？ 柴鹏到底哪来的狗屎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脱惩戒？ 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贺英花摇头苦笑：“傻小子，你可别记恨我，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免得被罗社长问起来的时候一头雾水，再一冲动说错什么话！绝不是要劝你放弃选题呀！” 马飞深感她的诚意，应道：“花姐放心，我会好好权衡的！” “唉！其实我也劝过老爷子很多次，说他退都退了，单位的事干嘛那么费心？可他却说，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决不许有人乱来把它糟蹋了。”贺英花神情复杂的嘀咕道，“或许这次的事情过后，他能释然一些吧……” 辞别贺英花，马飞回到办公室，很快便接到传话，说是社长在找他。 来到社长办公室，他见到了一脸凝重的罗仲勋。 “小马，关于今天的选题，我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果然不出花姐所料，他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马飞呵呵一笑：“社长是觉得这选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从新闻的角度来说，它称得上是重磅炸弹！不过我担心的是这炸弹一旦扔出去，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罗社长的意思是，担心上面以此为由再拿我们开刀？”马飞直言不讳，让罗仲勋颇为意外，“可如果不发的话，他们还是有话说啊——就说咱们能力不足，没有跟进热点新闻事件不就完了？” 反客为主的占领了主动权，他开始了劝解：“罗社长，既然咱们已经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你不去招惹他们，也架不住人家天天惦记咱们啊！” 罗仲勋听他话里有话，不免纳闷：这小子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再说了！这种事我不知道真相就算了，现在都查得一清二楚，连警方的处罚通报都拿到了，如果不如实播发出去，对得起无辜的受害人吗？就算不管这个，良心上怕是也不过去吧！” 马飞乘胜追击，开始用道德压力向罗仲勋加码。 思索再三后，罗仲勋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和你商量，看这样行不行——今天的稿子咱们照发，但内容稍作修饰，只提及警方有人向吕帅泄密，后者给快报记者秘密勾连的事，也就是说，在警方通报追责范围内的人，咱们如实播发，你看可行不？” 马飞奇道：“这么说来，罗社长是要保住柴鹏了？” 罗仲勋不好意思的咧嘴尬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毕竟身为部门主任，也是老社长的家人，如果以这种方式出丑，势必只能黯然下课。到时候，如果上头空降来一个人接替他，无异于在咱们报社安插了一颗钉子，我担心会影响报社的发展……” 马飞了然：说到底，他还是不想轻易服输啊！保住柴鹏、牺牲吕帅，虽然仍可能被上峰责怪，但却有充足的借口蒙混过关，不至于冒失去一方“重镇”的风险。 “可是柴鹏他一再胡来，咱们不可能次次都保他吧？” 话说到这份上，马飞也不再讳言，道出了自己上次暗访赌场，被柴鹏泄密出卖的事。 罗仲勋惊愕不已，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种事！也真是难为你了，要是早把这事曝出来，我们没准会被上头打个措手不及！” 表明了自己绝非冲动行事，马飞又加码道：“罗社长，您出于大局的考虑，我可以理解，也可以让步。我现在只想知道，如果我答应调整稿件，您会怎样处理柴鹏？” 言下之意很明确：在集团领导的层面，报社可以出面保住柴鹏，不让他成为上峰“削藩”的下刀口，但在报社内部，总不能一直让这厮逍遥法外吧！ 这么说的用意，当然是为了完成宋佳欣的那个心愿任务——只要姓柴的罪有应得，这任务最后的一环也就算补上了！ 罗仲勋听懂了他的话，思忖再三后答道：“好的，我答应你，既然柴鹏如此冥顽不灵，再把他放在部门主任的位子上，迟早也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倒不如借此机会把他拿下，调任到无关紧要的岗位上……” 在社长办公室的这番对谈，马飞据理力争，不仅最大限度的争取到了主动权，也让罗仲勋对他刮目相看。同时，他识大体顾大局的让步决定，也无形中让罗仲勋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不知不觉间，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记者，已经悄然成为了左右“晚报系”势力危亡的关键。 次日，马飞的大作见报。《泄露案情违规编发骚扰式采访……“人血馒头”背后的惊人秘闻》——引人入胜的标题之下，详细揭露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在这个修改版的故事中，吕帅是因为“个人原因”想要报复同事，所以才利用关系打探到了万聪案的情况，透露给了白倩云，后者为博名利，不顾当事人感受对外发稿，并牵头进行了一场闹剧般的采访。 为此，警方独家通过天阳晚报声明，相关当事人已经涉嫌违法，将逐一追究法律责任。 稿件面市，顿时引发全程热议，瞬间将其它媒体关于文家父母和律师的采访稿件比了下去，并带起了一股声援受害人、斥责无良媒体的浪潮，部分激进市民甚至还闹到了天城快报办公室，指责他们毫无职业道德…… 第118章:双喜临门 一场新闻大战，引发一连串的媒体地震。 天阳有关部门的强势介入，让违规编发新闻的天城快报名誉扫地，不仅被勒令停刊整改，还通过行政命令，将各级相关责任人都打了板子。 至于马飞最为“关心”的白倩云，在被警方依法拘留十五天后，又收到了报社的开除通知，总算是罪有应得。 而在天阳晚报这边，经过一番复杂的“交易”，局势总算如罗仲勋所愿，没有蔓延到集团层面。在舆·论的广泛褒扬下，马飞秉公报道、探寻真相赢得的赞誉和口碑，势头俨然盖过了柴鹏和吕帅等人的卑劣恶行造成的负面影响。 最终，吕帅在二进宫后同样被开除职务。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有录音为证，是柴鹏怂恿他做出此事，但这份录音因为语焉不详，连警方都判定其不足为证，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说到柴鹏，虽然不至于被直接牵连，但罗仲勋还是履行承诺，在与其一场长谈后，将其“平调”到了报社的发行部。 当然，名为平级调动，柴鹏也还是当他的柴主任，但发行部在报社的地位远不及采编部门，来这里工作，基本也就宣告前途无光了！ 柴鹏坦然接受了这个处理决定。马飞一开始还挺意外，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忍气吞声？不过仔细一想，罗仲勋与其谈话时，必然是晓以利害，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 总而言之，马飞还是基本达成了目的——所有与此事相关的恶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戒。他将情况进展告知宋佳欣，也陪着这位美女老师一起，耐心的为文雯一家做心理辅导。 一段时间后，随着闫俊才代理的这场官司进展顺利，不仅将万氏父子彻底告倒，也通过媒体的追踪报道，唤起了民众对文雯的温情关怀浪潮。 终于，文雯逐渐恢复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也让宋佳欣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马飞之所以清晰的知晓这一点，是因为灯神给他发来了提示——1500许愿星的奖励已经到账了！ 除了奖励上的大丰收外，马飞还迎来了一系列的变动，其中大部分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对他个人来说，由于在此次新闻报道中坚守立场，最终揭露了真相，维护社会公义的同时，也彰显了报社的专业素养…… 这样的表现无可挑剔，罗仲勋代表晚报向集团呈报后，最终为他申请下了一个重磅嘉奖令。 “鉴于马飞同志业务能力突出，且屡有出色表现，为集团赢得社会口碑、业界好评贡献良多，经集团总编室议定，给予该同志评级擢升奖励，调整至六级记者，享受相应职务待遇，并列为报社储备干部，以待选拔任用；奖励特殊贡献现金奖励一万元，以资鼓励……” 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和重磅奖励，再一次让马飞成为了报社的话题人物。 进报社几个月，居然升到了六级记者！要知道，这可是许多记者苦苦奋斗多年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还列入储备干部？这就更让人眼红了！打个形象的比方，这就相当于是贴上了一张“优先”的标签，一旦单位有什么合适的空缺，他就可以拍马顶上，从普通记者摇身一变成为管理者啊！ 至于那一万元的现金奖励，虽然同样属于罕见的重奖，但跟之前的那些比起来，反倒不那么亮眼了。 突如其来的荣誉加身，并没有让马飞得意忘形。他反倒感到一丝不安：之前庞董刚刚找茬处罚过我，现在罗社长又力主为我申报奖励，偏偏总编室还给通过了，这不等于打董事长大人的脸吗？ 可想而知，庞董在目睹这一提案通过，自己又找不到借口阻拦时是多么煎熬。 这不仅关乎面子问题，更意味着他在“三方角力”的较量中，暂时被对手压制。 马飞可想而知，对庞毅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决不会甘心一直受人掣肘，在这件事上丢掉的分，人家迟早会找机会给挽回来！ 希望到时候，我别再成为他们神仙打架的牺牲品才是…… 与此同时，在社会新闻部内，因为一系列的人事调动，情势也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之前被任命为代理副主任的林晓丽，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不出意料的顶下了柴鹏留下的空缺。这让林晓丽喜出望外，更让她认定了马飞这个“福星”。 林晓丽往上挪了窝，她留下的副主任空缺也需要人来填。 马飞虽然是储备干部，但毕竟资历尚浅，即便是罗仲勋也不敢贸然行事，将他推到这样的高度。 于是乎，报社经过讨论，从报社内遴选了一位相对资深的记者——此前负责调查新闻的老记者王耀担纲此任。 另一方面，吕帅被辞退后，他留下的其它政法系口线，以及王耀高升后留下的一些调查类采访的工作任务，则被林晓丽安排到了马飞头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她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是要通过对马飞的委以重任，一方面给他更多的表现机会，另一方面也向众人宣告：这是我的人，你们都识相点！ 跟这一系列变动比起来，同是新人的江茹芸的动静虽然小，但却同样异乎寻常。 在文雯一案的报道中，由于她负责教育口线，报社令她做了一些辅助采访工作，为马飞主导的报道提供了一些业内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由于事件影响力巨大，她也能因此沾光，在集团的论功行赏中分到一杯羹，除了升级到八级记者之外，还在林晓丽上任后的一系列口线调整后，又拿到了工商消协、安监局等这样有份量的“大口线”。 当然，基于江茹芸的特殊背景，大家虽然眼红嫉妒，却也不敢当面多说什么。而在马飞看来，罗仲勋身为晚报系人马的首脑，能够容许龙兆学的人享受此等优待，背后必然有深层原因。 来不及细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马飞这些天应接不暇。除了整理新接手的工作之外，林晓丽也终于腾出了时间，招呼着他要外出庆祝一番…… 第119章:部门聚会 这天是周五，林晓丽终于等来机会，提议要请全部门的人一同外出聚会。 新官上任，她急需笼络人心。现在的部门里，虽然有马飞这样的“心腹”，但也有一些人是柴鹏的死党，更有一些人自恃资历较高，并不把她这个新主任放在眼里。 林晓丽认为，一次气氛愉悦的聚会，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或许能为今后的管理工作开个好头。 这样的场合，马飞当然没理由缺席。 整个部门除了值班留守的人之外，足有近二十人，浩浩荡荡的吃完一顿饭，酒足饭饱后又在林晓丽的提议下，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一家ktv。 记者们平日里工作辛苦，下班吃饭都没个准点，今天能借机消遣放松一番，大家也乐得自在，从吃饭到唱歌，气氛确实还算融洽。 林晓丽一向伶牙利嘴，当着众人的面不停的说漂亮话。 对那些和柴鹏关系好的人，她借着敬酒对饮的时候说悄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点明柴鹏已经前路无光，言下之意是劝他们要清醒一点，不要像吕帅一样干傻事，最后还当替死鬼。 确实，有吕帅的案例在前，这些人心里本来就有些打鼓，对柴鹏的信任感降低了不少。此时见到林晓丽态度和蔼，双方本来就没什么仇怨，大多数人也就借坡下驴，也说了些表忠心的话。 林晓丽欣慰不已，又开始做那些老记者的工作。 这些人资历比她高，一些人对她的上位不以为然，认为她是靠着出卖身体才能这么快出头，实际却没有什么真本事。 对这样的非议，林晓丽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冷言冷语和白眼往肚子里咽，在席间对这些人极尽恭维之能事，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亲眼目睹了林晓丽的这一系列举动，马飞不免暗叹：看来这位姐姐也不蠢，至少人际关系处理方面是一等一的强，今天能坐到主任位子上，倒也不是白给的！ 自己毕竟还要在她手下做事，马飞也就乐于继续维持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林晓丽更是乐此不疲，在吃饭时就不停的找机会跟马飞碰杯对饮，到了ktv，几轮啤酒下肚，她更是玩心大发，拉着马飞点了一首对唱歌，非说要给大家展示一下他们之间的默契！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见状无不纷纷鼓掌起哄。 马飞推辞不过，接过话筒笑道：“我五音不全，唱得不好晓丽姐可别怪我。” “人无完人嘛！你工作那么出色，要是再天生一副金嗓子，那让我这种普通人可咋活啊？”林晓丽谦虚上瘾，不由分说的一把揽住他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站到了包厢的小舞台上。 音乐响起，林晓丽点的歌，竟然是一首《知心爱人》！ 前奏一出，众人又是一番坏笑。 林晓丽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啐道：“吵吵啥呢？我们这是战斗情谊，同事之间的爱就不叫爱了吗？” “林主任，同事之间的爱当然叫爱，但你也别太偏心了呀，一会儿也和我对唱一首呗？”一名面容沧桑的老记者打趣道。 “好啊，那你去点一个《嘻唰唰》，咱俩一会儿给大家热闹热闹？” “你饶了我吧！就我这把老骨头就别嘻唰唰、蹦擦擦了！” 众人哄堂大笑，两人开始唱歌。 马飞一开口，众人才知道他没有谦虚——这小子何止是五音不全，简直是找不着调啊！ 一句句歌词从他嘴里唱出来，感觉甚至比他直接念出来还要古怪，可以说毫无美感。 可是即便如此，旁边的林晓丽依然在不停的给他竖大拇指，并且还能面无波澜的自如对唱。 美女主任的嗓音甜美，水平不熟专业歌手，总算是将现场气氛扳回正轨。 马飞硬着头皮唱完，包厢内响起如雷掌声。这让他感慨不已：娘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顺百顺吗？进报社后，我有惊无险的混到今天，一不小心成了大家口中的“红人”，有了所有人都不敢小看的后台资本，所以即便连唱歌这么难听，他们也不敢当面说真话了？ 这确实符合职场规律，也符合心理学常识，不过在马飞看来，这到底是好事坏事，一时间还很难判断。 一曲唱完，林晓丽借着酒劲一把揽住马飞的肩膀，摆出一副“哥们儿”般的豪气，笑道：“整个报社里，能和我称得上知心的，也只有弟弟你一个了！” 这话她是对着话筒说的，毫不避讳周围人的鼓噪。 马飞虽然想维持现有的人际关系，但却从未想过要和林晓丽走得太近，只得尬笑道：“晓丽姐，你喝多啦！” 林晓丽摇头撇嘴：“谁说我喝多了？我……我还能喝不少呢！”说着便朝吧台走去，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是在证明自己。 谁都没想到，在这一杯过后，林晓丽居然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要不是马飞眼疾手快的上前搂住她，很有可能就会毫无保护的摔在地上！ 马飞下意识的举动，博得众人的一阵喝彩，当然，喝彩声中也有一部分起哄的意味。 “小马，不愧是林主任的知心人啊，干得漂亮！” 马飞呵呵一笑，低头查看林晓丽，发现她不像是装出来的醉态，轻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后，他转头对众人道：“我看她是真不行了！” “这才刚开场多久啊，主角就把自己灌趴下了，太扫兴啦！”有人起身摇头感叹，拍着马飞的肩膀挑眉笑道，“小兄弟，好好把握机会哦！”说着便径自离开了包厢 有人这一带头，稀稀拉拉的又有一些人起身离去。 眼看这场子要散，马飞也懒得挽留，心里直犯愁：看来他们是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甩给我呐？可这人都醉昏过去了，我还能咋办？送她回家么，我不知道她住哪儿，送去酒店吗，万一被人误会就不妙了。 思来想去，马飞把林晓丽扶到沙发上躺下休息，喂她喝了一点水，希望她能稍微清醒一些，告知自己家庭住址后，再将其送回家。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以各种借口离开了，马飞怔怔的望着被他调成静音的电视，等待的时光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便在此时，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甜甜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你好，请问需要洋酒吗？今天做活动，优惠力度很大的哟……” 第120章:太委屈 这声音马飞再熟悉不过，立刻抬头观望，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甘甜，这个前些日子还每天穿着得体制服，在百货商城里做柜员的内敛妹子，如今居然穿着一身堪称暴露的兔女郎装，手里端着放有酒杯酒瓶的托盘，正笑容可掬的进包厢推销起了洋酒！ 看她这样子，显然不是第一天上班，不过从她略显机械的问询声和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里，马飞也察觉到了一丝无奈。 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实在太了解甘甜的性格了！ 她从来都受的是传统教育，对ktv夜场向来都没啥好印象，对在里头工作的年轻姑娘更是堪称带有偏见，可如今为什么偏偏又身陷其中呢？ 莫非是她又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不来这种地方打工？ 马飞和她四目相接，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被她那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吸引，刚准备出言询问，甘甜很快也认出了他。 “呀”的一声嘤咛，小妮子扭头开门就想走。 马飞沉声叫道：“甘甜！你给我站住！” 明明心里就觉得丢人无比，想要夺路而逃，可偏偏这一声喊，却像是一道咒语一样，瞬间将甘甜给定在了门口。 马飞急忙起身上前，一把接过了她的托盘放在桌上，拉着她回到包厢中央，上下一打量，奇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卖酒来了？甘叔他知道吗？” 甘甜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伸手想要遮挡自己的胸口，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她不敢直视马飞的双眼，心里却是一肚子委屈，支支吾吾的呢喃道：“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马飞见她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明显是心事重重，心里更是着急：“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啊，我总归还是能帮忙想点办法的吧？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一番话本是好意，却无意间点燃了甘甜的怒火。 “是！你是大记者，本事大了去了，啥事解决不了啊？我们这种不入流的普通人，哪有资格劳你大驾啊！”刹那间，甘甜瞪圆着眼睛抬起头来盯着马飞，说话也变得凌厉无比。 马飞吓了一跳，只当这姑娘是遇到什么难事在发脾气，安慰道：“小甜，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干嘛说这种话？乖，别在这里打工了，你这种性格，在这里容易吃亏——有啥事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甘甜却没有领情，冷哼道：“我可不配当你的好朋友！呵呵，我喜欢在这里打工，自由自在提成还高，用不着你管！这里比百货公司当柜员强多了，只要我努力，我也可以变得有出息的……” 基于自己深厚的心理学知识，马飞总算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前半句，基本上还是她在发脾气使性子，可后半句却暴露了她的本意——小妮子豁出去来这里上班，居然是为了“有出息”？ 这是哪门子的志向啊？又是什么事刺激到她，让她生出这种想法呢？ 稍加回忆，马飞恍然大悟：对了！之前甘叔带她去我家里作客，被我妈一通讽刺，肯定是刺激到他们了，小甜她向来自尊心强，情急之下做出这种极端的决定也不奇怪！ 这么一想，自然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对马飞带有怒意了。 说到底，这所谓的怒意，其实是因为“求之不得”却反遭羞辱的一种不甘，一种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急迫…… 想通此节，马飞哑然失笑：“小甜啊，那天晚上我不在家，我爸妈说的那些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已经说过他们啦！老人家没啥见识，说了些伤人的话，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本意，你又何必因此委屈自己呢？” 听他诚恳道歉，甘甜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可一句话到嘴边却还是不敢问出口：既然他们的话不是你的本意，那他们断然拒绝的那些话，又能不能代表你的意思呢？ 如果不能的话，咱们俩之间，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甘甜心里忐忑不安，目光复杂的望着马飞，始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开口。她被拒绝怕了，唯恐一问又要自取其辱。 马飞也没细致到这种程度，难以察觉她的少女心思，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道：“听话啊小甜，咱们这就去把工作辞了，另外换一个体面的活儿——就算是想挣钱，要有出息，咱也有的是办法，不见得非要在这里啊，你说对吧？”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甘甜没有回答，反倒反问了一句。她的视线在一旁沙发上昏睡的林晓丽身上停留已久，心里百感交集。 听说他跑去相亲了，对方是个美女老师。可看这女人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当老师的样子。看来他也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一有本事就变坏的男人？ 呵呵，就算他不变坏，上赶着想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应该也不会少吧！看看这个，长相气质样样出众，我哪里比得上人家啊？怪不得他一直跟我装傻…… 马飞哪知道她短时间内已经想了这么多，如实答道：“我们部门聚会，结果林主任她喝醉了，我又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干脆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会儿，等她醒了问清楚，再把她给送回去！” 甘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吧！他还要送她回家呢！孤男寡女酒后一起回家，还能是怎么回事呢？人家是同事，天天朝夕相处，处出感情来也不奇怪，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好吧，那你先歇着，我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要继续忙去啦！” 带着灰心丧气的情绪，甘甜幽幽叹息一声，拿起托盘便要离去。 马飞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哪里放心得下？甘甜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门想要追上去。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林晓丽的声音：“水……我要喝水……” 这女人，明明醉了个半死，居然还知道拿话筒喊话：“马飞！我的好弟弟，你在哪儿啊？” 包厢门开着，这一声呼唤清晰无比的传到了甘甜耳朵里。她恨不得捂着耳朵逃走，脚下加快了步伐。 马飞哭笑不得，一边是独自一人的林晓丽，不省人事的她显然没法离人；一边是明显不正常的女发小，他担心意气用事的她遭遇危险。 正在犹豫之际，便听“哎哟”一声，紧接着是一阵破例碎裂声传来，走廊上随即生出一阵喧哗…… 第121章:大雷哥 甘甜羞得满脸通红，只恨自己不能关上耳朵，没法对林晓丽那娇柔婉转的唤声免疫。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飞哥和那女人肯定有关系，不然咋会叫得那么亲热？ 羞愤之下，她埋头快步向前，只想着逃离现场，却不料一不留神，一头撞上了一名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 一声惊呼的同时，甘甜手中的托盘打翻，酒瓶应声落地，酒杯里残余的酒水洒了对方一身，接着便噼里啪啦的碎裂四散。 甘甜惊魂未定，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给人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这人膀大腰圆、一身酒气，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双眯缝眼死死盯着她弯腰乍泄的旖旎风光，咧嘴露出一丝邪笑，几乎快要淌下口水来。 “妈的，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干什么？”男子嘀咕着，指着自己被酒水打湿的衬衫问道，“美女，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甘甜有过在百货公司工作的经历，恰好认识这款衬衣，声如蚊呐的如实应道：“得好几千呢……” “嘿嘿，还挺识货！那你打算怎么赔我啊？”这一个“赔”字一语双关，男子笑得毫不收敛，双眼死死盯着甘甜的胸口，欣赏着她的曼妙身姿，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龌龊勾当。 甘甜紧张不已，她感觉到了对方的企图，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应道：“我……我帮你洗干净好不好？” “那也行，你跟我来，我把它脱了给你。”男子勾勾手指，示意她随自己回包间。 甘甜显出迟疑之色。她不傻，对方明显心怀不轨，还让她去包厢脱衣服给她，只要进了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怎么？不乐意啊？”男子这一刻目露凶光，“老子出来找乐子，被你这一撞扫了兴，给你机会认错已经够给你脸了，你他妈还傻愣着？” 一边放狠话，他一边伸手要去拉甘甜的胳膊，心里想的当然简单：这美女前凸后翘，长得也够带劲，只要进了包厢，几杯酒下肚，今晚绝对逃不出爷的手掌心，嘿嘿…… 甘甜吓得连连退步，本能的回头打望，盼着马飞过来帮忙。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那个女人在叫他，我这里也需要帮忙，他会怎么选？ “住手！”一声断喝，马飞没有让甘甜失望，上前准备制止男子的不轨之举。 他刚才站在包厢门口左右为难，见到甘甜撞人，又回头观察发现林晓丽意识依旧模糊，终于做出决断，要先帮甘甜解围！ 此时，甘甜已经遭遇陌生男子的骚扰，事不宜迟，马飞上前准备干预。 “少管闲事，滚一边儿凉快去！小心你爷爷我弄你！”男子根本没把他放眼里，嘬着牙花子叫嚣着，手上还不忘继续骚扰甘甜。 受惊的甘甜忍不住尖叫起来，却更让那男子兴奋，坏笑声越来越大，也很快吸引了路人的围观。 马飞心里不是滋味：小甜遇到这种烂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哎，她这到底是何苦呢，怎么就这么作践自己…… 一言不发的继续靠近，他一把拉住甘甜护在身后，挺胸抬头的正面对着那男人：“大庭广众之下骚扰姑娘，你哪来的胆子，还敢这么横！” 周围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多是在赞许马飞的见义勇为。 这显然刺激到了那名男子。他冷笑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伸手指着马飞的鼻子放话：“小子，你想充能耐，学人家英雄救美是吧？好，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音未落，他已然抬起另一只手，作势便要给马飞一记耳光。 马飞早防着他这一手，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双手同时出动，一边拦下了对手的巴掌，另一边则牢牢攥住了对手的食指，轻轻一个反拧，顿时便让那男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你到底有几只眼啊？”轻描淡写的拿住对手手指，马飞稍加用力，男子便不由自主的往下蹲，意图缓解疼痛。马飞戏谑反问，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哄笑。 男子颜面无光，想要反击却难以摆脱，心里愤懑不已，也只能嘴上过过瘾，开始大声骂街。 “瞧你那点出息！”马飞鄙夷的瞥他一眼，“乖乖闭嘴走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倒也有骨气，疼得满脸涨红，却愣是没有罢手的意思。 这时候，ktv经理带着几名保安闻讯赶来，上前劝架：“哎呀！这不是大雷哥吗？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一名保安则安抚马飞：“帅哥，行个方便，咱们开门做生意呢，有什么事还是好好说吧！” 马飞借坡下驴，松开了对方的手，同时向那经理简述了男子的骚扰行径。 “放屁！我他妈明明被她撞了，还不能让她赔我衣服了？这也叫骚扰？你以为你是警察啊？”男子活动着手指，大声自辩着。 马飞刚想回敬两句，却听经理赔笑道：“呵呵，帅哥，大雷哥是我们的贵宾，他看样子是喝多了，说话可能不中听，但你这样动手闹事，怕是也不太好吧？” 我去！这特么是在拉偏架吗？ 马飞诧异的看着那经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贵宾，就能在你们店里为所欲为了？这姑娘是你们的员工，工作是销售酒水，你却任由你们的贵宾骚扰她？” 那经理眉头一皱，心想今天是遇到一根筋了，回头对那被称为大雷哥的男子赔笑：“大雷哥，您先回包间继续玩，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不行，这姑娘必须跟我一起走！奶奶的，我还不信了，老子看中的女人，还能被这愣头青给截糊了！” 得！本来想息事宁人，结果两边都不给面子，这可咋办啊！ktv经理一筹莫展，沉吟片刻后尝试着凑到马飞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兄弟，你咋不听劝呢？这大雷哥可不是好惹的，你跟他杠上可没好果子吃，就别硬撑着啦！” “呵呵，我倒想听听看，大雷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光天化日的欺男霸女了！”马飞嗤笑一声，声音洪亮的当众反问。 第122章:小雷总 被ktv经理视为贵宾的大雷哥，全名雷振东，是天阳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当然，这位老兄混社会、闯江湖还是有些本钱——早年间他和自家兄弟承包煤矿，赶上了煤价飙涨的好时期，几年内赚到了许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 从无名之辈到陡然暴富，雷振东难免膨胀，这些年在天阳各大夜场留下了不少都市传说。 当然，这些传说大多和他一掷千金、仗势欺人有关。可是说来也怪，即便他如此嚣张，人家该做的生意照做，该赚的钱还在大把赚着，成天和城里的名流们混在一起，愣是没谁追究他半点责任。 时间长了，雷振东的名声自然也就混了出来，成了那个人人都不敢惹的大雷哥。有传言说，就连雷家所在的县干部都不敢得罪他，哪怕是天阳市府的高官，都得给他们家几分薄面，因为雷家的企业已经做大，是当地不可或缺的税收来源之一…… 盛名之下，他也越发的不把规则放在眼里，随心所欲成了他的一贯风格，尤其是酒后更是如此！ 可是眼下，ktv经理却无暇把这些说给马飞听。 马飞一句话当众问出，雷振东笑了，掏出手机，他挑衅意味十足的放话道：“好啊，这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电话接通，雷振东开门见山：“都来过道上玩玩吧，有人不开眼呢！” 没过一会儿，七八个一开就是社会人的男子赶到现场，左右簇拥在雷振东身旁，充满敌意的打量着马飞。 ktv经理一看大事不好，连忙赔笑劝道：“大雷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滚一边去！和气你妹啊！今天要不把这小子教训一顿，老子就不姓雷！”雷振东开始发作，一把推开经理，冲手下招呼道，“还愣着干嘛，给我上！男的干趴下，女的带走！” 狭小空间内，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马飞的处境让周围人捏了把汗。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却毫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刚准备出手迎敌，走廊尽头却又有声音传来：“住手！警·察！” 这声音中气十足，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一人亮出警官证，正急匆匆的快步赶来。 雷振东的手下们色厉内荏，突见警察到场，不免有些迟疑。 “妈的，都是吃干饭的吗？让你们上就上，管那么多干嘛？”雷振东大为不满，回头又对那警察叫道，“哪儿来的冒牌货，别不识相啊！” 说话间，那帮手下迫于压力，已经开始对马飞动手。不料马飞却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好对付，几个回合下来，便有好几人被撂翻在地。 与此同时，自称警察的男子也没闲着，义正言辞的对雷振东道：“你看清楚了，这是如假包换的警官证！你这么做涉嫌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跟我走一趟吧！” “我走你妹！”雷振东嗤笑一声，“真的又怎么样？就是你们局长来了，该揍的人，老子还是要揍！” 说着，他回头想要欣赏战果，看自己如狼似虎的手下是如何给马飞“上课”的。 可这一回头他傻眼了，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凶狠的手下们，咋就全躺地上了？这还没完，那小子咋还掰着手指头冲他笑啊？ 雷振东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遇上了硬茬。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那警员却和马飞搭上话了。 “小马兄弟，怎么是你？” “嗯？秦大哥，好久不见啊！”马飞也有些意外。眼前这人他曾经见过，正是李迅当初向他引荐过的老刑警秦浩。马飞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曾经多次破获大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正气。 这也难怪他能路见不平，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亮明身份干预此事了。 “我呸！搞了半天你俩是一伙的？”雷振东醉意朦胧，不屑的叫骂一声，嘟囔道，“妈的，今天真是倒霉，被两个垃圾败了兴致……” 一边说，他一边迈着蹒跚步伐转身要走。 秦浩抬手拦住他：“大雷哥，装糊涂躲事儿，可不太像你的风格。” 一句话逗得围观众人发出哄笑，也让雷振东颜面尽失。 “你娘的，我记住你了！”雷振东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来。秦浩笑眯眯的望着他，依旧挡住他的去路。 马飞略感疑惑：事情明摆着是他不对，秦大哥干嘛不直接给拿下啊？ 很快，这个疑惑便得以解开。 一名西装革履的高手青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来到秦浩面前，他忙不迭的道歉：“秦警官，对不起，我替我哥向您道歉，也向这位先生道歉，对了，还有那位小姐，我哥他喝多了，发酒疯丢人现眼，给各位添麻烦了……” 仔细一看，这人和雷振东确实有几分相像，年纪估计二十七八岁。不过和雷振东的暴发户打扮比起来，他倒显得挺精致时尚，透着股商业精英的气质。 看得出来，秦浩和他应该是认识的，听他这么道歉，笑道：“小雷总，既然你开口了，我就斗胆替你做个中间人。” 回头对马飞道：“兄弟，这位是雷振业雷总，也是这位大雷哥的亲弟弟。呵呵，雷总是市内知名的青年企业家，热心社会公益事业，从来都是奉公守法，相信有他出面管束，今晚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对吧？” 雷振业在一旁连声应和，雷振东则倍感颜面无光，瞪着眼在一旁生闷气，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家兄弟很是忌惮。 秦浩的调停让马飞很为难。按理说，他已经通过拳头帮甘甜讨回了公道，只需要雷振东亲口道歉，事情也就翻篇了。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却令他感觉有些变味。 看来，秦大哥和这小雷总的交情不错哈？我是结个善缘给了这面子，还是不依不饶讨个说法呢？ 秦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回头对雷振业介绍道：“小雷总，这位是天阳晚报的著名记者马飞，之前地下赌场暗访，还有万家父子的案子，都是他帮忙给曝出来的……” 一番如实介绍，份量足以震慑全场。 雷振业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恭恭敬敬的上前和马飞握手致意，回头猛斥雷振东：“哥！你让我怎么说你？收敛点你那臭脾气吧！人家大人有大量不给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人家马记者要是真想对付你，直接在报纸上写篇稿子，到那时候，我看谁还保得住你，看你还怎么狂！” 第123章:不解风情 雷振东低眉搭眼，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全然没有了先前那霸气侧漏的气势。 他那帮被马飞揍翻在地的小弟们，见势不妙也都各自找借口溜了。 这可让围观众人看够了稀奇：大名鼎鼎的大雷哥，居然怕他的亲弟弟？ 也有人持不同看法：一定是那姓马的记者太厉害，真把他给镇住了！ 听见这些路人之言，雷振业眉头微蹙，笑着对马飞道：“家兄酒后失态，让马先生受尽了，我心里实在过不去，如蒙不弃，想请马先生包厢内宽坐，给我们一个赔罪的机会。” 秦浩也在旁边笑着帮腔：“是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俩都是我朋友，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挺好！” 马飞态度谨慎，并不打算接招，摆手道：“不好意思，小雷总，我还有朋友在那边包厢醉着呢，可离不得人！还有，我这妹子刚刚也吓坏了，我得亲自把她送回家去。” 雷振业颇为尴尬，只得应道：“那好吧，改天，改天再上门叨扰马先生，到时候还望别再推辞啦！” 马飞随口应着，转身朝甘甜走去。雷氏兄弟则开始了一通低声拌嘴，与秦浩一起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包厢。 甘甜听马飞说要送她回家，心里小鹿乱撞：他刚刚又为我出手了，还不惜招惹那种人，这么看来，他心里应该还是有我的啊…… 刚刚燃起的希望，很快便被马飞“不解风情”的态度击碎。走到她面前，马飞故作严肃的板着脸：“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风险！今天要不是我恰好碰见，后果可怎么得了啊！” 甘甜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偏过头去哼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马飞知道她在使小性子，笑道：“好，跟我没关系！那我求你帮我个忙行不？” 巧妙的转移话题，顺便卖个关子，果然引得甘甜好奇发问：“干嘛？” “陪我一起把屋里那位送回家，免得孤男寡女的惹人闲话。” 甘甜心里为之一振：他这是在刻意避嫌啊！这么说，他们俩之间其实没啥关系，是我想多了？ 嘴上却仍然倔强：“我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不过，看在你今晚帮我的份上，就当还你人情了！” 马飞暗自好笑，目送她去更衣室换装，自己则折身走进包厢，来到了林晓丽面前。 这女人烂醉如泥，刚刚想喝水又没得偿所愿，此时似乎有些发热，正躺沙发上不住蠕动，双手在身上抓扯着衣物，仿佛那是烫人的铁片一般。 这幅光景看起来有种异样的美感，马飞短暂出神，却不敢继续多看——谁知道她是不是装醉啊！要是故意在你面前来个春光乍泄，你还淌着哈喇子欣赏半天，她不得更觉得吃定你了么？ “晓丽姐，你这是怎么啦？”语气关切的走上前去，脱下外套盖在了林晓丽身上，马飞柔声轻唤，“快醒醒啊！” 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林晓丽总算清醒了一些，恍然睁开眼，见自己正躺在马飞怀里，甜甜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开什么玩笑，丢下谁也不能把顶头上司给丢了啊！”马飞打了个哈哈，尽量把气氛往正常方向带。 林晓丽轻笑一声：“怎么还在这破地方啊？你就打算跟我在这里过夜吗？” “马上就送你回家，可我也得先知道你家住哪里啊！” “嗯？”林晓丽浮出一丝诡笑，“第一次就想到人家家里去啊？你可抠门，连酒店钱都不愿意出吗？” “什么酒店也比不上家里那么舒服自在啊！”马飞顺口解释，却惹得这女人咯咯直笑。 “是啊，咱们快回家，好好舒服舒服……”说着便伸出双臂勾住马飞的脖子，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 马飞轻咳一声：“晓丽姐，再等等吧，我刚刚遇见一位朋友，她答应帮我一起把你送回去。” “什么？”林晓丽扫兴不已，刚准备出言责备马飞“不解风情”，便看见一身便装的甘甜推门进了包厢。 女人的观察力敏锐，尤其是在观察潜在对手的时候更是如此。 只是打眼一望，林晓丽便觉察到了威胁：我的妈呀，这姑娘，本钱也太大了点吧！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谁看了她估计都会挪不开眼，马飞这小子年轻气盛，肯定更是如此，怪不得遇见了她，就不再想和我更进一步了，敢情是想避嫌吧？ 看穿了马飞的打算，林晓丽气上心头：好啊！你不是想避嫌么，我看你怎么避！ 心里盘算着，林晓丽听马飞做了一场相互介绍，知道这姑娘名叫甘甜，是他的发小。假模式样的寒暄了两句后，她便声称自己头晕得厉害，借机赖在了马飞怀里。 甘甜难以自控的撅起了嘴：“飞哥，你打算就这么把她抱回去吗？” 马飞苦笑一声：“晓丽姐，你快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啊！” “嗯？你不是去过吗，咋就给忘啦？”林晓丽故意瞎说误导，看着甘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心里笑开了花。 唯恐马飞发脾气，她很快笑道：“我开玩笑的啦！甘妹妹别误会哦，我和你飞哥啊，真的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呢！” 虽然是在澄清，而且也很快道出了自家的住址，可偏偏“单纯”二字咬字极重，倒更像是在有恃无恐的宣誓主权。 甘甜毕竟社会经验浅，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一脸疑惑的望着马飞。 马飞苦笑着冲她摇摇头，抱着林晓丽站起身来，请甘甜帮忙开门打车，一路来到了林晓丽所住的小区门口。 临下车时，新的状况又出现了——林晓丽躺马飞怀里颠簸一路，居然还给睡着了！ 先前她只说了自家小区名字，可没说具体单元楼层和门牌啊！ 马飞抱着她站在路边，甘甜在一旁弥漫着醋意，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马飞灵机一动，抱着林晓丽来到门卫岗亭，好一通解释后才让对方打消顾虑，帮忙查到了她的门牌号。 从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马飞长舒一口气，进屋将林晓丽轻轻放在床-上，本以为这一关就算过了，可刚想直起身子回头走人，却被这女人来了个突然袭击。 林晓丽根本就是在装睡！趁马飞不备，她忽然伸手将他勾倒在了床-上，趁势还在他脸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 在床边目睹这一幕的甘甜顿时羞红了脸，惊叫一声夺门而出…… 第124章:戏红颜 马飞空有一身武艺，可眼下的林晓丽又不是敌人，即便被她牢牢抱住，也难以用蛮力挣脱，更不敢伤害于她。 说到蛮力，林晓丽倒是铁了心的不撒手，估计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仅双手牢牢将他保住，两条腿还死死的箍住了他的腰，结结实实的把马飞给搂在了怀里。 耳鬓厮磨之下，马飞只觉得前胸一阵温软，耳边是女人暖暖的呼吸，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可他又难免为甘甜分心：这丫头打翻了醋坛子，大半夜就这么跑出去，万一出点事可咋办啊？ “晓丽姐，你放开我，咱们不能这样！”情急之下，他只能开口求饶。 林晓丽咯咯直笑：“不能哪样啊？到了我的床上，你还能轻易下去不成？” 说话间，她竟然冲马飞的耳朵眼里吹了一口气，顿时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难以自控发出一声轻唤。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林晓丽更加得意，“家里真的可以更舒服哦！” 马飞一边为甘甜担忧，一边也有着清醒的头脑：妈呀，这女人今晚是要吃人啊！可我跟她逢场作戏而已，真要让她得逞了，还不得被她拿住把柄，今后还不得对她言听计从？ 划出了底线，偏偏却无法强硬摆脱，马飞只好选择迂回，笑道：“姐姐哎，您这满口酒味儿，闻起来可不怎么舒服！” 林晓丽一怔，哈了口气猛抽鼻头：“嗯？有吗？我可没喝多少啊，不至于有味儿吧！” “没喝多少，还能醉成这样？晓丽姐，你莫非是在装醉么？” 无意间漏了馅，林晓丽却毫不尴尬，笑道：“不使点招，咋把你给勾到这里来呀？”说着，她稍加回味，佯怒道：“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说我有味儿，是不是想骗我去洗澡，然后借机开溜，去找你的大咪女朋友啊？” 互相拆穿的游戏，玩得马飞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他只好佯装迎合，柔声道：“姐你算是说着了，咱俩要是单独相处，当然什么都不用怕，可刚刚你当她面那样做，要是传出去了，我……”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林晓丽头脑无比清醒，“谁让你把她叫来当电灯泡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避嫌？嘿嘿，你要真这么把姐姐我当外人，我刚刚那么做也就不过分啦！ “再说了，咱们都是单身男女，情到深处难以自制，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这么害怕别人知道，莫非是嫌弃姐姐我年纪大？” 这女人的戏真多！马飞一个头两个大，深知女人都是顺毛驴，要想达成目的，万万不可在这种时候跟她顶嘴。 便道：“姐姐冤枉我啦！我要真嫌弃你，又怎么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呢？这姑娘是我发小，我一直把她当哥们儿，可她偏偏又是个女孩子，社会经验也很单薄，我是怕她一个人跑出去，万一有啥危险，我回去不好向她家里交代……” 林晓丽得意一笑：“我不仅要你站在我这边，还想要你躺在我旁边！” 意味深长的暗示一番，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话说回来，你把人家当哥们儿，但我怎么觉得她明明对你有意思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刚刚她看我亲你那反应，明明就是吃醋生气，你看不出来吗？” “那是她一厢情愿！”马飞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想再这么扯下去，怕是永远脱不了身，便道，“好姐姐，既然你这么想要我陪在你身边，那……咱们就速战速决吧！不过完事之后，我还是得去找她的，不亲眼看她到家，我实在是不放心！” 一番话把林晓丽逗乐了：“好你个傻弟弟，为了她居然不惜承认自己是快枪手吗？哈哈……” 马飞涨得满脸通红，眼看林晓丽近在咫尺的巧目盼兮，神情模样无比勾人，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口中应道：“管它快不快，试试再说吧！”话音未落，他便径直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封住了林晓丽的嘴，让她情不自禁的瞪大了双眼，接着又缓缓的闭上了，本来有意识用力控制住马飞的双手双腿，也不自觉的松弛了下来。 任由马飞这一记长吻下来，林晓丽期待着更进一步。 可是就在她最为激动的时刻，却听马飞说了一句“抱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这小子狡黠一笑，猛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快步钻出了卧室，直奔大门而去！ 林晓丽猛的起身，眼见追赶无望，她结结实实的拍了一把床垫，高声叫道：“马飞，你混蛋！我……” 一句话没说完，马飞已经关上大门扬长而去。 “我迟早活吞了你！”林晓丽降低音量，幽幽的把这话说完，心里依旧澎湃难止，却也只能幻想着马飞仍旧在侧，正和她柔情蜜意…… 从林晓丽家冲出来，马飞庆幸这个小区足够大，估计甘甜还没来得及走出小区打车离开。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门方向狂奔，几分钟后，他终于在一把长椅上发现了甘甜的身影。 小妮子显然是遭遇了极大的打击，正抱着双膝坐在长椅上埋头啜泣！ 马飞心里咯噔一下，略显迟疑的走了上去，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甘甜警惕的抬头，发现是他站在面前，小妮子哭得更伤心了，嘴里不停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马飞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女人在情绪中的时候，你要跟她讲道理，往往是最愚蠢无效的举动。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自己确实被林晓丽抱住狂亲了一顿，可这么快就抽身出来，不也证明了自己和她并无实质进展吗？ 马飞相信在这方面甘甜并不糊涂。 “傻丫头，别哭了，咱们回家吧！”一声轻柔的安慰，马飞在甘甜身旁坐下，伸手搭住了她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甘甜心头一颤，巴不得能就这样让时间停滞，幻想着自己已经美梦成真，如愿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花前月下。可听马飞还是执意要送她回家，她心里愤然，挥舞起粉拳开始了一番“报复”。 第125章:不白之冤 任由甘甜宣泄着情绪，在这一刻，马飞恍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渣男。 心里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宋佳欣，可偏偏又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多时候要和林晓丽逢场作戏，同时又不忍见到甘甜伤心，想要尽可能的照顾到她的感受。 莫非这就是男人天生的“三心二意”？马飞开始自省，可又觉得过于苛责自己：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感情问题，那可是人生大事，我还不能多考虑考虑了吗？ 甘甜发泄了一阵，终于冷静下来，伏在马飞胸膛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忽然问：“飞哥，你心跳得好快。” “那还用说吗？我刚刚可是百米冲-刺追你，心跳不快就怪了！” “啊？我还以为是因为被美女亲了，所以心潮澎湃呢！”甘甜感受到了他的着急，心里本来美美的，但偏偏嘴上却要讽刺两句。 马飞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刻薄了？” “哼！只许你和别的女人搞暧妹，还不许我刻薄两句啦？”甘甜俨然把自己代入了某个角色——或许是马飞焦急追逐的举动，终究还是让她觉得是自己胜了。 马飞不敢多做解释，任由她牢骚发够了，这才拍拍她肩膀：“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 “急什么？明天周末不上班，就不能多陪陪人家吗？”甘甜虽然起身和他并肩走着，嘴上却仍不打算散场。 “说到上班，我还想问你呢，你真把工作给辞了，打算在ktv当酒水销售员？” 甘甜颇为歉意的摇了摇头：“你要是不乐意，我不去就是了！反正那就是个兼职……” “吓我一跳！”马飞佯怒瞪了她一眼，“好好的干嘛去做这种兼职嘛！” “为了多挣钱有出息，好配得上你这大记者呗！” 兜了一大圈，两人又不免想起那晚的不愉快，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甘甜设法解围：“今晚的事，多谢你了，我又欠你个大人情，改天请你吃饭感谢你哦！” 马飞嘿嘿一笑：“吃饭可以，就别再像上次一样兴师动众的去我家啦！我爸还好，我妈那势利眼的劲儿，我看了都犯怵！” 以一种的特殊的方式“站队”到了甘甜这边，马飞的表态令她微微一笑，也巧妙的化解了尴尬。 “说起来，今晚那什么大雷哥小雷总的，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你为了我让他们丢人现眼，万一他们找你麻烦咋办啊？” 面对甘甜的好奇和关心，马飞淡然一笑：“还能咋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你飞哥我没啥本事，但还就不怕别人惹事找麻烦！” 甘甜担心的麻烦很快就来了——周一刚上班，马飞便被集团人事部给“传唤”了过去。 集团人事部，掌管整个集团的人力资源管理大权，同时也对员工的违纪问题进行调查。一般情况下，在没有工作调动的情况下被他们盯上，多半就是有麻烦上身，因此说是传唤一点也不为过。 马飞一头雾水的来到人事部办公室，见到的是一名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子——纪检办主任孙大强，看上去就像个严厉的中学教导主任。 从见到马飞开始，孙大强便没有好脸色，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小马同志，听说你进单位后顺风顺水，让很多领导都对你赞赏有加啊！” 马飞不明对方来意，只得谦虚笑着打哈哈。 果然，孙大强很快话锋一转，掏出一只文件袋丢到马飞面前：“年轻人，少年得意可以，可也别得意忘形啊！你这么做，对集团的形象影响很不好，上头很生气，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马飞疑惑不已的拿起袋子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边竟然是一叠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记录的是他抱着林晓丽走出ktv的一幕。霓虹灯闪烁的夜场外，年轻男子抱着妙龄女的场面，确实挺让人浮想联翩的。 “这是一份匿名举报的邮件！举报人说，亲眼看到你在某娱乐场所打架斗殴，原因竟然是因为一名陪酒女子？不仅如此，你还利用自己的记者身份恫吓他人，这是真的吗？”孙大强神情严肃的问道。 靠！马飞心里暗骂：谁这么无聊，居然这么颠倒黑白的污蔑我啊？明明是小爷我路见不平，咋就成了打架斗殴、恫吓他人了？ 还有，小甜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陪酒女啦？ 没等他开口解释，孙大强又追问道：“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拍到你带着两名女子离开夜场，其中一人就是那名陪酒女！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如果彻底曝光，不仅对你个人的职业生涯是灭顶之灾，对报社和集团的形象影响也极其恶劣，你负的起这个责吗？” 这一番质问之词，马飞并没有太听得进去。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抹黑造谣了，正所谓清者自清，他也犯不着急赤白脸的去和孙大强争论。 现在最应该解决的问题，就是查出始作俑者！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摆在马飞面前的嫌疑人，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那晚丢人现眼的大雷哥雷振东了。 奶奶的，这家伙咋就这么贱呢？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搞我？呵呵，我本来还想这事就翻篇算了，没想到…… 思索间，对面孙大强还在絮叨，甚至搬出了集团高层吓唬人：“小伙子，按照集团规定，这起举报我们已经汇报给了庞董和龙总，两位领导命令我们认真调查、有过必究！呵呵，不怕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证实了，不仅是你，连你们晚报的几位领导也难辞其咎……” 这番话就颇为值得玩味了，马飞本来对这事嗤之以鼻，可此时却不免心头一紧：虽说是清者自清，可也架不住有人别有用心啊！我早已成为三方角力的前沿阵地，万一有人想借机搞事，再想点馊主意把水给搅浑，我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很快沉下起来，一五一十的向孙大强讲述了事发当晚的详细经过。 “事情就是这样，孙主任可以向我们林主任求证，至于所谓的陪酒女，其实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只是在那里兼职负责酒水销售而已，我也可以提供联系方式……” 第126章:变相停职 马飞说了半天，孙大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和缓。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了。不过说到底，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还需要时间进行验证。” 马飞心里吐槽：装特么什么铁面无私？这种事我还能瞎编不成？ktv里目击者那么多，肯定还有监控视频作证，要验证我说的话很难吗？居然跟我打官腔？ 这一刻，马飞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动用探心术，看看这孙大强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起来他显然不是晚报系的人，那到底是站哪边的呢？是庞毅的爪牙，还是龙兆学的死党？他们打算怎么借题发挥对付我？ 当然，冲动归冲动，好不容易挣来的许愿星，他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浪费——反正对方来者不善，自己小心应对就是了！ 便道：“孙主任，我一定全力配合调查，与此同时，我或许也能帮忙搜集一些证据，不仅是为了自证清白，也是为了报社和集团的形象着想，呵呵……” 孙大强点点头：“很好，至少你这态度还是不错的。有这态度，相信我现在传达的上级指令，你也就好接受了。” 嗯？还有什么上级指令？ “对待这种事关重大的匿名举报，集团一直有规矩，相关人员在调查期间，必须停止一切工作业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连锁影响。根据这一惯例，集团领导也做了批示，很快就会下发到你们报社。” 这不相当于把我给停职了吗？ 马飞颇为错愕：要是你们这调查一天没结束，我岂不是可能被永久停职下去？ 虽然不爽，但眼看对手这一次来势汹汹，马飞也没有当场申辩，心里打定主意：看来要想早些脱身，就必须靠自己了——早点拿到关键证据，堵住他们的借题发挥的嘴，这一关才能过去！ 稀里糊涂的被变相停职，马飞回到部门办公室。 林晓丽刚刚收到了集团下发的通知，心里大惑不解，一见到马飞便把他给叫进办公室商量对策。 “你是得罪人了吗？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这女人对局势的了解显然不如马飞清晰，担忧的神情之下，或许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前途的顾虑。 毕竟刚刚才因为马飞的出色表现升官，要是他这么快就成了负面典型，自己这部门主任估计也干不长！ 马飞懒得解释太多，笑道：“没办法，表现太好，被人眼红记恨了呗！” “难道是龙总……”林晓丽自顾自的分析道，“不至于啊，咱们现在对他外甥女照顾得不好吗？你最近也没跟她较劲嘛！” “谁知道呢？不过也好，不让我工作，我正好偷几天懒，嘿嘿！”马飞故作大条的嬉笑着，“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就清清白白的事，不怕他们瞎说！” 林晓丽着急不已，劝道：“你可别太大意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 想了想又感叹：“现在看来，还好那天晚上你叫了个电灯泡一起，不然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瞎传咱俩之间的事呢！” “哎哟我的姐，咱们之间有什么事啊？”马飞故意坏笑着问她，心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既然这么怕，干嘛还装醉套路我？要不是小爷我防着一手，现在该多被动啊！ 林晓丽不由想起了那晚的曼妙一吻，脸微微泛红，啐道：“真有什么事倒好了，我就大大方方说咱俩在谈恋爱，免得被他们说咱乱搞男女关系，可你倒好，居然为了一个电灯泡……” 我滴妈呀，你居然打的是这算盘呐？ 马飞一个激灵，笑道：“咱们还是低调点吧，办公室恋情什么的，稍不注意就要影响工作，姐姐还是谨慎点好。” 林晓丽不服输的扬了扬下巴：“我已经够谨慎啦，要不然，哼哼……”后半句话想说的是：早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不过她没说出口，却改口道：“现在可咋办啊，没了你这顶梁柱，部门的工作我找谁来干？谁给我写出彩的大稿子啊？” “放心吧，我会尽快把事情摆平的。”言归正传，马飞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辞别林晓丽，他索性出了报社大楼，准备单刀直入的找雷振东讨个说法。 他不是怀恨在心想报复小爷我吗？老子今天就送上门去，看他有没有这胆子！ 马飞打算通过秦浩联系此人，可还没等他拨出电话，秦浩却像是知道他心事一般，主动打了一通进来。 “兄弟，有大新闻，你一定很感兴趣，有空出来坐坐不？” 秦浩是警方的人，也就是自己口线上的资源，现在主动来报料，马飞当然不能不管，便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找浩哥商量呢！” 很快，马飞便如约来到了秦浩敲定的一间茶楼。古色古香的包间内，他敲门而入，看到的却不止秦浩一人——那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雷总雷振宇也坐在旁边。 “马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雷振宇起身寒暄套近乎，浑不知马飞脸色为何有些难看。 “浩哥，你真是因为工作的事找我吗？”马飞向秦浩发问，怀疑他是借口把自己骗来，为的是让雷振宇有机会结识自己。 秦浩赶忙澄清：“那还能有假吗？兄弟别误会，我把小雷总也请来，只是想把这件事说得更清楚！” 马飞这才放心坐下，喝了几口茶闲聊了一阵，秦浩笑道：“兄弟历来有帮咱们警方宣传大案子的经验，这一次的案子，比起之前那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着他冲雷振宇使了个眼色：“小雷总，还是由你亲自来讲这个故事吧！” 雷振宇点点头：“简单说来，这就是个盗采盗挖的案子，我们的矿山不小，这些年分包出去的项目也很多，有些人在合同规定的范围外开矿，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在一个月前，我们巡查的人却在一个废弃的矿井里，发现了几名矿工的尸体，这可真把我给吓傻了！” 三言两语，他已经把马飞的胃口给吊了起来——矿工遇难，却被弃之不顾？这究竟是普通的矿难事故，还是蓄意的谋害人命？ 无论如何，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一系列惊天内幕，要是见诸报端，必然能引发一场舆-论地震！ 这一刻，马飞暂时把雷振东那档子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专心致志的开始听雷振宇讲故事…… 第127章:矿井命案 原来，雷氏兄弟旗下的天阳煤业集团靠着前几年的大笔进账实力大增，近年来又在当地政策支持下大肆扩张，几乎将整个采矿区都给承包了下来。 为了最高效的获取回报，他们在自行开采的同时，也会将部分区域分包给下游开采商，这样一来，不用投入人力和设备便可轻松赚取一笔差价。 据雷振业描述，这块工作一直是雷振东在负责牵头，“因为他社会资源比较多，很多人买他的账，一般来说不会在承包后胡来，偶尔的越界盗采，规模都不算大”。 可是这一次，情况却非同寻常！ “通过我们一些老客户的反馈，最近几个月，有人在向他们推销低价的煤炭，还声称保证货源充足！” 雷振业说，在本市矿山几乎被他们垄断的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在大规模盗采了！ 因此，他很快下令集团组织人力，对矿山展开了一轮突击排查。 可奇怪的是，排查搞得轰轰烈烈，到头来却几乎一无所获——除了个别承包商有小范围的越界采挖之外，并没有发现预期中的大规模违规行为。 雷振业对此耿耿于怀，怀疑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于是便假意宣布排查结束，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启用最信任的心腹人员展开了秘密调查。 “这一查终于有收获了！”他感叹道，“一个名叫鸿发的承包公司露出了马脚，他们居然趁着假期违规施工，用炸药直接把一个盗采矿井给封上了！” 听到这里，马飞忍不住打断问道：“这是想销毁证据吗？你们当时怎么做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怕被发现盗采，被我们告上法庭，然后被判一笔赔偿金。所以我派人找鸿发的老板周军面谈，想要私下协商解决问题。大家都是做生意，没必要搞得那么难看嘛……” 雷振业摇头叹道：“可一连找了好几次，这个周军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度假，简直就跟畏罪潜逃了一样！” 无奈之下，雷振业只好找来人手，想要把被封死的矿井挖开一探究竟，记录下鸿发盗采的铁证后，再把他们给告上法庭，以此促使周军回来面对解决问题。 这时候，惊人的意外出现了。在矿井深处，他们发现了三名矿工的遗体！因为深埋地下时间长达几个月，遗体早已腐坏得不像样子，根本辨别不出身份。 这是矿难的受害者，还是在封闭矿井时发生了意外？ 或者说，鸿发公司封闭矿井的举动，究竟只是想掩盖盗采的证据，还是想借机毁尸灭迹？ 意识到大事不妙，雷振业第一时间找到了秦浩求助。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马飞好奇的问。 雷振业露出一副难堪之色，和一旁的秦浩交换了个眼神。 “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说起来，这还是怪我，和小雷总交情深了，有时候难免会吹点牛，告诉他遇到情况找我比打110管用……” 秦浩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知道这件事后，也建议他不要马上报警。” “为什么？”马飞满头问号：你不是警察吗？三条人命的大案子，怎么连你也说不要报警？ 秦浩无奈一笑：“具体原因嘛，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说话间，他开始掰着手指头给马飞分析原因。 马飞根据自己的理解一归纳，无非就是这么几条：第一，鸿发公司有意为之，必然是想掩人耳目，如果报警后警方展开调查，对方相关人员容易被打草惊蛇，反倒不利于收集证据；第二，对方如此胆大妄为，背后说不定也有保护伞，万一涉及到警方人员，报警无异于是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说着，秦浩还用眼神向雷振业寻求意见，得到点头应允后，他很有默契的继续道：“咱们都是自己人，关起门来就不说见外的话了！还有一个比较私人的原因是，负责管理承包企业的人是小雷总的亲哥哥，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否也牵涉其中，贸然报警的话，有可能把他也给拖下水，这是小雷总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听完秦浩的讲述，回想起那晚ktv里的一幕，马飞算是品出点味道来了。 看起来，浩哥和这小雷总的关系不一般啊！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倒不太像个合格的警察了！ “既然没报警，为什么又要找我呢？通过媒体曝光这件事，不还是绕不开你们那几点顾虑吗？” 雷振业淡然一笑：“既然找了马先生，现在的情况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托浩哥的福，我们的调查取得了关键进展，为了唤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我们商量后决定还是从媒体曝光开始！” 秦浩也附和道：“这和之前天阳二中的案子一样，有媒体的提前介入，警方也就有了舆-论监督的压力，才能确保这案子的后续调查不会走样！” 两人说得也有道理，但他们所谓的关键进展是什么呢？ 在马飞的追问下，秦浩颇为得意的笑道：“我们查清了三名受害人的身份，竟然都是今年以来天阳周边山区的失踪人口！他们有不同程度的智力缺陷，显然是被人骗到了矿上干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丧命后，居然都没有家人前往报警…… “呵呵，这样一来，案件就又加入了贩卖人口的情节，性质变得更恶劣了！经过我们的暗中走访，终于在鸿发公司找到了突破口——一位匿名举报人拿出了铁证，这是三份转账汇款存单，收款人正是这三名死者的家人！” 这一番讲述快把马飞弄糊涂了：“这么说来，是鸿发公司向死者的家属‘买人’了？那为什么还会被报成失踪人口呢？” 秦浩摊了摊手：“据这人交代，这是鸿发公司老板周军的主意，他用低廉的价格买来长工劳力，并指使家属上报人口失踪，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客观来说，有智力缺陷的人失踪并不罕见，案发山区，警方也很难追查，时间一长，也就‘查无此人’、不了了之了。他们就这样到矿上从事最危险的工作，即便出了什么事，鸿发公司也可以高枕无忧——毕竟这些人命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笔并不高昂的价码，比起事故后的巨额理赔，这显然要划算多了……” 第128章:心愿抉择 听完雷振业和秦浩的讲述，马飞本能的感到兴奋。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足以震惊全国的重磅新闻！一旦将其抽丝剥茧采写出来，跌宕起伏的故事、骇人听闻的真相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身为记者，面对这样的机会，又有谁肯错过？ 眼见他兴趣盎然，秦浩笑道：“怎么样，兄弟？上次咱俩的酒没白喝吧？” 马飞打了个哈哈。又听他续道：“其实我找你帮忙报这事，也有我的私心。这个案子影响力做起来，我掌握了这么多的线索，希望上头能把牵头调查的任务交给我，让我也能露露脸，有机会往上挪一挪啊……” 秦浩这话说得实诚，算是交了自己的底。 马飞表示理解，应道：“浩哥放心，事关重大，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 说到这里，他难免面露难色，叹道：“不过我今天遇到点麻烦，刚刚被停职了，这新闻采访估计没法马上开始喽！” 雷振业听他话里有话，问道：“马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但讲无妨，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不愧是商人，这悟性就是高啊！我正想找你家大哥算账呢！有你出面“效劳”，这事肯定好办多了。 马飞暗叹着，顺口把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雷振业听罢一脸愧色：“真是抱歉，家兄行事荒唐，给马先生添麻烦了！事到如今，要想帮您证明清白，估计还是得让他出面才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号，可一连拨打了好几通，对面却都没应答。 “这……马先生见笑了，家兄向来和我关系不太好，怪我干涉他的生活，所以常常不接我电话！不过您放心，这事关系重大，我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他问个明白！” 秦浩则在一旁帮腔：“小马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大雷哥虽说是江湖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偏偏就怕小雷总一个人，那天晚上他俩正好撞上，那情形你也看见了。” 马飞点点头：“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巧合，大雷哥才觉得心里有气，然后才想出这一招来对我撒气吧！” 雷振业叹息一声：“这么说来，其实我也有责任。”思索片刻，他拍板道：“这样吧！雷某人不才，在天阳各界还算是有几分薄面，既然找不到家兄，或许让我出面来说明情况，为马先生作证，想来贵社领导们应该还是会接受的。” 这小雷总说话有礼有节，看起来也确有儒商风范，加之旗下企业也确实是天阳的龙头之一，要是真如他所说，马飞的问题应该真的不难解决。 饶是如此，马飞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好吧！看在采访紧急的面子上，就先把大雷哥的事放一放，有机会我再找他算这笔账！ “这样的话，就劳烦小雷总费心了！”马飞也跟着客套起来，“只要我的工作恢复正常，我会尽快开始着手采访调查，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雷振业和秦浩闻言相视一笑，共同举杯以茶代酒向马飞致意。 一杯茶喝下肚，马飞刚准备进一步追问，针对心里的几个疑点进行探寻，可灯神却在这时候横插一杠。 “叮咚！你接到一个新的心愿任务！嗯……准确的说，这其实是两个任务。” 老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马飞忍不住吐槽：“是之前献祭把你给弄傻了么？系统错乱啦？嗯，该不会是看我账上又有1500星，在动什么歪心思吧？我告诉你，没门儿，这些许愿星，我可得留在关键时候再用！” 他这是肺腑之言。之前拯救文雯时，账上没有许愿星可用的那段时间，着实把他给急坏了！从那时起，他便暗下决心，决不会让类似状况重演。 “胡说八道，老子怎么就错乱了？”灯神没好气的回怼，解释道，“你这次是遇到新状况啦！听好了吧您嘞！” 话音刚落，一段信息便飘入了马飞的脑海。 “心愿抉择任务一：许愿人雷振业。此人与其兄长雷振东早年联手创业，如今旗下集团实力雄厚，却正处于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雷振业学识丰富，试图将企业改制后寻求上市，进一步扩张其经营范围。 “无奈在集团内拥有同样话语权的雷振东对此并不赞同，两人多次就此事争执无果。因此，雷振业当下最大心愿，便是削弱雷振东实力，最终将其赶出集团，以实现自己的经营策略。 “选择帮雷振业完成心愿，您将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与这段信息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段耐人寻味的文字。 “心愿抉择任务二：许愿人雷振东。因为与雷振业在经营理念上的差异，此人近日焦躁不安；同时又因为雷振业在私生活上对其多有管束，更是令其不胜其烦。为摆脱束缚，同时坚守住家族企业的固有模式不变，雷振东亦有心愿—— “设法削弱雷振业在集团内实力，打压其话语权，最终实现自己的经营诉求！ “选择帮雷振东完成心愿，您将获得2000许愿星奖励！” 这两段信息令马飞错愕不已：“什么情况？完全相反的两个心愿？” 可不是吗？这简直就是一幕兄弟相争的戏码，要让他来做裁决啊！显然，这两个任务不能同时接受，否则也不会叫“心愿抉择任务”了。 “不错！心愿抉择任务，由你来决定替谁实现心愿，进而决断出两人的不同命运。”灯神意味深长的笑道，“嘿嘿，站在如此高度俯视众生，掌管他们的命运，这可是凡人难有的机会呐！”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挺带感的——雷氏兄弟也都算是一号人物了，眼下这前路命运的决断权，居然都攥在了我的手里？ “怎么样？想好选哪个了吗？”灯神问道，“现在决定并完成任务，可以获得相应奖励。可如果决定后又反悔，转而选择另一个任务，即便完成，奖励也会减少一半，你可要慎重啊！” 马飞暗自好笑：“那还用问吗？雷振东这厮跟我有仇，本身也是个混世魔王，我咋可能帮他？” 第129章:欠个人情 “可那个选项的奖励更多啊，你不考虑一下？”灯神颇为戏谑的问道。 “没啥好考虑的！私人恩怨倒也还好，可你看这雷振东干的好事吧！”马飞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是分管集团的分包业务吗？他选的公司搞出这么大事儿来，我看他也脱不了干系！” 确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即便雷振东那心愿任务的奖励虽高，但实现起来的难度未免也太大了！ 矿难、奴工、人口买卖……哪一件事不是人神共愤？到时候舆-论的唾沫估计会把他给淹死，他还拿什么来和雷振业抗衡？ 反过来说，马飞选择帮雷振业实现心愿，无疑是最为“省力”的决定——这和他即将开展的采访调查并不冲突，都不用他额外分心，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再回到私人恩怨上，他当然也乐于见到不可一世的雷振东落魄倒霉的模样，也算是出了这口被他暗算的恶气！ 做完了选择题，马飞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采访上来。 关于雷振业和秦浩刚刚所说的“故事”，他仍有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 比如，雷振业要找鸿发公司求证盗采的事，对方老板人间却蒸发，消失了几个月之久，在这期间，急于寻求真相的雷振业都做了哪些事？ 如果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等待的话，他这耐心未免也太好了吧？ 又比如，雷振业最终决定强行打开被堵矿井，发现了三名矿工的遗体，又是如何做到保守秘密的？ 要知道，开挖被炸毁的矿井，参与施工的人数必然不少，雷振业得做多少工作，才能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啊？ 他如此费心的封锁消息，是为了更便于调查，还是有别的考量呢？ 再比如，雷振业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没选择报警，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牵连雷振东！可实际上，他却在盘算着要把雷振东赶出集团，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身为媒体记者，马飞很难只相信一面之词，哪怕眼前的雷振业和秦浩看上去都无比真诚。 当然，如果没有刚才的心愿抉择任务，不知道雷振业其实有对付雷振东的念头，他或许已经心直口快的把问题问了出来。 但现在，他却决定按下不表，转而寻求其它途径。 呵呵，有什么能比探心术来得更快呢？雷振兴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先看看再说！就算探心术不行，我还可以对他用沧海孤灯术嘛！ 打着这样的主意，马飞准备先尝试探心术——雷振业刚刚才讲完他的“故事”，自己进入他的脑海，只要稍加引导，势必能探寻到有用的信息。 不过正在此时，马飞却又接到了灯神的提醒：“很不幸的告诉你，针对心愿抉择任务的当事人，你暂时无法使用任何法术！” “靠！凭什么？”马飞大为不爽。 “呵呵，很简单，这些任务奖励都比较高，而且关系到目标的关键命数，你要是走捷径不走心，很可能会为了奖励敷衍塞责，进而贻害无穷……” 老家伙的解释听上去有点勉强，不过看样子，他说的这规矩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马飞被浇了一盆冷水，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秦浩身上：好啊！既然雷振业不行，那我找他下手好了！他看起来和雷振业穿一条裤子呢，而且也参与过调查，我探探他总可以了吧？ 这一次，灯神倒没有任何阻拦。马飞消耗100许愿星，成功对秦浩使用了一次探心术。 “小雷总果然高明，这一招一用，肯定能更让他死心塌地的帮忙了！” 听到的这第一句心声，便让马飞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难道雷振业是在算计我，想利用我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其实也并不出乎他意料，毕竟社会上人们打交道，说到底还不就是互相利用？ 唯一让他介意的是，所谓的“这一招”具体指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马飞开始尝试引导秦浩的心理活动：“秦浩啊秦浩，你现在和雷振业一起做的这些事，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这是模拟秦浩内心潜意识的问话，当然不至于引起他的异样反应。 “呵呵，虽然在程序上有点问题，但说到底还是在替死者伸冤，我有啥良心过不去的？不这么做的话，我估计只有在基层干一辈子，永远别想往上走！” 嗯，这么看来，这位秦警官还真是一门心思想着立功呢！听他这语气，显然也认为自己是在协助破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好吧，那你们联手把人家马飞给拖下水又怎么说？”这一刻，“潜意识”必须扮演一个灵魂拷问的角色。 既然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所隐瞒，马飞觉得自己如此发问也无伤大雅。 果然，秦浩内心很快有了反应：“嗨！这只是小事一桩嘛，无非就是要让他欠个人情而已，到头来对他也不会有啥影响，还能加深彼此间的感情联系，有什么了不起的？” 欠人情？还能加深感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飞稍加思索，忽然冒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现在唯一能让我欠他雷振业人情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刚刚承诺的，要帮我去找集团领导作证，证明我的清白。 如果这件事居然是他有意策划的，那不就是说，那晚偷拍我照片的幕后主使，压根儿就不是人家雷振东？ 想到这里，马飞后脊一阵发凉：“如果真是这样，这小雷总未免也太阴了吧？你想搞你哥就搞吧，居然还嫁祸给他，嫁祸就算了，居然还把小爷我给拖下水？然后再来显示你的气度和能耐，让我被你整了之后，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再死心塌地的帮你做采访报道？” 这个大胆猜测，很快也在秦浩的心里获得了印证。 顺着刚才的思绪，秦浩继续暗自嘀咕：“再说了，偷拍的、举报的人都是小雷总找的，我顶多算一个知情不报，又不是主使，干嘛要顾虑那么多？” 第130章:疑点重重 从秦浩心里探听到的消息，虽说跟采访一事并无直接关联，但却无疑给马飞敲响了一个警钟。 雷振业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真诚坦率，无论是社会形象还是行事做派，都与他那不成器的哥哥大相径庭。 可是说到底呢，人家能从最底层打拼上来，哪能没点独到的心机手腕？ 这社会就是这样，每一个成功者脚下，都踩着无数挑战者的“尸骨”，哪怕他看上去再光鲜亮丽、慈眉善目，涉及到自身核心利益时，照样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被人愚弄的感觉并不美妙，马飞按捺住性子，并没有当场戳破。 对于采访的事，他显然会有新的考量：这件事疑点不少，雷振业也并不简单，看来必须得从长计议了！ 另一方面，刚刚完成抉择的心愿任务，也让他颇为感慨：娘的，这家伙把我当猴耍，可我还要帮他实现心愿？咋感觉有点亏呢？ 思索间，雷振业提议道：“这样吧，马先生刚刚交代的事，我尽快去贵社一趟，争取早点解决。至于采访调查嘛，还是要劳烦浩哥这边多费心，您是主导调查的带头人，细节方面比我清楚多了！” 秦浩笑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文件袋，递到马飞面前：“喏，现有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啦！有关键证据的复印件，有相关人员的问询记录，还有现场的照片，那就太多啦，拷贝在一个优盘里了，兄弟可以回家慢慢看。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 雷振业忍不住恭维道：“浩哥是老刑警了，做记录这一块确实专业，基本已经把案情梳理清楚啦！相信只要马先生工作方面的麻烦一解决，以您的专业素养，稍加梳理就可以形成新闻稿见报。” 马飞摆了摆手：“小雷总有所不知，光靠单一信源，我是不能贸然写稿的。做新闻嘛，讲究一个客观公正、眼见为实，如果没有实地的走访调查，就算我写了稿子，上头也不可能审过的。” 一边说，他一边回味着雷振业刚才的话，暗道：看上去他很心急啊！就这么想尽快把事情捅出来？ “嗨！这个确实是我业余了！”雷振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窘然道，“隔行如隔山嘛，呵呵，请马先生见谅。这样吧，请您先通览这些材料，如果需要实地探访，或者采访什么人，随时和我联系，我们全力配合！” 接过他递上来的名片，马飞又稍稍宽心了一些：这态度还差不多，不然我真怀疑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看着那厚厚的文件袋，他可以确定这件事大体上是确实存在的，毕竟事关人命，雷振业家大业大，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或许只是在细节上会有些问题，需要去一一求证，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被对方借机利用…… 辞别二人后，马飞回到家里，迫不及待的把文件袋里的资料仔细查阅了一遍。 正如雷振业所言，秦浩搜集整理记录的功力一流，这些资料有条有理，几乎可以完整的还原出事情的发生轨迹。 简单概括一番，马飞可以列出了一条关系链。 首先，雷振东对二级开采商进行招标，鸿发公司老板周军如愿中标，两人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朋友，这标中得不足为奇。 接着，承包开采的两年多时间里，鸿发公司很快成为了产出量最高的承包商，为雷氏兄弟的企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可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暗地里实施着盗采，并将采到的煤矿以相对低廉的价格秘密外销，获取高额回报。 为了佐证此事，秦浩显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搞到了不少证人的证词，以及鸿发公司伪造成二手设备处理的销售报表，使得后者盗卖煤炭的行为成了无可辩驳的铁案！ 耐人寻味的是，秦浩在资料笔记里留下了一个疑问：在雷氏兄弟眼皮底下大规模盗采，还能顺利对外售卖获利，光凭周军一人，哪来的胆子和本事？ 这无疑是个诱导性极强的问题。秦浩没有给出解答，却让马飞难免浮想联翩：莫非他是怀疑周军有内应帮忙？那会是谁呢？总不可能是雷振东吧？联手外人偷挖自家矿山，对他有啥好处？ 盗采的事先放一边，资料里接着说，鸿发的盗采东窗事发后，雷振业主导的几次检查都无果而终。秦浩对负责检查的人依次进行了询问，口供记录一应俱全，他们都拒不承认自己与周军有任何关系。 表面上正常的证词后，秦浩又提笔写下了疑惑：事出必有因，如果检查人员没问题，莫非通风报信的是比他们还高一级的谁？ 后来，雷振业秘而不宣，启用最心腹的人主导调查，终于发现了那被毁掉的矿井。秦浩获取到的鸿发公司记录显示，矿井封锁的时间，恰好就在他们前几次检查期间。 显然，这是鸿发公司察觉到大事不妙后的紧急处理。 盗采矿井的发现，更加印证了鸿发公司违法违约的事实，雷振业开始寻找周军对质，无奈对方避而不见，时间一拖就是几个月。 这是马飞最为疑惑的一段时间，秦浩的调查资料也相对稀少，只是说在这段时间内，鸿发公司的采挖承包合同被中止，偌大的项目骤然停摆。 丢了饭碗的矿工们牢骚不断，不久便有人开始传播关于鸿发的种种劣迹，内容包括违规施工、危险开采等，传言越来越邪性，直至有人道出了盗采矿井的一次瓦斯爆炸事故。 雷振业没有忽视这些牢骚，他开始怀疑周军逃离的真实目的——如果只是盗采的话，大不了大家坐下来协商赔偿，他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的产业不管呢？莫非这事故很严重，他是畏罪潜逃？ 这才是雷振业最终决定单方面强行疏通矿井一探究竟的原因！ 结果令人震惊，三名矿工尸体的发现印证了雷振业的猜测，也让他找来了秦浩帮忙调查。没想到这一查，就顺藤摸瓜的挖出了这一系列的惊天秘闻！ 第131章:评奖危机 矿难的发生，显然对鸿发公司老板周军极为不利，他的出逃不再难以理解。 群龙无首的鸿发公司，此时遭到了秦浩牵头的一次彻底盘查。 这一查，不仅查到了诸多盗采盗卖的证据，也遇到了一名仗义执言的报料人。 资料显示，此人名叫吴永善，是鸿发公司的一名财务人员，在项目上任职已经一年多了。 据他交代，周军一贯要求公司要尽可能的压缩成本，因此对每一笔开支都十分在意，金额稍微大一点，都需要他亲自签名。 可是就在半年前，用人部门却发来一单费用申请，涉及三笔转账，费用合计15万之多，并且没有周军的签字。 吴永善刚好经办此事，自然对此提出了意见，可对方却当场给周军打了电话，请他亲自给吴永善确认了支出。 老板下令，吴永善不敢不从，很快便按照申请完成了转账。因为此事有些反常，他当时特别留心查看了收款人的信息，并将相关单据做了备份处理。 果然，没过多久周军就派人来调取了正常存档的转账单据，说是要核算账目，却一直没有再还回来。 吴永善本来不打算过问此事，但看见矿难发生后，他自称良心难安，主动将自己备份的单据交给了秦浩，这才帮助秦浩一路查到了三名死者的家里，发现了背后隐藏的人口买卖的肮脏勾当！ 资料里的记录十分详尽，马飞看完后也很难挑出什么纰漏，甚至免不了暗骂周军无良黑心：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居然15万就买来了，给你干一辈子免费劳力，出事死了还只能被埋在矿井里？这简直太可恶了！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古怪：既然周军都决定干这种龌龊勾当了，为什么还非要走公司账，留下这15万的转账凭证呢？ 这种事难道不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难道他堂堂一个老板，还不能从别处掏15万出来？ 这个疑点着实有些说不通，马飞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重点，这个吴永善将成为他重点关注的采访对象。 秦浩的这一堆资料里，通篇没有怎么提及雷振东，但马飞却已经通过心愿任务，获知了雷氏兄弟之间的矛盾。 有了雷振业找人偷拍举报自己，嫁祸给雷振东的先例，马飞不免生出这样的猜测：这件事看起来有九成真实，但只要雷振业稍加用心，在里头添油加醋做一成的假，一旦我采访时不注意，将一切当成事实公之于众，便足以把火烧到雷振东身上。 这样一来，我那心愿抉择任务完成起来可就容易喽，但万一采访里的漏洞东窗事发，被单位里的人抓住不放，我的职业生涯恐怕就危险了！ 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被雷振业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成了他兄弟内斗的工具么？呵呵，就算我要帮他实现心愿，那也得是我来掌握主动权才行！ 打定了主意，马飞决心要“两全其美”，既要在工作上确保尽善尽美，力争最大限度还原事件的本来面目，也要在任务执行方面排除所有干扰。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千头万绪，并不那么好下手。马飞皱眉沉思，这一夜辗转无眠。 次日上午，马飞还是来到了单位报到。不过他没有直接去部门办公室，而是直接找到了社长罗仲勋。 罗仲勋刚刚开完集团大会回来，见他到访，寒暄两句后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你呢。刚刚集团召开了四季度工作会，我听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马飞微微一笑，罗社长能像个孩子一样跟他如此交谈，显然已经把他视为心腹。 便道：“还是先听坏消息吧，看看我能承受得住不？” “呵呵，这次工作会庞董和龙总都出席了，主持内容生产工作的龙总宣布，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全集团所有稿件里选出五篇，代表集团申报全国新闻奖！被选中的报刊，不仅将赢得年底奖金的加成，还将在明年获得集团的额外财政支持……” 马飞奇道：“这听起来是个机会啊，怎么能是坏消息呢？” 罗仲勋摇摇头：“还有后半句呢！如果没有被选中，则要承担相应的处罚，年终奖削减三成，来年的预算也会相应缩水！” 这么一说，马飞也不免吸了一口凉气：整个集团旗下报刊不下十家，可却只有五个名额，这也太残酷了吧？ 罗仲勋苦笑着续道：“你也知道，咱们集团里实力最强的当属天阳都市报，也是集团不惜投入的报刊，他们这次基本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咱们晚报，因为历史原因，两位老总对咱们的印象和对待常常飘忽不定，所以在我看来，这次评选，对咱们来说危险大于机遇啊！” 听他这么一发牢骚，马飞也不免想起贺英花之前的讲述。 因为派系方面的原因，董事长庞毅和总经理龙兆学，对晚报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经常是一方持打压态度，另一方就顺手拉一把，似乎是为了维持斗争的平衡，又像是想争相拉拢晚报系的人马为己所用。 所以这一次的评选，虽然乍一听是个机会，但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招来惩戒——本来就实力稍逊的晚报，万一被削减了年终奖，再降低投入的话，所剩不多的人才必然流失，未来完全可能逐渐式微，到那时候，所谓的晚报系或许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看，他们明知道会有这次评选，所以还特意找个借口把你给停职了，这不摆明了是要针对咱们吗？”罗仲勋又给自己的担忧找了个理由。 马飞将这理解为一种特别的恭维，笑道：“罗社长说笑了，我何德何能啊，即便没有我，相信其他老师们还是可以拿出好作品的……” “你别谦虚，在我看来，像你这样敢打敢拼的优秀记者，放眼整个晚报，基本找不出第二个来！他们要真把你给摁住不让动，我这心里还真挺慌的！” 说话间，罗仲勋却面露笑意：“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你年纪轻轻新出道，居然会有能人相助啊！” 嗯，听他这语气，应该是要说到那个好消息了吧…… 第132章:不领情 果然，罗仲勋接下来讲述的一幕，着实令马飞忍俊不禁。 原来，当时他正因为马飞的被停职犯愁，为报社参与评选的竞争力感到担忧，不料此时庞毅却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关于马飞同志被举报一事，经多方查证，基本可以确定并不属实，相关处罚即刻取消！” 众人议论纷纷，似乎都在说：之前人事部调查搞得那么高调，咋这么快说取消就取消了啊？ 尤其是龙兆学，此时看庞毅的眼神不免透着一丝讥诮。 无奈之下，庞毅只得解释道：“天阳煤业集团董事长雷振业先生当时正好在场，他亲自找我说明了情况，为马飞同志作了证。呵呵，以雷先生的身份，大家还用怀疑什么吗？再说了，天阳煤业也是咱们的大客户，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理应给个情面。” 回忆起这一幕，罗仲勋忍不住笑道：“不管借机处罚你的事是不是庞董的主意，反正当时他表情挺不自然的，呵呵。” 马飞淡然一笑：确实，如果真是他想打压我，进而打压整个晚报，偏偏雷振业却跳出来，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放弃的理由，这无异于让他自己打脸，滋味可想而知。 “现在好了，你的停职处罚取消，咱们总算有实力可以一战了！”罗仲勋摩拳擦掌，笑道，“怎么样，有信心吗？你手上的口线资源好，一定要沉下去好好挖线索，争取再整出点动静来啊！” 真是瞌睡来了找到枕头。马飞点点头，顺口通报道：“说到动静，我这里有个重量级的……” 他用尽可能简短的语句将天阳煤业的事情说了一遍：“怎么样，罗社长，这事如果曝出来，有资格代表集团评奖去不？” 罗仲勋半天没缓过劲来，喃喃道：“要真有此事，我看你都可以直接预定一个全国新闻奖的名额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听起来颇有戏剧性，结合雷振业出面帮你解围一事，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马飞暗叹：不愧是老江湖，眼光就是毒辣！ 点头道：“确实，我也有不少顾虑。总的来说，我初步判断事情的可信度挺高，但具体细节还有待考证，请罗社长放心，我会用心做好的，决不会给报社丢人！” 罗仲勋嗯了一声：“这方面我对你一百个放心，可这么大的事，操作起来难度不小，现在各家报社竞争激烈，万一被其他人横插一手，只怕会影响你的调查进度。” 他所谓的横插一手，在马飞理解中，倒不见得指的是竞争媒体的介入采访，反倒更像是其它派系的从中作梗。 这也是马飞昨晚考虑到了的风险。 为此，马飞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对策：“所以我提议，咱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在这个阶段，越少人关注我，对我来说就越有利。” “怎么个低调法呢？”罗仲勋饶有兴致的听他建言。 马飞嘿嘿一笑：“说到底，他们想打压我的目的，就是在找咱们晚报的茬，可现在我们连是谁下的手都不清楚，倒不如将计就计，好好的麻痹他们一把！ “虽然有小雷总帮我求情，但罗社长还是可以‘秉公执法’嘛，就说报社要整肃纪律，对我进行深入调查，给我来个内部处理，继续把我的工作给停了……” 罗仲勋听得眼前一亮，笑道：“妙啊！这么一来，你就可以趁机去参与这件事的采访调查，不用再被日常工作干扰羁绊，更可以避开所有人的关注，也就不容易让线索泄露了！ “而且其它报社的人，知道你还处于停职状态，对咱们晚报的防范应该也会降低许多，呵呵，这简直太绝了！” 这对马飞来说，无疑又是一种别样的恭维，他谦逊一笑，心里还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我还要让雷振业清楚的知道，他那面子卖的并不管用，小爷我可没欠他半点人情！ 实际上，这才是他一开始想出这一招的初衷。 商议完毕，罗仲勋拍板：“很好，我这就向全报社发布消息，也给上面提交个通报，你就先委屈一下，好好回家‘反省’去吧！” 这一天，天阳晚报所有员工都收到了一封邮件通知。 通知点名指出马飞的不当行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对报社形象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伤，虽然有证据显示他并非恶意，但客观事实已是既成事实，经过报社研究决定，责令其停职反省，以儆效尤。 消息一出，各方反应不一。 报社内部，自认与马飞是命运共同体的林晓丽慌张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报社会对马飞如此严厉，更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因此承担连带责任。 她打电话找马飞询问，却始终联系不上人——马飞已经决议要配合演戏的，当然就得演出个意志消沉的样子来。 报社之外。龙兆学对罗仲勋的决策另有一番解读。他在这天晚上找到江茹芸，面授机宜道：“你们罗社长是聪明人，他知道马飞已经吸引了太多的火力，这次面对评奖的机会，他这是有意要给其他人一些施展的空间。你，可得好好把握机遇啊！一旦代表晚报拿到了评奖资格，你就算彻底站稳脚跟，我也就可以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你喽！” 江茹芸一直想要的就是表现机会，此时当然心潮澎湃，不过她毕竟是新人，陡然面对竞争激烈的国家新闻奖评选，她还是流露出几分怯意。 龙兆学笑着安慰她：“你放心，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支持，咱们这一仗势在必赢！” 在他的计划中，这将是他逐步掌控天阳晚报的绝佳机会，一旦成功，他就将获得一枚重磅砝码，帮助他在与庞毅的较量中占据上风。 与此同时，庞毅对罗仲勋的决策则是愤愤不已：好你个罗仲勋！都说了是集团大客户的意思，让你解除对马飞的处罚，可你倒好，居然跟我装起刚正不阿来了？ 虽然心里不爽，但他却一时难以拿出对策来，毕竟这是人家晚报的“家事”，他总不能因为人家想要整肃几率而横加指责吧？ 如此一来，在天阳报业集团内部，马飞已经成功“隐身”，暂时成了一个边缘人。这给他权宜行事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第133章:实地探访 “什么？这……贵社未免也太过苛责了！” 这天上午，马飞再次和雷振业、秦浩二人相约见面，本来是要商量采访的事，可马飞却先道出了自己持续被“停职”的遭遇，引得雷振业震惊不已。 本以为自己出马可以成功帮马飞解围，顺便卖他个人情，让他能更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办事，现在看来，这一步棋算是走错了。 见他失落的样子，马飞感到一丝得意：呵呵，想牵着我鼻子走？哪儿那么容易！ 笑道：“小雷总放心，我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迟早是会沉冤得雪的。你们提供的这条线索，我还是决定先跟进着，不能浪费时间，以免错过调查时机。” 雷振业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这条线索足够劲暴，总算没让马飞因为工作的事心生退意。 说到调查，秦浩问道：“看完那些资料，小马兄弟有什么想法了吗？” 马飞点点头：“资料确实很详细，但我还是有些需要考证的地方。比如今天吧，我就想劳烦二位，先带我去看看案发现场，不知是否方便？” 雷振业沉吟片刻后说：“按理说，马先生的采访需求，我们应该全力配合。不过那条矿井因为爆炸影响，很多地方都有坍塌的风险，现在已经禁止进入了……” 秦浩也附和道：“确实如此！上次我进去勘察现场的时候都遇到过一次坍塌，差点就困我在里头了。其实吧，现场的详细情况，我都已经写到了报告里，兄弟大可不必如此冒险。” 见马飞似乎并不认同，雷振业又喃喃道：“浩哥是专业的老刑警了，专业刑侦技术方面肯定是没得说，马先生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俩人这一唱一和，反倒让马飞更加坚持，心道：呵呵，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区区一个报社记者，去现场也就是走马观花，比不上刑警的专业喽？ 不蒸馒头争口气，他摇头笑道：“不是我不信任浩哥，实在是工作需要，如果不到现场亲眼探访，这条新闻万一被挑出漏洞来，很有可能就发不出来了！” 拿这个借口施压，雷振业不得不从。无奈之下，他只得应道：“好吧，那咱们就快进快出，减少停留时间，最大限度的降低风险！” 说干就干，三人很快驱车来到了矿山。 偌大的采矿区内一派繁忙景象，来往的工程车辆和运煤车络绎不绝。鸿发公司承包的区域，如今已经被雷振业的集团接管，恢复了开采作业，唯独将那条盗采的矿井给牢牢封锁，并增设了专人看守。 马飞戴上了安全帽，在雷振业和秦浩的陪同下，亲自深入了巷道之中。 “这就是发现矿工尸体的地方。”漫长的行进之后，钻过一个勉强容纳一人通行的窄口，秦浩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在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空气有些稀薄，加之凌乱不堪的周围环境，置身其中，难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马飞沉住气，拿出一只手电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不时拿出一只数码相机拍照，看上去倒挺像模像样。 雷振业和秦浩相视一笑，心想：明明是个记者，非要装出一副刑警的样子，这是做给谁看呢？你能看出些啥名堂？ 秦浩也认为马飞只是在走过场，忍不住催道：“差不多咱们就出去吧，这里经过两次爆炸，结构太不稳定了，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两次爆炸？” “是啊！一次瓦斯爆炸事故，直接导致了矿工遇难，然后是周军下令用雷管炸毁巷道口，彻底把这里给堵死了！要不是小雷总他们细心，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个只挖了一小段的岔口！” 马飞点点头：“一开始我还在想，既然想要毁尸灭迹，为什么不把矿工尸体转移，反倒要留在这里，现在看来就说得通了——封死这一小段巷道，神不知鬼不觉，而把尸体运出去处理，反倒容易走漏风声……” 雷振业叹道：“是啊！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周军这家伙如此丧心病狂，总归还是没有瞒过公理正·义！” 一行人探查完毕，面色肃然的同行离开了矿井。 刚一重见天日，井外的情景便让他们大吃一惊。 矿井口，一帮人正在有说有笑的巡视现场，定睛一看，带头人正是雷振东！ 雷振业心里咯噔一下：我这倒霉大哥，平时八百年不见他到矿上来一回，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雷振东正在热情招呼的人，雷振业也认识，正是天阳安监局负责矿山安全监管的副局长贺文。 于是乎他更纳闷了：没听说安监局最近有检查计划啊！难道是大哥把人给请来的？好端端的，他把这帮大爷请来干啥？ 虽然心里疑窦顿生，场面上却不能丢了礼节。雷振业很快迎上前去，热情洋溢的跟贺文等人寒暄起来。 “呵呵，小雷总这是在干嘛啊？怎么还亲自下井了？”贺文推了推眼镜，好奇的问道。 “实不相瞒，这个矿井是我们的承包商私自开挖的，我这是下去调查了解情况呢！”雷振业回答滴水不漏。 贺文点点头：“嗯，这方面的监管工作你们自己要处理好啊！盗采盗挖的隐患太大了，一旦出了事，大家都不好交代，小雷总你说是吧？” “不错，我们一定多加注意，很快就会把这条矿井给封起来！” “我听说承包商为了毁灭证据，居然用雷管把矿井给炸了？”贺文的消息显然来自雷振东，追问之余，他也透着一丝狐疑，“这有点太掩耳盗铃了吧？完全没必要嘛！小雷总，你说这周老板是咋想的呢？” 雷振业暗暗冒冷汗，不经意的瞪了雷振东一眼，回应道：“这我就不太清楚啦！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盗挖规模吧……不过真相是藏不住的，我们已经勘察核算过了，一旦找到周军，就会用法律手段向他索赔！” “嗯，这是你们经济纠纷的事，我就不多过问了。还是那句话，咱们搞煤矿的，安全第一啊……”贺文念叨叮嘱着，带着大队人马逐渐走远。 队伍末尾，一个身影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和马飞对视一眼。 马飞看得分明，此人居然是江茹芸！ 第134章:兄弟情义 先前跟着贺文与雷振东的队伍，熙熙攘攘一大帮人，江茹芸站在队伍最末，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她却早就看到了马飞，心道：怎么哪儿都有这家伙啊？他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对了！听老舅说，这个小雷总曾经帮他求情来着，莫非他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哼哼，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被我给撞上了，那我可得好好调查一下…… 江茹芸所谓的“天算”，确实是个误打误撞的巧合。 自从领受了龙兆学的教诲，要她把握机会争取表现后，她便决定沉下心去好好跑口线——刚刚接手的安监局口线，成了她的第一个目标。 这天，她兴冲冲的登门到安监局拜访，一番介绍和寒暄后，她得知副局长贺文即将应邀到天阳煤业集团的矿山视察。 众所周知，天阳煤业是本市的龙头企业之一，安监局过去视察工作，怎么也能发条简讯吧？退一步说，就算发不了稿子，就当支持口线工作，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也不错！ 江茹芸如此盘算着，向贺文申请随队采访报道。 贺文很是惊吓，笑称：这种常规视察，市内几家媒体的口线记者们一般都不感兴趣，经常是邀请他们都找不到人，没想到你却不嫌弃。 显然，江茹芸讨巧的计划奏效了。 一路上跟贺文闲聊，她才得知这一次的视察，其实是应天阳煤业副总雷振东的邀请，去看看他们的安全生产工作的落实情况。 言语间，贺文没把她当外人，直言称：“天阳煤业是龙头企业，各方面还是很正规的，所以这次视察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媒体倒也不用太认真，不可能有任何问题被查出来的。” 江茹芸心领神会：说白了，这既是企业想要宣传自己，给主管部门一个好印象，也是安监局试图彰显自己监管得力、工作有效，这种一唱一和的视察，当然不会有任何波澜，也难怪其它媒体不感兴趣了。 虽然如此，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江茹芸还是跟着到现场走访了一圈。听着雷振东和贺文谈笑风生，混在这一大帮随从人员之中，她本来有些索然无味，直到一眼见到了马飞。 临走时，她故意转过头来看了马飞一眼，俨然带着点挑衅的意味，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一个被停职的人，少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我可都看见了，当心我告你的状！ 这一个眼神，也确实让马飞心头一凛：这女人来这里干嘛？该不会是她也得到什么风声了吧？ 要真是如此，我这苦心经营的低调行事计划，岂不是一开始就泡汤了？ 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呵呵，要真是这样，这女人肯定早就嚷嚷开了，没准都迫不及待的向领导报题啦，哪会跟着安监局跑来这里浪费时间啊？ 再说了，如果她真知道了矿井里的秘密，她也应该来找雷振业，不应该跟着雷振东屁股后面转啊！这位大雷哥可都还蒙在鼓里呢！ 总算舒了一口气，马飞与雷振业、秦浩目送人群离开，神情各不相同。 “二位，井下的情况刚刚都看完了，请你们稍事休息，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很快过来继续配合马先生的采访。”停顿片刻，雷振业让手下带马飞和秦浩到办公室休息，自己则独自上车去了别处。 与此同时，雷振东也刚好送走安监局众人，刚准备开车到城里消遣，便接到了雷振业的电话。 这一次他接听了，并且很“听话”的驾车去往了约定的见面地点。 这是一幢乡间老屋，隐匿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泥土垒砌的墙壁因为风化显得有些破败，房顶的瓦片也掉落了许多，连大门上挂着的铁环，都已经锈迹斑斑…… 停车在林外土路上，步行来到老屋前，雷振东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弟弟。 “你终于肯主动见我了？”雷振业听见脚步声，似笑非笑的问道。 “呵呵，我的好弟弟都要对我下死手了，我要还躲着不见你，未免也太怂了吧！”雷振东一开口，说话全然不像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风格。 “哥，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下死手了？”转过身来，雷振业一脸无辜。 “你少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周军盗采的事闹得越来越大，现在又把那臭记者给叫来跟着掺和，不就是想追究我的连带责任，然后把我给轰下台吗？” 平日里浑浑噩噩的兄长，此时竟然显得无比精明，这让雷振业颇为意外。 他庆幸自己对某些事严格保密，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只是在用盗采风波借题发挥。 便顺着对方解释道：“哥，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劝你放手，好好的坐享清福，怎么可能做那种违背兄弟情义的事？” “你也别尽说好听的！什么叫放手啊？还不就是把我赶出集团吗？呵呵，坐享清福？等你把集团鼓捣上市了，我怕是连根毛都捞不着吧？” 雷振东并不领情，喃喃道：“还有，你少给我把兄弟情义挂嘴边。平常在外人面前，我给足了你小雷总的面子吧？这才叫兄弟情义！可你呢？真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要真想撕破脸，我奉陪到底！” 他口中提到的，自然是贺文前来视察的事。 雷振业当时便察觉到了兄长的用意，这也是他打电话约来此处见面的原因。 这里，正是二人发迹前居住的老宅。多年前，雷振业还在上学，可父母双亡的他却苦于生计，一切开支都只能仰仗在煤矿下苦力的兄长供给。 因为大部分收入都给了弟弟，雷振东连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一直单身到了现在。好在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大学毕业后的雷振业凭借出色的能力，从市煤矿公司工作开始，逐渐入行摸索，干起了自己的公司，也带着兄长一起开始了创业之路。 创业之初，兄弟俩勠力同心，又赶上好机遇，一切都十分顺利。不过在扩张兼并的关键时期，他们的矿井却出了一次意外…… 第135章:老宅对峙 一次透水事故，直接导致了一名矿工的遇难！ 事发之后，负责一线管理的雷振东慌乱不已，连忙找到雷振业报告情况。 常年身在采矿一线工作的他，深知矿工的危险与艰难，因此建议雷振东拿出一笔钱来，赔偿给矿工的家属。 不过雷振业却有另外一层考虑，他认为，公司正计划承包更大面积的项目，面临安监局等部门的资质审核，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被曝出事故，必然会影响公司的评价，导致承包申报的失败！ 为此筹划已久的雷振业，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失败。 他开始劝说兄长掩盖事实，却遭到了雷振东的拒绝。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让我怎么掩盖？” 无奈之下，雷振业做了让步：“钱可以赔偿给家属，加倍赔偿都行，但只能私下进行，决不能让人知道矿上出了事！” 面对亲兄弟的恳请，雷振东迟疑了。为了兄弟情义，也为了公司的发展，他思索再三，最终拟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驾驶一辆轿车，载着遇难的矿工，径直冲进了矿山附近的一条大河里！车辆沉底被水冲走，他虽然实现有准备，却也是喝了一肚子水，才得以脱身，并且在湍流的河水中，还不慎撞到了一块巨石之上，生生撞断了他的小腿骨…… 惨重的代价，换来了神鬼莫知的风平浪静。 所有人都认为矿工是车祸后溺水而亡，尤其是亲眼见到雷振东的重伤，他们更是不得不信。随后，雷振东没等伤好便到矿工家里送赔偿金，反倒获得对方家属的感激涕零。 事情就这么翻篇了。兄弟俩的公司如愿拿下了一大块矿山的承包权，这才有了后来的爆发式发展。 正因如此，在雷振东看来，自己是用性命换来了集团的今天。也就是在那件事后，他逐渐依赖上了酒精和声色犬马，似乎是要靠这些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这件有违良心的错事…… 不过，雷振业对兄长的表现却是十分满意，每次前去探视伤情，都忘不了私下里说些感激的话，承诺永生不忘兄弟情义，还说等公司发达了，一定要让哥哥享尽荣华富贵。 时间一年年过去，这件发生在非常时期的非常事件，一直是兄弟俩心照不宣、不愿提及的禁区。 不过这两年来，雷振业却越发觉得不放心——兄长在社会上的名声越来越不堪，酒后胡言乱语、荒唐行事也越发频繁。他多次向他痛陈厉害，劝其收敛脾气、浪子回头，不料却都遭到了雷振东的冷面以对。 争吵到极致时，雷振东口不择言，情急之下说道：“你这小雷总当得可以啊！人前风光无限，人后还要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呵呵，要不是我当年出手解围，你能有今天？信不信我把事情捅出去，咱俩一起玩儿完？” 雷振业知道他这是喝多了在胡言乱语，不过却不免心里结下了疙瘩：对我来说，这毕竟是个避不开的污点，把柄抓在他手里，要真是被他有心利用可怎么办？ 从那以后，雷振业对兄长的放浪形骸一概纵容，巴不得他早点玩垮了身子，最好是能英年早逝，带着那个秘密永远闭嘴。 不过事与愿违，雷振东身体健康无比，而且还靠着豪爽性格，在社会上结交了一大批的朋友，有些人的资源，对集团的发展甚至还起过一些关键作用。 这似乎激发了雷振东的事业心，他逐渐抽出精力来专注工作，提出的分包运营机制运转良好，给集团带来了额外的效益增长。 雷振业乐见其成，认为这是兄长在改邪归正，不过他毕竟心结难平，见到雷振东在集团内的威望逐渐高涨，他却又生出了嫉妒之心！ 对方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对企业的经营又有独到的思路，自己这个做董事长的，没准哪天就会被取而代之了！ 雷振业因此危机感爆棚，这才渐渐下定了痛下“杀手”的决心——他要设法将兄长从集团剥离，而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便是将企业改制上市。 到那时候，依靠手中的持股，兄长可以获得一大笔财富，足够他纵情夜场一辈子，应该足够让他闭嘴了吧？ 到那时候，我依靠绝对的控股权，进可以把集团继续作大，做大做强之后，那点陈年旧事对我也很难再造成影响；至于退嘛，我还可以出手股份，带着我的钱移民出去，他们想要追究当年的事，就更拿我没奈何了！ 打定主意后，雷振业步步为营，一次次试探着向雷振东施压。每一次施压后，他都会释放出一些善意，劝说兄长选择放弃，并为其描绘出一幅美妙的蓝图，试图消解其那不合时宜的事业心。 雷振东并不领情，他坚持要把企业牢牢攥在自己人手里，拒绝股份改制，声称将来要把产业传给后人。 这份古板的执拗让雷振业无可奈何，也迫使他继续加大施压的力度。 这一次，他试图借助周军盗采的事做文章，终于又再次引起了雷振东的警惕。 雷振东并不傻，他专程找借口请来安监局的人到矿上视察，名义上是想彰显他们的安全生产工作有序开展，实际上却是故意要让雷振业看见。 他的潜台词很简单：我跟安监局的人关系好得很，你可别把我逼急了，当年那起事故，难道就不怕我给说出来吗？ 雷振业领会到了这层意思，这才紧张不已的寻求面谈。 “鱼死网破有意思嘛？我们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雷振业不解的问。 “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你吧？是你先对我下手的，我这只是想自保！”雷振东态度决绝，“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找跟我有过节的记者来插手，真正想鱼死网破的人是你吧？” 雷振业苦笑摇头：“哥，我做这些都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有能力做很多事，之所以还没有做，那都是看在咱们的兄弟情义上——你如果答应退出，我完全可以把盗采的事全推在周军身上，媒体的报道，我也有能力给摁住不发……” “可如果我不答应呢？” 第136章:发现疑点 雷振东的回答让人吃惊。 他面带笑意的看着一脸意外的兄弟，摇头道：“周军盗采的事，说到底跟我有多大关系呢？别以为你把记者找来我就会怕你！” “呵呵，周军的公司可是大哥你亲自招标引进的，他这么放肆的胡来，到底哪来的底气？” 雷振业的话显然意有所指：“盗采的规模之大，几乎快赶上他合法承包的产量了！这笔钱他一个人吃得完吗？” 这么一说，当然就是在暗示是雷振东默许周军盗采，然后两人坐地分账。 雷振东闻言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联手外人来挖咱们兄弟俩自己的墙角？靠，枉你还上过大学，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大哥，正因为我念过几年书，我比你多懂得一些人心的秘密——一般来说，被拆穿真相后，人们都会下意识的用愤怒来掩饰心虚。”雷振业气定神闲，“你如果真是清白的，又何必搞今天这一出来威胁我呢？” 雷振东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这个兄弟或许并非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而是想借题发挥，试图达成一种相互威慑。 我知道他当年的秘密，让他坐立难安，现在他想让我闭嘴，除了设法把我赶出集团之外，另一个打算，当然就是也抓住一些我的把柄！ 呵呵，周军的盗采盗卖确实夸张，如果被查出他是在我的默许庇护下，甚至找出我和他分账的证据，完全有可能给我定个职务贪污的罪名啊！ 想通了这一节，雷振东对眼前这个曾经并肩奋斗的兄弟失望不已，叹道：“好吧，既然你狠得下心，那咱们就走着瞧！我雷振东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想看看你能玩些什么花招！” 谈判破裂，雷振业也颇为失望，苦笑道：“哥，你还是这么冲动。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妥善的安排。” 两兄弟不欢而散。驾车回公司的路上，雷振业心里不免嘀咕：大哥啊大哥，你为什么非要死脑筋呢？要是真把三条人命的事曝出来，你可就不止是离开集团那么轻松了…… 踌躇满志的回到公司，雷振业第一时间想找马飞。他想好了，既然兄长不识趣，那就有必要实施第一步的敲打——先把盗采的事好好说叨说叨，就不信他没压力！ 推门走进办公室，雷振业却只见到秦浩一人。 “马先生呢？” “他刚刚采访了吴永善，然后就说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 雷振业眉头一皱：“吴永善说了些什么？” 秦浩摇摇头：“都是些很平常的对话，跟上次和咱们说的一样，没啥不对劲的啊！” 雷振业低头不语，手指摩挲着下巴默默思考。 “小雷总请放心，马飞是很职业的记者，他今天亲眼看到了矿井的情况，也听吴永善说了周军‘买人’的事，应该会对整件事有个自己的判断，没准明天就能见报啦！” 雷振业勉强一笑，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确定这件事通过媒体曝光，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和兄长都撕破脸了，又有什么必要留情面呢？ 从雷振业的办公室出来，马飞倒没想着赶回去写稿发稿。一来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处于“停职”状态，二来则是因为他在今天的采访中发现了一些疑点。 首先是刚刚对鸿发公司财务吴永善的采访。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家伙，当着马飞的面复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与事情的经过。 乍一听，这些说辞似乎毫无问题，可马飞却觉得有些古怪，回到家一看——吴永善的遣词造句，简直就跟此前秦浩的问询记录里一模一样！ 如果一个人对同一件事的复述能做到这种程度，最大的可能性不是他对事情记忆深刻，而是因为他是经过刻意的排练背诵——这个吴永善，很有可能是在作伪证啊！ 马飞后悔他当时没有对这人使用探心术，不过联想到他此前在矿井里发现的蹊跷，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在前往矿井探访之前，马飞深知自己并无专业知识，即便是亲临现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样的话，探访就真成了走过场了！甚至还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得到一些完全失实的信息！ 为此，他一咬牙花了500星，许下了熟练掌握刑侦勘验知识技能的心愿。 如愿以偿后，他今天带上一些必要的装备，在矿井里仔细勘验，终于发现了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秘密！ 就在那三名矿工尸体被发现的矿井巷道“岔路”里，周围的岩土层因为剧烈的爆炸产生了一些裂纹。乍一看这没什么反常，不过考虑到爆炸的性质，纹路的细节便显得十分关键。 秦浩的资料、雷振业的口述都在指控，声称是周军的盗采矿井发生了瓦斯爆炸，导致了三名矿工的死亡。为了掩盖事故，他们索性以掩盖盗采为幌子，动用爆破雷管炸毁了矿井…… 可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岩土层的碎裂纹路应该会显得相对紊乱。 比如瓦斯爆炸事故，特性就是多点爆发的连锁反应，对岩土层的冲击是呈面状的，裂纹应该呈蜘蛛网形状才对。 可马飞却并未找到任何“蜘蛛网”的特征，反倒只见到一条条由深及浅的放射状裂纹！ 这，恰好是雷管爆破引发的冲击波从外部闯入后，在这狭小空间内形成的结果。 如此明显的差别，身为老刑警的秦浩怎么会察觉不到？ 马飞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压根没有过瓦斯爆炸事故，这三个可怜的矿工是怎么死的呢？是因为雷管爆破时没能及时撤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就能理解周军为何要人间蒸发了。 简单的大半天采访，就发现了与秦浩提供的资料大相径庭的疑点，马飞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写稿发稿。在他的计划中，这件事还需要另外找角度进一步调查，比如鸿发公司的背景、盗采盗卖的资金流向等等…… 这些事情必须弄清楚，一则是对新闻的真实性负责，二来也是为他正在执行的心愿任务找寻依据——只有将雷振东的“罪责”坐实，他才有可能帮助雷振业实现夙愿。 第137章:抢占先机 马飞按部就班推·进采访调查的同时，江茹芸也没闲着。 跟随安监局的人在矿上偶遇马飞后，她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又在搞什么大事吧？否则咋会莫名其妙的往矿井里钻？ 一心想要挖大新闻申报新闻奖的她，当然也要防止潜在对手占得先机。 因此，她思虑再三后，通过安监局的人拿到了雷振东的电话，第一时间打了过去。 刚刚和兄弟谈判破裂，雷振东一肚子火，接到江茹芸电话，听她表明身份后，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些新想法。 为此，他特意约了江茹芸到城里当面详谈。 一落座，雷振东开门见山：“江记者，我要向你们报料！” 他的想法很简单：我那倒霉弟弟不是想拿曝光盗采的事要挟我吗？好啊！那倒不如我自己来！我找记者把事情报出去，反倒能显得我态度端正、坦坦荡荡！呵呵，没准这招一出，还能乱了他们的阵脚，看他接下来还能拿啥做文章！ 一来就听说有报料，江茹芸兴奋不已：“大雷哥是想说盗采的事吗？” “不错！我们集团外包了许多开采商，鸿发公司只是其中一家。这些人两面三刀，经常偷偷盗采，私自开挖的矿井有着严重的安全隐患！江记者既然是跑安监局口线的，我建议你针对这个线索好好调查，一定能出大新闻！” 雷振东这一招堪称精妙，在抢得先机、扰乱对手的同时，还能通过对矿山安全的关注，暗中向雷振业施压，使其一直笼罩在多年前的那场事故的阴影之下。 江茹芸目露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成功获奖的一幕。 煤矿安全问题哎！这可是社会高度关注的热门话题，因为这里一旦出事故，必然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而对人性和生命的关注，历来就是新闻奖获奖的热门题材！ 话匣子一开，雷振东便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 由于他分管集团的外包业务，自然对各公司私自盗采的事了然于胸。当然，今天他还是主要针对鸿发公司在做文章。 很快，江茹芸便将鸿发公司如何中标获得开采权，老板周军为人处世是怎样的风格，私自盗采的矿井是怎样的规模，东窗事发后当事人如何逃离等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到头来，雷振东总结感慨道：“身为集团高层，我们管理疏忽导致了盗采的发生，不论是我本人，还是我的董事长弟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此，我们应该向媒体和公众深刻反省！” 江茹芸如实记录，笑道：“雷总说笑了，这说到底还是你们企业的内部事宜，大可不必这样。” 雷振东却一脸正色的强调：“不！他们盗采导致的财产损失，当然是我们的内部问题，但因此滋生的安全隐患，却是严重的公众事件！一旦发生事故，那就是人间悲剧啊！我们搞煤矿的，就应该时刻有这份责任感，要防患于未然嘛！” 江茹芸暗暗感叹，没想到这位文化程度不高的企业家，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暗暗下定决心，在稿件里一定要对此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突出表现人物的反差，一样能为稿子的评奖加分。 “看来我们需要对盗采的现状进行一次深入的排查，在这方面，雷总有什么安排吗？”江茹芸循循善诱，她希望能有更多现场的资讯。 雷振东心领神会，笑道：“当然有，我计划尽快针对所有承包商展开一次安全大检查，一定要把隐患扼杀在摇篮中，届时还希望江记者多多报道支持啊！” 江茹芸点头应承，忍不住畅想这一个选题该如何操作发酵，才能引发最大的社会关注。 此时雷振东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江记者，你们报社是不是有个叫马飞的？” “不错！说来也巧，今天我还在矿上看到他了，和你们董事长在一起，你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吗？”江茹芸貌似不经意的提问，其实是想打探马飞的动态。 雷振东对此并不知情，笑道：“谁知道呢？我跟这人有点过节，偏偏他又跟我弟弟关系挺好，或许是想求我弟帮着报复我吧！” 江茹芸只当他是在开玩笑：马飞虽然很烦，但又不傻，咋可能去求雷振业帮忙对付亲哥哥？ 这么一琢磨，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对啊！今天在矿上看他们两兄弟见面，气氛好像不怎么融洽嘛……莫非这两兄弟本身就不合，马飞是想借机煽风点火搞事情？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心里揣着对马飞的无限好奇，江茹芸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进雷振东这条线，死死咬住煤矿安全的主题好好做文章。 回到报社，江茹芸找到龙兆学，把自己的遭遇和想法说了一遍。 龙兆学沉吟道：“矿山安全整改符合上级政策，是个不错的选题，你放手去做。至于马飞嘛，无缘无故出现在矿山，必然是有所谋划，看来他被停职处分的事，有可能是罗仲勋放的烟雾弹啊！” 江茹芸心头一凛：“烟雾弹？” 龙兆学呵呵一笑：“隐藏实力，麻痹对手，同时还能规避对手的打压，让马飞暗中行动，然后一鸣惊人，在集团的评奖竞争中占得先机，老罗的算盘打得不错！” 江茹芸不太懂集团的权力斗争形势，当然也不太明白龙兆学的这番话。不过她还是庆幸不已，毕竟是她撞破了马飞的“阴谋”。 龙兆学沉思片刻，建议道：“晚报可以申报评奖，但我还是更希望见到我宝贝外甥女的名字，呵呵……你今天就尽快开题，把这件事给占住再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了“军师”的指点，江茹芸踌躇满志，回到办公室开足马力，飞快的将今天对雷振东的采访、对矿山的走访写了出来，并将选题简介文档发送到了主任林晓丽的案头。 林晓丽正担心马飞停职后，自己部门拿不出什么亮眼战绩，无法在这次的评奖竞争中有所表现，一看江茹芸这选题，她长舒一口气，兴冲冲的带着它来到了编前会现场。 第138章:发酵 林晓丽猜得不错，编前会上，以秦川为首的编辑们对江茹芸的选题都大加赞赏，一致认可要将这篇稿子重点包装。 这让她兴奋不已，心道：什么叫命好，这就是！嘿嘿，马飞那边指望不上，我还有小江啊！只要我善加利用，帮她争取到评奖资格，既能反映出我这新官上任的能力，没准还能攀上龙总的高枝呢…… 这天晚上，林晓丽亲自指导，江茹芸奋笔疾书，终于完成了一篇整版报道。 “天阳风云人物‘大雷哥’专访：煤矿安全，我一直很重视！” 这篇稿件引用了雷振东的一句话，恰好打出了这个人物的反差。一面是貌似玩世不恭的形象，一面却是对安全的一丝不苟。 通过雷振东的口述，江茹芸还原出了天阳煤业集团存在的诸多问题，重点提及了鸿发公司的盗采与隐患。最终，稿件以雷振东公布安全排查计划收尾，并点明说要持续关注报道。 稿件完工提交到编辑部，总编辑秦川亲自把关，通读稿件后，他对此连声叫好。 “社会部最近表现真不错，新人成长都很快！这篇稿子内容详实、角度新颖，通过人物的描写来反映实际问题，绝对可以代表晚报去竞争集团的评奖名额！” 这样的反馈让林晓丽和江茹芸喜出望外，两人怀揣着各自不同的期待下班离去。 对一切浑然不知的马飞，在次日清晨接到了罗仲勋的电话。 社长先生一上来就是连声致歉：“真没想到，我昨天有事没参加编前会，偏偏就出了这种岔子……” 几句话把江茹芸发稿的情况一说，他不无担忧的苦笑：“这下好了，你计划中的选题，却先被她给抢先了！” 罗仲勋说得不错，马飞一开始正是想通过调查采访，用稿件反映煤矿生产中存在的问题，进而唤起社会对安全隐患的关注。 这本质上和江茹芸见报的稿子说的是一回事，即便他计划中想要曝光的具体事件略有差异。 一般来说，报社不会在同一选题上投入两批不同的人马，因此既然江茹芸占了先机，按理说今后这方面的跟进采访，就应该由她来主导了。 罗仲勋对此哭笑不得：本来想把撒手锏偷偷雪藏，暗中憋个大招，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被对手安插的马前卒给拱了…… 听说这消息，马飞急忙上网找到了晚报的电子版，第一时间拜读了江茹芸的稿子。 电话里，他对罗仲勋笑道：“情况还好。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就是想跟我针锋相对，那我不妨陪她玩玩，社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罗仲勋将信将疑的嗯了一声，提醒道：“小马啊，在这件事上可不能太钻牛角尖，同一选题如果你执意要‘明抢’的话，那可是坏行规的行为，容易败自己名声，说出来也不占理啊！” 他也很想见证马飞的胜利，不过现在看来，怕是要让龙兆学的人先占一头了！ 这个龙兆学咋就如此神通广大，居然派他外甥女挖到了马飞的墙角？ 罗仲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听马飞笑道：“我对她的选题可没兴趣，大家各凭本事竞争，走着瞧吧！” 挂断电话，马飞理了理思路。他的看法很简单：江茹芸摆明了是想搅混水，可她却十分可笑的站在了雷振东那边！ 看她这稿子吧，把混世魔王都快写成观音菩萨了！想通过反差来博眼球？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而且她通篇只是通过雷振东的讲述，提到了鸿发公司盗采的风险，却对矿井里发生的秘闻一无所知，等我查清真相对外公布的时候，她这稿子仅有的一点噱头必然会荡然无存！ 像这样的稿子还想代表报社去评奖？门儿都没有！ 在马飞看来，江茹芸的介入并不算威胁。不过在雷振业眼中，这却是一件天大的事。 一向鲁莽愚钝的大哥，居然也懂得通过媒体包装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采访中时刻把安全挂在嘴上，还说要进行安全大排查，这是在委婉的提醒我当年那件事吗？ 呵呵，他这么搞，一定是昨天和我撕破脸后，使出的一招反客为主——他是想抢先发声，拿下主动权，让我对他无从下手啊！ 事已至此，我显然没法再用盗采的事攻击他了。人家都主动承认错误了，我要还揪着不放，不就成借题发挥了吗？以这个借口处理他，恐怕会招人闲话。 想到这里，雷振业再次庆幸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没让大哥知道矿井里死人的消息。 他整理了一番思路，也第一时间给马飞打去了电话。 “马先生啊，咱们不能再等啦！不把矿井命案的消息曝出来，你的独家新闻可就悬啦！” 在雷振业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甩出真正的重磅炸弹，才可能重新占据上风。 大哥啊大哥，你不是大包大揽，承认是你的过失导致了盗采猖狂吗？那我就送你一份厚礼，看你接不接得住！ 本以为面对竞争，马飞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成想他却应道：“小雷总，命案的事什么时候报，我有我的安排。今天我的采访计划，是想找大雷哥好好谈谈。” “跟他有什么好谈的？你看他在报纸上装得人模人样的，我看了都替他丢人！” 他越是这么说，马飞便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矛盾，让这两兄弟能掐成这样？ 既然已经确认了矿井里那三条人命有蹊跷之处，他就不会顾及雷振业的反对，笑道：“还是那句话，必要的采访流程还是得有的——大雷哥毕竟是周军的朋友，我没法找周军打探求证，也只能找他碰碰运气了！” 听他如此固执，雷振业摇头叹息，心里抱怨起秦浩给他的举荐：这都什么人啊！不就是发个稿子吗，干嘛非得装腔作势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手上那份报纸的文章落款——好吧，给了你扬名立万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找别人了！ 第139章:交叉对话 江茹芸一早来到办公室，拿起今天的报纸仔细欣赏，俨然是在检阅自己打下的“江山”。 这篇稿件占据了晚报头版的显要位置，这可是连马飞都鲜有登上的版面。 哼，你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靠罗社长他们给你撑腰？没有了他们，你连工作都难保，还想竞争新闻奖？ 我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全凭我自己本事采到的稿子啊！ 心里给自己鼓着劲，江茹芸很快有等来了采前会上传回来的消息。 林晓丽开完会下来兴冲冲的嘱咐她：“小江，稿件非常成功，连集团总编室都给了高度评价，还说咱们晚报工作出彩，新人培养一个赛一个的强呢！今天你要再接再厉，争取把后续采访的料给挖足了……” 江茹芸心花怒放：一个赛一个的强？那就是说我比马飞更优秀喽？ 骨子里的争强好胜，让她对这句话尤为在意。 交代完任务，她筹划起了今天的跟进采访。按照原计划，她应该去找雷振东，跟进他们的安全排查行动。 不过就在她准备出门前，一个陌生号码却打来一通电话，自称是天阳煤业集团董事长雷振业！ “江小姐，感谢你今天的报道，让我们对安全生产的重要性又有了重新的认识！”雷振业高谈阔论，说了一番客套话后发出邀请，“我们集团经过讨论，决定邀请江小姐全程参与我们的安全排查行动，不知江小姐是否感兴趣呢？” 昨天专访了大雷哥，他只是集团的总经理，今天人家的董事长又主动找上门，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这两兄弟在天阳也算是传奇人物了，我如果能在报道安全排查的同时，再写一个雷振业的专访，岂不是更加出彩？ 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邀请，江茹芸乘车径直来到了天阳煤业集团办公室。 几乎与此同时，马飞赶到了现场。按照计划，他今天是来找雷振东的——料定这位浪荡大哥今天会在这里等候江茹芸的采访，他也不怕扑个空，同时也做好了和江茹芸正面交锋的准备。 雷振东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一心想着在媒体面前保持形象，不料美女记者没等来，却等来了马飞这个“仇人”。 “你来干什么？”早已把马飞当成雷振业的人，再加上之前的过节，雷振东脸色显然不会好看。 马飞对此早有准备，笑道：“听说大雷哥今天要搞安全大排查，我们领导让我来采访。” “你少蒙我！”雷振东冷笑一声，“你明明已经被停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也知道我停职的事？”马飞故作诧异，“啧啧，看来是江茹芸告诉你的吧！说起来，这件事大雷哥有点不地道啊，我们那天只是一场误会，你为什么要找人举报诬告我呢？” 雷振东眼珠子都瞪圆了：“你放屁！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老子怎么举报诬告你了？” 马飞早就猜到今天这场对话不会顺利，究其原因，那天晚上的冲突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必定会把自己当成雷振业的手下，在他们两兄弟矛盾重重的情况下，必然会对他严加防范。 这时候，唯一解扣的办法，也只能是和雷振业划清界限了，而划清界限最简单有效的举措，无疑就是“出卖”。 因此，拿自己被举报诬陷的事来做文章就成了他的最佳选择。 雷振东跟炸药一样一点就炸，面对询问，马飞摊手撇嘴道：“大雷哥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找人偷拍我，然后说我把两个夜场女给带回了家，搞得我们领导对我产生误会，这才给了我停职处分，呵呵，事已至此，那天晚上的气，你应该也能消了吧？” “嗯？还有这回事？”雷振东砸吧着嘴，心里一阵窃喜：这小子也是罪有应得！谁让他那天那么狂来着？嘿嘿，是谁帮老子出了这口恶气啊？ 为了换取对话的机会，马飞不惜放低姿态，故意露出一副狼狈的样子。 雷振东窃喜之余，心里忽然也转了一个弯：等等！没准这不是在帮我，反倒是在害我啊！用这一招加深我和他的矛盾，再让他写东西来抹黑报复我？这……该不会是振业搞的鬼吧？ 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马飞一眼：“小子，我雷某人敢作敢当，如果是我做的事，我决不会否认，可你刚刚说的这个，虽然结果让老子很爽，但不好意思，这真不是我做的！” 过节归过节，但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得澄清的，雷振东对这一点想得很清楚。 马飞点点头：“这我完全相信大雷哥，因为我已经知道，这其实是小雷总使的计策。” “嗯？你们俩……”雷振东有点迷糊了，“你们俩不是在偷偷谋划什么，想暗地里搞我吗？” 面对如此直截了当的疑问，马飞哈哈大笑：“大雷哥啊，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记者，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我和小雷总接触，只不过是正常采访的一部分，就像我今天来拜访你一样。” “那你到底想采访什么？”逐渐对马飞放下了防范，雷振东不免好奇，“关于盗采的事，我昨天都跟江记者说得很清楚了！” “我想跟你打听点关于周军的消息。”马飞也不拐弯抹角，“就像你在采访里说的，盗采盗卖说到底是你们集团的事，我并不关心，可安全隐患就不一样了！我想知道，周军现在人间蒸发，明显是畏罪潜逃，但他怕的是追究经济责任，还是刑事责任呢？” “刑事责任？你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杀人放火！”雷振东嗤之以鼻。 “噢？看来小雷总有些话没有对你说啊！”马飞意有所指的摇头轻笑，“鸿发公司盗采的矿井曾经发生过爆炸，大雷哥难道不知道？” “这个我清楚得很，他们怕被查出盗采规模，所以用雷管把矿井给炸了。可这又没伤人，跟刑事责任扯得上关系吗？” “只是用雷管炸，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故吗？”马飞眉头紧锁，“可我听小雷总的意思，好像是说里头发生过瓦斯爆炸，周军用雷管炸毁矿井，其实是在掩盖事故？” 听到这番话，雷振业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听他瞎说！就算真发生了瓦斯爆炸，只要没伤到人，又何必去刻意掩盖呢？周军虽然跑路了，但我可找他们管事的人核对过，他们下井上工的人都全须全尾的呢！” 第140章:各有对策 雷振东透露的这一点十分重要。 否认矿井曾经发生过瓦斯爆炸，这与马飞的勘察结果一致，而且人家也拿得出证据——鸿发公司登记在册的矿工都平安无事。 关于这一点，雷振业曾经向马飞解释过：他们暗地里花钱买智力缺陷的人来当“奴工”，又怎么可能傻到把他们登记在册？ 这乍一听似乎有道理，不过在瓦斯爆炸确定并未发生的前提下，这就更像是在误导马飞了。 此时，对于马飞来说有两个问题必须弄清楚。 第一，雷氏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第二，三名受害者是否有可能是死在了雷管爆炸导致的事故中？ 和马飞的短暂对话，也让雷振东对当前的形势有了全新的判断：振业到底咋想的？居然说这种瞎话，是想让这记者给曝出来，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来整我吗？ 呵呵，可就算是真曝出来了，我也可以很轻松的反驳啊！根本就没伤到人嘛，那算个毛的事故！ 振业啊振业，你就算是也想抓我的把柄，也别想这种蠢办法嘛，这哪像是你的风格？ 嗯，还有你看你找的这记者，压根就没有完全相信你嘛！哈哈，现在我可都知道你的算盘了，你还能把我怎样？ 虽然没法对雷振东使用探心术，但马飞凭借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察言观色的能力此时亦是一流，基本可断定他现在并不是在撒谎。 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要么是雷振东对周军购买奴工的事毫不知情，要么就是这件事压根就不存在！ 如果只是不知情，事情或许还简单一些，所有的答案都集中在了逃窜的周军身上。 可如果这事不存在，岂不就意味着是雷振业在给他的亲哥哥挖坑，是在有意陷害？ 结合他之前陷害马飞的手法来看，这并非不可能。可拿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来陷害自家兄弟，这手笔未免也太大太狠毒了吧？ 想到这里，马飞自然会联想起自己正在执行的心愿抉择任务：我现在是要帮雷振业对付他哥，可如果这家伙真的干了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可是话说回来，即便我愿意变换选择，降低奖励去转而帮助雷振东，那也得先多个心眼——毕竟这位大雷哥声名狼藉，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大雷哥，恕我直言，从你们两兄弟的讲述来看，对鸿发公司这个盗采矿井，似乎有明显的出入啊！”思来想去，马飞开始旁敲侧击的打探，“不知这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呢？” “无心之失？呵呵，如果连这种事都能无心，那我这弟弟未免也太缺心眼了！”雷振东苦笑一声，心念一动，他终于决定向马飞打开话匣子。 “马记者，我雷振东平生没服过几个人，你绝对算是其中一个！那天晚上闹得那么不愉快，甚至还搞得你被停职了，可你遇到事情，却没有先入为主的去报复我，反倒还来找我求证……”一番感叹，说的也是肺腑之言，雷振东摇了摇头，“就冲你这为人，我就好好跟你讲个故事吧！” 这一开口，他倒没有直接把当年那次透水事故说出来，而是说起了自家两兄弟早年间相依为命、共同创业的一些陈年旧事。 这些故事，雷振东多年未曾向人提及，连昨天接受江茹芸采访时都没有涉及，现在声情并茂的讲出来，既是对自身处境的感慨，也是对马飞的一种认可。 听完他的这番回忆，马飞颇为吃惊，暗叹道：想不到这一次江茹芸的报道居然准确了一回！这个大雷哥身上，还真是有种别样的反差啊！ 表面上玩世不恭的社会人，早年间居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大哥，更是齐心创业时的主心骨。可为什么本该携手同行的两兄弟，眼下却成了各自对方的眼中钉，都要除之而后快呢？ 在马飞与雷振东交心畅谈的同时，江茹芸也正在董事长办公室忙于采访。 雷振业依旧是一副儒雅风范，见面之后好一阵恭维，接着便开始切入正题，从安全生产工作开始，一直谈到了企业的规范化建设，最后说到了自己计划将集团改革上市的巨计划。 这些信息对于江茹芸来说无疑极具吸引力，因为在她看来，这不仅与她昨天的报道遥相呼应，更能算作是她媒体监督的一大成果——只要稍加包装，这样的牌面拿去评奖，胜算必然很大！ 画完了蓝图，江茹芸开启了问答模式。 “雷董，问句题外话——我昨天见到您和我的同事马飞在一起，请问是什么情况呢？” 这是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之一，眼看雷振业今天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她想抓住机会一探究竟。 果然，雷振业不假思索的笑道：“马先生同我的朋友秦警官相熟，是听了秦警官的报料，到我们矿上来了解情况。” 怎么又和警方扯上了关系？莫非矿井里有什么案子发生？ 江茹芸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追问，雷振业却主动继续了讲述。 “不过在了解完我们掌握的情况后，他似乎不太满意，既没有发稿，也没有继续采访的意思，我也不太清楚马先生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江茹芸闻言哈哈大笑：“雷董有所不知，他现在因为违反纪律正被停职处分呢，就算是想发稿，那也得上面同意才行啊！” 雷振业故作诧异：“原来是这样！嗨！看来我们是找错人喽！” 江茹芸暗自庆幸，试探问道：“雷董如果真有什么线索要报，最合适的人选，不就正坐在您眼前吗？” “哈哈，那是当然！我正准备说呢……”雷振业爽朗大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叹道，“不过说起来，这其实是一个人间惨剧，希望江小姐做好心理准备。” 在江茹芸期待的目光下，雷振业一五一十的又把先前对马飞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雷振东主导的外包业务、鸿发公司的猖獗盗采、矿井里发现的三具尸体、刑警秦浩的初步判断、鸿发财务人员的劲暴报料…… 这些听起来宛如电影桥段的线索，串联起了一条清晰的轨迹，听得江茹芸心惊肉跳：我还以为大雷哥是个好人，可现在听起来，他竟然是个赚着带血黑钱的无良之辈？ 第141章:转账记录 雷振业的讲述让江茹芸震撼不已，随之摆出的各种调查资料，更是让她深信不疑。 即便她入行不久，还是可以断定，这起事件必将引发全国范围内的轰动效应，影响力将超过此前马飞报道过的所有新闻！ 如果自己可以好好把握，以此申报新闻奖的胜算无疑又大了不少。 想到这里，江茹芸当即对雷振业承诺：“雷董，这件事非同小可，按理说我应该先向上级汇报，再进行后续的采访求证，不过我相信您的为人，可以向您保证，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条新闻报出来！” 雷振业欣慰一笑：“江小姐嫉恶如仇，用手中笔刀为冤死亡魂伸张正·义，真是业界楷模！” 高帽子一戴，江茹芸笑成了一朵花，听从雷振业的建议，准备前去采访秦浩，了解更多刑警专业角度的信息。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正准备下楼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江小姐，我等你半天了，你咋来了又走啊？” 回头一看，正是雷振东一脸笑意的迎面走来，身旁竟然还有马飞同行！ 江茹芸心头一凛：怎么哪儿都有这家伙？ 转而又暗自冷笑：哼！也对，臭味相投嘛，他这么阴险狡诈的人，跟雷振东倒是很搭配！ “雷总，不好意思，我的采访计划稍微有些调整，来不及跟你道别了。”江茹芸说着便要继续离开。 雷振东奇道：“我的安全排查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江小姐到了就开始呢，你怎么能放我鸽子呢？” 江茹芸心里暗骂：好你个伪君子啊！口口声声说自己重视安全，还想利用我给你脸上贴金？要是我继续信你的鬼话，这跟头一栽怕是就再也起不来了！ 越想越气，她冷笑道：“雷总，你就别装了！提前做好准备的安全排查，又能排查出什么问题来？能查出事故、挽回那三条人命吗？” 这一问直接把雷振东给问蒙了：“你什么意思？什么三条人命？” 他回头看了看马飞，满脸的大惑不解。 马飞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在刚刚与雷振东的对话中，他并没有透露奴工殒命的细节。毕竟这件事的原因还无法确定，万一雷振东真的与此有关，透露此事无异于泄密，不仅将使其有机会去销毁证据，更不利于自己正在执行的心愿任务。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茹芸竟然也已经知晓了此事，还当着雷振东的面给说了出来！ 看起来，这是小雷总急不可耐，对我失望后转而找了她啊！ 这么一想，马飞心里疑窦顿生：这个雷振业，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严格保密，可为什么又这么急着跟江茹芸说呢？ 他这么想早些把事情通过媒体曝光，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他真是在设计陷害他的亲哥哥？ 联想到刚才雷振东回忆的那些历史，马飞实在很难相信他是那种枉顾性命的人。原因很简单，他自己本身就是从最基层的煤矿工人做起来的，最应该体会得到一线的凶险与不易。 这样的背景下，他说出昨天接受采访的那些话，那些对于安全生产的理念的态度，显然要令人信服得多。 这一瞬间，马飞的观点有些动摇。 当然，更加地动山摇的人显然是雷振东。猛然一听到事故和人命，联想到兄弟最近的反常表现，他心里顿时生出一阵不祥预感：振业这小子，敢情不只是想用盗采的事来整我，而是想把事情彻底闹大啊！ 心中不忿的他一脸激动的上前追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事故、什么人命？雷振业都跟你胡说了些什么？” 江茹芸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连忙矢口否认：“我就随口一说，你那么心虚干嘛？”说着便想快步离开。 雷振东哪里肯让她走？一把拉住了她胳膊：“你给我站住，不把话说清楚，你想上哪儿去？” 江茹芸惊声大叫，动静很快引来了雷振业的关注。从办公室出来见到这一幕，他似笑非笑的踱步迎了上来。 “大哥，你这是干嘛啊？你们俩昨天不是还相谈甚欢么，人家都帮你登上报纸了，塑造起了一副高大伟岸的形象，怎么今天你不好好谢谢人家，反倒还上手了呢？” 雷振东听不得他阴阳怪气，瞪眼道：“你个臭小子，到底在玩什么名堂？我警告你，你少跟我玩阴的，你要真不顾兄弟情义，别怪我……” “哥，你还是把社会上那一套给收起来吧！”雷振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你那些荒唐事，我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这是伤天害理啊，如果我还坐视不管，那才是真的害了你！” “靠！我特么怎么伤天害理了？”雷振东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喏，这是最近一两年给你的私人账户转账的记录。鸿发公司老板周军，用他的个人名义陆续给你送了三百多万的现金！这个你怎么解释？” “你放屁！”雷振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夺过单据仔细观看，并很快将其撕成了碎片，“我名下的银行卡那么多，这一张我都不知道甩哪里去了，鬼知道有人在给我转账啊？” 雷振业见状冷冷一笑：“大哥啊，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觉得这说法站得住脚吗？如果不是你们暗地里有什么交易，周军会无缘无故的给你转账？金额还这么大？呵呵，你别以为撕掉这张单子就算毁灭证据，银行那边的记录，你可是毁不掉的！” 这一幕的上演，让江茹芸更加相信雷振东的奸诈：这就对了！他和周军联手盗采煤矿，还黑下心来用了奴工，为的不就是赚这些黑心钱吗？ 一旁的马飞则是充满疑惑：按理说，银行的记录做不了假，雷振业言之凿凿，肯定不会是在开玩笑。莫非这大雷哥真的和周军有私下交易？ 这两兄弟，到底谁好谁坏，现在还真是看不清了！ 第142章:互相揭穿 “周军这个王八蛋，肯定是在故意害我！”百口莫辩之余，雷振东得出了这个结论。看了看在场的两位记者，他苦着脸自辩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 江茹芸摇摇头：“喝醉的人往往都不承认自己醉了，更何况是犯罪的人呢？” 雷振业向她讲述的故事实在是太惨绝人寰，她不相信这是一句“不知情”就能蒙混过关的。 马飞此时考虑得则要更深一些：看大雷哥这状态，确实不太像是在装无辜啊！可如果不是他和周军联手，最终导致了事故的发生，雷振业又哪来的底气找媒体来向他施压呢？ 很快，雷振业又抛出了他的诱饵：“哥，你刚刚说到兄弟情义。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雷振东皱着眉头充满疑虑的看着他。 “见好就收吧！只要你肯退出集团，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减轻处罚！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等江小姐的稿件一见报，我可能也就无能为力了！” 雷振东一时间有些惶恐：振业他一向比我聪明，现在又手握媒体和警方的资源，要想把我拉下马简直易如反掌，如果我还和他对着干，没准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见他面露犹豫之色，马飞有些看不下去了：好你个雷振东，这么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搞了半天你就是想拿媒体介入来吓唬你哥，让他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他不免为自己当初在面对心愿抉择任务时的决定后悔：莫非我真是看错人了？选择帮雷振业实现心愿，不就等于成了他的一颗棋子了吗？ 冷冷一笑，马飞摇头道：“小雷总，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可以操控我的同事江小姐发不发稿了？” 这一句话倒也提醒了江茹芸：对哦！他到底啥意思？难道雷振东退出集团，他就想把我这稿子给摁住不发？呵呵，虽然他在天阳也算一号人物，但这可是我想要拿去评奖的作品，我看谁敢打歪主意！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雷振业略显尴尬的笑道：“马先生，我只是打个比方，请你不要做无端的演绎。”又对江茹芸道：“江小姐，我很明白媒体圈的规矩，决不会插手胡来的，请你放心。” “这还差不多！”江茹芸长舒一口气，“我这就去找秦警官了解情况，稿件明天见报！” 目送她快步离去，雷振业摊摊手：“哥，对不起，现在我也没辙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雷振东对事情依然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更让他愤懑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对他的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周军……周军！”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他嘴里开始念叨起周军的名字，接着便发狂似的朝着院外狂奔。 马飞心念一动，快步跟了上去。 雷振业目送二人离去，满脸的不以为然。 虽然马飞是秦浩力荐的人选，不过现在他处于停职状态，倒也不怕大哥跟他胡说什么。呵呵，当年那些陈年旧事，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等明天的稿件一见报，有谁还会相信一个手上有三条人命的黑心矿老板？ 这也正是此时雷振东所担心的。为了兄弟情义，他这些年守口如瓶，昧着良心没把当年的事故实情公开，可如果周军真的犯下大错，并把自己也给拖下水，他以后就算说出来，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听了！ 为此，他认为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周军问个明白。 狂奔来到自己的车边，雷振东还是被马飞追上了。 “大雷哥是想去找周军吧？我陪你去！”马飞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坐进了副驾位。 雷振东把这方向盘瞥了他一眼：“我猜你早就知道了吧？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马飞撇撇嘴：“在盗采矿井里，发现了三具矿工尸体，根据他们调查，这三个人还是低价买来的奴工……” 雷振东狠狠的咋了一把方向盘：“周军这个王八蛋，真是把我坑惨了！” 马飞不由暗叹：这位大哥到底咋回事，事情闹到这份上，他居然还是只骂周军，不骂他那个借题发挥的弟弟吗？ 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道出了自己掌握的疑点：“不过，小雷总声称这三人是瓦斯爆炸遇难的，推断周军是为了毁尸灭迹才炸毁了矿井。不过据我勘察，这道矿井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瓦斯爆炸！” “嗯？你确定吗？”雷振东点了根烟，听到这消息，打火机半天没关，差点烫到手。 马飞无比肯定的点点头：“我相信专业的判断，眼见为实嘛！” “这么说……这三个人要么是直接被雷管炸死的，要么……就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用来整我的？”雷振东的脑子很灵光，第一时间做出了这样的推理。 第一个可能性，或许还只是个意外，雷振业据此借题发挥，虽然也挺阴险，但多少也可以理解。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 “呵呵，枉我还一直顾念兄弟情义，可他倒好，居然时时刻刻想害我！”雷振东长叹一声，双目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略显尴尬的看了马飞一眼，他发动汽车，一边急速行驶，一边慢吞吞的回忆道：“刚才只是跟你说了我们两兄弟的发家史，却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既然兄弟情义荡然无存，他觉得自己也无需再刻意坚持，不如趁着眼下还有人肯听自己说话，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就这样，马飞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心中思路顿时豁然开朗！ 天啊！我一直以为雷振业想要将他哥赶出集团，是为了独掌大权，可现在看来，他明显是想把这个隐患彻底根除掉啊！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各方公认的青年才俊，如果背着这样的黑锅，未来能有多大发展？ 站在雷振业的角度考虑，马飞越发觉得，刚刚雷振东口中的第二种可能性正变得越来越大…… 第143章:毙稿 这天傍晚，天阳晚报每日举行的编前会上，围坐着报社各部门的负责人。 社长罗仲勋、总编秦川亲自督阵，照例审阅各部门提交上来的稿件选题。社会新闻部主任林晓丽今天提出申请——记者江茹芸采集到了重大新闻事件，为传达准确，申请让她列席参会。 因此，江茹芸如愿来到了会场。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参加编前会，而对记者们来说，这无疑是对他们成功选题的一种认可。 听林晓丽简要说完了江茹芸的选题，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天阳煤业集团，那可是全市有名的支柱企业，居然出了这种丑闻？” “矿难、奴工、毁尸灭迹……这件事报道出来，肯定会引发全国轰动啊！” “没想到刚刚成为明星人物的雷振东，一转眼就被拆穿了西洋镜，原形毕露了！” 一番议论感叹后，有人开始向江茹芸竖大拇哥：“小江，你这次深挖的表现简直太好了！不过这些内幕，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媒体知道吗？” 江茹芸信心十足，笑道：“仅此一家，别无分店！我先是单独和雷振业密谈，然后又向警方求证过，已经确认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更可以保证是独家揭秘！” 罗仲勋闻言心里不禁为马飞扼腕：多好的评奖素材啊，咋就稀里糊涂的落到她的手里了呢？ 秦川身为总编，因为不知道马飞的内情，此时针对选题点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做好准备大干一场了！明天把事件先报出来，后续再持续追踪，把各方当事人都采访到，一直跟进到案件定性！” 说着，他一脸激动的笑道：“如果再能通过事件的报道，反映出监管工作中的疏漏，进而促使整个行业做出改进，那这个选题获评全国新闻奖，也就十拿九稳了！” 回过头来，他还不忘对罗仲勋激动道：“老罗啊，没想到咱们今年的新人这么优秀！停了一个马飞，咱们照样有机会拿奖，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罗仲勋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老秦是真傻还是装傻？真要让她拿了奖，龙总那边借机提拔重用她，以后这报社迟早会被他们给抢了！ 可是话说回来，尽管极不情愿，但现在看来，这个选题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即便他身为社长，也不可能说否就否。 于是乎，在编前会上众人的连声赞誉中，江茹芸收获了极大的成就感，最后被叮嘱要精心写稿、不负众望。 从会上下来，罗仲勋第一时间想联系马飞询问情况，无奈这小子愣是不接电话。 罗仲勋仰天长叹：看来这一步错步步错，小马这边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才故意要躲着我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深夜降临，眼看就要到了报社常规的截稿时间。 总编辑秦川仔细阅读完江茹芸提交的稿件，检查了夜班编辑的排版包装，在审核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报社规定，重大稿件需要经一把手签字审批方可定版印刷，因此他兴冲冲的带着样版来到了罗仲勋办公室。 “老罗，这稿子太漂亮了！”秦川难掩兴奋之意，“倒不是文笔有多好，而是事件本身简直太有戏剧性！从盗采风波到尸体疑云，从矿难认定到身份追查……这简直都可以当电影剧本了！” 罗仲勋没有心情听他吹捧，心有不甘的检阅着版面，巴不得能挑出点毛病来，阻止对手的马前卒完成这空前壮举。 遗憾的是，在整个报社各个环节的通力合作下，这篇稿件完成度极高，堪称滴水不漏。 罗仲勋暗叹一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缓缓拿起笔来，准备在最终确认的一栏签名。 这一刻，他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响起。 短暂的接听完电话，罗仲勋全程几乎一言未发，放下话筒后，他顺势也放下了笔，抬眼对秦川摇头道：“老秦，这篇稿子有失实风险，咱们不能贸然发布！” 秦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失实风险？怎么可能呢？雷振业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大义灭亲举报自己亲哥哥，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证据，甚至还有警方的背书啊！” 一头雾水之下，他开始好奇：“这是谁打的电话啊？” 罗仲勋微微一笑：“是马飞。他发现了一些关键证据，据说足以推翻雷振业的所有表述，这件事其实另有内情……” “马飞？他不是还在停职么？再说了，这条新闻是人家小江的，他跑去瞎掺和啥？这不仅坏了行规，还有可能惹上龙总的不满，老罗，你这么相信他，就不怕他连累你么？” 秦川的劝说不无道理，罗仲勋却不屑一顾。 “不瞒你说，马飞停职只是我的特殊安排，这条新闻也是他率先发现的，小江反倒才是后来抢线索的那个人！”罗仲勋稍加解释后，目光坚定的拍板道，“无论如何，延后截稿时间吧，我们等马飞回来，当面问个明白！” 与此同时，刚完成写稿工作的江茹芸，正在龙兆学的办公室里延续着自己的兴奋。她回忆着白天的一幕幕采访，把这一段经历说得天花乱坠，仿佛是在发表新闻奖获奖感言。 龙兆学也十分看好她的稿件，欣慰感叹道：“当初决定把你安排进晚报这步棋，看来真是走对了！今天你抓住机会混出头来，来年我找机会把你送上部门副手的位子，再往后就是转正再提拔……” 后面的话他没有细谈，免得年轻的外甥女骄傲自满。在他的规划中，江茹芸将会成为他安插在晚报的一枚重要棋子，一旦她从小兵进化成了“一方诸侯”，自己要想遥控影响晚报的决策、进一步分化瓦解晚报系人马的阵营，无疑就方便多了。 舅甥俩相谈正欢，江茹芸却忽然接到了林晓丽的电话。 “什么？稿子被毙了？”她失声惊叫，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龙兆学拍案而起，沉声道：“谁这么大胆，连这种质量的稿子都敢毙？这是在毙稿子，还是想毙我啊？” 第144章:争个高低 事发突然，龙兆学也决定剑走偏锋，要亲自去找拍板毙稿的罗仲勋说理。 当然，他不会蠢到与江茹芸一同前往，否则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以权谋私。 江茹芸率先返回办公室，面对同样大惑不解的林晓丽，得知是社长亲自毙掉了他的大作后，她气急败坏的冲向了社长办公室。 “什么？失实风险？”面对罗仲勋的解释，江茹芸当然不从，“编前会上大家都没说什么，能采访的人我也都采访到了，也都留了录音存档，能有什么风险？” 罗仲勋冷冷一笑：“小江同志，作为一名新人，像你这样冲到我办公室来质问我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个呢！”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就是仗着有龙总撑腰么？ 江茹芸不理会他的讽刺，甚至还反唇相讥：“罗社长，像您这样反复无常的领导，好像也不多见吧！” 秦川在一旁连忙打圆场：“小江，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他觉得有风险，之前开会的时候干嘛不说？”说着，江茹芸渐渐回过味来，想起了罗仲勋和马飞的特殊关系，试探着问，“该不会又是某些已经停职的人在背后使坏捣乱吧？” 罗仲勋也不隐瞒，应道：“你还真猜对了！我确实是听了马飞的建议才毙稿的，不过我不认为这是在捣乱，恰恰相反，这很有可能是挽救晚报声誉的关键建议啊！” “果然是他！”江茹芸有些歇斯底里，“可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嫉妒我，眼看我有机会评奖了，他就要想方设法搞破坏！” 罗仲勋淡然一笑：“真相到底如何，咱们等马飞到了再说吧！如果他的说法站不住脚，再发你的这稿子不迟。” “那如果站得住脚呢？” “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做新闻的，当然只能以事实说话。如果他掌握了更可信的内幕，我们理应选用他的稿件。” 罗仲勋的回答让江茹芸绝望：这俩人明显就是穿一条裤衩的，鬼知道马飞又搞了什么东西，到时候啥都他们说了算，我好不容易挖到的选题，难道就稀里糊涂的被他抢了？ 所幸就在此时，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龙兆学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老远就听到这里热闹得很，你们在聊什么啊？”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总经理大人毫不客气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见另外两人都在气头上，秦川三言两语的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龙兆学立马皱眉道：“老罗，不是我帮小江说话哈，你现在连马飞具体采到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单凭他一个电话就毙掉小江的稿子，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罗仲勋神情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龙兆学会亲自出马，此时的他心里也有些打鼓：小马啊小马，我对你可是百分百的信任，要是待会儿你拿不出干货来，姓龙的可就有机会借题发挥了…… 说曹操，曹操到。恰在此时，马飞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一见这阵仗，他飞快的在脑中分析形势：龙总居然也来了？这是要帮江茹芸撑腰吗？怎么？她就这么有底气，觉得雷振业讲的那故事可以拿来评新闻奖？ 见他到场，龙兆学笑道：“小马同志，你可真是心系工作啊！前段时间那么忙，为什么不趁着最近好好休息呢？把自己搞这么累干嘛？” 言下之意，像是在责怪马飞多管闲事。 马飞哭笑不得，与罗仲勋对视一眼后解释道：“龙总，实不相瞒，我的停职处理，其实是想为这次的暗访调查排除干扰。” 说着，他便将雷振业暗中偷拍、歪曲事实举报自己的伎俩说了一遍。 龙兆学将信将疑：“小雷总这种身份的人，做出这种事来，倒也有些让人意外。” 江茹芸干脆在一旁帮腔道：“你说人家诬陷你，我还觉得你这是在抹黑他呢！雷董可是大忙人，哪有这闲工夫陪你玩这种把戏啊？” “对啊，这不就是反常之处吗？”马飞双手一摊，“雷振业先给我煞有介事的报料，然后又用这种手段，想让我死心塌地的帮他对付他哥哥，我察觉到了异常，当然会先对他的报料打个问号！” 江茹芸不肯轻易服输，冷哼道：“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人家只是想引起你的重视呢？凭这个就说我的采访失实，你这也太儿戏了吧！” 龙兆学则皱眉沉吟道：“这么说来，老罗你是早就知道了这条线索，只是因为事实不清，所以才让小马暗中调查？” 罗仲勋点点头。龙兆学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想听听小马到底查出了些什么内幕！就像小江刚才说的，如果只是因为雷振业的举报就全盘否定小江的选题，我认为是难以让人信服的。” 说话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马飞一眼，笑道：“我很理解年轻人想要上进的心理，不过咱们竞争也得讲个规矩，可不能凡事都想打压同伴啊！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小马这个停职处分，我看怕是要无限延长下去了！” 轻描淡写之间，集团二把手已经把职业生涯的死刑宣判摆在了马飞面前。 罗仲勋不敢贸然接招，思索着该如何为自己的人争取利益。对眼下的晚报系来说，马飞几乎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了。一旦被对手除去，今后要想用实力表现争取话语权就更难了！ 关键时刻，马飞没有让罗仲勋失望。 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他朗声应道：“没有点真功夫，我哪敢干这种‘劫法场’一样的事啊！既然龙总给我立了规矩，那我也斗胆提个请求——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让大家心服口服，这个本该就属于我的选题，还请完璧归赵！” “呸！不要脸！”江茹芸嘟囔着骂了一句。 龙兆学冲她压了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回头对马飞笑道：“好，我今天替你做这个主。你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马飞暗叹：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你明明是在替你家外甥女做主，嘴上却偏偏说得这么好听…… 口中道：“经过多日的找寻，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我终于见到了鸿发公司的老板周军！” 第145章:许愿奇招 一听马飞这么说，江茹芸直接笑场了：“得了吧！周军身上背着三条人命，早就跑得没影了，连警方都找不到他，你能说见就见？马飞，吹牛瞎掰可是要负责的，你可悠着点儿！” 马飞反唇相讥：“警方找不到，那是因为雷振业根本就没报警！只是通过秦浩动用私人关系来找，能找到就怪了！呵呵，看来你对这位秦警官很信任啊，那我倒想问问你，知道他为什么对雷振业的事如此上心吗？” “还能为什么，人家当刑警的，为了破案呗！”江茹芸不假思索的答道。 “案子都没立，他上哪儿破去？”马飞断然否认，“做我们这一行，天生就该有质疑精神，如果盲目相信所谓的权威，那不成了不动脑筋的传声筒了？” “你……” 马飞不理会她的急赤白脸，续道：“我早就觉得秦浩与雷振业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对他提供的那些资料，我一直保持着谨慎态度。果然，在我亲自探查事发矿井的时候，我真就找到了破绽！” 说着，他便将自己对爆炸后岩土裂纹的分析结果又讲了一遍，听得众人云山雾罩。 江茹芸快人快语，冷笑道：“人家秦警官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而你不过是刚接手警方口线不久的记者，你能看出来的东西，人家就看不出来？” “既然看得出来，为什么会得出全然相反的结论呢？”马飞说着，拿出了一份检查报告，“喏，这是我找市刑警队的人做的分析比对结果，他们从专业角度出发，也认为我的分析是对的。” 说话间，他抬眼蔑然的瞥了江茹芸一眼：“在质疑我的专业素养之前，我倒想反问一句，你今天这采访搞得风风火火的，可为什么连事发现场都没有去看一眼呢？” “我……”江茹芸再次语塞，下意识的向龙兆学求助。 龙兆学清了清嗓子：“小马同志的观察能力值得称道，不过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媒体客观传达各方观点，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又道：“话说回来，光凭你对雷振业和秦浩的怀疑，也不足以推翻所有事实吧！” 马飞点点头：“好吧，那就回到主题，来谈谈我和周军的对话……” 原来，白天从雷振东口中得知了两兄弟间的陈年旧事，马飞产生了一个强烈的直觉，认为雷振业是惧怕兄长手中的把柄，所以才不惜设计陷害。 运用警方和媒体的强势施压，让雷振东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足以一举消除心腹大患！ 为了寻求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周军。 雷振东也清楚这一出路，因此带着马飞四处搜寻，将他能想到的地方都给找了一遍。一路上，他还不停的自辩，说了许多与周军的交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我对周军的了解，他不像是有胆子能搞出人命的人啊！” 据此，马飞对事件有了一个更加具体的推测。 周军逃离的原因是什么？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盗采的事东窗事发，担心被雷氏兄弟索赔追责。 这便给雷振业提供了设局陷害兄长的宝贵机会。挖开被雷管爆破炸毁的矿井后，他有充足的时间布置现场。那三具尸体，极有可能是从其它地方转运而来。 这就带来了一个新问题——三名可怜的矿工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其它事故致死，还是被雷振业命人谋害的？毕竟，他们都只是被低价买来的“失踪人口”，命如草芥，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如果这样的推测成立的话，雷振业此前找来的那名财务人员多半是在撒谎，周军极有可能对购买奴工的事一无所知！从这个角度来说，周军也有可能是个受害者。 将雷振业的动机和可能的作案思路理了一遍，马飞恨得牙痒痒：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无良之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他比任何人都更迫切的想要见到周军。 然而时间不等人，他很清楚江茹芸回到报社后，必然会大肆包装今天的选题，极有可能被报社重点对待。一旦新闻见报，失实的报道一出，不仅雷振业会阴谋得逞，晚报多年累积的信誉名声，也极可能在未来真相大白时毁于一旦！ 危急时刻，马飞只能求助于灯神，许下了一个心愿，说是要尽快见到周军！ 对这个心愿，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按照此前的规矩，这种牵涉到他人命运的许愿，一般是会被灯神否决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灯神的表态令马飞喜出望外：“别忘了，你可是花了1000星献祭过老夫的！所以嘛，许愿方面的限制当然也会有所松动。呵呵，不就是找个人吗？看老夫发动蝴蝶效应，分分钟就把人给你送上门来！” 马飞对此将信将疑，他的顾虑和江茹芸差不多：周军畏罪潜逃，现在多半已经找地方藏了起来，没准都已经逃出国了，就算现在知道他在哪里，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了吧？ 可灯神毕竟是神祗，虽然平日里言语粗俗了点，但言出必践的风格却是一如既往。 马飞刚许完愿不久，雷振东驾驶的汽车便和一辆出租车发生了擦挂。 出租车司机跳下车来破口大骂，正好惹得气头上的大雷哥怒不可遏，跳下车去就要和他干架。 俩人眼看要打起来，马飞急忙出面劝架，兵荒马乱之间，却见出租车里钻出一个人来，低头弯腰的迈着越来越快的碎步悄然溜走。 雷振东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忽然沉声大喊：“周军！你个王八蛋，给老子站住！” 那人闻言大惊失色，放开脚步狂奔起来。 马飞见状又惊又喜，急忙全力冲刺追了上去，很快便将跑得假发都掉了的周军给拦了下来。 好半天后，他才恍然弄清——周军今天乔装打扮，是想打车到火车站，乘车到外地再转乘飞机出国避祸，没想到却鬼使神差的发生车祸，一见是雷振东，他生怕被认出来，急忙下车开溜，没想到还是被与他关系密切的大雷哥给一眼看穿！ 呵呵，这就是老家伙所谓的蝴蝶效应么？小爷我这心想事成的许愿也太牛了！ 第146章:抓住破绽 逃无可逃的周军面如死灰，任由雷振东掐着脖子拖上了车，最后被带到了一栋别墅。 车一停，一路上一言不发的雷振东便跳下车，打开后门便又把周军给拽了出来，口中大骂：“你个王八蛋！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暗地里害我？” 这一声叫骂，马飞听来似乎另有所指，眼看他一记拳头就要打下，连忙叫道：“等一下，大雷哥，咱们把话说完了你再打不迟！”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他给我悄悄转账，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雷振东关注的疑点很准确，这确实是周军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 面对质疑，周军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冤枉啊！大雷哥，我……我给您转账，那不是想要讨好巴结您吗？” “你放屁！要讨好巴结，你好歹也给我说一声啊！”雷振东莫名其妙的怒道。 周军挠了挠头：“我……第一笔转账的时候，其实就是在试探您来着，后来看您没啥反应，我就想着以后每个月都照那标准孝敬您，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雷振东哭笑不得：“那我倒想问你，老子的卡号你是咋知道的？那张卡老子都找不到了，鬼知道你给我转了钱啊？” 如此尴尬的巧合，说得周军一时难以接话，唯有讨好的咧嘴讪笑。 雷振东放过了转账这一茬，进而问道：“你小子这缩头乌龟当得好啊，找你这么久愣是没把你给翻出来！说，你打算往哪儿逃啊？” 周军自知再无希望逃脱，索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逃跑计划说了。 “嗯，背了三条人命，也确实只能往国外逃了！” 面对雷振东的感叹，周军双目圆睁，惊道：“大雷哥，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就是因为盗采的事跑路，可不知道什么人命官司啊！” 与雷振东的一番对质，周军的表现不出马飞先前所料。 从他的反应和描述来看，他似乎真的只是被雷振业借机栽赃的倒霉蛋——明明只是想毁掉盗采证据，却被人家加入了事故和命案的桥段…… 对话进行到这里，真相似乎已经水落石出。雷振东当即拍板，想要带周军去找弟弟对质，揭穿对方的谎言，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甚至还想着，一直见证全过程的马飞能帮他仗义执言，击碎已经先走一步的假象谣言。 不过恰在此时，马飞却在周军脸上捕捉到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短暂的微表情一闪而过，如果不是身怀心理学专业底蕴，绝对难以察觉。 马飞很清楚，这是一种行骗成功后的得意表现，心里顿时一怔：莫非这个周军还有所隐瞒？都说要拉他去找雷振业对质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仔细一想，马飞忽然顿悟，沉声喝道：“周军！你在撒谎！” 周军双腿猛然一软，差点直接跌倒在地。好容易扶住雷振东站稳，他缓缓回头，不解的看了马飞一眼：“小兄弟，你瞎咋呼啥啊，吓我一跳！” “呵呵，要是不心虚，你怕什么？”雷振东也是疑窦顿生，“这是天阳晚报的马记者，他问什么，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小心我弄你！” 周军暗暗叫苦，应道：“我这不一直都很老实么，大雷哥还不满意啊？” 马飞冷冷一笑：“周老板，你这大老远的逃出国，看起来是不打算回来了，怎么还独自行动呢？老婆孩子、金银细软都不要了？” 周军两手一摊，撇嘴道：“记者同志，你不了解情况就别瞎怀疑人，我家里人早就移民了，我这不正打算出去跟他们相会么？” 雷振东也在旁边点头认可这一点：“确实，这小子一年前就把老婆孩子都给送走了，哼哼，看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算到有今天这一出呢！” 马飞却并不尴尬，笑道：“说到底就是违反合同盗采煤矿而已，居然还提前转移家人出国，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啊？整整一年时间，独自一人在国内打拼，周老板就不觉得寂寞吗？” 周军被问得一脸茫然：“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让老婆孩子移民，难道还犯法了吗？” “呵呵，这倒没犯法，不过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价码，才能让周老板甘愿忍受寂寞，进而承受今后的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呢？” 马飞的问题越来越意有所指，问得周军眼神游移、目光闪烁。终于，他一把拍在了周军肩头，喝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说你不知道那三条人命的事？” 这个拍肩的动作，马飞当然不止是为了向对方施压，眨眼间，他已经又使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按图索骥的捕捉到了周军记忆中的三个片段。 第一个片段里，周军坐在一间稍显简陋的办公室内，毕恭毕敬的迎来了一位贵客的到访。 桌上的日历显示这是在两年前，而到访的客人并非他人，正是天阳煤业集团董事长雷振业！ 两人一对一密谈，谈话的内容令人咂舌。 雷振业先是分析了一通行业的艰难，言下之意是鸿发公司凭借自身体量，很难在业内继续存活发展。周军对此表示认同，坦然承认自己公司的经营不善，正面临破产倒闭风险。 此时，雷振业话锋一转，忽然谈到了天阳煤业的分包业务，还说只要周军愿意，可以给他提供这样一份合同。 周军喜出望外，显然是没想到这种好事会从天而降，立马对雷振业更加殷勤。 这时候，雷振业点明一点：按照他们的审批标准，鸿发公司几乎不可能中标，要想分到这杯羹，他要求周军必须服从他的安排。 周军不明就里，但一想到可以让事业起死回生，顿时连声应允。 于是乎，雷振业下达了他的第一个命令：去找大雷哥吧，他负责集团的外包业务，你把他伺候好了，自然会有赚不完的钱！ 这个记忆片段，清晰无比的表明周军和雷振业竟然早就认识，促使其接近雷振东的，也正是这位处心积虑的董事长！ 虽然当时雷振业没有明确细说出他的计划，但结合如今的事态发展，马飞不难推测出后面的一幕幕…… 第147章:真相大白 果然，在第二个记忆片段中，周军的遭遇更是令人唏嘘。 鸿发公司的一名普通财务吴永善，带着谦恭的笑容走进周军办公室。关上门，周围再无旁人，他却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周总，老板让我问你，这个月的钱你转了没？” 周军讨好的笑着起身，毕恭毕敬的给吴永善点烟，应道：“转了转了，老板发话，我肯定是第一时间照办啊！” 吴永善点点头：“很好，老板让你继续好好干活，后路的事情不用操心，他会帮你安排家人出国。事成之后，保证你可以和他们在外团聚。” 周军连声道谢，俯首帖耳的模样，哪里还像个公司老板？ 接着，吴永善拿出了一份单据递到他面前：“喏，这是一份财务支出单，请周总签字批准吧！” 周军显然清楚这是“老板”授意，不假思索的便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马飞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份被吴永善“勇敢揭发”的财务支出单吗？在吴永善的口中，这可是周军授意要拿去购买奴工的费用啊！ 看完这一片段，马飞后脊发凉：好大的一盘棋啊！ 先是利用困境中的周军急于翻身的心理，忽悠他上了贼船，接着又安插一个亲信在他身边监控，然后又许以诱人回报，促使其进一步的配合行动。 到这一步，购买奴工的“罪证”成功达成，周军签完字，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马飞已经基本想通了雷振业的计划，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探寻周军的第三个记忆片段。 第三个片段中，周军正满脸焦虑的在家里来回踱步，此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矿井已处理妥当，请周总放心！” 看到这消息，周军长舒一口气，很快打开电脑开始查询飞赴海外的机票，显然是在规划自己的出逃行程。 很快，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家里还有老母亲卧病在床，我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走？” 不一会儿，他的房门被人急促敲响，开门一看，竟是一脸阴沉的吴永善！ “周军，老板收到你的信息很生气，专门让我来送你一程！” 这话说得令人毛骨悚人，周军打了个寒噤，颤声问道：“这……我错了，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人！” 吴永善得意一笑：“呵呵，这就对了。老板让我转告你，你别以为只是区区的盗采案子，犯不着离乡背井的跑路！现在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有三条人命已经搭在井里了，你周老板从现在开始，已经是个畏罪潜逃的罪犯了！” “三条人命？”周军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吴永善的胳膊，“这到底咋回事？我……我答应帮老板办事，可从来没有谋财害命啊！” “那你的意思是老板在谋财害命喽？”吴永善冷冷一笑，“实话告诉你吧，那三个人就是你亲笔签字让人买来的奴工，你利用他们给你卖苦力，出了事故弄死了人，你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仓皇外逃——这就是你的命！哼哼，老板已经对你够好了，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出路，你要还不知足，我不介意用别的办法让你永远闭嘴！” 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吴永善，此时面露肃杀之气，吓得周军噤若寒蝉。 回想起自己被遥控指挥的这两年时间，他悔不当初，但也深知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难以与财大势大的雷振业抗衡。 这一刻，他喟然长叹，无奈的点了点头，决定遵从安排就此出逃。 吴永善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动作麻利点！老板先不会报警，给你足够的时间，你要是拖拖拉拉被人发现了，就自认倒霉吧！别妄想反咬老板一口，呵呵，你老婆孩子在国外的情况，他老人家可清楚得很呢！” 三个片段看完，马飞彻底颠覆了自己此前的猜测：真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雷振业为了对付他哥，居然处心积虑的想出了这样的计划，最后还被他给成功施行了！ 拍了一把周军的肩膀，他的质问令对方心惊胆寒。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周军心里直打鼓，心虚不已的转过头来，却完全不敢与马飞有眼神接触。 马飞已经获知真相，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让他亲口把一切说出来。 这时候，当然就要用到他此前屡试不爽的“套话”技巧。 “吴永善那边，可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出口，马飞瞬间占据了这场对话的绝对主动。 听到这个名字，周军顿时脸色大变！ 吴永善？这小子不是雷振业的心腹吗？他咋可能什么都说？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这个记者看起来知道不少内情，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眼见他已经有所动摇，马飞乘胜追击：“你的家人在国外也很安全——雷振业虽然在天阳有钱有势，但还不足以把手伸那么长，那些吓唬你的鬼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周军此前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听他这么说，脱口问道：“真的吗？” 马飞微微一笑：“换个角度想吧，你现在都已经无路可逃的，真帮雷振业把全部事情扛下来，必然面临最严厉的判罚，你就甘心给你的孩子留下一个不堪的印象，让他觉得他父亲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吗？” 两人的这番对话，说得一旁的雷振东满脸愕然。渐渐的他听出了点味道，心头为之一颤：怎么回事？莫非这一切都是振业一手策划，专门用来对付我的一盘棋？ 马飞的心理攻势很快收到成效，周军难以自控的流下了两行热泪，无比愧疚的扑通跪在了雷振东面前。 “大雷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东西……”一番自责悔过后，在雷振东急不可耐的催促下，他终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娓娓道来。 这期间，马飞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打开录音笔，默默的记录下这令人振奋的一刻…… 第148章:再起波澜 天阳晚报社长办公室里。 听完马飞的讲述，伴随着他播放录音笔里周军的语音佐证，在场众人的感受大不相同。 坚定站在马飞这边的罗仲勋自然是窃喜不已。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押宝出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手逞能，没想到马飞依旧强势，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 总编辑秦川面无表情，却偏偏被罗仲勋点了名。 “老秦，这事你怎么看？” 秦川一个激灵，颇为尴尬的冲龙兆学笑了笑，叹道：“真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好悬啊！” 罗仲勋连声附和：“可不是吗？雷振业明明是所有阴谋的幕后黑手，可在咱们已经定版的稿件里，他却是个探寻真相、主持公道的角色！新闻要真这么发出去，晚报的牌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番话说得很严重，明显意有所指——你龙兆学让你外甥女搞这种报道，不是成心想砸我们的招牌吗？你居心何在？ 面对指责，江茹芸仍不甘心，昂首道：“可这也只是周军的一面之词啊，又不能证明什么！再说了，雷振业和雷振东是亲兄弟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哥哥做这种事？” 马飞顺势接过话茬：“这就要说到作案动机了！这一点，我早已经查清楚……” 说着，他又将雷家兄弟早年间的那起事故说了一遍，结合雷振东口述回忆的录音，自然足以证明雷振业的动机。 “对了，我刚刚还向警方咨询过事件进展——在得知事件经过后，他们已经将涉嫌滥用职权的秦浩羁押审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马飞的一番话，彻底堵死了江茹芸狡辩的出路，也让一直故作淡定的龙兆学坐不住了。 身为集团二把手，龙兆学当然不能颠倒黑白，更不能一味护短，以免落人口实。 在马飞陈述的铁一般事实面前，他只能装出一副惊叹模样，抬手缓缓轻拍了几下，叹道：“精彩，太精彩了！我必须承认，小马同志的表现，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马飞当然不屑于他这种无关痛痒的赞美，笑道：“龙总，您刚刚答应我的事……” 龙兆学一脸大度，颔首道：“那是当然，既然这个选题本来就是你率先跟进，现在又是你挖到第一手真相，按照行内规矩，自然应该由你来牵头。” 江茹芸在一旁黑着脸，却找不到说辞来劝说舅舅帮忙，气得直跺脚。 此地不宜久留！龙兆学唯恐继续待下去会被迫做出更多让步，起身道：“事情已经弄清了，罗社长，你们就照章办事吧！” 江茹芸终于忍不住，嘟囔道：“舅……龙总！” “服从安排听命令！要不是无心之失，这次你可是要犯大错挨处分的，你还不知足吗？” 临走的这番话，龙兆学巧妙的给自己的外甥女加了一层保护。 罗仲勋心领神会，等领导一走，他当即下令：“请马飞牵头重写稿件吧……”一番叮嘱安排后，他瞥了江茹芸一眼：“小江，安监局那边的回应，稿子里应该会需要一小段，你负责联系采访吧！” 从头条整版的配置，瞬间跌落至“一小段”的边角料，江茹芸的心理落差堪比马里亚纳海沟。 回到办公室，听着马飞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她心里恨得牙痒痒，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马飞，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这天晚上，马飞写下的这篇新闻稿，从雷氏兄弟早年的那起事故出发，生动刻画了雷振东如何供养弟弟，如何与其携手创业，又如何遭受心理煎熬，最终成为江湖浪子…… 令人印象深刻的反差是，没受过多少教育的雷振东，社会名声并不好，却能保有一颗良善之心；而高学历的雷振业，身为业界明星，却因为担心东窗事发而心生歹意，试图编造假象谎言栽赃兄长。 如此戏剧化的故事一经曝光，很快掀起了一场社会热议。马飞借此机会又连续做了多篇追踪报道，除了将雷氏兄弟的更多故事揭秘之外，更顺带对天阳的煤矿产业的现状昭示天下——哪里做得好、哪里存在纰漏和隐患，明眼人一看便知。 另一方面，天阳警方出现了秦浩这样的害群之马，也同样掀起了一波热议。马飞本来就守着警方口线，自然是顺势而为，跟进做了几篇深度稿件，同样收获了各方赞誉…… 这一系列的报道既生动又令人反思，很快便成了集团申报新闻奖的热门候选。 就在职场上再次风生水起之际，马飞却面临着另一个困局——他的心愿抉择任务，眼看就要失败了！ 虽然在探清真相后，他改变了心意，转而选择帮雷振东完成心愿，宁愿承受任务奖励减半的代价。 当然，奖励减半他也不算亏，毕竟雷振东的心愿本身就有2000星的“标价”。 本以为稿件面世后，随着雷振业的人设崩塌，这个心愿实现起来易如反掌，可后续的发展却令马飞措手不及。 在煤矿行业内的人们看来，这起风波其实就是天阳煤业集团的内斗。雷振业因为种种罪名被警方收押接受调查，眼看脱罪无望，集团大权理应交到雷振东的手里。 如此一来，马飞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奖励也将如约到账。 可问题是，雷振东也因为当年帮忙伪造交通事故遭到了警方的调查。不过好在经过各方研讨商议，认定其并非出于恶意，最终法官做出了缓刑的判决。 即便如此，雷振东的这一场官司，还是影响了天阳煤业集团的运作。 董事长身陷囹圄，还没来得及交接工作，总经理又惹上了麻烦官司，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回到集团想捋一捋思路，雷振东这才发现，集团因为最近的风波名誉受损，各路客户和合作伙伴闻风而散，偌大一个企业竟然沦落至停摆的边缘！ 这就给马飞带来了一个新课题：任务迟迟没完成，奖励一直不到账，莫非跟这有关系？难道我答应帮雷振东实现心愿，不仅要帮他对付他弟，还得陪他一起东山再起？ 第149章:多吃多占 马飞的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灯神的解答。 “你以为2000星奖励的任务那么简单？回想一下雷振东的心愿吧，人家说的可是要把这事业传给下一代呢，当然不能现在就破产啊！呵呵，这一切早在老夫的预料之中，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吧！真要是让天阳煤业垮台了，不仅奖励会泡汤，没准还会有惩罚降临！” 惩罚？任务失败还会被惩罚？ 马飞从未有过失败经历，此时不免有些吃惊：“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呢？” “奖惩分明，才能激励你更好的办事嘛！”灯神语气略显得意，“惩罚是随机的，可能是剥夺你已经获得的某种能力，也可能是让你倒霉栽跟头什么的……” “靠！为什么说到我倒霉栽跟头，感觉你居然有点幸灾乐祸呢？” “嘿嘿，物以稀为贵嘛，你小子这段时间过得太顺了，不栽点跟头反倒让人不踏实。” 灯神的话似乎挺有道理，却是马飞想要极力避免的。于是乎，他抽空找到雷振东，一起研讨天阳煤业眼下遇到的难题。 一见面，雷振东便热泪盈眶的抓住马飞的手，言辞恳切的求告：“兄弟，你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苦心经营起来的生意就要黄啦！” 经过近段时间的一系列操作，在雷振东的眼中，马飞几乎已经成为无所不能的角色。 一篇篇的稿子见报，不仅揭露了雷振业的阴谋诡计，还最大限度的让雷振东获得了舆·论的同情，这直接关系到法官对他的缓刑判罚，让偌大的企业不至于群龙无首…… 呷了一口茶，马飞不紧不慢的问：“情况这么严重吗？都遇到些啥问题？” 雷振东哭丧着脸，摇头道：“问题多了去了！从生产到销售，没一个环节让人省心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做这个生意的料。” 根据他的描述，马飞大致将问题分类总结了一番——首先，集团一线的矿工出现了大面积的罢工甚至离职现象！ 原因很简单，雷振业竟然如此罔顾他们的性命安全，又有谁能继续安心为企业卖命呢？ 与此同时，此前搞得如火如荼的分包业务，如今也有众多承包商离场。究其原因，当然也是雷振业造的孽——有周军的鸿发公司的反面例子，他们人人自危，谁都怕稀里糊涂的被人暗算。 而在销售环节，那些常年合作的采购商资源大部分掌握在雷振业手里，如今他锒铛入狱，却拒不肯交出这块“肥肉”，直接导致了大量客户的流失…… 听完雷振东的讲述，马飞倒吸一口凉气：问题可比想象的严重多了，要想挽狂澜于既倒，难度真心不小啊！ “大雷哥，看来你现在需要一场危机公关啊！”思索良久，马飞笑着感叹。 “危机公关？”受教育程度有限的雷振东对此闻所未闻，脑子里甚至开始联想到夜场里的那些漂亮女公关…… “你可别想歪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刚刚说那三方面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名誉受损所致，有些是因为误会，有些则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想摆脱困境，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媒体的力量，帮你发声正名！” 雷振东深以为然，点头道：“所以我才盼着兄弟你来当军师啊！快告诉我，你都有什么好点子？” 马飞这才将自己琢磨良久的计划说了出来。雷振东听得一脸钦佩：“兄弟，你就是我亲弟！这几招一用，问题肯定迎刃而解啊！嘿嘿，到时候，还要请兄弟你亲自出马，好好帮我写几篇稿子才行……” “嗯，这个嘛倒要考虑考虑。”马飞摆摆手，“如果我一直替你说好话，又该有人说你买通记者搞假新闻啦！” 面对重重顾虑，雷振东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咱们保持联络，事在人为！” 回到单位，马飞见到社长罗仲勋。 这些天下来，罗仲勋早已将马飞视为左膀右臂——确实，有关雷氏兄弟的这一系列报道，不仅为天阳晚报吸引了足够的关注眼球，更为晚报系人马在集团内壮了声威。 眼看评奖资格初选的一个月期限即将期满，马飞的这个报道几乎是公认的最大热门。这也给罗仲勋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明年之内，晚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有社长大人的关照和喜爱，马飞最近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又悠闲。说充实，是因为他一直跟进雷氏兄弟案件的报道，几乎每天都有稿子见报；而说悠闲，则是因为他俨然已经有了特权，不用再像普通记者们那样上下班向部门报备，随时接受部门主任的管控监督…… 罗仲勋见到马飞，一阵客套寒暄后，更是向他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据说五条评奖稿件已经基本确定了，除了你的那篇之外，日报和都市报各有两篇入围。” 马飞微微点头，他之前就听罗仲勋说过，天阳日报是龙兆学的势力范围，而天阳都市报则是董事长庞毅的根据地。 现在两位大佬各自把旗下人马推上前线，抢得的“地盘”大小不相上下，俨然形成了对峙僵持之势，谁也无法胜对方一筹。 这让作为三方角力中一方的罗仲勋感慨不已：“多亏了你啊，要不然他们俩一看打成了平手，一定会设法拿咱们的名额开刀！要不是你的选题份量够扎实，啧啧……” 马飞也不由感到庆幸，刚准备转开话题，汇报有关自己与雷振东会谈的情况，脑海中却又传来了灯神的声音。 “收到全新心愿抉择任务！此次共有三个选项，分别为罗仲勋、龙兆学、庞毅！三人心愿类似，都是想在本次评奖名额的竞争中突出自己、打压对手。帮助三人完成心愿，可分别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收到这个任务提醒，马飞本能的想要选择罗仲勋——自己身在天阳晚报，如今又已是晚报系核心人物，帮自己人实属理所应当。 不过就在此时，灯神却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小子，你还是太嫩了！难道就没想过多吃多占吗？” 第150章:联吴抗曹 “多吃多占？什么意思？上次你不是说只能二选一，临时更换选项奖励还会减半吗？”马飞疑惑问道。 “嘿嘿，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上次的情况是你死我活，可这一次是三方博弈，相信只要你善加引导，一定能达成皆大欢喜的局面，奖励一锅端，岂不就是多吃多占了吗？” 灯神的解释让马飞豁然开朗：对啊！任务描述里只是说三位大佬都想在竞争中突出自己、打压对手，又不是什么生死局，只要设法让他们都满意，不就相当于都帮他们实现心愿了吗？ 乍一听这似乎有些矛盾且难以下手，但在真实的职场环境中，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并非遥不可及。 有了灯神的提醒，马飞大胆的做了多选题，将三个选项都列入了自己的任务清单。 接着他顺口问了一句：“可如果最后没能圆满，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那是必须的！回报越高，风险越大嘛！”灯神的回答十分干脆，“老规矩，每缺一个，剩余奖励减半！” “你娘……”马飞忍不住咒骂起来：你个老东西咋不早说？现在好了，我得把三位大佬都伺候满意了，只要有一个人不满意，我的奖励就可能只剩1000星，要是有俩不高兴，我就最多只能拿500,——这可比做“单选题”奖励还少啊！ “嘿嘿，不要抱怨发脾气，迎接挑战吧！”灯神对他的吐槽毫不在意，鼓励道，“这一单干好了，回头老夫再给你点惊喜……” 随着灯神的遁去，马飞飞快的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罗仲勋见他兀自沉思，也不忍心打扰他，好半天后才试探着问：“你刚刚说天阳煤业要搞危机公关行动？” 马飞回过神来点点头：“不错！作为本市的龙头企业，他们现在面临很多困难，想要重获新生，当然就得有所作为。我认为这里头最大的看点，是处在舆·论中心的雷振东，如何用他草根的智慧来解决这一切，这是符合新闻规律的，也能满足受众的猎奇心，绝对是个能出彩的选题！” 马飞的分析头头是道，罗仲勋频频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笑道：“不错！这是热点事件的后续报道，小马，还是由你来跟进吧！” “社长，您这个决定值得商榷。”马飞卖了个关子，“如果把它当成追踪报道的话，咱们可就少了一个可以参评新闻奖的好苗子喽！” 罗仲勋闻言眼前一亮——新闻奖参评资格，现在可是集团三方争夺的焦点。晚报虽然已经牢牢占据了其中之一，但毕竟大头还在两位对手那边，最后要真论·功行赏的话，晚报很难拔得头筹。 对于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领导者来说，这其实是很难接受的局面，而罗仲勋之所以下意识的选择平静，只是因为大环境所迫，毕竟跟两位对手比起来，晚报的实力还是偏弱了一些。 可现在马飞忽然提出了一种可能性，这让罗仲勋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咱们当成独立选题换人来做，还有可能去争取一个名额？” 马飞咧嘴一笑：“不错！这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事件，虽然跟我的选题有因果关联，但从根本上来说已经是两码事了，完全可以当新选题来炒！” 罗仲勋在脑中稍加演绎，同样能看到这个事件蕴含的新闻价值，点头道：“这样做当然最好，不过除了你之外，咱们还能安排谁来跟进呢？要想独家打探到雷振东的一举一动，我看还是只有你出马最合适！” 马飞摇摇头：“跟大雷哥有交情的人，咱报社可不止我一个。” “你是说……小江？”罗仲勋面露难色，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得了吧！让那丫头去采访，怕是要和雷振东闹掰，到时候新闻采访不到，还得给报社丢人现眼！” 马飞当然清楚他说的这种可能性，不过眼下他有他的考虑，便力谏道：“上次她出洋相后，心里可憋着一口气呢，这次或许能知耻而后勇，脚踏实地的好好表现一回！” 罗仲勋颇为惊讶：“小伙子，在你这年纪，能有这样的胸襟气度，真是不多见啊！那丫头平常对你可一点都不客气，你却还在帮她说好话！” “嘿嘿，这个社长您可说错了，我哪是在帮她啊！” 看着马飞意味深长的小眼神，罗仲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要给她上面那位留点情面？” 不愧是一方大佬，真是一点就透，交流起来毫不费劲！ 马飞一边感叹一边点头：“是啊！龙总上次也碰了一鼻子灰，我琢磨着等他腾出手来，多半会设法给咱们下套，到时候要是庞董那边再添把火，咱们可就危险了！ “倒不如咱们主动示好，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出了那口气，应该也就能恢复理智，知道当前最好的选择，还是联合咱们来共同对付庞董的压力才对！” 三言两语的这么一点拨，罗仲勋再次刷新了对马飞的认知。 这小子脑袋到底咋长的，怎么就能提前想到这么多问题，还能想得那么透彻呢？ 可不是吗？现在集团的局势像极了魏蜀吴三国演义——庞毅身居一把手，手中握有大权，也掌管着集团财政，更牢牢把控着效益最好的天阳都市报，角色像极了奸雄曹操。 而龙兆学则同样身处高位，虽然手里资源稍差，但仍旧能给庞毅带来足够的威胁，类比起来神似割据江东的东吴。 至于罗仲勋的晚报系，虽然称得上是人才济济，但无奈手里的资源有限，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人，比作蜀汉同样极其贴切。 如果这样的类比成立，那联吴抗曹自然就成了罗仲勋最为明智的选择！ 而更令罗仲勋拍案叫好的是，马飞建议他“讨好”龙兆学的筹码并非“割地赔款”，而是让江茹芸去争取一个新闻奖评选名额！ 这一步堪称精妙，一来可以让龙兆学明白，你家外甥女在我这边被给予重用，甚至是不吝资源的在被强势包装！这符合龙兆学一直以来的期待，他没有理由不欣慰。 二来嘛，如果江茹芸真的获得了参评名额，说到底那名额可还是晚报的，这就成就了一石二鸟的局面，让罗仲勋几乎没有任何实质付出，就换来了龙兆学的青睐与善意，更争到了足够分量的成绩…… 第151章:主动示好 “嗯，这个建议确实很妙，不过实现起来似乎难度不小啊！”罗仲勋给予马飞足够的认可，同时也表达了担忧。 马飞嘿嘿一笑：“只要社长您配合给力，其余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不知不觉间，马飞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逐渐转变为可以跟罗仲勋平等对话的角色。 关键是社长大人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同样笑道：“说吧，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嗯……您看我前段时间加班那么多，周末都在采访写稿，要不就先给我放几天假？” 马飞的语气神态像极了在开玩笑，但罗仲勋却心领神会，应道：“好，我这就对全社发通知，说你马飞老师劳苦功高，准予补休一周如何？” “哈哈，领导大手笔，我先谢恩了！” 目送马飞离开，罗仲勋慢慢回味：这小子，考虑问题真是面面俱到！他要是不休假，我还真找不到借口把这选题给别人做！他要是不休假，又怎么可能腾出手来，去给雷振东那边出谋划策呢？ 马飞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心里感叹有个懂自己心意、支持自己决定的领导是多么难能可贵。 说到上级领导，他就绕不开部门主任林晓丽。 这女人自打新官上任以来，靠着马飞的出色发挥，连日来在各类大会小会上可谓出尽了风头，因此对马飞心怀感恩，每次见到他都热情不已。 这不，马飞刚在办公室露头，林晓丽便招呼着他进自己办公室叙话。 马飞也打算跟她交代清楚自己休假的情况，索性就硬着头皮跟她进来了。 为什么说是硬着头皮呢？经过上次在林晓丽家里的那段小插曲，这女人每次私下见他，都会忍不住各种上下其手，言语举止越发直接露骨，好几次都搞得马飞面红耳赤。 不过这一次他运气不错，走进主任办公室，他发现江茹芸竟然也坐在一旁。 “咦？小芸你找我有事吗？”林晓丽颇为扫兴，暗叹了口气，挤出笑脸问道。 没办法，这姑奶奶可是龙总的人，得罪不起啊！可不就得随时赔笑脸吗？ 江茹芸见他俩在一起，脸色顿时垮了下去，冷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办事了！” 听她重音放在“办事”上头，林晓丽和马飞相视一笑，很清楚她所指何意。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工作的事，咱们讲个先来后到，有啥事你先说吧！”林晓丽巧妙的化解了尴尬，端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听江茹芸汇报。 马飞则很识趣的坐在一旁，掏出手机安静的等候。 江茹芸不以为意，朗声道：“晓丽姐，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觉得我今天的稿子完全有资格申报评奖！” 林晓丽面露难色，有些话不便直说：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就你那稿子，不就是普通的校外补习班引发的纠纷吗？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选题，我都不好意思往上报，你居然还想来“争取一下”？ 现在的小姑娘，胜负心就这么强的吗？ 嘴上却柔声道：“小芸，你的情况我是清楚的，我也把这稿子推荐给了编委会，不过他们似乎有别的意见，所以……” 话没听完，江茹芸便撅起了嘴：“我看你们就是针对我！”一边说，她还不忘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显然，在她的身份背景曝光后，周围的一切都令她极度不适。 这也是她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最大原因。 林晓丽还在组织语言试图安抚解释，马飞却接过了话茬。 “晓丽姐，小芸这边有上进心是好事，你还是多关照一下，给人家安排点优质的选题呗？” 林晓丽感激他给自己帮腔，点头道：“好啊，我也在时刻留意呢，一旦有合适的选题，一定优先给小芸安排！” “呵呵，得了吧，我这到手的选题都能被某些人抢走，现在又来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江茹芸显然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马飞眼见时机成熟，趁势说道：“对了晓丽姐，我马上有点事要开始休几天假，手上正好有些工作向您汇报交接一下。刚好说到选题，我觉得有一个就挺适合小芸去做的。” 林晓丽很默契的跟他一唱一和：“噢？什么选题？” “呵呵，小芸不是负责安监局口线吗？今天我从雷振东那边得到消息，他好像要搞一场很特别的安全生产宣传活动，为的是重树企业形象。你懂的，在最近这场风波后，他们面对的局势很恶劣，这里头必然会出大新闻……” 一番讲述分析，说得林晓丽同样两眼放光，甚至心里不禁纳闷：这么好的选题，他真舍得交出来，还是交给江茹芸去做？ 江茹芸在一旁听着，同样是心动不已，不过由于排斥心理作祟，她又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来，偏偏摆着一副臭脸，冷哼道：“说得好听，谁稀罕接受你的施舍啊？” 说着她起身想要离开。 马飞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江老师不要赌气嘛！我们现在是在聊工作，你为什么要带着情绪说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我带情绪了？”江茹芸自然不肯承认，梗着脖子对马飞大眼瞪小眼。 “呵呵，不带情绪就对了。”马飞懒得跟她一般见识，续道，“这个选题跟你的口线直接相关，你要是不做，那可能会漏稿被罚；如果做了，没准就有希望争取到评奖资格——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还犹豫什么呢？” 江茹芸当然清楚他说的这些，不过心里却想起了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该不会是又想算计我吧？ 带着疑惑，她很快找到了龙兆学，详细说明了情况后，却没能等来舅舅的认可。 “这是好事啊！”龙兆学颇为意外，最后却释然一笑，“你放心，马飞现在是老罗的心腹，他说这些，肯定是受了老罗的指派。呵呵，老罗是个聪明人，上次的事他知道我有意见，唯恐我对晚报出手，这是在主动跟咱们示好呢！” 第152章:敲边鼓 经过龙兆学的一番分析，江茹芸终于放下心来，庆幸自己拥有一个足够强硬的后台。 当天她就和雷振东取得了联系，落实了活动现场采访的相关事宜。 雷振东虽然与她曾经闹过些不愉快，但在马飞的劝说下，他自然是乖乖配合，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这样，由马飞在幕后暗中策划的一场危机公关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雷振东召集了一帮矿工，深入某条矿井进行作业，并邀请媒体全程参与见证。这次作业与往日不同的是，身为当家人的雷振东，竟然也换上了矿工的装备，身先士卒的重操旧业，干起了早年间他赖以为生的粗活！ 按照马飞的要求，雷振东这么做决不能只是装样子作秀，而是一连三天都到不同的矿井深处，与坚守岗位的矿工们打成一片。 本来就是一线工人出身，雷振东的举动很快在矿工群体中传播开来，再经过江茹芸的新闻稿一对外发布，瞬间让他再次成为了关注焦点。 “煤老板化身一线矿工：安全生产无小事，我理应身先士卒！” 如此接地气的口号，配上雷振东卖力挖煤的现场照片，以及业内专家对矿井内各项安全措施、设施设备的查验点评，总算是为天阳煤业挽回了一些颜面。 渐渐的，那些关于他们罔顾矿工性命、忽视安全生产的传言消失了，罢工离职的矿工们也有不少人愿意回来继续上班。 解决了第一个难题后，雷振东喜出望外，邀请马飞和江茹芸到酒楼吃饭，顺便洽谈下一阶段的公关行动。 落座之后，主宾双方相谈甚欢。雷振东本来就是社会人，自然是各种高帽不住的往马飞和江茹芸头上戴，简直把他们说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切入正题。 马飞对此早有准备，笑道：“大雷哥，现在集团自有的生产基本已经恢复了，但距离之前的产能水平，还是有一定差距，问题就出在分包商身上对吧？” 雷振东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些人都被周军的下场吓破了胆，好多人都不敢跟咱们合作啦！” “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觉得倒不见得是这个原因！”马飞沉吟道，“这些承包商放着钱不挣，就因为这没来由的担忧？那他们靠什么来养活队伍啊？” “嗯，他们倒也没闲着，大部分都跑去跟蓝鑫公司合作了！”雷振东的分析不到位，情报工作倒是一把好手，介绍道，“还有之前说的那些被我弟控制的采购商，也有一大半转而去找蓝鑫喽！” “嗯？这个蓝鑫公司什么来头？”马飞本能的感到警觉——任何行业都存在竞争，这很正常，但在天阳煤业风声鹤唳之际，如果有对手趁火打劫，情况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雷振东如实答道：“他们的体量一直都不大，跟我们没法比。不过听说他们的老板和安监局的关系不错，各种手续资质办得齐全，又有安监局背书，所以这几年发展挺快的……”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轻叩声，酒楼服务员毕恭毕敬的迈步进来，身后跟着一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 “雷总好，这位先生听说您在这边用膳，特意到前台替您买了单，还说要过来和您打个招呼，所以……” 雷振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蓝鑫公司的老板郑鑫！ 虽然对蓝鑫公司连日来的扩张举动颇为不爽，但该有的客套还是必须的，摒退了服务员，雷振东起身笑呵呵的跟郑鑫打招呼。 寒暄了一阵后，郑鑫打量了马飞和江茹芸一眼，笑道：“大雷哥最近高招频出，成了新闻人物不说，还把公司的名声给救回来不少，今天我不虚此行，有幸见到了你的幕后军师啊！” 马飞一听这话，知道对方是把自己认出来了，也就起身客套了几句。 “郑总，说到高招，您才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呢！拿下那些承包商提升产能，再牢牢抓住那些采购商，照这么下去，贵公司接下来怕是要大展宏图喽！” 明明是恭维，可郑鑫却明显听出了马飞的敌意：这小子，一上来就揭我老底，他想干嘛啊？ 呵呵，小小一个报社记者，我还怕你不成？就算你铁了心要帮雷振东又如何？我有贺局长撑腰，你们耍再多花招，到头来安监局那边审批过不了，他老雷家的矿山承包合同，迟早是得归了我！ 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郑鑫连声谦虚：“马记者说笑了，我们都是小打小闹，哪能跟大雷哥比啊？呵呵……” “生意嘛，都是从小到大做起来的，当年大雷哥他们不也一样吗？”马飞貌似是在随口灌鸡汤，可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他们也走了一些弯路，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困境啊！所以说，有些不该走的捷径，最好还是谨慎为妙，您说对吧？” 郑鑫不知他所指何意，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你特么的，老子给你几分脸，你还给老子上起课来了？ 终于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哼道：“隔行如隔山，我们煤矿行业的事，劝你们还是少掺和，也别在老辈儿面前装过来人，呵呵……” “郑总说得对，您确实是业内前辈，不过凡事都有底线和规矩，不管是前辈还是后生，都不能贸然触犯，这没错吧？”马飞毫不示弱，继续拱着对方的火气。 果然，郑鑫彻底失去了耐心，黑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马记者，你这含沙射影的是在说什么啊？哼，别以为你是记者就可以打胡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马飞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江茹芸：“喏，这是我的同事江小姐。她负责跑安监局口线，跟贺局长那边的关系不错，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郑总大可以问问她。”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江茹芸一脸茫然，可在郑鑫看来，她倒更像是高深莫测的冷漠脸。 心里开始打鼓：什么情况？贺局长那边，难道把我们的事都告诉给这娘们儿了？娘的，早就听说这家伙好色成性，难道…… 此时，马飞又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郑总，我们做媒体的别的本事没有，打探情报的工夫绝对是一流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奉劝你一句，做生意嘛，一步步来，见好就收最好，别想着一口吃个胖子。万一给呛着噎着了，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没准还得搭上自己的前途，这多不划算啊！” 越发清晰的“威胁”，听得郑鑫心里发毛，甚至开始后悔自己跑来向雷振东炫耀。 颇为尴尬的又应付了几句，他脸色苍白的离开了包厢。 第153章:设套 郑鑫刚出门，雷振东便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咋感觉姓郑的有些心虚呢？” 马飞呵呵一笑：“差点被人揭穿老底，他能不心虚吗？” 江茹芸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你揭人老底可以，能不能别把我给掺和进来？” “嘿嘿，不拿你这大名鼎鼎的口线记者压阵，哪里镇得住这家伙啊！”马飞随口解释着，又道，“你还得感谢我呢，这个郑老板送上门，正好让我证实了一些事，可以给你提供一条惊世骇俗的线索，你想要吗？” 江茹芸在报道雷振业的事上尝到了甜头，也有龙兆学提前打招呼，认定马飞是在代表罗仲勋讨好自己，当然也就不客气：“别卖关子，有事说事。” 马飞重新落座，端起酒杯与雷振东和江茹芸相继相碰：“说起来，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双喜临门啊！既能给江老师制造申报新闻奖的良机，又能解大雷哥的困局……” 马飞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细细回味着刚才自己的绝妙操作。 他和郑鑫是头一次见面，甚至是头一次听说此人，刚才却能直言不讳的揭人老底，吓得对方落荒而逃，靠的当然是探心术的巧妙运用。 他先前听雷振东说过，郑鑫跟安监局的关系不错。通常来说，这种两相勾结的事情，必然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此马飞便故意含沙射影的引话题带节奏，目的就是要吸引郑鑫的注意力，激起他的怒火。 这时候再使用探心术，果然偷听到了这家伙的心声——不仅暴露了“贺局长”的关系，还泄露了他试图利用安监局打压雷振东，在安全资质上做文章的计划。 顺着这一思路，马飞又一次扮演起了郑鑫的潜意识。 表面上说些话来吓唬他，暗地里则不停的刺探着情报——先是“扪心自问”他跟贺文的暗中交易是否有泄密的可能？ 这个问题一出，毫无防备的郑鑫下意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行贿的一些细节，喃喃自语：“我那可是走的正常拍卖程序，不可能被发现啥猫腻吧？再说了，收款的人可是贺局长的老丈人……” 幸运的是，郑鑫虽然野心勃勃，但却是个没啥心机的大老粗，马飞的探心术玩得风生水起，100星的付出，却收获了堪比沧海孤灯术的效果，可谓物超所值。 最后，他通过郑鑫的心声获取了这厮行贿安监局副局长贺文的全部经过，而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将一切揭穿罢了。 当然，他不可能贸然行动，必须寻找一条更为合理的途径才行。眼下，江茹芸便是最佳的选择。 将自己探查到的情报，以“小道消息”的名义说了一遍后，马飞看着瞠目结舌的雷振东和江茹芸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这位贺局长给拉下马？” 江茹芸喃喃自语：“贺局长我认识，他看上去不像这种人啊！” 连雷振东都说：“老贺我也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有点好色，但可没听说他有收黑钱的习惯呐……” 马飞只得笑道：“那咱们不如设个局，试探试探他？” 一番商议后，计划渐渐成型。 翌日，雷振东找了一家郊外静谧的茶馆，约贺文前来，说是想请教一些政策方面的问题。 贺文欣然赴约，浑不知自己正陷入一场精心策划的“钓鱼执法”。 两人见了面，雷振东上来就是一通诉苦，说自己独木难支，企业运转现在面临诸多困难，希望主管部门能在政策上多多照顾，缓解他们的成本压力云云…… 这些说辞自然都是马飞提前交代好的，为的就是引贺文“支招”。 原因很简单，这种有过前科的人，在面对同等机会的时候，一般很难不动心。 果然，听完雷振东的恳求，贺文笑得意味深长，几句话后便开始透风道：“你们两兄弟这事业干得不容易，现在竞争又那么激烈，不做出点改变，确实很难适应新环境啊！” 一开始，这话说得还挺含糊，可在雷振东连番笼络之下，贺文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想得很简单，雷振东嘛，从矿工干起来的老粗，你把话说得太含糊，这家伙领会不到嘛！ 便道：“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吧，最近蓝鑫公司老板郑鑫上下运作很活跃，人家舍得投入，在安全生产方面更是肯下血本。呵呵，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下一阶段的资质审核时，他们的评分可就要超过你们喽！” 雷振东故作恍然的点点头：“这么说，矿山的承包合同，也很有可能会转给他们？” “嗯，这都是按章办事嘛！市里和企业签约的时候就交代了，安全第一，这是一票否决的东西，当然是谁做得更好谁上喽！” 贺文一连几句话都透着暗示，雷振东听得分明，逐渐对马飞的“情报”深信不疑，便尝试着打探道：“贺局，多谢您给我指条明路，要不我还蒙在鼓里呢！安全投入嘛，他们蓝鑫做得到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这方面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比下去了呀……” 这番话，配合神态眼神，俨然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贺文满意的点点头，不忘叮嘱道：“不过嘛，有些事情还是别做表面文章，低调行事对大家都好，要不然该有人说你作秀了！” 嗯，这是在提醒我送礼不要太招摇吗？雷振东兀自好笑，忽然转了个话题：“明白啦！对了，贺局，我最近忽然迷上了字画，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名家大作推荐啊？” 忽然问起此事，当然不是随性而为，而是因为此前马飞“情报”显示，郑鑫就是通过高价拍卖字画的方式，从贺文的岳父手里购得一幅所谓的名家作品，瞒天过海的完成了行贿。 这种模式显然成了贺文的得意之作，猛然听雷振东问起，他哈哈大笑：“雷总好雅兴啊，你问我算是问对了，实不相瞒，我岳父就是个藏家，手上的好东西可不少呢！呵呵，我可以给你们牵个线，具体怎么玩，你们自己商量。我是个外行，也不太懂这些，呵呵……” 第154章:名额之争 有了贺文的明确暗示，雷振东真的就去和他那藏家老丈人进行了接触，摸清了对方的整套操作流程，甚至连价码都问清楚了。 毫无疑问，贺文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作掩护，利用自己手里的那点权力在攫取不义之财。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有马飞在幕后支招，江茹芸写下了她入职以来最为神来之笔的一篇稿件！ 稿件主线，当然还是聚焦在雷振东如何带领企业走出困境，文中写到了来自蓝鑫公司的竞争，进而写到了天阳安监局在煤矿企业安全评分上的漏洞。 这样的漏洞，给贺文这样的蛀虫客观上制造了机会，这才有了他变相受贿的一幕。 稿件以雷振东的视角，详细描述了贺文如何向他暗示，他又如何与贺文的岳父洽谈，最终被高昂的要价“吓退”的经过。 当然，文中也以贺文的口吻，道出了蓝鑫公司用这种方式向其行贿的事实。虽然没有具体金额，但读者完全可以根据雷振东的遭遇做出自己的猜测。 这篇稿件辛辣无比，对现实的描述可谓入木三分，见报之后很快引发了一场舆·论地震！ 一时间，有人对雷振东这样的“良心企业”遭遇的不公对待表示愤慨，对蓝鑫公司这样的“邪门歪道”表示谴责。 而更多的人，则是对贺文这样的贪·腐·败类大加批判，对安监部门的监管不力表示失望。 面对汹涌民情，有关部门不敢怠慢，立刻对贺文进行了突击调查。 直接被媒体揭穿老底的贺文无从辩驳，很快便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并详细道出了蓝鑫公司向其行贿的过程，彻底把郑鑫拖下了水。 由此，马飞的第一个目的总算圆满达成——蓝鑫公司因为这场风波成为过街老鼠，那些被郑鑫编造的花言巧语吸引的承包商、采购商，又都一哄而散，最终还是不得不与雷振东接触，逐渐恢复了原先的合作。 如此一来，雷振东总算是平稳度过了危险期，顺利坐稳了集团一把手的宝座，并逐渐将企业重新扳回了正轨。 这一刻，马飞的奖励终于姗姗来迟，拦腰打折后的1000许愿星到账，余额重新回到1500星。 这让马飞哭笑不得：特么的，做这任务之前就是1500，任务做完又回到原位，合着我这任务白做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这么悲观：500星换的刑侦勘探技能还在，顺带还让我基本占据了一个新闻奖申报资格，更有机会完成眼下的三方心愿任务，哪能说是白做呢？ 说到新闻奖申报和三方心愿任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最终的评定日就要到来，马飞深知，决定成败的关键节点到了。 为了让三方势力都满意，他必须越发谨慎。 此前坚持让江茹芸去跟进雷振东的选题，只是他的第一步。 这一步的目的，除了让罗仲勋为首的晚报系多争取一份机会之外，也是给龙兆学主动示好。可这一步就算走到极致，也顶多只能让两方势力满意，而董事长庞毅那边，还需要设法引导。 这天，天阳晚报社长办公室里，罗仲勋正面色凝重的与马飞商议对策。 “明天就要开评审会了，集团总编室全体成员都要来，所有报刊负责人都在，入围的十篇报道的作者也都将列席。嗯，咱们这次有两篇稿件入围，其实已经创了历年纪录了，可要想让两篇都最终当选，我还是觉得胜算不大……” 说着，罗仲勋面露焦虑之色，建议道：“要不咱们还是稳妥起见，全力保住你那篇稿子就行，江茹芸的那一篇，说难听点，就算是真当选了，那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关键时刻优柔寡断，这可真不像个成大事的大佬啊！马飞暗自感叹，笑道：“社长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罗仲勋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就有传言说了，龙总那边挑选了两篇日报的稿子，基本已经内定了两个名额，而庞董手上则有两篇都市报的大稿，以他对总编室的影响力，肯定也是可以全部坐稳的——这么一来，小江那稿子要想当选，又不挤占你的空间的话，就只能设法打他们俩的主意，可是……” “可是他们会答应吗？”马飞抢先道出了罗仲勋的顾虑，笑道，“这一点我早有考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会儿龙总也正在纠结呢！但不管他有多纠结，到最后我相信他还是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不出马飞所料，此时的龙兆学确实正在纠结。 面对外甥女江茹芸的当面“求支持”，他显得很是为难。 “老舅，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这次的稿子，不管是新闻性还是影响力都够了吧！如果你能支持我，我就有希望代表集团参评新闻奖啊，既能证明我的能力，又能为您在晚报争取影响力，多好啊！” 龙兆学呵呵一笑：“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虽然有十篇稿子入围，但基本敲定的候选就已经有五个了，如果你要想最终当选，必然就得从中顶替一个……” 江茹芸想都没想就说：“那还不简单，把马飞顶替掉呗！” 龙兆学只当她是孩子气说胡话，摇头道：“谁都可以顶替，偏偏马飞那篇不行。这道理你还想不明白吗？” 江茹芸一脸茫然。龙兆学尴尬的轻咳一声：“你的稿子选题，可是以他的报道为基础的，如果你的当选了，他却偏偏落选，说起来不是很荒唐吗？ “再说了，你们罗社长对你委以重任，这已经是对咱们释放善意了，既然你接手去做了这选题，就代表咱们已经结成了某种形式的同盟，如果再去给人家背后捅一刀，岂不是授人以柄、加深矛盾吗？” 江茹芸恍然大悟，又道：“那就从都市报手里抢名额呗！” 龙兆学沉吟良久，叹道：“能这样的话当然好，可以老庞对总编室那帮人的影响力，我估计这难度不小啊！” 左思右想之下，他不得不暗中筹划一个备选方案：嗯，虽然我在日报选了两位资深记者参选，他们的稿子也都不错，但和小芸的作品比起来，倒也没有太多胜出的地方，如果我找他们好言相劝，或许能腾出来一个名额？ 第155章:运筹帷幄 按照此前的局势，龙兆学和庞毅各占了两个名额，形成了均衡的僵持之势。 在这种局面下，要想他让出一个名额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在工作业绩面前，一旦被对手压制，要想在将来的职务变动上超过对手，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可现在情况颇为微妙，除了江茹芸的因素之外，龙兆学还有另一层的考量。 假如我让出一个名额，再全力保举小芸上位，对晚报系来说，他们可就占大便宜了！这个人情，他们可得一直欠着我！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笼络吗？ 晚报系人马作为独·立于龙兆学、庞毅两方之外的重要势力，一直都是双方争相拉拢的对象。一般来说，其中一方拉拢时，另一方就会对其施以敲打警告，使其不至于彻底倒向对手，进而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客观上也制约了晚报系势力的坐大。 正因如此，龙兆学认为自己可以放心让江茹芸上位，给庞毅造成一种双方已经彻底结盟的假象。而从名额上来说，“联盟”占据三个名额，对比庞毅的两个来说，仍旧可以说是他龙兆学胜出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江茹芸的稿件当选，她在晚报的前景将变得一片光明，自己也将比庞毅获得更大的优势，对晚报系的影响力也将持续提升…… 这么算一笔账，龙兆学认为自己的这个备选方案堪称完美。 当然，最完美的局面，还是设法让庞毅吃瘪，挤掉他旗下天阳都市报的一个名额！ 三方人马各有打算的背景下，全国新闻奖申报名额评审会终于拉开帷幕。 这次大会，堪称是马飞进单位以来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会议。集团总编室的六位大佬，包括董事长庞毅、总经理龙兆学在内，端坐在主席台上，由庞毅发言强调了一番此次评选申报的重要意义。 主席台两侧，坐着的是天阳报业集团旗下十三家报刊的一把手，以及今天参与最终评审的十篇入围稿件的作者。 会场之内，当然还少不了见证者的关注——从各家报刊抽调来的员工代表近两百人，翘首期盼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庞毅发言完毕后，总经理龙兆学开启下一项议程，介绍了一番评审规则。 “基本流程如下：通过抽签随机决定宣讲顺序，由入围稿件作者分别上台介绍各自作品，随后由集团总编室及各报刊负责人投·票打分。 “总分25分，总编室领·导每票计2分，报刊负责人每票计1分。所有入围稿件宣讲完成后，根据得分排·名决定最终申报人选！” 这样的规则同往年别无二致，马飞也早就从罗仲勋口中获知了情报。 因此，他提前做出了判断：要想让三方大佬皆大欢喜，最好的局面，当然是我和江茹芸的稿子都当选，再让龙兆学让出一个名额，而庞毅则依旧占据两个名额！ 这样一来，董事长大人会认为自己大获全胜——虽然名额数量上与晚报一样，但江茹芸的那个名额，毕竟掺杂了一些“水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完全算是晚报的业绩。 他唯一需要顾虑的，只是龙兆学和晚报系的结盟问题，不过据马飞判断，掌管有绝对资源优势的庞毅并不会对此过多介怀。 与此同时，罗仲勋则会为晚报破天荒的拿到两个名额喜出望外，他的心愿自然能得到圆满实现。 最后，龙兆学虽然会因为无法进一步挤·压庞毅的获利空间暂时失望，但从内心来说，他也会乐于接受江茹芸出头、双方势力就此结盟的局面。 这，便是马飞一开始步步为营，最终把江茹芸推到聚光灯下的原因所在。 眼下，要想实现这一幕，除了需要确保自己和江茹芸的稿件当选之外，还需要帮庞毅守住已有的地盘，逼迫龙兆学的战略妥协。 为此，马飞思来想去，还是使用100许愿星给自己许了个愿——不是要抽签决定宣讲轮次吗？那就让我和江茹芸排到前两位吧！ 如此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毫无难度。很快，在现场所有人的见证下，投影大屏幕上排出了顺序，他和江茹芸果然位居前两名。 如此许愿的原因很简单——最先登场的情况下，各方势力还摸不清具体形势，为维持三方平衡，庞毅和龙兆学的人必然会选择稳妥策略。 对庞毅来说，由于他掌握着总编室的大部分票数，自然会对自己推选的两篇稿件信心十足。这时候，他们只需要站在晚报系这边，卖力的帮马飞和江茹芸投·票，把他们推到得分榜前列，就能给龙兆学施加足够的压力。 而对龙兆学来讲，因为有了一个相对稳妥的保底方案，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力一搏，看能否拼掉庞毅的一个名额。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要确保江茹芸的稿子当选。 与此同时，由于马飞的稿件呼声极高，再加上晚报系这次对他们主动示好，龙兆学也必然会给他的人打招呼，卖个顺水人情…… 这一切，自然都在马飞的计划之中！ 很快，马飞和江茹芸的上台宣讲结束。手持投票权的大佬们似乎无心听讲，毕竟这两个作品，一个是公认的大热门，另一个则是他们各自“老板”打过招呼要重点关照的对象。 因此，令人惊叹的一幕很快出现了，马飞的稿件居然得到了25分的满分！江茹芸的作品，竟然也拿到了接近满分的24分！ 如此票数，出乎许多不知内情的观众的意料，却早就在马飞的谋划之中。能够做到未卜先知，除了用许愿占点先机之外，大部分功劳还是要归于他对各方人马心理的准确把控上。 实现了这一步，后面的问题就水到渠成了。 在明显只剩下三个名额的局面下，庞毅和龙兆学开始了一轮轮的“厮杀”，但不出马飞所料的是，一把手的实力终究还是更胜一筹，天阳都市报的两篇参评作品，因为其新闻性和社会影响力，最终力压了天阳日报那更偏时政属性的稿件。 在外人看来，这场评审会可谓大跌眼镜，而在马飞眼里，这却是必然结果。 等到大会结束，庞毅宣读最终排名时，全场爆发出热烈掌声。马飞的目光依次从罗仲勋、庞毅和龙兆学的脸上扫过，看到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欣喜表情。 这一刻，马飞收到了来自灯神的热烈恭贺：“三方心愿抉择任务圆满达成！奖励3000许愿星即刻到账……” 第156章:控心术 这一笔奖励到手后，马飞便史无前例的拥有了4400许愿星！ 灯神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恭贺：“臭小子，挺厉害啊！居然真的多吃多占，把这3000星给捞足了！” 对马飞来说，这无疑是比自己获得申报新闻奖名额更开心的事，暗道：“也得多亏你老人家提醒，嘿嘿……” “嘿嘿，你也不用太客气，我这边呢，也不需要你太多的谢礼。”老家伙顺杆爬，一句话听得马飞哭笑不得。 “你说啥？还要谢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可是说完成了这个任务，是要给我什么惊喜来着，你可别赖账！” 灯神干笑两声：“瞧你那抠搜劲儿！老夫找你要谢礼，不就是为了要给你惊喜吗？喏，老规矩，这次献祭3000星，老夫保证让你物超所值！” “滚！狮子大开口啊？我这奖励还没揣热乎呢，你就想给我吃了？”马飞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合着你一开始提醒我多吃多占，其实就是惦记着这事儿呐？” 灯神继续尬笑：“献祭之后，老夫的神力进一步恢复，对你来说稳赚不亏，这一点你已经体会过一次了，还需要我多说吗？” 话虽如此，但马飞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整整3000星啊，要是换做一般的心愿任务，不知要做多少个才能攒到这么多！ “那你告诉我，这次献祭之后，我能有什么好处？” 灯神稍显迟疑，应道：“这一次嘛，老夫也不敢保证什么，恢复的效果好的话，给你的好处就多，效果差的话，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所以你是要我拿3000星去赌博？” 面对马飞的退堂鼓，灯神尽力争取道：“倒也不是赌博，最基础的好处还是有保障的，比如——你现在常用的探心术，我可以让你免费用、随时用！” 嗯？有这种好事？ 对马飞来说，这确实已经足够惊喜：虽然只需要消耗100星，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许愿星毕竟是一点点攒起来的，所以他之前每次使用都无比谨慎。 如果能免费用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做任何事前，都可以探听一下对方的心声，这无论是对工作还是生活，无疑都将有巨大帮助！ “免费用、随时用，这不等于是让我有超能力了吗？”以往都是借助灯神逞能，现在却有机会颠覆这一切，马飞显得很是兴奋。 灯神没想到他还挺知足，笑道：“看，我说这是个大惊喜吧！” 马飞嘿嘿一笑：“早说不就好了！3000星的献祭我同意了，就算没有别的收获，我至少也不算亏，用30次探心术就算是回本，多用一次就是赚！” “得嘞！知足常乐，保持好心态哟！”灯神欢呼雀跃，一阵含混不清的咒语过后，马飞再次经历了献祭带来的奇幻体验。 明明置身评审会场，但他眼前却瞬间出现了一阵五彩斑斓，一只透着金光的铜灯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渐渐变得越来越亮。 光芒之下，一个白须老者满面红光，在巨大的铜灯前舞动着拳脚，渐渐将所有光芒悉数收入体内。 有了上次献祭的经历，马飞不会再把这老者认为是灯神的模样，笑着问道：“老家伙，这一次你虚构出来的形象，好像比上次胖了不少啊！” “咳咳，你都大出血本了，我不得给你点交代啊？”灯神打趣道，“除了胖之外，你就没发现点别的什么不一样？” “嗯，有一只铜灯，锃亮锃亮的……” “不错！这是老夫逐渐恢复神力后，在你体内炼出的神灯！老夫现在寄居在你体内，也就相当于寄居在这神灯内。只要你对其善加呵护、悉心培养，等到神灯炼造完成那天，你没准也可以具备神格，成为跟老夫一样的仙人！” 听老家伙吹得神乎其神，马飞很难找到地方去追问什么——成神成仙？这未免也太邪乎了！再说了，神灯怎么才算炼造完成呢？呵呵，还是免费的探心术来得更实在…… “对了！献祭完成了，效果怎么样，有没有别的什么惊喜啊？” 面对马飞充满期待的询问，灯神稍加沉吟后答道：“此次献祭的效果极好，神灯的内世界拓宽了不少！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别给乐坏了！ “除了免费的探心术之外，从现在开始，你还可以用更少的代价，许下曾经需要耗费500星的‘技能心愿’，嗯，给你打个六折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需要花300星，就能习得一门全新的技能？嘿嘿，假以时日，小爷我肯定会成为全才！ 马飞的高兴劲儿还没过，灯神的话还在继续。 “另外，老夫再给你解锁一项新能力——控心术！只需要花费500星，就能掌控目标的心理动向，决定目标的行为走向！” “这么爽？”马飞哈喇子都快下来了，“也就是说，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他人喽？” “随心所欲？你开啥玩笑，你只是凡夫俗子，咋可能让你有这么逆天的能力？”灯神断然否认，“现在的控心术只是初级，你能做的，仅限于在目标已有的心理活动中，为其决定一条选项！” “这他娘的啥意思？” “呵呵，简单说来，就是当目标犹豫不决的时候，你可以帮他们做决定！而不是凭空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操控他们去做一些明显不合常理之事！”灯神进一步解释道，“别小看这能力啊，只要运用得当，你小子可以占尽便宜！” 经他这么一解释，马飞稍加联想，便也认同了灯神的观点。 就拿眼前的例子来说，如果他早有控心术，就犯不着处心积虑的去构思如此庞大的一个计划，再把希望寄托在某些不确定因素上，最后稍显侥幸的达成了目标；而是只需要让龙兆学做出放弃一个名额、全力支持江茹芸的决定就好。 毕竟，在工作生活中，他面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完全不同的抉择，有的是有利于他的，有的则对他不利，如果配合探心术的运用，或许就能确保在许多关键节点时，让对方一直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 对于一个身在职场打拼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个无往不利的金手指啊！ 第157章:灯神福利 笑纳了灯神送上的惊喜，马飞跃跃欲试，无奈现在账上仅剩下1400星，那500一次的控心术，倒也不太敢随便体验。 正当他失落之时，灯神善解人意的送上了一份大礼：“这样吧，看在你刚才那么慷慨的份上，也算是祝贺你拿到评奖资格，老夫就破例奖励你一回——明日天亮之前，允许你体验三次免费的控心术！嘿嘿，这里头的门道可多着呢，正好也让你品味下它的规则！” 马飞喜出望外，差点叫出声来：“真的吗？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嘿嘿，这就是献祭的好处，老夫的能力进一步恢复，时不时的给你点小福利还是办得到的！”灯神得意洋洋，叮嘱道，“对了，三次免费控心术就一个限制，不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其它的与正常使用完全一致！” 得到这份福利，马飞更是春风得意。 此时，评审会的热闹场景接近尾声，晚报上下一帮人将马飞和江茹芸围了个水泄不通，说着些祝贺和感激之余。 看得出来他们的话都是发自真心，毕竟他俩的当选，直接关系到晚报员工今年的年终奖，以及明年的福利待遇…… 当然，身为二人的直管上级，林晓丽此时也是风光不已，正接受着一帮部门主任们的恭贺。不多时，连罗仲勋等人也和她寒暄起来，都说她领导得力、指挥有方，培养出了两位新锐，为报社争了光。 回到办公室，林晓丽红光满面，俨然正在享受着职业生涯最为高光的时刻。 哼着小曲在办公室审了一会儿稿，她忽然起身出来对所有人宣布：“今晚下班后，大家都到方舟温泉酒店哈，我请客，咱们开个庆功派对，一起嗨个通宵！” 众人闻言发出一阵欢呼，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更有人趁此机会再次向马飞和江茹芸道谢，认为是他们的优异表现换来了主任的慷慨。 确实，这个方舟温泉酒店开在天阳市中心，是一家集美食、休闲、洗·浴、娱乐、住宿于一身的高档会所。 林晓丽所谓的嗨通宵绝不夸张，因为只要每人购买一张门票入场后，他们便能在这里享受一条龙的服务，吃喝玩乐睡一应俱全，直接留宿过夜也不是问题。 因此，这家酒店一直以来都是天阳各大公司中高层团建的首选，而眼下，林晓丽的邀约让许多曾经难以企及此地的普通记者，也有机会能享受一把。 夜里七八点，社会新闻部的记者们陆续下班。方舟温泉酒店的轰趴馆内，林晓丽预订的自助餐也准点开席。 平日里吃饭没准点，有时候甚至还得风餐露宿的社会新闻记者们，总算有机会能大快朵颐一把，尝遍酒店提供的各国风味美食。 马飞坐在长桌中央，接受着同事们一杯接一杯的敬酒，心思当然没有放在美食上。 已经开放免费使用的探心术，他当然要迫不及待的用个够。于是乎，每一个上前敬酒搭话的同事，都被他悄无声息的窥探了一把心思。 这一探不要紧，立马看出了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在表面上完全一致的祝贺与笑容之下，他们的心理活动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有人是发自真心的佩服：“真厉害啊，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达到这种高度，我可真是拍马也追不上喽！照这么下去，人家今后肯定大小是个官，要想混得好一点，我还是趁早巴结点吧！” 有人则是在随大流：“不就是个新闻奖申报资格吗？搞得跟已经获奖了似的，呵呵，不过大家都敬酒，我也来敬一个吧，不然该显得不合群了……” 当然，也有人口是心非，表面笑嘻嘻，心里马麦皮：“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有社长撑腰，专门把他给扶上位的吗？这机会要是让我来，我能写得比他更好！不过嘛，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别让他看出来得好，表面文章还是得做，等我哪天捞到机会，再跟他一较高下不迟！” 这样的结果，倒没有让马飞太惊讶，毕竟这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再正常不过。 不过这一轮探心的好处是，他可以准确的分清周围同事谁是对他真友善，谁又对他心怀敌意。这对他今后的工作无疑是有帮助的。 说到友善，马飞觉得部门里现在对他最好的，无疑就是主任林晓丽了。 或许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想把自己的业绩与马飞牢牢绑在一起，但至少人家表里如一，也总是站在为马飞好的立场考虑问题。 这一点在马飞对她使用探心术的时候再次得到印证。 美女主任敬酒时，心理活动十分活跃：“嘻嘻，我果然没看错人！没想到这次还能下出双黄蛋，这可多亏了我的好弟弟！要不是他深入采访，然后又无私的帮小江策划指导，哪能有这种好事啊？ “嗯，可得好好跟弟弟喝两杯，以后还得指望抱他大腿呢！” 一番发自内心的赞美后，这女人又开始打主意了：“唔……说到抱大腿，今晚会不会有机会呢？姐姐我馋他可很久了！嗯，一会儿大家喝个痛快，反正今晚都在这里过夜，没准还真能让我得偿所愿呢！” “听”到这番心声，马飞心里不免一惊：好嘛！这姐姐还没死心呐？又想趁着今晚把我生吞活剥了？ 多长了个心眼，马飞有意识的开始控制自己的饮酒量，唯恐喝得酩酊大醉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时候，一直忙于应付同事敬酒的江茹芸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红霞，显然是有点不胜酒力，看上去竟然有种别样的娇俏。 与马飞四目相对，她略显羞涩的微微一笑：“马老师，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慷慨无私和恢宏大度，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份荣誉！” 哟呵？这丫头今天怎么嘴巴变甜了？ 马飞暗自好笑，探心术启动，很快便获知了原因。 江茹芸嘴上道谢，心里却在吐槽：“老舅可真是的，非要让我说这些肉麻的话，真是尴尬死啦！我虽然真的挺感激他的，但也没必要这么当众说出来嘛……” 第158章:金童玉女 对江茹芸的探心结果，带给马飞两个很关键的信号。 第一，龙兆学显然是向她打了招呼，要她对自己释放善意，甚至是表现得足够尊重。马飞不难理解总经理这么做的动机——既然他认定了两家已经结盟，就必然会让江茹芸收敛她那炸毛脾气。 这不仅有利于双方的合作，更对她本人的前途发展有好处。 毫无疑问，这也是龙兆学的高明之处。 至于第二个信号，则让马飞有些意外：她居然说她“真的感激我”？这女人不是一直把我当对手，对我恨之入骨的吗？怎么？现在居然转性了？ 带着这些问题，马飞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江茹芸，直至把她逼得目光游移，倒酒的时候差点碰倒杯子，尴尬得闹了个大红脸。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此时，江茹芸的心声再次传来，“在他面前，我到底在紧张什么啊？真是丢人死了！” 马飞暗自好笑，举杯道：“小芸，你喝多啦，倒酒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一边帮她化解尴尬，一边替她倒上酒。 随即举杯道：“喏，这一杯我敬你，祝贺你如愿以偿，也希望咱们今后合作愉快！” 这番话说得也挺违心，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江茹芸始终是龙兆学安插在晚报的一颗雷。 不过在江茹芸看来，这一番言行却是很受用，心里荡起一阵涟漪：“老舅说得不错，其实抛开个人成见的话，他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我跟他闹过那么多矛盾，要真是往那方面发展了，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再说了，我看他好像并没有那意思，反倒跟林晓丽打得火热，哼，这种男人要来干嘛？总不能让我去倒追他吧？老舅可真是异想天开！” 这一轮心声，听得马飞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什么情况？听这意思，莫非是龙兆学建议她和我处对象？啧啧，这是要干嘛？搞政·治联姻吗？这事别说江茹芸有意见，我也不可能接招啊！ 两个人心里各有算盘，这杯酒喝得气氛怪怪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江茹芸的小脸上红晕迟迟未散，而马飞则表现出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迟钝木讷。 这让一些好事者开始起哄：“说来真巧，你们俩是前后脚进的部门，年龄也差不多，现在又一起得了奖，真是够有缘的！” “要我说啊，小马和小江就是咱们报社的金童玉女，自打他们来了之后，简直就是好事不断嘛！” “哟，金童玉女，这词儿整得好！只是不知道两位当事人有没有这意思呀？” 这一通嬉闹过后，江茹芸的俏脸更红了，马飞则不置可否的连声憨笑，和她轻轻碰了碰杯，仰头便要喝酒。 此时，林晓丽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一把摁住了马飞的肩膀：“你们瞎起什么哄啊？可别乱点鸳鸯谱啊，以前我可提过这事，小芸当时差点跟我翻脸呢！” 江茹芸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喃喃道：“晓丽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啦！” 与此同时，马飞则听到了她的心声：“他们这样起哄，马飞好像也没啥意见，要不我就借坡下驴试试看？呃……可晓丽姐这话说得对啊，我以前可是为这事发过脾气的，要是出尔反尔，不被人笑话死吗？” 马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女人到底啥情况？莫非是被小爷我的才华折服，真的喜欢上我了？唉呀妈呀，这可是朵烂桃花，我可得小心点！ 与此同时，马飞也听到了来自林晓丽的腹诽：“好你个小妖精啊，嘴上说着对我弟弟没兴趣，可心里那浪劲儿全都写脸上了！哼，当着老娘的面撩人，是当我不存在么？” 好嘛！看来这免费的探心术也不能一直用，这俩女人居然在明争暗斗吃飞醋，我要是一直这么“偷听”下去，迟早把自己给吵死！ 料定了两人的立场现状，马飞暂时停下了探心术。 耳根顿时清静了不少，他又开始琢磨另一件事：老家伙说我今晚可以免费试用三次控心术——现在江茹芸正好对要不要对我示好犹豫不决，而我恰好又不想让她迈出那一步，不如就对她用一次试试？ 这一念头刚一冒出来，马飞的思路便被林晓丽打断了。 “来，咱姐弟俩再走一个！”酒量惊人的美女主任端着两杯鸡尾酒笑吟吟的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递了一杯到马飞手里。 马飞今晚喝得太急太多，此时已经有点头晕目眩，陡然见到这后劲极大的鸡尾酒，不免有些抗拒，苦笑道：“姐姐，你就饶了我吧！这一杯下去，我非得直接倒下不可！” 林晓丽暗道：你倒下就对了，看我今晚不把你给…… 表面上继续笑嘻嘻：“哎呀，你给大家面子，偏偏不给你姐我面子是不是？这是今晚我给你敬的最后一杯，而且还是我亲手调的，你无论如何也要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飞也拗不过她，硬着头皮把这杯酒给喝下了肚。 入口酸酸甜甜，竟然还有点果汁味。他松了一口气，随口赞道：“晓丽姐的手艺真好，这酒好喝！” 林晓丽笑魇如花：“嘻嘻，这点手艺都是小意思，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到姐姐我的真手艺，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这句话她是凑到马飞耳边说的，香喷喷的气息拍在他的脸颊耳畔，莫名激起他一阵心动。 嗯……什么样的手艺能让我终身难忘呢？脑子里浮想联翩，马飞的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林晓丽这一打岔后，又去跟其他人喝了一轮酒。这段时间里，马飞早把试用控心术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脑中想的都是些不堪的画面，眼前跟跑马灯一样眩晕，四肢也变得越发绵软无力。 好一阵子后，林晓丽才又回到他身旁，见他表情呆滞的模样，笑道：“咱们的金童看来是喝多了！大家接着玩吧，我把他送房间休息去！”说着便架着马飞的胳膊起身往外走，愣是没让其他男同事过来帮忙。 第159章:第一次控心 轰趴馆里，正值众人酒酣脑热之际，也没人过多注意林晓丽的去向。少数的几个人倒是看破不说破，只是发出了几声会意的窃笑。 江茹芸似懂非懂，借口上厕所外出目送林晓丽略显吃力的扶着马飞穿过走廊，径直走进了电梯，上了客房所在的18楼。 这一刻，她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又像是对马飞的担忧，又好像是对林晓丽的不齿，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酸味…… 我这是怎么了？江茹芸心头一凛，随即自嘲道：他们爱干嘛干嘛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勾当，我管那么多干嘛？ 便在此时，林晓丽已经把马飞搀扶到了18楼，刷开了一间大床客房，几乎是用尽最后一股力气，将马飞给扶到了床边。 随着她一松手，四肢发沉的马飞宛如个假人一样，轰的一声倒了下去，脑中天旋地转，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林晓丽叉着腰喘着粗气，双眼直愣愣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暗道：上次你跟我耍心眼，这一回我看你能怎么办！ 觊觎了许久的人终于躺在面前，看起来可以任由自己摆布，林晓丽心砰砰直跳，先前喝下去的酒精直冲脑门，更是令她脸红耳热、口干舌燥。 嗯，今晚就是一场酒后糊涂账，等生米煮成熟饭，他应该也就不会再那么抗拒了。嘻嘻，从今往后，我们俩白天好好上班，一起奔前程，晚上也能腻在一起如胶似漆，日子该有多美啊！ 畅想着未来的小日子，林晓丽更是激动，可转念一想，内心又有些惶恐：可如果让他知道我是故意这么做，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放浪？当初我和柴鹏的事，他多少也是知道的，没准这就是他一直排斥我的原因。万一真的做了，反倒让他更讨厌我，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不讨好？ 短暂的一番纠结后，她还是敌不过原始的冲动，心里一横：管他的呢，我就咬死了是酒后乱事，他都这样了，难道还能记得请么？哼哼，要是再狠点，我甚至还可以说是他先动的手…… 这么想着，林晓丽终于还是躺了下去，依偎在了马飞的身旁，近距离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内心澎湃不已。 伸出手来，她在马飞脸上轻轻抚过，侧脸在他额头蜻蜓点水的吻了一口，进而向下亲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都是饮酒过量，此时倍感口干舌燥，这一记长吻倒更像是一种“相濡以沫”，不过效果却不甚理想。 林晓丽闭上双眼享受着这期许已久的一幕，伸手在马飞身上不停的乱摸，心里激动不已。 马飞则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只觉得呼吸不畅，同时还被各种撩波佻逗，身体止不住的变得躁热起来。 迷蒙之中，他抬起手来探向了林晓丽那一侧，便听嘤宁一声，女人娇嗔一声“你轻点”，马飞只觉入手柔软细腻，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 简单的一个动作，宛如干旱已久的山林遭遇了一记天雷勾火，瞬间激发了林晓丽压抑已久的狂野。刹那间，她紧紧将马飞抱住，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马飞也是许久未尝此味，可内心潜意识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偏又组织不起思路，更难以四肢用力去阻止什么。 便在此时，他那片阴云密布的混沌脑海里，忽然迸射出一道金光，此前献祭灯神时见过的那盏巨大神灯，正缓缓的将那些污浊之气吸入。 一个声音紧随而至：“臭小子，你能不能长点心，好好的怎么能中毒呢？这样对老夫炼化神灯的干扰很大啊！” “中毒？呵呵，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喝醉了吗？”马飞难得的有了一点思维能力，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你要真是喝醉，老夫才懒得管你！老夫寄存在你体内，对你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告诉你吧，你刚刚喝的那杯酒有问题，否则你咋会头脑昏沉、四肢无力，任由这女人摆布？” 任由女人摆布？马飞闻言大吃一惊，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林晓丽正如狼似虎的抱着他发浪。 这怎么可以？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咋可以被人稀里糊涂的给下药睡了？ 马飞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将她推开，却发现四肢依旧绵软无力，根本不听使唤。 灯神适时解释道：“没办法，老夫修为恢复有限，能帮你找回清醒意识已经实属不易，实在无法替你消除药效。你……自求多福吧！” 马飞哭笑不得：“我要是意识模糊，就算被那啥了，我也啥都不记得，倒也认了，现在可好，你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啥吗？” 灯神没有回应，马飞只能自己想办法。想要开口呵斥，他却发现自己张嘴无声——这女人到底下了什么药，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试试探心术了…… 说到探心术，马飞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没能一直“监听”，否则怎么会让林晓丽趁虚而入，给自己灌下一杯下药的酒？ 此时，这女人的心理活动倒也简单，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些激动亢奋的感叹，以及对马飞年轻身体的赞美。 探心术一开，马飞又可以扮演对方的潜意识，与她来一场“对话”了，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尝试。 “等一等！我现在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干净利落的“自问”犹如灵魂拷问，顿时让林晓丽的动作出现了迟疑。 短暂的冷静间隙，先前的那些纠结顾虑又重新涌上心头，让林晓丽重新陷入两难境地。 借助探心术，马飞当然“听”到了她的所有心理活动，内心顿时燃起一个希望——现在她的状况，不正好符合控心术的适用范围吗？看来第一次试用，得拿她练手了！ 默念着灯神传授的控心术口诀，马飞尝试出手。 “趁着还没铸成大错，收手吧！”一番尝试后，他对林晓丽的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告诫。 第160章:掏心窝子 对林晓丽来说，这一句话恰似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呼喊，顿时令她停止了左右摇摆，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是啊！如果我继续下去，可不就真的铸成大错了吗？要是闹得无法收场，我不仅将永远得不到他，没准连工作都得搞砸，这可不划算啊！” “监听”着她的心声，马飞也体会到了控心术的神奇之处。 它果然像是一剂猛药，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人做决定，而且是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不仅如此，他很快又发现了控心术的另一个特征。 林晓丽的幡然醒悟，惊得她浑身一震，双手触电般的从马飞身上收回，红着脸侧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那被她撩起来的热情之处，最后索性拉起被子盖在了马飞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回头看着马飞略显无神的双眼，喃喃道：“对不起，我……我可真是喝得不少，差点就干糊涂事啦！” 见马飞没反应，她暗道：“难道这药量下得太猛？唉，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趁这机会，跟他说点心里话也不错……” 心里这么想着，她悄然又躺在了马飞的身边。这一次，她的双手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的收在自己小腹上，口中轻声道：“马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你可能觉得我老，觉得我奸诈，甚至觉得我肮脏……或许是因为这些，你才一直回避我。 “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回避，我就偏偏越想要得到你！上次要不是你找了个电灯泡，我没准都成功了。相比起现在，那次要是成功的话，我倒是显得更光明正大一些，呵呵…… “如果上次成功了，你会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唉，这可真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如果那时我们就发生了什么，今天我又何必搞下药的这种把戏呢？ “弟弟啊！你可能觉得我接近你是为了给自己谋前程，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渐渐的我发现，你不管哪一方面都是那么优秀，像你这样的男人，哪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所以才会犯糊涂干这种蠢事，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彻底离不开我。可是……我直到刚刚才想明白，像你这么有主见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身体上的一些关系就改变对我的看法呢？ “唉——就这样吧，能躺在你身边睡一晚上，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我也就知足了……” 林晓丽的这番独白，说得字字真切，竟然与她内心的想法完全一致。换句话说，这还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 在马飞看来，这或许也应归功于控心术——既然是“帮”她做了决定，而且还不能让她觉察有什么异常，就必然会促使她的潜意识运转，找出彻底说服自己的诸多理由。 如果这种猜测成立的话，控心术的有效期到底会是多久呢？ 对此，灯神很快做出解释：“这不一定，还是得根据你控制目标的具体事件来。比如刚才这种事，明显属于偶发事件，她这次放过了你，改天没准又会一时糊涂重操旧业，你还是当心点好！” 马飞哭笑不得：“好嘛！看来以后要花许愿星的时候，我这控心术还不能用得太随意，不然不划算！” 又问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是一些比较长远的决定，我使用控心术成功后，就能比较长久的改变目标的心意喽？” “嗯，原理上说是这样，不过你现在还是初学者，掌握的也只是初级控心术，具体效果老夫可不敢保证，你还是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吧！” 说到摸索，马飞回味着刚才自己稀里糊涂之下，用他那绵若无力的手在林晓丽身上游弋的感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痒痒。 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重温，忽然一个激灵：不行啊！她现在打的主意是陪着我睡一晚上，可如果我俩真的同床共枕了，那帮同事指不定怎么说呢，这结果跟我们发没发生什么，好像也没啥必然联系！ 到时候，我不还是照样会被认为是她的新欢么？要是有好事者从中搞事，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为今之计，最好还是让林晓丽自行离开，可偏偏她看上去已经醉意来袭，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偏偏马飞药效未退，根本难以开口，也没法自行离去，又不敢贸然用手脚触碰她，唯恐再把她那方面的兴致给撩起来…… 最要命的是，控心术今晚又不能对同一个目标多次使用，这可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马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你好，请问您是找不到自己房间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呃……不用了，我其实是在找两个朋友，我自己联系他们就好……” “小姐您是报社的老师吧？呵呵，刚才有一位先生喝醉了，一位女士搀扶他进了这房间，小姐是要找他们吗？” “啊……才不是呢，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谢谢你！” 这两个声音恰好就在房间门口，马飞清晰可辨。前一个声音，应该是酒店的服务员，而后一个声音，马飞听得明明白白，竟然是江茹芸！ 她来这边干嘛？说是找两个朋友，偏偏又不承认是在找我们俩，这是咋回事？靠哦，难道她是看出了晓丽姐的企图，专程想来看老子的笑话的？ 疑惑之中，马飞隔着房间门对江茹芸开启了探心术，想要一探究竟。 “真是的，我这是在干嘛啊？他们想做什么做他们的，跟我到底有啥关系？可是……我这心里为什么又有点难受呢？” “现在好了，知道他们就在这房间里头，我要不要敲门呢？晓丽姐问起来，我就随便找个借口，反正能打乱她的计划就行！这样一来，马飞或许就不会跟她那啥了……” “可是……万一他们两个郎情妾意，正在里头玩得热闹，我这一敲门，岂不是成了电灯泡了吗？万一到时候表现不自然，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笑话，没准还会招来他俩的记恨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161章:二女之争 江茹芸此时的心声，对马飞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没想到她居然在为这事举棋不定，这不正好可以让我用控心术了吗？ 唯一让马飞觉得纳闷的是：这女人居然不是来看笑话，反倒还有心想要阻止林晓丽，莫非是在吃飞醋？这么说来，她难道是真的喜欢上老子了？ 一想到这里，他不免觉得有些抗拒——这女人虽说是集团二把手的外甥女，不过经常脑子不好使，要是被她盯上，没准比被林晓丽缠住还可怕！ 不过此时的马飞束手无策，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便给江茹芸使用了控心术。 “等一下！万一马飞是真的喝多了，被林晓丽趁机那啥了，到时候他俩将错就错，我岂不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哼！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要真是这样，我还偏偏就得管一管了！” 揣摩着江茹芸的心思，马飞给她的心理暗示显得有些刁钻。 江茹芸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控制心绪，只觉得这一个念头来得十分及时，浑然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当即便心里一横，抬手敲响了房间大门。 此时林晓丽已经依偎在马飞旁边，醉意朦胧的半梦半醒的状态，对敲门声竟然充耳不闻，只是发出了一阵含混不清的呢喃。 江茹芸心里直打鼓：“不会吧？难道他们玩得太忘我，连有人敲门都不管不顾了？” 听到这心声，马飞直犯嘀咕：姑奶奶，你可得坚持下去别动摇啊，我能不能脱身就全靠你了！ 所幸的是，控心术的威力显然是足够强大的，江茹芸很快便转念一想：“好啊！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林晓丽是在趁人之危！” 于是便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同时开始大声喊道：“晓丽姐，你们在里边吗？我有急事要找马飞，开开门好吗？” 一连叫了好几声，酒店服务员忍不住上来劝道：“小姐，请不要大声喧哗，打扰客人休息，如果你确定你的朋友在里边的话，不妨给他们打个电话！” 江茹芸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掏出手机，拨打了林晓丽的号码，同时不忘继续敲门。 频繁的敲门声，配上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终于让林晓丽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下意识的伸手在身上乱摸，最后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定睛看到江茹芸的名字，她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叹息一声。 侧眼看看仍旧“昏迷”的马飞，她意犹未尽的凑上去亲了一口，这时候，她又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呼喊。 “这索命的姑奶奶，现在找过来是想干嘛？”她心里抱怨着，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接着飞快的给马飞盖好了被子，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随后，她才接起了电话，挤出笑容来应道：“小芸啊，什么事？不好意思，刚刚我在给马飞盖被子，没注意听电话呢……” 江茹芸听出她语气不自然，心道：“信你就有鬼了！盖被子能听不见电话响？听不见我敲门？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口中假笑道：“呵呵，没事啊晓丽姐，我就在门口呢，麻烦你开开门，我看看马飞怎么样了！” 林晓丽心里咯噔一下：“她要看马飞？奇了怪了，她怎么忽然关心起马飞来了？莫名其妙的，这俩人不是最不对付的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冒出一个念想：“该不会是她真被那帮人起哄给弄得动了心，对马飞也有了那方面的意思吧？靠！那我可得防着点这小妖精，她比我年轻漂亮，要再使点什么狐媚子手法，没准还真把我这弟弟给勾去了……” 马飞静静的躺着，“听着”二女的心理活动，简直哭笑不得，暗叹着女人心思的多变——她们嘴上说出来的话，怕是只有心理活动的十分之一！ 现在有好戏看了，林晓丽就要去开门啦！ 打开门，两人一照面，林晓丽带着一副装出来的自然笑容，江茹芸则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 “什么事啊小芸？这么火急火燎的？” “呵呵，刚刚龙总打电话给我，说是想找马飞谈点事情，让我马上给他一起过去！” 江茹芸这时候倒显得挺机灵，直接抬出了一个让林晓丽无法拒绝的理由。 林晓丽虽然怀疑，但却不敢把质疑说出来，只好迟疑道：“可是他现在醉得厉害，完全不省人事，啥也干不了啊！” 这句话既表明了马飞的状态，更像是在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啥也干不了，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江茹芸哪里肯信？她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迈步进了房间，边走边说：“那我也得把消息传到，至于去不去见龙总，就看他自己决定吧！” 嘴上说是要去传消息，实际上当然是为了眼见为实，看看俩人到底有没有在屋里搞事情。 林晓丽找不到理由阻拦，任由江茹芸进屋，来到马飞的床边好一阵“检查”。 心道：“什么嘛！搞得跟捉奸一样，可我跟马飞都是单身，怎么现在居然有点心虚呢？” 江茹芸眼见马飞衣衫完整，床上虽然有些凌乱，但总体来看，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他怎么醉成这样了啊？”看着马飞意识不清，她随口感叹，“晓丽姐，你刚刚调的那杯酒该不会有啥问题吧？怎么他一喝完就跟中毒了一样？” 这女人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竟然一语道破了天机，令马飞刮目相看。 林晓丽被问得更是心虚，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得打哈哈笑道：“小芸你别开玩笑啦！他今晚确实喝得不少，可能是刚好到位了，所以才会直接醉倒的……呵呵，你看他现在这样，还是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这下轮到江茹芸尴尬了：“怎么办？让他留在这里，林晓丽随时可能回来，我总不可能又来敲门吧？可如果说要带他走，我怕是又扶不动他，再说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万一被她看出点什么来，我不得丢死个人呐……” 第162章:成功截糊 正当江茹芸为难之际，马飞的身体也稍微恢复了一些，恰好睁开了双眼，似乎也能含混不清的哼哼出声音来了。 故作惊讶的看了看面前的二女，他本想打个招呼，无奈舌头不听使唤，说不清半个字来。 不过这却让江茹芸如蒙大赦，喜道：“你醒啦？太好了，龙总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我来给你传个话！” 马飞嗯了一声，恨不能开口借坡下驴的答应下来，跟着江茹芸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晓丽见他药性未过，唯恐暴露自己下药的秘密，忙道：“你看他这样，连说话都困难，能谈什么事啊？” 接着又随口嘀咕道：“说来也怪，龙总怎么会忽然找他呢？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不成？就算要找他，咋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却要你来联系呢？” 江茹芸感受到了她的怀疑，冷哼道：“晓丽姐，龙总要找他，不用跟你汇报吧？再说了，龙总就不能因为私事找他了吗？” 眼见林晓丽立马露怯，眼神游移的不敢接话，她得意洋洋的续道：“说来也不怕告诉你，龙总对马飞赏识有加，昨天还说他年轻有为，是个有潜力的青年才俊，要找机会给他做个媒呢！” 这话刚一出口，她心里立刻暗叫不好：“啊！我这是在干嘛？咋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马飞的探心术一直开着，此时听她心声，不免有些好笑：看来这应该就是控心术的“副作用”了！目标在被控制去做了某件事后，为了不让他们自己觉得异常，就会让他们说出一些话、做出一些事，加深他们的印象，让他们“无怨无悔”！ 果然，这句话过后，江茹芸的主意更加笃定了：“好吧，既然说都说了，我也不怕藏着掖着，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女人有任何机会！” 林晓丽听她这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叫苦不迭：“龙总真这么想？天啊！以马飞最近的表现，被他老人家赏识倒也很正常。不过，可从没听过龙总给哪个下属做媒的先例啊！莫非……莫非他是有意撮合马飞和江茹芸？”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晓丽便觉得此事可能性极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江茹芸今晚的反常表现就说得通了！这丫头表面上跟马飞较劲，可实际上却是早就有了意思，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而已！经过龙总的一番撮合，或许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越想越觉得悲观，林晓丽顿时意志消沉：“完了！要是马飞真被这丫头给缠上，我哪里还会有机会？” 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只能讪笑着随口应付着，林晓丽暗暗盼望，只求马飞别一心想着攀龙附凤，抛下自己这个“老伙计”不管不顾…… “马飞，你都听见了吧？我问你，你是想继续在这儿躺着，还是跟我去见龙总？”江茹芸懒得理会林晓丽的情绪，自顾自的大声向马飞询问。 马飞努力让自己嘟囔出了一句话：“见……龙总！”同时还不忘挣扎着尝试坐起来。 林晓丽闻言大失所望，暗叹：“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去见龙总？这小子可真是的，领导做媒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 话虽如此，这件事毕竟是工作之外的私事，即便她身为部门主任，眼下也不便劝阻。 江茹芸则暗暗叫好，表面却仍旧延续着自己对马飞的不冷不热：“你认真的吗？看你这衰样，别见了龙总后说不出话来，到时候他可该怪我了！” 说话间，马飞已经竭尽全力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先前绵软无力的手脚如今恢复了许多，至少可以缓慢移动了。 “走……走吧！”依旧发音模糊的说着，他一手搭着江茹芸的肩膀，双腿慢慢的放在地上，“鞋……穿鞋……” 江茹芸白了他一眼。要在往常，让她帮人穿鞋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可眼下为了与林晓丽较劲，她却心甘情愿。 当然，嘴上依旧是骂骂咧咧，动作倒还挺麻利，很快就给马飞套上了鞋。 马飞双脚落地，用力站起身来，可毕竟双腿还没完全恢复，只得顺势搭住了江茹芸的肩膀，憨笑道：“你……你受累！” 江茹芸感受着他的重量，同时心里还泛起一股莫名的悸动，白眼道：“我可真是自讨苦吃，就不该来掺和这件事！” 林晓丽在一旁静静看着，似乎没有瞧出她的表里不一。但马飞却清晰的感知到了她的心语：“谢天谢地，总算可以把他带走了！林晓丽，我看你还怎么趁人之危！” 步履缓慢的出了房间，带着马飞从电梯一路下楼，林晓丽唯唯诺诺的全程陪同，想要搭把手，却又担心江茹芸不乐意，全程也就帮忙按按电梯开开门，活脱像个跟班。 江茹芸做戏做全套，到了酒店门口，她真的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拖着马飞一起挤上了后座，在林晓丽不甘心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探心术有它的有效距离——车启动后不久，马飞再也听不见林晓丽的满腹牢骚，只剩下江茹芸内心洋洋得意的欢呼。 控心术果然给力！惊险的逃脱“魔爪”，马飞对自己的新技能爱不释手，仔细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幕，对江茹芸便少了交流。 当然，眼下他有理由这么做，毕竟在江茹芸看来，他还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笑着询问。 江茹芸一怔，暗道：“去哪里？哼，这烂酒鬼，我恨不能把他给扔大街上！反正只要别被林晓丽得逞了就行……” 嘴上却说：“去城东机床厂吧！” 马飞一听：嗯？这不是我家的方向吗？没想到这女人关键时刻还挺仗义，居然知道好事做到底，要送我回家？ 果然，江茹芸很快问他：“喂！你家门牌号多少啊？最好还是打电话给你家里到小区门口接你吧！”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纠结：“哎呀！我可真是没事找事，这么一来，我可不就要见到他家人了吗？万一招人误会了可咋办啊？” 第163章:克隆出租车 这是马飞第一次在江茹芸身上发现一点可爱之处——说起来，这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可爱，只是她那明明已经动了心，偏偏又不愿让人看出来的那种纠结，给人一种反差上的萌感。 当然，这并不足以打动马飞。在他的印象里，这姑娘依旧是个缺心眼的蠢女人。 纠结之下，江茹芸也没有真掏出马飞的手机来打电话，任由司机将车驶往天阳东郊方向。心里想着等到了小区，或许马飞就能自己回家了。 马飞也乐得清闲，停止了对她的探心术，美美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吐槽：奶奶的，林晓丽这女人到底下的什么药，怎么到现在我舌头还不听使唤啊？ 一段时间的沉默，最终被开车的司机打破：“美女，你男朋友都醉成这样了，你还送他回家啊？呵呵，你这心肠可真好！让我猜猜看，他应该是帮你挡酒才醉的吧？” 江茹芸闻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师傅你误会了，他只是我同事！我……我才没有这种丢人现眼的男朋友呢！” 司机哈哈大笑：“美女你可真逗，我看你脸都红了，明明就是有那意思，干嘛不承认呢？” 被戳中心事，江茹芸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安心开车吧，我谢谢你，师傅！” 可那司机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笑道：“市中心到机床厂可还远呢，这大晚上的，不聊天你不怕我打瞌睡吗？” 江茹芸没搭理他，回头瞥了马飞一眼，心道：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一样，真烦人！平日里跟个话痨一样，现在就不能帮忙应付几句吗？ 马飞此时已听不见她的心声，倒是对那司机的话印象深刻。 眼见江茹芸没吭声，司机越说越嗨：“不过说起来，像你这样的美女，如果真是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倒确实是有点亏！” “嗯？为什么？”江茹芸难忍好奇的问。 “嘿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跟人学过相术，看得出来，这小伙子虽然长得不错，但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那方面的能力恐怕是不行，很难给你幸福哦！” 这番话说得就有点过火了，不过平日里经常打车的江茹芸也知道，这些出租车司机很多人确实比较低俗，见到年轻姑娘总会忍不住开这种带颜色的玩笑。 冷笑一声，她提醒道：“师傅，你就别吹牛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哟？这么说你俩应该还没试过吧？”司机根本不理她，笑道，“你还别不信，我劝你还是谨慎点好，这种事你们年轻姑娘难以启齿，但等你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发现男人不行的时候，那滋味可不会好受，你说是吧？” 马飞越听越觉得好笑：这特么哪儿来的流氓，咋一张嘴就直奔主题啊？你说你骚扰姑娘也就算了，干嘛顺带还贬低老子呢？ 此时的他只恨自己手脚口舌不听使唤，否则一定早就做出反应了。 那司机嘴碎叨叨着：“我跟你说，找男人就要找我这样的，嘿嘿，你看我这鼻子，又挺又大，这意味着什么呢？嘿嘿……” 听他那坏笑声，江茹芸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然，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沉声道：“师傅！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小心我打电话投诉你！” 一边放话，她一边在车子中控台旁寻找司机的个人信息与出租车公司的投诉电话，并默默的记了下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话痨司机很快转移了话题，示弱道：“美女不喜欢聊就算了呗，咱们聊点别的！我看你男朋友醉的不轻啊，可别是酒精中毒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诊所不错，要不带你们去拿点解酒药？” 江茹芸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不用了！请你专心开车！” 一边放话，她一边下意识的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路上车辆稀少、人迹罕至，深夜的城市近郊，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江茹芸暗叫不好：完蛋！我只知道他家住在城东机床厂附近，可这条路我从没走过，压根不知道这司机走得对不对，万一他是坏人，把我带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做坏事…… 想到这里，她只好伸手猛掐马飞的胳膊，凑过去压低嗓子提醒道：“马飞，你快醒醒！” 马飞微微睁开眼，意识朦胧的“嗯”了一声。 那司机见状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多半是酒精中毒啦！我就做回好事，带你们走一趟吧！” 一边说，他一边用力踩下了油门，出租车陡然加速，在空旷的马路上呼啸而过。 这一刻，马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可不像是回家的方向啊！这司机古里古怪的，怕不是有啥问题吧？ 要是身体正常，他大可以直接盘问，或是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威慑对方，甚至可以采取必要的武力手段自卫！可现在他却有心无力，身旁还有个故作镇定、实则已经乱了阵脚的江茹芸。 无奈之下，马飞只好再次开启探心术，试图打探那司机的内心。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果然，表面上说着要帮忙的司机，此时心里却是欢呼雀跃，“这么极品的货色也能遇上，嘿嘿，虽然跟着个拖油瓶，不过看他醉成那样，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这话一出，马飞基本可以断定这司机不是什么好鸟了。 唯一的疑惑是，他到底是临时的见色起意，还是蓄意想要伺机作案？ 很快，这货的心声便彻底暴露了他的意图：“这美女可真逗，居然还想打电话举报我？嘿嘿，不知道啥叫克隆出租车吗？老子辛辛苦苦开车，钱挣不到几个，就指望着能玩点刺激的，否则谁肯大半夜的出来在外头晃啊？” 这尼玛！马飞失声叫了出来，不过在江茹芸听来，他依旧像是在酒后嘟囔。 这表现也让那司机更加得意，笑道：“别着急啊，马上就到啦！到时候，我保证让你们俩都满意！嘿嘿……” 第164章:许愿报警 这厮果然是个蓄意犯案的坏人！开着套牌的假出租车，车里是伪造的身份牌，平日里干着绕路宰客、甚至调包换假币等勾当，后半夜要是看到单身妙龄女子，便司机言语勾兑，甚至铤而走险…… 对这样的不法之徒，马飞深恶痛绝；而更令他发指的是，这混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江茹芸根本不是独自一人，他竟然也敢犯案！ 眼见车速越来越快，周围的环境越发阴暗，江茹芸吓得花容失色，声音有些发颤的喊道：“你……你快停车，我们要下车！” “停车？别开玩笑了美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下去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司机嘴上装着好人，心里坏笑着暗道：“要是让别人抢先叼了这块肥肉，老子不得后悔死？” 江茹芸此时已经基本确定对方并非善类，进一步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说着便伸手掏出了手机，可她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从前面顶住了。 “美女，别吓唬我！嘿嘿，这是高压电击器，只要我轻轻按下开关，你马上就会昏睡过去！要不咱们试试，看是你拨110快，还是我按开关更快呢？” 这番威胁果然把江茹芸给唬住了：这混蛋咋这么坏啊！要是真被他电晕过去，马飞又神志不清，我岂不是要被这人给任意摆布？ 回想起自己之前遭遇流氓的经历，江茹芸更是胆寒，咬咬牙放下了手机，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保持清醒，或许还有机会可以逃走！ 二人的这番较量，马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因为他通过探心术，清晰无误的发现了司机的秘密。 这家伙一边威胁江茹芸，心里一边在偷笑：“哈哈……没想到一只小手电就把这娘们儿吓成这样！看来今晚老子真是走运了，遇上这么个缺心眼的漂亮小妞儿！” 出租车一路疾驰，这期间，马飞一直在“监听”那司机的心声，试图寻找使用控心术的机会。 不过听来听去，这厮却一直没有出现纠结摇摆的迹象，脑中想的全是一会儿该如何玩弄江茹芸，如何让自己“爽个够”，以及事后该怎样才能避免被追责…… 如此坚决果断，这货也真够有魄力的！ 渐渐的，马飞开始感到绝望，转而想要尝试许愿脱险。 呼唤出灯神，他开始尝试：“老家伙，我现在性命堪忧，你就不打算帮帮我？别回头让人毁了你好不容易炼化出来的神灯啊！” “得了吧！现在更有危险的是那丫头，你安全得很！”老家伙倒还挺清醒。 “你就不怕那人犯案后杀人灭口吗？” “你少唬我！这人充其量只是个色狼，你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杀人啊！” “靠！见死不救，你可真是个好神仙！”马飞无可奈何的抱怨起来。 灯神嘿嘿直笑：“这么担心这丫头，莫非你小子对她也动心了？” “滚！老子这叫正义感！”马飞没好气的怼着，心道：算了吧，既然没法混到免费的帮助，那就花“钱”许愿吧！ “我许愿总行了吧？我希望这个出租车司机赶紧停手，老老实实把我们送到目的地！” 灯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你这个愿望有问题啊！你想想看，连消耗500星的控心术都没法办成的事，你想用100星的许愿就办到？这可能吗？” “你大·爷的，咋就不可能了？这个愿望很复杂吗？” “呵呵，年轻人，不要激动！你仔细想想，这种直接扭转他人意志的愿望，如果每次都能奏效的话，老夫岂不成了全知全能的大神？”灯神笑呵呵的解释道，“即便能力完全恢复，我也不敢轻易答应你这种许愿啊！” 这个道理马飞大致明白，可眼下情势紧迫，他却有些糊涂了。思来想去，他又想许愿让出租车出故障抛锚，可这愿望虽然实现起来挺容易，但对解决当下的难题却无济于事。 “娘的，那我许愿让我体内的药效快过去，这总可以了吧？” 只要自己身体恢复，他便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一击制敌！ 谁知灯神对此依旧拒绝：“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许这种凭空改变现状的心愿！老夫现在的能力，只能带动蝴蝶效应。换句话说，你哪怕现在吃点什么东西进去，我也能有运作空间，让你‘误打误撞’的解毒，而要想凭空恢复，却是断然不行的啊！” 不过绝望之余，他还是给了马飞一点希望：“不过据老夫估算，你的药力正在逐渐消退，用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开口说清楚话了！” 你大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也好意思称自己是灯神！ 马飞暗骂着，最后只能照规矩许个愿：“好，蝴蝶效应是吧？那我许愿，尽快给我派个警察过来，制止这厮的犯罪总可以了吧？” 灯神欣慰的应了一声：“对喽！这还差不多！我看看哈……很快就会有从郊外回城的警车，本来应该走另一条路，可老夫却可以想办法让他改道过来和你们偶遇。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你估计还得多等一会儿。” 暗叹一声，马飞总算有了点底气，现在的局面稍有好转，不过如何在警察赶到之前阻止对方行凶，依旧是他必须解决的难题。 这时候，出租车已经来到了一片林地旁。司机心念一动的靠边停车，回头冲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的江茹芸咧嘴笑道：“美女，咱们到啦！” 江茹芸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开门逃走，却发现车门已被对方牢牢锁死。 “嘿嘿，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这样我也好温柔一点！要是你太刚烈要反抗，我也不介意玩得更刺激一些。”说着，他一手拿着他那用小手电伪装的电击棍吓唬人，一手又掏出了一副手铐，坏笑着冲江茹芸晃了晃。 “下车吧！咱们去林子里玩玩，我保证，只要让我舒服了，你和你这醉鬼朋友都能安全离开。” 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势对比，江茹芸紧张无比，下意识的朝马飞的一侧倚靠过去，心里无比期盼他能出手相助…… 第165章:引导控心 那司机见状哈哈大笑：“得了吧！这废物我观察一路了，醉得跟一滩泥一样！指望他帮你？嘿嘿，你还不如求我对你温柔点。” 说话间，他一把拉住了江茹芸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拽，口中道：“我可没说假话，哥哥我身强体壮，厉害得很呢，跟我玩一次，保证让你忘掉这废物男人……” 江茹芸本能的尖叫一声，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拉拽，可这里是荒郊野外，任凭她再怎么叫，也不可能吸引任何关注。 司机有恃无恐，再次伸手把她往外拉，江茹芸则下意识的拽住马飞的胳膊，结果就是这司机一用力，直接把两个人都给拉出了车外。 “怎么？还想玩多人的？不过很可惜，老子没兴趣！”司机俯身将江茹芸的手从马飞身上扯开，咔哒一声给她戴上了手铐，进而又将她另一只手给拧了过来，直接反铐在了她背后。 江茹芸绝望不已，躺在地上拼命挣扎打滚，双腿试图狠踹对方要害，却被那司机轻松躲过。 “小妞挺带劲啊，嘿嘿，我喜欢！”司机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发出一阵得意的坏笑。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他那只小手电，威胁道：“不过你要再想伤人，就别怪我给你电疗啦！嘿嘿，虽然电晕过去后没啥互动，感觉会差很多，但为了安全起见，老子还是不介意的！” 江茹芸双眼警惕的盯着他的动作，唯恐自己真被电晕过去，落得个任人摆布的下场。又急又怕之下，她双眼难以自控的淌下泪来，心里后悔不已：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干嘛要管马飞那档子闲事啊！ 确实，如果不是心念一动做此决定，她也不至于落入这种陷阱。 这一点马飞也很清楚，他甚至认为，如果不是自己用控心术让她这么做，这一幕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为此，他更是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定要想方设法的帮她一把！ 眼下，探心术依旧没发现这司机有什么犹豫纠结的迹象，马飞心急如焚，眼看对方拿那根小手电唬人，他终于脱口叫道：“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小姑娘算什么爷们儿？”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清晰无比，看来灯神的预测还挺准，他体内的药效终于消退了一些。 不过令他难堪的是，除了恢复语言能力之外，他的双手双腿似乎还是使不上劲。 听见马飞的声音，江茹芸如同黑暗中见到了一缕曙光，瞬间停止了抽泣，回头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那司机也是吃了一惊，抬眼看到马飞躺地上对自己放话，不禁嗤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奶奶的，你说你蠢不蠢，这种时候还充什么好汉？想英雄救美，你有那能耐吗？” 一边说，他一边走到了马飞跟前，蹲了下去，手里的电筒戳到了马飞的脑门上。 江茹芸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直接电头的话，不得把人给电傻了吗？ 马飞却是有恃无恐，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按开关啊，看你能把小爷我给电死不！” “妈的，遇上个愣头青！”司机眼见吓唬无效，索性起身收起电筒，转而从车上拿下了一只榔头，重新回到马飞身边。 “这么牛皮哄哄的，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榔头硬！” 看他比划着榔头似乎要砸自己脑袋的样子，马飞却丝毫没感到害怕，这当然归功于探心术——司机的心理活动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他根本就只是想吓唬吓唬人而已！ 由此一来，马飞便更是面无惧色，笑道：“就你那只知道欺负女人的怂蛋样，我就敢说你压根没这胆！来啊，有本事你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往我头上砸！” “你以为我不敢吗！”司机被他说得情绪激动起来，高高举起的手里的榔头，表情越发狰狞。 江茹芸见状惊呼一声，吓得别过了头去，唯恐见到马飞头破血流的一幕。 而就在此时，马飞继续“挑衅”道：“动手吧！反正绑架强·暴都已经是重罪了，再搭上一条人命又算什么呢？像你这种亡命徒，咋会在乎这个，对吧？” 司机闻言心里立马有了反应，暗道：“放屁！你当老子傻么？如果只是玩了这娘们儿，她还有可能为了保全名声不报警，就算她真报警了，也不见得查得到老子头上来！可杀人就不一样了，警察会满世界的搜捕，老子可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灯神说得没错，这货果然只是个色yu熏心的家伙，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亡命徒。 马飞抓住机会继续放话道：“怎么？不敢下手了？呵呵，看来你还是有点理智的嘛！可为什么偏偏又心存侥幸，认为只是强·暴的话，警察就抓不到你呢？” “你……”司机的心思忽然被人看穿，惊得他神情大变。 马飞乘胜追击：“我已经目击了你作案的全过程，回头我就给我的警方朋友详细报告，呵呵，以我和他们的关系，请他们掘地三尺把你揪出来，简直易如反掌！” “你少吓唬我！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做啥案了？”司机冷笑一声，回头看了看江茹芸，心想：“看来就算要办事，也得把她拖进林子避开这小子才行，奶·奶的，他咋就忽然清醒过来了呢？要不是他多嘴，老子这会儿都开始了……” 转念又想：“要不把他给打晕过去，在车里速战速决，然后溜之大吉？嗯……这力道可不好掌控，万一把他打死了可不妙。” 短暂的迟疑，被马飞准确的捕捉：有了！使用控心术的窗口出现了！果然还是得靠我言语引导啊！ 当机立断，他开动控心术，向司机的内心发出了一个指令：“算了吧，还是保险起见，现在收手，就算他们报警抓到我，我顶多就是拘留几天，可如果真把事办了被报出去，那可就得是多少年的牢饭啊！” 打定了主意，那司机渐渐放下了榔头，冷笑道：“大晚上的载上你们这俩酒鬼，真是晦气！嘿嘿，自己走回城里去吧，大爷我不玩了！” 第166章:神探 今晚的第三次控心术体验终于起效了！目睹那司机回到驾驶座，马飞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许的愿咋还没兑现呢？老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 江茹芸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双手被手铐束缚着，向马飞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马飞眼睁睁的看着坏人发动汽车，尝试进行最后的拖延：“喂！怎么就走了呢？别怂啊！你不是想玩刺激的吗？” “马飞！你神经病吗？”江茹芸的神色大变，大声斥责起来。 出租车上，那司机一言不发，心里对马飞的吆喝纳闷不已：“这小子到底是醉傻了，还是压根就是个二愣子啊？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子还是快点闪吧！” 打定主意，他默默的调转车头准备空车回城，可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弯道后闪来两道车灯的强光。 “远光狗！”出租车司机调头到一半，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嘴里咒骂了一声，同时用力按下喇叭表示不满。 很快，来车有了回应，不过响起的竟然是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这荒郊野外大半夜的，咋就会忽然冒出一辆警车来呢？ “前面的出租车，靠边停车接受检查！”警车上扩音器传来一声喝令。 出租车司机惊慌失措，猛打方向盘准备摆正车身扬长而去，可慌乱之中，他却一头将车冲向了路边，砰的一声撞上了一棵行道树！ 这时候，警车已经拍马赶到，车身横在了出租车前挡住去路，两名警员麻利的冲下车来，合力将出租车司机拽出来摁在地上上了手铐。 “怎么回事，跑什么跑？那俩人什么情况？”一名警员厉声问道。 那司机心存侥幸，狡辩道：“他们喝多了，非让我来这深山老林，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啊！” 马飞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大声道：“警官，别听他瞎扯！他是克隆车，故意把我们拉到这里来，是见色起意想侵犯我同事！” “冤枉啊！这人喝多了说胡话，我就算真是坏人，至少也得挑个单身目标下手吧！”司机继续辩驳，庆幸自己刚才及时收手。 另一名警员过来检查了江茹芸的手铐，顺带将她和马飞都扶了起来。这时候，马飞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总算可以独自站立了。 跟警员道完谢，他顺带用了一次探心术。没想到这位年轻警员居然真的被带偏了，心里正犯嘀咕：“对啊！这不符合常理嘛，一般来说这类犯罪都会挑选更容易的目标才对，这到底是咋回事？” 另一名警员也投来狐疑目光，暗道：“没想到白跑一趟的乡下警情，回来临时改道，还能碰上这种怪事！我看这三个人都不像什么好鸟，干脆都带回去再说吧！” 马飞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哪儿来的菜鸟警员啊，未免也太没眼力价了吧！ 为了加深对方印象，他只好表明身份：“两位警官，请务必相信我！我是天阳晚报记者马飞，专门跑警方口线的，你们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果然，一听到马飞这个名字，俩警员交换了个眼色，瞬间露出欣喜神情。 一人惊道：“就是那个刚刚破了矿井命案的马飞马记者？” 另一人附和道：“我们内部可都把你称为神探记者了，今天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话虽如此，俩人心里却仍有疑虑。马飞心知肚明，主动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验明正身后，两位警员对他的话无疑更加信任。 一人回头对那司机斥道：“好你个胆大妄为的混蛋，竟敢打这种歪门主意！” 司机浑不知马飞的名号对警员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继续狡辩道：“我真是冤枉的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干，你们抓我干嘛？” “什么都没干？”马飞冷冷一笑，“警官，你们把我同事手上手铐的取下来，都用不着回去查指纹，直接在他车上搜钥匙就行！看他怎么解释——我同事总不至于自己没事戴个手铐玩吧？” 又道：“对了！他车上还有一把榔头，刚才想砸我来着，还有一只伪装成电击棍的手电……装备这么齐全，我相信你们自己搜查的话，应该还会有别的收获！” 此时的马飞俨然就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两位年轻警员对他言听计从，一人控制住司机，另一人开始搜查出租车。 几分钟后，他果然从车上找到了手铐钥匙、榔头、手电筒，以及绳索、眼罩、皮鞭等令人浮想联翩的奇怪物件。 “这些东西你作何解释？要不是你企图行凶被人看见，人家怎么知道你车上有榔头和手电筒？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随车带着想干嘛？” 面对质询，那司机表情不太自然，却仍厚着脸皮一口咬定：“我买回家和老婆玩，这也犯法吗？” “警官，根据犯罪心理学，我大胆推测这人今天决不是初犯！”马飞懒得理会他的狡辩，自顾自的分析道，“无论是从作案手法还是当时的大胆程度来看，之前要是没尝过‘甜头’，我不相信他会贸然铤而走险！” 一边分析，他一边注视着那司机的双眼，心道：让你丫刚才埋汰我，看小爷怎么把你送进班房吧！ 在探心术的作用下，司机此时的心理活动再次暴露。马飞的推测令他心虚不已：“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娘的，今晚可真是倒霉，肥肉没吃成就算了，居然还被条·子缠上了！嗯……上次那娘们儿应该没报警吧！” 显然，这彻底暴露了他曾有前科的秘密。 马飞既为自己的正确推理激动，又为那个无辜的受害者感到难过，只能建议警员道：“请你们严加审查，这混蛋绝对不干净！不能轻易把他放出来为祸社会！” 一番指控后，马飞和江茹芸被警员护送回了城区，顺便到派出所录了口供。当天晚上，那司机便顶不住压力，承认了他在一个月前的某个深夜的罪行…… 第167章:恋爱气息 从派出所出来，时间已是后半夜了。马飞的药效基本完全褪去，但现在却已是困意袭来，不停的打着呵欠。 江茹芸则大不一样，她既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更为收获一条重磅新闻而兴奋——刚才马飞亲口承诺，说是要把这条线索让给她来跟进。 午夜出没的套牌克隆出租车，司机还是个色胆包天的人渣！这样的故事会有多受欢迎，江茹芸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救我了，要不是他三番五次的出手，我可能早就……”默默的跟马飞站在路边等车，江茹芸心绪难平，“再加上这次，他大方出手指导我拿下评奖资格，今晚又把自己口线的新闻让给我写……” 想到这里，她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大胆猜测：“老舅说他对我示好，只是在执行罗社长的指令，可有没有可能是他对我日久生情，也是在借机讨好我呢？” 她的这番心思，自然逃不过马飞的探查。 妈呀！这女人咋这么自恋？你特么蠢得跟猪一样，还三番五次的恶心我，我还对你日久生情？靠哦，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你这种女人就不配给你好脸！ 心里一阵恶寒，马飞开始想办法借口离开。这时候，又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过，他招手拦下，对江茹芸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说话间还很绅士的给她打开了门。 江茹芸略显迟疑，心道：“怎么？他不打算送我的吗？就不怕我又遇到坏人？” 马飞呵呵一笑：“放心吧，这里可是派出所门口，刚才那种冒牌货可不敢来这里晃悠！” 江茹芸点点头，有些不情愿的上了车，意味深长的看了马飞一眼，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只在心里喃喃道：“哼！跟我玩欲擒故纵吗？我才不吃这一套呢！真要开口让他送我，他肯定会看扁我的！嗯，对了，在他表露心意之前，我可不能让他看穿我的心思……” 这番心声让马飞差点笑喷：好啊！老子保证永远不会对你表露心意，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了好吧？ 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马飞直睡了个日上三竿才被母亲邱艳掀被子叫醒。 “大周末的，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没事干，就知道睡睡睡！你小子属猪的吗？” 马飞有些头疼，也不知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林晓丽下的药。 嘟囔道：“妈！你都说了我好不容易休息，咋还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啊？” 可一般来说，这种有关懒觉的争论，最终还是会以父母的胜利收场。马飞架不住母亲的碎碎念，起床开始享用早饭。 邱艳笑眯眯的坐在对面跟他聊天，从最近的工作，聊到了昨晚的酒局。 接着感叹道：“我儿子真能干，这才进报社几个月，都能拿国家新闻奖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只是代表集团申报啦！”马飞随口解释着。 可邱艳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这里，很快转折道：“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到现在还单身，你小子就不着急吗？” 得嘞！天下父母都一样，三句话离不开催婚啊！ 马飞嘿嘿一笑：“我不着急，好饭不怕晚嘛！事业干好了，不愁没对象。” “你不着急我跟你爸着急！”邱艳脸色沉了下来，“你少跟我这儿装傻，上次你二姨介绍那宋老师，你不是说感觉不错吗，咋没见你接着处呢？” 一说起宋佳欣，马飞脑中立马浮现出她那张宛如瓷娃娃的俏脸，以及那透着知性气质的倩影，心里微微一震：对哦！最近太忙，差点把她给忘了。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这不是最近没时间吗？” “你有个屁的数！跟蛤蟆似的，一戳一蹦跶！今天你不是就有时间吗，赶紧跟我打电话约人，老娘就在这儿看着你，你要不打，我就看你一天！” 马飞少有见到母亲这副姿态，为求解脱，同时也是因为对宋佳欣印象不错，他真的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当着母亲的面，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臊，开口全然没有了之前面对宋佳欣时的自如，反倒有些吞吞吐吐：“宋老师，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我……我今天没啥事，要不咱们出来吃个饭？” 所幸宋佳欣一口应允了，言语间似乎还透着点兴奋劲儿。 马飞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笑道：“喏，马到功成！” 邱艳脸色却依旧不佳：“你小子平常那贫嘴劲儿上哪儿去了？说话结结巴巴的，不怕人家宋老师嫌弃你吗？记住了，跟女孩子说话要讲技巧——不能说你没啥事才约人家吃饭，这样显得很没诚意啊……” 好嘛，看来我妈对我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这水平，都快赶上那些恋爱专家了！ 稀里糊涂的安排了一场约会，马飞打起精神，选了一身帅气的衣服，早早的出了家门，总算是逃离了母亲的碎碎念。 刚一下楼，还没走出巷子，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哼哧哼哧的拖着一只巨大的纸箱朝这边走来，正是他的好“哥们儿”甘甜。 小妮子穿着一件紧身毛衣，看起来已经下了半天的力，小脸憋得红扑扑的，平添了几分俏丽。更要命的是，随着她一点点的挪动箱子，弓着腰的姿势更显出她那傲人的身材，即便是马飞也忍不住盯着看个没完。 “哟，穿这么帅，这是要出门约会啊？”不一会儿，甘甜站起身来擦汗歇气，抬眼看到马飞，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 马飞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应该上去搭把手，走近一看，发现小妮子拖的箱子是一台大液晶电视。 “可以啊，开始置办大件儿了，这是要嫁人了在准备嫁妆么？”一边搭手帮忙，马飞也一边贫嘴调侃。 甘甜白了他一眼，无奈道：“别提了，这是一个在追我的小伙子送的，我怎么都推辞不掉，他直接让人给送家来了！” “真新鲜！见过追人送花送钻戒的，可没见过送电视机的！”马飞心情有些复杂，叹道，“真是的，送东西也不让人送上门，让你累成这样，好意思么？” 第168章:程序员 眼看马飞身姿矫健的把箱子抱起来扛上了肩，甘甜暗叹：还是我飞哥靠谱啊！只可惜他一直对我不来电！ 转念一想：可你说他不来电吧，听他刚才那酸溜溜的语气，莫非是吃醋了？ 马飞这时倒没对她用探心术，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边走边打听：“小伙子是干嘛的啊？多大了？长得咋样？” 甘甜扑哧笑道：“你是查户口的吗，问这么细！跟你有啥关系呀？” 马飞嘿嘿一笑：“你是我妹子，你找对象，我当然要帮你把把关！不然万一又遇上付真那种人渣可咋办？” “呸！你就咒我吧！”甘甜心里莫名悸动：我就知道，他多半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哼，可他要是不表态，我可不能再主动了，不然又该被他爸妈看不起啦！ 极力控制着自己对马飞的情愫，甘甜略带羞涩的答道：“他叫杨鹏，今年25岁，在一家软件公司当工程师。我们俩是在相亲角认识的……” “相亲角？”马飞吃惊的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去那种地方啊？” 天阳城里出了名的相亲角，位于人民公园的人工湖边，常年都有大量父母在那里聚集为孩子找对象，印着个人信息和照片的“简历”贴得到处都是，倒也算是城市一景。 不过通常来说，到这里相亲的大多还是大龄青年，像甘甜这种二十出头的姑娘绝对是稀有动物。 这便是马飞感到惊讶的原因。不过在甘甜听来，他的这句话却另有一番意味。 看吧！他就是舍不得！可你都能去相亲，我凭什么就不行呢？ 复杂纠结的心境之下，甘甜颇为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什么叫那种地方呀？你之前跟那个美女老师，不也是相亲认识的吗？” 马飞哭笑不得：“嗨！你误会啦！我就是纳闷，你跟小伙子都挺年轻的，怎么会在相亲角搭上线？这有点不合常理嘛！”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个相亲角鱼龙混杂，早年间也曝出过有人假借相亲名义骗钱骗色的新闻。甘甜是个不谙世事的妹子，马飞不认为自己多关心一句有什么问题。 “你呀，就是职业病犯了，看啥都觉得不合常理！”甘甜掩嘴一笑，“人家几千块的电视机都送来了，还能是骗子不成？” 马飞兀自点头：“你啊，还是多长个心眼儿吧！社会上这些男人，可不会像你哥我这样对你！” 甘甜眉头微皱：“好啦，我知道了！你哪像我哥啊，这啰嗦劲儿倒像是我爸！” 说话间，二人刚好走到甘甜家门口。小妮子打开门，与马飞一起把箱子抬进屋。 甘明德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一见这大彩电上门，登时眼睛就放光了，叫道：“哟！这是哪儿来的新电视啊？” 弹簧般跳起来凑到跟前，仔细打量着包装扎实的箱子，他嘀咕道：“这牌子、这尺寸，得好几千块钱吧！” 说着，他抬头对马飞咧嘴一笑：“小飞啊，我就知道你对我们家甜甜好，不过你这么破费，万一让你爸妈知道了，不会到我们家来找茬吧？” 马飞刚准备解释，甘甜在一旁红着脸更正道：“爸！你瞎说什么呢？这不是马飞买的，是我……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朋友啊，出手这么阔绰？”甘明德脸上写满了警惕，“你这丫头，可别在外头结交些狐朋狗友，万一他们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小心把你给搭进去！” “看吧！我就说你们俩像吧！”甘甜双手叉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爸，这个朋友我那天跟你提过来着，他叫杨鹏……” “就那个在相亲角认识的小伙子？”甘明德一怔，“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礼你也敢收？” “我这不是推辞不掉吗！等我回头解释清楚了，再把钱转给他！”甘甜思路清晰，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凭什么？你这丫头傻不傻啊？我不是要你退钱，就是想让你问个清楚，小伙子到底啥意思？”甘明德赶紧澄清，“要有意向跟你处对象，最好早点来见见我这个未来老丈人！光是玩这种把戏有啥意思？” 说话间，他还不忘向马飞寻求认同：“小飞，你说说看，是这个道理吧？呵呵，找对象嘛，对方的人品、家世底细都得摸清楚，不然万一你们俩看对眼了，偏偏对面家里父母胡搅蛮缠，到头来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马飞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看来甘叔和小甜对我们家意见都挺大的…… 可是眼下他也不便就此事过多解释，只得附和道：“是啊！终身大事，还是谨慎点好。我觉得甘叔说得没错！” 甘甜叹息一声：“我跟杨鹏就见过两次面，他的情况我了解得也不多，就知道他在软件公司上班，家里父母都是退休教师。” “唔……书香门第，又在软件公司上班，看来小伙子条件不错嘛！”甘明德听得两眼放光，低头打量着电视，“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了，嘿嘿！” 一边笑，他一边瞥了马飞一眼，目光中莫名透着一股得意洋洋。 马飞一时好奇，对他开启了探心术，听到的心声令他哭笑不得。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我女儿这条件，配你姓马的绰绰有余，你们有眼无珠不识货，现在就等着后悔去吧！” 甘甜也听出了父亲话里的刺，心里对马飞满含歉意，连忙岔开话题：“飞哥，谢谢你帮我搬东西，你不是还有事吗，耽误你半天了，你快去忙吧！” 马飞点点头，也确实懒得跟老人家一般见识，但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对甘甜来了次探心。 小妮子的心声就柔软多了：“杨鹏虽然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飞哥啊！老爸真是的，这么夹枪带棒的挤兑人家，就不怕把人给得罪了，让我彻底没了机会？” 嗯？搞了半天她对我还是没死心啊……马飞暗叹一声，莫名有些感动。 “唉！听天由命吧！他要是还是对我这样不冷不热，我再继续坚持下去也没啥意义，倒不如先跟杨鹏处着，至少能堵住老爸这张臭嘴……”甘甜目送马飞离去，心思越飘越远，“没准他见我真有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了，能逼他拿出点行动来？” 第169章:看电影 甘甜的小心思让马飞唏嘘不已：这丫头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实在想不明白，他只能“落荒而逃”，一路乘车来到了与宋佳欣约定的咖啡馆。 眼下他认识的姑娘里，只有这位宋老师最合他心意。俩人今天约好了要先喝咖啡，等着看一场电影，然后再去共进晚餐，绝对是标准的恋人约会流程。 马飞暗自高兴——宋佳欣答应了所有的安排，本身就算是对他的莫大认可，也让他觉得两人成功的机会正变得越来越大。 稍等了一会儿，宋佳欣穿着一身得体的呢子大衣翩然而至，化着精致的妆容，冲马飞甜甜一笑。 马飞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姑娘上次心事重重的时候，看上去可没有今天这么光彩照人！ 如此美女出现在咖啡馆，甚至还引来了不少男性的侧目。这也给马飞平添了几分虚荣心。 确实，自古以来，能和美女相伴、相谈甚欢，本身就是对男人的一种价值认可。 两人寒暄了一阵，各自聊了聊近况。这期间马飞倒挺老实，没有对宋佳欣使用探心术。 虽然现在这么做并不需要消耗许愿星，不过恋爱的事，他还是希望自己亲力亲为，能顺其自然的时候，还是不想借助“作弊器”，以免失去了恋爱本身的乐趣。 听宋佳欣说，天阳二中在校长落马后，新上任的校长进行了一番严厉整饬，对那些作风不良、为师不尊的校领导和教师进行了处罚，也对像宋佳欣这样的正面典型进行了表彰。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年纪轻轻的她，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当班主任了。 听她说起这些，见她脸上洋溢着成就感带来的喜悦，马飞由衷的为她高兴，说了些恭贺逗乐的话，听得宋佳欣更是笑容可掬。 “别光说我啦，说说你吧，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我都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宋佳欣神情专注的看着他发问。 谈起工作，尤其是最近这戏剧性的段落，马飞自然是滔滔不绝，话匣子一开，便绘声绘色的把自己调查雷氏兄弟案的经过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了他力挽狂澜，最终拿下了集团的报奖资格…… 宋佳欣听得无比认真，好半天才唏嘘叹道：“你这工作干得跟悬疑片一样，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马飞呵呵一笑：“确实，我当初立志想做记者，就是不想循规蹈矩的上班，想要每天体验不一样的生活。现在嘛，能经常采访不同的人和事，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宋佳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来，相比之下，我的工作生活就显得单调啦！现在当了班主任，一批批的带学生，每三年一个循环，教的还是那几本书……” “那能一样吗？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这可是崇高事业呢！”马飞随口恭维着。 宋佳欣勉强一笑：“既然你那么喜欢新鲜感，想要每天体验不同的生活，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成家立业了，日子总归还是会趋于平淡，伴侣也有不再靓丽的那天，到时候你能受得了吗？” 嗯？这考验来得好刁钻啊！ 马飞暗叹着，心想这女教师的思维果然不一样，不知是不是平日里文艺看多了，咋感觉有点多愁善感呢？ 这点小考验当然难不倒他：“两个人要是真心相爱，新鲜感肯定是会一直有的，平淡的日子里，也总能制造些小幸福，这就够了！” 宋佳欣面露笑意，应道：“是啊！这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小确幸吧！很多人不屑一顾，殊不知那才是真正高级的幸福呢……” 探讨了一阵子偏哲学的话题，一杯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俩人离开咖啡馆，并肩走进了电影院。 “这片子我期待好久了，今天终于有空来看啦！”等候开映的工夫，宋佳欣喃喃自语。 马飞庆幸自己选片有方，默默的为她调整好了椅背，贴心的将饮料放在了她右手边的杯筒里，手里捧着爆米花供她随时取食。 平日里为学生劳心劳力的美女教师，陡然间有这么个暖男服侍在侧，自然是觉得如沐春风，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个人既有才华又有胆识，在外能经历大风大浪，对我又能这么体贴入微，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不过嘛，我们俩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可得再观察观察，看看他这些是不是装出来的…… 电影很快开场，昏暗的影院里，小情侣们大多数都在专心观影，但难免有一些人是在“借题发挥”——有人趁着男女主角谈情说爱时打啵儿，也有人不停的说着悄悄话，制造出的暧妹气氛，令正襟危坐的马飞和宋佳欣反倒成了异类。 不过两人毕竟才第二次正式约会，又都是传统家庭教育下长大的，眼下也只有装作没看见，各自默默的盯着银幕，时不时的伸手拿爆米花吃。 这时候，影片情节正好进入到关键桥段，宋佳欣关注着剧情，探入爆米花桶的小手没来得及收回来；而马飞则毫不知情，一把伸进去想要抓吃的，结果却正好握个正着…… 宋佳欣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马飞更是如此，握住她的手，甚至还略显调皮的用手指抚摸了一番——嗯，细腻滑嫩，皮肤真好啊！ 宋佳欣嘤咛一声，触电般的想要缩回手来，却被马飞不由分说的握紧了。 小样儿，都这样了，干脆就将错就错吧！都来看电影了，拉拉小手不很正常么？ 宋佳欣的抵抗没有持续多久便放弃了，凑到马飞耳边，她佯怒道：“你成心的吧？带我来看文艺爱情片，制造气氛，然后借机拉近距离？” 马飞嘿嘿一笑，顺势将她一把搂住：“喏，是你自己凑过来的，我可没拉你！” 宋佳欣挥舞粉拳砸在他胸口：“无赖！” “哎呀！老师体罚学生啦！救命……”马飞压着嗓子故作痛苦的笑闹着，逗得宋佳欣咯咯直笑。 第170章:壁咚 有了电影院的心动小插曲，马飞打算乘胜追击，在吃晚饭时再加一把火，最好是趁着今晚妹子心情好，尽快把关系确定下来。 不出他所料，宋佳欣确实心情不错，晚饭时和他的互动更加频繁，被逗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二人的交流无比愉悦，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吃完饭，马飞提议沿街散步，送宋佳欣一程。 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刻的并肩漫步，那可是在一整天约会的酝酿之后，最容易制造浪漫火花的时候！ 趁着旖旎夜色，拉拉小手搂搂腰，情到深处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是不行。 但凡达成了任意一步，基本都可以顺势确定恋人关系，不仅将成功抱得美人归，也将彻底堵住催婚父母的嘴。 酒足饭饱，马飞精神饱满，谨慎考虑之下，他还是对宋佳欣开启了探心术——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果然，宋佳欣此时心里小鹿乱撞，一边面带微笑的默默走着，内心却有千言万语。 “看样子，他是准备找机会表白了吗？他……是打算壁咚强吻，还是含蓄一点，只是牵手就好呢？嗯，还是含蓄点好，这街上那么多人，这样比较低调。”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壁咚强吻，我偏偏还有点激动期待呢？难道我内心其实是个狂放派？” “嘻嘻，不过看他一直风度翩翩的样子，多半不敢那么奔放，可是话说回来，都说情到深处时，很多人都会一改平日里的风格，豁出去做点疯狂的事——如果他对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或许也会狂野一把呢？” “听”到宋佳欣这番心声，马飞差点笑场：看不出来啊，表面文静的美女老师，心里居然住着只小野猫！ 此时他开始庆幸自己有探心术相助，否则怎么可能弄清佳人心愿呢？ 现在的问题就简单了，既然她想我狂野一把，我就找个机会壁咚强吻呗！嘿嘿，不过这不能太突兀，不然就成耍流氓了。 对了，她担心大庭广众下太过高调，那不如咱们就往僻静点的地方走吧！ 打定了主意，马飞开始有意识的带着宋佳欣穿过大街，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小巷。 女人的第六感神准，刚一走进巷子，宋佳欣心里立马有了反应：“来了！他这是准备动手了！” 一声感叹过后，马飞探听到的内容便全是各种激动的感叹词，足见姑娘此时内心的澎湃。 好吧，既然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那我就不磨叽了！ 没走出两步，马飞有意识的放慢了步伐，边走边说：“佳欣，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觉得相处起来感觉还蛮好的，你说对吧？” “嗯！”宋佳欣声如蚊呐的应和了一声，心里依旧激动：“这开场白可不怎么样，他可别只是说说而已啊，就不怕我拒绝吗？” 马飞微微一笑，忽然站定脚步，转身与宋佳欣四目相对。 宋佳欣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有些躲闪，却又怕自己的反应吓退了马飞，立马浮出一个笑容：“你……你想干什么？” “这大冷天的，没有花前月下，没有乐队伴奏，但我还是想干点疯狂的事——”说话间，马飞渐渐向她靠近，一把撑住了她身后的墙壁。 宋佳欣本能的也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的靠上了墙，果然完成了她内心期待的壁咚一幕。 马飞心里也怦怦直跳——有机会一亲佳人芳泽，进而一举摆脱单身，任何一个正常男性都会有此反应。 深吸一口气，他渐渐向宋佳欣的俏脸凑了过去，眼看姑娘缓缓闭上了双眼，他也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了。 眼看这关键的一吻就要达成，马飞甚至都能感受到宋佳欣扑面而来的芬芳呼吸，可恰在此刻，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宋佳欣下意识的一个激灵，飞快的睁开眼来掏出了电话。 “不好意思，这是我给我妈设的专属铃声，她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要紧事，我必须接。” 好好的壁咚好戏，就这么给弄黄了。马飞心里暗自吐槽：这未来丈母娘到底咋回事？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会儿来个电话……等她接完电话，我总不能再故技重施一次吧？ 那样的气氛，想想都觉得尴尬！ 心里盘算着稍后该怎样重新营造浪漫气氛，马飞静静等着宋佳欣接听电话。 接起手机，宋佳欣努力平复着心情，刚刚“喂”了一声，便听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焦急不已的声音：“佳欣，快！到人民医院急诊科，你表哥他刚刚发病送进去抢救啦！”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宋佳欣下意识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情况，听说是心脏病突发，病情很危急，咱们到医院再说吧！” 短暂的通话后，宋佳欣的心里便全然没有了风花雪月，转而全是对表哥的担忧。 “心脏病？怎么会呢？他还那么年轻，身体明明很好啊！天啊，可别出什么意外，不然舅舅舅妈怕是禁不住打击……” 事情到这份上，马飞当然不可能再想表白的事，转而正色道：“出什么事了吗？” 宋佳欣点点头，加快脚步朝巷子外走去，想要第一时间到大路上打车赶往医院，边走边对马飞说道：“我表哥生病了，情况很紧急，我必须马上去医院！你先回家吧，对不起……”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仍有一点小期待：“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当然会选择回避，可如果真的对我有意，或许他会更有担当一些，陪我一起走一趟？” 这样的期待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任何一个女人寻找伴侣时，都会希望对方能在关键时刻撑得住、稳得起，帮自己分忧解难。 既然已经获知佳人心声，马飞也就二话没说，到路边拦下出租车后，开门让宋佳欣先上车，自己也紧跟着坐了上去。 冲她微微一笑：“我陪你吧，多个人多个帮手，希望你别介意。” 宋佳欣心里一暖，点头“嗯”了一声，对马飞的印象自然是又加了几分…… 第171章:停电 去医院的路上，马飞对宋佳欣的焦虑感同身受，只得跟她搭话分散她注意力。 从她口中了解到，由于母亲和舅舅从小相依为命，两兄妹感情甚笃。相继成家后，两家人的来往也十分密切，几乎不分彼此。 因此，两家各自独生的子女也宛如亲兄妹一般。眼下表哥突发疾病，自然免不了牵动全家人的心。 出租车一路疾驰来到人民医院，马飞在前开路，江茹芸紧跟着他直冲急诊室而去。 在这里，他们偶遇了同样刚刚抵达的家人。 宋佳欣见到母亲和舅舅、舅妈，心情终于和缓了一些。可老一辈人此时有些乱了方寸，她必须保持思路清晰，第一时间找到急诊医生询问情况。 “妈，舅舅舅妈，别太担心啦！医生说表哥他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转住院部观察啦！”长舒了一口气，宋佳欣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众人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这时候，母亲杨淑云注意到了马飞的存在，打量一眼问道：“这位是……” 宋佳欣小脸一红：“这是我朋友马飞。” 没等杨淑云开口，舅舅杨昌平在旁插话道：“不错，小伙子一表人才，和咱们佳欣还挺般配的！淑云，我盼这顿喜酒可盼了好多年了呐！” 马飞暗道：瞧这一家子的心情起起落落的，刚刚还担心的要死呢，现在就有工夫来开我玩笑了！ 杨淑云白了兄长一眼，不无责备的看着女儿：“你不是说你今天加班吗？怎么又和朋友出去玩了？” 嗯？马飞听出点弦外之音来：敢情佳欣出来约会，居然还瞒着她母亲的啊？ 宋佳欣略显尴尬的喃喃道：“几句话说不清楚，咱们先去看看表哥吧！” 成功转移开话题，一行人开始朝住院部大楼走去。期间马飞好奇的探视了杨淑云和宋佳欣的心理活动，发现她们真的都聚焦在表哥身上，对自己暂时没有更多关注。 来到住院部大楼，宋佳欣打听清楚了表哥的床位楼层，带着众人正准备乘电梯上楼。 恰在此时，医院里的灯光忽然熄灭，本来来往有序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这年头，地处市中心的医院居然停电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为了安全起见，马飞拉着宋佳欣的手，与她一起将三位长辈摸黑带到了靠墙的位置。 “咱们在这里稍微等等吧，一般来说医院都有备用发电机，不可能停电太久的！” 听着马飞沉着的安抚，宋佳欣庆幸自己把他带了过来。杨淑云等几位长辈心里也都对马飞有了个直观的印象——遇事沉着不慌张，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这些心理活动，自然都逃不过马飞的探查。 不过眼下更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医院停电的原因——眼看几分钟过去了，电力还没有恢复的迹象，医院工作人员也没见谁出来维护一下秩序，整个一楼大厅里喊声、叫声、哭闹声响成一片，似乎还有人在推搡踩踏中受伤！ 这已经是一起公共事件了！反映出来的问题不小，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挖…… 在这一刻，马飞进入了新闻记者的角色，开始思索背后的管理缺失与制度漏洞，筹划着看能否做一条调查报道。 在黑暗中整整度过了十来分钟，医院还是没来电。 不过所幸的是，医院方面终于反应过来，派来了一些安保人员拿着手电到大厅里维护秩序，并通过扩音器不断引导人群疏散。 从他们口中得知，医院部分电力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故障，一时难以修复，导致住院部和检验科等建筑供电中断。 被转移到电力供应未受影响的门诊大厅，舅舅杨昌平忽然反应过来：“不好！停电这么久，鹏鹏他在病房里咋受得了啊！” 说着，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电话，可铃声响了半天，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下子三位长辈受不了了，都嚷嚷着要摸黑上楼去。 马飞纳闷了：不就是停个电吗？表哥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还怕黑不成？ 这时候，宋佳欣赶紧跟他解释：“表哥性格很内向，心理上有点问题，有幽闭恐惧症，长时间待在暗处，精神上可能出问题，是会有危险的！” 马飞恍然大悟，根据他对心理学的了解，一般有这种问题的人，都是幼年遭遇过一些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可怜的表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突发心脏病就算了，居然还有这种心病？ 不过眼下让三位老人去摸黑爬楼显然也是不可取的，马飞当机立断，让宋佳欣安抚住他们的情绪，自己则自告奋勇的决定上楼一趟。 好一通劝说，一家人才同意让他代劳。宋佳欣告知了他相关信息——住院部10楼25号床，病人名叫杨鹏！ “杨鹏？”马飞一怔，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忽然一拍大腿：对了！这不和小甜在相亲角认识那程序员同名吗？ 虽然如此，马飞也没太放心上。这年头重名的人本来就多，更何况这名字并不生僻，纯属巧合也是有可能的。 顺着楼梯来到十楼，这里的楼道走廊倒是还有应急照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好容易找到25号床，马飞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询问同病房的人才得知，刚停电没几分钟，这位老兄翻身下床便不知去向了！ 无奈之下，马飞又到楼层几个厕所找了一圈，大声呼喊杨鹏的名字，最后还是毫无收获，只好打电话把情况告知了宋佳欣。 这下子一家人更着急了——本来就有心理问题，如今又刚刚犯病才脱离危险，现在还找不到人了！ 等马飞回到楼下跟他们会合时，一家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说是电话都快打爆了，对面就是不接！ 宋佳欣提议道：“马飞，你跟警方关系好，要不咱们报警请他们帮忙找找吧？” 马飞点点头，刚准备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打电话，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从医院外传来…… 第172章:泄密事件 听到警笛声，马飞还以为是派出所听闻医院停电，派人过来维持秩序。可走到大门口一看，风风火火驶入医院的竟然是一辆黑色的特警车，开门后列队下车开始行动的，也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 这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又一辆警车驶入了医院，一名警官开门下车，马飞一眼便认了出来，竟是市刑警队长吴国浩！ 看这阵仗，马飞就知道出大事了。能惊动刑警队长亲自出马，一上来就把特警撒出去，肯定是性质严重的大案子！ 暂时把杨鹏的事抛到一边，马飞出于新闻敏感性，上前跟吴国浩打了个招呼。 “小马，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吴国浩和他握手致意，接着叹道，“你是来采访医院停电的？好家伙，到的比我们还早啊！” 马飞挠挠头，几句话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最后摊手道：“现在他们家人可急坏了，正准备报警呢。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劳您大驾，呵呵……对了，吴队，你们这么大动静是在干嘛呢？” 吴国浩吃惊的打量了他一眼：“你认识杨鹏的家人？” 眼见马飞一脸茫然，他略加思索后续道：“不瞒你说，我们也在找他！他涉嫌一起重大泄密事件！” 这下轮到马飞吃惊了：“泄密事件？他……不是刚刚心脏病发作吗？” 吴国浩面色凝重：“巧就巧在他刚刚病发后不久，他们公司就报警了，我们刚准备出警找人，就接到了医院电力故障的报警，现在更邪乎，你刚刚又说找不到人了！这一连串的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马飞不明就里，不过从警方的行动规格来看，这个泄密案件的性质显然很严重。 不过从刚刚杨家人的描述来看，这杨鹏是个内向到堪称自闭的家伙，这种人一般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恨不得切断和这个世界所有不必要的联系，真的会跑去犯案吗？ 很快，吴国浩便派警员找到了杨鹏的父母了解情况，宋佳欣也陪着母亲列席，马飞也在吴国浩的默许下旁听。 “我们接到国丰软件公司报警，他们正在开发的一款软件的核心数据包，今晚被人从实验室主机上下载，怀疑已经通过存储设备携带出了公司，存在严重泄密风险！” 警员这一通开场白，不免让马飞有些走神：软件公司？这个杨鹏和小甜那个准男友，该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 思索间，警员的讲述还在继续：“这款软件涉及军工机密，早已被列为甲级保密项目，因此，员工离开实验室时，都必须接受强制安检，严禁携带任何存储设备外出！可是根据国丰公司反映，今天所有离开实验室的员工里，唯一没有接受安检的，便是因病被送医的杨鹏！ “因此，警方现在将杨鹏列为头号嫌疑人，正在进行全城搜捕！作为他的家人朋友，警方希望你们能识大体、顾大局，将你们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协助警方破案。” 一听这话，杨鹏父母不干了。 杨鹏妈吕莹尖着嗓子抗议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家鹏鹏从小就是乖孩子，咋可能干这种事呢？” 杨昌平安抚着妻子，态度还算和善的解释道：“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不瞒您说，这孩子小时候被拐卖过，好容易才被我们找回来，后来就落下了心理疾病，平常见了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也是经过了好多年的治疗才能出来上学上班，你说他泄露国家机密，他到底图个啥啊？” 宋佳欣的母亲杨淑云也应和着作证：“是啊！更何况他今天还心脏病突发，急救记录医院也查得到的呀，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有点夸张了吧？” 面对家属的三板斧，那警员面露苦笑，回头看了吴国浩一眼。 身为督战警官，吴国浩大手一挥：“我们是依法调查，真相如何，还是要把人找到当面问清楚再说！” 话音未落，一名特警队员上来汇报，说是仔细搜查过医院，并没有发现杨鹏的身影。 吴国浩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几位家属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你们不是说他有病吗？人呢？ 随即下令：“发布协查通报，启动应急响应，在机场车站和出城路口增设警力盘查，向市局请求支援！” 如此阵仗，瞬间把杨家人镇住了。毕竟杨鹏现在不知所终，他们心里也有些打鼓。 马飞悄悄向宋佳欣发问：“你说表哥有心理问题，现在这里黑灯瞎火的，他该不会是自己跑回家了吧？” 宋佳欣眼前一亮，觉得马飞说得很有道理，很快对家人一通交代，要他们分头去找人。 为了证明杨鹏的清白，三位老人很快行动起来，准备到他们推测的各个地方去找找看。吴国浩见状也安排了警力陪他们一同前往。 虽然医院没有发现杨鹏的踪迹，但警方却仍旧不敢大意。在吴国浩的授意下，他们将当晚的值班电工悉数带回了警局接受调查。 直觉告诉马飞，这是一个足以引爆话题的案件，身为警方口线记者，他当然也一同返回了警局，而出于对杨鹏的关切，宋佳欣也陪同前往。 刚到警局不久，三位老人相继传来消息，在家里和几位杨鹏的朋友家，都没发现他的踪迹，打电话依旧打不通，这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时候，警方通过技术手段调取了杨鹏手机的位置，最终在国丰公司附近的一只垃圾箱里找到了它。 人机分离，这是典型的反侦查手段！吴国浩皱眉沉思：莫非这次是碰上高智商犯罪了？ 面对马飞的关切，他不无忧虑的点了根烟：“按理说，这种案子是不应该在侦办时就让媒体介入的。不过我相信你还是有分寸，不会把调查的进展不合时宜的公布出去。呵呵，对了，现在警队里好多人都把你称作神探记者，我觉得可以向你请教请教——你认为杨鹏犯案的可能性大不大？” 第173章:共同心愿 在来警局的路上，马飞向宋佳欣大致了解了杨鹏的背景。 正如他父亲杨昌平所言，这孩子的童年颇为不幸。在他5岁那年，由于父母俩都忙于学校的教学工作，无人照管的他外出玩耍时，惨遭人贩子拐走，被卖到了距离天阳几百公里开外的山区！ 为了掩人耳目，人贩子一路上将他藏在汽车后备箱里，随后更是将他锁在一间小黑屋，捂住嘴巴、捆住手脚长达一天一夜！ 虽然父母报警及时，警方也根据线索很快发现了人贩子的踪迹，最终将杨鹏解救，但从此之后，杨鹏便从原先的开朗活泼性格，变得沉默寡言、性格阴郁，并且对幽闭和黑暗环境十分敏感，动辄便可能遭遇情绪崩溃！ 为此，杨家父母遍寻名医，好容易才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让他学习了计算机编程技术，最终找到了一份软件公司的工作。 眼看孩子终于步入社会开始正常上班，老两口刚过上几个月的放心日子，谁知道就出了今天这档子事！ 现在好了，种种巧合之下，杨鹏偏偏又找不到人，警方对他的怀疑也情有可原。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马飞面对吴国浩的问题，也很难替杨鹏说什么好话，点头道：“从事发轨迹来看，我也觉得杨鹏犯案的可能性极大！不过这里头还是有一些疑点……” “噢？你说说看！”吴国浩聚精会神的听他分析，仿佛是在请教一位资深的警界前辈。 “之前听那位警官说，国丰公司研发实验室会对所有员工进行安检，但今天唯一没有接受安检的，就是因病送医的杨鹏——这个决定是如何做出的？或者说，是谁拍板取消安检的？把这个人找来问问，或许能有一些发现。” “不错！”吴国浩击节叫好，回头问下属，“国丰公司实验室负责人，还有他们的医疗团队负责人请来没有？” “已经在路上了，刚刚问过，大概还需要几分钟。” 吴国浩点点头，提议道：“小马，这条新闻我还是想请你跟进，但前提是，你要陪我一起调查审讯，为警方出谋划策，你意下如何？” 马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开玩笑，这可是多少新闻媒体梦寐以求的机会啊！能够近距离的第一时间接触到这种大案要案，做出来的稿子简直堪称是独家中的独家！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方设法把杨鹏找到才行！”吴国浩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分析道，“如果是他把数据包盗走，必然就有一个外逃或是交接的过程，必须在这之前将他拦截，才能阻止机密外泄！” 这时候，马飞忽然收到了灯神的提示。 “收到多人共同心愿任务！目标人物为包含吴国浩在内的全体警员！由于上级指令，此次泄密案关系重大，需要在24小时内破案追凶，一旦失败，各级警员将面临不同处分……为了警方荣誉与自身利益，全体警员此时都希望能按期破案！ “帮助警方完成心愿，你可以收获多人共同心愿任务加成奖励，合计为3000许愿星！” 遇到这种超高奖励的任务，马飞更是不假思索的接了下来。 不就是破案吗？现在看来，杨鹏的嫌疑最大，我先帮警方找到这家伙再说！ 从已经得到的个人信息来看，这个杨鹏跟白天甘甜提起那位，不仅职业年龄一样，连父母背景也完全相同，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这小子会跑哪儿去呢？”思索间，吴国浩刚刚听了下属的汇报，称几乎已经将杨鹏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刑警队长自言自语，“他人际关系简单，不可能是躲在哪个朋友家了吧？” 猛然听到“人际关系”四个字，马飞忽然突发奇想，却又不太好意思当着吴国浩的面说出来，于是借口上厕所，出来掏出手机给甘甜打了个电话。 可不是吗？甘甜不是说杨鹏在追求她么？对堪称自闭的杨鹏来说，眼下除了家人之外，最亲密的人应该就是甘甜了！ 如果真是犯了案，他没准会跑去跟甘甜说点什么再逃呢？ 电话接通，甘甜颇为纳闷：“怎么？约会完啦？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听声音，她好像还挺清醒。马飞尝试着打听道：“你……一个人在家吗？” “我和我爸都在呢，还有……还有一个朋友忽然来了，他俩正聊天呢！飞哥，不瞒你说，我可真是尴尬死啦！你说这家伙白天刚送完电视，我爸正对他印象不错呢，结果他却上赶着要半夜来登门，还是打着空手来的，一见面就找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可好，我爸一把把他拉过去查户口了，把他问得简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愣是半天没敢吭声……” 话匣子一开，甘甜便开启了吐槽模式。 听她的描述，马飞喜出望外：“你是说，杨鹏来找你了？他……他跟你说了些啥？” “他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希望我别把他忘了。你听听这话，是不是瘆的慌？”甘甜惊魂未定，叹道，“所以我爸才把他当神经病一样，生怕我被他蛊惑了，这会儿正打听他家世底细呢……” 马飞嗯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听起来，杨鹏确实有点像是去告别的。不过说来也怪，他既然对甘甜恋恋不舍，为什么又要干这种傻事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醒甘甜：“小甜，你听我说，现在杨鹏涉嫌一起重大案件，警方正在找他。你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帮忙拖住他，我马上通知警方过来！” 这消息惊得甘甜冷汗直冒：“你说什么？” 马飞不便多说，再三叮嘱后挂断电话，第一时间找到吴国浩告知了情况。 吴国浩喜出望外：“有这么巧的事？我说什么来着，你小子果然是咱们警方的福星啊！” 有了这条线索，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很快便在甘甜家将毫无防备的杨鹏抓获了。经过搜查，果然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只优盘。经过国丰公司技术部门的鉴定，优盘里的内容，正是他们丢失的软件关键数据包…… 第174章:审讯开始 事已至此，这桩案子基本也就算是成功告破了。 警局里，吴国浩长舒了一口气，拍着马飞的肩膀笑道：“多亏你啊！要不是你提醒，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在那里？” 马飞挠挠头，心道：这事情就这么赶巧！莫非这也是灯神对我的一种关照？ 想到灯神，他便想起正在执行的心愿任务——杨鹏已经落网，赃物也已经找到了，按理说案件告破，任务应该宣告完成了才对，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有些奇怪。 “吴队，这个案子应该就算是破了吧？”为此，马飞佯装随意的向吴国浩打探。 吴国浩摇摇头：“虽然人赃俱获，但还是要对这小子进行审问，查清楚他的犯罪动机，更要摸清楚他可能存在的同伙！一般来说，这种泄密案不太可能是单独作案，所以咱们距离破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马飞一听，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转念一想，杨鹏作案背后的故事，也正是他身为媒体记者最感兴趣的部分。 杨鹏落网后很快被带回了警局，消息不久传到了杨家人的耳中，众人闻讯赶到，冲着警员们各种喊冤。 身为宋佳欣的朋友，马飞受警方委托，前往安抚几位老人。 听说他是记者，而且和警方关系不错，杨昌平一把抓住他手哀求道：“小马！你是佳欣的男朋友，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得帮帮你表哥啊！” 宋佳欣在一旁红了脸，却也不便分辩什么。只得附和着说道：“马飞，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表哥是不可能干这种事的！你是记者，最擅长的就是揭露真相，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啊！” 面对众人齐声呼吁，马飞竟然又收到了一个心愿任务：“新共同心愿任务——杨鹏一家人此时共同心愿是为他主持公道，还他自由之身、洗脱冤屈之辱！帮他们实现心愿，将获得奖励合计1000许愿星！” 这局面让马飞有点难办了——我刚刚答应要帮警方破案，现在又让我干完全相反的事，开什么玩笑？ 这一念头刚一生出，他却又接到了新的提醒：“共同心愿任务接受成功，祝你好运！” 好运个屁啊！马飞差点骂出声来：灯神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凭什么帮我做决定接任务啊？ 灯神在重压之下回应道：“老夫忘了告诉你，三人以上的心愿，一般会生成共同心愿任务，一旦你收到提醒，任务就会自动接收，跟老夫可没啥关系。” “这规矩不是你定的吗？” “呵呵，你错了，这一切都是天数——为数众多的人共同许下同一心愿，会被判定为‘众望所归’，这是上天乐于成就的功德，发到你头上，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福分。” 马飞对这个解释可不感冒：“福分啥啊，你不是说了吗，心愿任务失败的话会有惩罚的！现在好了，杨鹏人赃俱获，摆明了屁股不干净，我怎么帮他洗冤啊？到时候任务搞砸，你能对我法外开恩？”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他真是无辜的呢？你不就又可以多吃多占了吗？年轻人，遇事要往好处想嘛，乐观一点！” 灯神撂下一句话便再没了声音。马飞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面对杨家人的期许目光，他勉力安抚道：“佳欣，各位长辈请放心，我会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分析参谋，保证把最真实的情况还原，给大家一个交代！” 虽然心愿任务是被迫接了，但表面上他却不能把话说死。 回到审讯指挥室，马飞冲吴国浩点头示意。后者欣慰一笑：“今天有你帮忙，我们真是省了不少心啊！” 说着指了指监控屏幕：“喏，现在人已经带到审讯室了，我们一起看吧，看能不能发现些破绽。” 马飞抬眼看了看屏幕——除了主显示器上，端坐在审讯室内的杨鹏之外，另一些屏幕上还呈现着另外三位被问询人的身影。据吴国浩介绍，他们一个是杨鹏的上司朱华，一个是国丰公司的医疗师张珊珊，还有一人则是导致医院停电故障的肇事电工冯涛…… 按照吴国浩的安排，警方打算对这些人进行隔离审查，由他统一调度，对各个审讯室进行有节奏、有条理的询问，试图从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然，这场审讯的主要目标还是杨鹏，不过在此之前，吴国浩还是决定先向朱华和张珊珊了解些基本情况。 很快，朱华便一五一十的交代称：杨鹏是几个月前加入公司的，因为他编程能力卓越，很快便被调到了项目实验室，参与了涉密项目的开发工作。 在工作时，杨鹏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也不跟同事们多交流，更没交到什么朋友。同事们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因此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外，也不会主动去跟他搭腔。 而谈到异常现象时，朱华仔细回忆，最后还是摇头道：“因为他实在太内向了，工作又能保质保量的做好，所以我平常确实很少关注他，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至此，朱华的第一轮问询告一段落，同吴国浩一样，马飞也没能从中获取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他本打算使用探心术探查一番，不过可能是因为指挥室距离审讯室太远，探心术却并没有成功起效。 接下来是张珊珊，她是国丰公司医疗部门的值班医生。由于公司规模较大，程序员们又经常加班加点，因此高层特意组建了一个医疗团队，重点关注员工们的健康状况。 张珊珊交代，事发时，她按照公司规定进入了实验室，对病发的杨鹏进行了仔细检查。同时，她还让同事调取了杨鹏的入职体检报告，确认他确实有心脏病史。因此，结合他当时的症状，她判断其是急性心梗发作，便立即决定送医抢救。 “时间就是生命，我在对他进行了必要的救护措施后，第一时间把他转移到了救护车上。当时确实没时间进行搜身安检了，这其实也是公司有明文规定的，不能算是我失职……” 第175章:突破口 连续两人的问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吴国浩又让审讯员向电工冯涛问话。 这位老兄就更搞笑了，显然还沉浸在捅娄子的后怕之中，神情举止有些恍惚。 “冯涛！关于今天医院的停电故障，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审讯员虚张声势的问道。 冯涛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答道：“是我一时大意，用错了配件，导致了总变压器被烧毁……现在医院已经把我开除了，还说要找我赔钱，可……可我是真的没有钱啊！” 审讯员摇摇头：“我们现在不谈赔偿问题！我问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啊？”冯涛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么做对我也没啥好处啊，谁能指使得动我？” 一番追问下来，同样是一无所获。 吴国浩双手交错抱在脑后，幽幽叹道：“这案子好棘手啊！”随即下令开始对杨鹏展开询问。 此时的杨鹏手脚被铐，端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对此马飞可以理解——曾经被拐卖的他，当初肯定也是这样被拘禁，如今情形难免让他想起那可怕的一幕。 “杨鹏，关于本次泄密事件，我们已经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审讯员的套路如出一辙，“我们的政策你应该很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交代出幕后的同伙和主使，我们会考虑为你争取立功表现！” 这番话，杨鹏似乎全然没有听进去。他一脸茫然的望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简直把审讯员当成了空气。 吴国浩在指挥室看得着急，向审讯员下令道：“你换个思路，从侧面打探一下！” 审讯员微微点头，转而问道：“杨鹏，让我们来回忆下你今天的经历吧！今天是周末，但是由于项目进度紧张，你被通知来公司加班，这已经是你连续第五天加班了，对不对？” 杨鹏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的嗯了一声。 “加班很辛苦啊！所以你身体才会支撑不住，是这样吗？” 杨鹏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又点头嗯了一声。 “可就在你发病前不久，公司服务器上的数据包却被人下载拷贝了，这个优盘偏偏在你身上被发现，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这时候，杨鹏变得激动起来，双手不停晃动，摇头道：“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呵呵，如果你妄图通过狡辩和否认来抵赖，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审讯员冷冷一笑，“通过证据链自洽，我们一样可以定案，你明白吗？” 杨鹏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旧在不停的喊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看到这里，马飞心念一动，向吴国浩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指挥室，再次找到了杨鹏的家人们。 “叔叔阿姨，我想请问一下，杨鹏是否曾经有过心脏病发的经历？或者说，以前有没有检查出过类似疾病？” 面对询问，杨昌平断然否认：“鹏鹏这些年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病痛。我们都觉得他身体挺好的，所以也没带他做过那么细致的体检。” “这么说，至少他是没犯过病了？”马飞一边问，一边用探心术打探他们的内心世界，得到的答案与他们说的完全一致。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身体倍儿棒的人，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呢？更离奇的是，在他们公司的员工体检档案上，怎么会有心脏病史的记录呢？ 这无疑是个破绽！马飞立即找到吴国浩，建议他立即对国丰公司医生张珊珊进行再次询问。 这一次，马飞自告奋勇的来到了审讯室，他要当面向这位女医生求证真相！ 吴国浩破案心切，答应了马飞的要求，也无形中给马飞使用探心术制造了机会。 “张医生，您刚刚提到，在给杨鹏检查时，你查看过他的员工体检档案，里头有心脏病史的记载，请问这份档案是从哪里得到的？” 张珊珊对答如流：“当然是公司的员工电子档案库啊！我们每年都会对员工进行体检，所有的结果都会录入系统，方便我们随时调取查看。几个月前，就在杨鹏入职后不久，他刚好赶上一次体检，这些记录就是那时候录入的。” “当时的录入人是谁？”马飞进一步盘问。 “是我们医疗组的全体同事——医院将纸质报告给我们后，我们将所有资料电子化，然后再登入系统进行录入。我们公司员工挺多的，录入工作又很机械枯燥，所以我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录入了杨鹏的信息，不过我个人记得很清楚，并没有经手过任何有关心脏病的信息……” 一直到这一步，马飞通过探心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让他倍感狐疑：体检被查出心脏病，杨鹏这小子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不仅没告诉家里人，连他自己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不太正常吧？ 看起来张珊珊不像是在说谎。马飞只好转而求助：“那就请张医生一会儿帮忙问问你的同事们，看他们对这件事有没有印象。” 张珊珊一边点头一边皱眉沉思，好奇道：“我不明白，这跟泄密案有啥关系？” 指挥室里，听马飞问了半天，吴国浩也有类似的疑问。 马飞微微一笑：“我做了一个假设——如果杨鹏根本就没有心脏病，那他犯病就可能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为了作案采取的一个精心骗局！” 马飞设想，在这个骗局里，杨鹏是用某种方式伪装自己心脏病突发，成功骗过张珊珊，才让自己得以跳过安检、顺利将优盘带离公司！ 而为了让张珊珊深信不疑，他极有可能对自己的体检记录做了手脚——像他这样的高级程序员，要想对公司数据库里的东西做点改动，简直易如反掌！ 既然张珊珊经受住了探心术的考验，马飞姑且将其排除了嫌疑，索性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她。 张珊珊瞬间恍然，惊道：“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市面上能够买到的药物里，可以造成心脏病突发假象的还不少呢！” “嗯？你是说，可以服药装病？” 这个发现让马飞如获至宝，张珊珊十分肯定的点头，飞快的说出了几种药物的名字，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是我失职，竟然忽视了这一层！可如果不是当时看到他的体检记录，我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176章:读心神探 有了这个突破口，马飞的思路变得活泛了。 回到指挥室，他思路清晰的向吴国浩提出建议：“吴队长，现在有两条调查思路。第一，请警方技术团队，对国丰公司员工档案服务器进行排查，看有没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如果有，追查来源！ “第二，向天阳人民医院索要杨鹏的血检报告！如果他是服药装病，报告里必然会有所反映！” 吴国浩也变得激动不已：“这两条思路，无论坐实了哪一点，都可以补全证据链，彻底让杨鹏定罪！” 马飞点点头，期待着自己的建言能够收获成效。 警方随即展开行动，大约半个小时后便传回了消息。 听完汇报，吴国浩皱着眉头来到马飞面前：“情况不太乐观啊！医院那边的消息说，由于检验科的电力中断，所有病人的血清样本都失去了活性，错过了准确检测的有效期，所以被统一销毁了！” “嗯？也就是说，这条线彻底断了？那能不能马上再给杨鹏做一次血检呢？” “这个我也请教过医院，他们说即便再做，也很难判断他是否服药了……这也太巧了！如果你的推断没错的话，这次停电，倒像是在帮他打掩护，否则血检报告一旦出来，他可不就露馅了吗？” 吴国浩随口说着，旋即浑身一震：“这么说来，那个电工肯定有问题啊！” 马飞对此也深表认同，不过他现在也没法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所以后面的这一切推理，便都成了空中楼阁。 这着实让人沮丧。 很快，另一个消息传来：“国丰公司经过专业分析排查，确认杨鹏的体检记录档案曾经被人为篡改！时间是一个月前，记录显示，修改使用的账号属于医生张珊珊！” 这个发现总算让马飞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么说的话，杨鹏服药装病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至于张珊珊，他并不觉得此人有什么嫌疑。因为黑客篡改时，完全可以制造嫁祸的假象；最重要的是，她刚刚可是经受住了探心术考验的，她都说了对心脏病的信息没印象，必然就应该是事实。 由此，马飞排除了一个嫌疑人，同时确定了自己的下一步推理方向。 当然，为何如此断定的排除张珊珊的嫌疑，他三言两语没法跟吴国浩解释清楚。 不过警方此时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张珊珊，而是在杨鹏和医院电工冯涛身上。 在马飞的问询上尝到了甜头，这一次没等他主动开口，吴国浩便先笑着邀请他继续帮忙。 马飞欣然应允，首先找到了冯涛面谈。 询问开始前，马飞先有意识的保持着沉默，双眼直直的盯着冯涛的眼睛，默默的开启了探心术。 “嗯？这个人不是天阳晚报的记者马飞吗？”冯涛的内心世界，果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惊慌失措，竟然第一时间认出了马飞的身份！ 马飞略感惊讶。虽然自己的照片曾经见诸报端，但一个普通蓝领工人能够一眼认出自己，似乎并不是件寻常事。 “警方也真搞笑，居然派个记者来问话？怎么，难道我什么都不说，他们还打算把我往报纸上曝光不成？” 听到这样的心声，马飞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冯涛不简单！ 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带着这个问题，他开始了新一轮的询问。 “冯师傅，你认识我吧？”这个开场白显得有些突兀。 冯涛持续扮演着茫然，摇头道：“不……不认识！”显然，他撒谎了。 马飞看破不戳破：“不认识就对了！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全局的特派调查员，我姓马。今晚的案子涉及到军工机密，我们局里派我过来协助警方办案！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趁早交代！” 说这番话时，马飞心里想得很简单：你小子不是撒谎隐瞒么？好啊！那我也跟你满嘴跑火车，我看你心里乱不乱！ 这套路显然不在吴国浩和警员们的理解范畴内，纷纷一脸错愕的注视着这一幕。 冯涛也没想到他会张口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可既然选择假扮愚昧的底层工人，他还是只有选择相信，点头道：“马探员好，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操作失误导致医院停电，这确实是我的错，但这事儿总不至于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吧？” 说这番话时，马飞听到他的心里在疯狂大笑。 “想套路我？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国家的国安探员要都只是这水平的话，那我也犯不着卧薪尝胆这么久了！” 果然，冯涛表面依旧全无破绽，但内心却已经放松了警惕。 马飞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疑点——第一，这家伙提到了“你们国家”！这什么意思？莫非他不是本国人？第二，他还提到了“卧薪尝胆”，这可是个挺有深意的比喻啊，几乎可以肯定，这厮的电工身份是伪装的，而且还煞费苦心的装了很久！ 思索间，马飞用手机短信将自己的意见发给了吴国浩：“通过人像对比，搜索天阳乃至更大范围的出入境记录，看看有没有冯涛的踪迹；仔细核对分析冯涛的个人履历，其中必定有破绽！” 收到消息，吴国浩如获至宝，第一时间安排警员去办了。 审讯继续。马飞抛出了重磅问题：“确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操作失误导致停电，我也犯不着来找你。可偏偏这次停电直接导致了某位病人的血液检测异常，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他的共犯，是在为他打掩护，目的就是掩盖他服药装病的事实！” “嗯？这小子……这小子明明只是个记者，怎么却能知道这么多？莫非他跟我一样，记者身份只是个掩护，其实真是安全局的探员？” 冯涛心里一紧，这次是真的变得有些慌张了！ 嘴上却依旧叫苦道：“马探员，我是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检测，什么装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这一步，马飞其实已经可以断定冯涛的共犯身份了，眼下唯一需要的只是证据而已。 虽然自己的逼问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惕，导致其内心活动变得更加谨慎，有用的信息陡然减少，但马飞有信心在接下来的盘问中彻底揭穿他的伪装…… 第177章:赵局长 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期间，马飞和冯涛东拉西扯的闲聊，表面上说着些与案情无关的事，实际上却是在借机探查对方的心思。 不过一番探查下来却是收获寥寥。冯涛显然是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一旦有了警惕防范后，心里更多思考的是如何才能更好的伪装自己，愣是没有想过半点与作案过程有关的事。 马飞并没有感到气馁，他坚信自己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冯涛除非彻底彻底的改头换面，否则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小时后，吴国浩发消息请马飞到指挥室叙话。 一见面，他便满脸激动的递上了一堆材料：“按照你的思路，我们找到了冯涛入职医院的所有资料，发现了一个疑点——” 原来，冯涛是三个月前通过医院招聘入职当了一名电工，当时他提交的简历上说，他有着多年的经验，曾经在多个单位负责电力设备维修保养工作。 “根据简历，我们对这些单位进行了走访，结果显示，冯涛确实都曾经在他们那里上班，不过时间却都只有一到两个月不等，跟他简历上写的时间不一致。” 马飞点点头：“可如果只以此为破绽质问他的话，他可能会狡辩说，这是他为了得到医院工作的一种适当美化……” 一边设身处地的分析着案情，他也一边在心里嘀咕：好家伙！为了最终潜入医院当电工，冯涛这家伙居然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来累计履历，这就是他所谓的卧薪尝胆吗？ 吴国浩认同马飞的意见，不过却有另一些看法：“虽然如此，但我们还是有收获——通过人像识别技术，我们查到冯涛在三个月前，曾经和一名外籍人员见面密谈！呵呵，一个普通的电工，居然交了个外国朋友，这难道不奇怪吗？” 说着，他还不忘补充道：“这个外籍人员虽然长这一张东方面孔，乍一看不至于引人怀疑。但幸好你刚刚提到了出入境口岸的方向，我们顺藤摸瓜一查，才发现他竟然是米国人，官方可查的职业是一名科技公司的顾问！而这家公司，有着军方背景……” 越说越兴奋，吴国浩似乎已经敲定了案件的内幕：“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冯涛是受了这名外籍顾问的指派，这才有了潜入医院破坏，伺机与杨鹏配合作案的行为！” 马飞对此也表示认同：“嗯，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撬开冯涛的嘴了！” 吴国浩呵呵一笑：“这方面我们自叹不如，还是得劳烦小马老弟帮忙啊！说起来，你是怎么想到要我们查他的出入境记录的呢？” 马飞当然不能提及探心术，只得笑道：“直觉灵感啦！总感觉这个冯涛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特殊气质……” 将一切归因于玄学，也就彻底切断了对方追问的可能。 答应了吴国浩的请求，马飞正准备再次去跟冯涛过招。这时候，指挥室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名身着警官服色的中年男子面色肃穆的走了进来。 “赵局好！”吴国浩和一干刑警队的人见状，纷纷起身敬礼致意。 原来，此人正是天阳警局副局长赵阳平！大案当头，局领导出面督战原本再正常不过，可是看这位赵局长的脸色，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没有理会吴国浩等人的招呼，赵阳平目光凌厉的在马飞身上打量一番，接着对吴国浩厉声斥道：“老吴，你好大的胆子啊，这到底办的是什么糊涂案？” 吴国浩刚刚获得可喜进展，本来正想汇报喜讯，却被赵阳平当头泼了盆凉水，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发的什么疯？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给我扣帽子？当着队里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媒体记者的面，这不成心让我下不来台吗？ 虽然有牢骚，但对方毕竟高自己一头，吴国浩也不敢表露，只得问道：“赵局，您有什么指示，还请明示！” 赵阳平失望的摇着头，指着马飞问道：“局里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你们刑警队，你办案到现在没进展就算了，居然还让一个外人来瞎掺和，不仅让他去主导审讯，还听了他的建议，跑去查了一堆的企业和出入境口岸？” 吴国浩倒是挺有担当，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没错！非常情况，当然要用非常举措！我们的常规审讯没有突破，而正好马记者又擅长此道，为什么不能用呢？ “事实证明，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马记者果然发现了一些破绽，我们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了很关键的证据！” 一边为自己证明，吴国浩心里一边继续嘀咕：好你个老赵，居然在这个案子上跟我借题发挥？怎么？想压我一头，在小黑本子上记我一笔，让我没法和你竞争局长的宝座？ 赵阳平听了他的描述，依旧是不屑一顾的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你这是不合规定的做法，我就不能无动于衷！老赵，你要再这么胡闹下去，那可是要犯错误的，这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你必须引起重视！” 吴国浩本来就怀疑对方借机挑事，心里已经有些不爽，现在也来了火气，冷冷道：“我当然很重视，因为上头下了死命令，这个案子要是不尽快破掉，我们全局都要挨处分。为了破案，我必须采取一切有效手段，管不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二人对话的全过程，马飞都用着探心术，将他俩的心思听了个透。 确实，赵阳平是来找茬的——两人似乎是在暗中较量，竞争的目标，当然还是和工作升迁有关。吴国浩近来表现得风生水起，赵阳平虽然资历更深，但却感到了很大的压力，自然不愿他再在眼下的案子上有所建树。 听到这些，马飞不由暗叹：看来天下之大，却并无新鲜事啊！这警队里也充满了明争暗斗，和我们单位何其相似！ “条条框框？”赵阳平嗤笑一声，“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要是无视纪律，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处分！” 第178章:摘桃子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赵阳平把处分二字搬出来，果然瞬间就噎得吴国浩无话可说。 作为天阳警局的几位副局长之一，赵阳平此次升迁的可能性本来极大，但比他低半级的吴国浩作为后起之秀，在一连破获了诸多大案要案后，也得到了高层的赏识，近来越级提拔的呼声非常高。 这让赵阳平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因此今天特意赶来借机挑事，目的就是要杀一杀吴国浩的锐气。 眼见吴国浩吃了瘪，赵阳平颇为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就对了嘛，老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走火入魔了，为了破案无所顾忌，那对你的前途可不好！” 吴国浩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平日里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加之最近顺风顺水，他也觉得自己升迁在望，对此期待不已。 面对赵阳平的威胁，他先是本能的选择低调，可瞥了一眼马飞后，眼见其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忽然心头一凛：不能这样啊！当着外人的面，我要是被姓赵的踩了一头，以后圈子里得怎样编排我？ 心里一横，他打定了主意：哼！这案子眼看就要破了，我就豁出去跟姓赵的顶一回又如何？ 两人的这番心思，马飞听得清清楚楚，本来出于私交，想提醒吴国浩多加注意，没想到这人是个行动派，刚冒出个想法，便火急火燎的开始执行了！ “赵局，我今天可没想过什么前途问题！我心里只有破案，把泄密的东西追回来，把涉案的人抓起来，这就够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别的我不在乎！” 听到他这略显偏激的发言，赵阳平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心里暗暗窃喜：很好！老吴这家伙，果然是个响雷，一点就炸啊！呵呵，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了！ 继续板着个脸，赵阳平猛地一拍桌子：“你胡闹！我好心提醒你注意纪律，你居然跟我大言不惭的说这些？好，既然你吴队长不在乎纪律，那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这个案子你别管了，给我回家反省去！” 赵阳平的这番话，瞬间镇住了全场。 诚然，他身为副局长是有这个资格处分吴国浩，不过一般来说，像刑警队长这样的角色，在局里的地位与他其实是不相上下，实际工作中，也鲜有由副局长来责问处分的先例发生。 更何况还是如此激烈、如此让人下不来台的冲突！ 赵阳平之所以敢这么做，当然是不惜撕破脸，想要一举将对手击垮——反正此役过后，自己就能平步青云，对手是原地踏步还是黯然隐退，都与他关系不大了，用不着再刻意去维护表面上的和气。 听到赵阳平的“宣判”，吴国浩先是一怔，接着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局长真是好手段啊！行，你可真行……”碍于职务上的差异，他不太敢说些犯上的话，唯有以这种暗嘲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马飞见状连忙追出门外，一把拉住了他：“吴队，您这是干嘛啊？” 吴国浩长叹一声，摇头道：“兄弟，这案子眼看要破了，有人跑来摘桃子，呵呵，事情闹成这样，我除了走之外还能干嘛？” 又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他在这种时候抢我的活儿，上面会无动于衷，会无视咱们之前的努力！” 对吴国浩的遭遇，马飞感同身受。毕竟身在职场，像这样的霸道倾轧，他也曾经有所体会。 此时，他又接到了一个新的心愿任务——吴国浩眼下的心愿，是要在破案同时，让赵阳平为其霸道行径付出代价！任务奖励不多，只有200星。 不过马飞却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毕竟这任务的前半部分是破案，这与他正在执行的共同心愿任务不冲突；至于后半部分，即便没有这任务，他也想要去尝试一把，帮吴国浩打抱不平一回。 既然从心理上对吴国浩有同情，现在又接受了任务，马飞更是当仁不让：“吴队，我倒觉得，赵局长现在来横插一杠，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嗯？此话怎讲？” “呵呵，他想要抢功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可万一最后发现离了你，这案子根本就破不了，他不就反倒弄巧成拙了吗？” 吴国浩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奇道：“兄弟，莫非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这……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啊？” “吴队为了给我独家线索，不惜和上级顶撞被处分，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马飞拍了拍胸脯，“我会想办法的，吴队等我消息！” 又聊了一会案情，分析了多种可能性，听取了吴国浩作为一名自身刑警的意见后，马飞这才慢悠悠的返回了指挥室。 这时候，赵阳平已经听取了下级警员们的汇报，对案件的进展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见到马飞进来，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冷问道：“马记者，你回来干嘛啊？这里可不能再让你瞎掺和了！” 马飞连忙赔笑道：“赵局说笑啦！我之前也就是听命行事，其实我就是来采访报道新闻，宣传咱们警方工作的，让我去审讯真有点强人所难呢，呵呵……” 听他竟然在迎合自己，赵阳平心头一动：这小子还真是个墙头草呢！对了，老吴最近风生水起，不就是靠着他的宣传报道吗？哼，既然他用得，我为什么用不得？要是我主导破案的新闻见了报，上边就再也不会只夸他吴国浩一个人了…… 嘿嘿，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姓吴的，你就等着哭去吧！ 想到这里，他沉住气来对马飞淡然道：“知道就好！我们啊，各司其职，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任何越界行为都是有危险的，你说对吧，马记者？” 马飞装出一副惧怕模样，不停的点头称是。 赵阳平十分满意，笑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撬开这个冯涛的嘴，我要亲自审问！”说着转头对马飞道：“马记者，劳驾你跟我一起吧，虽然不能再让你发言，但旁听记录还是没问题的，呵呵……” 第179章:坦白从宽 赵阳平的算盘打得响亮，试图在马飞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以“一己之力”侦破此案，再通过媒体在公众面前大出风头，进而得到上级的首肯，为下一步的晋升打下基础。 为此，他走进审讯室后，忽然又做出了一个决定：“来啊，把嫌疑人杨鹏也带过来，我要一并进行审问！” 警员稍有迟疑，毕竟按照工作惯例，不同犯罪嫌疑人的隔离审查，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串供，一般是不会同时审问的。 可要想出风头，就必须得表现得与众不同。赵阳平沉声催促：“还愣着干嘛？我自有主张，你们执行命令就对了！” 马飞在旁看热闹，对赵阳平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禁暗道：这家伙一门心思想着出名往上爬，倒真不像吴队长那么有才干！ 不一会儿，杨鹏和冯涛就并排坐在了对面。 马飞目光平和的扫过二人，顺便探查了一番两人的心境。 冯涛这会儿有点慌，心道：“怎么又来了个警官？还把那小子给带来了？嗯，看来他们应该是发现什么了，我多半是凶多吉少……” 杨鹏则依旧对周围的一切没啥感知，心里竟然还在念叨着甘甜：“小甜，如果我这次可以洗脱冤屈，我一定要向你表白……” 赵阳平当然不知道二人的心思，上来便问道：“你们两个，谁来交代一下吧！你们是如何串通合谋，配合盗取机密数据的？呵呵，我们的政策很清楚，谁先招供，谁就算立功表现。” 听到这番话，杨鹏的表情依旧平静，而冯涛则明显变得有些焦躁。 赵阳平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拍案道：“冯涛！你的事情我们已经掌握了！我问你，那个名叫麦克的米国顾问，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麦克，什么顾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到现在了你还想抵赖？”赵阳平抽出了资料里的监控照片，“看清楚，这个人是你吧？三个月前，身为一个普通电工的你，居然和一个米国科技公司的高级顾问谈笑风生，呵呵，你们是在谈怎么换灯泡儿吗？” 铁证如山，冯涛顿时语塞了。 赵阳平乘胜追击：“跟麦克见面后，你很快就面试入职进了天阳人民医院工作，经过三个月的潜伏，这才有了今天的案发！冯涛，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光凭这些证据，我们已经可以逮捕你了！” 低头沉思良久，冯涛终于长叹一声：“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了。” 看了看身旁的杨鹏，他苦笑道：“没想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头来还是败在了细节上！ “是的，我承认我伪造了身份。我是受麦克先生的指派，提前一年多潜入天阳市，先后在多家公司任职，目的是伪造履历，然后再顺理成章的跳槽到了医院上班，为的就是今天的行动。 “按照麦克先生的计划，他会安排人进入国丰公司潜伏，然后服药装病送医，顺便把拷贝有数据包的优盘带出来。我需要做的，就是制造貌似巧合的停电故障，掩盖同伴服药装病的事实，并配合他逃离现场！” 听到这里，赵阳平心满意足，示意记录员详细记载。 沉思片刻，他追问道：“那么，关于你的同伴杨鹏，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冯涛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我一直是和麦克先生单线联系，所以并不了解杨先生的情况，你们还是问他吧！” 赵阳平略显失望，转而对杨鹏道：“杨鹏！事已至此，我劝你也不要再负隅顽抗。你现在不仅是人赃俱获，还有重要的旁证，证据链已经很完整了，你不可能再有狡辩的余地！” 杨鹏深吸一口气，又如释重负的长长吐出，苦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反正我说啥你也不会信的。” “好，既然你选择负隅顽抗，我就不客气了！”赵阳平明显动了怒，沉声道，“我们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已经达成了批捕条件，你要是不交代罪行，就老实在看守所里待着吧！我们总会有查到你和那个麦克联系的那天！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装傻！” 命人带走了冯涛和杨鹏，赵阳平冲马飞微微一笑：“马记者，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犯罪嫌疑人冥顽不灵，这个案子最终还是没有告破！” 马飞摆摆手：“赵局长谦虚了！跟之前比起来，您的审讯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呵呵，这小子倒挺会见风使舵！”赵阳平暗自得意。 笑道：“我会命人彻查杨鹏最近几个月的活动记录，一定要找到他和麦克对接的证据！到时候案子破了，还请马记者帮忙多多宣传啊！” 马飞拍胸脯保证道：“那是必须的！这种为国建功的美谈，一直都是我们报纸稀缺的内容，相信到时候不仅我们晚报会大力宣传，其它媒体也会积极跟进的。” 赵阳平表面谦逊，心里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媒体记者环绕，闪光灯疯狂闪烁，镜头包围着他，众人争先恐后向他提问的场景。 赵阳平亲自督战，梳理清楚案情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天阳警方上下便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案子基本告破，大家的处分基本也就可以免了。 这时候，最百感交集的人当属吴国浩莫属。蹲在警局门口抽着闷烟，他低头沉思着什么，却被马飞从背后拍了拍肩膀。 “吴队，对不住啊，我已经尽力了。” “呵呵，没关系，姓赵的本来就是铁了心要截糊，我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你呢？现在只希望上面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忘了咱们之前的辛苦付出就好……” 见他颇为黯然的样子，马飞终于绷不住笑了：“吴队，别这样，咱们还有希望扳回一城！” “嗯？” “是的！只要吴队你相信我，咱们就能让那位赵局长狠狠的栽个跟头！”示意吴国浩附耳过来，马飞一通低语，他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确实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180章:另有隐情 第二天一大早，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态度的吴国浩，按照马飞的建议，几乎一整天都泡在了天阳人民医院。 准确的说，他是有针对性的跑遍了医院里的每一间男厕所，仔仔细细的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直到傍晚时分，他终于有所收获——在门诊大厅的某个厕所的隔间里，他打开冲水箱，在里头发现了一个被胶布死死密封的小包裹，里边果然有一只优盘！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还原了现场，接着动作麻利的在隔间角落装上了一只针孔探头。 办完这一切，他又致电刑警队的心腹注意接收信号，对隔间情况进行严密监视。接着他迫不及待的给马飞打去了电话。 “兄弟，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就猜到会有第二个优盘，而且还藏在厕所里呢？” 对此，马飞早有准备，笑道：“昨天赵局长审讯的时候，我感觉冯涛的招供来得实在有些容易，而杨鹏的表现则有些不自然，所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杨鹏真的是无辜的，而冯涛则是因为发现自己逃脱无望，所以才有意做了误导警方的口供，承认自己和杨鹏是同谋！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案情就有新的思路了，冯涛费尽心机的让医院停电，表面上是在替杨鹏打掩护，实际上则是在放烟雾弹，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的怀疑都引向杨鹏！ “试想一下，杨鹏这种内向木讷的人，一旦被警方查到，再来个人赃并获，几乎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不管他是稀里糊涂的认罪，还是言语笨拙的喊冤，都会极大程度的迟滞警方的调查进度，这就给了冯涛他们宝贵的逃脱时间！ “反过来说，如果冯涛和杨鹏真是合谋的话，为什么他俩不直接在医院完成优盘的交接，反倒会让警方在杨鹏身上查到赃物呢？这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所谓的单线联系，俩人互相不认识？呵呵，反正如果要我来策划的话，我不会冒这种风险！ “所以我大胆推测，冯涛一边利用杨鹏当烟雾弹，一边也趁着杨鹏抢救的空隙，在病人物品保管室偷偷对优盘进行了复制。 “由于对自己被警方盘问早就有心理准备，冯涛当然不会把优盘随身携带，也不会放在他的住处，或是任何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事发后，他并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所以为了保管赃物，他只能把优盘藏在这医院里！ “接下来，他会有两个选择：第一，等他侥幸从警方脱身后，自行前往藏匿地点取走优盘，再逃之夭夭；第二，如果他无法脱身，就必须有另外的同伙前来取货，完成他们的盗窃计划！ “现在，冯涛显然已经脱身无望，所以只要咱们找到优盘，再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必定能把他的同伙人赃并获！这样一来，吴队长你就能一举颠覆现有的调查进展，让横插一杠的赵局长彻底出局了！” 听马飞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吴国浩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他们把你称为神探记者，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实话，赵局早年也是刑警出身，连他都没想到的细节，居然被你小子想得这么透彻，关键还都应验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马飞嘿嘿一笑，心里兀自得意：这可都是拜探心术所赐！否则冯涛这厮的烟雾弹还真就奏效了！ 原来，就在当时赵阳平审讯之时，冯涛一边供述自己如何与杨鹏联手作案，一边在心里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些精心谋划，包括如何复制优盘，如何藏匿于医院厕所水箱，又是如何给同伙留暗号通报…… 换句话说，案件的真相其实根本就是冯涛自己“说”给马飞听的，而马飞真正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根据真相倒推出一个貌似合理的说辞而已。 当然，让马飞彻底确认杨鹏实属无辜的原因还有一个——这小子在被赵阳平厉声质问时，心里对冯涛那是真的无比陌生，对自己的遭遇更是叫苦不迭，同时还不忘念叨起甘甜…… 这样一个老实木讷的闷骚小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跟国外势力勾连的罪犯啊！ 发自肺腑的夸赞了马飞一番，吴国浩开始与他探讨起了案件的真相。 “兄弟，那以你所见，冯涛真正的同伙会是什么人？” 关于这个问题，马飞虽然没在冯涛那里获得更多线索，但他也忍不住做过猜测。 “很简单，这个人必定是杨鹏的同事！因为他必须具备几个条件，一是要有机会给杨鹏下药，导致其心脏病突发；二是必须对国丰公司的应急机制十分了解，知道这么做可以逃脱安检，把优盘顺利带出公司；第三嘛，这个人还得有机会在服务器上下载数据包。三者缺一不可，共同具备这些条件的人，只能是杨鹏的同事了！” 吴国浩深表认同，叹道：“是啊！至于具体是谁，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马飞应道：“请吴队一定要小心谨慎，每天厕所里人来人往的，可千万别看漏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为了防止烟雾弹失效，冯涛的同伙这两天就会去取货！” 吴国浩哈哈大笑：“那就只能劳烦队里的兄弟多辛苦一下，好好盯着这帮老爷们儿上厕所了！” 吴国浩在马飞的谋划下秘密行动的同时，自以为案件即将告破的赵阳平则找到了局长谈话，言语间自然是极力凸显自己的贡献，而对吴国浩的付出提及甚少，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贬损两句，指责其违规胡来，擅自使用外人参与调查。 老局长对此也无话可说，毕竟规章制度摆在那里，赵阳平的处理其实也说得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及时找到了赃物，没有让机密外泄，上面领导总算松了一口气，咱们警局的压力也就小多了！”老局长感叹着，对赵阳平终究还是感激赞许居多。 赵阳平心花怒放，故作谦虚的说着些漂亮话，俨然已经是胜利者的姿态。 半个小时后，正当他满面春风的准备离开局长办公室时，恰好遇见吴国浩带着马飞站在门口。 “嗯？老吴，你来交检讨书啦？呵呵，我就纳闷了，你咋就这么器重这个记者啊，连这事儿都要带他来给你做见证？”打量二人一眼，赵阳平忍不住讥笑起来。 第181章:亏本买卖 “赵局长，很抱歉，我对吴队长交检讨书一点兴趣都没有！呵呵，我这次来，是专程来采访国丰泄密案进展的。” 面对嘲笑，马飞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同时也巧妙的卖了个关子。 赵阳平下巴一扬：“噢？那你也应该找我啊！呵呵，不过今天的调查还在进行，目前暂时没有新的发现。” “是吗？可我听说吴队长这边好像有很重大的进展呢！”马飞此时甘当绿叶，总算把吴国浩给推到了台前。 赵阳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吴国浩，我看你是真的不懂规矩啊！你还在停职处分期间，让你写的检讨书呢？正事不做，居然敢跑来插手案子？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如果心里没底，吴国浩当然不敢和上级顶嘴，不过眼下对方明显是在无理取闹，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充足的底气。 面对压力，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淡然道：“赵局长，忽然跑来插手案子的人，好像是你吧？” “你……”赵阳平没想到他竟敢当着老局长的面呛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过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横插一杠，恰好中了嫌疑人的诡计，让对方相信警方已经被误导，我也没那么容易抓到真正的罪犯！” 吴国浩这漂亮的一席话，既狠狠的打了赵阳平的脸，也彻底把老局长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赵阳平自然不服，刚准备回敬两句，却被老局长抢了先：“老赵！你先别激动，咱们听听吴队到底有什么发现再说！” 踱步来到老局长跟前，吴国浩从包里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的光线稍显昏暗，视角正对着的居然是一只厕所水箱！ 赵阳平凑够来看了一眼，立马撇嘴笑道：“吴队长的重大发现，敢情就是厕所偷拍啊？” 吴国浩懒得理他，静待画面自行演进。很快，一名男子走进厕所隔间，第一时间靠近了水箱，动作麻利的打开后，从里头掏出了一个小物件，鬼鬼祟祟的拆开后，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内衬口袋里。 等他转过身来，老局长和赵阳平同时惊呼了一声——他俩都看过本案的所有调查报告，认出了这人正是杨鹏的顶头上司朱华！ 显然，吴国浩现在让他们看这条视频，是在说这个朱华才是冯涛真正的同谋。 紧接着，视频画面之外，传来了朱华被潜伏警员抓捕的叫声…… 视频戛然而止，老局长一脸激动，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朱华在所有被调查的人员里，嫌疑几乎是最小的，甚至还不如那位女医生！ 吴国浩微微一笑，不急不慢的将此前马飞告知他的推理过程完整复述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我一边暗中监视，一边守株待兔，终于让朱华自投罗网，现在人赃俱获，他也彻底失去了斗志，刚刚把所有过程都交代了！说起来也很简单，其实就是他看中了杨鹏的老实木讷，选中杨鹏当了替罪羊，然后指使冯涛完成了一系列迷惑警方的举动，目的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赃物转移运送出境！” 听到这里，老局长长叹一声：“好险啊！要不是你多留个心眼，等他今天拿到东西，再大摇大摆的转移潜逃，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着，他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瞪了赵阳平一眼：“没准到头来，人家还会嘲笑我们警方无能，不仅办了个糊涂案、错抓了好人，关键的机密还一点都没留住！” 此时的赵阳平宛如置身冰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认为是板上钉钉的案子，竟然还会有这种神反转！ 他本能的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可眼下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一时也找不到借口可说。 他不吭声，不代表马飞会放过他——吴国浩的心愿可是让这家伙“付出代价”，在马飞看来，让他在晋升竞争中落败，无疑就是最惨痛的代价了！要达成这个目的，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方法很简单，当着老局长的面，使劲的损他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酝酿气氛：“赵局长，您看现在可如何是好啊？您昨天让我好好报道您办案的成绩，我当时以为案子破了，回去提前写了稿子，都交给编辑审核去啦！现在案子有新的进展，你可得帮我作证才行，不然编辑该说我瞎写喽！” 赵阳平一听这话简直就像是在火上浇油，登时怒道：“小子，你少在那里煽阴风点鬼火，你以为局长不知道你和吴国浩的关系吗？” “知道又如何？”眼见俩人快吵起来，老局长还是忍不住发声了，“老赵啊，你这急性子脾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得过来？” 老局长这么一感叹，心里立马冒出了一些念头，很快便被马飞精准的“监听”到了。 “唉！老赵这臭毛病，差一点就酿成大祸，虽然他资历更好，足以胜任我空出来的位子，可今天栽了这么大一跟头，我要再出面保举的话，似乎对我也不是很好啊！ “可是话说回来，吴国浩这小子虽然有能力，办案也是一把好手，最近表现也很突出，但却经常剑走偏锋，太过依赖外界的力量，反倒削弱了我们警方的声望，如果把一把手的大权交给他，以后万一出什么岔子，我也同样难辞其咎……” 思来想去，老局长倍感纠结：“可是现在他俩闹成这样，我要是不表个态，看来今天是没法收场了！” “听”到这些心声，马飞回想起此前三次试用控心术的经历，不免心头一动：现在这局面，完全符合使用控心术的条件啊！我要不要放手一搏呢？ 嗯，虽然探心术需要花费500星，而帮吴队完成心愿却只能获得200星，表面上是个亏本生意。可一旦他能确认上位，就必然会欠我一个大人情，今后打起交道来，好处又何止是区区300星能换来的呢？ 这么一想，马飞顿时释然，很快便使用了500许愿星，对老局长用了一次控心术…… 第182章:对手的挑衅 “局长，我总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蹊跷，咱们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定案啊！” 赵阳平当然清楚，如果事实真如吴国浩所说，自己必将招来无尽的奚落，当然还有严厉的处罚。为此，他只能心存侥幸的申请复议。 不过在马飞的控心术之下，老局长却断然摇了摇头：“老赵，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是一心只想着自己！我看真正需要反省检讨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自恃平日里和老局长关心不错，赵阳平没想到会遭遇如此直接的批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老局长不依不饶，沉声道：“你应该庆幸你这次胡闹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否则别说晋升了，我看你现在这位子也别想再坐下去！” 话说到这份上，赵阳平顿时变得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无力多说半句话。 “从现在起，你给我停职反省，一直到拿出我满意的检讨解释为止！”老局长摆摆手让他离开，转而对吴国浩露出笑脸，“吴队长，呵呵，这次多亏你了！否则咱们整个警局，怕是都逃不过处分啊！我就要退休了，要是栽了这跟头，那可真是晚节不保啊！” 吴国浩一脸谦逊的挠了挠头，瞥了马飞一眼，笑道：“其实案子的调查，马记者也帮了很大的忙。甚至可以说，很多关键的进展都是他一手推动的。” 这就是刑警队长高情商的表现了——马飞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他就懂得投桃报李，找准时机帮忙说好话。 果然，老局长颇为赞许的冲马飞点了点头：“你们刑警队和媒体的合作，我一直都有关注，现在看来效果不仅很好，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嘛！这次泄密大案的成功破获，外界必然会高度关注，还要请马记者多多辛苦，为咱们警方多做宣传才是！” 马飞当仁不让，笑道：“局长请放心，警局本来就是我的口线，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做分内的事，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众人齐声大笑。老局长感慨道：“说起来，马记者还是咱们的编外人士，可反倒比某些内部人员要尽职尽责，真是令人唏嘘啊！” 这句话一出口，基本也就算是宣告赵阳平的仕途末路了。吴国浩心领神会，不无感激的看了马飞一眼。 与此同时，马飞也收到了帮他完成心愿后的200星奖励。 此时，老局长拍板道：“人民医院停电的风波，引起了外界很多的猜测，现在案子破了，我们有必要对整体的情况做一个说明——吴队，既然你和媒体打交道熟门熟路，这次新闻发布会就由你来牵头吧！” 说着，他还不忘叮嘱道：“马记者贡献颇多，咱们还是要有分寸，把握好主次轻重。” 这话的意思，当然是叮嘱他要把更多的独家内幕留给马飞，算得上是一种关照了。 吴国浩领命而去，一路上难掩激动，对马飞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这天下午，一场由天阳警方发起的新闻发布会即将举行。各路记者闻风而至，可在他们大多数人眼里，这应该只是此前医院非正常停电事故的调查通报。 不过即便如此，各家媒体还是派出了精兵强将，毕竟身为市立医院，如此长时间的停电故障，以及由此引发的混乱和事故已经足够罕见。背后的原因也引起了各方猜测，大家都在等待警方公布调查进展。 发布会开始前半小时，天城商报记者杨宇兴冲冲的赶到警局，试图找警方提前打探点独家内幕，不料平日里跟他相熟的警员们却纷纷缄口不言。 这让他满腹牢骚的来到会场，抬眼便见到了早就在此等候的马飞。 同为警方口线记者，同时还分属两家传媒集团，杨宇和马飞称得上是绝度意义上的死对头。因此，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杨宇忍不住上前和马飞打了招呼，紧接着便开始了一通“表演”。 “马老师到的挺早啊！呵呵，您最近报了那么多独家大新闻，真是让我们这些同行压力山大啊！” 马飞微微一笑：“杨老师此话怎讲？” “嗨！您这边天天搞独家，我们不就得天天漏稿么？我们报社漏稿一次扣五分，马老师多出几个独家，我这个月就都白干啦！您说压力大不大？”杨宇这牢骚，表面上是在恭维马飞，实际上却处处透着抱怨。 马飞感受到了他的酸意，淡然道：“我也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没办法，手上口线有限，指望着靠它吃饭，不就得天天盯着琢磨吗？” 这句话说得也有玄机，无疑是在“教育”对方：与其抱怨自己漏稿，倒不如多把心思放在口线发掘上！ 杨宇听得一阵白脸，假笑道：“马老师说得对，我们都得向您多学习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陆续有其它媒体的记者到场。杨宇故意提高音量，显然是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心里很清楚，马飞频繁做独家导致的漏稿连锁反应，早已让许多警方口线的同行怨声载道。 果然，许多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连同为天阳报业集团的天阳都市报警方口线记者何森也面露不悦之色。 有了众人的关注，杨宇更加来劲，大声道：“连一场普通的发布会都提前这么久第一个到场，马老师可真是业界楷模啊！不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您能挖掘出什么独家大新闻呢？哈哈……”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确实，按常理来说，新闻发布会是面向所有媒体同步公布信息，里头何来独家可言？杨宇却偏偏这么说，当然是在有意讽刺。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有人忍不住附和道：“杨老师，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这可是发布会哎，除非我们所有人都聋了瞎了，否则谁能搞出什么独家来？” 说话这人，正是同属于天城传媒集团的天城早报记者史青。 对于杨宇一人的挑衅，马飞本来不打算理会，可如今局面已经不同，俨然已经上升到了两家单位交锋对垒的层面，再无动于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183章:独家对赌 清了清嗓子，马飞站起身来，笑吟吟的看了看杨宇和史青二人，叹道：“两位老师看来是对我很不满啊！不过在我看来，这反倒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认可，我谢谢你们！” 二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冷笑。 马飞不紧不慢的续道：“我承认，今天我确实是打算挖一条独家新闻，可二位却说我做不到。呵呵，明明心里担惊受怕，却偏偏要说这种话来自壮声威，两位老师不觉得矛盾么？” 一席话戳穿了二人的心态，顿时让杨宇和史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马飞乘胜追击：“话说回来，如果今天只是个普通的周末，你们怎么说我都可以，我大可以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可现在是工作时间，两位对我业务能力的怀疑，也就等于是在质疑我们天阳晚报的业务水平，这我可不能不管了！” 这时候杨宇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冷笑道：“天阳晚报？呵呵，二线报纸而已，跟我们商报比起来，本来就要差一个档次，这还用我们来说吗？” 马飞淡然一笑，指了指同集团的记者何森：“市场定位不同，这当然无需多言。杨老师要比，也请你和我们集团的都市报比吧！不过市场定位和记者的业务水平可不能划等号，这个也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懂吧？” 事关两家“敌对”传媒集团的竞争，按理说，此时何森应该站出来表态，对马飞的言论表达支持。 可他心里却另有一番考虑——除了上次万聪一案时，他在采访过程中碰了钉子，被马飞的稿件压了一头，导致被上级批评之外；最近这次新闻奖申报，他信心满满的选题报上去，最终却被上级直接给毙了。 原因很简单，上面说他在警务宣传方面的稿件，无论是质量还是深度都不如马飞，根本没有竞争力，强行提交评审会审议，有可能影响天阳都市报在集团内的高大形象…… 这件事对何森的冲击极大，进而也让他对马飞产生了不小的怨念。 现在，眼看着众人对马飞群起攻之，他当然更乐于保持沉默，巴不得马飞丢人现眼。 何森的沉默，有些出乎马飞的意料，也让杨宇和史青二人找到了新的槽点。 “呵呵，看来你们天阳报业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嘛，何森老师似乎并不认同你的观点嘛！” “那可不？何老师也是从业多年的老记者了，新闻发布会上能不能挖到独家新闻，他能不清楚吗？看到有人强行吹牛说大话，他能忍住不吭声已经很给面子了！” 即便杨宇、史青二人如此挑唆，何森依旧没有站出来帮自家单位说半句话。 这让马飞略显尴尬，忍不住打探了一番他的心思，这才恍然大悟，暗道：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人家都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居然还只抱着自己的得失不放？现场那么多同行看着，要真被对方占了上风，丢脸的难道只是我们晚报吗？ 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气，马飞只能独自迎敌。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在吹牛，那我就偏向反问各位——这场发布会过后，我要是真做出独家来了怎么说？” 杨宇想都没想便摊手道：“马老师要真这么牛，不就等于在说我们现场所有同行都是草包么？” 史青赶紧附和：“既然马老师鹤立鸡群，那咱们这帮人还跟着在警方口线凑什么热闹啊？都散伙回家带孩子去吧！” 马飞眼见二人接招，笑道：“好啊！这个提议不错！那咱们就说好了，今天我要是做出独家新闻来，两位老师就把口线交出来，让别的同事来跑吧！或许新接手的同行会更好打交道一些，咱们相处起来也融洽一点。” 杨宇乐于见到马飞如此高调，应道：“嘿嘿，可要是你没做出来呢？是不是也要打包滚蛋，消失在警方口线上啊？” 马飞无所畏惧，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史青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咧嘴一笑，冲何森努了努嘴：“何老师，你觉得呢？这赌局马大师有希望赢吗？” 何森打心眼里认为马飞能有今天的际遇，全得益于晚报社长罗仲勋的扶持，自然对他刚才的“大话”不屑一顾，本能的露出了轻慢之色。 史青见状大喜：“看吧，连都市报的何森老师也不看好的事，某些人还在逞能呢！” 马飞留意观察，见事到如今，何森竟然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主动道：“这么说，何老师也想加入赌局喽？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集团的同事，你这是图啥呢？” 杨宇帮腔道：“人家何老师这是帮理不帮亲！” 何森被连番激将法伺候，终于忍不住发言道：“一个集团的又如何？你这么高调的在外头打着集团的旗号逞能，还想拉着我一起丢人现眼？想啥呢？” “好！既然何老师也这么想，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到时候还请何老师愿赌服输，不要再留恋警方口线！”马飞以一敌三，撂下一番话后，再也不愿多说半个字。 说话间，发布会眼看就要开始了。刑警队派出李迅担任新闻发言人。 一上台，李迅便四平八稳的宣读了警方的一份通报，从医院的停电故障开始说起，谈到了警方的应急处置，以及现场受伤人员的抢救安置情况。 这当然不是今天的核心主题，紧接着李迅话锋一转，略显神秘的说：“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貌似意外的停电事故，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医院当班电工冯某，竟然涉嫌一起商业间谍案，其制造停电风波的目的，是为了盗取国丰软件公司的一款新型软件的核心数据包……” 如此急转直下的反转，惊得现场媒体一片哗然，更是令期待着劲暴线索的杨宇等人热血冲头。 当然，杨宇也忍不住瞥了一眼马飞，心里暗道：呵呵，这小子心心念念的独家，该不会就是这件事吧？他以为这种案子警方不会在发布会上公布，他可以凭借关系搞到独门线索不成？说到底，还是入行时间太短，经验不够啊！ 哼哼，今天这赌约，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第184章:围追堵截 “经过警方的缜密侦查，目前这起泄密案的相关嫌疑人已大部分到案，仅有一名外籍买家因不在境内，现在还无法缉拿。本次案件的侦破，成功保护了我们宝贵的知识产权资源，为天阳境内的企业良性发展提供了安全可靠的环境……” 说到案情，李迅完全就是官方口径，几句话一笔带过后，直接开始强调起了破案的意义。 这在记者们的意料之中，于是乎，在发布会进入提问环节后，现场记者们举起的手，宛如一片森林。 身为一线主流媒体，杨宇所在的天城商报历来和警方关系不错，这次提问，他又显得格外积极，因此有幸被抽到第一个发言。 杨宇暗自得意，接过话筒问道：“请问发言人，警方是如何将泄密案和医院停电联系起来的呢？相比破案的意义，公众应该更想了解破案的经过，这也更有助于宣传警方的工作成绩。希望发言人能够理解配合！” 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史青则大声附和道：“是啊！不如把主导破案的警官请来接受采访吧！光是一个发言人，能说得清楚不？” 杨宇问出了大部分记者们想要提出的问题，顺带还颇为说教的给李迅上了一课。而史青的提议虽然貌似中肯，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听上去却不是那么让人舒服。 李迅微微一笑，心里颇为不悦：这帮老记者，一个个咄咄逼人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简直是够了！哪有我兄弟马飞那么好打交道？ 便道：“各位媒体朋友，今天的发布会全程由我主持负责，我一定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解答好大家的全部疑问，感谢大家支持！” 又对杨宇说道：“要回答杨记者的问题，就要说到国丰公司的安检制度了……”说着，他将案发时杨鹏如何发病，如何“逃脱”安检，再到国丰公司如何发现被盗并报案，以及警方到医院的追踪，前后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总算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 不过这离杨宇的目标显然还很远。在他看来，要想让马飞失去发掘独家新闻的空间，就必须把这案子的所有疑点全部问到！ 然而他刚刚提过问，一时无法再次发言，这个担子便落在了与他一道的史青身上。 史青同样是个老油条，立马追问道：“按照发言人的描述，这个名叫杨鹏的员工嫌疑最大，可刚才的案情通报却显示，他并不是真正的嫌疑人，请问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杨宇十分欣慰的冲自家集团的同事点了点头，随即大声捧场道：“对喽！从这个角度入手，才能最大限度的反映咱们警方的英明睿智啊！” 李迅闻言却并不怎么受用，只是走过场般的回答道：“我们警方对每一起案件都会严谨负责，不会放过任何疑点，也不会冤枉任何无辜者。确实，杨鹏一开始被我们重点怀疑，但在后期的调查中，我们却发现他被嫁祸的可能性极高，于是便做了一番调查尝试，果然揭穿了犯罪团伙的阴谋……” 事情问到这份上，杨宇认为这案子的主线已经清晰，从媒体报道上来说，已经不可能有全新的切入角度，马飞要想做独家新闻，几乎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过保险起见，他依旧在冥思苦想，试图将马飞的路彻底堵死。 这时候，天阳都市报的何森接过了提问话筒，朗声道：“尊敬的发言人，我们媒体代表的是社会大众，这起案件的审问过程一定十分精彩，曲折离奇的起伏，会让所有嫌疑人，包括咱们主导审问的警员们的心态发生一系列的变化，我想这才是故事最引人入胜之处，也是最能反映我们警方断案能力的地方，希望发言人能更加详尽的披露细节，谢谢！” 相比起杨宇和史青，何森的提问显得更加温和，但却更加切中主题。 连杨宇也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都市报的老手，这个角度找得好啊！以调查的几次转折为主线，反映警匪双方的心态变化，以此来带出整个故事…… 哈哈哈！连这种思路都说出来了，看来何森也是豁出去了，不想看到姓马的小子再出风头啊！ 杨宇心里得意不已，和史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挑眉一笑。 与此同时，马飞也对何森另眼相看：好你个何森！这么好的行文思路，你居然舍得直接拿出来分享给所有人？你是有多想看我出洋相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马飞的不满，何森颇为挑衅的瞥了他一眼，心道：“小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我仔细研究过你小子之前的稿子思路，思来想去，你心心念念的独家，多半会从这个角度切入吧？人文关怀，人性光辉？呵呵，你不就爱玩这一套么？现在我把你老底揭穿，看你这独家还怎么做！” 这番心声，自然逃不过马飞的感知。 苦笑一声，他微微摇头，心道：姓何的也算是有心了，居然还专门研究过我！呵呵，我一个入行才几个月的新人，何德何能啊！ 不知为什么，明明形势变得更加严峻，马飞却偏偏显得更加兴奋。 在与何森皮笑肉不笑的对视一眼后，他高高举起了右手，很快得到了提问的机会。 “请问发言人，之前吴队长提到过的权限问题，警方内部研讨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这个问题听得杨宇等人一头雾水——什么权限问题？什么内部研讨？ 原来，当着老局长的面破案后，马飞在吴国浩的力荐下，得到了老局长的首肯，说是要授权他全权报道破案经过。然而由于他参与的审讯过程涉及一些保密条款，因此能否将这些内容对外披露，还需要警方高层内部研讨，再决定是否为他提供权限。 不过虽然如此，吴国浩也曾对他有过暗示：有老局长牵头，这个研讨也就是走个过场，你就等好消息吧！ 这时候，马飞当众提及此事，更重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敲山震虎——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小爷我现在就教你们怎么做人！ 第185章:重磅反击 忽然听马飞提起什么权限问题，何森、杨宇、史青三人顿时懵了：听这意思，莫非他已经跟警方提前协商达成过什么一致了？ 带着不祥的预感，他们很快等来了李迅的回答：“呵呵，马记者，这个好消息我憋了半天，就等你提问呢！ “经过市局几位主要领导同志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马飞同志在本次泄密案侦破过程中，为警方提供了关键的帮助与支持，所以我们同意授权，请马飞同志将部分审讯过程如实写入新闻稿件中，让我们的公众充分享有知情权……” 如此官面的一番话，通俗理解起来就是说：马飞帮了警方一个大忙，作为回报，我们决定让他获得特权，让他把查阅审讯卷宗！ 当然，杨宇等人不知马飞其实本来就参与了审讯，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理解。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同样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怪不得这小子刚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敢情是知道提前知道自己会有特权啊！” “凭什么？就他那乳臭未干的样子，能给警方帮什么大忙？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早就听说这小子和刑警队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胡来！审讯卷宗，那可是一级机密啊，怎么能随便让他看呢？” 一时间，三人心里各有所思，满是震惊与不甘。 他们很清楚，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马飞坐享特权，今天的赌局他们必败无疑，届时如果愿赌服输，就会丢掉手里赖以为生的口线，如果耍赖犯浑，又会有损自己在业内的名声…… 因此，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后，三人立刻结成了攻守同盟，对李迅展开了一场逼问。 “李警官，这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今天开发布会，召集这么多媒体来，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你们对媒体记者还要搞区别对待的吗？”杨宇率先发言，语气颇为酸涩。 史青不遑多让，附和道：“真要这样搞的话，那以后大家就都别来警局采访啦！反正到头来都是吃力不讨好，何苦呢？”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得到了一帮人的响应，现场嘘声四起。 何森的发言则更加犀利：“一句简单的通报，就能决定一个记者的采访特权？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李警官，当着大家的面，你敢说这里头没有猫腻吗？一个刚刚入行几个月的记者，能对警方破案起什么帮助？” “对啊！不解释清楚，今天我们就不走了！” “这是把我们当猴儿耍啊！” 在三人的带动下，许多记者开始鼓噪起哄，现场局面大有陷入失控的趋势。 李迅无奈的看着这一幕，苦笑着冲马飞摇了摇头，朗声道：“各位记者朋友，你们误会了！给马记者授权，警方是有充分理由的，并且公布这一消息，也是今天发布会的一部分——马记者以特邀顾问的身份参与了审讯全程，并且以他精准的预判，帮助警方排除了干扰，最终成功抓获了嫌犯，这贡献难道还不够大吗？ “我倒想反问这位何记者一句——入行时间的长短，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入行时间越长，业务水平就肯定更高么？” 这个问题，顿时让何森哑口无言。李迅话里有话，显然是在讽刺他入行虽早，却不如马飞这样的新人有能力。 而听说马飞竟然成了警方的顾问，还全程参与了审讯，杨宇和史青就更慌了：这么说来，这小子是直接掌握了全部内情啊！这可比发布会上说的那些官面文章要生动多了，即便只是如实记录下来，写出来的稿子也会好看得多！ 而一旦稿件在细节上有足够份量的独到之处，必然就会成为业内公认的独家新闻。到那时候，今天这场赌局，马飞可就稳操胜券了！ 三人哑口无言之际，李迅继续宣布道：“在给马记者授权的同时，警方也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马记者熟知整个案件侦破经过，同时又身为媒体从业者，因此希望他在做好报道之余，能够帮助警方承担起部分新闻发言人的角色，接受其它媒体的访谈，为本次案件的宣传工作继续出工出力！” 这个消息一出，杨宇等人颇有起死回生之感。 这还差不多！让他接受采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家一人一个问题，刨根问底也能把破案细节给问个清清楚楚啊！到那时候，他上哪儿去变独家出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飞面带微笑的走到了李迅身旁，站到了发言人的话筒前。 “各位同行，大家好。我很荣幸能够为警方出一份力，帮助破获这次的泄密案，也很感激警方给我足够的信任，授予我报道方面的特殊待遇。”一番客套过后，他语气诚恳的宣布，“是的，我对破案的所有细节都心知肚明，更是亲历了几乎所有的审讯，身为记者，我已经把全过程详细记录了下来，本打算作为这次发布会的通稿资料，统一分发给大家，不过……” 一句转折过后，马飞的脸色悄然改变。 “不过刚刚有三位老师言语相逼，非说我是为图个人表现，每次都和大家过不去，用抢独家的方式，害得大家漏稿扣分，你们听听，这算不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呵呵，我这个人就这么轴——既然他们非这么说，那我就干脆这么做好了，不然岂不是白被冤枉了一场吗？” 说到这里，马飞目光扫过杨宇等人，最后落在了何森身上，冷笑道：“现在情势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我不松口，这独家新闻我是唾手可得！三位能不能愿赌服输，从此退出警方口线呢？表个态吧！” 杨宇闻言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啊！唾手可得？你先写出来再说吧！在这里吹什么牛？” 马飞懒得理会，摇头道：“看来你们是打算耍赖喽？那好，我把话撂这里——只要你们三个愿赌服输，我就把所有资料共享给全城媒体，否则，你们就都等着漏稿扣分吧！” 第186章:大快人心 马飞态度鲜明的表态，巧妙的扭转了现场的局面，将杨宇等人好不容易营造的那种针对他的敌意，如数回敬给了对方。 很快，人群里便有人开始嚷嚷：“你们赌你们的，我们可都没参与！可不能被这样连累啊！” “就是！我们都有权知道案件的详情，请快点公布吧！” “某些人赌输了就别死撑，继续混下去，每次采访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意思么？” “狗眼看人低，这下害人害己了吧？我早就说过，人家马飞兄弟就是有天分，虽然入行时间短，但人家干得好也是事实，干嘛非要贬低人家呢？” “喂！杨宇！你自己造的孽，别把大家伙都拖下水啊！你是想我们所有人都漏稿扣分，然后端着饭碗上你们家讨生活吗？” 群情汹涌之下，杨宇急得脸红筋涨，目光锁定了一脸漠然的李迅，大叫道：“李警官！你们这么做可不行！明明是开发布会，我们所有媒体都应该一视同仁，该公开的案情，你们必须都公布才行！” 这时候，史青和何森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两人高声附和，却很快被其它记者的谩骂声淹没。 李迅抬抬眼皮，笑道：“杨记者说笑了，案情的全部经过，刚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足够你们回去写一篇稿件了！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细节，欢迎你们采访马飞同志，只要他愿意，呵呵……” 这下可好，唯一的一条路被彻底堵死，杨宇悔不当初，恨自己刚才对李迅冷嘲热讽，换来如今对方的一张冷漠脸。 最终，这场发布会在混乱中收场，杨宇等人自然是死不服输，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现场。 马飞懒得阻拦，淡淡的撇下一句：“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不通情达理，而是有人实在厚脸皮啊！呵呵，我的通稿其实已经写好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相信在今晚截稿之前，还是有希望分发给你们的。” 意味深长的暗示，引得众同行连连点头，终于三三两两的散去。 马飞望着空荡荡的会场，稍微发愣后问李迅：“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李迅摆摆手：“兄弟杀伐果断，是个干大事的料！这三个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不给他们长点记性，怎么能解心头之气？刚刚你那一番套路，看得真是让人过瘾啊！” 两人齐声大笑。辞别李迅，马飞又见到了刚刚无罪释放的杨鹏，当然还有前来迎接他的宋佳欣等家人。 到这时候，除了先前破案完成的心愿任务之外，杨鹏一家的共同心愿任务也已圆满完成了。马飞史无前例的获得了足足4000的许愿星奖励，加上账上原有的1000，竟已有了5000星之多！ 唔……这可以许多少个愿、学多少样本事、控多少次心啊！他暗自得意，眼前是杨鹏一家人发自肺腑的感谢。 从警方口中，他们得知正是因为马飞的介入，才及时扭转了对杨鹏的误会，最终才能还他清白。 杨家父母十分激动，都双眼含泪的握着马飞的手，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 杨昌平说着说着就跑偏了，一脸欣赏的感叹：“佳欣啊，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可得加把劲才行！我是认准这个外甥女婿啦！” 宋佳欣羞成了大红脸：“老舅，您瞎说啥呢？” 杨淑云在旁边怂恿道：“我看你老舅说得不错！既然你俩相处感觉还不错，改天就带回家来咱们好好聊聊吧……” 越说越不像话，这都扯哪儿去了？宋佳欣红着脸，一把将马飞拽到一边，低着头半天没能吭声。 马飞见他娇羞模样，知道两人好事将近，心里也是欢喜得不行。 “怎么？想让我把那晚没有做完的事做完吗？” 听马飞一本正经的问话，宋佳欣本能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壁咚强吻表白的事，心里更是小鹿乱撞，忍不住挥舞粉拳在他胸口砸了两下，口中佯怒啐道：“讨厌！我找你说正事呢！” 马飞点点头：“你说吧，宋老师吩咐的事，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宋佳欣心里甜甜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目光呆滞的表哥，叹道：“你看我表哥，本来心理情况就不好，经过这次折腾，看来又得走回头路喽！” “嗯？这怎么讲？” “他小时候被拐卖造成的阴影，我们一家人花了好长时间，找了好多心理医生给他看病，才勉强把他治好。后来他好不容易靠着天才般的脑袋，学了一身编程的本事，能够出来工作了，可我看他现在这状态，很不妙啊！” 感受到了宋佳欣的担忧，马飞多少有些不解：这只是你表哥而已，虽然也算至亲，但也不用担心到这种地步吧？ 宋佳欣很快解释道：“我妈和我舅感情不一般，要是表哥一直这样子，舅舅舅妈后半辈子肯定很难，我妈也会跟着受罪，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马飞，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马飞面露笑意，打心眼里欣赏她的坦然，摇头道：“你能对我说这些，证明你很信任我。放心吧，这事我会放心上的。” 宋佳欣的嘱托，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心愿，不过马飞却没有收到心愿任务的提示。 回报社的路上，他向灯神问起此事，灯神的解释很简单：从你可以免费使用探心术开始，跟你相熟的人有什么心愿，你应该都能及时感知到，要不要帮忙全在你一念之间——如果这都还需要奖励刺激，你小子未免也太功利了！ 得！咨询个问题吧，反倒还被数落一通。 不过马飞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我和佳欣未来多半能走到一起，帮她其实就是在帮我，有没有奖励倒也不重要了！ 回到报社，马飞第一时间拟定了一份报题梗概，交到了林晓丽手里。 还没等林晓丽去上编前会，她便接到了罗仲勋的电话，让她和马飞都去一趟社长办公室。听上去，社长大人的语气似乎不太美妙。林晓丽心里一沉，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第187章:唱双簧 果然不出所料，林晓丽心情忐忑的与马飞一起来到社长办公室，刚一开门，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除了罗仲勋之外，还有另外两人在场，一个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何森，另一个则是他们的社长路一鸣。 这场面，马飞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你个姓何的，居然带着领导来告状啦？ 蒙在鼓里的林晓丽则显得有些茫然，讪讪的向二人微笑致意，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冷眼。 罗仲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林主任，你看看你的人干的好事！把持新闻线索，连自家集团的友报同仁都不给面子，还当众让人家出丑，这简直太过分了！” 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吼得林晓丽下意识的一怔，侧脸看看马飞，又看看罗仲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委屈不已。 “社长，到底……到底什么情况啊？”鼓足勇气后，她这才弱弱发问。 罗仲勋没好气的拍桌子，指着一旁的马飞叫道：“你好意思问我？问问你的兵吧！我看他是最近荣誉太多，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林晓丽大气也不敢出，向马飞投去求助目光。 马飞点点头，目光落在何森身上，笑道：“何老师说得挺轻描淡写啊，你也知道我们是友报同仁？也知道要面子呀？” 何森气不打一处来，脖子一梗反问：“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何老师是怎么向二位领导汇报的！”马飞摊了摊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们愿赌服输，我就同意接受采访，还把我整理的素材共享出来。这要求很过分吗？” 此话一出，轮到路一鸣纳闷了：“愿赌服输？你们赌什么了？” 马飞呵呵一笑：“看吧，我就知道何老师没有如实相告！”说着，便当众把新闻发布会上的情况说了。何森如何响应杨宇和史青二人，对马飞形成夹击之势，并当众向其施压，全然不顾友报同仁情谊的行为，自然彰显无遗。 一边听，路一鸣一边闷头抽烟，脸色变得越发难堪。 等马飞说完，他没好气的瞪了何森一眼：“这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何森本来盼着领导给自己撑腰，全然没想到马飞还有辩驳的机会，更没料到路一鸣会对这一细节如此敏感，喃喃道：“我觉得，这也是新闻竞争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马飞哈哈大笑：“何老师，你这么双标可不行啊！对你有利的时候，你说那是正常竞争，一旦发现争不过了，你又来告状说我不顾同仁情谊？这么做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何森至此彻底吃瘪，涨红着脸说不出半句话来。路一鸣一支烟抽完，也显得有些尴尬，索性又点上了一支，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仲勋见状忙道：“马飞，何老师毕竟是前辈，你还是放尊重些吧！” 又对林晓丽道：“林主任，你先请回吧，从今往后，对部门要加强管理，不能再出现这种内耗的事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林晓丽至今仍是一头雾水，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路社长，你也看到了，我们报社一直都是各部门主任各司其职，我刚刚该骂的也骂了，情况咱们也弄清楚啦，现在要解决问题，我来提个议，你看行不行？” 罗仲勋笑眯眯的发言，眼见路一鸣微微点头，他续道：“马飞今天的做法确实欠妥，但客观来说，你们报社的何森同志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提议，就请他们俩互相道个歉，握手言个和，让马飞共享线索资源，大家一起来把这个新闻给做大做强，为集团增光添彩，岂不是皆大欢喜？” 路一鸣闻言面色稍缓，完全没有过问何森的意见，拍板道：“能这么解决当然再好不过！老何，你还愣着干嘛？” 何森满脸写着不情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马飞道歉。不过仔细想来，这总比丢失口线要好，思来想去，他组织了一番语言，终于开口说道：“马飞，对不起，今天是我考虑欠周，做了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事，我向你诚挚道歉！” 一声道歉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马飞身上。 感受着罗仲勋的灼灼目光，马飞沉吟片刻，直接无视了何森伸过来的右手，嗤笑道：“对不起，我可没感受到你的诚意！” 又道：“如果一个人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却想只靠一句道歉就把本钱要回来，你不觉得这很天真吗？” 说着，他直视着罗仲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不起，罗社长，这事关个人尊严，同时也不属于工作范畴，我完全有理由拒绝配合！” 路一鸣急眼了：“这……这怎么就不属于工作范畴了呢？”确实，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工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要是自家报社只不痛不痒的写个简讯，而晚报又搞出来一篇深度解读报道，他在董事长面前可没法交代！ 马飞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很简单，我现在是作为受访对象，拒绝了一切采访，这是我的个人权利，与我的职业和身份无关，这很难理解吗？” 从这个角度说，马飞的论点确实站得住脚。 路一鸣无可奈何，再次向罗仲勋求助：“老罗，你想想办法啊！” 罗仲勋也束手无策了，摇头道：“路社长，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就是头犟驴！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好好给他上上课，争取早点把他的工作做通？” 路一鸣知道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带着何森悻悻离去。 一出门，马飞便听到楼道里传来他对何森的一声声训斥，心里暗爽：姓何的，告状不成反被骂的滋味如何啊？ 抬眼看了看罗仲勋，发现这位刚刚还板着个脸的社长大人，如今却换了一副表情，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半天后，确认路一鸣走远了，罗仲勋才放声笑道：“好小子！你这演技可真是绝了！悟性也是没得说！我真担心你顶不住压力，真的跟那姓何的互相道歉，那可就太给咱们晚报掉价啦！” 第188章:悟性 马飞咧嘴一笑：“罗社长过奖了，唱双簧这事儿，我自认还是挺拿手的，嘿嘿……” 一边笑，他心里一边得意。说起来，倒不是他真有多高的悟性，而是因为刚才一进门，他就开启了探心术，很快洞悉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何森这厮自不必说，即便不用探心术，马飞也知道他在告状时会有所隐瞒，所以才当众点破了他的谎言。 路一鸣的算盘也打得不错，是想借助都市报在集团的地位和分量，当面向罗仲勋施压，迫使其对马飞下达共享资料的命令。 面对这种局面，罗仲勋当然不能硬碰硬，于是他巧妙的找来了林晓丽和马飞，先是对林晓丽一顿训斥，这当然是要演戏给外人看，证明晚报的一线员工，都是由部门主管在直接负责，他这个社长其实起不了太大作用。 同时，他还要假装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提出一个貌似合理的解决方案。 这时候，他心里其实就盼着马飞拒不接受，当众让对面下不来台。 如果达成这一局面，就能暂时化解对方来势汹汹的施压，同时也让对方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这一切都没法当面明说，只能寄希望于马飞的悟性，看他是否能打好配合。 让罗仲勋庆幸的是，马飞十分精准的判断对了他的意图，上演了一出“胡搅蛮缠”的好戏，最终才逼得路一鸣二人离场。 “好了，双簧唱完了，咱们关起门来商量下，这事究竟该怎么解决？” 马飞呵呵一笑：“那就要看路社长他们会不会继续向上告状了！” 罗仲勋再次露出一副知己难逢的笑容：“你小子这心思够老道啊！又跟我想到一块儿去啦！” 说着，他道出了自己更深层次的考量：“这次事件，表面上看是你跟何森的冲突，可本质上来说，却是晚报和都市报长期以来竞争导致的必然结果。 “以往，掌握绝对优势的都是都市报，现在好不容易轮到咱们硬气一回，当然不能轻易松口！ “据我判断，路一鸣肯定会去找董事长诉苦告状，到时候咱们压力不会小，但只要顶住了压力，就能给晚报换来更好的条件和环境，也能好好杀一杀都市报的气焰，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说完，他拍了拍马飞的肩膀：“咱俩这双簧还得继续唱下去啊！” 如今，身为晚报系的核心成员之一，马飞明白一切以团队利益为先的道理。 点头应道：“社长放心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就算真告到董事长那里去，也不见得能得到领导撑腰，没准还会碰一鼻子灰呢！” 卖了个关子，马飞没有点破，笑呵呵的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回到座位写稿去了。 林晓丽第一时间把他拽进了主任办公室，惊魂未定的说：“你小子闯这么大祸，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搞得我措手不及……” 听她颇为埋怨的语气，马飞嘿嘿一笑：“那天晚上的酒局，晓丽姐也挺让我措手不及的。” 林晓丽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脸上一红，表情不太自然，当然也不愿承认什么：“现在罗社长大发雷霆，我们总得拿出个办法来吧！” 这女人果然只是小聪明，居然没看出罗社长的用意。 便道：“放心吧，社长那边有我顶着，出了事算我的。他碍于面子，拿晓丽姐你撒气，我气不过，你走之后我跟他们闹了一场，现在他们拿我也没啥办法！” 林晓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着集团宠儿都市报社长的面，你居然还敢“闹”？ “你这样做，不怕让罗社长下不来台，最后拿你当替罪羊吗？” 马飞知道她归根结底还是在担心牵连到自己，便道：“真要沦落到那一步，我也不会拖累到晓丽姐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哟，看不出来你对我这么有情有义啊？”林晓丽媚眼如丝，抓住机会对他放了放电。 马飞呵呵一笑。这种把对方蒙在鼓里卖人情，偏偏人家还挺受用的感觉，莫名有些令人愉悦。 “只求晓丽姐感念我的好，以后别再动不动对我打歪主意啦！”马飞撂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自己座位。 林晓丽这才恍然发现，她自以为隐藏很深的秘密，马飞其实早就一清二楚，只是人家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联想到马飞在罗社长等人面前的从容坦途，对比自己刚才的唯唯诺诺，她深感自己这部门主任光环已经全然被马飞盖过，心里百感交集。 当然，她有这种感受，并不是想要试图反制，压住马飞一头，反倒坚定了她与马飞紧紧“捆绑”的决心：抱牢这条粗腿，老娘今后飞黄腾达就全靠他了！ 马飞在忙活写稿的同时，董事长庞毅办公室的电话却响个不停。 第一个电话，来自天阳电视台的台长。身为行业高层的他们虽然认识，但平常却少有联络。庞毅一番寒暄后得知，对方竟然是来替记者求情，想要索取泄密案资料的…… 满口答应说会帮忙过问，刚挂断电话，又一阵铃声响起，竟然是来自天城传媒集团董事长彭宗义！ 两家集团表面和气，其实竞争关系却是全方位的。彭宗义此番来电，该不会也是想要什么资料的吧？ 庞毅一脸狐疑的接起电话，都还没来得及客套，便听到了彭宗义开门见山的决定。 “老庞，今天的事我们已经深入调查过了，确实是我们的两名记者考虑欠妥，在这里我代表他们向贵集团和当事记者马飞同志致歉，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原谅！” 庞毅一头雾水：“彭董，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我咋有些听不懂呢？” 这在彭宗义听来，却像是某种言语讥讽。 “老庞，江湖救急啊！这样的案子如果漏稿的话，不仅会砸了我们两家报社的招牌，也不符合上级主管部门的政策嘛！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对当事的两名记者杨宇、史青做调岗处理，不再让他们继续跑警务口线，烦请转告马飞同志，他要求的事，我们已经办到了，希望他可以履行承诺……” 第189章:触霉头 彭宗义把话说到这份上，庞毅却是越听越迷糊，在他的连番追问下，这才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 这让庞毅大喜过望——两家集团长期以来都势如水火，旗下各家媒体也都互为对手，从来都是谁也不服谁，现在可倒好，对方一把手居然主动致电过来求和，甚至还不惜拿手下的记者开刀！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掐住了对方的命门，他们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让庞毅稍感遗憾的是，完成这项壮举的人不是自己的心腹，反倒是晚报系的新秀马飞！不过转念一想，这还不是在我这个一把手的领·导下完成的业绩？为集团争光长脸，不也是对我这个董事长能力的肯定么？ 窃喜之余，庞毅表面上依旧淡然，轻声道：“原来如此！彭董说得也太客气了，说到底，咱们都是在上级领·导下搞好宣传工作，又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呢？呵呵，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我们的记者！” 这一招以退为进，彭宗义当然心知肚明，忙道：“庞董言重了！还是那句话，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希望庞董能够帮忙通融通融，只要过了这一关，今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定会迈上一个崭新的台阶……” 大人物说话都像是在打暗号。庞毅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今天你帮我一回，回头我也会让下面的人都消停点，不要再做那些过度竞争的事，缓和两家的关系。当然，今天你卖我个人情，回头找机会，我也一定会还你。 这样的交易对庞毅来说当然无比划算，笑道：“彭董请放心，这件事我会立刻安排，一定不会让阁下失望的。” 结束通话，庞毅美美的点了一根烟，畅想着天城传媒集团一众领导向自己俯首称臣的场面，心道：就你们那种野路子，成天把记者逼得跟什么似的，也想把新闻搞好？呵呵，省省吧！ 再次拿起电话，准备通知罗仲勋等人过来叙话，办公室门却被敲响了。 推门而入的是路一鸣，身后跟着的是记者何森。 眼见董事长心情不错，路一鸣心里暗喜：姓马的，这事儿要让董事长知道了，坏了他老人家的好心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路？有什么事啊？” “领导，我是来找您诉苦来了！”路一鸣摆出苦瓜脸，三言两语的将何森今天的遭遇说了。 当然，自恃是庞毅的嫡系部队，路一鸣倒是没有隐瞒什么，最后总结道：“庞董您评评理，明明就是私底下的玩笑话，姓马那小子居然还当真了，非要逼着何森让出口线，才肯共享他独家掌握的那些资料！这不是胡闹吗？” “胡闹？”庞毅不以为然的反问一句，“可我为什么觉得，真正胡闹的人是他何大记者呢？” 这句话把路一鸣吓得不轻，恍惚间有点搞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庞毅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天城传媒集团的两个记者瞎起哄，你何森不帮着自家人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现在好了，把自己拐到坑里去了，想起来找我了？” 路一鸣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何森里外不是人，支支吾吾的嘟囔道：“我……我就是气不过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是因为人家有不可一世的本钱！”庞毅厉声呵斥，“人家进单位才几个月，做的独家、拿的荣誉怕是比你何森这些年加起来都多了吧？就凭你，也好意思在外头跟人叫板？” 路一鸣本来想劝两句，但见到庞毅这架势，也只能选择沉默不语，以免引火烧身。 “你以为你丢的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脸嘛？你让人看的是我们整个集团的笑话啊！”庞毅越说越气，指着电话喃喃道，“刚刚我才接了天城传媒集团董事长的电话，正在为马飞的举动叫好呢，你可倒好，现在跟我说这丢人事你也有份？ “呵呵，你们知不知道，天城传媒集团为了赔礼道歉，真的把那两个记者给调岗处分了！人家摆出这种姿态来求我通融，我都答应帮忙了，结果转过身来，却被自己人给捅了一刀，换做是你，你会是什么感受？” 庞毅的一通咆哮，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听得路一鸣和何森噤若寒蝉。 两人设身处地的一想，不难理解董事长大人此时的心境。 是啊！本来是给集团长脸增光的好事，却因为何森不合时宜的参与而彻底变味，董事长现在肯定是比吃了苍蝇都还难过啊！ “老路！这件事你必须尽快给我办妥了，具体办法参照对面楼的做法，我只要求一点，不能让我刚刚答应人家的事泡汤，否则毁掉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信誉！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最终，庞毅下达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路一鸣哀其不幸的瞥了何森一眼，示意他先行退下。得到与董事长独处的机会，路一鸣面临的却是更加严厉的批评。 “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吧！别让晚报那帮人后来居上，把你们的风头给盖过去了！到那时候，我这个董事长位子坐不稳，你以为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路一鸣点头如小鸡啄米：“庞董批评的是，我这就让人起草命令，把何森调岗到其它口线去……” 庞毅似乎消了点气，续道：“这件事过后，晚报的势头必然更盛，咱们也该想点招压一压了，这方面你要多考虑。” 路一鸣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领命退下了。 消息层层传递到马飞这里的时候，他才刚刚整理完所有的审讯材料，并写完了自己的稿件。 得知白天挑衅自己的三个对手都“各得其所”，他也欣然履行承诺，通过邮箱把相关材料如数公布给了同城的其它媒体，当然，其中也包括天城商报、天城早报，以及同集团的天阳都市报。 一时间，圈内同行将他以一敌三，最终成功胜出的故事演绎成了诸多版本，开始在天阳传媒圈广泛传播。 而在集团内部，庞毅也碍于情面，发文严厉申斥了何森缺乏团队精神的“鲁莽行径”，同时对马飞的深明大义表示赞扬…… 第190章:捷报 这场风波过后的一段时间，马飞度过了进单位以来最舒坦的时光。 在部门里，林晓丽对他言听计从，姿态堪称卑微，私底下已然把他视作主心骨。在采访时，他也收获了一大帮同行的敬佩或是敬畏。 尤其是在竞争对手方面，天城传媒集团旗下两家报纸换了口线记者后，新来的两位对他可谓是百般讨好，生怕一不小心就重蹈杨宇等人的覆辙。 至于天阳都市报方面，则干脆迟迟没有换来固定人手跑口线，每次都是临时安排记者，对马飞也同样恭敬有加。 在这种顺风顺水背景下，马飞再接再厉，又配合警方挖掘出了好几条可读性超高的新闻，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舆·论热潮。 反映到报纸销量上，情况就更明显了。天阳晚报随着马飞主导的社会版面内容越发强势，销量竟然节节攀升，眼看就要逼近天阳都市报了！ 数据突破背后的重要意义不言自明，也让马飞越发受到同事们的尊崇。 与事业上的顺利相比，马飞的私人时间可就没那么充裕了。每天早出晚归忙采访写稿，整整一两个月都没抽出空来再和宋佳欣约会，甚至无暇和她通话聊天。 这让马飞颇为遗憾，不过转念一想：男子汉大丈夫以事业为重，相信她也可以理解吧？ 些许的缺憾，很快便被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冲散。 临近岁末的这天，从京城传来喜讯，国家新闻奖评选结果已经出炉，由天阳晚报选送的两篇稿件居然同时中标！马飞的作品获得了二等奖，江茹芸的那一篇则得到了优秀奖。 消息传来，社长罗仲勋第一时间把马飞和江茹芸叫到了办公室。 “后生可畏啊！”宣读完获奖情况后，罗仲勋美滋滋的感慨起来，“往年集团选送的稿件，最多也就是得过几次三等奖，而且去年更是颗粒无收，没想到今年居然能五中二，还一举拿下了二等奖，实在是可喜可贺！” 这番话显然是在表扬马飞，不过为了照顾江茹芸的情绪，他又补充道：“当然，小江也很不容易，拿下一个优秀奖，也已经胜过都市报和日报的三位老记者啦！” 江茹芸挠挠头，笑道：“这还是多亏社长和马老师指导有方！” 看着她谦逊的样子，马飞不免回忆起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 为了不给对方留下误会的空间，马飞有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不过时间一长，江茹芸就有点耐不住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失效，她当然得有所行动。 于是她便尝试对马飞各种暗示，无奈马飞确实忙个没完，每次都能有正当合理的借口推脱。这么一来，即便江茹芸真的对他有意，也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 尽管如此，江茹芸对马飞的态度终究还是改观了许多，由以前那种凡事必怼的炸毛姿态，逐渐转变成了低调顺从，有时候甚至还会有意的讨好。 这一点马飞还有点不习惯，搞不清楚是她发自真心，还是受了龙兆学的嘱托，故意在做戏给他看。毕竟，这种事即便用探心术也很难区分清楚。 注意力回到获奖这事上，马飞深感欣慰：看来我这宝终究是没有押错！扎根在晚报好好发展，这次总算是小有成就，既能给自己挣来名望，也能让报社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确实，在晚报影响力越发彰显的时候，如果再拿国家新闻奖获奖的事进行一番炒作，外界对他们的关注度势必又将再上一个台阶。 到那时候，在集团内的话语权无疑也将更重，马飞也才能有更加广阔的未来发展。 说了一些恭贺的话，罗仲勋让江茹芸先回去，单独留下马飞私聊。 “一举拿下了国家新闻奖二等奖，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可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没那么开心呢？”罗仲勋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马飞摇摇头：“对咱们来说，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对某些人来讲却未必。” “噢？你说说看。” “庞董那边，从都市报精心挑选了两条稿子，最后竟然颗粒无收！这比龙总那边可还要惨啊——龙总至少还占着江茹芸这一头，总算是沾了点光。” 马飞一语道破天机，很快获得了罗仲勋的认同：“是啊！我也在琢磨这事！最近都市报的数据一直在下滑，前段时间又闹出了何森那档子事，加上这次评奖结果出来，我也觉得相比于他们来说，咱们最近有点太顺利了，难免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马飞的顾虑正在于此。在三方博弈中，掌握权力优势的庞毅如果不爽了，想要打压晚报的手法可就太多了。 就在二人颇为忧虑之时，集团总编室发来消息，同样通报了马飞和江茹芸获奖的情况，同时宣布将举行一次全集团范围内的年终总结大会，总结一年来集团工作的得与失。 “来得好快啊！”看到通知，罗仲勋暗自感叹。 马飞也只能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天后，一场声势浩大的总结会在集团大礼堂隆重上演。现场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气氛。主宾台上颇为壮观的列出了所有出席领导的名牌，集团高层的那帮大佬们，平日里难得一聚，今天则是罕见的到齐了。 更为罕见的是，身为集团一把手，董事长庞毅居然亲自当起了主持人，一本正经的走起了流程。 “今天咱们不来虚的，不整那些官面文章，念总结、搞演讲、背稿子就免了，咱们直截了当一点，各家报刊负责人，依次上台来说说今年工作的亮点和不足，有亮点的大家多学习，不足之处大家一起想办法……” 庞毅摆出一副务实做派，相继上台发言的人，也都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些干货，现场的气氛倒还挺像模像样。 这时候，庞毅点到了天阳都市报社长路一鸣的名：“都市报路社长，你也来说说吧，记住了，有一说一，不准避实就虚！” 谁都知道都市报是庞毅的“地盘”，因此他特意严厉叮嘱，为的就是凸显自己从严治理的形象。路一鸣不敢怠慢，缓步走上台去，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第191章:心机深重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路一鸣深吸一口气，毫不讳言的说：“今年对我们天阳都市报来说，堪称是灰色的一年！我们的销售数据在下滑，广告收入在下降，甚至连国家新闻奖评选也颗粒无收，身为社长，我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天阳都市报在集团一直是不可一世的存在，每次大会小会上，都是大佬们口中风光无限的佼佼者，再加上路一鸣和庞毅的私交甚笃，因此人们还极少从他口中听到如此严厉的自我批评。 “不仅如此，我们的队伍管理建设工作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个别记者罔顾集体利益，做了一些丢人现眼的事，败坏了报社的名声；还有新人培养方面，我们今年吸纳的新员工，目前都还处于入门上手阶段……” 路一鸣持续的“自黑”，可庞毅的脸上却并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等他的一番检讨般的话告一段落，董事长才点评道：“路社长把问题看得很清楚，也有应有的端正态度，这点还是值得鼓励的！” 果然，毕竟是一家人，庞毅在这时候出来圆场，也算是帮路一鸣撑腰了。 “那么在改进方面，路社长有什么想法吗？” 有了庞毅的穿针引线，路一鸣很快应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天阳晚报学习！在他们身上，能找到改进这些问题的全部答案！” 这个回答再次让众人惊愕——长期以来，都市报都是集团老大，晚报从定位上就先天要低一档，无论是资源配置还是人员安排上，都市报都一直处于晚报之上。因此，两家报社持续处于明争暗斗之中，私下里谁也不服谁。 这一点在都市报的人身上尤为明显，他们似乎带着一种先天的优越感。 因此，路一鸣能说出向晚报学习的话，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似乎是为了回应大家的疑惑，路一鸣解释道：“我先说说成绩吧！晚报今年下半年忽然发力，不仅一连做出了多次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新闻，而且还一直处于事件报道的主导地位，这跟他们团队的专业素养和高效指挥是分不开的，这值得我们学习！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收获两项国家级新闻奖，这是我们集团前所未有的殊荣，也是权威部门的客观评定，反映出的是记者的个人能力和编辑团队的精湛处理，这当然也值得我们学习！ “最后，我认为我们尤其需要学习的，是晚报对新人的培养机制——记者马飞同志，刚刚加入报社半年时间，就能迅速成长为部门骨干，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诀窍，我必须好好向罗社长请教啊！” 这一番发言，罕见的把天阳晚报捧上了天，也巧妙的化解了自身亮点欠缺带来的尴尬，反倒还落得了一个“不耻下问”的美名。 路一鸣的这番操作可谓高明至极！ 马飞暗叹着，对路一鸣使用了一次探心术，想看看这究竟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受了庞毅的指挥，更想弄清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路一鸣这家伙，现在心里一直念叨的是：“呵呵，让我向罗仲勋请教？开什么玩笑！上次因为何森的事去找他，他跟我嬉皮笑脸唱双簧，以为老子看不出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路一鸣养尊处优惯了，猛然要他当众自曝其短，还要吹捧长期以来的对手，这滋味肯定不太好受。 由此，马飞大胆推测：既然姓路的这么不情愿，看来今天这出戏多半是他家主子授意的喽？ 为寻真相，他决定对庞毅使用探心术一查究竟。 不过这次探心，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秘密！ 集中精力对庞毅开启探心术，马飞便像是坠入了一片迷雾森林之中，周围安静得可怕，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寒意。 凝神听了好半天，他才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声嘀咕：“老路今天这发挥还是很不错的！” 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半点讯息！ 马飞耐心探寻，甚至想要用自己的意念加以引导，却无奈的发现这一招对庞毅似乎并不起效——自己发出的一声声问询，本来想伪装成对方的潜意识，进而“钓”出更多的心理活动来，可这次尝试却宛如泥牛入海，统统淹没在了这片迷雾森林里，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这时候，马飞不得不向灯神求助：“这个庞毅到底咋回事？我咋有点读不懂他的心呢？” 灯神干笑着解释：“这不很正常吗？有些人就是心机深重，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以你现在的修为，确实很难把探心术用到极致。” 呃……看来免费的东西果然不是最好的，探心术无效的话，我岂不是就没法弄清庞毅的计划了？ 早已习惯靠探心术料敌于先，这次的受挫让马飞不太适应。 灯神感受到了他的困惑，解释道：“心机这东西，就好比一道道关卡，你现在的探心术能越过大部分的关卡，但面对庞毅这种深沟高垒就不妙咯！要想突破防线，除了花费许愿星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搞好关系，获取他的信任，让他主动降低心防。” 听到这里，马飞忍不住苦笑：我现在身在晚报阵营，庞毅咋可能信任我？再说了，我是着急想要探寻他现在的阴谋诡计，哪等得了那么久啊！ 因此，马飞直接询问灯神到底需要花费多少许愿星才能一探究竟，反正现在账上还有5000星，不用白不用。 灯神没有立马给出答案，而是在一番计算后答道：“这个庞毅不简单啊！心机层数足有7层！而以你现在的能力，顶多能破解3层，想要彻底突破他的心防，探寻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每次至少得花2500星以上！” 我靠！狮子大开口啊！马飞被这报价震惊了，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鼓捣出什么阴谋来，大不了小爷我见招拆招，何必花费这么大代价呢？有这2500星，我拿来给自己提升点能力不好么？ 第192章:获奖感言 除了静观其变外，马飞现在只能借助免费的探心术，尝试在路一鸣身上找到突破口。 不过听了半天，这位路社长心里却只是在吐槽，全然没有想那么多，没有让马飞收获半点有效信息。 路一鸣发言后，罗仲勋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去。 发言前，庞毅专门插话道：“毫无疑问，罗社长是我们今天大会的男一号啊！呵呵，以晚报的资源配置和人员结构，能够做出今年这样的成绩，正如路社长所说，大家都要向晚报多学习才是！” 说着他带头鼓掌，场内又是一片雷动。 罗仲勋上台前就感觉不妙，知道对手反常的戴高帽，必然是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不过具体会怎样，他一时也难有预料，只有保持着谨小慎微，面带微笑的对全场挥手致意。 “感谢庞董，感谢大家的认可！承蒙各位集团领导的关照，以及各兄弟报刊的支持，晚报今年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绩。” 四平八稳的开场白后，罗仲勋话锋一转：“不过成绩的背后，我们还是面临不少的问题。比如资金投入不足、设备老旧、人力配置不合理等等，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向咱们的老大哥都市报看齐，争取来年再创佳绩啊！” 罗仲勋的思路当然是对的——既然我判断你们给我戴高帽是居心叵测，那我就拼命给自己找缺点呗！同时，你们亲口承认了我的成绩和亮点，那也请上级拿出相应的奖励来吧！ 身为一社之长，他这么做既顾全了报社员工的利益，也最大限度的做出了自我防范。 果然，庞毅很快接话道：“罗社长这话说得太艺术了，哈哈！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努力工作、干出成绩，就会收获相应的回报，也能得到集团的资源和政策倾斜，获得更好的发展！ “既然罗社长提到了资金投入、设备和人力的问题，我就来对症下药的提几个建议：第一，明年晚报的运营资金一定要落实到位，在今年的基础上提升至少三成，确保团队的战斗力；第二，老旧的设备，该淘汰的淘汰、该更换的更换，不能让咱们的主力军一直用小米加步枪嘛！ “至于人力问题嘛，嗯，上级每年只给咱们分配这么多的招聘名额，晚报要想扩军恐怕暂时是不现实的，不过咱们可以下来研究——以晚报的人员培养能力，如果能多出几个像马飞同志这样的青年骨干，配合集团内部的挖潜，相信是可以补上这一环的，对不对？” 罗仲勋听得很专心。这些年的年终总结会上，庞毅还是第一次在晚报身上花这么多唇舌，给出的几点建议也还算中肯。 尤其是他第一次明确给出了资金投入的提升标准，让在场的晚报众人欢欣鼓舞。 “有功必赏，这是我们集团一贯的政策。今年晚报表现突出，而这支队伍里的佼佼者，大家相信也都很清楚了——下面有请马飞同志上台讲两句，给大家分享一下这几个月的成功经验吧！” “摆平”了罗仲勋，庞毅罕见的点了马飞的名。 要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大会上，一般都不会轮到一个普通的一线记者发言。 马飞对此毫无准备，但仍旧气定神闲的起身走上台去——国家新闻奖可是凭真本事拿回来的，他当然有底气接受全场的恭贺。 同样是庞毅带头鼓掌，一片掌声中，马飞好半天才找到机会开口发言：“感谢各位领导和同事们的厚爱，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其实我能进到晚报，说起来还挺机缘巧合的，进来之后的工作历程也一直波折不断。不过我始终坚持一点，只要闷头把本职工作做好，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至于评奖这事，我倒觉得运气成分更大一些，我还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番发言，同样说得稳稳当当，甚至把获奖归因于运气，马飞的姿态可以说是很低调了。 庞毅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点评道：“小马同志的经历，我也有所耳闻，呵呵，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突出重围，更能看出你的能力啊！”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瞥了身旁的龙兆学一眼，显然是在指摘对方用自家外甥女企图挤占马飞名额的“黑历史”。 龙兆学假装没看到，表情却有些不太自然。 其实这个话尾巴是马飞故意留的，为的就是提醒庞毅，不要只把注意力放在晚报系身上，你身边那位二当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招果然好用，庞毅对龙兆学敲了敲边鼓后，忽然心念一动，又道：“当然，除了马飞之外，咱们晚报今年还拿了一个优秀奖，得奖的同样是新人，来，让咱们的美女记者小江同志上来说两句吧！” 江茹芸一脸茫然，唯唯诺诺的走上台去，憋了半天才红着脸挤出一句话：“我……我这个优秀奖，跟马飞的奖项份量比起来差多啦！而且我能获奖，很大程度上还是靠他帮忙，所以我除了感谢领导同事们之外，还要特别谢谢他！” 一番漂亮话，临场反应总算是难得的对了一回，江茹芸的表现得到了龙兆学的颔首赞许，也让一旁的马飞刮目相看。 这女人是真转性了么？还是说她已经彻底迷恋上了我，成了我的脑残粉，抓住一切机会就要讨好我？ 不管怎么样，江茹芸的这番话一出口，等于是又给庞毅上了一道眼药——你点她的名，不就是想提醒在座众人，说她是龙兆学的关系户么？现在人家行事低调，又有成绩垫底，还和晚报系的骨干马飞关系密切，这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这就表明晚报系和龙兆学那帮人的“结盟”关系依旧，而且还有越发深化的趋势啊！ 庞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心里开始谋划对策。 不过碍于场面，今天他还是得做足文章，对马飞和江茹芸这样的“功臣”做出应有的奖励。 最终，马飞因为对集团有突出贡献，获得了董事长特批的奖金两万元，江茹芸也跟着沾光，捞到了五千元的奖金。 不过相比奖金来说，马飞更在意的是庞毅的最后那句话：“这已经不是小马同志第一次拿特别奖金了，我记得上次他不仅领了奖金，还被列为了集团储备干部，或许这‘储备’二字，也该考虑给去掉啦！” 第193章:左右不逢源 大会结束后，按照惯例，各家报刊都会自行组织一次年终聚餐。 对天阳晚报来说，今年总算打了个翻身仗，社长罗仲勋心情极好，让人订了一家规格不错的酒楼。众人美滋滋的鱼贯而入，坐下之后大快朵颐、相谈甚欢。 马飞有幸被罗仲勋邀请坐在了主宾席，同桌的除了社长之外，还有各个部门的主任，以及另一名获奖的记者江茹芸。 席间，马飞自然成为了众人恭贺的焦点，一桌子中层轮番向他敬酒，口中说的都是客气话，有人感谢他为晚报争取到集团的关注，有人则庆幸他发挥出色，为所有人博来了额外的年终奖金，有人恭维他年少有为，也有人恭喜他即将更进一步，变身干部角色。 毕竟，董事长当着全集团的面说的话，不可能不作数。 马飞一一应付着，同时也出于好奇对众人都使用了探心术。结果挺令他意外，这些人眼下对他的恭维和感激，居然都是发自真心的，完全做到了表里如一！ 唔，看来他们对我是心服口服啊！ 这样的成就感，来得比获奖还要让人欣喜。 不过唯一例外的人，是许久未曾谋面的柴鹏。被调到清水衙门发行部当主任后，柴鹏似乎苍老了许多，在席间也一直沉默寡言，闷头吃饭，几乎没和旁人有任何互动。 马飞探查了一番他的内心，发现这货居然一直在嘀咕：“等着瞧吧，等天塌下来的时候，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天塌下来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马飞不明就里，却也无暇追究，因为他很快便陷入了两位美女的纠缠。 酒酣脑热之际，林晓丽又大摇大摆的贴了过来，举杯笑道：“马飞，今天咱们可要好好的多喝几杯，不然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啦！” 马飞奇道：“晓丽姐这是什么话？您对我可有知遇之恩呢，要喝酒随时奉陪，怎么会没机会呢？” 林晓丽大声笑道：“哟，小伙子装傻呢！董事长都亲口说要把你储备干部的前一半给去了，等你升了职，难道还会在咱们社会部屈尊吗？” 马飞连连摆手：“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只要我还在社会部一天，就会干好一天的工作，听从林主任的号令！” 一番表态相对诙谐却也十分官方，林晓丽也很场面的笑着，仰头喝了一杯酒，心里七上八下。 “怎么办？上次下药的事过后，他对我一直这样，刻意的保持着距离，难道说我和他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不行！眼看他就要升职了，以后发展肯定比我要好，位置迟早会在我之上，我要是不趁现在和他建立起更稳固的关系，以后靠什么在单位混下去？” 听到她这样的心声，马飞显然十分无语：林晓丽，你当初联合柴鹏整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你一心想着跟我扯上关系，居然只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发展，这未免也太埋汰人了！他娘的，小爷我缺你一个这样的女人吗？ 扫兴的对饮了一杯酒，马飞找了个机会岔开了话题，成功阻止了林晓丽的进一步骚扰。 可没过多久，江茹芸又端着酒杯款款而至。 “马老师，我也要好好敬您一杯酒！没有您的帮助，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 说这话时，江茹芸的心里浮现出很多信息，除了她获奖的这篇稿件的采访之外，当然还有马飞此前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之间的一幕幕。 更难得的是，她居然还对自己当初与马飞故意作对表现出了忏悔之意。 想到这里，江茹芸难免有些羞愧，脸上掠过一抹明显的红晕，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娇俏。 这局面着实出乎马飞的意料：这女人刚才在会上就表现不错，现在居然态度还这么端正，看来是真的转性开窍了？唔，虽然她是龙兆学的人，但如果能一直是这种姿态，倒也不算太讨厌。 就在马飞举起酒杯兀自沉思的短暂当口，同桌的一帮主任们有的开始起哄了。 “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啊！咱们部门的两大青年生力军共同举杯，是不是得拿相机拍下来纪念一下啊？” “哈哈，两个年轻人都那么优秀，而且你看他俩这面相，是不是还挺般配的？” 此话一出，全场自然群起响应，附和鼓噪者不在少数，瞬间让江茹芸的脸更红了，连马飞都忍不住连连尬笑。 “来啊！喝了这杯酒，咱们也都一起举杯凑个热闹，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喝到你们俩更喜庆的那杯酒啊，哈哈！” 不知是谁大声带了个头，全场许多人齐刷刷的跟风举杯，更是把气氛推向了极致。 江茹芸置身其中，众目睽睽之下，心扑通扑通跳，暗道：“这些人好讨厌啊！说得这么露骨，万一马飞很反感可咋办？他最近总是躲着我，到底是不喜欢我，还是看穿了老舅的打算，有意在疏远我呢？” 马飞一边应付着起哄的同事，一边为江茹芸的心理活动纳闷：这么看来，她应该是真的对我动心了？可与此同时，她好像又背负着龙兆学交代的任务，所以才这么瞻前顾后？ 很快，江茹芸的心里吐槽就暴露了龙兆学的计划：“老舅也真是的，他怎么就那么确定呢？我和马飞一旦确定关系，他就能慢慢的把马飞发展成他的人？万一马飞不像他想得那么没主见，万一被人家揭穿了这一切，我夹在中间岂不是会很尴尬？” 获知了这一内幕，马飞哭笑不得：好你个龙兆学啊！我们两家表面上联盟，是为了一起应对庞毅的压力，你可倒好，背地里居然想对我用美人计，还想借此笼络我，演变我的立场？啊呸！你也不看看你丢出来的是什么饵！ 以他现在对江茹芸的认知和了解，虽然勉强可以说这姑娘还算无辜，但马飞也不会因此对她有多少改观，依旧认为她只是个不太聪明、小肚鸡肠的蠢女人。 这样的女人，即便再漂亮也不敢轻易碰，不然后患无穷！ 第194章:别无选择 饭吃到差不多，罗仲勋单独把马飞叫了出来，来到一间会客室叙话。 酒后的社长显得挺兴奋，却又透着一丝焦虑，一根烟点了半天没能点着。好容易吸上了一口烟，他意味深长的问马飞：“小伙子，今天你算是风光无限了！呵呵，自古名利财色都是相伴而至，我看接下来你的好日子就要开始喽！” 对于罗仲勋，马飞自认没有必要时刻用探心术摸底，自如应对道：“再好的日子，也得自己拎得清才行，名利财色是好东西，可哪些该拿，哪些不该要，我还是得多向社长您请教的！” 罗仲勋赞许点头，再次为这个年轻人的高情商暗叹：不仅识大体，还懂得饮水思源，更能看清自己的根基所在，不被眼前的诱惑迷住，确实是个能成大事的小伙子！ “请教谈不上，咱们俩也算是忘年交了，有什么事多交流，以后尽可能多做一些大事实事，实现各自的抱负，才是最要紧的是，你说对吧？” 对于马飞，罗仲勋姿态也放得很低，竟然直接称兄道弟，足见他对其的重视。 马飞憨憨一笑：“老哥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要‘交流’吗？” “哈哈，我是看你被俩美女轮番骚扰，明明不愿接招，却又不想撕破脸，实在有点难堪，所以帮你解围呢！”罗仲勋罕见的开了个玩笑，接着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现在你在工作上，也面临着一个抉择呢！” “噢？” “跟老哥我，你小子就别装糊涂啦！现在谁都能猜到，用不了多久，庞毅就会兑现大会上的承诺，给你逐步提干的机会，你打算怎么应对？” 马飞挠了挠头：“按理说，庞董敢在大会上当众宣布消息，应该是吃准了我一定会接受，或者说是不得不接受。我现在还有点纳闷，他这一招到底是要笼络我，还是在给我暗中挖坑呢？” 他的疑惑不无道理：经过这大半年的表现，自己已经用出众的表现证明了能力。站在庞毅的角度，虽然评奖的事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对晚报系的实力担忧不已，但却不能过于明目张胆的进行打压，所以笼络对方主力干将这一招，倒也不足为奇。而身居高位的他想要笼络，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许以名利地位么？ 可回过头来一想，马飞又觉得不太可能：以庞毅的性格，他真的会这么直接的使出笼络战术么？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 “如果单纯是笼络的话，我完全可以拒绝，可如果他是打算挖坑，必然是算准了我推辞不掉，这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听马飞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罗仲勋再次颔首微笑：“你说的很对！可要我说啊，庞毅这是打算两条腿走路，再根据你的反应来出招啊！” 马飞听得聚精会神，毕竟罗仲勋在集团时日长久，对规则、关系以及庞毅本人的了解也比他要深得多。 “有一点你说得很准，庞毅敢当众宣布消息，就是认定了你不得不接招！原因很简单，即便你不是贪慕名利的人，但根据集团人事安排规定，储备干部的职务变动，是由集团人事部直接负责的，而这个部门的总监何超，恰好是他庞毅的心腹。 “一般来说，这种职务变动关系到员工在集团的长远发展，尤其是对储备干部来说，一旦安排出炉，你却拒绝接受的话，就将被永久取消资格，换句话说，你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听到这个消息，马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纠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让他为了派系利益，这么早就放弃自己的个人前途，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罗仲勋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补充道：“当然，老哥我是不愿意看到你拒绝调动，把你空耗在这里，一直当个普通记者，白白浪费一身的才能，我也于心不忍！” 他越是这么说，马飞越觉得他是个热心体己的老大哥，实在不愿见他失望。 毕竟谁都知道，晚报系在集团内属于最弱的一派，眼看刚有点起色，自己这个主将要是被挖走了，岂不又得回到任人打压的状态？ 既然大哥不愿看我空耗在这里，我又何尝忍心见他被庞毅他们宰割？ 一时间，马飞甚至在想：不如想办法去对庞毅的人用控心术？不就是把我往上提拔么？就不能让我继续留任在晚报吗？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庞毅的算盘落空了，我还能落个“干部”的头衔，老哥这边也不至于势单力孤，岂不是一举三得？ 可惜的是，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罗仲勋的进一步解释就直接将希望戳破了。 “多说无益！现在庞毅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今天就是要给你提个醒，今后去了晚报之外的地方，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马飞忍不住打断问：“老哥怎么就这么断定是晚报之外呢？万一……万一他让我在内部升职呢？”虽然控心术的计划还没实施，但这并不妨碍他用来提前安慰罗仲勋。 罗仲勋无奈一笑，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按照集团的规定，储备干部要想完成提拔程序，必须满足必备条件——要么是入职满三年，这一点你明显不够格；要么就得是在至少两家报刊有过工作经历！”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撇嘴道：“所以庞毅嘴上说要给你提拔，实际上就是在当众宣布，他准备把你从晚报给挖走了！呵呵，至于要挖到哪里，我现在也猜不出来……” 眼见罗仲勋的无奈样子，马飞也有些泄气：既然规则摆在那里，那我怕是连用控心术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谁也不会因为板上钉钉的事纠结犹豫啊！ 很快，马飞整理了思路，叹道：“好吧！既然无法改变，那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了！” 为了让罗仲勋心情好一些，他甚至开了个玩笑：“说起来，这些日子有那么多人对我使各种招，到头来真正得逞的又有几个呢？老哥你放心，不管他庞毅是笼络还是暗算，我都不会忘了咱们晚报、忘了老哥你的！” 第195章:一纸调令 不出二人所料，临近年底放假前，集团发布了一纸调令。 “天阳晚报马飞同志，因本年度工作表现出众，已位列集团储备干部。按集团人才培养机制，经讨论决定，即日起将该同志调任至天阳都市报社会新闻部，记者等级提升为五级。希望该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以优异的表现通过人事审核，早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青年干部……” 调令通知写得冠冕堂皇，乍一看也确实无比喜人。 除了记者等级又升了一档之外，还有机会进入天阳都市报工作！这可是实打实的国内一线大报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而不得，可马飞这个入行半年多的新人，却如此“轻易”的一步登天！ 消息一出，各方议论纷纷，绝大部分人都对马飞表达了艳羡之情——有人实打实的佩服他能力出众，有人则酸溜溜的说他是靠着特殊关系上位…… 与这份调令同步发布的，还有天阳都市报记者何森调岗至天阳晚报社会新闻部的命令。 何森基本算是个戴罪之人，从一线平台被“发配”到晚报，算得上是一种处罚。 命令里也写得很清楚，要他在新的岗位上加强学习，提升自己的业务素养，要求他向马飞这样的榜样看齐…… 这个消息同样引发众人猜测，不过主流的声音还是认为，何森是因为上次“破坏团结”的事，招来了集团高层的处分。 对马飞来说，早就想好了要见招拆招的他，并没有对调令本身做什么过激反应，甚至没有再找罗仲勋“交流”，反倒是又来到收发室，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贺英花。 自从柴鹏被迫浪子回头，极力修复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后，尤其是在他被贬至发行部后，马飞还是第一次过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人家两口子好容易重归于好，甭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吧，我可不能再给柴鹏借题发挥的由头！瞧花姐对我那热乎劲儿，我还是少来为妙！ 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一方面是临近春节，他得过来提前拜年，感谢当初贺英花的提点。 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调令一出，自己即将离开晚报，他也必须过来做个解释。毕竟从根上来说，贺英花也算是晚报系的核心成员之一，至少是个可以给老社长传话的人。 “马大记，稀客啊！”正在看报的贺英花瞥见马飞进门，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马飞知道她多半在怪自己，便赔笑道：“花姐，我来给您拜年啦！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来给您请安，再给您赔个不是！” “哼，那你得补偿补偿我。”贺英花略显俏皮的撇了撇嘴，指着肩膀说，“正好我这儿有点酸，给我拿拿吧！” 马飞二话没说便走了过去，一套自如的按摩手法，很快把她捏得如痴如醉。 “行啦，你也别太紧张，我知道你避着我是啥意思！”不一会儿，贺英花扑哧一笑，“你想太多啦！咱们俩清清白白，柴鹏能说啥，你怕他干什么？” 姐姐，我哪是怕他啊，还不都是为你好？不想给你添麻烦嘛！ 马飞笑着摇摇头，只听她续道：“听我的，有事没事随时来找我，柴鹏这臭男人，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他给脸不要脸，咱也没必要顾及他的感受！” 听这意思，柴大主任是老毛病又犯了，在新的岗位上急需寻欢作乐了？奇怪，他就不怕花姐拿老社长来吓唬他了？难道说他破罐子破摔，彻底耍混了？ 奇怪，他现在待在清水衙门当个虚名主任，居然还有女人愿意往他身上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马飞暗自感叹，不过眼下他没有心思追问这些，随口应和了两句后，贺英花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动问道：“你在为调任的事发愁吧？” 马飞点点头：“我别无选择，可是又很过意不去。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花姐，也对不起罗社长的栽培！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做得太过头了，才成了人家枪打的出头鸟，反倒连累了晚报！” “嗯？傻小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看，我当初被提拔成储备干部，还沾沾自喜了好久，没想到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人家埋的伏笔，早就算好了要以此为借口，把我给调走啊！ “这还不算完！我上次不依不饶的对付何森，惹恼了都市报，也让庞董下不来台，这次他们偏偏就把我调到都市报，还把何森给换到了晚报，这一招简直太绝了！ “我到了都市报，多半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何森也会成为他们安插在晚报的一枚眼线……所以说啊，我其实是闯大祸啦！” 贺英花微笑着听他分析，心里也觉得不无道理，不过一开口，她还是鼓励为主：“傻弟弟，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换个角度想想，等你到了都市报，又何尝不是晚报的眼线呢？ “唔，你多半会觉得，都市报的人肯定会变着方的挤兑你，可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挤兑，怕他们干啥？ “还有那个何森，他早就是你的手下败将，本来就不是什么能人，让他来晚报当眼线，他们算是选错人喽！这个你要对你们罗社长有信心，他能在集团屹立不倒这么久，也不是吃干饭的，你说呢？” 听了她这一番开导，马飞豁然开朗，心里泛起一股奇妙感觉：花姐的话，对我咋就这么管用呢？不管多大的困难，听她轻言细语的说两句，我好像也就想通了…… 见他释然不少，贺英花掩嘴一笑：“想通了就好，你还是早点回部门吧！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儿还有不少人等着找你呢！” 马飞一怔，又抬手给她捶了捶背，这才心平气和的回到办公室。 果然不出贺英花所料，他刚一露面，便被神色紧张的林晓丽给一把拽进了主任办公室。 “我不要！我不要嘛！”关上门，林晓丽便化身成了一名小女人，红着眼圈扑进了马飞的怀里，一边挥拳轻锤着他的胸膛，一边带着哭腔的嘤咛着…… 第196章:送别 一向走成熟妩媚路线的林晓丽，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一样依偎在马飞怀里，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上去着实有些让人心疼。 不过马飞太了解她了，表面上演得再好，终究还是少不了内心的戏码。 在探心术下，林晓丽自然无从伪装，心里的话全暴·露在马飞感知之下。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我靠谁来继续做出成绩啊？江茹芸么？更别提那个何森了，人家是都市报过来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到时候再把我的位子给抢了……” 果然，她归根结底想的还是自己的前途。 马飞冷冷一笑，轻轻将她从怀里扶起：“晓丽姐，你这是干嘛呢？” “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我舍不得你！”林晓丽不由分说的又一头扎了进去，恨不能将自己与马飞紧紧贴在一起。 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柔软，马飞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使尽浑身解数，可这女人说到底，除了一身姿色和身体之外，又还有什么本钱呢？ 时至今日，马飞也没有再跟她逢场作戏的必要，眼下更没有顺手吃点豆腐的兴致，便道：“晓丽姐应该知道，我要是拒绝调令的话，代价就是永远当个普通记者，再也没法往上走啦！你这么关心我，应该不会忍心看我这样吧？” “这……” 林晓丽一时迟疑，心里也自知无力辩驳：“谁说不是呢？他这样的人才，本来就不是池中之物，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错过？” 到头来，她终于放弃了挽留的幻想，转而哀求道：“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忘了我！有机会的话，我……我还想和你一起呢！” 这“一起”是指的一起共事，还是要在那方面在一起，说得就有些模棱两可了。 这当然是她有意为之，马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晓丽姐对我有知遇之恩，咱们之间还发生过那么多有趣的事，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林晓丽听得咯噔一下，暗道：“他难不成是在记恨我下药那事？他是那么记仇的人吗？今后他飞黄腾达了，该不会因为这事来报复我吧？” 如此的猜疑更是让马飞生厌：他娘的，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老子不跟你计较吧，你偏偏还老惦记着，自己不嫌累的吗？ 心里慌张着，又看马飞面有异色，林晓丽心头一横，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抚住了马飞的侧脸，仰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呢喃道：“好弟弟，你这一调走，咱们下次再这么亲密接触，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了！今天……今天你就从了姐姐一回，咱们好好亲近·亲近吧！” 说话间，她已然口吐芬芳，迎面朝马飞凑了过来。 马飞知道她这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尝试以美色引自己冲动，建立起非同一般的男女关系，为今后的进一步发展做铺垫，因此当然不肯接招。 抬手挡下了她的朱唇，感受着她嘴唇的温润柔·软，马飞微笑着摇了摇头：“晓丽姐，这里是办公室呢，随时都有人来找，你还是悠着点儿吧！” 林晓丽不甘心的轻轻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嘤嘤道：“我要求不高，就这一次，好不好？你就当给姐姐留个念想……” 马飞手心痒痒的，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近距离感受着她的体温，身体莫名有些激动。 不行！再这么下去，迟早被她软磨硬泡的给吃了！ 马飞心头一凛，略显慌张的推开了她，摇头道：“不行，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晓丽姐，咱们不能这样！” “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件事，林晓丽又吃惊又好奇，“该不会是……江茹芸吧？你俩可是冤家对头，当初就是因为她，你差点连记者都当不成呢！你可别忘啦！” 当初？你还好意思提当初？那会儿联起手来坑我的人可不止江茹芸一个，你和柴鹏不也是帮凶吗？ 马飞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当然不是她！晓丽姐，你就别问了，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那方面的事，咱们是不可能的啦！” 毕竟还是一个集团的同事，马飞也不便彻底撕破脸，点到为止的拒绝，他觉得已经足够。 林晓丽心里一阵疑惑：“不是江茹芸，那会是谁呢？是那个叫甘甜的大波妹子？还是说……啧啧，该不会是柴鹏他老婆吧？那女人可比我年纪还大呢！” 好嘛！女人吃起飞醋来，这想象力可真是天马行空啊！ 马飞感叹着，懒得理会她的失落和疑惑，转身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公共办公区，马飞的工位离江茹芸不远。这女人今天的神情也有些古怪，看到马飞在旁边收拾东西，她故作不经意的瞥了几眼，几次都欲言又止。 马飞用探心术一听，发现她满心都在咒骂他：“混蛋！口口声声说要报效晚报知遇之恩，现在倒好，人家丢块骨头出来，他就屁颠屁颠的要去捡，呸！我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会对他动心呢？” 这女人，这是在骂我是狗啊！ 马飞哭笑不得，转念一想：也好，她要是能就此对我死了心，以后别再纠·缠我，我倒也少了一桩烦心事！ 可江茹芸真那么容易死心吗？ 一次不经意的对视后，她的心思很快变化，自怨自艾的暗道：“啊！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恨他恨得要死，为什么心里又这么难受？他……他这一走，我是不是只能在采访的时候才有机会碰到他了？我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他还能来救我不？” 这一番疑问，听得马飞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看样子，这女人对我陷得够深啊！我还是快点闪人吧，趁早断了她念想，不然一个林晓丽、一个江茹芸搅和在一起，我迟早被她们给烦死！ 眼见马飞并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江茹芸强忍酸涩，撇着嘴起身快步出了办公室，思忖再三，她索性直接来到了集团总经理办公室，想要找龙兆学诉苦一番…… 第197章:舅甥筹谋 此时的龙兆学，也正在为庞毅的一系列动作犯愁。在他看来，董事长的这些举动，表面上是针对晚报下手，实际上对他这一派也有影响。 正思索着，眼见江茹芸泫然欲泣的走进了，他连忙露出和蔼微笑：“是谁欺负我的宝贝外甥女啦？” 江茹芸没心思开玩笑，冷哼道：“老舅，都怪你！非让我跟马飞合作，现在我俩都得了奖，他可风光啦，一下子调到了都市报，马上还要当干部了，而我呢，还是个普通的小记者！丢人死了啦！” 龙兆学猜到她是在为马飞的事烦心，却不认为她心口一致。 笑道：“噢？你这么闷闷不乐，是觉得自己被马飞比下去了？不是因为别的？” 江茹芸脸上一烧：“还……还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龙兆学强忍笑意：“嗯，比如这小伙子一走，你今后恐怕就不太容易见到他喽！呵呵，会舍不得吗？” 江茹芸极力掩饰着自己这方面的心思，此时断然不愿承认，撇嘴道：“我可巴不得他早点滚蛋呢！现在他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只不过他去的地方晚报好，我不服气！” “你这丫头，嘴可真硬！”龙兆学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刮了刮她鼻头，接着说，“不瞒你说，我也在因为马飞的事犯愁！你来的正好，咱俩一起商量商量对策吧！” “他调走就调走呗，您愁什么？”江茹芸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愁你们俩好事难成呗！” “老舅！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江茹芸撅了噘嘴，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让我去跟他交往，想让他为你所用，这一招好像不怎么成功啊，还害得我被他看不起，你得补偿我才行！” 龙兆学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是该想办法补救了！” 说着，他一本正经的开始了分析：“庞毅把马飞借故调到都市报，我猜他是有两个打算。优先选择，当然是设法笼络马飞，这小子是个人才，庞毅也清楚，如果能为他所用，对晚报来说必然是个巨大打击。 “呵呵，不过我猜马飞并不会轻易接受，所以庞毅会有第二招，就是对他拼命刁难挤兑，直到把他逼离集团，同样能起到削弱晚报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唇亡齿寒一幕就不可避免了！晚报一旦支撑不住被庞毅剿灭或是收服，你老舅我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是江茹芸第一次听到如此腹黑的权力较量内幕，震惊之余，也莫名的觉得有些兴奋。 在她看来，这是龙兆学把她真正当成大人的标志性·事件。 认真思考着，她脱口而出：“所以啊，咱们现在得想办法帮马飞才行，对不对？” 龙兆学点点头：“不错！毕竟从评奖竞争的时候开始，咱们两家就算是结盟了。维持这种关系，不仅对老舅我有利，对你在晚报的处境也大有帮助！” 江茹芸仔细品味，认为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在单位的日子确实过得挺顺畅，心里更是深以为然。 “不过这忙也不能帮得太出格，或者说，我们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不能对马飞个人的事有任何直接干预！”龙兆学的思路很清晰，他知道，自己虽然身为集团二把手，但若是此时跳出来替马飞解围，无异于是撕破脸来直接与庞毅对决。 这无异于鹬蚌相争，他可不想让罗仲勋那边因此占尽便宜。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江茹芸听得似懂非懂，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任务。 稍加思索后，龙兆学吩咐道：“马飞一走，晚报的实力大幅下降，会出现大片的资源真空，谁能率先抢占，谁就能成为新的顶梁柱，这个机会，我要你全力争取！” 江茹芸讷讷自语：“我……我可以吗？” 虽然曾经的她堪称狂妄自大，但经过与马飞的多次交手，她已然认清了自己的份量。 龙兆学鼓励道：“好歹你也跟马飞搭档了那么久，哪怕只学了他三成本事，你也足以崭露头角了！再说了，全报社得新闻奖的人，除了马飞之外就只有你了，你心虚个啥？老舅对你有信心！” 江茹芸将信将疑，喃喃道：“可是，都市报那个何森……” 龙兆学点头应道：“不错！何森是个棘手的角色。一方面，他是庞毅安插到晚报的眼线，另一方面，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记者，一旦施展开来，成为了晚报的新主力，不仅晚报内部的局势可能变天，你的处境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要你想方设法的给这家伙使绊子，嗯，就像你当初对马飞做的那样！” 说着他还忍不住笑道：“那些招数套路，马飞能一一破解，不代表这姓何的也有这能力！” “对了，你也不用怕势单力孤。除了我当你的后盾之外，我猜罗仲勋他们也会对何森高度警惕，不会轻易让他露脸出头的，你要学会借势而为，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一番叮咛听完，江茹芸踌躇满志，对马飞的恋恋不舍，悄然被凶险刺激的斗争气氛驱散。 龙兆学见她听得认真，总结道：“只要摁住何森，同时尽可能的表现自己，晚报就能继续存续，也能对老舅我心怀感激，到那时候，不管马飞的结局如何，咱们都具备跟庞毅正面对决的实力，老舅我才能屹立不倒，你这小调皮啊，才能有更好的未来，明白吗？” 两人这一番长谈后，江茹芸终于理顺了思路，准备在过年后大展拳脚。 春节期间，各大报刊按照惯例休刊半个月，记者们也获得了难得的一段长假休息。 不过对于马飞来说，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却不那么令人期待。 原因很简单，生在传统家庭的他，每年过年都要跟随父母回到父亲老家——位于天阳市郊偏远山区的一座小村子里。 倒不是他过不惯乡下的日子，而是因为老家的两位姑姑膝下，一大一小两位表哥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第198章:大小表哥 马飞的父亲马志国是家中独子，上面有两位姐姐，大姐叫马志芳，二姐叫马志楠，也就是马飞的大姑二姑。 两位姑妈各自成家，一个嫁到了天阳城里，一个则远嫁到了沿海，各自生下了一个儿子，便是马飞的两位表哥了。 大姑家里的这位是大表哥，名叫王浩然，比马飞大四岁，跟着他父亲早年从汽修厂起家，经过多年的打拼，已然成为一名拥有一支挖掘机施工队的小老板了。 二姑家的那位小表哥叫李大川，只比马飞大一岁，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在沿海跟着他爹做生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马飞为啥头疼这两位表哥呢？很简单，和大多数家庭一样，逢年过节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话题，永远是互相比较。 早年间，马飞还在上学，他们挂在嘴边的往往是：“读那么多书有啥用，看我现在不也一样过得很好么？” 或者是：“看你将来毕业，不也就是每个月挣个三五千的工资么，不如早点跟我来学开挖掘机顶事儿……” 每当这种时候，两位姑妈还不忘随声附和，力劝马飞他爸脑子要活泛点，不然孩子就得和他一样没出息。 是的，马志国也不愿意跟两位姐姐相处，因为他自从在厂子里下岗以后，为了维持一家生计开的家电维修部生意一直不好，还得让妻子卖水果补贴家用，日子过得显然不如两位姐姐。 总之一句话，一家人每次过年回家，虽然表面上是为了一家团圆，给住在老家的父母拜年，可却每次都免不了遭遇各种形式的埋汰。 不过马志国是个传统的人，甚至认为就是自己没本事，没法把二老接到城里享福，所以每次过年，他才会排除万难的要回到老家，尽可能的多的给二老陪伴，全然不在乎自己遭遇的嘲讽。 从天阳城区到老家山村，需要先乘一辆长途车到县城，然后再换公交到镇上，再改坐当地人用农用车改造的大棚“客车”到达场镇，最后再徒步半小时。全程下来得整整半天时间。 这一年，马志国夫妻俩显得有底气得多，毕竟马飞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而且成绩斐然，不仅连连升职，还领了一大笔的年终奖。 因此，他们特意叮嘱马飞要给爷爷奶奶多准备礼物，也让姑妈们对他高看一眼，堵住他们两家人的闲言碎语。 年夜饭热闹开场，一家人围坐一团，桌上摆着丰盛的美味佳肴，听着四处传来的鞭炮声，气氛倒还是挺喜庆。 爷爷作为一家之长举杯贺新年，说了不少吉祥话送给所有晚辈，接下来，便是晚辈们轮番给老爷子拜年的时间。 作为老马家的独苗孙子，马飞当仁不让，第一个举杯对二位老人说：“爷爷奶奶，小飞给你们拜年啦！你们多保重身体，有机会我接你们去城里玩啊！” 二老高兴得合不拢嘴。虽然早就住惯了乡下老宅，但他们还是乐于走出去游玩的，可如果马飞要说接他们到城里住的话，恐怕他们就不会那么乐意了。 俩人暗叹马飞懂他们心思，开开心心的喝了酒，还掏出了压岁红包塞到了孙子手里。 老爷子更是感慨：“老马家就你这一个大宝贝孙子，你可得加把劲，早点给你爷爷我抱个重孙儿回来啊！” 马飞红着脸挠了挠头，随口应和了两声。 这一幕看得两位姑妈不乐意了，俩人交换了个眼色，很快开始了表演。 “爸！您这话说得可就偏心了啊！”大姑妈语调有些古怪，“我们家浩然不也是您孙子吗？他哪次回来拜年不是给您大包小包的送啊，您说话可得照顾点人家的感受！” 二姑妈也赶紧附和道：“就是嘛！我们家大川也大老远的回来了，还带着他没过门的媳妇给您二老看呢，想要抱重孙子啊，这不就在您眼巴前吗？” 李大川确实是携伴回家——这姑娘跟他年纪相仿，按照马飞的审美观，大约有个五六分的水平，论身材不如甘甜，论颜值不如江茹芸，论气质不如宋佳欣，倒是和林晓丽的狐媚子劲儿有点像，换句话说，隐隐透着一股风尘味。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有孕在身。 李大川介绍的时候也不讳言：“这是你表嫂，已经怀孕仨月啦！等生完孩子我们就举行婚礼，嘿嘿，你小子准备好份子钱吧！” 老爷子被俩女儿这么一怼，也觉得自己失了言，赶紧掏出压岁红包给俩外孙子补上了。 接下来的饭桌就变成了往年戏码的重演，姑妈表哥们开始在马飞一家身上找话题了。 “志国啊，小飞今年毕业了吧，现在在哪儿上班啊，多少钱一个月？” 马志国刚准备作答，却被马飞抢了先：“呵呵，大姑妈，我这刚毕业出来，还不就是混个温饱水平？我现在在报社上班呢，算是专业对口。” 在马飞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去绷面子。反正你怎么说，人家都会找茬挑刺，倒不如低调一点，让他们自讨没趣的好。 可大表哥王浩然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奇道：“温饱水平？那你这是何苦呢？我看你给外公买的东西可不少——弟弟哎，听哥一句劝，咱别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好吗？” 这时候二姑妈又接过话茬：“小飞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样，处对象了吗？” 马飞摇摇头。 “那可得抓点紧！像你这条件，就得趁着年轻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不然拖到老大不小，人家姑娘就得挑你们的家境了，那可不就更困难了吗？” 马飞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姑妈啊？就这么肯定我找不到老婆？ 一时没忍住，他笑道：“好的二姑，我一定多向小表哥学习，争取早日喜当爹！” 李大川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甚至还颇为得意的拽着女友的手，咧嘴道：“想要找我家小爱这么漂亮的媳妇，光向我学习是没用的！谁让你当初不听劝，早跟着大哥学挖掘机，或者跟我去南方做生意多好，念什么破大学啊！” 第199章:母亲的反击 眼看姑妈和表哥们还是往年的老套路，马飞心里暗自好笑：能不能有点创意啊？以前吧，我还只是个穷学生，你们拿我刷优越感也就算了，现在看来，难道还想一直这么玩下去？ 这么一想，他也恍然发现自己的转变——以前被他们挤兑，心里多少是不太高兴的，但偏偏却找不到什么办法来反制。现在不一样了，自己经历了职场上的精彩，见识了那么多的新鲜事和大场面，眼界阅历已然不同。同时，靠着优异表现换来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换句话说，今非昔比的他，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心境却已大相径庭，从以前面对奚落的束手无策，变成了居高临下的“懒得搭理”。 两位表哥哪里知道马飞的转变？眼看他不吭声，还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软肋，笑得前仰后合，不停的说他当年选错了路，否则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总之，还是老调重弹，乐此不疲。 马志国在家人面前一贯木讷，儿子不吭声，他也就懒得搭话，闷着头跟老爷子喝酒闲聊。妻子邱艳脾气就不一样了。这些年，她一直忍辱负重，在两位姑子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儿子终于出息了，她就盼着过年的时候扬眉吐气一把，谁知道这父子俩居然还是那副怂包样！ 听两位侄子一直在数落马飞，她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浩然、大川，你们平常看报么？” 王浩然瞥了她一眼：“谁有那闲工夫啊！我谈生意还嫌时间不够咧，报纸上家长里短的破事儿，有啥意思？” 这让邱艳有点没法接话，看得俩姑子在一旁掩嘴窃笑。 李大川也不是省油的灯，问道：“舅妈，听你这意思，小飞上班的报社莫非还挺出名？” 邱艳赶紧应道：“那可不？之前他在天阳晚报，现在因为表现出色，年后就要去天阳都市报上班啦！天阳都市报，你知道不？” 这个名字在天阳当地确实如雷贯耳，在国内也算是知名刊物。按理说，李大川虽然文化程度一般，但身处南方沿海的他，理应有所耳闻。 不过他却硬是愣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噢！原来是天阳都市报啊！呵呵，我没看过，平时偶尔看报，看的都是我们当地最出名的南方都市报呢！这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报纸……” 言下之意，还是在说马飞的单位不入流。 邱艳并不甘心，声辩道：“小飞这几个月可不容易，先是提前破格转正，然后又一连做了好多大新闻，有个地下赌场的暗访，还有个泄密案的侦破，连警局领导都说他立了大功呢！ “对了！还有煤矿的那事儿，也是他给曝光出来的，还了冤死的那三条人命公道，他还靠着这新闻拿了全国新闻奖二等奖呢！然后单位就把他升职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提干喽！” 说着，她强行展望了一下马飞的未来：“当了干部坐办公室的话，那可不比风吹日晒的搞工程、跑生意要舒服多了？” 听母亲卖力的帮自己“吹嘘”，马飞也不忍心阻止，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些话并不能改变姑妈和表哥们的一贯套路。 果然，邱艳的话音刚落，两位姑妈就炸毛了。 “弟妹，瞧你这话说得！你吹你家儿子混得好，也犯不着拐弯抹角的埋汰浩然和大川吧？” “就是，什么叫风吹日晒的搞工程、跑生意啊？说得好像你们家小飞是什么大干部一样！说到底，还不就是天天在外头奔波的记者吗？说得难听点，这一行啊，唯恐天下不乱，要真是天下太平了，他们也就失业喽！”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邱艳百口莫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现场有些火药味，马飞刚准备打圆场，王浩然却抢先劝道：“妈、姨妈、舅妈，大过年的，我们三兄弟闲聊，你们跟着置什么气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别伤了和气！” 李大川也赶紧附和道：“就是，咱们说小飞，不也是为他好么？舅妈刚才说那么多，确实也挺牛的，不过说到底，那些新闻再轰动，它也换不来真金白银不是么？” 说着，他还不忘理了理脖子上的金链子，笑道：“这年头，还是这个最有份量，什么获奖啊、提干啊，都是虚的！” 身旁，女友小爱扑哧一笑，嘀咕道：“更何况还只是个二等奖，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众人这一通说，哪里像是在劝架，倒像是在火上浇油。 所幸马飞还理智在线，并不打算把局面恶化。毕竟大过年的，当着爷爷奶奶的面，他不愿给二老添堵。 不过转念一想，姑妈和表哥他们不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每次都那么肆无忌惮的。要想改变局面，除了一走了之和当众撕破脸之外，或许还有另一个选项。 想到这里，马飞当然打起了自己账上那足足5000许愿星的主意：嘿嘿，这么久都没动用存货了，大过年的我就来练练手吧！ 说话间，他呼叫灯神，许下了一个心愿：“既然姑妈和表哥们都那么无知，那就请你老人家帮忙制造点机会，让他们长长见识呗？” 灯神掐指一算，最终给出答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愿望没问题。不过细分起来，这是针对两个目标的愿望，我得扣你200星才行！” “哈哈！扣吧扣吧，反正我现在资本雄厚，不差这一两百的！” 灯神应了一声，又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旦开始，你这个年可能过得不会太消停。” “只要能给他们长点记性，让我爸妈心里舒坦一些，我不怕折腾！”马飞早就用探心术感知到了母亲的愤懑，此时已经迫不及待。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灯神话音刚落，现场便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大川的女友小爱，正表情狰狞的捂着肚子，一头倒向了他的怀里，口中大叫：“痛！好痛啊！我……我要生了吗？” 马飞二姑马志楠哭笑不得：“你这才三个月，生什么生啊？这……这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第200章:连夜送医 二姑话音未落，李大川已经开始满桌子寻找罪魁祸首，可看来看去，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常菜，又能看出什么问题？ 他关切不已的询问女友：“宝宝，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上厕所？” 小爱脸色苍白，一脸幽怨的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是……是孩子这儿痛啊！” 大姑马志芳颇为谨慎，凑到妹妹身旁耳语了两句，接着两姐妹让李大川把小爱抱进了屋里躺下。 女人们关上门检查一番后，发现小爱身下有流血的症状，而且来势汹汹，不知是什么原因！ 马志芳大惊失色：“这……这是要小产啊！” 马志楠也慌了：“这可怎么办啊！” 邱艳暂时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用自己的经验分析道：“就怕不仅是小产，还会威胁到小爱的安全，咱们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话音刚落，痛得鬼哭狼嚎的小爱已经叫的失去了力气，直接晕了过去。 消息传到李大川这里，他自然是紧张得不行，进屋抱起女友就要往外冲，说是要赶紧送医院。 可现在问题来了，小山村去医院路途遥远，现在又是晚上，还是大年三十，到底该怎么送、往哪里送才好呢？ 李大川不在本地生活，此时自然是两眼一抹黑，赶紧向表哥王浩然求助。 “哥，你在城里人脉广，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王浩然当即拍板：“走！咱们边走边想办法，你先把人抱到我车上，我这就往城里开！” 李大川如遇救星，二话没说便往屋外狂奔。黑灯瞎火的，他没出几步便差点摔倒，马飞见状还是心软，抄起一把手电便跟了上去。 王浩然一边打电话一边小跑跟在后面，身后是一群担忧不已的长辈。 “浩然，你快去，我带着他们跟着就来，你们救人要紧！”马志芳大声叮嘱着，回头对惊魂未定的二老和妹妹拍胸脯道，“放心吧，浩然在城里朋友多，绝对能想到办法的！” 从老宅到王浩然停车的场镇，步行半小时的山路，三兄弟一路小跑，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 这时候李大川发现，小爱虽然呼吸正常，但浑身上下却都已经冒起了冷汗，血水更是已经打湿了裤子，浑身瑟瑟发抖的伏在他的怀里，看上去危在旦夕。 王浩然坐上车，一边发动一边还在打电话：“什么？你说进城的路封了，为什么啊？” “查酒驾啊浩然哥！这会儿堵车已经快两三公里了，想进城的话，估计得多花一两个小时！”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王浩然如实告知了李大川。 李大川一脸愕然，骂道：“这该死的交警，这不成心添乱吗？小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他们没完！” 说话间，王浩然已经发动汽车开始了狂飙。虽然明知堵车，但除了往城里医院送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有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先上路。 看他们慌乱的样子，马飞在心里呼叫灯神：“老家伙，这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我就是让你想办法制造点机会，给他们长点记性，你又何必拿人命开玩笑呢？” 灯神颇为委屈的应道：“这跟我可没关系！我又不可能凭空让这丫头流产！我这顶多算是因势利导罢了，你爱信不信！” “什么因势利导，你说清楚点！” “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帮忙吧！这可是你让他们刮目相看的大好机会，别说我没帮你实现心愿啊！” 马飞没有搞清原因，不过眼看小爱确实情况危急，他开始琢磨：我能想什么办法？难道让我花许愿星变成妇产科专家，现场帮她治病不成？ 呵呵，这可行不通，就算真成功了，表哥们会不会承情不说，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不学无术，回头又找机会来埋汰我呢！ 这时候，王浩然又在给另一位据说是医院的朋友打电话。 在他跟李大川的描述中，这位朋友认识天阳妇幼保健院的院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程主任新年好啊！呵呵，我这有个孕妇情况很危险啊，能不能派个救护车过来……” 他的思路倒挺对，城门口不是堵车么，我让医院派救护车来接应不就好了么？ 可紧接着他便听到对方的声音：“你开什么玩笑？今天啥日子，我又不上班，大过年的你别来烦我！”听这语气，明显是喝了不少酒。 王浩然为了开车方便，一直开的是免提，这一鼻子灰碰得有些尴尬。 他赶紧给自己找补：“呵呵，他这是喝多了，我……我再想想办法吧！” 李大川此时心急如焚，一边查看着女友的情况，一边可怜巴巴的望着王浩然，巴不得这个平日里把自己吹嘘得神通广大的表哥能尽快想出什么招来。 便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马飞终于掏出了电话。 “喂？冯院长，对不起，大过节的打扰到您了！我们罗社长给了我您的联系方式。是这样的，我的表嫂怀孕三个月，现在情况比较棘手……” 一通条理分明的讲述，马飞言简意赅的说明了状况，最后问道：“冯院长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一阵交代，马飞连连应声，最后挂断电话，对王浩然下令道：“别进城了，咱们往县城医院开吧！” 王浩然不以为然的冷哼道：“县医院？那地方治个感冒还差不多，现在人命关天的事，你瞎支什么招？” 李大川也哭笑不得的嘀咕：“我还以为你认识什么大医院的院长呢，敢情是县医院啊！” 马飞对这两位真是无语，摇头道：“这是天阳妇幼保健院的冯树青院长，他刚刚承诺说，会立刻从城里医院派医生过来，到县医院参与抢救！你们爱信不信吧！” “什么？开什么玩笑，你一个电话，人家堂堂一个院长就答应你这个了？大过年的专门派医生跑这么远来县城？” 王浩然和李大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们看来，马飞多半是在吹牛。可仔细一想，这种事你给他一百个胆子，他应该也不敢瞎说吧？ 第201章:生命通道 马飞确实没有瞎说，为了让这俩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长眼，更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刚刚给罗仲勋发短信寻求帮助，对方则动用人脉，给那位冯院长打了招呼。 冯树青身处院长之位，平日里极其注重公众形象，因此对媒体渠道来的求助一般都会高度重视，这才有了为马飞特事特办的一幕。 为此，他专门安排医院值班医生出诊，并派了一辆救护车紧急赶往马飞所在的县城。 将这些解释给王浩然和李大川听后，马飞撂下一句话：“事关重大，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俩人交换了个眼色，心里滋味怪怪的。尤其是王浩然，刚才他打包票说能帮忙，可到头来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是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马飞，只是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就能直通天阳最好的妇产医院，让院长特批如此的待遇！ 李大川虽然直接受益，却也不愿拉下脸来道谢，只是象征性的对怀里的女友轻声道：“宝宝，你听见了吗？咱们有希望啦！” 王浩然一边开车往县城疾驰，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冷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城门口堵车那么严重，咱们进不去，里头那救护车难道就开的出来吗？” 李大川一想确实如此，顿时慌了神：“啊？那可咋办啊？” 马飞见状摇了摇头：你不是老吹自己多能干么？怎么真遇到事的时候，六神无主的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就你这样，还让我跟你学做生意？ 想到这里，他又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刑警队长吴国浩的电话。 “浩哥，新年好啊！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要给您添个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他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一遍，希望吴国浩能动用他的关系，在警方系统里帮忙想点办法。 人命关天，身为警察本来就应竭尽全力帮忙，更何况是马飞相求，吴国浩二话没说，打包票道：“兄弟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跟交警队那边打招呼，请他们协调警车开道，确保救护车第一时间赶赴县城！” 王浩然只听他对着电话说得热闹，见他挂断后，好奇问道：“又在给哪位大人物求情啊？”这语气听上去，显然是对马飞的尝试持悲观态度。 马飞淡然一笑：“浩哥，市刑警队长，我跟他关系还不错，他已经答应帮忙了！” “得了吧！我听说人家吴队长马上就要升局长了，你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毛孩，人家能跟你关系不错？”王浩然嗤笑着，又对李大川道，“这小子，刚碰巧露了把脸，现在就要上天了！” 李大川有些难堪，摇头苦笑道：“小飞，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实事求是一点好吧？你们不停给我希望，要是最后都落空了，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马飞暗叹两位表哥对自己成见颇深，刚准备解释，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喂，请问是马飞同志吗？我是市交·警二支队民警小邹……” 听对方自报家门，马飞暗叹吴国浩的效率，同时把手机按成了外放模式。 王浩然和李大川听得分明，马飞手机里的民警朗声道：“我奉命和同事一起骑车开导，正在全速赶往你所在的县城！请您放心，我们已经通报全市沿线交·警，正在疏散道路确保全程通畅，为生命开辟绿色通道……”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听这意思，不像是找人假装的，难道马飞说的都是真的？ 这小子居然跟吴队长都能搭上关系，人家还卖他人请，肯帮他这个忙？ 王浩然脸上阵阵灼·热，回想起自己刚才连最基本的忙都没帮上，倍觉颜面无光，只好感叹道：“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老百姓有困难，果然还是找他们最靠谱，你说我刚才咋就没想到呢？” 李大川只好讪讪赔笑道：“都怪我太慌，影响到表哥的思路了。不过要不是表哥开车送我们，来再多警·察不也白搭么？” 这话听得马飞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天啊！让你们俩承认不如人就这么难吗？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不多时，王浩然已经把车开进了县医院大院。院方早就接到了通报，做好准备的医生护士手脚麻利的把小爱推·进了急救室。 不多时，城里来的救护车也到了，专家医生急匆匆的进入医院参与抢救。 马飞忙着向开路前来的两位交·警表达谢意和歉意：“两位警官，实在抱歉，大过节的你们辛苦了！” 民警小邹敬了个礼，朗声道：“能为神探记者同志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两名交·警相视一笑，显然，他们对马飞的盛名早有耳闻，并且印象深刻。 王浩然和李大川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再次面面相觑的大眼瞪小眼。 抢救紧张进行了一会儿，一大家子人也从村里找人叫了车赶了过来。 听说是马飞想办法解决了医生和交通的问题，马志国和邱艳两口子都不由得挺了挺腰杆。 “看来我这宝贝孙子确实很能干啊！”爷爷更是不吝夸赞，拍着马飞的肩膀一脸宠溺的笑着。 两位姑妈此时脸色不太好看。大姑马志芳不忘给儿子邀功：“那也得多亏浩然开车送人过来不是么？” 二姑马志楠连连点头：“是啊，谢谢大姐，谢谢浩然，我这孙子能保住的话，我一定好好请你们吃顿大餐以示感谢！” 邱艳一听，合着你们是故意不提我家儿子的么？这不成心恶心人吗？ 刚准备出言理论，便见抢救室的灯灭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解下了口罩，问道：“请问哪位是马飞同志？” 马飞迈步上前，医生点点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有些情况我需要向您解释一下。” 李大川连忙挥手：“喂！你搞错没有？我才是病人家属啊！” 医生白了他一眼：“我们院长专门交代，要我把情况当面跟马先生说清楚，我才不管谁是家属呢，我只听上级命令！” 第202章:喜当爹 看这医生态度不太好，李大川也没啥脾气，毕竟人家刚刚救了他的女友一命。 王浩然就不这么看了，之前丢人现眼的滋味不好受，他心里一直憋着口气，此时总算找到机会了。 “只听上级命令是吧？那好，你们医院程主任你认识吧？” 医生上下打量他一眼：“哪个程主任？” “嘁——你们医院还有几个程主任不成？”王浩然不以为然的冷笑。 那医生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该不会是工程部那个程主任吧？朋友，我说正事呢，你能不能别逗我？我好歹是医生部的主任医师，你拿一个工程部的小头头来吓唬我？” 这下子场面就有些滑稽了，王浩然进退两难，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哼一声退到了一边。 马志国和邱艳两口子相视一笑，心里多年的郁结消了一大半：今天真是过年啊，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太值了！ 料理完王浩然，医生把马飞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病人是药理性流产，也就是她主动服药导致的！可由于药量没控制好，所以才导致了大出血，差点危及生命。现在经过抢救已经没事了，但你一定要转告家属，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马飞心里咯噔一下：老家伙说的因势利导原来是这意思！可这女人为啥要吃药流产呢？莫非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表哥真是被我说中，是喜当爹了？ 对医生连番感激过后，马飞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送他们上车返回市区。 回过头来，他冲李大川招招手：“表哥，我有话要跟你说。”虽然对这厮没啥好感，不过这事关系重大，又事关隐私，他还是打算低调处理。 可王浩然却在一旁继续给自己找场子，摆出一副大哥架子，大喇喇的说：“都是一家人，搞那么神秘干嘛？还有啥见不得人的不成？” 李大川被这么一激，也就不太好再跟马飞单聊，表态道：“是啊！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在场的又没有外人！” 马飞稍加迟疑，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说着便一五一十的转达了医生的交代。消息一出，自然是震惊全场。 二姑马志楠一蹦三尺高，惊叫道：“小飞，你有没有搞错？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医生真是那么说的？” 李大川则将信将疑的苦笑道：“肯定是听错了，小爱跟我感情那么好，咋可能干这种糊涂事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冲进了病房，想要找女友当面对质。 马志楠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她实在不愿意继续待在家人面前丢人现眼，因为她很清楚，马飞不可能连这种事都瞎编乱造。 要命的是，大姑马志芳似乎很热心肠，也紧跟着她冲进了病房。爷爷奶奶也是一脸茫然，毫无顾忌的也跟了上去。 到头来，小爱的病床前，依旧是全家老小围绕，全然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李大川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要探寻真相，趁着小爱意识清醒，他连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吃药？” 小爱凄然一笑，眼看都红了眼圈，众目睽睽之下，她摇头道：“我……我还不想生孩子！” “那你干嘛不早说？我都带你回老家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李大川歇斯底里的质问着。 小爱冷冷一笑：“对我好有什么用？你问问你自己，当初吹的那些牛，有几个是真的？你说你是富二代，说你家生意做得有多大，一年能挣多少钱……我又不傻，看得出来你有几斤几两！跟你这种人奉子成婚，我可做不到！” 拖着虚弱的病体，居然能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来，足见这也算得上是她的肺腑之言了！ 就是这几句肺腑之言，瞬间把李大川置于了更加尴尬的境地，更让一旁的马志楠老脸无光。在家人面前精心营造出来的富贵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马志楠怒不可遏，抬起手就想扇小爱耳光，被一旁的马志国赶紧拦住了。 李大川目光呆滞，接连的打击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候马飞则在犹豫一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原来，就在李大川追问原因的时候，他好奇的对小爱使用了探心术。这姑娘嘴上说的理由虽然也不假，但内心其实还有所隐瞒。 马飞听了个透彻，很快还原出了事实真相，并暗叹自己之前在饭桌上的话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 简单的说，李大川真的有可能是“喜当爹”！小爱和她的形象一致，居然真是出身风尘，和李大川相恋，其实就是看他那段时间一掷千金，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凯子。 抱着从良上岸打算的小爱尝试和李大川处对象，同时也在想办法探他的底。很快，她了解到李大川其实并不怎么成功，但恰在此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倒推计算了一番，她发现自己那段时间不止和李大川一人有过关系，也就是说，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是李大川的种。 这就让小爱难办了，眼看两人就要奉子成婚，她却因为两件事心生顾虑，一是对李大川的财力不满意，第二嘛，即便凑合过日子，万一将来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自己又拿什么掌控这男人呢？ 思来想去，她干脆服药堕胎，重回自由之身，认为这样可以更加灵活的选择未来，谁知这药却吃出了问题，差点一命呜呼…… 这段离奇的故事“听”完，马飞唏嘘不已，对李大川甚至有几分同情。 小爱很聪明，只是展示出了自己现实的一面，以李大川没钱为由解释了自己服药的原因，不惜引得对方发怒，却避开了真实的内情，也算是避重就轻的唯一出路了。 眼看他们在病房里吵得不可开交，马飞怕爷爷奶奶招架不住，连忙招呼他们走了出来。马志国夫妇、马志芳母子也识趣的来到了病房外，一家人面面相觑，场面有些尴尬。 王浩然叹息一声，抱怨道：“马飞，你也太没谱了，这种事干嘛当众说出来呢？你看二姨和大川现在多难堪，这不成心添乱吗？” 第203章:现世报 王浩然明显是在无理取闹，似乎是要为这尴尬的一幕找个罪魁祸首，鉴于一直以来对马飞的鄙视打压，他当然顺手把锅甩了过去，全然忘了一开始就是自己在怂恿。 这让邱艳大为光火，斥道：“大姐，管管你家浩然吧，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当时小飞明显不想说，是你们非要说的！” 马志芳和儿子相视一望，摊手道：“小飞又不是我儿子，我让他说他就说，就不会过过脑子吗？” 王浩然也冷哼道：“就是！还大学生呢，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你……”邱艳激动不已，恨不能冲上去挠人，被马志国一把拦下了。 马飞倒挺淡定，劝道：“妈，消消气，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不识好歹的德行，一般都会遭现世报，用不着您动手。” 先前他还顾及一家人的脸面有所克制，可现在对方都开始耍无赖了，他也懒得再顾忌那么多。 王浩然一听这话就炸了：“马飞，你啥意思？咒我是吧？瞧你那点出息……” 说话间，他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顺势接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马飞，一副“我跟你没完”的样子。 “你好，请问是浩然工程公司的法人王浩然吗？” “是我，你谁啊？” “我们是天阳市警局。你们公司负责施工的公路标段发现古代墓葬群的事，你清楚吗？” 这件事王浩然当然清楚，甚至还拿来当成谈资在刚才的饭桌上聊过。因为施工挖到一个几百年前的墓葬群，工程被迫暂停，他的施工队被耗在原处大半个月，说是要等考古发掘结束了才能恢复作业。 这件事让他心焦不已，因为每台挖掘机都背负着高昂贷款，停工一天就是一大笔损失，为此，他一有空就会到考古现场转悠，询问发掘进展。 可这件事怎么就跟警方扯上关系了呢？ 王浩然一头雾水，问道：“我清楚是清楚，不过这跟你们警方有啥关系？”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陈斌和张有财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人？”警员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王浩然如实答道：“是啊，他俩是开挖掘机的师傅，怎么了？” “这两人涉嫌盗窃古墓文物，在准备转卖的时候被警方挡获！” 王浩然呵呵一笑：“我说警官你可真有意思，我是他们俩的老板，又不是他们的爹，他们干了坏事被抓，你找我干什么？” “请你严肃点！”警员语气更加冷峻，“这俩人盗窃的可是国宝级的文物，据他们交代，这件事可是你策划指使的！” “什么？”王浩然眼睛瞪得溜圆，“开什么玩笑？他们胡说八道，你们连这种鬼话也信？警官，你们可不能办糊涂案冤枉人啊！” “呵呵，是不是冤枉人，你一小时内来警局一趟，咱们聊聊再说。大过节的，没有派警车来接你，也是给你留点体面，你要是不如期到场的话，我们只能当你是畏罪潜逃了！”说完，警员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浩然怔怔的望着手机发呆，嘴里念念有词：“这两个王八羔子，居然诬陷老子，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马志芳赶紧上前询问，弄清原委后摇头道：“儿子，你可得当心点，现在冒充警方电话诈骗的事可不少呢！都是说你涉嫌犯罪，然后趁你慌乱的时候骗你的钱……” 王浩然一拍脑门：“对哦！警察就不过年的么？谁会在大年三十晚上办案啊！” 说着他抬眼瞥了瞥马飞，庆幸对方的“现世报”论没有当场应验。 马飞早就用探心术获知了事情原委，劝道：“大表哥，如果真是骗子的话，又怎么会让你直接去警局呢？他们就不怕穿帮吗？” 王浩然嗤笑道：“你懂个啥？现在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你一个愣头青，多混几年社会再来跟我说这些吧！” 时至深夜，病房里马志楠母子俩与小爱的争吵还没有停息的意思。马志国准备带着父母俩到自己家凑合一夜；马志芳则开始劝儿子开车先回家歇息。 本该是团圆的夜晚，因为各种意外状况被搞得支离破碎。 从县城到市区的路程不短，马飞找了一辆面包车，花了高价准备回城。王浩然则开着他的宝贝越野车，载着他妈扬长而去。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马飞等人坐在面包车上昏昏欲睡之际，马志国的电话忽然响起。 “大姐？有什么事吗？”来电的是马志芳，这让马志国颇觉意外。 “不好啦，小弟，浩然刚刚被警车拦下，直接给铐上带到警局去啦！”马志芳情绪激动，“浩然冤枉啊，警察胡作非为，咱们得找他们讨个说法才行！大过年的，乱抓人算什么事儿啊？” 马志国一怔，奇道：“不是说是骗子吗？怎么还真把警察给招来啦？” 这疑惑来得很自然，顺嘴一问，却多少透着点黑色幽默的味道，惹得马飞在旁边差点扑哧笑出声来。 马志芳虽然心里不舒服，却又不敢发作，央求道：“小弟，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你能不能让小飞帮忙打听一下，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马志国想都没想便摇头道：“小飞？他上哪儿打听去？他就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社会关系哪比得上你们家浩然嘛！” 这就更让马飞乐呵了：看不出来，老爹这温吞脾气，怼起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电话那头，马志芳的脸都绿了，苦笑道：“我……我刚刚看他跟警·察的关系不错，没准可以帮忙通融一下呢？我敢保证，浩然绝对是被冤枉的！万一他们查不清楚断错了案，他以后可咋办啊！” “行，那我问问他吧！”马志国挂断电话，把情况当众说了。 邱艳冷笑道：“大姐真是的，没事的时候对咱们各种瞧不上，现在要求人帮忙了，就想起小飞来了？要我说啊，咱们还是照计划回家睡觉去，别理他们！” 一旁的老爷子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小飞这次帮他一把，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人，我拿拐杖打他屁·股！” 马飞哈哈笑道：“行啊！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看。” 邱艳担忧不已：“儿子，你可要想好了。你跟警方关系再好，也不能因为这种事去麻烦人家啊！万一你表哥真有问题咋办？会不会连累到你？” 马飞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身为家人，我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事就行，结果如何就看他自己造化喽！” 第204章:作死的表哥 就这样，本该一路回家的面包车，进城后却直奔警局而去。 盗卖墓葬文物可是大案，直接由市刑警队督办，这儿可都是马飞的老熟人，也让他对帮忙这事多了几分底气。 当然，他答应前来的主要原因，一是因为爷爷的期待，二则是因为这明显是灯神给他制造的表现机会，他当然要趁机让王浩然一家好好长长记性。 至于最终能不能帮王浩然脱罪，他压根就没有想太多。 警局门口，心急如焚的马志芳一见马志国便上前抓住他手：“小弟，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你外甥啊！他这么年轻，可不能稀里糊涂的进去呀！” 马飞暗自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姑妈还这么有新机，明明是要求我帮忙吧，却偏偏拉不下来脸，找我爸算什么嘛！ 马志国对此也心知肚明，顺势把话题引向了儿子：“大姐，这事你跟我说不着，我也不认识警局的人啊！你有啥还是跟小飞说吧！” 事已至此，马志芳也没辙了，转而对马飞道：“小飞，你和你表哥从小玩到大，你应该也不忍心见他蒙受不白之冤吧？你跟警方关系那么好，快找人打听打听情况吧，这大过年的，把人关起来算什么事儿啊！” 马飞听她碎碎念完，正色道：“大姑，我认识警察是不假，不过调查断案的事，还是得靠证据说话，我也没那么大面子让人家放人呀！” 马志芳生怕他这是在找借口推脱，急道：“小飞，你……你要是还在为浩然挤兑你的事置气，我先代他给你道歉！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向你保证，再也不让他以后对你犯浑啦！” 好嘛！敢情你也知道他这些年一直爱挤兑我啊？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想起给我打包票了？ 马飞对人情冷暖这事看得透透的，也看烦了姑妈哭丧着的脸，勉强应道：“好吧，那我先向您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见了警察我才好说得上话啊！姑妈，您给我交个底，表哥他到底有没有可能参与这事？” 马志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怎么可能？浩然从小就是乖孩子，虽然……虽然有点爱吹牛、好面子，可本性并不坏啊！怎么可能干得出偷挖古墓、盗卖古董这种事？” 事实上，马飞早在王浩然接电话的时候就探听过他的心思。 在听到警方通知时，王浩然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确实是一片茫然，内心没有任何隐瞒的信息，确实是不知情的状态。 这让马飞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不过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碍他借机向姑妈求证，“欣赏”一下对方着急上火的样子。 摇了摇头，他撇嘴道：“光是这么说，怕是很难说服警方啊！” 马志芳眼珠子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是要走后门？那得花多少钱啊？小飞，不瞒你说，我们家这两年生意其实很糟，你表哥也背了一大笔债呢，可拿不出多少钱来！” 此时马志国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大姐，你们之前在饭桌上不是说浩然今年挣了不少钱吗？还劝小飞去跟他学开挖掘机呢……” 马志芳老脸一烧，低头讷讷道：“那不是当着大家的面在吹牛绷面子么？你看……二妹他们家不也一样么？” 点破了这一点，从今往后，马志芳母子怕是很难再在家里耀武扬威的逞能了。 马飞对此颇为欣慰，应道：“好吧，那我就去找人问问看，你们在这里等会儿。” 迈步走进警局，找到了相熟的警员，马飞打听了一番案情。 原来，王浩然手下的两名挖掘机师傅，一个叫陈斌，一个叫张有财，俩人之前在工地挖到了古墓，却没有按规定第一时间上报，而是偷偷潜入墓穴，从陪葬坑里顺手挑了几样古董，准备伺机转手盗卖赚上一笔。 当然，古墓这种事不可能一直瞒着，上报之后，有关部门开始介入发掘，却一直没有发现被盗的消息传出。 陈斌和张有财心里石头落了地，开始在市面上寻找买家，最终却被警方钓鱼执法，人赃并获抓了个正着！ 原来，考古队一进场就确认了这是史书上记载的一位诸侯王的墓葬，而陈斌和张有财盗走的宝贝里，恰好有一件有据可考的国宝级文物——一枚虎符金印！ 确认了盗洞是新近开挖的之后，警方表面按兵不动，实际上则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引蛇出洞。 顺着黑市中介的指引，陈斌和张有财果然接洽到了“买家”，并直接拿出了被盗的部分文物，最终被警方一举抓获。 可警方调查却发现，那枚虎符金印却并不在二人住所，继续追问之下，这才交代称，盗挖古墓的计划是老板王浩然策划，而那虎符金印早就已经交给了王浩然！ 据俩人供述称，王浩然因为今年生意不好，早已入不敷出，无力供应几台挖掘机的按揭款月供，所以才打起了歪主意。 警方暗中调查了王浩然的经济状况后，认为这条线索有一定可信度，这才决定传唤其过来接受调查。没想到王浩然却拒不前往，这便让警方更加怀疑，于是便通过监控追踪，在大路上设卡将其挡获。 听完了警员的介绍，马飞兀自好笑：表哥啊表哥，你明明负债累累，为什么还那么爱绷面子，非要说自己过得很好呢？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你这是何苦嘛！ 再说了，你吹牛作假也就罢了，干嘛还非得在别人身上刷优越感？现在把自己坑进了局子里，感觉如何啊？ “那现在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警员对马飞信任有加，如实透露道：“别提了！我们在他驾驶的挖掘机上发现了虎符金印，可他却还是拒不承认，甚至还在里头大放厥词，一会儿威胁说要找人收拾我们，一会儿又说要给我们意思意思，看样子是想行贿警员呢！” 马飞差点笑出声来：这下好了！本来没罪的，弄巧成拙了吧！干扰执法、行贿警员可都不是闹着玩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第205章:人性阴暗 了解完情况后，马飞给吴国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和王浩然的关系，并用个人信誉做了担保。 “他绝对不是这案子的幕后主使，我有办法尽快证明，请浩哥给我一个机会！” 吴国浩本来就欠他人情，再加上这案子确实棘手，如果能尽快弄清真相，他当然也乐见其成。因此，马飞再一次获得了参与警方审讯的机会。 虽然这么做有违规嫌疑，不过警员们都对吴国浩的命令说一不二，对马飞也大多抱有感激之情——毕竟上次泄密案时，多亏了他才能避免众人被集体处分。所以，马飞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接管了审讯的主导权。 由于对王浩然的清白笃信不疑，马飞索性要警方直接把他和陈斌、张有财给召集到了一起。 在两名审讯员的陪同下，马飞准备对三人进行一场集体“采访”。 眼见马飞出现在自己面前，低头看到自己坐在冰凉的审讯椅上，王浩然脸刷一下就红了，低着头半天不敢抬眼，心里七上八下：这小子到底哪儿来的面子，竟然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他该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不好！我平日里对他就没好话，他该不会想借机报复我吧？ 陈斌和张有财则因为不认识马飞，只把这次当成了一般的审讯。 见到王浩然也在场，他俩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各有所思。 清了清嗓子，马飞开始了询问：“大过年的，却不得不在这里陪你们三个，我可真够倒霉的！” 不走寻常路的开场白后，马飞先向王浩然发问：“王浩然，这俩人指认你是幕后主使，策划了盗窃国宝的行动，警方也在你的挖掘机上找到了丢失的虎符金印。对此，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王浩然冷冷一哼：“马飞，你少在我面前装正经！不就是想整我吗？我告诉你，老子是清白的！就算今天被你陷害了，改天真相大白的时候，你等着我找你算账！” 一旁警员听他出言不逊，斥道：“王浩然，注意你的言辞！马记者虽然不是警员，但却是我们警方的特聘顾问，他的问话你也必须如实作答，我们都做着记录呢！要是再这么拒不配合，我们只能认为你是在混淆视听！” 王浩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怎么就不配合了？这事儿我早就说了，我完全不知情！我那挖掘机一直停在工地里，他俩随时有机会把东西给藏进去，为的就是把我拉下水，这不明摆着的事么？还用得着查吗？” 一番对白过后，马飞借助探心术再次摸了摸王浩然的底，确信了他对一切浑然不知，此时的他甚至还认定是警方在故意找他茬，目的就是为了索要好处。 呵呵，也难怪他刚才想要行贿了！敢情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就学到了这些歪门邪道？ 接着，马飞开始转移目标，打量了陈斌和张有财一番后问：“你们听见了，王浩然说你们栽赃陷害呢。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斌当即奇道：“他胡说！当初是他亲口说的，古墓里肯定有宝贝，要我们趁着还没上报，下去弄点出来，将来卖了钱大家平分！” 张有财附和道：“是啊！他还说他欠了几百万的按揭款，就快还不上了，所以让我们把最值钱的东西给他留着，将来万一出了事，他会想办法帮我们兜着！” 俩人这一通交代，听得王浩然火冒三丈，登时骂道：“你们两个混蛋！老子没亏待过你们吧，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马飞看得出来，让他如此动怒的原因，除了被莫名诬陷之外，当然还与负债累累的事实被泄露有关。 与此同时，马飞也在用心探听陈斌和张有财的心声。 嘴上说着一套，他俩心里各有所想。 陈斌在偷偷的感叹：“还好当初留了一手，没有贪心把那金疙瘩留在手里，不然现在说什么警察估计也不会信的！嘿嘿，有财这一招可真是太高明了！” 张有财则在暗自嘀咕：“看起来，警方还没有完全相信啊！万一他们发现王浩然真是无辜的，老子岂不是要罪加一等？嗯，不行，得想办法把锅甩给陈斌才行……” 这发现让马飞更加感叹人性的丑恶，同时也有了破局的灵感。 趁着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他猛的拍了一把桌子：“行了！张有财、陈斌！你们就别演戏了！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是你们在陷害王浩然！虎符金印分明就是你们偷偷藏到他挖机里的！” 三人的争吵顿时停止，王浩然一脸意外的看着马飞，心道：“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啊，小飞他终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我刚才居然还错怪了他！” 一边这么想，他一边羞愧的低下了头。 陈斌和张有财则齐刷刷的扭过头来，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心里都在发问：“怎么可能？” 马飞冷冷一笑：“你们不信是吧？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找到了一名目击证人，证实是你们把东西藏了进去，呵呵，陈斌，你还想抵赖吗？” 这莫须有的“目击证人”，当然是马飞临时的演绎发挥。而他单单向陈斌一人发问，则是因为从张有财的心理活动中，获知了事发当时的一幕。 心思缜密的张有财为了留后手，想出了嫁祸给王浩然的计划，心想一旦东窗事发，就把主谋的责任推给王浩然，从而减轻自己的罪责。 与此同时，他还给自己想了个隐秘的出路，说服让陈斌去把虎符金印藏在王浩然挖机里，这样一来，等警方识破骗局时，就可以推说是陈斌谋划了这一切。 刚才，张有财正是在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被马飞“听”个正着。 莫名被单独点了名，陈斌顿时慌了，求助的向张有财看了一眼，心里犯嘀咕：“怎么办？难道真被人看见了？不至于啊！当时黑灯瞎火的，又在荒郊野外的工地上……” 马飞呵呵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斌，你有没有想过，你被忽悠着单独干这事的时候，已经被人偷偷拍了下来，目的就是要在败露的时候，把全部罪过往你身上推啊？” 第206章:不识好歹 听马飞这么说，陈斌顿时变得紧张不已。确实，对方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如果不是掌握了铁证，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原来张有财这孙子居然还留了一手，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 越想越气不过，陈斌当即叫道：“张有财，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为什么要害我？” 说着又对警方交代道：“我认罪！我检举！这件事整个就是他张有财撺掇的，挖古墓、藏东西，都是他出的主意，我只是从犯啊！” 张有财倒显得挺冷静，冷笑道：“斌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要是没你出谋划策，我咋可能想到这些损招啊？” 为了证明自己，他还不忘对马飞正色道：“你们想想看，他陈斌如果不是主谋，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去藏东西呢？以他的性格，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咋可能干这种事？” 一番狡辩，说的在场警员也是云山雾罩。 不过王浩然这下开心了，笑道：“你们这俩混蛋终于承认了哈？不管你俩谁是主谋，都跟老子没关系了吧？娘的，大过年的被你们害到这里来戴铐子，真他娘的晦气！” 说话间，他还不忘对马飞挤眉弄眼：“小飞，不愧是亲兄弟，嘿嘿，谢了啊！” 马飞当然没好脸：这就是你的社会经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么称兄道弟，不怕那俩犯人说三道四吗？ 果然，张有财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喊冤：“什么？你们居然找他的熟人来审讯？这还能一碗水端平吗？” 陈斌也跟着咋呼：“警察徇私枉法冤枉好人啦！” 马飞见状长叹一声，颇为歉意的对警员笑了笑，转头道：“本来想把后面的事留给警方的，但现在看来，你俩是真打算狡辩到底了！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陈斌和张有财被他的眼神震慑，顿时停止了叫嚷。 马飞先从陈斌下手，循着他刚才的心声，斥道：“陈斌！都这时候了，你还跟着张有财浑水摸鱼？你说你有多蠢，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事已至此，还不赶快抢先交代犯罪事实，争取立功表现？” 这番话算是把陈斌给点醒了，心里又回味起被算计的滋味，很快攒了一肚子的火。 接着马飞又对张有财冷笑道：“你别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可以蒙混过关！不管你俩谁是主谋，盗掘私卖文物的处罚都不会轻！现在可好，除了这项罪名之外，你还得加上一条作伪证的罪过，如果再不老实交代，就等着从重处罚吧！” 由于用探心术摸清了两人的心理活动，知道他们眼下最担心的事情，马飞说起话来当然直击要害，同样也让张有财忐忑不已。 在这时候，马飞其实有充足的条件使用控心术，迫使他们当中的一人主动认罪。 不过转念一想，为了帮王浩然擦屁股，白白浪费500许愿星，未免也太奢侈了！ 所幸的是，陈斌和张有财本来就各怀鬼胎，眼下自知再无狡辩希望，为争取表现，他们很快开始了一场互相检举揭发的好戏…… 案子就此基本告破，后续的收尾工作，马飞不必再跟着掺和。 临走之前，他专程致电吴国浩道谢：“浩哥，今天这事给您添麻烦了，改天一定好好道谢……” 吴国浩爽朗大笑：“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真要道谢的话，也得是我谢谢你才对，又帮我们破了个大案子！” 说着，他主动提起了王浩然：“你表哥的事，我已经跟下面打过招呼了。按理说呢，他辱骂警员，还试图行贿干扰司法公正，都足够他好好喝一壶，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又是大过年的，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带他回家吧，好好劝劝他，以后可不能这么混了！” 确实，王浩然这家伙脑子缺根弦，明明清清白白的，却偏要口出狂言得罪警方，人家如果较真起来，他至少也得落个拘留十五天的待遇。 马飞本来不想管这些事，甚至还盼着就此给王浩然一个教训，不过既然吴国浩都主动说了，他也就只得作罢，又是一通道谢后，他转身见到了重获自由的王浩然。 “呸！这帮不识好歹的警察，就会给老子找晦气！”活动着被手铐弄疼的手腕，王浩然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马飞瞪了他一眼：“人家法外开恩，你就这态度啊？” 领教了马飞的恩惠和本事，王浩然对他满脸堆笑：“嘿嘿，我这不是随口撒撒气吗？飞哥既然不乐意，我马上改！” 得！这家伙也太走极端了。以前指名道姓的对我吆五喝六，恨不能不认我这个表弟，现在倒好，直接改口叫哥了！ 马飞懒得跟他计较，带着他往外走去：“走吧！大姑在外头等着呢，可担心死你了！” 王浩然嘿嘿笑道：“那是她不知道咱飞哥的本事，嘿嘿，连审讯室都能随便进，这是一般人能有的面子吗？”一边拍着马屁，他一边在旁边踅摸，见到厕所，他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懒驴上磨屎尿多，这是要在局子里留点纪念么？”马飞嘀咕着，推门来到了警局前厅。 一家人焦急的坐在那里等候，眼见他独自出来，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尤其是马志芳，更是满脸失望之色。 “花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不行啊！”马志芳摇了摇头，“我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希望放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身上！” 邱艳听得直翻白眼：“大姐，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不管这事成与不成，小飞肯定都已经尽力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马志芳冷哼道：“我儿子还在里头关着呢，我能有啥好话？嘁！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尽力？没准他就巴不得看我们家浩然不好呢！” 这一席话彻底让马飞怒了，刚准备出言回怼，王浩然尿完尿开门走了出来。 马志芳眼前一亮，颇为尴尬的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马飞打断了：“大姑，你算是说对了！我特么就是想看你们不好了！像你们这种不识好歹的亲戚，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给了吴国浩：“浩哥，我想了一下，觉得你们还是应该秉公执法，不能对某些人太纵容了……” 第207章:同学会 吴国浩是个人精，登时明白了马飞的用意，第一时间给手下传达了指令。 不到一分钟，便有两名身高马大的警员从内室出来，不由分说的给王浩然重新戴上了铐子。 王浩然到这时都还没反应过来，浑不知自己怎么又失去了自由，口中叫道：“飞哥，这是咋回事啊？救我啊！” 马飞苦笑摇头：“我救不了你，至于是怎么回事，你回头问问你亲爱的妈吧！” 马志芳尖着嗓子大声叫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人都放出来了，怎么又给铐上啦？你们把老百姓当猴耍吗？” 一名警员气不过，沉声道：“本来我们看在马记者面子上，打算网开一面，不跟这人计较的，可你们偏偏不识好歹，怪得了谁？” 另一人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王浩然涉嫌污蔑警员、行贿司法人员，警方有权予以拘留，具体怎么处置，呵呵，进拘留所等消息吧！” 听人家这么一说，马志芳傻眼了，恨不能跪倒在马飞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道：“小飞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帮帮忙吧！刚才都是大姑不好，错怪你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王浩然回过味来了——敢情我是被我老妈给坑了？ 这种情况下，他自知也怨不着马飞，只能一脸丧气的耷拉着头，听凭警员处置。 面对长辈的哀告，马飞不为所动。 他彻底寒心了。此前他还心存善念，认为一家人之间，虽然有时候言语不和，但遇到事情还是要抱团对外，不能伤了最根本的和气，免得父母面子上挂不住，也免得伤了爷爷奶奶两位老人的心。 可马志芳的丑恶嘴脸却让他彻底改变了看法：有些人，跟你体内留着一些相同的血，但终究却不是一路人，又何必非要凑合到一起强装和谐呢？ 这世上最扯淡的关系，看来莫过于亲戚了，狗屁的血浓于水，要我说，某些不要脸的亲戚除了窝里横之外，真没别的什么本事，你要一直跟他们好脸，他们就能一直骑在你头上顺杆爬！ 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心里一阵猛料吐槽，马飞也同时留意观察着爷爷奶奶和父母俩的反应。 令他欣慰的是，四位老人并没有任何出手相劝的迹象，看来公道自在人心，马志芳母子的连番作恶，已经彻底令他们看透了…… 这件事过后，马飞除了酣畅淋漓的证明了一把自己的能力之外，还收获了一身轻松的新年假期。 将爷爷奶奶接到家里过年，虽然挤了一点，但一家人每天外出逛庙会、放烟花，回家则大鱼大肉的吃着，总算有了点过年应有的祥和气氛。 期间马飞也听到点两位姑妈和表哥的消息，据说二表哥李大川和女友小爱彻底闹掰，母子俩因为此事不好意思再见家人，灰溜溜的提前返回南方了。 至于大表哥王浩然，当然免不了被拘留的命运。大姑妈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要通融，让儿子不至于在拘留所里过年，可毕竟能力有限，最终也没想到什么办法。 眼看春节假期行将进入尾声，马飞这天接到了宋佳欣的电话。 俩人有日子没见面了，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在大年三十那天互相打了个电话拜年，聊天内容仅限于节日道贺，完全没涉及到私人情感方面。 现在美女老师主动来电，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 马飞心里透着期盼，忍不住浮想联翩：嘿嘿，大过年的，该不会是要邀请我去她家正式见家长吧？ 电话接通，听宋佳欣一番陈述后，马飞恍然——她确实是要邀请他，不过倒不是去见家长，而是陪她一起去参加同学会！ 春节是同学会的高发期，平日里在天南海北闯荡的同学回到老家，免不了要找机会聚一聚，共同回忆一下美好的校园时光。 不过这种聚会却让宋佳欣感到一丝担忧，因为几位组织者制定了死规矩——所有参加的同学，必须把另一半给带上，否则就得出双份的钱！ 宋佳欣倒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她对马飞直言不讳的解释称：“我高中三年最要好的闺蜜都要带对象来，我要是一个人去，肯定会被她们笑话的！” 马飞当然理解这种心态，毕竟同学会这种场合，谁都逃不过被拿来比较的命运，一旦在较量中输给了他人，不仅自己心里憋屈，也极有可能沦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你这次邀请我去，是让我假装你的男朋友，还是承认我就是你的男朋友啊？”在答应之前，马飞忍着笑意想要问个清楚。 宋佳欣刷的一下红了脸，讷讷道：“你……你问得这么仔细干嘛啊？”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羞涩，马飞哈哈大笑，心道：也是，女孩子嘛，说得太直白了不好。这种事她能想到我，已经足够证明我在她心中的分量了。就算是假装，没准过了这一关，我也就有机会转正啦！ 愉快的答应了宋佳欣的邀请，默记好了时间地点，马飞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在当天夜里如期赴约。 见到宋佳欣时，马飞半天没能缓过劲来——这姑娘今天打扮得太美了！一身精致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配上一件白色的皮草上衣，和一双点缀着流苏的高跟靴子，宋佳欣今天看上去与平常文静恬然的教师形象全然不同，倒有点像是要去走红毯的女影星。 马飞庆幸自己没有拖后腿。为了帮她撑场面，他专程去高档男装店买了一身名贵西服，虽然上身后有点不自在，但眼看能和这样的女伴成双入对，这点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少有人穿正装的大街上，两人的打扮着实扎眼，引得路人频频侧目。马飞绅士的微卷胳膊让宋佳欣揽住，两人并肩而行，心照不宣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好了，趁着还没开考，宋老师赶紧给我补补课吧！” 宋佳欣扑哧一笑，很快便把同学会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尤其是她在乎的那几位闺蜜，更是说得面面俱到…… 第208章:三位闺蜜 半个小时后，天阳豪生酒店宴会厅包间外，携美同行的马飞便有幸见到了宋佳欣的四位闺蜜。 一号闺蜜何欣留着一头短发，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张锥子脸尤为醒目。马飞清楚记得刚才宋佳欣的介绍——这个何欣参加了艺考，现在是一名不太红的演员，但却并不妨碍她出入名流圈子，因此在任何场合都高调无比，习惯了成为人们的焦点。 当然，身在名流圈，她也找了个足够有实力的男友。据说是一位京城富商的儿子，两人正处在如胶似漆的热恋阶段。 眼见宋佳欣出现，何欣蹦蹦跳跳的迎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叹道：“呀！佳欣今天好漂亮呀！嘤嘤嘤，要我说啊，你可不比那些一线的明星差，干脆改天让我男朋友给你牵牵线，让你出道得了！” 一番恭维既夸了闺蜜，又彰显了自己男友的能力。 不过马飞却听出了毛病：你男朋友要真那么有能耐，为啥你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呢？ 见到闺蜜的宋佳欣也很欢喜，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姐妹悄悄话，笑容洋溢在脸上。 迅速寒暄完毕，两人各自打量了对方的男伴。何欣的男友看上去年纪偏大，至少有三十六七，一身考究的礼服显然是量身定制，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似乎在彰显着他的社会地位。 此时这位老兄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女友，浑身上下透着绅士风度。 宋佳欣连忙低声向何欣夸赞：“可以嘛，上哪儿找这么一位帅哥？” 何欣咯咯直笑：“老男人一个，哪儿帅了？要不是看在他比较有钱的份上，我才瞧不上眼呢！”说着又戳了戳宋佳欣的痒痒肉：“咱们‘欣欣姐妹’都不赖嘛，你那位看起来年轻帅气，是干什么的呀？你俩咋认识的？” 宋佳欣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压着嗓子答道：“他是报社记者，我们相亲认识呢。” 听到这个答案，何欣脸上明显流露出一抹窃喜，然后故作大喇喇的笑道：“相亲也没啥嘛，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啦！嗯，记者好啊，虽然苦点累点，但却是个很值得尊敬的职业呢！” 宋佳欣被说得脸上一烧，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明明想低调行事的，却偏偏被她这么大声嚷嚷了出来。 马飞在一旁也看得明白，这个何欣就是典型的虚荣心作祟，估计是因为自己长得没宋佳欣好看，所以一直想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这种表面上要好的闺蜜，暗地里较劲的情况实在太普遍了！ 不过你找补就找补吧，干嘛话里话外讽刺记者这个工作呢？ 马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在宋佳欣的面子上，他懒得跟何欣这女人一般见识。 “佳欣，你没开玩笑吧？你可是咱们的班花哎，年纪又不大，怎么想起跑去相亲了？”这时候，另一位闺蜜出现了。 一身名牌的她贵气逼人，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轻小伙子，宛如一位贴身保镖如影随形。 看这样子，马飞猜到她多半是宋佳欣介绍过的那位富二代闺蜜杨茜。这位姑娘父母是做生意的，从小家底殷实，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花钱更是没节制，不过据说她对姐妹们还是很仗义，是个真性情的朋友。 宋佳欣见她出现，反应似乎比见到何欣时要雀跃一些。 两人又是一番叙旧，杨茜目光在马飞身上不停打量，最后毫无顾忌的对宋佳欣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宋佳欣只当她在开玩笑：“什么嘛，我们只是处对象啦，又没说要马上结婚！” “那也不行！当年你可跟我说过，你要找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完美的男朋友，现在这个显然不够格嘛！” 听到杨茜的话，马飞撇了撇嘴：娘哎，这哪是同学会啊，简直就是大型攀比现场！我身高不到一米八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杨茜的话还没结束，指着自己身后那位男伴介绍道：“看见了吗？这个人身高一八六，长得也够帅吧？而且还是男模哦，你要是喜欢的话，姐姐我忍痛割爱让给你吧！” 宋佳欣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连连摆手道：“那些都是当年不懂事说的玩笑话，哪能当真啊？我觉得马飞挺好的，你别这么说他啦！” 这话听得马飞心里一暖，冲宋佳欣微微一笑；宋佳欣也颇为愧疚的对他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话间，又一位闺蜜登场了——根据宋佳欣之前的介绍，这位名叫张淼的姑娘，似乎是三位闺蜜中最“正常”的一位。 她出身普通家庭，长得也只能说一般，所以也就没有何欣那么多的虚荣心，也没有杨茜那样的浮夸做派。 大学毕业后，她很快和同班同学结了婚，现在都已经火速怀孕了，今天是在丈夫陆超的陪同下前来参加同学会。 两人一进门，张淼挺着大肚子慢慢走着，陆超在她一侧扶着她亦步亦趋，不时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看上去温馨无比。 宋佳欣等人看得怔怔出神，似乎都在畅想自己将来的婚后生活。 何欣看了眼身旁的男友，问道：“亲爱的，以后你也要这么呵护我哦！” “那是当然，不仅如此，我还要给你安排全套的陪护，绝不让你有丁点儿不舒服……” 男友的表态让何欣心满意足，依偎在他肩头秀起了甜蜜。 杨茜则直接皱眉道：“淼淼，你可真是的，都怀孕了也不注意身子，这大冷天不能多穿点吗？还有你这衣服都旧成啥样了，某些人也不知道给买点新的吗？” 张淼冲她尴尬一笑，随口道：“这样挺好的，我穿习惯啦！” 陆超则黑着脸愣在一旁，瞪杨茜的目光透着恨意。 杨茜不为所动，回头吩咐男模男友道：“去我车上把那件皮草拿过来吧！” 宋佳欣迎上前去，轻轻摸了摸张淼的肚子，惊喜道：“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到时候可得认我当干妈呀！” 张淼却没有表态，回头瞥了丈夫一眼，弱弱问道：“可以吗？” 陆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她这才应道：“没问题啦！” 马飞此时也忍不住凑了个热闹：“那我就是干爹喽？” 宋佳欣挥舞粉拳打了打他的胳膊，张淼又是询问了一遍才给出了肯定答复…… 第209章:乱糟糟 见过了宋佳欣的三位闺蜜，马飞的第一印象都不怎么好。 何欣自不必说，这姑娘虚荣心作祟，凡事都要把人比下去才开心，表面上的热情之下，藏着的永远是一颗“瞧不上你”的心，着实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宋佳欣是怎么跟她成为闺蜜的！ 杨茜这位富家女则有些目中无人，指着和尚骂秃驴的事都做得出来，全然不顾人家的感受，再好的话到她这里也会变得刺耳，再热心的举动被她一做也会有伤人的可能。 比如她让男友把她的皮草大衣拿来，转手就要送给张淼，任其百般推辞，仍旧坚持己见。 这让张淼难堪不已，更让陆超面子上挂不住，眼睛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这也是马飞最看不懂的一对了——这个陆超显然也只是个普通人，但在自尊心方面却显得格外的强，显然是把杨茜赠衣的举动，看成了对他能力的一种否认。 马飞深谙心理学，很熟悉这种性格的副作用，那就是过度敏感、掌控欲极强。 偏偏张淼似乎又挺软弱，对丈夫完全顺从，甚至连一件小事也要征得丈夫的同意。 这似乎满足了陆超的自尊心，但在外人看来，张淼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 不过虽然感觉不太自在，但马飞还是按捺住脾气。毕竟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帮宋佳欣撑场面，以求博得她的好感，她闺蜜这些琐事，他也懒得去操心。 同学会还没开始，人也都没到齐，几位闺蜜凑一起叽叽喳喳聊个没完，直接把男伴们撇在了一边。 四个大男人找了个角落，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何欣的男友名叫王金城，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掏出来的烟也名贵无比，颇为大方的向众人派发。 杨茜的男模男友名叫何一帅，冲着香烟连连摆手：“我不抽烟的，这东西对皮肤不好！” 王金城哈哈大笑：“也是，哥们儿靠脸吃饭的，确实得注意保养！” 一句话便把何一帅怼得当场石化，却又没法回敬半句。 顺势把烟递给了陆超，后者瞥了一眼摇头道：“这个烟我抽不惯！”说话间，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来，熟练的点上了，廉价香烟的气味四散开来，浓烈的香精味让人连皱眉头。 王金城呵呵一笑：“也对！毕竟由奢入俭难，你这样也挺好的。” 这句话里同样带刺，毫不留情的把陆超给鄙视了一通。 一支烟连遭拒绝，终于来到了马飞面前：“马先生，你们当记者的，天天在外头跑，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可能也不抽烟吧？” 马飞确实没有抽烟的习惯，索性抖了个机灵，推辞道：“王哥请见谅，我们‘领导’不让我抽！”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宋佳欣。 王金城哈哈大笑，只好把烟塞进自己嘴里，一边点烟一边嘀咕：“这也难怪了，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友，当然得唯命是从，不过我挺纳闷的，你这样累不累啊？” 表面上似乎是男人之间的体己话，但马飞还是听出了他的居高临下，回敬道：“白天还好，有时候晚上挺累的，呵呵，不过人还年轻嘛，扛得住！”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我俩感情好得很，生活也很和谐美满，可不是老子唯命是从换来的，怎么地吧！小爷我风华正茂年轻正当时，就该找个漂亮对象，你羡慕不？ 王金城嘿嘿直笑：“小老弟很幽默嘛……” 一旁的陆超则报以同情目光，嘀咕道：“女人嘛，对她那么好干嘛？你越是惯着她，时间一长，你就越是没地位。” 何一帅打趣道：“超哥真会说笑，刚刚看您对老婆呵护备至，跟您说的可不太一致呀！” 陆超恨屋及乌，还在为刚才送衣服的事生气，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自家女人，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用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 何一帅自讨没趣，只好向看上去唯一面善一点的马飞下手：“马飞哥哥，听说你是当记者的，有没有兴趣采访一下我呀？” 王金城插话道：“采访你干嘛？帮你推广介绍生意么？” 这话乍一听没啥问题，可却透着调侃之意，暗讽何一帅是出来卖的小白脸。 何一帅强忍怒意，转身跺脚拂袖而去。 马飞忍不住劝道：“王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您这又是何必呢？” 王金城不以为然的吐了个烟圈：“得了吧，这种小白脸，我就算大耳刮子扇他，他也不敢放半个屁，你信吗？” 陆超颇为打抱不平，超强的自尊心悄然“扩散”，总觉得对方是在仗势欺人，目空一切的瞧不起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便道：“真这么有能耐，你扇一个试试呗？嘴上逞能算什么本事？” 王金城瞪了他一眼：“开不起玩笑，真没劲！”说着往垃圾桶里熄灭了烟头，转身扬长而去。 陆超对着他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嘀咕道：“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马飞淡然一笑：“超哥息怒，咱们今天都是来当陪衬的，别因为这种事坏了心情。” 陆超也抽完了烟，摆手道：“你说得对，这当陪衬的感觉可真特么难熬，失陪了！”说着几步走到张淼身边，毫无顾忌的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呛得她连连干咳。陆超见状哈哈大笑，浑然没有半点保护孕妇的意识，引来宋佳欣等人的连声“教育”。 陆超脖子一梗：“我跟我老婆开玩笑，你们管得着么？” 杨茜不依不饶：“她肚子里可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怕生出个有问题的娃来？”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装好人！”陆超逮着机会回敬道，“我们虽然没钱，可身体却好得很，不比你们这些富家小姐差，用不着你操心！” 看着这喧闹混乱的一幕，马飞远远的和宋佳欣对视苦笑。 这时候，又一个身影出现，很快引发了在场众人的关注，甚至有些女人还直接尖叫出声来。 第210章:学霸班长 马飞循声望去，顺着众人的目光，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 稳重的国字脸，配上一对剑眉，炯炯有神的双眼前戴着一副考究的金丝边眼镜，身上披着一件羊毛呢子大衣，里边则是一套得体的西服套装，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举手投足间确实挺有男人味，怪不得引得女人们纷纷侧目。 “哟，班长，你怎么才来啊，大家等你半天了！”见到此人，何欣第一个迎了上去，笑吟吟的打趣道。 马飞依稀记得宋佳欣刚才提起过，说她们班长名叫苏焕星，是京城大学心理学高材生，现在已经凭借优异成绩留校了，是班上的学霸级人物，也是这次同学会的主要组织者之一。 苏焕星就跟没听到何欣的话一样，目光直接略过了她，径自朝宋佳欣的方向看去，冲她微微一笑。 宋佳欣赶紧低下头，脸上莫名一阵烧热。 杨茜见状伸手咯吱她腰间，笑道：“你看，我就说他还没忘了你吧！” 宋佳欣连连给她使眼色，低声道：“你小声点，别让我男朋友听见……” “怕什么？你俩又还没结婚！要我说，你还是和班长比较般配，那个小记者啊，根本配不上你！”杨茜坚持己见，再次把马飞给贬低了一通。 宋佳欣没有吭声，而是径自走到马飞跟前，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快开席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苏焕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直到看见她与马飞亲昵互动，这才颇为失望的移开了视线。 杨茜此时适时的凑了过去，大喇喇的拍了拍他肩膀：“怎么样啊班长，后悔了吧？嘻嘻，其实你从一见到她开始，就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了啊！你们定这种必须带对象的规矩，不就是想验证这个么？” 一语道破天机，杨茜的话说得苏焕星尴尬不已：“你瞎说啥呢？我要想知道她有没有对象，不会直接问么？” “谁知道你们学霸心里咋想的呢？当年就死活不肯主动，结果遗憾错过，现在没那么多顾虑了吧，偏偏又抹不开面子，累不累啊？”杨茜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男模男友招招手，也走进了包间落座。 此时马飞已经陪宋佳欣找好了位子，趁着宴席还没开始，两人闲聊起来。 “奇怪哎，你们班长组织同学会，定了必须带对象的规矩，可他自己却是一个人单独来的……”马飞其实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始旁敲侧击的发问。 宋佳欣勉强一笑：“他一直挺让人捉摸不透的，谁知道他咋想的啊！” 说着赶紧转移话题：“我那几个闺蜜，说起来都挺不好相处的，她们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马飞摇摇头：“不至于，人心这东西嘛，我还是挺了解的，她们那么说那么做也不奇怪。” “还有何欣和杨茜的男朋友，我觉得他俩怪怪的；对了，张淼的老公也挺过分……”宋佳欣开启了吐槽模式，“你看了他们，该不会觉得我身边都是些怪人吧？” 马飞对此更是不以为意：“怎么会呢？那些人只是你的闺蜜们的选择，再怪也跟你没关系呀！” 眼见她心神不宁，马飞伸手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宽慰道：“佳欣，你放心吧。今天是你的同学会，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有什么心结要去解，我都陪着你，你不用顾虑太多。” 这番话让宋佳欣颇为意外，看马飞的眼神也瞬间充满感激。 她确实是来解心结的——当年学生时代，她是人所公认的班花，与学霸班长苏焕星一直是大家乱点鸳鸯谱的对象。时间一长，两人心里都各自种下了种子，可却碍于学业繁重及家庭原因，一直没敢互相挑明。 进入大学后，宋佳欣考上了师范，苏焕星则远赴国内顶尖学府。宋佳欣本来想过与他联系，却又因为自卑心理作祟，一直没能迈出这一步。令她失望的是，苏焕星在这几年里也没有与她有单独的联络，只是偶尔在qq上寒暄几句。 后来，宋佳欣听说苏焕星曾经在一次小范围的同学聚会上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说他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 这消息令她心神荡漾，一直想找机会能和苏焕星见上一面，互诉衷肠，谁知对方却忙于学业，她也毕业投身教师行业，两人始终没能觅得良机。 时间一长，宋佳欣渐渐也想明白了，这才接受了家人的相亲建议。 认识马飞后，她虽然有不错的印象，不过心里对苏焕星始终有个疙瘩。她很清楚，要想与马飞更好的走下去，苏焕星这一关必须得过。 说得简单些，她必须让自己彻底死心，或者说——放下。 说起来，这次同学会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与他近距离见面。几个闺蜜都说，苏焕星这次组织活动无比踊跃，多少有专程制造机会与她见面的用意，让她把握机会。 不过宋佳欣心意已决，她希望自己能跟过去说再见，于是想索性利用这次机会，也让苏焕星彻底断了念想。 基于这样的考虑，她才想起让马飞一同前来，表面上说要在闺蜜面前争脸面，实际上的用意却是另有一套，只是不便明说。 可是宋佳欣哪里知道，马飞有悄然间探人心思的本事，她那点小九九根本就瞒不住他。 不过马飞虽然心知肚明，却反倒更加欣慰：既然她是想告别过去，那不就恰好证明我的机会更大了么？那我除了支持之外，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 果然，眼见马飞态度开明，宋佳欣感动不已，差点就当场落下泪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抿嘴点点头，伸手握了握马飞的手仪式感激。 这一幕恰好被杨茜看见，凑过来笑道：“你俩可真够腻歪的！佳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上，我可不客气了！班长这么优质的男人，大家可都盯着呢！” 何欣在一旁咯咯直笑：“人家班长就喜欢知性美这类型，你没看他刚才都不正眼瞧我么？” 第211章:吃醋的男人 宋佳欣身旁，何欣和杨茜都毫无顾忌，当着自家男友的面，一个劲的夸苏焕星。 不用探心术，马飞也能大致猜到，她俩多少对这位学霸班长有点情愫，不过更多的用意，却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宋佳欣意识到苏焕星的好，最终促成她“幡然醒悟”，见证这对当年的金童玉女走到一起…… 因此，马飞当然会觉得不爽：你们都当我这个正牌男友不存在么？哪有当面挖人墙角的道理？ 这场面连张淼也看不下去了，先后向何欣和杨茜耳语相劝。 “你们俩还是注意点吧，我看佳欣挺喜欢她现在这男朋友的！再说了，你们这么演，不怕你们自己的对象不高兴么？” 何欣白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太早走进婚姻坟墓，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么？” 杨茜也附和道：“就是！不趁着年轻漂亮去勇敢追求，难道要等人老珠黄了再去谈黄昏恋吗？” 二人这番表态话音刚落，马飞便收到了灯神的提醒。 “新共同心愿任务——何欣、杨茜、苏焕星等人此时最大心愿，是想促成宋佳欣与苏焕星的‘好事’，弥补学生时代的遗憾。帮他们实现心愿，可获得奖励1000星！” 接到这个任务，马飞差点直接骂出声来。 “老家伙你啥意思？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姑娘，你居然让我接这种任务，拱手把她送给别人？” 灯神赶紧出来解释：“你冷静点，这任务你还没接受呢！” “嗯？你之前不是说共同心愿任务算是‘众望所归’，我必须得接受吗？不接受或者任务失败了，还得受惩罚？”马飞心里不忿，“罚就罚吧，反正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灯神连连感叹：“臭小子，倒是挺有脾气的！为了个女人，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了。” 又解释道：“所谓的众望所归，那也得看情况啊！比如现在，确实是有些人盼着他俩好上，可也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啊！” 说着，他又给马飞提供了一个新的任务：“新共同心愿任务——王金城、何一帅、陆超等人此时的最大心愿，是让苏焕星当场出丑，毁掉在现场女性眼中的完美形象！帮他们实现心愿，可获得奖励1000星！” 这个任务让马飞转怒为笑：哈哈！看来男同胞们都挺一致的，眼看着比自己更优秀的对手出现，就都不盼着人好啊！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让他们的女友一个个的都那么直白呢？他们吃醋倒也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王金城和何一帅吃醋不奇怪，为啥陆超也盼着苏焕星出丑呢？ 马飞暂时没去深究，心里继续和灯神对话：“看起来，这相当于是个心愿抉择任务喽！”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用纠结了，我选第二个！”马飞毫不犹豫，虽然王金城等人都够讨厌的，不过在对付苏焕星这方面，他们算是结成了统一阵线。 接下任务，马飞第一时间开启了探心术，准备对王金城等人摸摸底。毕竟眼下是要帮他们实现心愿，需求把控当然是越准确越好。 不出所料，王金城心里对苏焕星正在不断吐槽：“什么嘛！不就是长得高一点，年纪小一些么？至于这么花痴吗？把他丢到社会上，他能混出我这模样来？” 何一帅则在暗自抱怨：“茜茜可真是的，完全不顾人家的感受！这个姓苏的有什么好？长得没我高、没我帅，顶多就是多念了几年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俩人的心思都很好理解——因为何欣和杨茜对苏焕星的反应，他们吃醋了，不自觉的把自己与苏焕星比较，谁都不肯服输。 要想让他们如愿以偿，马飞认为自己要做的也不难，无非就是证明他俩的观点正确，迎合他们的“自尊心”罢了。 接着他又对陆超探心。这位老兄情况稍有不同，他老婆张淼并没有对苏焕星有任何评价，因此他也犯不上吃醋。 不过他的自尊心强的过分，眼见苏焕星成了全场焦点，他心里暗暗嘀咕：“什么玩意儿！人模狗样的，心里想的不还是那些事儿么？呵呵，连有主的女人都想要，真不要脸！换做是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马飞颇感意外，没想到陆超在这方面还挺有正义感，竟然和他站在了同一阵线。 弄清了三位“委托人”的心思，马飞开始对苏焕星下手。 这位心理学高材生此时正彬彬有礼的和老同学们寒暄致意，时不时不忘偷看宋佳欣两眼，心里也没闲着，打着他的小九九：“怎么办？如果直接找佳欣搭话，她身边那男人肯定会有敌意，到时候弄得尴尬就不好了！呵呵，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或许我只需要多多施展魅力，展示出我的能力和气质，佳欣也会自己做个权衡比较？” 捕捉到这一信号，马飞哭笑不得：娘的，你是哪只眼睛看出老子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你可真是没来由的自信啊，真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全场通吃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厮越是狂妄，我也就越容易有机会出手！ 马飞不动声色的打着算盘，准备来个静观其变。 不多时，身为组织者的苏焕星起身举杯发言：“同学们，这是咱们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聚会，看着大家都出双入对，开启了人生的新旅程，身为班长的我很欣慰。这杯酒，就敬我们失去的青春，也敬我们美好的未来吧！”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场面颇为和谐欢快。 马飞表面凑着热闹，心里不屑道：这就是他所谓的魅力和气质？俗不可耐的祝酒词，听得真让人酸掉大牙！ 侧眼看了看宋佳欣，却发现她颇为动容，美眸之中隐隐泛着星星点点。 马飞心里咯噔一下：对啊！佳欣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姓苏的和她认识多年，肯定知道她对什么话会有感觉，这孙子是在有的放矢啊！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马飞一番筹谋后，决定主动出击了…… 第212章:挖墙脚 马飞这边憋着劲，苏焕星也没闲着。一番觥筹交错，与一众老同学推杯换盏后，他终于端着酒杯来到了宋佳欣面前。 或许在他看来，这样足以化解自己的刻意，不至于暴露太多的需求感。 努力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状态，苏焕星冲宋佳欣举杯示意，笑道：“来吧，班花同学，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这第一杯酒，先敬我们的过去吧！” 这话故意说得令人浮想联翩——什么叫敬过去啊？还不就是典型的搅浑水，想让马飞想歪产生误会，扰乱俩人之间的感情！ 这种伎俩瞒不过马飞的探心术，甚至也骗不了心细如发的宋佳欣。 她微微一笑，双手各拿起了一只高脚杯，郑重其事的将其中一只递到了马飞面前：“来，我们俩一起和班长喝一杯吧！” 她今天本来就是想跟过去告别的，当然要杜绝一切产生误会的风险。有意拿马飞出来当挡箭牌，不失为聪明的选择。 可这一举动却让两位闺蜜不干了。何欣急道：“佳欣，你干嘛啊！班长单独敬你的，你就不能一对一走一个么？” 杨茜则继续使用激将法：“班长啊，她不领情的话，你来找我呗，我陪你喝个够！嘿嘿……” 苏焕星颇为尴尬，心里其实挺不高兴，但为了彰显风度，愣是故作大度的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尊重佳欣的决定，咱们就一起喝一杯吧！” 杨茜闻言啧啧道：“看看，不愧是顶尖学府的高材生，这情商就是高啊！佳欣，你咋就不开窍呢？” 何欣也连连摇头：“可惜我命不好，没有那样的模样气质，不然我肯定……” 对这两位助攻者，苏焕星心里感激得不行，表面上却要维护自己面子，打断道：“两位美女同学，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说话间，他仰头喝了杯中酒，又间不容发的倒上了一杯。这一次他终于直接和马飞四目相对，笑道：“马先生见笑了，我敬你一杯，向你赔个不是，也谢谢你对佳欣的照顾。” 还是老套路，尽可能的展示出自己有礼貌、有分寸的一面，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膈应人——宋佳欣是你什么人啊？你有什么资格谢谢我的照顾？ 马飞哭笑不得。如果是一般人，估计会立马憋不住火，直接当场炸毛反问出来。这样虽然解气，但也会把场面搞得很难堪，更要命的是，这么做还会正中对方下怀，给所有人留下一个没有教养的印象，两相对比之下，没准在宋佳欣心里还真的就减分了！ 因此，马飞也面带微笑，一边碰杯一边恭维道：“苏先生不愧是当班长的，有情有义，能记得我们佳欣这么久呢，佩服佩服！” 这句话如果粗俗一点说出来，完全可以这么解读：你特么惦记我女人呢，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一旁王金城、何一帅等人都听出了马飞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扑哧笑场。 何欣、杨茜则赶紧对他们翻白眼，场面让苏焕星有些尴尬。 至于宋佳欣，她能感受到马飞努力帮自己解开心结的尝试，心里默默感激。 按理说，敬完酒之后，苏焕星应该挨着找下一位同学叙旧，没理由再缠着宋佳欣不放。不过这可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当然不肯轻易罢休，尤其是在马飞让他难堪之后。 “佳欣，听说马先生刚刚参加工作，是一位报社记者，对吧？”没话找话，他愣是又和宋佳欣搭上了话。 宋佳欣点点头：“是啊，不过他虽然入行时间不长，但却已经做出了不少成绩。今年好几条轰动全国的新闻都是他报道的……” 话匣子一开，宋佳欣一股脑的把马飞夸了一通，从他秉承正义，帮助她处理校园霸凌案，到后来他智勇过人，帮警方破获泄密案，再到他最近获得国家新闻奖的事，都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苏焕星没找到机会打断她，心里满是后悔，暗道：“我这是在干嘛啊？居然给她这种机会，让那小子这么露脸！嗯，不行，听她这么说，看来对那小子的印象不错，我要是再不争取，恐怕是再没机会了！” 马飞探听到他的心声，意识到两人的交锋即将正式开始。 果然，苏焕星表面上连连点头附和，对马飞的业绩赞不绝口，等宋佳欣的讲述告一段落，他忽然眉头一皱，叹道：“可惜啊，记者这一行，抛开收入和前景不谈，光从心理健康这方面来说，就面临不小的挑战呢！” 说着，他还不忘对马飞摊了摊手，解释道：“对不起啊马先生，我专业是搞这个的，所以忍不住多嘴失言了，抱歉抱歉！” 旁边何欣等人一听这话便开始了撺掇：“别抱歉啊！班长，早就听说你们搞心理学的，一眼就能看穿人心，不如就借此机会露一手，给大家开开眼呗？” 杨茜也响应道：“是啊！如果某些行业真那么不堪，你干脆就把话说清楚，也让咱们佳欣心里有个数，不至于执迷不悟嘛！” 对这俩女人，马飞无言以对：你们到底是有多盼着他俩好啊？就这么想拆散我们么？ 有人当捧哏，苏焕星窃喜不已，笑道：“杨茜这话说得太重啦！咱们就事论事就好，不针对个人！呵呵，毕竟凡事都有例外，咱们就谈普遍现象好吗？” 此言一出，一直默不作声的陆超故意大声嘀咕起来：“啧啧，明明锄头舞得比谁都高，想要挖人墙角，偏偏还要假装正经，说自己只是在修理地球，这不搞笑么？” 王金城和何一帅又是一通大笑，算得上是在场为数不多对马飞“有利”的声援了。 宋佳欣看了马飞一眼，内心颇为愧疚：“怎么办？苏焕星要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马飞会不会生气怪罪我？我本来就骗了他，再让他遭受这种对待，未免也太过分了！要不……我找个借口带他走？” 马飞一看这可不行，现在要是走了，不仅任务完不成，还得留下一堆的后患啊！ 索性便应道：“好啊，正好我业余时间对心理学也有些研究，不如就借此机会，向苏先生讨教讨教吧！” 第213章:心理游戏 马飞此言一出，苏焕星窃喜不已，暗道：“看来这小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这么禁不起激，跟我探讨心理学，这不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 嘴上道：“讨教不敢当，咱们就随便聊聊吧！”依旧是一副谦恭姿态。 宋佳欣颇为担心，悄悄扯了扯马飞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 眼尖的何欣在旁叫道：“佳欣，你这是干嘛？有人想要证明自己，你还不给人家机会呀？” 明显的正话反说，用意还是在调侃马飞。 杨茜扑哧笑道：“我看佳欣做得对。班长可是心理学专家，跟人谈专业可是按分钟收费的，一般人可请不起！” 两人的话吸引了马飞的注意，暗道：奶奶的，这俩女人今晚就跟苍蝇一样，一直在旁边嗡嗡闹腾，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苏焕星也在极力寻找话题。他暂时放弃了拿马飞做文章的想法，唯恐这样显得自己过于刻意，反倒招来宋佳欣的反感。 很自然的，他也把注意力对准了何欣和杨茜，不过侧重点却是她们的男伴们。 没等马飞提议，他率先笑道：“从心理学上来说，每一段关系都是有缘由的，我提议，和马先生一起做个游戏吧！我们在现场各自挑选一对目标，试着用最简短的对白，推理出他们走到一起的原因，如何？” 他话音未落，杨茜主动举手跳了起来，欢呼道：“这游戏有意思！也别挑了，就说我和何欣吧！” 何欣也不停点头，又问道：“不过这怎么论输赢呢？” 苏焕星呵呵一笑：“很简单，如果我们说得对，能得到情侣双方的认可，当然就算赢了！” 他这个规则实际上有漏洞——万一两人的推论都正确咋办？不过自信如他，当然不认为会有这种局面出现。 此时的苏焕星巴不得马飞头脑发热，一头扎进他精心布局的游戏里，最后来个灰头土脸、自讨没趣，好让宋佳欣对其产生厌烦…… “好啊，就按你说的来吧！”马飞不负期望，一口答应了下来，任由宋佳欣在一旁用眼神不停规劝。 苏焕星按捺住内心的窃喜，主动“让”道：“我不占你便宜，何欣和杨茜，你任选一方吧！” 马飞当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提议道：“也别让来让去啦，公平起见，咱们抓阄最好！” 苏焕星撇撇嘴，俩人紧接着抓阄，最终结果是苏焕星抽到何欣，并且率先发言。 “好了，老同学，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煞有介事的来到何欣和王金城面前，苏焕星一副学术派的气质，脸上带着笑容。 何欣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便听苏焕星问道：“请问王先生的年龄职业？” “他呀，今年都35啦！之前结过一次婚，去年才跟我在一起的！对了，他是做钢材生意起家的……” 何欣知无不言，对苏焕星自然是无比配合。 这让宋佳欣心生不满，凑到马飞耳边低语道：“这个游戏规则对你很不利啊！何欣对他肯定会配合到底，一会儿杨茜对你可就不会这么好脸喽！” 马飞嘿嘿笑道：“你这么担心我，是怕我输了给你丢脸么？嘿嘿，放心吧，今晚我不仅不会给你丢脸，反倒要让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夸你有眼光、会选男人呢！” 宋佳欣听得俏脸一红，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两人说话间，苏焕星已经问了何欣五六个问题，后者则敞开话匣子，介绍了自己与王金城相识相恋的经过，甚至还详细描述了王金城向她盛大表白的一幕。 面对如此详细的情报，苏焕星当然可以很从容的给出答案。 “好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俩能走到一起的最根本原因是——各取所需！”苏焕星的结论很简单，“何欣，你想在事业上有所突破，需要人脉和资金，王先生恰好可以提供这一点；而王先生此前遭遇情路挫折，为了弥补心理上的亏欠，找个年轻漂亮的伴侣便成了最佳选择！” 苏焕星的结论，其实许多人都能猜得到，但人家专业的地方在于，他能紧接着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呵呵，你们俩可别生气，我也是就事论事罢了！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很复杂，从心理学上来说，你们这样的各取所需，反倒是维持感情长久的重要根基，所以啊，我是很看好你们最终能走到一起的！” 他强行把话给圆了回来，多少让王金城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何欣则激动的不停鼓掌：“班长简直是神了！这么多年没见，居然几句话就能说得这么清楚，简直就像是偷看了我们这几年的生活一样！” 如此捧场的赞誉，苏焕星颇为受用，却偏偏要故作谦虚的连连摆手：“雕虫小技，呵呵，何足挂齿啊！” 说着，他难掩得意的望向马飞，顺带还冲宋佳欣淡淡一笑。 宋佳欣视若无睹，颇为担忧的轻抚着马飞的后背。马飞侧脸冲她眨了眨眼，目光随之聚焦在了杨茜和何一帅身上。 这俩人，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年轻帅气的男模，乍一看还挺登对，不过从杨茜今晚的种种表现来看，她似乎对何一帅并不怎么看重。 换句话说，他俩现在待在一起，表面上是一对情侣，实际上关系究竟稳固与否，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所以要想判断决定他俩走到一起的原因，马飞面临的挑战不小。 所幸的是，此时的他有探心术傍身，两人的所有心理活动，都逃不过他的监听。 为了不至于太离奇，马飞还是决定分别问两人一个问题。 先从杨茜开始，他问道：“杨茜小姐，你最欣赏何先生身上哪一点呢？” 杨茜一怔，笑道：“他啊，长得高大帅气，带出来有面子，这一点够么？” 果然，她这答案对马飞来说无疑是一种刁难，看似配合回答了，实际上却是模棱两可。不过内心则暴露了她的真实答案：“他那方面的能力不错，可我咋可能说出来呢？嘻嘻……” 脸上微微一红，她面若桃花的瞥了眼何一帅，既像是一种赞许，又像是一种警告。 何一帅似乎很忌惮她，被她盯了一眼后，面对马飞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也颇为模糊：“她……她对我很照顾，而且也很漂亮呀！” 同样，他心里也在嘀咕：“她刚刚那眼神，明显是不想让我说实话，可要是马飞输了，那个姓苏的不得得瑟死吗？呃……可我要是不听话，她把我信用卡给停了咋办啊？” 第214章:男模的控诉 两人的心理活动，让马飞不难得出结论：说到底，他俩能腻歪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各取所需呢！ 杨茜出手阔绰，而且是个开放大条的女人，自然会舍得为自己的需求埋单。 恰好何一帅又表现出色，当然能赢得她的青睐——哪怕这种青睐仅仅停留在身体上。 至于何一帅，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博得女财主的欢心，甚至还得到一张可以任意消费的信用卡，简直就是少奋斗二十年的节奏，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说来，两人之间的感情倒谈不上有多深，但至少眼下来看，关系还算稳固。 摸清了情况，是时候公布结论了。 马飞思前想后，笑道：“从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某方面的需求，是促使人类所有行为的最根本原因。我观察了两位刚才的微表情，呵呵，虽然你们都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两位的生活关系很和谐，这是促成你们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这一番结论，虽然颇有开黄腔的嫌疑，但却披着同样的学术外衣，没有给在场大多数人任何猥琐低俗的感觉。 反倒是宋佳欣还透着一脸惊喜，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身为闺蜜的杨茜当初曾经跟她“炫耀”过男友的实力。 这么看来，马飞是说对了呀！宋佳欣长舒一口气，等着杨茜出面确认。 另一方面，苏焕星在旁观察良久后，基本也得出了与马飞同样的答案。正当他暗叹马飞“有两把刷子”，思索二人该如何进一步决出胜负的时候，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杨茜忽然大声发笑：“佳欣，你男朋友说话有谱没谱啊？这种事也敢胡说的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宋佳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杨茜，你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今天来参加同学会，其实就是想来凑个热闹，可是你们又规定必须带个男伴来，我怕丢面子，所以才花钱雇了一个男模过来假冒充数！” 杨茜笑得前仰后合：“可这位老兄倒好，居然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我和他是因为那事儿才走到一起的，这不是胡扯么？” 宋佳欣眉头紧锁：杨茜这家伙，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明明记得她以前跟我提过这个男模呢，怎么又成了她花钱雇的了？ 当局者迷，她这才恍然大悟：她为了帮苏焕星的忙，居然肯说这种谎话，就不怕她男朋友和她翻脸吗？ 杨茜当然也想到过这个可能，不过在她看来，何一帅一直是靠着她的资助过日子，是断然没有勇气忤逆她的，毕竟，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杨茜的这番言论，很快令现场陷入一片议论。有人开始起哄，说她花钱雇人是作弊，她则大喇喇的承认错误，说今晚的钱她愿意出双份…… 何欣则在一旁夸张大笑，说什么比试结果已经清晰无疑，苏焕星赢得漂亮，而马飞则因为明显的胡说八道，闹了天大的笑话。 这时候，马飞丝毫没有慌乱，反倒对面色难堪的何一帅问道：“何先生，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在此之前，何一帅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她怎么能这样呢？我不要面子的吗？我们俩一年多的感情，她就这么不当回事，为了帮别的男人，居然说我是花钱雇来的？不行！我必须跟她理论清楚！不能让这么多人把我给看扁了！” “可是……我要是这么做，不就等于和她撕破脸么？如果我乖乖配合、忍气吞声，她或许还能给我一笔补偿金，要是我豁出去和她对质，没准我俩今天就彻底掰了！” 怎么办？何一帅的脑海里弥漫着问号，便给了马飞可乘之机。 事到如今，何一帅出现纠结犹豫，为马飞打开了控心术施展的窗口。500星的代价，对于挽回当下局面来说，显然是值得的，更何况他现在还在执行一个1000星奖励的任务，如果能成，他都还能有得赚。 很快，何一帅便下定了决心——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要一直这样怂，不就会永远被她低看一眼么？难道离了她我就活不下去了？扯淡吧！ 心里一横，他恰好听到马飞的问题，便目光坚毅的清了清嗓子，转头对杨茜道：“茜茜，我们虽然是在夜场认识，一开始，我也确实只是看中你的钱，不过一年多下来，我已经彻底爱上了你，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种缠绵悱恻的滋味，令我欲罢不能，也让我对你一再妥协忍让…… “马先生说得对，我们或许真是因为身体上的需求才能走到一起，但这难道就不是爱吗？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无足轻重，可以任你摆布取笑吗？” 这一番慷慨陈词，何一帅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因为话里内容说得很清楚，他俩不仅是一年前就搞到一起了，而且还真是因为那方面的和谐才促成了这段缘分。 这下轮到杨茜尴尬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何一帅有胆量和她当众理论。 “何一帅，你吃错药了吧？” 面对她的质疑，何一帅并没打算低头服软：“吃错药的是你吧！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编排我，睁眼说瞎话？” 杨茜气得脸色煞白，伸手一把拽着他的衣袖，想要避开这帮老同学好好理论一番。 不过这样一来，也恰好证实了他俩并非雇佣关系，也拆穿了杨茜刚才的谎言。 局面令苏焕星始料不及，不过眼看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笑道：“看来马先生对心理学确实颇有研究，能够看穿这么隐秘的内情，佩服佩服！” 马飞淡然一笑：“只是有时候揭露了人性之后，残酷的真相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苏焕星对此不予置评，倒是何欣在旁边忍不住嘀咕起来：“碰巧蒙对了而已，干嘛装出一副深邃的样子啊？要我说啊，这些事没准都是佳欣告诉你的吧？” 马飞无奈摇头，苏焕星则面带笑意，提议道：“现在咱们算是打平手了，要不要再加赛一局啊？” 第215章:脆弱夫妻 事情发展到现在，虽然杨茜的插曲已经让苏焕星颇为尴尬，但严格说来，这只是他“粉丝”的个人行为，确实很难对他的形象有什么影响。因此，马飞也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醒。 为了达成目标，马飞当然不介意与苏焕星继续较量。 便道：“好啊，那就请苏先生定个加赛题目吧！” 苏焕星双眼四处打量，最终落在了张淼夫妇身上。嘴角带着笑意，他对马飞说：“马先生，咱们就还是老规矩，来说说张淼同学身上存在的心理问题吧！这次咱们先别说出来，而是各自把要点写在纸上，最后拿出来请当事人自己评断，看谁说得更准，如何？” 马飞对此不置可否，心里暗叹：这家伙真是学心理学的吗？情商未免也太低了，一上来就说人家有心理问题，不怕得罪人么？ 果然，苏焕星话音刚落，陆超便高声质问：“瞎说啥呢？我老婆能有啥心理问题？她一个孕妇，你可别胡说八道坏了她的心情！” 张淼则在一旁打圆场，笑道：“没事啦，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事的，就看他们能不能说得准呗！” 说着，她还不忘凑到陆超耳边低语：“咱们应该都是站在马飞这边的吧？班长他明显有点偏激了，咱们就等着看戏呗，我就不信他能无中生有说出啥来！” 陆超被说服了，冲张淼眨眨眼，转而对苏焕星道：“好吧，看你们能说出些啥问题来！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胡说八道，像刚才那样破坏我们感情，我可要翻脸的啊！” 苏焕星闻言苦笑摇头：“朋友，心理问题关系重大，很多时候，如果为了表面上的和谐，忽视深层次的隐患，貌似稳定的感情也终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这话说得挺讨打，不过他很快就圆了回来：“当然，我这不是在说你们二位，呵呵，学术探讨嘛，讲的还是普遍现象，请陆先生不要介意哦！” 很快，苏焕星和马飞便各自拿到了纸笔，准备写下答案。 马飞对面不远处，苏焕星不假思索的下笔，很快便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马飞却陷入了沉思。 从今晚一见面开始，他便察觉到了陆超、张淼夫妇的反常之处——陆超表现出过分敏·感的自尊心，进而对张淼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即便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孕妻呵护备至的一面，却也在某些时候流露出他的大男子主义，比如那个当面吐烟的“玩笑”…… 至于张淼，面对丈夫的超强控制欲，她却表现得极为顺从，甚至堪称唯唯诺诺，连一些很基本的小事都要请示他的意见。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力劝丈夫接受苏焕星的提议，是她第一次勇于表达自己的心声。而这一举动的前提是，她认定自己和丈夫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种种迹象表明，张淼在丈夫面前的卑微顺从，似乎并不只是因为爱那么简单！ 马飞承认苏焕星观察能力入木三分，同样察觉到了这些问题；但这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光靠观察可就难办了。 可眼看苏焕星奋笔疾书的样子，马飞又难免担心：要真让他瞎猫碰死耗子给蒙对了，我岂不是要弄巧成拙？ 为此，他不得不再次动用探心术，对陆超和张淼夫妇进行一番摸排。 这一番探查，得到的信息量之大，令他瞠目结舌！ 陆超这边，由于对苏焕星的反感，他想得更多的是各种抱怨和吐槽。可张淼却心思细腻，表面上的平静之下，心里却早已是千头万绪。 “我能有什么心理问题？我……我真的没问题吗？”她的扪心自问，牵出了一段段记忆片段。对马飞来说，便宛如看了一场电影混剪一般。 张淼首先回忆了她和陆超的相识相恋，那段日子美好而单纯，陆超对她的呵护备至，令她幸福无比、回味无穷。 后来两人领证结婚，组建起幸福的小家庭，本以为是甜蜜的新起点，可接踵而至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双方家庭之间的各种摩擦，却不断损耗着两人的感情。 渐渐的，曾经温柔无比的陆超就像变了个人，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动怒，对妻子大呼小叫。张淼则表现出了宽阔的胸襟，对他一忍再忍，甚至为了让他开心，做出一些让自己委屈的事。 这种拱手让出“主动权”的做法，虽然暂时让陆超平静下来，但却如饮鸩止渴一般，渐渐释放出了他敏感霸道的一面。 终于在某一天，张淼忍无可忍，勇敢冲陆超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她本想靠这种方式唤醒丈夫的良知，找回当初恩爱的感觉。 可言语间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触碰到了陆超敏感的自尊心，被他解读为是妻子对他的嫌弃和鄙视。 一气之下，陆超动手了，他似乎将自己在社会上郁郁不得志的怨气，一股脑的宣泄在了妻子的身上，最后打得张淼遍体鳞伤。 一场家暴过后，张淼心寒不已，忍痛提出了离婚诉求。可就在这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面对孕检报告，张淼犹豫不决，陆超也冷静了下来。两人的关系稍微和缓了一些，因为孩子的事达成了共识。 陆超选择道歉认错，张淼也心软原谅了他。此后，陆超依旧难改自己敏感过头的毛病，张淼则因为心理阴影，一直小心翼翼的对他百般顺从。 所幸的是，这段时间陆超再没动手，而且对她的照顾也还算体贴入微…… 不过即便如此，张淼心里依旧还是有块心病——最亲密的枕边人，却是她最恐惧的对象，她本能的想要远离，却因为孩子的原因不得不忍气吞声，以至于不惜卑微到尘埃里！ 这种日子还能撑多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心里演绎了一场大戏之后，张淼眼神复杂的看了丈夫一眼，默默期盼着一切能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马飞接收到这些讯息，心里却丝毫没有胜利在望的喜悦。 原因很简单，这种事情如果披露出来，对张淼苦心维护的夫妻关系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破坏吗？为了自己的脸面，让一对夫妻感情破裂，值吗？ 思来想去，马飞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些文字…… 第216章:家暴风波 “看来马先生也已经有答案了！”眼看马飞放下笔，苏焕星胸有成竹的笑道，“那就请阁下先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马飞没有配合，迟疑道：“苏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莫非阁下有什么顾虑？” 苏焕星话音未落，何欣在旁边揶揄道：“他多半是心虚，怕自己猜错了丢人吧，还能有啥顾虑？” 马飞不理会她的讽刺，正色道：“这种事，毕竟还是涉及到当事人隐私，咱们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可以么？” 苏焕星对此不以为意，摆手道：“看来马先生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但我相信你并不会像我一样看得那么透彻，否则你一定会赞同我的观点——这种事当众说出来，反倒是在做善事！”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纷纷猜测张淼究竟有什么问题亟待拯救。 陆超则一脸警惕的问道：“姓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少在那里装什么救世主，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面对威胁，苏焕星依旧淡然，径自将自己的那张纸递到了何欣手里：“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里了，请何欣同学帮忙念一下吧！” 何欣受宠若惊，展开纸来念出了第一句话：“暴力，是弱者最后的遮·羞布，也是他们最大的可悲之处！” 这句话，显然对陆超的威胁做了最妙的回应。 这种堪比未卜先知的效果，很快博得了众人的一片喝彩，也让苏焕星得意不已。 “张淼的心病，根源在于她那习惯诉诸暴力的丈夫身上！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事业的不顺心、社会地位的卑微，促成了他的暴戾性格，而张淼的顺从屈服，更为他的暴力相向提供了温床！” 何欣继续念出第二段文字，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她自己大惊失色——张淼是她的闺蜜，一直以来都性格温吞柔弱，可没想到她竟然会遭遇家庭暴力！身为一名女性，何欣感到本能的打抱不平。 听到这消息，宋佳欣也是吃了一惊，她只盼着这是苏焕星判断失误，目光焦急的投向张淼，想要寻求答案。 至于其他众多同学，则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都对家暴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痛斥不已。 面对这种氛围，张淼措手不及！ 在她看来，自己虽然确实遭遇过家暴，但那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只要自己不吭声，外人又怎么可能知晓？ 这也就是她放心让苏焕星和马飞拿自己“对赌”的原因。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被苏焕星一眼看破。 如此一来，局面便超出了张淼的控制。她本能的想要申辩掩饰，可刚一抬眼，却被众人同情关切的目光包围，逼得她无所适从，不得不下意识的避开大家的视线。 如此反应，恰好坐实了众人的担忧，于是大家便齐刷刷的把鄙视的目光落在了陆超身上。 成为众矢之的的陆超脖子一梗，当然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斥道：“姓苏的，你特么脑子有病吧？凭什么诬陷抹黑我们，我让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我不揍你！” 可他越是这么咋呼，旁人便越相信苏焕星的判断。很快，他便被旁人拽住了，阻止了他向苏焕星的报复行动。 更有人评论道：“这算什么男人啊？自己没本事，拿自家老婆出气？” “就是！打女人就已经很可恶了，更何况还是孕妇呢？我们是不是该报警啊！” “对！报警把他给抓起来，判他刑！看他还狂不狂！” 这么一闹，眼看已经没有人再关心苏焕星和马飞的较量。这恰好是苏焕星期盼的结果——挑明真相，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拯救一位受伤的女性脱离苦海。如此功德无量之事，必将获得同学们的好评，更能给宋佳欣留下一个正义可靠的印象。 同时，这也是马飞最担忧的局面，倒不是她在意输赢，而是他不忍看到一段正在愈合的关系再出现裂痕。 “各位请冷静冷静，听我说两句好吗？” 打定了主意，他挥舞着手中写有答案的纸，大声呼吁起来。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写了些啥！”何欣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去，张口便念了出来。 马飞的文字不如苏焕星写得多，但却更加有力：“旧日阴霾渐散去，共育结晶存爱意。亡羊补牢犹未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一首打油诗，既隐晦的点出了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又阐述了他俩当下修复关系的状态，更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认为这两口子依旧互相深爱，只要齐心协力，未来仍旧可以过得很幸福。 不过这首诗在何欣看来却有些晦涩，嗤笑道：“这都写的什么啊？搞得跟抽签算卦一样！” 王金城沉默良久，此时忍不住叹道：“你们小年轻懂个屁！要我说，人家马先生说得就很对！上下牙还经常磕碰呢，更何况两口子呢？有啥不对付的地方，过了也就过了，更重要的还是现在和将来，只要俩人有心，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啊？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能一拍两散啊！” 身为在场年龄最大的男性，这番点评还是说服了一些人。他们若有所思，不再像刚才那样激愤。 宋佳欣也是如此，对马飞的睿智与分寸刮目相看，心里多了几分认可。 而身为当事人，张淼和陆超听到这番点评，更是心情复杂的沉默不言，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张淼终于鼓起勇气承认：“是的，我们确实发生过一次争吵，我也遭遇了家暴，但那是在怀孕之前！” 她努力为丈夫辩解着，接着解释道：“后来他承认了错误，我怀孕期间，他对我也照顾得很好……” 这么一说，无疑彰显了二人试图重归于好的决心，局势便开始对马飞有利了。 这是苏焕星不愿意见到的。他断然摇头，言之凿凿的说道：“张淼，你好糊涂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家暴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原谅他这一回，他迟早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你敢冒这个险吗？” 第217章:就事论事 这一刻，苏焕星俨然化身成了正义使者和女性之友，滔滔不绝的续道：“身为女性，面对这种局面，应该勇敢的站出来反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忍气吞声！你这么做，除了让自己受伤难过、让恶人更加嚣张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张淼！我们是老同学，我太了解你了！以你的个性，做出委曲求全的选择并不让我意外，所以我才会这么替你担忧啊！ “信我一句话，对这种人，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否则将来后患无穷，受伤的不仅会是你，还可能波及到你的孩子，你就不怕吗？” 这一连串的规劝，宛如一阵机关枪扫射，密集的击中了张淼的内心深处，也让陆超再次火冒三丈。 是啊！苏焕星说这些话，不等于是在劝张淼提离婚么？都说劝和不劝分，哪有当着两口子的面劝人家拜拜的？ 一片混乱中，苏焕星的支持者们也不在少数。一些人死死将几近暴走的陆超拉住，而以何欣为代表的女人们，则展开了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 “张淼，班长说得对，你可不能犯傻啊！” “就是，咱们女人都不容易，凭什么让那些没本事的臭男人为所欲为啊？” “要是换了我，我跟他拼命的心都有！在家里谁不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哪能让人说打就打啊？打完还不让反抗了？简直岂有此理！” 张淼被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才挤出半句话：“不……不是这样的……” 可现场情绪已经被苏焕星调动起来，又有谁会听她说什么不同意见呢？ 这时候，苏焕星见时机已经成熟，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结论：“各位同学，或许你们会觉得我今晚的做法有欠考虑，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样的案例我接触太多了！女性先天就是弱势群体，如果无法自我保护，我们作为社会一份子，就要帮她们保护自己！” 这番话果然引来一片叫好。 苏焕星大受鼓舞，续道：“所以我今晚不是为了要和马先生争个胜负，而是想借机帮张淼做个决定，帮助她彻底脱离苦海！这个过程或许不太好受，但长痛不如短痛，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何欣闻言立马响应：“当然能理解啦！班长不惜背负骂名，勇敢站出来主持正义，不愧是顶尖学府出来的社会栋梁，比那些息事宁人和稀泥的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说着，她还不忘提醒宋佳欣：“佳欣啊，你可要注意了，有人居然为家暴男辩护，你难道就不觉得后背发凉吗？” 这番话堪称神助攻，苏焕星听得心花怒放，表面淡定笑道：“过奖了，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社会做一些微薄的贡献，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呵呵……” 如此发言，他俨然是以胜利者自居了。 马飞当然不容许这种状况出现，不仅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也是想尽力帮张淼夫妇一个忙。 “苏先生，你说你接触过不少家暴案例，请问，你都是建议他们离婚吗？” 这个问题，苏焕星不假思索的答道：“那是当然，这是不容触碰的红线，一旦越界，必然覆水难收！” “呵呵，那你有没有做过后续调查，看看这些当事人离婚后的状况呢？” 这个问题问得苏焕星一脸茫然，摊手道：“还用调查么？脱离苦海之后难道还能过得更差不成？” 如此表态，暴露了他的心虚。马飞抓住机会质疑道：“看来苏先生是没做过跟进调查了。不过没关系，这种事一般都是媒体人的工作。呵呵，恰好我研读过一份国内权威媒体做的调查，结果显示，因为家暴离婚的夫妻双方，在随后的几年内重蹈覆辙的概率极高！ “具体来说，就是施暴者依旧难改恶习，对新任伴侣拳脚相向，而受害者也不见得一身轻松，甚至还会因为心理问题遭遇新的家暴，极端案例中，甚至还有自寻短见的惨剧发生！” 说着，马飞如数家珍的罗列出了自己记忆中的各项数据，精准的表述，令在场众人无从置喙，更彻底镇住了全场。 “由此可见，简单粗暴的一刀切，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苏先生，与其站在道德制高点慷慨陈词，我倒更倾向于就事论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马飞的论述逐渐深入到了解决方案：“就拿张淼的情况来说，虽然他们曾经因为矛盾发生不幸，但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们现在都有心和好，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修复关系。这种时候，怎么能忍心劝他们离婚呢？ “是的，你说你是在为女性伸张正义，好像是个女权主义者，可大家好好想一想，一个口口声声说女性先天弱势的人，却要主张男女平等，这不是很讽刺吗？他能真心有效的帮助女性吗？如果张淼真的离婚了，她是要当单亲妈妈，还是忍受母子分离之苦？这些后果，苏先生有没有想过？” 这一番灵魂拷问，总算将现场的局面扳了回来！不仅张淼和陆超变得冷静了许多，心里开始反省自己，更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信心；连一直对马飞抱有成见的何欣也不再吭声，认真思索着马飞的观点。 宋佳欣更是对马飞另眼相看，不仅佩服他的心理学造诣，更为他的客观公正与冷静态度大加赞赏。 苏焕星似乎成了全场最尴尬的角色，面对宋佳欣的冷眼，以及先前拥趸们的迟疑，他不甘心的辩道：“好啊！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让他们重归于好，那我问你，如果他们再发生家暴，你又能负责吗？” 这个问题就有些耍无赖了，不过却问到了一些骑墙者的心坎里：是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的先例还少吗？ 出乎意料的是，马飞却并没有回避这个刁难，笑道：“我当然能负责！身为记者，我想对陆超说两句话——我相信你可以改过自新，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而不是把怨气诉诸于言语和肢体暴力！ “这不仅是我的信任，更是大家的期望，可如果你不领情，抱歉，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付出代价。我想你是不会愿意成为新闻人物，被全天阳的人议论的，对吧？” 第218章:以理服人 马飞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陆超，不过张淼却听得转忧为喜。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这个人没多大本事，更没多少脾气，面对社会上那些真正的强者，他往往只有服软的份；只有在苏焕星这种人面前，他才会显露出扎人的一面，表面上富有攻击性，其实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现在马飞的这番告诫，无异于是在给他上一道紧箍咒。张淼可以想象，丈夫在未来的日子里，必定会收敛许多。 经历了一连串的大起大落，陆超的心情几经变化。 从苏焕星撺掇妻子离婚时，他的愤怒与恐惧，到马飞为他们辩护时，他的意外与感动…… 一番折腾下来，他当然对苏焕星越发厌恶，却对马飞产生了真正的敬佩之意。 对于自己真正佩服的人，陆超当然愿意听劝。 点点头，他出人意料的没有继续炸毛，而是当众给出了自己的承诺：“飞哥，我向你保证，我今后一定对淼淼好，再也不会那么混蛋了！” 马飞淡然一笑，摇头道：“兄弟，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你这话应该对张淼说才对！” 陆超尴尬一笑，转而握着妻子的手，动情道：“淼淼，我……我对不起你！” 张淼也是感慨不已，双目含泪的点头道：“超哥，别这么说，咱们以后好好的，努力让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吧！” 两人的这番动情告白，感染了在场不少人，也让一开始支持苏焕星的人沉默下来。 这局面令苏焕星大为光火——他自认今晚是他的精心布局，谁承想不仅没有争取到宋佳欣的青睐，连自己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也即将毁于一旦！ 为了挽回颜面，他进行着最后的努力，故作高深的叹道：“唉！这世上有太多人以爱之名，干着稀里糊涂的错事而不自知，非要等到遍体鳞伤了才能醒悟吗？” 这句感叹引来了王金城的不满，冷笑道：“哥们儿，你还真觉得众人皆醉你独醒啊？多喝了几年墨水，就可以对所有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了？我劝你还是闭嘴吧，刚才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这番取笑，引来了一些人的笑声，对苏焕星来说无异于是伤口撒盐。 众人也恍然想起，马飞和他的“赌局”一开始，他一张嘴便说何欣和王金城是“各取所需”。 现在想来，任谁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恐怕也很难忍住不生气吧？王金城居然能忍到现在，倒也算是有气度了。 苏焕星正一肚子火，忽然被王金城怼了一句，忍不住反问道：“我说得有错吗？连何欣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何欣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站在班长这边的，可现在这局面，要让她张口继续为其发声，似乎又有些不合时宜…… 正当她犹豫之时，王金城哈哈大笑：“我当然有话说！你不仅说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你不是说各取所需是维系感情的基础，还说我和这女人能长长久久吗？抱歉，大爷我不玩儿了！” 说着，他瞪了一眼满脸懵逼的何欣，摇头道：“谢谢你今晚的表演，让我彻底看透了你的嘴脸！呵呵，就你这脑子和为人，还想出人头地当大明星？做梦去吧！” 掷地有声的撂下这番话，王金城拂袖而去。 何欣愣在当场，巴不得这是一场梦境。等她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才惊觉自己心慌气短，根本无力迈步。 “何欣，你别觉得可惜，这种男人本来就没打算对你负责，早点摆脱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苏焕星颇为体贴的安慰道。 可就是这句安慰，宛如夏日的一道闪电一般，瞬间引燃了何欣心里的那堆干草。 “苏焕星！你混蛋！”带着哭腔的叫骂声无比尖锐，何欣瞬间变得歇斯底里，冲苏焕星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挥舞着她的双手，恨不能从他脸上挖下几块肉来！ 苏焕星猝不及防，虽然极力躲避，却仍免不了受伤，痛得他惨叫连连，进而对何欣破口大骂。 突发的变故，引得在场众人一番劝架，可等到何欣被拉开时，苏焕星已经挂了彩，模样狼狈不堪。 这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自己在宋佳欣眼里的形象了，捂着脸上的痛处，指着何欣骂道：“你个泼妇！我……” “苏焕星，你个王八蛋！”他一句话没说完，便听一阵急匆匆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杨茜一边叫骂一边推门而入，顺手从桌上抄起一杯红酒，不由分说的泼到了苏焕星的脸上。 没人知道杨茜如此动怒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那男模男友离她而去，令她惋惜不已；或许是眼见闺蜜受辱，她在打抱不平…… 这下可好，原本就受伤的脸蛋被酒水一泼，更是平添了几分疼痛，苏焕星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顺手就想对杨茜还手。 如此举动，直接撕毁了他刚才精心编造的伪装，假装出来对女性的尊重，瞬间荡然无存！ 杨茜毫无防备，马飞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开，接着顺势接下了苏焕星的一拳。 “苏先生，刚刚是谁说最看不起打女人的人来着？” 一边发问，马飞一边暗暗的在他手腕上使劲。苏焕星痛得脸红筋涨，想要挣脱却又无法，想要叫骂却又张不开嘴。 “小人！” “伪君子！” 早就看呆了的同学们，此时纷纷反应过来，尤其是那些先前还对他顶礼膜拜的女生们，此时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这些字眼都不是什么好词儿，听得苏焕星万念俱灰。 这一刻，马飞总算接到了灯神的提示——共同心愿任务完成，1000许愿星奖励到账，当前余额为5400星！ 直到这一刻，马飞才松开了苏焕星的手腕，淡淡道：“真不知道当年你是靠什么当上班长的！” 苏焕星颜面尽失，冷哼道：“你……你们……给我等着！”说着便狼狈不堪的离开了包厢。 一场原本就动机不纯的同学会，就此画上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句号。 第219章:家宴邀约 吃完这顿饭，马飞和宋佳欣并肩走出酒店，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对马飞来说，他不仅成功阻止了潜在竞争对手的骚扰，更在佳人面前有了一次完美的发挥。而在宋佳欣看来，马飞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对他的好感度也进一步提升。 不过，今天她毕竟还是有所隐瞒，差点陷马飞于尴尬之中，这令她感到惶恐不安。 见她半天不吭声，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马飞用探心术获得答案，随即开了个玩笑：“怎么？心里有愧呀？那我给你个机会补偿我吧！” 宋佳欣佯怒道：“脸皮真厚！我……我怎么就心里有愧了？” 马飞哈哈大笑：“说真的，今晚这出戏我看得很过瘾，你别想太多啦！” “马飞……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被善解人意的宽慰到了点子上，宋佳欣心头温暖不已。 马飞摆摆手：“都过去了。怎么样，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宋佳欣俏脸一红，低头喃喃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啥解不开的？小时候的那些胡思乱想，终归还是不够成熟，只是一场梦罢了！” 语气中透着一丝怅然，但更多的还是解脱。这让马飞欣慰不已，暗道：看来今晚我也没白忙活！ 宋佳欣则想着该怎么补偿他，思来想去，她忽然灵光一现：“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马飞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没问题啊，还有什么要解的，我随时乐意效劳！” 这话一语双关，听得宋佳欣想入非非。接着说：“还记得我表哥杨鹏吗？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他又开始把自己关在家里了，状态特别不好，舅舅舅妈担心死了！” 马飞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位老兄忘了！当时在警局就答应过佳欣，说有机会要帮他找心理医生来着…… “可是……你现在还相信心理医生么？”一想到这个职业，他忍不住提了个问题。 宋佳欣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想请你出马啊！跟苏焕星那种所谓的专家比起来，我觉得还是你更懂人心！” 嘿嘿，小爷我既能读心又能控心，可不就是更懂人心么？ 马飞颇为得意的咧嘴一笑：“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宋佳欣稍加迟疑，声如蚊呐的提议道：“明天……明天我们全家会在舅舅家团年，要不你也来？借机再见见表哥，也帮我劝劝舅舅舅妈，让他们别再迷信那些心理大师了！” 表面上足够充分的理由，却让马飞听出了弦外之音，尤其是在配合探心术的情况下，他更是欣喜若狂，忍不住问道：“哟！这是在邀请我去见家长么？” 宋佳欣被揭穿心里的小九九，小脸登时变得通红，嘴硬道：“你……你胡说什么啊，讨厌！” 马飞哈哈大笑：“啊？我误会啦？也就是说今晚我还是没能通过考验喽？啧啧，那我继续努力呗，就等宋老师点头啦！” 宋佳欣小鹿乱撞，莫名觉得呼吸急·促，红着脸嘤·咛道：“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按理说，此时夜深人静，大街小巷还弥漫着节日气息，马飞大可以故技重施，对佳人来个壁咚表白的好戏。不过有了同学会上的好戏，再想着明天的宴席，他觉得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不然的话，万一关键时刻又被什么意外打断咋办？ 两人一路闲聊，马飞颇有风度的送她到了家门口，约好了明晚吃饭的时间地点，最后恋恋不舍的道别。 这一夜马飞莫名激动，竟然罕见的失眠了。 原因很简单，从小到大，虽然也有过校园恋的经历，但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找到这种感觉，更是头一遭面临如此正式的“见家长”的场合。 他脑海里开始演绎各种可能出现的桥段——对方长辈会不会查户口啊？会不会故意说些刁难的话？如果他们说的话，我该怎么回应才能维护脸面，又不至于伤了和气呢？ 这些问题想了大半夜，却偏偏没把杨鹏的事放心上。在马飞看来，这大不了是一个许愿就能解决的问题，大可不必太操心。 次日和宋佳欣约好的饭局在中午举行。马飞早早的起床，一番拾掇打扮后，换上了一套得体衣服出了门。 走到巷子口，他又碰到了老熟人——甘甜，这妹子今天穿得喜庆，大红色的羽绒外套里，套着一件紧身的白色针织衫，下边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可谓是喜庆中透着一丝妩媚，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便穿着冬装也能明显看出来，即便是马飞也一时难以挪开眼。 “小甜，这是要出门给谁拜年么？”看她双手都没闲着，一边拎着礼盒，一边拎着两瓶白酒，马飞随口打听道。 “嗯……对呀，去一个长辈家拜年吃饭！”甘甜透着一股紧张，小脸还有些发烧。 马飞看出她的不自然，却也没有动用探心术。这技能的新鲜感过了之后，他在面对日常对话的时候，一般不会轻易启用。一来是为了耳根清净，二来则是想对他人保有一丝尊重。 笑道：“去长辈家拜年吃饭，怎么不见甘叔和你一起啊？” 甘甜被问得一怔，尴尬的笑了笑，支吾答道：“他……他不太舒服，让我一个人去呢！” 马飞没再追问，在他看来，小妮子多半有什么事瞒着他。 不过他也懒得管了，这丫头能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开，可谓实属不易，她想干什么就由她去吧！ “飞哥这是要去哪儿呢？”为了转移话题，甘甜学会了主动出击。 马飞怕她伤心，也随口编了个借口：“去一位领导家拜年呢，呵呵……” 来到大路旁，两人走向了同一个公交站。这倒不是什么巧合，毕竟这里地处偏僻，进城方向的很多公交车都会在这里停靠。 不过等了一会儿，他们又不约而同的上了同一辆车。 马飞莞尔一笑：“很巧啊！看来我领导和你家长辈住一个方向呢！” 第220章:药引子 春节期间的公交车很空，马飞和甘甜并肩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半个多小时后，眼看车子靠边停站，两人居然同时站起身来。 这下马飞开不出玩笑来了，心里好奇：要不要这么巧？ 甘甜更是大为窘迫，喃喃道：“看来……他们真的住挺近的哈？” 走下车来，两人愣在原处一时都没动。此时双方都已了然，知道对方都有事瞒着自己。 甘甜颇为善解人意，心里却有些酸楚：飞哥他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不是也没对他说真话么？ 口中则打起了圆场：“飞哥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呗，我在这儿等着换乘转车呢！” 马飞松了一口气，赶紧借坡下驴道别离去。按照宋佳欣给的地址，他很快来到了一座小区门口。大过年的不能空着手去人家里，于是他一头钻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超市选购礼品。 超市里生意不错，马飞足足耽搁了二十来分钟才拎着大包小包出来。 刚走进小区，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不是甘甜是谁？ 这丫头到底要去哪儿呢？马飞好奇不已，终于还是对她用了探心术。 小妮子此时有些紧张，心里忐忑不安，暗道：“一会儿见了他们，我该说些什么呢？我这么冒冒失失的答应他，还瞒着我爸，是不是不太好啊？” 直觉告诉马飞，这应该是关乎个人感情问题，再结合如此巧合的一幕稍加推算，他顿时惊醒：靠！不会这么巧吧？她也是去杨鹏家见家长？佳欣不是说杨鹏心病犯了，把自己关家里不出门么？居然还有心思谈恋爱？ 这边还没理清头绪，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来：我刚刚骗她说我去给领导拜年，一会儿被她发现我是来见佳欣一家的，她会作何感想？ 可是再纠结也没用，答应了宋佳欣的事，总不能临时变卦吧？ 马飞现在只盼着奇迹出现，希望甘甜和自己不是去敲同一家门。不过一路尾随到最后，眼看甘甜即将走进杨鹏家的单元楼，马飞知道已经无法避免，只好主动出击把她叫住。 听到他的声音，甘甜一个激灵，宛如见鬼般的回过头来，小脸羞得通红。 “飞哥，我……你怎么……” 面对她的语无伦次，马飞颇为心疼，坦白道：“对不起小甜，我刚刚骗了你，其实我是要到杨鹏家吃饭——之前答应了宋老师，要帮她表哥解决心理问题，我是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实情。” 他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昨晚宋佳欣确实是以此为借口邀请他的。 甘甜依旧红着脸，低头呢喃道：“我也骗了你，其实是杨鹏给我发消息，请我过来吃饭……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我感觉他心情很不好，放心不下，就决定过来看看。” 马飞知道她没撒谎，这姑娘从小就心地善良，这么做或许并不全因为对杨鹏的好感，更多的倒是出于对他的同情。 “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啊，要让他知道了，他又该说我倒贴了！”交代完情况，她郑重其事的恳求道。 马飞点点头，好奇道：“上次送电视的时候，甘叔不是挺认可杨鹏的么？你干嘛还瞒着他？” 甘甜摇了摇头：“还不是因为那个泄密案！我爸说他虽然被无罪释放了，但保不齐有什么隐瞒的地方，愣是不同意我们继续交往。” 马飞对此也颇为无奈，实在理解不了甘明德的脑回路：“这种事，还是得靠自己做主，放心吧，我支持你！” 甘甜闻言心里又是一酸：“他到底还是不喜欢我，否则怎么会支持我和别的男人交往呢？对了，他今天不就是来找宋老师的么？看来他俩好事将近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探心术还没关，马飞得知这一心声，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两人一同上楼敲了敲门，宋佳欣笑吟吟的把门打开，对马飞当然是热情招呼，对甘甜更是宛如亲姐妹一般。 “呀！这就是未来表嫂吧？身材真好、真漂亮，快进来坐！” 随着她的一声招呼，屋里的三位长辈齐刷刷的起身迎接，弄得甘甜有些局促不安，更无形中冷落了马飞。 马飞借机观察，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发现杨鹏的身影。 这小子，不是他邀请小甜来的吗？人都到了，他也不出来露个面？这谈的是哪门子恋爱啊？ 甘甜被杨鹏的父母缠住，坐在沙发上被问东问西。这是二老第一次见到她，热情之余自然也透着几分好奇，大有要为儿子把关的味道。 宋佳欣见状冲马飞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厨房角落。马飞第一时间和盘托出了实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宋佳欣叹道：“我也是过来之后才知道这事的，没想到你俩居然一起来了！表哥一直把自己锁屋里不出来，连我都没见着，感觉他也不像要出来见客的样子，所以我猜……” 马飞抢在她之前道出了答案：“该不会是舅舅舅妈用他手机邀请的甘甜吧？” 宋佳欣无奈的摊了摊手：“很有可能！我刚刚还听他们说拿表哥没辙，希望有个人来管管他。当时舅妈就说，上次出事时，表哥没有回家，而是先去找了小甜，或许请她过来会有奇效……” 说到这里，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边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边又为甘甜鸣不平：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杨鹏的“药引子”了呢？ 宋佳欣知道甘甜是马飞的发小，不停的代舅舅一家向他道歉。马飞哭笑不得，暗道：你要知道小甜对我的心思，恐怕就更该怪你舅舅他们了吧？今天这顿饭可不怎么容易吃啊！ 两人正说悄悄话呢，便听客厅里传来舅妈吕莹的声音：“鹏鹏，你快开门出来吧！大过年的，大家热闹热闹，你出来看看是谁来了？妈保证，你肯定会开心起来的……” 这时候，甘甜即便再后知后觉也猜到了真相，不过她本来就是为了帮杨鹏而来，倒也没有生气，反倒帮忙呼唤道：“杨鹏，你要是不出来见我，我马上就回家啦，下次再见就得看缘分喽！” 第221章:心防 果然，杨鹏对甘甜的呼唤有了反应，屋里传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小甜，你怎么来了？” 这显然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导致的沙哑，同时气息也显得有些微弱，估计是有日子没好好吃饭了。 甘甜此时更加确认自己是被骗来的，不过她看破不说破，笑着应道：“我来给你拜年呀！你就不出来见见我吗？” 此言一出，杨昌平夫妇舒了一口气，对这姑娘的好感倍增。 屋里一阵沉默，紧接着便是一阵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声音传来：“你们骗我！你们把小甜骗来干什么？问过我的意见吗？我到底是什么人？” 这番话似乎是对他父母的质问，但听起来多少有点语无伦次。 吕莹见儿子生气，赶紧解释道：“鹏鹏，你误会了！妈妈没骗你，小甜真的是自己来的，说是想见你呀！” “呵呵，我又不傻，你们拿我手机骗她来的吧？”杨鹏显然智商在线，一语道破真相，“你们都骗我，都在背后算计我……” 这后半句话，却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昌平心急如焚，接过话茬又是一番解释，说的也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无非是家人都很担心他，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等等。 马飞在一旁静静看着，虽然没插话，但却悄然启用了探心术。 一门之隔的距离，他完全可以获取到杨鹏的心思。不过与上次在警局不同——当时，杨鹏的心绪相对混乱，但还可以成功探听；可现在，马飞惊讶的发现自己宛如闯入了一片混沌，任凭他再集中注意力，也无法感知到任何讯息！ 面对异常状况，他当然要找灯神进行“售后咨询”。 灯神的答案很简单：“你就别费劲了！这小子现在内心重重设防，对谁都不信任，怎么可能被你探听？” 按照灯神的解释，每个人都会有严密程度不一的“心防”，等级越高，探心术能获知的内容便越少。 心防这东西，有时候也被人成为心机，也有人管它叫城府……它成因很多，像集团董事长庞毅，便是在激烈的职场斗争中磨砺出来；而杨鹏则是因为童年阴影，以及近期的一系列遭遇。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答应人家来帮忙，现在却一点情报都搞不到，未免也太丢你老人家的脸了吧？” 听到马飞抱怨中带着一丝马屁的味道，灯神哈哈大笑：“突破心防的办法有几个，第一是花费许愿星，简单粗暴的闯进去；第二嘛就麻烦点，投其所好、搞好关系、找准关键……总之是得花心思找弱点啦，跟行军打仗攻城拔寨一个意思！” 说到用许愿星“作弊”，马飞想起了当时面对庞毅时，灯神“开价”两千多的经历。 叹道：“估计你又要狮子大开口，算了，看来我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 灯神啧啧道：“瞧你那抠门儿样吧！你现在不是有5400星吗？” “那也是小爷我辛苦挣来的，为这事大出血不划算！” 灯神哭笑不得，沉吟片刻后提议道：“那老夫给你出个一劳永逸的主意吧！只需要花费3500星，再献祭一次，我可以帮你把所有人的心防降低两成，同时还给你远程沧海孤灯术的福利！” 听到这消息，马飞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思考献祭后的升级，而是对灯神展开吐槽：“我算是明白了，你个老家伙，每次看我账上许愿星多点了，就盘算着来薅羊毛是吧？” “咳咳……老夫这不是为了帮你么？单卖破心防服务你不干，那我就给你打包优惠呗，都是生意嘛，呵呵！” 对这个玩笑话，灯神倒还挺配合，打的比方也挺恰当。 马飞开始咂摸：降低所有目标的心防，虽然只有两成，但应该能让我在用探心术的时候容易得多。最重要的是远程沧海孤灯术，这玩意儿可比探心术高级，不用接触人体就能施展的话，不管是对眼下的局面，还是对以后的采访来说都堪称神技啊！ 一番权衡过后，马飞同意了献祭提议。 献祭完成后，他再次对房间里的杨鹏使用探心术，这次的感觉就明显不同了。 如果说探心术的施展相当于是支起了收音机的天线，在献祭前，因为杨鹏心防重重，马飞根本接收不到任何信号；而现在，他已然可以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你们都是坏人！我恨你们！” “谁也不能相信……不能！” 虽然只是没什么信息的感叹，但却足以彰显出杨鹏的心境。马飞暗叹：他现在不相信所有人，又怎么会愿意接受谁的帮助呢？这种状况，找什么心理学大师来恐怕也没用吧？ 正当马飞有些气馁之时，杨昌平和吕莹夫妇也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任凭他们怎么劝说开导，杨鹏就是再也不吭声。这让二老极为尴尬，面对甘甜，他们更是羞愧无比。 “小甘，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让你费心了……”杨昌平冲甘甜深鞠一躬，“咱们不为难你，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请先回吧……” 甘甜轻叹了口气，斜眼看了看马飞，摇头道：“我来都来了，还是再待会儿吧，或许杨鹏能想明白，我也好劝劝他。” 姑娘如此仗义，二老自然感激涕零。吕莹动情道：“鹏鹏能认识你这样的好姑娘是他的福分，真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姑娘，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咱们今天还是得把这团年饭给吃热闹才行！” 说着，她便拉着宋佳欣的母亲杨淑云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客厅里的人员构成此时变得有些尴尬——杨昌平一会儿看看甘甜，一会儿看看宋佳欣，再打量打量马飞，一时不知该找谁搭茬。 最后还是宋佳欣打破沉默，问道：“舅舅，你还能想点别的招把表哥从屋里弄出来不？我专程请马飞来帮忙呢，好歹也让他俩见一面吧！上次泄密案的事，马飞帮了他大忙，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太抗拒……” 杨昌平无奈苦笑：“我要是有招，也不会动心思把小甘给骗来了！”接着又郑重其事的说：“现在唯一的希望，估计也只有放在他身上了……” 第222章:又见高材生 宋佳欣一怔，好奇道：“舅舅你还请了别的帮手吗？” 杨昌平神秘一笑：“心病当然还得心理专家来治！我想了一下，以前给鹏鹏请的医生，都是心理诊所里的那些老油条，他们工作已经成了习惯，不见得会认真对待每一个病人，所以才会收效甚微！ “所以这一次，我托关系找到了一位同学的得意门生，人家是京城大学心理系的高材生，学术造诣很高，而且已经保送留校了，未来肯定是要当业界泰斗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很年轻，找他来和鹏鹏谈谈，或许能有奇效！” 杨昌平这番话一介绍，马飞和宋佳欣便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打了个问号：这听起来咋那么耳熟呢？ 宋佳欣忍不住问：“舅舅，你说这人是你同学的得意门生？我咋不知道你有学心理学的同学啊？” “嗨！我一个师范生，咋可能认识京城大学的老师呢？我说的同学，是在天阳三中任职的老师——对了，佳欣你不也是三中毕业的吗？没准你还认识他呢！” 这番对白更让宋佳欣确认：“舅舅哎，您说的这位高材生，该不会叫苏焕星吧？” 杨昌平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也太巧了吧？莫非真是你同学？” 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宋佳欣对苏焕星可没什么好印象，当即想进行一番规劝，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杨昌平随口发问。 “杨老师，我是小苏！”声音从门外传来，不是苏焕星是谁？ 宋佳欣一个激灵，一把拽起马飞便要往旁边卧室躲，边走还不忘叮嘱众人：“我不想见到这个人，你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没等马飞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宋佳欣给拽进了卧室，还看她一把关上了门，顺带还给反锁了！ “这可真是太巧了！可是佳欣啊，你不是想让舅舅舅妈不再迷信那些心理大师么？苏焕星明显是个半罐水，咱们为什么不当面拆穿他，反倒还要躲进来呢？” 面对马飞的疑问，宋佳欣摊了摊手：“我……我就是觉得尴尬！” 马飞呵呵一笑，他可以理解，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都会是逃避。 “就让他们折腾去吧！没准等苏焕星忽悠完，舅舅舅妈反倒能清醒一些！”宋佳欣摇摇头，索性坐在了松软的床垫上，并拍拍旁边示意马飞也坐下休息。 马飞也不客气，毕竟这种和佳人独处一室的机会太少了…… 客厅里，杨昌平等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却也来不及追问，只得先打开房门把苏焕星给迎了进来。 刚一照面，看到小伙子脸上似乎有些伤痕，杨昌平奇道：“哟，小苏这脸是怎么啦？” 苏焕星当然不肯如实相告，笑道：“被……被猫抓的，不碍事。” 进屋一番打量，他先注意到了身材曼妙的甘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杨昌平清了清嗓子，他才转而问道：“杨老师，请问令郎何在？” 杨昌平指了指杨鹏卧室大门：“他把自己锁屋里，天天只吃饼干度日，已经好几天没咋出来过啦！小苏，你快想想办法，只要能把他从屋里叫出来，咱们今天就算是成功！” 苏焕星呵呵一笑：“杨老师，我今天既然答应来帮忙，肯定是有把握治好令郎的心病，您大可以把心放肚子里！” 杨昌平喜出望外，浑然忘记了躲在另一间卧室的外甥女：“那可太好啦！我就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年轻的心理专家，不见得就比老一辈的差！” 苏焕星颇为享受这种恭维，笑道：“在开始治疗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令郎的病情。杨老师，在你们看来，导致他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还能是啥？”杨昌平摊摊手，“这孩子命苦啊，小时候，我和他妈工作忙，经常把他一个人丢教职工大院里，跟一帮孩子一起敞放。四岁那年，他有一次和小伙伴走散了，结果不幸被一个天杀的人贩子给盯上了…… “虽然我们及时发现报了警，但在警方追查的几天时间里，他已经被带离天阳上千公里，全程都被蒙着双眼、塞着嘴巴，手脚戴着镣铐，被关在了一辆货车的车厢里！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要是警方动作慢一点，谁知道他是会被拐卖到山区，还是被那帮坏人送去摘器官呢？ “后来，他虽然被救回了家，但就变得特别胆小，不仅不敢再轻易出门，也不愿跟任何陌生人说话，更要命的是，他也对黑暗和狭小空间产生了阴影！ “我们带他到处求医，好容易才让他稍微好了一些，终于可以走向社会去工作了，可最近的那件事，又让他一个人被困在停电的医院里，最后还又戴了一回手铐、进了一次拘留所……” 说到这里，杨昌平不禁老泪纵横：“我这可怜的孩子，真是太遭罪了！” 听完这番讲述，苏焕星面无表情，很快判断道：“那情况就很明朗了，他是典型的创伤应激后遗症，要想治疗痊愈，要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培养他的兴趣，促使他主动去接触社会；要么就得从根上治疗，让他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杨昌平认真听讲，喜道：“你说得太对了！和那些资深心理医生说得完全一样！” 可很快他又转喜为忧：“不过第一个法子我们用过了——培养他学电脑编程，眼看都成功了，这不又出了意外么？至于第二个办法嘛，那个天杀的人贩子，快二十年过去了，警方还是没抓到人……” 苏焕星闻言叹息一声：“这么说来，在警方彻底破案之前，要想培养起他的安全感就不太可能了！” 眼看自己最大的希望面露难色，杨昌平揪心不已：“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焕星嘴角微微一扬：“我有一套自己研发的治疗方案，对创伤应激后遗症有奇效，只是方式有些反常规，不知杨老师愿不愿意尝试呢？” 第223章:非常疗法 杨昌平爱子心切，既然想好了要另辟蹊径，当然不排斥听取创新意见。 苏焕星神秘一笑，压低嗓子介绍道：“我管这种治疗方法叫情景重现！简单说，就是还原出患者内心最恐惧的那个场景，然后在最紧要的关头，对他施以援手。如此一来，便能给他植入一种印象——无论遇到任何危险，总有家人在身边陪着他、保护他……” 这套方案乍一听挺离谱，可仔细一想又似乎挺有道理，杨昌平若有所思的陷入了犹豫。 “小苏，你这办法会不会太极端了啊？以鹏鹏的心理状况，我担心他会扛不住。” 苏焕星摇了摇头：“俗话说，病重就得下猛药，既然常规治疗没用，为什么不试试我这方案呢？” “有道理，不过……” 眼见杨昌平举棋不定，苏焕星无奈摊手：“或者咱们也可以换个思路，稍微温和一些，让患者关心牵挂的人陷入险境，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迫使他与人交流，二来也让他明白，所有的困难和恐惧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个方案显然打动了杨昌平：“这法子好！就让我来演这出戏吧！” 他话音未落，旁听已久的甘甜忍不住毛遂自荐：“杨叔，或许我来会更合适。”一句话说完，小妮子已经羞红了脸。毕竟，这等于自认为是杨鹏最关心牵挂的人。 甘甜这么说当然有底气。她当初和杨鹏相识后，小伙子对她无比依赖，不仅体现在行动上，更洋溢在话语间。 她清晰的记得，杨鹏曾经告诉她，她是这世上自己最信赖的人，和她在一起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甚至比和父母待一块更甚！ 甘甜当时以为那是小伙子的甜言蜜语，不过现在看来，杨鹏似乎不是这种人，那番话，很有可能是他的真实心声。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甘甜出于关切，还是想自告奋勇一把。 杨昌平见她主动自荐，心念一动：“对啊！这么多年来，你是鹏鹏交的唯一一位朋友，唉，如果他正常一点，你俩或许都已经是一对儿了……” 说着，他回头问苏焕星：“小苏啊，你打算怎么编排这出戏啊？可别让小甘太为难才是！” 苏焕星听说甘甜竟然是杨鹏的准女友，心里颇为失望，暗叹天下女人都瞎了眼。 嘴上却道：“既然要演戏，自然是越逼真越好，如果方便的话，杨老师甚至可以去找警方帮忙，大家一起配合把戏做足了！总之就一个目的，让令郎信以为真，激发出他的潜力，让他走出现在的心理舒适区……” “找警察帮忙？呃……我可没这能耐。”杨昌平喃喃自语。 甘甜随口提议道：“或许可以找马飞帮忙想想办法？” 陡然提到这个名字，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虽然不知道马飞他们为何躲着苏焕星，但她还是很愿意无条件的配合。 此时的苏焕星脸色突变，奇道：“马飞？是那个报社记者吗？”昨晚的遭遇历历在目，他几乎一夜无眠，对马飞恨得牙痒痒。 甘甜赶紧打圆场：“是啊！上次杨鹏出事，就是多亏他帮忙。说起来，他可是天阳的名人呢，好多市民有困难都愿意找他帮忙！” 这么说，她当然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提及马飞，免得引起对方怀疑。 可在苏焕星听来，这却是对自己仇人的夸赞，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他忍不住嗤笑道：“既然他这么牛，杨老师又干嘛找我帮忙呢？” 杨昌平品出了一点火药味，对宋佳欣刚才的举动总算理解了一些，连忙赔笑道：“小苏这是什么话？术业有专攻嘛，心理学方面，肯定还是您更权威！” 明显是客套话，苏焕星却颇为受用。他似乎是想通过这种认同，来弥补自己昨晚当众出丑的伤痛。 此时的卧室里，宋佳欣竖起耳朵偷听了半晌，回头对正在玩手机的马飞低语道：“完了完了，苏焕星满嘴跑火车，舅舅明显被忽悠了，咱们得想想办法才行，不能任由他这么胡闹！” 说着还不忘念叨：“舅舅可真是的，连这种鬼话都能信，还拉着人家小甜一起，亏我还盼着他能幡然醒悟呢！” 马飞虽然表面上淡然，可却一直在对门外三人使用探心术，结果令他忍俊不禁。 甘甜的心声，为他提供了一些有关杨鹏的情报，算得上是意外收获；杨昌平的讲述与回忆，也为他勾勒出了杨鹏当年的轨迹，同样是很有用的信息。 至于苏焕星就有些扯淡了，他表面上在一本正经的扮演学术权威，甚至还煞有介事的给出了解决方案，可心里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闪回昨晚出丑的片段，一边回忆，还一边暗暗赌咒发誓，要让马飞付出代价。 其余思绪中，他时而对甘甜品头论足，时而对杨昌平的讲述抱怨连连，总之一句话，他压根儿就没把给杨鹏治病当回事。 马飞判断，这小子多半是抹不开面子，答应了自己老师来帮忙，所以今天才硬着头皮过来走过场。没想到情况如此棘手，杨昌平也如此认真。 一路跑火车，直到听甘甜提起了马飞的名字，苏焕星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心里竟然燃起了一股斗志：“妈的，那姓马的小子到底有多了不起，怎么哪儿都是他？老子今天偏偏就要露一手，让你们这帮凡人开开眼！” 听到这厮的内心独白，马飞不禁感叹：好一位天之骄子啊，这是把自己当成神了么？ “马飞，你倒是说句话啊！”见他不吭气，宋佳欣有些着急的催促起来。 马飞冲她微微一笑：“别着急，我猜有人已经快发疯了。” 与此同时，苏焕星正憋着劲想要“露一手”。既然有了甘甜这个志愿者，他也毫不客气，压着嗓子提醒道：“接下来我的举动，你们别怕，都是为了给病人治疗，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们的。” 杨昌平和甘甜都还没回过神来，便见苏焕星忽然露出凶恶表情，一把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猛然扑向了对面的甘甜，用胳膊将她脖子勒住，同时还不忘拿刀背把戏演得更逼真。 甘甜被吓得惊叫一声，不过很快却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做任何反抗。杨昌平则十分配合的大叫：“你干什么？快放开小甘！” 厨房里，一直忙活着的杨淑云和吕莹闻声而出。她俩对外头情况一无所知，既不知道苏焕星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明白为何会突发一场“持刀劫持”。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顿时愣在当场。 苏焕星故意大声邪笑：“嘿嘿，我警告你们，谁都不许动，不然我弄死她！” 第224章:再次打脸 甘甜忽然陷入险境，虽然明知是一场戏，但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看上去可不像是装的。 杨昌平则不停冲吕莹和杨淑云使眼色，唯恐两人误会，他索性拿起手机给她俩发了短信做说明。 “情景重现？特殊疗法？”吕莹看了看手机，与杨淑云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 为了把戏做足，引来屋里杨鹏的关注，杨昌平大声警告：“你放下刀！我……我们要报警了！” 吕莹也挺有悟性，很快入戏道：“哪儿来的疯子啊？他爸，这人要是伤了小甘，我跟你没完！” 杨昌平则扯着嗓子叫苦：“我也不知道啊，这人是我学生，说是来拜年，谁知道他为啥发疯呢？” 这老两口一唱一和，看得杨淑云目瞪口呆，奇道：“佳欣去哪儿了？” 混乱之间，没人顾得上跟她解释，不过苏焕星却听得分明，然而他表现心切，也只把这个名字当成了一种巧合。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巧合，他心里更是暗暗发誓：宋佳欣，你有眼无珠无视我就算了，居然还跟那个混蛋一起侮辱我的专业！我真想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心理学，你们懂个屁！ 一时间，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各种国内外学界泰斗的理论名著，那些晦涩的专业词汇，那些五花八门的治疗案例，还有那些堪称大胆的推论构想…… 他巴不得能将自己满腹的学问都立刻派上用场，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把昨晚丢掉的脸面找补回来。 眼看屋外一片混乱，马飞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 “要我说啊，你们班长病得不比表哥轻！” 宋佳欣也表示认同：“可不是吗？他肯定是昨晚受了刺激，想抓住机会证明自己呢！真没想到，我们都故意躲着他了，他居然一听你名字就能激动成这样！” 二人一边对话，一边开门走出卧室。 苏焕星听见卧室门响，还以为是杨鹏开门出来，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定睛一看，居然是宋佳欣和马飞！ 始料未及的他只道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马飞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水果刀。 “放开她！”马飞霸气十足的一声喝令，眼看苏焕星讷讷发呆，他索性一把撇开了这厮手臂，直接把甘甜给拉了过来。 甘甜嘤咛一声，身子一软扑进了马飞怀里。此时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演戏还是做梦，只盼着能在马飞宽阔的胸膛上多趴一会儿。 与此同时，宋佳欣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直接把苏焕星拽到一边，不由分说的给了他一耳光。 口中啐道：“姓苏的，昨晚你当众发疯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跑我家里来撒野？” 苏焕星浑然忘记了脸上的火辣辣，双眼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叫屈：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我要知道这里是她家，打死我也不来啊！ 这下好了，自己不仅再次被马飞出手教训了一顿，还领了梦中情人一记耳光，看来形象是彻底毁了！ 杨昌平夫妇刚刚开始进入状态，只盼着儿子能“上钩”出门，没想到宋佳欣和马飞却横插一杠，弄得两人又惊又恼。 “佳欣、小马，你们这是干嘛啊？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小苏来帮忙，他……他是在帮你表哥治病呐，你们快住手！” 这话正好提醒了苏焕星：对啊！老子是来帮忙的，还是他们求老子来的！凭什么你们要来指手画脚？ 一时间，逆反心理和自信心共同作用，苏焕星忘记了脸上的伤痛，渐渐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叹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我可就爱莫能助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除了我的方案之外，没有任何其它方法可以治好令郎的心病！你们看着办吧！” 见他说得如此决绝，吕莹心虚不已，上前恳求道：“小伙子，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家鹏鹏啊！” 苏焕星作势要往外走，摇头道：“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这位马记者就不错，呵呵，刚刚不是有人说遇到困难就找他么？你们让他想办法啊！” 抓住一切机会，苏焕星极力想要在马飞身上占到便宜，无论如何也要压他一头。 说这番话，当然是为了将杨家人的仇恨往马飞身上引——我是唯一可以救你儿子的专家，而他只是个新闻民工，现在他既然跳出来捣乱，你们要是没点表示，我凭什么要继续帮忙？ 没想到的是，马飞眼看杨昌平夫妇已经被煽动起来，就要对自己发表一些不中听的言论，他机敏的抢先表态道：“好啊！我今天还真就是来帮忙想办法的！” 抢占了话语权，马飞续道：“苏焕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国外学界泰斗的理论，有些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临床验证，你贸然拿出来用，难道就不觉得欠妥么？这就是你的专业精神？这就是你的学术态度？ “昨晚的事，你就没有吸取一点教训么？生搬硬套的书本理论，强行用在实践当中，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帮倒忙吗？” 一番训诫，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的症结所在，也瞬间让杨昌平夫妇陷入了沉思。 苏焕星被拆穿心思，滋味当然不好受，嘴上却不依不饶：“你算哪根葱？也敢拿这种语气跟我探讨学术？” “呵呵，昨晚的事实证明，他完全有这个资格！反倒是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宋佳欣忍无可忍，再次提及了同学会上的风波。 心上人的指责，对苏焕星的冲击力巨大，为了维护颜面，他只得辩称：“昨晚和现在是两码事！要不是他跳出来捣乱，没准我现在已经把病人从房间里弄出来了！” “呵呵，想让他从屋里出来，哪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马飞神秘兮兮的感叹一声，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杨鹏房间门口，轻声叫道：“杨鹏，出来聊聊吧！我向你保证，那些你心心念念忘不掉的人，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来！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帮我吗？” 第225章:解开心结 马飞的询问话音落下，屋里却依旧毫无动静。 苏焕星见状哈哈大笑：“昨晚侥幸斗嘴赢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专家了？呵呵，你要真能就这样把他给叫出来，我特么跟你姓！” 杨昌平夫妇也是一脸无奈，眼看儿子的治疗几乎成了两人斗法的阵地，他们显得左右为难，不过从内心来说，两人还是更倾向于采纳苏焕星的方案。 不过就在众人失望至极，屋内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门锁开启的声音！ 杨鹏拉开一道门缝，露出半张脸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马飞：“你……真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马飞点点头：“表哥，你相信我，我是记者，最擅长的就是调查探访，有时候警方办不到的事，或许我恰好就能办到。上次泄密案的事，不就是最好的实证吗？” 杨鹏似乎被说服了，终于大大方方的打开了门：“那我能做些什么？” “很简单，你得调整好心态，和家人处好关系，别再让他们担心了。”马飞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等杨鹏表态，苏焕星嗤笑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把心理治疗当生意谈的道理？居然还讨价还价？” 宋佳欣烦透了他的捣乱，啐道：“闭嘴吧你！你不是说只要表哥出门，你就跟马飞姓吗？现在怎么说？” 苏焕星脸红到了脖子根，却仍嘴硬道：“要不是我刚才的情景重现，他能这么轻易的出门？呵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杨鹏听得眉头一皱：“爸妈，这人是谁啊？一直在家里闹腾，烦死了，把他赶出去行不行？” 杨昌平有些为难，既不想驳了苏焕星的面子，伤了自己老同学的关系，又不愿忤逆儿子的心意，生怕他又把自己关起来。 便解释道：“鹏鹏，这是爸妈请来给你做心理辅导的专家……” “我不需要心理辅导，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病！”杨鹏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从来不顾我的感受？” 吕莹爱子心切，见他激动无比，连忙冲苏焕星使眼色，压着嗓子恳求道：“小伙子，你就行行好，先出去吧！” 苏焕星还没找回自己的颜面，哪肯就此罢休？ 他大声回绝了吕莹的请求，摇头道：“醉酒的人通常都说自己没醉，有病的人也总说自己没事，叔叔阿姨，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马飞哭笑不得：“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自己身上更合适！人家不欢迎你，你还赖在这里干嘛？” 苏焕星铁了心要留下，脖子一梗道：“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既然答应了老师要来帮忙，看有人胡闹，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凭什么说马飞是在胡闹？” “就是！你刚刚那样发疯，难道就不是胡闹吗？” 这两句话，宋佳欣和甘甜几乎是同时说出来，听得苏焕星颇为窘迫。 为了给自己找补，他对马飞问道：“好啊！既然你们说这不是胡闹，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患者到底要找什么人？难道不是瞎蒙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找到了，这对创伤应激后遗症又有什么帮助？” 马飞见他死皮赖脸，只得解释道：“首先我明确一点，表哥根本不是什么创伤应激后遗症，你少拿那些死板的东西硬套了好吗？ “不错，他是怕黑、怕幽闭空间，没有安全感，甚至连父母都不信任，可造成这些症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当年的坏人还逍遥法外，他这顶多算是有心理阴影，完全谈不上有病！” 说到这里，马飞看了一眼杨鹏，发现他原本因为吵闹而不耐烦的表情渐渐舒缓，竟然在认真听自己分析。 暗道：很好，我就趁机剖析一下他的心理，既能让大家开开眼，让姓苏的彻底玩儿现，也能让杨鹏对我更加信任，简直一举三得！ “因为坏人逍遥法外，表哥当然会不断在心里重演当年的痛苦，进而将责任归咎到了父母身上，怪他们没能保护好自己，进而归罪于整个社会，所以才会把自己隔绝开来！这不是心理疾病，而是每个人再正常不过的自我保护机制！” 颇有技巧的做着解释，马飞渐渐得到了杨鹏的认同，也让恍然大悟的杨昌平夫妇惭愧的低下了头。 “呵呵，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老调重弹？”苏焕星不屑道，“因为罪犯未能归案，让患者一直心有余悸，这还不是创伤应激后遗症是什么？” “你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马飞态度决绝，“真正让表哥难以介怀的，并不只是逍遥法外的坏人，还有当年那个救他于苦难的恩人！” 听到这里，杨昌平有些纳闷了：“小马啊，当年是我和他妈妈陪着警方一起去救的他啊，他有什么难以介怀的？” 马飞摇摇头：“这个只是我的推断——如果我猜得没错，救援当时一定有个特定的人，将表哥从黑暗恐惧中解救出来，这个动作足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但对你们来说却不见得有多特别。 “这个人，多半已经化身成了表哥心里最光辉圣洁的形象，可因为当年年纪太小，加之年代久远，他却一直难得一见。我想这或许可以解释，表哥为何会对甘甜产生特别的依赖和情愫！ “如果我推断不错，我想甘甜的长相气质的某方面，应该和当时那位解救他的人很相似吧！” 一番推断听上去有些玄妙，杨昌平夫妇仔细回忆着，苏焕星则继续发表他的打压评断：“真是天大的笑话！人家患者一个字都没说，你居然靠着所谓的推断就下定论？呵呵，就算你的推断是对的，那我倒想问了，他想找这个恩人干嘛？如果真想找，这些年为什么都不说出来呢？” 这番质疑貌似有理，可却很快在杨鹏的抽泣声中被众人无视了。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能明白我的心啦！”杨鹏激动痛哭，抱头蹲地、浑身颤抖不已，“我想见到她，当面跟她道谢，因为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呵呵……我早就说过这想法，可你们只当我是在说胡话！没办法，我只能学电脑，在网上自己找，可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无所获……” 第226章:记忆错乱 杨鹏的发言，再次让苏焕星的质疑变成了笑话，也让杨昌平夫妇再度陷入自责之中。 仔细一回想，他们确实想起了儿子早年的哀告，说他想要跟警察大姐姐在一起。可当时孩子毕竟年幼，根本说不清自己的真实需求，他俩也就没当回事。 等到杨鹏年纪越来越大，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跟他们也就几乎断了交流，这方面的话便再也没听他说过了。 想到这里，杨昌平无比崇拜的看着马飞，激动道：“小马，你这也太神了，都没和鹏鹏说过几句话，居然能推断出这么多内容来，而且还是那些心理专家都没提到过的内容！” 吕莹一边把儿子扶到沙发上坐下，一边白了苏焕星一眼，叹道：“看来有些事还是得看缘分，不能一味迷信专家，尤其是那种半吊子专家！” 苏焕星当然知道这是在讽刺他，冷哼道：“我看你们就是合计好了，故意想让我难堪吧？一点交流都没有，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这么明确的细节？扯淡！” 说起来，他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因为马飞的所有推理，都是建立在不为人知的情报渠道之上。 先前躲在卧室里时，他闲来无事，除了用探心术摸排客厅众人的心理活动之外，也尝试对一墙之隔的杨鹏进行了一番刺探。 经过刚才的献祭，杨鹏的心防对他降低了一些，但还是无法获得连贯清晰的“信号”。 无奈之下，马飞只能花费300许愿星，尝试了一把远程沧海孤灯术。 刹那间，他便感觉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上，驾乘着一叶扁舟，周围遍布迷雾。点燃一盏铜灯，眼前光景大变，重重帷幔阻隔之下，一幅幅稍显凌乱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他视野之中。 这，便是杨鹏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片段，自然也能反映他此刻最真实的心境。马飞“看”得尤为专注，却也产生了不少疑惑。 第一个片段中，杨鹏还是个奶里奶气的幼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正在捉迷藏的他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没等他看清对方长相，便已经被捂上了嘴巴，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此时片段画面宛如快进一般，等马飞重新看清时，杨鹏已经被捆住了手脚，正被人从面包车里抱出来，关进一辆卡车的货厢之中。 这一刻，马飞终于看清了人贩子的长相。令他惊愕不已的是，这一男一女两名坏人，竟然长得和杨昌平、吕莹夫妇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亲生父母拐卖自己孩子的道理？ 马飞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做出猜测：莫非是因为杨鹏当年年幼，已经记不清坏人长相，只能把责任全都推给对他照顾不周的父母，所以才导致记忆出现了扭曲？ 顺着这个推测，他大胆做出了杨鹏其实对父母有着深刻“仇恨”的结论，并在刚才得到了本人的默认。 这个记忆片段，虽然没能提供对破案有帮助的情报，却反映出了杨鹏的一大心结——坏人一日不落网，他恐怕就一日难有安全感。 乘坐扁舟继续向前，马飞很快接收到了第二个记忆片段。 地处偏僻的林中小屋里，黑暗无光的房间内，杨鹏依旧手脚被缚、小嘴被堵，一双眼睛早已流干泪水，目光中透着绝望。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说：“我去这边看看！” 紧接着，一道手电筒灯光照亮小屋，杨鹏见到一名女警现身，满脸关切的朝他快步走来，口中大叫：“人找到了！在这里！” 一边说，女警一边将他手脚解开，心疼不已的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鹏鹏乖，没事了啊，别哭……” 这个画面，自然是他被解救时的一幕。不过马飞还是发现了异常——这位女警的模样气质，与甘甜有七八分相似！ 这究竟是杨鹏的记忆错乱，还是事实如此呢？ 马飞暂时弄不清答案，不过这个情报对他来说却是至关重要——原来杨鹏除了“惦记”人贩子之外，还对这位救命恩人念念不忘啊！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通过沧海孤灯术，光凭语言交流，无论是多资深的心理医生，都难以获取到这一情报！ 马飞振奋不已，而接下来的第三个片段，终于让他对解决杨鹏的问题有了方案。 时光流转，杨鹏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他坐在电脑面前，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与编程、网络相关的大量知识。 在这一幕里，杨鹏显然已经学有所成，他打开自己编写的程序，开始在网络上浩如烟海的信息里，搜寻当年案件的内容，想要查找那两名人贩子的下落。 同时，他也没忘记对恩人的找寻。通过技术手段，他竟然已经追查到了当年参与救援搜寻的外地警方派出所！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加之当年网络信息技术不发达，他没能找到有关那位女警的任何信息…… 看完这三个记忆片段，马飞坚定了自己的推论，也让他有足够的底气敲门呼唤杨鹏，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刚才那番逻辑严密的推测！ 虽然面临苏焕星的质疑，以及杨昌平夫妇等人的震惊，但更重要的是，他的言论得到了杨鹏的积极反馈，这足以振奋所有人，也让人暂时忽视了对他获取情报方式的好奇心。 当然，苏焕星是个例外。他越发怀疑自己是中了圈套，是被这一家人骗来故意羞辱取笑的。 他本想继续发作，尽可能的挽回自己的颜面，不过在场众人压根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马飞和杨鹏身上。 “好，你们给我等着！”再次撂下这句话，苏焕星恨恨离去。 杨鹏目送他出门，叹道：“飞哥说得不错，我真的没病，你们以后别找这种神棍了！” 眼见儿子居然破天荒的说起了俏皮话，杨昌平夫妇激动不已，宋佳欣也是庆幸，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相亲，能给家里接二连三的解决这么多问题。 这下可好，马飞的春节假期行将结束，便又开启了一段颇为棘手的工作…… 第227章:陈年旧案 趁着假期还有最后一天，马飞来到警局打探情报。 昨天杨鹏走出房间后，众人总算吃了顿还算正常的团年饭。席间，杨鹏虽然依旧话不算多，但还是回答了马飞的一些问题。 当然，他的答案并不能让马飞满意——因为年代久远，加之他当时年幼，根本就记不清坏人的长相特征、车牌号码等；至于那位恩人女警，他只记得与甘甜有些相似，以及当年她供职的派出所名字，其余便再无讯息。 总之一句话，要想找到人，眼下唯一的希望还是只能寄托于警方。马飞的想法是，向警方讨要一些案件的资料，看能否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来到警局，马飞当然还是找老熟人吴国浩帮忙。拐卖儿童属于刑事案件，当然得找对口的部门。 说明来由后，吴国浩一口应下：“查资料这种小事，我分分钟帮兄弟搞定。” 笑眯眯的打电话吩咐下去，吴国浩跟他聊起了春节加班的苦与乐。没过几分钟，下边回消息了，吴国浩接起电话没听一会儿便变了脸色。 “这也太巧了！”放下电话，他冲马飞无奈的摊了摊手，“资料都被赵阳平给借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你是看不到了！” 马飞眉头一皱：“赵副局长？他借这个干嘛啊？” 吴国浩摇头叹息：“要不咋说巧呢？这个案子，竟然是老局长当年经办的第一个大案！虽然最后小孩安全找到了，可两个人贩子一直没归案，就成了老局长的一块心病，也是他这些年从警生涯的一大缺憾……” 听他这么一说，马飞恍然大悟，猜测道：“莫非赵副局是想碰碰运气，靠这个给自己加点分？” 上次办案失误的事，赵阳平险些捅娄子，招来老局长的勃然大怒，眼看升职无望，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能帮老局长弥补缺憾，或许还能起死回生。 吴国浩对此表示认同，苦笑道：“这哥们儿倒挺会花心思，不过要我说啊，这案子连老局长都没辙，以他的能力，咋可能帮上什么忙？” 马飞微微一笑：“吴队也不能掉以轻心，什么事都有个例外嘛，万一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到时候老局长一高兴，没准还真就改主意了。” 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投机取巧的人，但吴国浩还是不得不谨慎起来。 就在这时，他又接到了下属的通报：“吴队！好消息！您要找的资料，前几天刚刚进行过电子化归档，我这就发您邮箱！” 吴国浩转忧为喜，暗叹天无绝人之路，很快便和马飞一起仔细翻阅了所有资料。 几乎同一时刻，马飞也接到了来自吴国浩的心愿：“为了能在竞争中胜出，吴国浩当下的心愿是由自己主导侦破这起悬案，亲手抓获两名犯罪嫌疑人！帮他实现心愿，可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没想到帮杨鹏的忙，还能顺带有这种福利。这任务与自己的计划并不冲突，马飞当然第一时间笑纳。 同时他也感到庆幸：有这种竞争压力，吴国浩肯定会全力帮忙，我也能尽快让杨鹏好起来，彻底让佳欣他们一家接受我…… 各有所图的二人很快结成同盟，不过面对案件资料，两人却有些茫然。 原来，二十年前由于技术手段落后，而且并无街面监控，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来自于群众目击。 可要命的是，目击线索五花八门，有些甚至自相矛盾，要想理清头绪已经实属不易，更别提从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真难想象当年老局长是怎么找到那孩子的！”看完资料，吴国浩长叹一声。在他看来，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实属不易。 马飞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没有人贩子的特征目击报告，连他们高矮胖瘦都搞不清楚，上哪儿抓人去？” 这么看来，要想帮杨鹏根除心结怕是不太容易。不过转念一想，赵阳平要想抢占先机想必也不会太顺利，马飞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自己刚接的任务失败。 既然坏人的找寻暂无希望，马飞便转移方向，开始帮杨鹏找他的救命恩人。 这种事其实通过警方查询并不难，只不过杨鹏出于交流障碍，一直不愿走这条路而已。 马飞发现，案件资料里写得很清楚，当年参与搜救的警力来自与天阳相邻的三个省份，其中杨鹏提到的那个“德善派出所”赫然在列，资料里甚至还附上了他们的联系电话。 经由吴国浩从中协调，马飞很快通过这个电话与对方接上了头。 听说有媒体要找一位当年解救被拐儿童的女警，对方表现得十分热情，承诺会引起重视、尽快筛查。 马飞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张甘甜的照片发给了对方，表明了那位女警的外形与之有几分相似。 一个小时后，对方就给出了答复：“人找到了！多亏了那几张照片！当年参与行动的大多是辅警，而辅警的档案资料一直没有系统的登记，所以根本不清楚当时都有谁在场，更别说弄清是谁第一个找到孩子的了！ “可是我们问了几位老辅警，在看了照片后，他们很快就认出这位女警名叫郭彩英！不过她没干两年就辞职了，据说结婚后跟着家人移民出了国，现在我们也联系不上她……” 虽然最终还是断了线，但至少把人对上了号，多少也算个突破。 马飞热忱道谢后，开始默默琢磨找人的法子。 “放心吧兄弟，我这边也托人帮你想想办法。”一番商议后，吴国浩送马飞出门。 办公室门刚一开，两人正好在过道上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阳平瞥了一眼他俩，轻笑道：“吴队长，这假期还没完呢，又在策划什么大新闻啊？” 吴国浩保持着表面的和气，笑道：“赵局说笑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叙叙旧罢了。” “呵呵，叙旧？是二十年前的那种旧么？”赵阳平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可惜啊，某些人穷追不舍，巴不得对我赶尽杀绝，到头来却注定要白忙一场……” 第228章:敲打 赵阳平明显话里有话，堪称嚣张的嘴脸让吴国浩和马飞都吃惊不已。 这厮到底哪来的底气？莫非他已经有什么进展了？ 没等吴国浩回应，赵阳平又看了看马飞：“马记者，上次我给你机会，你却恩将仇报，呵呵，这一回，希望你不要再站错队啦！” 拙劣的离间手段，听得马飞忍俊不禁：“赵副局长，您这话可真逗，我只是个普通记者而已，难道采访报道新闻还要选边站吗？” 赵阳平笑得意味深长：“你是聪明人，很快就会明白的。呵呵，听说你现在到了天阳都市报？我和你们社长的关系可好得很呢……” 一边说，赵阳平一边得意洋洋的溜达走了。 马飞和吴国浩面面相觑，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之下，马飞当然会动用探心术，不过听到的讯息却极为有限。 赵阳平显然心情不错，心里正嘀咕道：“这场好戏一演完，姓吴的给我靠边站！还有那个马飞，上次要不是他，老子也不至于那么惨！呵呵，要是还不识趣，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除了这种赌咒发誓放狠话之外，赵阳平并没有思考任何有关案件调查的内容。 吴国浩不敢怠慢，叹道：“姓赵的毕竟是副局，在单位的资源比我多，没准还真被他查到了什么……” 马飞点点头：赵阳平虽然嚣张，但人家能事无巨细的掌握对手动向，这么快就得知吴国浩也在查案，倒也挺有手腕的。 虽然不管是谁破案，对帮助杨鹏来说都没啥区别，不过马飞还是更愿意站在吴国浩这边，一来是出于交情，二来也是看不惯赵阳平那小人嘴脸。 思索之下，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现在账上还有1600许愿星，要不找机会对姓赵的用一次沧海孤灯术？没准能搞到点有用的情报？ 可仔细一想，这一招又不见得能管用：沧海孤灯探寻的是目标记忆深处最核心的片段。对赵阳平来说，升职是他眼下最关心的大事，而这案子虽然与之相关，却不见得能位列三个片段之中。 没有把握的尝试，还得花300许愿星，这让马飞有点犹豫。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手机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来电的居然是天阳都市报社长路一鸣！ “小马同志，新年好啊！呵呵……”电话里，路一鸣笑得既和善又客气，“明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天气好，我想请你出来喝个茶，你有时间吗？” 路一鸣贵为社长，居然在假期请我这个小记者喝茶？这唱的是哪出戏啊？ 马飞一头雾水。吴国浩见他有事，忙道：“兄弟，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会叫人加大调查力度，做两手准备，一边查案，一边打听姓赵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事已至此，马飞只好暂时放下这些事，和路一鸣约好时间地点后匆匆赴约。 开春的天阳城里，和煦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确实是个喝茶的好天气。 马飞如约来到一座公园的露天茶馆，见到了已经恭候多时的路一鸣。 早在节前和罗仲勋、贺英花讨论时，马飞就定下了主意，自己要禁得住对手的利诱，也要扛得住对手的打压。 今天瞧路一鸣这架势，多半还是以利诱招揽为主。 马飞心知肚明，落座后和对方一番寒暄客套，谈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终于，路一鸣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小马，我一直认为，以你的能力，早就应该到更大的平台施展抱负了！不说别的，就你去年做的那几条新闻，如果放在咱们都市报上刊发，你可能就不止拿一个二等奖啦！” 马飞不卑不亢，淡然道：“我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能有机缘做出几篇稿子已经实属不易，至于获奖嘛，纯属意外之喜。真正让我看重的，还是和同事们的通力合作。在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路一鸣呷了一口茶：“小伙子，你太谦虚啦！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很欣赏你重情重义的性格。不过人嘛，终究还是要向前看—— “新年新气象，你也该想想你的未来啊！有庞董让你提干的指示，你现在到了都市报锻炼，只要不出意外，你最多半年就能转到干部岗，至少也是个部门副主任吧！ “呵呵，据我所知，这么年轻的副主任，集团成立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呢！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将来再顺理成章的当上主任，进入报社中层。到那时候，你接触的人和事都会大不一样，眼界和资源都会有极大的拓展。 “这样的前景，很多人做梦都盼不来，现在就实实在在的摆在你面前，可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瞻前顾后呢？” 一番高谈阔论，路一鸣描绘出的美好前景，着实令人神往。不过马飞却不以为然，暗道：这种老套的画饼伎俩，也想让我上钩，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便道：“路社长，有一点您说得很对，我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在接受调令之前，我就跟罗社长保证过，将来有提干机会的话，我还是愿意回晚报工作。毕竟，这大半年时间大家相处很愉快，我也有感情了。” 如此表态堪称明确，马飞也是懒得再装，以一种最客气的姿态，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路一鸣听得连连皱眉，叹道：“小伙子，重情重义有些时候是优点，但不顾实际的讲情义，反倒是会害人的，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尽早想明白。” 所以，这厮今天是找我出来敲边鼓，提醒我要识趣一点的吗？ 马飞看得很透，摇头道：“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今天出来和您见面，其实就是想说点心里话——路社长，咱们都知道我的调令是怎么回事，就不必打哑谜啦！ “您放心，本职工作我一定干得兢兢业业，不会有任何疏漏，不给都市报丢人。但在此之外的事，请恕我不能从命！” 直截了当的把话挑明了说，放在以前他多半很难下决心做到，不过经历了春节期间大小表哥的那场风波后，他深刻的意识到，过分的掩饰自己的内心，刻意的对讨厌的人示好，以期维持表面的和气，最后往往会害得自己吃哑巴亏，倒不如一开始就洒脱一点来的痛快！ 第229章:机动记者 马飞的转变让路一鸣深感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年轻人堪称滑头，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老辣，怎么现在忽然转性了？ 莫非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 这么一想，路一鸣自然深感受辱，冷哼道：“小伙子，我也经历过像你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那时候不懂事，凡事都随着自己的喜好来，最后碰得满头包，走了不少弯路才追悔莫及。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啊！” 马飞懒得理会他的威胁，笑道：“那路社长可真是了不起，走了那么多弯路，现在这社长不还当得好好的么？” 一句话噎得路一鸣哑口无言，苦笑道：“好吧，看来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多说了，祝你好运吧！” 放下茶杯，路一鸣拂袖而去，可没走出几步又忽然站住，回头道：“我理解你的处境，也欣赏你的才能，所以愿意给你一点时间，哪天你要是扛不住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在路一鸣看来，庞毅交代给他的笼络任务，可不能轻易以失败告终，如此对马飞“网开一面”，或许能留有一线生机，不至于把局面搞得太僵。 可马飞却偏偏把这理解为一种更高层面的威胁，正色道：“那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心里暗暗发誓：想让小爷我低头认输？没门儿！ 结束了这场不太愉快的会面，马飞给宋佳欣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今天在警局的进展——人贩子下落不明，但那位恩人的名字和去向都有了进展，马飞让她转告杨鹏。 不一会儿，宋佳欣回来消息，说杨鹏闻讯喜出望外，已经开始在网上搜索恩人郭彩英的资料了。杨昌平夫妇眼看儿子重新有了活力，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一家人的关系总算因此和缓了一些。 破案和找人是个漫长的过程，马飞也不急于一时。一晚上的休息后，第二天，他按照调令安排，准时来到天阳都市报社会新闻部报到。 部门主任是个三十出头的微胖男子，名叫陈东，长着一双眯缝眼，看上去颇有点江湖气，倒不像是个媒体人，反倒更像个混社会的。 见到马飞，陈东大喇喇的拍了拍他肩膀：“好啊！生力军一来，我们部门如虎添翼、实力大增！嘿嘿，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热情的带着他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和当班记者们都打了个照面，陈东开始为他安排工作：“按理说，兄弟你擅长跑警方口线，我应该安排你继续干下去的。不过你也知道，何森那事出了之后，警方口线已经交给了其他人，短时间内再次变动的话，对口线关系和工作交接来说都不太好，所以……” 这理由倒是说得通，马飞也表示理解，点头道：“没关系的陈主任，我不排斥接触全新的口线，也有信心把工作做好。” 陈东呵呵一笑：“那是！咱们集团难得的全国新闻奖得主，业务能力肯定是没得说啊！” 说着却再次面露难色：“不过吧，现在部门好像没有空缺出来的口线，所以可能暂时没法给您安排……” 看他态度毕恭毕敬，说话也一直笑嘻嘻的，有着与他那身江湖气极不相称的表现，马飞搞不懂他是笑面虎，还是受了上级指示，故意这么刁难自己。 虽然有探心术傍身，但马飞此时也懒得去用——他早就想好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何必在乎对手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便道：“既然没口线，那安排我跑热线也是可以的。” 在他的想象中，路一鸣能够想出来最恶毒的招，大致也就是把他安排到听天由命的热线组了吧？ 热线分配全靠上级安排，线索质量大多全靠运气，要是再给编辑部打好招呼，他要想写出大稿子可不太容易。这样一来，他不仅再难有去年那样的亮眼发挥，只怕是连基本的考核都会遭遇压力了！ 即便如此，马飞还是有信心能立于不败之地，毕竟自己可是有灯神相助。 不料陈东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行呢？您可是庞董安排过来任职锻炼的，迟早要往上提拔，咋能跟新人们一起干这种粗活呢？再说了，您可是堂堂五级记者啊！这么高的等级，整个部门也没几个，跑热线不合适！” 陈东的恭维听上去倒挺真诚，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种当面跟马飞商量工作安排的举动，恰好是对马飞的一种戏弄。 原因很简单，你口口声声说要重视董事长安排下来的“人才”，可为什么偏要等到人家报到时，才火急火燎的想起来给人家安排岗位呢？ 马飞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陈东装腔作势结束，给自己确定岗位：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老子？ 只见陈东忽然两眼放光，笑道：“有了！最近上面下了命令，让我们各部门试点推行机动记者制，简单说，就是要选拔一批业务能力强的骨干，不划定口线和领域，更加机动的开展工作！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不仅可以避免口线记者对工作的惯性思维，也可以培养全面发展的复合型人才……要我说，兄弟你就很适合来开这个先河嘛！” 漂亮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可在马飞听来，这个所谓的机动记者岗，归结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字——打杂！ 他知道这是对手绞尽脑汁为自己挖的坑，偏偏现在他还无法避开，只得微笑接受，应道：“没问题，我会全力以赴的！” 陈东一脸欣慰的又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态度不错、工作热情高涨，我看好你哦！呵呵，机动记者岗每天直接对我汇报工作，采访任务也由我来安排。马飞同志，从现在开始，希望你能像去年一样，多为部门争光呀！” 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咛，在马飞听来都无异于废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磨叽了，有啥烂招快使出来吧！ 果然，陈东兜了半天圈子，终于提议道：“有一场由警方和市妇联组织的活动，两边口线的记者都忙不过来，要不兄弟您受累跑一趟？” 第230章:一个局 警方和妇联组织的活动？什么主题能把这俩单位给凑一块儿啊？ 马飞正好奇，陈东却以为他是在犹豫，补充道：“这个活动很特别，是妇联新年的开局力作，甚至还邀请到了警方高层参与，主题是打拐防拐！呵呵，我会把这个选题当做重点报给编委会，希望兄弟能马到功成，咱先预定一个版面，没问题吧？” 马飞呵呵一笑：“陈主任说笑了，稿子篇幅如何，还是得看现场实际情况再说。” “哈哈，开个玩笑嘛，不要太当真！”陈东摆了摆手，“不过听说这个活动，市里面也是做了批示的，咱们身为重点媒体，也不能太敷衍。既然是机动记者，那就是咱们部门的特种兵，派你出马，当然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走马观花，必须得做出深度、挖到干货，明白吗？” 正当的工作嘱咐，马飞当然没有怨言，会意道：“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 领命出发，来到通知提及的活动举办地。这是一家酒店，马飞乘电梯径直来到会议厅，在门口见到了签到台。 这种由相关部门组织的活动，一般都有所谓的标准操作。 大致流程是：由基层科员写好策划案，提交给上级审核通过后，再层层汇报审批，最后通过宣传部门传达到媒体，再由媒体安排记者过来采访。 在活动现场，记者们往往会在签到台先报个到，领到一些由主办方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通常包含活动新闻通稿，有时候还会有出席嘉宾的发言稿，以及一些活动主题相关的文字资料。 不过今天马飞却遭遇了意外——签到台报到后，居然没有任何资料发给他，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很懒散的指了指会场，示意他自行进入，便再没有别的表态。 看得出来，所有人似乎都还沉浸在假日综合征里，对工作并不上心。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这个所谓的重点活动，压根儿就是人家习以为常的过场罢了，陈东要他从这里深挖干活、做出深度稿件来，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马飞也憋着一口气：好歹是新单位的第一炮，不管情况如何，也不能马虎大意，就算最后只能发个豆腐块，也得把这一炮给放响了！ 走进会场，抬眼见到台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关爱妇女儿童，反拐打拐你我共参与”的字样，主办单位则写着天阳市警局和妇联的名号。 马飞到场时间挺早，此时并未见到两个单位的领导出席；台下的座椅也大多空着，通知里提到的“将邀请数百位市民现场听讲”，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句空话。 就连会场最后的记者席，此时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坐了两三个人，马飞一打听，发现人家是两家妇女儿童报的同行。 听说马飞是天阳都市报社会部的记者，对方颇为惊讶。一人叹道：“想不到啊！这种常规例行的讲座，居然能把大报社的大记者给招来，真是新年新气象呀！” 一听他这语气，马飞便知道自己被陈东坑了：什么重点活动，需要重点报道啊？都特么是扯淡！ 虽然心里不爽，但这毕竟还是工作，马飞也不能一走了之，只能既来之则安之，静静等候活动开始。 过了半个多小时，观众席稀稀拉拉的来了一些人。又过了一会儿，台上终于有人拿着话筒登场，笑眯眯的介绍了一堆活动的背景和意义。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到场的主讲嘉宾——天阳市警局副局长赵阳平先生，以及著名学者、京城大学心理学专家苏焕星先生！” 主持人话音未落，台下的马飞已经快惊掉了下巴。 什么鬼？有这么冤家路窄么？怎么在这种地方都能遇上这两位瘟神？赵阳平作为警方代表出席也就算了，苏焕星也来凑热闹算什么事儿？ 他还只是个没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咋就摇身一变成了什么著名学者、心理专家了？ 没等马飞反应过来，一身制服的赵阳平和西装革履的苏焕星已经相继上台落座。 台下本来就没多少人，两人一登台，很快便看到了位于记者席中央的马飞。 一番眼神交接后，马飞却并没有看出二人有多少吃惊的反应，顿时心头一凛：不对啊！难道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们联手为我做的一个局？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马飞便惊出一身冷汗，很快回想起了两人先前的一些言辞。 在春节假期的同学会上，苏焕星听闻马飞是记者，似乎是为了向宋佳欣证明自己的能耐，他专门提到过，说自己家里和天阳市内多个部门都有深厚的交情，其中就包含宣传主管部门。 当时马飞并没有当回事，甚至还在心里吐槽：怎么？你莫非是在威胁我？敢情我要是继续和佳欣交往，你就能让宣传部的人给我小鞋穿不成？ 可随着后来两人的积怨越来越深，苏焕星的那句“你们给我等着”，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一句空话。 至于赵阳平，昨天他曾经亲口提到，自己和天阳都市报社长路一鸣有着不错的交情。结合他与吴国浩的竞争态势，以及上次泄密案时与自己结下的梁子，他也完全有可能伺机寻求报复…… 一番回忆过后，马飞大胆猜测：赵阳平、苏焕星和路一鸣等人，该不会是联手针对我做了这个局吧？ 那现在问题就来了，这个局一上来就让人一头雾水，他们似乎也并不打算藏着掖着，那他们打算怎么坑我？ 好奇之下，马飞对台上二人使用了探心术。 赵阳平此时正暗自得意：“姓马的，没想到吧？今天这台戏可是专门给你唱的，你要是识趣一点，就把这新闻给老子好好报出来，否则小心饭碗不保！” 苏焕星的心境也差不多：“马飞，你不是爱逞能么？好啊！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到底谁的能耐更大！呵呵，要是让佳欣知道，你满口答应的事，最后是被我给抢了先，我看你还怎么讨好她！” 第231章:人贩落网 果然不出所料，这帮人狼狈为奸，还真是拉帮结派的想来整我啊！ 马飞不敢大意，虽然心里有千头万绪，但碍于场合，眼下还是只能默默听讲，看台上二位到底要唱什么好戏。 在主持人的邀约下，苏焕星像模像样的打开了一份ppt，开始讲述拐卖人口犯罪对受害人心理上的伤害。 如往常一样，他讲述的内容依旧充斥着各种晦涩的专业词汇，牢牢占据着道德制高点，仿佛自带悲天悯人的佛系光环，说得是声情并茂。 讲了半天，马飞看不出对方给他挖的坑在哪里，直到苏焕星顿了一顿，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点开了下一张幻灯片。 “是的，以拐卖儿童犯罪为例，受害人即便最终获救，心理上遭受的损伤也可能是不可逆的！这种创伤应激综合征，治疗起来也极为棘手，几乎会伴随受害者一生！” 一边说，他一边示威般的盯着台下的马飞，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否认老子的定义么？老子现在偏要说给全场人听，你还得如实的给报道出来！ “这里有一个典型的案例，是我最近经手的——这位化名鹏鹏的小朋友，四岁那年不幸遭遇拐卖，遭受了罪犯惨无人道的对待，最后虽然重归家庭，但由于罪犯迟迟未能落网，他的心理阴影至今犹在，整个人都与社会脱节了……” 激光笔指着投影幕上的卡通人像，苏焕星讲起了杨鹏的故事。鲜活的案例，很快将在场不多的观众胃口吊了起来。 苏焕星显然很享受被关注的感觉，续道：“为了拯救这位可怜的受害者，我进行了很多尝试，其中最要紧的，就是治病除根——想要清除他的心理阴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罪犯缉拿归案啊！ “呵呵，不过这就超出了我的专业范畴了，于是我找到了咱们市局赵副局长，请他动用专业力量，重新调查这桩二十年前的悬案！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调查取得了重大进展！” 听到这里，马飞差点忍不住当场吐槽：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啊？你特么昨天刚知道杨鹏的事，而且还被我当场怼成了狗，现在却说得好像自己跟进了一年半载一样！ 再说了，赵阳平就算要调查这案子，那也是出于讨好老局长的目的，咋说得跟卖了你多大面子一样？ 怎么？难道你以为只要当众说出口，我就得老老实实写进稿子里，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帮杨鹏找到人贩子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其他人都信了，佳欣他们一家人又怎么可能信？ 马飞对苏焕星的行为有些无法理解，最终只能归因于一个理由：这厮在我这里接连吃亏，看来是跟我杠上了，只要能给我添堵的事，他就想做！ 真正让马飞好奇的绝非苏焕星的计划，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赵阳平。 被杨鹏的案例带入话题的副局长大人清了清嗓子，四平八稳的说道：“首先我必须强调的是，对任何一起案件，我们警方都一直在努力侦破，哪怕是这个拖了二十年的案子，我们也从未放弃努力！” 当着公众和媒体的面说这话，自然是为了给老局长挽回颜面，赵阳平此举可谓高明。 “不过这案件有它本身的特殊性，当年的线索缺乏，目击证词更是杂乱，又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达的高新手段做辅助，要想破案确实不容易。 “最近，我们在重新梳理证词证物的过程中，采用最新的技术，对案发时用来捆绑受害人鹏鹏的麻绳进行了成分分析，意外获得了一个惊喜。 “这种麻绳虽然是工业产品，但所用的原料却是多种麻类植物，其中一个品种的槿麻，却是只产于天阳北部山区的独有品种！” 铺垫了一大堆，赵阳平颇为得意的揭秘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呵呵，很简单，麻绳工厂一般会优先就近取材，所以我们判断，这根麻绳的产地正是天阳本地！ “于是我们对天阳北部区县的相关工厂进行了筛查，有20年以上历史的企业只有一家，位于天阳市青山县小河镇！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厂，而在20年前，他们还只是一家作坊式小厂，所生产的产品也只是在周边乡镇的集市上进行售卖……” 说到这里，赵阳平抛出了自己的结论：“也就是说，当年能够使用这根麻绳的人，极有可能是这几个乡镇的居民！这给我们的调查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大大缩小了嫌疑范围！” 在场观众听得津津有味，连马飞也不由在心里琢磨：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倒真是个关键性的突破！看来赵阳平这次真的领先浩哥一步了？我要帮浩哥完成心愿这事，莫非会栽在这厮手里？ 眼看马飞也一脸认真的样子，赵阳平更是得意，接着讲述道：“结合另一条线索，我们更是进一步的缩小了调查范围——20年前，两名人贩子先后开着面包车和一辆货运卡车，对受害人鹏鹏进行了转运！ “就算两辆车不是罪犯本人的，但能在上千公里的行驶途中不被察觉，我们有理由推断，罪犯至少是拥有合法的驾照的！ “呵呵，在那个年代的天阳北部山区乡镇，能够持有货车驾照的人，通过我们警方的档案库很快就能查出。最终，我们在这批人里进行筛选，排除掉明显不可能的目标，最终确定了三对嫌疑人！ “警方第一时间对嫌疑人进行了控制和问询，不过他们都拒不承认，让我们很是头疼。这时候，我们特邀了心理专家苏焕星先生，对他们进行了一轮长谈，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式，最终攻破了罪犯的心理防线！” 赵阳平一本正经的讲述着，最后顿了一顿，极富成就感的叹道：“是的，这桩二十年前的悬案现在已经成功告破，两名罪犯供认不讳，证据链条清晰完整，很快就会正式对外发布消息！呵呵，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提前透露，也是想用鲜活的案例，让公众认识到全民参与打拐防拐工作的重要性——如果全社会都有这方面的防范意识，或许像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听到这里，马飞忍不住用探心术又摸了一把赵阳平的底，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意外的是，副局长大人此时竟然心口一致，看样子并不是在撒谎。 当然，这仅限于人贩子落网这一件事——关于苏焕星参与破案这事，从时间上来看都明显不可能，赵阳平却故意给他加戏，显然是提前商量好的戏码…… 第232章:绝境求生 看来，姓苏的确实挺有手腕，居然能请动赵阳平这样的人物来帮他背书。 马飞对此哭笑不得：怎么？难道他觉得自己“帮忙”破了案，佳欣就能对他另眼相看了？ 难以理解苏焕星的小算盘，马飞此时更专注于应对赵阳平的压力。 这位老兄在这个场合，故意把案情调查经过说得如此详细，显然不止是为了让今天的活动更生动。 正如他一开始的心声所言，他就是想通过马飞的报道，让自己的“丰功伟绩”见诸报端，坐实自己头号功臣的地位，让老局长对他另眼相看！ 这一招可谓用心险恶！ 站在赵阳平的立场：你吴国浩不是总仗着有媒体撑腰，一次次的帮你把屁大点功劳搞得震天响吗？你马飞不是挺会战队，每次都只肯帮他姓吴的发声吗？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利拿下局长宝座了？ 那好啊！今天这案子，老子都掰开了揉碎了送你嘴边来，我看你是吃还是不吃！ 你身为记者，碰上这种新闻如果装聋作哑，回去怎么向报社交差？ 呵呵，可如果你如实报道了，那可就是用你的笔，亲手帮老子干掉吴国浩啊！老子这一招一石二鸟，不仅能重新赢回升职主动权，还能把你和吴国浩的同盟给拆散，你就说高不高明吧！ 马飞很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破局之道。 然而，在案件调查无懈可击的情况下，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扭转乾坤呢？ 台上的讲述还在继续，马飞的注意力却早已转移。不一会儿，一条短信加剧了他的纠结。 部门主任陈东发来消息：“听说活动现场有大事件曝光？兄弟，你可是在场唯一的市场化媒体，这种机会可别错过啊！我已经在选题会上报了一个整版了，接下来就看你发挥啦！嘿嘿，二十年的悬案告破，这种送上门的大独家，做好了可又是个获奖的苗子啊，兄弟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发完短信，陈东冲办公桌对面的路一鸣晃了晃手机：“搞定，他现在已经彻底无路可走了！” 路一鸣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好！多亏这次有这种机缘，能够让他意识到单打独斗、不识抬举的下场！” 陈东略显疑惑，忍不住问道：“社长，您把这么好的线索喂他嘴里，明明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怎么听您这么说，倒像是在惩罚他啊？” 路一鸣哈哈大笑：“小陈啊，你还是嫩了点儿！这么跟你说吧，马飞是庞董想要的人，我当然不能一上来就对他下狠手，今天这件事，表面上还是正常工作范畴，但他要真做起来，却会感到非常不舒服！ “摆在他面前两条路，要么就是老实写稿报道，这样会伤害他在警方的口线关系，甚至还会有损他的感情生活！这会让他长个记性，明白自己只要不听话，随时都可能吃这种暗亏！ “当然，他也可以继续硬气，干脆不写这稿子，那咱们就有了充分的借口，对他按章处罚，庞董那边也好交代了！呵呵，你要明白的是，这人才虽然好，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没啥意思。我想这应该也符合庞董的计划吧……” 一番阐述，陈东听得汗毛直树，一边恭维路一鸣的高明，一边暗暗自省，唯恐自己也得罪了上峰，招来这样的整治。 收到短信，马飞更加确信这是一个三方联手为他精心打造的局，否则陈东咋可能这么灵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现场的情况？ 路一鸣所说的那些利害，他当然也有所考虑；相比起来，无论是赵阳平的刁难，还是苏焕星的跳梁，似乎都没那么令人头疼了。 怎么办？马飞的第一反应，还是想从新闻本身上找漏洞——如果这件事压根就不成立，那我还报道个屁啊？ 于是等到讲座结束，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拦住了作势准备离开的赵阳平和苏焕星。 “二位，关于刚刚谈到的那个案例，我想进行一个简单的采访，可以吗？”既然在工作场合，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马飞一开口，也是按照正式采访的路子来。 这在苏焕星看来，却像是一种低声下气的服软，心里一阵得意，暗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帮臭记者，之前不是挺得瑟的么？到头来知道老子这里有新闻可挖，还不是得乖乖来求情！” 马飞用探心术听到这番话，恶心得跟吃了苍蝇一般：这孙子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马飞更想采访的对象还是赵阳平。当然，副局长大人受访的意愿也更高，笑眯眯的昂首道：“既然今天有缘偶遇马记者，那倒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呵呵，这个案子侦办过程可谓曲折离奇，着实值得好好宣传报道啊！” 这番话同样令马飞哭笑不得：偶遇个屁啊！你们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 不多时，三人来到隔壁的会客室落座。 即将成为新闻主角，进而一举击败吴国浩，赵阳平满面春光；苏焕星也差不多，心里一直在琢磨到时候改如何在宋佳欣面前吹嘘自己的贡献。 马飞可不想让他俩的如意算盘打响，采访一开始，他便抛出了几个堪称刁钻的问题。 从麻绳成分上分析得出关键证据，从技术上来说如何验证？ 从众多符合条件的人群里筛选出最终的目标，采用了怎样的标准？ 审讯的过程是否符合程序，嫌犯的证词是否经得起推敲？ 面对这些疑惑，赵阳平似乎早有准备，所有的解释都四平八稳，甚至还拿出了一些资料作证，结合对他内心的探听，马飞找不到他撒谎捏造的迹象。 难道这家伙真这么能干，就这么把这案子给办成铁案了？ 此时，对于帮吴国浩实现心愿一事，马飞已经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心里一横：不行！就算他办案滴水不漏，但这新闻小爷我也不能轻易报！ 原因很简单，那姓苏的明显是在强行加戏，撒了一堆谎，我要报出来，不成传播假新闻了么？ 为了给自己这一理由留下证据，马飞开着录音笔，向二人提出了疑问：“据我所知，苏焕星先生是前天才得知杨鹏的事，而刚刚听赵副局长描述，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却是在三天前落网的，这里头似乎有点矛盾啊！” 第233章:求助灯神 “嗯？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之前没听小苏提起过？” 马飞的问题刚出口，赵阳平心里便腾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让马飞差点乐出声来：对了！前天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姓苏的又怎么会给别人说呢？ 看来，这小子多半是为了找回场子，动用家里的关系硬给自己加了今天的戏，却没给队友交代清楚，搞了赵阳平一个措手不及。 赵阳平颇为不满的瞥了苏焕星一眼，故作镇定的反问道：“马记者这个问题，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马飞微微一笑，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番当天的情况，最后摊手道：“赵副局您看，如果他在头一天就帮警方破案抓了人，第二天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眼看谎言就要被拆穿，赵阳平几乎抓狂，心里咆哮道：“娘的，这小兔崽子这么不老实，这种事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我特么也真是的，咋就这么想不开，答应老苏这种要求呢？” 苏焕星对此却似乎早有准备，一阵轻笑后，他摇头道：“马先生，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身为警方的特约顾问，我签署过一份保密协议，在案件详情正式对外公布前，我当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那天去杨鹏家里，也是受了一位老师的委托，当时我的身份是一名心理医生，对患者做一些基本的情况了解，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么一解释，赵阳平总算松了口气，附和道：“是啊！这个案子是昨天才刚刚定性的，在此之前，连我都没有权限对外公布。” 这显然是两人临时编凑的借口，他们各自的心声暴露了一切。 不过对马飞来说，偏偏还无法继续反驳下去——苏焕星摆明了是准备耍无赖，他只要把一切推到保密条款上，那天在杨家所有的拙劣表现，都可以解释为是用心良苦！ 事已至此，马飞也懒得纠结了，很快就收尾结束了采访。 临别时，苏焕星俨然以胜利者自居，都懒得站起身来跟马飞握手致意。 赵阳平城府毕竟深一些，表面功夫还算到位，一边握手道别，一边又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并特意让马飞转达他对社长路一鸣的问候。 当然，这厮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即将赢下这场升职之战。 从酒店出来，马飞略显恍惚的走在大街上，脑中满是疑惑。 怎么办？真的回去照着采访的内容写？娘的，这种被人算计，偏偏还找不到办法反制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难道真是我仗着有灯神撑腰，为人处世方面太过狂妄，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人的敌意，才会被他们联手针对？ 稍加自省后，他又断然否认了这一点：不对啊！不管是路一鸣也好，苏焕星也罢，还是赵阳平这个位高权重的家伙，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好鸟，我跟他们有矛盾，那不很正常么？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服输，就算再没辙，小爷我还有灯神帮忙啊！ 走投无路之际，他只能寄希望于许愿破局。 召唤出灯神，他开门见山的要求道：“今天的事相信你老人家也看到了，我现在许个愿，希望这件事能出现转机，不要让那帮孙子就这么得逞了！” 这番话即便只是在心里说出来，马飞的表情仍旧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对这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宵小之辈，他是真的恨之入骨！ 灯神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而是一如既往的理智，稍加演算过后，他轻声笑道：“虽然你已经多次献祭，许愿的功能也有了一定提升，不过现在这心愿的牵涉面依然不小，而且还直接关系到一个价值1000星的任务……” 这番话马飞早就有所预料：“别废话了，我知道你要坐地起价，你说吧，要花多少才行？” 灯神苦笑一声：“至少得800星！你想啊，这事儿不仅牵涉面广，而且时间还很紧呢！要是太晚生效，你小子没准工作都会出岔子……” “我谢谢你啊！”马飞更是觉得他是在趁火打劫，不过当前局势下，他宁愿便宜灯神这个自己人，并且宽慰自己道，“好歹还能有200星赚呢，我也不亏！” 灯神领命而去，并没有给出明确的交代。 马飞却并不心慌，他对老家伙的实力早就心知肚明，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就一定能办得又快又好。 在敬候佳音的同时，他也没有放弃自我努力。 一通电话打给了吴国浩，他想要求证案情，再一次验证赵阳平的说辞。 电话里，吴国浩的语气显得有些低落：“我找人打听过了，赵阳平这事做得很隐秘，用的全是他的心腹！至少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张罗，最后筛选出的嫌疑人，甚至还是他派人从外省给抓回来的！ “人抓回来后，他们进行了秘密审讯，最后确定了嫌疑人身份，又多次进行了核实，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说完这些，吴国浩感叹：“看来还是我轻敌了！没把他姓赵的放在眼里，没想到人家偷偷憋了个大招，现在彻底把我给将军啦！呵呵，也难怪他昨天那么嚣张！” 马飞安慰道：“你放心浩哥，他这事做得不地道，尤其是把那个姓苏的带上，还跟我们社长联手来给我设局这做法，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我一定能从中发现点问题，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得逞了！” 他又说这话的底气的，当然是把希望寄托在了灯神身上。 不过在吴国浩听来，这更像是对他的一种无关痛痒的宽慰。一想起自己将来会在赵阳平的直接管理下工作，他就感到前路无光，顿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老家伙，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啊！眼见自己敬重的大哥情绪低落，马飞只能暗暗盼着灯神快点显神通。 不过就在这时，报社的电话又催命般的打了进来。陈东在电话里依旧是笑嘻嘻的，但听来却让人讨厌无比：“嘿嘿，怎么样啊小马？听说活动结束啦，采访得如何呀？这一整版的稿子，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吧？” 第234章:越洋连线 显然，这是对手互相通气之后的咄咄逼人。 马飞按捺住心里的不爽，笑道：“陈主任请放心，这个新闻我会好好深挖的。刚才的采访进行得挺顺利，不过出于谨慎起见，有些细节我还需要进一步求证。不过在今天截稿之前，我肯定会交稿的！” 如此回答，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在回应对手：你们不是表面拿工作当借口，暗地里给小爷使绊子吗？好啊，那我也有样学样，如此合情合理的借口，你能拿我咋样？ 果然，陈东并没有提意见，只是象征性的叮嘱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话筒，看着对面悠然自得抽烟的路一鸣，陈东摇头笑道：“社长真是神机妙算，这小子果然在找借口拖延时间！” 路一鸣哈哈大笑：“以他的性格，这也没啥奇怪的！” 一边笑，他一边掏出手机拨号：“老赵啊，呵呵，我们的大记者好像还有顾虑呢，你看要不要再想点办法，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呢？” 电话那头，赵阳平会意一笑：“放心吧，为了给路社长制造个独家猛料，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哈哈……” 对手的暗地筹谋，马飞当然一无所知。在等待灯神好消息的空当，他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干脆到杨鹏家里坐坐。 杨鹏毕竟是直接当事人之一，而且自己还给过承诺，要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人。 今天是工作日，马飞没能见到宋佳欣，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一进门，他便看到杨鹏正和父母有说有笑的在聊着什么。 开门的吕莹见是马飞前来，笑得更开心了：“小马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鹏鹏在网上鼓捣半天，终于和那位郭警官联系上啦！” 在今天的各种不顺利中，这倒真是个好消息。 马飞欣喜的走进屋，和杨鹏简单交谈了几句。 此时的杨鹏全然与常人无异，说起自己擅长的电脑技术，他更是显得自信满满、眉飞色舞。语速奇快的讲解了自己如何在浩如烟海的互联网里找到恩人，杨鹏最后说：“我和郭阿姨约好了，她正在准备和我进行一次视频通话！”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上，早就打开的视频电话软件弹出了提示窗口。 杨鹏惊喜不已的呼唤父母凑上前来，自己则点下了鼠标左键。 很快，视频框里出现了一位中年女性的笑脸，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但五官样貌依旧出众，看上去确实和甘甜有几分神似。 杨鹏一见到这张脸，泪水便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淌。二十年的心结，在这一瞬间悄然解开。 见到他流泪，父母一左一右伸出手来，一个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一个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大洋彼岸，郭彩英也是感慨万千，叹道：“没想到这么一件我工作份内的小事，你们却记了这么久。要是早知如此，我就不出国了，白白的让你们找了这些年，真是惭愧！” 听到她的声音，杨鹏更是难以自控的抽泣起来，摇头道：“郭阿姨，我……我好想你！谢谢你当年救我，谢谢你给我水喝、给我糖吃……” 原来，当年自己被救时的一幕幕，或许连郭彩英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但杨鹏居然记得如此清晰！ 这一声迟到多年的感谢一说出口，杨鹏心里的石头顿时化作无形。说着，他还不忘感激的冲马飞微微点头致意。 郭彩英见他如此激动，思绪也被拉回了二十年前。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又或许是还怀念当年穿警服的日子，她竟然也有些鼻酸动容。 “鹏鹏，你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不幸已经过去了，你可要好好的，不能让爸妈担心啊！你知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了找你，简直跟疯了一样，真不敢想象，要是当时没找到你，他们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这番话，同样让杨昌平夫妇感慨万千。这些年，他们对孩子的内疚从未散去，尤其是在杨鹏每次犯病的时候，这种折磨都会加倍袭来。 “嗯，我听郭阿姨的话，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这一刻，杨鹏仿佛变成了当年那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对“警察姐姐”的叮嘱言听计从。 双方接着又聊了一些家常，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并约好了今后有机会要见面叙旧。 一场跨越二十年的重逢，场面着实感人。马飞在旁静静看着，默默记录着这次会面的细节——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观察生活的一种特殊方式。 视频通话结束，杨鹏擦了擦眼角，冲马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飞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加倍报答的！” 马飞摆摆手：“言重了，你能好好的和家人相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对所有关心你的人最好的报答啦！” 又道：“再说了，郭阿姨也是你自己找到的，我只不过是牵了个线而已，小事一桩。” 说着，他不得不谈起刚才的所见所闻：“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经过重新调查，警方已经找到了当年的那两名人贩，就差正式批捕了！” 杨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的杨昌平夫妇更是惊喜：“真的吗？天啊！小马，你可真是咱家的福星啊！有了你，我们这多年没解决的问题，居然这么快就一个接一个的……” 马飞不打算邀功，笑着摇头道：“抓人贩子这事，跟我就更没啥关系啦！”说着，他如实将赵阳平如何办案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关苏焕星的部分，由于明显是捏造，他直接给跳过了。 杨鹏一家人听得津津有味，从他们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和面部表情来看，俨然已经与正常的一家三口没什么差别了。 这是马飞最为欣慰的一点：就算最后逃不过被那帮孙子算计，能帮佳欣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 这时候，杨昌平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天阳警方，因为当年的案情有重大进展，拟邀请当事人杨鹏到警局配合调查…… 第235章:现场指认 听说这个消息，马飞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多半是对手使出的新招。 把杨鹏一家请过去，上演一出跨越二十年的指认，这是多么生动的新闻现场啊！到时候，再把媒体请来一通报道，无疑又将给赵阳平的贡献加分不少。 当然，对方多半还会当着杨家人的面，顺带再帮苏焕星吹嘘一把，从另一个角度再恶心马飞一回。 到时候，报社那边肯定也会协同作战，对马飞进行花式催稿，理由是案件已经板上钉钉，再无可疑之处，没有理由再继续拖延…… 不过即便如此，马飞还是主动陪同杨家人一起赶赴警局。他坚定地认为，灯神承诺帮自己实现心愿，就一定会在某个环节悄然出手。 果然不出所料，杨鹏一到警局，赵阳平便亲率众多警员，大张旗鼓的在门口列队欢迎。 一边欢迎，副局长大人还一边作秀，抓着杨昌平的手不停致歉：“杨老师，真是对不住啊，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你们久等了！” 杨昌平稀里糊涂的客套起来：“赵副局长太客气了！感谢警方能为民做主，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这句不知在哪里看来的话，此时说起来有些文绉绉的，但却很合赵阳平的胃口，听得他哈哈大笑，对一旁的马飞挑眉道：“马记者，要我说，这句话很适合用来做今天的新闻稿标题嘛！” 马飞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随着这一行人进入警局。 来到一间办公室，赵阳平亲自向杨家人说明情况。一开始，他当然是一通讲述，介绍了自己如何率队破案，如何敲定犯罪嫌疑人的过程。 这个版本与马飞的讲述相差无几，唯一多出来的部分，当然是苏焕星的那些“加戏”。 杨鹏一家对此颇为疑惑，却也懒得多问。马飞可以理解，杨鹏眼下最急迫的，当然是亲眼见到那两名天杀的人贩子！ 邀功完毕后，赵阳平话锋一转：“按照相关程序，我们还需要履行一个指认的流程——由当年的受害人杨鹏出面，亲自指认两名犯罪嫌疑人！” 这一点让杨昌平颇为不解：“赵副局长，当年鹏鹏只有四岁，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人贩子的长相肯定也有所变化，他……能记得清楚不？” 这个问题让马飞心头豁然开朗：对哦！杨鹏的记忆早已错乱，直接把人贩子的形象套用在了父母身上，咋可能走什么指认的流程？ 这么说来，如果他无法认定警方抓获的人就是人贩子，这个案子是不是就暂时没法定性了呢？ 只要案子定不下来，我岂不是就不用报道这条新闻了？莫非，这是老家伙在暗中帮我实现心愿？ 不过话说回来，收老子800星，就做这点小事，未免也太黑了…… 马飞这边心思刚刚活泛一些，赵阳平却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一阵轻笑后，他大喇喇的摆了摆手：“杨老师，这种事我们当然很清楚，给您交个底吧，嫌疑人的证据链已经很清楚了，即便没有指认环节，我们也可以依法提起诉讼，定他们的罪！ “所以呢，今天这次指认，更像是走个过场。我们听苏焕星先生说，杨鹏的心理状况不太乐观，或许亲眼见到罪犯落网，对他来说会是一种慰藉。这也算是我们警方人性执法的一种体现吧！” 这番话说得相当漂亮，真可谓是既当了x子又立了牌坊，听得马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敢情老家伙都还没出手啊？再这么下去，我的处境可越来越不妙喽！ 杨家人当然不清楚马飞的处境，此时的他们已经被赵阳平的表态感激得不行，千恩万谢的跟着他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上次马飞来过的审讯指挥室，在这里，借助屏幕上的监控特写画面，杨鹏可以仔细观察两名人贩子。 站在一排监控显示器面前，杨鹏明显有些激动，紧张之中透着一丝恐惧，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马飞好奇的对他用了一次探心术。此时的杨鹏对他已经信赖有加，此前深沟高垒的心防，如今已经几乎不复存在，马飞得以第一次清晰听到他的心声。 不过，在警方将两名人贩子带进审讯室之前，杨鹏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自我怀疑：“他们长什么样子来着？我真蠢，怎么会记不清呢？” 不一会儿，警方把人带到了监控镜头之下，杨鹏瞬间宛如石化一般，死死盯住眼前的屏幕，半天没眨眼。 马飞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一对男女看上去大概四十五六岁，在警方的看守下，他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本能的耷拉着头，直到被高声提醒后，他们才冲镜头正面展示了自己的面部。 “这……看起来不太像吧？”杨鹏心里直犯嘀咕，可模糊的记忆又让他不敢贸然吱声，“或许年代久远，他们都已经长变了？呵呵，我也真是的，很有可能就是我自己记不清了呀，想什么呢？人家警方不就是想帮我了个心愿么？我计较这些干嘛？” 听到杨鹏的这些心理活动，马飞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这都是很正常的疑惑和反应，对案件本身来说，关系并不大。 便在此时，马飞又收到了来自陈东的短信：“马机动同志，听说警方正在进行嫌疑人指认啊？这可是个很生动的现场，上面发话了，你可得好好记录采访，在稿子里重点呈现哦！” 即便只是文字，马飞依然能读出陈东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以及背后路一鸣那窃喜得意的样子。 一时不忿之下，他飞快回复道：“现场确实很生动，不过杨鹏似乎对嫌疑人的身份有所怀疑，我还需要继续深挖才行！” 娘的，你不是要老子深挖么？我就挖给你们看！催什么催？ 看到短信，陈东和路一鸣笑作一团。路一鸣摇头道：“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啊，让他接着挖吧，我倒想看看，等老赵他们这出戏唱完，他还能用什么借口往下拖！” 第236章:突起波澜 路一鸣他们打的什么算盘，马飞当然心知肚明。 眼下，他最盼望的一幕，当然是杨鹏当众否认嫌疑人身份——即使这么做无法改变最终结果，但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灯神迟迟没有出手，马飞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密切留意杨鹏的心理活动，想要找到使用控心术的窗口，主动“引导”其说出那番话。 “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贩子的脸上，明明有一颗很大的痦子，可这个女人却没有啊！这么明显的特征，我不至于记错吧？” 出人意料的是，杨鹏脑中竟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根本就毫无纠结的余地，直接脱口说了出来！ 这番话瞬间让全场为之沉默，也让赵阳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好一阵子后，他才尬笑这摇头道：“小伙子，你确定你没记错吗？整整20年啊，当年你还那么小，会不会是看错了？” 杨鹏态度坚定：“不会错的！我对她的痦子印象太深了，当时没见过这东西，还以为她是女鬼呢！” 赵阳平没好气的按捺住脾气，疑惑道：“可这么明显的特征，当年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这一点杨鹏也说不上来，仔细回想，或许是自己当时死里逃生，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已经被吓傻了，哪里还想得起这些？ 再往后，自己将这段不幸的责任归咎于父母，索性将仇恨转嫁到了他们身上，人贩子的形象就更模糊了！ 想到这里，杨鹏只有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对不起，我脑子有点乱……” 见到这一幕，马飞自然窃喜不已：来了！这一定是老家伙在帮我！这么重大的矛盾出现，我就不信姓赵的还敢强行定案！嘿嘿，只要不定案，这条新闻老子就不用发啦！ 赵阳平的心情则大相径庭——眼看胜利在望，没想到却在最不可能翻车的地方出了岔子！当着媒体的面，受害人直接否认嫌疑人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娘的，老子本来是想露把脸，在老局长面前给自己加分，可别到头来又弄巧成拙啊！ 带着这样的顾虑，赵阳平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淡定，冲一名下属招招手：“小杜，这案子是你主导经办的，你来说说，这可能是什么情况？” 这名警官名叫杜丰年，马飞之前有过照面。此人是刑警队的一名骨干，现在看来，这厮跟队长吴国浩显然不是一路人。 “赵局，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办案经验，许多嫌疑人都有在犯案时化妆掩饰的习惯。杨鹏当时看到的痦子，很有可能只是嫌疑人自己故意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目击者和警方！” 杜丰年口齿清晰，思路似乎也同样如此：“当然，就算嫌疑人真的长有痦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了逃避警方追查，她也有可能使用医疗手段进行人为清除。具体情况如何，只需要再查一查就清楚了！” 听他这么一说，杨鹏也觉得颇有道理。杨昌平在一旁打起了圆场：“是啊！杜警官说得对，鹏鹏当时年纪小，对方化没化妆，他肯定是难以分辨的。” 赵阳平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小杜，那你尽快去查清楚，一定要排除掉所有的隐患，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杜丰年领命而去。赵阳平笑着说：“请大家稍安勿躁，这点小问题，很快就会有结果。” 接着又专门对马飞说：“马记者，你看到了，我们可是在严谨办案，你报道的时候也要客观公正哦！呵呵……” 这种自我标榜的同时，还不忘恶心人一把的话，马飞听得哭笑不得，朗声道：“赵副局长，如果真这么严谨的话，为什么不多问杨鹏几句，看看嫌疑人是否还有别的什么特征呢？” 赵阳平眉头一皱：奶奶的，你这不是耍无赖么？那小子根本记不清楚，浪费这工夫干嘛？ 嘴上却笑道：“不着急，等杜警官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再说吧！如果嫌疑人承认化妆或是手术，不就正好印证了小杨的说法么？” “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两个嫌疑人如果真是冤枉的，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除了承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马飞的这个问题尖锐无比，直接让在场所有警员变了脸色。 赵阳平双目圆睁，不悦道：“马记者这是什么意思？说我们警方故意冤枉好人不成？呵呵，你可是媒体记者，说话是要负责的！” 马飞呵呵一笑：“那咱们就再等等吧，看看杜警官的调查结果如何，我也可以趁机练练手，重温一下我的素描了。”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马飞毫不在意，打开采访本，从旁边桌上随手拿起了一支铅笔，一本正经地对杨鹏道：“表哥，我知道你现在想起了一些当年的画面，只是不太确定，不敢说出来而已！现在咱们来做个游戏吧，我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试着给我描述当时的情景，或许我能用画笔帮忙还原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面对这个提议，杨鹏当然是欣然应允。对他来说，马飞已经完全值得信赖，而且面对马飞，也不至于像与警方打交道那么有压力。 赵阳平见状则不屑一顾，甚至还调侃道：“看不出来，马记者真是一专多能，连我们刑侦专家的活都能干呢！” 旁边有警员嘀咕道：“开什么玩笑？素描还原专家，平常我们还得去省厅申请呢，每一个都是一二十年警龄的老前辈，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夸这海口？” “呵呵，就算他真有这能耐，也得看那小伙子能不能说得清楚啊！20年过去了，本来就记忆模糊，再加上长相这玩意儿，本来就不那么好描述，我看他那内向木讷的样子，咋可能说得清啊？” 越是不被看好，马飞却越是有兴致，旁若无人的开始了提问，从人贩子的身高体型开始，一步步问到了五官长相，乃至车辆的颜色外形等细节…… 不出所料的是，杨鹏的回答却显得很笼统，根本无法明确说出具体的特征，往往只能在马飞给出二选一式提问的时候，才能比较肯定的做出选择。 见到这一幕，赵阳平等人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马飞在绝望之际的垂死挣扎罢了。 第237章:素描画 马飞和杨鹏的问答还在继续，但人们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杜丰年的调查之上。 不一会儿，杜丰年带着一份新的口供走了进来，笑道：“问清楚了！这女人果然不老实，她承认自己当年是化妆作案，这一点，通过隔离审查，也从她丈夫那里得到了印证。喏，这是他们俩的画押！” 赵阳平抬眼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拍板道：“很好，看来指认环节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小杜，尽快向上级报告，准备定案吧！呵呵，媒体这边可还等着发稿报道呢！” 杜丰年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转身就想去办事，却听马飞忽然一声“慢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杜警官，我有点问题想要采访你，不知你是否方便呢？” 杜丰年早就弄清了马飞的处境，更清楚自己“老板”与马飞之间的矛盾，此时当然不会有好脸色，冷笑道：“当记者的，怎么能没点眼力价呢？没看我正忙着吗？有什么问题晚点再说吧！” “那可不行！要是现在让你去向上级报告了，赵副局长可就惨喽！”马飞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的冲赵阳平挑眉一笑。 赵阳平听得心里直犯嘀咕：“马记者，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冤假错案可是警方办案的大忌，可杜警官却明知故犯，还让赵副局长信以为真，甚至想以此邀功，博取老局长的好感，这可不就得把您给坑惨么？” 马飞的话宛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让杜丰年激动起来：“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仅质疑我的能力，还侮辱我的人格，我……我特么跟你拼了！” 一边咋呼着，杜丰年一边下意识的要伸手掏枪，这才想起自己佩枪不在身上。 赵阳平见他如此激动，心里多少有些狐疑，转而又对马飞问道：“小马同志，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工作场合，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这种有损警方形象的言论，我希望你能拿出证据来！否则嘛，呵呵，你也就别回去复命了，留下来在拘留所里反省吧！” 马飞没有被他唬住，直接摊开了手里的笔记本，朗声道：“喏，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 众人定睛一看，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短短几分钟，马飞貌似平淡无奇的问了杨鹏一些问题过后，居然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三幅素描画！ 其中两幅是两名人贩子的面部特写，旁边还附带了全身比例图，勾勒出了两人的样貌和身材特征。 从中可以看到，男性嫌犯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年轻男子；女性嫌犯则显得有些丑陋，除了脸上的痦子之外，体型也明显矮胖。 而在第三幅素描中，马飞更是直接画出了当年那辆货车的画面！除了车牌号之外，货车的品牌、型号、货箱的外部特征一应俱全，甚至还用文字标明了涂装的颜色！ 杨昌平夫妇仔细对照素描画和监控屏幕上的那两人，脱口叫道：“这明显不对啊！” 确实，屏幕上的那对男女，除了女子面部没有痦子之外，身高体型也全然不一致——男子白白胖胖、身高顶多一米六出头，女子则身材瘦高，五官也相对精致得多。 赵阳平和杜丰年看着这三幅素描画沉默不语。旁边不知情的警员则发表着各自的见解。 “什么嘛！随便画两个人出来，硬说我们抓错了人？这记者到底是什么居心？” “就是！我看这些媒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出名想疯了吧？” “我刚刚听他俩一问一答，明明就问得很简单，怎么可能画出这么细致的画面来？要我说，这根本就是提前编排好的，故意在给咱们抹黑！” 听到周围同事都站在自己这边，杜丰年腰板硬了不少：“赵局，有人处心积虑的想搞事，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赵阳平脸色阴晴不定，看杜丰年的眼神也有些异样，不过最后他的态度依旧未变：“办案这种事，我们只能用证据说话。呵呵，所谓的证据，当然得来自权威渠道，这种儿戏之举，不可轻取！” 此言一出，自然是在为杜丰年撑腰了。 马飞闻言扑哧一笑：“赵副局长，一失足成千古恨，您可别后悔啊！” 赵阳平后槽牙紧紧咬着，冷哼道：“咱们走着瞧吧！来人，送客！”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哟！我这刚准备过来凑凑热闹呢，咋就开始送客了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门推开，头发花白的老局长微笑着迈步而入，身后跟着的是刑警队长吴国浩。 赵阳平瞪了吴国浩一眼，心道：老子在这里办案，你可倒好，跑去老局长面前又进了什么谗言？ 眼见老局长到场，马飞更加确信这是灯神在对自己暗中相助了。 “老赵，听说你们一声不吭的破了我二十年前的那个案子，想给我一个退休惊喜啊？”老局长笑呵呵的，抬眼看了看监视器，“就这俩人么？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总有遭报应的一天呐！干得好！” 听到老局长的夸奖，赵阳平和杜丰年等人都面有得色。 很快，老局长的目光落在了杨鹏身上：“小伙子，上次泄密案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没想到你就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娃娃啊！对不住你，这个案子破得太迟了！” 如果没有刚才马飞的横插一杠，杨鹏现在多半会感激涕零，像一旁的父母一样，对警方说些好听的话。 可眼看马飞一笔一划勾勒出自己心中那幅挥之不去的画面，他再也忍不住了，脱口大声叫道：“不对！都搞错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当年拐我的人！” 杜丰年赶紧在一旁解释：“老局长，这小伙子心理上有点问题，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我们证据链已经做得很清晰，不会有错的。” 老局长回头瞪了他一眼：“年轻人，我怎么听你语气，感觉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接着加重了语气：“既然受害人坚称有错，我们就不能办糊涂案，必须彻查无误才行，怎么能为了某些目的一意孤行呢？这可是要犯大错误的啊！” 第238章:另有其人 老局长的第二句话，显然是在责备赵阳平只求讨好自己，罔顾办案原则。赵阳平心领神会，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马飞见状，当然得乘胜追击，再次拿出那几幅素描图，递到了老局长面前：“老局长请看，这是我根据杨鹏的描述还原的嫌疑人和车辆图像！” 老局长饶有兴致的仔细观看，叹道：“年轻人，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居然还有这一手？” 马飞适时卖了个乖：“局长见笑了，我这就是班门弄斧。本来想热心帮个忙来着，可赵副局却说我这渠道不够权威，不足以采用为证据。” 此话一出，自然是把赵阳平气得牙根痒痒，偏偏碍于场合又没法发作，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老局长连连摇头：“老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的工作向来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你咋能搞这一套呢？就算不符合程序，难道你就不能参考参考嘛？ “你忘了上次泄密案，就是你一意孤行，差点酿成大错！要不是人家小马帮忙，咱们都得跟着挨处分。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上级这半开玩笑的一番话，说得赵阳平更是憋屈不已：老局长啊，上次那事儿您能不能别记这么清啊？我这辈子还能翻身不？ 带着一肚子牢骚，表面上却只能虚心受教，点头道：“领导批评得对，是我态度没摆端正！” 说着，他郑重其事的接过马飞的素描画，转而对杜丰年下令道：“小杜，根据这些图片，再重新进行一次筛查，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吧！” 杜丰年硬着头皮接过本子。碍于自己直属上级吴国浩在场，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老局长似乎是为了明确工作职责，避免越级指挥，很快点了吴国浩的名：“吴队长，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 吴国浩一脸认真的答道：“我对赵局的办案过程不太了解，反倒是马飞今天跟着采访了一天，倒不如请他出出主意？” 如此巧妙一推，便给了马飞向杜丰年发号施令的特权。 在老局长的点头默许下，马飞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赵副局说过，你们在缩小调查范围后，最终筛选出了三对嫌疑人，最终是在心理专家的帮助下，确认了现在这两人。呵呵，不如就先从另外两对查起吧，如果没对上号，再来重新筛查一轮不迟。” 老局长对此也很认同：“不错，先易后难，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吧！我看干脆这样，既然大家都在，你们的办案资料也很齐全，就直接把另外两对嫌疑人的信息拿过来，大家一起看看吧！” 杜丰年怔怔领命离去，马飞顿时面露笑意：灯神啊灯神，你这一招招的玩得可太妙啦！ 等候杜丰年的过程中，赵阳平的脸色不太自然，变着方的向老局长套近乎说好话，进而又解释道：“这次调查，我也只是提了个议，说实话，还真没出什么力，甚至都没啥工夫去过问。真正辛苦的还是小杜他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这才能如此迅速的破案呐！” 老局长颇为意外的瞥了他一眼，笑道：“今天是怎么了？你老赵居然也会替别人说好话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纳闷赵阳平为何一反常态，没有给他自己邀功，反倒把功劳一个劲的往杜丰年身上推。 被当面点破，赵阳平笑得有些尴尬。吴国浩和马飞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吐槽：这个姓赵的，该不会是真有什么猫腻吧？这就开始酝酿甩锅了？ 心念一动，他赶紧掏出手机致电档案科：“请问杜丰年警官过来取资料了吗？” 对面如实回应：“没有啊，吴队长，有什么事吗？” 吴国浩呵呵一笑，当众叹道：“几步路就能到的地方，这小杜咋回事？莫非是在想什么办法？” 赵阳平阴阳怪气的问：“吴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国浩见老局长没有表态，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便直接给档案科下令，请对方将涉案的相关资料直接送来。 这下可好，几分钟之内，档案科的人和杜丰年前后脚回到老局长面前，手里各自拿了一份资料。 老局长慧眼如炬，很快便品出了问题所在：“小杜，你忙活半天，怎么没去档案室取资料啊？这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杜丰年对这一幕始料不及，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赵阳平也厉声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小杜，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想用假资料蒙混过关吧？” 杜丰年闻言更是慌乱，讷讷道：“您……您怎么会……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吴国浩见状连忙安抚道：“丰年，你别怕，咱们有一说一，就算真有问题，也要查出个主次责任来，该负责的一个都跑不掉！” 这话显然是说给赵阳平听的：你别以为你甩的一手好锅，就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眼见这帮人吵成一团，马飞在一旁偷着乐：呵呵，感谢灯神，这帮人处心积虑想要整我，现在终于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啦！ 当着媒体和普通市民的面，闹出了这种乌龙，老局长面子上挺挂不住，直接将两份资料都给夺了过来。 当众打开一对比，很快便发现了不同——两份资料里，有一对男女的信息完全一样，而另外一对则根本对不上号。更要命的是，档案科提供的那份资料里，有两名嫌疑人不同时期的照片复印件，对比其年轻时候的模样，众人都能清晰分辨出，他们竟然与马飞的那两幅素描像一模一样！ 老局长见状也忍不住惊叹一声：“哎呀！你们可不就抓错人了吗？吴队长，快，马上派人把这两个人给带回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之前的审查已经让他们有了警觉，说不定已经潜逃了，咱们动作必须得快！” 说着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杜丰年一眼，再看看赵阳平，老局长喟然长叹：“你们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交代？” 第239章:弄虚作假 眼看赵阳平等人就要出洋相，马飞不由在心里暗叹：老家伙诚不我欺也！嘿嘿，虽然动作有点慢，但这一套操作简直太解气了！ 原来，就在杨鹏对着监视器屏幕指认嫌犯时，马飞一直在用探心术观察他的心理活动。 当时，杨鹏就开始犯嘀咕，似乎对两名嫌犯的长相有些不确定。 这让马飞疑窦顿生：他明明记忆模糊，根本不记得人贩子长相了，怎么会又产生怀疑呢？ 这时候，灯神跳出来适时提醒道：“忘了告诉你，上次的献祭过后，沧海孤灯术还有一个小升级——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重复观看之前看过的记忆片段。” 嗯？这是录像带回放啊！马飞心念一动：也好，说不定上次看的时候我有什么遗漏呢？ 趁着杨鹏发愣的工夫，他再次调取了此前截获的那三个记忆片段。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真的有重大发现——此前杨鹏记忆模糊，加上对父母有极深的怨念，所以把脑海中的人贩子形象，直接扭曲成了杨昌平夫妇，导致马飞一无所获。 可这一次，或许是由于杨鹏心结已解，对父母的关系也和缓了不少，马飞竟然能清晰辨认出两名罪犯的身材样貌，甚至连旁边那辆货车都看的一清二楚！ 记下了人贩子的样貌，再对比监视屏里的那俩人，马飞也得出了与杨鹏同样的结论：警方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这完全长得不一样嘛！ 不过杨鹏一直没敢底气十足的开口，马飞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对赵阳平和杜丰年等人使用探心术，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便在此时，杨鹏终于鼓起勇气，提到了女人贩脸上长有痦子的这一特征。 听到这句话，赵阳平和杜丰年都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脸上有痦子？怎么会呢？难道小杜抓错人了？我明明记得之前有份资料里，那女人的左脸上……”赵阳平目光闪烁，颇为不安的瞪了杜丰年一眼。 杜丰年则在心里暗叹：“妈的！怎么会出这种事？三选一的几率，老子也能弄错？不可能！明明是这两个人嫌疑更大，我虽然用了点手段，可他们也都招了啊，还能有什么问题？” 心里这么想着，他又脱口说出了化妆和手术的借口，坚称自己不可能搞错。 听到这番解释，赵阳平虽然依旧顾虑，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也好！事已至此，又何必节外生枝呢？赶紧把案子定了，让老局长乐呵乐呵才是正道……” 听到二人的这些心声，马飞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头有鬼！ 听这意思，莫非三对嫌疑人里头，真的有符合杨鹏记忆特征的目标？那为什么杜丰年会抓错人呢？难道是为了讨好赵阳平，为了赶时间给老局长“献礼”，搞了一出屈打成招？ 想到这里，马飞才趁着杜丰年去“调查”的空当，故意提出了“抓错人”的猜想，引发在场警员们的不满。 这时候，他再次听到了赵阳平的心声：“小杜这小子，要是真弄错了，我岂不是要被他连累？嗯……不行，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眼看赵阳平都有点不安分，马飞很快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设法将杨鹏脑海里的记忆片段给还原出来！ 要实现这个目标，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动笔给画出来。不过马飞从没学过画画，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会，如果就这么凭空画出来，说这是杨鹏的记忆画面，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疯了！ 思来想去，马飞灵机一动，使用300许愿星兑换了高级素描技能，接着更是冒充了一把警方画像专家，装模作样的向杨鹏提了一些问题，一步步的把图像给画了出来！ 见到自己的记忆被如此逼真的还原，杨鹏惊喜不已，也更有底气对显示屏上的二人提出否认。 此时杜丰年返回，张口就说那两人承认当时是化妆作案，不过马飞却“听”得分明，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撒谎，说话时心里直打鼓呢！ 见到马飞的素描画，赵阳平更是大吃一惊，心道：“这……这不是那两个人吗？天啊！这个马飞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有这一手？要是被人拆穿，我也别做局长梦了，能把这副局长做下去就算谢天谢地！” 一边感叹，他一边对杜丰年发牢骚：“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肯定是急着挣表现，又找不到充足证据，所以才造假冤枉人吧？” 这时候，杜丰年也看了一眼素描画，心里同样咯噔一声：“这也太邪门了！我抓错人了？赵局他也看过另外两对，现在肯定也认定我是在瞎胡搞，怎么办？”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时，赵阳平下定了决心：“不行！眼看都已经成了，可不能功亏一篑！这案子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会知道，只要把姓马的糊弄过去，被拆穿的可能性应该不高……” 一边这么想着，赵阳平一边下达了逐客令，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老局长偏偏在这时候闻讯赶来，正好撞破了一切。 赵阳平自知大事不妙，趁着杜丰年取资料的机会，开始酝酿给自己撇清责任。不过他再一次弄巧成拙，这番话反倒引起了吴国浩的警觉，这才有了后来两份资料同时出现的乌龙好戏！ 对于杜丰年的斗胆作假，老局长勃然大怒，更明确了这厮错抓好人的罪过。委派吴国浩火速抓人的同时，老局长开始和赵阳平等人算账。 面对上峰压力，杜丰年率先崩溃，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过。 原来，在筛选出三对重点嫌疑目标后，他主导的调查陷入僵局——没有更多证据证明这些人是否犯案，继续调查不仅无从下手，更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人力。 “当时赵副局催得紧，说是要赶在老局长退休前把这事办好，我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出此下策，用了一些手段，最后让这两人开口了……” 这番解释让老局长和赵阳平都气急败坏。 “姓杜的，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逼你了？你自己胡搞乱搞，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老局长对此嗤之以鼻：“说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第240章:监督批评 面对老局长不怒自威的气势，杜丰年别无选择，讷讷道：“这俩人身上还背着一个诈骗的案底，我拿这个威胁他们，吓唬说就算他们不承认，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坐牢！骗他们说，如果主动交代，没准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虽然不是屈打成招，但这性质无疑更恶劣。 老局长气得浑身发抖：“混蛋！有案子居然隐瞒不报，还擅作主张让他们去顶别的罪？你好大的胆子啊！” 杜丰年吓得双腿如筛糠般狂抖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马飞忍不住插话道：“可赵副局之前告诉我说，从三对嫌疑人里锁定目标，靠的是一位心理学专家的帮助？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就是在落井下石，马飞想得很清楚：你们不是想联手害老子吗？好啊，现在老子就痛打落水狗，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拆穿了！ 赵阳平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再有过多解释。 老局长瞪了他一眼，问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到底该信谁的？咱们警方的公信力还要不要了？” 赵阳平走投无路，只好如实交代道：“我是受一位朋友之托，想要让他儿子在媒体上露露脸，所以才一时糊涂骗了马记者。是我疏忽大意，没想到案件调查会有问题……” 这个解释多少有些避重就轻，马飞毫不让步，笑道：“那赵副局知不知道，你这位朋友的儿子其实跟我有过节，曾经放话说要让我难堪呢！呵呵，他这哪是想在媒体上露脸，分明就是想打我马某人的脸啊！没想到赵副局如此配合，差点就让我栽个大跟头！” 老局长听到现在，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怒其不争的对赵阳平摇了摇头：“人家小马有恩于我们，你不思报答就算了，居然还联合外人想要害他？” 赵阳平自知已经无力回天，耷拉着脑袋索性不吭声了。 “赵阳平、杜丰年！你们听好了，如果因为你们玩忽职守导致那两个人贩潜逃，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撂下一句话，老局长下令道：“现在，请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把警徽佩枪都交出来吧！这事有定论之前，你们都别上班了！” 如此当众下令重处，赵阳平和杜丰年的从警生涯几乎也就宣告结束了！ 两人闻言面如死灰，可想要张口辩驳，却又找不到半点对自己有利的理由。 老局长还不解气，想了想又对马飞道：“马记者，这帮人丢人现眼，让你见笑了！” 马飞微微一笑：“老局长明察秋毫、雷厉风行，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同样一件事，他这么一说，反倒恭维了对方一把。 老局长却之不受，摆手道：“惭愧惭愧！当着媒体和公众的面出这种丑闻，我难辞其咎。我提议，这件事就请你来如实报道吧，也算是对我们警局进行一次监督批评，给所有人都敲敲警钟！” 听到这消息，马飞颇觉为难。原因很简单，一般来说，身为媒体的口线记者，要想和口线上维持好关系，一般都不会报道人家的负面新闻。 因此，在以正面报道为主旋律的背景下，要想出好作品就变得不那么容易。毕竟，很多时候公众真正关心的不是警方破了多少案，做了什么工作，反倒更关心警方内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万一出了问题会怎么处理？ 像这种堪称惊天丑闻的事，老局长居然主动提议要他报道，无疑是拱手送上的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份量之重，或许在全国范围内都极其罕见！ 眼见马飞激动中带着几分迟疑，老局长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提议，并补充道：“放心吧，我还没老糊涂！我就快退休了，本来想干干净净的退下来，结果管理不善，出了这种丑事。呵呵，有污点就要勇于面对，我希望以此为契机，给后人留下点念想，别再重蹈覆辙了！” 如此打算，堪称高风亮节！ 马飞暗暗钦佩，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记得很清楚，很快就可以出稿，明天就能见报，到时候还请老局长多多斧正才是！” 当面听到这个消息，赵阳平气得脸都快绿了：妈耶！我这是犯了哪路瘟神？想讨好老局长吧，结果被该死的下属坑惨；想在报纸上露把脸吧，最后却又成了负面典型！ 马飞和老局长这边还在商谈报道的事，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来电的居然是社长路一鸣！ “马飞同志，听说你上班第一天就有大`选题？呵呵，恭喜恭喜啊！” 听他这语气，似乎对刚才的变故毫不知情，言语间显然还透着一丝戏谑，似乎是在憋笑，等着要看马飞的笑话。 马飞忍住笑意：“托路社长的福，现在采访得差不多啦，这就回去写稿。” “嗯！不错不错，我正想催你来着！这么精彩的稿子，你可得好好写啊！尤其是赵副局长的贡献，你懂的……” 马飞接电话时就站在老局长身边，听筒里的声音响亮，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阳平闻言惭愧低头，暗叹：好嘛！这又暴露老子一条罪状…… 果然，老局长再次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接过了马飞的手机，对着路一鸣就是一通说：“路社长，我不知道你和赵阳平什么关系，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他犯了大错误，正听候发落呢！马飞同志今天要写一篇对我们警方的监督稿，还请你们严谨对待、客观报道！” 听出了老局长的声音，路一鸣惊得有些手足无措，暗叹：马飞这小子，怎么把这位老爷搬来当救兵了？赵副局那边犯了大错？这到底啥情况？ 他满心等着马飞走投无路，回来向他低头认错，现在倒好，人家不仅没按照他圈定好的线路走，居然还有可能反将一军？ 虽然身为社长，但在具体职级上，路一鸣比老局长可低了不少，此时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对着免提状态下的电话座机，他和陈东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马飞究竟要搞什么把戏，更想不通情势怎么就忽然调转了？ 第241章:憋屈死了 “老局长，冒昧的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之前得到的线索是，警方破获了一起二十年的悬案，这明明是大好事，怎么会……” 思忖片刻，路一鸣还是忍不住提出了疑惑。 老局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怎么回事？你可以问你的朋友赵副局长，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你解释！” 这明显是一句气话，路一鸣不敢搭茬。只听老局长续道：“希望贵社能够善加利用这次机会，我要给所有警员一个深刻的教训！具体该怎么办，我相信马飞同志已经心里有数了，就请路社长多多配合吧！” 路一鸣一听这话，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什么玩意儿！老子好歹是一社之长，居然让我配合他一个新兵蛋子？ 打心眼里，路一鸣还是看不上马飞，认为他是入行不久的新人，靠的是晚报系的全力吹捧，才将他扶上了今天这样的位置。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不满，老局长补充道：“呵呵，我明白，咱们系统不一样，我来给路社长发号施令，多少有些欠妥。放心吧，我会打电话给宣传部那边交代清楚的！” 这通电话打完，路一鸣半天没回过神来：我特么精心给那小子设的一个局，动用了这么多人脉关系，就是要让他走投无路，最后要么听命于我，要么鱼死网破被我踢走，现在可倒好，人家不仅跳出了这个局，反而还有跳到我头上，对我指手画脚的趋势！ 最要命的是，我特么现在连这是为什么都搞不清楚！ 思来想去，路一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得向董事长庞毅汇报。 忙不迭的起身出门，陈东在后面一脸惶恐的问：“社长，那……给马飞的版面还留吗？” 路一鸣对他的迟钝哭笑不得，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没好气的继续出门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我咋成出气筒了？马飞这小子，面子够大的啊，天阳市局老局长，那可是比庞董都高一头的大人物，怎么就肯出面帮他说话呢？” 陈东挠着头自言自语，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路一鸣急匆匆的找到庞毅，却一时没能想到该怎么开场解释，只能随口找些零碎话题尬聊着。 庞毅看出他有心事，挑眉道：“老路，你来找我，跟马飞有关吧？” 路一鸣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心怀惴惴：“庞董，您……怎么知道？” “呵呵，我让你先礼后兵，笼络为主、打压为辅，可看你这样子，我猜行动并不顺利吧？”庞毅察言观色能力一流，却有些笑里藏刀，“这小子确实是块硬骨头，就这么直接塞给你，确实有些难为你了！” 路一鸣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这才连忙开口解释，把自己这些天的思路计划统统说了。 最后补充道：“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谁知道……”这一通讲述，又把刚才老局长的电话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 庞毅认真听着，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眉头微微皱起：“这确实有点邪门！没听说过晚报那边和警方高层有啥关系啊，这马飞到底哪来的面子？” 眼看自家老板也没辙，路一鸣松了一口气，尝试建议道：“要我说，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吧！管它什么原因，就和他马飞对着干就行了！回头我让陈东从他稿子里挑毛病，然后再把事情搞砸的责任推他身上……” 按照路一鸣的设想，这么做，至少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不仅自己少个烫手山芋，也能为庞毅分忧解难。 谁知董事长却并不领情，摇头道：“这小子真是有点本事，我还是想再熬一熬他，所以你也不能太过火了！”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庞毅接起后脸色忽变，瞬间从威严的董事长变成了满脸堆笑：“甘部长，你好你好，呵呵，新年好呀……” 一番寒暄后，庞毅脸色渐渐归于凝重，聆听了好久，最后才点头道：“请薛部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做好这项工作，不辜负上级对我们的信任！” 挂断电话，庞毅长舒了一口气，冲路一鸣耸肩摊手，叹道：“现在也好，没得选了！宣传部薛部长来电话，说明了警方出现的情况，转达了市里领导的批示，要我们把这次的舆·论监督工作做好，还要做出亮点和成绩，要成为今年全市媒体工作的开山之作！” 听到这些堪称唬人的名头，路一鸣倒吸一口凉气，讷讷道：“老局长可真是说到做到啊，这么快就捅到宣传部那边去了？还有市里领导的批示？” 庞毅对此倒是不奇怪，苦笑道：“以他老人家的资历脸面，办到这些不奇怪。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会不顾自己晚节不保，却偏偏要成全马飞这小子呢？” 路一鸣也唏嘘不已：“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现在这样，不等于是有宣传部和市领导帮他背书了么？那他还不得上天啊？” 庞毅长叹一声，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刚才从甘部长那里听来的缘由说了一遍，最后摊手道：“你看看，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都能被他碰上，我们还有得选吗？” 眼看老板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神中对自己似乎还有些埋怨，路一鸣打了个寒噤，主动认错道：“庞董，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办好，我不该自作主张的撺掇这么大阵仗，到头来却捅了马蜂窝……” 庞毅心里很清楚，事已至此，埋怨也无济于事，便道：“长个记性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善后了，记住一点，无论马飞再过分，你也得给我忍住了，不能给他继续升级事态的借口！在弄清他背后的关系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这消息，路一鸣登时便泄了气：老大啊老大，我可是来找你撑腰的，可你倒好，还是把我推出去挡枪啊！马飞这小子走了这种狗屎运，回来不得把我给挤兑死么？我好歹是个社长，偏偏还只能忍着？ 第242章:通敌叛变 从庞毅办公室出来，路一鸣越想越憋屈。思来想去，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他打算顺手甩锅，让陈东来帮自己分担点火力。 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什么也不说，让陈东误以为要继续在这件事上打压马飞。 如此一来，马飞必然会把更多的火力发泄到陈东身上，到时候自己再出面调停，既能避免尴尬，还能树立威信，可谓一举多得。 刚打好算盘，陈东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路一鸣猜测他多半是询问此事，索性来了个视而不见，直接装忙不接听。 社会新闻部主任办公室里，陈东一脸焦急的放下电话，抬眼看了看翘着二郎腿的马飞，略显底气不足的说道：“兄弟，不是我为难你，可是你这报稿内容，跟我们掌握的情况相差也太大了！” 马飞对此早有预料，笑道：“情况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 陈东暗暗叫苦，之前和警方的联络可都是路一鸣在主导，现在这位爷不接电话，自己能上哪儿问？ 疑惑之下，陈东也在琢磨：社长这边显然是想给马飞上一课，可这小子现在要写的稿也太劲爆了，我要是贸然照实报稿，万一捅娄子咋办？ 可是，这么重磅的新闻，我要是吹毛求疵的给摁下来，到头来出了问题，挨板子的不还是我吗？ 越想越着急，他又尝试给路一鸣打电话求助，依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马飞见他这样，即便不用探心术，也把他的心思猜了个透，笑道：“陈主任，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稿子，我没准一个版面还不够。” “啊？”陈东更是为难——按照之前路一鸣的计划，马飞如果乖乖听话，就给他一个版面的发挥空间。现在可好，这小子大有反将一军的架势，甚至还在讨要更多版面？ “呵呵，兄弟你应该知道，版面多少，这个我说了不算啊！”没有大佬撑腰，陈东只能稳妥起见，继续跟马飞打哈哈。 “那就劳烦都陈主任在编前会上多帮我争取喽！我相信这种新闻的份量，明眼人是都看得清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吧？”马飞故意装傻，自信满满的说道。 陈东脸色不太好看，含混不清的支吾着，随手点了一根烟，脑中千头万绪。 马飞双眼打量着他，心思活泛起来：路一鸣想对我上手段，以后肯定少不了找陈东代劳，如果我能想办法膈应膈应他俩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忽然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陈东摇头。 陈东被他笑得心虚，讷讷道：“兄弟，你笑什么？” “我笑你被人当了挡箭牌，偏偏还一门心思为人家考虑呢！” “挡箭牌？什么挡箭牌？”陈东一脸茫然的嘀咕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路社长今天应该没少给你支招吧？”马飞毫不含糊，直奔主题道，“他的这个局，最终是经你之手办成的，可没想到我运气不错，最后关头找到点破绽，不仅没被套路，反倒还碰上个大独家…… “呵呵，刚刚我也说了，老局长那边让我全权负责，也给路社长打了招呼，请他全力配合我工作。可现在路社长装聋作哑不露面，你以为他打的什么算盘？” 陈东可不敢贸然直接谈论上级，打哈哈笑道：“兄弟，你这话可说的太离谱啦！什么设局套路的，都没有的事儿！” “要不我咋说你糊涂呢！”马飞故作痛心模样，续道，“路社长肯定爱面子，怕他露面被我讥讽，这可以理解。不过他为啥不给你通个气儿呢？” 陈东面无表情，心里忍不住附和：我也纳闷呢，他有那么忙吗？ 马飞呵呵一笑：“他当然不是因为忙！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接到了市里宣传部的电话，知道我今天这稿子必然会见报，而且还得重点包装、突出呈现。眼看大势已去，他却还想着自己的面子，所以才需要一块挡箭牌啊！” 听他提到宣传部，陈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对哦！这种事关警局的重大负面报道，如果要做的话，宣传部那边肯定是要下指令的！可问题是，如果上头下了命令，社长他为啥不告诉我呢？ 马飞知道他的心思，解释道：“路一鸣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不告诉你，就是要让你摸不清状况，继续帮他为难我。呵呵，如果因为你，搞得我这稿子没法发，他当然求之不得；如果咱俩因为这事争得不可开交，他大可以跳出来当好人，一边批评你不识大体，一边还能在我面前装个好人，让我把所有火都撒你身上……” 一番推论后，他轻摇着头摊手道：“所以啊陈主任，你看你这不是当了挡箭牌是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马飞的这一通论述，果然将陈东给点醒了。 对啊！我说他刚才怎么接了个电话就没影儿了，敢情是之前的计划失败，没脸见人了啊！也是，一门心思想要整人，到头来人家却找到更硬的后台，把你给摁在地上无力反抗，确实也够丢人的！ 可问题是，你堂堂一社长啊，自己玩儿砸了，凭什么把我给扯进来啊？ 马飞这小子是什么人？表面上来说，人家可是现在集团的红人，背后还有晚报系的一帮子支持，现在看来，市里面人家也有人，为了你路一鸣，让我平白无故的得罪这么一位爷，我图个啥啊？ 越想越气不过，陈东没好气的把烟头摁灭，拍板道：“兄弟，你别说了，我想得很明白！咱们做新闻的，还是得就事论事！我觉得你这选题足够有份量，一旦见报，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话题，一会儿编前会上，我一定好好争取版面！” 马飞见他被自己说服，心里颇为欣慰，却仍忍不住调侃道：“那路社长以后要是问起来，责备你通敌叛变可咋办啊？” 陈东呵呵一笑：“都是为了工作，哪有通敌叛变这么严重啊！再说了，兄弟你现在可是咱们自家人，我要是故意跟你作对，那才是犯错误呢！” 第243章:墙头草 临近傍晚，天阳都市报总编辑孔伟急匆匆的走进了社长路一鸣的办公室。 “好消息啊老路！”孔伟是个工作狂，一向眼里只有新闻，是个理想主义者，偏偏能力极强，总能准确的把控报纸编排，因此虽然他从不站队，但却是报社里位置极为稳固的几人之一。 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路一鸣笑道：“编前会开完了？今天有什么好料吗？” 随口一问，他心里这才咯噔一下：对啊！瞎忙活半天，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满心以为陈东会认死理的跟马飞死磕，编前会前二人肯定会闹出点动静，自己才好出面调停，卖马飞一个面子，也化解自己计划失败的尴尬。 没想到时间一晃这么快，而且一切还风平浪静！ 更要命的是，看孔伟这架势，莫非是在为马飞那个选题兴奋不成？ 带着不祥的预感，路一鸣很快听到了孔伟的答案：“上头对咱们都市报不薄啊！把这么优秀的记者分到我们这儿来，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个马飞，节后第一天上班就搞到了一份猛料，毫不夸张的说，足以震惊全国！” 路一鸣也是老江湖了，知道孔伟这评价毫不夸张——媒体监督的案例，在全国范围内虽然不少见，但像今天这种极富戏剧性，又毫无管控压力的题材真是太罕见了！ 可他越是清楚这份量，心里就越是觉得不爽：凭什么？老子明明是想治一治他来着，怎么到头来反倒又帮他露脸了？ 听孔伟在一旁说得唾沫横飞，路一鸣心里恨得牙痒痒：好你个陈东啊！老子的话你当耳旁风？让你想办法挑马飞的毛病，你就是这么执行的？ “对了，我还听说这事儿不仅警局那边很看重，连市里大佬们也都作了批示，宣传部还专门打电话做了安排？”孔伟一本正经的询问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得特事特办了，必须是头版头条，而且版面还得留够！” 这件事发展至此，路一鸣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只得故作兴奋的点头认可：“行！编排的事，老孔你来安排，我放心。” 几句话打发走了孔伟，路一鸣越想越气不过，很快便把陈东给召唤了过来。 陈东一路上心情忐忑，知道路一鸣多半要找他麻烦，可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愤然：怎么？你想拿我当挡箭牌不成，现在还想训我吗？可我特么到底哪里做错了？ 见到路一鸣，陈东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有了先前的谄媚样。 这让社长大人多少有点不习惯，清了清嗓子，路一鸣假笑道：“陈主任，我上午给你交代的事，你都还记得吧？” 陈东早就想好了对策，点头道：“那忘不了！社长让我给新人敲警钟，让他意识到这里是谁说了算！” 路一鸣回味着自己这极富艺术感的叮嘱，问道：“那请陈主任告诉我，你的警钟是怎么敲的啊？你又觉得是谁说了算呢？” 陈东心里一横，装作老实样的答道：“当然是社长您说了算！听您的意思，是要让马飞乖乖的把稿子写了，让他按照您的安排干活，给他长个记性，这没错吧？刚才他回来后，二话没说就把报稿材料写了，应该算是服气了吧！于是我就敲打了他几句，然后就开编前会去啦……” 他这番话说得当然有理有据，毕竟一开始路一鸣确实是那么交代的。不过后面情势大变，马飞上演了大反转，路一鸣所谓的“乖乖写稿、长点记性”，显然也就不成立了。 陈东之所以敢这么“装傻”，理由也很简单：谁让你不及时跟我说清楚来着？我可是在执行社长您的命令呢！ 果然，这一番“老实本分”的话，瞬间让路一鸣噎住了，心里暗骂：娘的，我记得陈东可不是这么蠢的人啊！难道他是在跟我置气？不对吧，他也不是有这胆的人啊！ 哭笑不得之际，路一鸣只好把一口憋屈往肚子里咽，冲陈东翻了个白眼，再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陈东暗自得意，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感叹自己头脑灵光，竟然能在两位“大佬”的较量之中游刃有余、明哲保身。 不过路一鸣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正如马飞所料，要想整治马飞，他有很多事需要借助陈东之手来实现。 稍加沉吟后，路一鸣发话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吧！那小子运气确实好，不过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好下去！陈主任，今天他这篇稿子发出去，你们部门也得跟着沾光记上一功，呵呵，同样是岗位调动，马飞现在是干得风生水起，可你的老部下那边……” 他口中的老部下，当然指的是调岗到天阳晚报的何森。 陈东与何森虽然并不算有多深的交情，不过毕竟共事已久，年前临别之时，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当时陈东就说了些大话，让何森好好表现，自己会尽早想办法把他给调回来，继续为都市报效力…… 忽然被提起这事，陈东也暗暗担心：是啊，跟马飞比起来，何森除了资历更老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等马飞把这坑位站稳了，他哪里还回得来？ 路一鸣接着说：“说实话，何森被调岗这事，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说到底，他就是成了两派斗争的牺牲品！身为社长，我对他心里有愧，相信陈主任也感同身受吧！” 一番话，再次让陈东的立场摇摆起来：可不是吗？我毕竟还是都市报的人啊，怎么能因为一点委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社长，我……我啥也不说了，您就吩咐吧，打算让我怎么干？” 路一鸣见他态度服帖下来，脸上露出欣慰笑容：“搞啥呢？又不是让你干坏事，这么紧张干嘛？呵呵，你啊，只需要多找你的老部下谈谈心，让他也搞点动静出来，别被马飞落下太远就行啦！” 眼见陈东似乎还有疑惑，路一鸣续道：“这种话，我出面谈不合适，搞得跟在密谋啥一样，你就不一样了，你俩多少也算是共事多年的战友嘛，没人会怀疑的……” 第244章:跟进采访 第二天，马飞的开年大作如约面世——天阳都市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醒目的标题：二十年悬案获重大进展，却险些误抓了好人！ 副标题则写得更具体：糊涂警员弄虚作假酿闹剧，如此功利为哪般？ 如此劲暴的报题，配上马飞笔触般的描述，洋洋洒洒两个大版，看得让许多人意犹未尽。 很快，这条新闻开始发酵传播，毫不意外的成为了天阳市民的热门话题，更引发了全市媒体的关注跟进。 作为天阳报业集团的死对头，天城传媒集团不甘人后，派出众多记者四面出击，试图抢占最新的舆·论风口；而在天阳报业集团内部，晚报系的人马也没闲着，也得派人跟进此事，并且争取做出自己的新意来。 而对马飞来说，由于占据着口线关系与先上手的优势，他今天只需要按部就班，一边密切跟进吴国浩的追捕情况，一边报道杨鹏一家的最新动态，再向警方求证一番赵阳平和杜丰年的下场即可。 来到警局，正好碰见老熟人江茹芸。 新年新气象，这位大小姐竟然剪了一头干练的齐耳短发，乍一看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眼见马飞愣神，江茹芸笑道：“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啦？”春节长假期间，她难免时常想起马飞，虽然这份念想有时候让她挺难堪的，但却始终难以自控。 此时再次相遇，自然是感慨颇多，可碍于工作场合，她也只能付之一笑。 “好好的长头发，干嘛给剪了啊？”马飞随口问道。 江茹芸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 这答案搞得马飞一怔：什么啊？这女人该不会挑这种时候表白吧？ “就因为你走了，我现在要多跑警方口线，本来就还没上手，你可倒好，第一天就搞这么大个新闻出来，弄得我跟没头苍蝇一样，哪里还有时间料理头发啊，还是剪短了方便！” 兜了一大圈子，敢情是这个原因？ 马飞将信将疑，笑道：“说来话长，我也是误打误撞。”他当然不可能把路一鸣设局害他的事细说，只得一笔带过，又道：“我还以为晓丽姐会把口线给何森呢，没想到她还是更看重你啊！” 江茹芸摇了摇头：“得了吧，口线多不见得是好事，也得我跑得过来呀！万一我忙中·出错，回去还不是得挨批斗！至于那个何森嘛，人家现在可是部门的调查记者呢，专门做深度报道的，都不用去单位坐班！” 一听这消息，马飞心里忍不住好笑：看来各方派系都是各显神通啊！路一鸣让我当机动记者，罗老哥就让何森当调查记者，这不一个意思么？说到底，他们是都不想让外人有啥表现机会！ 至于江茹芸嘛，表面上算半个自己人，可一股脑的把口线给她，倒真不见得是啥好事。这一点她看得倒挺透彻！ 两人聊了一阵，一同来到了警局新闻科，在这里，负责接待媒体的李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电话一个接一个，既有本市的媒体，也有来自外地的媒体咨询进展。 好容易忙过一阵，李迅佯怒着抬手给了马飞一拳：“臭小子，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刚过完年，不能让我缓两天啊？一上来就整大事，这一上午电话接的，嗓子都冒烟了！” 一边喝水，他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猜你们也是来问进展的吧？呵呵，经过上级紧急会议，赵阳平和杜丰年都已经被正式免职了。不过好消息是，吴队亲自带队，今天凌晨已经把那两名正在潜逃的人贩子给抓住了，人已经送到了拘留所……” “哟，这可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马飞意味深长的笑着，看起来，吴国浩这次的升迁至十拿九稳了。 既然人抓到了，那今天的跟进报道就免不了要写抓捕的过程，才能给广大读者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迅作为警方安排的新闻发言人，当然是马飞的首要采访对象。江茹芸运气不错，相当于跟着马飞坐了一次顺风车，几乎都不用提问，她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问题，都被马飞问了个遍。她唯一需要的，只是把录音笔打开，同时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而已。 采访完警方，马飞又第一时间赶赴杨家，把人贩子落网的消息即刻转达。 杨鹏闻讯嚎啕大哭，多年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得到了释放。这一瞬间，马飞能感受到他之前深重无比的心防也悄然崩塌，自己得以清晰的“听”到他的每一句内心独白。 这或许也是杨鹏彻底恢复正常的一种标志，马飞见状当然是欣慰不已。 看到儿子的转变，杨昌平夫妇也十分激动，抓着马飞的手久久没能松开。 “马记者，太感谢你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这么好的小伙子，我回头一定好好跟佳欣说说，让她可得抓点紧了！” 两人一唱一和，可越说却越有点跑偏，马飞虽然心里乐呵呵的，但毕竟这是采访场合，他很快便把话题给岔开了。 又聊了一会儿，收集齐了想要的素材，马飞这才和江茹芸一道返回报社。 一路上，江茹芸除了回味采访、构思稿件之外，更多想的还是马飞与杨家人的聊天内容。想了一路，进入集团大院临分别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马飞，那个杨大叔提到的佳欣是谁啊？你女朋友？” 马飞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笑道：“现在还不是，不过我觉得很快就会是了吧！” 江茹芸也没想到他会答得这么干脆，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稍显恍惚的喃喃道：“那……挺好的，改天约出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呀！” 马飞没有被她故作委屈的模样所动，微微点头，转身走进了电梯。江茹芸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我还以为他今天这么帮我，多少是对我有点感情，没想到人家早就心有所属，我根本就是在自作多情！ 呵呵，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工作上——哪怕让我全程跟着采访，人家也不担心我把他给比下去了，是这意思吗？ 第245章:职业报料人 与此同时，站在办公室落地玻璃边抽烟的路一鸣轻笑一声，回头对陈东挑眉道：“你看，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咱们的马大记者就是最好的诠释！” 从楼上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集团大门和院子，马飞与江茹芸并肩而入、不停交谈的画面，也被路一鸣和陈东收入眼底。 在路一鸣看来，这当然有着深刻的含义：“这并不奇怪，晚报系的人一向抱团，遇到这种大新闻，怎么可能不互相通气呢？” 陈东倒是没想那么多，猛然听见路一鸣的分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对啊！昨天的选题，马飞能闷头做个大独家，一方面是上级指示，一方面应该也是为了他自己的个人利益。可今天就不同啦！ 消息曝出后，各路媒体都在追踪报道，任谁也很难轻易再挖到独家资讯，这时候再与老东家同事互通有无，也就不容易被人指摘什么了。 “呵呵，以马飞的能力，再加上他和警方的关系，今天的采访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晚报这姑娘跟着一起，看来是没少占便宜！”路一鸣自顾自的猜测着，“等明天稿子见报，我猜他俩的内容会大同小异。陈主任，你怎么看？”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路一鸣的猜测成立，马飞的行为就堪称可恶——你享用着都市报的资源，却把成果轻易分享给竞争对手，这像话吗？ 陈东无奈的摊了摊手：“可这种事我们也很难有证据，没法治得了他！” 路一鸣对此深表认同：“没错，但我们也不能太被动了！既然没有证据，不如咱们就主动制造点？” 陈东心头一凛：老大，您又有什么妙计啊？听起来又要让我来执行？ 见他面露难色，路一鸣哈哈大笑：“陈主任，不用怕，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是在想，马飞现在风光无限，而且还跟晚报的人眉来眼去，可咱们的老伙计却在那边孤立无援，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先让何森活动起来，帮他在晚报站住脚跟，我们才能想办法进行下一步，你说呢？” 领导的规划总是深奥无比，陈东有些不太明白，却还是只能点头称是。 “说来也巧，马飞今天刚做了个批评监督的稿子，我这里就又收到一份报料。呵呵，如果挖掘得当，我看影响力不会比马飞的稿子差！报料人的电话我给你，你联系了解一下吧，如果合适的话，我建议就交给何森去做，也算是咱们对他的一种补偿了！” 陈东好奇的接过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报料人的职务姓名——四通广告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明威。 领命回到办公室，陈东忙完手里的工作，听完马飞当天的报稿后，第一时间关上大门，郑重其事的拨通了杨明威的电话。 道明身份后，杨明威却显得很谨慎，约他叫上记者，今晚九点到一家茶舍面谈。 无奈之下，陈东只好又给何森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何森似乎正在睡大觉，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陈东奇道：“老何，你今天没上班吗？” 何森没好气的嘟囔道：“上个屁的班啊？我现在可是部门资深调查记者，帽子戴得可高呢，还不用每天到办公室报到，可偏偏手里一点资源没有，让我上哪儿找稿子去？呵呵，人家摆明了排挤我，我还上什么班，混着呗！” 眼见老部下如此委屈，陈东心里一软：“看来路社长说得不错！兄弟，你为报社付出这么多，咱们可不能忘了你。今晚九点，你出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交代你……” 入夜后，市中心的一家茶舍包厢内，三人如约见了面。 陈东终于得见杨明威的庐山真面目——这个人，他来之前多方打探过，其实是一位职业报料人。 近年来，随着各大国有媒体纷纷进行市场化改革，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各方对优质线索的需求量急剧上升。为了吸引外界报料，各家媒体纷纷推出了有奖报料机制，根据最终呈现的稿件质量和影响力，对报料人进行现金奖励。 既然有利可图，就必然会成为一门生意。很快，许多有心人便当起了职业报料人。他们天天走街串巷，像记者一样搜集线索，更有甚者居然还用起了技术手段，监听警方和消防的电台，“窃取”一些突发事件的线索。 而经过激烈竞争和原始积累后，有一些人成了佼佼者，他们不再单打独斗，而是成立起了团队公司，在各行各业雇佣了大量全职或兼职人员，有偿向他们提供新闻线索。 如此一来，他们就俨然成了变相的媒体，每天接收和深挖的线索众多，从中自然能发掘到一些猛料，再将其“输送”给正规媒体，换取高额的回报。 显然，杨明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据坊间传闻，他的公司甚至已经和某些媒体签署了合同，大有从游击队变成正规军的架势。 得知了杨明威的背景，陈东自然不敢怠慢：这位老兄能和路社长搭上线，想必还是有点本事的。 “在谈正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一番介绍后，杨明威打量着何森，对陈东问道，“据我所知，这位何记者现在是在晚报工作，而陈主任您却是都市报的人，所以我今天这份料，看样子是要卖双份吗？嘿嘿，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二位别见怪——这独家线索和共享线索的价格差距可是很大的。” 陈东暗叹这人消息灵通，连忙解释道：“杨总误会了，我今天只是帮何森牵个线，我以人格担保，这条线索只会交给他一人处理。至于费用嘛，呵呵，咱俩可以私下单独谈。” 杨明文眼珠子一转，很快摸清了状况，笑道：“明白了，陈主任这是要给何记者送份大礼啊！” 陈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有些急迫的盯着杨明威的公文包。后者哈哈大笑，一边伸手拉拉链往外掏东西，一边喃喃道：“用这种重磅线索来送礼，确实称得上是大礼啦！” 啪的一声，一叠厚厚的材料从包里掏出，拍在了陈东和何森面前，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天阳化工违法排污调查报告！ 第246章:独家密报 看到天阳化工几个字，陈东和何森相视一望，意识到这份报料的分量果然不轻！ 原因很简单，这家企业算得上是全市龙头之一，多年来靠着煤化工产品的生产销售，牢牢占据着纳税排行榜的前几把交椅，绝对算是天阳的明星企业。 如果这样的企业真存在违法排污的行为，那绝对算得上是一大丑闻——天阳环保部门是怎么监督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带着这样的疑惑，陈东上手开始翻阅材料。 他一边翻，杨明威便一边开始了讲述：“一开始我接到报料时，反应也和你们差不多。天阳化工这么大的摊子，一直都是市里的环保标杆单位，怎么可能违法排污呢？ “可实地调查、亲眼目睹后才发现，表面的光鲜背后，到底是有多肮脏龌龊！” 说话间，陈东看到材料里的几张照片。这显然是偷拍之作，画面中，几名身着印有天阳化工字样工装的男子，正在将一根巨大的管道接入下水道口，而管道的另一头，竟然直接连到了污水处理池！ 这一幕发生在夜间，昏暗的灯光下虽然看不清人脸，但如此阵仗是在干嘛已经显而易见。 “天阳化工兴建有完备的污水处理设备，如果严格按照分级处理的流程，最终当然是可以达到排放标准的，这也是他们每年都能通过环保局检查的原因。” 杨明威介绍道：“不过你们也看见了，这帮人竟然把管道从一级污水池接出来，直接往城市下水管里排啊！” 再往后翻，陈东看到了更详细的资料。这竟然是一份污水采样分析报告，数据显示，水样中的重金属和有害成分严重超标，部分参数甚至超过法定值数十万倍！ “这是我的线人设法从一级污水池里取样，再找专业的化学实验室分析的结果。我找专家问过了，这样的污水直接排入城市污水管网，不仅有可能对地下水和土壤造成不可逆转的污染，而且还会最终损害地表水的水质！ “城市污水的净化处理不足以降解这些有害成分，检验指标里甚至都不会涉及这些，所以才能让天阳化工如此胆大妄为，并且逍遥法外这么长时间！” 说到这里，杨明威痛心疾首的摇头道：“毫不夸张的说，天阳化工这么做确实节省了大量的成本，但为之买单的却是全体天阳市民！因为我们都知道，经过净化处理的城市污水，最终还是排向了地表河流，而河里的水，恰好又是我们的自来水源啊！” 谈及危害，陈东和何森都面色肃然。身为媒体人，他们本能的对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感到激愤。 当然，激愤之余，他们更多的还是感到激动——如果谁能将这丑闻公之于众，他可就是拯救全体市民的英雄啊！ 面对丑恶现象，杨明威也显得愤愤不平：“一般来说，我对线索的处理仅限于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种事实在太恶劣，我没忍住，还是安排人深入调查了一番，没想到果然有更重大的发现！” 翻阅完材料，陈东和何森都开始盘算该怎么报道，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猛料，都一脸惊讶的抬起了头。 最大的化工企业违法排放污水已经够劲爆了，还有什么发现能比这更重大呢？ 只听杨明威不紧不慢的续道：“我们采集证据的时候，恰好赶上了一次环保局的例行检查。这次检查是夜间进行的，表面上说的是突查行动，可就在检查组即将抵达天阳化工厂区的一个小时前，他们居然‘恰好’停止了违法排污，并且把现场处理得毫无痕迹！” “这么说，他们是接到消息了？环保局那边有他们的眼线？”何森脱口问道。 杨明威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以我的能耐，不可能查到人家环保局里去。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天阳化工每年都会派人给环保局的某些头头‘汇报工作’，具体汇报了些啥，呵呵，你们自己体会吧！” 虽然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毫无疑问，这是指向了职能部门的渎职问题，甚至还有可能是腐败问题！ 想想也是，如此猖狂的违法排污，如果上面没有保护伞，又怎么可能持久呢？ 看来这条线索果然价值连城，不仅可以揭露危害全市居民健康的违法乱象，还有可能深挖出背后的根源，揪出始作俑者，推动环保主管部门的纪律整肃！ 怪不得路社长说这是一条与马飞今天的作品份量相当的猛料！ 陈东不禁暗叹：把这样的猛料拱手送给何森去做，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要想扶他一把，也不至于这么下本儿啊！ 参不透路一鸣的用意，陈东也没什么主意，事已至此，他只能叮嘱何森道：“兄弟，这是社长特意交代给你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好好发挥，别辜负了他的期待啊！” 何森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主任放心，我肯定会把这稿子做扎实，不会让社长和您失望的！” 心里则在大肆欢呼：好啊！该死的罗仲勋，你不是让老子当调查记者吗？以为老子没本事，写不出来什么大稿子？老子这就写给你看，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怠慢我！ 杨明威则在一旁自夸道：“陈主任多虑啦！你们也看到我这材料了，方方面面都已经查得很清楚啦，何记者只要稍加整合就能出稿，说实话，这已经算是我们超额服务喽！” 说着，他又强调道：“所以啊，我还是想多一句嘴——线索质量很高，事情影响力也很大，但咱们君子协定、有言在先，我卖的是独家线索，可不希望看到最后全城媒体都在报，还请陈主任、何记者多多配合！” 他这么说也情有可原。身为职业报料人，一旦卖出了线索，其实就失去了主动权。万一购买方拿去到处分享，他可收不着其它媒体的报料费。 陈东闻言哈哈大笑：“杨总大可把心揣肚子里，这么好的独家新闻，有谁又舍得跟外人分享呢？” 第247章:又生一计 从茶舍出来，与杨明威分开后，何森对陈东一通道谢：“我就知道东哥不会忘了我！太感谢您了！” 陈东摆摆手：“我都说了，这可是路社长的安排，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何森咧嘴一笑：“社长他老人家，那也是看您面子啊！嘿嘿，东哥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等我在晚报站住了，我肯定会把他们搞得鸡犬不宁，既是报私仇，也是为社长和您效命……” 陈东听他越说越夸张，连忙安抚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线索虽然好，但你总免不了要给上头报稿啊！在见报之前，如何防止泄密，你可得多注意。” 这确实给何森提了个醒，他咂巴咂巴嘴，自语道：“对哦！早就听说林晓丽这娘们跟马飞关系不一般，我要找她报稿，她回头就可以把线索告诉那小子！” 思来想去，他最终有了主意：“看来我只能在时间上下功夫了！先把稿子写好，赶在截稿前通知她，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两人在大街上密谋之时，天阳报业集团大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一场临时会议正在举行。 “同志们，鉴于今天天阳都市报的监督报道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上级指示我们今年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用媒体的力量，促进各职能部门的工作提升。” 主持会议的是董事长庞毅，列席的人则包括总经理龙兆学等总编室成员，以及集团各报刊的一把手。 传达了一番上级的指示后，庞毅发话道：“经过总编室紧急磋商，我们认为这既是一项任务，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在这方面做好文章，不仅能吸引读者，更能获得更多广告客户的青睐，也能在与天城传媒集团的竞争中占得先机！ “所以我提议，各家报刊要在自己的领域深度挖掘，争取做出更多的批评监督报道。在这里我也不难为大家——每个月能有一篇独家就行，完成了任务有奖励，如果完不成嘛，集团会给予相应处罚！” 突如其来的任务，让在座报刊负责人们交头接耳，纷纷面露难色。 在座的除了天阳都市报和天阳晚报两家市场化报纸之外，其它大多是聚焦某领域的“行业报刊”。比如“天阳工商周刊”这类刊物，常年都围着市里的工商界单位转，指望着这些“客户”赏饭吃，对他们来说，做批评监督报道，无异于自断财路。 可虽然都有牢骚，但现场却没有人敢明确表达反对，这让庞毅暗自得意，也让另外两派势力的首脑各有想法。 龙兆学的压力相对小一些，他手下的王牌是天阳日报，这是一张时政类报纸，平常就没少做批评监督报道；可罗仲勋就不一样了，天阳晚报刚刚失去了马飞这张王牌，眼看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小半了，剩下的这点时间，让谁来做这个特殊的独家报道任务？ 思来想去，他找不到人选。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吗？完不成任务，集团会给什么样的处罚？ 罗仲勋不得而知，心里只能暗叹对手的老辣：听说小马遭遇刁难，结果却机智破局，本以为他们能因此收敛点，没想到人家居然还能借题发挥，找这种角度来给我找麻烦！ 确实，如果晚报因此遭遇处罚，影响的必然会是全体员工的利益，到那时候，人们少不了会怪罪到马飞头上，认为是他只顾自己“出风头”，连累了老东家。 显然，这是庞毅走的一招离间计，长远来看，或许也是他招揽马飞的一种特别方式。 这场会开完，罗仲勋回到家彻夜难眠。 次日，马飞刚到部门便听同事们说起这场会议。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晚报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亲手把他们给害了！” “可不是吗？呵呵，监督批评报道，还得是独家哎，每个月都要有，哪儿那么容易啊？到最后如果完不成任务，你们猜晚报会被怎么处罚？” “还能怎么罚？削减预算呗！集团一直在做这件事，可去年因为种种原因却反倒给他们增加了投入，这下好了，正好有借口给捞回来！” 马飞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他很清楚，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推门来到主任办公室，他打算向陈东问个清楚。 “都是领导们开会决定的，我也是刚听说……”很快，陈东把原委细说了一通，笑道，“托你的福，咱们已经完成任务啦，至少这个月不用担心啦！” 接着，陈东又传达了一个消息：“对了，刚刚社长通知我，说庞董在会上明确指出，对于主力完成独家报道的记者，咱们要给予重奖，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所以你应该很快会收到好消息的，提前恭喜你啦！” 听到这消息，马飞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对手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把你当成刀子，狠狠的捅了你关心的人一把，这滋味能好受吗？ 庞毅这家伙，果然不简单！一边暗叹，马飞一边开始思索对策：该怎么弥补呢？想办法帮晚报找个线索？可我也就和警方关系好一点，刚做了人家一个批评监督的稿子，搞得他们内部鸡飞狗跳的，总不能再拿人家开刀吧？ 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下，马飞按部就班的开始今天的工作，继续对此前的新闻进行追踪。他想过去找罗仲勋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唯恐对方误会，又怕对手借题发挥。 很快到了下午，马飞刚忙完回到单位，却意外接到了林晓丽的电话：“十分钟后，后门咖啡馆见，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这女人，鬼鬼祟祟的，搞什么鬼？马飞没来得及追问，林晓丽已经挂断了电话。 如果没有昨晚那场会议，马飞或许不会把这放心上，但眼下非常时刻，他猜林晓丽找上门多半与此有关，稍加思索后，便如期赴约了。 这间稍显偏僻的咖啡馆，半下午并没有什么人，林晓丽坐在角落，略显紧张的等候马飞到来。 一见面，她二话没说便塞给马飞一个文件袋：“喏，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你快看看！” 第248章:宁为玉碎 马飞一脸疑惑的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一篇洋洋洒洒的新闻稿！ 化工污水直排地下，处理设备成应付检查的“摆设”——天阳化工为何如此大胆？ 堪称惊悚的标题下，详细记载了暗访调查的全部内容，不仅身临其境，而且还图文并茂，在揭露天阳化工偷排污水的同时，还点出了环保主管部门的失职猜想…… 飞快的看完稿子，马飞脱口问道：“这已经都是现成的稿子了，晓丽姐，你这是什么情况？” 林晓丽神秘一笑：“你猜这稿子是谁写的？” 马飞懒得去猜，直接对她用了探心术，第一时间知道了答案。 居然是何森这家伙？在都市报的时候，可没见他有这能耐啊！这又是暗访又是偷拍的，还能把稿子写得这么生动，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感叹之余，问题也来了：既然这是何森的稿子，晓丽姐为什么要拿给我看？按理说，集团刚刚开会下了任务，这稿子正好可以拿来交差啊！你把它给我看什么？ 眼见马飞表情复杂，林晓丽直接揭晓了答案：“是何森，没想到吧？呵呵，我还真小瞧他了，本以为给他戴个高帽，让他当个调查记者，就能让他自生自灭，不至于在报社兴风作浪，没想到……” 马飞呵呵一笑：“这稿子写得确实不错，如果情况属实，绝对是可以引发轰动的大新闻。” 林晓丽当然也深表认同：“对啊！所以我才必须得给你看，这种露脸的表现，怎么能让姓何的独占呢？他要出了这风头，不得在晚报横着走啊？到时候，不仅我压不住他，没准连罗社长也拿他没辙了！” 说着，她还不忘补充道：“这家伙一直神秘兮兮的，只告诉我说今天有稿子，但却一直没报题，只看他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写稿子，最后还是趁他上厕所的工夫，才把稿子给搞到手。呵呵，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肯定是怕线索泄露，故意想把时间拖一拖……” 听她的描述，这简直就是一出谍报大戏。 马飞对此不甚关心，问道：“可昨晚不是刚开过会么？要是拿不出东西，报社肯定会被处罚，现在这稿子，正好可以解决问题，你把线索给了我的话，独家认定可就没戏了！晓丽姐，你到底咋想的啊？” 林晓丽显得很焦虑，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社长让我对何森盯紧点，我发现情况后找他老人家汇报过，最后是他拍板让我找你的！” 嗯？这居然是罗仲勋的意思？马飞心头一凛，更是如坠迷雾。 “罗社长说了，我们恰好需要独家，偏偏这么巧，何森就鼓捣出来一个，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贸然接招！”林晓丽转述道，“另外，他也觉得让何森拿下这个独家的话，上头肯定会找各种借口对他进行包装鼓励，提升他的晚报的话语权，到时候我们只会反受其乱，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听完这番话，马飞终于有些懂了，暗道：老哥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不食嗟来之食啊！ “可是，如果只是不想让何森出风头，你们找个理由把他的稿子毙掉不就行了？干嘛要冒着风险把线索给我呢？我要真去采访这事，没准路一鸣这帮人会在背后说闲话，到时候局面一样不好看啊！” 马飞的顾虑不无道理。林晓丽应道：“这个问题，我也跟罗社长讨论过。他的意见是，何森的稿子可以拖，但毙掉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对手会一直揪住不放，对你在都市报的处境也不好。至于你接手线索采访嘛，呵呵，线索渠道来源那么多，既然何森能搞到，为什么你就不能呢？只要对手拿不出证据，也就没法指责我们什么了。” 听完她的转述，马飞在心里总结梳理了一番。 现在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集团要求独家监督报道，完不成任务要严惩；何森恰好就搞到一条，俨然要扮演晚报的救世主；罗仲勋认为这多半是对手的计谋，因此寻求破解之道，他给出的方案很简单，就是要让何森的愿望落空，进而打乱对手的后续套路。 综合来看，罗仲勋的选择似乎确实是最合理可控的。 “好，我会尽快着手调查这条线索。”最终，马飞接过了这块烫手山芋，“何森写得虽然详细，但我还是得花时间一一验证才行，不知你这边能不能拖那么久？” 林晓丽对此也没谱，叹道：“我尽量吧！扮演恶人挑人刺，我还算是挺擅长的，呵呵……多了不敢保证，我至少能拖他个一两天吧！相信以你的能力，足够把事情弄清楚了！” 结束了这场匆匆会谈，马飞一切如常的回到办公室，着手撰写今天的追踪报道稿件。 对于线索一事，在得出自己的调查结果前，他当然得瞒着所有人。 按时将今天的稿子提交给了陈东后，马飞开始琢磨该如何着手调查——何森稿子里提到的内容都太劲爆了，不过从细节来看又不像是假的，这足以吊起任何一个新闻记者的好奇心。 在马飞看来，做新闻讲究眼见为实，要想跟何森唱对台戏，就得靠自己把线索的来龙去脉给捋一遍，决不能单纯的靠拿来主义。 不过仔细一想，暗访调查这种事，不仅需要联络准备，更需要恰当的时机——林晓丽那边承诺可以拖一两天，可如果人家天阳化工在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有违规排放，你上哪儿求证去？ 正当马飞一筹莫展之时，陈东走到他跟前，轻轻敲了敲他桌子提醒道：“追踪报道的事差不多了，明天你去跑一趟这个线索吧！” 说话间，他递上了一份通知，抬头是天阳市环保局——关于举行新年环境保护工作先进评比活动启动仪式的通知。 又是市府部门举办的这种没营养的会议活动！好你个陈东，还真是听你家主子的话啊，又想变着方的遛我？ 马飞刚想翻白眼，目光却注意到了一行文字：活动举办地——天阳化工集团厂区…… 第249章:验证猜想 马飞领命出发后，陈东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就在几分钟前，他刚从路一鸣那里得到了这个活动的通知。环保局在天阳化工集团厂区搞活动，这自然让他想起了何森手里的那条线索。 为此，他多嘴问了路一鸣两句。 社长大人哈哈大笑：“陈主任，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既然有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有暗通款曲的嫌疑，可咱们又没有证据，那为什么不主动制造点……机会呢？”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说清，但陈东已经猜到了有些端倪。 在与马飞交代时，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唯恐被心思缜密的对方给看出来：社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能使唤得动环保局和天阳化工？动用这么大资源来对付一个马飞，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陈东百思不得其解，马飞却正好将他的这句心声“听”了个清楚。 结合林晓丽给他的那条线索，他很容易得出一个猜测：莫非这又是姓路的给我设的一个圈套？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叫暗通款曲、制造证据啊？莫非他们早就算好了何森那线索会被晓丽姐透露给我？ 这么一想，问题就复杂了。 马飞冷静下来，对形势做了一个彻底的分析。 眼下的局面，无非有以下几种情况：第一，这就是何森单方面的行为，也可能是受了路一鸣的帮助和指挥，目的是要在晚报扬名立万、获取更大的话语权，稿件则是他不慎泄露——这种情况对马飞来说威胁约等于零，他只需要尽快设法查清线索，就能让何森的计划落空。 第二种情况稍微复杂一些，何森也有可能是故意把稿件泄露给了林晓丽，目的就是为了诱使她向上汇报，最终引得罗仲勋做出将“情报”共享的决定！ 如此一来，接收情报的马飞有可能招来路一鸣的质疑，给外界一种他缺乏职业精神的话柄。 罗仲勋当然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不过在他看来，线索获取的渠道很多，对方即便有疑虑，马飞也不至于无法辩驳。 不过在听到陈东的心声后，马飞忽然产生了另一种猜测：万一何森泄露出来的线索有误呢？ 释放一个假情报，让对手信以为真，再利用时间紧迫等因素，迫使对手不加求证就向上汇报、甚至对外发布，不就可以坐实对手“暗通款曲”的罪行了吗？ 在马飞看来，这种可能性现在正在无限增大，今天的采访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坐车前往天阳化工的路上，马飞暗叹斗争形势复杂，接着又继续推演了另外几种可能性。 路一鸣这厮算得上老奸巨猾了，他擅长使用一箭双雕的计策，之前已经有所领教。这一次，他未必就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要是罗老哥没有上钩，没让晓丽姐把线索共享给我咋办？嗯，那样的话，何森虽然能挣足表现，但晚报也将因此获得一个独家监督稿件的认定，度过眼下这场考核危机。 这样一份大礼，路一鸣真舍得送吗？ 想到这里，马飞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这条线索本身就有问题吧？ 何森是什么人？他对都市报来说，本来就是一枚弃子，只是因为无处安放，所以才死马当活马医，丢到晚报这边搅局。 要想搅局，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用来做“自杀式袭击”！ 顺着这条思路，马飞大胆猜测：天阳化工违规排污，而且还可能跟环保局的人有猫腻，这新闻真的太耸人听闻了！可如果能让何森对线索信以为真，憋着劲做了一条稿子报上去，到头来晚报又没能发现破绽，最终见报后被发现是假新闻，对晚报可是灭顶之灾啊！ 这样一来，路一鸣便是用最低成本，毁掉了整个晚报系赖以为生的平台！ 如此一来，不管罗仲勋怎么选择，要么会被直接毁掉“老巢”，要么会被灭掉自己旗下最精锐的先锋马飞——如此清晰歹毒的一石二鸟之计，还真像是他路一鸣的风格！ 越想越觉得瘆人，马飞赶紧掏出手机给罗仲勋发了条消息：“何森的稿子可能有问题，无论如何都要等我今天采访过后才能定稿，否则晚报危矣！” 罗仲勋很淡然的回复了一句：“收到，多加小心。” 马飞来不及过多解释，车已经停在了天阳化工集团大门口。 节后刚刚恢复生产，加上环保局又要举行活动，这里透着一股喜庆气氛，门口列队的两排礼仪小姐尤为引人瞩目。 一路被带到了活动举办地，马飞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这地方也太巧了，刚好就在污水处理厂的旁边，跟线索里提到的那个非法排污的池子紧邻。 就像罗仲勋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马飞集中注意力，开始观察现场的状况。 出席活动的领导规格挺高，除了天阳环保部门的一把手赵宏之外，还有天阳化工集团几乎整套领导班子。 从表面上看，这些人一团和气，马飞当然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非常关头，他也只能行非常之策，动用免费的探心术，对现场众人进行无差别的侦查。 率先讲话的赵宏成了他的首要目标。这位局长看上去挺干练精明，全程居然还是脱稿演讲，说的也一点都不官面文章，不时赢得现场列席的工人们阵阵掌声。 直觉告诉马飞，这样一位干部不像是暗地里胡来的人。 初步探听的结果也正是如此——赵宏的心里所想，与他口中所述基本一致，做到了难得的心口如一。 这几乎可以让马飞确认，即便天阳化工跟环保局某人真有猫腻，那当事人也不可能是赵宏。 接下来是天阳化工集团董事长李松刚发言，他介绍了企业近年来环保工作开展的情况，尤其谈到了污水处理的问题。 按照他的讲述，天阳化工确实称得上是环保标兵，每年都在不计成本的降低对环境的污染损害。 李松刚发言时，马飞同样也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很快，他索性又对天阳化工的其他几名高层进行了探听，最终在副董事长甄立权身上发现了一丝可疑。 在旁听李松刚发言时，甄立权表面笑嘻嘻，心里却在嘀咕：“等着瞧吧老李，别看你这会儿还能在赵局面前卖乖，等那件事一曝出来，我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第250章:套取情报 这个发现让马飞眼前一亮！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天阳化工这个圈子里，一样存在内斗。甄立权与李松刚的矛盾，通过他的心声得到了证实。 那么他所谓的“那件事”是什么呢？是非法排污的丑闻吗？ 马飞沉心琢磨：可如果按照我的推测，排污的事很有可能有假，莫非这甄立权打算栽赃陷害李松刚？ 啧啧，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倒还更合理了！路一鸣再怎么牛，也不可能请得动天阳化工和环保局两尊大神来对付我啊！可如果事情的根源在甄立权这里，一切就好解释多了。 以甄立权堂堂集团副董的能量，要想和路一鸣合作简直易如反掌。 在合作之余，路一鸣稍微动点心思，一招捎带手的借刀杀人之计也就不难了…… 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为了谨慎起见，马飞还是决定花费300星，对甄立权使用一次沧海孤灯术，看看这家伙究竟动机为何。 于是乎，就在活动进行期间，甄立权毫无察觉的被马飞扒了个透。 在他的脑海里，三个记忆深刻的片段此时清晰无比。 第一个片段中，甄立权正耷拉着头，被李松刚骂得狗血淋头。马飞听得分明，李松刚动怒的原因，是因为甄立权主抓的环保工作出了岔子，差点引来环保局的处罚，毁了企业多年来的名声。 激动之下，李松刚骂得稍显过火，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也蹦了出来。 甄立权虽然表面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听着，拳头却暗暗紧攥，再加上这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显然正是他与李松刚结怨的主要原因。 很快到了第二个片段。甄立权与一名男子在一间酒楼包房边吃边谈。 席间，甄立权夸赞对方人脉广、办法多，那名男子连声谦虚，接着心有灵犀的提问：“甄总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 甄立权嘿嘿一笑，默默的递上了一张支票：“这件事比较棘手，但事成之后，这里都是你的！” 男子显然对支票上的数字很满意，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甄立权随即让他附耳过去，小心翼翼的嘀咕了好一阵子。 男子听罢面露微笑：“甄总请放心，这种事我最拿手了，我保证如您所愿，让那个人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跌倒……” 转眼间，第三个记忆片段上演。甄立权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材料，一边对着电话笑道：“杨总，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呵呵，什么叫假戏真做、颠倒黑白，我算是领教啦！” 马飞凑近看了看甄立权手里的材料，里头的照片赫然醒目，正是几名工人用管道将污水灌入下水道的画面！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媒体那边会买账吗？”有了这些以假乱真的黑料，甄立权当然会关心最终的“杀招”。 马飞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甄立权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也大致能猜到了。 这个被称作杨总的人，多半就是联络路一鸣或者何森的中间人！ 这次沧海孤灯术收获巨大，直接确定了这条线索纯属伪造的事实，并且还引出了重要的人证。 马飞暗自得意：姓路的，想整我是吧？给我安排一出一团和气的活动，想耽误我时间，还是想迷惑我视线啊？可你根本想不到，你这一步反倒给了小爷我机会，让我搞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我谢谢你啊！ 明确了线索是伪造的这一点，马飞接下来面临几种选择。 首先，他当然可以建议罗仲勋把何森的稿子直接毙掉，避开被假新闻连累的坑。不过光是这么做，显然无法报一箭之仇，路一鸣等人也不会因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马飞难以接受的结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路一鸣等人一再挑衅，要是就这么便宜他们，未免也太怂了！ 那现在问题来了，仅仅通过“超能力”获得的线索，怎么才能用来拆穿路一鸣的老底呢？ 马飞谨慎思索，对眼下的活动自然分散了注意力。 不多时，活动已然结束，在场媒体纷纷上前采访相关负责人。眼见众人将赵宏和李松刚围得水泄不通，马飞独辟蹊径，独自找到了在一旁冷眼相向的甄立权。 “甄总，我查过贵集团的分工，环保处理这一块工作您也很在行，所以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观看了刚才的几个记忆片段，马飞看上去就像是个做足了功课的记者。 甄立权被戳到痛处，冷笑道：“我哪里在行啊，这一切都是我们李总领导得力，呵呵，我们都是听他老人家号令工作罢了！” 一边冷笑，他一边在心里嘀咕：“哪里来的愣头青，咋会跑来采访我呢？嗯，不对，这该不会是杨明威安排的吧？” 杨明威？难道就是他记忆里提到的那个杨总？ 马飞随手的尝试就有收获，心里自然兴奋不已，索性暗示道：“甄总，那我这么问吧！刚刚听李总讲话提到了很多环保措施，可我们更关心的其实还是这些措施的监管工作做得如何？说白了就是——如何保证所有措施都执行到位，而不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呢？”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冲甄立权眨了眨眼。 甄立权心里有鬼，此时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暗道：“看来真是杨明威安排来的记者？否则今天这种场合，谁会不开眼的问这种尖锐问题啊？” 便笑道：“你说得太夸张啦！我们李总可说过，谁要是敢弄虚作假，干破坏环境的事，就是砸我们集团的招牌，就是跟他过不去。呵呵，以他老人家的威严，相信是可以震慑住所有人的。” 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拍李松刚马屁，实际上却在暗指他并无具体监管措施，只是靠个人威信在做事。 马飞暗自好笑，随口叹道：“那假设真有这种情况出现，李总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甄立权呵呵一笑：“不会的，环保局随时都在搞突击检查，真有问题难道会查不出来么？” 表面上的官话说得一套一套的，马飞也懒得跟他多废话。能通过简短的对话套取到杨明威这个名字，已经算是一大收获了。 第251章:对话陈东 从天阳化工集团出来，马飞本来想去找人打听杨明威的身份和下落，不过眼下毕竟是上班时间，陈东又阴魂不散的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这厮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呵呵，马老师，怎么样啊，今天的活动有什么收获吗？” 马飞没好气的随口答道：“认识了一帮老爷，能有啥收获？” 陈东叹息一声：“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指望着你能再创奇迹，又在平淡无奇的线索里挖出猛料来呢！” 如此感叹，在马飞看来无疑是一种拙劣的激将法。 怎么？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要把林晓丽给我的线索拿出来用？好让我上你们的套，顺带再把晚报给坑一把？ 想得倒挺美！ 马飞冷冷一笑，随口谦虚两句挂断了电话，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啊！我现在费劲去找杨明威干啥？陈东这厮明显是清楚内情的，我为啥不从他下手呢？ 这家伙经过上次的事，居然还不长记性，还稀里糊涂的跟着路一鸣混呢，这次就不妨再给他提个醒…… 想好了对此，马飞一路回到了报社，来到陈东办公室，他煞有介事的关上门，冲陈东神秘一笑。 “啥事这么开心啊？”陈东抬了抬眼皮，故作淡然模样。 “感谢东哥提点！刚刚电话里您不是让我深挖线索吗？我就尝试着找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果然有发现！” 马飞的兴奋劲让陈东眼前一亮：看来路社长猜得不错，这小子果然上钩了！ 嘴上问道：“什么发现？” “嘿嘿，天阳化工的环保工作，表面上做得光鲜，实际上却有问题……” 马飞还没说完，陈东迫不及待的打断道：“噢？这么短时间，你上哪儿知道这些的？靠谱吗？” 显然，这是在明知故问，目的就是要留下证据。 马飞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说实话，笑道：“机缘巧合的机会吧！总之还是得自己善于观察。” 陈东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心里却在窃喜：“很好！明明是晚报的人给你通风报信，你还在我面前装傻，当我白痴么？杨明威那样的职业报料人都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清楚的事，你跑一趟就能弄清楚？吹什么牛呐？” 这番心声被马飞听了去，自然又有新收获：原来姓杨的是个职业报料人啊！那好啊，既然有这个渠道，我干嘛还藏着掖着呢？ 索性便道：“当然，我这线索也是从职业报料人那里听来的，还没来得及求证呢，今天多半没法发稿了！” 陈东闻言吃了一惊：“职业报料人？是谁？” “还能有谁？大名鼎鼎的杨总呗！”马飞摊了摊手，笑道，“听说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清楚呢，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去亲自调查一遍才行。” 此言一出，陈东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杨总？杨明威吗？怎么可能？这家伙收了社长的钱，还专门强调只把线索卖给了何森一家，咋可能干这种一货两卖的勾当？”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马飞又怎么可能知道是他？还清楚他的调查经过呢？” 陈东这番疑惑之下，马飞又获取了更多情报：好啊！果然是路一鸣干的好事！可问题是，这明明是假线索，他干嘛还花钱从杨明威那里买呢？ 稍加琢磨，马飞便猜到了真相：这件事，路一鸣最终是靠何森当诱饵，虽然计划很隐秘，但始终还是有失败的风险。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后手便是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而陈东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他才策划了购买线索这出好戏，并让陈东出面牵线，既是给自己留后路，也能更好的假戏真做、迷惑对手…… 就在他飞快思索期间，陈东还在纳闷为何杨明威会如此反常。 “社长说要制造马飞和晚报暗中勾连的证据，可人家却把事情推在了杨明威身上，到时候一报选题一交稿，我可如何是好啊？这个杨明威到底咋回事？嗯，不行，得尽快找他问个清楚……” 听他心理活动，马飞基本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全盘猜测。 既然如此，对陈东便也不必再客气。清了清嗓子，他忽然提高了音量：“东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很盼着我报这个选题吧？” 话题忽然从杨明威这里岔开，陈东一时间有些迷茫。 马飞微微一笑：“如果我报了题，你们就能抓我把柄，你也算是立了一功，今后会更让路社长赏识，对吧？” 陈东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啥情况，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嘴上却道：“你开啥玩笑呢？你报题就报题呗，都是为了工作，咋搞得跟我要害你一样？” “呵呵，陈主任，你想不想害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马飞继续扮着神秘，“不过我可得给你提个醒，前几天你也是想帮人给我挖坑，最后怎么样？是不是差点把自己给埋了？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忘了吗？” 他的这番话，很容易将陈东带回到赵阳平风波后，自己跟路一鸣对谈的那个场景。 “可不是么？当时我明明都是奉命行事，可最后还是差点被社长找借口处罚……” 甩头理了理思绪，陈东暂时冷静了下来，书归正传道：“马飞，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传言？” 马飞模棱两可的应道：“陈主任，我只想给你提个醒——有些事你只要一接手，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自己好好琢磨吧！你想想看，为什么有些事非得让你来经手呢？这究竟是委以重任，还是在给你下套啊？” 早已方寸大乱的陈东，此时心里冒出了两个声音。一方观点与此前一致，都觉得自己应该为路一鸣效力，只要做得出色，将来前途无量。 可眼下第二个想法也十分强烈：杨明威这人我不熟，何森这家伙我也不够了解，他们俩任何一个环节出岔，都有可能烧到我这里来，到时候万一像上次一样搞砸，社长他会出面保我吗？ 天！私下买卖新闻线索，还暗中策划陷害记者，这罪名可不轻！ 第252章:策反 陈东内心的犹豫纠结，各自指向了两条完全相反的路。 第一条路，当然是按照他最初的设想，一门心思听从路一鸣的指挥，等搞定马飞和晚报系后，兑现给他丰厚的回报。 不过这条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太长了，自己能不能走到最后还很难说，最可怕的是，没准半路上就被自己人给推出去挡枪了，那可是大大的划不来…… 再来看第二条路，那就是机灵一点当个两面派吧！眼看人家都已经察觉了，甚至话都说得如此明显，自己要是还不识趣，那不是故意得罪人么？ 得罪一个马飞或许还好，可他背后是整个晚报系啊！ 话说回来，机灵一点的处理应该怎么做呢？难道把社长交代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样做好像又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陈东一时难以决定。 不过这难不倒马飞。眼下的局面，正好给了他使用控心术提供了机会。 控心术的强大之处就在于，目标按照理智难以抉择的时候，你能上去推上一把，“强迫”对方选那条对你更有利的路…… 500许愿星花出去，控心术悄无声息的起了效果。 陈东原本迷茫的双眼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抬眼和马飞对视一眼，他苦笑道：“兄弟，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 一番自我安慰后，他放下了先前所有的顾虑，一五一十的把路一鸣给他的交代都说了，重点当然是他与杨明威、何森二人的那场会面。 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马飞哭笑不得，暗叹路一鸣的老奸巨猾，也庆幸自己多长了个心眼，没有轻易上钩。 “呵呵，多谢东哥仗义提点，你告诉我这些对我很有用。作为回报，我也再跟你多说两句吧！” 表面上显得很淡定，马飞为的是不欠陈东人情，因此他还打算顺着对方的话题继续下去：“如果我猜得不错，路社长的整个计划里，何森只是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而东哥你的处境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原因很简单，这条线索，根本就是捏造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东满心以为路一鸣只是想在线索泄露上做文章，坐实马飞和晚报暗通款曲的证据链，还真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马飞不容置喙的道出了自己的分析，虽然没有点明什么证据，却足以令陈东感到后怕不已。 “试想一下，如果我没有机缘巧合的发现这个秘密，也没有中你们的计，何森的稿子就会上报到晚报，甚至还有可能给发出来，到时候东窗事发，晚报会因为假新闻被处罚，何森也会被路一鸣牺牲掉，至于东哥你嘛，呵呵，我看结局无非有两种——要么是被何森咬出来受到牵连，要么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被某人找借口给除掉……” 陈东不得不承认，马飞的分析很有道理。他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规避掉了这两个悲惨的可能性。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选择了“弃暗投明”，但自己眼下毕竟身处都市报，万一被上头知道自己叛变，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陈东露出一丝苦笑。对于马飞的控心术，他自然是毫无察觉，此时也只能怪自己稀里糊涂做了决定，再去纠结也于事无补了。 对马飞来说，陈东无疑是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眼下通过他知道了路一鸣的计划，如果善加保护，今后或许还能有更多的用处。 因此，他笑着安慰道：“东哥，你放心，我这人历来讲究将心比心。你对我这么实诚，我也不会亏待你。这件事我一定替你保密，不会让路一鸣怀疑到你身上来，我说到做到！” 陈东听罢果然流露出感激之色，点头应道：“一切就拜托兄弟了！” 马飞呵呵一笑：“光拜托我哪儿行啊！东哥要想自保，这戏还得接着往下演才行……” 傍晚时分，天阳都市报当天的编前会结束，路一鸣专门将陈东叫到办公室询问进展。 “怎么回事？马飞这小子没上钩？怎么编前会上没有他报的选题？” 陈东嘿嘿一笑：“社长别急啊，他虽然没报题，但已经给我透过风啦！不出您所料，这小子真把今天这活动当成了借口，非说是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猫腻，可能跟非法排污有关，需要去深挖求证一下。” 路一鸣哈哈大笑：“人心不就是这样么？一次次的荣誉过后，它必然就会膨胀，面对这种份量的线索，我不信他就不动心！呵呵，不过这借口找得也太牵强啦……” “可不是么？我差点都没笑场！”陈东掩嘴嗤笑，“那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认定他跟晚报的人有私下来往了？” 路一鸣不置可否的沉吟片刻：“这样吧，既然马飞开始行动了，何森那边也不能耽搁，不然这么好的线索，要是真被马飞给抢了先，咱们这钱不就白花了吗？你去提醒何森，让他动手报题吧！等那边敲定了，咱们再来慢慢找马飞的麻烦不迟！” 陈东领命而去后，路一鸣悄然点上一根烟。在他的盘算里，眼下的局势虽然不是全然符合心意，却也相差不多了。 只要何森报题到晚报，对方又没发现线索有问题的话，他便可以乘机兴风作浪，给晚报扣上一顶假新闻的帽子。 而即便罗仲勋等人看出了线索的问题，他也可以用陈东为人证，责问马飞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线索，进而治他一个私相授受的罪过…… 从路一鸣办公室出来，陈东第一时间给何森发了条消息，内容很简单：“社长说你可以报题了！” 之所以捎带上路一鸣，自然是在被马飞提醒之后的自保之举。 何森见状也没多想，屁颠屁颠的找到林晓丽，说自己有一个足以震惊全城的选题要报。 林晓丽刚开完编前会回到办公室，摆手道：“何老师，编前会都把今天的稿子定版了，您就不能赶早吗？” 何森对自己的稿子胸有成竹：“呵呵，我这稿子可都已经写好了，只要你看过一眼，我保证你会马上去找领导，给我腾版面出来！” 第253章:豁出去了 “何老师，您这稿子……也太夸张了吧？”看完何森提交的稿件，林晓丽连连咂舌。 何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心里不禁感叹：这臭娘们儿演技真不错，明明早就看过了，还在跟我装呢！ 原来，他把稿件留在电脑上“不慎”让林晓丽窥去，其实根本是有意为之。这是路一鸣交代给他的任务，说是要借此机会试探对方是否和马飞有勾结。 何森浑然不知线索有假，本来还有点抵触，生怕林晓丽偷去了线索，自己的风头被别人抢了去。 不过路一鸣毕竟是社长，这条线索又是人家花钱买来的，再加上当时路一鸣再三保证，不会让马飞有任何抢先报道的机会，何森这才不得不卖个人情。 现在看来，路社长那边已经开始行动，想必这娘们真的把线索捅给了马飞！呵呵，没想到老子捎带手又帮了社长一个忙，搞掉马飞的话，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恨恨不平的想着，何森笑道：“怎么样啊林主任，这稿子的份量，够得上特殊处理不？” 林晓丽忙不迭的点头：“够……当然够！我这就去找领导汇报！” 眼看她一路小跑的出门，何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占据头版头条，从此在晚报横着走的日子。 来到罗仲勋办公室，林晓丽关上门，便冲他眨了眨眼。 “马飞这小子真神了，全都被他猜中啦！喏，何森交来了稿子，底气可足得很呢，让我们给他特殊处理、腾版面呢！” 罗仲勋懒得再看那稿子，心里对马飞料事如神感到惊讶，更对残酷的现实深感不安。 好你个路一鸣，要不是我有福将护体，晚报这块招牌，迟早得砸在你手上！ “编前会过后，今天的版面安排已经上报集团了，要想腾版面，就得提请集团总编室批准。呵呵，看来小马说的都是真的，这条稿子有大问题，不出意外的话，路一鸣肯定会在这个环节跳出来吧！” 林晓丽深以为然，应道：“社长，那咱们是听马飞的，还是再把何森给压一压啊？” 罗仲勋其实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如果直接把何森拖住，虽然不至于惊动上层，但没准会引起路一鸣的怀疑，进而对马飞造成影响。 可如果按照马飞的建议，将计就计的往上报告，万一此后的环节不像马飞设想的那样发展，晚报没准就真完了！ 思来想去，罗仲勋难以决断，可是转念一想：小马三番五次的力挽狂澜，好多次都可谓是绝处逢生，他既然敢跟我打包票，就必然有他的把握，如果我犹豫不决贻误了战机，岂不是要寒了他的心？ 一时间，罗仲勋一股热血上涌，拍板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这个时间段，集团总编室的几位值班大佬正在忙着审定各家报刊当天的版面安排——集团董事长庞毅自然也在其中。 小会议室里，庞毅刚好在对今天的稿件进行点评：“上次开会的通知下发后，看得出来，各家报刊都在本着批评监督的报道去做，但真正能做出样子来的还是少啊！说实话，我挺失望……” 恰在此时，罗仲勋敲门获准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几位大佬，他朗声报道：“庞董，恕我冒昧，我想申请调整今天的版面。” “嗯？是报题有什么错误吗？”庞毅面露不悦之色，冷冷问道。 “不，是有新内容追加，由于事关重大、题材劲暴，所以……” “噢？那敢情好，罗社长给大家说说看吧！”庞毅虽然暗地里和晚报系的人过不去，但在正式场合，他该作的样子还是要作，对于好选题，他必须显得如此惊喜。 罗仲勋点点头，简要介绍道：“我们的记者何森同志，经过深入调查探访，发现天阳化工集团有违规排放污水的行为，他以此为题写了一篇报道，在描写所见所闻的基础上，还提出了对环保部门监管失职的意见……” 包括庞毅在内，在场的编委们都显得很惊讶——天阳化工集团，那可是众所周知的环保标兵啊！如果连他们都违规排污，那市环保局的工作可真是失职到家了！ “这么说来，晚报也有望做出有影响力的批评监督稿件了？”庞毅似乎并不知道路一鸣的计划，表面上显得很惊喜，实际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本来制定这个规则，就是想给晚报下套的，没想到最后帮他们解套的，居然还是路一鸣派过去搅局的何森！ 按照马飞事先的吩咐，罗仲勋必须有意识的跟何森保持距离，对这个选题更是要展现出充足的慎重。 便道：“我也很希望这篇稿件能成，不过事出反常，我现在也不是很有把握；可是何森同志毕竟是从都市报派来指导我们工作的资深记者，我也不可能对他的专业素养有所怀疑。所以……希望各位领导帮忙做个参谋，再来决定要不要把这稿子做大。” 说话间，他将打印好的稿件递到了庞毅手里。 飞快的看完稿子，庞毅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稿子写得有鼻子有眼，细节到了这种程度，咋可能有什么问题？何森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跳出来搅局？ 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他摇摇头：“稿子倒是不错，不过在采访取证方面，你们跟记者核对过了吗？” 罗仲勋点点头：“现场照片、采访录音都有，何森同志不愧是都市报的老记者，这基本功简直没话说！” 这也是按照马飞的交代，把一切推到何森头上，为之后的冲突埋个伏笔。 庞毅再也无话可说，正当犹豫之际，会议室门又被敲响了。 眼见路一鸣似笑非笑的走进来，庞毅两手一摊：“哟！今天是什么日子？路社长，你该不会是也有大·选题要临时改版吧？” 路一鸣瞥了罗仲勋一眼，点头道：“可不是么？托罗社长的福，马飞今天又有新收获，带回来一个足以震惊全市的线索呢……” 第254章:现场断案 路一鸣之所以来得如此及时，当然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 为了在这一场合将罗仲勋的军，他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充足。 听他如此发话，庞毅心情更复杂了。让他欣慰的是，自己手下的人总算没掉链子，可偏偏露脸的人又是马飞，这多少让他有点颜面无光。 饶是如此，庞毅还是笑眯眯的问：“路社长，别卖关子了，是什么好线索啊，快说来听听！” 按理说，马飞还没有正式报题，路一鸣眼下此举显得有点冒失，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让罗仲勋出洋相，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便道：“马飞同志今天到天阳化工集团采访，据说是发现这家企业有违规排放污水的嫌疑。呵呵，虽然他还没有正式把选题报上来，不过事关重大，我想着还是来给各位编委们通报一声比较好……” “噢？这么巧？”庞毅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笑道，“罗社长刚刚也报了同样的选题啊！看来这件事真不是空穴来风！” 一边感叹，心里一边叫好：老罗啊老罗，傻眼了吧？到手的独家，就这样飞喽！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路一鸣却一脸严肃，吃惊不已的问道，“罗社长，你那边是啥情况？今天可没见你们派人去现场采访呀！这线索是从哪儿来的？” 罗仲勋早就知道他会来演戏，便两手一摊，撇嘴道：“这线索是你的老部下何森挖到的，具体情况你得问他去。他手上有所有的暗访调查资料，可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能采到的……” 路一鸣闻言故作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致歉道：“庞董，各位编委老师，实在抱歉，我这刚拿到线索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了，没有仔细查证。呵呵，主要是马飞这小伙子太靠谱，我也没多想。” 庞毅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问道：“这么说，何森的稿子在先，而马飞报选题在后，而且还没有那么详实的资料，对吧？” 路一鸣默默的点了点头。 庞毅沉思片刻，又问：“那今天马飞去现场的采访究竟是什么内容？” 路一鸣继续扮演着战战兢兢：“是一个环保局搞的评比活动启动仪式……” “这大白天搞的活动，跟非法排污能有啥关系，他马飞火眼金睛吗，这种场合都能发现问题？”庞毅闻言提高音量，颇为不满的拍了桌子。 说话间，他转头上下打量了罗仲勋一眼：“老罗，这件事有点说不通啊！马飞以前是晚报的人，依你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话都已经问得如此清楚，庞毅此番提问，显然是在让罗仲勋老实一点，供出有人把线索泄露给马飞的事实。 路一鸣现身搅局后，庞毅会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共同来对罗仲勋施压，这是马飞早就料到的一幕。 有了心理准备，罗仲勋不慌不忙，轻笑道：“庞董这是在怀疑我们的职业道德啊！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咱们晚报决不会干这种事。而且对于马飞这个小伙子，我也有十足的信心，他也决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 说着，他还不忘举例道：“不然的话，前几天对警方的那个批评监督稿，他大可以也和我们共享一下线索，但他没有，为什么呢？我想这足以证明一切吧！” 路一鸣听罢哈哈大笑：“罗社长，你这明显就是狡辩啊！马飞一心为了个人前程，想方设法的搜刮线索做大新闻，这和你们的职业道德有啥关系？再有道德的人，也有禁不住他人的花言巧语犯错误的时候嘛！” 说着，他不忘向庞毅等人煽风道：“据我所知，马飞和晚报社会部主任林晓丽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如此暗示过后，庞毅和一众编委顿时清楚了。 眼下的局面很简单：晚报迫于压力，急需一条批评监督主题的独家稿，此时何森经过深入采访，搞到了一条猛料，罗仲勋迫不及待的跑来报喜邀功。 这时候，马飞也得到了同样线索，引起了路一鸣的浓厚兴趣，很“巧合”的也来报告。 可两方一对质，很容易就发现了问题——何森的稿件已成，各种资料扎实充分，而马飞的选题还仅仅停留在口头上。 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猜测：马飞的线索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结合他与晚报老同事的交情，人们难免会怀疑，是不是林晓丽或是其他人偷偷把线索泄露给了他？ 这样的思路链条，正是路一鸣试图引导众人的。 罗仲勋早就得到了马飞的提点，此时倒也不慌乱，甚至提议道：“既然各位有疑虑，我建议不妨把各方当事人都请过来，大家当面问个清楚如何？” 此举正中路一鸣下怀。他心头窃喜，暗道：好啊！你这不是找死么？看来今天老子要一网打尽，彻底帮老大解决心腹大患了！ 庞毅看出了路一鸣似乎有算计，二人交换了个眼色，他点头首肯道：“好，那就把何森、林晓丽、马飞，对了，还有都市报社会部的陈东都叫过来吧，咱们来他个水落石出！” 老大一声令下，众人很快就到位了，唯独只有马飞缺席。 身为部门主任，陈东解释道：“马飞外出采访去了，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到。” 路一鸣闻言冷哼道：“该不会是做贼心虚，躲着不敢来吧！” 庞毅呵呵一笑：“那也无妨，有现在这些人，已经足以弄清楚情况了！” 摆出一副断案的架势，庞毅先向何森问话：“你来说说吧，这条线索是怎么发现的，你又是怎么调查的？” 何森对此早有准备，自然是隐去了职业报料人的环节，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凸显出他多么慧眼如炬，多么耐心细致的调查，最终揭开了惊天黑幕…… 庞毅听罢连连感叹：“做了这么多工作，看来没个三五天是搞不下来啊！”说着又问林晓丽：“林主任，在这个过程中，何森有没有跟你交流过线索选题？” 林晓丽当然不会承认，摊手道：“我以人格担保，直到半个小时前他报题，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路一鸣急不可耐的打断了她：“你就别装了！老何虽然没报题，但他稿子可是在办公室写完的，保不齐就被人偷看了呢？呵呵，要不然，某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巧的也拿到这条线索？” 他话音未落，会议室门悄然打开，马飞正好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255章:吞下苦果 虽然对屋里上演的一幕好戏早就料事于先，但马飞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笑道：“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庞毅此时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沉声问道：“马飞，你老实交代吧，你的线索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线索？”马飞一脸茫然，“嗨！线索还能从哪里来？自己采访观察来的呗！” “你放屁！”何森气不过他这“剽窃”的行为，大骂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上哪儿去采访观察？天阳化工非法排污，这可是我辛苦暗访搞到的独家线索，要不是有人泄露给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路一鸣此时当起了和事佬：“老何，别激动嘛！几位领导都在场，你还怕事情不能水落石出，不能还你公道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马飞颇为不耐烦，摇头道：“各位，你们究竟在说啥啊？我今天采访有收获，都还没来得及跟陈主任具体汇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偷线索的人了？” 路一鸣嗤之以鼻：“你还想汇报些啥？陈主任，你给大家说说，他当时是怎么跟你报题的？” 此时点陈东的名，路一鸣自然是想提高自己的可信度，让对手再无狡辩余地。 他浑不知陈东早已被“策反”，从头到尾都是在跟他演戏。 站在关键的当口，陈东此时倒也不必说瞎话，如实应道：“今天我派马飞去采访天阳化工的一个活动，他回来后，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能和非法排污有关，不过需要继续查证，一旦得到证实，必定是震惊全城的大新闻！ “我听了之后就让他去跟进采访了，然后第一时间向路社长进行了通报……” 庞毅听完这番发言，按捺住内心的幸灾乐祸，装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摇头叹道：“马飞啊马飞，我还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怎么现在也开始偷奸耍滑了？你这线索究竟从哪里来的，还不老实交代？” 有董事长帮忙施压，路一鸣自然更加放肆，帮腔道：“他哪里敢老实交代？拔出萝卜带出泥，他是怕连累他的老同事们吧！” 眼看对手已经嚣张到了极致，马飞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反击了！ “路社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茫然不已的反问一句后，他摊手道，“我今天去了天阳化工厂区采访，无意间听几名工人谈到了污水处理的问题，我觉得这背后有鬼，值得进一步调查，所以就先给陈主任报备了一声，这怎么就成了偷线索了？” 经他这么一说，联想到刚才陈东的证词，庞毅等人忽然愣住了：对啊！光靠已有的人证物证，确实没法说马飞剽窃了何森的线索啊！ 路一鸣脸色有些难看，暗地里瞪了陈东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浑不知这根本就是马飞的有意安排，目的就是要迷惑他，并给现在的反击留足空间！ “倒是路社长让我有些看不懂——我连正式报题都没有，您怎么就这么兴师动众，跑到庞董面前来整这么一出呢？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咱们这里是在排练话剧呢！呵呵……” 一句神补刀，马飞暗讽路一鸣是蓄意策划在演戏，噎得对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关系，刚刚我采访调查清楚了，人家天阳化工根本就没有非法排污的事儿！那些传言，其实是因为他们集团的一二把手内斗，副董事长甄立权在想方设法的抹黑董事长李松刚！” 又一句语惊四座的发言后，马飞一本正经的对陈东笑道：“所以对不住了陈主任，之前的情报有误，我收回，今天看来我只能发个简讯稿啦！” 陈东此时当然无话可说，只能轻轻颔首致意。 这下子何森不干了，嚷嚷道：“胡说八道！我亲眼所见的事，你说没有就没有？” “呵呵，且不说何老师你是不是真的亲眼所见，就算是，你见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我都说了，人家一二把手内斗，有些事情难道就不能故意作假么？” 马飞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将何森自视甚高的“大新闻”给贬的一文不值！ 庞毅等人也听明白了——马飞言下之意，是说他何森没搞清状况，弄回来了一条假新闻啊！ 这正是马飞想要达成的一幕，赶在路一鸣揭露这一点之前，抢先把事情挑明了说，这样一来，就能把过失全都扣在何森头上，而不至于影响到晚报的名誉。 这一招令路一鸣始料不及，他明显有些慌乱，心里七上八下：邪门儿了！天阳化工内斗的事，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弄清楚？杨明威不是说这事除了当事人之外，只有他才知道吗？ 虽然愤愤不平，不过马飞既然道出了真相，路一鸣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吞下计划落空的苦果。一股无力和绝望感开始在他心里弥漫。 “好了，不管谁对谁错，现在看来，这里头根本就不存在泄露线索的事嘛！”事已至此，庞毅知道也不能太偏向路一鸣，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当然，他还是不想见到马飞太过得意，便问道：“可是小马同志，你说你了解到天阳化工高层不和，甚至还有栽赃陷害的桥段，这可同样是条大新闻啊，你为什么又说自己只能发个简讯稿呢？” 路一鸣忍不住嘀咕道：“要我说，这根本就是为了狡辩脱身的无中生有！否则的话，哪个记者会白白错过这种大新闻？” 马飞呵呵一笑：“路社长说得不错，我确实很不甘心，不过为了避嫌，我只能忍痛割爱！”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继续解释道：“我在采访时偶遇了晚报的记者江茹芸，很巧的是，她正好也在追踪调查这件事，而且已经查到了比我更加详实的证据，正准备这两天报题发稿。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再横插一杠，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也免得落人口实。” 如此巧妙的表态，再一次打了路一鸣一个响亮的耳光，从此以后，要想再说马飞窃取线索，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听完马飞的解释，庞毅也没辙了——如果再刻意帮路一鸣说话，就得冒着被人指摘的风险，他可没那么傻！ 便道：“好了！事情已经很清楚啦！只要江茹芸的调查得到证实，何森今天的报题就成了废稿，呵呵，工作马虎、差点犯下大错，着实该好好处罚反省！” 又对路一鸣道：“老路！你也别太疑神疑鬼了，年轻人的工作积极性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对下属还是要多些信任，可别让我失望啊！” 最后，他又对罗仲勋笑道：“老罗，恭喜你啊！如果小江的稿子顺利见报，晚报这个月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第256章:胜利 一出好戏唱完，庞毅憋了一肚子火，既是气晚报逃过一劫，又恨路一鸣自作主张，到头来弄巧成拙。 深夜时分，他将同样憋屈不已的路一鸣叫到了自己车上，两人各自点了根烟，很长时间没有吭声。 “老路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叫你对马飞笼络为主，打压为辅，你可倒好，这才刚开始几天啊，怎么就用上这些杀招了？” 庞毅琢磨了好久，总算是理清了刚才那件事的脉络，把路一鸣的套路猜了个七七八八。 路一鸣有苦难言，叹道：“笼络的手段我不是没用过，那不是不管用么？” 说着，他仍旧心有不甘，问道：“庞董，刚刚在会议室，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啊？我就不信了，他马飞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事情查清楚！还有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晚报的江茹芸也在调查这条线索？” “呵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死心眼！”庞毅苦笑一声，“你还没看出来吗？你是被人家给耍了啊！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些套路早就被人家给拆穿了，他是在将计就计，就等着让你出洋相呢！” 老大发话，路一鸣不敢反驳，可心里却不服气：怎么可能？我把后路留得够够的，他马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把我怎么样？ 同时他也有几分疑惑：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看穿我的计划的？ 庞毅看出了他的不忿，摇头道：“你还别不服气，我给你分析分析吧！你安排假线索给何森，又让他故意把线索泄露，一来是为了坑晚报，二来是为了抓马飞跟晚报私通的把柄，对吧？” 路一鸣暗叹庞毅慧眼如炬，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罗仲勋，在看到这线索后，多半心里会想：集团刚发硬性考核要求，何森就弄出这么大一爆点，这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这时候，他就算本来没有泄露线索的打算，恐怕也该找马飞帮忙参谋了，谁让人家是他的福将呢？ “以马飞的智谋，他肯定会全方位考虑这件事，线索有假的可能性，必然不会被漏下。这时候，他只需要顺着思路一条条的去查，再加上点运气，没准就真查证出结果来了！” 说到这里，庞毅呵呵一笑：“你想想看，如果他早就知道了这是个坑，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让罗仲勋往里头跳呢？” 路一鸣越听越感到后怕，同时又觉得自己沾沾自喜的计划，此时看来竟是如此弱智！ 庞毅自顾自的续道：“换句话说，从马飞模棱两可的给陈东报题开始，就是人家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候，你啊，完全就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刚才在会议室，如果不是我及时发话平息事态，真要继续争下去，你就不怕他撕破脸来，当众把真相说出来？” 路一鸣越发感到寒意逼人，却仍嘴硬道：“我就不信他有这本事……” “你敢冒这个险吗？”庞毅斥道，“为了保你，我刚刚那番话牺牲有多大，你知道吗？” 路一鸣当然心知肚明。庞毅的发言，等于是将何森的生杀大权放给了晚报，同时还默认他们通过了此次考核大关，更当众敲打了路一鸣，算是为马飞背了一次书。 作为一方势力的领头人，这样的表态说出口，无异于自己打自己脸，庞毅至今仍旧觉得如鲠在喉。 到这时，路一鸣才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这小子，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治了吗？” 与此同时，罗仲勋也刚刚结束了加班——今天江茹芸的稿件足够劲暴，他放心不下，亲自审核后这才定版刊印。 天阳化工集团的两位大佬，竟然因为关系不和，陷入了栽赃抹黑的丑闻漩涡，这绝对是足够吸引眼球的独家新闻！ 这篇稿子一见报，晚报自然能平稳度过此次考核危机。 罗仲勋庆幸之余，也在回味今天马飞的超凡表现。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他还没机会向马飞仔细打听，心里的问号堆积如山。 正如庞毅推测，罗仲勋一开始将线索透露给马飞，只是出于对何森的防范。再往后，马飞依靠一身异能获取情报的细节，他当然就无从得知了。 马飞很清楚，要想破局，必须找到足够的证据，抢在路一鸣之前找出何森线索的破绽！ 因此，在用控心术让陈东和盘托出真相后，他做了一番安排，然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报社，靠陈东提供的联系方式，最终找到了报料人杨明威。 一番斗智斗勇，在马飞强大的探心术面前，杨明威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最终几乎是哀求般的交代了自己与甄立权私下交易的事，并恳请马飞帮他保密。 马飞姑且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与此人无冤无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向天阳化工的两位当事人进行求证。 于是他又联系上了李松刚，开门见山的掏出了全套资料，直接将对方给镇住了。 眼看自己引以为傲的环保领域，居然有人企图造谣生事，李松刚气不打一处来，很快猜到了始作俑者正是甄立权。 自然而然的，马飞便通过他的讲述，了解了他和甄立权之间的种种积怨。 按理说，跟进到这一步，马飞完全可以自己把这条新闻给做下来，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找江茹芸来“顶班”。 原因很简单，一来可以帮晚报解决考核压力，二来还能更大限度的让路一鸣难受，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来，才有了先前在庞毅面前的一出好戏。庞毅猜得不错，如果路一鸣执意要掰扯下去，马飞能拿出足够强力的证据，让对方输得更加彻底！ 虽然最后因为庞毅的“服软”，马飞没能获取最大的战果，但能平稳度过危机，还能帮老东家解围，顺便拔除掉何森这枚定时炸弹，一切已经足够圆满。 次日，江茹芸的稿件见报，不出所料的成为全城热议的话题。与此同时，何森因为工作疏忽险酿大祸，被晚报处以停职处分，基本宣告了他一线记者生涯的结束…… 第257章:法式浪漫 一段风波过后，马飞总算是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这天是周五，马飞发完稿子下班已经是八点多了。想到可以好好休息一个周末，他显得格外惬意，脑子里开始盘算要不要约宋佳欣出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趁机把关系确定了。 刚走到单位门口，他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茹芸似乎在这里等候已久，见他现身，连忙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马老师，可算等到你下班啦！” “怎么，有什么事吗？” “嘿嘿，想请你吃个饭，好好感谢感谢你！多亏你帮我一把，让我做了那么大一个独家稿，报社又是给我加分，又是给我发奖金的，不找机会报答一下你，我实在过意不去！” 江茹芸的邀约还算有诚意，动机也挺充足，甚至还不忘补充道：“你可别找借口推脱啊，我打听过了，你明后天可都不值班。” 话说到这份上，马飞也不想再推辞。本来今天晚饭就还没着落，打打江茹芸的秋风也好。 便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江茹芸明显流露出激动神色，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对于马飞，她的情感很复杂，从一开始的暗中较劲，到后来的心生佩服，再到经过龙兆学点拨后，她又生出了一丝情愫。 尤其是在与林晓丽等女人的“较量”过后，她更是产生了好胜心理，只盼着能赢得马飞的青睐。 因此前些天，当马飞把如此重磅的线索拱手送给她时，她一方面受宠若惊，一方面也忍不住展开遐想：说到底，他对我还是有感觉的不是吗？否则的话，晚报这么多人，他干嘛偏偏把线索给我呢？ 人在陷入情感纠葛的时候，往往就容易胡思乱想。马飞这随手之举，却被江茹芸解读出了许多别样的含义。 因此，今天的这顿晚饭，她也是筹谋良久，花了不少的小心思，就想要马飞领会到她的心意。 江茹芸前方带路，两人一路步行，来到了天阳著名的菲尔蒙酒店。 坐电梯来到顶楼的海鲜自助餐厅，刚一看到店招，马飞便忍不住乐了：“江老师今天是下了血本啊！我可听说了，这家自助餐厅的人均餐标可不便宜！” 确实，在这个年代，每人599的自助餐标准绝对算得上是奢华了！ 江茹芸连连摆手笑道：“为了感谢你，这都是小钱！” 心里则暗暗嘀咕：你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啊？怎么只看价格，不看这儿的环境氛围呢？ 原来，相比于一些普通酒店自助餐的喧闹嘈杂，菲尔蒙酒店海鲜自助却是点菜式的，走的是标准的法国大餐路线，相应的格调、环境也是以法式浪漫为基调，是天阳许多情侣过情·人节和纪念日的胜地…… 果然，两人一进餐厅便看到一张张的优雅餐桌旁，坐的几乎都是你侬我侬的情侣。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精致的料理，说着绵绵情话，在现场小提琴演奏的乐曲烘托下，瞬间给人一种恋爱气息扑面而来的感觉。 江茹芸庆幸自己的选择，马飞则像进了大观园一样的一路走一路看，最终，侍者将两人领到了角落的一张卡座，贴心的询问点好了菜。 马飞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从没有在这种场合吃过饭，尤其是对面还坐着一位打着小算盘的千金小姐，正在对他频频眨眼…… “怎么样，到都市报那边还习惯么？”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江茹芸主动开启话题，努力显得正常一些。 马飞摆摆手：“也没啥习不习惯的，还不都是成天在外头跑新闻！” “听说陈东简直就是路一鸣的小跟班，对他惟命是从，你可得小心点啊，指不定他们就给你下绊子呢！”江茹芸的提醒还算挺真切，显然，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她从龙兆学那里听来的。 马飞一边点头致谢，一边在心里暗自得意：小跟班么？陈东现在应该算是我的小跟班了吧！ 确实，自从天阳化工那档子事过后，陈东战战兢兢的“选择”了帮助马飞，本以为会招来路一鸣的报复，没想到一切风平浪静，他竟然啥事没有！ 这正好应了马飞事先的预判，也让陈东对他叹服不已。 当然，或许是由于心里有鬼，身为一个“叛徒”，陈东再也无法在马飞面前摆谱，反倒是一见他就笑脸相迎，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是会以为马飞才是部门主任。 正因如此，在路一鸣那边没有动静的时候，陈东也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找马飞的麻烦，这才让他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说话间，侍者开始上菜了。各色精致菜肴装在颇为夸张的盘子里端上来，配上主厨独具匠心的装饰，绝对称得上是赏心悦目、色香味俱佳。 一连吃了几道菜，江茹芸拿起餐巾擦擦嘴角，似乎有些吃饱了。 可对饭量颇大的马飞来说，法餐这种份量，简直不够垫底的。 江茹芸看出了他的状态，笑道：“别着急，一会儿还有特别的甜点呢。他们家的甜品师傅可出名了，想吃他的手作，还得提前预约呢！” 说这话，自然是为了让马飞明白：为了这顿饭，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马飞心知肚明，却不敢有任何反应，唯恐这姑娘顺杆爬。 又吃了几道菜，终于等来了饭后甜点时间。侍者将一份装点在鲜花中的精致蛋糕端了上来，颇为得意的介绍起了他们的招牌作品。 不过马飞却顾不上听他说的那些名贵材料、独特工艺，更懒得理会这甜品背后的寓意和学问，他的目光完全被定制餐盘角落的一行小字吸引。 “m··s.jiang，loveforever！” 用巧克力糖浆写就的花式英文字体，传递着主厨的祝福——马先生和江小姐，相爱到永远！ 看到这一幕，江茹芸瞬间进入了一种羞涩状态，似乎下一句就要脱口表白。 而对马飞来说，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如此主动，竟然给自己设计这种桥段！ 是啊，要不是她的“精心安排”，哪个主厨会没事找事，在没确认就餐者关系的情况下，私自整这么一行字呢？ 第258章:婉拒表白 这行字确实是江茹芸的提前设计。对她来说，从小到大生活在蜜罐子里，更由于出众的外表，学生时代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众多男生趋之若鹜的追求对象。 可偏偏刚出校门，遇到的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却是个对她毫无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冷眼相向的家伙！ 在用尽了各种招数后，江茹芸这也是病急乱投医，索性来一个赶鸭子上架，希望在正式场合的浪漫攻势下，马飞能更加直接的接收到自己的心意，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祝二位用餐愉快、幸福绵长！”侍者介绍完甜点后，带着笑容恭敬退下。 江茹芸大大方方的递了一只勺子到马飞面前：“喏，开动吧！” 马飞此时有点骑虎难下。在这种场合下，他当然不可能太冒失，对江茹芸说些过分的话。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让她误会更深吗？ 接过勺子，马飞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一看就很甜，太甜的东西，我可有点受不了！” 这话一语双关，算是明确拒绝江茹芸的表白了。 江茹芸原本期待不已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头默默拿起自己的勺子，径直伸向了那行字，轻轻的将自己名字的字幕一点点的刮了下来，目光幽怨的当着马飞的面送进了嘴里。 注视着她这颇为可怜的举动，马飞多少有些心软，不过却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这种事情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她江茹芸是什么人？脑子笨点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背后的那些关系，我一旦和她扯不清楚，影响的可不止我自己啊！ 身在职场，感情问题有时候会显得更加复杂，这令马飞头疼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正好今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如就趁现在把话挑明了说？ 马飞这么想着，正在组织语言，却见江茹芸刚好把“ms.jiang”这几个字吃完，放下勺子，她伸手端起了旁边的红酒，往自己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接着竟然仰头一饮而尽！ “马飞，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今天丢人现眼、自作多情，是我让你难堪了，对不起！”喝完酒后，江茹芸的状态有些反常，表情似笑非笑，双眼中闪烁着泪花。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构建起来的骄傲和自信，都在马飞迟迟不下勺的瞬间轰然崩塌。 她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伤心难过，还是气愤不平。一整杯红酒下肚，酒精度数虽然不高，她却巴不得这能尽快麻痹自己的大脑，让这一段尴尬的场景赶紧翻篇。 没等马飞回应，江茹芸又开始倒上了第二杯。 碍于场合，马飞没有伸手阻止她的豪饮，只是劝道：“你又何苦这么难为自己呢？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能从对手变成朋友，已经实属不易，为什么非要打破这种和谐呢？” 为什么？江茹芸也在心里问自己，事到如今，她也有点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多一些，还是因为受了舅舅的撺掇，抑或根本就是好胜心在作祟——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去追！ 脑子里一团乱，江茹芸生生将第二杯酒灌下了肚子。 马飞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了红酒分酒器：“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其实已经有对象了。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不优秀，只是因为缘分这东西，它实在是……” 说到底，马飞在情场上也只是个菜鸟，面对这种局面，他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 这种貌似安慰的话，在江茹芸听来却更像是火烧浇油的炫耀。 “是啊！缘分这东西，谁说得清呢？”对着空酒杯苦笑着，江茹芸目光有些迷离。 马飞正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么巧啊，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们俩！”声音无比熟悉，马飞抬眼一看，正好和走到桌边的龙兆学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情况？江茹芸这女人，自作主张的搞什么浪漫表白还不够，居然还拉着她的总经理舅舅一起来施压吗？ 这个想法实在太夸张，只怕是江茹芸敢说，龙兆学也不见得敢接招。马飞很快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猜测，起身和龙兆学握手致意：“龙总好，我们……” 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龙兆学已经注意到了外甥女的反常。 “嗯？小马同志，看到你们年轻人约会，我很欣慰，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欺负我们家小芸了？” 马飞颇有点百口莫辩，正吞吞吐吐之际，反倒是江茹芸出来帮他解了围。 “老舅你别瞎说，谁跟他约会啊！我是在感谢他来着，前几天我那独家稿子，不是拜他所赐么？我在还人情呐！” 龙兆学会意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也不错，不过你个姑娘家，还是少喝点酒吧，别给人家小马添麻烦。” 一边说，他一边坐在了江茹芸身边，一脸慈爱的拿纸巾帮她擦了擦沾着酒渍的嘴角。 在失落时见到亲人，江茹芸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依靠在龙兆学的肩头默默流泪。 龙兆学不傻，看着桌上的爱心甜点，感受着现场的氛围，他很快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向心疼外甥女的他稍加思索，决定向马飞进行一次深·入谈话。 “小马，听说你最近在都市报干得风生水起，有些人对你各种上手段，却都被你一一化解，呵呵，了不起啊！”不再纠结于眼下的儿女情长，龙兆学一句话又把话题引向了职场。 马飞下意识的谦逊摆手笑道：“龙总过奖了，我那也是被逼无奈，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是啊！人在职场，说到底就是在过关，能一关关的熬下来还能站得住，就是好样的！”龙兆学感叹着，忽然道，“话说回来，他们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今后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你还有把握过关不？” 第259章:用心良苦 龙兆学明显话里有话，虽然他心防甚重，马飞暂时无法通过探心术获取更多信息，但从他那表情语气里也已经感知得十分清楚。 “龙总莫非是有什么情报要和我分享？” 马飞一句话问得很直接，龙兆学微微一笑：“你很聪明，即便我不说，你迟早也能察觉到。” “实话告诉你吧，路一鸣这次大费周章，不仅没有扳倒你，更没有伤及晚报，反倒毁掉自己一颗棋子，还在庞董面前丢人现眼，呵呵，以他的个性，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已经向集团人事部提交申请，想要把你给调走了！” 这消息说得含混不清，马飞却并不觉得是坏事，笑道：“那敢情好啊！再把我调回晚报去，我求之不得呢！” “路一鸣可没这么好心！”龙兆学摆了摆手，“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储备干部的身份，如果现在继续调动，就只能往上走，说起来，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路一鸣会心甘情愿的送你升职吗？所以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鬼，你不得不防啊！” 马飞明白她说的道理，心道：说起这些耍心机的事，你龙总倒也不遑多让。不过今天到底是啥情况，你能这么好心的提点我？ 龙兆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知道，因为一些不愉快的旧事，你对我的印象其实也不太好。不过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了，就算只是看在小芸的份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们暗算啊！” 忽然被点到名，江茹芸冷哼一声，双手交错抱在胸前，气呼呼的缩在了椅子角落，懒得听他们聊这些勾心斗角。 龙兆学一脸溺爱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这些门道你多少还是得学一学，否则以后怎么在单位走下去？” 莫名其妙的被当成了“自己人”，马飞也懒得辩驳，客气道：“感谢龙总关照，我会多加小心的。” “呵呵，如果我猜得不错，路一鸣这次是会下狠手的，你光是小心谨慎，怕是很难过这一关。”龙兆学虽然面带微笑，但看得出来他绝非戏言。 在单位干了这么多年，他对路一鸣等人的脾气秉性还是很了解的。 续道：“我帮你推演了一下，情况大概会是这样的——表面上，你最近表现出色，能力成绩都没得说，可实际上呢，正因为你的这种出类拔萃，越发让路一鸣觉得难以掌控。 “所以他所谓的调动，一定是会把你调到你完全陌生的领域！你不是在社会新闻方面很有心得吗？那给你换一个环境，你还能这么如鱼得水吗？ “到那时候，虽然你表面上把储备干部的前缀给拿掉了，可一旦干不出成绩、完不成考核，他们就有新的借口来找你的麻烦。如此一来，你还拿什么跟他们斗？” 听龙兆学鞭辟入里的分析了这么多，马飞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路一鸣毕竟是董事长庞毅的人，而庞毅则掌管着集团大部分的人事调动权。 不说别的，只要庞毅点头，路一鸣完全可以在天阳都市报内部，将马飞调任到一个陌生部门，随便给他个小领导当着，然后再慢慢的来鸡蛋里挑骨头…… 只要安排得当，这绝对是一招堪称歹毒的计谋！ 眼见马飞似乎面露忧色，龙兆学连声轻笑：“年轻人，你也别太紧张，既然咱们都已经料敌于先了，就完全可以设法破解嘛！” 很快，龙兆学给出了他的方案：“你有所不知，集团对青年干部的任命，其实是要通过高层会议讨论才能决定的，所以路一鸣的申请，现在还在等着过会呢！ “只要在会上有人提出更好的方案，并且得到足够的响应的话，他的如意算盘随时可能打空。 “嗯……说起来，我这边倒有一个挺不错的空缺，就看你愿不愿意来了！” 这话说得十分明确了，龙兆学分明是在招揽，言下之意是：要么等着被路一鸣坑，要么来为我效力，你二选一吧！ 马飞暂时没有表态，好奇问道：“敢问龙总，是什么样的空缺呢？” 龙兆学点点头：“天阳日报现在主要是我在负责，我们最近打算组建一个小组，在报纸上定期发表深度调查类的专栏文章，主题是对市府各部门的工作进行调查监督。我想这很适合你发挥，这个组长的职位，非你莫属！” 说着他还不忘强调：“日报的性质不同于市场类报纸，它是由上级直接管理的，而且我牵头成立的这个小组，它完全与其它各部门平级，也就是说当上这个组长，你的福利待遇、职级标准都与各部门主任一样！ “呵呵，小马啊，这可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争取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保证能把你安排到位，从此再也不用受那帮人的刁难挤兑！”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马飞的意料。他没想到龙兆学一开口就是如此丰厚的筹码！ 等同于部门主任的待遇和等级，这是什么概念呢？ 据马飞所知，柴鹏当初在晚报，足足干了快十年才混上主任宝座；林晓丽靠着牺牲自己的身子拼命往上爬，也足足花了六年才机缘巧合的捡了个漏。 如今，自己进单位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就能有机会染指天阳日报的“主任”一职，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稍加冷静下来后，马飞开始提醒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龙兆学此前一直跟晚报系采取结盟策略，现在忽然跳出来笼络我，莫不是打算有所行动？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答应了，集团里的三方势力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首先，庞毅这边肯定会倍感受挫，不过对他们来说，当初把马飞从晚报“剥离”，说到底就是想釜底抽薪，再慢慢将晚报熬死。所以只要马飞不再回去效力，就算他到了日报供职，相信庞毅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这背后利益交换和平衡的学问，就是龙兆学要考虑的问题了。 其次，马飞一旦到了日报，由于工作性质的变化，显然就无法再把太多精力放在晚报上。这种微妙的变化，虽然不是要他与晚报彻底割裂，实际上也相差不多了。 到时候，晚报等于还是失去了一大悍将，同时还再没有人能在庞毅的手下“捣乱”，前景着实令人担忧…… 光是想到这里，马飞就觉得自己不能接受这个邀约，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龙兆学又抛出了一个附加条件。 “小伙子，好好考虑清楚吧！如果你愿意来，我回头再想办法把小芸调过来，你们在一起共事，也更有助于培养感情……” 第260章:对饮 听到龙兆学的这番话，马飞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搞什么啊？合着您说了半天，还是想给您外甥女找对象啊？我到底哪里好了，我改还不行吗？ 马飞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说啥，一旁的江茹芸却一蹦三尺高。 “老舅，你瞎说啥啊？谁要跟他培养感情了？哼，你们怎么弄我不管，反正别把我跟他调到一起去就行！我不稀罕！”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此表态，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在说气话。 龙兆学有点下不来台，笑道：“你这丫头，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现在工作成绩也不错，把你调到更好的岗位上不好吗？” “我不管什么岗位，反正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看到她这决绝态度，龙兆学没辙了。他确实是想给外甥女找个好对象，这也是他们全家人的心愿，本来觉得马飞不错，一番劝说之后，这丫头似乎也听进去了，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舅甥俩在对面闹腾，马飞也没闲着，很快组织了语言，笑道：“龙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了一下，还是脚踏实地的干下去比较好。虽然前途未卜，但我至少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本来一片好意，到头来两个年轻人竟然都不领情。龙兆学有些失望，摇头道：“看来我这好心办不了好事啊，你们俩啊，让我说点什么好……” 确实，他撺掇来撺掇去，不仅月老没当成，反倒还让俩人的关系变差了，更影响了他对马飞的招揽笼络，这让他倍感受挫。 “老舅，你啥也别说了，忙你的去吧！以后我的事，你还是别瞎掺和了！”江茹芸说话有点没大没小，伸手在龙兆学的背上推了一把。 龙兆学苦笑连连：“好好好，我这就走！” 站起身来，他也算彻底放弃了，不过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便叮嘱马飞道：“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今天晚上我交给你个任务，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 马飞点点头，量他也不会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 “帮我把小芸照顾好！她爱耍小性子，你今晚就由着她吧，别让她出事就行。”一番叮咛后，他还煞有介事的凑到马飞耳边强调道，“小伙子，你理解一下。她向来好强得很，却在你身上碰够了钉子，我猜她心情不是太好，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你帮我个忙，只要她不提过分要求，你都顺着她去吧！今晚过后，我保证她不会再来打扰你。”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算是给了马飞一个保证，让马飞不太好拒绝了。 “龙总请放心，我们俩怎么说也是同事和朋友，我会照顾好她的。” 龙兆学轻叹一声，又看了江茹芸一眼，这才不甚放心踱步离去。 长辈一走，江茹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杯又要灌酒。马飞不敢大意，伸手一把拦住了她。 “你干嘛？” “我刚答应了龙总，今晚要照顾好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胡来，你要是喝多了出点事，我可负不起责。”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啊？”江茹芸赌气的推开了他，硬是一口将杯里的酒吞了，“我的酒量我清楚得很，这点红酒算个屁！就算真喝醉了，我也不用你管！” 马飞没敢坚持，也是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暗道：好吧，既然你爱喝，我就让你喝个够！你快点喝醉了，我找个地方把你安顿好，正好可以早点脱身！ 江茹芸将分酒器里剩下的酒倒了个干净，举杯又准备喝，却稍微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等马飞拦她。 偏偏马飞巴不得她早点喝醉，愣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江茹芸生出一肚子闷气，气呼呼的喝酒下肚，掏出钱包将几张钞票拍在桌上，起身便朝餐厅外大步走去。 马飞不紧不慢的跟上，同时启用探心术随时掌控她的心理活动。 “我到底是在干嘛啊？都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盼着他关心我？我……我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吗？”此时此刻，江茹芸心绪难平，差点把马飞给逗乐了。 这姑娘，有时候还是有点蠢萌的。 “算了算了！还是识趣一点好，我难道就比谁差多少吗，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今晚好好喝一顿，等明天一觉醒来，忘掉这个人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江茹芸径直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大楼地下室。这里是酒店的酒吧，虽然比不上夜店那么热闹，却同样供应着种类繁多的酒精饮料。 坐在吧台，江茹芸一连点了三杯长岛冰茶——这种后劲极大的鸡尾酒，她却喝得跟饮料一样，边喝还便冲马飞挤眉弄眼，仿佛是在故意挑衅他。 马飞还是没有出言劝阻。跟先前比起来，他现在的心情放松多了：这女人虽然有点神经质，但好在懂得及时止损，但愿她从明天开始，真的别再来纠缠这些了！ 越是这么期盼，他当然就越是盼着江茹芸快点喝醉。 可今晚这女人的酒量竟然出奇的好，一通鸡尾酒喝完还不过瘾，她紧接着又点了几杯纯威士忌，直到最后开始喝起了伏特加…… “真没看出来，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眼看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马飞忍不住感叹起来。 江茹芸端着酒杯怔怔出神，脑海里回忆着自己风光无限的学生时代，对比着进单位后面对马飞时的各种落寞，一团团邪火升腾，只能靠一口口酒精浇灭。 “不行！你答应了老舅要陪好我的，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喝呢？来，你陪我喝！”推上去一只酒杯，江茹芸开始耍性子了。 这在马飞的意料之中，所幸他的酒量也不错，有信心保持清醒，便大大方方的端起杯子作陪。 就这样，两人在一种稍显诡异的氛围下默默对饮，一直喝到了凌晨两点。江茹芸毕竟是姑娘家，这么多酒下肚，终于不胜酒力趴下了。 马飞松了一口气，搀着她一路来到酒店前台，为她开了一间房。 酒后的人身子尤其发沉，马飞费了好大劲才将她给送到房间，如释重负的将她放在床上，随手给她盖上了被子，刚准备走，手上却传来一阵幽凉。 第261章:约定心愿 烂醉如泥的江茹芸，竟然伸手一把牵住了马飞的手！ 这女人想干嘛啊？借酒装疯，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吗？开什么玩笑，她刚刚明明都已经想通了，难道那些心思都是装出来的？ 这明显不太可能。马飞低头查看，发现江茹芸依旧紧闭双眼，红彤彤的小脸看上去似乎有点发烧，嘴里含混不清的在嘟囔着什么。 再用探心术打探，同样没能收获什么信息——看来她并不是装醉，连心理活动都基本中断了！ 轻轻挣脱她的手，马飞再次为她盖上了被子，可偏偏就这一次弯腰低头，却猝不及防的被江茹芸给来了个突然袭击。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酒后随性之举，这丫头轻蹙峨眉，一把将被子掀开，双手凌空一揽，恰好将马飞的脖子给牢牢圈住。 口中发出一声愉悦的呢喃，江茹芸翻了个身，连带着也把马飞给带倒了。 按理说，马飞毕竟是个大男人，只要硬·挺着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过一来他毫无防备，二来也是不想惊醒江茹芸，所以才任由其上手。 略显尴尬的轻趴在江茹芸身上，马飞唯恐她醒来误会，抬手想要挪开她的手臂，尽快站起来脱身。 恰在此时，江茹芸口中蹦出两个字：“好热……” 话音未落，她主动移开了手臂，身子开始不停的扭动，似乎是想要挣脱什么。 马飞抓住机会站起身来，手背试探性的摸了摸她额头：乖乖！多半是酒喝杂了，现在劲上来了，可不就得发热吗？ 愣神的工夫，江茹芸已经鬼使神差的脱掉了外套，连打底的羊毛衫都已经脱下了一半！ 马飞一不小心大饱了眼福——这妮子身材绝美，雪白的小腹在灯光下尤其扎眼，皮肤好得足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马飞双眼怔怔的看着江茹芸，颇有点左右为难。 上手去制止她吧，万一她醒了，误会是自己把她衣服脱掉的咋办？再说了，不让她脱·衣服，想必她也会热得睡不好，自己可就别想脱身了！ 可就这么傻看着也不叫个事儿啊！这不，又耽误了一会儿，江茹芸上半身已经脱得只剩下文·胸了！ 这幅春光更是令马飞口干舌燥。他已经很久没开荤了，今晚也喝了不少酒，现在也处于荷尔蒙活跃期。 江茹芸傲人的本钱近在咫尺，估计换谁来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热……”脱到这种程度，江茹芸似乎还不满意，嘴里嘟囔着，竟然开始撕扯起了上身唯一的遮·羞布。 不好！再看下去要出事！马飞一个激灵，赶紧一把拉起被子，直接将她白花花的身子盖住。为了防止她乱动，他甚至还伸出一只手臂，隔着被子轻压·在了她身上，口中轻唤：“好了，快睡吧，你已经很累了……” 这一招竟然还挺见效！先前还躁动不安的江茹芸，忽然就乖得跟个熟睡的婴儿一样，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居然真就不闹腾了！ 静待了几分钟后，马飞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臂其实一直压在她的胸上，虽然隔着一层棉被，却仍旧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绵软，说不出的舒服。 马飞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内心的火苗，小心翼翼的撤回手臂站起身来。 站在床边低头观察，又过了一会儿，确认江茹芸没动静了，他这才转身想要离开。 刚走到门边，还么来得及开门，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苦笑着叹了口气，马飞回头看去，只见江茹芸竟然直接把被子给蹬到了床下，整个人无助的蜷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正在轻声抽泣。 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这妮子不知何时竟然连裤子也脱了，此时只穿着一套nei衣，虽然蜷缩在那里显得很无助，却也难掩她的好身材。 等等！她的nei衣还是成套的？ 马飞听人说过，当女人和你约会时穿上精心准备的成套nei衣，那就是她准备睡你了！ 眼下江茹芸莫非就是这种情况？呃…… 如今这女人烂醉如泥，马飞也无从得知她的心思。万幸的是，她虽然又是蹬被子又是掉眼泪，但意识似乎还是没清醒，倒也不至于误会些什么。 马飞无可奈何的折身回来，捡起被子重新给她盖上，口中轻唤道：“行了，别闹腾了，不盖被子该感冒啦！你就不能好好睡一觉吗？” 说来也怪，只要他一开口说话，江茹芸的抽泣声就立马停下了。不仅如此，她还真就十分听话的舒展开身子，规规矩矩的躺着睡觉。 呵呵，现在这样子，估计是你最听话的时候了吧？ 马飞心里暗叹，再次陷入纠结。反正都已经安顿好她了，现在离开，也不算有违跟龙兆学的约定；可转念一想，这姑娘也怪可怜的，说起来她本性也不坏，只是两人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不得不忍受眼下的折磨…… 正犹豫不决之际，他的心里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灯神懒洋洋的通报道：“收到的约定心愿任务！江茹芸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想让你完整的陪她一夜，帮她完成心愿，除了获得300许愿星奖励之外，还将激发她的内心约定——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在感情方面纠·缠你！” 通报过后，灯神不忘调侃道：“嗯，我觉得这买卖挺划算的，货真价实的财色兼收啊，还不用负责，你还不快谢谢老子？” “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个老不正经别添乱行吗？”马飞哭笑不得，不过这所谓的约定心愿倒是头一次遇到，他还是有些好奇。 灯神恢复正经，解释道：“这也不难理解。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只要我能怎么怎么样，我就宁愿怎么怎么样……只要这人是诚心实意的，一旦这种念头被我捕捉到，就可以生成约定心愿任务。换句话说，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交易，而且是有我作保的那种，只要你帮人完成了心愿，约定条件就能绝对兑现。” “嗯……这么说的话，以后能再也不被她纠·缠不清，倒也挺令人期待的，不过你说的这交易，咋感觉有点要我卖·身的意思啊？什么叫完整的陪她一夜啊，你能说得清楚点吗？” 第262章:陪她一夜 对于马飞的疑问，灯神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这是人家姑娘的心思，我哪儿知道啊？你自己把握呗！要我说啊，你就一不做二不休……” “滚滚滚，你个老骚棒！”马飞没好气的斥退了他，看着睡梦中的江茹芸，心里一阵疑惑：都醉成这样了，她还能许下心愿，倒也挺不容易的，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这样子，我有没有陪她一整夜，对她来说有区别吗？ 很快，江茹芸便给了他明确的反馈——马飞轻声细语的动静刚停下不久，她就又开始不安分了，手脚并用的折腾被子，再一次难免的春光乍泄。 为了避免自己犯错误，马飞赶紧又给她盖好被子，口中连声劝慰：“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你快消停点吧，我陪你坐一晚上还不行吗？” 这一招屡试不爽，似乎是听到他声音就心安，江茹芸再次安静下来，乖乖的躺那里又睡着了。 就这样，马飞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随手找了一本杂志翻看，打算硬熬一个通宵。 他其实也挺困，但只怕自己睡着后，这妮子又胡乱翻滚，或是先于他醒来，闹出什么误会。更何况眼下让江茹芸老实的方法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时不时的一两句话…… 就这样一直撑到了五六点钟，马飞实在是难以为继，眼看江茹芸睡得挺沉，他也眼皮子打架，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则轻轻趴在了床铺一角，闭上双眼想要打盹片刻回复体力。 这一闭眼，时间便不受他控制的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马飞被一声尖叫惊醒，随之而来的是头上的一阵剧痛。 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他发现是江茹芸正挥舞着粉拳，不停的敲击他的脑袋，口中还发出委屈不已的哭闹声。 “姑奶奶，你干嘛啊？”马飞捂着痛处皱眉发问，心里自然是委屈不已：不是你自己盼着我陪你的吗？这算是恩将仇报不？ 江茹芸满脸通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发飙，身上依旧是大面积暴露在外，登时手忙脚乱的抓起被子遮住要害，口中呢喃道：“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天！我一直坐在椅子上，还能干什么？”马飞哭笑不得，“你……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江茹芸羞得更厉害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子，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她仍不放心：“我醉成那样，谁知道你有没有趁机占便宜？哼，不说别的，我的衣服难道是自己脱掉的吗？” “你还真说对了！”马飞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醉得跟狗一样，一身的酒气，我本来想丢下你就走的，可你倒好，一边脱衣服一边喊热，死活不要我走，我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就是怕你酒后迷糊出意外……” 这一番吐槽的语气不太妙，可在江茹芸听来却莫名有些感动。 他……终归还是挺在乎我的哈？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她很快又在心里给画上了一个红叉：不对！我在瞎想些什么啊？我不是发过誓吗？只要他能陪我一夜，我就再也不纠结这事了！ 哼！对了，他不敢丢下我不管，多半还是担心我出什么意外，怕自己被老舅责怪吧？ 在她内心做着心理建设的同时，马飞也收到了心愿任务完成的提醒。300许愿星到账，让他的账户重回了1000大关。与此同时，他也通过探心术获悉了江茹芸的心声，得知她真的“说到做到”，内心自然大为宽慰。 便道：“你可别误会！我之所以留下来，完全是因为龙总的交代，可不是对你有啥想法。” 江茹芸正好借坡下驴，冷哼道：“呸！你这种人，也配对我有啥想法吗？” 马飞任由她嘴上逞强，笑道：“睡醒了吧？没事了吧？那我先走一步了！” “你等一下！”江茹芸叫住了他，撇嘴道，“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请你吃早餐吧，算我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这么一说，马飞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宿醉后的肠胃急需淀粉和碳水化合物的滋养，真好又在酒店里，他也就没有推辞。 等江茹芸穿好衣服洗漱一番，两人一起去到餐厅吃完早饭，这才并肩走出了酒店大门。 从大门出来到路边有几级台阶，江茹芸走着走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后还有些飘忽，竟然脚下一软，嘤咛一声便朝一旁倒去。 马飞近在咫尺，反应奇快的伸手将她揽住，下意识的低头问了一声：“没事吧？走路慢点吧你！” 这语气不怎么好，江茹芸也没介意，本想逞能的挣脱他自行离开，无奈刚才这一摔，似乎把脚踝给扭了，刚站直身子，一股剧痛袭来，她差点又摔一跤。 马飞无奈的搀着她，叹道：“好吧！我就送佛送到西，打车送你回去歇着吧！” 这天是周末，马飞也没啥安排，索性拦下一辆出租车，陪着江茹芸一路来到了她的住处。 这是一幢典型的单身公寓楼，按理说，像江茹芸这种本地人不会住在这里，下车时，马飞的眼神有些疑惑。 江茹芸适时解释道：“我想自食其力呢，所以刚从家里搬出来不久，一个人租房住，挺自在的。” 马飞点点头，打算把她扶到家门口就撤退走人。好容易到了门口，江茹芸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听里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悄然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妈？你怎么……” 见到母亲龙兆丽杀气腾腾的表情，江茹芸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后半句话愣是没敢问出口。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一整晚都联系不上人，我都快担心死了，跑来你这里也找不到你，要不是刚才问了你舅舅，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外头逍遥快活……” 龙兆丽一阵猛烈吐槽过后，目光逐渐转向了马飞。她当然记得马飞，上次江茹芸出事，正是马飞出手帮忙还了她女儿清白。不过一想起女儿昨晚可能一直是和这个小伙子待在一起，她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你是马飞对吧？你老实交代，你俩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第263章:网帖爆料 龙兆丽这语气让马飞很不舒服，那种居高临下的不屑，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特么的，枉我上次还好心好意的还你女儿清白，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正准备回敬两句，一旁江茹芸抢答道：“妈！您想哪儿去了？我昨晚跟几个朋友玩到很晚，手机又没电了，跟马飞没关系。我是今天早上脚扭伤了，刚好碰到他，他好心好意送我回来呢……” 这一番话让马飞对她另眼相看：总算没有白瞎老子昨晚熬个通宵！算你还有点良心！ 龙兆丽一脸狐疑的打量着他俩：“有这么巧的事？可为啥你舅舅说是你们俩在一起玩？” “老舅又没有一直跟着我，他咋知道我和谁在一块儿啊？”江茹芸略带撒娇的解释道，“行了，妈，人家马飞还有事呢，您就别疑神疑鬼的啦！” 龙兆丽稍微放下心来，可等马飞走出去没几步，她又叮嘱道：“小伙子，听我一句劝，感情这种事吧，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如果好高骛远想太多，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你好自为之吧！” 我擦！这老阿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以为自家女儿是个什么香饽饽，老子稀罕么？ 马飞都快气笑了，实在忍不住想要回怼，却被江茹芸渴求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马飞听得见她的心声，这姑娘似乎很怕激怒母亲，一直在心里念叨：“可别吵起来啊，马飞你快走吧，我回头怎么补偿你都行……” 同时她又对龙兆丽苦笑道：“妈！您快别说了，我和马飞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而且人家有女朋友呢，我们俩之间啥事儿没有，你再这么说人家该生气了！” 龙兆丽总算放心下来，念道：“那就好，你个死丫头，要不这么让我误会，我能说这种话吗？我告诉你，女孩子的清白名声最重要，要是被风言风语毁了，以后是嫁不了好人家的……” 紧接着，她又假笑着对马飞道：“小马，阿姨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娘的，打一巴掌给颗枣是吧？马飞心里吐槽着，可看在江茹芸还算诚恳的面子上，他接受了龙兆丽的道歉，应道：“没关系，你也是为了自家女儿嘛，我能理解。” 离开江茹芸的住处后不久，马飞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让你见笑了！我妈就是这样的人，成天想着让我嫁入豪门，生怕我被人拐跑了。” 呵呵，不是要门当户对吗？敢情还是想着攀高枝儿啊？ 马飞哑然失笑，也懒得回复她，只盼着这女人赶紧找个对象嫁了，省得夜长梦多再来纠缠自己。 昨晚没睡好，回到家倒头一闭眼，等再醒来就已经是半下午了。 马飞起来洗漱后抖擞精神，盘算着约宋佳欣出来看看电影吃吃饭，来一场久违的约会。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马飞笑着问：“宋老师很忙吗？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宋佳欣轻咳一声，支吾道：“还……还好……” 马飞听出她有些不对劲，关切不已的问道：“怎么，你不舒服吗？我来看看你吧！” “别！”宋佳欣的语气变得有些激烈，“马飞，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俩还是不合适。你以后还是别联系我了……” “啊？这……为什么啊？”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马飞措手不及。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过那种牵肠挂肚的日子。”宋佳欣的回答模棱两可。 没等她继续往下说，马飞听到旁边一个声音打抱不平道：“你跟他费那么多话干嘛？让他自己上网看啊！敢做不敢当就算了，居然还想把你蒙在鼓里？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这声音马飞很熟悉，正是宋佳欣的表哥杨鹏。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忙音，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马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有人在网上搞我？ 正准备开电脑，江茹芸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马飞，不好了！有……有人偷拍了咱们，还给发天阳社区啦！你快上网看看，想想办法吧！” 偷拍？马飞一个激灵，飞快的打开电脑登上天阳当地最大的生活论坛天阳社区。 在这个年代，论坛发帖、看帖还是大多数人网上冲浪的主要消遣，很多社会新闻、本地八卦都会率先在各种论坛上被人曝出，进而引发广泛关注。 平日里，马飞和许多记者一样，也会抽时间留意这些论坛，从中找寻一些值得深挖的新闻线索。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成为论坛爆料贴的主角。 熟练的登录上天阳社区，马飞很快便在“灌水八卦”版的置顶区找到了一则帖子。 “疑似著名记者携妙龄女酒店过夜，揭秘记者圈那些男女之事……” 令人浮想联翩的标题，再加上高亮显示的标题文字，让人很难忍得住不点进去一探究竟。 打开帖子一看，马飞肺都快气炸了！几张图片开门见山，有图有真相的印证了帖子标题——第一张，是他昨晚和江茹芸并肩进入菲尔蒙酒店的画面，两人边走边聊天，看上去倒还挺正常的；第二张，则是今天一早两人从酒店出来时的抓拍，要命的是，江茹芸摔跤、马飞搀扶，然后两人一同上了一辆出租车的画面，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虽然所有照片上，两人的面部都打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但只要是认识马飞和江茹芸的人，还是可以轻易通过面部轮廓和身形体态认出他们！ 帖子里还煞有介事的描述道：“我昨晚无意间路过菲尔蒙酒店，恰好撞上了这一幕，随手拍了下来；没想到今天一早路过时，又遇上了他俩从酒店出来！啧啧，当记者就是好啊，不仅可以消费得起菲尔蒙这样的高级酒店，还能和这么漂亮的美女共度良宵……” 含沙射影的说完自己拍照的经过，楼主开始了大篇幅的演绎，谈起了自己听闻的那些媒体圈的风花雪月事——老记者玩弄女实习生、已婚上司和女下属暧昧不清、女记者与商人狼狈为奸……最后还特别提到了一些风流成性的男记者，借助自己的身份和能量，在社会上欺骗无知少女，玩弄别人的感情…… 总之，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把读者的思路往歪了引，让大家认为马飞就是这种记者中的败类！ 第264章:谁在造谣 事实证明，发帖人的这种引导是很有效的。 在围观者们的跟帖中，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相继扒出了许多“内幕”。 “这个男记者很眼熟啊，不就是去年暗访赌场那个吗？我记得他好像姓马？” “就是他！我还以为他真是个好记者呢，没想到还是一路货色！” “楼主说的对，媒体圈子的男女关系真是乱到家了！据我所知，这个记者可是有对象的，就在某小学当老师，呵呵……” “那这就算是出轨喽？” “不至于吧！人家又没结婚，愿意跟哪个女的睡，不也是人家的自由么？” “那也算是道德败坏！我敢保证，如果楼主有心多观察的话，说不定改天还能拍到他跟另外的女人去过夜呢！” 众口铄金，来势汹汹，很快就把马飞塑造成了一个背着女友出去鬼混的烂人形象。 此时的帖子里回复众多，除了猜测马飞的身份之外，也有人对江茹芸感兴趣。 “这女的谁认识啊？虽然到了马赛克，不过看得出来，长得很正点嘛！” “嘿嘿，既然她可以跟这个记者约，没准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认识一下，没准改天也能尝尝鲜。啧啧，你们看她那身材……” “楼上这位，二手货你也要吗？哈哈！” “得了吧！难道那个记者接手的时候就是一手货吗？女人嘛，还不就是玩玩而已，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不出意外的是，这帮冲着看香艳故事进来的网友们，总是免不了要把女性物化，然后再自己意淫一番。 接着很快又有人爆料了：“我有一个在报社上班的朋友认出这女人了！她跟姓马的好像是同事哎！如果没认错的话，她应该是姓江？”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后又有人开始起哄：“哟！同事之间约一约，抬头不见低头见，看来不是第一次了吧？” “约约更健康，就像楼上那哥们儿说的，各取所需呗！” “现在姓马的那女朋友估计气得够呛，呵呵，这种男人要来干嘛，还是让哥来解救她吧，谁给介绍一下呗？” 众说纷纭之下，这个帖子俨然成了人们打趣逗乐的游乐场，点击量还在节节攀升！ 飞快的扫了一眼帖子和评论区，马飞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宋佳欣刚刚回如此反应。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开始思索对策。 眼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把帖子删除再说。不过他人脉有限，并不认识天阳社区的工作人员，短时间内怕是有心无力。 那不如跟帖评论做出澄清？ 发帖人明显是在移花接木，故意抹黑自己，说什么“无意间”拍到照片，马飞认为这多半只是托词，鬼知道这人跟踪了自己多久！ 面对造谣，如果能正面回应解释清楚事件经过，或许能起到以正视听的效果？ 转念一想，马飞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这个看不见的对手明显是有备而来，没准连评论区里那些“爆料”的人，都是对方找来的托儿，自己即便发声回应，一样会面临舆·论上的劣势，没准还会被对方曲解出更多话题来，把事情搞得更糟！ 这么一考虑，马飞决定直·捣黄·龙——不如设法搞清楚发帖人的身份？ 只要找到始作俑者，还怕不能还自己清白吗？ 然而在这个年代，网络还没有实名制，谁都可以注册个马甲，在任意一家网吧随便开台电脑，做到真正的匿名爆料！ 这种情况下，要想查到发帖人身份无疑是很难的。 为此，马飞必须做一个前期的筛除工作。 显然，有动机花心思搞我的人，必定跟我有结怨，那就先从最近结梁子的这些人身上开始查起吧！ 说到结梁子，最近和马飞斗争最激烈的人非路一鸣莫属：难道是他找人跟踪偷拍发帖子，只为了损坏我的名声？ 乍一看这似乎说得通，不过马飞很快便将这种可能性排除了——这件事牵涉到江茹芸呢，人家好歹是龙兆学的人，路一鸣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会同时招惹两方势力吧？ 这么来看的话，庞毅派系的人搞鬼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唯独何森除外。这位老兄稀里糊涂的被路一鸣给牺牲掉，现在正赋闲在家，倒真有可能豁得出去。 找到第一个嫌疑人，马飞在本子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还有别的可能吗？当然有！ 马飞继续推理，发现自己的仇人还真不少——前不久吃了瘪的赵阳平、天阳化工集团副董甄立权，甚至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苏焕星，都有足够的动机和能力做这种事！ 画好了范围，马飞打算开始挨个查。可眼下对他来说，唯一有效的“武器”，莫过于可以任意使用的探心术了。 他想好了，只要依次找到这些嫌疑对象，当面向他们提问，借机探寻他们的心理活动，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谁是发帖人！ 不过这样做的缺点是费时费力，就算找人这一环节都很顺利，能不能获得当面对质的机会可不好说！ 一旦时间拖得太久，网帖发酵到不可收场的程度，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江茹芸，甚至对宋佳欣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刚想到这里，江茹芸又发消息来了：“完蛋！我妈也看到帖子了，我要倒大霉啦，你可得帮我作证啊！” 刚看完这消息，马飞便收到了来自江茹芸的心愿任务——帮她在她母亲龙兆丽面前洗脱“冤屈”，可获得500许愿星奖励！ 马飞当然清楚，眼下帮自己也等同于在帮她，这任务不接白不接。 同时，这也让他的思路活泛起来：我可真是脑袋短路！还费那工夫去查什么啊？直接许愿让灯神帮我不更快吗？ 这种心愿简单明了，也不至于牵涉到太多其他人，想必老家伙是不会拒绝的吧？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马飞花费100许愿星许愿：“快让我知道是谁偷拍发帖抹黑我吧！” 灯神碎碎念：“这么长时间了，你小子许愿还是这么业余！你咋就知道偷拍发帖抹黑你的是同一个人呢？” “别废话，你就说你行不行吧？” 灯神干咳两声：“算你小子运气好，看好吧你！” 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马飞的心情变得稍好一些，目送灯神消失在脑海，他紧接着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的是杨鹏，马飞硬着头皮接起来，满心以为对方是要帮宋佳欣来讨伐自己。 岂料杨鹏语气与先前全然不同，沉声道：“马飞，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应该不是这种人，这帖子越看越不正常，感觉像是有人在抹黑你！所以我就用了点小手段，帮你查了查……” 第265章:真凶 灯神显灵了！ 这是马飞的第一反应。没想到刚刚还在猛烈吐槽的杨鹏忽然变了卦，这显然应该归功于灯神策动的“蝴蝶效应”。 没等杨鹏道出结果，马飞抢先问道：“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是被冤枉的！佳欣她还好吧？你帮我劝劝她……” “我劝了，不过她看起来还是挺低落的。”杨鹏叹息一声，“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事情查清楚，只要你把事实摆在眼前，我想她是会理解你的！” 接着，他迫不及待的公布了结果：“我悄悄入侵了天阳社区的服务器，搞到了发帖人的网络地址，进而追踪到了他的网络端口地址，你记好了，这是一家名叫四通广告传媒公司的企业……” 记下这个名字，马飞向杨鹏道谢，心里泛起一阵狐疑：这个名字，咋这么眼熟呢？ 稍加思索后他猛一拍脑袋：对啊！这不是那个职业报料人杨明威的公司吗？ 前些天，为了查清天阳化工集团内斗的事，马飞曾经找过杨明威。一番软硬兼施过后，这厮迫于压力交代了一切。 此后，甄立权自然因为触犯法律被警方找上了门，不过杨明威却因为及时悔改，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侥幸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这也是马飞刚才筛选时把他忽略的原因——按理说，这小子应该感谢我才对啊！要不是我拉他一把，他现在一准在蹲班房呢！ 难道说他是心疼那笔劳务费，所以才搞事情报复我？ 天底下真有这么蠢的人吗？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马飞哭笑不得，决定立即动身上门问个明白。 虽然是周末，但杨明威的公司依旧开门营业——只要媒体还在工作，他们搜集线索的脚步便不会停歇。 到了前台，马飞报明来意，没遇到什么阻碍便见到了杨明威。 “马老师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指教啊？”刚一照面，杨明威便露出了商人特有的那种笑容，毕恭毕敬的上前握手致意。 马飞早就启用了探心术，发现他此时心里在想：“这小子咋回事，网上都把他说成陈世美了，他难道不知道吗？还敢出来抛头露面，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么？” 乍一看，这似乎不像是个“做贼”的人应有的“心虚”表现。 这让马飞越发疑惑，索性问道：“杨总，我就有话直说了吧！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当面说清楚，犯不着玩那些小把戏。” 故意来一句指向性很明显的话，马飞当然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心理反应。 杨明威满脸疑惑：“马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您上次让我悬崖勒马，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什么意见呢？” 出人意料的是，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此时居然完全一致。 “我靠！马老师，您该不会以为网上那帖子是我弄的吧？”终于，杨明威反应了过来，反问的同时，心里则是一肚子委屈。 暗道：“他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呢？有没有搞错啊？我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 初步看来，杨明威的嫌疑似乎并不大。马飞彻底迷糊了，索性摊牌道：“帖子是不是你弄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发帖的人就在你们公司办公室！” 根据杨鹏提供的情报，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哪台电脑发的帖，但由于今天是周末，公司上班的人并不多，要想查证似乎也不难。 杨明威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心里发愣：“不会吧？他这么肯定，莫非是找人查过？可我们公司里，谁又跟他有仇，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呢？” 既然他这么想，马飞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可杨鹏的情报显然也不会错，那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说服杨明威，请他帮忙调查是谁在暗中搞事！ “杨总，实话告诉你吧，我请一位电脑专家查过了，发帖的电脑网络端口在你们公司，换句话说，今天早上，有人用你们公司的电脑发了帖子，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跟踪偷拍我的人，至少他们是一伙的！我必须把事情查清楚，否则我只能认为这是你的安排了！” 杨明威闻言大惊，他知道马飞这种人绝不可能说些没有根据的话——如果查不出结果，对方拿证据到警方那边一报案，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便道：“天地良心！马老师，我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一定配合，咱们现在就查！” 一边说，杨明威一边在电脑上找到了帖子，看了一眼发帖时间——早上9点32分！ 此时，他展现出了作为一名职业报料人的素质。虽然不是记者，但也相差无几了。干这一行，同样需要敏锐的嗅觉和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我们公司周末是10点钟打卡，今天值班的人总共只有四个，我看看……”他查阅着打卡记录，念道，“9点半之前打卡的人只有两个，这就可以排除掉一半的人啦！” 马飞颇为欣慰的在旁静静看着，心道：这家伙，有点文凭的话，或许也能当个好记者。 “我看这帖子这么长，就算不是来公司后再写的，只是登录论坛单纯编辑一下的话，加上图片处理和上传的时间，起码也需要二十分钟吧？”再次在时间上下功夫，杨明威最终得出结论，“有了！孙跃这小子今天到得最早，9点过几分就来了，如果真是我的人搞的鬼，这小子的嫌疑最大！” 很快，马飞便让杨明威把这个孙跃给叫进了办公室。 从看到马飞的第一眼起，都不用探心术帮忙，只是看孙跃那心虚的表情、闪烁不定的眼神，就能猜到这小子心里有鬼！ 果然，马飞很快听到了他的心声：“这人是鬼吗？他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我靠……我该怎么办？” 既然这厮这么想，马飞当然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因此也就毫不客气的拍桌呵道：“孙跃！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杨明威也加入声讨，斥道：“臭小子！你干坏事就算了，居然还敢用公司电脑？你这是想把我给拉下水吗？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第266章:网上交锋 面对马飞和自己老板的双重压力，孙跃根本难以招架，很快交代道：“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对方说要跟踪调查飞哥，重点查您跟异性的交往活动……” 根据他的供述，马飞还原出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作为专注报料的公司，杨明威的企业在天阳小有名气，手下的员工也堪比私家侦探，每天的工作就是携带相机、录音笔等设备满街逛游，搜集各种新闻线索。 当然，为了提高收入，他们也会私下接一些“调查”的活儿，比如帮原配抓小三、帮债主找逃债人等。 这一次，孙跃收到朋友推荐，也没多想便接了活儿，冲着五千元的高额报酬，足足跟踪了马飞好几天，终于“有所收获”…… 如获至宝的他拿着照片找对方交货，对面一看这料够猛，居然又临时追加了两千块，要他想办法把照片扩散出去，让更多人知道马飞的“劣迹”！ 听到这里，杨明威怒其不争的拍桌骂道：“你个混蛋！老子给你开工资，可不是让你接私单干坏事的！马记者可是好人，你这么搞不是胡闹吗？快说，出钱的人到底是谁？” 马飞倒显得挺冷静，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应该姓苏吧？” 确实，专程想要调查自己跟异性的交往，还想方设法的要在这方面抹黑自己，除了那个一心惦记着宋佳欣的苏焕星之外，应该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家伙到底咋想的啊？难道佳欣因此离开了我，就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马飞对此哭笑不得，一旁杨明威显得比他还激动：“那还等什么？孙跃，你赶紧把帖子删了！马记者，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如果打算告那姓苏的，我一定帮你作证！” 刹那间，马飞忽然有了个想法：“帖子就别删了，多好的新闻素材啊，呵呵！” 他其实也想过查出始作俑者，然后状告对方造谣诽谤。不过仔细一想，这种案子取证困难、诉讼周期也很长，到头来劳神劳力还不见得有好结果，倒不如用自己擅长的办法反击。 当着孙跃的面，马飞吩咐道：“你编辑一下帖子，把你收钱偷拍、恶意捏造的经过说清楚。我也会跟帖回应，把当晚的情况写明白。” 孙跃如蒙大赦，点头如小鸡啄米：“飞哥放心，只要您放我一马，我一定有求必应！” 马飞想得很透，这时候删帖的话，很有可能让苏焕星有进一步发挥的空间，比如污蔑自己是“做贼心虚”，倒不如就拿这帖子当阵地，来一场正面回应。 找了台电脑，他飞快的敲击键盘写下一段文字，把自己和江茹芸昨晚的全部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孙跃也言辞恳切的在主楼发文致歉，表达自己的忏悔之意，也说清了自己收钱偷拍的详细经过，解释了自己为了多挣钱，故意移花接木、扰乱视听的行为。 很快，这个热闹不已的网帖里风向发生了变化，网友们的评论出现反转，许多人开始站出来帮马飞说话。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就凭人家马飞报的这么多为民发声的新闻，他就不会是什么坏人！” “这帮狗仔实在太可恶了！人家正常的同事来往，愣是被他写得那么龌龊！我要是马飞，肯定把楼主和出钱的那人告得倾家荡产！” “楼上有人说马飞有对象？有人想方设法的搞这种事出来，该不是为了挖墙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无耻了！” “我认识那位美女老师，我一定帮马飞把话传到，绝不让她产生误会。” “对！我们大家都是马飞的证人……” 这一瞬间，看到这些颇为温暖的发言，马飞心里感慨不已，自己平日里辛苦报道新闻为老百姓揭秘求真，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懂的回报的。 本以为网上的风声很快就会过去，不料不久后，一则回复又引发了一阵议论。 “孤男寡女去这种地方吃饭喝酒，喝完还专门开了个房过了一夜，你们真觉得他俩啥事都没干？呵呵，反正我是不信的。” 一段文字发言的同时，回帖还附上了两张监控画面，一张是马飞搀扶着江茹芸在酒店前台登记，一张则是两人早上从房间里走出来。 共处一室过夜的原因，虽然马飞在回帖里详细解释过，但眼下更富有冲击力的监控画面一曝光，还是引发了一部分人的议论。 “是啊！看那女的都喝成啥样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酒后发生点什么也挺正常。我觉得马飞就算承认也没啥，何必装得这么纯洁呢？” “哈哈，你们猜他说照顾这女的，会是怎么个照顾法呢？有没有帮她宽衣解带洗个澡，再上下其手醒醒酒呢？” 没办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面对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话题，总有些人免不了会大肆调侃。 这也再次刺激到了马飞，暗道：好你个苏焕星啊！我打算大事化小，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偏偏还跳出来没完了？ 据他推断，此时能煞费苦心搞到酒店监控画面，发出来在网上带节奏的人，当然非苏焕星莫属。 “苏焕星，你还是适可而止吧！这样造谣生事有意思吗？”气急之下，马飞索性直接在帖子里指名道姓的回复起来。 对方也不含糊，第一时间回应道：“造谣生事？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自己不也承认了你们在房间里过了一夜吗？我只是在让大家思考一种可能性，这算哪门子造谣？” 紧接着，马飞的论坛账号还收到了一条来自苏焕星的私信：“姓马的，你不是很能耐吗？呵呵，你给我记住了，在读懂人心方面，我比你专业多了！你要是怕了的话，低头跟我认个错，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 看到这封挑衅意味十足的私信，马飞冷冷一笑：好啊，跟我比谁更懂人心？那你算是找对人了！ 第267章:反攻号角 没有再理会苏焕星在网上的挑衅，马飞很快理清了思路，作出了一系列的部署。 杨明威和孙跃近在眼前——这俩人平日里就是挖线索、查黑料的一把好手，如今因为理亏急于表现，他当然要善加利用。 “这个人叫苏焕星，京城大学心理系研究生，自认为是我的情敌，所以对我百般刁难，才会有今天这出闹剧。我的想法很简单，人无完人，我就不信他是十全十美的！” 听到马飞的吩咐，杨明威心领神会：“明白了老弟，别的不敢说，挖黑料这块你放一百个心！” 孙跃也十分讨好的保证道：“飞哥放心，我一定将功补过，保证把这孙子给查个底朝天，只要您一句话，我连他小学时尿裤子的事都给您翻出来！” 马飞忍俊不禁：“捡重点的查吧，最好是能影响人信誉的那种。” 眼看杨明威等人开动起来，马飞又给林晓丽打了个电话。 “晓丽姐，大周末的打扰，真是抱歉……”三言两语说完了事件经过，他强调道，“这件事关系到我和江茹芸的声誉，但也是个很好的新闻素材，鉴于我俩是当事人，就不参与报道了，你派个得力干将过来采访吧！” 马飞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他要当一回新闻当事人！ 当然，始作俑者苏焕星将会是最终的主角——前几次交锋，这家伙都侥幸避开了舆·论漩涡，这一次却上赶着主动跳进来，当然没有放过之理！ 接着，他还不忘给杨鹏致电，询问了一番宋佳欣的情况。 杨鹏似乎有些低落：“表妹她嘴上说不关心，可我看她还是在关注帖子的进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两张监控图片，反正她现在看起来挺低落的……” 马飞虽然着急，但也明白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宋佳欣是明白人，她既然知道了这事是苏焕星在搞鬼，迟早是能想通的。 “表哥，你帮忙帮到底，再帮忙查一查这个苏焕星吧！” 杨鹏十分聪明，会意道：“你是想以牙还牙？” 马飞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杨鹏显得十分兴奋：“很好！我就等着你开口呢！我这就开始顺着这家伙的论坛账号查起，就不信扒不出他的丑事来！” 最后，马飞还是给江茹芸打了个电话。 这姑娘算是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本来是兴冲冲的要表白的，谁知被拒绝就算了，现在还成了网民口中那种“随便的女人”，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果然，电话那头的江茹芸似乎在抽泣，任由马飞喊了半天，愣是没应声。 半晌后，她才道明缘由：“我妈也听人说了帖子的事，刚刚跟我大发雷霆，说我败坏家族名声，要把我赶出门去……” 马飞哭笑不得：这都怎么当妈的啊？你家女儿被网络暴力污蔑了，你自己不关心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跟着网友瞎起哄？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那虚无缥缈的家族名声，你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吗？ 头一次为江茹芸感到不平，马飞安慰道：“你别急，事情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你只要配合接受下采访，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扭转局面。” 说着，马飞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讲了一遍。 江茹芸听得意兴阑珊，叹道：“就算你把他搞臭，报了一箭之仇又如何？在我妈看来，我现在就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再也没法入她期望的那些富家公子们的法眼了！” 搞了半天，原来症结在这里啊！马飞更是为她揪心：都以为生在富贵家庭是命好，其实都不容易啊！ 这一刹那，马飞接收到了江茹芸的心愿。 “目标人物江茹芸，当下最大的心愿是与洪少平成功完成相亲约会，平息母亲的怒火，扭转她的偏见。帮她完成心愿，可获得800许愿星奖励。” 同时，灯神还不忘给出这个洪少平的背景资料：“洪少平，天阳娱乐集团创始人洪博谦独子，标准的高富帅，是本地婚恋市场上众多大妈趋之若鹜的金龟婿……” 虽然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给任务，让马飞对灯神多少有些反感，不过念及江茹芸也是因为自己遭受牵连，帮她一个忙倒也能弥补一下内心的歉意。 说白了，这任务也就是要帮她洗清冤屈，让那个高富帅洪少平接受她呗？ 嗯，帮她牵线当个媒人，倒也省得以后她再来缠着我…… 这件事与自己对付苏焕星的行动并无冲突，马飞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不多时，林晓丽派来的记者到了。这人马飞也认识，是天阳晚报社会新闻部最擅长跑民生新闻的记者谭鑫。 “马老师，我打算从这个角度入手下笔，您看行不行？”虽然入行比马飞早，但谭鑫打心底里佩服他的能力，开口叫他一声老师，“在网络和人们生活结合越发紧密的如今，我们也随时面临来自网络的威胁。您的遭遇，绝对称得上是一起网络暴力事件……” 这个报道立意正合马飞心意。笑道：“除了如实写清事件经过外，我更希望你能客观公正的报道那位网络暴力的加害者，他的动机是什么，他说的话有多少水分，都值得我们去探讨。相信广大读者也很关心这一点。” 谭鑫点点头：“从孙跃提供的线索来看，这个苏焕星是个高材生，家庭出身也不错，也经常参与各种社会活动，按理说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 “呵呵，正是因为有这种反差，咱们的稿子才能有噱头嘛！” 马飞一边点拨，一边向一旁的杨明威问道：“怎么样杨总，有什么进展了没？” “有了！这里查到一桩几年前的案子，从时间看应该是苏焕星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他酒后伙同几个朋友，在街上对一名女性实施了骚扰，本该被拘留十五天，但后来莫名其妙又被放了。受害人当时还到派出所闹过，但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孙跃也不甘人后，报告道：“飞哥，这还没完呢！我查到苏焕星当年高考前修改了户籍信息，最终依靠加分才上了京城大学的分数线，是个妥妥的高考移民啊！” 第268章:黑历史 两人的发现让马飞兴奋不已，笑道：“好啊！一个是道德败坏，一个是弄虚作假，背后还都隐隐透着暗箱操作的路数，这够他姓苏的喝一壶了！” 谭鑫也忍不住叹道：“这种事都能查到，你们也太牛了吧？” 杨明威嘿嘿一笑：“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什么能耐没有，就是人脉广，翻旧账什么的最拿手了！” 谭鑫点点头，低头匆匆记录，同时自语道：“好的，这些事情我都会在采访苏焕星的时候向他好好求证，看看他怎么回应。” 说话间，杨鹏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带给马飞另一个好消息。 “我有一系列大发现，整理了一个文本，马上发给你。” 很快，马飞便领教了什么叫黑客的专业——在杨鹏整理的文本里，详细记录了一堆有关苏焕星的“网上资料”。 这里头不仅有几家不良网站的注册账户和下载记录，还有一堆苏焕星在各种交友论坛撩妹泡妞的帖子链接。 这一点倒是与杨明威的发现十分吻合。这个外表光鲜的高材生，实际上也是个荷尔蒙冲头的雄性生物，而且不仅有色心还有色胆。随便点开一个他撩妹的帖子链接，就能看到他花式炫富的文字照片，以及他和对方露骨的各种言语挑弄…… “这家伙，整个一色狼啊！”谭鑫边看边骂着，疑惑道，“这些东西都是上哪儿搞的啊？” 马飞笑而不语。孙跃则在旁边感叹：“怪不得飞哥这么快就查到我这儿来了，敢情背后有高人啊！” 谭鑫没在追问此事，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擦边球的手段搞到的消息，似乎不太适合发到新闻稿里啊，万一被对方倒打一耙就不妙了。” 马飞点点头：“确实，这情况我们掌握就好。至少认清了这厮是个人渣，下起手来才不会软嘛！” 众人哈哈大笑。马飞接着往下看，总算发现了可以做文章的猛料！ 原来，杨鹏竟然效率奇高的顺着轨迹，查了苏焕星的学术研究记录！ 作为一名顶尖学府的高材生，苏焕星除了抛头露面参加一些社会活动，为自己积累一些名气名声之外，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搞学术研究。 具体来说，就是做社会调研、发表相关的论文。按照有关规定，论文的质量和数量，将决定他未来的职称评定与职业前景。因此在这一块，想必苏焕星自己也十分重视。 考虑到这一点，杨鹏做了重点深挖，没想到果然有收获！ 通过破解聊天软件窃取的记录，杨鹏筛选出了苏焕星向人高价购买代写论文的内容！ 这位表面上学术成果丰硕的高材生，近年来竟然通过一个中介，高价购买了十几次的代写服务，涉及到他的本科毕业论文，以及研究生阶段的多篇重要期刊作品！ 聊天记录显示，光是在这一块，这些年苏焕星就花了近十万块钱！ 毫无疑问，学术造假这顶帽子，苏焕星是怎么也甩不掉了。这种不齿行径一旦曝光，足以毁灭他在社会上的形象，也足以抢走他鼓噪的那个网帖的关注度。 谭鑫眼看马飞一页页的翻完聊天记录，心里的困惑依旧：“这还是非法获取的线索啊，我怎么才能在稿子里用呢？” 马飞嘿嘿一笑：“给你支个招吧！这儿不是有那个中介的q号吗？我现在来加他，就说是苏焕星介绍的，看能不能套出点‘合法’的情报来！然后你再拿这个去找他对质，现场一定会特别有意思的……” 说干就干，马飞注册了一个马甲，添加了这名论文中介。 一番寒暄后，两人的洽谈步入正轨。出于对心理学的专业认知，马飞很容易冒充一名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再加上看过苏焕星的聊天记录，对于“行情”的熟知，也让他的套话行动变得顺畅无比。 那名中介很快就信以为真，为了做成这笔交易，他频频用苏焕星的“成功案例”来举证。 “老板，这是我第一次找人代写论文，有点紧张。万一被发现了，我可是要被开除的……” “放心吧！你的同学小苏是我们的老客户啦，我们帮他写了那么多论文，哪一篇被发现过问题？” “真的吗？他只告诉我说你们挺靠谱的，说他的本科毕业论文是找你们帮了忙，其它的倒没说太多。” “哈哈，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啊！不过你们既然关系好，我也不妨告诉你，他这两年在期刊上发表的文章，有一多半都是我们代笔的。现在，他可是我们的v-i-p呢……” 聊天进行到这里，取证之路也就走得差不多了，马飞借口说要考虑考虑，匆匆结束了对话。 谭鑫一脸膜拜的竖起了大拇指：“马老师，够牛！我要有您一半水平，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七级记者！” 马飞微微一笑：“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谭老师的啦！我的名声能否挽回，全仰仗你了。” 谭鑫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您送我这么大个独家线索，我肯定全力以赴，放心吧！” 辞别马飞后，谭鑫第一时间找上了苏焕星的门。虽然已经过了春节，按理说苏焕星早该返回京城开学，不过为了对付马飞，他特意找借口留在了天阳，本以为能靠一篇网帖报一箭之仇，没想到却招来了记者上门。 因为马飞的缘故，苏焕星对记者这一群体也恨屋及乌，自然是闭门不出、拒不见客。 谭鑫只能使出厚脸皮，在苏家门外一守就是半天，一直等到了苏焕星的父亲苏卓然回家。 一见到苏卓然，谭鑫登时眼前一亮：这不是天阳市教育局的局长大人吗？ 两人刚一照面，苏卓然率先发问。谭鑫表明身份后开门见山的反问道：“苏局长，令郎在网上发帖引发了广泛关注，紧接着就有人曝出了许多有关他的黑历史，我想就此向他求证，还原事实真相，却被他拒之门外，请问您能帮忙协调一下吗？” 第269章:子不教父之过 毕竟是掌管市府一方工作的要员，苏卓然见到记者的态度好多了，笑道：“有这种事？那行，请进屋稍等片刻，我去跟犬子谈谈。” 又问道：“不知所谓的黑历史都是些什么事呢？” 谭鑫微微一笑，如实答道：“那可就多了，有他18岁那年暑假的治安案件，有他高考移民加分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他涉嫌学术造假、论文代写的传言……” 简单一句话，让苏卓然的脸色大变。说起来，他可是搞教育工作的，可儿子的这些丑闻，哪一样不反映了他的教育失败？ 事实上，除了论文代写之外，其他事情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自然是心知肚明，本以为早就翻篇了，没想到却鬼使神差的被一名记者给当面提了出来！ 苏卓然强作镇定，点头安抚了谭鑫两句，上楼敲了敲苏焕星的房门。 见是父亲前来，苏焕星总算打开了门，可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苏卓然毫不手软，直接把猝不及防的苏焕星给打懵了。 “爸，你干嘛？”捂着痛处缓过劲来，苏焕星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还手，只能双眼圆睁的怒视父亲。 “你好意思问我？你老实交代，到底又干了些什么糊涂事？”苏卓然的逻辑很简单——儿子忽然被人翻旧账，多半是他瞎胡闹得罪人了。 苏焕星委屈不已，辩道：“这种事你也要管？我打抱不平，在网上曝光丑恶现象不行吗？” 费了半天劲，苏卓然才明白事情的原委，恨不能再给儿子一巴掌。 “臭小子，你闯大祸了！得罪谁不好，你偏偏要去招惹那个姓马的？” 苏焕星嗤之以鼻：“爸，你也太瞧得起他了！他不就是个小报记者吗？我还怕他不成？” “你再嘴硬，信不信我还扇你？”苏卓然扬了扬巴掌，摇头道，“媒体本来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还是近来风头正劲的马大记者呢？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警局的监督报道过后，市府机关里好多人都知道了他，生怕自己有点小辫子被他抓住做文章呢！” 苏焕星压根没听明白，冷笑道：“什么嘛！搞了半天是你怕他啊？怎么？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家要挟？” “混蛋！”苏卓然还是没忍住，反手又给苏焕星的右脸来了一巴掌，“老子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个臭小子？”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么胡搅蛮缠，明显无事生非的事，被你搞得满城风雨，换成我，我也会拼了命的挖你的黑料！你可倒好，居然这么后知后觉，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旦上报，不仅你的前途会完蛋，你爹我这乌纱帽也别想戴了！” 苏焕星生挨了两巴掌，驴脾气也上来了，不以为然道：“我不信他能挖出我什么黑料！”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吗？”苏卓然咬牙怒视着他，压着嗓子说道，“高考完了那年你上街惹祸，我找赵局通融才把你保出来，你忘了？还有考试前我托人把你户口转到外地去，让你生加了几十分，才能顺利考上京城大学，你忘了？ “这些丑事一旦被媒体盯上，你老子我能有好果子吃吗？老子这官要是没得做了，你还拿什么资本出去瞎嘚瑟？” 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苏焕星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马飞竟然有这种能力。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他道听途说罢了，拿不出证据来，又能掀起多大浪？” 想起刚刚的两巴掌，他甚至想故意气一气他爹，续道：“再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搞得跟我在外头闯荡，靠的不是自己真本事，而是在跟人拼爹一样……” “你特么……”苏卓然罕见的彪了一句粗口，“你小子能有今天，不是靠着拼爹，难道还是靠你真才实学吗？娘的，连老子都差点被你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代写论文了？” “我……”苏焕星本来还带着点想看老爹出洋相的心态，可代写论文四个字一出，他瞬间噤若寒蝉。 看他这反应，苏卓然也知道这事不假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这……这姓马的也太神了吧？他怎么知道的？”苏焕星喃喃自语，一时间乱了方寸。 “所以我说你啊，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还不自知呢！”苏卓然长叹一声，“现在有记者就在楼下等着，你说怎么办吧？” 苏焕星紧握双拳，心里一百个不服气：“看我下去轰走他！妈的，这人摆明了是受那小子的指派，过来要挟咱们的！” 苏卓然一把拉住他：“既然人家有备而来，你觉得他会怕你来硬的？” 整理了一番思路，他无奈叹道：“还是让你老爹我出马吧！你听我安排行事，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一番沟通后，苏卓然理了理衣衫，笑容满面的下了楼。见到谭鑫，他笑道：“谭记者，久等了啊！呵呵，我刚刚问过了，犬子对你说的那些事都不知情，网上那些传言，想必也都是没啥根据的吧！” “可是……” 谭鑫还没来得及反驳，苏卓然抢先打断道：“不过我也听说了，犬子干了点糊涂事，在网上造谣生事，对您的同事马飞先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这不，我已经责令他改正道歉了，请谭记者务必转告马先生，也转达我本人的歉意和问候。” 抬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的这一系列表态，让谭鑫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愧是局长啊，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知道了矛盾的根源，所以想息事宁人？不知马老师会作何反应呢？ 稀里糊涂的被苏卓然从家里“请”了出来，谭鑫第一时间致电马飞求教。 此时的马飞正坐在电脑前，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封“道歉信”。这是苏焕星迫于压力写下的文字，虽然字里行间都透着不情愿，但看得却是令人无比解气。 第270章:好大的能量 迫于父亲的压力，苏焕星在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网帖里回复，表达了自己的后悔与歉意。 “我叫苏焕星，是京城大学心理系研究生。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与马飞先生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令我气急败坏、不择手段！ “为此，我不惜花钱雇人跟踪偷拍，捏造了一系列无中生有的细节，对马先生进行了恶意攻击，同时对马先生的同事江小姐也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为此，我郑重向两位道歉，恳请获得原谅，也希望广大网友不要再以讹传讹，停止对马先生和江小姐的网络暴力。 “我深刻反思了我的行为，认为这不仅是对个人隐私的侵犯与践踏，更是对道德底线的破坏，是一种令人不齿的幼稚把戏，我感到十分后悔！ “在恳求获得谅解的同时，我也希望广大网友和马先生本人能对我进行监督，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保证将改过自新，不再重蹈覆辙……” 苏焕星的实名回帖一出，帖子里果然又再次热闹起来，许多先前还盼着事情闹大，站在他这边帮忙吆喝的人，此时也都完全转了向。 “什么嘛！搞了半天是这家伙在造谣啊！浪费我半天时间看热闹，真是无聊！” “岂止是无聊？我看他简直就是犯罪！我要是马飞，肯定要到警局去告他，把他抓起来才解气！” “堂堂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居然也整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丢人啊！” “我呸！还以为这是揭露媒体圈阴暗面的爆料帖，敢情咱们全都被这姓苏的小子给当猴耍了啊？” 看完苏焕星的道歉，再看到网友们的这些宣泄情绪的发言，马飞呵呵一笑，自语道：“网络暴力，看来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当然，此时的马飞很清楚苏焕星为何会道歉，唯一让他意外的，是这厮居然动作如此之快。 这时候，谭鑫的电话打了进来，向他说明了采访时遇到的情况。 马飞瞬间有了答案：“呵呵，看来我们的苏少爷是出于无奈才被迫道歉的啊！” 谭鑫嗯了一声：“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唔……按理说我应该见好就收的，不过这家伙根本就不服气，那咱们还能咋办，打到他服气为止呗！”马飞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了一条论坛私信。 私信是苏焕星发来的，文字很简单：“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显然，这位从小就傲慢惯了的大少爷，陡然被迫当众丢人现眼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估计也很不服气，所以才一时气急发了这条消息。 这让马飞刚刚软下去的心又硬了回来，也让电话那头的谭鑫有些茫然。 “这样吧，你就按今天已有的内容报道，写到你去找苏家采访、苏焕星发文道歉为止，暂时别提那些黑料的事。” 谭鑫应道：“明白！其实这也足够撑起一篇新闻稿了——网络暴力掀起一场风波，到头来却是一场打击报复的闹剧，完全够给他一个教训啦！” 按照这一思路，谭鑫回到报社整理了资料，向上头报了稿，也很快获得了晚报编前会的审核。然而还没等他写完稿子，马飞这边便收到了来自罗仲勋的电话。 “老弟，我这里遇到点棘手的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呵呵，是不是和谭鑫的稿子有关？”马飞早就有所预料——以苏卓然的身份地位，托人找到报社来也不奇怪。 “是啊！这其实是一篇很常规的稿件，而且只是涉及到苏焕星，结局也不算太负面，不知为何这位苏局长居然如此兴师动众，愣是求情到了庞毅那里，现在可好，庞董专门打招呼，让咱们最好别发稿子，就算要发，也要淡化处理……” 罗仲勋很无奈，一边是新闻事实，是为自家兄弟打抱不平的文章，一边则是集团一把手的命令——他当然不是怕庞毅，只是不想硬碰硬的违抗，导致双方的冲突进一步加剧。 其实站在庞毅的角度，他似乎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没有把话说死，给了罗仲勋“淡化处理”的空间，显然也是在刻意避免硬碰硬。 马飞体会到了他的难处，心念一动道：“也好啊，既然人家庞董都发话了，那咱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就淡化处理呗！” 罗仲勋有些意外：“这么做，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哈哈，我委屈啥？反正苏焕星已经道歉了，我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挂断电话，马飞稍加思索，开始推演事件的后续进展…… 好你个苏局长，够有本事的哈？护犊子求情求到了庞毅这里，想靠他那张脸来吓唬我么？对不起，你这算盘打错了！ 倔劲儿一上来，连马飞自己都吓一跳，看来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要和苏家死磕了。 也难怪，本来他都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可这对活宝父子倒好，儿子发信息嘴硬挑衅，老子则使手段想要打压人，如果就这么算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怂？ 马飞没有告知罗仲勋自己的计划，其实他现在就一个念头：苏局长你很牛对吧？你有本事搞定一个庞毅，难道还能有本事堵住全城所有媒体的嘴吗？ 第二天是周日，天阳晚报新刊面市，谭鑫的稿子果然被做了淡化处理，从原定的社会版头条，撤到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篇幅也从整版报道缩水成了豆腐块。 对于事件的经过，稿件只是一笔带过的说了梗概，当事人的姓名更是全部做了化名处理。如此一来，如果不是亲自看过那个网帖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这是在说苏焕星了！ 与此同时，在天阳社区论坛上，那个昨天还火爆不已的网帖也悄然消失了。据杨鹏打探通报，后台记录显示，是论坛管理员直接将帖子痕迹和数据进行了删除…… 不多时，马飞更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号码是陌生号，但那欠扁的声音却让人过耳难忘。苏焕星在电话那头边笑边说：“怎么样啊姓马的？你不是想搞臭我吗？有种放马过来啊！” 第271章:宁折不弯 天欲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在马飞看来，苏焕星就在经历这个过程。 面对他电话里的叫嚣，马飞冷冷一笑：“苏少爷，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了啊？巧了，我今天正好没事，你爱怎么玩都行，我奉陪到底！” 苏焕星哈哈大笑：“行啊！那一个小时后来我家，我老爷子要见你。丑话说在前头，别耍花招搞小动作，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倒是让马飞略感意外，不过他还是大方接了招：“行，正好我也想会会手眼通天的苏局长。另外，说起花招和小动作，跟你们二位比起来，我还是自愧不如。” “你……” 苏焕星气得不行，可一句话没骂出口，马飞已经挂断了电话。 如约来到了苏家，在会客厅里，马飞见到了正襟危坐的苏卓然。 这位老爷看上去和蔼可亲，倒不像个坏人，见了马飞他也是各种客气，还主动给泡了一壶好茶，热情邀请马飞品尝。 一见面，马飞就开启了探心术，不过对方毕竟是机关里的老兵油子，心防自然很重，探心术竟然一无所获。 这也无妨，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吃了！ 马飞给自己打着气，放下茶杯笑道：“苏局长，怎么不见令郎出来见面啊？” 苏卓然一脸歉疚的摆摆手：“别提啦！小马同志，我真是替他感到害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太让我失望了！现在我正关他禁闭呢，你放心，我一定监督他好好反省！” 马飞知道他这只是客套话，真实原因，想必是苏焕星不屑于和自己见面，或是苏卓然担心俩人一照面反倒激化矛盾。 “那苏局长叫我过来，究竟有何贵干呢？” 苏卓然也不含糊，笑道：“一来是当面向你赔礼道歉，二来嘛，也是想向你解释一下稿子的问题。” 嗯？主动说起稿子的事，这倒是挺意外的。马飞饶有兴致的听着，苏卓然继续说道：“按理说，这只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纠纷矛盾，我不应该贸然插手，不过犬子能有今天不容易，眼看就要成材走向社会了，身为人父，我实在不愿见他栽这么一跟头，就此一蹶不振。 “所以，我才十分冒昧的致电你们庞董，请他帮忙酌情把新闻稿给淡化处理了一番。我知道，这么做其实有违纪律，也是对你们这个职业的冒犯，所以今天才特意请你过来，商量商量补偿的问题。” 听到这里，马飞算是品出味来了：好你个老狐狸啊！明明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受影响，偏偏要装出一副慈父形象，非说自己是在护犊子？ 明知道干预新闻报道是违反纪律的事，你做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找我商量补偿问题？ 特么的，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马飞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苏局长说笑了，这稿子又不是我写的，要补偿的话，您也应该找作者谭鑫呀！” “呵呵，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要是小马你点头同意了，我相信谭记者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苏卓然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把问题看得很透。如果马飞真是吃这一套的人，这一招没准还真奏效了！ “好吧，那我倒是想听听，苏局长打算怎么补偿我？”带着一份好奇，马飞试探着问。 “我就知道小马你也是个敞亮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苏卓然似乎松了一口气，兴致勃勃的提议道，“身为公务人员，违反纪律的事我当然不能做，不过既然我掌管天阳的教育工作，一些学校的人事问题，我还是说得上两句话的。” “苏局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呵呵，我听犬子说，小马你的女友是天阳二中的教师宋佳欣？没错吧？” 苏卓然这么问，信息量可谓是很大了！ 一方面，他似乎是在代苏焕星“退出”争夺宋佳欣的竞争；另一方面，又是在明确的暗示，只要马飞点头，宋佳欣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可是马飞转念一想：得了吧！你家儿子本来就不入佳欣的法眼，老子本来赢得光明正大，哪用得着你们来施舍？ 再说了，佳欣她本来就足够优秀了，未来前途一定不会差，好像也用不着你个老狐狸来当好人吧？ 想到这里，马飞轻笑一声，摇头道：“多谢苏局长的好意，我想澄清一点的是，我和宋老师还没有确定关系，另外，我对她的能力和前景都很有信心。” 苏卓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清了清嗓子，他忽然转了个调门：“确实，宋老师的履历我也看过了，的确堪称优秀，不过这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很多优秀的人，往往就是命途多舛，呵呵，你说是为什么呢？” 这老狐狸是在威胁我吗？靠！什么东西，居然找这种角度来威胁人，下作！ 马飞心里暗骂着，附和道：“是啊，这社会就是这么不公，有些人明明三番五次的弄虚作假，偏偏还能成为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还想着步入社会成为栋梁之才呢！” 这话说得一点没客气，不仅讽刺了苏卓然先前的那番话，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意思是在告诉对方：别太嚣张，小爷我也抓着你们把柄呢！ 没想到苏卓然闻言却哈哈大笑：“年轻人，你这脾气未免也太大了！如此为人处世，你们庞董会喜欢么？” “呵呵，苏局长有所不知，我还真不在乎他喜不喜欢！” 隔行如隔山，苏卓然显然对报业集团的内部派系之争一无所知。 他明显一怔，又道：“听我一句劝吧，那些陈年旧事，早已是过眼云烟，为什么不让它过去呢？现在旧事重提，你能找出证据让人相信吗？为什么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苏局长您听好了：有些事发生了，如果暂时不为人知，并不代表它就是对的！我是一名记者，我的工作就是让更多人知道真相！如果证据不好找，我会发动更多同行一起来找。这种事情如果我退了，你让那些真正努力优秀的人，上哪儿去找公平正义？” 第272章:雷霆出击 这场会面最终不欢而散，以马飞的拍案而起、摔门而去告终。 苏卓然怔怔的坐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不多时，苏焕星从楼上缓缓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玩意儿！居然跟您装清高？我最看不惯这种伪君子了！他不肯答应，我看就是觉得加码不够！” 苏卓然苦笑一声：“臭小子，你自求多福吧，你老子我保不了你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苏焕星莫名紧张：“爸，你什么意思？还真被那姓马的给吓到了？” “倒不是被吓到，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苏卓然的语气显得有些夸张，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焕星自忖是心理学专家，笑道：“我看您就是太在乎自己的乌纱帽，生怕人家曝你的黑料啦！可咱们不都商量过了么？那些事情年代久远，他想查证据可不容易……” “我这个教育局长，教育出你这么个糊涂儿子，也真是够讽刺的！”苏卓然摇头感叹，起身向楼上卧室走去。 苏焕星这两天心情大起大落，本以为父亲出手可以再次保护自己，可眼下见到父亲的神态，他开始有些心虚了。 “爸……您别吓唬我啊！您这话啥意思啊？” “你还不明白吗？”苏卓然停下脚步，“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摆明了要用手里的笔杆子跟咱们死磕，我们真敢硬碰硬吗？” “不错，你那年犯案的事，还有你高考移民的事都过去很多年了，是你老子我托人帮忙办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要想求证不容易。呵呵，也就是说，他想要曝光这个来威胁我的乌纱帽，其实并不容易。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学术造假的事可是年年不断，人家既然咬住了，就肯定是手头有料的，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听到这里，苏焕星恍然大悟：敢情老爸说让他保不了我了是这意思？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记者给吓破了胆，不打算帮我了？ “爸！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苏焕星顿时慌了神，“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样子，要是被姓马的曝光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我倒是想管，可问题是管得了吗？”苏卓然态度决绝，“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得罪人家，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你逞能耍小聪明的时候，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苏焕星心里其实也很后悔，不过碍于面子不肯承认，恳求道：“爸，您别这样啊！您认识那么多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姓马的不就是个破记者吗？咱们像昨天一样，找他们单位领导，不管他写什么稿子，给他毙掉不就完了？” “呵呵，全天阳那么多媒体，你老子我有那么大脸面吗？能让每一家报社电视台都不吭声？”苏卓然显然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头来只会自取其辱！” 撂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上楼进了书房，再也不顾儿子绝望的叫喊。 接下来发生的事，终于让苏焕星领教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 从苏家出来后，马飞来到杨明威的公司，言简意赅的下达了指令：“把所有我们掌握的线索，通报给全城的媒体吧！” 杨明威一怔：“兄弟，我没听错吧？你不打算搞独家新闻了？这些线索好不容易才求证到，可称得上是价值千金啊！” 马飞微微一笑：“有时候，真相和正义可比独家新闻重要多了。” 原来，昨天打探到苏焕星的几桩黑料后，由于谭鑫的上门采访失败，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正面回应，因此从本质上来说，这些内容都难以称之为新闻线索。 因此马飞吩咐杨明威设法追查，并给他提供了一个关键的角度。 考虑到苏焕星此前和天阳警局副局长赵阳平有过合作，马飞推断苏卓然多半跟这位红赵局长交情颇深。 另一方面，苏焕星当年当街调戏妇女和高考移民的事，说到底都和警方有关。能够顺利的摆平这两件事，苏卓然多半是请赵阳平帮了忙！ 眼下赵阳平因为违反纪律受了处罚，正处于想要戴罪立功的阶段，如果通过警方的渠道向他追问此事，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带着马飞的指点，杨明威亲自到警局进行了调查，果然收获颇丰！ 正如马飞所料，赵阳平对这两件事记忆犹新，很快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透——苏家当年花了多少钱“安抚”受害女子，又为上下疏通他迁户的工作人员送了些什么礼品，都说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苏卓然满心以为不会东窗事发的陈年旧事，终于还是被马飞抓牢了证据。这位护犊子的局长大人，终于还是别想明哲保身！ 当然，马飞真正的火力还是集中在苏焕星身上。 虽然昨天冒充苏焕星的朋友，跟那个论文代写中介聊了一大段，但聊天记录毕竟还不足以成为铁证。为了不给对手狡辩的空间，马飞拜托杨鹏帮忙，追查到了这位中介的网络地址。 通过技术手段，杨鹏很轻松的就锁定对方身处京城，进而将他的网络活动记录查了个遍，极大缩小了对方的身份范围。 带着这些情报，马飞找到天阳刑警队长吴国浩，请他将线索通报给了京城的同行。 利用网络进行学术造假获利，数额特别巨大，这足以引起京城警方的兴趣。再加上又有十分具体的情报指引，只用了一晚上，前方便传来好消息，包括这名中介在内的团伙十余人全部落网！ 除了起获大量的论文资料证据之外，警方还查缴了团伙的账目往来记录和“客户信息表”。靠着吴国浩的关系，马飞轻松在里头找到了有关苏焕星的信息，彻底坐实了这厮学术造假的证据…… 如此详实的线索资料，通过杨明威的报料渠道，很快分发到了全天阳大大小小的所有媒体手中。一时间，整个天阳媒体圈沸腾了…… 第273章:一击必杀 “顶尖学府高材生学术造假，起底论文代写内幕！” “高考移民只为加分，本已明令禁止，为何还有人得逞？” “陈年旧案曝光！金钱可以买来特权吗？” “变味的父爱，扭曲的教育，造就了他的悲剧……” 第二天，天阳各大媒体上都出现了这起事件的报道。记者们各显神通，从各自感兴趣的角度切入，完完整整的还原出了苏焕星的所有劣迹，并且开始追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当然，他们没有直接点苏卓然的名，但在这连篇累牍的报道面前，局长大人当然无法置身事外。 虽然传统媒体暂时笔下留情，没有贸然采写有关市府官员的内容，但网上的好事者们却一点都不客气。 看到媒体的轰炸式报道后，大家在论坛转载讨论之余，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从昨天那帖子被删的时候就猜到了！” “这个姓苏的太无耻了，简直就是个逆子啊！道德败坏、投机取巧也就算了，居然连论文都不肯自己写，还特么冒充名校高材生？我呸！” “呵呵，听说他老爹就是教育局的苏局长。这可真是个好爹啊，用心良苦的帮他铺路架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坑了！” “那昨天删帖子，没准也是这苏局长搞的鬼吧？娘的，他以为他是谁啊？堵的住我们所有人的嘴吗？” “我倒想看看这苏局长到底是什么下场！这可是原则问题，最起码得挨个处分吧？” “处分？太便宜他了吧！不摘掉他的那顶帽子，简直说不过去！” 网上的各种帖子满天飞，人们义愤填膺之余，也谈起了事情的起因。当然，对那些蹲守网络，准备采写新闻后续的记者们来说，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姓苏那小子活该！这就叫现世报！谁让他没事找人偷拍造谣的？” “就是！人家马飞可是个好记者，愣是被他说成了流氓人渣。没想到事情居然能这么反转，简直大快人心！” “你们说，关于苏家的这些黑料，会不会是马飞给挖出来曝光的啊？” “如果真是就太帅了！这就叫以牙还牙，唯一的区别的是，姓苏的是在无事生非，而马飞则是有理有据。没毛病！” 网友们在帖子的讨论，被记者们一一摘录下来，也让苏卓然费尽心机“淡化处理”的那篇旧稿中，那些事情的细节和经过得以再次见诸报端。 连续两天的媒体炒作和网络热议后，苏卓然终于等来了处理结果。 天阳市府发布通告，鉴于教育局长苏卓然涉嫌严重违纪，决定免除其公职，交由纪检机关调查处理。 苏卓然力求保住的乌纱帽，终究还是没能留下。 与此同时，苏焕星也像个蔫儿了皮球一样，讷讷的把自己关在家里，生怕听见屋外的丁点声音。 连日来，各路媒体把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试图采访他和他父亲对事件的看法。 父子俩根本不敢接招，唯一一次开门，还是纪检部门派人来带走苏卓然…… 这一刻，苏焕星追悔莫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崩塌的样子，也从父亲怨念的目光中品味到了一丝悔意。 如果一切重头来过，他发誓将再也不去打宋佳欣的主意，更不会轻易招惹那个看似平和的年轻记者…… 一番喧嚣尘埃落定，马飞这天来到单位上班，在门口偶遇了江茹芸。 几天不见，这妮子仿佛换了个人，走起路来低头耷脑的，似乎是有心事。 马飞打了个招呼，笑道：“怎么？报纸上电视上都把咱们的事说得很清楚了，令堂对你还有什么误会吗？” 江茹芸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闹得越大，在她看来就越丢人现眼，这些天总是在我耳边念叨，都快把我逼疯了！” “她老人家生气的原因，莫非还是因为你这样一来，就没法和富家公子相亲约会？”马飞记得很清楚，自从接下了江茹芸的那个心愿任务后，灯神一直都没给过什么提示，显然此事目前还毫无进展，甚至有变得更坏的可能。 “唉，说来话长啊！”江茹芸颇有些尴尬，叹道，“我拿她那势利眼的观念一点办法没有！她可放话说了，如果我不能成功相亲，她就永远不许我再出去租房独立生活……” “这跟你租房独立生活有啥关系？”马飞随口发问。 江茹芸白了他一眼：“我妈那思想不就那样么？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觉得我俩那晚发生了点什么！还说就因为这个，对方本来是愿意见我的，后来直接改主意了！所以啊，她现在不仅烦我，还对你恨之入骨呢！” 这个“对方”，应该指的就是那位叫洪少平的公子哥儿吧？ 都什么年代了，老年人不理解，他一个年轻人也跟着凑热闹么？事情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拿这当借口，该不会是在故意推脱相亲吧？ 眼看江茹芸开始埋怨，马飞赶紧找借口开溜。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没必要跟她浪费唇舌，免得成为她的出气筒。 这件事他还是挺上心的，毕竟是有奖励的心愿任务，再者说来，一切的起因，根源还是在他身上，他可不想欠人情，如果能借机把这女人给推销出去，倒也省得以后再被纠缠。 一路来到办公室，马飞见到陈东，还没来得及询问今天的工作任务，便听他神秘兮兮的说：“路社长一大早就打电话，让我通知你上班后去见他，听他那语气，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让马飞想起了那天晚上龙兆学的话，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会会他！” “小马同志，最近几天你可真是出名了啊！整个天阳的媒体都在报道你的事，网上那些人也都在说你的好，帮着你声讨苏家父子，啧啧……” 一见到马飞，路一鸣便开始了一通赞叹：“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名望，真是让人佩服啊！” 第274章:体娱部 这种时候，即便不用探心术，马飞也能猜到路一鸣在憋什么坏。 这厮一向笑里藏刀，表面上恭维你，暗地里肯定有阴招早就准备好了！ 懒得听他瞎扯，马飞索性问道：“路社长专门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两句吧？” 路一鸣淡然一笑：“当然，我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呵呵，年前的大会上，庞董专门交代了，要尽快把你储备干部的名头给扶正了，我可是一直记在心上呐！” 来了！马飞一听这话风就知道，龙兆学预告过的桥段终于要上演了。 “噢？可我才刚来这边一个月不到啊，路社长这么快就打算破例提拔我吗？”故意如此反问，马飞就是想看这厮如何做戏。 路一鸣只当他信以为真，真当这是个好消息，便强忍笑意继续造气氛。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而且还特别欣赏有才干的年轻人，以小马你的能力，不提拔你提拔谁啊？” 马飞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承蒙路社长关照，我何德何能啊，实在当不起这样的厚爱……” 路一鸣当然不肯听他推辞：“小伙子，别谦虚嘛！这件事我已经提交集团开会讨论过了，而且已经获得了通过，既然上面的大佬们都一致认为你可以，你又何必推辞呢？” 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憋的是什么坏！ 马飞心里暗骂着，笑道：“路社长真是用心良苦啊，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在等着我，呵呵……” 路一鸣佯装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微笑道：“说实话，像你这么年轻的新人，短短不到一年就能坐到这样的高位，我反正是从来没见过的！” 接着介绍道：“经过讨论，我们决定安排你到天阳都市报的体娱部，担任主任助理一职，配合部门主任邹璇同志，共同为报社的体育娱乐新闻报道事业添砖加瓦！” 煞有介事的公布完这消息，他补充道：“年轻人，可别小看主任助理这牌子啊，这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岗位，基本可以看作是候补的主任人选，放眼整个集团，你这岁数能当主任助理的也不多啊！” 马飞对此并不意外。早在龙兆学跟他预告后，他就在想对手究竟会把他往哪里安排。 首先，路一鸣的职权范围内，肯定只能在报社内部对他进行调动。其次，他也可以排除掉非业务部门，毕竟，把一个一线干将往行政部门安，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也难以服众。 最后，马飞又依次筛选了一遍天阳都市报的几个采编部门。除了社会新闻部外，时政新闻部，这可是容易出大稿子的核心部门，经济新闻部，这则是给报社捞金的肥缺部门，广告部则更是如此，想必都是牢牢掌握在路一鸣手中，不可能有什么领·导岗位空出来让他整人玩。 思来想去，也只有体娱部看上去可能性最大了。原因很简单，体育娱乐新闻，对天阳都市报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内容，每天的版面也不定，好的时候能有一个版，差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取消！ 从人数上看，这个部门也连同主任邹璇在内，也只有区区的四个人，眼下主任助理这个职务，想必也是路一鸣临时给造出来的——这么小的部门，事情又不多，主任自己都闲得很，要什么助理啊？ 从这个角度来说，马飞不得不佩服路一鸣的鸡贼。表面笑嘻嘻的把自己往这位子上一摁，名义上是升职了，实际上无异于是一种捧杀。 听他说了半天，马飞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束手待毙，便问道：“路社长，可我现在的工作干得好好的，忽然忘一个不熟悉的岗位上调，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路一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皱眉疑惑道，“这么好的机会，好多人做梦都盼不来，你为啥要拒绝呢？啧啧，这我还真没想到，也怪我，应该先跟你打个招呼的，现在不好办了，集团都批准了，你要是不接受的话，估计就只有……” “只有辞职走人了吗？” “那倒不至于，其实还是跟上次一样，老规矩，升任机会一旦放弃，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了。” 这就意味着我今后只能一直当个普通记者？娘的，怎么又拿这个来卡我？ 马飞一肚子牢骚，他可不想轻易屈服，为此浪费掉自己大好的前程。 路一鸣见他似乎挺纠结，心里得意不已：你有种就真拒绝啊！然后再心甘情愿的永远当个小记者，看我怎么磨你的性子！ 嘴上却劝道：“小伙子，你也要想得明白——我们之所以提拔重用你，还不是因为你的能力突出？你既然能在社会新闻方面频有建树，相信到了新的领域，一样可以再立新功，找到发光发热的施展空间的！” 一番官面文章说得顺溜，路一鸣十分享受的看着马飞貌似落寞的表情。 当然，他并不知晓马飞的心思，这种暂时“胜利”的快意，也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实际上，马飞眼下已经开始盘算：看来还真是躲不过，等我到了那边之后，这老狐狸又会怎么想法子坑我呢？ 既然想到了，他索性就当面问出来：“路社长，我想知道的是，到了所谓的领导岗位后，我以后的工作考核方面，会不会压力更大啊？” 听到这个问题，路一鸣差点乐出声来，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是真聪明啊！怎么？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了？呵呵，这就是跟老子作对的结果！该！ 嘴上却大喇喇的说：“这个你就多虑啦！具体的工作，你到时候听你们邹主任的安排就行，报社对每个部门都有既定的考核任务，但也都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不会太为难大家的啦！”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完不成考核，会有什么处罚吗？比如说，开除？”这个问题，马飞一定要问个明白。 路一鸣一怔，笑道：“这种可能性很低的，呵呵，你见过哪个部门的主任因为完不成考核被开除的吗？” 对话进行到这里，路一鸣的盘算可谓昭然若揭，他也毫不掩饰自己正话反说的得意，冲马飞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马飞呵呵一笑：“明白了，我这就接受调令，保证不辜负社长的期待……” 第275章:奇怪的部门 这天下午，在路一鸣的亲自带领下，马飞来到了自己的新岗位。 天阳都市报体育娱乐新闻部，办公室位于这层楼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狭窄的房间里摆放着几张办公桌，四个人坐在里头，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从办公室的安排布置，也可以看出这个部门在报社的地位。 身为社长，路一鸣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就笑呵呵的说：“同志们的办公环境很艰苦嘛！呵呵，放心，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们换个更好的地方！” 眼见社长前来，办公室里这几位竟然都没啥反应，有人盯着电脑继续刷网页，有人则低头摆弄手机。 好半晌才有人冷不丁的打趣道：“路社长就别给我们画饼啦！这里办公也没啥不好的，只求您别给我们摊派太重的活儿就行！” 路一鸣嘿嘿一笑：“工作的事，大家还是要上点心啊！不要有畏难情绪嘛！这不，我给你们指派了一位精兵强将，相信他和邹主任一起，一定能把体娱部的事业干得红红火火！” 一边打着官腔，他一边将马飞领到了主任邹璇跟前。 邹璇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五官样貌很精致，身材也保持得不错，不过看上去却有些迷迷糊糊的，似乎都没把路一鸣的到来放心上，还在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双手在键盘噼里啪啦的写着什么。 路一鸣面带不悦的清了清嗓子，敲了敲她办公桌：“邹主任，你在忙什么呢？” 邹璇这才一愣神，惊道：“社长，我……忙着做稿子呢！今天有个明星恋情曝光的稿子要整合……” 马飞闻言不禁纳闷：奇了怪，为什么感觉这个邹主任一点主任样子都没有？其他人想闲的放鸭子，反倒是她在这里忙翻天？ 路一鸣轻笑一声：“邹主任，别太拼啦！你是部门领导，也别事事都亲力亲为，还是要注意锻炼手下嘛！” 邹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落在马飞身上，问道：“这位就是报社新安排过来的人？” 路一鸣点点头，拍了拍马飞的肩膀：“这是马飞同志。别看他年纪轻轻，人家可已经是战功赫赫了啊！你们多少也听说过吧？” 邹璇嗯了一声：“确实，大名鼎鼎的火箭人嘛，谁不知道呢？” 听她这语气，显然是对马飞的印象不太好。 好奇之下，马飞对她用了探心术，只听她心里此时正在吐槽：“又是哪位大佬的关系户啊？又想送我这里来混日子？我呸！你们都那么明目张胆的提拔他了，干嘛不直接让他来当这个主任啊！也省得我再这么累……” 这让马飞哭笑不得：这位邹主任好像有些偏激啊！你好歹是个中层，咋就对单位的局势这么迷糊呢？我从晚报到都市报这一通操作，在你看来居然是“提拔”？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在外人看来，自己可不就是从小平台到了大平台，从普通记者到了干部岗位么？时间只花了几个月，怪不得被人叫做火箭人了！ 路一鸣介绍完马飞，叮嘱邹璇道：“从现在开始，马飞同志正式就任体娱部主任助理，全力辅佐邹主任开展各项工作。” 说着又对其他人道吩咐道：“希望大家都拿出干劲来，像拥护邹主任一样，支持马飞同志的工作！” 即便是社长发话，那三位依旧是反应冷淡，有的甚至连眼皮也不舍得抬一下。 路一鸣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抽身走了。 邹璇继续敲了一会儿键盘，抬眼看到马飞还站在那里等她指示，心里一怔，暗道：“这位大爷倒挺懂礼貌，不过社长都走了，您还装什么装啊？” 无奈之下，她起身点头示意，对马飞道：“来吧，我还是带你认识一下新同事。” 在她的指引下，马飞得知部门三位记者的姓名——蔡卓娅，大概二十四五岁，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的名牌，看上去贵气逼人；陈绍坤，约莫三十出头，说话时一直专注着电脑上的股票行情；袁紫，二十七八岁，挺起的肚子显示她至少已经有孕在身五六个月了，显然她也没把心思放工作上，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早教孕婴类的书籍…… 邹璇介绍时，这三位倒是比刚才面对路一鸣时要热情些，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邹璇却都没什么好脸。 这让马飞一头雾水：搞什么啊？这个邹主任明明是个头儿，可怎么感觉像是他们的下人一样？ 介绍完人后，邹璇回到电脑前继续忙活。马飞摆弄好自己的工位后，回头问道：“邹主任，请问我们最近的工作重点是什么呢？” 邹璇头也不回的应道：“没啥重点，就是日常的工作。不过我现在很忙，马上要出去做个采访，回头再和你谈吧！” 话音未落，她已经收拾好东西，急匆匆的出门了。 马飞探听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是在撒谎，心里更纳闷了：啥采访啊？居然是主任亲自出马？办公室三个记者都不用干活的吗？ 邹璇一走，陈绍坤很快站起身来，拍手笑道：“今天行情不错，运气也不错，母老虎走了，咱们要不要出去潇洒潇洒啊？” 蔡卓娅咯咯直笑：“坤哥，你是牌瘾又犯了吧？不过你打得太好了，我可玩不过你，还是算了吧！” 袁紫接话道：“小娅，你这是误会坤哥啦！他哪是想过瘾啊，明明是想找个机会，欢迎咱们的新领导呀！对吧，坤哥？” 陈绍坤点点头：“还是阿紫懂我！可惜你已经嫁为人妻、身怀六甲，否则我一定……” “呸！成天没正形儿！”袁紫白了他一眼，“说正事！”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仨以前打牌总是斗地主，因为水平差异，每次都不尽兴。现在好啦，马主任走马上任，咱们正好可以凑个麻局啊！据我所知，小娅阿紫你们俩可都是搬砖高手呐……” 陈绍坤说得眉飞色舞，“正好，咱们也通过这机会跟马主任熟络熟络，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嘛！” 第276章:打麻将 三人的这一番对话，直接让马飞听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上班时间约牌局，还这么明目张胆？ 还有，他们为啥这么不把邹璇放在眼里，却要对我一个主任助理这么热情呢？ “马主任，您意下如何呀？”他正琢磨时，陈绍坤来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请示道。 马飞借机探视了他的心思。这家伙想得似乎很简单：“早就听说这位小哥来头不小，以后肯定是大有作为，不抓住机会套近乎怎么行呢？嘿嘿，希望他也喜欢麻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帮人还真是势利啊！ 马飞暗暗感叹，心想反正手里也没啥事，倒不如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先摸摸这几位的底。毕竟自己是头一次走上领·导岗位，手下们的情况当然是掌握得越清楚越好。 便笑道：“我可是老牌麻友啊！不过我这刚上任第一天，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陈绍坤嘿嘿一笑：“马主任您就别开玩笑啦！您这是在深·入群众，和同事交流感情，也是为了工作嘛，谁敢挑您的不是？” 马飞暗叹此人是个人精，摆手道：“可别这么叫我，我现在还只是个主任助理呢！” “那有啥区别？以您这速度，当主任是迟早的事儿！”袁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帮腔，“到时候把母老虎给踢走，咱们关起门来逍遥快活，那日子……” 蔡卓娅听出了些歧义，咯咯笑道：“看不出来啊，阿紫姐姐怀了孕还这么主动，到时候你俩关了门，我和坤哥是不是只有回避了呀？” 袁紫抬手佯怒着要打人，两人笑闹着先行一步出了办公室。 陈绍坤冲马飞摊了摊手：“这俩女人无法无天，老是爱开那种玩笑，我早受够啦！还好马主任您来了，咱们老爷们儿也能找点共同话题……” 马飞微微一笑，故作半推半就的跟着他一道出了门。 大摇大摆的从办公楼出来，四人结伴来到了附近一家茶楼包厢，开了一台机麻，很快便开始了“战斗”。 一边打牌，马飞一边对他们进行深入了解，相应的，三人也对他的身份好奇不已，话里话外都在进行着试探。 “马主任，他们私底下可都管你叫火箭人，说你升职比火箭还快，哈哈，我们都好奇呢，你到底是有啥诀窍？” 陈绍坤引导着话题，一番闲聊后，终于抛出了这个疑惑。 同时心里还嘀咕着：“光靠一个晚报社长罗仲勋，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吧？莫非他的后台是市府的哪位大人物？” 马飞明知对方是想打探自己的底细，越是如此，他当然越是要装，便笑道：“能有啥诀窍？闷头把活儿干好呗！” 此时，他清晰的听见三人的心里几乎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装比犯！” 马飞差点笑出声来，反问道：“坤哥，我看部门里情况有些特殊啊！邹主任她忙前忙后的，咋一点领·导样都没有呢？” 陈绍坤干笑两声：“谁让她非要来当这个主任呢？既然当了领·导，那可不就得多干活么！” 蔡卓娅附和道：“是啊！你看我们部门，坤哥是从印刷部调过来的，而且一把年纪了，根本就不熟悉娱乐圈的事，咋可能去采访写稿嘛！再看看阿紫姐，挺着大肚子干那种粗活也不合适呀！还有我，大学学的是财务专业，只是先在这里混着，迟早是要去集团财务部的……” 一番话，总算是让马飞对他们仨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听起来，这几位应该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户的嫌疑！马飞很快做出了自己的解读：这么说，陈绍坤多半是来这里养老的，袁紫则是来这儿养胎的，这个蔡卓娅嘛，则是把这里当成了跳板。 回想起当初江茹芸被他们安排进集团的那番暗箱操作，马飞对此毫不意外。 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仨为何连路一鸣都不放在眼里了——人家背后的关系，那多半是比路一鸣厉害啊！ 这年头，谁都知道媒体工作是个香饽饽，挤破了头都想进来，混日子也好、镀镀金也罢，各路显贵趋之若鹜，纷纷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往里头介绍。 站在集团领导们的角度，要想既保全朋友关系，又不影响单位工作，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把他们往不那么重要的部门安。 这么说来，体娱部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一分析，马飞豁然开朗：看来这位邹主任，反倒是部门里出身最普通的一个，要不咋完全管不了这三位呢？ 对了，从她对我的敌意也看得出来，她是完全把我和这三位当成一类人喽！ “小娅，你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陈绍坤连连摇头，“搞得跟咱们在欺负她邹璇一样，可别让马主任误会了！” 袁紫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啊！更主要的原因，还是部门的性质决定的嘛！你看看咱们体娱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每天的版面都不确定，就算能发稿，也顶多就是弄点边角料七拼八凑，这种活儿谁能干得起劲啊？” 马飞心里哭笑不得：这就是你们成天放鸭子的理由吗？ 蔡卓娅吐了吐舌头：“不过有一点还是挺好的，至少能第一时间接触到很多八卦，嘻嘻……八万！” 一张牌打出，马飞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嘿嘿，不好意思，清一色糊了！” “啊呀！飞哥你讨厌！”蔡卓娅嘟着嘴撒娇，“就不能让着点人家吗？” 马飞哈哈大笑：“好啊，那我下盘放你一马。” “马主任，这可要不得，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了领导的原则啊！”陈绍坤打趣道。 第二盘很快开始，马飞很快便做好了大牌，就等着一张幺鸡出现。自从上次暗访赌场学了心算术，麻将对他来说不过是简单的数学游戏。通过三名对手打出的牌，他能很轻易的算出自己所需牌的概率。 “幺鸡！”蔡卓娅又一次点炮，不过这一回马飞言出必行，没有做声。 摸起一张牌，他微微一笑：“开杠！”再来一张，他故作无奈的叹道：“今天运气真好，杠上花！” 亮出一张幺鸡，随即亮出牌面，三人吓个半死。 袁紫讷讷道：“妈呀！你这算牌能力也太吓人了，你咋就知道绝张幺鸡在下头呢？” 陈绍坤也震惊不已：“乖乖，我算算啊，这得是几番牌……” 蔡卓娅小脸煞白，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感谢马飞没有单胡自己，还是在为即将付出一堆钞票心疼。 第277章:另类管教 “嗨！我也就是赌一把运气，没想到手气这么旺！”马飞一边收钱一边咧嘴笑道，“继续继续，今天真把我状态给打出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各有小九九。 袁紫愤愤不平，暗道：“都怪陈绍坤，打什么麻将嘛，害我输这么惨！” 蔡卓娅也腹诽道：“这个马飞也太不地道了，哪有当领·导的这么欺负下属的啊？真不要脸！” 陈绍坤则心绪复杂：“他赢高兴了，或许咱们今后日子能好过一点？” 马飞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心思，自己当然也有盘算。 又是几圈下来，他收放自如的把控着整个牌局，时而高歌猛进，时而卖点破绽放放水，不过总的算来，今天这场还是他以一敌三，是当之无愧的大赢家。 “不好意思各位，我这清一色一条龙，又自·摸啦！”两个小时后，马飞又做了一个极品番，牌一亮出来，彻底击垮了三人试图回本的斗志。 “什么啊！这还怎么玩？”蔡卓娅扒拉着自己快要见底的钱包，耷拉着脸叫苦道。 袁紫也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了，马主任这手气是要逆天啊！今晚你可得管饭！” 陈绍坤不吭声，但心情也不怎么好，心里直犯嘀咕：“奶奶的，早知道真该只叫她俩斗地主的，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马飞暗自得意：这就对喽！让你们找老子打牌！让你们上班时间放鸭子！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路一鸣之所以把他安排到这里来，肯定是早就做好了调查工作，知道这里有这么三位无法无天的关系户。 在这种地方工作，而且还是所谓的领导岗位，当务之急就应该是管理好下属。如果他们一直这么散漫下去，别说工作没法开展了，没准哪天路一鸣忽然一个帽子扣下来，说他管理能力低下，随便治他个什么罪，他恐怕还真没啥辩驳的余地。 在职场上，想要走得稳走得远，这种明显的漏洞隐患当然就得优先解决。 马飞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要用自己过人的牌技吓破三人的胆！ “实在抱歉啊，头一次见面我就这么凶残，赢了大家不少钱，呵呵，改天一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马飞一边整理着手里厚厚的一摞钞票，一边假惺惺的承诺着。 又道：“我今天真的只是手气好，平常我打牌十打九输的，这次全靠大家让着我，呵呵！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让大家回本！” 这样毫无诚意的表态，三人听在耳里，恼在心头。 “这人真特么虚伪！请客就请客吧，非要说改天，没诚意！” “得了吧！明明就是个牌精，还装什么菜鸟啊？想骗我们再输你钱？” “还下次回本呢！再敢有下次，我就跟你姓！” 三人的心声听得马飞暗笑不止：得嘞！看来我这一招还挺管用。 “时间不早啦，咱们还得回去上班呢！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陈绍坤强忍着输钱的恨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提议道。 袁紫点点头：“也好，我坐久了对宝宝不好，也该起来活动活动啦！” 就这样，四人又同行回到了单位。一路上，气氛比去的时候就低迷多了。马飞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三人各有所思的跟在身后，倒也算是有了个上下之别。 回到办公室，马飞见到邹璇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电脑前专注赶稿子。 余光瞥见他们进屋，邹璇也没吭声，心道：“果然是一丘之貉！刚来第一天就出去打牌了吧？哼，什么玩意儿！” 为了把工作干好，马飞在收拾那三位的同时，当然还要设法扭转邹璇对自己的误解。 走上前去，他笑嘻嘻的点头致意，问道：“邹主任，刚才听您说，今天是要做一个明星恋情曝光的稿子？请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这一发问，屋里四人顿时各有所思。 邹璇依旧是一肚子火，心道：“烦不烦啊？你去打牌鬼混我管不着，可这是工作哎，你能不能让我静下心来好好做，别添乱成吗？” 陈绍坤等人则稍有不同。 “这家伙，装模作样的工夫倒是一流，怪不得能升那么快呢！” “这是要没事找事，借机压邹璇一头吗？” 马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在这个古怪的部门，三个关系户常年不干活，而对忙于工作的邹璇，他们则形成了默契——大家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对邹璇来说，或许是为了完成部门业绩，或许是为了自身的面子，她一直在坚持做事，哪怕手忙脚乱，却也庆幸关系户们对她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马飞刚才的这一搭话，直接打破了这种平衡。 幽幽的叹了一声，邹璇琢磨着该怎么让马飞明白这个“规矩”，想了想，她索性道：“好啊！一会儿陪我去开编前会吧，看他们能不能给你个面子，把今天这稿子给完整发出来！” 话音未落，马飞便接到了灯神发来的提示：“目标人物邹璇，当下最大的心愿是将今天采写的新闻稿完整见报，以实现自身价值、证明自身能力！帮她实现心愿，可获得800许愿星奖励！” 接到这个任务，马飞不由暗叹：看起来，这位邹主任还是个挺有骨气的人啊！ 便道：“没问题！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让邹主任的辛苦付出白费！” 这番表态让邹璇颇为意外，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心里苦笑道：“开什么玩笑？我足足写了两个版篇幅的稿子啊！要真能完整见报，那可真是开了报社的先河了！他就算后台再硬，也不可能操控编委会那帮大爷们吧？这可是娱乐新闻哎，咋能跟其他部门的内容比？” 感知到她的心声，马飞一时心软，安慰道：“邹主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觉得干咱们这行，说到底就是满足读者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新闻都是平等的，咱们不用妄自菲薄！” 第278章:初次参会 马飞的肺腑之言，邹璇听了却没啥反应，心里只当他是在说场面话。 很快到了开编前会的时间，两人一起拿着本子走向会议室。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但心理活动却没闲着。 “这家伙装模作样的工夫一流，我倒想看看，当着那帮老顽固，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听到这心声，马飞无奈暗叹：看来这位邹主任是真的被编委会那帮人给伤透了心啊！嗯，今天想办法帮她实现心愿，或许能扭转她对我的偏见，以后的工作会好开展一些…… 在此之前，马飞曾经多次参加晚报的编前会。相比起都市报的会议，无论从规模还是从正式程度上来说都要略逊一筹。 毕竟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媒体，都市报的各项工作都显得更加正规。编前会由总编辑孔伟主持，各部门在岗负责人都要参加，一起讨论当天的稿件选题安排。 “在开始今天的会议之前，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体娱部新任主任助理马飞同志！”孔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是个标准的新闻理想主义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高情商。眼见马飞列席会议，他笑眯眯的提议道。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马飞起身向众人挥手致意。邹璇在旁边冷眼旁观，暗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连孔总都对他这么客气？” 掌声刚刚平息下来，会议室门被推开了，路一鸣夹着个本子走了进来，笑道：“老孔，今天我也来凑个热闹吧！呵呵，太久没旁听编前会，业务都生疏了，回头该被庞董数落啦！” 看到这厮现身，马飞心里咯噔一下：娘的，有这家伙在场，要想让邹璇的稿子见报，难度肯定陡增啊！ 原因显而易见：路一鸣把他放体娱部，显然是为了实施打压，又怎么会轻易让他的部门有表现机会呢？ 孔伟起身和路一鸣握了握手，后者还假惺惺的强调道：“我先申明啊，我只是列席旁听，你们正常过会就行，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他越是这么说，在场的部门主任们反倒越是正襟危坐。毕竟像今天这种直接面对一把手的表现机会不多，他们都憋了一股劲，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编前会上，最好的展现方式，当然就是把今天的稿件选题报得精彩纷呈，吸引社长大人的注意，同时也能争取到更多的版面。 按照会议流程，孔伟让各部门按照报纸版面次序依次报稿。 所谓报纸的版面顺序，指的是每天面世的成品报纸上，各类别新闻的排列顺序。一般来说，头版之后就是“要闻版”，刊印的都是当天最重要的新闻。这是各个部门都可以争取的版面，每天大约有两到三个的篇幅。 再往后，则依次是时政新闻、社会新闻、财经新闻等一看就十分“高大上”的版面，也是每天都有固定安排的版面，最后才是体娱部专属的“体育娱乐新闻”，属于时有时无的“替补队员”…… 邹璇早已习惯了这种“靠边站”的发言轮次，默默的听着各部门的主任们侃侃而谈。 马飞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会议的艺术——几位主任表面上都是在说自己当天准备的稿件，可话里话外却都在彰显着自己的临场指挥有多牛、线索挖掘有多利索，仿佛是一个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在向上级汇报自己的赫赫战功。 路一鸣听得频频点头，这帮主任就说得越发带劲。 等几个核心部门发言完毕，孔伟做了阶段性总结：“嗯，很不错！今天时政部有一个关于公积金政策变动的解读，配合案例分析，上要闻版没什么问题，配合时政版的配套稿件，三个版应该够了吧？财经部的市属国有企业现状调查稿子进展也不错，今天可以一次性放出来，两个版应该能紧凑的安排出来…… “嗯，社会部的稿子今天偏弱一点，都是比较零碎的市井新闻，没有可以上要闻的内容，不过撑起社会版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他向路一鸣请示道：“路社长，不知您这边意下如何？” 路一鸣呵呵一笑：“都说了我只是旁听嘛，就不用问我了吧！”嘴上这么说着，却转而续道：“不过我还是建议，咱们还是听完所有部门的报题再说！虽然有些版面重要性貌似要低一些，但大家都是一个报社的自家人，我们可别厚此薄彼啊！” 这番话让马飞颇为意外：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也能说一回人话？他这么说，莫非是在帮老子铺路？ 尝试探听了一番，路一鸣心里果然在想：“那小子刚刚上任，可别让他有被打压的感觉，免得庞董那边又说我对他一味打压了……” 敢情是怕上头责骂啊！马飞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邹璇也听出了路一鸣是在“帮”他，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我也有跟着关系户沾光的时候！不过孔总可是个严谨的人，他要是看不上的稿子，只怕是社长说话也不会管用吧！” 有路一鸣建议，孔伟也不便反驳，笑道：“是我先入为主了，多谢路社长提醒！这样吧，咱们还是听完所有人发言再来初排版面。” 会议继续，这便轮到了邹璇发言。 打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让马飞吃了一惊：想不到她工作还挺细致！可是话说回来，一个明星的恋情曝光，能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他心里也是一怔：原来我自己潜意识里，竟然也这么瞧不上娱乐新闻？ 如今身为部门负责人之一，他暗下决心，这种偏见一定要杜绝。 “路社长、孔总编，各位同仁下午好，体娱部今天的重点稿件是：著名歌手尹雪丽在网上公布了自己的恋情，对方据称是一位圈外人士。我们针对事件进行了资料汇总，另外策划了自主选题进行深挖调查……” 马飞当然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选题，心里很快有了个初步印象：著名歌手和圈外人士的恋情公开？嗯，这还是挺有新闻性的嘛！ 不过在场持不同看法的人却不在少数。 “邹主任，这样的事在娱乐圈不是每天都在发生么？说到底还不就是他们在炒作！这也能当重点稿件报题？哈哈……” 第279章:辩论会 邹璇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声音，连忙解释道：“所以我们针对事件的炒作嫌疑进行了调查，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尹雪丽的公司为此还和她发生了纠纷，指责她擅自公布恋情有违合同约定。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身为娱乐明星，个人权益与商业利益之间的平衡点究竟在哪里？” “可是说到底，这毕竟还只是个小众群体，没有广泛的代表性，我认为不必要拿到我们这样的媒体平台来讨论！”时政新闻部主任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或许是平常接触机关要员多了，自己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类似的气质。 他的意见引来许多人的点头认同。 有人补充道：“这在国外的话，顶多算是花边新闻吧！你们见过纽约时报登载花边新闻吗？哈哈……” 更有人笑道：“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咱们报社就不应该开娱乐版！港台地区的娱乐记者，不是人送外号狗仔队吗？呵呵，他们到处搞跟踪偷拍，稍不注意就会损坏报社的形象，顺带还把记者这整个行业给连累了！” “是啊！到头来吃力不讨好，最后也写不出什么像样的稿子来，只是靠着转载编辑，七拼八凑出来的文章，说实话也没啥可读性，还不如把版面让出来给咱们呢……” 面对此起彼伏的打压声讨，邹璇说不出话来了。她紧咬着下嘴唇，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她根本无从反驳。 此时的邹璇内心凄凉，暗道：“果然会是这样！我早该知道不会有好果子吃，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去动脑子动手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那样混吃等死呢？呵呵……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一行吧！今天这稿子要是出不来，我看我还是打铺盖卷走人算了！” 陡然听到这样的心声，马飞意外之余，莫名有些心疼这位姐姐。 虽然还没看过她写的稿子，不过亲身感受过她身处的环境，亲眼见到过她的工作态度与专业素养，马飞可以想象她的作品不至于有那么不堪！ 可为什么这帮人还是毫不留情的大加批判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邹璇她毫无背景，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越是这么联想，马飞就越是想要拔刀相助。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处境。 说话间，孔伟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家静一静！我个人感觉，邹主任确实是下了功夫用了心的，最终的稿件不会像大家说得那么毫无价值！单从新闻性上来说，我觉得这个事件还是值得报道的。这样吧，我提议，初步还是给体娱部留半个版面出来……” “孔总！那怎么行啊？我刚刚加了一下，明天的版面已经快排满了，如果挤半个版出来，我们的稿子怎么办？” “对啊！还有我们财经部的调查稿，那可是大家努力了好久的心血呢，如果有删减，一定是会影响团队士气的！” 孔伟话音未落，时政部和财经部的两位主任率先跳出来呛声。 似乎是为了跟上大家的节奏，社会部主任陈东也附和道：“呵呵，没办法，今天的重磅稿子太多了，确实得分个主次轻重才行！” “陈主任说得对！古往今来，戏子不都可都是不入流的行业，真正关心新闻的人，谁会在乎他们每天的吃喝拉撒睡啊？” “哈哈，如果成天刊发这样的新闻，那才真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呢！” 持续不断的反对声浪，终于让马飞坐不住了。 清了清嗓子，他稍显突兀的站了起来：“董主任，您这话说得简直太荒谬啦！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抱着这样的有色眼镜看人呢？” 指名道姓的，他直接点了时政新闻部主任董华的名。 董华一愣神，万没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敢跟自己唱对台戏，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新来的马大助理啊！” 夸张的语气，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马大助理是觉得自己升官了，终于有资格在我们这帮老人面前说教了吗？怎么，要不要专门给您开堂课啊？” 董华把马飞的话当成了一种挑衅，因此也就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起来。 马飞毫不怯场，笑道：“开课的事再说吧，我得考虑一下收费问题，呵呵……董主任，我只是就事论事——您刚刚说的那些瞧不起‘戏子’的话，我认为恰恰反映了你的狭隘观点。我们做媒体，其实不就是满足受众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吗？换句话说，他们对什么感兴趣，我们就努力去报道什么，这没错吧？” 董华当然知道他说得没错，不过碍于刚才的互怼，他此时并不愿意承认。 还是孔伟率先应道：“小马同志说得对！呵呵，今天大家就事论事，讨论工作为主，可不要因此伤了和气啊！小马，你继续说。” 得到了难得的发言机会，马飞续道：“说来也巧，我前段时间刚好看过咱们都市报的读·者调查。数据显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成为咱们的主要受众。相比起来，他们更加偏好传播力广、话题性强、更能引发共鸣的新闻稿件！ “而我认为，娱乐新闻恰好就满足以上所有的要素，只要选材得当，完全可以成为吸引读·者的重磅作品！如果有这样的成果，我们偏偏要自断其臂，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在场大部分人都能在心里默默认同，却偏偏不肯表露出来。大家都在观察形势。 董华成为这场辩论的反方，自然不愿轻易服输，冷笑道：“要这么说的话，好多读·者还更爱看三流小报的八卦新闻呢，可咋没见那些小报卖的比我们都市报好呢？” 如此狡辩，马飞也是哭笑不得。 董华只当他词穷了，便乘胜追击道：“媒体始终还是承担着教育开化民众的作用！比如我们今天的稿件，深入解读公积金政策的变动，这几乎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这难道不比受众面狭窄的娱乐新闻要有意义得多吗？” 第280章:版面之争 毫无疑问，董华的观点代表了许多老一派媒体人的看法，包括孔伟在内，对他的这番话都流露出了认同的表情。 不过马飞却丝毫没有退缩，笑道：“很多人说，做人最大的忌讳就是好为人师，我觉得媒体也应该避免这一点，不要时刻都想着去教导谁。毕竟在很多领域，记者不是专家，甚至他们去采访的所谓专家，也并不代表什么权威意见！” 一席话，直接打了董华的脸，可偏偏听起来却还挺有道理，让人一时间难以辩驳。 此时，一旁的董璇早就听傻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据传是关系户的年轻人，居然会如此全心全力的帮自己说话。 趁着对方哑火的工夫，马飞继续说道：“另外，董主任刚才的这番话其实漏洞也不少啊！你说娱乐新闻受众面狭窄，可我刚刚都说了，一切有读·者调查数据说话，这根本不值一辩！另外我想问的是，公积金政策的变化，真的就那么引人瞩目吗？” 这个问题，乍一听像是在胡搅蛮缠，可马飞紧接着就给出了自己的有力论据。 “请大家把目光放宽一些，除了我们熟知的机关单位和企事业员工之外，能享受到公积金的群体，真的有那么大吗？这个群体和我们的读·者群体之间，重合度又有多高呢？ “按照董主任的理论，如果谁的受众多，谁就应该享有更多版面的话，我想我们体娱部才该是拥有最多版面的人吧？” 这一番数据为证，同时又借用对方论据反驳的操作，瞬间让董华刚想说出口的一堆话噎在了嘴里，甚至还让一部分人发出了难忍的笑声。 董华知道，他们是在嘲笑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臭小子！不过我倒想看看，孔总他们会不会也像你这么不明事理！ 便问道：“路社长，孔总编，这样的歪理邪说也拿出来讨论，未免也太滑稽了吧？你们就不管管吗？” 此时，路一鸣和孔伟正在交头接耳，听他发问，路一鸣率先表态，笑道：“都说了只是业务探讨，董主任又何必生气呢？呵呵，我还是那句话，版面的安排问题，还是让孔总来定夺吧！” 孔伟点点头，微笑道：“我觉得两位的讨论很有价值，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媒体不断发展，而且是紧随时代的发展，离不开年轻血液的涤荡冲击，也不能缺了锐意进取的勇气！” 董华听得一头雾水，暗道：“这特么到底啥意思？听这话风，难道他被那小子给说服了？” “听了小马同志的一番论述，我觉得不无道理。多年的编辑工作，确实让咱们这帮老骨头形成了惯性思维，对很多新问题出现了先入为主的偏见，这真的很不好！ “所以我决定，今天的版面还是给体娱部留出一个来，让他们的作品有一个展示的机会。如果事后证明反响不错，或许咱们今后可以适当考虑增加这样的尝试。” 他这一表态，董华直接懵了：什么情况？孔总明显是听了路社长的建议，这才临时改了主意！可这个姓马的到底哪来的面子？路社长怎么会帮他说话呢？ 还没等他反对，孔伟继续安排道：“至于版面空间问题嘛，我觉得小马说得有一定道理，咱们大可不必把公积金政策改变这样的选题做得那么夸张，两个版足够了，腾出来的一个版，就让给体娱部吧！” 如此明确的裁决，无疑是宣告了董华的彻底失败，也等于是在向所有人说：刚才这厮讲的都是废话和谬论！ 这让董华气急败坏，可他却很清楚，这是报社领·导们讨论后的结果，他眼下想要反对和改变，难度无异于登天。 但他仍旧不甘心，朗声道：“那我就想问一句了！如果这次的尝试效果不好，报社又打算怎么处理？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那样的话，是不是谁都可以来编前会上随意捣乱了？” 听着对方含沙射影的话，马飞毫不退缩，直接接过话茬：“董主任，谁是捣乱那个人还不一定呢！我来表个态吧，如果这次尝试的效果不好，体娱部今后估计也不会再好意思争取版面了，听天由命呗！” 说着，他特意看了邹璇一眼，那意思是：我就代表你这个主任发言表态了哈！但愿你不要介意！ 马飞几乎可以肯定她不会介意，原因很简单——她都已经心生退意了，如果真的这一关过不了，她一走了之过后，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果然，邹璇冲他微微一笑，心里还不忘赞叹：“说得好！总算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对付这帮老顽固，就得这么干！” 说话间，马飞并未忘记自己的任务：“不过在这里我必须强调的是，既然要做尝试，就请孔总拿出点魄力来！我们今天的稿件已经很精简了，但要想完整呈现出我们想要的效果，至少需要两个整版！” 这是邹璇的心愿，只有达成这一步，马飞才能获取奖励。 当然，他也想通过这一举动博得邹璇的好感，同时也狠狠打一打董华的脸，顺便也给自己立威。 此言一出，果然全场哗然！ “开什么玩笑？给娱乐新闻发两个整版？还让孔总拿出魄力来？这小子是疯了吧！” “真要那样搞的话，我们不真成了三流小报了吗？” 董华更是笑得夸张：“各位，看见了吧？这就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孔总，您真打算陪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胡闹吗？” 马飞的大胆建议，孔伟并没有断然否决，而是在心里犹豫不已：“怎么办？按理说给一个版已经是破例了，这个选题不错，稿件质量应该也有保证，这么做相对来说比较稳妥。可话说回来，如果因为版面限·制，最后导致呈现效果不佳，反倒让读·者发牢骚、有意见，那不显得我的判断很失水准吗？可如果我答应了小马，董华他们又会不会觉得我太没原则？” 第281章:冰释前嫌 马飞心里很清楚，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能够争取来一个版面已经是极限了。 除了要感谢对手的迂腐之外，还要感谢孔伟的开明，当然也离不开路一鸣的“一时心软”。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帮邹璇实现两个整版稿件的心愿，似乎已经没有希望。 不过关键时刻，孔伟的内心纠结给了马飞机会——使用控心术，直接让他改主意不就行了！ 于是，花费500许愿星，他向孔伟使用了控心术。 很快，孔伟的心理活动便发生了变化：“不行！如果一直这么因循守旧，我们拿什么和商报竞争？最近的数据对我们也不太有利，倒不如剑走偏锋，试一试新鲜的打法？” “嗯，至于董华他们的牢骚嘛，下来再慢慢想办法解决。没准等见报后效果不错，他们自然也就闭嘴了。可如果两个整版发出来效果不好，大不了我来写份检讨书，都是为了报社，也没啥大不了的……” 带着这种为了集体不怕牺牲的精神，孔伟最终做出了决定：“各位，我仔细斟酌过了，觉得小马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也该尝试一些创新之举了！” 在董华等人愕然的注视下，孔伟很快做出了安排：“咱们今天就破个例吧，除了给体娱部原定的一个版面外，再在要闻版缩减出一个来，让他们有充分施展的空间。希望明天的反响会给我们惊喜！” 董华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问道：“孔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要拿我们部门的稿子开刀吗？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我们一线记者的心么？” 孔伟显然不是惧怕这种含沙射影威胁的人，笑道：“董主任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报社好，何必搞得跟你死我活的战争一样？我都说了，这次只是尝试，你和马飞也算是打了个赌，谁赢谁输明天看结果就行，如果马飞输了，也就证明我今天的决定错了，那我也跟着向大家检讨就行，没啥大不了的！” 话说到这份上，董华知道自己不能再无休止的纠缠了——孔伟毕竟是报社总编，好歹也是位列前几名的大佬，自己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似乎是为了寻求支持，孔伟还不忘对路一鸣问道：“路社长，我这么安排，您看可还行？” 路一鸣呵呵一笑：“孔总一心为了工作，勇于探索创新，不怕背负骂名，我觉得这是好事。我早就说过不干涉版面安排，当然要说到做到。” 这番表态显得很鸡贼，既没有肯定孔伟的决定，也没有否认眼下的安排，把自己摘得可谓是干干净净。 马飞当然清楚他在想些什么，暗道：老狐狸估计也挺意外的，本来想暂时给我点甜头，没想到孔总编头脑一热，直接给了我两个整版，哈哈…… 编前会在一片议论中渐入尾声。从会议室出来，邹璇迫不及待的向马飞道谢：“谢谢你，帮部门争取到了这次表现的机会！” 说这番话时，她心里七上八下，疑惑依旧没有解开——这个关系户到底真是为了部门好，还是只想着表现自己呢？ 马飞没有忽视她的这种疑虑，笑道：“说实话，邹主任，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部门，更是为了你啊！” 邹璇莫名的脸上一红：“这……这从何说起啊？” 马飞呵呵一笑：“一个部门四个人，可偏偏最累的却是你这个主任，另外三位，一个是养老的，一个是骑驴找马的，还有一个在养胎，我今天初步和他们有个接触，大概能体会到你的处境有多不容易！”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邹璇的心坎上，她心里为之一振，暗道：“短短半天时间，他倒摸排得挺仔细。这么说，莫非他是假意陪他们三个去玩，实际上是在做调查？” 马飞长舒了一口气：好家伙，总算让她意识到小爷我的用心良苦了！ 续道：“在这种处境下，邹主任多半会误以为我跟他们是一类人，要么就是来这里镀金过渡的，要么就是过来伺机把你挤走取而代之的，对吧？”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邹璇有些难堪，不过她也没啥好隐瞒的，也就索性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看来我是误会你了！” 马飞大度一笑：“不打不相识嘛！其实邹主任有所不知，如果我真是所谓的关系户，当初进单位时就不会被分到后勤部，后来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调到都市报来，更不会短时间内再次挪窝，被安排到体娱部来喽！” 邹璇对他的感叹好奇不已。马飞也不卖关子，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自己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 邹璇像听传奇故事一样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真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么多引发热议的稿子，居然都是你真刀真枪给拼回来的！” “哈哈，做新闻嘛，除了真刀真枪的去拼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马飞意味深长的笑着，“就像今天邹主任您的这篇稿子，如果不是用心去挖掘策划，恐怕任凭我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争取来两个版的机会吧？” 邹璇被这一番恭维弄得有些不适，笑道：“你都没看过我的稿子，就别跟这儿拍马屁啦！” 心道：“说来也怪，我只是简单报了个题，他完全没看过稿子，怎么就有信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我争取机会呢？他就不怕我稿子写得差，见报效果不好，害得他丢人现眼吗？” 马飞哈哈大笑：“邹主任有所不知，自从干了这一行，每天天阳各家报纸的每篇稿子我都会看，你的作品我其实早就读过了！虽然这些稿子里，没有一篇是你的署名……” 邹璇闻言心头更是惊讶：“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马飞不急不慢的解释道：“今天和那三位有过接触，发现他们明显不是能写稿的人，可体娱部却经常在出稿，你身为主任高风亮节，主动把稿子署他们的名字，可文字却骗不了人，虽然署名不一样，可行文风格却没有差别啊！” 第282章:有背景的人 听马飞准确的道出真相，邹璇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叹了口气，她有些尴尬的笑道：“我这人其实挺矛盾的，明明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三个，可却还老想着讨好他们……” 马飞摇了摇头：“要我说，你这不叫讨好，而是在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这帮人却熟视无睹，反倒变本加厉的偷懒，这就不能怪你了！” 邹璇深以为然的嗯了一声，心里泛起一股久违的暖意。自从走马上任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认同的感觉。 “我刚刚说了我的故事，现在该你了吧！”马飞乘胜追击，想要进一步了解她的背景。这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合作。 邹璇此时早已敞开心房，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几年前毕业进单位后，邹璇是靠着优异的面试成绩直接考进了天阳都市报。在实习阶段，她先后在多个部门锻炼，都有着不错的发挥。 可到了最终转正分配时，她却莫名其妙的被分到了最不被看好的体娱部。 当时的体娱部主任是个中年大姐，手底下同样带着几名关系户。不过由于那位大姐同样有背景，所以这几个人倒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偷懒，但最基本的工作还是在正常开展。 可想而知，这样的心态和效率，造就出来的稿件质量会有多敷衍。 邹璇强调，这或许就是体娱部长期以来被报社其他部门看不起的根本原因。 等她到了部门后，很快便发挥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在常规的体育娱乐新闻的选题上，经常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想法。 不过令人郁闷的是，她的这些提议每次都被其他人以“太复杂”为由给否决掉。少数难敌多数，邹璇便陷入了一种郁郁不得志的境地，每天能做的就是跟着众人一起到处摘抄引用各种花边新闻。 这对有着自己新闻理想的邹璇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一段时间后，她想过离职跳槽，不过因为自己履历一般，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所以频频遭到拒绝。 “那时候甚至都想改行了，不过家里长辈劝我，既然有这方面的追求，就不能因为短暂的逆境轻易放弃，我就靠着这个信念，傻乎乎的坚持了好几年！” 这几年里，邹璇一边游刃有余的做着日常工作，一边用业余时间做自己的尝试，把一些貌似简单的娱乐新闻进行深入解读，发表在一些网络论坛上，倒也给自己闯出了一条“知名娱乐博主”的路。 这让邹璇获得了极大的认同感，也提升了她的写作功底。终于熬到了老主任调任，她凭借扎实的业务素养，顺利接手了整个部门。 今年其实是她当上主任的第一年，整个部门也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这才有了陈绍坤他们三位关系户的到来。 说到这三位，邹璇着重进行了一番介绍。 “陈绍坤，据说他表叔是集团总编室的某位大佬，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上头还是要给面子的，人家想往采编部门调，就愣是如了他愿，把他安排到了体娱部……” 马飞闻言呵呵一笑：“这种退休干部的亲属，安排起来倒也挺难的，他们挺鸡贼的，专门往他们认为不重要的地方安，这样既能交差，又不影响主体业务，一举两得。” 邹璇点点头：“你说得对，他们早就把体娱部当成垃圾桶了！怀孕的那个袁紫，老公在市府上班，估计家里也挺有背景的，人家拿了个成教本科的文凭，居然也能给安排进来上班混日子，我也是服了！” “还有那个蔡卓娅，学了个不对口的专业，可集团财务部门没有空缺，她却偏偏要来采编部门占个坑，估计是想着积攒工龄伺机安排吧！据说她家里和庞董的交情不错……” 一口气介绍完这三位，邹璇感慨道：“你说，这样的三个人，哪一个我惹得起？可不就只有自己苦点累点，凡事亲力亲为么？” 听完她的讲述，马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他们的后台有多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璇姐你放心，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这些混日子的老油条，交给我来收拾吧！” 一声“璇姐”，叫得邹璇心里一股莫名的悸动。 面对马飞真诚的目光，她不无担心的劝道：“算啦！你能帮我分担工作，跟我一起为部门争取利益，我已经很满足了，犯不着冒险去得罪他们这些人！” 马飞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早就把他们得罪了！今天下午他们也以为我是一伙的，非拉着我去打麻将，结果我一挑三，赢了他们两千多块呢！” 邹璇扑哧一笑：“这帮人成天赌钱，今天总算是栽跟头了！真有你的啊！” “嘿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马飞笑道，“要我说，不仅要改了他们翘班的毛病，还得让他们知道，稿费不可能永远从天上掉下来！” 确实，像邹璇那样埋头苦干，最后出稿却不署自己的名，而是轮流把陈绍坤等人的名字写上，其实就是相当于在给他们送钱。 邹璇显得有些迟疑：“这没必要吧？我是部门主任，就算我把自己名字署上，报社也不会给我计分呀！倒不如行个方便，让他们有个念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乐得清静。” 马飞对此十分决绝：“既然是一个部门，就得有个部门的样子，哪有主任处处为他们考虑，背地里他们还各种不服的道理？璇姐你听我的，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让他们乖乖听话，再也不给你添堵，那才是真正的清静呢！” 邹璇对此将信将疑，不过看马飞那认真的样子，想着他刚才在会上的表现，她也不忍继续争下去。 便道：“好吧！谁让你是主任助理呢？就辛苦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马飞嘿嘿一笑：“太好了！我的第一个建议就是，今天这篇稿子，你就不写他们任何人的名字，看他们会有啥反应！” 第283章:娱乐圈 话题说到了稿子，马飞当然忍不住多问几句。邹璇也有问必答，很快把自己今天忙活的这条新闻给介绍了一遍。 原来，正值大红大紫阶段的女歌手尹雪丽，刚刚发行完自己的第三张专辑，正在筹备全国巡回演唱会。为了最大限度的吸睛，她的经纪公司自然是卖力炒作，各种招数都用了个遍。 这其中，自然也离不开惯用的绯闻套路。 前些日子，网上有传言说尹雪丽和香港一位著名创作人擦出火花，似乎正在拍拖。一时间，网络上议论纷纷。 一些粉丝表示祝福，一些人则表示难以置信，毕竟那位制作人长得并不帅，年纪也有些大了。 当然，更多的粉丝则是深表抗议，认为这段绯闻恋情毁掉了他们心目中玉女歌手的形象，表示无法接受这结局。 眼看炒作起了反作用，经纪公司立马转了调性，放出风来澄清了谣言，说这是子虚乌有的绯闻，这才平息了粉丝们的怨念。 随着这一套操作，那些被频繁调动心情的粉丝们放下心来，也不知不觉的对尹雪丽保持了极大的关注度，竟然真的把她演唱会的门票销量给推高了不少！ 这一切，便是邹璇了解到的事件大致背景。 按理说，这种事在娱乐圈确实很常见，许多媒体甚至都不屑于报道。不过仅仅一个月后，尹雪丽便在个人博客上主动发声，说自己最近压力很大，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感到彷徨纠结，考虑了很久之后，决定公布自己的真实恋情。 在她发布的简短博文里，附上了一张男女牵手的背影，并介绍道：“我和他很幸福，他不是圈内人，大家不要打扰他，我相信我可以事业感情兼顾，继续为大家献唱更多好作品！” 听到这里，马飞不禁感叹：“这么说来，我猜尹雪丽多半是被绯闻炒作的事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甚至会让她有身不由己的感觉！所以才会索性公布真相，算是抢险占据主动。” 邹璇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遗憾的是，她的勇敢最终还是没有支撑太久，仅仅几个小时后，她的这篇博文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四平八稳的声明，说她的账号被盗，此前发布的消息不属实。” 邹璇认为，这多半是经纪公司为了照顾粉丝情绪、保全商业利益的粗暴之举。 博客风波之后，网上的议论没有平息，好事者们开始讨论猜测那位神秘的圈外人到底是谁。与此同时，一些人并不接受盗号的那则声明，认为尹雪丽已经“不再纯洁”，掀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抵制运动！ 令人意外的是，这场运动的响应者还不少，许多人打着“脱粉”的旗号，纷纷表示自己要退掉尹雪丽演唱会的门票！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经纪公司寄予厚望的演唱会门票果然遭遇了一波退票潮。这直接引发了经纪公司与尹雪丽本人之间的纠纷。 故事说到这里，邹璇不无得意的笑道：“关注这件事的媒体很多，但我可以保证，他们大多只会去报道表面的动态，而不是像我一样，去探讨背后的深层次原因——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合约是否公平？牺牲个人权益去顾全商业利益的平衡点在哪里？我认为都很值得探讨！” 她侃侃而谈，说自己带着这样的想法，直接找到了尹雪丽的经纪公司进行了采访，对方给出了一些观点。虽然今天暂时还没采访到尹雪丽本人，但挖掘到手的独家信息，已经足以撑起一篇精彩的报道…… 听完邹璇的讲解，马飞心里有了具象的看法，同时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很佩服邹璇的业务素养，叹道：“所以我就说嘛，不管是什么领域的新闻，只要用媒体人的视角去采访发掘，就一定能形成话题讨论，引发社会反响！董华他们那帮老顽固，想得还是太片面了！” 邹璇感激马飞的认同，笑道：“太好了！待会儿我把稿子写完，还要请你多多指正，咱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一定要一炮打响才行！” “璇姐太客气了，您是我的前辈，是我向您学习才对！” 二人说笑着回到办公室，状态与出去开会时全然不同，坐在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位感受也很明显。 邹璇忙着写稿，马飞也没闲着，一落座便上网查了一堆有关尹雪丽的各种新闻，试图为邹璇的稿子多找一些素材，最终目的是想把整个稿子包装得更好看。 当然，他也没忘了答应邹璇的事——好好管教这三位关系户。借着给稿子打辅助的机会，他很快有了主意。 “坤哥，今天咱们有个稿子要发，这有点事我忙不过来，需要你帮忙弄一下！” 随便点了个人，马飞没等对方发话便续道：“尹雪丽你知道吧？我需要她近几个月的所有行程动态和媒体报道，做一个汇总的梳理报告。” 陈绍坤十分意外的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心里牢骚不止：“这小子，什么情况啊？赢了老子的钱，还想找老子干活？没门儿！” 嘴上却笑道：“兄弟，你这可是难为我啦！我一把年纪了，对这些娱乐明星完全抓瞎啊！” 马飞点点头：“是哦，坤哥的专长好像不在这里呢，呵呵，那阿紫姐受累帮我个忙呗？” 袁紫一缩脖子，捂着肚子假装难受，皱眉道：“哎哟！我咋有点反胃难受呢？脑袋晕死了，根本没法用电脑啊！” 马飞连忙道：“哟！那还是身体要紧，你多休息吧！这么看来，只有请卓娅老师帮帮忙喽？” 蔡卓娅两眼一翻，冷哼道：“凭什么啊？这都快到下班点儿了，这又不是我的稿子，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说着竟然直接关了电脑，竟然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正在写稿的邹璇眼见这一幕，暗自为马飞感到担忧。不过看了一眼马飞，却见这小子竟然面带笑意。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帮我，那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马飞故作无奈的摇头感叹，“谁让我是主任助理呢？帮邹主任打下手，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第284章:意外之喜 马飞一连串的碰钉子，邹璇看在眼里，心里盼着马飞拿出反击手段，一举将那三位关系户给震慑住，无奈等到他们相继下班走人，都没盼来这一幕。 叹了口气，她借着起身倒水的工夫叹道：“看吧，他们就是这么难搞，我看咱们还是别自讨没趣了！说起来部门的工作并不多，有你帮忙的话，我们俩其实足够了。” 马飞嘿嘿一笑：“璇姐别着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我觉得吧，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给他们上这一课，迟早会出大问题。” 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邹璇没再说什么，心里感到一股久违的踏实，仿佛是自己独力支撑了好久的战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位可以依靠的战友。 半小时后，邹璇写完了稿子，还真把它发给了马飞过目。 “来，帮我提点意见。” 马飞微微一笑，打开稿子仔细阅读。洋洋洒洒几千字的稿子，从尹雪丽的恋情炒作开始，说到了她的博客事件，再写到了经纪公司的回应，随后通过一系列类似事件的回溯，讲到了娱乐圈的艺人与经纪公司之间的各种矛盾纠纷，配上一些业内专家和律师的采访，稿子显得极具可读性。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我认为有亮点，第一是经纪公司的回应太过官方，没有说到点子上；第二是没采访到尹雪丽本人，不过这难度确实够大，一时半刻不容易实现。” 听到马飞一针见血的分析，邹璇深感佩服：“确实！这也是我对稿子最没信心的地方！” “那倒大可不必，现在的内容已经足以震撼读·者了，咱们就等着明天的反响吧！” 不出马飞所料，随着次日报纸出版，破天荒的两个整版的娱乐新闻，不仅为他带来了800许愿星的奖励到账，也引发了一连串的涟漪效应。 反应最敏锐的，还是一个个由媒体人组成的聊天群。在这里，众多资深媒体人时刻关注着国内外的业界动向，对创新之举和亮眼的作品更是时有点评。 为了第一时间把握业界风向，天阳市两大传媒集团的大佬们自然也都身在其中。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天阳都市报居然发了两个整版的娱乐新闻，讲的还是同一件事！” “看到了，我本来也挺纳闷，觉得他们是在胡来，不过仔细看完稿子，觉得还挺有意思，写得很有深度啊！” “不错！说到底，娱乐圈也是社会的一部分，受关注度颇高的公众人物，其实也有他们的烦恼和纠纷，这篇稿子在这方面写得很透，这个叫邹璇的作者，很有水平！” “有水平的可不止是这个作者哦！小道消息，天阳报业集团的马飞刚刚调到都市报的体娱部。为了给这篇稿子争取版面，他昨天在编前会上和人辩论一场，场面热闹得很呢！” “嘿嘿，我也听说了，当时董华挺激动，赌咒发誓说这么做要自砸招牌。现在看来，我倒觉得马飞的坚持很正确，这一票干下来，都市报又算是走在业界的前列了！” 不止业界同行们的一致认可，另一项惊喜也接踵而至。 清晨，一通电话打到了路一鸣的办公室，对方自称是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企鹅网的新闻总编。 “今天贵社刊发的有关尹雪丽的稿件，我们认为很有深度和价值，想在本站娱乐新闻版块进行有偿转载，希望路社长能够应允。” 这让路一鸣有些意外。他昨天罕见的帮马飞说了两句话，其实是想撇清自己“一味打压”的责任，没想到竟又让马飞有了表现露脸的机会。 他本能的想要拒绝，可一想到“有偿转载”的承诺，他又有些犹豫。 原因很简单，市场化改革后，每家报纸都有盈利的指标，身为社长，路一鸣当然需要千方百计的开源节流。 便问道：“不知贵网希望怎么个转载法呢？” “嗯，请路社长放心，我会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争取最大的合同。因为这样的原创深度稿件，我们实在太缺了！我们初步打算报价10万元，如果后续报道能有同等质量，我们可以再提供10万元的创作基金，进行打包转载，不知路社长意下如何？” 如此报价，瞬间让路一鸣震惊了：奶奶的，都说这帮搞互联网的有钱，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啊！几千字的稿子而已，居然报价10万？他们的钱是地里长出来的吗？ 这年头，即便以天阳都市报的级别和体量，一个普通版面的广告收入也不过几万块而已，谁能想到一篇新闻稿件，蕴含的价值竟然比广告还高？ 路一鸣不敢怠慢，很快答应了合作请求，并责成财务部门与对方对接，同时也把消息通报给了上级，并知会了整个报社。 没办法，这种重大合作项目，说起来也是给他自己增光的业绩，如果只是为了打压马飞而故意拒绝，万一对方找到其他领导恳求，他不仅捞不到业绩，还得背上不必要的骂名，倒不如再“大度”一把。 他这一通报，整个报社自然也都沸腾了。人们纷纷当起了事后诸葛亮，开始吹捧孔阳的决策英明，赞赏邹璇的业务水平，当然也少不了夸赞马飞的先见之明。 很快，又到了召开采前会的时候，同样是各部门负责人汇聚一堂，众人依旧还在议论此事。 主持会议的孔伟兴奋的开场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今天的两个版娱乐新闻见报后，不仅市面上读者们的反馈积极，网站授权转载后，监控到的点击量也是创了记录！对方甚至放出话来，希望能和我们体娱部长期合作……”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瞥了低头黑着脸的董华一眼：“所以说啊，我们真的不能一味的墨守成规。如果不是昨天小马同志的执意争取，我们怎么可能开拓出这样的一条创收新路来？ “呵呵，其实要我说啊，创收都是其次，关键是这样的一篇报道，大大提升了我们报社的影响力，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希望体娱部的同志们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啊！” 第285章:立规矩 破天荒的被当众如此规格的表扬，邹璇显得有些不适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起身冲周围鼓掌的同事们颔首致意，心里却只感谢马飞一人，原因很简单——这帮人昨天帮腔董华的嘴脸，我可没忘呢！哼，墙头草，见风倒！ 采前会的主要议题，当然是安排当天的采访方向和重点。由于稿件大获成功，邹璇成为了这场会议的焦点。 可轮到她发言时，她却有些迟疑，笑道：“说实话，我昨天的稿子其实是有不足的，比如在经纪公司的采访上，在尹雪丽本人的挖掘上，都可以继续发力。” 这观点正是昨晚马飞提出的，邹璇此时原封不动的复述，接着提议道：“我准备今天请马飞出手，争取补上这一环！”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来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晰的认知，清楚昨天的稿件已经是她的极限，要想收获更多，只有仰仗马飞出手；二来也是想投桃报李，为马飞创造一个表现的机会。 孔伟对这个提议当然双手赞成：“好啊！众所周知，小马同志搞社会新闻是一把好手，不知换了领域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呢？我个人很期待啊！” 马飞读懂了邹璇的用意，冲她感激微笑，表态道：“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不辱使命！” 孔伟呵呵一笑：“年轻人，你太谦虚啦！以你的眼界和能力，我认为你完全没问题！呵呵，听说企鹅网那边还有10万的后续合同在等着咱们呢，拿下这个单子，你为报社做的贡献就更大啦！” 开完会，马飞和邹璇回到部门，这才看到那三位关系户出现在工位上。 自由散漫惯了，他们每天都十点左右才到，然后炒股的炒股、泡咖啡的泡咖啡，就是不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以前邹璇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马飞正憋着劲立规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还没等他找到机会发难，有人却率先出击了。 蔡卓娅一边喝咖啡一边翻报纸，赫然看到了两个整版的稿件，惊讶之余，她注意到了一点反常之处——稿件的署名，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写着他们三个的名字，反倒只孤零零的留了邹璇的大名！ 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按照规定，每个记者都有考核任务，要想继续占稳坑位混日子，他们每人每月最低需要10分的稿分。换算成版面的话，10分大约等于两个整版的稿件。 在此之前，即便体娱部每月见报的稿件并不多，每个月还是可以凑够30分的稿子，均摊到蔡卓娅等三人头上，每人10分不成问题。 可现在呢？眼看就要到月底了，这三位却都只有3分在账上，缺口可不小。 蔡卓娅看到两个整版的稿子，本以为自己可以有幸分到不少稿分，可邹璇“自私”的署名却让她的希望落了空。 愤愤不平的她立刻起身，拿着报纸指给了陈绍坤和袁紫看。那两位也是面面相觑，脸色不太好看。 “这位大姐到底咋回事？她署名有意义吗？她是主任哎，又不按稿分考核！” “可不是么？以前都挺懂事的，怎么偏偏这次要这么做？故意气我们吗？” “哼！要我说，多半是新来的那小子出的馊主意！你看他昨天打牌血洗我们，回头就和邹璇有说有笑的，多半是在从中挑拨……” 三人这一吐槽，脾气自然越来越大。年轻气盛的蔡卓娅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邹主任，今天的稿子，为什么不给我们署名啊？” 如此厚脸皮的质问，反倒让邹璇一时有些难以回答。 蔡卓娅继续追问：“马上月底了，我们要是拿不够稿分，就都没法通过这月的考评，到时候你这个主任就不会被批评吗？”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这就是！ 邹璇气得不行，可长期以来的软弱性格，让她还是没法反击。 这时候，马飞终于坐不住了。 “呵呵，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插播一条好消息！” 冷不丁的见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马飞指着电脑屏幕努了努嘴：“喏，刚刚收到集团消息，今天见报的稿件被企鹅网有偿转载，合同金额达到了10万之巨，创造了报社的历史。为了鼓励创作，集团决定奖励两万元！邹主任，恭喜你啊！” 邹璇一怔：“啊？有这种事？那……也是我们整个部门的荣誉嘛！” 早就习惯了当老好人，即便有人帮腔，邹璇也很难强硬起来，一开口说的居然还是场面话。 马飞哭笑不得，摆手道：“荣誉嘛，当然可以算是部门的，不过这奖金，还是你这个作者的嘛，当然值得恭喜喽！” 署名和稿分的事还没扯清楚，忽然又多了两万块的奖金，蔡卓娅等人更是两眼见红。 “马飞，你这话什么意思？邹主任都说了荣誉属于整个部门，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就是！拿集团的奖金给自己争脸，你可真有本事！” 这帮人越说越过分，马飞的蓄力也差不多好了。轻笑一声，他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你们三个，现在说这些就有意思了？” “奖金，来自于这篇稿子的收益，相当于是稿费；署名和稿分，当然也和稿子的创作直接相关——你们从头到尾有没有出过力，心里没点数吗？也好意思在这里要稿分、讨奖金？” “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昨天邹主任写稿的时候，我挨个请你们帮忙，可你们一个借口说不熟悉，一个说肚子痛，还有一个急着下班，都不接招啊，怎么，现在都忘了？” 直到这一刻，邹璇才恍然大悟：敢情他昨天故意示弱碰钉子，就是为了现在啊！ 三位关系户也傻眼了，他们没想到马飞敢如此直白的训斥他们，完全把此前的“默契”和潜规则抛诸脑后。 他们很清楚，此前邹璇之所以软弱，甚至对他们有意讨好，完全是顾忌他们背后的那些关系背景，因此他们也就更加有恃无恐。 时间一长，他们养成了这种目中无人的尿性，猛然被马飞当面痛斥，自然都乱了阵脚。 “这件事无须再议！从今天起，要想署名拿稿分，就老老实实自己找选题采访写稿！别再想有以前那种蹭署名的好事！”趁着三人愣神的工夫，马飞立下了规矩。在一旁的邹璇看来，此时的他形象显得尤为高大…… 第286章:团队激励 坐享其成惯了，突然听到马飞如此表态，三人自然不太容易接受，心里各有所思。 陈绍坤暗道：“看来这小子不是来镀金混日子的，是真想干出点名堂来啊？娘的，遇上这种人管事，我们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喽！”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属于关系户，但仰仗的那位却早已退休。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其实没啥本钱和马飞对着干。 袁紫也很清楚这一点，所幸她还有孕妇的身份掩护，心里倒是相对轻松：“哼，再过段时间我就休产假，等回来上班时，最好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此时她打的主意，当然也是忍气吞声。 唯独蔡卓娅年轻气盛，同时又对昨天马飞在牌桌上的表现耿耿于怀，心里一肚子火：“这人也太神经了吧！以为自己是谁啊？主任都没吭声，你跑来立规矩？” 想到这里，她脱口道：“我们报社的娱乐新闻版面一直都不多，光靠我们自己，怎么可能挣得够稿分？你们当领导的，要想让我们服气，那也请先拿出担当来，帮忙多争取点版面来啊！” 马飞闻言嘿嘿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今天的稿子你们也都看见了，整整两个版！不仅如此，我们还卖给网站赚了一大笔外快。有这样的先例在，今后只要稿子好，我保证会一直有版面！” 蔡卓娅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自己在新闻采编方面一无是处，已经开始盘算另谋出路…… 马飞开着探心术，对三人的心境了如指掌。虽然他们各自都有小九九，甚至可以说都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马飞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原因很简单，自己新官上任，要是这么快就把部门给搞散伙了，路一鸣岂不是正好有文章可做？ 因此，按照打一巴掌给颗糖吃的原则，他转而笑道：“当然了，大家也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并不是新闻专业出身，甚至对这一行的兴趣也不大，但只要大家愿意，我可以尽我所能的帮助大家，发挥你们各自的长处，一起来把全部门的工作做好！”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打官腔，对面三位自然反应平淡。 邹璇则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心里喃喃自语：“这三个人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你好心好意帮他们，到头来可别把自己给坑了！” 马飞冲她微微一笑，又道：“当然，邹主任才是我们的主心骨，这次能有表现的机会，能有另外10万块的合同等着我们去争取，都是她的功劳！” 一听说还有10万的合同，那三人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兴趣。毕竟，邹璇刚刚通过一篇稿子为报社捞到了10万的进账，转眼就分到了2万的奖励啊！ 如果真能拿下另外10万，就算部门所有人平分那两万奖金，一人也有四千块呢！ 邹璇谦虚的摆了摆手：“行啦，说说今天的工作安排吧！我打算请马飞牵头，对尹雪丽的新闻做进一步的深挖报道。现在这事在网络和社会上关注度都很高，咱们是很容易做出影响力的，希望大家把握住机会！下面，请马飞来分工布置吧！” 邹璇很清楚，在新闻策划和采编方面，自己或许并不如马飞灵光。 马飞也毫不客气，笑道：“今天的主要目标，是对尹雪丽本人进行采访，同时还要就社会关心的问题，采访她的经纪公司主要负责人。只要抓住了这两块，咱们的稿子不会差，再拿下两个版也是很有可能的！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呢？” 面对马飞循循善诱的抛出稿分和奖金两大香饵，陈绍坤、袁紫和蔡卓娅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心里举棋不定。 马飞看穿了他们的顾虑，索性直接开始了分配：“这样吧！我来提个建议，大家要是觉得可行，就按照这个来做！ “坤哥，你平常不是爱炒股么？那肯定条理性、逻辑性都很好，对市场动态的研判也是有一套的。那就请你帮忙研究一下，看看以往发生过类似事件的娱乐公司，在经济效益上都有怎样的变化吧！ “阿紫姐有孕在身，出去采访奔波明显不现实，但我觉得吧，你这么年轻，平常肯定也没少光顾各大论坛社区，对娱乐圈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不如就请你上网多和网友互动，采集一些他们的看法如何？” 他的这番安排难度不大，又充分考虑到了两人的实际情况，言语间还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恭维，自然是让人极易接受。 陈绍坤和袁紫相视一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大家是一个团队，有事一起做，有果子一起摘多好，何必非让一个人累死，等到有成果了又抢来抢去呢？” 马飞重新敲打了一番，有意把蔡卓娅给晾在了一边。 他早就感觉到了，这姑娘不仅年轻气盛，而且是典型的千金小姐脾气，不好好管束的话，想必是极难驯服。 这一招有针对性的激将法，很快就收到了效果。 蔡卓娅眼看自己的小团队被各个击破，而自己却没有捞到半点任务，竟然反倒开始慌张起来，主动问道：“大家都有事做，偏偏把我晾在一边，到底什么意思？” 马飞有意逗她，问道：“嗯？看你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是铁了心要罢工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咱们的美女记者也打算出工出力啦？” 蔡卓娅脸上一烧，冷哼道：“少瞧不起人！我当初也是写过一些稿子的，而且是独力完成的！对娱乐圈的那些事，我可比很多人都要精通，只是平常懒得展示罢了！” “噢？是吗？”这是马飞乐于见到的一幕——只要这三位开始了暗中较劲、良性竞争，自己这部门管理可就好做了！ “那我还真有一个重任要交给你——呐，我现在准备出去采访，你跟我一起吧！” “嗯？去干嘛？” “呵呵，我带你去看明星。” “真的吗？你能让我见到尹雪丽本人？”蔡卓娅忽然拔高的音量，暴露了她追星一族的本质…… 第287章:闭门羹 事实上，对于能不能见到尹雪丽这件事，马飞现在并无把握。虽然有明确的采访规划，但眼下他手上唯一的联系人，还是邹璇提供的尹雪丽经纪人方成。 邹璇昨天采访过此人，不过并没有从他嘴里问到多少实质性的内容，不知是因为交流沟通不到位，还是因为对方有上级指令在约束。 不过据邹璇说，这个方成倒是个性格挺爽快的人，马飞打算今天再找他好好谈谈。 带着蔡卓娅从报社出发前，马飞已经电话跟方成取得了联系，表达了采访需求，对方也很干脆的答应了，约好了在他公司碰面。 可当马飞兴冲冲的来到对方公司前台，通报来意后，前台小姐却直接摇头拒绝：“对不起，方先生刚刚特意嘱咐过我，说不会接待天阳都市报的记者。” 马飞哭笑不得：“嗯？这是为什么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确实是方先生的意思，很抱歉！” 面对前台小姐无比职业的答复，马飞无可奈何，只好再次给方成打电话。 电话接通，一阵笑声传来：“天阳都市报的马记者是吧？不好意思啊，我忽然改主意了！” 这语气，明显是一种奸计得逞后的得意。马飞按捺住性子：“方先生，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今天的新闻见报后，你一定面临了多方的压力。不过用这种态度对待媒体，问题也解决不了啊！为什么不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给公众一个交代呢？” 方成闻言哈哈大笑：“就算要给一个交代，那也不会通过你们！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这稿子弄得我很狼狈，我今天就是在故意耍你，怎么地吧！” 马飞刚刚就猜到了这一点：“方先生，这不是跟媒体相处的正确方式，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呸！你们算个屁的媒体！天阳那么大，那么多新闻你们不报，偏盯着我们家雪丽凑什么热闹？我告诉你，今天我约了东方娱乐周刊做专访，没工夫跟你瞎扯！” 撂下一句话，方成直接挂断了电话。 东方娱乐周刊？这个名头马飞有所耳闻，是国内唯一一家专业做娱乐新闻的杂志，算得上是这个圈内的头号媒体了。 这么说来，也怪不得方成如此傲慢，一方面是在借机撒气，一方面也是有所寄托，这是想借助东方娱乐周刊的专访，把自己从眼下的麻烦里给摘出来啊！ 思索间，又有两个人走到了前台。其中一人通报道：“你好，我是东方娱乐周刊的记者周楠，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跟方成先生约好了专访。” 前台小姐笑着起身接待，准备带他们去找方成，可又碍于马飞他们在场，一时间有些犹豫。 周楠瞥了一眼，很快猜到了原因，笑道：“怎么？我们东方娱乐周刊的专访，哪个八卦小报敢来凑热闹不成？” 前台小姐连忙低声解释：“他们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 “呵呵，天阳都市报？真是冤家路窄啊！”周楠的脸色更难看了，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对前台道，“不管他们，方先生答应过的独家专访，我就不信他们能硬闯进去！” 马飞纳闷：“周小姐，我们明明素不相识，可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敌意呢？” 他其实这是明知故问。就在刚才，他已经察觉到周楠的敌意，暗中用探心术做了一番了解。原来，周楠正因为今天都市报的稿子犯愁——身为娱乐行业的专业媒体，她却没能做好这件事的报道，反而被一家地方报纸占了先，因此她被上级臭骂一通，今天其实是出来亡羊补牢来了。 周楠冷冷一笑：“谁对你有敌意啊，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只是怕有人干扰我的工作！” 接连不断的负面打压，激发出了马飞的好胜心：好啊！方成、周楠，你们一个言而无信，一个目中无人，都以为可以摆平各自的麻烦对吧？不好意思，你们惹到老子了，老子不会让你们轻易如愿！ “周小姐多虑了，既然你们约好了要专访，我又何必去凑热闹呢？呵呵，反正要采访方先生的内容，我们昨天都已经采过了。”马飞的言下之意，当然是在讽刺对方动作慢半拍。 接着他又道：“今天我们会做另外的采访，请周小姐当心了，可别又被比下去了噢！” 直接被戳穿心事，周楠气急败坏：“笑话！真以为我们老牌周刊是吃干饭的么？一次偷袭得手，就目中无人了？嘁——方先生那边不接招，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采访啥！” 说着，周楠催促着前台带她去找方成，临走还不忘幸灾乐祸的瞥上马飞一眼。 全程冷眼旁观的蔡卓娅这时发话了：“马主任，你不是要带我采访尹雪丽么？现在怎么办呀？” 言语间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心里更是幸灾乐祸，暗道：“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敢情就是出来和人拌嘴的呀！可惜，吵到最后还是吃了闭门羹，连经纪人都见不到，还想采访尹雪丽？还吹牛说什么两个整版、十万块钱合同？” 马飞洞察了她的心思，当然不愿这么被她看扁，便道：“新闻采访，遇到困难再正常不过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就另想办法。” 蔡卓娅只当他是在逞能挽回颜面，冷笑道：“还能有啥办法？总不能去人家专访的隔壁偷听吧？” “呵呵，那当然不会。”马飞飞快的合计着，“偌大一个娱乐公司，方成身为一名经纪人，总该有上级管理吧？咱们找他领导，照样可以完成采访。” 蔡卓娅扑哧一笑，终于忍不住讽刺道：“小鬼这关都过不了，还想见阎王？我说你这人，吹牛咋不打草稿呢？这家公司隶属于天阳娱乐集团，董事长洪博谦、总经理是他儿子洪少平，你咋不说打算直接找他俩对话呢？” 虽然是讽刺，但马飞还是略感意外：这女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居然知道这么多背景资料？ 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了：也对！这个洪少平是天阳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本来名声就挺大的，她知道也不奇怪。 呵呵，洪少平是吧，正好是我另一个心愿任务的相关人员，反正迟早都要打交道的，不如就真的设法跟他见一面吧！ 第288章:洪少爷 早在昨天晚上，马飞在为今天的采访做功课时，就已经弄清了尹雪丽所在公司的背景。不过当时他只是感叹事有凑巧，倒没有真打算找洪少平采访。 不过眼下形势逼人，为了争一口气，他偏想做点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个洪少平家世显赫，据说长得也很帅，而且还是国外名校毕业，今年28岁还是单身，绝对是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一直以来，他在天阳的各大网络论坛，就一直是花痴女们的幻想对象，对他有想法的人，显然不止江茹芸的母亲一人。 马飞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着手去做这个任务，洪少平却以这种方式提前进入了自己的视野。 可现在问题来了，自己一没联系方式，而没有人从中牵线，上哪儿去找这位大少爷呢？ 脑中灵光一闪，马飞自然想到了灯神：“老家伙，我又来许愿了！你能帮我跟这个洪少平顺利见面搭上话不？” 灯神响应极快，笑道：“这点小事，分分钟搞定！100许愿星我收了，你瞧好吧！” 话音刚落，马飞便听身后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迈步而出。潮流范十足的发型、高端定制的套装，配上他那堪比健美先生的身材，以及那一米八几的个头，瞬间吸引了旁人的目光，引发一片惊呼声。 马飞闻声回望，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不是洪少平是谁？ “不对啊！我刚刚许愿，他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老家伙，你不会是在耍我吧？明知道他已经快来了，故意不告诉我，就为了挣我那100星？” 马飞的牢骚不无道理：以往许愿过后，灯神总是需要一段时间去策动蝴蝶效应，像今天这么迅速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灯神干笑两声：“你也太恶心人了！为了100许愿星，老夫至于吗？你许的愿是顺利见面搭上话，拆开来看还是俩愿望呢，我只收你100，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马飞恍然：“这么说，见面是免费的，搭上话才是你老人家显神通的时候，对吧？” 他在心里和灯神掰扯的时候，蔡卓娅也眼尖的认出了洪少平，一脸花痴相的看出了神。 好半天后，她才对马飞挑衅般的说：“马主任，有本事就上啊，我倒想看看人家理不理你！” 马飞呵呵一笑，还真就大摇大摆的迎着洪少平走了过去，朗声道：“洪先生你好，我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马飞，有些情况想跟您深入探讨，不知能否赏光呢？” 洪少平一怔，默默的和他握手致意，心里却在犯嘀咕：“媒体都堵上门来了，这帮人也不知道接待一下，真是岂有此理！” 嘴上笑道：“马记者你好，我看了你们今天的稿子，报道得还算客观，谢谢你们。” 简短的寒暄，马飞对洪少平的印象不错：本以为会是个目中无人的富二代，没想到还挺有风度。 不过对方还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采访请求，马飞又道：“洪先生，我们今天的采访是想探讨艺人的个人生活与商业利益间的关系，这纯粹是就事论事，绝对没有恶意中伤贵公司和尹雪丽小姐的意思，希望洪先生能抽空和我们聊聊，不要再让我和我的同事吃闭门羹啦！” “闭门羹？”洪少平一怔，“怎么？有人不接待你们吗？” 一边发问，他一边瞥了旁边的蔡卓娅一眼，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哟！这个女记者长得倒挺好看……嗯，反正我今天也是为了应付媒体才来的，倒不如就给他们个面子？呵呵，认识一下美女也不错！” 探听到他这样的心声，马飞哭笑不得。 什么鬼？这个洪少平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却还是时刻想着勾搭美女啊？看来今天我把蔡卓娅叫上一起来，还真是误打误撞整对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呃……这该不会是老家伙为了帮我完成心愿，故意影响他的心意，硬让他对蔡卓娅产生好感的吧？这女人好看是不假，可里外透着一股俗气，怎么也称不上是美女吧？以这位少爷的地位和眼界，按理说不至于这么轻易沦陷才对…… 这么一想，灯神也没否认，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老夫让你们顺利搭上线就算完成任务，你的心愿马上又要成真啦，怎么样，开心不？” 马飞哭笑不得，随口跟洪少平说了自己刚才的遭遇。 似乎是为了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洪少平颇为夸张的皱眉感叹：“这个方成，太不像话了！擅作主张瞎添乱，看我不收拾他！” 招了招手，他示意马飞和蔡卓娅同行，又让前台小姐带路，很快来到了方成的办公室外。 保持着自己的优雅风度，洪少平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不是说了我在接受专访么？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屋里传来方成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他臭着脸打开了门。 抬眼见到是洪少平站在门外，本想借机撒火的方成顿时怂了，如同变脸一般的挤出笑容，赔笑道：“平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我真是嘴贱，平总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看你的毛病不仅是嘴贱，还有太大胆！”洪少平示意他靠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办公室，见到周楠二人，回头问方成：“我问你，既然要接受媒体采访，为什么偏偏把天阳都市报给拒之门外？” 方成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跟在洪少平身后的两个陌生人，竟然就是刚刚被自己戏弄的记者！ 暗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找平总告状，还能请得动他过来讨公道？” 这么一想，他不禁暗自叫苦，眼下也别无选择，只得解释道：“这两位是东方娱乐周刊的记者，我也是一片好心，觉得他们的影响力更大，也更专业，为了公司着想，所以我才……” “放屁！我看你就是怀恨在心！”洪少平心思缜密，一语道破了方成的心思，“你不就是记恨都市报的稿子给你添了麻烦，害你被公司处罚了吗？说那么好听干嘛？” “平总，我……” “少废话！要说影响力，人家天阳都市报可是国内顶尖的媒体，关于雪丽的报道还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现在等着他们后续报道的人数以千万计，你可倒好，不懂业务、擅作主张，这到底是为公司着想，还是在故意坑公司啊？” 第289章:正面回应 眼看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方成有苦难言，不敢再出声顶撞。 马飞在一旁看热闹，心里乐不可支：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啊！嘿嘿，没想到这洪少爷为了显摆自己，居然这么给面子！ 蔡卓娅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却浑然不知洪少平是因为自己才这么做，只当对方是在卖马飞面子，心里惊奇不已：“这个马飞还真有两把刷子，三言两语，居然让洪少平这么帮忙，转眼就出了被人戏弄的恶气……” 不过此时的周楠却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方成这边。原因很简单，对于马飞和天阳都市报，她现在是打心眼里反感。 “洪先生，听你这么说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东方娱乐周刊喽？”冷不丁的一句话，打乱了洪少平训斥下属的节奏。 转过头来，他似笑非笑的问：“这位小姐，你想说什么？” 双眼一打量，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评价，暗道：“靠！这副模样也好意思出来见人？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了咋地？真是丑人多作怪！” 马飞听到他的心里话，差点当场笑喷：敢情这位洪少爷是个地道的外貌协会成员啊！ 这样也好，管他是不是以貌取人，反正现在看来，这个姓周的算是把他得罪喽！ 周楠却毫不畏惧，淡然道：“洪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杂志是全国销量第一的娱乐专业刊物，是无数影迷乐迷必看的读物。毫不夸张的说，所有娱乐圈的大事小事，甚至流行风向，我们都有当之无愧的最大话语权。您刚刚拿我们跟一家杂七杂八的报纸相提并论，未免也太儿戏了！” 洪少平静静听着，转而看了方成一眼：“她就是这么忽悠你的？所以你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方成不敢吭声，洪少平冷冷一笑，反问周楠道：“既然你们这么牛，为啥在雪丽这件事上，你们却只发了一篇几百字的短消息呢？呵呵，尹雪丽自曝恋情，经纪公司紧急删文？简直是颠倒黑白！我没找人给你们发律师函已经够意思了，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耀武扬威？” 这一番话出口，显示出他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做足了功课。 周楠被怼得哑口无言。确实，她在昨天的报道出了岔子，既没有发掘出事件背后的隐情，也没有客观核实清楚真实原因，只是凭着惯性思维在生产稿件，跟邹璇的稿子一比，自然是无地自容。 关于这一点，她在出发前就受了上级的严厉批评，没想到正准备亡羊补牢，却又被洪少平给重新揭开伤疤，而且还是当着马飞的面。 这让周楠尴尬不已，回想起自己刚才当着马飞的面说的狠话，她恨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方成，从现在起，你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准再擅作主张，否则我让你立马滚蛋！”干净利落的怼完人，洪少平开始做决定，“至于这位记者小姐，请恕我不能远送！” 周楠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下逐客令：“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人？” “别太玻璃心了好吗？我只是对你的专业素养不是很放心，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罢了！”洪少平毫不讳言，“请你自行离开吧，我还有正事要和这位马先生谈。” 本以为自己可以做个独家专访，顺势把天阳都市报的势头压下去，为自己在上级面前挽回颜面，没想到转眼间形势颠倒，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周楠有些慌乱，讷讷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们封杀你们公司吗？哼！天阳娱乐集团旗下那么多艺人，如果都没法在我们这里获得曝光和宣传，我想……” “去你的吧！这个你说能算吗？”洪少平一脸睿智的斥道，“再说了，就算你说了算，那又如何？有粉丝基础的艺人，缺你们一家媒体的报道吗？到头来，还不知道谁封杀谁呢！” 干净利落的回应，听得周楠气闷胸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马飞那明显戏谑的目光，她倍感耻辱的跺脚离去。 办公室里，方成瑟瑟发抖，颇有点手足无措。思来想去，他只好忙着端茶倒水，先给洪少平递上一杯，接着又毕恭毕敬的给马飞和蔡卓娅各端了一杯。 还不忘道歉：“马记者，对不起哈，刚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实在不该那样对你们的……” 马飞的气早就消了，摆手道：“可以理解，谁还没点脾气呢？呵呵，幸亏洪少爷睿智明断，咱们有一说一，好好把这事说清楚，倒也不算太晚。” 一番话，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捎带着恭维了洪少平。 洪少平果然十分得意，笑道：“好了方成，马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出去吧，把门带上，有事我再叫你。” 一番闹剧过后，洪少平言归正传：“马先生，还有这位……” “我叫蔡卓娅！”眼见帅哥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蔡卓娅脸上一红，笑眯眯的自我介绍起来。 “嗯，蔡小姐！我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找机会向媒体说明情况的。两位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咱们这就开始吧！” 马飞点点头，打开录音笔，翻开笔记本开始采访。蔡卓娅在旁边有样学样，只不过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欣赏洪少平的颜值之上。 “洪少爷，首先我想代表广大粉丝提个问题：尹雪丽在博客上的爆料，到底是真是假？后来博文被删除，到底是不是贵公司出于商业考虑的干涉？请正面回答问题，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谣言和误会，相信洪少爷可以理解吧？” 听到马飞的问题，洪少平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双眼从蔡卓娅身上挪开，点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尹雪丽根本就没有恋爱！她的那篇博文，当然也不是账号被盗，而是她酒后的任性之举……” “什么？清纯玉女尹雪丽居然是个酒鬼？”蔡卓娅脱口发问，一脸的惊讶。 洪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看，我就知道真相一旦曝出，就一定会被人这么解读。可实际上呢，她也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当天在借酒浇愁罢了！等到酒醒之后，她也很是后悔，所以才主动删除了博文，发表了声明。可误打误撞的是，这一套操作实在太像是公司行为，所以才招来了那么多的非议和误会！” 第290章:说话的艺术 洪少平的回答着实出人意料，听上去又很像是在为他的公司洗白，这引来了蔡卓娅的随口质疑：“这也太巧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明，你们公司把艺人都包装得过头了，给公众看的都是虚假的表象！”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么说，洪少平可能早就变脸了，可眼下他鬼使神差的对这女人有好感，因此只是呵呵一笑：“说到底这也是一门生意，国内外的娱乐圈不都这么做么？” 马飞点点头：“在不伤及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这确实无可厚非。” 他之所以表示认同，是因为通过探心术，他惊讶的发现洪少平说的居然都是实话。 这么看来，有关经纪公司与尹雪丽之间有矛盾纠纷的猜测，现在似乎不成立了。 不过公众仍旧很关心这个问题，马飞还是多问了一句：“洪少爷，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贵公司最初是为了给尹雪丽的演唱会造势，主动制造了一段不存在绯闻，这是真的吗？这么做在您看来是否也很正常呢？” 这个问题略显尖锐，不过洪少平一心想要保持风度，竟然还是没生气。 微微一笑，他点头道：“就我个人来说，其实也不太认同这种做法。不过我可以理解，方成他们为了完成业绩，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吸引大众目光，有时候难免跑偏。关于这一点，我们接下来会展开内部整顿。” 听到这里，蔡卓娅又忍不住插话道：“为了完成业绩，就拿人家的感情问题炒作，这不仅显得很low，也很不尊重人哎！换了我，我也会心情不好啊！” 接连两次的吐槽，蔡卓娅的表现却并没有让马飞反感，反而觉得她思路清晰，颇有点做记者的天赋。 洪少平赶紧一脸歉意的笑道：“蔡小姐说得不错，我其实也三番五次的跟他们强调过，不要拿艺人们的私生活做文章，要尊重他们的隐私，不过公司这么大，有些情况确实很难避免。” 说到这里，他居然开始了一脸委屈的诉苦：“有人甚至直接当面反驳我，说一个艺人从培养到出道，从宣传到运营，花费公司那么多成本，为什么就不能做出点牺牲？他们还说，绝大多数艺人其实是默认这种操作的，也只有一小部分人会因此感到困惑…… “呵呵，说句实话，我当时愣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希望经过这次的媒体关注，我们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在商业利益和个人权益之间找到平衡。” 看到这里，马飞不得不承认，这位家世显赫的阔少爷确实有两把刷子！ 蔡卓娅如此刁难的质询，却被他巧妙的将火力转移到了手下们身上，而且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劝诫者的形象，巧妙的与媒体和公众站在了一边，可实际上呢，他却借下人的话，道出了公司的处境与苦衷，最后用一个四平八稳的开放式承诺收尾…… 如此表现，几乎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媒体公关，也终于让蔡卓娅无话可说。 不仅无话可说，这女人心里早已春心荡漾，暗道：“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跟大名鼎鼎的洪少爷这么对话！我故意刁难他，他还能这么有耐心，真是太难得了……像这样长得帅又有钱，脾气还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我的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恭维道：“如果人人都像洪少爷这么懂得尊重人，这个世界就太平啦！没那么多矛盾纠纷，好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也就该失业喽！” 没想到，前半句是恭维，后半句却隐隐透着对马飞的讽刺。 马飞颇有点躺枪的感觉，心道：亏老子还有心想要培养培养你，既然你这么反感记者这一行，那还是算了吧！ 呵呵，你这么花痴，洪少平又偏偏吃这一套，那我倒不如顺势而为，趁机捞点好处…… 便道：“感谢洪少爷的坦诚，我今天收获很大，一定会客观呈现在我的稿件里。不过说到稿件，现在还缺少十分重要的一块。” 洪少平点点头：“马先生是想当面采访尹雪丽？” 马飞微微一笑：“不只是想采访，我的同事蔡小姐也很想见她一面呢！” 一说到要见明星，蔡卓娅难以自制的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如果马飞提出采访需求，洪少平或许会直接拒绝，可感受到蔡卓娅的期待，在莫名其妙的荷尔蒙作用下，他却本能的想要满足她，可又担心尹雪丽对着媒体乱说话，影响公司的利益，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思来想去，他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摊手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公司对艺人有着足够的保护和尊重，是否接受媒体采访，主要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所以，我可以让人带两位去尹小姐的住处，但却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见到她，实在抱歉。” 如此表态再次显示出了他的高明——既没有扫了蔡卓娅的兴致，也没有做任何绝对承诺，关键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让马飞根本无从反驳。 马飞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也不打算继续争执下去，应道：“洪少爷言重了，让受访人接受采访，本来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你能帮忙引荐已经是帮我们大忙啦！” 洪少平长舒了一口气，很快吩咐方成亲自开车将马飞二人送往尹雪丽的住所。临走时，他假模式样的索要了二人的联系方式。马飞很清楚，他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与蔡卓娅私下勾搭。 暗道：这小子的口味也太独特了！希望他只是想跟这女人玩玩，可别用情太深，不然江茹芸那个心愿任务我可怎么下手啊？ 短暂的走神后，不多时，方成驾驶的汽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小院外。 “呵呵，两位，这里就是尹雪丽小姐在天阳的住所啦！虽然这只是她暂时的居住地，不过我们一般还是严格对外保密的，就怕有媒体和粉丝过来打扰到她的生活，希望二位能够配合保守秘密……” 此时的方成客气了不少，态度甚至显得有些谦卑。他显然是受了洪少平的叮嘱，正在刻意展现公司对艺人的关爱与保护。 可他话音未落，别墅门口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尹小姐，我们真是为了你好啊，请你不要害怕，勇敢把真相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第291章:采访之争 这声音听起来耳熟，马飞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周楠吗？她怎么也找这儿来了？ 蔡卓娅也认出了这声音，笑道：“方先生，你不是说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吗？” 方成大为窘迫，急忙下车朝别墅大门小跑了过去。他身为经纪人，旗下艺人被媒体如此骚扰，一旦尹雪丽向上反映，他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在这里闹了好吗？”再次见到周楠，方成的态度全然不像先前，虽然言语显得有些卑微，但气势却是十足。 周楠瞥了他一眼，回想起刚才他在洪少平面前的怂样，心里满是鄙夷，笑道：“我这正常采访呢，什么叫闹啊？” “尹小姐不会接受采访的，你们还是走吧，不然我要报警了！”方成毫不客气，同时警告道，“我不管是谁告诉你这个地址的，如果被我知道你把它泄露了，我饶不了你！” 周楠闻言更是无语，蔑笑道：“笑话！我自凭本事找到这里来采访，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威胁我？呵呵，要说泄密，那也得先从你们自己人身上查起！” 方成被怼得无言以对：可不是么？要不是自己人泄密，这女人咋可能找到这里来？ “再说了，你说尹小姐不接受采访，那他们俩是咋回事？”周楠乘胜追击，正好看到马飞和蔡卓娅走来，心里更是气急败坏。 方成两手一摊：“你跟我说不着，要是觉得不公平，你自己去找我们平总吧！” 言下之意很简单：人家是洪少平亲自授权过来的，你能比吗？ 周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说错话，把自己置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昂首道：“哼，我不管，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采访的！今天我就守在这里不走了！” 开始了死皮赖脸战术，马飞也拿她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动手撵人吧？ “好了！既然周小姐这么执着，那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马飞勉强做了个调停，心里想的很简单：以这女人的水平，即便留下来，恐怕也很难有啥收获！既然她愿意丢人现眼，那就由着她呗！ 周楠显然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自己的争取获得了胜利，冷笑道：“好！让你们这些杂牌军看看，什么才叫专业的娱乐记者！” 马飞虽然不介意，但方成还是担心自己，只好给尹雪丽拨了通电话。 “雪丽啊！你放心，媒体来得不算多，就两家！刚刚叫门的是东方娱乐周刊，他们是自己找过来的；后来的是天阳都市报，是平总批准我带过来的。不过平总也特别嘱咐了，接不接受采访，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认真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应，方成嗯了两声，挂断电话。 “很抱歉，尹小姐说她不会接受任何采访，请你们回去吧！” 听到这消息，周楠自然不会甘心：“呵呵，有某些搬弄是非的媒体在场，尹小姐当然不会接受！” 含沙射影的嘀咕一声，她转而扯起嗓子对着别墅大喊：“尹小姐，请你相信我！我们是专业媒体，报道客观公正，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方成闻言大惊失色，恨不能伸手捂住她嘴巴——闹这么大动静，保密还要不要了？ 周楠的咋呼劲儿，连蔡卓娅都看不下去了，吐槽道：“专业个屁！堵人家门口大声嚷嚷，跟狗仔队有啥区别？” “你说什么？”周楠脖子一梗，上下打量她一眼：“哼！穿得跟什么似的，也敢说自己是记者？我看怕不是那个女支吧？” 虽然对蔡卓娅没啥好感，不过自己毕竟身为上级，下属如此受辱，马飞当然要出手帮忙。 “周小姐，请你适可而止吧！”提高音量呵斥一声，马飞摇了摇头，“我很认同我同事的看法，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专业，可偏偏用的却是最低级的手段，张口闭口也不懂得尊重人，换我是尹小姐，也不会愿意搭理你的！” 周楠嗤笑一声：“别跟我装深沉，老娘用不着你教育！嘁！说得跟她会愿意搭理你一样！” “呵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或许尹小姐现在正在楼上观察呢！看你这么业余，不正好衬托出我们的专业么？这么一比，或许她会改主意呢！” 马飞的话很扎心，既维护了蔡卓娅，也让周楠气得够呛。 “呵呵，我就不信，我周楠采访不到的人，其他人还能采到！”气急之下，她打定了主意，不管马飞这边进展如何，她都要想方设法的从中作梗搞破坏！ 蔡卓娅对马飞刚才的助阵颇为感激，此时投桃报李的补刀：“刚刚采访洪少爷的时候，你咋不这么嘴硬呢？” “你闭嘴！”周楠被戳中痛处，厉声呵斥的样子宛如一名泼妇。 便在此时，便听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一辆面包车来势汹汹的停在了路旁。车门打开，下来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帮人穿着黑色套装戴着墨镜，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更要命的是，他们很快锁定了这边，径直快步走了过来！ “就是你们，胆敢骚扰尹小姐么？”带队的人是个光头，即便戴着墨镜，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横肉，言语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马飞只当这些人是经纪公司安排的保镖，下意识的看了方成一眼。 可方成早已见势不妙，一溜小跑回了自己的车上！ 周楠见状却丝毫不惧，自报家门道：“我是东方娱乐周刊的记者，是来采访尹小姐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在骚扰，我们就不清楚啦！” 本以为自己亮出证件可以抢占先机，让对方释然的同时，顺手坑对手一把。 可周楠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光头壮汉都懒得看她的证件，沉声道：“我管你是谁，总之是狗仔就对了！来啊，给我打！” 话音刚落，身后那帮人已经开始动手，对周楠和她的同事拳脚相加，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马飞没时间幸灾乐祸，事实上，即便周楠再讨厌，人家毕竟也是正规媒体的记者，有人如此猖狂的暴力相向，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第292章:如愿以偿 “都给我住手！”眼看周楠和她的同事被打得惨叫连连，对方也很快要冲自己这边扑来，马飞沉声呵斥，眼疾手快的将一名扑到蔡卓娅面前的黑衣人拦下，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反手用力一拧，顿时将其摔翻在地。 有日子没活动拳脚，马飞身手不减，手指掰得咔咔响，与被他吸引来的几名对手展开鏖战。 不过现实自然不比功夫电影，这些人看似牛高马大，一个个穿得也跟金牌保镖一样，但在马飞的拳脚下却似乎毫无战斗力，很快便被他砍瓜切菜般的都摆平了。 以一敌众，马飞解了周楠的围，在场唯一的对手，只剩下那名光头男了。 “臭小子，你……你什么来头？报上名来！”这人明显有些心虚，硬绷着强作镇定。 马飞呵呵一笑：“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他刚才打斗时就发觉不对劲——这些人似乎根本不认识方成，好几次都差点对他出手！ 如果他们是公司派来保护尹雪丽的，未免也太乌龙了吧？ 光头男并没有正面答复，冷笑道：“很好，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说着，他开始招呼自己的同伴，互相搀扶着上车溜了。 马飞没有打算追问，毕竟这种俗套的狠话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不信这种乌合之众能有什么厉害的来头，日后真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经过这么一闹，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了。 周楠明明对马飞嫉恨不已，可偏偏却是被他救了一命——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她和同事不知会被揍成什么样！ 蔡卓娅也暗暗吃惊。她虽然对之前马飞的经历略有耳闻，不过今天毕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那种画面的冲击力给她带来无比的震撼。 心里竟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家伙，还真有点帅呢……” 想到这里，蔡卓娅也不含糊，大喇喇的叹道：“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种暴徒行凶！今天要不是你出手，我们估计都得被揍成猪头！多谢了！” 马飞对她淡然一笑：“呵呵，谁让我是你领导呢。” 蔡卓娅白了他一眼：“德行！”虽然佯装不屑，但如此语气和对话，显然是对马飞的印象大有改观。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开起了玩笑：“不过你也太爱管闲事了，没准那帮人只是想打狗仔呢，你一出手，直接把火力全给吸引了。” 周楠和她同事率先遭遇袭击，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此时听她这么调侃，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娘们儿，你说谁是狗仔呢？”周楠那同事一直不咋吭声，此时竟然青筋暴起，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蔡卓娅下意识的躲在了马飞身后，量对方也不敢造次。 果然，看到马飞挡在面前，那哥们儿瞬间没了脾气——没办法，刚才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他，我敢动手吗？ 恨恨的瞪了一眼，他转而劝周楠：“跟你出这趟差简直就是倒霉，我看今天是没戏了，赶紧撤吧！不然一会儿怕是又要倒霉！” 周楠捂着脸上的痛处，脑中突发奇想：“不行！我觉得这件事有鬼！这帮人一上来就打我们，最后还被这么轻易的赶走，哼哼，该不会是某些人请来的托儿吧？” 一听这话，马飞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这位大姐，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蔡卓娅牙尖嘴利，讽刺道：“有这天马行空的本事，当记者也太屈才了，我看你应该去写剧本才对！” 周楠认定了这一点，更坚定了自己留下来死守的决心，对同事道：“我就不信今天我采不到！反正都已经挨打了，我不信还能有更糟的事发生！” 面对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行为，马飞也是无可奈何：你们爱等就等吧，我就不信谁都能有我的“运气”…… 原来，刚才那一幕虽说不是他有意安排，却也多少有些关系。 就在刚才，眼见尹雪丽态度坚决的不想接受采访，马飞只能故技重施，在心里默默许愿，想要灯神帮他“制造机会”。 灯神答应得很干脆：“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一系列因果循环有点费劲，估计你得冒点险。” 马飞实在想不到这种事还能有啥风险，也没多想就催促他快点办。 没过多久，这车黑衣人就粉墨登场了。马飞料理完他们后，经周楠这么一“提醒”，意识到这多半就是灯神所谓的风险。 心里好奇问道：“老家伙，现在我冒险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帮我实现心愿啊？” 灯神嘿嘿一笑：“一切有因果，既然你种了善因，善果也就近在眼前啦！” 他话音未落，一旁方成的手机响了。 “是尹小姐！”方成颇为意外的通报一声，接通电话后连连点头称好。接着，他表情复杂的宣布道：“尹小姐同意接受采访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周楠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作势就要往别墅大门里冲。 “不过她说……只愿意和马先生一个人单独对话！”方成的后半句话，宛如一盆凉水当头给她浇了下来。 “凭什么？这不公平！”周楠气得牙痒痒，可偏偏又没办法改变现状。 马飞懒得理她，对蔡卓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没法让你亲眼见明星了。不过，我或许可以帮你讨一张签名。” 跟随马飞的这趟采访，蔡卓娅深刻体会了一把跌宕起伏和威风八面，此时竟莫名对他有些好感，笑道：“那我先谢谢你哦，真要到了签名，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在周楠嫉妒的目光、蔡卓娅的敬仰注视下，马飞由方成领路，大摇大摆的通过了别墅大门。 这是一幢韩式小清新装潢的房子，穿过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马飞站在象牙白色的大门前。方成自觉的退到一边：“马先生，请吧！尹小姐强调连我也不见，恕我不能引荐了。” 马飞暗叹着灯神的“信守承诺”，同时也对尹雪丽的变卦感到费解：是什么让她忽然改主意了呢？ 第293章:明星的苦恼 马飞带着疑惑敲了敲门，短暂的等待后，门开了，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身着白色绒面睡衣，彻底的素面朝天，此时的尹雪丽看上去全然不像个光彩夺目的明星。 虽然依旧可以看出她的五官精致、身材玲珑，尤其是那如雪一般的皮肤，更是足以让所有女人羡慕嫉妒恨，不过此时更吸引马飞注意的，却是她那略显落寞的目光，以及身上那清晰可辨的酒味…… 看来洪少平所言不虚，这姑娘真是个酒鬼啊！ 初次见面，马飞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尹小姐你好，我是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感谢你同意接受我的采访。” “不，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尹雪丽凄然一笑，带着马飞穿过起居室，来到了会客厅。在这里的一方矮桌上，同样摆着一堆酒瓶和酒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酒类混杂的气味。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些天我的状态很不好，一直靠酒精续命。”出人意料的是，尹雪丽对自己嗜酒这一点毫不避讳，甚至还有点得意，“不过说起来，我这一堆麻烦，却也都是喝酒引发的，哎……” 就这样，马飞十分自然的开始了采访：“刚才我和洪少平先生聊过，他透露说，尹小姐之前在博客上发表的文章，其实是酒后的‘无心之举’？” “哈哈，你说得倒挺委婉，其实那就是我在耍酒疯啦！喝多了一时冲动，觉得这么做可以解决所有麻烦，谁知道麻烦越搞越大！” 看尹雪丽现在这状态，马飞都怀疑她是不是还处于微醺状态——按理说，身为一个离群索居的大明星，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不至于这么热络啊！ 好奇之下，马飞对她使用了探心术，恰好听见她在心里嘀咕：“还好误打误撞招来了一个这么能打的记者！这下好了，他应该不会再这么冒失的来烦我了吧？” 这么一来，马飞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忽然改了主意，难道和我刚才出手打人有关？莫非那些人是一个她讨厌的人派来的，我刚才大快人心的出手，无意间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想到这里，马飞试探着问：“尹小姐，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我还是大致能体会到你的处境——不仅要高强度的工作，还要努力维持自己的正面形象，有时候甚至还是与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形象！对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或许还有来自粉丝的压力，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sao扰！或许是因为很多事情无处倾诉，所以才会寄托于酒精，对吧？” 尹雪丽愣住了，她没想到马飞一开口，就如此精准的点透了自己的遭遇。 是啊！虽然她人前风光无限，虽然她天生丽质，但一旦涉足到演艺圈，尤其是在成名之后，任何一件在普通人看来不足一提的事，对她的影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苦笑道：“看来我决定让你来采访是个正确的决定。不为别的，能陪我喝一杯，听我发发牢sao也好啊！” 说话间，她拿了两只酒杯，默默的倒上了白兰地。 直觉告诉马飞，只要他端起这杯酒，很快就能从尹雪丽口中挖到足以震惊世人的故事…… “既然尹小姐如此豪爽，那我也不管工作了！”特意当面关掉了录音笔，马飞做了一个大胆决定，“咱们先不管采访的事，先听你发完牢骚再说！” 当然，如此举动绝非鲁莽之举，他想得很简单：关掉录音笔，无异于打消尹雪丽的一个顾虑，可以让她轻装上阵，或许能说出更多心里话。毕竟身为公众人物，她平日里需要忌惮的事情太多了！ 果然，尹雪丽对这一举动感动不已，心里甚至在庆幸：“没想到一时兴起，竟然可以认识一个酒友，呵呵，不容易啊！” 举杯与马飞相碰，她开始了自己的讲述：“我的这堆牢骚，还是得从这杯酒说起……” 原来，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尹雪丽，因为出众的外表，不仅是粉丝们心目中的女神，也吸引了一大批社会名流的追求。 其中，一位在天阳颇有名气的富商表现得最为“亮眼”——这人名叫蒋胜龙，貌似是做钢材生意起家的，身家据传数以百亿计。 在尹雪丽第三张专辑大卖的庆功宴会上，经纪人方成特意向她引荐了蒋胜龙，声称此人在专辑音乐录影带的拍摄中提供了诸多帮助。 出于礼貌，尹雪丽和蒋胜龙聊了几句，也喝了几杯酒。两人的话题从酒展开，蒋胜龙透露自己有一个私人酒庄，邀请尹雪丽有空前去品酒。 对方风度翩翩，看上去又十分有诚意，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的尹雪丽欣然赴约，不过在酒庄里，她却迎来了蒋胜龙的表白。 刚认识不久，尹雪丽当然不肯轻易答应，可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蒋胜龙竟然企图对她不轨！ 尹雪丽宁死不从，最后是在对方脸上抓出了几道血印，才迫使对方放弃。仓皇逃离的她本想报警，但又碍于经纪公司的限·制，唯恐此举影响自己形象，所以选择先向公司通报。 果不其然，公司在确定她并无大碍后，最终选择息事宁人，既没有报警，也没有真的帮她去追究蒋胜龙的责任。 很长一段时间，尹雪丽都觉得没有安全感。可就在这时候，这位蒋胜龙却开始了变着花样的道歉，试图获得她的原谅。 尹雪丽根本不想搭理他，不过这人却毫不在意，随时都以准男友的身份自居，号称要无时无刻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以蒋胜龙的财力来说，要想弄出让尹雪丽印象深刻的动静并不难，比如刚才的那些黑衣人，便正是他安插在别墅附近的“保镖”，目的是防止她被“狗仔队”骚扰。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个伤害过你的人，派了一帮人随时盯着你，号称是要保护你，可实际上呢？”说到这里，尹雪丽干了一杯酒，苦笑道，“我却觉得自己随时都在被一个变态监视，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渗人了！” 第294章:无心插柳 马飞一边慢慢品着酒，一边认真听她讲述，此时也忍不住点头叹道：“是啊！这人追求异性的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可更奇怪的是，你们公司居然如此漠视你的权益和感受！” 此时的马飞庆幸自己最终采访到了尹雪丽，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便能部分程度上推翻洪少平刚才的表态——公司和艺人之间，终究还是存在矛盾的！ 毫无疑问，这会让他的稿件变得更加客观全面。 说到公司，尹雪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我从默默无闻到能有今天的生活，公司投入了很多成本，如果我的形象毁了，这些钱就都打水漂了！我不想辜负谁，更不想因此惹上官司，所以也就咬牙忍了！” “可是你表面上忍了，实际上却还是只有靠酒精麻醉自己，何苦呢？”马飞俨然已经代入了酒友的角色，此时说话一点也不像是在采访。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除了唱歌之外什么都不懂，能想到的办法都很幼稚，反倒把事情弄得更糟，哎……” 尹雪丽一脸无辜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马飞赶紧安慰道：“你所谓的幼稚办法，就是在酒后发博客吧？呵呵，幼不幼稚咱们先不谈，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它倒未见得把事情弄糟了。” 尹雪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笑道：“是啊！能够机缘巧合的认识你，打开心扉好好聊聊我的感受，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说着，她开始继续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在第三张专辑大卖之际，公司开始筹备她的第一次演唱会，对外发布了众多宣传稿件，希望能票房大卖，赚个盆满钵满。 这时候，公司宣传部门使用了一个惯用的套路——炒作她和一位著名音乐人莫须有的绯闻。一时间，各路八卦媒体传得有鼻子有眼，许多粉丝也争论不休，随后则是公司的紧急纠错…… 这些都是马飞之前就知晓的情况，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得知绯闻传言后，蒋胜龙居然信以为真，打电话过来对她各种辱骂，说她不知廉耻，自称是看错了人，失望透顶云云。 这番无厘头的声讨，弄得尹雪丽莫名其妙，不过却有意外发现——绯闻一出，蒋胜龙竟然就此消停，那些花里胡哨的追求套路也随之停止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公司在澄清真相后，尹雪丽又恢复了她清纯玉女的人设，继续当她的少男杀手。与此同时，蒋胜龙也卷土重来，又搞了一堆花招，为自己的激动反应致歉，继续起自己疯狂的追求。 这天晚上，尹雪丽心烦意乱。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身为艺人，虽然光鲜亮丽，却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自我，连私人生活都要被媒体和公众关注议论，因此她对未来感到悲观无比，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有损形象，毁掉自己努力打拼来的一切。 另一方面，她更对蒋胜龙的纠缠烦闷不已。这厮有钱有势，对公司也多有赞助，追求起自己来可谓有恃无恐。如果一直让他这么搞下去，自己要想像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越想越绝望，她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知不觉便喝了个醉意朦胧。 这时候，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既然绯闻可以让姓蒋的抓狂绝望，那我为什么不玩真的呢？哼！只要能摆脱掉他，公司那边的压力再大又如何？难道他们还真能限制我一直保持单身？ 听到这里，马飞感同身受的叹息一声，心道：确实是喝醉了！典型的摇摆不定，然后破罐子破摔的节奏！ 打定了主意，尹雪丽打开电脑，在自己的博客上神秘兮兮的发布了一张照片，配上一句模棱两可的文字，显示她这次似乎真的找到真命天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刚经历过绯闻风波的她，在这篇博文发布后迎来了更多粉丝的关注。 那些为她名花有主捶胸顿足的人，难免会感到惋惜，极端者甚至叫嚣要脱粉。那些深爱她的粉丝则选择相信这次的恋情属实，对她发来了一堆祝福。 而最让她关注的蒋胜龙，却在这篇文章发布后毫无动静…… 当然，这一切尹雪丽都没能第一时间知晓。她发布文章时已经醉得不行，发完后没多久她就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博客已经被留言淹没，手机上也堆满了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短信里，经纪人方成连番询问她事情的真伪，并警告她不要在这种紧要关头玩火，“如果因此影响了演唱会票房，按照合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尹雪丽虽然出道几年了，但挣得多开销也大，其实账目上并没有多少积蓄。她知道赔偿公司必然会是个天文数字，心里一时后怕不已。 再加上整整一夜后，蒋胜龙那边别说知难而退了，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更是让她感到兴趣索然，唯恐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想越心慌，她便参照着先前公司给她绯闻辟谣的声明，赶紧写了一篇声明发到博客上，同时删除了之前的文章，辩称自己的账号被盗了，试图弥补这一切。 不急不慢的讲到这里，尹雪丽长叹一声：“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是越闹越大，不仅你们圈外媒体开始关注，粉丝们也吵成了一团，公司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对我意见很大。最要命的是，那个姓蒋的居然变本加厉，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黑客，说是要帮我查是谁盗了我的账号，结果入侵了我的电脑，盗走了一堆我的私人照片……”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不过还好啦，都是些正常的照片，只是不太想被他看到罢了！”摇了摇头，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啦，他不仅看到了，还经常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分享他的感受，简直不堪入耳！” 故事听到这里，马飞大致有了判断：这件事，表面上是由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冲突引发，可背后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蒋胜龙对尹雪丽毫无节制的骚扰。如果一切属实，这必定是一个比昨天稿子更加劲暴的大新闻，而且一旦探讨得当，对尹雪丽来说，也将是一次很好的自证清白的机会…… 第295章:大胆的提议 眼看马飞一脸打抱不平的样子，尹雪丽心里好受了些，幽幽叹道：“哎！要是能想办法摆脱那个人，我宁愿付出任何代价！” 如此表态，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马飞也很快收到了灯神的提醒：“收到新的约定心愿任务！目标人物尹雪丽许愿：谁能帮她彻底摆脱蒋胜龙的骚扰，她愿意做任何事加以报答……帮她实现此心愿，另可获得奖励1000星！” 通报完任务，老头儿不忘调侃：“小子，抓住机会哟！这种认真严肃的任务可不常见！只要你能完成，这丫头绝对说到做到，嘿嘿，至于你会要她怎么报答嘛，就看你胆子大不大了！” 马飞心头一凛：尹雪丽心意坚决，居然都惊动了灯神出动，想必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有灯神“作保”，她言出必行的概率极大，不过老家伙的这番暗示，听起来多少有点猥琐…… “人家认真严肃，可你却有点老不正经。”心里损了灯神一句，马飞也没太在意，接下任务的同时，随口对尹雪丽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或许可以帮忙想点办法。” 尹雪丽面露惊喜之色：“真的吗？你……你能像刚才教训那帮人一样，帮我把姓蒋的给甩掉，对不对？” 马飞此时其实心里也没底，便如实道：“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按照他的想法，刚才听尹雪丽说了半天，尽管他深表同情，但按照采访规矩，单方面的信源不足以描述清楚一起事件，他必须设法向蒋胜龙求证才行。 既然采访蒋胜龙不可避免，或许可以借机想点办法，看能否帮到尹雪丽。 不过尹雪丽却不清楚这些，只当是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突发奇想道：“只要你真心想帮我，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嗯？你说说看……” “姓蒋的明显很介意我和其他男人交往，我觉得吧，只要确定了我交了男朋友，他应该就会放手了！所以……”尹雪丽说得很认真，雪白的脸上虽然泛起一阵红晕，但却丝毫没有犹豫。 “啊？你还想用这招？可你发博文后，蒋胜龙不是没上当么？”马飞下意识的反问。 尹雪丽的俏脸更红了，低头道：“那大不了假戏真做呗，让他明明白白的看见，不怕他不信！” 马飞摇摇头：“可这么一来，你就又会陷入另一个窘境——公司和粉丝们都不会答应你谈恋爱啊！再说了，短时间内，你上哪儿去找人交往啊？” 看他一脸认真的帮自己分析，舍身处境的给自己出主意，尹雪丽更是感动，扑哧笑道：“你这人，还真挺可爱的。” “啊？” “我说过了，只要能摆脱掉他，我宁愿付出任何代价！就算公司要我赔钱，粉丝吵着要脱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尹雪丽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至于交往对象嘛，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这下轮到马飞“扑哧”了，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来。 当红的美女明星，无数人心里的梦中情人，居然就这么直白的要自己做她男朋友？她该不会是又喝大了在胡闹吧？ 尹雪丽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答复，可马飞却不敢轻易接招。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这妹子心思单纯、做事冲动，应该不会是说着玩的。 探心术也向他证明了这一点——尹雪丽此时心里正勾勒着自己的蓝图。出道以来就几乎没有交到真朋友的她，对从天而降的马飞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很容易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她甚至在想，确定恋情后，成功摆脱了蒋胜龙，自己被公司告到倾家荡产，到时候该怎么做才能不连累到马飞…… 啧啧，这姑娘还挺有情有义的！ 马飞长叹一声，正色道：“尹小姐，我认为这件事不见得只有一条出路，你大可不必如此孤注一掷。咱们今天交朋友可以，其他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啊哈哈！” 正在兴头上，尹雪丽当然会感到失落，喃喃道：“难道是……我的魅力还不够吗？” 马飞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觉得感情这种事，还是慎重一点，对我们俩都好，你说对吧？至于蒋胜龙那边，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尹小姐请稍安勿躁，等我办成了，还要找你好好做一次专访呢！到那时候，你再感谢我不迟！” 语气坚定的表态，总算让尹雪丽收起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继而又担忧道：“可是姓蒋的财大势大，你帮我对付他，会不会引火烧身啊？” 马飞对此毫不畏惧，笑道：“别忘了我是个记者，干我们这行，最不怕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社会名流了！” 端起酒杯，和尹雪丽碰杯后仰头喝完最后一点酒，马飞起身告别：“尹小姐放心，刚才的对话我只当是普通的朋友闲谈，不会写到稿子里。等我把蒋胜龙的情况摸清楚了，帮你摆平了他，咱们再坐下来正式采访不迟！希望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多多保重，调节好身体和心态，不要被媒体的骚扰和公司的压力压垮了！” 言辞真切的关怀，听得尹雪丽眼圈都快红了，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一定会乖乖的……你也要小心啊！” 几分钟后，尹雪丽亲自把马飞送到了别墅小院门外，临走还不忘笑着道别：“飞哥，有空多来看我啊！” 老友般的亲切邀请，听得方成、周楠等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俩人不是才刚认识么？ 周楠心有不甘，抓住难得的照面机会大声问道：“尹小姐，请问博客盗号事件你怎么看？你是真的恋爱了吗？” 尹雪丽心情比先前好了不少，此时竟开了个玩笑：“不好意思，这些事我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实在不想当复读机，你自己找马先生问问吧！” 周楠没想到她的答复会如此随意。她早就想好了，不管尹雪丽是肯定或否定答复，哪怕是闪烁其词，她也可以抓住这一点反应大做文章，回杂志社交差去。现在可好，人家巧妙的打了一把太极，彻底让她没了念想。 第296章:蒋胜龙的邀请 “我要的签名呢？”从别墅离开的路上，蔡卓娅忽然摊出手来找马飞要东西。 马飞嘿嘿一笑：“聊太嗨了，把这茬给忘了！” “你这人说话不算话！”蔡卓娅白了他一眼，心里好奇不已，“话说你俩刚认识就聊得那么嗨，你到底是咋办到的啊？” “呵呵，这就是采访的基本功了，你想学我可以慢慢教你。”马飞卖了个关子，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签名照。 蔡卓娅兴奋不已的接了过来，高兴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女生。 “不带你这么忽悠人的！”经过今天的一番跟随，她对马飞的印象明显改观了不少。叹道：“这一趟下来，我对采访确实有了点兴趣，回头有机会多练练吧！嘻嘻，不说别的，光是能跟其他媒体的人斗嘴，就已经很让人兴奋啦！” 这女人，兴趣点可真奇怪！ 马飞暗叹着，笑道：“正好啊，我现在就有一个锻炼的机会——刚才和尹小姐聊天，我得到一些新情况，想请你再去找洪少平求证一下。” 听说能再见到洪少平，还能独力采访，蔡卓娅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询问详情。 马飞也不含糊，很快将蒋胜龙的情况说了一遍：“尹小姐说的这些事，咱们需要多方求证，你的任务就是找洪少平问明白，他们公司和蒋胜龙到底啥关系，双方有过哪些合作？” 这是个很基础的任务，交给蔡卓娅来做，马飞也不至于太操心。正好洪少平对她还有点好感，没准俩人一聊起来，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打发走蔡卓娅，马飞又紧接着打了两个电话。此时他积累的人脉就派上了用场——杨明威那边耳目众多，马飞请他帮忙搜寻有关蒋胜龙的江湖传言，试图寻找到突破口。 对这种所谓的社会名流来说，要想让他乖乖听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他的把柄。这一点，马飞在之前对付苏氏父子时便深有体会。 接着，他又给杨鹏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再次施展所长，在网上搜寻那名受雇于蒋胜龙的黑客——这家伙入侵了尹雪丽的个人电脑，如果能坐实证据，想必能让蒋胜龙知难而退。 最后，他开始琢磨该如何跟蒋胜龙搭上线，获得一个当面采访的机会。毕竟对这种大忙人来说，临时的会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准备再次向灯神许愿求助，老家伙却笑道：“别浪费许愿星啦！老夫掐指一算，这个人很快就会主动找上门的。” 话音未落，一辆商务车疾驰而来，在马飞身前不远处的路边戛然停下。 车门打开，一名穿着黑色套装的男子下车后径直朝马飞走来。这身装扮，与刚才被他胖揍的那帮人如出一辙。 怎么？这次是派人来寻仇了？马飞暗暗捏紧拳头做好战斗准备，可对方却显得很和善，毕恭毕敬的鞠躬道：“马先生你好，我们老板邀请您喝茶，万望赏光！” “呵呵，你们老板是蒋胜龙吗？”有了灯神的提醒，马飞直截了当的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蒋先生说，想和您交个朋友。” 这种笑里藏刀的鬼话，马飞根本不会相信，不过为了帮尹雪丽实现心愿，他最终还是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马飞被带到了一座位于郊区的豪华庄园。跟这里比起来，尹雪丽暂居的别墅简直就像是茅草屋。 大片的草坪与花园，欧式古堡风的建筑，配上清晰可辨的马厩、泳池和高尔夫球场，让人对蒋胜龙的财力毫不怀疑。 不过这也让马飞感到疑惑：能把生意做得如此成功的人，为什么在感情方面却会如此偏激，对尹雪丽使用那么极端的手段呢？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间屋子内。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会客室或是茶房，屋子中央竟然立着一座拳击台，一名三十多岁的健壮男子正挥舞着双拳，噼里啪啦的打在陪练的护臂上。 “蒋先生，客人到了！” 随着一声通报，男子示意陪练退下，旁边有人递上毛巾给他擦汗。这时候马飞看清了，这蒋胜龙长得确实不赖，年轻时没准还是个大帅哥。当然，现在的他也不赖，或许是因为热爱运动的缘故，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出色，胸肌腹肌清晰可见。 “马先生，快来陪我打一场吧！”一见面，蒋胜龙也不客气，直接招呼马飞上拳台。 这是啥意思？马飞一怔，下意识的想要对他使用探心术。不过这次他遇到了阻碍，任凭他注意力如何集中，却始终无法探听到丝毫信息。 蒋胜龙的心防戒备极高！ 马飞不难理解，这家伙能有今天的成功，没点心机怎么行？再加上他明显对自己带有敌意，心防程度高也不足为奇。 既然只能以普通人的方式交流，马飞不得不提高警惕，笑道：“蒋先生，咱们刚认识就玩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噢，是吗？”蒋胜龙下巴一扬，“那你刚才打伤我兄弟的时候，难道不是刚见面吗？” 哟！真仗义啊，对那帮人竟然以兄弟相称！ 马飞呵呵一笑：“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暴力阻挠采访，我打他们只不过是自我防卫，如果蒋先生因此生气怪罪我，那我倒不介意和你过过招！” 马飞历来是这样的人——你对我客客气气，我也敬你三分，你要是胡搅蛮缠，我也从来不会认怂！ 蒋胜龙闻言冷笑：“好啊！挺有种的！那就来吧，打赢了我，或许咱们还可以交个朋友！” “交朋友？那就不必了，只要蒋先生能开诚布公的接受我的采访，我就很知足了！” 一边开着条件，马飞一边走向拳台。 脱下外套，他戴上一副拳套，有模有样的活动起了手脚。 “听说马先生身手不凡，三两下就把我那帮兄弟打得满地找牙，说实话，我其实不太相信，总觉得他们是在夸大其词，为任务失败找借口。”蒋胜龙也在一旁热着身，嘴里嘀咕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不亲自体会一遍，我是不会相信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挥出了一记右摆拳，朝毫无防备的马飞左脸颊飞速袭来！ 第297章:打开心扉 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马飞下意识的抬手格挡。 蒋胜龙身体强壮，力量自然不可小觑，马飞只觉得小臂传来一股震痛，紧接着又见对手正面冲拳袭来！ 灵巧的闪身躲过，又间不容发的接连挡下蒋胜龙的一连串攻击，马飞终于得空叹道：“蒋先生做事，都这么不讲规矩的吗？” 他这一语双关，既是在说他不宣而战，又是在讽刺他对尹雪丽的越界骚扰。 蒋胜龙却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规矩这东西，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吗？如果凡事都那么多界限，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了！” “这么看来，蒋先生还挺享受这种感觉喽？”顺着对方的发言，马飞试探着揣摩他的心理。 蒋胜龙又是一声轻笑：“要说享受的话，我只享受征服和拥有，至于过程嘛，何必那么在意呢？” 这样的表态，让马飞想起了那句名言——成功者往往要么是天才，要么是偏执狂！ 眼前这位蒋老板，天不天才不清楚，偏执狂是没跑了！ 简单说，他不就是以追逐和占有为乐吗？居然还说过程不重要，怪不得尹雪丽都那么反感了，他还乐此不疲！ 简短的对话到这里，马飞大致对他有了个心理学上的判断，同时也有了个初步的计划：对这种人，要想让他开口说实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击垮他的自信心和自尊心！ 既然站在了拳台上，这个目标倒是不难实现。 “那请问蒋先生，你请我来打拳，莫非也是想征服什么吗？”顺着对方的话，马飞继续刨根问底。 蒋胜龙明显有些不耐烦，两拳拍得砰砰响：“你们这些当记者的，废话太多了！要想采访我，先打赢了我再说！”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阵密集的拳头朝马飞倾泻而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蒋胜龙的身手不错，力量和反应也都堪称一流。马飞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招架住他的攻击，也很少找得到机会进行有效的反击。 这让蒋胜龙得意不已，猛攻一浪高过一浪，脸上带着略显诡异的兴奋笑容。 不过对马飞来说，他的拳脚功夫来自于灯神的“赋能”，属于近乎本能的能力；而蒋胜龙顶多是个专业的拳击爱好者，不管他多么勤学苦练，水平始终还是要略逊一筹。 自信满满的猛攻了几分钟后，蒋胜龙一直无法击中马飞的要害，反倒好几次都差点挨拳，这让他有些泄气，情绪也变得急躁了不少。 而他越是急躁，马飞便觉得自己的机会越多。终于，在又一个回合的拆招时，他敏锐的发现了对手的破绽，一记轻快的直拳过去，正好击中了蒋胜龙的心口。 考虑到自己准备采访，马飞这一招并没有用太大力量。 啪的一声，蒋胜龙发现自己胸口中招，低头瞥了一眼，却冷笑道：“马先生，你没吃饭吗？想不到你反应和套路都是一流，力量却是这么差！要是换我打中你，这会儿你该趴地上了！” 马飞闻言哭笑不得：小爷我手下留情，这厮居然看不出来？居然还反过来讽刺我？ 还没等他出言辩解，蒋胜龙又一轮攻击袭来，口中还提醒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可得抓住了！” 又是一阵见招拆招，马飞也渐渐暗下决心：好啊！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使出全力揍你么？娘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这种要求！ 这么一想，马飞再无顾虑，手上的劲道也提了上来。很快，蒋胜龙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唔！”说时迟那时快，马飞一记刺拳虚晃一枪，引得对手闪身避让，后手的一记隐蔽的重拳挥出，直接抡在了蒋胜龙的右脸颊上！ 蒋胜龙只觉得自己头部一阵眩晕，嘴里的牙套差点都飞了出来！ 没等他站定，马飞乘胜追击，又是一记勾拳再次命中了他的小腹。 “噢！”蒋胜龙痛得弯下腰去，顿时觉得脑中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终于难以支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喂！你干什么？”擂台外，一直在观战的蒋胜龙教练大声疾呼，一闪身冲上了擂台，显然是要找马飞的麻烦。 蒋胜龙余光瞥见，厉声斥道：“给我退下！” 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挨了两记重击，居然还能这么快的站起身来。 “我和人一对一比试，你跑来干什么？” 虽然有些狼狈，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色，他还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对马飞歉意一笑：“抱歉，马先生，手下人没规矩，让你见笑了！” 罕见的客气态度，让马飞颇觉意外，笑道：“或许他只是有样学样，也觉得规矩是拿来破坏的吧！” 面对调侃，蒋胜龙面露愧色，摇头道：“我算是服气了！今天遇上马先生这样的对手，看来确实是天意！” 便在此时，马飞竟然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确实是个人才，要是能想办法收为己用就好了……” 嗯？这是蒋胜龙的心声？探心术忽然又能起效了？莫非是他的心防程度下降了？ 马飞疑惑不已：这人是不是犯贱啊，被老子揍了一顿，反倒对我敞开了心扉？呵呵，居然还琢磨着把我收为己用？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虽然赢得了蒋胜龙的敬畏，甚至可以称之为好感，但马飞依旧没忘记他对尹雪丽的种种恶劣行径。 为了求证真相，他抓住机会问道：“希望蒋先生能兑现承诺，开诚布公的接受我的采访。” “呵呵，那是当然！”蒋胜龙的态度果然大变，吩咐道，“来人，通知酒庄做好待客准备！” 不多时，蒋胜龙简单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套休闲装，带马飞来到了一间弥漫着橡木香味的酒窖。这里看上去与电视广告里那些欧洲名酒庄别无二致，马飞也算是开了眼界，看得有些目不暇接。 转念一想，他恍然想起：这个姓蒋的，不就是拿酒庄做借口，把尹雪丽骗到这里来意图不轨的吗？ 呵呵，故地重游，倒确实是个采访的好地方！ 第298章:偏执狂 一本正经的倒上了两杯红酒，蒋胜龙笑眯眯的递了一杯到马飞手里：“马先生，不打不相识，咱们也算是交了个朋友！来，尝尝这杯酒。呵呵，一般人可是想喝都喝不到呢！” 马飞礼节性的接过酒杯啜了一口，微笑道：“蒋先生美意，马飞感激不尽。不过，咱们还是尽快开始采访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必须尽早完成工作，赶回报社整理素材准备稿件。 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他向蒋胜龙提醒道。 “呵呵，不着急，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阁下。” 一边说着，蒋胜龙的心里也在一边嘀咕：“谅你小子也不敢胡来，只要没开录音笔，就不算正式采访，我说什么都无所谓啦！” 除此之外，马飞暂时没有更多的收获。这让他猛然意识到：蒋胜龙的心防虽然有所降低，但毕竟还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想要直白的洞悉他的心思，绝非易事！ “蒋先生有问题尽管问吧！”在马飞看来，对方无非是想确认一下采访的边界和禁忌，对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这也无可厚非。 可蒋胜龙一开口，话题却令人大跌眼镜：“我知道，马先生今天和尹小姐对谈过，而且时间还不短，相信她一定和你说了不少有关我的事吧？” 马飞也不否认：“不错。这也是我来见蒋先生的原因！有些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我想当面向你求证。” “噢？怎么个不可思议法呢？” 马飞深感疑惑：你到底是多没有自知之明？自己做了些什么离谱的事，心里没点数吗？ 同时他也有些遗憾——眼下谈话的内容，明明应该是他正式采访时想涉及的，可录音笔还没开，一切就无法作数，失去了记录蒋胜龙第一反应的好机会。 饶是如此，马飞还是接话道：“呵呵，比如我今天采访尹小姐的事，阁下怎么会知道呢？又比如在这个酒窖里，尹小姐曾经遭遇过一些危险……这些事难道还不够离谱吗？” 蒋胜龙闻言哈哈大笑：“马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是尹小姐的男朋友，派人保护她，让她免受狗仔队的骚扰，这很离谱吗？还有在这酒窖里，啧啧，那是我们的私人约会，你不会想连这种事都写到报纸上去吧？” 说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这种无法考证的事，你一旦写出来，就不怕连累你们天阳都市报吗？” 蒋胜龙的死不承认，马飞早有意料，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厮居然如此大言不惭的自称是尹雪丽的男友。 “蒋先生，如果真是私人情感问题，我当然不会妄加干涉。不过尹小姐跟我说的情况，和你的表述差别可不小。” “所以呢？”蒋胜龙反问道，“你们做新闻的，讲究的是客观公正，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如此顽固的受访对象，马飞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感觉令他憋屈不已——明明可以确定尹雪丽说的情况绝对属实，可偏偏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蒋胜龙似乎看出了他的这种无奈，脸上浮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挑眉道：“马先生，你看看，在拳台上你或许可以打败我，但在某些领域，你却不得不向我臣服，不是吗？” 嗯？敢情他是怀恨在心，想在这里找补回来啊？这就是他的征服心态在作祟吗？ 马飞哭笑不得，摇头道：“这是我的专业领域，怎么可能轻易向谁臣服？蒋先生，如果你不想配合采访，我不勉强。我可以另想办法，用别的方式求证事实。我相信可以用我的方式还原真相，给社会公众、给尹小姐一个公道的交代！” “啧啧啧！”蒋胜龙连连咂舌，笑容显得有些不屑，“好一个正义凛然的卫道士啊！可是马先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你为数不多的臣服机会，要是错过了，就别怪我蒋某人不客气喽！” 马飞顿时觉得有些纳闷：这厮刚才不是还想把我收为己用吗？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难道他也是想先击垮我的自尊和自信，然后再来示好笼络我？靠！这未免也太心机了吧？ 想到这里，马飞笑道：“蒋先生总是把臣服二字挂嘴边，可不巧的是，我马飞偏偏是个硬骨头，只要我是占理的，就永远不会说出这两个字！所以我想问的是，蒋先生所谓的不客气，究竟指的什么呢？” “呵呵！有意思！”面对硬茬表态，蒋胜龙反倒笑了，“马先生的这表现，倒有几分像是尹小姐。” 此时，马飞又依稀听到了他的心思：“越是得不到的，老子越是要得到！” 这让马飞顿时恍然：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倔驴脾气吗？生意场上的一帆风顺，或许让他失去了挑战的刺激，于是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跟人较劲上？追求而不得，他偏要一意孤行；我拒绝屈服，他反倒更加兴奋…… 感叹过后，蒋胜龙意味深长的放话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马先生应该很清楚，以我的能力，别说你一个记者了，就算是你们报社的社长总编，我也可以随时让他们提前退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哟！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敢情又是拿饭碗来威胁人啊！ 马飞嗤笑一声，摊手道：“那正好，你快让我们社长下课吧，正好我挺不待见他的！总编就算了，他还算是个好人……” 不仅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马飞的反应让蒋胜龙倍感受挫。 “行！既然话说成这样了，我想咱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啦！”蒋胜龙摇了摇头，“我很好奇，马先生的骨头还能硬多久？呵呵，咱们走着瞧吧！” 终于还是谈崩了，马飞颇为遗憾，表面却毫不流露：“蒋先生，听我一句劝，挑战自己有很多种方式，不见得非要在这种问题上较真。” 蒋胜龙不屑道：“我要做什么，用不着谁来指手画脚！我还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仅要让你的骨头软下来，那个不听话的女人，迟早也会跪在我的面前，低声下气的向我求饶……哈哈！” 第299章:意外发现 与蒋胜龙的谈话最终草草收场，马飞没能如愿完成采访，更没法改变这位偏执狂的行为，阻止他对尹雪丽的进一步骚扰。 就在他略感失望的穿过偌大的庄园草坪，盘算着今天的稿件该如何报题时，接连两通电话打了进来——杨明威和杨鹏居然都同时有了发现！ 简短的对话后，马飞如获至宝，果断转身往回跑去…… 再次见到蒋胜龙，对方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笑道：“马先生这是想通了么？呵呵，不用担心，我这个人是很大度的，只要你低头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 当着几名蒋家下人的面，马飞也不点破，淡然道：“那就请借一步说话吧，我不想把这事闹得太大。” 蒋胜龙呵呵一笑，再次带他步入那间茶室：“马先生是聪明人，既然你想通了，我也就有话直说啦！我的条件很简单，你想办法帮尹小姐度过这次舆·论危机，事后我必有重谢！” 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态度，让马飞哭笑不得：敢情这厮想把我收为己用，到头来还是想让我帮她追求尹雪丽啊？ 马飞当然不会答应，轻笑道：“蒋先生，我看即将经历舆·论危机的人，是你才对吧？” 蒋胜龙一怔：“嗯？马先生莫非是意犹未尽，特意赶回来和我耍嘴皮子的？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些没有证据的事，请马先生一定要慎言，否则是会收到律师函的哟！” “呵呵，所以我特意准备好证据了啊！”马飞不急不慢的揭秘道，“蒋先生，这些年你一直在投资国内的各大娱乐公司，可这些投入似乎都不是为了盈利啊！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蒋胜龙哈哈大笑，“朋友，我自己的钱，我愿意投资什么是我的自由，盈不盈利我都无所谓，这难道犯法了吗？” 马飞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很巧合的是，在投资这些公司后，蒋先生就经常出现在一些娱乐圈活动的现场，和很多女明星的互动也十分密切——这可不是我信口雌黄，那些粉丝们在网上发布的帖子照片里，蒋先生的身影可是清晰可辨呢！” 这番话倒是让蒋胜龙略显迟疑，不过很快却笑道：“人家邀请我参加活动，我有时间当然就去喽！以我的身份和魅力，和女星们打成一片也不奇怪吧？最后，这种公众活动，被人拍到又有什么问题？” 马飞见他一点点的承认，心里暗暗叫好，续道：“对，出席活动没问题，交朋友也没问题，被人拍到也很正常！不过活动之后，阁下和女星们在夜场狂欢，随后更是在酒店出没，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蒋胜龙显然没想到马飞短时间内，能一下子搞到这么多“证据”。虽然这似乎并不能损害他的声誉，但对手的效率和实力，还是令他感到一丝担忧。 “马先生，咱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当然很难理解这个圈子的生活。”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蒋胜龙摇头道，“这些女人，在很多人看来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可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普通的庸脂俗粉罢了！我和她们有缘交了朋友，一起去夜场玩玩也不足为奇吧？ “至于在酒店出没嘛，呵呵，你可能有所不知，天阳有很多酒店都是我的产业，我送她们去下榻入住，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你，你说这些都是被人拍到发到网上的？呵呵，这些狗仔队肯定也很清楚，光凭几张照片并不能说明问题，所以他们只敢在网上自娱自乐，都不敢把照片发给媒体——这种连狗仔队都懂的道理，马先生身为正规记者，难道就不明白吗？” 从他的语气里，马飞可以体会到他的有恃无恐。虽然这厮嘴硬得很，但对话进行到这里，至少他已经变相的承认了许多，也给了马飞抛出最终杀手锏的机会…… “不错，光凭几张公共场合的照片不能说明问题，那这些呢？”缓缓掏出手机，打开一封邮件，马飞点开一张图片，屏幕在蒋胜龙面前一闪而过。 图片似乎是源自隐匿摄像头的拍摄，视角显得有些奇怪。这是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夜晚旖旎的灯光下，一名男子穿着白色浴袍侧对镜头，双手叉腰，一副“王霸之气”。 在他对面，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同样身着浴袍，不过布料似乎有些清凉。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竟然双膝跪在了男子面前，仰头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似乎是在乞求着什么……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可以清晰辨认出那名男子正是蒋胜龙，而那位跪地乞怜的女子，竟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美女演员！ 短暂的展示，直接让蒋胜龙瞪大了双眼，登时愣在了当场！ 马飞趁机追问：“蒋先生，这应该不是什么电影电视剧的剧照吧？呵呵，真没想到，阁下所谓的交朋友，原来是这么个交法？” 蒋胜龙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夺过手机，被马飞轻松闪过。 “别激动，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这一张是没那么暴露的。另外的一些简直不堪入目啊！看不出来，蒋先生这是想当冠希二代么？” “你……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些的？”刹那间，蒋胜龙涨红了脸，先前那有恃无恐的气势荡然无存。 “呵呵，蒋先生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找黑客帮尹小姐追查账号被盗的线索么？我真没想到，阁下居然如此多才多艺，竟然是亲自上阵！可你明明是好心帮忙，为什么又要顺手盗走尹小姐的私人照片呢？”到此时，马飞不介意揭晓答案，“所以我也如法炮制，请人反向追踪了一番，没想到就有了这些意外收获！” 蒋胜龙越听越抓狂，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你们这是违法的！” 马飞差点直接笑喷：“可是蒋先生，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第300章:认栽 马飞揭露的真相，着实令蒋胜龙震惊。 可在刚才电话里听到杨鹏诉说，进而又收到对方发来的一些视频截图后，马飞的震惊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鹏说，经过他用技术手段的追查，入侵尹雪丽电脑的网络地址，正是来自蒋胜龙的私人庄园。于是乎，他反手来了个顺藤摸瓜，破解了对方的防火墙。 本来是想查找尹雪丽的那些私房照，以此作为蒋胜龙网络行窃的证据，不料这一查居然另有发现！ 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杨鹏看到了数量众多的视频和图片。 这些视频似乎都拍摄于酒店房间，而且还都是用偷拍设备摄制的！ 至于内容，更是令人大跌眼镜——至少几十个国内小有名气的女歌手、演员，居然都和蒋胜龙有过交集！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视频记录的画面主题还挺一致。在每次步入正题之前，蒋胜龙都要让这些女星在他面前双膝跪地，对他说一些近乎卑贱的话！ 这些女人说得越是让他满意，他就笑得越是张狂，在一番胡闹后，他还都会给这些女星一张银行卡，并且会明确告知对方自己开出的价码。 杨鹏说，据他大致观察，那些摇尾乞怜扮相符合蒋胜龙喜好的，往往都会收到数以百万计的酬劳！最多的一个，甚至得到了一千多万的“奖金”！ 这让那位女星当场喜极而泣，直接来了个二进宫，黏住蒋胜龙又腻歪了半天…… 将这些视频图片作为证据悄然保存后，杨鹏向马飞给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个蒋胜龙，根本就是个玩弄女性的人渣！那些女明星，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可也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东西……” 对于他的感慨，马飞不予置评。做记者久了，看惯了世间的光怪陆离，他已然可以做到心静如水。 这些所谓的女明星，顶多也只有个别的算是二线末流的角色，这也难怪她们见钱眼开——陪蒋胜龙这个出手阔绰的富豪快活一夜，大不了再多一个摇尾乞怜的环节，就可以轻松获得这么多钱，她们心动也不奇怪。 不过对蒋胜龙来说，这是图个啥呢？他的钱虽然多，但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如果是与这厮交谈之前，马飞或许会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了刚才的对话，他已然有了答案——这或许就是他所谓的“征服”和“占有”的快乐吧！ 只是，这种靠金钱买来的征服和占有，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到最后，除了让这些画面留在电脑里，自己没事偷偷“欣赏”之外，他到底又占有了什么呢？ 马飞无法理解蒋胜龙在这方面的偏执，不过他此时可以清晰感知的是，这家伙绝对是被吓坏了！ 听马飞直接来了个原话奉还，蒋胜龙无言以对，心里一团乱麻。 偏巧在这个时候，马飞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心声：“怎么办？这种事被人知道，一旦捅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这让马飞颇觉意外：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搞好关系之外，扰乱他人的情绪，也可以降低目标的心防吗？ 灯神很快回应道：“那是当然！这很好理解嘛，这就叫攻心为上，让对手自乱阵脚啊！” 马飞抓住机会继续探听。蒋胜龙眼神游移不定，心里持续琢磨道：“不！他这就是在虚张声势！这些东西，他也是非法渠道弄来的，怎么敢贸然在媒体上说？他这么做，该不会是想敲诈我吧？” 这时候，马飞很是怀疑这家伙的脑回路是否正常——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厚的家底的？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呵呵，只要条件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不过我丑话说前面，这件事一旦见报，我绝对把你们报社告到倾家荡产！”打定了主意，蒋胜龙开始了自己习惯性的套路——花钱平事。 马飞呵呵一笑：“蒋先生应该很清楚，我们是正规媒体，怎么可能把这种非法获取的东西当新闻发出来呢？不过嘛，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好奇的黑客不小心入侵了你的电脑，再把这些丑事发到网上去。到那时候，我想不止是我们报社，恐怕全国的大小媒体都会来采访你了吧？” 既然对手蛮不讲理，马飞觉得自己也不用太客气了。这一招耍无赖的工夫堪称一流。 果然，蒋胜龙收买不成，反倒被再度威胁，情绪也越发控制不住：“你这么胡作非为，就不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么？” “哟！蒋先生这是想花钱买消停么？找个人让我闭嘴？啧啧，那可不见得管用！毕竟现在有这些视频图片的，又不止我一个……” “靠！你到底想怎样？”蒋胜龙彻底急眼了，嗓门虽然吼得厉害，但明显带着几分哭腔。 马飞蔑然一笑：“你也别太紧张。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光靠你那点钱，不可能征服所有人，我这把硬骨头，也不可能在你面前软下来！” 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马飞续道：“我承认我就是在威胁你，对你这种人，不拿住你的把柄，你又怎么可能低头呢？不过你放心，我决不会狮子大开口，找你勒索一笔不义之财！ “蒋先生，我的诉求很简单——你好好配合我，承认自己对尹小姐的追求有些过激，并且同意以后不再这么做，我保证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听马飞说得如此“容易”，蒋胜龙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媒体一旦抓住这种事，不都得大挖特挖，恨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吗？ 马飞听见了他的疑惑，笑道：“蒋先生请放心，那些被你的金钱征服的女人，她们可没有向我求助，我对她们也没有半点同情。在我看来，你们那只是一种交易，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呢？只要达成了我的目的，这些丑闻，我可以视而不见！” 如此另类的表态，蒋胜龙反倒相信了。认真思索了很久，他盘算过很多种其它方案，不过却觉得每一种都充满风险。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怔怔望着马飞的双眼点了点头：“好吧！你赢了，我认栽！” 第301章:团队的力量 蒋胜龙投子认负，马飞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慑于压力，蒋胜龙答应了马飞正式采访的要求，并且说出了他原本不想承认的事实。 “我因为对尹雪丽小姐心生爱慕，所以对她使用了许多非常规的追求手段，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甚至情绪都受到影响，进而有了最近这一系列风波，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保证，今后我不会再这么做，希望尹小姐和她的粉丝们能原谅我……” 对着录音笔，蒋胜龙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 不过让马飞觉得纳闷的是，这家伙都已经如此表态了，为何尹雪丽那个心愿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 嗯，或许还得让她本人知道才行吧！ 结束了对蒋胜龙的采访，马飞第一时间又回到了尹雪丽的别墅，当面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 尹雪丽喜不胜收，惊道：“这么短时间，你是怎么让他承认的？” 马飞没有道出实情，只是淡然笑道：“还能怎么办？和他讲道理呗！这么干耗下去，对你俩其实都没好处，让他意识到这一点就够了！” 他这么说，倒也不算是在撒谎——蒋胜龙如果执迷不悟，马飞就会设法公布他的丑闻，这可不就是“没好处”么？ 尹雪丽感激不已，可脸上却还是带有几分忧虑，喃喃道：“可我总觉得这人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马飞知道她是被吓怕了，安慰道：“放心吧尹小姐，如果他还敢乱来，我随时帮你收拾他！” 如此强力的支持表态，总算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谢谢飞哥！那……接下来我能帮你做什么？” 即便如此，灯神依旧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要给他发放奖励的迹象。 马飞倒也不急，招呼着尹雪丽先把正式采访做了。打开录音笔，他让尹雪丽从头把故事讲了一遍，重点介绍了蒋胜龙的骚扰式追求对她的伤害与困扰。 忙完这一切，马飞匆匆回到报社，又很快收到了下属们交上来的“作业”。 陈绍坤发来一份文档，讪笑道：“兄弟，我已经尽力啦！不过能找到的资料就这么多……” 马飞看着文档里几百字的归纳总结，倒是能看出他并未偷懒，心里颇为欣慰：看来我这激励措施还是管用，连这种老油条都开始卖命了！ 便道：“没关系！正好现在稿件的主题也有所变化。这样吧，请坤哥帮我查一下蒋胜龙旗下的产业和投资情况，作为辅助说明资料，我写稿可能会用到。” 陈绍坤挠挠头：“蒋胜龙？就那个钢材大王么？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呢？” 一旁蔡卓娅早已等候多时，急不可耐的打断道：“让你查你就查呗，哪儿那么多问题啊？飞哥这里可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细说！” 陈绍坤一怔，暗道：“这才多久啊，她就这么向着那小子说话了？这个姓马的，难道是会洗脑不成？” 蔡卓娅见他一脸不忿的样子，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而对马飞道：“飞哥，我刚刚和洪少平又见面了！问到蒋胜龙，他给我说了不少内幕——天阳娱乐集团刚刚投拍了一部电视剧，本来遇到了一些资金缺口，但蒋胜龙竟然主动出面解围，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听洪少平说，这个蒋胜龙投资似乎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三天两头的向他打听那些女明星的情况，乐于出席各种有女星参加的活动，趁机和女星们交朋友。 “当然，因为欠人情的关系，洪少平对此并无干涉，不过他私底下告诉我，蒋胜龙和一些女星的交往，他感觉已经有些过火了！他很担心再这么下去，会闹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来，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毫无疑问，蔡卓娅搞到的这些料，虽然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关键，但对她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更令马飞意外的是，她一个从未有过采访经验的人，居然能从洪少平口中搞到这么多“真心话”，不知是不是因为洪少平对她的那份莫名好感…… “好的，你辛苦了，尽快把这些内容整理成文字给我吧！” 马飞话音未落，袁紫又走了过来，感叹道：“小娅，你说的洪少平，是那个著名的富二代吗？”蔡卓娅点点头。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啊！你居然能和他搭上线，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哟！” 蔡卓娅被说得脸红心跳：“嘻嘻，早知道当记者这么有意思，我早就该好好表现啦！” 袁紫咯咯直笑：“是啊，祝你早点钓上金龟婿嫁入豪门呀！” 说着，她也对马飞汇报道：“网上针对尹雪丽的各种评论，我已经整理了几十个帖子，把所有有代表性的观点都列出来啦！” 马飞看着她交上来的文档，满意点头道：“不错！阿紫姐条理清晰，又这么高效，真是帮了我大忙啦！” 对团队管理来说，既然下属们都卖力认真了，马飞当然不会吝啬夸奖。 果然，这一通正面点评，很快让三人都各得其所，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欢愉起来。 邹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闲的坐在办公室里度过一天。 暗叹马飞是个管理奇才，她心里也在好奇：今天他亲自出马，到底有没有挖到什么猛料啊？ 很快，马飞便将今天的报稿材料发到了她邮箱。邹璇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尹雪丽自曝恋情竟是酒后胡来？清纯女星陷入酗酒危机，其实是因为恶意骚扰？知名企业家疯狂追求，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面对采访，企业家悔恨道歉，尹雪丽惊魂未定……” 忍不住将这些引人入胜的字句念出声来，邹璇难以置信的感叹：“马飞，你今天的这些内容，恐怕两个版都装不下吧？” 马飞嘿嘿一笑：“那就让咱们继续和那帮老顽固抢版面吧！人家企鹅网有偿转载的价码可不低，我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盛情嘛！” 第302章:反响热烈 不出马飞所料，他的选题再次引爆了编前会，让期待不已的总编辑孔伟拍案叫绝。 为此，孔伟当机立断，直接给稿子预留了整整四个版，并破天荒的将稿子标题列上了头版！ 虽然不是头条，但娱乐新闻能够在如此级别的媒体上拿下头版的一席之地，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第二天稿件见报，各个圈子自然又是一阵热议。 媒体圈内，人们对天阳都市报的大胆做派众说纷纭，叫好的有，看衰的也不少，但更多的人还是在讨论马飞的表现。 “马飞这小子，真是走到哪里就亮到哪里啊！没想到从社会新闻做到娱乐新闻，人家居然也能这么快出成绩！” “可不是么？而且每一次成绩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做的都是前无古人的事！要我说啊，称他是天阳媒体圈的先驱者一点都不为过！” “没想到一个刚出校园的年轻人，竟然能引领纸媒行业的一次重大转型……” 而在天阳都市报内部，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 发行部传来喜讯，当天的报纸销量超出往常同期两三成！这个亮眼的数据直接让广告部有了底气，据说是要去开拓新的市场资源，为报社拉回更多的收益。 与此同时，与企鹅网的合作也有重大进展。路一鸣收到对方公函，人家直言不讳的表示，看中了报社在娱乐新闻方面的潜力，希望能开展长期合作。 “除了本次事件的10万尾款之外，本公司愿意再与贵社签订一份长期合作协议，以每月基础费用20万元的价格，转载贵社优秀娱乐新闻稿件，并根据用户数据与市场反馈给予相应的弹性上浮……” 简单来说，这相当于是马飞以一己之力，生生为报社拉回了一个年度总金额240万元的合作啊！更牛的是，这合作还不会像广告一样占据报纸版面，更能通过网站的影响力，提升报纸的知名度…… 面对这样的优厚条件，路一鸣当然不会拒绝。在给自己的政绩本上默默记上一大笔之后，他开始暗自琢磨：马飞这小子，没想到调他去那边，本想稍微松点劲，免得背上一味打压的恶名，谁知这一松不要紧，他居然有点一步登天的苗头！ 这种业绩都搞出来了，要是再这么顺风顺水下去，我可还怎么收拾他？ 如果稍有不慎，不仅没法为庞董分忧，反倒还给他养虎为患，他不得拿我开刀才怪！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短时间内，他还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办法来给马飞制造障碍…… 本打算让马飞在部门那些关系户面前碰一鼻子灰，可人家短短几天，就把那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天的四个版稿子见报后，由于部门众人都有参与，因此陈绍坤等人上班都变得积极了，来到办公室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找报纸看。 看到头版和篇幅，尤其是稿件末尾的署名，他们个个面有得色。 “太好了！我还担心这个月拿不够稿分呢，这四个版一出，总算可以高枕无忧啦！” “嘿嘿，10分的及格线应该不是问题，我现在在想，要不再努把力多写点稿，也多挣点分升个级什么的？” “哎哟，小娅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这一趟回来，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有吗？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有干劲的么？”和袁紫俩人说着悄悄话，蔡卓娅念叨着，脸却忽然红了。 她自己也纳闷：是啊！咋回事呢？本来对这个没兴趣的，可跟着他采访偏偏又很带劲，稿子能见报，有很让人有成就感…… “哈哈，我看你能拼到啥时候！提醒你哦，你不见得天天有机会跟着马主任出去采访，也不可能次次都采访洪少平那种帅哥啦！那样的话，你还能那么上心吗？”袁紫话里有话，显然是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蔡卓娅脸更红了：“阿紫姐，你说什么呀，说得人家好像只想着男人一样……” “哈哈，男人的事待会儿再聊吧！我听说企鹅网又给了这篇稿子10万的合同，而且还要长期合作，每月至少20万呢！按照报社的提成比例，咱们部门至少得有两成吧？”陈绍坤关心的点不一样，算的是经济账。 确实，跟他们混日子的每月三千多工资比起来，几万块的部门提成，如果分到所有人头上的话，那可是一个足够诱人的盼头。 走进办公室，马飞正好听见他们聊这事，便笑道：“坤哥说得对！只要大家都全力去拼，稿子质量上去了，网站的点击量高了，咱们的收入也会水涨船高。这就叫多劳多得，希望各位都能多用点心！” 陈绍坤第一个表态：“那还用说吗？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马主任放心，我再也不上班炒股打牌了！” 袁紫也附和道：“我也会尽我所能的！” 蔡卓娅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飞哥，今天我应该采访些什么呀？” 马飞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向邹璇请示：“璇姐，劳驾您来给大家布置一下今天的任务吧！” 邹璇昨天破天荒的当了一天甩手掌柜，今天本打算接着休息，可马飞情商颇高，唯恐自己喧宾夺主，此时十分乖巧的把她请出了场，给足了她这个主任的面子。 邹璇暗叹马飞的体贴懂事，微微笑道：“今天的重点，当然还是尹雪丽这件事！稿件见报后，经纪公司、粉丝群体一定都会有不同的反应，而在蒋胜龙那边，我们也要密切关注……” 一番滴水不漏的安排，与马飞想得几乎一模一样。 马飞暗叹她的专业素养，接着便领受到了她的投桃报李：“具体工作怎么开展，希望大家还是多听马飞的意见，经过昨天一战，他的能力相信大家已经毋庸置疑了吧？” 以往吊儿郎当的三位关系户，此时都不约而同的用力点头，看马飞的眼神也再没了先前那种轻慢与不屑…… 第303章:答谢宴 靠着团队齐心协力与马飞的指挥得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体娱部俨然成了天阳都市报最亮眼的部门。针对尹雪丽的后续报道做得风生水起，不仅直接推高了报纸的销量，更通过网络收获了大量的曝光。 戏剧化的是，新闻真相公布后，尹雪丽作为实质上的受害者，很快获得了粉丝们的同情，那些质疑和声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粉丝团体们发起的支持鼓励活动。 这一通活动搞下来，尹雪丽演唱会的门票销量不降反增，很快就售罄了。经纪公司趁机推出了巡演的计划，预售门票也分分钟被一扫而空。 可以说，尹雪丽通过这次风波，不仅没有名誉受损，反倒因祸得福，事业大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至于蒋胜龙，这段时间他确实收手了，没有再对尹雪丽有任何sao扰。可令马飞感到奇怪的是，各大媒体也没有针对他的任何报道——按理说，这种级别的企业家，主动承认自己sao扰女明星，或多或少都会引来一些媒体关注才对。 不过马飞也没有想太多：或许人家又偷偷砸钱平事儿了呢？呵呵，只要他识趣一点，不再来影响尹雪丽，那就随他去吧！ 眼看这件事就要告一段落，这天，马飞接到了洪少平的电话，对方盛情邀请他共进晚餐，说是要就这段时间的支·持表达谢意。 盛情难却，马飞同意赴约，对方又特意强调，希望他能将蔡卓娅一并带去。 虽然表面上说的是“蔡小姐也多有帮忙，我想当面感谢她”，可马飞总觉得这家伙怀着勾搭的心思，是在千方百计的制造见面机会。 说来也怪，以洪少平的颜值和地位，要想勾搭蔡卓娅，直接联系见面不就好了，又何必搞这么麻烦呢？ 这个疑惑他很快就想通了：对了！这洪少平可是个人精，饭局上当我面夸蔡卓娅，让她在自己领·导面前出风头，讨好的效果可比单独见面要强多了！ 眼看两人大有眉来眼去的趋势，马飞心里开始惦记起自己那个拖了很久的任务——要是他俩就这么搞到一起了，我还怎么帮江茹芸相亲？不行！饭局上得想想办法才行…… 听说要和马飞一起去赴洪少平的宴，蔡卓娅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平时上班时相比，风尘味有增无减。 马飞看得直皱眉头，试探着问：“哟，穿这么漂亮，一会儿洪少平看了该挪不开眼啦！” 蔡卓娅得意一笑：“瞎说啥呢！我这是不想给咱们部门丢人，工作和生活我还是分得清呢！” 看她嘴硬的样子，马飞笑而不语。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家环境静谧的私房餐厅——这是一家开在繁华闹市一座古朴四合院里的另类馆子，平常招待的人非富即贵，选择这里待客致谢，足见洪少平的诚意。 出乎马飞意料的是，现场除了洪少平之外，尹雪丽竟然也在。她今天穿着一身朴素的连衣裙，和上次素面朝天的模样大相径庭，化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呈现出邻家女孩的亲和气质，却又周身弥漫着独特的明星光芒，一看就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马先生，有失远迎啊！呵呵，今天我略备薄酒，请二位过来吃个便饭，当面表达公司和我个人的谢意。尹小姐听说马先生要来，也主动说想来凑个热闹，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洪少平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在蔡卓娅的身上不停打量，小眼神十分精彩。 马飞听得到他的内心活动，此时简直有点“不堪入耳”——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他，已经开始盘算今天该怎么把蔡卓娅弄到酒店去了…… “能有机会和大明星一起吃饭，好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我怎么会介意呢？”马飞打着哈哈坐下，转头对蔡卓娅道，“上次你拿到签名照都高兴半天，今天看到真人，要不要帮你们拍一张留念啊？” 蔡卓娅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尹雪丽也大·大方方的任由她坐到身边，故作亲昵的靠在一起。 马飞掏出自己像素一般的手机准备拍照，却被洪少平打断了：“来人，把相机拿来好好给蔡小姐拍几张！” 毕竟是富家公子，随时都是有人听候差遣的。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台相机，很快就开始从各个角度按下快门，拍得蔡卓娅心满意足。 马飞见状笑道：“平总见笑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是这样，见到明星就忍不住想要签名合影，这才是真的少见多怪呢！” 洪少平摆摆手：“没事的，就当是二位美女用她们动人的笑容在为我们做开胃前菜吧！” “平总这境界，太有诗意啦！”马飞随口恭维，说着又煞有介事的凑过去低语道，“我很好奇，平总天天和明星大腕们见面，生活中再看到其他姑娘，会不会觉得差距太大啊？” 洪少平微微皱眉，奇道：“怎么会呢？你看蔡小姐，跟雪丽坐在一起也毫不逊色啊！” 心里更是补充道：“那些艺人成天破事儿那么多，脾气又都怪得很，长得再美又如何？还是小娅这样的妹子够让人放心……” 马飞稍加试探，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蒋胜龙那种人吧，成天想着征服占有女明星，可你倒好，天天守着美女明星一大堆，却偏偏喜欢蔡卓娅这号的…… 眼看洪少平似乎陷得挺深，马飞也有些犹豫：人家和我无冤无仇的，只是因为和我的任务有冲突，所以我就要出手干预他的私人感情吗？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说话间，二女拍完了照，饭局算是正式开始。 洪少平举杯发话，说了一堆漂亮的感激之语，尤其重点表达了对蔡卓娅的深刻印象，说她采访时条理清晰，给人一种春风拂面之感。 这小子说话的水平极高，既巧妙的恭维了蔡卓娅，也像马飞预料的那样，帮她在领·导面前出够了风头。 蔡卓娅当然也十分受用，不停的敬酒表示谦虚和谢意。 与此同时，尹雪丽也不甘人后，端着酒杯向马飞敬酒：“飞哥，我能度过这次难关，多亏了你的帮助和指点，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豪爽的一饮而尽后，她冷不丁的发话道：“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我这些天也认真想过，还是觉得那天我的提议不是头脑发··热！飞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第304章:大胆追求 陡然听到这句话，马飞差点没被嘴里的菜给噎着！ 这姑娘咋回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她提到的“那天的提议”，马飞当然心知肚明。当时为了想办法阻止蒋胜龙的骚扰，她曾经说过想假戏真做，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好让蒋胜龙死心。 马飞当时就说她这是冲动之举，没想到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竟然还在认真思考此事。 这么说，她是真的对我动心了？马飞一时有些晕厥，不知是因为受宠若惊，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更为了照顾美女明星的脸面，他故作淡然的打了个哈哈：“尹小姐，你不会第一杯酒就喝醉了吧？呵呵，我都不记得你上次提议过什么啦！” 如此发话，婉拒之意很明显。马飞想得很清楚，尹雪丽虽然漂亮，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不过一来两人之间并不了解，二来自己已经心系宋佳欣，当然不可能见异思迁，稀里糊涂的答应她的这种提议。 兴冲冲的提议却碰了一鼻子灰，尹雪丽有些失落，心里喃喃自语：“难道是我不够好么？还是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两人这略显诡异的互动，引得洪少平和蔡卓娅都各有所思。 洪少平笑道：“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我咋感觉有故事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担忧：“这个雪丽可真是的，该不会又对这小子动心了吧？刚刚才因为感情问题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想给我惹事？不行，我得想办法让她死了这条心！” 马飞听他这么想，心里顿时不爽了：口口声声说尊重艺人，可骨子里不还是随时想粗暴·干涉人家的私生活么？这个洪少平，说一套做一套，也太不敞亮了！ 好啊！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你不是惦记蔡卓娅么？对不起，小爷我也不答应！ 与此同时，蔡卓娅也附和道：“尹小姐陷于危难之中，多亏马主任力挽狂澜才能幸免，换做是我，我也会很感激的！有那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虽然没点破，但显然她也已经看出来了，“那样”二字故意咬得很重，还不忘给洪少平一个会意的小眼神。 不过在说这番话时，她心里却在嘀咕：“哼！女明星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啊，这尹雪丽就是心智不全，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对有恩于她的人产生好感！你们两个圈子完全不一样，就算真在一起了，能幸福吗？可我就不一样啦……” 这番心语还没听完，马飞就再次受到了惊吓：什么情况？听她这意思，莫非是连她也对我有意思？ 苍天啊大地啊，一个是不切实际的女明星，一个是还没长醒的关系户，我这是犯了哪路的烂桃花啊？ 转念一想，他更是觉得眼下局势有点乱：还以为这蔡卓娅中意的是洪少平，没想到她今天这身衣服居然是穿给我看的？呃……她到底是凭什么认为我会吃她这一套的啊？ 不过知道了这个秘密，倒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蔡卓娅对洪少平没意思，至少不会给他那个悬而未决的任务增加难度，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 饭桌上，尹雪丽当然不知道众人的心思，只顾想着自己的事，很快直白道：“小娅姐说得不错，在我看来，飞哥就像是一个救我于危难的白马王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和他一路走下去！” 这话说得已经已经很清楚了，听得洪少平和蔡卓娅都瞪大了眼珠子。 当红的女星如此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感情心声，尽管他俩并不愿意，却仍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马飞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突兀，匆忙接招强调道：“尹小姐过奖了，我做的只是工作上的分内之事。” 克制含蓄的表达，无疑是想尽可能的把话题控制在“正常”的范围内，以免给尹雪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马飞良苦用心，既是不想伤对方的心，也是出于一种善意。 不过，明显已经担心不已的洪少平还是忍不住劝道：“雪丽啊，你和公司都才刚刚度过一次危机，有些问题，咱们还是别太着急了，好不好？” 他尽可能的展示着自己尊重艺人的一面，可言语间的施压之意还是很明显。 尹雪丽闻言淡然一笑，识趣的没再继续往下说，心里却满是凄凉，暗叹：“他说只是工作上的分内之事，言下之意就是说对我没想法喽？所以从头到尾，其实都是我自作多情？哎……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到这么投机的人，对我却是这种态度？难道就因为我是艺人么？” 听到她的这番伤感独白，马飞忍不住补充道：“尹小姐别误会，你当然是很优秀的，只不过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我想你还是先专心准备你的演唱会吧，不要辜负那么多支持你的粉丝……” 马飞历来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这番话一出口，洪少平倒是频频点头，尹雪丽却是露出一丝苦笑。 “嗨！马主任，你这么说可要不得！”此时，蔡卓娅忽然插话，“既然没感觉，就要说得清楚一点，不要给女生留那种似是而非的空间。你让人家先准备演唱会，难道以后你就会答应她么？” 说着，她又对尹雪丽劝道：“尹小姐，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你们俩的圈子和生活完全不一样，就算有短暂的好感，也不见得能经受住时间考验的！刚才马主任的话，其实也就是这意思！”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睿智和幽默，她甚至还拿自己举例：“就拿我来说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记者，假如某天你们平总忽然对我表白，我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尽管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理想男神！为什么呢？道理也一样，我很清楚我们完全是两路人，不可能的啦！” 蔡卓娅的这番高论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变得尴尬诡异到了极点…… 第305章:自曝其丑 现场几人里，情绪起伏最大的当属洪少平了。一开始，他还暗暗感激蔡卓娅和自己一条心，如此直白的劝告尹雪丽放弃，等于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过继续往下听，听到她举的那个例子，洪少平差点当场喷血——完全两路人，根本不可能！这对他的追求计划来说，无异于一种死刑宣告！ 这一刻，洪少平心里五味杂陈，暗道：“这姑娘咋回事？是她不够自信么？可我上次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啊？只要她点头同意，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还是说，她其实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刚才只是在借题发挥，委婉的向我表达拒绝之意？” 这么一想，洪少平也跟尹雪丽一样，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目光怔怔的愣在了当场。 马飞注意观察着他俩的状态，除了洪少平的心声之外，尹雪丽的动向当然也在他的掌控中。 美女明星这会儿有些失落，心里甚至开始埋怨自己的职业和身份，悔恨自己除了会唱歌之外“一无是处”，只能以此为生，没有胆量为了心上人放手一搏…… 马飞无暇安慰她，只能盼着她能尽快想明白，把心情恢复过来。 至于蔡卓娅，这女人倒还有些心机，此时心里在想：“我说这么清楚了，她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哼，女明星又如何，没听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还有那个洪少平，嘁——真以为自己是大众情人呐？我偏就瞧不上这种二代，一切都是继承来的，哪有飞哥这么有魅力啊？希望他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别再来烦我啦！” 原来她打的是一石三鸟的主意！一方面想让尹雪丽和洪少平都知难而退，同时还向让自己接收到她的示好信号？获知这一点，马飞止不住的打寒噤。 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姑娘你还是饶了我吧！ 这时候，洪少平似乎也回过味来了，目光在马飞和蔡卓娅身上来回打量，暗道：“不对！她刚才说这些，摆明了是对马飞有意思啊！呃……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两个大美女同时爱上他？” 想通了这一节，洪少平看马飞的眼神便有些异样了，从一开始的感激不尽，逐渐转变为了一种提防和嫉妒。 当然，经过这么一闹，这顿饭吃得也就有些索然无味，很快就各自散了。 马飞当然没有给蔡卓娅近水楼台的机会，第一时间找了个借口开溜回了家。原因很简单，他现在身为上级，更出于路一鸣随时准备鸡蛋里挑骨头的注目之下，这种容易落人口实的事必须避嫌，更何况，他对蔡卓娅根本就没那种感觉！ 第二天一早，马飞照例最早来到办公室，还没等他翻看完当天的报纸，邹璇便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啪的一声在他面前递上一本杂志。 这是一本东方娱乐周刊，封面上的画面极富冲击力——灯光昏暗的酒店房间里，一名头部打着马赛克的男子正双手叉腰，接受一名同样身份不明的女子的“跪拜”。 标题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八卦味儿：知名富商玩弄大量女明星？独家为您揭秘幕后真相！ 马飞心头一凛，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图片上的场景，与那天他看到的蒋胜龙偷拍的那堆视频如出一辙，配上这指向意味明显的标题，他不禁纳闷：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刹那间，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蒋胜龙的电脑被其他黑客入侵了吗？还是说，杨鹏没忍住，把那些东西捅了出去？ 如此一来，蒋胜龙该不会认为是我有意给泄漏的吧？ 迫不及待的翻到文章所在的页面，马飞这才恍然大悟。 杂志页面上，大量类似的照片极其吸引眼球，即便照片上的要害部位都做了处理，却仍能让人想入非非。 文章作者一栏赫然写着“周楠”的名字，马飞微微皱眉：这女人，到底还是找到猛料了哈？想打翻身仗，压我们一头么？ 可仔细一看，文章说得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一开始，周楠写道：“近日，因为追求女性尹雪丽一事，著名富商蒋胜龙陷入了粉丝们声讨的风口浪尖中。不过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图片也开始在网上流传！照片显示，他在各种活动场合与众多女星相谈甚欢，进而在酒店房间上演了一幕幕不足为外人道的‘好戏’……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记者就此事独家采访了蒋胜龙，他明确表示这些内容都是造谣，是对他个人的恶意中伤，他已经请权威技术专家对图片来源进行追踪，并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接着，文章又写到了对涉事女星们经纪公司的采访。这一次，周楠如愿采访到了洪少平的天阳娱乐集团公关部负责人，因为据文章所说，涉事的女星大部分都来自这家公司。 不出所料的是，这位公关部负责人的表态也如出一辙，强调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也对蒋胜龙的追查维·权行动表示了支持。 再往后，文章用极大的篇幅描写了蒋胜龙自证清白的过程。 “经过权威技术专家的坚定，所有图片都是用软件合成处理的，虽然做得足够以假乱真，但还是在一些细节上露出了马脚。”周楠煞有介事的写到了这些“造假”图片里的破绽，接着笔锋一转，“蒋胜龙认为，正是个别媒体不负责任的报道，对公众产生了误导，才引发了这样的闹剧，在追查始作俑者的同时，他也希望媒体能尽量保持客观公正……” 估摸着马飞快看完了，邹璇在一旁感叹：“看到了吧？东方娱乐周刊借蒋胜龙的嘴，公开嘲讽我们不够客观公正，引发了一场闹剧。这篇稿子迟早会被上头看见，我们得做好应对准备。” “应对什么？这件事里外里都透着蹊跷，感觉有点像是假新闻啊！”马飞此前没有公布自己的发现，因此即便心知肚明，此时也不便挑明了说。 邹璇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诡异，文章里说网上流传了这些图片，可我天天都在监控各大论坛社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全报社都看着我们部门，这么大的新闻，如果我们不好好跟进的话，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地位可就都没了！” 第306章:伺机发难 这一刻，马飞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作有口难言。 看完文章，他很快就推想出了一种可能性——这个蒋胜龙心机深重，那天肯定是假意服输，接着便开始筹划破解之道。不得不承认的是，眼下的这一招险棋，这厮走得是极为精妙！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马飞找了个借口暂时避开邹璇，拨通了蒋胜龙的电话。 “马先生，一大早找我有何贵干啊？”电话那头，蒋胜龙懒洋洋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马飞呵呵一笑：“蒋先生好手段啊，居然反其道而行之，瞬间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蒋胜龙强忍笑意，反问道：“马先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呵呵，换做是我，我可想不出来这么阴损的招！主动把自己的黑料放出去，然后找媒体报道，再找一帮专家研究分析，指出一堆破绽，转眼就能颠倒黑白，让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全都失效！蒋先生，你这么做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三言两语之间，马飞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嘿嘿，马先生也是聪明人，不知有没有过反被聪明误的经历呢？”面对指控，蒋胜龙不置可否，但他那得意洋洋的语气却早已暴露了一切，“与其被人时刻拿刀架在脖子上，我宁愿放手一搏！” “你这么想，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马飞哭笑不得，“我说到做到，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件事，你又何必无事生非呢？” 蒋胜龙冷冷一笑：“被人威胁的感觉，我很不喜欢，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如果马先生无法体会这种滋味的话，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嗯？” “呵呵，好戏还在后面呢！不瞒你说，我不仅要让那些黑料失效，还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当然，我喜欢的人，我还会继续追求。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控制得了我蒋胜龙！”越说越激动，蒋胜龙再也懒得收敛，狂笑道，“如果你识趣的话，早点低头向我服个软，或许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 对话到这里，马飞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尹雪丽的心愿任务迟迟没能完成，原来蒋胜龙这厮还憋着这么一个大招呢！ 面对如此直白的威胁，马飞当然不愿低头，冷笑道：“蒋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我服软是不可能的，既然有好戏，咱们就一起看下去吧！” 打完电话，心里有了底，马飞回到办公室，迎面碰上邹璇忧心忡忡的走来。 “路社长让我去他办公室，看来是要谈这件事啦！” 马飞二话没说，跟着她一同来到了路一鸣面前。他很清楚，一直等着挑刺的社长大人，这次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一见面，路一鸣便拍着桌上的一本东方娱乐周刊，嗓门奇高的呵斥道：“体娱部，你们怎么搞的？尹雪丽事件引发的后续，你们每天都在追踪报道，居然漏掉这么大一条线索？” 邹璇忙不迭的解释道：“社长，我……我刚刚查过了，这篇文章里提到的网络报料，居然是在一个只有一千多用户小论坛里，而且论坛主题跟娱乐圈毫无关系，所以……” “我不想听借口！我只看结果！明白吗？”路一鸣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解释，“不瞒你们说，我刚刚接到了企鹅网那边的电话，人家说了，鉴于我们对舆情的把控出现重大失误，他们要重新审视我们的专业水平，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签那份长期合作协议！ “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一年两百多万的单子，很有可能因为你们的疏漏泡汤了！这个责任，你们担当得起吗？” 一连串的质问咆哮，路一鸣吼得脸红脖子粗，可在马飞看来，却宛如是一场夸张的滑稽表演。 这老狐狸，可算抓住机会发难了哈？娘的，你明明就是想针对小爷我，那就直接冲我来啊，拿人家璇姐撒气算什么本事？ 这时候，邹璇已经被吼懵了。长期以来，她掌管体娱部做的都是不那么重要的工作，相应的，承担的责任也并不重，因此从来没有被上级如此严厉的批评。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工作失误”，造成两百多万巨额合同的损失！ “路社长，我……我很抱歉，这都是我工作不力，我会尽全力补救的！” 下意识的想要表明端正态度，试图博得上级的一丝好感，但路一鸣当然不会轻易领情，而是继续拍案道：“我不想听这些空话！我还要警告你们，别以为娱乐新闻就可以乱来！蒋胜龙那边已经放话了，因为这一系列的风波，他认为是我们的报道误导了公众，才导致了他的名誉受损！以他的能力，完全有可能组织一个庞大的律师团，跟我们报社展开一场无休止的法律诉讼，要是真闹到了那一步，我们的损失就远不止两百多万了！” 吓唬人的话说破了天，路一鸣最后摇头叹道：“看吧！这就是你们给我捅出来的大篓子！该怎么办，你们有想法了吗？” 邹璇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别说想法对策了，就连自己置身何处都有些迷糊，心里开始下意识的考虑起了后路：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一行，到头来还连累了大家…… 听到她的自责心声，马飞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路社长，说到那两百多万的合同，其实还是我们靠实力赢来的，现在虽然有些波折，但毕竟还没有泡汤，您又何必这么紧张呢？” 他这么说，当然是想表达一个明确的观点：机会是我们争取来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至于蒋胜龙那边，路社长也不必担心，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或许一切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眼看他还是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路一鸣暗自好笑，心道：“好小子，老子等的就是你的这种话！呵呵，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么？跟蒋胜龙这种人斗，我看你上哪儿找转机！” 嘴上却道：“好啊！既然小马同志这么有把握，那我也不苛责你们，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尽快把问题解决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没有好结果，身为部门负责人，你们应该知道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和后果！” 第307章:卷土重来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邹璇仍旧处在焦虑的情绪中，战战兢兢的对马飞道：“对不起啊小马，这次是我疏忽大意才出的错，如果最后真的无法挽回，我会一个人承担责任，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你！” 马飞大喇喇的摆摆手：“璇姐说的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了，这件事真相如何，那不也得查了才知道么？没准到头来，咱们还能打社长一回脸呢！” 邹璇听得连连皱眉：打脸社长？这小子一大早是喝多了吧？ 马飞没理会她的惊讶，笑道：“放心吧，我会尽快查明情况的。不管真相如何，都得请璇姐今天坐镇办公室，让那三位各司其职，好好的帮忙搜集材料才行！” 确实，东方娱乐周刊这篇报道一出来，网上必然会有一系列的议论和反应，对新闻事件本身来说，需要采集整理的内容可不少。 马飞匆匆从报社出来，本来想先去找杨鹏帮忙——假如蒋胜龙真是自曝其丑，那他发图上网的行为就必然有迹可循，从技术上敲定证据，未尝不是一个解决方案。 不过还没等他上车，便接到了洪少平的电话。 昨日饭桌上败兴而归，心里对马飞本来还有些怨念的洪少平，此时语气显得十分焦急：“马先生，不好了！雪丽又遇到麻烦啦！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以洪少平的个性，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相求，想必是他解决不了的棘手麻烦。马飞连忙追问原因。 “她昨晚又接到了蒋胜龙的电话，说是要对她发起新一轮的追求攻势。本来以为是一次骚扰，没想到今天一早，她真的就在别墅门口看到了一地的玫瑰花！你知道的，她本来就很反感蒋胜龙，对方偏偏还这么极端的故技重施，这彻底让雪丽失去了理智！” 听到这里，马飞顺嘴问道：“怎么？她又酗酒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她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心意已决，打算直接退出演艺圈了！”洪少平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马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她身上投入了巨大的成本，如果她现在退出，不仅会闹上法庭，搞得大家都很难看，最后公司的损失也无法避免……” 说了半天，洪少平似乎还是更在意他的利益。 这让马飞多少有些不耐烦：“所以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马先生，我知道在雪丽心目中，你是很特殊的存在，我想或许由你出面劝劝她，可以帮她冷静一些。作为回报，事成之后，我保证一定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交往……” 这种时刻，洪少平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保证，着实有些出乎马飞的意料。 什么情况？难道他以为我拒绝雪丽，是因为怕他干涉我们吗？还是说，他巴不得我和雪丽走到一起，他才好“捡漏”去向蔡卓娅发动攻势？ 甩了甩头，马飞发现自己有点迷糊，叹道：“平总误会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只是把尹小姐当普通朋友，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过这个忙我还是会帮，与此同时，我也希望平总能想想办法，不要让蒋胜龙再对雪丽有进一步的干扰，她现在可经不起刺激了！” 听到他同意，洪少平大喜过望，可一说起蒋胜龙，他又恢复了一筹莫展的语气：“这个我也没办法啊！蒋胜龙势力庞大，对我们公司也有投资，家父曾有严令，让我不要招惹他，可惜我前些天还是没忍住，得罪了他，才招来今天这场横祸！” 他这么一说，马飞瞬间反应过来：对了！周楠稿子里公布的那些所谓的造假照片上，女主角们几乎全是洪少平公司旗下的艺人！虽然文章里说了，这些照片全都是人工合成的，但对这些女艺人来说，仍旧称得上是一场灭顶之灾！ 如今网络日益发达，每个人都能在网上发表自己的意见，看到这样的照片，保不齐就会有人信以为真，如此一来，这些女艺人们的名声也必将随之变得一片狼藉！ 毫不夸张的说，经过这次风波，她们的演艺之路基本也就走到尽头了。 反过来再站在洪少平的角度，他的公司在这些艺人身上都有所投入，加在一起自然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如今她们一夜之间名声全毁，洪少平的损失着实不容小觑！ 这么看来，蒋胜龙有意公布自己的黑料，并且有选择性的挑了洪少平公司的人来背锅，无疑是在报复他接受马飞的采访，抑或是在警告他不要干预自己对尹雪丽的追求…… 显然，从洪少平现在的反应来看，蒋胜龙的这招是得逞了。 思索间，马飞忽然接到了灯神的通报：“目标人物洪少平，眼下最大的心愿是摆脱来自蒋胜龙的压力，成功让公司度过危机，赢得父亲的信任！帮他完成上述心愿，可获得2000许愿星奖励！” 收到这一任务，马飞的干劲自然更足了：好啊！反正帮一个也是帮，帮两个也不冲突，说到底都是要对付蒋胜龙，那就干吧！ 转而乘车来到尹雪丽居住的别墅，一下车，马飞便看到门口一片狼藉，几名工人正在埋头清理那一地的鲜花，看样子已经忙活了有一段时间。 可以想象，清理起来都如此费事的鲜花，昨晚偷偷铺就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兴师动众。 站在尹雪丽的角度，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屋外却有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正偷偷摸摸的召集人马，秘密做着这样的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脊发凉，全然不会往浪漫上联想啊！ 真不知道这姓蒋的是怎么想的——你再怎么喜欢征服占有，这么搞也不叫个事儿啊！你咋就不明白呢？ 马飞难以揣摩蒋胜龙那偏执的心理，叩开了尹雪丽的门，他再次见到了小妮子憔悴疲倦的一幕。 “你不是说跟我两个世界么？那你还来干嘛？”一见面，尹雪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眼便被一脸的气恼掩盖，但马飞看得出来，她这生气其实是装的。 “答应你的事还没办好，即便在另一个世界，我也得穿越过来帮你一把不是么？”马飞开了个玩笑，瞬间让美女明星面露笑容…… 第308章:电话骚扰 眼看尹雪丽露出一副感动至深的样子，马飞恨不能打自己两巴掌，怪自己关键时刻没忍住，还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随即解释道：“当然，平总的求助电话也是原因之一……” 尹雪丽笑容有些凝固，怔怔道：“洪少平？他想得更多的，还不是他要亏多少钱！可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他答应我，我不惜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够的我会想方设法的去筹！” 看起来，这姑娘是铁了心要退出演艺圈啊！ 马飞挠挠头，问道：“除了赔钱之外，还得面临一堆的官司，还得辜负那么多粉丝的期待，另外，蒋胜龙那边的骚扰也不会停……所以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在他看来，尹雪丽就是典型的逃避心态，认为只要脱离了这个带给她无尽烦恼的圈子，一切麻烦就都会自然消失。 不过尹雪丽的回答还是出乎他的意料：“我想，或许不再当艺人，就能回到和你同样的那个世界呢？只要有你陪着我，再多的困难我都不怕！” 这下可好，逃避心理变成了幻想主义！马飞差点惊掉下巴：姑奶奶，你虽然是大众的梦中女神，可真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喜欢你呀！你说得这么直白，让我很难接话哎！ 直接反驳怕伤人，马飞只好笑道：“放心吧，我现在也会陪着你，帮你一起解决问题，只求你别再犯傻啦！你上次不是答应过我，只要能让蒋胜龙不再打扰你，你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么？这话还算不算？” 尹雪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我也是说话算话的！” “那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我解决了姓蒋的，还想去看你的演唱会呢，你答应我，决不能再胡思乱想，动退出演艺圈的念头！”一番话说得诚恳无比，也能让尹雪丽感受到他的关切与信心。 终于，尹雪丽幽幽叹了口气，不太甘心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雪丽，蒋胜龙这种人已经走向了极端，我看他蹦跶不了多久了！只要我们能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尹雪丽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其实还是没啥谱。昨晚一夜没睡好，她长长的打了个呵欠：“但愿如此吧！我困了，想休息会儿，你走吧！” 暂时稳住了这头，算是解了洪少平的燃眉之急，马飞准备继续原计划，去找杨鹏从技术上入手，寻找蒋胜龙的破绽。 不过还没等他同尹雪丽道别，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蒋胜龙！”只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名字，尹雪丽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回想起这厮三番五次打电话来言语戏弄，她顿时陷入了恐惧之中。 马飞也很是好奇：怎么？大费周章的搞了一堆玫瑰花，这是觉得自己可以感动女神了，准备打电话来问问结果？ “你快接，按免提，冷静点说话，不要让他知道我在场！” 尹雪丽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缓缓接通了电话。 “啊！雪丽宝贝，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听筒里传来蒋胜龙堪称油腻的声音。 尹雪丽蛾眉紧蹙，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喜欢那些玫瑰花么？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专门从南方空运来的珍稀品种呢！”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感觉，不管你做多少这种事，都是无用功！除了让我更讨厌你之外，没有任何效果！”终于，尹雪丽还是没能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语带哭腔的咆哮起来。 虽然说出来的话挺硬气，但结合她这语气听起来，却反倒像是在哀求。 这似乎让蒋胜龙品味到了一种征服的快意，他哈哈大笑起来，自顾自的说：“看来是不喜欢玫瑰花啊！没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试错，总会让你改变心意的……” 说着，他又略显神经质的嘀咕道：“对了，你也别费心找人清理了，我看他们效率可真低啊，收拾了那么久都没弄完！待会儿我会派人过来，保证分分钟让这些花在你眼前消失！” 貌似随口一提的话，却是在清楚无比的向尹雪丽提醒：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尹雪丽当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姓蒋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我要报警了！” “哈哈，我可没有犯法，你报警又能有什么用呢？”蒋胜龙的嘴脸堪称丑恶，似乎是在享受着戏弄她的过程，“我建议呢，你还是找你身边的那位著名记者帮忙比较好，看看他能不能给你出点锦囊妙计吧！” 这番话听得马飞也是一怔，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对了！他安排了人在这里盯梢，我来找雪丽，他当然一清二楚！ 看来他打电话过来，除了戏弄雪丽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向我示威啊！ 尹雪丽果然变得更加绝望——对方密切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对自己正在进行的尝试毫无忌惮，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 听到这里，马飞也没必要再假装不在场了，直接插话道：“蒋胜龙，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 “嘿嘿，只手遮天倒不至于，不过把你们这些小杂兵玩弄于鼓掌之间，我还是有把握的！” 蒋胜龙口出狂言，更多的显然是在针对马飞。不过尹雪丽的反应却更加激烈，仿佛比侮辱她自己还要生气：“姓蒋的，我……我要杀了你！” “啧啧啧，雪丽宝贝，作为公众人物，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万一被无良媒体拿去炒作的话，对你的影响太大啦！”蒋胜龙语气阴阳怪气，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就算想杀我，那至少也得来和我见面吧？你看这样如何，咱们第一次约会的酒庄，今晚八点，我在这里等你！” 面对蒋胜龙死皮赖脸的表现，尹雪丽气得头皮发麻，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真是动了杀机一般。毫无疑问，蒋胜龙就是有恃无恐，而且还有意提起酒庄，显然是在戳尹雪丽的痛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你想杀我？那你来吧，正好我上次没得手，心里正惦记呢！ 第309章:同心术 似乎是怕尹雪丽听不懂他的暗示，蒋胜龙进一步提醒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陪我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就行，呵呵，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饶天阳娱乐集团和那个报社一马……” 这厮简直无耻！居然拿这个当筹码，要挟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软妹子？ 马飞听得火冒三丈，沉声道：“蒋胜龙，你不要太过分！你想怎么玩，我和你奉陪到底，不要再缠着雪丽不放了！” “我呸！雪丽也是你叫的吗？”蒋胜龙不屑道，“我说过，没人能控制我做什么！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考虑吧！”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尹雪丽却目光呆滞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一阵子后，她才一脸担忧的问道：“飞哥，姓蒋的是打算报复你么？” 马飞也不讳言，点头道：“那是他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呵呵，大言不惭！” 尹雪丽只当他是在自壮声威，摇头道：“可我听说他确实很有手腕，黑白两道都认识很多能人！你看洪少平他们家，已经够有实力了吧，不还是被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么？” 马飞摇摇头：“那是因为洪少平吃人嘴短，生怕得罪了姓蒋的，自己的利益受损。我可不一样，做新闻我从来都客观公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使阴招！” “可是……”尹雪丽此时俨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马飞可能遭遇的麻烦。转念一想，这些麻烦还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她竟然动起了这个心思：“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或许我可以试着今晚去见见姓蒋的？嗯……只要我小心提防，他也不至于太放肆吧？就像上次那样，我不也顺利逃出来了吗？” 马飞的探心术一刻没停，顿时被她大胆又天真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然没法直接反驳，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别担心我啦！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保护好你自己，蒋胜龙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别犯傻！” 听他这么体己的规劝，尹雪丽再次被触动到内心的软肋：“飞哥……既然我们都这么忘我的在为对方考虑，这怎么就不是爱情了呢？” 突如其来的“歪楼”话题，差点让马飞当场昏厥，苦笑道：“我倒更宁愿把这称为义气！如果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巴不得代你去赴这趟约，哪怕有所牺牲也无所谓，因为这是我的承诺啊！” 言下之意，是想让尹雪丽明白，她对自己并不用有什么愧疚，更不用负什么责，因为她甚至连帮忙解决问题的承诺都没有做过，完全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就在这番解释之后，他却在心里收到了灯神的提醒。 “小子，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嗯？说来听听……” 这么长时间以来，灯神除了通报心愿任务和要求献祭之外，似乎还是第一次主动为他的困难支招。 “嘿嘿，我看你俩都这么有情有义，实在是感人至深，据我判断，这小妮子已经认准你啦，巴不得为你牺牲一切，你现在就算让她马上去死，我看她也不会有二话！” 马飞听得一头雾水：“你这算什么主意？少说点风凉话吧！” “我还没说完呢！针对这种心境的人，以我现在的修为水平，可以尝试帮你开启‘同心术’，或许可以帮你实现‘代为赴约’的愿望！” 接着，灯神进行了一番解释。原来，所谓的同心术，大致可以类比为“附体”——只要目标对自己足够信任，或者说心防程度足够低就可以施展，起效后，自己就能通过对方的感官，同步接收到目标所能获知的全部信息，而且还不受距离的限制！ “同心术施展的效果如何，跟目标对你的信任程度有关，不过我刚刚测算过了，眼前这姑娘已经对你绝对信任，只要施展成功，你不仅可以看到听到感知到她的所见所闻，甚至还能同步操控她的意念和身体！” 听灯神说得这么玄乎，马飞忍不住做了一番畅想：如果真这么神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这同心术堪比附体，效果不就相当于是我披了一层人皮面具，亲自去和蒋胜龙见面了吗？ 如果可行的话，不就再也不用担心雪丽遇到危险了么？不仅如此，还可以打姓蒋的一个出其不意，说不定就能找到破局的办法呢！ “可问题是，这么邪乎的超自然能力，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啊？难道实话实说，我我体内有个灯神在帮我？” 面对马飞的顾虑，灯神也一筹莫展：“嘿嘿，那就靠你自己想办法啦！我再强调一遍，这姑娘内心单纯，对你又百般信任，其实要忽悠她也不难……” “那……使用一次同心术需要花多少许愿星？”马飞很清楚，老家伙每次推出一种新技能，都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推销。 灯神回答得也很干脆：“嘿嘿，同心术是我新近恢复的能力，鉴于你小子献祭还是很大方，对我快速恢复修为贡献颇多，我给你算个优惠价吧，一次500星，有效期是2小时！嗯，在正式使用前，我还是给你一个免费试用的机会，不过时长只有10分钟，你自己掂量吧！” “你说得没错，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承诺，不过我总得过了自己这关吧！你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甚至还有被人打击报复的风险，我要是什么都不做，那算是什么‘朋友’？”这时，尹雪丽开始反驳马飞刚才的话。 看她态度如此坚决，又想起灯神说她对自己已经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马飞终归还是有些感动：让她成天关在屋里啥也不做，其实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真的赌一把，试一试？ 为了验证同心术是否真有那么神奇，马飞按照灯神传授的办法，悄然开始了试用…… 第310章:神奇体验 借口要用洗手间，马飞暂时和尹雪丽分开，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准备专心感受一下同心术的神奇。 按照灯神的传授，马飞先用意念暂时“屏蔽”了自己的感官，眨眼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双眼胀痛无比，双耳也听到一阵鸣叫声，全身的骨骼肌肤似乎都经历了一轮撕扯。 咬牙忍受过短暂的不适后，马飞再次睁开眼，卫生间狭窄的场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以及镜子里尹雪丽那张熟悉的脸。 原来，此时此刻，尹雪丽正在另一间盥洗室准备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毕竟昨晚的失眠让她倍显疲态，她不想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一直保持这副模样。 随着她打开水龙头，将温水轻轻拍在脸上，马飞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触摸水龙头的一丝冰凉，以及温水冲面的那种舒适感，果真宛如自己亲身经历！ 更绝妙的是，他还能即时感知到尹雪丽的心理活动，俨然是开启了远程探心术。 此时的小妮子一边洗脸，心里还在想自己的大胆计划：“如果能趁见面的时候，想办法套点蒋胜龙的话，拿到他的把柄，说不定就可以帮飞哥解围了……” 这丫头，到底是中了什么魔怔？一门心思为我着想，都不考虑自己的吗？ 麻利的用洗面奶清洁完面部，尹雪丽给自己做了简单的面部护理，擦了一堆护肤品。 通过她的感官，马飞除了可以感受到这些水乳的肌肤触感外，更能闻到它们或是甜腻、或是清新的气味。 灯神所言不虚，这同心术果然神奇！ 不过光是这样的话，顶多相当于我在她身上装了一个窃听器和摄像头，而且还没发像那些设备一样把画面声音记录下来，就这样让她去见蒋胜龙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马飞正在思索时，便见眼前光影流转，尹雪丽已经快步来到了一间屋子，伸手打开了自己的衣帽间，一排排款式各异的衣物映入眼帘。 “换身衣服吧！这件睡衣都皱巴巴的了，可别让飞哥嫌弃！”一边专心检视衣柜，尹雪丽一边想着。 很快，她伸手从里头取出了一套打底衫，又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边拿还边琢磨：“这条裙子领口有点低，会不会让飞哥觉得我太轻浮呢？嗯……可是穿起来又很显身材啊，他一定会喜欢的！” 一边琢磨，尹雪丽一边来到了穿衣镜前，挂好刚刚选定的衣物，她开始脱去了自己身上的那件略显褶皱的睡衣。 整个过程中，马飞本来还在专心体验同心术的神奇，没成想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刹那间，尹雪丽白花花的身子便出现在穿衣镜中！ 不仅如此，这姑娘似乎还挺有闲情逸致，竟然认真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子，心里暗道：“有日子没好好锻炼了，腰线好像有点走样啊！” 这下就尴尬了！马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通过尹雪丽的双眼，享受了一把清凉福利。 稍微愣了一会儿神，他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他紧闭眼睛，脑海中依然可以“看”到尹雪丽的视野——她双眼终于离开了镜中，此时正专心低头想要脱掉睡裤。 唉呀妈呀，不能再看下去了！ 马飞一个激灵，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下意识的在想：老家伙不是说，我可以同步掌控她的意念和身体么？要不试试看？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马尝试给尹雪丽下达了一个意念指令：“还是别换了吧！穿睡衣多舒服啊，如果专门换衣服，搞得那么刻意，说不定还适得其反，惹得飞哥尴尬呢！” 为了不让她感觉有异，马飞尽力模拟着她自己的思维逻辑。 果然，这个念头闪过之后，尹雪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马飞趁机“接管”了她的意念中枢，借助她的双手，麻利的又将那件睡衣重新穿上，一颗一颗的扣上了扣子。 这个过程中，他的双手也能感受到尹雪丽的手部触感，女性肌肤特有的冰凉滑·腻，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同心术的神奇！ 穿上了睡衣，尹雪丽对着镜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我这是在干嘛啊？纠结得要死，难怪飞哥不喜欢我呢！” 马飞此时也是一筹莫展：这姑娘咋就陷得这么深呢？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我…… 尹雪丽重新拿起刚才从衣柜拿出来的衣物，缓步走了回去准备重新挂好。可她此时显然有些神情恍惚，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走样，衣架头不慎将穿衣镜旁的衣帽架给挂了一下。 马飞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这异常的力度反馈，余光瞥见那一米多高的木质衣帽架正发生倾斜，眼看就要朝着尹雪丽的方向倒下来！ 可偏偏此时，尹雪丽的目光焦点却在别处，心里也是毫无防备！ 马飞当然不能坐视不理，直接给她下了一个意念指令，让她飞快的回头看到危险发生，同时操控他双脚快步移动，赶在衣帽架砸中头部前，堪堪闪避到了一旁。 砰地一声，沉重的衣帽架倒在地上，尹雪丽目瞪口呆，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接着，她弯腰将衣帽架扶了起来。通过她的动作，马飞能真切感受到衣帽架的份量，也能同步接收到尹雪丽的潜意识反馈——她毕竟是女儿家，搬运这样的重物显然有些吃力。 马飞下意识的想要帮忙，手部不自觉的使了一把力。顿时，尹雪丽的吃力感减轻许多，衣帽架也随之被她“轻松”扶正。 简单的一番体验，却让马飞有了意外的发现——莫非我还能通过同心术，远程为她提供额外的机能支持吗？ 这个疑惑得到了灯神的及时解答：“这种情况着实不多见，看来她与你的契合度比老夫想象的还要高啊！着实难得，堪称天作之合，要不你考虑一下接受她？嘿嘿，像你这样的男人，能遇上这么个极品妹子对你死心塌地，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去去去！我考虑正事呢，别打岔！”马飞和灯神拌着嘴，不多时，同心术的试用体验时间也到了。 从洗手间走出来，马飞重新见到对一切浑然不觉的尹雪丽，回想起刚才非礼勿视的一幕，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第311章:合理化建设 眼看尹雪丽惊魂未定的样子，猜她多半还是在为刚才的一幕后怕，马飞关切问道：“雪丽，你还好吧？” 尹雪丽点点头：“飞哥，我想清楚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一直躲在你们背后不去面对，姓蒋的就永远不会消停，所以我还是决定今晚去见他一面，把话说清楚！” 这一次，她换了一个说辞，仿佛是鼓起勇气想要靠谈判解决问题。不过马飞对她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知道她其实还是在盼着要抓蒋胜龙的把柄，借此替自己解围。 既然已经有了同心术，马飞少了许多担忧，也就顺水推舟道：“好吧，既然你想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去见那人之前，我需要帮你做一些准备工作，免得你遇到危险时孤立无援！” 尹雪丽没想到他这次能干脆答应下来，喜道：“太好了！有飞哥当我的后盾，我就更没什么好怕的啦！” 这番对话时，马飞一直在暗自考虑：虽然她对我完全信任，可同心术毕竟是超自然力量，我又不可能跟她说实话，该怎么办才能让她毫无察觉呢？ 结合刚才的体验经历，马飞开始尝试解决这个难题。 “我上次见过蒋胜龙，他可是个搏击高手，所以你们见面时，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对你动粗，到时候你很难有自保的机会……” 对此，尹雪丽似乎有点不以为然：“我从小也练过舞蹈的，身体反应可不差，上次他动手动脚，就被我躲开了，这次我也可以的！” 一边说，她还一边在回想刚才自己躲过衣帽架的一幕，对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很有信心。 对她这种“莫名”的自信，马飞莞尔一笑：“那也得做好防范才行，我可以教你几招防身术，关键时刻可以最大限度的帮你脱险！” 尹雪丽可是亲眼见过马飞身手的，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两眼放光，一脸的兴致盎然。 马飞可谓是用心良苦，所谓的传授几招防身术，无非就是要给她找个借口，免得到时身体被“遥控”时，让她产生一种灵异的感觉。 接连两小时的特训，马飞尽他所能的为尹雪丽模拟了几个场景，有针对性的帮她拆解招式，为她提供了众多简单易学的反制手法…… 整个过程中，两人难免有肢体接触，有时候尹雪丽反应慢了，还会被马飞不小心吃到豆腐。俩人这略显暧妹的互动，让尹雪丽全程都处于心跳加速的状态，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马飞知道她满脑子想着罗曼蒂克，心里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最大限度的保持一本正经，有板有眼的纠正着她跑偏的动作，提醒她要专心学习。 所幸的是，尹雪丽的舞蹈功底确实起了点效果，她的动作协调、四肢也十分灵活，让马飞对未来可能发生的肢体遥控有了更大的底气。 毕竟，他可不想出现那种想做动作却做不出来的尴尬状况。 解决了这一部分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视野和听觉“共享”的合理化解释。相对来说，这可简单多了。 马飞想起自己背包里恰好有两样东西——那是上次杨明威为了讨好他，特意献上的礼物。 杨明威当时吹得天花乱坠，说这是最新的特工用品，一个是伪装成纽扣的针孔摄像头，不仅可以拍摄画面，还能同步收录声音，一个是入耳式的隐藏耳机，可以让人随时保持无线通话，最重要的是，两者都兼具无线信号发射功能，是记者暗访的得力助手。 马飞当时收下礼物，至今还没机会使用，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呐，这两样东西你戴上之后，就能随时听见我说话了，我也能同步看到、听到你经历的一切！”介绍完两样黑科技产品，马飞一本正经的叮嘱道，“到时候我会密切关注你的处境，随时帮你出谋划策，最大限度的帮你降低风险！” 如此全方位的关照，让尹雪丽感动不已。眼看她又要开始煽情，马飞赶紧装模作样的让她上楼去，自己则打开信号接收器，接上一台电脑后开始测试设备。 虽然画面和通话的质量都还不错，不过跟同心术的效果比起来，简直是有云泥之别。 不过这么一来，尹雪丽可能会有的疑惑不解就都有了完美的解释方案，马飞松了一口气，就等着关键时刻到来了。 距离蒋胜龙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不过对马飞来说，考验来得却要早一些——按照报社的工作流程，傍晚时分正是开编前会报稿的时候。 还没等邹璇打电话来询问他采访进展，路一鸣率先越级找到了他。 “怎么样啊小马同志，采访有什么收获没？整个报社现在可都盯着你呢！能不能保住那个合同，可都指望你了！” 表面上像是在询问工作，但马飞却能清晰听出他的幸灾乐祸。 呵呵，盯着我的人，怕是只有你自己吧！我看你是巴不得合同泡汤，让我卷铺盖走人！不过很抱歉，小爷我命硬，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 便道：“社长请放心，我已经和蒋胜龙约好了采访，该跟进的问题、该深挖的线索，我都会一并照顾到的！” 路一鸣嘿嘿一笑：“噢？蒋胜龙能答应接受你采访？”听他语气，似乎是觉得马飞是在逞强说大话，不过他也没深究，续道：“那很好嘛！看来今天体娱部又能出大稿子喽？我这就让孔总那边给你们多留版面……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新闻是讲时效性的，你可不能拾人牙慧，更不能超期拖稿啊！” 显然，他是认定了马飞没法交差，故意在拿报社的规矩来打压他。 马飞懒得跟他扯皮，轻笑道：“路社长，您就把心揣肚子里吧！我可以保证，今天的稿子会很精彩，你就准备好给我开庆功会吧！” 结束了这通电话，路一鸣望着手机嗤笑一声：“庆功会？老子给你开批斗会还差不多！哼，蒋胜龙恨你入骨，会在这时候接受你采访？我信你就有鬼了！” 说着，他又给总编辑孔伟打了个电话，叮嘱他要做好今天的版面安排，着重发掘其它部门的重点稿件，不必再给体娱部预留版面…… 第312章:非常会面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马飞带上一部笔记本电脑，驾驶着尹雪丽的车送她前往蒋胜龙的庄园。 路上，他接到了邹璇的电话，告诉他编前会的情况。 “孔总说接到社长指令，暂时不给我们留版面了！因为我们迟迟没有提交一个明确的选题思路，所以他们并不看好……” 邹璇的语气有些失落，马飞可以想象，她在编前会上必然会遭遇那帮老顽固的讥讽奚落。 不过眼下告知她自己的计划似乎还为时过早，马飞只是简单安慰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尹雪丽坐在副驾驶位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身上装着马飞设置的“黑科技”，心情着实有些忐忑。 不过眼看马飞压力重重，似乎面临着报社方面的诸多麻烦，她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设法为他减减负。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蒋氏庄园门口，由于事先跟蒋胜龙有联系，对方特意派了一辆摆渡车前来迎接。 临走时，马飞打开了纽扣摄像头和隐藏耳麦，叮嘱尹雪丽多加小心，暗地里则花费500许愿星，开启了第一次正式的同心术。 飞快的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僻静角落，马飞静下心来，屏息凝神的暂时关闭了自己的感官，很快，尹雪丽那边的“信号”清晰传来。 此时的她正坐在摆渡车上，透过墨镜打望着夜色下的庄园景致，心里则在回味着马飞教她的那些防身术的套路，手心紧张得有些出汗。 很快，车子在酒庄大门前停了下来，蒋胜龙人模狗样的穿着一身燕尾服，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伸手想要牵尹雪丽下车。 尹雪丽一怔，本想视而不见自行下车，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来演戏示弱的，为的是麻痹对手，伺机找到对手的破绽，可不能一见面就把局面弄僵了！ 于是她勉强微微一笑，轻轻将手搭在了蒋胜龙手上，迈步走下了摆渡车。 这一举动果然让蒋胜龙大喜过望，笑道：“尹小姐，这就对了嘛！大家和和气气的交朋友，开开心心谈感情，难道不比剑拔弩张好么？” 尹雪丽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轻轻将手缩了回来：“那咱们就进去好好谈谈吧！” 不等蒋胜龙提议，她反倒率先朝酒庄大门走去。 蒋胜龙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心里暗自好笑，很快跟上前去，顺手关上了酒庄大门。 酒庄内的布设十分简单，除了两边靠墙码放的橡木桶之外，中间并不宽敞的一条过道上，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早已备好了几只高脚杯，配上精致的糕点和餐品，以及那影影绰绰的烛台光影，显然是蒋胜龙的精心准备。 “咱们坐下边喝边聊吧！” 尹雪丽点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眼注视着蒋胜龙为她倒上红酒，防止他趁机下药对自己不利。 “呵呵，喝第一杯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尹小姐——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主意了呢？”端起自己的酒杯，一边轻轻摇晃，蒋胜龙一边懒洋洋的发问，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显然，从强烈抵触到如今曲意迎合的转变，让他感受到了那种让他上瘾的“征服感”。 尹雪丽微微一笑：“蒋先生为了见我一面，不惜威胁我的朋友，还对我进行无休止的骚扰，我要是不当面和你谈清楚，光是靠逃避恐怕是永远也没法解决问题的吧？所以，我就来喽！” 一直到这个时刻，马飞都没有出面干预，除了同步“监控”二人的会面之外，并没有对尹雪丽的意识和行为做任何控制。 听她冷静而理性的说出这番话，蒋胜龙颇觉意外，叹道：“没想到尹小姐还是性情中人！不过你这么说我，未免也把我形容得太坏了吧？还有，你所谓的朋友指的是谁呢？是你们平总，还是那个居心不良的小记者呢？” “呵呵，既然有胆做，为什么又要怕人说呢？对我来说，你可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么？”尹雪丽似笑非笑的说着，“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没看穿你的真面目，所以才差点被你得手了！让我猜猜看吧，如果当时我反抗失败，你会对我做什么？也会像那些照片里那样，让我跪在你面前么？” 既然对方说话毫不客气，尹雪丽也不含糊，据理力争之余，有意的旧事重提，试图套出对方的话来——在她看来，马飞能即时接收到现场的信号，只要蒋胜龙说漏了嘴，不就可以拿来当证据，拆穿他的伪装了吗？ 不过这种尝试在马飞看来却有些哭笑不得：姓蒋的怎么会这么容易的上当呢？雪丽啊雪丽，你把他想得太简单啦！ 果然，蒋胜龙不以为然的品了一口酒后，这才起身慵懒的笑道：“尹小姐，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刚才你让我牵手扶你下车，我还真以为你是来和我诚心约会呢，没想到……” 他撇了撇嘴：“说真的，我很失望！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定是接受了那个无良记者的建议，想要来套我的话、抓我的把柄吧？嗯……我再想想，说不定你身上现在还带着偷拍偷录设备，就想引我上钩，再去媒体上抹黑我？” 他这一番话出口，尹雪丽顿时慌了，心里乱了起来：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她想明白，只听蒋胜龙续道：“不过尹小姐可能要失望了！呵呵，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和你见面吗？很简单，这间屋子里，我早就安装了无线电屏蔽设备，你那些小伎俩在这里都不会起效的，我劝你还是别浪费表情了！” 说话间，他更是有恃无恐的站起身来，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冲尹雪丽笑道：“所以说呢，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是乖乖听话，把我给伺候好，要么是我出手，咱们玩点更刺激的游戏……嗯，不过你放心，不管你怎么选，事后我都会兑现承诺，放你的‘朋友’们一马的！” 如此露骨猖狂的话，在尹雪丽听来无异于是一种侮辱。想到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她更是难以自制的紧张，身子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便在此时，蒋胜龙已经朝她缓缓走了过来，一只手甚至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第313章:全面接管 关键时刻，惊恐不已的尹雪丽反应慢了半拍，脑子里嗡的一声，心中泛起一阵悔意：我……真应该听飞哥的话，别这么自以为是的，现在好了，把自己搞成了羊入虎口…… 见她慌了神，马飞连忙在心里对她发出提醒：“雪丽别怕，咱们这个可是最新科技，蒋胜龙的小伎俩不管用，我还是可以收到现场信号的！” 这番意念，在尹雪丽感受起来，显然会被判定为是马飞在通过耳机向她说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顿时稳住了神，侧身躲开了蒋胜龙的手，沉声问道：“这么说，你今天是非得到我不可喽？” 蒋胜龙哈哈大笑：“干嘛说得那么直白呢？雪丽宝贝，其实你一开始对我是有好感的，可为什么现在却是这种态度呢？咱们从头开始不好么？” 尹雪丽心里悔恨，觉得自己当时是瞎了眼，居然觉得这个人颇有风度，这才招惹上了这一堆麻烦事。 眼下面对蒋胜龙的问题，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火气当头，她当然是想痛快的大骂一场，不过这与她伺机取证的计划似乎有些矛盾；可如果继续假意迎合，她又觉得倍感耻辱。 看着她举棋不定，马飞终于决定全面接管了。既然用了同心术，当然就得把所有功能都利用起来，打他蒋胜龙一个出其不意！ “从头开始？那也得请你拿出诚意来吧？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算什么？敢情你这些天的那些花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你就要原形毕露了？” 眨眼之间，尹雪丽居然一连问出了一堆问题，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犀利。这让蒋胜龙有些意外。 他确实怀着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念头，想尽快的让这个自己久追不得的目标匍匐在自己脚下，可他还是很清楚，单纯靠武力强迫来的臣服，并不能带给他最大的满足。 “嗯，你说得对！虽然你不怀好意的来，但我可不能因此动怒，毕竟你可是我心心念念的雪丽宝贝啊，我对你应该更宽容一些才对……”假模式样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仁慈，蒋胜龙终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拿起桌上的一只遥控器轻轻按下，酒窖里顿时回荡起了宛转悠扬的爵士乐。 尹雪丽听到这曲子，心里为之一怔，暗道：“这不是我最喜欢的玫瑰人生么？哼！这混蛋的情报工作倒做得挺好……” 人就是这样，同样的一件事，如果换成是喜欢的人来做，反应多半大不相同。此时，尹雪丽全然顾不上欣赏自己心爱的曲子，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让蒋胜龙露出破绽。 这一细节让马飞获悉后，自然会很好的利用起来。 便道：“看来蒋先生还是很用心的，居然准备了我最喜欢的曲子。” “呵呵，那是当然，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我还是想强调一下——雪丽，你真是我最用心追求的女人了！” 看他那副自以为深情款款的样子，尹雪丽嗤笑一声：“所以我就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你吗？” “没关系，你现在不用急着接受我，我有的是耐心。”蒋胜龙把玩着酒杯，他知道眼前的美人逃不过自己的手心，当然愿意多逗逗她。 “好啊，既然有耐心，那咱们就好好聊聊。今天杂志上写的那些事，是真的吗？”冷不丁的，尹雪丽居然问起了这个，看她表情，倒不像是在好奇八卦，而是带着几分鄙视和气愤。 蒋胜龙见状心头一凛：奇怪了，她关心这个干什么？我都说了，这里可以屏蔽所有的无线电信号，一会儿我再把她身上可能藏着的录音设备清理掉，就算我对她说实话，她也不可能帮那小子取得什么证据，所以她是在干嘛？ 莫非……莫非她是因为介意这个才不接受我？ 清奇的脑回路，让蒋胜龙做出了一个误判，喝了一口酒，他心平气和的解释道：“那件事我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说起来还跟你有关呢！呵呵，因为天阳都市报的报道，你的一些粉丝怀恨在心，故意在网上造谣抹黑我，现在即便已经得到了澄清，我的个人声誉还是遭受了极大的损害，所以啊，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尹雪丽貌似认真的听着，问道：“这么说起来，反倒是我该向你赔礼道歉喽？” “哈哈，那倒不用，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蒋胜龙微微一笑，“真正需要道歉的，是那个报社的记者，要不是他无事生非，我又怎么会有这么些麻烦？” 马飞很清楚，他咬牙切齿提起的，是自己扒出他黑料的事。不过扮演着尹雪丽的角色，他却不能提及这些。 便道：“飞哥是我的朋友，他做这些只是为了帮我，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错。” 这话显然是故意要拱火，蒋胜龙果然面露愠色，哼道：“你们俩真够可以的，你叫他飞哥，他叫你雪丽，多亲热啊！可你们明明才刚认识几天，凭什么？” 这种反应并不奇怪。对一个占有欲和征服欲极强的人来说，任何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眼中都会是竞争和冒犯。 抓住这点苗头，马飞乘胜追击：“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呢？有些人天天见面却势如水火，有些人却能一见钟情、相守终生。” “做梦！有我在，你们做梦也别想什么相守终生的事！”猛然一拍桌子，蒋胜龙黑着脸站起身来，冷笑道，“不怕告诉你，我已经联系律师了，等他们收集好了证据，我就要把姓马那小子告到身败名裂！呵呵，到那时候，他就是一个捏造污蔑他人、借机谋取私利的人渣！就算你们想在一起，恐怕你们公司和粉丝们也不会同意吧？” 终于套出了一点有价值的干货，马飞欣慰不已，心里也不免在想：这姓蒋的真就那么有把握，可以颠倒黑白，让一个无辜的人身败名裂？ 不过表现在尹雪丽身上，却是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你……你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第314章:以弱击强 “放他一马？呵呵，那就要看我的雪丽宝贝懂不懂事了！”确定了尹雪丽心里已经对马飞情有独钟，蒋胜龙果断放弃了“常规追求”的念头，重新开始了威逼利诱的套路。 尹雪丽目光有些闪烁：“你……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嗯？这么豁得出去，看来你对那小子是真动心了啊！”蒋胜龙愤愤不平，踱步到她面前，一字一顿的命令道，“那好啊，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手下留情！” 坐在椅子上，尹雪丽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为了飞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我怎么才能确保你不会出尔反尔呢？” 蒋胜龙闻言哈哈大笑：“雪丽宝贝，你可真是单纯天真得可爱！现在是什么局面，你觉得自己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与其做这种无用功，倒不如主动一点，让我暂时忘了你对那小子情有独钟的糟心事。” 彻底撕去了伪装后，蒋胜龙反倒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内心深处，今晚无非就是要完成一个夙愿，让这个在外人面前至高无上的明星臣服在自己面前而已。 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会不会对他有真感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眼见尹雪丽手足无措的与他大眼瞪小眼，蒋胜龙催促道：“快点吧大明星，别逼我动粗！” 面对他的恫吓，尹雪丽似乎被吓了一跳，缓缓站起身来，面对蒋胜龙，双腿竟然真的屈膝跪了下去！ “哈哈哈……”蒋胜龙放肆大笑，“早这么乖不就完了么？好了，现在开始求我吧，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意！” 一边说着，他竟然开始一边伸手摆弄起了自己的衬衫下摆，将其从裤子里扯了出来，接着松了松腰带，似乎很快就要步入正题。 尹雪丽战战兢兢，可说出的话却足够惊人：“蒋胜龙，你这一套搞得这么熟练，居然还有脸说那些照片是别人捏造的？” 事已至此，蒋胜龙也懒得跟她掩饰什么，笑道：“是真的又如何？反正现在谁都没有证据，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贱人，少跟我东拉西扯，自觉点伺候起来吧！” 说话间，他有意向前挪动半步，几乎快将自己的裤腰凑到尹雪丽面前，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你逼我做这种事，就不怕我出去曝光你吗？”尹雪丽当然不会乖乖就范，而是继续拱他的火。 蒋胜龙果然越发暴躁：“有人造谣污蔑在先，你觉得现在光凭你空口白话，谁会相信你呢？快点，别逼我动手！” “人渣！”尹雪丽咬牙切齿的叫骂，扭头偏向了一边。 “贱人！”本以为胜利已经触手可及，没想到目标都跪下了，居然还这么刚烈，蒋胜龙怒火中烧，直接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给尹雪丽点颜色瞧瞧。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如果仅凭尹雪丽自己，多半难以躲开。不过此时马飞正掌控一切，眼见对手手掌袭来，他果断抬手一把攥住了对方手腕。 啪的一声，蒋胜龙只觉得自己遇到了阻碍，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雪丽宝贝，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呢，反应还挺快！” 面对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他适时的收了力，忍不住调侃起来，一边说才一边缓缓的重新使劲，显然是想借此让尹雪丽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快的反应也无济于事。 不过蒋胜龙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本以为可以轻松挣脱尹雪丽的手，接着再重新给她一记耳光以示惩戒，可诡异的是，任凭他怎么使劲，手腕依旧被对手箍得死死的，甚至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哼，深藏不露啊！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在蒋胜龙的认知里，他当然会认为这是尹雪丽的天赋异禀。同时他也认定：既然你妄图反抗，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毕竟，要想实现征服和占有的目标，武力手段永远是必不可少的！ 暂时放下了受制于人的右手，蒋胜龙很快挥动左臂，这一次就不是巴掌了，取而代之的是攻击力更强的拳头！ 尹雪丽眼疾手快，被迫松开了他的手腕，一个矮身堪堪躲过他的摆拳，接着开始酝酿反击，脑海里想起的是马飞为他临时特训的防身术。 女子防身术之所以行之有效，是因为它讲究的是以有限的力量，全力攻击男性施暴者相对柔弱的要害部位！ 此时处在尹雪丽的位置，最容易得手的目标，当然就是近在咫尺的“那玩意儿”！ 蒋胜龙刚才迫不及待想要接受伺候，现在看来却像是在主动暴露软肋。尹雪丽毫不犹豫，先是猛然蹭起身来，用坚硬的头部猛顶蒋胜龙的腹部，等对方吃痛弯腰失去防备时，她再使出断子绝孙拳，一记准确无误的冲拳，直接命中了对手的要害！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迅速，并且全然出乎蒋胜龙的意料。 他本以为尹雪丽顶多就是反应快些、力量比普通女性大一些，可这接连几下躲过他的反击，又能有效组织起一连串攻势的表现，哪里还像个娇滴滴的少女偶像？ 简单来说，他就是吃了轻敌的亏，被马飞遥控的尹雪丽实施了成功的偷袭。 吃了这一拳，哪怕他身体再强壮，此时也只能捂着痛处满地打滚，眼前天昏地暗，呼吸也难以自控的变得急促起来。 趁着这机会，尹雪丽匆忙起身，快步跑向了大门，打开门便开始大声呼救。 可这里毕竟是蒋胜龙的私人庄园，位置又处于郊区，这样的呼救又有谁能听见？ 一时间，除了几名打扫庄园的工人疑惑不已的往这边看了两眼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便在此时，蒋胜龙已经缓过劲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她追了过来。 就在尹雪丽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闪烁着警灯的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宛如神兵天降，戛然停在了酒庄门口…… 第315章:鸡飞蛋打 两名警·察第一时间冲下车来，其中一人·大声冲蒋胜龙大喝道：“站在那里，不许动！” 确实，眼前的一幕，任何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一名娇弱的女性花容失色的夺门而逃，身后是一名身强力壮的男性，看上去还有些衣衫不整…… 蒋胜龙都快懵了：这可是老子的私人庄园，怎么会有警车无缘无故的闯进来？ 难道说这女人提前做了准备，就等着这一幕发生？ 那也太邪乎了，她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呵呵，可就算是又如何？即便是警·察来了，只要我咬定了不承认什么，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蒋胜龙当然想错了，这辆警车显然不是尹雪丽的安排，而是出于马飞之手。 就在下午筹划行动的间隙，马飞很容易就想到了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一旦发生意外，单靠自己独身一人，即便是有同心术帮忙，恐怕也很难让尹雪丽全身而退。 这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求助于警方。 不过对警方来说，这种没有依据的出警，按照正规程序显然是没法实现的。马飞只能寻求自己的私人关系。 他找到了李迅。这哥们儿虽然主要工作都是在给刑警队搞宣传，不过毕竟欠他一个大人情，找他帮忙想必不会拒绝。 电话接通，马飞开门见山：“迅哥，有一个名震天下的机会，你有没有兴趣？” “哟？听说你都调到娱乐版去了，没想到还是没有忘记咱们警队啊！你说话一向靠谱，快别卖关子啦！” “嘿嘿，知名富商蒋胜龙有可能是个变态，今天晚上多半就会显形，你要不要亲自把他拿下，给天阳市民除个祸害啊？” 马飞这话说得玄乎，李迅却没大意。他也看了今天杂志的报道，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决不会是想纸面上说得那么简单。 恰好马飞又和他提起此事，他登时来了兴趣，开始追问细节。 马飞简单说了自己的处境，表达了对尹雪丽的担心，最后请求李迅带人开辆车过去随时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警察的出现可以让后面的事变得更加顺理成章。如果有任何偏差，李迅也可以帮忙兜底，以警察的身份确保尹雪丽的安全。 李迅到底还是讲义气，完全没有多想这里头可能的违纪问题，一口答应了马飞的要求。 就这样，才有了马飞前脚刚把尹雪丽送入虎口，李迅后脚就开车停在了庄园门口的一幕。 接下来，马飞靠着同心术密切留意尹雪丽的动向，并在自己接管全局之前，通过手机短信将里头的情况同步告知了李迅。 这下子，李迅代表警方掌握了最新的情报，他在出警记录里这么写道：“有市民报警称，著名歌手尹雪丽遭遇富商蒋胜龙的要挟，来到后者住所赴约。后者将其引入一间布置有专业信号屏蔽设备的房间内，动机十分可疑……” 再往后，马飞遥控尹雪丽完成了对蒋胜龙的暴击，两人的冲突爆发后，马飞短暂抽空给李迅发出了信号，这才有了后者驾驶警车强闯庄园的一幕发生！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凭什么闯进我的庄园？还对我大呼小叫？”虽然乖乖听话站在了原地，但这并不妨碍蒋胜龙摆谱逞威风。 李迅没搭理他，让随行的女警搭档上前将尹雪丽领到车边稍加安抚，回头道：“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接到报警说有人企图对尹小姐不利！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啊！” 蒋胜龙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是提前串通好的！怎么，想设局坑我啊？你看看那女人，少了根汗毛没有？” 尹雪丽大声答道：“警官！这个人威胁我，还想打我，非要让我跪在地上做那种事，我……我刚刚拼命反抗，打中了他的要害，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带他去验伤！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他那种地方吧？” 这番话，当然又是马飞借她之口说给警方听的。 李迅点点头，心里更加笃信了蒋胜龙的嫌疑，反问道：“蒋胜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蒋胜龙没想到，刚刚还战斗力爆炸的尹雪丽，眨眼间就能装得楚楚可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此时的他，强忍着要害部位的钻心剧痛，更要遭受警方的盘问，这让他心乱如麻，冷哼道，“就算我真受伤又如何？难道就不能是这女人突然袭击我吗？” “这可不像是正常人的行为，从概率上来说，可能性不大。”李迅理性冷静的分析着，“倒是你，蒋胜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这房子里装什么信号屏蔽器呢？还故意把人家带到这里来？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干什么？” 显然，刚刚尹雪丽的话让他加剧了怀疑，更加确信杂志上说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蒋胜龙有口难辩，心里更是惶恐，暗道：“有屏蔽器的事，我刚刚只跟这女人说了，这警察怎么会知道？难道说他们有什么办法突破屏蔽？这么说，刚才里头发生的事，他们其实早就听到，甚至看到了？” 这么一想，蒋胜龙自然感到一阵心虚，他拼命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不太确定那些话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为呈堂证供，对他的“清白”带来不利影响。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跟我回局里吧，咱们有的是时间把事情问清楚！”按照正常的出警流程，李迅要求蒋胜龙上车。 “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蒋胜龙当然不从，伸手进裤兜准备掏手机，可还没等他把手机拿出来，便听“哎哟”一声惨叫——保持双腿夹紧姿势缓解疼痛很长时间的他，为了拿手机变换姿势，不料要害处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刹那间，蒋胜龙难以自制的坐倒在地，额头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救……救我……”感觉到自己心跳越发急促，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努力用最后一丝意识，伸手向面前的李迅求助。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小陈，快来搭把手，送医院！”李迅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心里浮出一个念头：看来尹雪丽下手挺重啊，这人不会已经鸡飞蛋打了吧？ 第316章:步步为营 警车呼啸而出，载着尹雪丽和昏迷不醒的蒋胜龙一路向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马飞暂时中断了接受尹雪丽的“信号”，驾车紧随而至。 蒋胜龙被送入了急救室，医生们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皋丸隐裂！患者要害遭受重击后发生破裂，需要立即手术治疗！ 对李迅来说，这个结果无疑验证了刚才尹雪丽的证词。他自然会想：一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女明星，如果不是遭受重大危险，又怎么会贸然出手，袭击男性的那个部位呢？ 而且从出手力度来开，多半还是她在绝望之际的奋力一击！ 再看这蒋胜龙的体格，如果不是他得意忘形、疏于防备，又怎么可能被伤成这样？ 意识到案情重大，他当即又对尹雪丽进行了询问：“尹小姐，你不用怕，事情都过去了，你已经安全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 尹雪丽此时颇有点恍惚，她清楚得记得刚才的每一幕画面，可有些瞬间，她又觉得当时自己似乎身处梦境，有些举动全然不像是自己所为。 此时，同心术的效力还没有过去，马飞也能同步感知到她的感受。 为了进一步把案情坐实，他暗中催动意念，再次对尹雪丽进行了同心控制，楚楚可怜的向李迅介绍起了案情。 “我本来不想见他的，可他一直缠着我，没日没夜的打扰我，我不得已才想找他好好谈谈！”这一句话，当然是为了说清自己见面的初衷，打消公众的疑虑。 “刚见面时，一切都还挺正常的，不过进入那个酒庄大门后，他就有点原形毕露了！不停的对我说些下流龌龊的话，还说如果我不把他伺候舒服了，他不会善罢甘休……”说着说着，尹雪丽的眼圈也红了，哽咽道，“我当然不肯啊，还骂他是变态，反问他那些杂志上的图片是不是真的！” 谈到这个话题，李迅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嘀咕道：“说句题外话，我也觉得那些图片有鬼！什么人能这么无聊的造这种假啊？那你问他的时候，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有直接承认，不过我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多半也就是默认了！”尹雪丽如实相告，“再往后，他就逼我下跪求他饶恕，接着还对我大打出手，幸亏我学过一点防身术，他多半没想到，被我侥幸躲过后，这才有机会自卫反击……” 听她还原着当时的一幕，李迅颇为不忍的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么娇柔可怜的小姑娘，那禽·兽居然也下得了手！ 尹雪丽也在感叹：“幸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要是被他抓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对了，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他，没准那些照片就是他自己发网上的，他电脑上多半还有存档呢！” 演了半天的戏，马飞其实就是为了貌似不经意的说出这番话，引导警方帮他光明正大的搜集证据。 李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尹小姐请放心，这个案子影响力一定会很大，我们会高度重视，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一定能把坏人绳之以法的！” “那就麻烦警官了，我很累，想回去休息啦！”确实，经历过一场惊魂之后，此时的她有点头晕脑胀。 李迅做完笔录，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正好马飞也“恰好”赶到，他便将尹雪丽托付了出去。 “怎么样，迅哥？这事儿能给那变态定罪么？”一见面，马飞便故作好奇的打听起来。 “现在案情基本清楚，但需要固定证据，我们会尽快着手调查的。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面对马飞，李迅当然是知无不言。这个案子一旦坐实，必将是震惊全国的新闻，而他作为办案者，也必然会成为媒体的宠儿、警局的明星。 为了补足采访程序，马飞抓紧时间对除了蒋胜龙之外的当事人都进行了采访，接着将尹雪丽送回了家。 临别时，尹雪丽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飞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怕！” 马飞感念她不惧危险、一心想要替自己解围的勇气与情意，一时间有些难以拒绝。 任由她抱了一会儿，他这才柔声说道：“傻丫头，这件事还没结束呢！我得回去把稿子发了，才能真正让姓蒋的成为过街老鼠，让他再也没机会骚扰到你啊！” 这个道理，尹雪丽当然清楚。幽幽叹了口气，她放开了双手，颇为迷茫的呢喃道：“这件事过后，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关心我么？” 如此动情的讨要承诺，马飞当然不敢贸然答应。随口找了个话题搪塞过去后，他略显狼狈的离开了尹雪丽的别墅。 回到报社，马飞第一时间拟定了今天稿件的报题梗概：“自称被造谣抹黑，却私下以威胁手段迫使尹雪丽见面，知名富商蒋胜龙意图不轨，不料却被反击负伤，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医生介绍，蒋的伤势严重，隐裂的膏丸需要手术修复！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如此精彩纷呈的大戏，谁都能看出这会是一篇极其有分量的稿件。 邹璇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消息传到孔伟这里，后者自然也极为重视，一个电话便打到了社长办公室。 “老路啊，你的判断失误啦！马飞这小子，还真的搞到了足以反转舆·论的猛料！依我看，今天的版面还是得给他们安排吧？” 虽然只是正常的业务探讨，但路一鸣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这不是赤果果的打我脸么？我下午刚说了不给他们留版面，现在又闹着一出，各部门的主任们不得笑话死我啊？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横：“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会儿都该截稿了！再好的稿子，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孔伟却据理力争：“特事特办嘛！老路，相信我的判断吧，这篇稿子一发，不仅可以吸引读者目光，挽回企鹅网的那个合同，还能狠狠的打东方娱乐周刊的脸，没准还能揪出一桩媒体丑闻呢！这种事情由我们来主导的话，对报社的声望也是一次很好的提升嘛……” 第317章:惊人发现 路一鸣很了解孔伟的个性，他是个只认工作不认人的家伙，只要认定了稿子有价值，版面安排方面，自己这个社长其实没有多少发言权。 没办法，这既是报社的规矩，也是他俩身为报社高级负责人长期以来形成的工作默契。此时要是为了打压马飞，强行在这方面干预改变，没准只会把自己的名声搞得更糟！ 想到这里，路一鸣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让孔伟“自行安排”了。 于是乎，孔伟临时传令，对编前会上拟定的排版方案进行了调整：“由于体娱部的稿件表现突出，拟安排3个整版刊发，其中包含报纸头版突出呈现，以及要闻版重点推介。先前安排的稿件做压缩处理，请各部门知悉并理解。” 如此干净利落的通知一下发，顿时让各部门的主任们炸了锅。尤其是本以为自己可以翻身扬眉吐气的几个部门，更是一肚子窝火无处发泄，也只能私底下发发牢骚。 “怎么回事啊？姓马那小子明明捅了篓子，眼看就要害得报社被告了，凭什么还给他们那么多版面？” “听说不给他们版面的命令还是社长下的，现在倒好，朝令夕改，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呵呵，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社长连脸都不要了，牺牲咱们这么多部门的利益……” 毫无疑问，经过这一次出尔反尔，路一鸣身为社长，在骨干中层们的心目中，威望和信誉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方面的后果，马飞当然心知肚明。在他一早被路一鸣叫去训话的时候，他就憋着劲想要达成这一目标。版面安排的通知传来，他正忙着写稿，整个部门欢呼一片，他却没有丝毫分心，毕竟，除了他报稿的内容之外，真正劲暴的好戏还没上演呢！ 与此同时，李迅已经把案情基本情况上报给了刑警队。 由于社会影响极大，警方对这件事自然是高度重视，立刻启动应急响应机制，特事特办申请了搜查令，要对蒋胜龙的庄园展开一次全方位的排查！ 于是乎，就在蒋胜龙忙着在医院抢救自己小兄弟的时候，他的庄园连夜迎来了一列警车。警员们目标明确，优先排查了蒋胜龙的个人电脑。 这一查不要紧，警方很快发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里！ 从文件的创建时间可以看出，蒋胜龙在最近一年多里，先后与数十名女艺人发生过类似关系，并都偷偷用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除了今天杂志上曝光的那些所谓的“造假照片”之外，这个文件夹里还有为数众多的其它“作品”。 这让警方开始思考一种可能性——东方娱乐周刊那洗地意味明显的报道，会不会是蒋胜龙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啊？ 相关情况第一时间汇报到了警局，李迅得知后，又立刻通报给了正在写稿的马飞。 “如果真是造假的话，那其它的照片和视频又怎么解释呢？所以我觉得啊，这个蒋胜龙多半是疯了，以为和媒体联手唱一出戏，就能把自己扮演成受害者，让他骚扰尹小姐的事情翻篇……” 电话里，李迅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同时透露：“我们马上会派人去医院，等姓蒋的手术完了，第一时间对他进行讯问！怎么样，你有兴趣过来采访吗？” 马飞嘿嘿一笑：“这么精彩的打脸环节，我怎么能缺席呢？” 最快速度把已经采集到的内容写完稿，马飞匆忙起身，对邹璇道：“事情有新进展，我要去跟进采访，希望编辑部那边能再给我们一点版面，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应该会更劲暴！” 邹璇一怔：“咱们已经破例拿到三个版啦，再多的话，其它部门怕是要闹翻天……” “嘿嘿，那就让他们闹去吧，谁让他们的东西不如咱们呢？”马飞狡黠一笑，他故意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难为孔伟，也不是要让其它部门难受，更多的用意，还是要再恶心路一鸣一把。 果然，等马飞出发后，邹璇如实把情况上报后，孔伟又一次象征性的找路一鸣商量。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马所谓的新进展，应该是案件调查方面的初步结果。” “那又如何呢？不管什么结果，给他加一段在原稿最后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新增版面？”路一鸣不胜其烦的反问。 “想必是这个结果比较复杂，需要更多的篇幅来说明来龙去脉吧！”孔伟理性分析，“这小子的风格我现在差不多摸清了，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说话也一向靠谱的，所以我还是打算支持一把！” 路一鸣听得直翻白眼：听你这意思，莫非是说我说话不靠谱？ 便道：“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算他真采到东西，写稿排版还来得及么？万一影响了报纸印刷出版，这责任谁来担？”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埋怨，路一鸣也只能搬出这个借口了，毕竟在纸媒界，所有的工作都不能影响到印刷的时间，稍有差池，报纸可就没法准点面世。 孔伟稍作沉吟，最后还是割舍不下优质内容的吸引力，咬牙道：“老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会亲自跟进小马的采访，保证不会耽误印刷！” 路一鸣彻底无语了：老孔啊老孔，你咋就这么一根筋呢？对这么一个外来户，而且明显是晚报系的人，你居然这么帮着他？你到底图个啥啊？ 如果不是孔伟一向如此，路一鸣恨不能怀疑他已经“投敌”了。 没办法，现在能拖住马飞的最后一个办法也用了，路一鸣只能独自吞下苦果，任由孔伟安排今晚的版面。 不多时，马飞已经来到了医院。这时候，院方也给警方通报了消息：经过成功的手术治疗，蒋胜龙有幸保住了一颗蛋，现在已经苏醒了，身体条件允许他接受警方讯问…… 第318章:就是陷害你 作为本案的调查主导警员，李迅自然成为了这次讯问的主持人，除了带上一名书记员之外，他还要请马飞全程陪同，自然是为了宣传考虑。 走进病房前，听说蒋胜龙居然爆掉了一颗蛋，两人私下都有些幸灾乐祸。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李迅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马飞点点头：“姓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天都看不下去啦！” 进入病房后，见到脸色惨白的蒋胜龙躺在病床闭目养神，李迅轻咳一声，亮明证件后说明了来意。 “蒋先生，关于今天的案子，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希望你配合。” 蒋胜龙睁开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到马飞在旁，心情更是暴躁，怒道：“配合个屁！我现在搞成这样，你们不去抓凶手，居然跑来调查我？” 说着，他还勉力抬起手来指了指马飞：“就是他！是他跟尹雪丽合谋害我，今晚的事就是一个圈套！” 李迅懒得理会他的负隅顽抗，冷哼道：“蒋胜龙，你别再扮演受害者了！你的演技真的不咋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有什么问题你们问他吧！” 蒋胜龙话音未落，李迅语气一沉：“你少跟我来这套！如果不是掌握了关键证据，我们会大半夜的跑来找你浪费时间吗？”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份附有取证照片的报告，上面清晰记录了在蒋胜龙电脑上的发现。 蒋胜龙定睛一看，恨不能从床上弹起来，惊道：“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你们栽赃污蔑好人！”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李迅也颇觉意外，不过一旁的马飞却显得十分淡定。 原因很简单——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一次成功的“栽赃”！ 原来，料定蒋胜龙今天是在和周楠唱双簧，想通过主动爆料的方式为自己洗白后，马飞一边策划尹雪丽与他的见面，另一边也没闲着。 站在蒋胜龙的角度来考虑的话，为了最大限度给自己洗地，他会怎么做呢？ 稍加推测，马飞很快做出了一个判断——这厮不是号称那些照片是造假么？想要以退为进，让我手里的证据全都失效？就算我给放出去，他也可以辩称说是假货？ 好啊，那如果我能设法让第三方在这厮自己的电脑上发现证据，他还能怎么狡辩？ 总不能借口说自己觉得这些“假货”很有美感，他想保存下来欣赏吧？ 于是乎，今天下午，马飞抽空给杨鹏打了个电话，请他用技术手段提前做好准备。 杨鹏此时对他早已言听计从。驾轻就熟的入侵了蒋胜龙的个人电脑，他很快报告道：“这家伙还挺谨慎，电脑已经清理干净了，原来那些文件和痕迹都处理掉了！” 马飞嘿嘿一笑：“那咱们就让它们再回来吧！” 杨鹏心领神会，直接把先前盗取的那些图片视频又都给放了回去，还十分调皮的直接放到了蒋胜龙电脑的桌面上！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蒋胜龙抵赖，杨鹏还按照马飞的要求，特意还原了这些照片视频文件的创建时间。这给警方调查带来了关键性的提示——如果事实真如杂志报道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尹雪丽的粉丝造假诬陷的话，那为什么早在几个月前，蒋胜龙的电脑上就已经有存货了呢？ 落实了这一步，马飞就更有引导警方调查的底气了，同时也更有把握在刚才向报社索取更多的版面预留…… “铁证如山，我看你还是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别再做无谓的狡辩了！”面对蒋胜龙的激烈反应，李迅嗤之以鼻，“除了今天的施暴未果一案，我看咱们还得探讨一下你与这些女星之间的关系问题，还有你偷拍摄录的违法问题，当然，你跟杂志记者合谋串通误导公众的事是否涉嫌违法，我们也要好好说叨说叨……” 听着李迅毫不留情的提醒，蒋胜龙知道自己几乎已经没有了周旋的余地。 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就这么轻易的被对手破解了？他不甘心，一双眼睛圆睁着瞪着马飞，他恨恨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特么跟你没完！” 李迅纳闷了：“蒋胜龙，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做调查，少在这里乱咬人了！” 马飞则很清楚，暗道：这家伙倒是挺聪明，知道自己被坑了，这是有气没处撒呢…… 便道：“好啊，那就请蒋先生好好养伤吧，到时候如果你还能逍遥法外的话，我再陪你接着玩。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哦！” 这是马飞早就告诫过对手的话，此时重新提起，自然让蒋胜龙倍感丢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把电脑清理得一干二净，马飞是怎么把东西变出来的？最诡异的是，尹雪丽那么个娇弱女子，是怎么空手打爆自己一颗蛋的？当时她的那些言行举止，现在想来与此前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这些都是对手精心策划的，自己可真是输得无话可说！ 眼见他怔怔出神，李迅也没辙了：“好吧！既然你死不开口，那也没关系，我再花点时间，找那个杂志记者好好聊聊，相信她会更明事理，把情况给我们好好说清楚！” 终于，这番话提醒了蒋胜龙：唉！可不是么？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的那些套路，早就被姓马那小子识破，只要他们有的放矢，对那个女记者软硬兼施，她又怎么可能帮我守口如瓶？ 蒋胜龙很清楚，一旦警方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了突破，偏偏自己却只字不提的话，最后除了他应有的罪名外，恐怕还要给他扣上个隐瞒不报的帽子。 对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想到这里，再感受到某个位置传来的隐隐作痛，那种空捞捞的感觉忽然令他倍感凄凉。刹那间，先前所有的征服欲、占有欲，都在此时化成了一股深深的悔恨…… 第319章:名声在外 话匣子一开，蒋胜龙便再无顾忌，从头到尾将自己干的那些糊涂事都说了个遍。 这番讲述，从他自己的心理剖析，到初次行事时的深刻感受，从驾轻就熟屡屡得手的经历，到后来日益上瘾扭曲的心态，令在场的所有人倍感惊讶。 这些内容，马飞当然也如实记录在了自己的后续稿件中，并赶在截稿之前提交给了亲自督战的总编辑孔伟。 孔伟逐字逐句看完稿子，当时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小马，你这条新闻不得了，既有事件记录，又有自己的独到评论，还有对媒体行业的深刻反思……简直可以预定今年的全国新闻奖了！” 马飞谦逊一笑：“孔总过奖了。我只希望这篇稿子又要抢占其它部门的版面这件事，不要让您太为难才是！” 孔伟哈哈大笑：“咱们内部的规矩永远是谁行谁上，大家都靠稿子质量说话，你这稿子摆在面前，我看他们谁敢不服！” 果然，第二天的报纸见报，马飞主笔的稿件再次占据了整整四个版，直接让好几个部门的稿件或是大幅缩减，或是直接给取掉不发了。 一时间，当事记者和部门主任们纷纷发牢骚，可到了上午的采前会上，在评报环节，孔伟让他们对今天见报的稿件发表感想，对版面设置提意见，他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马飞看来，这当然是这些对手们对自己另一种形式上的肯定。 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路一鸣吃瘪的样子。按理说，评报环节他是要参加的，不过今天这老狐狸却找了个借口没来。 马飞猜测，他多半是没脸见那帮部门主任，更没脸见自己和邹璇！ 毕竟，昨天那些狠话说出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狠狠打脸，身为社长，路一鸣怎会好过？ 路一鸣不在，孔伟代为点评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马飞同志顶着巨大的压力，愣是把一件所有人都认定的事，直接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不仅有反转，而且还揭露了竞争媒体的丑恶之举，并以此表达了自己对媒体从业者职业道德的思考。 “同志们，我觉得马飞写得很好，咱们虽然都已经转型成了市场化报纸，很大程度上以效益为先，不过既然是面向公众的媒体平台，如果我们自己都弄虚作假，你让老百姓怎么相信我们呢？ “如果没有群众基础，咱们的报纸又给谁看呢？没有了销量，咱们追逐的效益又从何而来？希望大家都能引以为戒，不要犯对手同样的错误。呵呵，据我所知，东方娱乐周刊已经被上级部门点名批评了，当事记者也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孔伟变着花样的把马飞夸了个遍，接着笑道：“希望小马同志今天能再接再厉，配合邹主任一起，带领体娱部把后续的追踪报道做好。版面方面，编辑部会为你们优先保障！” 如果放在往常，听到这样的允诺，其它部门一定会群起反对，可这些天的交锋下来，他们似乎已经对马飞失去了斗志，或者说，他们都已经有了自知之明，此时都默默听着，再也没人当出头鸟了。 “这绝对是我开过最扬眉吐气的一次会了！”从会场出来，邹璇激动不已的对马飞感叹着。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忧心忡忡的以为自己就要黯然离场了。 马飞微微一笑：“璇姐放心，只要咱们通力合作，以后一定能成为报社的核心部门之一，今天会上的气氛绝对会是常态。” 对此，邹璇当然深信不疑。回到办公室，她迫不及待的分享会上的所见所闻，最后还不忘宣布道：“还有一条最新消息——企鹅网那边的合同已经彻底敲定了！咱们部门每月至少20万的进账板上钉钉啦！” 原来，就在选题会进行时，借口躲开会议的路一鸣在办公室，却恰好接到了企鹅网方面打来的电话。 这一次，对方竟然还是负责内容方面的高层给他亲自来电，足见人家的重视程度。 “太精彩了！路社长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明明是综合性的报纸，娱乐方面的实力却比东方娱乐周刊这样的老牌专业媒体还强，这次更是拆穿了这些老媒体的西洋镜，啧啧，简直是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啊！我真庆幸敲定了和贵社的合作，万幸没有错过这次的稿件。你知道吗？这一系列稿子从凌晨转载发布后，到现在已经有上亿次的点击量了！” 一上来，对方就滔滔不绝的给路一鸣戴了一堆的高帽，并用一个惊人的数据刷新了他的认知。 可路一鸣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对方越是这么兴奋，就越是证明自己的失败——他本来可是盼着这个合作泡汤，好借机把马飞排挤走啊！ 企鹅网方面显然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对方继续笑道：“所以啊，我们决定加深和贵社的合作。除了原先既定的每月20万的合同之外，我们还想特邀贵社的马飞先生，为我们执笔撰写一个评论专栏，嗯，这个专栏的主题不限于娱乐新闻，为此我们愿意支付马先生一笔可观的酬劳，还请路社长帮忙促成此事。” 话说到这里，路一鸣终于忍不住问道：“这……让记者做这种兼职，我们还没有先例，不知你们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 “当然是看重马先生的才华啦！”对方毫不犹豫的答道，“在我看来，他的评论稿件笔触细腻又直击心灵，如果能有一个平台让他自有施展，一定能出很多受欢迎的好作品的。这对我们网站、对马先生个人和贵社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嘛！” 路一鸣很憋屈。他当然不想承认马飞的能力，不愿意让他有这种表现机会。不过他很清楚，对方既然已经有了计划，他即便想隐瞒也瞒不住，更不可能代马飞回绝邀请。 最后，他也只能在对方的连声恭维中强颜欢笑，表示自己将认真探讨此事的可行性…… 第320章:拉仇恨 思来想去，路一鸣还是把消息公布了出去。 没办法，这种事想要摁住不太现实，倒不如想办法让坏事变好事。如此一来，才有了邹璇在部门里当众宣布的一幕。 “等马飞开了专栏拿了稿费，可要请咱们好好搓一顿啊！大家说对不对？”转达完消息，邹璇还罕见的开起了玩笑。看来今天的会议着实让她扬眉吐气了一把，心情不错。 众人起哄鼓噪起来，马飞当然笑着答应了。 便在此时，又一条消息传来，路一鸣向报社全体采编员工发了一则通知，说是要召开一次临时的全员会议，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看来社长是觉得，光通知到主任一级还不足以体现咱们的成绩，这是要专门开会广而告之啊！”陈绍坤打趣道。 “要我说就该这样！飞哥这些天忙里忙外，搞了这么突出的成绩，就该当众好好表彰一下！”蔡卓娅一脸认真的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马飞心里却一阵嘀咕：这路一鸣又要唱什么戏？把我调到体娱部来，本来是明升暗贬，盼着我能出纰漏被他抓小辫子做文章，可最后却被我一再打脸。 怎么？现在一计不成，这是又有新的计划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带着这样的心态，马飞下午随众人一起来到了会场。 一进会场，马飞便看到主宾台上摆着一排名牌，本来没仔细看，毕竟按照惯例，这些名牌都属于路一鸣、孔伟等报社的大佬们。 不过眼尖的蔡卓娅很快提醒了他——在路一鸣的名牌旁边，赫然摆着马飞的名字！ “看吧！我就知道！社长让你坐他旁边，一定是要当众表彰你哩！” 不多时，路一鸣罕见的提前到了会场，一见到马飞就满脸堆笑的招呼道：“来来来，小马，你今天是主角，一定要坐到台上来！” 一边招呼，这厮心里一边还在嘀咕：“看我待会儿怎么把你夸上天……” 马飞倒也没推辞，暗道：我看你要玩什么把戏！ 临近会议开始，各部门记者编辑们都陆续到场了。很多人都是刚忙完一线采访的活，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私底下不无抱怨。 “搞什么啊？又不是逢年过节，开什么全员大会？耽误我写稿！” “可不是么？现在稿子本来就很难发了，说删就删、说毙就毙的，好容易有时间找点线索吧，还得被叫过来开会……” “你们说能是什么主题呢？不会是要咱们都靠边站，把天阳都市报改成天阳娱乐报吧？哈哈！” 显然，经过这些天体娱部的亮眼发挥后，各部门利益都不同程度受损，大家自然都颇有牢骚，而今天这会议把人给聚到一起，又给了他们交流发泄的机会。 随着众人落座，路一鸣笑眯眯的开始了一番演讲。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为了树立一个典型、传达一种精神、探索一个方向！ “大家也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马飞同志，不久前刚刚从普通记者调任到体娱部主任助理岗位。按理说，到了陌生工作领域，一般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甚至有可能会犯一些错误，不过马飞同志的表现，相信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不仅没有犯错，反倒还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绩！所以我认为，咱们所有人都应该向马飞同志学习！” 坐在路一鸣身旁，马飞听他说出这番话，表情一时间有些茫然：还真是要给我开表彰大会么？呵呵，现在各部门主任对我意见都不小，他偏偏要玩这一出，看来是嫌我不够招人嫉妒呐？ 猜到了对手的打算，马飞却也无力阻止，只好把路一鸣的讲话当相声听。 “那大家可能会问了——学习什么？怎么学习呢？呵呵，在这里我来总结提炼一下，马飞同志能有这样的表现，我认为主要是靠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那就是锲而不舍不服输、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两句话说来简单，但我认为咱们很多采编岗位的同志，其实是很难做到的！有些人跑口线跑成了老油条，每个月完成任务了事；有些人做稿子做成了流水线，千篇一律的模板让人看得倒胃口…… “可马飞同志却不一样，他能把每条新闻都做出个人特色，每件事都能抓住读者最感兴趣的点，一路穷追猛打，直到挖掘出让所有人震惊的内幕！” 又听了一阵，马飞由衷感叹：真难为这老狐狸了，为了给我拉仇恨，居然不惜昧着良心说这么多夸我的话！还说得一套一套的，得让多少人相形见绌啊？ 再看台下，果不其然，听着社长大人不吝溢美之词的夸赞，本来就对开会一肚子火的记者编辑们，许多都有意无意的瞥着马飞，目光中大多都带着不屑于冷笑。 确实，俗话说文无第一，大家都是靠笔杆子吃饭的，有谁又会轻易服谁呢？ 面对马飞的“荣誉时刻”，他们当然不会归因于路一鸣口中的这些表象原因，更多人考虑的还是“关系背景论”。 大致用探心术打听一番，马飞就能轻松掌握到众人的心态反馈。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靠关系一步步上位的么？吹得跟大文豪似的，我呸！” “不就是走·狗屎运写了几篇稿子么？就吹上了天？娘的，升级升官跟坐火箭似的还不够，还要专门开会来扯这些鬼话？” 与此同时，路一鸣的发言还没结束，给马飞戴了一堆高帽后，他又当众公布了与企鹅网合作的事，并专门点出了马飞要在网站开专栏的消息。 “同志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咱们是传统媒体，虽然现在仍然是主流，但不可否认的是，互联网的发展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冲击，我们无法阻挡这股潮流，只有去适应它、拥抱它！在这方面，我认为马飞同志又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给我们探索出了一条可以借鉴的道路！ “你们看，在我们传统观念里创收无望的地方，居然也能有每月20万的合同，还能有兼职专栏的机会，对报社来说，这是经济效益与品牌效益的双丰收，对记者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说到这里，路一鸣顿了一顿，终于抛出了他的决定：“所以我们讨论后认为，为了因应互联网发展潮流，探索报社转型方向，创造更大的收益，所有部门的考核项目里，都将加入网站合作的条目，所有考核指标分摊到人，直接与绩效挂钩，相关规则会尽快出·台，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第321章:起冲突 路一鸣发布的这个消息，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瞬间就传来一片骚动。 “开什么玩笑？体娱部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要所有人跟着学？” “网站和报纸就是死对头，上网的人多了，谁还看报纸啊？跟他们合作，不是自掘坟墓么？” “就是！要我说，那小子根本就是在瞎胡闹，到头来吃亏的是咱们所有人！嘁——还写专栏呢，凭什么他就有这特权？” “所有部门都考核，任务摊到每个人，这是啥意思？完不成任务的话，大家都喝西北风去么？” “再这么下去，真的没法干了！你踏实写稿吧，人家说你是老油条！是啊，谁能跟那种有后台有背景的人比呢？咱们这些人不喝西北风，怎么凸显出人家的特别，人家又怎么升官发财呢？” 眼看下头闹成一片，路一鸣却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马飞“听”得很清楚，这厮心里现在乐开了花，正为自己的捧杀计划第一步成功沾沾自喜呢！ “好了，我知道大家一时不太容易接受。确实，年初的考核指标拟定后，一般是不会再轻易新增项目的，但我认为咱们必须因时而动，不能再这样循规蹈矩了！否则我们迟早会被互联网媒体干掉，到时候大家才是真的喝西北风了！” 表面上，路一鸣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让人难以反驳：“同志们，我们要拿出斗志和决心来，只有现在去攻坚克难，才能避免被淘汰，这就是这个行业的生态准则，没人能够阻挡！”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已经确定了——在没有任何提前告知的情况下，社长大人直接拍了板，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很快就要开始正式执行了！ 果然，没过几天，一份详尽的报社采编岗绩效考核修正案就正式出·台了，发到了所有记者的邮箱里。 “所有部门都需要发展至少一个网站合作伙伴，开拓内容创收新渠道！创收标准参照体娱部，每月高于20万，部门全体记者薪资加成20%，考核不达标则扣罚全体记者年终绩效奖……” 考核规则里，这条规定关乎所有人的收入，自然成了记者们最关心的焦点。不过乍一看，如此考核标准显得无比苛刻，许多部门似乎都很难达成。 因此，记者们再次开始怨声载道，许多人甚至还在一些行业聊天群里大倒苦水，字里行间透着对报社决定的不满，更表达了对马飞的反感。 原因很简单，一旦人们产生某种绝望情绪，自然需要找一个“罪魁祸首”，在无法指名道姓责骂社长大人的情况下，马飞很容易就成为了这个角色。 本来，如果这种发泄只是停留在网络上，或是这帮人私底下发发牢骚倒也罢了，可就在通知下发的当天，马飞便遭遇了一场麻烦。 适逢月底，正是记者们结算稿分、评定这一个月考核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表现好的人，稿分遥遥领先，相应的也能得到不菲的绩效工资，更能有机会提升记者等级，而表现不好的人，则往往愁眉苦脸，有的是为微薄的薪水发愁，有的则是为前程担忧。 这不，马飞刚路过社会部办公室，准备去往过道尽头的厕所，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喧闹。 “我不管！这条稿子我本来写了几千字，最后发出来就几百字，编辑部居然只给我0.5分！这特么简直寒碜人！要不是少了这几分，我特么至于不及格吗？” 马飞认得这声音，正是社会新闻部的一位老记者，名叫黎全德。 听这架势，他应该是正为考核不达标发愁，在找部门主任陈东理论。 陈东向来是个和稀泥的主，笑道：“老黎啊，这种事嘛，就是天灾人祸！你运气不太好，这个月不达标，下个月补回来就行啦，我到时候多给你派点线索……” “那能一样吗？现在新规定出来了，下个月大家考核估计都别想过关！我特么就惨了，连续俩月不达标，连饭碗都得丢了！” 黎全德此言不虚，按照报社规定，连续两个月考核不达标的记者，将会被直接辞退。 陈东继续好言相劝：“可是老黎啊，你这情况，我也没办法呀！版面缩减是总编室的决定，连社长都没说啥，我能怎么办？” “东哥，你可是部门领导啊！我遇上这种不公平的事，你不帮忙出头，我还能指望谁？”黎全德无奈的说，“要我说啊，这事都是因为姓马那小子引起的，你就不能带头帮大家反映一下吗？报社要是再这么偏袒优待他，我们真的没法干了！” 黎全德这话一出，很快得到了一帮人的响应，有人甚至对马飞破口大骂。 陈东毕竟欠马飞人情，也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帮谁出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的赔笑。 黎全德失望不已，冷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后台硬的很，连你也不敢得罪他是吧？好！既然这样，我还是早谋出路吧！老子不干了！” 拍桌子撂下一番话，黎全德转身便朝办公室外冲，正好碰上了路过的马飞。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正在气头上的黎全德二话没说，冷不丁的便抬脚朝马飞踹去。 马飞正拿着手机回消息，全然没料到会有人偷袭，竟然被他踢了个正着。 抬眼看到双眼通红的黎全德，他只觉得一股杀意袭来，暗道：啥深仇大恨啊，下这么重的手？ 黎全德本想乘胜追击，可马飞早已有了防备，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顺带还将他给摁在了地上。 问道：“老黎，你干嘛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误会你大爷！放开老子！”黎全德气不打一处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 此时办公室里众人跑出来围观，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大喊：“马飞！这里是办公室呢，你怎么打人啊？” “就是！简直太不像话了！真把单位当自己家后院了吗？” “真是欺人太甚，干他娘的！” 本来就心里有气，几名也因为考核计分不理想生闷气的记者，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噪后，竟然直接以拉架的名义上前，二话没说就开始冲马飞下手！ 第322章:共鸣者 看到这些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马飞无奈不已，心里感叹：没想到啊！老狐狸的策略居然这么有效，终于帮我捅马蜂窝啦！ 确实，如果只是上级借用权势对他进行的打压，他或许还可以用行动回敬应对，毕竟对方不至于完全不讲规矩。 可眼下他面临的却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一旦被煽动起来，谁又会跟他讲道理？ 如果整个报社所有人都这样对他，那他又怎么可能在这里顺利待下去呢？ 这么说，老狐狸是想用这招把我给逼走咯？ 当然，此时马飞根本顾不上想这些，他必须妥善处理好这些对他趁机下黑手的人。 主动放开了黎全德，他灵巧的躲过了几人的“攻击”，断绝了对方拉偏架的机会，摇头道：“你们问问他，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黎全德倒也实诚，梗着脖子道：“是老子先动手的，怎么样？老子已经不想干了，打你一顿算是赚的！” 这时候，那帮人又改口了。有人感叹：“看看吧，一个干了快十年的老记者了，就因为某些人的肆意妄为，被逼得走投无路！” “可不是么？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有的人生来就要比别人高贵些，到哪儿都要比别人顺利呢！连考核标准都是为人家量身定做的！” 马飞哭笑不得，他很清楚跟这帮人没法讲道理，唯一能做的就是置之不理，尽快离开。 可没等他走出去两步，背后却传来更难听的议论。 “东哥，老黎被逼得辞职，还被打成这样，你要是一句话都没有，那也太让我们寒心了！” “就是！你怕那孙子，我们可不怕！咱们这就去找上面反映，帮老黎讨个说法！” “说得好！我就不信这孙子还能为所欲为了！” 听到这些话，马飞当然不是滋味，本能的想要回敬两句，可又担心授人以柄，正中路一鸣的下怀。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什么事这么热闹呢？”来人正是总编辑孔伟，他正好有事找陈东，恰好撞上了这一幕。 黎全德看到孔伟，双眼登时放光，大声道：“孔总，你说句公道话，我在报社干了快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个月考核，我居然不达标！原因就是那天被你临时压缩了一篇大稿子，你说我冤不冤啊？” 旁边有人帮腔道：“老黎，你都豁出去了，干嘛还那么含蓄？有啥话就直说呗！他们向着某些人我们管不着，可不能不给大家活路啊！” 这么一说，孔伟顿时明白了，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沉声道：“你们简直无理取闹！” 一句话直接定性后，他对黎全德说：“你那篇稿子四平八稳，虽然篇幅够大，但事情没有代表性，细节没有亮点，能发出来已经不容易，还想追求什么版面和高分？” 说着他抬眼看着周围那帮愤愤不平的记者：“希望各位都能把心态放平和一些，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总带着阴谋论考虑问题，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眼看总编辑发怒，说的也是些难以反驳的话，众人顿时怂了。 陈东唯恐自己被领导另眼相看，赶紧附和道：“好了！都回去忙吧，别再无理取闹了！报社有报社的规矩，一直都在公平处理所有问题，咱们还是别胡思乱想啦！” 一场风波，算是被孔伟强行的压了下去。 等他找陈东办完事，又恰好遇到马飞回来，他心念一动，冲马飞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一路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孔伟神色有些凝重，苦笑道：“小伙子，你最近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整个天阳都市报里，马飞也就对孔伟的印象不错，今天又偶遇他帮了自己，此时也就敢于说些心里话：“大家都觉得我占了大便宜，最近风头正盛呢，孔总还是第一个觉得我处境不妙的人！” 孔伟叹息一声，摇头道：“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要打压你！难道就因为你是从晚报调过来的？” 在权术斗争方面，孔伟一直并不擅长，参不透其中缘由也正常。 不过，他对路一鸣的手腕却是十分了解，自顾自的分析道：“上次嘱咐我不给你们留版面，摆明了是盼着你空手而归，可你打了胜仗回来，他又偏偏玩这么一出，搞得所有人都把气撒你头上……这么做，真的有些过分了！” 听到这番话，马飞颇有些意外。自从调任到这边以来，孔伟还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同情的人——他悄悄用探心术摸过底了，此时孔伟说的可都是真话。 “没办法！我这人太不懂事，三番五次的不给路社长和庞董面子，他们看不惯我也正常。”既然对方是真心以对，马飞也就放下了戒备，笑道，“谁会愿意眼皮底下有个不听话的小兵呢？” “可是你明明实打实的干出了成绩！老路他甚至还把你的成绩当成自己的功绩，写进了自己的亮点工作汇报里！啧啧，这种便宜没少占，暗地下黑手的做法，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以前这老路也没这么过分啊！” 孔伟随口感叹着，表达着自己的疑惑，对马飞的同情也溢于言表。 “没办法，要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我会趁早自谋出路的，但即便要走，我也不能让那些暗地里使阴招的人好过！” 马飞的这番表态，竟然把孔伟给逗乐了：“好小子！这种局面下，你还能笑得出来，还能有这种念头？嘿嘿，行，我也给你交个底——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孔某人很欣赏，绝不愿意看到你成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后我会全力帮你！” 马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用探心术确认对方所言不虚，这才怔怔问道：“孔总，您这么做不怕被人说闲话么？尤其是路社长那边……” “我心里只有报社！只要一件事对报社有利，我就会全力去做。而老路嘛，如果他一心只想着自己，不顾报社的前景，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323章:新考核指标 在孔伟这里的意外收获，让马飞又惊又喜。 庞毅啊庞毅，你当初琢磨着把我调到你的一亩三分地来，以为可以让路一鸣当打手，把我弄死在这里，对吧？ 现在如何？老子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把你手下的人接连弄得反水，你开心不？ 确实，孔伟作为报社的二把手，虽然向来无心权力斗争，但却靠着强悍的业务素质，积累下了极高的威望。 有他支持，自己在都市报的日子无疑会好过得多。 这么一来，马飞也暂时把路一鸣为他拉仇恨引众怒的事放到了脑后。 孔伟说的不错，路一鸣的确是又占便宜又打黑枪——在新近发布的集团内刊上，一篇名为《天阳都市报拥抱互联网转型硕果累累》的文章，便是最好的例证。 作为企业内刊，内容当然是反映各部门的工作成果与亮点。 身为董事长庞毅的“亲儿子”，天阳都市报这次占据了封面位置，文章讲的自然是最近尹雪丽事件引发的一连串媒体效应，以及在这个过程中，报社的意外收获。 “社长路一鸣同志当机立断，有效指挥了整个报道，不仅为公众澄清了真相，也赢得了国内互联网巨头的青睐，开创了全新的收益增长点。不止如此，天阳都市报还以此为契机，迅速推出了一揽子改革方案，全力拥抱互联网媒体转型，这在国内纸媒界也属于先驱之举……” 文章里，对路一鸣的英明决策自然是歌功颂德，对马飞和体娱部的贡献却几乎只字未提。 怪不得连孔伟都看不下去了！ 呵呵，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吧！还全力拥抱转型呢，到时候别弄得个众叛亲离才是！ 就这样，马飞默默忍受着报社所有人对他的冷眼和闲话，工作开展起来虽然并未受到什么实质影响，但团队的士气难免受到打击。 毕竟恨屋及乌，同事们反感他的同时，也会连带着给他手下的兵脸色看。 新的一月开始，所有部门所有人就要按照新的考核标准工作了，大部分人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时候，路一鸣没有给任何人支招，反倒又再次召见了邹璇和马飞。 一见面，他便笑呵呵的给二人戴高帽：“体娱部最近的表现很好啊，有作品有收入，马飞兼职给企鹅网写的评论也很有影响力……” 邹璇连声谦虚着，马飞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过新的考核期开始，一切又得从头再来，我希望你们俩能再接再厉，拿出表率作用来，给其它部门带个头！”貌似是老生常谈的工作督促，可路一鸣话锋一转，续道，“我知道，最近大家对新的考核标准都很有意见，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啊，我要想推动这场改革，让大家心服口服，一切就要仰仗二位啦！” 邹璇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的看了马飞一眼。 马飞心里跟明镜似的：特么的，你自己捅的篓子，反过来还想让我们来帮你补上？ 话虽说这么说，但他也不得不得承认对手的高明——人家所有话都是从工作层面上正大光明的说，你身为下属，又有什么理由说个不字？ “相信二位也看到这一期的集团内刊啦！咱们报社的成绩，已经得到了董事长的高度认可，他老人家可一直关注着咱们呢！所以，这场改革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路一鸣故意拿出一副锐意进取的样子，慷慨发话道，“所以为了平息大家的反弹意见，我主张将体娱部的考核标准适当提高了一些，毕竟那每月20万的合同已经是现成的了，如果按现有标准执行，你们岂不是什么也不做就能达标？这就是其它部门最反感的地方……” 来了！绕了一大个圈子，老狐狸的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希望两位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这么决定，其实也是为了整个团队的和谐，免得你们一直被其他人针对嘛！呵呵……”路一鸣难掩得意的做着解释，最后宣布道，“邹主任应该很清楚，体娱部一直是报社比较特殊的存在，从来没有给你们安排任何收入方面的考核项目。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其它部门在原有创收任务的基础上，又新增了互联网合作的创收指标，我想体娱部也应该一视同仁，在企鹅网的合同之外，新增一笔部门创收任务，这样才能堵住那些爱发牢骚的嘴嘛！” 邹璇彻底无语了，自己手下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还全是你们安排的关系户，体育娱乐新闻又大多是转载整稿，除了跟网站合作之外，还能上哪儿去创收？ 这一刻，马飞在听到她的吐槽心声之外，也能清晰的捕捉到路一鸣的心理活动：“嘿嘿，怎么样？你们表现不是很亮眼么？再亮一个老子看看？” 嘴上则不容置疑的公布道：“所以说，经过我们讨论，决定给体娱部安排每月50万元的创收任务！呵呵，这标准可比其它部门低多了，主要也是考虑到你们人少。” 邹璇终于忍不住问道：“那路社长，要是咱们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呵呵，一视同仁嘛！其它部门完不成网络创收考核，所有人的绩效都会受影响，如果连续不达标，部门负责人就要重新选拔……相应的，我觉得体娱部也可以参照这个规则执行。” 路一鸣咧嘴笑道：“不过我也明白，突然给你们上这种指标，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如果实在有困难，你们可以随时找我反映，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的……” 他的这番话还没出口，马飞却早已猜到了：说到底，还不就是又给我派一个艰巨任务，想让我失败后再治我的罪么？还假惺惺的说什么有困难找他，特么的，那不就是想让老子低头服软么？ 面对路一鸣的惯用套路，他已经懒得去争辩什么，尽管对创收还没什么概念，但他宁愿去放手一搏，也不愿这么轻易的认怂！ 第324章:攒星星 面对路一鸣的施压，马飞首先想到的便是向灯神求助：“我能许个愿不？赶紧给我创造点契机，让部门能顺利搞到那50万啊！” 不料灯神却断然拒绝：“小子，你少做白日梦了！关系到物质金钱的心愿，以老夫现在的修为，暂时还没法帮你实现！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靠！那你要怎么才能恢复更多修为？又要我献祭么？” “嘿嘿，那是当然，下一次献祭需要4000星，你慢慢攒吧！” “你真的不是在趁火打劫么？”马飞翻了个白眼，“等我攒够4000星，这个月的考核估计都结束了！50万我搞不到，就得被姓路的挑刺打压，没准连工作都丢了……” 灯神见他有些气馁，连忙安抚道：“你放心，老夫跟你可是一条心呐！既然现在许愿星不够，那我就设法给你多派点心愿任务不就好了？何况你现在手上本来就有几个任务呢，都完成的话，压力也没那么大嘛！” 工作上的压力陡然增加，马飞极力保持着好心态，总算是盼来了一个好消息。 警方结束了对蒋胜龙的调查，已经正式向检方提起诉讼，由于证据确凿，估计这厮没个几年是出不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灯神终于判定尹雪丽的心愿已经达成，800许愿星的奖励下发到了马飞的账户。 不过考虑到用同心术花费了500，这一单任务实际上只有300的纯利润，加上之前剩下的500星，他现在账面上其实也不过1300而已。 这让马飞更加惦记洪少平的那个任务——2000星的奖励是他近期接过最高的了！ 对了，还有江茹芸那个相亲任务，也有800的奖励呢！如果都完成的话，加起来刚好过4000呢！ 可是说来也怪，蒋胜龙都已经锒铛入狱了，按理说对洪少平公司的威胁已经消除，为什么任务迟迟没完成呢？ 这一次，马飞不用灯神提醒，自己仔细回忆了一番洪少平的心愿——摆脱来自蒋胜龙的压力，成功让公司度过危机，赢得父亲的信任…… 好嘛！这小子原来是一口气许了三个愿啊！现在相当于只完成了第一个，怪不得奖励迟迟没影了！ 本想主动找洪少平了解情况，不料却再次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马先生，抱歉又打扰您。有个工作上的棘手问题，想要寻求您的帮助，不知可否赏光见面谈谈？” 这天下午，马飞来到洪少平办公室。 一见面，他就看到这位富家少爷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像是很长时间没休息好。 洪少平苦笑着摊了摊手：“马先生见笑了，我最近压力太大，天天失眠……” “可蒋胜龙的威胁已经消除了呀！还有什么压力呢？”马飞不解的问。 “确实，不雅照的真相公开，蒋胜龙身败名裂，雪丽那边的情绪与声誉都得到了很好的修复，可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些跟蒋胜龙有过关系的女艺人，她们的前途可都不妙啊！” 经他这么一说，马飞顿时恍然大悟：是啊！这些女艺人很多都来自洪少平的公司，虽然都是二三线的小明星，不过毕竟数量众多，她们的声誉扫地后，又上哪儿去接片约、发唱片呢？那些喜欢她们的粉丝，又怎么会愿意继续掏钱呢？ 这就相当于一家工厂，花费成本进回来一批设备，还没捞回本钱呢，设备便集体趴窝了，这对洪少平的压力当然不会小。 “现在的问题不止是收益方面，更可怕的是公司的名誉也受到了牵连！”洪少平忧心忡忡的补充道，“很多人都说我们天阳娱乐集团是皮条客，像蒋胜龙这种高级嫖客，只要花钱就可以享用我们的艺人，还说这是娱乐圈的潜规则……” 洪少平说，在这种评论的影响下，广大网友们开始了一番猜疑解读，直接影响到了那些本来没有被卷入丑闻漩涡的艺人；更要命的是，竞争对手也蠢蠢欲动，暗地里煽风点火，造谣抹黑、无中生有的事没少干，大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 面对这种局面，刚刚接手公司，还在父亲严格的考核期的洪少平自然坐立难安，唯恐在父亲面前丢人，唯恐一手毁掉父亲创立起来的产业，他思来想去，只好向马飞寻求帮助，希望能通过媒体的介入，帮自己占领舆·论上的阵地。 听他说了半天，马飞终于明白了：看来这个忙非帮不可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难题，帮他公司度过危机、帮他赢得父亲信任也就都能迎刃而解，任务奖励也就能顺利到账啦！ “马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答应你和雪丽的交往！事实上，她也跟我提过很多次了，希望我不要为难她。我现在也想通了，如果不是马先生出手，我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又怎么能不心怀成人之美之心呢？” 洪少平的这番许诺，在马飞看来无疑是画蛇添足。 “平总说笑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对尹小姐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帮她只是出于一个承诺罢了！” 洪少平有些不理解：大众情人尹雪丽主动示好，有几个男人招架得住？难道他真不是在装正经？ 听到他的心声，马飞补了一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能见异思迁呢？” 洪少平一拍脑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决定道：“我明白了！那马先生，我向您保证，只要您能出手相助，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对蔡小姐穷追猛打，我……我祝你们俩幸福！” 此言一出，马飞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脑子烧糊涂了。 他真以为我跟蔡卓娅是一对儿？ 刚准备解释，他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等等！让他对蔡卓娅死心，倒也不见得是坏事，我这不正好可以向他推荐江茹芸了吗？ 便道：“谢谢平总的好意，不过说起来，感情这种事，终究还是讲个缘分。我答应平总，这件事一定全力帮忙想办法，事成之后，也请平总再答应我一个小要求——我有一位朋友，对平总仰慕已久，希望届时平总能和她见个面，大家认识一下，多多了解，或许能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第325章:锦囊妙计 洪少平没想到马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不免有些疑惑，暗道：“什么人啊？对我仰慕已久？呃……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虽然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他倒也识大体，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暗下决心：“管他的，就算是个母夜叉，我现在也只有答应啊！可别把人得罪了才是……” 想到这里，他干脆答道：“马先生介绍的朋友，我当然求之不得啦！” 马飞知道他的顾虑，赶紧解释道：“平总请放心，我这朋友各方面条件，比起蔡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说起蔡卓娅，洪少平难免有些失落。他难得遇上一个自己动心的人，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动心其实是灯神在其中搞鬼，可偏偏人家却不中意自己，现在马飞介绍来一个“替代品”，多少让他有些难堪。 这个话题暂时摆在了一边，洪少平庆幸马飞答应帮忙，赶紧开始细说自己眼下的困局。 “之前通过蒋胜龙主动曝光，流传到网上的那些照片里，涉及公司旗下女艺人有八个，她们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还是有一定的粉丝基础。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们的所有演出和商业活动都已经被迫暂停了！ “光是这一块，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就数以百万计！这还不算最严重的，要命的是，我们今年投拍了一部电影，投资上亿元，其中有两名女配角，正好用到了这八人中的两个。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电影进入了宣传期，预告片和海报铺天盖地都放出去了，那俩人也都在其中！ “这下可好，网上有人开始带节奏，说我们公司道德品行败坏，居然用这样的女演员拍戏，扬言要抵制这部电影。所以到目前为止，本来势头良好的拷贝销售、票房预售，忽然就陷入了停顿，甚至还有院线跟我们提出要解约，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倒了半天苦水，洪少平摇头苦笑：“这部电影最开始还是我力主投资的，现在要是玩砸了，不仅投入会打水漂，我在我爸心目中，也一定会打上一个无能的标签，要想继承这份产业，只怕是难上加难！” 说到底，洪少平还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上进小伙，马飞很欣赏这一点，听完他的讲述，追问道：“直觉告诉我，一般粉丝和网友，遇到这种事，一般会首先议论当事人，怎么这回情况这么奇怪呢？他们反倒关心起了这些艺人背后的公司，还有她们参演的电影了？” 洪少平欣慰的点了点头：“你算是说对了！我也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觉得这背后有我们竞争对手的影子啊！” 原来，洪少平的天阳娱乐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但在这竞争激烈的娱乐圈里，仍旧时刻面临着竞争对手的威胁。 同在天阳的一家名为“宝城影业”的电影公司，便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之一。 洪少平说，宝城影业刚好也投资了一部瞄准暑期档的电影，名叫《天地传说》。与天阳娱乐的那部《战国奇缘》相比，无论从选题还是类型上，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正因如此，两部电影在宣传期间就多次发生激烈交锋，可宝成影业却频频落败。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电影投资规模略逊一筹，演员配置也不如天阳娱乐。这在票房预售数据上也能反映出来——天地传说的数据仅仅是战国奇缘的三成多一点！ 于是有影评人开始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地传说最终的票房会十分惨淡，而战国奇缘则会赢得暑期档的竞争，赚得盆满钵满！ 可意外最终还是出现了，蒋胜龙事件一出，网上的议论声四起，很快就有人开始再次将两部电影进行对比，对战国奇缘大加批判，扬言要进行抵制。 这下可好，票房预售数据很快出现反转，天地传说后来居上，逐渐超过了曾经以为难以逾越的对手…… 听洪少平这么说，马飞自然也会有同感。 叹道：“看来这宝城影业的老板，也是个懂得打宣传战的高手啊！” 洪少平点点头：“不错！他们的老板名叫闵凯文，今年三十多岁，我爸也觉得他是个人才，创办公司几年，愣是把规模做到了今天这地步，如果这次在电影上赢了我们，恐怕今后娱乐圈的江湖就要变天了！” 了解完了具体情况，马飞暂别了洪少平。他需要时间组织思路，思考如何破解难题。 说起来，洪少平面临的问题主要可以归纳为三点：第一，涉事女星们的声誉问题，直接影响到了公司的形象；第二，这些女人身上都背负着公司的投入，她们被迫停工，让公司面临经济压力；第三，由于对手的借题发挥，被寄予厚望的电影如今极有可能面临崩盘…… 分析过后，马飞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从电影下手，或者说从竞争对手下手！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洪少平至少不至于血本无归！ 至于声誉和女星停工的经济压力，说起来都是好解决的小问题。 经过一个通宵的组织，马飞列出了一整套的行动方案，第二天一早便交到了洪少平的手里。 在这套方案中，马飞针对天阳娱乐集团面临的危机，按照紧迫程度做了排序，同时分别给出了应对之策，落实到了执行细节上，并重点强调了每一步应该如何宣传造势。 立足专业媒体的角度，这样的一份方案看上去极具可行性，俨然是一个妙计锦囊！ 洪少平激动不已，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感叹：“马先生，你简直神了！这……这些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 马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吧！或者说，其实你也想过这么做，但却因为心里没底，不敢付诸实施罢了！” 洪少平感慨不已的叹息一声：“那就按马先生的计划行事，我这就安排人开动起来，该办的都尽快办妥。至于宝城那边，就要麻烦马先生受累了……” “嘿嘿，那倒没什么好累的，就是个普通的采访，完事儿后我还能写稿子呢，跟工作不冲突！”马飞大喇喇的摆了摆手，辞别洪少平后，直奔宝成影业所在的写字楼而去。 第326章:业内精英 宝城影业的资料，马飞昨晚在网上大致查过。 这是一家白手起家的公司，前些年靠着一部低成本电影一炮而红，积累了人气和资本，逐渐做成了今天的规模。 在国内娱乐圈，他们靠着高效的剧本创作和拍摄制作，生产出了许多优秀作品，也打造出了一块金字招牌。 如今，许多演员都以能出演他们投资的电影为荣。不过这一次，他们花费破纪录的投资制作的电影天地传说，反响却远不如之前那么好。 马飞推测，宝城影业老板闵凯文多半会把这归因于“生不逢时”，进而将责任推到对手天阳娱乐身上，认为是对方类似题材的作品抢了他们的风头…… 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引发了眼下这一场趁火打劫的宣传战！ 来到前台，马飞报明身份，提出要对闵凯文进行采访。 前台第一时间通知了公司宣传部门，很快便来了一名干瘦的男子，自称是公司品牌经理王一伦。 “不是说了不接受媒体采访吗？你火急火燎的叫我过来干啥？我可忙着呢！” 一到前台，王一伦便对前台小姐甩脸色。 那姑娘有些难堪，嘟囔道：“可这位先生是想采访闵总……” “嘁——想采访闵总的人可多了！如果每一家都要我亲自来回绝的话，还要你们干什么？” 当着前台小姐的面，王一伦的态度并不友好，话里话外都带着逐客的意味。 马飞见前台小姐为难，忍不住插话道：“王经理，我找闵总是想聊聊你们的新电影，以及最近业内的一些新动向，其实对你们是有好处的，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王一伦瞥了他一眼：“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套路？每次都是说要帮我们宣传，到头来都是来拉广告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闵总有明确交代，咱们的宣传重点在网上，不会在你们这些纸媒上投一分钱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马飞哭笑不得：我确实有部门创收任务，但我可从来没想过找你们挣这笔钱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也宽了心——原本他还在顾虑，为了帮洪少平的忙，就必须得拆宝城影业的台，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不过看现在对方这狗眼看人低的德行，他反倒释然了。 “呵呵，我不是来拉广告的。我们天阳都市报不是娱乐周刊，广告刊发也是有要求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帮人宣传。” 冷冰冰的回敬一句后，马飞强调道：“我找闵总主要是想聊聊最近火·热的娱乐圈潜·规则问题。毕竟他作为如今业内权威，我想读·者们还是会想知道他的看法。” 这番话，一方面进行了打压，一方面又似乎是在恭维对方的老板，这让王一伦陷入了两难境地——万一把这位爷惹毛了，回头他说点老板的坏话，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王一伦尝试着给闵凯文打了个电话，通报了马飞的采访意图。 不多时，闵凯文亲自迎接到了门口，热情的笑着跟马飞握手：“马记者，欢迎欢迎！” 接着回头对王一伦斥道：“你这人有没有点眼力价？连大名鼎鼎的天阳都市报马老师都不认识吗？这次咱们的电影能起死回生，还是多亏了马老师呢！你居然想把人赶走？” 王一伦听得冷汗直冒，赶紧跟马飞道歉：“对不起，马老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马飞懒得看他们唱双簧，摆摆手让他走了，跟着闵凯文一同来到了会客室。 接着刚才的话题，马飞问道：“闵总何出此言呢？我好像没有帮你们宣传过电影吧？” 闵凯文哈哈大笑：“虽然没有直接宣传，但您做的新闻却让我们的竞争对手狼狈不堪，我们趁机捡了个大便宜啊！” 他说这番话时，马飞早已开启了探心术。 其实他今天来，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摸摸对方的虚实，通过探心术，求证一下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网上那些带节奏的人，真是这位老兄一手指挥的吗？ 这方面的问题，当然不能直接问，就算问了，对方多半也不会承认，马飞只能继续旁敲侧击。 “呵呵，闵总言重了。这方面的话，主要还是网友们的功劳，他们自发的抵制行动，着实让天阳娱乐吃了苦头！” 闵凯文点点头：“是啊！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人人都可以在线发表意见，我们作为文艺产品生产者，就得时刻提醒自己，充分尊重消费者，更要遵循公序良俗，不能做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人……” 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心里却别有洞天，此时的他颇为得意的暗叹道：“啥叫自发啊？要不是老子一直重视网络宣传布局，能这么快把节奏带起来么？” 如此心声，让马飞基本肯定了先前的猜测。接下来，他就要想办法让闵凯文停手了。 当然，这也没法直接提，该打的太极还得继续打下去。 “闵总的境界令人佩服！”恭维了一番后，马飞转了个话题，“看来闵总很重视互联网的宣传啊！刚刚听王经理说，你们一向不接受传统纸媒的访谈，也不通过纸媒做宣传——那把宣传重心都放在网上的话，闵总认为效果怎么样呢？” 话题说到了闵凯文擅长的领域，他当然十分健谈。 笑道：“在我看来，网络宣传优势很多，不仅成本低，而且操作起来也很灵·活，而且只要你能影响到一部分意见领袖，他们就能自发的帮你宣传，受众还都是我们的目标客户。呵呵，我把这称之为精准营销，目前看来效果是很好的，当然，这一次因为其它原因，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不过多亏了马老师的报道，我们现在正在迎头赶上……” 此番表态，虽然依旧四平八稳，但却给了马飞继续深挖的契机。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天阳娱乐的丑闻事件发生后，闵总利用长期以来积累的网络资源，打了一场漂亮的宣传反击战？” 很有技巧的将尖锐的问题化为恭维，马飞静静等着闵凯文的回应。 第327章:贼喊捉贼 果然，闵凯文想都没想便点头承认了：“不错！商场如战场，机会出现的时候，我们当然要善于把握，不然就只能血本无归！” 马飞顺着话题接着问：“那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闵凯文当然不傻，答案依旧显得很官方：“很简单，就四个字——因势利导！既然大家对娱乐圈潜·规则深恶痛绝，那咱们就把态度表明，我们坚决抵制潜·规则，是业内清朗秩序的倡导者！网友们都不傻，知道什么叫从善如流，当然会做出正确选择啦！” 可一边这么说，他的心里却一边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反击战”又复盘了一遍。 这让马飞宛如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闵凯文确实拥有丰富的网络资源。他所谓的意见领袖，其实就是很多网络论坛娱乐版块的版主！ 蒋胜龙的事件发酵后，闵凯文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第一时间召集这些人开了几场策划会。 会上，他十分豪爽的大撒金钱，用重赏的方式引导版主们八仙过海，用各自擅长的方式把这件事情“炒起来”！ 很快，网络上便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帖子，有的揭露涉事女星们的不堪历史，有的曝光天阳娱乐在“潜·规则”方面的斑斑劣迹，很快便将闵凯文的对手拖入了声讨漩涡。 这时候，他果断开启了第二阶段攻击，让一位电影论坛版主发布了一篇稿子，倡议影迷们行动起来，向所谓的潜规则说不，号召抵制那部有劣迹女星参演的电影《战国奇缘》。 不出闵凯文所料，堪称乌合之众的网民们，面对有组织的引导，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许多人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声讨人群的一份子，即便他们大多只是随手凑个热闹，但表现在具体影响上，却对天阳娱乐造成了巨大冲击。 下一阶段，闵凯文依旧算得十分精准。他料定影迷们在抵制对手之后，必然会转而选择自己的作品，所以便适时的在网上推送了一波宣传物料，宣传电影的同时，也借机表达了自己以及旗下演员们对潜·规则说不的正义凛然。 两相对比之下，人们自然会觉得他们简直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一时间，几乎都不用人为引导，人们对宝城影业的好评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回想起自己的这番神操作，闵凯文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浑然不知自己的回味之举无意间让马飞洞悉了所有秘密。 不过，虽然知道了这些秘密，但马飞却没法把它们直接写入稿子里。 除了因为没有听对方亲口说出来，没有录音留底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闵凯文这么做其实并不违法。即便在道德上有待推敲，但只要不违法，媒体的批评监督之剑便无处下手了。 因此，马飞需要设法找点料。 “闵总说得太好了！娱乐圈确实需要贵公司这样的清流，如果所有从业者都能有闵总这样的境界，外界诟病已久的潜·规则问题相信也就不会存在了！” 闵凯文被恭维得十分受用，故作谦虚的摆手道：“马老师过奖了！我觉得这些都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很容易做到的，只不过业内物欲横流，各种诱·惑太多，再加上管理者们疏于防范，这才让一些人迷失了方向。” 马飞点点头：“既然说到管理者，我想闵总对旗下的艺人们，应该也有一些独到的管理经验吧？或者说，您认为应该怎么做才能防止类似的丑闻重演呢？” 一直到这时候，马飞都摆出一副足够低的姿态，俨然无时无刻不在讨好对方。 这让闵凯文产生了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暗自好笑：“还说不是来拉广告的呢！这马屁拍个不停，拍得老子舒服得很，都快主动投广告啦！哈哈……” 认定了马飞的“动机”后，闵凯文说起话来自然更加得意，侃侃而谈道：“就拿我们的电影天地传说来讲吧！从立项开始，我们走的就是公开透明的流程，所有剧组人员能者居之；再到选角阶段，我们也公开听取大家的意见，决不让导演或制片人有大权独揽的机会……” 为了证明自己与潜·规则无关，顺带宣传自己的电影，他一口气举了很多例子。 最后说道：“别的不说，咱们电影的女一号，甚至还是从电影学院海选出来的，靠的是真正的实力和演技，底子也足够清白！而当时和她竞争的国内某一线女星，虽然名气更大，但我们考虑到她最近的出·轨丑闻，最后果断放弃了……” 说一千道一万，闵凯文都是在极力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就在说起这位女一号的时候，马飞却在他的心理活动中发现了一些异样。 “小秋那身材……啧啧，绝了！” 一闪而过的这一句感叹，语气中透着一丝坏笑，身为男人，马飞很容易品味出这句话中的深层含义。 怎么？难道闵凯文跟那个叫何素秋的女演员有那方面的关系不成？ 如果猜测属实，那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你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抵制潜·规则，可自己却在干着那种事？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马飞只好和闵凯文讨论起了何素秋，貌似好奇的聊起了她是如何被发掘、在电影中的表现又是如何精彩。 话题聚焦在这女人身上，闵凯文自然免不了会想到更多，嘴上一边对答如流的应付着马飞，心里则早已心猿意马。 “嘿嘿，小秋你等着，我答应过要把你捧红的，等电影大卖了，你可也得兑现承诺，好好陪我几晚噢……” 随着一番不堪入耳的浮想联翩，闵凯文的思路开始跑火车：“说起来，我这到底算不算潜·规则？我呸！算个屁啊！我早就打算跟家里那黄脸婆离婚了，到时候和小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谁能说我半点不是？” “偷听”到这一步，马飞终于有底了：好你个闵凯文，潜·规则和出·轨都占齐了，还好意思把自己说得跟圣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准备开启采访的下一阶段，提出一些相对尖锐的问题…… 感谢支持 果然，闵凯文想都没想便点头承认了：“不错！商场如战场，机会出现的时候，我们当然要善于把握，不然就只能血本无归！” 马飞顺着话题接着问：“那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闵凯文当然不傻，答案依旧显得很官方：“很简单，就四个字——因势利导！既然大家对娱乐圈潜·规则深恶痛绝，那咱们就把态度表明，我们坚决抵制潜·规则，是业内清朗秩序的倡导者！网友们都不傻，知道什么叫从善如流，当然会做出正确选择啦！” 可一边这么说，他的心里却一边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反击战”又复盘了一遍。 这让马飞宛如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闵凯文确实拥有丰富的网络资源。他所谓的意见领袖，其实就是很多网络论坛娱乐版块的版主！ 蒋胜龙的事件发酵后，闵凯文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第一时间召集这些人开了几场策划会。 会上，他十分豪爽的大撒金钱，用重赏的方式引导版主们八仙过海，用各自擅长的方式把这件事情“炒起来”！ 很快，网络上便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帖子，有的揭露涉事女星们的不堪历史，有的曝光天阳娱乐在“潜·规则”方面的斑斑劣迹，很快便将闵凯文的对手拖入了声讨漩涡。 这时候，他果断开启了第二阶段攻击，让一位电影论坛版主发布了一篇稿子，倡议影迷们行动起来，向所谓的潜规则说不，号召抵制那部有劣迹女星参演的电影《战国奇缘》。 不出闵凯文所料，堪称乌合之众的网民们，面对有组织的引导，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许多人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声讨人群的一份子，即便他们大多只是随手凑个热闹，但表现在具体影响上，却对天阳娱乐造成了巨大冲击。 下一阶段，闵凯文依旧算得十分精准。他料定影迷们在抵制对手之后，必然会转而选择自己的作品，所以便适时的在网上推送了一波宣传物料，宣传电影的同时，也借机表达了自己以及旗下演员们对潜·规则说不的正义凛然。 两相对比之下，人们自然会觉得他们简直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一时间，几乎都不用人为引导，人们对宝城影业的好评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回想起自己的这番神操作，闵凯文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浑然不知自己的回味之举无意间让马飞洞悉了所有秘密。 不过，虽然知道了这些秘密，但马飞却没法把它们直接写入稿子里。 除了因为没有听对方亲口说出来，没有录音留底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闵凯文这么做其实并不违法。即便在道德上有待推敲，但只要不违法，媒体的批评监督之剑便无处下手了。 因此，马飞需要设法找点料。 “闵总说得太好了！娱乐圈确实需要贵公司这样的清流，如果所有从业者都能有闵总这样的境界，外界诟病已久的潜·规则问题相信也就不会存在了！” 闵凯文被恭维得十分受用，故作谦虚的摆手道：“马老师过奖了！我觉得这些都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很容易做到的，只不过业内物欲横流，各种诱·惑太多，再加上管理者们疏于防范，这才让一些人迷失了方向。” 马飞点点头：“既然说到管理者，我想闵总对旗下的艺人们，应该也有一些独到的管理经验吧？或者说，您认为应该怎么做才能防止类似的丑闻重演呢？” 一直到这时候，马飞都摆出一副足够低的姿态，俨然无时无刻不在讨好对方。 这让闵凯文产生了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暗自好笑：“还说不是来拉广告的呢！这马屁拍个不停，拍得老子舒服得很，都快主动投广告啦！哈哈……” 认定了马飞的“动机”后，闵凯文说起话来自然更加得意，侃侃而谈道：“就拿我们的电影天地传说来讲吧！从立项开始，我们走的就是公开透明的流程，所有剧组人员能者居之；再到选角阶段，我们也公开听取大家的意见，决不让导演或制片人有大权独揽的机会……” 为了证明自己与潜·规则无关，顺带宣传自己的电影，他一口气举了很多例子。 最后说道：“别的不说，咱们电影的女一号，甚至还是从电影学院海选出来的，靠的是真正的实力和演技，底子也足够清白！而当时和她竞争的国内某一线女星，虽然名气更大，但我们考虑到她最近的出·轨丑闻，最后果断放弃了……” 说一千道一万，闵凯文都是在极力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就在说起这位女一号的时候，马飞却在他的心理活动中发现了一些异样。 “小秋那身材……啧啧，绝了！” 一闪而过的这一句感叹，语气中透着一丝坏笑，身为男人，马飞很容易品味出这句话中的深层含义。 怎么？难道闵凯文跟那个叫何素秋的女演员有那方面的关系不成？ 如果猜测属实，那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你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抵制潜·规则，可自己却在干着那种事？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马飞只好和闵凯文讨论起了何素秋，貌似好奇的聊起了她是如何被发掘、在电影中的表现又是如何精彩。 话题聚焦在这女人身上，闵凯文自然免不了会想到更多，嘴上一边对答如流的应付着马飞，心里则早已心猿意马。 “嘿嘿，小秋你等着，我答应过要把你捧红的，等电影大卖了，你可也得兑现承诺，好好陪我几晚噢……” 随着一番不堪入耳的浮想联翩，闵凯文的思路开始跑火车：“说起来，我这到底算不算潜·规则？我呸！算个屁啊！我早就打算跟家里那黄脸婆离婚了，到时候和小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谁能说我半点不是？” “偷听”到这一步，马飞终于有底了：好你个闵凯文，潜·规则和出·轨都占齐了，还好意思把自己说得跟圣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准备开启采访的下一阶段，提出一些相对尖锐的问题…… 第328章:找茬吵架 “闵总，恕我冒昧，今天我来采访您，除了听取您对最近圈内动向的看法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求证。” 此时闵凯文早已聊嗨了，下意识的把马飞当成了“自己人”，笑道：“马老师但问无妨。” 马飞清了清嗓子：“我们报社最近收到一些报料，有人自称是某网络论坛的版主，说他参加过闵总组织的策划会，收取了您提供的报酬，有组织的在网上散播言论，对天阳娱乐集团的艺人和电影进行抹黑……” 这一招马飞不是第一次使用——将用探心术获取的情报，借助不存在的报料人之口说出来，借机刺激对方，观察对方的反应，确实是屡试不爽。 果然，闵凯文还没等他说完便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打断道：“开什么玩笑？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中伤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洪少平走投无路，开始使阴招乱咬人了吧？” 一边说，心里一边在犯嘀咕：“不会吧？那几个版主可都是我的长期合作伙伴，每个人都收了钱的，谁会跟钱过不去，跑去向报社报料呢？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马飞摊了摊手，笑道：“报料人的背景究竟如何，我其实也不确定，因为这是一份匿名报料。不过，邮件里的细节说得很清楚，从策划会的日期，到闵总您的发言内容，再到后来您亲自指导，让某电影论坛的版主发动抵制战国奇缘的行动……” 一五一十的揭穿了闵凯文的老底，马飞留意观察着他的反应和心理活动。 “唔……这事儿看来假不了了！莫非是有人对酬劳不满意？娘的，不满意可以说啊，干嘛要用这种方式撕破脸呢？”心里一阵牢骚过后，闵凯文断然否认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回答你，这些指责都是子虚乌有！” 马飞当然知道他不会承认，点头应道：“是啊！我个人也觉得这份报料有些夸张，不过出于工作需要，我还是得仔细求证，不然一旦见报造成不良影响，我可是要负责的，呵呵……” 这番话听得闵凯文一个激灵：“那就劳驾马老师好好求证，别冤枉了好人才是！” 马飞嗯了一声：“对了，报料里还有更夸张的内容，我都没好意思问，不过既然闵总这么开诚布公，我还是冒昧问一问吧！” 在闵凯文好奇的注视下，马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给这份子虚乌有的报料增添了新内容。 “邮件里说，天地传说电影女一号选角的最终决定权，其实掌握在闵总手里，而您之所以启用新人何素秋，其实是因为你们两人之间存在一些特别的关系……”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秘密，就这么从初次谋面的记者口中说出来，这让闵凯文感到一阵阵难以自制的寒意。 到底是谁？居然对我的事这么了解？这人明显是和我过不去，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偏偏要通过媒体来吓唬人呢？ 一时间，闵凯文有些迷糊，表面上仍旧能强装镇定，笑道：“马老师，这种低劣的恶意中伤，我想也没有多少回应的必要吧？” 一边说，他心里还在一边推敲，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对了！没准这事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匿名报料，而是这姓马的自己一手挖到的线索呢？” 他心头一凛，联想到此前马飞揭露蒋胜龙丑闻的一系列表现，不免有些担忧：“这小子一向擅长挖人黑料，鬼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见得是在找我求证了，呵呵，说到底，怕还是逃不过一个利字吧！” 飞快的理清了思路，判断了马飞的动机，闵凯文默默的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忽然问道：“马老师，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些谣言中伤一旦传开，对我们公司的影响是很大的。所以呢，我想拜托阁下，一定要客观公正的报道，为此，我愿意通过马老师牵线，在贵报社投放数额可观的广告，对我们的电影进行宣传……” 听到这番话，马飞不得不承认，这个闵凯文的反应确实快，而且在人情世故方面还很有一套。 明明判定自己是被要挟了，被迫拿出好处来想要息事宁人，却偏偏还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不让对手有一丝的难堪！ 不过马飞当然不可能接招，即便身背50万的创收任务，也不该用敲竹杠的方式啊！ “闵总说笑了，我只负责采访，不涉及广告投放的业务。” “嗯？不走广告，难道他还想直接收好处不成？”闵凯文略显诧异，心道，“呵呵，这样更好，老子把他收黑钱的画面拍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再要挟我！” 打定了主意，闵凯文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的打开了抽屉，冷不丁的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缓缓递到了马飞面前。 马飞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这番举动的同时，他已经顺手按下了抽屉里的一只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一角的摄像头。 “马老师，感谢你帮忙客观报道宣传我们的电影，这里是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 “嗯？这是什么意思？”马飞没有伸手，故作诧异的问道。 靠！装什么正经？闵凯文暗骂着，笑道：“卡里有100万，呵呵，取款密码是920312，不成敬意！” 本以为马飞听到金额后会心满意足的伸手收下，自己好借机记录下“罪证”，不料马飞却忽然大笑起来：“闵总，这密码有意思，居然是何素秋的生日啊！怎么？莫非这100万其实是要送给她的？” 这番话，既是马飞的合理推论，也是源于闵凯文的内心牢骚——毕竟是整整一百万，此时的他正心疼呢！ 被一语道破真相，还没法如愿拍到自己想要的画面，闵凯文气急败坏，沉声道：“姓马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百万还嫌少吗？我就烦你们这些当记者的，无利不起早、唯恐天下不乱，坏事没少干，偏偏还随时标榜自己是什么无冕之王，我呸！” 对方的抓狂表现，马飞惊讶不已：“闵总，你对我的成见很深啊！呵呵，不过我咋觉得，这些话用在你身上其实更贴切呢？标榜着反潜规则，其实自己却是贼喊捉贼，这是人格分裂么？” “哈哈哈……”闵凯文豁出去了，放声大笑起来，“随你咋说吧，我是不会承认的，没有证据的话，你敢在报纸上写半个字么？你要是敢写，我保证陪你把官司打到底！” 第329章:接近目标 眼看闵凯文已经气急败坏，马飞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笑道：“匿名报料的事，既然闵总不承认，我当然不能当事实去写。不过刚刚闵总的反应和举动，还有现在说的这些话，我倒是不介意写进稿子里。” 一边说，他一边拿出了早就开启的录音笔，冲闵凯文晃了晃。 闵凯文向来只注重网络宣传，对传统媒体采访需要录音的习惯，竟然有些茫然。 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他的脸色顿时大变，支吾道：“马……马老师，我错了！刚刚都给您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啊！” “闵总，收好你的银行卡吧，我的采访结束了。”毫不留情的起身道别，马飞大步流星的离开办公室。 闵凯文紧追出来，走投无路的大喊：“来人啊，给我拦住他！把录音笔给我抢过来！” 话音未落，几名保安挡住了马飞的去路。 “有意思，闵总还想给自己加料呢？”马飞一手拿着录音笔，回头冲他笑了笑，接着仅靠单手便三两下突破了保安的防线。 接着对着录音笔道：“闵凯文气急败坏，试图率众抢夺录音笔、销毁证据，暴力干扰我的正常采访……” 最后一招也失灵，闵凯文陷入绝望，眼睁睁的看着马飞扬长而去，自己则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次日天阳都市报又刊发了三个整版的稿件，报道闵凯文事件，以及天阳娱乐集团的一系列重大举措。 “试图行贿+暴力干扰采访？宝城影业老板闵凯文为何如此反常？” 主稿件里，马飞巧妙的规避了容易引发官司的“匿名报料”，只是客观记录了自己的采访过程。 不过任何识字的人，都能在看完稿子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闵凯文心里肯定有鬼！ 一时间，网络上不明真相的好奇群众们，自然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讨论，纷纷猜测闵凯文究竟为何如此。 “这位闵总不是标榜自己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么？怎么也干这种事？” “天下乌鸦一般黑，说来说去，还不是逃不过一个钱字！” “要我说，多半是记者抓住了他的把柄，让他狗急跳墙了呗！” “可为什么稿子里没有明确写出来呢？嗯，难道是什么未经证实的传言，恰好戳中了闵凯文的痛处？” “嘿嘿，这个传言我略知一二，听说这闵凯文和天地传说的女一号何素秋关系不一般呢！还有，之前网上那些抵制战国奇缘的帖子，听说都是他找人策划带的节奏……” “我靠！那不是贼喊捉贼么？他们口口声声说反对潜规则，自己倒是玩得挺开心哈？” “太过分了！简直是伪君子嘛！” 面对这样的汹涌声讨，即便闵凯文坐拥丰富的网络人脉，也难以全部处理平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洪少平眼下的处境。 按照马飞的安排，他在昨天一连放出了几条重磅消息。 首先，他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当众宣布要向娱乐圈的丑恶现象宣战，对令人厌弃的潜规则说不！为此，他当众拍板决定，要将公司旗下所有涉及蒋胜龙丑闻的女艺人全部解约！ 当时就有记者问：“启动解约程序的话，天阳娱乐集团必然要面临一笔不菲的赔偿金，请问平总怎么看？” 洪少平气定神闲，遵照马飞的安排，他慨然答道：“即便面临损失，我们也在所不惜！这是关系到行业发展的大问题，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接下来，他又通报称：“经过集团讨论研究决定，对于电影战国奇缘中涉及丑闻艺人的部分，我们将用技术手段进行处理，或是采取换人补拍的方式做替换。这会增加投入，甚至会影响电影的档期，但为了维护行业健康发展，我们义不容辞！” 这一系列的表态，马飞也安排部门记者进行了采访报道，并在稿件里如实呈现。 于是乎，洪少平的绝地反击，便与闵凯文的原形毕露形成了鲜明对比。 网友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话题，又一轮讨论很快上演。 “没想到天阳娱乐居然这么拼，为了维护自身形象，竟然不惜给自己放血！跟那些人解约，少说也得花几百万吧？算上培养艺人的前期投入，这损失可不小！” “那也值啊！正所谓不破不立嘛，如果他们心疼那些钱，等投资上亿的电影赔的血本无归时，那估计就该心碎了！” “也是，这一招太高明了！损失几百万，如果能换来影迷的回心转意，在票房上没准还能轻松赚回来。” “而且人家运气也好啊，正好赶上闵凯文出事，现在我估计大家又要开始抵制天地传说，转而支持战国奇缘了……” 悄然间，网络上的风向发生了转变，洪少平激动不已的注视着这一切，心里对马飞当然是钦佩不已。 便在此时，他接到了已经退休、正在国外度假的父亲打来的电话。 “少平，恭喜你，经受住了考验！”一上来，老爷子便定了调，“我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发展，本来还担心你能不能下定决心，没想到你毕竟是老子的种，这一系列组合拳打得很漂亮！换我来，我不见得能做得比你好。” 一向严格的父亲，居然说出这些赞誉之语，洪少平受宠若惊，却也如实交代道：“其实很多主意，都是一个朋友帮我出的……” 听完他的讲述，老爷子感慨道：“能交到这样的挚友，也是你的福分和本事！小子，好好把事业做下去吧，老爸支持你！至于帮你解围的朋友，你也得拿出有分量的回报，好好感激人家，不能丢了咱们洪家的脸！” 就在这父子二人结束通话的瞬间，马飞立刻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醒：“洪少平心愿任务完成，2000许愿星奖励发放到账，目前余额为3300星……” 有惊无险的搞定了一大笔奖励，离4000星的目标越来越近，马飞兴奋不已。 这时候，他又收到了社长路一鸣发来的一条消息：“小伙子，稿子写得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采编工作要做好，创收任务也不能松懈哦……” 第330章:当媒人 马飞当然明白路一鸣这消息是何用意：看不起人是吧？嘲讽小爷我只会写稿、不会创收？等着瞧吧，等我把许愿星攒够，再来狠狠打你的脸！ 眼下，距离4000星的献祭目标还差700星，恰好又还剩下一个800星的任务没完成，马飞当然会首选江茹芸“下手”。 这天下班后，他约江茹芸见面商量。 有些天没联系了，两人各忙各的，可一见面，还是免不了想起上次的风波。 因为苏焕星的从中造谣，两人都被牵连很深，即便后来澄清了一切，但对江茹芸来说，名誉上的损害自然要比马飞要大得多。 “怎么样？伯母那边对你有改观吗？”马飞也很清楚这一点，一上来就关切的打探。 江茹芸淡然一笑：“她天天催我去相亲，盼着我早点嫁出去，可自己又爱挑肥拣瘦，冲我唠叨一大堆，快把我烦死了！” 据她所说，她那位骨子里观念极其传统的老妈，自认为女儿清白受损，似乎已经“贬值”了，所以最近不再指望她能嫁入豪门，只求着有那些条件不错的人家能够认可接受，就算是谢天谢地。 这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在她的态度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让江茹芸心寒不已。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果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看我？” 面对江茹芸的低落，马飞罕见的心生了一丝怜悯：这姑娘也不容易，从小生在这样的家庭，周围都是工于心计的长辈，她能保持这样相对单纯的心境，已经实属不易！ “那不如咱们就主动一点，搞点事情让伯母对你刮目相看，怎么样？” 马飞的提议让江茹芸颇为好奇：“怎么个主动法？能搞什么事情？” 此时的她，早已说到做到，把对马飞的情愫彻底切割，此时倒是没有往那方面想。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继续坚持，母亲也不可能接受马飞的！ 以自己的勇气和能力，断然无法冒着与家庭决裂的风险，去追求一段看不到结果的“真爱”。这也是江茹芸最近极度低落的原因之一。 “伯母不是觉得你在婚恋市场上贬值了么？认为你不可能找到好人家了么？正好，我最近跟天阳娱乐集团洪少平来往颇多，或许可以帮你俩牵个线。如果这桩好事成了，伯母一定能对你刮目相看！” 淡然说出了江茹芸深埋心底的愿望，马飞的话令她诧异不已。 “这……你为什么要管这些事？”红着脸低下头，江茹芸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把我当什么？你说他在乎我吧，平常却没见他怎么搭理我；你说他不在乎吧，却又在热心帮我这种忙…… 想到这里，江茹芸暗叹一声：算了吧！知道他在不在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飞的回答很简单：“让伯母误会你的事，毕竟还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帮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江茹芸点点头，心里掠过一丝酸楚：看吧！他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罢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在乎我呢？ 二人刚好聊到洪少平，马飞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一上来，洪少平就各种花式夸奖，把马飞的神机妙算和运筹帷幄给吹了个天花乱坠：“多亏飞哥的神来之笔，现在我们在网上的名声一举扭转，而且电影的预售票房也开始触底反弹啦……” 马飞呵呵一笑：“这些也要多亏平总有魄力有胆识，敢于壮士断腕啊！” 巧妙的恭维，说得洪少平更是得意，叹道：“魄力和胆识，那也是飞哥给的！你是不知道，这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后，我爸专门打电话夸我，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已经完全认可我，再也不会去请什么职业经理团队啦！” “恭喜平总，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呵呵，那之前答应过我的事……” 没等马飞说完，洪少平哈哈大笑：“当然没忘！正好，我爸也说他很想和飞哥见一面，不如咱们就约到一起吧！” 马飞笑着应了下来。挂断电话，他抬眼对江茹芸道：“第一次见面就见家长，你介意么？” 江茹芸此时早已看淡一切，自然是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马飞错进错出的开启了自己媒人之路。第二天，他带着江茹芸如约来到了洪少平指定的酒楼。 进入低调奢华的私人包厢，洪少平热情的迎接二人，同时不忘仔细打量江茹芸。 诚如马飞所言，江茹芸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要远超蔡卓娅几分，可此时毕竟是初次见面，洪少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和礼节，尽他的地主之谊。 江茹芸今天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确实想通过“拿下”洪少平，好好的让母亲对她刮目相看一把，不过她骨子里的清高和孤傲，却让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太过主动，免得被人看扁了。 在这种思想下，江茹芸表现的自然也不会有多热情，对洪少平的寒暄甚至都没多少回应。 这让马飞犯了难：姑奶奶，你这是来相亲还是来摆臭脸啊？怪不得这任务奖励有800星呢，敢情难度并不低呀！ 真正有难度的还不止于此。落座前，洪少平向马飞介绍了在座的一名中年女性：“飞哥，这是家母。很抱歉，家父可能要晚些才到……” 马飞打量了一身珠光宝气的洪母严如姗，见她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江茹芸身上打量，他忍不住用探心术听了听她的心理活动。 果然，一见到江茹芸，这位老阿姨便在心里打起了鼓：“怎么是她？这女人简直是道德败坏、品行不端！少平怎么可能和这种女人处对象？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当初我亲自否掉的相亲对象，居然还能自己找上门来？呵呵，这女人也太有心机了……” “听”到这里，马飞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下不妙了！本来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有她在场的话，指不定被搅和成啥样呢！ 第331章:从中作梗 洪少平他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呢？ 原因很简单——成功让公司度过危机，又得到父亲洪博谦的高度认可，洪少平多少有些得意忘形。正好，父亲说想见马飞一面，他就顺口道出了马飞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好啊！有这样的良师益友帮你介绍佳偶，简直求之不得！正好，为父也帮你好好参谋参谋！” 洪博谦也在兴头上，自然是一口应承。 不过洪母严如姗却撇了撇嘴：“什么良师益友啊？不就是个小小的报社记者么？碰巧帮了点小忙，就赶着想把来路不明的女人往少平这里塞，摆明了居心不良嘛！” 洪少平苦着脸：“妈！您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啊！马先生不是那种人！” 洪博谦也劝道：“就算真是这样，咱们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人家帮的可不是小忙，说得夸张点，对公司那可是挽狂澜于既倒啊！” 言下之意，倒也不是在否定妻子的见解，让洪少平带着“见见无妨”的态度去赴约。 无奈之下，洪少平也懒得再和二老争辩。 可严如姗还是不放心，执意要一同前往，理由很简单：“这可关系到少平的终身大事，我必须亲自把关，免得他被人骗了！” 她之所以如此谨慎，一来是对马飞此举的动机有偏见，二来也是因为自家孩子实在是太受欢迎，前来说媒的人络绎不绝，让她见识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例子…… 事有凑巧，江茹芸恰好就被她划到了这一范畴内。 原来，就在前段时间，严如姗同时接到了两份“简历”，都是与她相熟的朋友帮忙引荐的，其中一份便是江茹芸。 这并不奇怪，江茹芸她妈龙兆丽一心想着女儿嫁入豪门，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打听到洪家习惯用这种方式筛选未来儿媳，她精心制作了女儿的资料，托人递了过去。 资料里，从家世到学历，从生活照到工作履历，说了个事无巨细。 本以为能靠着优越的外形条件和人脉丰富的家世吸引对方注意，可龙兆丽却等来了对方冰冷的回复：“风评不佳，不合适！” 这，就是龙兆丽对女儿大失所望、大发雷霆的原因。 事实上，严如姗一开始确实对江茹芸印象不错，可就在她准备进一步了解时，另一名女子的介绍人发来了网上的风言风语，直接让严如姗大发雷霆！ 好啊！这样的女人，也好意思介绍给我儿子？这不是骗人么？ 为此，她直接给出了否决的答复，并把江茹芸的“嘴脸”深深的记在了脑海。这一恶劣印象，即便是后来谣言被澄清后也没得到任何改观。 如此一来，才有了刚一见面就立刻黑脸的反应。 由于对马飞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此时严如姗自然进一步强化了自己的判断，冷眼看着儿子招呼两位客人落座，她愣是没有半点反应，哪怕是马飞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她也视而不见。 她的心理活动，马飞很快便了如指掌，大致洞悉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一时间也有些犯迷糊。 严如姗显然不想维持这表面上的和气，语气古怪的说道：“听说马先生最近帮了我们家少平的大忙啊，呵呵，真是谢谢你了！” 马飞谦虚道：“我只是在工作之余，顺手为平总出点主意罢了，不足挂齿的！” “既然不足挂齿，今天为什么又要唱这一出呢？”严如姗毫不留情面，反问道，“我们洪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你帮了忙，我们可以酬谢你，可再怎么酬谢，也不能拿我儿子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 听到这里，洪少平有些难堪了，沉声道：“妈！您在说什么啊……”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严如姗拍案而起，指着一脸茫然的江茹芸斥道，“我早就说过这人居心不良！你看他给你介绍的女人吧，酒后跟男人在酒店过夜，私生活这么不检点，他有跟你说过么？” 一脸错愕的听她道出这档子糊涂事，江茹芸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不是为那些谣言羞愧，而是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为了迎合母亲的喜好，居然腆着脸来参加这样的会面，到头来还要遭遇这样的羞辱！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选择了屈服，这或许就是她不得不承受的代价。 她深深的为自己感到可悲，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无力反抗这样的局面。 洪少平也是错愕不已，他不清楚为何母亲会知道这种事，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现在好了，自己本想借机好好跟马飞拉拉关系，今后或许还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母亲这么一闹，这指望怕是要泡汤了！ 他的心理活动，马飞敏锐的捕捉到，暗道：嗯？看来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江茹芸身上啊！答应见面，更多的还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 转念一想，这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不像老一辈那样，那么在意所谓的“私生活”！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洪少平赶紧打圆场：“妈！我们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啊！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没点感情经历啊？” 令马飞欣慰的是，这居然是洪少平的真心话！ 严如姗冷哼一声：“少跟我打马虎眼！这女人的资料我收到过，她家里费劲巴拉的给我送来，可我发现她作风不良后，直接给打回去了！没想到还挺有本事，居然兜了个大圈子又回来了！只是交朋友么？反正我不信……” 天聊成这样，估计谁都会受不了。江茹芸涨红着脸，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要走人。 马飞也没劝她，跟着站起来也要往外走。他的想法很简单：局是我凑的，现在却让人家这么难堪，我如果不用行动力挺一把，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 眼看要不欢而散，洪少平连忙起身拦下二人：“飞哥、江小姐，我想这一定有什么误会，请二位留步！再不济，也得等家父到了再说吧！” 严如姗却在一旁唱反调：“等你爸到了又怎么样？这件事我说了算！这种女人不可能进我们家门，这种居心不良的狐朋狗友，你也趁早断了好！” 第332章:不是亲妈 严如姗堪称歇斯底里的嘴脸，着实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洪少平夹在中间手足无措，只好冲马飞尴尬一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几次欲言又止。 江茹芸大脑一片茫然，她本想一走了之，不过现在被洪少平拦在面前，一时无路可逃。 马飞差点没忍住回怼，不过考虑到对方毕竟是长辈，为了顾全洪少平的脸面，他咬牙忍住了。不过就在这时，他却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醒。 “目标人物严如姗，当下最大的心愿，是阻止洪少平顺利接管公司，促成职业经理人团队入场！帮她完成心愿，可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这是什么情况？收到提醒，马飞满脑子问号。 首先当然是奇怪，为什么灯神会给他提供这样的任务——我刚刚帮洪少平实现心愿，可他母亲这愿望，偏偏和他完全对立，我要是出手帮忙，不等于拆自己的台么？ 再说了，就凭这老娘们儿的态度，我能帮她实现心愿吗？开什么玩笑！ 其次，这严如姗难道不是洪少平的亲妈吗？自己儿子继承家业，她为啥要唱对台戏，还盼着让职业经理人团队入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所以她才张嘴乱咬人，恨不能把洪少平搞成孤家寡人吗？ 对于第一个疑惑，灯神给出了他的解释：“我只是探测到了她的心愿反应，想着你缺许愿星，所以才顺手转发给你罢了！至于接不接受，决定权在你！” “当然不接受！”马飞的回答斩钉截铁，“还是要谢谢你，让我无意间窥探到了这老娘们儿的小算盘……” 既然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跟你唱对台戏了！ 暗暗打定主意，马飞态度和缓了许多，凑到耳边低声安慰江茹芸道：“要不咱们再等会儿吧，见了洪老先生后，咱们再走不迟。至于那个老妇女，你看我一会儿怎么帮你出气！” 江茹芸颇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念一动：好难得看他这么为我着想，要不就再忍一忍？ 眼看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洪少平赶紧继续打圆场：“咱们今天先谈工作，暂时不谈别的，可以吧？呵呵……” 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堵住严如姗的嘴。果然，在马飞和江茹芸默认后，她也暂时找不到发作的点了。 就这么默默的坐等，终于等来了洪博谦的姗姗迟来。 老爷子精神矍铄，穿着一身低调的唐装，却难掩他面容间的岁月痕迹。马飞打眼一看便觉得有些奇怪：老爷子看上去起码得70了吧！可为什么严如姗看起来却年轻这么多呢？ 确实，两人的年龄差距，看上去少说也有二十岁左右！ 这让马飞产生了一种猜测：这么说，洪博谦是老来得子？那正常来说的话，严如姗多半就不是他的元配喽？ 可是，如果洪少平确实是她所生，她即便不是元配，也不应该反对自己儿子继承家业啊！ 这么一想，马飞更加怀疑洪少平的身世，只不过碍于场合，根本无处求证罢了。 一见面，洪博谦便连声跟马飞致歉加道谢，同时还不忘夸赞江茹芸两句，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人士的儒雅与风度，与刚才严如姗的刻薄形成了鲜明对比。 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严如姗此时也识趣的没有再发作。很快洪少平让店家上菜，众人推杯换盏，吃得还算热闹。 酒过三巡，洪博谦感慨：“我岁数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少平还年轻，也没多少经验，我本来还担心，把公司就这么交给他打理，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没想到这次遇到这么大的危机，他也能从容应对，这样我也就放心啦！” 严如姗闻言翻了个白眼：“可是说起来，这次的事不还是之前对某些投资人的纵容导致的么？少平这次顶多算是运气好，恰好宝城娱乐的闵凯文栽了跟头，要不然，呵呵……” 此言一出，马飞对她刮目相看：这阿姨真不容易！为了拆儿子的台，居然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本以为她只是个思想保守的刻薄婆婆，没想到人家还有事业心爆棚的一面呢！ 洪博谦一本正经的和她讨论起来：“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有巧合的因素，但没有足够的魄力和胆识，还是无法化险为夷的！这方面，少平择友有方，得到了马先生的指点，既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本事。俗话说嘛，一个好汉三个帮，有马先生辅佐，我想少平今后的路会越走越顺的！” 严如姗冷冷一笑：“一个居心叵测的小记者，被你说得跟卧龙凤雏一样。你还不知道吧，他给你儿子介绍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眼见她又要旧事重提，马飞不想让江茹芸再遭打击，果断打断道：“伯母，你怎么说我都行，请你不要再说我的朋友了！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也从没想过要通过这件事得到什么好处！今天她之所以来，只是因为我的极力邀请，而我的目的，也没你说得那么复杂！ “我当然不是什么卧龙凤雏，但我也决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野心家，不会惦记你们的家族产业，但我要强调的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要是对我蛮不讲理，也别怪我不客气！” 一番话说得火药味十足，不仅令江茹芸倍觉感动，也让严如姗瞠目结舌。 她没想到，当着洪氏父子的面，马飞竟然能放出这些狠话！ 洪少平捂着脸，心里尴尬不已。他下意识的站在了马飞这边，认为自己母亲是在无理取闹，被人训斥也很正常。 洪博谦则有些震惊，在他看来，马飞决不应该是这种歇斯底里的莽撞人，可为何却表现得如此激烈呢？ 稍加思索，他自然将怀疑焦点转移到了严如姗身上。 暗道：“这女人，该不会在我来之前又说了些什么过分的话吧？可她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的从中作梗？少平虽说不是她亲生，可毕竟也是她从小带大的，她难道就没有一点慈母之心，不愿见他长大成材么？” 这番心理活动，恰好被马飞听了个正着。 事实上，刚才他貌似反常的一番话，就是为了激发洪博谦的心理变化，伺机获取一些有关洪家的内情。没想到这番尝试果然有收获，洪少平果真不是这女人的亲生儿子！ 第333章:豪门恩怨 知道了这个秘密，马飞进一步猜测：既然不是亲妈，又表现得这么有私心，摆明了是要针对洪少平，这个严如姗多半还有什么秘密！ 哼哼，还是那句话，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了！你敢平白无故的指责我，就别怪我揭你老底！ 说起来，能够知晓对手心愿，然后再想方设法对着干，这种感觉还颇有些爽快。 面对冲突，洪博谦自然要出来调停，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姗，马先生帮了我们大忙，是我们家的贵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接着又对马飞赔笑道：“马先生、江小姐，拙荆向来性格冲动，如有冒犯，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按理说，一般人面对这种话就该下台阶了。不过马飞并不打算忍气吞声，摇头道：“洪老先生，恕我直言，我觉得这绝对不是性格冲动的问题！我是平总的朋友，按理说被伯母误会埋怨两句，我不应该这么激动，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连平总交朋友这种事都会遭插手干预？这到底是爱子心切，还是另有深意啊？” 故意说出这番话，表面上像是在为洪少平打抱不平，实际上，马飞这是想继续刺激洪博谦夫妇，试图从他们的内心多捞取一些情报。 果然，严如姗立刻炸毛，尖着嗓子反驳道：“看吧！我就说这人居心叵测吧？这就开始离间我们母子关系了！呵呵，我关心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有什么错？我今儿就把话放这里了！我家少平未来的媳妇，必须得是黄花闺女，那些残花败柳就别想了！” 一边说，她还在心里一边得意洋洋的自忖：“这种事也想跟我理论么？哼，简直不自量力！我就插手干预怎么了？我理直气壮！不管是个人问题，还是他接手公司后的大事小事，我说往东，他还敢往西不成？” 综合她的这番反应，马飞可以做出新的推论：这个女人，显然是想通过对洪少平的严密管控，彰显自己的权威，以便在他掌权后，还能行使自己“垂帘听政”的权利！ 这么看来，她其实是在做两手准备——首先当然是阻止洪少平接管公司，转而让职业经理人团队入场。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她身为创始人的至亲，在洪博谦行将暮年的时候，她势必能形成对职业经理人团队的绝对掌控。 另一方面，假如洪博谦执意要让儿子接管公司，她也可以通过强势的打压和管束，把大部分权力牢牢的攥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马飞不免联想起了历史上那些野心勃勃的“太后”们，严如姗的种种举动，简直如出一辙！ 听妻子话说得越来越难听，洪博谦眉头紧锁，斥道：“如姗，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马飞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满，同时还能探听到他心里的一堆牢骚。 “这女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鼓捣的那个经理人团队，负责人是你家表亲；你推荐的那些所谓良家姑娘，哪一个不是你的亲朋好友？真以为我不知道么？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计划着想要夺权了？” 这更是让马飞笃定了自己的推断，同时暗叹：看来洪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在自己死之前，帮儿子坐稳大位啊！ 没想到一场貌似普通的饭局，居然把自己卷入了一场豪门争斗！ 马飞分析着自己的处境：显然，洪少平对自己并非母亲亲生的事还蒙在鼓里，所以他此时才有些左右为难，满脸写着尴尬。不过洪博谦很明显是和我站在一边的，大家共同的对手就是那女人，这么说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严如姗也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丈夫多半在防着她，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儿子”身上，便扮可怜道：“少平，你看你爸，为了外人对我大呼小叫的，哎，这些年我容易吗？现在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发表意见了？” 洪少平毕竟心软，连忙安抚道：“妈，爸没有恶意的，您宽宽心。再说了，我和飞哥真的是患难之交，这个朋友我觉得交的没问题。至于江小姐……如果妈您确实反对的话，我们就当是交了个普通朋友吧！” 如此表态，自然是想着哪边都不得罪——如此老好人的性格，多半就是长期在严如姗的高压下形成的。这让马飞更是心生同情，决定再帮他一把。 “平总，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江小姐是我介绍给你的，她被其他人误会抹黑我管不着，但只要你还相信我，我就再跟你强调一遍：关于她的传言都是无中生有的造谣，她真的是个好姑娘！这样的人你要是错过了，而且还是因为屈从压力而错过，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一边帮江茹芸澄清，马飞一边也是在给洪少平施压，迫使他走出对抗母命的第一步。 果然，骨子里颇有些优柔寡断的洪少平顿时犯了难，一会儿看看严如姗，一会儿看看马飞，纠结摇摆溢于言表。 眼看他出现了动摇迹象，严如姗如临大敌，厉声斥道：“少平！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别听外人胡说八道！” 说着又转而对马飞怒道：“你们赶紧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反了天了！”目睹这丢人现眼的一幕，洪博谦终于坐不住了。猛然一拍桌子，他罕见的提高了音量，“这里到底是我姓洪的说了算，还是你姓严的说了算？我还没老糊涂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被逼到退无可退，洪博谦终于下决心要公开一些秘密。 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但马飞今天的“搅局”，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是严如姗始料未及的举动，愣了好一阵子后，她怔怔问道：“老洪，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夫妻二十多年，你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喽？” “你最好先问问你自己！”洪博谦意气难平，“除了一门心思往娘家捞好处，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一家人了？要不是看你养育少平有功，要不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早就该休了你！” 第334章:蛇蝎心肠 洪博谦显然不是那种鲁莽之辈，现在决定把话挑开了说，其实也是有的放矢。 事实上，他今天之所以迟到，正是因为要亲自去查证一些关于严如姗的问题，拿到她试图“篡权”的证据，为儿子顺利接班铺路。 眼下证据已经到手，他本打算回家再私下处理，没想到马飞的搅局让一切提前。 面对丈夫的忽然爆发，严如姗傻眼了，继续向洪少平寻求声援：“少平，你爸他……他疯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洪少平下意识的想要劝架，却被洪博谦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你少在那里装可怜！”心意已决，洪博谦认为儿子已经是时候直面真相了，“少平，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亲生母亲！她虽然把你从小养大，但你也看到了，除了霸道专横的掌控之外，她对你哪里有什么慈爱之心？这样的女人，你还要认她当妈吗？” 陡然公开的真相，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洪少平顿时傻眼了。 严如姗也猝不及防，不过很快她就反咬一口：“姓洪的！你有什么脸说我？你自己跟别的女人生下的野种，我含辛茹苦帮你养大，你不但不感激我，反倒还说这种话？” 一句话，直接把父子俩都给骂了，也算是暴露她一心只为自己的内心。 洪博谦闻言面不改色，冷笑道：“如果当年不是小英难产而死，又怎么可能让你进门？”他很清楚，面对那种含混不清、容易引人误会的指责，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澄清真相。 因此，他言简意赅的当众说起了自己的陈年旧事。 原来，洪博谦当年为了事业一直未婚，直到四十多岁才认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名叫廖小英。两人很快打得火热，终于开花结果，女方怀上了孩子。 洪博谦欣喜若狂，本打算尽快成婚，不料却因为一次紧急出国公务耽误了几个月。 等他回国时，廖小英肚子已经很大了。二人私下商量，要等孩子出生后再举行婚礼、补办手续。 当时的洪博谦事业蒸蒸日上，私生活也成为八卦媒体关注的焦点，为了保护恋人，他极力将廖小英保护了起来。在外人面前，他依旧还是那个钻石王老五。 也就在这段时间，他认识了当时正值妙龄的严如姗。 本来是工作上的接触，但这女人很快对他展开了猛烈攻势。出于同样的原因，洪博谦没有用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做借口，只是刻意跟严如姗保持着距离。 然而严如姗还是看出了端倪，并用她自己的办法弄清了真相，还信誓旦旦的跟洪博谦表白，说自己不介意他的“过去”，希望他能选择自己。 洪博谦哭笑不得，表示自己必须对爱人和孩子负责。严如姗愤愤不平，当时便说了些狠话，表示自己一定会和他走到一起…… 天有不测风云，廖小英临产时反应剧烈，即便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仍旧出现了难产大出血，最终不幸香消玉殒，所幸留下了孩子，正是洪少平。 洪博谦悲痛欲绝，此时严如姗恰到好处的关怀和安慰，带给他短暂的温暖。更可贵的是，严如姗还保证自己可以做好母亲，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思来想去，洪博谦强迫自己走出伤痛，选择了跟严如姗结婚，组建起了一个特殊的家庭…… 回忆到这里，洪博谦面露苦色：“一开始，我真以为你可以说到做到，当一个贤妻良母，把少平培养成一个正直的人。可你呢？除了跟我抱怨带孩子太累，要我请保姆之外，还想尽办法把亲朋好友往公司里塞！呵呵，现在想想，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在给自己铺后路了吧？” 一番漫长的讲述，以及这俨然压抑多年的控诉，听得马飞目瞪口呆，连一直被莫名打压的江茹芸也是津津有味。 最百感交集的当属洪少平——他一直对这个妈敬爱有加，虽然很多方面并不认同，但想到毕竟是自己亲妈，他也从来不予计较。谁料父亲的一番话，直接让他三观尽毁！ 下意识的站在了父亲的角度，他仔细回味严如姗多年来的言行，更是觉得这女人心机深重，不仅想要控制自己，还想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不是篡权是什么？ 渐渐的，他看严如姗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严如姗颇有些惶恐，不过她似乎早就料到迟早会有今天，心态很快控制了下来，笑道：“洪博谦，你的这些指责，无非都是你个人的牢骚而已！既然你这么烦我，那好啊，咱们这就去办离婚！呵呵，我倒想看看到时候谁的损失更大！” 毫无疑问，她此时想的是鱼死网破——既然你都撕破脸了，那大家一拍两散呗，我至少还能分到一笔离婚财产！ “看来你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保底也有一笔离婚财产啊！”洪博谦嗤然一笑，随即正色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身背人命，法律还会不会保护你的这些权益？” 此言一出，再次语惊四座！ 洪博谦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严如姗，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少冤枉好人！我……我怎么就身背人命了？”严如姗显然被吓到了，下意识的靠紧了椅背。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洪博谦霍然起身，斥道，“小英的死，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我花了很多年才让自己走出阴影，可无意间却发现，当年她的主治医师居然事发后不久就移民海外、不知所终！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所以我就命人暗中调查，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刚才，海外传来消息，这个医生找到了，他亲口承认，当年是有人花重金让他痛下杀手，伪造一场难产事故！”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洪少平一眼：“要不是这人还残存一丝良知，可怜的少平恐怕也很难活到今天！” “严如姗，我做梦也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想出了如此狠毒的计划！” 第335章:杀母之仇 全场最震惊的人，此时当属洪少平无疑！ 眨眼间，自己的“母亲”竟然变身成了杀母仇人，这种落差换谁来估计都很难适应。 洪博谦当然也不会好过，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因为发怒而颤抖的身子，一字一顿的控诉道：“我本来还在想，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我私下处理就好，没想到你却如此急不可耐，恨不能现在就跳到前台来主导一切！怎么？你觉得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该你收获了对不对？我告诉你，没门儿！” 说着，他瞥了马飞一眼：“马先生，让你们见笑了。关于这件事，我想邀请你们好好报道一番，算是用血淋淋的案例，来警醒世人吧！” 马飞这才从一连串的联想和感叹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我现在主要负责娱乐新闻，社会新闻还是江小姐更合适。” 忽然被点到名，江茹芸有些意外，却又难掩激动，意味深长的看了严如姗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刚才不是对我指手画脚么？好啊，现在该我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了！ 严如姗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脑中闪过无数种解决方案，可却又被她一一否决，最后都化为一个疑惑：“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该不会是在设计套我的话吧？” 想到这里，她当然是一口咬死不承认，冷哼道：“无凭无据的，少诬陷好人！想离婚耍赖不分财产就直说，大家光明正大打官司，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好啊！那我们就打官司！爸，把那个医生从国外请回来吧，当庭指认这女人的罪行，我就不信她还能抵赖！”终于，洪少平忍无可忍，起身一阵咆哮，情绪激动不已。 洪博谦点点头：“这件事已经在办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我又怎么会一口气把真相都说出来？” 接着对严如姗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严如姗翻了个白眼：“疯了！都疯了！我懒得跟你们废话！”说着便愤然起身离席。 洪博谦没有阻拦，他知道，这女人已经是穷途末路，即便是想要逃之夭夭，也终究难逃制裁！ “爸，你干嘛不拦住她？”洪少平不解发问。 “呵呵，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随她去吧！”洪博谦轻笑道，“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配合江小姐把新闻做好，提供一切便利，尽可能还原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此一来，即便她再巧舌如簧，也没有颠倒黑白的空间了！” 说话间，马飞立刻收到了灯神的提醒：“完成江茹芸心愿任务，800许愿星已经到账！目前余额3600星！” 按理说，原有的3300加上新获得的800，余额应该是4100才对，为什么少了500呢？ 这一切还要从半小时前说起。 眼看严如姗越发过分，马飞当然想给她点教训。默默的用探心术侦查她和洪博谦的心声，马飞很快有了收获。 首先，洪博谦确实对廖小英当年的死耿耿于怀，这些年也确实在着手调查，就在来酒楼之前，他才和负责调查的私家侦探碰过面。 不过不巧的是，这位老兄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收获，只是汇报了一些疑点，洪博谦心里琢磨了很久，觉得这并不足以指控严如姗。 便在此时，马飞又收到了来自灯神的任务提醒——洪博谦此时最大的心愿，当然是查清爱人殒命的真相，让有罪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任务的奖励足有1500星之多！ 马飞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任务，并尝试对洪博谦使用了同心术！ 所幸的是，鉴于他对洪少平的鼎力帮助，此时的洪博谦对他信任有加，同心术顺利起效，并未让其有任何异常之感。 切入了同心术状态，就等于控制了洪博谦的思维言行。马飞首先给他灌输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私家侦探那边没有决定性的进展，为什么不从这女人身上下手呢？反正她最近已经越发猖狂，我又何必再跟她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这么一来，马飞便根据洪博谦的记忆，一五一十的借他之口，道出了洪少平的真实身世，并用毫不客气的语气，点明了严如姗企图篡位夺权的野心！ 这果然激怒了严如姗，也让她的内心暗流涌动。 借助控心术，马飞密切关注着她对洪博谦控诉的所有反应。 在说到廖小英难产而死之时，他发现严如姗居然在心里暗自窃笑，洋洋自得的“回味”起了自己当年的借刀杀人计划！ 原来，为了拿下自己认定的“金龟婿”，严如姗当年暗自发誓，要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为了切断洪博谦的牵挂，她暗中筹集了一笔钱，找到了廖小英的产科医生，道出了自己的歹毒计划。 在金钱面前，那名医生被顺利收买，最终伪造了一场难产，随后更是在收到尾款后第一时间选择了移民海外。 这一系列安排，严如姗自认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即便深埋心底，也能被马飞悄无声息的窥探。 认定这一切确凿无疑后，马飞巧妙的将洪博谦记忆里的调查片段串联起来，令其加深了对严如姗的怀疑，并下定决心“捏造”一个并不存在的关键证据，试图从严如姗口中套话。 果然，面对他滴水不漏的发言，严如姗难掩心虚，种种迹象都让洪博谦更加确信无疑。 等到马飞停止同心术，洪博谦仍旧浑然不觉，只当是自己行了一招险棋，果然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收获——眼下严如姗已经自乱阵脚，面对可能的媒体曝光，她势必会露出更多马脚，自己只需要密切留意，必然可以让真相水落石出！ 到这一步，马飞认为自己的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却没料到江茹芸的那个心愿居然会被先判定为完成。 他的疑惑得到灯神的及时解答：“这个不难理解啦！小姑娘为了新闻，会频繁的跟洪家父子接触，一来二去就会擦出火花、生出感情的，这也是蝴蝶效应的一部分，你帮忙完成了关键的一环，自然就算你完成任务喽！” 唔，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心插柳吧！不过现在我只有3600星，距离献祭目标还差一点，要想靠许愿完成部门创收任务，可还得抓点紧呢…… 第336章:鸡贼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在马飞的指导下，江茹芸展开了对洪家迷案的深挖报道。 这种近乎于都市传说的题材，自然吸引了无数读者的眼球，加之洪少平在天阳本身的知名度，以及天阳娱乐集团最近的各种风波，更是将稿件的影响力推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按照自身实力，江茹芸确实很难独立掌控如此宏达的选题，但马飞为了尽早完成任务，更为了帮助老东家，私下不遗余力的提供了诸多帮助。 除了为江茹芸的组稿写稿支招，他还积极帮忙联系警方人脉，为追踪严如姗的犯罪线索开展了大量工作。 终于，在公众的密切关注下，不敢怠慢的警方加班加点，找到了一些令严如姗无从辩驳的证据，最终令她彻底认罪。 由此一来，马飞顺利收到了那1500星的奖励，账户余额终于达到了5100！ 不过他还来不及高兴，便又收到了来自路一鸣的召唤。一场临时召开的报社经营会，要求所有部门管理者到场参加。 和邹璇一起走入会场，马飞收到的是所有人充满敌意的目光。 自从路一鸣为他狂拉仇恨后，这些人迫于创收压力，每天都要加倍玩儿命，除了日常的工作外，还要到处跟各大网站的负责人拉关系，却常常因为内容无法满足网络传播需求吃闭门羹。 眼看月底将近，很多部门距离20万的创收目标还很遥远，处罚看起来无可避免，他们自然更加怪罪马飞。 “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是想给大家敲敲警钟！”一开场，路一鸣持续给下面施压，“由于各大门户网站的冲击，报社广告部的收益今年一直走低，如果照这个势头持续下去，今年的总体经营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因此，我们更要寄希望于大家开源节流，网站合作创收方面的任务，大家都做得怎么样了啊？” 其实他这就是明知故问，既是给大家一个发泄的机会，更要让马飞感受一把被众人埋怨的滋味。 时政新闻部主任董华率先发言，毫不讳言的指出：“社长，这些天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人家一听说我们的稿件类型，立马就直接拒绝！我的意思是，跟网站合作虽好，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啊，不是谁都像某些部门那样先天就占便宜的！” 这番话听得马飞哭笑不得：特么的，当初你们瞧不上体娱部，觉得我们做的都是不入流的新闻，现在又腆着脸说我们占便宜？要点脸行不？ 不料如此强词夺理的话，路一鸣听了却频频点头：“是啊！这个问题我其实也考虑过，时政新闻有它的特殊性，强制统一要求的话，对你们确实不太公平。” “社长，我们财经部也差不多啊！咱们的主要精力都在向企业宣传创收上了，这种软文哪个网站会愿意花钱买？” 路一鸣也拿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态度，应道：“确实不容易，财经部长期以来都能超额完成部门创收指标，额外要求的网络创收，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眼看此前强硬无比的社长大人，此时居然有松动的迹象，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开始抱怨自己的遭遇，随口还拉体娱部来做对比，认为每月20万的网络创收任务不合理。 连社会新闻部主任陈东也忍不住附和道：“我们的新闻虽然很有故事性，但独家其实不多，各家报纸都在报道，网站可以广泛转载，要想在这一块让他们掏钱，确实太难了！” 听了大家的牢骚，路一鸣总结道：“大家说的意见我都知道了！经过统筹考虑，我也觉得有必要把之前定的指标做一些调整！ “时政部、财经部因为特殊原因，我认为完全可以取消这个指标，其它部门，根据实际情况，也可以适当调低指标金额，避免造成不合理的工作压力。 “至于社会部陈主任嘛，你们历来在创收方面就很吃力，网络创收等于给你们开辟了一条新路子，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争取啃下这块硬骨头啊！既然你也知道是因为缺乏独家报道，才导致工作不顺，那就好好对症下药吧！呵呵，如果能做出最近晚报关于洪家父子的那种新闻，又何愁收不到钱呢？” 路一鸣貌似客观公正的一番点评，在马飞看来却是一场堪称丑陋的演出。 他在心里暗骂：孔伟说得不错，这老狐狸确实太鸡贼了！ 先是给所有人派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们都记恨我，然后再以此为借口，又给我加了50万的创收任务，现在倒好，跟他关系密切的那帮人一嚷嚷，他就假装从善如流的给他们减负，唯一没有听取的意见，还是来自于他并不待见的陈东…… 此时，连一向性格温吞的邹璇都坐不住了，起身发言道：“路社长，既然大家都减负了，我们体娱部您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下？50万的创收担子，光靠我们几个人，确实太难了！” 身为主任，她最近的压力不小，能跑的熟人都跑遍了，也没能捞到一分钱。 邹璇话音未落，时政部主任董华扑哧笑道：“邹主任，你这话也太谦虚了吧？体娱部最近风头正盛，连董事长都夸你们是精兵强将呢……” “就是！既然每天都占着那么多的好版面，就要创造出相匹配的价值嘛！呵呵，如果这些版面都给我们财经部，我敢保证50万的任务就是小菜一碟！” 不出马飞所料，这帮人在被路一鸣特殊照顾后，立马开始揣摩自己主子的心意，变本加厉的对体娱部展开了围剿。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很快把邹璇说得脸红筋涨，再难说出话来。 此时路一鸣才懒洋洋的叹道：“邹主任，任何工作都是有难度的，你们怎么能有畏难情绪呢？你说50万的创收任务太难，可这马上就月底了，你们却连一分钱都没拿回来，这很难让大家不去揣测——到底是因为任务真的太难，还是你们压根就没努力啊？” 第337章:主动加码 邹璇彻底无语了。这段时间以来，体娱部虽然没有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稿子，但团队气氛空前的好，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每天都能采到一些不错的稿件，不仅读者爱看，网站那边的反响和数据也很好。 甚至很多人在网上评论，说掏钱买天阳都市报，就是为了看他们做的娱乐新闻！ 这跟以前死气沉沉的部门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好吗？ 凭什么你路一鸣一句话，就要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和成果？ 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马飞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毕竟他很清楚，路一鸣如此针对的根本原因还是他。 “呵呵，路社长批评得对，我们确实应该加倍努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嘛！”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一开口这语气，听起来却像是在认怂。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邹璇都差点对他翻白眼。 不过马飞很快就语出惊人：“所以我觉得吧，咱们体娱部确实不能搞特殊化，50万的创收任务，跟其它部门比起来还是低了点，不如就请社长参照统一标准，重新给我们定个指标吧！” 路一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是气糊涂了？还是在破罐子破摔啊？参照其它部门的标准，你们至少得定70万的指标，呵呵，大半个月一根毛都没捞到，你还敢夸这种海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一鸣行事谨慎，认为马飞多半是在给自己下绊子。 便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道：“小马同志，你能有这干劲，我是很欣赏的，不过也不能放卫星啊！呵呵，目标定高了，部门内部压力太大，也不利于工作开展嘛！你这样带队伍可是不行的……” 而对其它部门的主任们来说，马飞难得的“犯傻”，当然是再好不过的起哄机会。 董华带头笑道：“路社长，人家小马有能力、有拼劲，您又何必给他泼凉水呢？” 旁边有人附和道：“社长您就是太仁慈了，光顾着体娱部的压力和士气，也得考虑下咱们的感受吧？不瞒您说，我们部门就有人发牢骚，说您没有一碗水端平呢！” 路一鸣暗自好笑：这帮家伙，落井下石的一帮好手！不过老子现在就需要你们这样做，嘿嘿，实在是太懂我了！ 正当他准备故作为难的开始演戏的时候，马飞却抢先说道：“是啊！社长您立足全报社，确实要考虑到所有人的感受，一定不愿听人说您厚此薄彼，背地里说您闲话吧？” 路一鸣听出了点弦外之音，总觉得这话是在拐着弯损他。不过表面上，马飞却是在就事论事，他也别无选择，只好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马飞也随之一笑：“那就没问题啦，请社长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制定新任务吧！除了网站创收的合同外，参照统一标准，我们还需要每月挣多少钱？” “我们财经部记者20人，每月指标是300万！呵呵，不过我们一向可以超额完成任务，这个月还有一周才完呢，我们已经达标啦！” 正好，财经部主任又开始帮路一鸣营造气氛，马飞也懒得废话，直接应道：“好啊！按照人头平均算，每个记者是15万的任务吧？等比换算到我们这边的话，应该是75万喽？” 其实严格来算，体娱部的“记者”只有三个，就算把马飞也算上，这个指标任务也只能定到60万而已，不过既然他自己要往高了说，众人唯恐天下不乱，当然也不会好心提醒。 这时候路一鸣再度发声：“听小马同志这意思，是要拿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啊！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事关报社创收，就是关系到所有人的钱袋子，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开不得玩笑哦！” “军中无戏言，我当然明白这道理。”马飞斩钉截铁的点点头。 路一鸣叹道：“很好！那咱们就敲定了，体娱部每月75万的创收指标，如果完不成，所有人都要承受相应处罚，领导岗位同志要负主要责任。这就和所有部门都一样啦，呵呵！” 等他说出这番话，马飞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环顾四周，他反问道：“多谢路社长的理解支持。我想再多一句嘴问下：如果我们完成了任务，又会怎么样呢？” 路一鸣差点笑喷：50万都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现在又加码到了75万，你还想着完成任务领赏啊？ 不过这话说说也无妨，便道：“完成任务，当然要按比例给大家提成奖励，同时还要在负责同志的功劳簿上好好记一笔呀！” 马飞呵呵一笑：“功劳簿就不必了吧！我提一个申请——假如我们这个月如期完成了任务，就请路社长真正做到一视同仁，别再给某些部门特殊对待了！” 绕了一大圈，马飞当然就是为了在这里将路一鸣的军！ 你不是肆意妄为的给你的党羽松绑减负么？你不是爱给你的人找借口么？ 那好啊！我先把你找借口的空间给除掉，再把你一步步逼得下不来台，最后向你提这种要求，我看你好不好意思说半个不字！ 路一鸣果然愣住了，他明白，自己现在如果拒绝马飞，无异于是打自己的脸。 最关键的是，董华他们那帮人，现在也没有了再起哄做文章的借口，也再没法对他进行声援。 思来想去，他最终淡然一笑：“好啊！小马同志带了个好头，咱们其他老同志当然也不能退缩。那咱们就说到做到，只要体娱部这个月完成了创收任务，咱们各部门的网站合作指标，就还是按20万的原计划来走，相信只要大家努力拼搏，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对不对？” 社长都这么说了，众人当然也别无选择，只好跟着鼓掌通过了提议。 在这一刻，大家的心境自然是各有不同。 这帮部门主任们，当然都盼着马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小子，不就是想给我们制造困难，让我们完不成任务挨罚么？ 别忘了，你得先把自己顾好再说！要是体娱部搞不到那75万，不仅我们不用被新指标压迫，还要好好看你小子的下场！ 而对路一鸣来说，他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这小子向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敢夸这海口，莫非是已经有底气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刚才岂不是被他耍了吗？ 第338章:再次升级 路一鸣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显然已经悔之晚矣。 马飞主动加码，当然是有意为之——只要他顺利完成了指标，其它部门就再没有理由申请减负，而到时候，他们也没法再怪到体娱部头上来，唯一的发泄出口，必然就会是他路一鸣了！ 原因很简单，毕竟这网站合作的馊主意，最早是你社长大人鼓捣出来的呀！ 虽然你自认为大权在握，可以随时进行调整，给你手下那帮跟班松绑减负，可现在呢，如果你还敢这么做，放哪儿也说不过去了吧？ 到那时候，我倒想看看董华那帮人，到底是会拼命设法完成任务，还是洗干净脖子等着挨罚呢？ 一旦他们挨罚了，手下人牢骚满腹的时候，他们和路一鸣的关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马飞期待不已，全然不担心自己部门指标的困难。 开完会下来，邹璇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角落，一本正经的问道：“马飞，你刚刚是故意的，对不对？我看出来了，你是看不惯他们自说自话对吧？可咱们现在什么眉目都没有，贸然把指标提高那么多，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啊？” 马飞嘿嘿一笑：“璇姐你放心，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万一。” “可这个月只剩下一周了呀！不能达标的话，我们都得记过，连续两个月不达标，我们就该走人了！” 看她紧张激动的样子，马飞拍拍她肩膀安慰道：“璇姐还是乐观点吧，只要咱们赌赢了，该挨处分、该走人的就该是董华那帮老古董啦！” 赌？邹璇听得一愣愣的，全然不知道马飞的底气从何而来。 马飞当然无法明确解释这一点。就在开会时，他内心呼唤灯神，悄然完成了最新一轮的献祭。 4000许愿星的“成本”砸下去之后，灯神带给了他几项全新的升级。 “技能花费降低！沧海孤灯术可免费使用！控心术花费降低至200！” “新技能开放！破防术——花费300星，可在一定时间内降低目标心防等级，以便于其它技能的施展！” “技能效果提升！同心术——除针对信赖程度的极高的目标正常施展外，对于处于破防术状态下的目标，也可短时间使用！” “许愿范围提升！允许许下与金钱、物质挂钩的高级心愿，心愿花费与物质金额直接挂钩……” 这一连串的升级，让马飞暗叹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早就被他用得烂熟于心的沧海孤灯免费了，关键时刻可以决定他人抉择的控心术降价了，还给他提供了可以破解对手心防的技能！ 这样一来，以后再遇到那种心思缜密的老狐狸，就可以更轻松的打交道啦！ 还有同心术，如此神技本来适用范围挺有限，但现在结合破防术，竟然可以对更多人使用，虽然整体花费较高，但马飞相信它一定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大忙。 当然，眼下他最关心的就是许愿系统的升级了。 以往他许愿时，灯神总是会找各种借口，限制条件多如牛毛，尤其是涉及金钱物质方面的心愿，更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好了，灯神亲口承诺开了绿灯，那就赶紧试试看吧！ 于是乎，在会场一边听路一鸣他们“唱戏”，马飞一边在心里开始许愿。 “呵呵，不就是几十万的创收任务么？来吧老爷子，让我中个五百万的大奖，我随手分点给咱部门不就好了？” 没办法，一想到天降横财，一般人的第一个念头多半是彩票。 不料灯神直接给出了否定答复：“这可不好办！老夫强调过多次了，帮你实现心愿靠的是蝴蝶效应，首先得让一切都尽可能合情合理！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搞？” 马飞撇撇嘴，给他戴高帽：“你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么？这都搞不定？” “你少讽刺我！要中彩票也不是不行，但频率不可能太高，不然你会被全世界关注，没准老夫会暴·露的！”灯神的顾虑有些另类，“为了限·制你许这种愿的频率，没办法，我只能把它的花费定的高一些了——想中五百万是吧？给我5000许愿星吧！” “我去你……”马飞差点爆粗口，“刚给了你4000星，你又狮子大开口？” “谁让你尽想好事来着？” “那你告诉我，我的创收任务怎么办？” 灯神嘿嘿一笑：“那你就老老实实的有一说一呗！针对创收任务许愿，老夫又何必刁难你？” 无奈之下，马飞只好一板一眼的许愿：“好吧！那就请通情达理的老神仙行行好，帮我完成这个月的创收任务吧！” 把条件定到了最低，想必老家伙也再没有挑刺的空间。 终于，灯神计算出了价格：“得嘞！这个心愿不算难，收你100星，这次真的便宜你了！” 价格还算合情合理！ 马飞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了跟路一鸣正面对抗的底气，也才有了后来主动加码将军的好戏。 等宽慰完邹璇，他连忙追问灯神：“好了，我的心愿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灯神没好气的答道：“臭小子，你耍我啊？说好了50万的，怎么又变75万了？” “做人要讲道理！我说的可是帮我完成创收任务，可没说是多少钱！”马飞狡黠一笑，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占到这老家伙的便宜。 吃了一个哑巴亏，灯神也无话可说，随即应道：“老夫答应你的事，当然说到做到，你瞧好吧！” 话音未落，兜里电话响起，居然是洪博谦。 “马先生，我们家的事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不仅帮忙解决了我们的难题，还让少平有幸结识了这么好的伴侣，我们真是无以为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支·持马先生工作比较好，正好我们的电影在宣传期，不知马先生可有门路，让我们在贵报上刊登广告呢？我和少平讨论过了，这笔宣传经费的预算是50万，预计宣传一周，不知能登上什么样的版面呢？” 第339章:轻松达标 “老家伙，你这速度挺快啊！”兴奋不已的接下了洪博谦的广告投递后，马飞第一时间称赞起了灯神。 “那是！以老夫现在的修为，这点小事易如反掌！” “等一下！”眼见他这么得瑟，马飞反倒觉得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按理说，洪老爷子找我投广告，和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有因果关系，也就是说，即便我不许这个愿，这50万也会自己上门啊！” 灯神闻言干笑两声：“你这么说话可没良心，你之前能办到那些事，不也是靠老夫帮忙么？” 好吧！看来想占这老家伙的便宜真不容易，到头来反倒会被他算计！ 马飞暗叹着，又问：“行吧！那还有25万什么时候能到位？” “简单！你现在就去找龙兆学，我已经安排他帮你了！” 老家伙卖了个关子，马飞有些懵：龙兆学说到底也是我的对头，他会帮我？ 带着满心好奇，马飞还真朝着龙兆学办公室的楼层走去，一出电梯，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小马？这么巧，我正想找你呢！”果然，龙兆学一见马飞便满脸堆笑，热情的招呼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甚至还主动给他泡了一杯茶。 马飞颇有点受宠若惊：“龙总找我有什么事啊？” “呵呵，既是公事，也有私事！”龙兆学神秘一笑，“先说私事吧！我听说最近小芸谈恋爱了，对象是天阳娱乐集团的洪少平！” 马飞点点头：看来俩人发展很迅速啊，都已经知会家里人了，江茹芸这次应该算是找到好归宿喽！ 龙兆学续道：“小芸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一直希望她能有更好的前程，所以才会把她带入这一行，希望她在做好工作的同时，结交到更多能人志士。 “呵呵，说起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之前也做了不少伤害小马你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惭愧啊！” 听他说这么多，马飞更是惊讶：怎么个意思？他是打算找我悔过认错来了？ 场面上的话，马飞当然也很容易说：“龙总，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作为胜利者，他当然可以这么说。 而他越是这么讲，龙兆学自然就越发惭愧，摇头道：“我明白，小芸在资质上确实很一般，不过小马你却能不计前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她，这才让她最近在报社有这么亮眼的表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帮她牵线搭桥，为她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我，我和她妈妈简直都不敢相信……” 如此直白的感激之语，听得马飞有些哭笑不得：龙总啊龙总，你们家小芸之前一直缠着我，我不帮她找归宿，就得一直被她困扰，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我是在自救啊！ 便道：“龙总言重了，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龙兆学欣慰不已的点了点头：“好一个互相帮助！不过即便如此，该表达的谢意还是不能少的！我听小芸说，小马你最近在部门创收上压力挺大，正好我这儿有点资源，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家足球俱乐部的广告推广，他们的预算是25万，只要你点头，我这就让他们联系你！” 意料之外的收入，就这么触手可及的摆在了面前。马飞没想到，自己顺手做个媒，居然也能带来这样的福报，看来灯神“牵线搭桥”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既然龙总一番盛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飞相信，自己接受对方的这份谢意，在一举解决自己燃眉之急的同时，也能让晚报系和龙兆学双方的矛盾进一步降低。这对集团内的三方角力态势，无疑也是有帮助的。 从龙兆学这里拿到了联系方式，马飞第一时间跟对方搭上了线。落实好一切细节后，按照报社经营项目经办流程，他需要找广告部报备，领取统一格式的合同，再去找对方签字拿钱。 这天一早，马飞优哉游哉的走进了广告部办公室，直接找到了广告部主任尹恒。 正如那天路一鸣所言，广告部身为报社创收的主力军，最近的战绩却一直不太好，除了受到互联网蓬勃发展的冲击之外，自然也有尹恒这个主任的原因。 不过，身为路一鸣的亲密嫡系，尹恒却没有感受到多少压力，日子过得依旧潇洒。一大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翻报纸。 马飞敲门而入，尹恒眼皮懒洋洋的抬起来瞥了一眼，笑道：“马助理大驾光临，莫非是拉到合同了？呵呵，那恭喜你了，出门右转找小李，三五万的小合同，不用我经手！” 狗眼看人低！ 这厮竟然如此先入为主，多半是路一鸣跟他交代过什么吧？ 马飞好奇之下，动用已经免费的沧海孤灯术，摸排了一把尹恒最近这方面的记忆。 果然，路一鸣这老狐狸昨天专门找他面授机宜，要他对体娱部的创收单严加审核，抓住各种漏洞和风险，尽可能的否决或延缓！ 特么的，这也太可恶了！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竟然连这种阴招都使得出来！ 当时尹恒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拍胸脯保证说：“只剩几天时间了，他们就算拼了命也不可能拿到什么大合同！要靠三五万的小合同凑的话，那就得是几十个呢，出差错的几率就大多了，到时候我随便挑点刺，保证让他们功亏一篑！” 路一鸣对此当然是欣慰不已，不停的称赞尹恒懂事。 尹恒领受了领导的夸奖，心情更是飞上了天。他太清楚了，在这种单位，只要能帮领导排忧解难，自己哪怕业绩差一些，位子一样能坐得稳稳的！ 了解到了这一背景，马飞冷笑一声：“那如果是75万的大合同呢？”说着，他直接将两份意向书拍到了尹恒桌上。 你不是小看人，觉得老子要靠小合同凑单么？那就让你瞧瞧，这75万到底是怎么来的！ 听到这个数字，尹恒明显吃了一惊，拿起意向协议书仔细翻看，心里七上八下：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搞到这么大的两单生意？嗯，看来这小子真是有备而来，那天在会上就是故意给老路挖坑啊！ 听到他的心声，马飞暗道：看来你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嘴上道：“怎么样？我这两单能过尹主任这关么？” 尹恒当然也想帮路一鸣，不过报社的规章制度白纸黑字摆在那里，马飞提供的材料又没有任何问题，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从中作梗的办法。 只得干笑道：“呵呵，马助理不愧是报社的福将，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啊！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合同……” 第340章:开堂授课 马飞领完合同，前脚刚从广告部离开，尹恒后脚便给路一鸣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得知消息的社长大人惊得半天没吭声，随即斥道：“你怎么搞的？就不能想办法拖他几天吗？” “没办法啊！他的材料都没问题，广告投放方式也没有任何特殊要求，那小子还特别强调说，广告主需要尽快落实签约，我想着万一因为广告部的原因导致合同黄了，那岂不是要连累整个报社么……” 尹恒的答复说得冠冕堂皇，站在全局的角度，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这更是让路一鸣如鲠在喉，明明想要发飙，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挂断电话，他开始犯愁：这下好了，难道真得遵守承诺，给所有部门都加上网络创收的指标么？那帮人要是因此挨罚，背地里不得骂死我啊？ 思来想去找不到破解之道，路一鸣却等来了上级的表扬。 第二天一早，集团广告中心总监给冯路他打来电话，上来就夸他带队有方，居然能让曾经颗粒无收的部门铁树开花，搞到如此丰厚的合同！ 在集团层面，马飞的业绩，当然也会被视为路一鸣的业绩。 不过面对冯路盛情邀请他亲自去“分享成功经验”，路一鸣还是有些忐忑。 “路社长不必谦虚，别人办不到的事你们办到了，这就是值得分享的啊！全集团是一家人，如果大家都能像路社长一样出色，今年的经营任务一定能交出一份亮眼的答卷！呵呵，希望路社长能发扬大公无私的精神，为兄弟部门的工作出一份力啊！” 冯路毕竟是集团领·导，又说了这种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话，路一鸣硬要拒绝的话，未免有些不识时务。 就这样，路一鸣带着对后院起火的担忧，稀里糊涂的来到了冯路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傻眼了——总监办公室虽然宽敞，但此时却密密麻麻的坐了十几号人，瞬间让这里显得有些拥挤。 打眼一看，这些人要么是各家报刊的一把手，要么是负责经营的主管领·导。最让路一鸣无法接受的是，马飞这小子居然也在其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路一鸣弄明白，冯路已经热情的带起了气氛，率先鼓起掌来：“来！大家欢迎路社长给咱们讲课！” 面对突如其来的赞誉，路一鸣本能的感到警惕，讪笑道：“冯总，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只不过是做了分内的工作，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 “老路，你可真谦虚！瞧你最近这动静，先是开辟网络创收先河，还敢给全报社都下任务定指标，现在又发掘到了娱乐和体育的创收资源，你要说你没点心得诀窍，大家伙也不信啊！” 随着一名社长的带头鼓噪，其他人纷纷响应。 可在路一鸣听来，他们貌似是在吹捧自己，可为什么话里话外总透着一股子酸意啊？ 很快他想明白了：在全集团的层面，各家报刊在创收经营方面一直在暗中较劲，谁都想用更好的表现，博取上级领·导的欢心，盼着能积累业绩往上爬。 现在好了，自己表现这么“亮眼”，还让领·导专程请来给大家上课，可不容易招人嫉恨么？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觉得诡异：特么的！这套路怎么这么像我给马飞拉仇恨的操作啊？可这小子能有啥本事，请得动冯总来帮他对付我？ 要知道，冯路掌管的集团广告中心，作为统管全集团经营工作的核心部门，一直是董事长庞毅的领地，冯路和庞毅的关系也极为密切。 路一鸣纳闷，谁都知道自己是庞董的得力干将，而马飞是晚报系的人，冯路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为了少吸引仇恨，路一鸣打了个哈哈：“说起来，这些成绩都离不开咱们的马飞同志啊！要不是他锐意进取、积极肯干，也不可能有今天这局面！要讲课的话，我看还是让他来讲比较好！” 冯路听到这里笑了：“你们俩可真有意思，都这么谦虚礼让是吧？” 他解释道：“昨天下午，小马来找我办手续，说到了这两单合同的事，我一看金额居然这么高，就打听了两句，问他是怎么办到的？ “呵呵，小马同志跟我简单谈了谈，说了一些他的经验，我觉得很好，就想请他向更多人分享。可人家说了，这种事说到底还是领导指挥得当，如果要他开堂授课，必须得请你路社长到场先讲完了才行，否则就算是越级违规……” 冯路这随口一提，本来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目的还是想夸路一鸣带兵有方，可无意间却让路一鸣得知了一个真相。 好哇！果然是这小子在搞鬼！花言巧语骗得冯总欢心，然后趁机把我给牵连出来，就是想让我被人嫉恨、下不来台啊！ 感叹着马飞的心机，路一鸣此时却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不仅不能走，看冯路那样子，还真是要让他先开个头才行！ 路一鸣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绞尽脑汁的把之前发在内刊上的内容又大致复述了一遍，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调调，讲的是互联网的发展对传统媒体的影响，以及在这种背景下该如何做好经营工作。 众人听完自然是大失所望。有人笑道：“老路，你是不是有所保留啊？光谈这些，我们想抄作业都没地儿下手嘛！” “要我说，老路还不如好好讲讲用兵之道！你看人家小马，刚到都市报没多久，怎么就这么能干，接二连三的出成绩呢？” 众人附议之下，路一鸣只好继续打哈哈。他没法回答这问题——总不能说马飞这些表现，都是被他一次次的下套施压给逼出来的吧？ 冯路也没勉强，他其实更看重的还是马飞肚子里的干货：“好了，小马同志，现在路社长讲完了，你可以开课了不？” 马飞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首先向路一鸣微微鞠了一躬：“首先，的确要好好感谢路社长的领导有方！让我有机会从普通记者岗位，一步步肩负起更多的职责，才能为集团作出更大的贡献……” 第341章:含沙射影 马飞继续用这种拍马屁的方式做开场白，听得路一鸣直翻白眼。 他很清楚，这些话哪里是在夸他？在其他人听来，绝对会是另外一番解读！ 果然，马飞一边说，底下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声音并不大，不过路一鸣却能听到一些。 “哼！说得好听！不就是仗着有庞董撑腰么？一个新人，跟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也好意思说是他路一鸣的功劳？” “呵呵，你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有本事啊！按理说他们俩应该较劲的，可你看现在，那小伙子一个劲的说老路好话呢！” 马飞确实是三句话不离路一鸣，开场白后，他开始结合自己的经历谈起了创收工作。 “首先是网络合作的开拓！路社长用心良苦，把我从社会部调任到体娱部后，一直对我们关怀备至，鼓励我们多做好新闻。 “我们也不负众望，跟三位不是科班出身的记者一起，从尹雪丽事件的报道下手，终于来了个一炮而红！ “嗯，事实证明路社长的思路是对的，只有靠好的内容，才能创造价值，才能吸引到那些大网站的关注，让人家掏钱买咱们的稿子。所以说，我们做新闻工作的，创收虽然重要，但首先还是要立足本职工作……” 这一段回忆说得有理有据，乍一听没啥毛病，可路一鸣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他心虚，总觉得马飞话里有话。 在他看来，这番话完全可以解读为马飞在当众告他的状啊！ 从社会部调任到体娱部，让他去带着三个散兵游勇“做好新闻”？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他领导有方，反倒更像是在埋怨他倒行逆施啊！ 马飞的讲述还在继续：“路社长最让我钦佩的一点是，他有魄力把成功经验批量复制，甚至不惜冒着被大家误会的风险！ “优秀的内容可以创造价值，所有部门都要增设网站创收指标，每月20万，完不成就认错认罚！这是路社长在全社大会上说的话，当时就有人发牢骚，不过军令如山，又都是为了集团效益，在路社长的安抚之下，大家都接受了这一新任务，这才有了今天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啊！” 这依旧是在给路一鸣戴高帽，但马飞还没说完，路一鸣便开始冷汗直冒。 好小子！你这套路也太深了！ 怎么？上次当着全报社各部门主任跟我打赌还不算，现在是怕我赖账么，还专程用这机会来提那20万指标任务的事？ 这下好了，本来还在琢磨怎么变通，才能避免被老董他们记恨，这小子现在一闹腾，全集团都盯着这事，冯总也一定会密切过问，我还能上哪儿找借口变通啊？ 路一鸣暗暗叫苦，马飞却越说越开心。 绘声绘色的说完了自己跟网站合作的心得体会后，他谈起了新近完成的75万经营任务。 “说实话，路社长挺不容易的！上次报社开会，有些部门主任就挺激动的，说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可能没法完成那20万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路社长意见不小。 “可路社长却没有半点犹豫让步，还说这是符合历史潮流的大势所趋，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我当时很受触动，所以才主动提出，希望能把部门的创收经营指标往上提一提，从原定的50万，提高到了75万！” 听他说到这里，冯路忍不住打断道：“好啊！好一个坚定不移，好一个主动请缨！同志们，要是大家都能像路社长和小马同志这样，又何愁经营任务完不成啊？” 有人则忍不住叹道：“乖乖！这老路给这小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加起来才5个人的小部门，居然也敢定这么高的指标任务？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逼么？” “呵呵，反正也不用他自己担责，给下头足够的压力，一旦出了成绩，他还能跟着沾光，这才是人家的高明之处呢！” 听着马飞的陈述、冯路的赞誉，以及周围那帮人的冷言冷语，路一鸣脸色无比难看。 马飞根本就是在捏造事实！可我偏偏还怪不着他！总不能埋怨他为什么不说实情吧？呵呵，他要是说我当时给老董他们减负，这帮人不得笑话死我？ 特么的，这么说来，我难道还该谢谢他喽？ 路一鸣当然谢不出口，因为马飞虽然说得好听，可却成功引导了众人的思绪，让他成为了那种只顾自己成绩，不顾下属死活的领导！ 虽然冯路作为集团领导，对他的这种严厉高压举措点头肯定，但背负着同级别众人的非议，他的名声显然不会太好。 再往后，马飞说的内容就比较常规了，无非就是如何留意身边资源，如何利用平台优势，发掘可能的合作机会的那些话。 讲课完毕后，冯路再次带头鼓掌，办公室里气氛热烈，俨然是开了一场表彰大会。 冯路代表集团号召大家多向路一鸣取经，众人表面上都答应得好好的，但看路一鸣的眼神却大多透着鄙视。 路一鸣心里憋屈极了，从冯路办公室出来，回报社楼层的路上，他迫不及待的把马飞拉到了一旁的茶水间，关上门便开始质问起来。 “好小子，你今天这出戏唱得可真够可以的啊！让所有人都嫉恨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偏偏从头到尾还全都说的好话……” 马飞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知道自己的计划效果不错，笑道：“还是多亏路社长教导有方，这些套路，都是从您这儿现学现卖的呢！” 两人的矛盾早就已经激化，此处没有外人，马飞也懒得藏着掖着。 续道：“不过我的主要目的倒并不是要让你难堪，只是想提醒路社长，心里要有杆秤，不要厚此薄彼，亲口答应的事，也不要想着找借口赖账！” 路一鸣显然对这样的口吻极不适应，气得都快结巴了：“你……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呵呵，路社长，冷静一点，咱们刚刚唱了一出强将手下无弱兵的好戏，要是现在就吵架，被人看见了，又该说您为人虚伪喽！” 马飞笑着拍了拍路一鸣的肩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我等您发通知哦，其它部门的网络创收指标如果不及时恢复的话，我还有别的招可以帮路社长呢！” 第342章:渐生罅隙 路一鸣快气炸了！ 从他入职单位以来，自普通记者开始做起，一步步爬升到今天这样的高位，像现在这样被人掐着脖子“算计”的局面还是头一遭！ 之所以说是掐着脖子，是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办法来反制。 无论马飞多嚣张，他眼下也只有怒目相向的份，心里没有半点主意。 不过毕竟是老·江湖，他还是拼命给自己找回面子：“小子，别得意的太早，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马飞听不惯他这老套的狠话，笑道：“路社长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啊，只要现在能笑出来就够了——看你老人家走投无路的样子，真的太爽了！至于以后的事，我想那么多干嘛？” 言下之意就是：对你这样的人，老子根本就没想过要“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路一鸣自讨没趣，黑着脸咬牙道：“很好！很好！你给我等着吧……” 马飞懒得理他，蔑笑着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还特意回头：“别忘了发通知哦！” 回到办公室，路一鸣当然不想这么“听话”。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还在幻想着能找到折中的办法。 不过随着一封邮件的到来，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集团广告中心总监冯路出手了！ 在刚才的那堂课之后，他命人整理了会议记录，同时还亲自拟定了一份表彰信，对天阳都市报在经营创收方面的出色表现大加赞赏！ 一通赞誉过后，冯路发出号召：“在路一鸣同志的带领下，如今的天阳都市报出现了新的增长点——每个部门20万元的网络创收指标，将为集团贡献更多的效益！希望集团各报刊负责同志积极学习，争取早日探索出适合自身的增收路子，形成各自的计划指标……” 看到这段字眼，路一鸣脸都绿了。 冯总啊冯总，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种时候发这种号召，不是让我成为全民公敌吗？ 他的逻辑很简单——在集团层面，由于都市报的带头示范作用，其它报刊不甘落于人后，必然会被逼得提出各自的增收方案。这对各家负责人来说都是头疼的是，他们越头疼，自然就会把路一鸣骂得越惨！ 而在都市报内部层面，冯路这邮件一出，两个大问题瞬间变得无法逃避。 首先，人家广告中心总监都说了，都市报每个部门有20万的网络创收指标，会议记录里也写得明明白白，如今弄得全集团人尽皆知，他还上哪儿去找折中处理的办法？ 其次，既然冯路都已经认定了这个新指标，相信很快集团就会把它列入都市报的创收考核范畴，到那时候，路一鸣也只能指望着各部门拼命了…… 可问题是，明知道大家很难实现的指标，如今正式定下来，各部门的主任不得炸锅么？ 他们炸锅了，对路一鸣满腹牢骚的话，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卖命，为报社的新考核指标拼命？ 这一堆头疼事，路一鸣越想越烦躁，忍不住在办公室放声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像他一样发出绝望怒吼的人还不止一个。 时政新闻部主任董华看到邮件，气得直拍桌子，气急败坏的在几个主任的聊天小群里吐槽。 “怎么感觉绕来绕去，我们都被耍了啊？说好的减负，现在还减得了吗？” 很快便有人酸溜溜的回应：“还减个屁啊！有人都已经拿这个当成绩向上头邀功了，表彰都已经发给了全集团，他还有什么理由减负？” “真是只顾自己面子，不顾我们死活啊！枉我们还死心塌地的跟他干，敢情·人家就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啊？” “得了吧！还自己人？我们这些小兵，说到底就是人家的垫脚石！” “怎么？他难道还想更进一步，跑到集团当领导不成？哼哼，我就奇怪了，把我们逼到绝路，大家一起来反他，他这领导能当得心安理得？” 这时候有人意味深长的建议道：“如果大家真能团结起来，他就别想什么集团领导了，能把现在这位子坐稳就烧高香喽！”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响应：“就是！凭什么我们就该逆来顺受？这明显不可能的任务，我们完不成就要挨罚，完成了又没啥好处，倒是他可以风光无限的邀功请赏！” “既然这样，那索性大家就都不动，我看到时候他怎么向上头交差！” “嘿嘿，好主意啊！那大家可要商量好了……” 这副场景，像极了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前的商议——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干嘛不把始作俑者给拉下水呢？ 就这样，路一鸣自以为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计划，本打算让马飞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所有人的排挤和针对，没想到最后却被人家反手来了个有样学样，即将遭遇一场可怕的反噬…… 对局势有所察觉的路一鸣，眼下只能指望着靠苦口婆心的解释，让自己手下那帮“兄弟”多多理解。 为此，他第一时间召开了一场小范围的座谈，邀请到了平日里对他最为忠心的几个部门主任。 董华等人早就私下达成了一致，也猜到了他开会的小算盘，所以来之前就商量好了，表面上的工夫一定要做好，不能让路一鸣察觉出什么异常。 因此一落座，路一鸣飞快的察言观色，竟然没发现大家对他有什么怨怒之色，心里不禁还有点感动：不愧是多年的老伙计，看来大家都还能理解我？ 带着一丝希望，他开始发话致歉，解释了一通自己是如何在马飞的算计下，在冯路那里下不来台，然后被冯路赶鸭子上架的经历。 总之，所有的锅都往马飞身上甩就对了…… 董华等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找挡箭牌呢？你要是不给人家打赌，人家算计的上你么？75万的任务人家都完成了，谁还能怪到他头上去？ 眼看众人都没啥反应，路一鸣叹了口气，赔笑道：“所以啊，现在我这边有点难办，只有靠大家多多理解帮衬了，希望能携起手来，一起度过这次的难关……” 第343章:亲疏有别 面对路一鸣的恳求，董华代表众人表了态：“社长请放心，既然这是集团交代的任务，那大家当然会全力以赴！咱们报社都是一家人嘛，一荣俱荣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这话里隐隐透着反讽之意——你路一鸣在上级面前说漂亮话卖乖，我们落啥好处了吗？一荣俱荣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偏偏你这个带头的不懂！ 路一鸣显然没听出这弦外之音，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大家不愧都是共事多年的生死兄弟！我保证，只要挺过这一关，我一定想办法好好感谢大家！” 又是一番相继表态，众人的反应令路一鸣深感意外。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能安慰自己，认为是集团的压力，让这帮人转移了对他的牢骚和不满。 这场会议过后，董华等人面临的压力是空前的。距离月底只有一周时间，月初交代的20万任务，好些人都还没有眉目。 为了装模作样应付路一鸣，他们相约开始了一番表演，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跑业务，甚至还让一线记者去找各大网站公关！ 可报社的主业毕竟是采访报道新闻，分派在创收上的人力多了，新闻稿件的质量很快应声而降。 这天，总编辑孔伟脚步匆匆的来到了路一鸣办公室，一言不发的将两份报纸摆在了他的案头。 “老孔，你这是啥意思？”路一鸣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孔伟的脸色有些不悦。 这些天来，孔伟早就因为路一鸣对马飞的打压心生不忿，眼下又看到报社引以为傲的内容质量节节下降，自然是心急如焚。 看到路一鸣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啥意思？你看天城商报今天的各个版面，再对比一下咱们的报纸，然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孔伟一向对工作严谨认真，较真起来一向是对事不对人。路一鸣很清楚这一点，颇为大度的笑了笑，他开始翻阅报纸。 他一边翻，孔伟一边等着，可见他慢条斯理的样子，便急不可耐的解释道：“从要闻版到财经版，再到社会新闻版面，商报那边都有重磅稿件吸引眼球，而我们呢？除了体育娱乐版依旧强势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可以与人家相提并论的东西！ “老路啊，再这么搞下去，我们的牌子会毁于一旦的！到时候，别说去争取什么网站合作了，连原有的市场都会被人抢了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路一鸣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又听孔伟在一旁念叨，他心里又开始烦躁起来。 原本因为董华等人的“支持理解”平静下来的心绪，再一次被搞得突起波澜。 孔伟的话不好听，甚至有些不给他面子，不过人家论资历地位不比他差多少，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他当然没法挑刺怼回去。 只得以安抚为主，笑道：“老孔啊，冷静点，咱们发现了问题，首先要做的不是生气，而是应该去分析原因，找解决办法嘛！” 孔伟差点冷笑出声来，摊手道：“原因还用分析吗？现在各部门被20万创收指标压得喘不过气，谁还有心思好好做新闻？记者都被派出去谈业务了，偏偏谈回来的合同还少得可怜！老路，咱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路一鸣当然清楚原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面对孔伟不留情面的揭露，他讪讪一笑：“合适不合适，你我说了也不算啊！任务是集团下达的，咱们除了执行之外，还能有啥招？” 孔伟来之前，本来是指望他去找上面反映情况，看能不能给采编部门减负，让大家的精力回归到主业上来。 没想到路一鸣倒好，直接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就是不接这招！ 不仅不接招，人家还一脸认真的分析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就事论事，针对最近各部门工作中的疏漏，好好的惩处一批典型，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提醒大家要注意创收和采编工作的平衡……” 听到这番话，孔伟都快气乐了。好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耐着性子问：“那依路社长所见，应该惩处哪些典型呢？” 路一鸣沉吟片刻，低头又翻了翻报纸，心里开始琢磨了。 按理说，董华他们都有漏稿的过错，处罚的话，落到他们谁的头上都不冤枉。可是，他们毕竟是自己人，对创收指标的事毫无怨言，那么给我面子，如果我还这么不讲情面，他们会怎么看我？ 眼下，他最想找茬处罚的人当然非马飞莫属。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人家体娱部的表现依旧出色，即便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没辙啊！ 思来想去，他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社会版上。 “要我说，就该拿陈东开刀！”一边用食指关节敲着报纸，路一鸣一边笃定的说，“这小子，创收任务颗粒无收就算了，看看这满篇的豆腐块吧，连个像样的大稿都没有，别说跟商报比了，怕是连晚报也拼不过吧？” 孔伟呵呵一笑，没有发表意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果然还是亲疏有别啊！陈东之前被你委以重任，想要打压马飞，没想到最后任务失败，还搞得你很狼狈，现在你就记仇了，把他从你的嫡系里排除出来，可以任意宰割了？ 眼看孔伟没意见，路一鸣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一定会尽快督促各部门引起重视，老孔你就放心吧……” 就这样，对社会新闻部主任陈东来说，可真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天上午，各部门主任参加的选题会上，路一鸣当众发飙，拿着两份报纸一同对比，当然，批评的重点还是落在了陈东身上。 “社会新闻部主任陈东！如果再这么下去，导致稿件质量和创收指标双双搞砸的话，这个主任你就别想做了！别怪我不讲情面，希望大家清楚，工作的事是容不得讨价还价的！” 一番道貌岸然的喝令，路一鸣的以儆效尤计划进展不错——董华等嫡系都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陈东虽然满脸委屈，却也碍于场合不便发作。 路一鸣暗自得意，又发表了一番鼓舞士气的场面话，这才匆匆鸣金收兵…… 第344章:施以援手 路一鸣自以为可以通过敲打陈东来给董华等人施压，让他们都懂事一点，不要再给自己捅娄子，搞得他被孔伟找上门，弄得灰头土脸。 可会议过后，众人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董华等人私下拉起的聊天群里，气氛显得有些欢快。 “哈哈哈，我刚才差点笑出声！你说老路咋想的啊？这是既要当那啥，还想立牌坊吗？” “又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回头还拿鞭子猛·抽，谁受得了啊？” “嘿嘿，不过算他识趣，这鞭子到头还是没有抽到咱们几个身上！看来上次咱们的戏演得不错哈？” “他又不傻！真要拿咱们开刀，你看今后有事谁还会支·持他？” “说起来，当初陈东不也是对他忠心耿耿么？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拎出来杀鸡儆猴？所以说啊，对路一鸣这种人，哥几个还是提防着点好……” 显然，路一鸣的一番好意，到头来却并没有被自己的嫡系部队领情。 这也不奇怪，正所谓覆水难收，当罅隙一旦出现，如果不释放出足够的诚意进行修补，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董华等人心里的小九九，在开会的时候，马飞就通过探心术“听”了个一清二楚。 对路一鸣如今的处境，马飞当然是乐见其成：谁让你一门心思算计小爷来着？现在，就请你在众叛亲离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吧！ 另一方面，他也捕捉到了来自陈东的焦虑。 会上，陈东直接懵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其他版面都有疏漏，偏偏最后挨批的唯独只有他！ 最要命的是，这还不是常规的批评，而是直接拿饭碗在威胁啊！ 换句话说，针对网络创收任务，其它部门即便完不成，顶多也就是罚款了事，可到他头上，需要付出的却是丢掉工作的代价！ 凭什么？ 他越是这么不服气，心里便越是紧张。眼看期限没几天了，自己连20万的影子都没见着，再这么干耗下去，不是在等死吗？ 开完会下来，陈东越想越心慌，他想要找人求助，可把周围的人都想遍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其他部门的主任们，同样在为创收任务发愁，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样没见什么起色，自己咋可能找他们帮忙？ 再说了，这帮人一向和路一鸣走得近，现在眼看我被疏离打压，又有谁会搭理我，搞得自己引火烧身？ 这么一想，陈东的唯一选择跃然纸上——对了！找马飞啊！当初在社会部，我对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他怎么也该念我点好吧？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网络资源，可以说是当下报社最丰富的了，找他帮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了主意，陈东第一时间找上了门。 他一露面，马飞便把他拉到了吸烟室，关上门，笑道：“东哥，我等你半天了，你咋才来呢？” 原来，陈东刚生出求助念头，马飞这边便收到了灯神的提醒：“目标人物陈东，当下最大的心愿是及时完成20万创收任务，保住自己的工作，堵住社长路一鸣的嘴！帮他完成心愿，可获得500许愿星奖励！” 马飞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任务。倒不是为了这点奖励，也不是真的想要报答陈东当初的“手下留情”。 他的想法很简单：路一鸣啊路一鸣，你唱这一出杀鸡儆猴，不就是想当众树个反面典型么？ 有了这个反面典型，等你完不成集团交代的创收任务时，你就可以把责任推到人家陈东身上，然后来一个快刀斩乱麻，用整肃内部纪律当借口，减轻集团对你的惩罚？ 这么好的如意算盘，我能让你顺顺当当的打下去么？ 带着这样的心态，马飞对陈东的到来很是期待。 陈东一怔，讪笑道：“兄弟这是看出来了，我大祸临头啦，你要是不帮忙，我就只能卷铺盖走人喽！” 马飞赶紧安慰道：“东哥言重了。你这么多年在报社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无辜受牵连呢？再说了，就算要处罚，也不能单单拿你一人开刀啊！” 打蛇打七寸，马飞知道他心里最介意的就是这一点，因此故意点出来，自然是为了进一步分化对手阵营。 毕竟，陈东当初可也是路一鸣的马前卒！ 果然，陈东的表情更加不忿，咬牙捏拳的样子，似乎恨不能马上冲到社长办公室，把路一鸣给揍一顿！ 口中道：“还是兄弟你理解我！哎……我真是太寒心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换来这样的对待！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帮我渡过难关，从今往后，我陈东对你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通过探心术，马飞发现陈东这番话竟然还是出自真心！ 为此他不禁暗叹：看来人在求生压力面前，还是能重归真诚的哈？ 面对对方的表态，马飞显得很淡定：“东哥，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忍心拒绝？说起来，社会部还是我的老家呢，没准哪天我还会回去跟东哥一起共事……”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了手机，开始在众多网站编辑的通讯录里搜寻起来。 自从在企鹅网开设专栏以来，由于各类评论文章犀利生动，深受网友好评，马飞在网上的名气日益响亮，各大门户网站都行动起来，想要找他发表作品。 不过马飞很清楚，自己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本职工作上，因此他只是跟这帮人交朋友，没有轻易松口应承。 眼下，为了帮陈东解围，他联系上了新潮网的新闻主编。当着陈东的面，马飞在电话里和对方谈笑风生，最后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天阳都市报的社会新闻部，每天都产出大量的优质内容，在全国也是叫得响名号的……贵站不是一直说想引入一些可读性强的新鲜地方资讯吗？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没等对方回话，马飞又补了一句：“如果贵站同意这项合作的话，我可以考虑无偿为贵站撰写一些评论员文章，对这些社会新闻进行深·入点评！” 这个建议，相当于就是把陈东的稿件，打包上了马飞的评论文章，进行捆·绑式销售。 对方或许对新闻稿不太看重，但却实实在在的对马飞的文章垂涎三尺——在激烈的网络竞争中，新潮网当然不甘心落于人后，企鹅网靠马飞的专栏狂吸眼球的局面，是时候终结了！ 第345章:一场喜剧 凭借一个许诺，马飞换来了新潮网新闻总编的认可。对方同意尽快促成这项合作，合同金额不多不少，正好20万！ 挂断电话，马飞告知了陈东这消息。 陈东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叹道：“兄弟，你可真是……我们挤破脑袋都搞不到的合同，你居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马飞呵呵一笑：“重点不在这个电话，而是在我答应他们写专栏评论啊！” 陈东一拍脑袋：“对！瞧我这脑子！兄弟这文笔，确实值这个价！我明白了，兄弟你为了拉我一把，不惜承受更多的工作，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今后一定找机会报答！” “哈哈，东哥，你要是真想报答我的话，就找机会好好秀一波吧！让某些人看看你的能耐！相信你也很想看他们傻眼的样子，对不对？” 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马飞起身送客。陈东心领神会的咧嘴一笑，不断点头应承。 这天下午，每日例行的编前会上。 因为各部门稿件质量最近出现下滑，路一鸣再次亲临现场，试图给众人上上发条。 相继听完了董华等人的报稿，他斜眼看了看总编辑孔伟，心里直犯嘀咕：这帮家伙，这都报的什么题啊？全是四平八稳的常规稿，没有亮点、没有话题，看来老孔肯定是不会满意的！ 果然，孔伟还没等各部门汇报完毕，便皱着眉摇头道：“各位！社长上午刚给你们敲了警钟，让你们注意稿件质量，可你们看看，今天到目前为止，这些选题里我能挑的出来头条不？ “连能精心包装的稿子都没有！咱们怎么跟对手竞争？再这么下去，天阳都市报的牌子迟早砸在我们这批人手里！” 刚刚率先报题的，大多是路一鸣的嫡系部队。 孔伟挑这个时候甩脸色发难，而且还是当着路一鸣的面，显然有点咄咄逼人。 他当然是故意的。在他眼中，报纸的内容质量比天高，他可不怕被人记恨。 不过，不怕不代表不会有。 董华自忖资历老道，在各部门主任中向来以老大自居。他历来只在路一鸣面前服软，最近更是连这唯一的忌惮都不存在了。 因此，面对孔伟的指摘，他当然有话要说。 “孔总编，你这话说得不地道啊！怎么能这么扣帽子呢？说得跟亡·国灭种似的，这责任我们担不起呀！”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引得一些人连声窃笑。 董华意犹未尽，摊手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这个月的创收任务，呵呵，经过我们部门的努力，现在已经拿下了10万元的合同，达标指日可待。难道这就不是在给报社做贡献么？” 他说这番话时，有意寻求与路一鸣的眼神接触，那用意十分明显——身为老大，你还不赶紧出来支持两句？ 他当然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路一鸣难办，最好是因此和孔伟吵起来，让大家好好看场笑话。 路一鸣也知道有这种风险，不过为了笼络人心，他却别无选择。 清了清嗓子，赶在孔伟发声前，他故作开明的笑道：“这么短时间内，能拿下10万的合同，董主任好样的啊！” 说着，转而对孔伟劝道：“老孔，你知道的，咱们报社的考核一向是两条腿走路，新闻采编和经营创收缺一不可。所以我一直倡导的是在二者之间找平衡，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把大家压的太紧，没准会两头空啊！” 孔伟看不惯他护短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冷哼道：“那谁能告诉我，今后每个月大家都要背着这20万的任务，是不是都可以用它当挡箭牌，把新闻质量一降再降？” 路一鸣连连摇头：“孔总编，你看你激动了不是？我不是说了吗，要两条腿走路，过了这段时间，大家自然会慢慢步入正轨的，您也别太着急上火了嘛！” 一边说，他心里一边纳闷：这老孔最近咋回事？三番五次的对我发难，这次更是当众不给我面子！ 他心里敏感的很，孔伟刚才那话，明显是在指责他凭空新增了20万的指标，搞得所有人都忙于经营、无心采访，长此以往，报社前景堪忧！ 这盆脏水，路一鸣避之不及，眼光一瞥，他很快有了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最近压力大，我可以理解，我们或许可以稍微降低点标准，不要求大家两条腿跑起来，但你们至少得顾一头吧？打个比方说——你单腿蹦，也得给我往前走啊！” 他这一说，无形中又在帮着董华等人减负，进而把话锋转向了坐在角落的陈东。 “陈主任，别开小差，我说的就是你！你看看其它部门，稿件虽然亮点不多，但人家拿出了实实在在的合同！可你呢？” 陈东差点就爆粗口了，喃喃道：“社长，我这儿都还没报今天的选题呢！” 路一鸣一怔：“呵呵，听口气，陈主任今天是搞到大新闻了？” 陈东也不含糊，自信满满的点头道：“大新闻不敢说，可确实比前几天要好多了！”说着，他一五一十的道出了部门今天的战果。 在马飞的帮助下，社会部悄然完成了网络经营指标，陈东今天轻装上阵，自然是全力以赴，憋足了劲想要在编前会上露一把脸。 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何况部门记者们本身就足够有实力。一天的忙碌下来，一条条鲜活生动的线索被深挖采集了回来。 听完陈东的报题，孔伟眼前一亮，叹道：“陈主任谦虚了，这些选题岂止是比前几天好啊？要我说，连这些天的商报社会版也能完胜！” 获得这样的高度评价，陈东面有得色，路一鸣则有些傻眼，暗道：这个陈东，故意跟我作对吗？呵呵，新闻做的再好又如何？我上午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搞不到那20万，你还不是一样要滚蛋！ 没等他发话，陈东鼓起勇气反问了一句：“路社长，不知这样算不算你所谓的‘单腿蹦’着往前走呢？” 路一鸣黑着脸，冷哼道：“这只是本职工作，做得好是你分内的事！经营任务要是完不成，哼哼……” 如此前后不一的言行，着实让陈东心寒，也让董华等人再次领教了路一鸣的套路。即便他如此表现，其实是在护短，但显然这帮人并不领情。 身在会场，马飞借助探心术通览全局，听着众人的对话和心声，宛如在看一场喜剧。 第346章:甩锅大战 在马飞看来，这场喜剧的元素极为丰富。 主角路一鸣，因为创收指标的事得罪了嫡系而不自知，反倒为了笼络人心，不断的抛弃原则，说出一些前后矛盾的话，等于是在不停的自我打脸。 如此拙劣的表现，不仅让孔伟和马飞鄙视，让被针对的陈东不忿，同时也让董华那帮嫡系再次认清了他的嘴脸，彻底放弃了对他的残存幻想，坚定了与他对抗到底的决心！ 这一切，路一鸣都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另一方面，董华为代表的这帮人，表面上还是路一鸣的亲信，可暗地里早就在憋着坏想要拱火。 不过这个小团伙根基并不坚固——本来约好了“都不动”，不理会网络创收指标，顶多做做样子糊弄路一鸣就行，最终目的是要让报社完不成集团制定的任务，让路一鸣自食苦果。 可刚才董华的表态，直接让其他人傻了眼——悄无声息的搞定了10万的合同，这是想干什么？ 董华也知道这消息容易破坏团结，本打算会后好好跟大家解释一番，说这合同其实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能怪自己不遵守约定。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小伙伴们已经各自心里有了小九九，要么在骂董华两面三刀，要么是在暗自筹划，试图想办法抓点钱回来，免得最后成为负面典型…… 这样的局面，显然是马飞乐于看到的——路一鸣和他的党羽，如果就此分崩离析，自己稀里糊涂被调任过来的经历，也算是有了点价值！ 路一鸣对陈东的意外答卷持续发难，随口又拿20万指标说事。 本以为这样能让对方闭嘴，岂料却正中陈东下怀。 这一刻，马飞期待的这出喜剧的高嘲桥段终于到来！ 抬眼看着路一鸣，陈东不紧不慢的笑道：“托路社长的福，除了分内的事之外，分外的任务我们也完成啦！新潮网已经同意和我们签署协议，用每月20万的价格，有偿转载我们社会版的新闻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董华先前还在为自己的10万合同洋洋自得。在他看来，除了马飞之外，能办到这一点的部门再无他人。 路一鸣也在持续算计，盼着陈东把一切搞砸，自己再把有可能的黑锅扣他头上。 可他们都失算了，董华等人在路一鸣的细心呵护下，仍旧输了这场竞争。最重要的是，他们相约消极怠工的行动计划，因为陈东的异军突起，即将彻底分崩离析！ 路一鸣则更是心慌不已——唯一可能甩锅的目标悄然消失，一旦出现意外，自己拿什么自保？ 最要命的是，他上午才言辞犀利的对陈东和社会部发表了一番负面言论，不看好人家的工作水平，短短几个小时后，人家就出来把他脸打得噼啪作响…… 意识到这一点，路一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有多难看。 一番调节后，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努力绷出了笑容：“呵呵，如果陈主任所言属实，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知耻而后勇，重压之下出成绩，实属不易啊！”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说这些了。乍一听，还有点为自己找补的意思——要不是我给你施压，你这成绩出得来么？ 陈东暗自好笑，连这种空子也不愿让他钻，便道：“倒也不是什么知耻而后勇，而是马飞同志看我处境堪忧，及时出手帮我！这次合同能谈成，多亏他牵线搭桥，甚至还答应了对方要再开一个专栏呢！说实话，让他付出这么多，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听他这么说，路一鸣更是恨得牙痒痒：特么的，怎么绕一大圈，又回到马飞这小子头上了？他可真会装好人啊，难道是看穿了我的计划，专门跳出来跟我作对的？ 即便想到了这一节，路一鸣偏偏也没有办法反制，反倒还得说好话。 “噢？看来马飞同志真是心系报社啊！如此热心的帮助同事，为报社的创收任务殚精竭虑，着实值得大家好好学习！” 言不由衷的说出这番话，路一鸣的滋味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娘的，明明他捅了我刀子，老子却还得笑嘻嘻的谢谢他？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社之长呢？这种时候不说这些话，难道还能埋怨马飞多管闲事不成？ 眼看陈东占了便宜，从此没有了20万的压力，董华等人顿时倍感紧张。 他们知道，以路一鸣的性格，一定会尽快的再找一个目标，帮他实现甩锅大业！ 为此，他们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想要转移火力。眼下，他们首选的目标，竟然还是马飞。 董华顺着路一鸣的话附和道：“社长说得对！既然小马同志如此热心，那不如也帮帮大家呗？” “就是！他手上资源那么多，短短几个小时就能搞定20万，那为什么不能者多劳，多为报社做贡献呢？” 这些人的鼓噪，给了路一鸣全新的灵感：对啊！你小子不是爱帮忙么？那就别停呀！大家呼声这么高，你好意思拒绝吗？ 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给马飞施加足够的压力，迫使其接受这颗烫手山芋，路一鸣笑道：“大家的话说得可能不太中听，但也合情合理嘛！马飞同志因为报社的工作安排，积累到了丰厚的网络资源，如果能多加分享、善加利用，咱们这个月的任务指标一定能更快完成的！” 对手的这反应，马飞早就有所准备。 他深知，当对手占据道德制高点来向你提要求时，一旦你直接拒绝，就容易落人口实。 这种时候，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你占了一个山头对吧？那我就再占一个比你更高的不就完了？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出人意料的是，马飞的回答居然很干脆，“不过在帮忙之前，我需要全方位了解各部门的情况，所以我认为需要召开一场特别的面谈会，和各位部门主任深入聊一聊。当然，这个面谈还需要路社长坐镇见证……” 第347章:面谈求助 马飞出人意料的答案，顿时让现场鸦雀无声。 众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想找我帮忙是吧？好啊，那就挨个来跟我“面谈”吧！还得当着路一鸣的面哦！ 所谓的面谈，不就是要让人低声下气的上门求他吗？ 换了个说法，效果大不一样。 表面上看来，马飞这是在热心的为解决报社难题出力，想要面谈了解各部门工作的理由也很充分，没人能指摘什么。 可面对他摆下的阵势，谁又能抹得开面子，真的去登门求人呢？ 这一表态，效果立竿见影。刚才带头咋呼的董华翻了个白眼，很快改了口：“面谈就免了吧！有那时间，我还不如自己多想想办法呢！” 他跟马飞的矛盾由来已久，自然是打死也不愿意低头示弱。 顾及脸面的做此选择，董华的表现引来了其他人的猜忌——听他那意思，还是想再拼一把喽？要是连他也完成指标了，岂不是随时可以跳出来帮路一鸣咬人？ 一时间，原本形成的攻守同盟彻底作鸟兽散！ 各部门主任们纷纷开始琢磨后路，唯恐成为最后吊车尾的那个倒霉蛋。 这局面，当然也在马飞的意料之中。 乍一看，这似乎对路一鸣挺有利——各部门主任不再联手针对他，反倒是憋着劲为了创收搞竞争，这是多好的势头啊！ 可说一千道一万，在所剩不多的几天里，他们怎么可能都完成指标？ 也就是说，在料定报社经营考核任务无法完成的当下，马飞不介意再演一出戏，先给路一鸣一点希望，最后再视情况决定该怎么出手击垮对手…… 马飞的算计，路一鸣并未看透。 在他看来，马飞答应帮忙，是迫于形势压力的无奈之举，虽然通过面谈会的托辞增加了门槛，但他还是有把握让一些人找上门来，好好的为难一下这小子。 一旦这些人求助后效果不佳，导致最后无法完成任务，上头追责下来，自己就多了一样托辞！ 带着这样的盘算，路一鸣故作欣慰的点头道：“小马同志这建议很好，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编前会结束后，大家如果想请小马帮忙，就请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路一鸣拍板后，各部门主任心里情况自然不尽相同。 时政部和财经部，作为长期以来路一鸣的核心嫡系，与马飞的矛盾深厚，平日里也时常和他针锋相对，现在当然不肯拉下脸来低声下气。 对此，路一鸣也可以理解，一番私下沟通后，对他们没有做过多要求。 剩下的其它部门，新闻质量上并不是报社拔尖，在网络创收上压力巨大，在阵营站位上虽然偏向于路一鸣，但却一直不算是核心圈层，再加上这次被凭空增加了考核压力，心里都一肚子火。 这帮人很快分化出了两类心态：第一，有人当然还是习惯性的“急领导之所急”，既然猜到了路一鸣的用意，他们便开始琢磨借助面谈的机会让马飞难堪，借机讨好路一鸣，免得在报社大祸临头时当替罪羊。 第二类人则想得单纯得多——他们相对来说更加边缘，巨大的创收压力着实让他们束手无策，眼看陈东求助成功，自然也想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便真的把马飞当成了救命稻草。 第一类人的代表，当属民生新闻部的主任汪衡。 来到社长办公室，见到路一鸣和马飞竟然并排而坐，他上来就借着开玩笑的机会向社长大人示好：“哟！马大助理不愧是报社的希望之星，面子太大了，都能和路社长平起平坐啦！” 马飞闻言笑道：“汪主任这是哪里话？明明是咱们路社长一心想着创收任务，为了做好工作，不惜下沉基层，亲自参与咱们的讨论，咋说得跟我以下犯上似的？” 汪衡没想到，论拍马屁的工夫，马飞根本不遑多让。 陡然得到了马飞的恭维，路一鸣显然有点不习惯，笑道：“咱们还是谈正事吧，都是为了工作嘛，呵呵……” 心里却在嘀咕：“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咋总感觉有鬼呢？”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马飞已经开始了面谈：“汪主任，按理说，民生类的信息发布、政策解读，这些都是老百姓关注的内容，据我所知，各大网站其实都挺爱转载的，为什么你们却谈不成合作呢？” 这一招，自然是为了先声夺人。 你不是上来就跟你家主子表忠心吗？很好，既然你求助是假、献媚是真，那就别怪小爷我拆你台了！ 汪衡当然不愿承认，赶紧开始解释起来，各种客观原因列了一大堆，恨不得把自己说成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最后叹道：“这些天，我都跟好几家网站谈过啦，可人家要么就是嫌我报价高，要么就是觉得我内容差。要我说，他们就是在装怪，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有马大助理那么大的脸面呐……” 他一边说，马飞一边在摸排他的心理活动。 这家伙满嘴胡话，根本就是在瞎扯淡！ 从一开始，他就没把网络合作放心上，认为这只是路一鸣为了打压体娱部生造出来的指标，不可能真的执行，所以根本就没做任何努力。后来集团下达通知，指标成了死任务，他又跟着董华等人闹腾，决定拒不执行命令，同样是按兵不动！ 现在局势突变，他为了寻求自保，这才跑这里来演了这出戏。 路一鸣或许不清楚汪衡的动向，但却对他给自己制造话茬的能力很是欣赏。当即笑道：“汪主任的困惑有一定的道理，或许他们的优质内容，就差小马你的牵线搭桥呢！不知小马同志意下如何？” 马飞故作理解的沉吟片刻，应道：“据我所知，互联网公司可不像某些机关单位，人家只根据工作就事论事，从来不会有派系之争，更不会因为和谁关系好，就主动往外掏钱。” 一番话颇有点含沙射影，说得路一鸣和汪衡都有些难堪。 “不过鉴于汪主任部门的内容有一定的价值，我还是愿意帮忙推销一下的，请汪主任静候佳音吧！” 第348章:专刊部 跟汪衡过招下来，马飞几乎没有半点破绽，这让路一鸣干瞪眼。 不过他并不气馁——外头还有不少人候着呢，我就不信抓不到你马飞的漏洞！ 很快，专刊部的主任周世才走了进来。 抬眼看了看路一鸣，他心里直接冒出两个字：“傻x！” 马飞开着探心术，差点直接笑出声。 看来这位老兄对路一鸣的火气不小啊！ 所谓专刊，其实就是报纸不定期推出的一些相对独立的版面。这些版面上，刊登的大多不是纯粹的新闻，而是一些涉及楼市、车市等主流行业的活动策划稿子。 这些活动一般由报社牵头，由相关企业掏钱买单执行，再在报纸上呈现出活动的进展，实际上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广告宣传。 因此，专刊部其实一直背负着比较高的创收指标，完成的情况也都不错。 守着这样的肥缺，按理说周世才应该是路一鸣的铁杆嫡系才对，怎么会在心里这么骂他呢？ 马飞深感好奇，悄无声息的对他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 自从最近一次献祭以来，沧海孤灯术可以免费用，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意念锁定周世才与路一鸣的关联记忆区域，三幕场景很快在马飞眼前呈现。 第一幕，周世才坐在路一鸣对面，两人的表情都很放松，显然是在谈论着什么好事。 从桌上的日历，马飞注意到这是一个月前。周世才交上一摞合同，兴冲冲的跟社长大人报喜，说他这个月拿下了好几个大单，超额完成了经营任务。 路一鸣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说了不少鼓励的话，语气极为亲密，显然是把他当成心腹对待。 场景很快转换，时间来到了最近几天。周世才忧心忡忡的找到路一鸣，汇报本月部门创收进度的同时，顺带提到了新增的网络创收指标。 “社长，您看我们部门情况特殊，稿件都是和企业合作的软文，不可能有网站愿意花钱买的，如果因为这原因导致任务没完成，害得大家被罚款处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啊！” 说这话时，周世才显然也还把路一鸣当成带头大哥，如实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希望能得到特殊对待。 不过路一鸣这些天也被集团上的考核指标压得喘不过气，唯恐口子一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跑来找他求情。 便道：“这个指标大家都一视同仁，连时政部和财经部都不例外，周主任就别想搞特殊了吧！”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刻薄。 周世才的脸色不太好看，喃喃道：“可我们的创收指标原本就比他们高啊，为什么还要用这么不切实际的任务来压迫我们？” 路一鸣见他发牢骚，黑着脸拍桌道：“什么叫不切实际？专刊部资源好，本来就该多出效益，换谁来带队都是这个标准，你可别以为是自己能力突出，可以居功自傲啊！” 这话就更难听了，甚至还带着一丝威胁：你要是不老实接下这任务，就等着被撤换吧！ 周世才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不敢再多说什么。 紧接着第三幕场景上演。周世才硬着头皮找到了一家汽车网站，提出了想和对方合作的诉求，甚至还交上了一份自己精心准备的策划案。 看得出来，他为了保住饭碗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对方翻阅着他的方案，笑道：“周主任，你们报社的影响力很大，团队的记者们也很有能力，不过这些软文你们都已经收过钱了，我们要再拿来刊发一次，岂不是等于在帮你打广告吗？” 言下之意是在说，我不找你要钱就算了，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钱？ 对方的态度相当冷淡，话里话外还透着酸意——对于新兴的媒体来说，报社这种传统势力，向来是他们鄙视的对象，这也不足为奇。 不过周世才显然对这种遭遇很不习惯，不仅没有谈下合作，反倒还被嘲讽了一通，心里结下了深深的疙瘩。 沧海孤灯术探明的这三个片段，完整的反映了周世才是如何从路一鸣的亲信，逐步被逼得满腹牢骚的过程，也怪不得他一见路一鸣就在心里大骂了。 事实上，周世才也参加了董华等人组建的那个聊天群，本打算跟众人一起抱团共进退，图的是法不责众，就此摆脱这不合理的指标压力。 不过今天这一通闹剧过后，他不得不为自己另谋后路。 对于这种人，马飞当然是希望越多越好。 没等周世才开口，他便主动道：“周主任，专刊部也有网络创收任务的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故作惊讶的重提这一点，自然是为了进一步挑弄周世才和路一鸣的破裂关系。 果然，周世才很快露出一副终得知音的表情，叹道：“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报社一直这么一视同仁、公平公开公正呢？” 这话说得挺大，里外透着对路一鸣的嘲讽。 路一鸣也不客气，笑道：“周主任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在考核方面，当然不能有特殊对象，不然还拿什么严格要求所有人呢？” 马飞呵呵一笑：“噢！那敢情上次要给董主任他们减负的提议，路社长只是说说而已，目的是为了试探大家懂不懂规矩，对吧？” 冷不丁的旧事重提，打脸路一鸣的同时，也获得了周世才的好感。 路一鸣本以为马飞当着第三方的面，会多少给他留点面子，没想到竟会如此发言，气得直翻白眼。 无奈眼下他的主要目标是给马飞挖坑，又不想被周世才轻视，所以才强迫自己故作大度的打了个哈哈：“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咱们谈正事吧！” 看他窝囊又憋屈的样子，周世才心里大为解气，对马飞的好感果然提升不少。 接着便一五一十的道出了自己的处境，分析了自己难处，最后态度诚恳的问道：“不知我这种状况，小马兄弟能不能帮忙尽力想想办法？” 一边问，心里一边还在暗暗许诺：“这关要是真的能过，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再也不能跟着姓路的瞎胡闹了……” 第349章:各有所获 确定了周世才是个可以争取拉拢的对象，马飞的态度明显要好一些，不过到最后的表态却依旧不明确，只是说会尽力帮忙想办法，没有做任何保证。 就这样，一连面谈了五六个部门主任，其中既有汪衡这种讨好社长派，也有周世才这种幡然醒悟派，马飞摸清了情况，心里各自有数，对下一步的计划也有了眉目。 等到所有人谈完，路一鸣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冷笑道：“马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想借机笼络人心么？呵呵，就凭你，还嫩了点！” 马飞懒得跟他扯，摊手道：“真没想到，好心好意为报社排忧解难，也能被路社长误会成这样，啧啧，怪不得历史上那些亡·国之君，总是能把一手好牌打烂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如此露骨的指责讽刺，路一鸣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马飞微微一笑，“相信路社长应该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过，如果你还想再在这事上投机取巧，我有的是办法陪你玩。” 一边说，马飞一边朝办公室大门走去，临出门前回头轻笑道：“那就看看是社长的计划更妙，还是我的办法更好玩吧！” 路一鸣来不及追问，心里七上八下：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是看出我想借机给他挖坑了么？我……我做得有那么明显吗？ 自省的同时，他也在回味刚才的一幕幕，无奈却发现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愤愤不平的点了根烟，他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几天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天阳都市报呈现出一种几近癫狂的状态。几乎所有部门主任都无心本职工作，一门心思扑在网络创收任务上。 董华等人试图自己想办法，可到头来却进展不佳。除了董华原本搞到的那10万之外，愣是再也没办法有新的斩获。 此时的董华也只能自我安慰，认为除了马飞和陈东之外，自己好歹排在报社第三，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至于怪罪到他头上。 至于那天拉下面子和马飞面谈的几个部门，倒是有了一些进展。 比如周世才，他就在马飞的引荐下，认识了企鹅网的天阳社区负责人。对方带来了一份可行性很高的方案建议，想要联合专刊部，借助他们的资源，以及网站的用户影响力，一起来合作搞一些本地活动。 这些活动有广大的用户基础，又有报社和网站的强势媒体覆盖，自然不愁吸引到愿意投钱的商家。 这样一来，虽然专刊部需要做的工作会更多，但网站方面也十分慷慨的提出了20万元保底的月度合同。 一番谈判下来，周世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曾经遍寻无门的合同，居然以这种方式轻易达成了！ 这一刻，他自然对马飞感激涕零，同时对路一鸣更是不屑一顾。 与周世才有着类似好运的，还有另外两位在面谈时态度诚恳的主任。他们也都各自在马飞的牵线搭桥后，与不同的网站达成了不同形式的合作意向，顺利完成了这个月的网络创收指标。 不过相比起来，以汪衡为代表的另外几人就没那么走运了。 这天下午，汪衡如愿等来了企鹅网天阳社区的负责人池渊。后者恰好是在与周世才达成合作后上门拜访的。 报社内的小道消息传得很快，就在池渊进门前，汪衡已经得知了专刊部的喜讯，开始对自己的前景憧憬不已。 心里甚至在想：还是社长有法子，几句话就让那小子乖乖的忙活起来，帮着各部门拉生意。哼哼，说到底，那些资源还不都是报社给他的，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带着必胜的信念，汪衡跟池渊简单寒暄了几句，很快便切入正题，自卖自夸的说了一堆自己部门的实力与影响力，最后问道：“池总，你看我说了这么多，你这边有什么想法没？咱们怎么样展开合作比较好呢？” 池渊微微一笑，点头道：“汪主任介绍的确实详细，不过说实话，我对民生部现有的稿件内容不太感兴趣。如果要合作的话，我希望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进行……” 说着，池渊开始描述起了一个宏大的计划，想要借助网站的平台，搭建一个覆盖民生各方面的信息发布平台，为市民提供一站式的民生查询办事服务窗口！ 可以说，在互联网并不算发达的这个年代，这样的构想是很超前的。 当然，正因为理念超前，汪衡想要理解接受也并不容易。 云山雾罩的听了半天，他喃喃问道：“那请问池总，在这个计划里，我们能做什么呢？这个平台如果实现，我们能获得多少收益呢？” 池渊一本正经的答道：“很简单，汪主任只需要发动记者们多多跑口线，为平台提供尽可能多的资讯，同时再为用户的反馈提供解决方案，让相关部门及时高效的解决问题就行！换句话说，你们承担的是一个桥梁的角色，这很重要。 “至于收益嘛……产品还没成型，我暂时不敢承诺什么，不过我可以预判，今后它一定会很有前途。只要用户量上去了，收益是绝对有保障的。” 听到这里，汪衡有些失望，摇头道：“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考核任务迫在眉睫，你和我谈远期展望的话，有点不切实际啊！” 想了想又补充道：“专刊部那边就能得到20万的现成合同，为什么我们就不行呢？” 池渊都快气乐了：“汪主任，我们网站是自负盈亏的商业公司，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机构，这一点请阁下务必明确。看在马先生的面子上，我已经很用心在提建议，如果阁下这么没有耐心和诚意，我想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撂下一句话，池渊起身就走。 汪衡本想追上去，可一念之差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呸！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个小破网站么？这么拽，怕不是马飞那小子故意叫来挤兑我的吧？老子凭什么低声下气的求他？ 第350章:结算日 汪衡猜得没错。 池渊确实是受了马飞的委托而来——因为近段时间与企鹅网的合作，马飞和池渊结下了不错的交情。 在同各部门主任面谈后，马飞找到池渊进行了一番畅谈，详略有别的讲述了自己的设想。 这些设想，自然包括企鹅网与周世才的专刊部的合作可能性，池渊听罢果然眼前一亮，连声称赞马飞是个互联网天才。 获得了高度认可，相应的合作自然就走得极快，这才有了周世才等人的如愿以偿。 另一方面，马飞当然也没忘记汪衡等人。 趁着池渊为刚才的几个构想兴奋的时候，马飞顺势提出要他帮忙刁难一下几个“对头”。 当然，这种刁难不会太复杂，无非是用一些貌似长远的计划，逼迫对方主动放弃合作的诉求。 池渊感念马飞的提点，自然是满口应承，这才有了刚才在汪衡面前的一通嗨侃。 与汪衡的遭遇类似，其它一心想着路一鸣的部门，虽然也都由马飞引荐了网站方面的人上门洽谈，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愣是一分钱没捞着！ 这天，正是当月绩效考核截止的日子，天阳都市报各部门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表现最亮眼的当然要属体娱部，早早完成的75万常规经营任务，以及雷打不动的20万网络创收，可谓是交了一份满分答卷。 第二梯队，自然是陈东的社会部、周世才的专刊部等部门，虽然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涉险过关，但毕竟也都达标了。 再往后则是董华为代表的几个核心部门，他们在常规经营任务方面一如既往的强势，财经部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可在网络方面却都只完成了不到一半的指标。 至于汪衡的民生部为代表的几个部门则直接沦为垫底梯队，他们不仅网络创收指标挂了零蛋，有的还因为精力分配不当，搞得顾此失彼，连常规的经营任务也没完成！ 报社广告部将所有的收益统计汇总到一起，按照流程，在提交集团广告中心之前，会交给社长路一鸣过一遍。 看到网络创收一栏的总数，距离集团规定的目标竟然还差近百万，路一鸣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脑补着自己被上级问责的场面，绞尽脑汁的思索该如何应对。 回顾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只能把怨气撒到马飞头上。 都怪这小子！要不是他凭空引来了网站的合作，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老子本来就是想给他个教训，要不是他一步步的把事情闹大，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气急攻心的时刻，路一鸣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全然把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心只想往马飞头上强行甩锅！ 对他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甩锅成功，或许还能为自己分散一点火力，如果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等候上级批评，迎接他的将不仅是处分，更会有其它报刊负责人的讥笑，甚至还有手下那帮人的鄙视…… 这样的代价，路一鸣付不起。 各报刊的月度经营报表汇总到了集团，经过一番审核评议后，定期召开的集团经营工作会近在眼前。 不过这次会议却有些不同。下发的通知文件里特别指出，除了各报刊的主要负责人需要参加之外，各部门中层管理者也要与会，因为除了集团广告中心总监冯路之外，集团董事长庞毅也将参会，并将发表重要讲话。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将是一场不同寻常的会议。 路一鸣心里发虚，赶在会议开始前，偷偷溜到了庞毅的办公室，试图先和自己的靠山通通气。 出乎他意料的是，庞毅见到他，并没有板着脸，反倒跟以往一样笑容可掬，热情的招呼他坐下，甚至还主动给他派烟。 路一鸣受宠若惊，心里更是愧疚，主动认错道：“庞董，我向您道歉！请您处分我吧！” 庞毅呵呵一笑：“老路，你可一向孤傲得很呐，这次是咋回事啊？” 领导这显然是明知故问啊！看来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悔过态度？ 路一鸣一缩脖子，赶紧交代道：“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没有做好您交代的工作！马飞这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一开始就没把握好，让他识破了我的计划，所以才处处提防着我，让我根本无从下手，最后才变得矛盾激化，根本无法走笼络的路子，只能不断的打压，可越是打压吧，我就越发现他不好对付……” 庞毅听得眉头直皱：“路社长，你这是到我面前来认怂了吗？呵呵，你就这么没斗志吗？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把你搞得这么狼狈？” 路一鸣心头一凛：听这意思，他老人家是在鼓励我？可我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自己挖的坑填不上，他就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暂时放下这一节，路一鸣迫不及待的表态：“庞董请放心，我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我确实有轻敌的思想，但今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不会让他在我们的地盘继续张狂下去的！” 庞毅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起身道：“行了，去开经营会吧，时间差不多了！” 路一鸣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多分钟，正常来说，身为一把手，庞毅不用这么早去的。 仔细一想，他心里豁然开朗：对了！庞董这是故意的，他是想让我陪他一起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背后到底有谁在撑腰！这么一来，哪怕有些人想在会议上借题发挥，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想到这里，路一鸣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他庆幸自己在单位里站对了队、跟对了人，即便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一样可以继续稳坐钓鱼台！ 亦步亦趋的跟随庞毅来到会场，路一鸣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来到主宾台，亲手为庞毅挪动椅子，伺候他落座。 这副堪称奴颜婢膝的嘴脸，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少人也在心里暗骂，但路一鸣却毫不在乎。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地位特殊的体现，其他人骂的厉害，那是他们在嫉妒…… 第351章:当众呛声 会议开始。按照惯例，经营工作会自然是由主管经营的总监冯路主持。 在概述完本月各报刊的创收任务完成情况后，冯路单独点明道：“也就是说，除了天阳都市报之外，大家的常规任务都如期完成了，这很不错！不过呢，都市报也承担了额外的网络创收指标，虽然还是没有达标，但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实属不易。” 冯路这话风调性，似乎是在为路一鸣开脱。 这让路一鸣暗自得意：看来庞董事先跟他打过招呼了！怪不得今天要召集这么多人来开会呢，这是要帮我堵住他们的嘴啊！ 庞董真是用心良苦，不枉我平常对他那么忠心耿耿…… 不过很快，冯路的发言便击碎了他的美梦幻想。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按章办事，不能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找客观原因。这样做，对大多数遵守规矩的人不公平！所以今天我提议这场扩大范围的会议，就是想向大家明确这一点！” 说着，冯路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处罚提议：“天阳都市报未能完成常规创收任务，理应按比例扣除当月绩效奖金！同时，他们主动提出的网络创收指标只完成了不到五成，按照集团规定，属于严重不达标的范畴，除了处以罚金之外，还将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罚。” 他看了看脸色渐变的路一鸣，又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庞毅，似笑非笑的补充道：“在处罚尺度上，由于没有先例，我们倒是需要好好讨论一下，也请庞董做个见证定夺，欢迎大家多提意见！” 冯路的这番表态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天阳都市报外，绝大多数人都对路一鸣嗤之以鼻。 “活该！标新立异挣表现是吧？这下把自己埋坑里了吧！” “笑死我了。上次讲课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结果也没那么灵光嘛！” “我就说嘛，人家网站又不是冤大头，哪那么容易往外掏钱啊？幸好他们搞砸了，要不然真的全集团都推行这指标，我们还活不活了？” 总之，各报刊的负责人此时要么幸灾乐祸，要么暗自庆幸，都盼着路一鸣狠狠的栽跟头，免得再搞出些幺蛾子来祸害大家。 而在都市报内部，由于马飞之前的巧妙“运作”，此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陈东和周世才等人，因为都如约完成了任务，当然不希望自己因为他人的过错挨批挨罚。 而董华为首的几个部门，则下意识的开始组织言辞，试图为自己辩护。 期间，两方人员难免产生口角摩擦。 陈东拍了拍一旁周世才的肩膀，撇嘴道：“我们可真是冤啊！绞尽脑汁拼了命，到头来还是要被人拖后腿！也不知道这次会被罚成什么样，记者们知道消息会不会有意见……” 周世才也唉声叹气：“可不是吗？我就不明白了，连我们部门都能做到的事，他们为啥就办不到！要我说，处罚也该有针对性，不能搞连坐制了，这不公平！” 董华听到这番话，自然觉得他俩是在指桑骂槐，便阴笑道：“两位，你们在那嘀咕啥呢？呵呵，我真不明白，卑躬屈膝跟要饭一样讨来的合同，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说什么？”周世才脖子一梗，讽刺道，“董主任骨头倒是够硬，明明说好了要共进退，结果自己却先怂了，主动完成了10万合同，那才真是值得骄傲呢！” 眼看自己帐下乱成一锅粥，路一鸣脸色极为难看，回头瞪了众人一眼，沉声道：“都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台上冯路正好点到他的名：“下面，就请天阳都市报路社长发言，解释一下相关内情吧！咱们既然要按规矩办事，当然也应该给人一个自辩的机会，相信大家也能理解，对吧？” 没有人反对，路一鸣有些仓促的接过话筒站起身来，像一个被老师点名答题时惊慌失措的小学生。 情不自禁的向庞毅投去投注的目光，不料董事长先生此时正低头看着什么，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无奈之下，路一鸣深吸一口气，打算为自己做最后的辩护。 “我想，这可能就是先驱者的宿命吧！”一开口，他就给自己挂上了一个极为光鲜的名号。 这一句话，引得全场许多人忍俊不禁，还有一些人嗤之以鼻，似乎也只有董华等人在暗暗叫好。 顶着压力，路一鸣继续说道：“我们率先试水了网络合作，并且取得了成绩，为了给集团多做贡献，我们主动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给所有部门都增加了考核任务…… “利用前期积累的资源，我们努力协调，让约五成的部门在极短时间内如期达标。至于未能成功的部门，我们还在分析总结原因，不过据我所知，这是因为部分主导资源调配的同志过于忙碌，协调安排的能力还有待提高。 “下一步，我们会统一调配报社的网络资源，更合理的运用安排，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们的指标是都能圆满达成的！” 一番陈述，堪称教科书式的避重就轻，中间还夹带着对马飞的阴招！ 先是塑造自己的先驱探路者形象，强调自己的贡献和成绩，然后轻描淡写的把责任推到马飞身上，指责他是“能力不足”，才导致原本丰富的资源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最后再给上级画蓝图打包票，保证今后会有更好表现…… 如果放在平时，这样的发言堪称四平八稳，甚至可以逆转局势。 不过路一鸣显然低估了自己处境的复杂性。 他话音刚落，没等马飞自己开口，有人已经打抱不平起来：“社长，这责任可不能推到人家小马同志头上啊！要不是他牵线搭桥，别说五成了，恐怕连一成都完成不了吧？” 发言之人，正是心怀感恩之心的陈东。他早已下决心跟路一鸣划清界限，此时当然不惜与路一鸣唱对台戏。 如此“以下犯上”的戏码当众上演，其实并不常见，顿时便引得现场议论纷纷。 在一片嘈杂声中，路一鸣尴尬无比，他千算万算，一心想着如何应对上级的质询，可却没想到会有胆大的下属跳出来当众呛声…… 第352章:大佬帮腔 有陈东带头，周世才也有样学样，附和道：“陈主任说得对！再说了，人家小马也尽力了，给好多部门都牵了线，那些网站也都有针对性的提了合作建议，到头来没谈成合同，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去呢？” 另有人打抱不平的说：“这就像一男一女搞对象，最后俩人没走到一起，怎么说也怪不着媒人啊！多简单的道理……” 一时间，好几个部门都有人站出来为马飞帮腔。 这让路一鸣无地自容——自己好歹也是一社之长，而且还是全集团的龙头之一，竟然被手下人集体反水，这脸可丢大发了！ 面对这局面，为了保持风度，彰显自己的领导力，偏偏他还不能甩脸色，更不能甩开膀子跟这些人对呛，这令他更加憋屈。 唯一可以指望的，也只有董华这帮铁杆心腹了！ 路一鸣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淡然道：“大家可能有所误会，我当然不是在推卸责任。各部门的情况有所不同，我想最有发言权的，还是各位主任吧，不如……” 话都递到了嘴边，配合眼神暗示，一旁的董华心领神会。 社长有难，当然是他挣表现的机会，因此瞬间接过话茬，朗声道：“我认为报社给大家制定网络创收指标并非坏事，这是符合媒体发展趋势的，也是为了全集团的效益考虑！之所以会出现偏差，我认为还是资源分配的问题！ “客观来说，体娱部的内容先天就更适合网络传播，创收方面肯定更有优势。他们利用报社的平台和影响力，积攒下的资源，本来就该共享给全报社，甚至是整个集团。 “可据我所知，他们却搞了一场什么面谈会，要大家排队去说明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帮忙，呵呵，这未免也太容易暗箱操作了！” 董华这番话简直其心可诛！ 一方面，他把体娱部的成绩形容得不值一提，仿佛那是换谁来都可以轻松达成一般；另一方面，他还认为马飞凭能力换来的人脉资源，其实是凭着报社的影响力得来的，所谓的面谈会，根本就是在拿着报社的资源当筹码，博取个人的名声…… 有他带头，其他人很快跟进。 憋了一肚子火的民生部主任汪衡发言道：“可不是吗？面谈的时候，我掏心掏肺的说清楚了情况，可人家给我介绍来的人，上来就对我们发号施令，提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条件！我要是答应了，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啊！为了20万的指标任务做这种事，我反正是干不出来！” 他这番话更是令马飞“耳目一新”：哇塞！没想到还能从这个角度切入，明明是自己无能，偏偏还要扮演报社利益守卫者的角色，真是辛苦您啦！ 眼看这帮人把脏水不断往自己身上泼，角度一个比一个刁钻，马飞却并不急于反驳。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屑于反驳。 路一鸣见他不吭声，心里暗自得意：算你小子识趣！哼哼，你以为笼络几个陈东那样的边缘人物，就可以跟我分庭抗礼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便道：“大家都适可而止吧！具体该怎么总结经验教训，我们可以下来后在内部会议上进一步探讨。今天就不过多耽误领导和各位同仁的时间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表现得很中立，可在明显的歪曲事实面前默不发声，却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抬眼看了看冯路和庞毅，发现二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路一鸣松了一口气，笑道：“庞董、冯总，这个月的处罚，集团怎么认定都行，我们摆正态度，一定会知耻而后勇、用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 这是他刚才与庞毅面谈后得出的结论：有庞董撑腰，我当然要把姿态摆够！把原因都说清楚了，他们在处罚上又怎么会真的下狠手呢？ 冯路静静的听完他发言，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路社长啊，你的态度倒是很不错，不过光谈今后还不够，我们现在探讨的，主要还是这次的处罚问题！ “刚刚你们报社的主任们都发表了意见，大家发言都很精彩，在权责划分上，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思路。不过站在集团的高度，我们只会把都市报当成一个整体，没达标就是没达标，不管责任归谁，这个道理相信路社长不难理解吧？” 听他兜了半天圈子，最后还是要谈处罚的事，路一鸣有些纳闷了：这姓冯的咋回事？当着庞董的面，这是打算拆我的台么？ “不过针对你们的内部问题，我还是可以说说我的个人意见！”冯路没等路一鸣表态，自顾自的续道，“上次我请马飞同志到我办公室，给各个报刊的负责同志上了一课，讲的是内容变现的经验，相信大家都受益匪浅。 “小伙子毫无保留，对大家倾囊相授，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把成功经验分享给所有人，让全集团都能因此获益。 “所以对这样的人，我实在很难想象，他会仗着所谓的报社资源，对各部门同仁区别对待，借机拉帮结派，最终导致部分合作无法达成的后果！ “相反，我倒是想反问董主任一句——你说体娱部的内容更符合网络传播规律，这或许不假，可为什么连专刊部、社会部也能达成目标，偏偏时政部、财经部这些传统的强势部门却失败了呢？” 冯路火力全开，用所谓的个人意见为由，着实为马飞狠狠的帮了一回腔。 这样的局面，马飞却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就在路一鸣和董华等人“表演”的时候，他便通过探心术获知了冯路的内心活动。 这是一个令冯路无比纠结的局面。 一方面，基于自己的派系站队，他理应考虑庞毅的感受，设法对路一鸣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这样一来，不至于得罪庞毅，也能让路一鸣欠自己一个人情。唯一的缺点是，这样容易让其它报刊的人士气受挫，不利于维护自己在工作范畴内的权威。 另一方面，基于自己的良知，他又打心眼里为马飞打抱不平。自从上次听了马飞讲课后，他对这小伙子印象出奇的好，刚才又听了众人的发言，他更是有了明确的判断，意识到马飞就是在被路一鸣打压，而且是那种欲加之罪的打压！ 如果袖手旁观，他觉得良心难安，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得罪庞毅。 董事长大人今天专程表态要扩大会议，还要亲自出席，虽然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但冯路明白，他肯定是为了路一鸣而来，而且多半是想借机护短。 自己若是在关键时刻拆台，后果恐怕不会太妙。 探听到这样的心境，意味着控心术的使用时机已经成熟，马飞当然不会错过这样宝贵的机会！ 第353章:从重处罚 如今，控心术的花费降低到了200星，用如此低廉的成本，就能换来集团总监级别的大佬为自己发声，简直千值万值！ 这么一来，不仅可以让路一鸣再次当众出丑，没准还能让庞毅的小团伙产生裂痕，简直是天助我也！ 打定主意，马飞悄然对冯路使用了控心术，这才让他得以一语不发，却能获得如此重磅的声援！ 冯路的一番话，听得路一鸣和董华等人哑口无言，其它报刊的那帮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此时更是议论纷纷，难以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路一鸣心里愤愤不平，把冯路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却不敢直接回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庞毅身上。 默不作声的旁听了这么久，庞毅终于决定发声了。 与路一鸣对视一眼，他的目光中很难读出什么信息。不过路一鸣坚信，自己仰仗的靠山必然会力挽狂澜！ “大家的发言，我都认真听了。我首先要批评都市报，批评你路社长！” 这开场白，庞毅的话风令路一鸣心头一紧。不过他仍旧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他很清楚，身为集团大佬，即便要护短，必要的套话还是不得不说的。 庞毅表情严肃，发言在继续：“在这里，我想先把创收任务的事放一边，先谈谈团队管理的问题！就在刚才，我看到你们一群人吵成一团，互相攻击、无所不用其极，这还像是一个团队吗？ “天阳都市报成立这么多年来，是靠着大家的精诚团结才能发展壮大，你们这么做，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如果矛盾越来越深，还怎么能把工作做好？” 不愧是一把手，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庞毅双眼瞪着路一鸣，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你身为管理者，应该负主要责任，这没问题吧？” 路一鸣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庞董这是想帮我转移火力么？ 带着一丝疑惑，他也只能点头：“庞董教训得是，我一定会在团队管理方面下狠功夫，不会让今天这种情况再出现！” 庞毅反应冷淡，接着说道：“当然，团队内部出现问题，除了管理者之外，其他人也不可能毫无责任！ “据我观察，这段时间以来，都市报的内容质量可谓是直线下滑，各方面的数据都被对手超越，这对我们是个极其危险的讯号，如果不引起重视，后果不堪设想！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连咱们集团的主力招牌都倒了，大家的利益又如何保障？这方面，路社长又怎么解释呢？” 听到这里，路一鸣彻底晕了——还以为庞毅会避重就轻的帮他转移火力，怎么看着架势，竟然有当众批判他的意思啊？ 心虚之下，他变得紧张起来，支吾道：“这……我们在内容生产和经营创收的平衡方面，确实还有提升的空间，今后一定多多注意！” “你这就是一句废话！”庞毅毫不客气，一针见血的斥道，“这两者之间又没有矛盾，又上哪儿去找平衡点？退一万步说，就算需要权衡对待，报社又不是第一天面临这种情况，为什么偏偏问题却在这个月集中爆发？” 路一鸣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本以为会救他于水火的大佬，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路社长，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不肯低头认错呢？承认自己好高骛远、管理不善，很难吗？” 终于，庞毅一脸失望的道出了自己希望听到的答案，摇头道：“有上进心是好事，想要表现自己能力，也是好事，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与实际情况匹配！ “你可倒好，调研工作没做到位，实际情况没了解清楚，就敢在内刊上总结邀功放卫星，就敢在冯总这里夸海口？呵呵，你倒是风光无限了，搞得手底下一帮人怨声载道、压力重重，进而影响到了新闻采访的本职工作，甚至连原本可以完成的经营创收也出了岔子！ “到头来，你还带头推卸责任，搞得好好的团队分崩离析，大家互相攻击，唯恐板子落在自己头上，把报社搞得乌烟瘴气！这简直罪无可恕！” 越说越起劲，庞毅可谓是火力全开，听得路一鸣目瞪口呆，也让其它报刊的众多中高层管理者倍感意外。 而对天阳都市报的各部门主任来说，庞毅简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不管他们是否完成了指标任务，这个月的经历都堪称炼狱，而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拜路一鸣所赐。 虽然他们出于站队需要，有些人刚才还在帮路一鸣发声，但内心的牢骚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下可好，庞毅的一番声讨，又将他们拉到了同一阵线。 庞毅的这一系列反常举动，马飞当然也是倍感意外。不过从成效来看，他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位老江湖的手腕——这就是传说中的舍车保帅吗？眼看路一鸣已经无法洗白，干脆就把他拎出来批判一通，借此为其他人主持公道，换取大多数人的好印象？ 这么做，堪称高明至极！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马飞的猜测。虽然坐拥探心术、沧海孤灯术等神技，但庞毅的心防程度足够深厚，是他一直无法刺探的“黑洞”。 带着一丝神秘，庞毅似乎并不打算给路一鸣留情面，掷地有声的建议道：“网络创收指标既然明显不合理，暂时就停下来吧！已经完成的部门，按集团规章进行奖励，没完成的部门免除处罚！ “不过，主要责任人的板子可不能免！路一鸣同志，这段时间就回家好好反省吧！半个月内，给集团总编室一份有说服力的检讨。如果表现良好，可以视情况留职观察；如果评议无法通过，我们会考虑将你安排到其它岗位！至于罚款方面，请冯总按照既有制度执行吧！” 这……不就等于把路一鸣给停职了吗？不仅停职，还有可能把他给调离社长岗位？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可能是升迁，那就只可能是贬谪了！ 路一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心里不断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忠心耿耿的跟随他，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第354章:众说纷纭 这场特别的经营工作会结束了。广告部总监冯路动作迅速，很快便按照庞毅的指示，下达了一系列奖惩通报。 由于路一鸣相当于是被直接停职，所以这份通报也特事特办，直接细化到了天阳都市报的各部门。 以董华为代表的几个部门，因为没有完成既定任务，主任们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罚款，一些人还收到了通报批评的处分通知单！ 而陈东和周世才等人，则因为如期完成了考核，领到了应有的提成奖励与通报嘉奖。 至于马飞的体娱部，则因为在常规经营和网络创收两方面的出色发挥，直接拿到了一笔10万元的重磅奖励！ 消息传开后，结合路一鸣被处分的消息，集团内掀起了一阵热烈讨论。 “你们说，庞董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路一鸣不是他的跟屁虫吗？他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舍车保帅吧！当时那局面，要想帮路一鸣洗白，庞董就得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是啊！姜还是老的辣，他处理得多妙啊！只需要处分路一鸣一个人，就能牢牢笼络住大多数人的心，不至于让都市报就此崩盘。” “可是这么一来，不等于变相帮了晚报系的忙吗？都知道马飞是晚报的人，现在他单枪匹马把路一鸣都给斗垮了，都市报里谁还降得住他？” “呵呵，庞董是什么人物？能这么轻易的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压下去么？你们也太小看人了吧！” “就是！要我说啊，你们说的这些都是阴谋论！什么舍车保帅啊？人家庞董就是在主持公道，多简单的事，被你们说得那么复杂……” “我去！阁下这马屁拍得实在太高明，佩服佩服，失敬失敬！” 是的，在人们的讨论中，大多还是在对庞毅的动机进行揣测，不过出于大家各自的立场，解读起来自然不尽相同。 不过总的来说，庞毅的处理还是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会议结束后，马飞在散会的人群里找到了晚报社长罗仲勋。老哥俩好久没有谈心叙旧了，便相约来到一间吸烟室闲聊。 四下无人，罗仲勋笑得意味深长：“小老弟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把路一鸣给干趴下了！呵呵，而且还是让庞董亲自下手，啧啧，这结果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马飞摇摇头：“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开始，我就是想跟他斗一斗，让他意识到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他当然也一直在琢磨此事。站在庞毅的立场，除了所谓的舍车保帅论之外，他还在思索别的可能性。 “庞毅这个人，历来城府极深，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今天出手处理路一鸣，我相信不会是临时起意！”罗仲勋知道他的心思，语气笃定的提醒道。 马飞对此深表认同：“不错！他特意召集这么多人到场参会，没准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这么说来，之前猜测庞毅是因为现场形势所迫才出手的逻辑，便有些说不通了。 而且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可是他拿下路一鸣，都市报又会交给谁来管理呢？” 罗仲勋呵呵一笑：“这么重要的岗位，当然不可能说换就。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会开启一段选拔窗口期，看谁会在这段时间表现突出，最终脱颖而出。” 马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他拿掉一个路一鸣，表面上看是自断其臂，可实际上，人家没准只是想换一把趁手的刀子？” 罗仲勋嗯了一声：“兄弟的悟性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啊！” 抽了一口烟，他自顾自的推演道：“这么大的肥缺空在那里，只要引导得当，必然会让一堆人趋之若鹜。咱们晚报系也好，龙总的人也罢，包括他庞毅自己的人，都难免为此心动行动。竞争一旦开启，我想或许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刻了！” 不愧是前辈，一席话顿时让马飞茅塞顿开。 是啊！表面上看，这次庞毅势力似乎遭受重创，而且内部也搞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但人家毕竟是董事长，集团的一把手，只要合理运用手里的权力，释放出一些诱人的香饵，便足以笼络住新的铁杆跟班，甚至还能借机扰乱对手的阵脚！ 这可真是一举多得、杀机四伏啊！ “这么说，我这次对路一鸣下手太狠，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马飞由衷感叹，“与其面对未知的阴谋，我更宁愿继续和他这种猪对手过招。” 罗仲勋闻言哈哈大笑：“我相信你会有机会的！路一鸣毕竟是他的老跟班了，这次虽然暂时挨了罚，倒也不至于给开除了，半个月后，没准人家改头换面，又会从另外哪里冒出头来向你发难呢！” 马飞点点头。随着自己在集团内的动静越闹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必然也会招来更多人的嫉恨与针对，这一点他早有准备，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说到习惯，突遭大难的路一鸣此时心里却有无数个不服。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庞毅，情绪激动的想要讨个说法。 “庞董，我……” “你给我闭嘴！”没等他说完半句话，庞毅便黑着脸打断了他，“你还想跟我喊冤么？刚刚在会上我给你留足了面子，不然真要严格要求的话，我能把你给直接开了，你信不信？” 路一鸣一肚子牢骚：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喽？ 庞毅冷哼一声：“就因为一个马飞，就把你逼得失去了理智，昏招频出就算了，还把报社搞得一团糟！我要是再不出手把你撤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那小子就能踩着你的脑袋，跳我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路一鸣不敢吭声，他很清楚，在对付马飞这件事上，他确实是输得一塌糊涂！ “据我所知，现在不仅一些部门主任，连孔伟这样的人，都开始同情马飞了！今天在会上，甚至连老冯都在帮他说话！如果我还要继续保你，就等于是在和全集团为敌，你觉得你配吗？” 庞毅的质问振聋发聩，每一句都吼得路一鸣无从回答。 最后，他终于平复下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轻叹道：“好好吸取教训，回去写检讨吧！半个月后，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你太难堪的！” 第355章:人心思动 不出罗仲勋所料，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天阳报业集团果然上演了一幕令人眼花缭乱的好戏。 由于路一鸣暂时停职，天阳都市报的工作被安排让总编辑孔伟代管。 不过孔伟一向只擅长内容生产，对包括经营创收在内的诸多工作知之甚少，因此闹出了一些错漏，引得报社内议论纷纷，甚至可以说颇有怨言。 闲言碎语传到报社之外，集团内的其他人很快听说了，于是乎，一些猜测开始流传。 有人说，这是庞毅在有意制造一种局面，为了证明都市报离了路一鸣不行，等十五天的考察期一过，还是会把他给迎回来。 也有人说，庞毅对路一鸣已经彻底失望，都市报社长的职位不可能长久空缺，必然会启动内部选拔，在集团里任贤举能。 两种说法的认同者都大有人在，而对那些一心“向上”的人来说，他们当然更愿意相信第二种猜测。 于是乎，这些人开始上下活动，集团里各大佬的码头都拜了个遍，估计暗地里送礼给好处的动作也搞了不少。 在这些人里，公认竞争力最强的人选，当属都市报时政新闻部主任董华，以及天阳日报的副社长耿峰。 董华是都市报的元老人物了，一直坚守采编一线，站队方面也一直跟随路一鸣的脚步，是“血统纯正”的董事长派。 这些年，董华带领时政部做出过不少突出的成绩，既有省市级的新闻奖，也有一些影响力不错的稿件作品。在他看来，这足以抚平最近因为经营创收不利带来的负面缺陷，为自己赢下竞争加一颗砝码。 至于耿峰，多年来效力的天阳日报，一直都是总经理龙兆学的地盘，按理说，他应该是总经理派的人。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由于在报社内部竞争中多次失败，导致他已然到达了职业生涯的天花板，如果不另谋出路，或许只能永远当一个副职。 平日里，耿峰一直规规矩矩的服从社长和总经理的命令，但眼下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放手一搏！ 为了占得先机，董华借着探讨工作的机会，找到了一般不轻易接见报社中层干部的庞毅。 “庞董，咱说句题外话，路社长这检讨时间也太长了吧？报社没他带队真不行，这条船现在到处都在漏，搞不好就快沉了呀！” 庞毅呵呵一笑：“董主任这么说，是觉得路一鸣同志犯的错还不够严重，还是认为我处罚过当了呢？” 董华本想巧妙的试探下口风，没想到却换来如此反问，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庞董误会了，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嘛，再这么群龙无首下去，我怕会出更大的乱子……” 庞毅点点头：“那董主任认为，如果路社长回不来的话，应该由谁来继任社长呢？” 董华不知他是何用意，只好赔笑道：“那一定得对报社工作十分熟悉，能够迅速上手带团队的人！各方面能力都得均衡，不能顾此失彼……” 一番指向性十分明确的描述后，庞毅哈哈大笑：“听你这么说，倒像是在毛遂自荐啊！” 董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偏不愿承认，摆手道：“庞董说笑了，我这资历毕竟还是差了点，比我强的同志还是很多的。” 庞毅似乎饶有兴致，又问道：“那我问你，如果让你来当这个社长，你会怎么抓工作呢？特别是在路社长栽跟头的事情方面，你打算怎么办？” 董华脑袋飞速思考着：路一鸣栽跟头的地方，不就是马飞那小子么？呵呵，谁都知道庞董视那小子为眼中钉，可又碍于身份不能直接出手，我要是能快速解决掉他，这位子还能跑么？ 便道：“庞董请放心，只要您给我机会，我有的是办法整治某些跳梁小丑！呵呵，他跟晚报那帮人一直纠缠不清，只要我留心调查，一定能找到一些关键证据，到时候再让他在集团规章面前认怂，不怕他再狡辩耍滑头……” 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董华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补充道：“到那时候，咱们再顺藤摸瓜，来他个一网打尽，把被他牵连的人都给拎出来治罪，还怕晚报的人不服您么？” 庞毅全程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这话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苦笑道：“董主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好歹是董事长，你这意思是说，我甚至连掌控全局都没做到么？” 董华暗骂自己说错了话，恨不能当场掌嘴，只得赔罪道：“庞董，我不是那意思！我……” 本想继续表忠心，却被庞毅直接打断。 “行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大家都是一条战线的同志兄弟，如果有机会，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忙吧！” 最后这句话，还是给董华留了希望。他战战兢兢的回到办公室，一门心思的想着该怎么证明自己。 很快，耿峰也来到了庞毅面前，一番寒暄试探后，话题切入正轨。 庞毅对他的兴趣显然要大一些，笑道：“老耿啊，掐指一算，你进集团也快二十年了吧！” “是啊！跟我一批进来的同志，好多都在集团任职喽！”耿峰意味深长的感叹着。 庞毅点点头：“是啊！以你的能力资历，现在的级别确实有些委屈你啦！说来也巧，现在都市报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路一鸣多半没法再在社长位子上干下去，我也正在为这个空缺头疼。” 一边说，他一边注意看耿峰的表情。 耿峰显得很淡定，全然没有心浮气躁、急不可耐的表现。 庞毅似乎很满意，笑着问道：“所以我在想，要不就让老耿你来救救火？” 耿峰本能的谦虚道：“庞董说笑了，我一直在日报做事，都市报那边根基不深，说不定还没老路干得好呢！” 庞毅不以为意的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有我的支持，你还怕没根基么？” 这句话意味深长，摆明了是想笼络他。 耿峰心里痒痒的，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我相信庞董一定会支持好咱们基层的工作，不过我担心的是，我要是跳了槽，日报这边怕是要怪我不念旧情喽！” 这么说，显然是在表达对自己改换门庭后果的担忧。 庞毅心领神会，摆手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人往高处走，谁又能怪谁呢？呵呵，你下去准备一下吧，写一份工作计划给我，谈谈你的构想，回头我和总编室商量一下，一定好好投你一票……” 第356章:急于立功 就这样，董华和耿峰这帮觊觎都市报社长宝座的人，都直接或间接的收到了庞毅的暗示，要他们拿出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显然，这是一种考察。 不懂内情的人，闷头开始干自己的工作，试图在工作上做出业绩来博得领导欢心。 而董华和耿峰都算是人精，知道短短十五天，难以在这方面有所斩获，自然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 董华的思路很简单。他本来就和马飞不对付，现在又急于表现自己，当然会千方百计的拿马飞开刀。 不过两人的工作并无交集，他一时间有些苦恼无处下手。 这天，孔伟主持召开报社周例会，各部门主任都列席参会，主要是讨论本周全报社的各项工作。 孔伟代管报社以来，这是第二周，上一周的经验教训不少，让他丝毫不敢大意，一番布置交代后，他决定发动大家一起来共治共管。 “大家是知道的，我这人吧，让我分析稿子、编排版面还行，让我搞管理，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为了不再给大家的工作添堵，我提议让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来为这周的工作出谋划策，也算是一种互相监督、共同提高吧！大家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欢迎随时提出来！” 孔伟表态后，几个部门主任相继针对自己面临的问题进行了发言，提出了一些中肯意见。 其中，社会部主任陈东提到：“和网站合作开启后，我们的收入有了稳步的提升，相应的对内容要求也提高了不少。就社会部目前的人力配置来看，我认为还应该多增加点生力军，这样我们就有能力做更多的突发机动报道了……” 孔伟当然知道突发事件的及时响应对社会新闻报道的重要性，不过要不要增加人手，他却一时拿不准。 眼前的这帮人里，他最近对马飞尤为信赖，便问道：“小马，你觉得呢？社会部和网站的这种合作形式能长久吗？值不值得我们加大投入？” 既然问的是网络相关问题，马飞当然成了咨询的首选，毕竟他在这一块算是先驱者。 思索片刻，马飞阐述了自己的意见：“这种合作当然是可以长远发展的，不过为了节约投入，我倒认为陈主任可以想办法内部挖潜，不见得非要增加人力。” 一连提出了几点意见，都是合情合理的中肯之言，听得连陈东本人都连连点头。 孔伟对此也喜不胜收，认为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个可以听取建议的好参谋，叹道：“设身处地的为报社着想，我看小马已经算是个彻底的都市报人了！” 紧接着专刊部主任周世才发言道：“我们也面临人手短缺的问题！这几天的磨合下来，我发现咱们和网站的这种合作的潜力十分巨大，毫不夸张的说，未来甚至有可能超过在报社的体量！” 绘声绘色的说了半天前景后，周世才忍不住由衷赞道：“能有这样的机遇，真是要感谢小马同志。要不是他牵线搭桥，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啊！” 接着，他言归正传：“正是由于合作的潜力巨大，我认为为了抢占市场，不给对手可乘之机，我们应该尽快扩大团队，甚至可以成立专项团队，把这块业务全面铺开……” 又是一个索要人力投入的要求，孔伟还是没做表态，习惯性的向马飞笑道：“怎么样，小马，你意下如何？” 这一次，马飞的态度与刚才截然相反，笑道：“周主任的这个项目确实有潜力可挖，我觉得他的思路是对的，咱们可以适当增加人力投入，用市场化公司做项目的方式，确实可以同步推·进许多合作，不仅能快速为报社创收，还能占得先机，避免竞争者入场。” 孔伟显然被他说服了，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拍板道：“好！那就请周主任尽快形成一份书面评估报告，我会尽快向集团汇报申请，早日把人安排下来。” 会议进行到这里，孔伟几乎事事都向马飞询问意见，而马飞也不含糊，每次都还能说得头头是道，让孔伟笃信不已，频繁采纳他的建言。 如此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历史上的新君即位后，凡事都向自己的近臣询问的一幕。 因此，一心想要挑马飞毛病的董华自然看不下去，很快便暗中鼓噪相熟的几人开始发难。 “孔总，您这代理社长当得，可不怎么称职啊！” 原本董华的资历就不比孔伟差多少，此时发话自然不会客气，冷冷道，“为了不担责任，事事都问别人的意见？可问题是，某些人的意见前后矛盾，存在明显的漏洞，您就不怕他把报社带向更深的泥潭吗？” 他这头一带，汪衡等人瞬间响应起来。 “就是！网络创收那事就是瞎安排搞出来的祸事，害得大家挨罚又挨批，路社长更是直接给停职了！这么做，真的是在为报社着想么？” “呵呵，该不会是在玩无间道吧？” 这帮人一鼓噪，陈东和周世才两人听不下去了。他们是网络创收事件的受益者，更受过马飞的帮助，此时还是明白知恩图报。 周世才一拍桌子：“汪主任，你说什么呢？要不要我把意向合同给你看看啊？白纸黑字的项目，只要做了就能给报社赚钱，这难道还能害了报社不成？” 陈东也打抱不平的附和道：“真是奇了怪了！埋头做事的人会被各种泼脏水，啥事没干的人反倒成天指手画脚，这是哪来的底气啊？” 眼看两帮人就快吵起来，孔伟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大家都冷静点吧！咱们如果不能团结起来，这队伍人心散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董华接过话来，冷冷笑道：“如果真有那天，亲手把人心搞散的人，也别想全身而退！” 马飞知道他在指桑骂槐，更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回避，笑道：“董主任，你这是在骂路社长，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呢？” 董华一怔，满脸茫然的样子。 马飞继续解释道：“现在大家斗成一团的原因，那天庞董说得很清楚，是因为路社长安排工作不当，为此，他已经被处罚了；至于以后嘛，我猜董主任对社长一职很感兴趣呢，凭你的资历也不难上位，难道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非要盼着这队伍人心涣散么？” 第357章:揭老底 虽然很多人都猜到董华对社长宝座心存觊觎，但他本人从未承认，别人也不便问他。毕竟现在路一鸣前途未卜，身为“小弟”的他如果在这事上表现得太急，一旦路一鸣出现转机回归工作，他必然会第一个倒霉。 正因如此，董华这些天表现得很低调，除了刚刚带头发表针对马飞的言论外，并无任何出格之举。 本来想抓住马飞的立场问题，质疑他为孔伟出谋划策的动机，达成抹黑目的，没想到却被对方如此精准的致命还击，一时间，董华有些发懵。 “小伙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路社长的考察期还没结束，我又怎么可能惦记社长的职位呢？”故作难以置信的两手一摊，他摇摇头笑道，“造谣污蔑，也不是你这么个搞法嘛！” 话音刚落，汪衡立马开始帮腔：“呵呵，我就说嘛，屁古都没坐正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为报社着想呢？说到底，还不就是盼着这里变得一团糟，好回去跟自己的主子复命！” 另有人也感叹道：“董主任一直兢兢业业的带领部门在做事，每一步都走得脚踏实地，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对啊！就算是冲着跟路社长的私人交情，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拆台嘛！” 面对众人的连声质询，马飞不以为然，笑道：“看来董主任演技不错啊，居然有这么多人相信你！” 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冷不丁的爆料道：“可是如果真没惦记，为什么又要悄悄往庞董办公室跑呢？” 一般来说，报社部门主任直接去见董事长属于越级行为，在单位并不常见。 如果马飞的爆料属实，董华的去意可就值得揣摩了——如此敏感的时间点，他能去找董事长谈什么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董华心里犯嘀咕：这小子难道是在跟踪我？我已经很小心了，咋还是被他盯上了？ 暗叹自己点背，他虚张声势的冷哼道：“有人在报社兴风作浪，我看不下去了，去跟董事长反映一下都不行么？” 这么一说，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去见庞毅的事实。 没办法，如果连这都否认的话，万一对方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他将会极其不利，隐瞒不成，还会有损信誉。 董华别无选择。 可这么一承认，刚才发声帮他说话的人就有些犯嘀咕了。 “看来老董真的是有想法啊？啧啧，嘴上不承认，暗地里却搞小动作，这也太阴了吧！” “靠！当初带头说要抵制考核指标的是他，后来悄悄挣表现的也是他，现在偷摸搞关系想上位的又是他……” “看来还真不能太相信人，不然这一转眼就被打脸，也太丢人了！” 通过探心术，马飞清楚的把握着这些人的心理活动。 董华尽管没有这本事，但还是能从众人闪烁不定的目光里读出些意思来，顿时显得有些难堪。 只好补充道：“倒是某些人啊，成天就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就想借机找把柄做文章，把报社搞得一团乱！呵呵，那天庞董在会上批判的，不就是这种人么？” 反咬一口，试图把火力重新往马飞身上引。 马飞对此不慌不忙，缓缓道：“是啊！所以董主任就跟庞董保证，说你一定会留心调查，找到一些关键证据，还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呢！啧啧，这计划听起来倒是挺带劲的，可惜献殷勤找错了地方，庞董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呢，对吧？” 此言一出，董华顿时冷汗直下！ 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我跟庞董一对一密谈时说的话吗？怎么感觉他就在现场一样？连我说了什么话、庞董什么反应都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颇有些灵异，董华一时间有些迷茫，怔怔的望着马飞，不知该如何回应。 马飞的爆料没有停止的意思，接着说：“不过董主任毕竟是老资历，尽管说错了话，但庞董还是宽宏大量，没有驳你面子。没想到你却会错了意，还以为那是在鼓励你哈？所以你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挣表现，想讨庞董的欢心？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庞董就真是你想的那种人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董华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一开始，他想过几种可能性。 一是马飞在故意模棱两可的说话，目的是为了套他的话，好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第二种可能性就更离谱一些——他大胆猜测马飞是不是在庞毅办公室安装了窃听设备，所以才能掌握得这么清楚！ 不过现在，他开始有了第三种猜测：这些话，该不会是庞董亲口转述给他的吧？莫非他早就暗中投靠了庞董？ 这个猜测虽然离奇，但仍旧能找到一些证据——这次创收指标风波，庞董忽然出手拿下路一鸣，不就是对他马飞最好的力挺么？ 三种猜测在董华脑中回旋，他觉得每一种都有道理，又都透着一些不合理之处，越想越心慌，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马飞了。 众人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也大概猜到了马飞所说多半属实，虽然不清楚马飞究竟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却也把董华彻底认清了。 一个激灵过后，董华意识到自己不能一味沉默，连忙祭出装傻大法，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去找庞董谈工作，你难道是在趴门偷听么？就跟这儿瞎编？” 马飞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董主任自己说过什么，我想知道的话，自然会知道，不必这么费神费力！” 不跟对方争辩获取信息的方式，马飞来了一招故作高深，效果出奇的好。 董华哑口无言，本来憋着劲想要找茬的，到头来却碰得一鼻子灰，还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让那帮对他还算信任的同僚彻底认清了他。 简直得不偿失！ 瞬间对自己竞争上位的前景感到悲观，董华狠狠的瞪了马飞一眼，心里暗暗发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有法子治你！ 第358章:双人约会 对董华的赌咒发誓，马飞当然嗤之以鼻。这样的对手，如今他早已不放眼里。 之所以刚才会忍不住出手，只是想少一些烦人的干扰罢了。 这就好比有一只苍蝇在你面前飞来飞去，不会对你有什么实质危害，但还是会影响你的心情。出手拍死他，图个清静。 至于董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已经免费的沧海孤灯术。 攫取了董华的三个记忆片段，马飞想要弄清他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前两个片段，都与过往两人的冲突有关，马飞都亲身经历，唯有第三个片段，正是董华与庞毅密谈的场景。 看得出来，董华对这次谈话的期望很高，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也让马飞得以完整的“窥视”了二人当时的言谈举止、神态表情，自然可以准确无误的道破天机。 他之所以敢直接点破细节，而不担心自己身怀异能的秘密曝光，就是看准了董华的尴尬处境。 他或许会怀疑自己窃·听了董事长办公室，甚至会怀疑自己已经投靠了庞毅，但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去求证，想得越多，就越煎熬。 单是靠这一招故弄玄虚，马飞便足以让董华投鼠忌器，再不敢轻易对他出招。 例会开完后，孔伟饶有兴致的找马飞闲聊。 “老董这家伙咋回事，阴阳怪气的说话，莫非他还真想争取一下社长宝座？”聊到这话题，孔伟满脸的不可思议。 马飞呵呵一笑：“可能是我平日里太招摇，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吧！所以才处处针对我。” 孔伟叹息一声：“就是这样的人多了，才把报社搞得乌烟瘴气！还是早年好啊，大家都是心思单纯的年轻人，根本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心只想把工作干好……” “没办法，高处不胜寒嘛！越往上面走，考虑的事情越多，面临的诱惑越多，难免有人会走上歧途。” 孔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真的，你是怎么知道他去见庞董的？这家伙的为人我很清楚，如果他要做这种事，肯定会想办法避开所有人！” 马飞知道他只是好奇，并没有其它用意，不过却仍不能如实相告，只好打哈哈道：“他都把自己想当社长这句话写脸上了，我只不过故弄玄虚套一套话，他就全部默认啦！” 孔伟对这答案显然不太满意，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暗叹：这小伙子深不可测，对付起人来也是高招不断！假以时日，必然大有可为。以他的才干，已经不在我和老路之下，有朝一日能够掌管报社也不是不可能…… 一番畅想过后，孔伟对马飞的态度渐渐由欣赏变成了佩服，甚至还带着几分敬畏！ 马飞通过探心术清晰捕捉到了他的心理活动，不免也有些惊讶：堂堂都市报总编，竟然已经开始仰视我了？ 应付完了董华的袭扰，马飞度过了相对惬意的一天。 下班后，他本打算约宋佳欣一起吃饭——两人迟迟没有确定关系，又因为最近各自忙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电话打过去，宋佳欣刚好也才忙完下班，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找个大排档吃烤鱼去。 马飞打车来到天阳二中门口，刚和宋佳欣碰头，电话便响了。 洪少平打来电话，说是要感谢他帮忙牵线打广告——天阳都市报刊登的电影广告一经推出后，预售票房数据又往上提升了一个档次。 花费区区50万，就能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洪少平当然喜不胜收，表示一定要当面向马飞表达谢意。 马飞推辞不过，只好如实相告：“我这儿打算和女朋友约会呢！平总，咱们还是改天吧！” 听到他如此直白的称呼，宋佳欣在一旁刷的一下红了脸，不过瞧她那样子，显然还有些窃喜。 马飞暗自得意，心道：看来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还真不假！我还以为一定得有个正式的表白呢，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感情到了位，关系也就水到渠成啦！ 没想到洪少平还是不依不饶：“什么？飞哥现在和嫂子在一起？那太好啦！我也和小芸在一块儿呢，咱们干脆来个coupledate啦，多浪漫的！” 马飞心念一动：也对哈！如果我和佳欣想要真正的水到渠成，迟早是要带他融入我的朋友圈的。既然今天人家盛情难却，我为什么不趁机试试水呢？ 便道：“那好，我问问她的意见吧！” 挂断电话，马飞向宋佳欣道明了情况。 宋佳欣故意装傻，喃喃道：“这事听起来蛮重要的，跟你的工作有关，那我们就一起去呗，反正也一样是一起吃饭嘛！等你们谈完了事情，咱们再一起散散步就行！” 马飞都快乐出声了：我说的可是“双人约会”哎！她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偏偏却说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同意赴约，哈哈，还是有些矜持嘛，不过能答应已经是在释放积极信号啦…… 一想到自己今晚有可能以一种意想不到方式和佳人确定关系，马飞难掩激动，一直到抵达酒楼后见到洪少平时，仍旧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洪少平最近也是春风得意。 虽然家里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但该认罪伏法的人都已经有了归宿，他也不必再受此牵连分心。事业方面，父亲对他的全力支·持，以及各方面的好转趋势，也让他越发的得心应手。 最重要的，还是在感情方面。他和江茹芸在几次采访中擦出火花，飞快的确定了关系，正处在如胶似漆的阶段。 见到马飞携伴前来，洪少平上下打量一眼，由衷叹道：“飞哥飞嫂郎才女貌，真是佳偶天成，好一对璧人啊！” 连一旁的江茹芸也在心里暗暗感叹：“有这样的姑娘，难怪当初他都不正眼看我呢！”好在她这也就是悄悄发牢骚，眼下的她对自己的状态也很满意，既享受着爱情的滋润，也摆脱了来自母亲的唠叨压力，更重要的是，靠着对洪少平家事的采访，她已经逐渐坐稳了部门骨干的位置…… 第359章:职场烦心事 双人约会正式开始。 洪少平热情不已，早就吩咐准备了一堆佳肴美酒，一个劲的招呼马飞和宋佳欣享用。 一边吃，他不忘一边说些感谢的话，不断强调马飞的神通广大，妙语连珠的谈吐，将现场气氛搞得十分欢快。 马飞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帮自己说话，除了感激之外，还可以为自己在宋佳欣面前争个好印象。 投桃报李，马飞笑道：“平总过奖啦！其实广告效果好，我觉得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最近的新闻关注度高。你可得好好谢谢小芸，她采访写稿的工夫很扎实，以晚报的影响力，效果不见得比50万的广告差呢！” 巧妙的一句话，既恭维了江茹芸，也让洪少平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十分亲昵的握住了手，洪少平深情款款的看着女友，动情道：“是啊！我也觉得遇到小芸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我生活里的烦恼就都消失了，剩下的全是顺心开心……” 江茹芸被逗得咯咯直笑：“什么呀！你肉麻死了！” 又道：“还是得感谢飞哥给我们牵线，不然你上辈子修再多福分也没用！” 说话间，两人又举起酒杯给马飞和宋佳欣敬酒。 不过这一次，宋佳欣却有些异样，摆摆手说自己不能再喝了：“抱歉，我一会儿回家还有点事情要做，不能喝多了。” 马飞见她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这才想起她刚才低头看了手机消息，暗道：莫非是有什么状况发生？ 对于宋佳欣，他一向主张不用探心术，否则交往起来全无隐私可言，既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感情的一种冒犯。 便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不？” 宋佳欣摇摇头，也不打算隐瞒：“就是职场上的一些烦心事，需要花点心思谨慎处理。” 这一看就是遇到了麻烦，马飞顿时感到一阵内疚：我平日里只顾着自己工作，忙着和单位里那帮人过招，还真没想过佳欣这边也可能遇到同样的状况！ 看她这样子，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小人作祟了吧？ 以她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可别被人给暗算了！ 见他眉头紧皱的担心模样，对面的江茹芸扑哧一笑：“欣姐别担心，对付职场烦心事，你旁边那位最有经验了！” 洪少平也点头道：“是啊嫂子，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帮你出出主意也好啊！” 宋佳欣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过着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虽然和马飞互有情义，但在两人各自忙碌的日子里，她早已适应了独自应付一切的局面。 可眼下的压力着实来得太陡太大，她真有点撑不住了。 幽幽的叹息一声，她开始讲述起了自己最近的遭遇。 原来，自从升任班主任以来，宋佳欣就相当于开始带起了团队，要带领各科目老师，对全班学生的学习生活负责。 一开始，她虽然有些懵懂，却靠着辛勤付出逐渐上手，赢得了学生们的喜爱，工作开展得很好，多次得到了校领导的当众表扬，甚至还获得了上一季度的先进个人称号。 她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评优埋下了祸根，招来了另一位资深教师的嫉恨。 这人名叫康忠良，是一名有着十几年教龄的老员工。 这两年，康忠良一心想着更进一步，削尖了脑袋想往学校领导班子挤。不过学校有规定，要想当干部，必须达成一系列的硬性指标。 除了发表学术论文，做好日常教学工作之外，常规的评优得奖次数也有要求。 最近一段时间，恰逢学校管理层有空缺出现，康忠良瞄准目标，展开了一场攻势，不过算来算去，他却还差一次评优才能具备晋升资格。 为了达成目的，康忠良使尽浑身解数，各位校领导都被他找了个遍，更给不少同事做了工作，希望他们能在评优时投他一票。 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料最后却是校长直接钦点了宋佳欣！原因很简单，宋佳欣带领的班级在保障学业的同时，还大力发展了业余才艺，近期拿下了一次全国合唱比赛的大奖！ 这种为学校争光的大好事，校长当然要大力表彰。 阴差阳错的，宋佳欣夺走了本该属于康忠良的荣誉，也让他升职的美梦随之破裂，这直接让康忠良对她怀恨在心。 为了发泄报复，康忠良开始在各种场合和宋佳欣唱对台戏，或是在工作例会上质疑她的教案，或是在背地里传她的闲话，说她和校长之间有“特殊关系”。 这些难题，宋佳欣都勉强能独力应付——你质疑我的教案，我就拿出让人无可挑剔的版本来，反倒能让我的工作做得更好！你传我的谣言，我就用行动证明清白，清者自清，谣言不攻自破……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适逢宋佳欣开始准备评选职称，康忠良看准机会又出手了。 说到这里，宋佳欣罕见的翻了个白眼：“评职称要写论文，他可倒好，恨不能拿着放大镜一字一句的挑我的毛病，非说我的论文有抄袭的嫌疑！最气人的是，那个评审组的人好像跟他很熟，竟然也认可他提供的所谓证据，非要让我写情况说明，把疑点都给讲清楚！ “我前几天已经交过一份说明了，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我写得也很困难，结果评审组直接给我打了回来，让我明天一早务必交一份更有说服力的，否则就要取消我的资格……” 越说越犯愁，宋佳欣的情绪掉到了谷底。 听她说完，江茹芸抢先叫道：“这也太无耻了！那个姓康的摆明了是在借机报复嘛！飞哥，你赶紧查一查，他和评审组的人究竟啥关系，没准还能挖点黑料报个新闻呢！” 洪少平对此不甚认同，摇头道：“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时间掐得这么死，就是不想给嫂子反应的时间啊！哼，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我家里正好有教育部门的人脉，教师职称评定的事应该归教育局管吧？我这就帮嫂子打听一下！” 第360章:提提神 说做就做。洪少平当场掏出手机打电话，简单寒暄后，他转述了宋佳欣的遭遇，然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诉求：“希望邱叔明察秋毫，免得个别人狐假虎威，坏了您的名声。” 交流进行得很顺利，挂断电话，他笑着说：“放心吧！这位是市府教育局的邱局长，和我爸是老同学，我们两家交情不错，他一定可以帮忙协调的！” 宋佳欣陡然承了这么大的人情，忙道：“这点小事，惊动到局长层面，会不会有点……” 马飞也说：“要解决这问题办法不少，倒不见得非要麻烦邱局长，可别让他为难才是。” 洪少平连连摆手：“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飞哥你呢！要不是你之前把那个姓苏的扳倒，他还没这么快能当上局长呢！这次就当是他还你人情吧！ “再说这也不麻烦呀，本来就是下头的人瞎胡搞，邱叔身为局长，当然有权出手制止，又怎么会添麻烦呢？” 看他如此坚持，马飞和宋佳欣也就没再说什么。 晚饭吃完，心不在焉的宋佳欣打算尽快回家准备材料。虽然邱局长答应帮忙，但她还是更愿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本打算趁着回家路上制造点气氛，把两人的关系彻底确定下来，可眼看妹子的情绪不对，马飞也只能另做打算。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暗骂那个康忠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考评组负责人。 宋佳欣看他面色凝重，似乎有点过意不去，柔声道：“飞哥，要不你先回家吧，对不起，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今晚的气氛。” 马飞连连摇头：“傻丫头，你说啥呢？你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我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你，担心你被人暗算，稀里糊涂的吃亏了！在想办法帮你呢！” 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神情语气给人的感受尤为真诚，宋佳欣俏脸微红，难掩笑意：“学术专业论文，他们鸡蛋里挑骨头，我自己都无从下手，你能想到啥办法？我就是怕你太担心，想让你早点回家休息呢！” 这当然也是她的真实打算，出发点也是在为马飞考虑。 不知不觉间，两人似乎已经形成默契，相处模式已经过渡到了更接近于情侣的状态。 马飞也是心头一暖：“论文材料我插不上手，帮你端茶倒水解闷总是可以的吧？这种事情既烦人又枯燥，你要是一个人熬夜，不怕睡着了耽误事么？”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在心上人最煎熬的时候陪伴左右。 宋佳欣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更是甜蜜，却偏皱眉道：“不行啊，我妈在家呢！带你回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马飞扑哧一笑：“咱俩又不干别的事，就纯粹是探讨工作，有啥不方便的？再说了，伯母对我印象不挺好的么？” 一番话把宋佳欣给将住了，感觉越解释会越让人误会，她顿时羞红了脸，算是默认了马飞的要求。 回到家，杨淑云正在客厅看电视，眼看女儿带着马飞进屋，她登时眼前一亮。 自从杨鹏的事情后，她对马飞的印象好到爆棚，三天两头就向女儿打听俩人的发展情况。 可宋佳欣却总是说两人都忙，没啥时间见面联系。 杨淑云颇为遗憾，认为是女儿不擅交际，所以才错过了这么优质的对象。没想到峰回路转，小伙子居然“主动”上门来了。 这下可好，本来是马飞打算来为宋佳欣端茶倒水的，可这活却被杨淑云抢了去，两人在电脑前忙活时，她频繁进出书房，各种水果糖果糕点陆续呈上，就跟变戏法一样。 每次露面，杨淑云都会想尽办法试探马飞的口风，就想确定俩人是否已经敲定关系。 可马飞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宋佳欣的材料上——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毕竟文字这块他还算在行，倒也提了不少的中肯意见，引得宋佳欣频频点头，两人讨论的十分热烈。 因此，马飞的回应相对就不那么用心，杨淑云似乎有些不满，开始转而向女儿发动攻势。 面对母亲，宋佳欣可就不客气了，抗议道：“妈！我们忙正事呢，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杨淑云愣住了：“我……我休息？那你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继续干活呗！”宋佳欣随口答道。 杨淑云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古怪：“干活？这大半夜的，可别给累坏了啊！” 意味深长的一句提醒，顿时让宋佳欣如梦方醒，小脸顿时红透：“妈！您想哪儿去了？我这材料事关我的职称评定，今晚必须赶出来，没准要熬个通宵呢，飞哥是来帮我的，咱们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杨淑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临走还不忘提醒：“那你俩多注意保护自己啊，别太过头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宋佳欣装作不懂，随口应了一声。 马飞夹在中间不便表态，等杨淑云走了，他才笑着感叹：“没想到，伯母对我还挺放心！” “你在说什么啊？” “嘿嘿，她先是怕我俩孤男寡女独处出事，怕你吃亏；后来看你坚持己见，又提醒我们要做好保护，这应该标明她已经彻底接受我了吧！” 眼见气氛已经到位，马飞故作认真的分析起来。 宋佳欣连忙捂耳朵：“呸呸呸！你少自作多情，我妈就是怕我熬夜累坏了，你想哪儿去啦！”继续装傻充楞，俏脸却更红了。 马飞见她娇俏无比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宋佳欣浑身如触电般微微发抖，接着便跟石化一般愣在当场，直到马飞这长达数秒的亲吻结束。 “你……你干什么呀！”深埋着头，宋佳欣声如蚊呐，唯恐惊动了母亲。 马飞嘿嘿一笑：“伯母关心女儿，怕你熬夜累坏了；我就不能关心关心女朋友，帮你提提神么？” 宋佳欣佯怒着转过头去，哼道：“你这哪叫提神，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万一尖叫出来把我妈招来，有你好果子吃！” 接着，她又指着电脑上的文档皱眉发问：“别打岔啦，先帮我看看这段表述有没有问题……” 马飞心花怒放，强作镇定的帮忙看稿子，心里却在欢呼：她没有否认哎！我都叫她女朋友了，她这反应却那么自然，看样子是已经彻底接受我喽？ 第361章:护花使者 转念一想，马飞又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我亲都亲了，她都没有拒绝反抗，哪里还会在乎我叫她一声“女朋友”呢？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眼看她就这样柔情似水的坐在面前，马飞显得有些笨拙愚钝，但一旦成功完成了角色转变，他顿时焕发出无限的豪情。 既然是我的女人，那我就不许任何人欺负她！谁要敢乱来，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一直作陪到凌晨两点多，马飞终于帮着宋佳欣改完了材料。 不过她似乎还不放心，嘀咕道：“我自己这关倒是过了，可明天还得接受考评组的面谈答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鸡蛋里挑骨头，继续难为我？” 马飞闻言立马决定：“没关系，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就当是帮你助威加油了。要是有人敢乱来，我就抓住机会采访报道一番，看他们怎么交代！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舆·论监督！” 宋佳欣既感动又担忧：“这么做，会不会太高调啊？” “怕什么？那个姓康的联合考评组的人整你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后果！既然他们敢做，我就要让他们明白这么做的代价！” 看他这么坚持，又感受到一股被保护的温暖，宋佳欣最终同意了马飞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马飞起身道：“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准时来接你上班。” 宋佳欣看看表：“都这么晚了，要不……” “好啊！”马飞强忍笑意，抢先给出了答案。 “呸！我还没说完呢，你好什么好？”宋佳欣白了他一眼，笑魇如花的样子煞是迷人。 马飞继续开着玩笑：“按照正常套路，你不是应该借口时间太晚，要我留下来过夜么？哈哈，然后安排我睡客厅或者地板，到后半夜再发生点别的故事……” “想得美！我是想说今天太晚，明天就别来接我上班啦，咱们直接在学校碰面！”宋佳欣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小脸却依旧红透，心里也扑通直跳。 暗道：真要那么做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妈就睡在隔壁，要是她明天一早知道了，肯定会直接掐死我…… 马飞故作恍然的样子，一拍脑袋：“瞧我这猴急的样儿！哈哈，那咱们明天见喽，别的大事等过了这一关再说。” “你少做白日梦！”宋佳欣嘴上不依不饶，手上却很自然的为他披上了外套。 马飞借机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触感冰冰滑滑的。宋佳欣飞快的缩手，送他到了门口。 马飞转身笑道：“夜深了，别着凉，就送到这里吧！” 话音未落，便见宋佳欣踮起脚尖凑过身来，竟然也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抹蜻蜓点水的轻吻！ 虽然马飞平常在搏击格斗时反应迅猛，但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甜蜜之举，却让他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脸颊上传来淡淡的温润，再看宋佳欣那娇艳欲滴的大红脸，马飞心跳顿时加速，恨不能当场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好好的亲昵一番。 “注意安全，快回去吧！”宋佳欣可不想给他这机会，连忙催他快走。 马飞强忍激动，回家路上一直都在傻笑：从今天开始，老子终于不是单身狗啦！ 次日一早，马飞没有听从宋佳欣的建议，而是买好了早饭，早早来到了她家小区外等候。 眼看宋佳欣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款款走来，手里还拎着一只保温桶，他快步迎了上去，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你精神也太好了吧！不是说好了学校碰头么？一大早跑过来，不折腾吗？” “能早一秒见到你，再折腾也值啊！”马飞难掩激动，昨晚的梦里全是佳人，此时见到真人，当然是恨不能凑的越近越好，怎么看都看不够。 宋佳欣见他一脸花痴样，佯怒道：“早知道你这么粘人，我可真该好好考虑考虑！” “嘿嘿，现在后悔可晚了，我粘定你啦！”马飞一边耍无赖，一边递上自己准备的早餐，“喏，给你带的，香喷喷的包子，几十年的老字号，可好吃了，趁热尝尝吧！” 宋佳欣则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保温桶：“巧了，我妈听说你今天要陪我答辩，非让我给你带一份午饭，说是昨晚辛苦，给你补补身子，她居然一大早就起来炖了锅鸡汤！” 马飞很自然的用早餐换来了保温桶，笑道：“伯母对我可真不赖！” 心里却在嘀咕：一大早炖汤补身子，还说要补身子？伯母这是觉得我们趁她睡着了，还是干了些“大事”吧？ 佳欣这丫头也太大条了，连这都不懂？ 一路来到了学校，宋佳欣最后一次检查了一番打印好的材料，准备等候考评组的召唤。 这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抬眼打量了一番后，略显阴阳怪气的说：“哟！宋老师今天还叫了外援来呐？可这是考评答辩，又不是靠人数取胜，你叫再多人来也没用啊！” 宋佳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康老师，我的事好像不用你管吧？我男朋友今天休假过来陪我，不行吗？你又打算找谁告我一状不成？” 马飞听她怼人的思路清晰、语气干练，暗中连声叫好。 确定了来人是康忠良，马飞恨之入骨，也发声回应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康老师吧？久仰久仰！” 这直接把康忠良整蒙了。他猜到宋佳欣多半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男友，按理说，马飞应该对他极不友善才对，为什么反倒显得挺热情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也是宋老师的男朋友。听说康老师最近遭遇了一些黑幕，如果方便的话，欢迎你向我提供线索报料，我可以深挖采访曝光一下，或许可以还康老师一个公道！” 紧接着，马飞一本正经的介绍，更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康忠良果然吃了一惊，暗道：特么的！这是成心恶心我，还是在吓唬我啊？ 嘴上却不服输，冷笑道：“宋老师真是神通广大呢，这又冒出个当记者的男朋友，啧啧，年轻漂亮就是好啊！” 这明显用意不纯的讽刺，马飞听来极其刺耳，沉声道：“康老师，你也是为人师表的人，思想可别太龌龊哦！有些事吧，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居高临下的质询与警告，马飞在这一刻宛如一身铠甲，将原本孤立无援的宋佳欣保护得十分妥帖。 对他的警告，康忠良不屑一顾，有恃无恐的摊手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走着瞧呗，看到底是谁的脚被砸！” 第362章:杨处长 康忠良不以为然，当然有他的底气。 主导这次职称评定的教育专家组里，组长杨灿是市府教育局人事处的处长，恰好是康忠良的大学同学。 两人的交情不浅，从大学时就是穿一条裤衩的哥们儿，工作后更是互相帮衬，各自都取得了一些工作上的业绩。 虽然杨灿的成就明显要高一些，不过他却很照顾康忠良，专门为他设计了一条向上爬升的路线图，希望他有朝一日也能挤进教育局工作，两人可以并肩作战，互相有个照应。 不过康忠良却在晋升校领导的这一关卡住了，气急败坏的他找杨灿诉苦，恳请他帮忙泄愤出气。 当然，讲述自己被“黑幕”的原因时，康忠良显得十分主观，道出了许多他想当然的原因。 比如宋佳欣是怎么个能力平平，又是怎么靠着年轻美貌上位，博得了校长的欢心，两人之间很可能存在不可描述的关系等等…… 杨灿对老同学的说辞信以为真，当即打抱不平，认为这是歪风邪气，需要出手制止。 康忠良这才顺势说，宋佳欣即将进行职称评定，应该设法杀杀她的锐气，扼制这种歪风邪气。 杨灿点头应允，表示自己正好将带队主导职称评审工作，届时一定帮忙为他出口气。 有了老同学的保证，康忠良自然底气十足，今天是宋佳欣的终审评定，一旦她过关失败，近两年内就别想再获得参评资格！ 如此一来，康忠良认为多少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这些内情，宋佳欣当然一无所知，但马飞却在刚刚短暂的对话中，悄悄用沧海孤灯术看了个明白。 简单来说，杨灿虽然掌握着这次评审的定夺大权，但他其实也是被人利用了，太相信康忠良的一面之词，让他对宋佳欣恶意刁难，这是明显的工作失职！ 对这种人，只要能设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搞清楚犯错可能付出的代价，自然就能制止他的执迷不悟，康忠良的如意算盘也就落空了。 答辩时间临近，杨灿行色匆匆，带着几名组员快步赶来，走向会议室大门。 进门前，他目光和康忠良有过短暂接触，不过却并未打招呼，仿佛两人素不相识一般。 马飞见状不禁好笑：这两位这戏码也太拙劣了！都联手帮忙整人了，还装什么不认识啊？ 便起身拦住杨灿的去路，笑道：“杨处长好，我是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很高兴认识你！” 杨灿一怔：“记者？什么情况？今天这事儿也能称之为什么新闻吗？怎么会有记者来呢？” 康忠良唯恐马飞捣乱，赶紧解释道：“呵呵，他哪是来采访新闻的呀，分明是来扰乱评审秩序的！” 说着指了指宋佳欣：“他是宋老师的男朋友，呵呵，真是异想天开，难道以为评审组还能看谁面子，随意改变评审结果不成？” 想了想又阴阳怪气的补充道：“再说了，区区一个记者而已，以为自己有多大面子么？” 杨灿听罢也是连皱眉头，冷冷道：“马记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我既然受命来做评审，就一定会严格要求，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可能搞什么特殊的！请你自重！” 马飞两手一摊：“没想到一句自我介绍，竟然能被康老师解读出这么多信息来！” “我当然相信杨处长在考评时会严格要求、一视同仁，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里头有康老师什么事？你在这里紧张些什么？” 康忠良意识到自己太高调了，连忙掩饰道：“哼，群众监督，人人有责，我知道真相还不能说出来了？” “真相当然可以说，但却不容捏造和掩盖！”马飞的回怼掷地有声，“既然康老师这么爱监督，为什么就不当众跟大家介绍一下，你和杨处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呢？还有，你因为评优升职的事怀恨在心，一心想要出气泄愤，又编造了些什么谎话，害得杨处长信以为真，跟着你一起瞎胡闹呢？” 赶在评审开始前，马飞当然要抓住时机，尽可能的把事情摊开来说。 果然，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宋佳欣震惊了。虽然她猜到了自己被频繁刁难，背后一定是康忠良在搞鬼，也推测康忠良和评审组的人有关系，不过却很难弄清其中细节。 让她震惊的是，马飞竟然一夜之间就查清了一切，否则怎么会这么有把握的当众说出来？ 为了我的事，他竟然这么用心！ 康忠良也呆住了。他自认没人知道自己和杨灿的关系，没想到马飞竟然有备而来，而且看样子，竟然还掌握这更多内情。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杨灿更是当场黑脸。在他看来，他和康忠良的关系被外人获知，以及他打压宋佳欣、以此帮康忠良泄愤的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外人知道。 可现在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杨灿推测，多半是康忠良自己高调行事，无意间说漏了嘴，连累了自己。 正当杨灿准备组织语言，试图做一个完全的解释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从他毕恭毕敬跑到一旁接听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上级领导打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等他重新回来时，态度已然大不相同。 冲马飞和宋佳欣咧嘴笑了笑，又没好气的瞪了康忠良一眼，他朗声道：“评审职称关系到大家的职业前景，我能理解大家的重视。这项工作我们局长也高度关注，刚刚专程打来电话，命令我们要排除干扰、公正判断！ “请各位放心，我们评审组今天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表完态后，杨灿还专程对马飞解释道：“马记者，嘿嘿，刚才多有误会，还望见谅。我和康老师的情况，我想特别说明一下……” 无比热络的套近乎、作解释，虽然承认了同学关系，却极力撇清二人有什么更深的交情。杨灿这番话当着康忠良的面说出来，显然是为了明哲保身，不惜践踏二人的关系。 马飞猜到这人如此反差，多半是洪少平那通电话起了作用，便道：“杨处长，我觉得你们局长说得对，做考核评估嘛，业务能力才是主要指标，可不要被其它无关因素干扰哦！” 杨灿连连点头：“马记者说得对！欢迎广大媒体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呵呵……” 第363章:同时举报 在康忠良诧异不已的注视下，杨灿与马飞谈笑风生，都懒得看他一眼，最后直接走进了会议室。 很快，宋佳欣顺利通过了评审——昨晚辛苦赶制的材料，加上局长大人的亲自致电，当然还有马飞的现场守护，为她扫除了一切障碍。 这个结果让康忠良郁闷不已。 中午时分，趁着考评组在学校食堂用餐，他找机会与杨灿私下碰了面。 “我的处长同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就差最后一哆嗦，你却忽然变卦，还让我当众出丑。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对我啊？” 面对质疑，杨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谈交情？你找我帮你的时候，有没有说实话，你心里清楚得很！哼哼，把我蒙在鼓里，你好借刀杀人，这就对得起咱们的交情了？” 康忠良却不承认：“我怎么没说实话了？你也看到了，这女人摆明了有问题，不然为啥校长和那记者都全力帮她？连你们局长都为了她给你打电话？” “所以你是想让我违抗局长的命令吗？”杨灿一脸诧异，“实话说，人家宋老师能力真是没的说，一篇论文写得无比扎实，我要是再鸡蛋里挑骨头，就算没有局长发话，自己都觉得害臊了！” 说着，他摇头叹道：“老康，你这脾气不改的话，我看你还是别想着往上升了！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你就算当了干部，估计也干不长！” 撂下一席话，杨灿拂袖而去。 康忠良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觉得全天下都在跟自己作对，心里愤愤难平。 陪宋佳欣一起渡过难关，又美滋滋的在食堂共进完午饭后，马飞和女友依依惜别——宋老师下午有课，他索性回家补觉了。 第二天上班，马飞刚安排完手上的工作，便接到了集团纪检办的电话。 纪检办主任孙大强亲自来电，说是有重要的事需要找他面谈。 纪检办传唤，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马飞还记得上次有人偷拍他在ktv的照片，举报他私生活混乱，不会是这一次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来到纪检办，除了孙大强外，马飞还看到江茹芸也一脸茫然的坐在那里。 见他前来，孙大强清了清嗓子：“两位，叫你们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我们接到了一份检举材料，内容涉及到二位的工作违纪问题！” 马飞和江茹芸相视一望，心里都在犯嘀咕。 江茹芸纳闷：我？工作违纪？开什么玩笑？还有，谁跟我这么大仇，居然写材料举报我啊？ 震惊之余，她也在心里暗自回味，试图排查可能的嫌疑人。 至于马飞，由于之前有过类似经历，这次显得淡定得多。不过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同时举报他和江茹芸！ 对孙大强用了探心术，他并没有什么收获。看来，这位孙主任也不清楚举报人的身份。 马飞只能按照常理推断：我是晚报系的人，小芸是龙总那边的人，那同时对我们出手的，就肯定是庞毅的人喽！ 呵呵，这就比董华那点伎俩来得聪明多了，知道投其所好——同时向庞毅的两大对手势力发难，一旦得手，必然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在都市报社长的竞争中占得先机…… 简单梳理了思路，马飞认为这个动机足够可信，不过还是没法确定举报人的身份。 思索间，孙大强开始介绍举报信的内容。 “先说说小江吧！材料里说，你最近频繁针对洪氏家族的事务发表采访稿件，客观上帮他们进行了电影宣传炒作，背后可能存在利益交易！对此，你怎么解释？” 江茹芸瞪大双眼，怔怔道：“我采访的都是家长里短的社会新闻，是警方督办的案件，跟电影宣传有什么关系啊？” 孙大强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只看客观结果。事实上，在你的稿件发表后，洪氏家族出品的电影预售票房数据确实增长明显。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一系列事件背后，存在有意策划的可能！” 听他这么说，马飞忍不住打断道：“孙主任有所不知，天阳娱乐集团最近刚好在都市报投放了广告，这个宣传效应怎么也该比几篇社会新闻稿大吧？” 孙大强白了他一眼：“呵呵，既然你都说到广告了，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在你主动提出增加经营创收指标后，洪家就恰好抱着50万来找你投广告了呢？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面对质疑，马飞摇了摇头：“实际情况就是，通过前期的采访，我和洪少平结下了不错的交情。通过我的介绍，人家认同我们报社的平台，所以决定投放广告。据我所知，各报刊的广告部门跑业务的时候，也都是这么操作的吧？ “如果连跟客户打好关系这种基础工作都会被误会，被抹黑成暗箱操作，那该被举报的人可就太多了！” 马飞这番话说得实在，多少也带着点火，认为举报人是在无事生非，而孙大强则有点先入为主的意思，是在有意刁难他。 “好啊！你们都有合理的解释，确实让人很难定论。”孙大强冷冷一笑，“那咱们就再谈点别的——举报材料上还说，小江同志其实和洪少平关系密切，而你马飞则频繁接受对方的宴请，甚至还利用这层关系，为你的女友谋取不当利益……” 此言一出，马飞更好奇了：到底是谁？竟然连这些内情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最近发生的事都写进了材料里？ 如此有的放矢，看来真是处心积虑，想必是准备了很久，就等着毕其功于一役了吧！ 孙大强继续道：“做新闻讲的是客观中立，可如果记者和受访对象成了一家人，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失去了公信力后，又有谁能保证她不会借机牟利？如此一来，对报社形象的损害谁来负责？ “至于你，马飞同志，你说你为了拉广告，和客户处关系，这无可厚非。可如果你开始借助这层关系，加上你的职务身份，为工作之外的人牟取不当好处，这同样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第364章:利益交换 面对来势汹汹的举报调查，江茹芸和马飞的反应不尽相同。 江茹芸心里疑惑不已。她和洪少平确定情侣关系后，确实还做过几篇有关洪家案件的报道，不过那都是严格按照程序做的，也通过了报社的审核，不可能有立场问题。 不过这举报信可不管那么多，刚好卡在她最难以解释的地方发难，让她一时间百口莫辩。 至于马飞则要冷静得多，开始根据新得的线索继续推断举报人的身份。 所谓的帮女友牟取不当好处，应该指的是昨天佳欣的评审吧？ 这件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我和佳欣之外，也就那个杨处长和康忠良最清楚了。 杨处长当然不可能无事生非，把自己也给赔进去，莫非举报人是康忠良？ 这也说不通啊！这么短的时间，这厮上哪儿去找那么多有关我前期工作的证据？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江茹芸？ 既然如此，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样的：集团内有人觊觎都市报社长的宝座，想要通过打压庞毅对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才处心积虑的到处挖黑料，甚至不惜派人跟踪我，试图掌握我的一举一动。 这人应该是跟康忠良接触过，通过他了解了昨天的情况。 这么说来，没准我也可以拿康忠良当突破口，倒查出这个人…… 一门心思想着揪出幕后黑手，马飞也在留意听孙大强的发言。 “关于刚刚我提到的几个主要问题，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提交出一份合理的解释材料！按照集团规定，遭遇重大问题举报时，当事人需要停止一切工作，希望二位能够理解配合！” 江茹芸头一次遭遇这种危机，登时激动起来：“孙主任，这根本就是栽赃污蔑、无事生非！这种事我怎么解释？如果你们认为解释不清楚，我是不是就得一直停职啊？” 孙大强呵呵一笑：“如果没有合理解释，集团评议无法通过的话，就不是停职那么简单喽！该追责追责，该上报上报，甚至还有可能遭遇法律制裁，希望你们能引起重视！” 接着还不忘补充道：“这年头，被举报的人都喊冤，我都见怪不怪了！提醒二位，不要认为自己身份特殊，就能有什么特权。在我这里，没那种好事！” 从纪检办出来，江茹芸向马飞报以求助目光：“咋办啊？我这事怎么解释得清？要是真说不清楚，我辛辛苦苦拼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成绩，岂不是都白费了？” 马飞微微一笑：“这举报材料确实挺恶心的，事事都卡在最容易瓜田李下的地方在做文章。我倒是觉得，与其花时间去解释，倒不如想办法把这人给揪出来，让他亲口承认是在借题发挥、污蔑好人！” 江茹芸对此更是难以置信：“得了吧！人家有把握写匿名举报信，肯定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咱们上哪儿去查？” 那你就慢慢发愁吧！ 马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几句话打发了她，很快回到了办公室。 回味着孙大强的话，他倒是有些欣慰——通过探心术发现，这位孙主任还真是表里如一，满心想的都是查明真相，不放过任何一个违纪人员，全然没有要帮谁恶意打压谁的念想。 面对这么一位刚正不阿的角色，马飞更坚定了自己揪出幕后黑手的决心。 不过江茹芸就没那么淡定了。回到报社，她发现部门主任林晓丽已经接到了纪检办的通报，临时取消了她原本的工作安排，让她安心写材料。 消息很快传开，她瞬间觉得整个部门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认为她是那种利用职务之便，为男友一家牟取不当利益的小人！ 从小顺风顺水的她哪受得了这种压力，很快便找了个没人角落，给男友洪少平打电话说了情况。 洪少平柔声安慰她，表示将想办法为她排忧解难。 得到了男友的安抚，江茹芸稍微平复了些。不过她也很清楚，男友即便再神通广大，也很难在这件事上帮到她，而且这件举报本来就牵涉到他，如果他再过多活动，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思来想去，她只好去找舅舅龙兆学求助。 龙兆学听完她的牢骚，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谁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却还有人找你麻烦，呵呵，这哪是跟你过不去，这是在跟我叫板啊！” 江茹芸一脸歉意的低下头：“对不起，舅舅，我给您惹麻烦了！” 龙兆学淡然一笑：“这种事不足为奇，只要身在职场，总免不了的！你也别着急上火，我来帮你解决！” 江茹芸疑惑不解：“这……您打算怎么帮我呢？” 龙兆学打算借机给她上一课，便道：“我之前跟你分析过集团的形势，你还记得吧？” 江茹芸点点头。 “既然有人同时对你和马飞下手，那这个举报人，多半是想讨咱们董事长大人的欢心喽！所以要想帮你解围，我大可以一步到位，直接找庞董谈谈。呵呵，这种博弈场上的谈判，无非就是大大小小的利益交换罢了，说来也不复杂。” 江茹芸偏着头，努力理解他的这番话，但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内疚：“舅舅，这事会让你很为难吗？所谓的利益交换，在这种局面下，不就是让你向人家低头让步么？” 龙兆学见她悟性还行，便应道：“你大可不必自责。就算真要我低头让步，我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呵呵，这几个月来，我和晚报确实走得太近了，尤其是最近，还主动给马飞送上了一份广告合同。这或许才是他们出手的根本原因！” 江茹芸听他越说越复杂，怔怔道：“那……如果真要低头让步的话，不就得拿出行动来，让他们相信你没有和晚报结盟，甚至还得对马飞下手，才能体现你的立场？” 龙兆学见她忧心忡忡，叹道：“这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就别胡思乱想啦，舅舅自有分寸……” 第365章:顺藤摸瓜 与江茹芸的忧心忡忡不同，马飞的行动力就强多了。 反正也被迫停职了，他把工作和邹璇交接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天阳二中。 表面上是要等女友下班，实际上则来到教师办公室，找到了正在等候上课的康忠良。 陡然见到马飞找上门，康忠良流露出明显的心虚神色，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 马飞不由分说的拦下他，笑道：“康老师这是咋回事？我是要吃人么，咋见了我就躲啊？” “我有事忙呢，你拦着我干嘛？”康忠良虚张声势。 此时都不用探心术，马飞便能猜到他心里有鬼。 “呵呵，康老师是忙着告黑状吧？可是你们俩毕竟是老同学，你告杨处长的状，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他们局长，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一番话把康忠良听迷糊了：“你在说啥呢？我什么时候告他们的黑状了？” 简单引导后，马飞及时对他用了沧海孤灯术，果然有所斩获。 原来就在昨天他从学校离开后不久，就有一名年轻人找上门来见了他。 来人自称金亮，是天阳日报的记者，想找他了解一些有关学校工作的情况。 金亮说，他正在做一篇深度调查，主题是中小学系统中的人事体制问题，需要收集一些能够反映弊端的素材，所以才找到康忠良这种资深教师做采访。 刚刚憋了一肚子火的康忠良与他一拍即合，立马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带着对宋佳欣的怨念，以及对杨灿和马飞的记恨，他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连杨灿被一通电话改变态度，给宋佳欣违规过审这种话都说出了口！ “看”到这里，马飞哑然失笑：这或许就是举报人如此笃定，说我给女友牟取不当好处的根源所在吧！ 可是这个金亮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暗中调查我？ 虽然用非常手段获取了一些情报，但要想拿来当证据使用，还得设法让康忠良亲口承认才行。 面对他的装傻充愣，马飞直接使诈：“昨天来找你的那个记者，根据你的话写了一份内·参，直接说杨处长徇私舞弊，还说教育局邱局长那通电话有猫腻，需要深·入调查！ “呵呵，康老师，你应该很清楚你的话有多少水分。如果这份内·参呈报上去，真引来纪检部门对教育局的调查，最后发现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康忠良一听，意识到马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更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清楚的认识。 杨灿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同学，如果因为自己一时口快惹一身麻烦，今后还怎么打交道啊？ 更别提教育局了，作为学校的主管部门，无事生非的给他们惹了麻烦，自己能有啥好果子吃？ 越想越觉得心虚，康忠良一脸懵：“这……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废话，当然跟我有关系！你跟那人说了佳欣一堆坏话，还说我跟教育局的人串通一气，搞暗箱操作！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已经对我们的名誉造成了影响，如果你不想吃官司的话，我劝你还是配合点的好！” 马飞一脸严肃的提出了要求，最后还不忘抛个诱饵：“如果你表现好，我或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不让那份内·参从报社提交上去，给邱局长和杨处长他们添麻烦！” 这对康忠良来说确实太有诱·惑力了，一番权衡后，他决定明哲保身，暂时放下对宋佳欣和马飞的愤恨，老实坦白这件事…… 次日，马飞带着康忠良的坦白录音找到了罗仲勋。 他没有直接去找孙大强辩白，自然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听完录音，罗仲勋也认同他的观点：“这个金亮我知道，是日报的年轻记者，入职有四五年了，平时和他们的副社长耿峰走得很近。按理说，他应该跟你没有任何交集，这件事多半是受人指使。” 马飞点点头：“老哥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耿峰？” 罗仲勋嗯了一声：“不错！耿峰在日报的年头也不短了，但却一直是副职，现在都市报有空缺，他完全有可能心动，想要放手一搏！”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飞恍然大悟：“对啊！就跟董华一样，为了争这个位子，他可以抓住一切机会攻击我！这位耿副社长就更牛了，同时对我和龙总下手……” 罗仲勋哑然失笑：“如果真是他的话，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他本来就在龙兆学的手下做事，现在忽然反水，一旦被抓住把柄的话，在庞毅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之前，下场可想而知。” 马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哥的意思是，我应该把这事查清楚，然后告诉龙总？” “不错！如果我猜得没错，龙兆学现在也在为他外甥女的事犯愁。你如果能尽快查清真相，帮他解了围，也算是卖他一个人情，将来关键时刻，他必然会对你投桃报李。” 一番讨论后，马飞打定了主意：龙兆学的人情卖不卖是其次，当务之急还是要让真相大白，让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付出代价！ 如此一来，才能震慑住今后那些可能动歪心思的小人！ 找准金亮这个突破口，马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性蹲在了报社大院的树林角落，一直等到这厮从大楼里出来。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也不知道金亮是要去采访还是干嘛，不过看他样子鬼鬼祟祟的，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马飞顺手对他用了探心术，赫然发现这家伙竟然满脑子都想的是男女那些事！ 呃……这大白天的，这位老兄未免也太奔放了吧？难道是打算趁着兴致去找人来一发么？ 看热闹不嫌事大，马飞索性悄悄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他居然收到了灯神的提醒：“目标人物金亮，当下最大的心愿是促成情·人与其丈夫的婚姻破裂，自己再趁虚而入。帮他实现心愿，可获得800许愿星奖励！” 第366章:上门女婿 接到这任务，马飞哭笑不得：“老家伙，啥时候连这种业务都接了？让我帮忙破坏人家婚姻，这不是损阴德的事么？” 灯神嘿嘿干笑：“老夫只是觉得这对你现在的困难有帮助，至于做不做嘛，你决定！” 马飞有些不明就里，准备再跟金亮看个究竟。 一路穿街走巷，金亮走得极快，满脑子已然只是想着那些事，全然未察觉马飞的跟随。 不多时来到闹市区步行街的一间金店，金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过他却婉拒了店员的推销，直接来到店面柜台，找到了一名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估计得快四十了，不过皮肤白皙、气色红润，称得上是风韵犹存。 金亮一见她面就满脸堆笑：“蔓姐，忙着呢？” 那女人居然毫不避讳的朝他抛了个媚眼：“你怎么才来？” 金亮凑到她耳边低语：“没办法，峰哥不去开会，我哪敢过来？万一他有事找我，或者找你可咋办？” 女人咯咯直笑：“你怕他干嘛？就算他真来了，老娘也可以让他滚蛋！” 这番对话，马飞站在店门外，透着金店的橱窗玻璃当然无法听清。 不过通过对两人的探心术，可以变相进行监听，还能顺带捕捉两人的心理活动。 当然，为了弄清楚这女人的身份，他还抓住机会对她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 第一个记忆片段中，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眼前是一名双膝跪地的男子。 “耿峰，我告诉你，老娘答应嫁给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让你当上门女婿怎么了？委屈你了？今天这日子，你还想悔婚不干了？别做白日梦了！识趣的话，现在就给我站起来，一起出去把婚礼弄完，不然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跪地求饶的男子居然是耿峰！这么说，这女人就是耿峰的老婆秦雪蔓了？ 马飞大吃一惊。早就听说耿峰是个凤凰男，娶了个千金小姐老婆，家里产业众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报社上班，几乎只是他的一个“副业”！ 这一点，报社里许多人都爱八卦。有人说耿峰上班是为了体验生活，也有人说他是为了证明自己。 眼看着这一幕，马飞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原来耿峰是上门女婿？而且他老婆竟然如此强势，婚礼当天就让他跪在地上一通训斥…… 继续往下看，便见耿峰满脸愁容，十分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显然是屈从了压力，跟着秦雪蔓一起步入了婚礼殿堂。 第二个片段里，秦雪蔓深夜时分，坐在装潢豪华的卧室里，对着电话一通咆哮。 “姓耿的，你到底回不回来？你那破班有什么好上的？让你回来帮我做事你不肯，天天守在办公室加班，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显然，她的劝告失败了，对方挂断了电话，秦雪蔓气急败坏，狠狠的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嘴里碎碎念道：“好啊！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我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有多没用！” 紧接着是第三个记忆片段。 还是在那间卧室，秦雪蔓和金亮抱在一起，宛如天雷勾地火，一番激战。 事后，秦雪蔓满脸红晕的回味着，叹道：“还是你们年轻小伙子身体好，耿峰那家伙，不仅心不在我这里，身子也不中用了！” 金亮嘿嘿傻笑：“蔓姐，峰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确实顾不上家里，您要多理解他呀！” “傻小子，你都给他戴绿帽了，怎么还帮他说话？你怕不怕他知道了找你麻烦？” 金亮挠挠头：“蔓姐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秦雪蔓就像个知心大姐一样，轻抚着他的脸，笑道：“放心吧，你在单位就凡事多顺着他，让他对你绝对信任，顺便帮我盯着点他。其它的事交给我，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 了解完这些背景，马飞心里颇有些复杂。 这耿峰也太惨了！当上门女婿，被老婆各种强势打压就算了，居然还被绿了，而且对方还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心腹！最关键的是，他自以为的心腹，居然还是他老婆派来监视他的人！ 这么说来，耿峰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行为，竟然开始带着一丝悲壮色彩。 马飞暗自好笑：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他不来招惹我的话，我倒可以帮他一把。可现在呢，这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居然搞这种颠倒黑白的小动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拿住了对手的把柄，马飞不打算手软，开始酝酿如何破局。 与此同时，金亮与秦雪蔓的对话还在进行。 两人这次碰头，金亮想的更多的是那些事，但秦雪蔓显然对耿峰在单位的动态更感兴趣。 金亮一五一十的把最近耿峰交代给他的任务都说了，其中便包括让他跟踪马飞，伺机收集黑料的事。 “这么说，他是铁了心想去当那个破社长了？” 金亮点点头：“现在举报信交到集团纪检办了，那俩人都被停了职，庞董一定会峰哥很满意的，我看这社长非他莫属！” 秦雪蔓咂巴咂巴嘴：“好啊！这下如他所愿了，回到家里尾巴不得翘上天啊？哼，真不知道他咋想的，以为当了个破社长，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金亮赶紧奉承道：“蔓姐真爱开玩笑，以您的地位和实力，哪怕他当上董事长，也只有仰望您的份儿啊！” 秦雪蔓咯咯直笑，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这小嘴真会说话，走，陪姐玩玩去！” 俩人大摇大摆的挽着胳膊离开店铺，登上门口的一辆保时捷911扬长而去。 马飞赶紧打了一辆车跟上，所幸城里交通拥堵，竟然没被甩掉。 一路来到了一座高档小区，保时捷径直驶入大门，停在了一幢别墅的门口。秦雪蔓毫不避讳的领着金阳开门进了屋。 马飞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他俩进门后要干嘛了。 此时，他掏出手机，找到从罗仲勋那里搞到的耿峰的号码，按下了拨话键。 第367章:垫脚石 金亮对耿峰的行踪掌握很准确，此时的副社长先生果然正在开会。 接到马飞的电话，他显然很诧异：“马老师有何贵干啊？” 他本能的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是匿名向纪检办进行了举报，眼下马飞找上门来，莫非是要兴师问罪？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查到我头上来？ 呵呵，再说了，就算他问起这事，我又何必心虚呢？他自己敢做，还不准我说了？ 很快的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耿峰底气充足了许多，沉声道：“我现在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 马飞呵呵一笑：“什么会能比后院起火重要呢？” 意味深长的一句提点，更让耿峰疑惑不已。 马飞唯恐他不明白，补充道：“你现在马上回家一趟，就什么都明白了！” 耿峰彻底蒙了：他不跟我谈举报的事，让我回家干什么？ 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 马飞叹息一声：“耿社长，有些事说得太明白，我怕你面子上挂不住！我再提醒你一句吧——你最信任的小跟班，和你那家财万贯的老婆，关系可能不一般哦！” 耿峰听罢一个激灵，顿时从会场起身离席，头也不回的直奔停车场，以最快的速度朝家里赶去。 耿峰的心里百感交集。 想当年，他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答应当了秦家的上门女婿。当时，秦雪蔓的父亲病入膏肓，面对膝下的三个女儿，他在遗嘱里提到，只有结婚成家、并且签字承诺二十年内不得离婚，才能获得产业继承权，否则便只能分到一笔钱款。 秦雪蔓的两位妹妹都选择了拿钱，她们不想为了一份产业，这么草率的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更何况那笔钱本身已经足够可观，足够她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秦雪蔓却不一样，她事业心强，一心想干大事业，便迅速的找到耿峰确定了关系，用帮忙还债作为交换，招了他当上门女婿，顺利成为了家族产业的掌舵人。 这些年来，这位女强人在各方面都显得独断专横，耿峰的日子过得堪称卑微。 为了在事业上闯出一片天地，证明自己并非无用之辈，他拼命工作，盼着有朝一日能靠自己的双手出人头地。 没想到，就在自己看准机会试图奋力一搏的时候，后院居然失火了！ 最要命的是，这消息还是自己企图针对的敌人给报告的！ 耿峰的车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马飞此时已经设法混进了小区，正在在别墅门口不远处等他现身。 两人一照面，马飞便用沧海孤灯术捕获了耿峰的一些记忆，了解了他有关这段婚姻的过往，以及为了改变命运而做出的一些尝试。 其中，便包括这次针对自己和龙兆学的同时出手。 罗仲勋的分析很准确，耿峰确实是奔着社长宝座去的，为此他不惜和龙兆学撕破脸，也不怕得罪风头正盛的马飞，一切只为了获得庞毅的认同。 于是他让金亮收集了诸多证据，自己更是亲手写就了举报材料，匿名投递到了集团纪检办。 紧接着，他在纪检办启动调查，马飞和江茹芸相继被停职后，迫不及待的向庞毅邀功。 庞毅也不含糊，称赞他这件事做得好，并承诺一旦这事告一段落，就会让他调任上位！ 耿峰这两天为此激动不已，做梦也想不到会上演这一出。 在家门口见到马飞，他的表情显得很难堪。 马飞拦下他：“耿社长，我帮你这么大个忙，你那举报能给撤了不？”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故意说出来，只不过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并非蒙在鼓里的糊涂蛋。 果然，耿峰明显流露出诧异之色，心里直犯嘀咕。 马飞呵呵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指了指别墅大门方向：“就像屋里那两位，马上就要玩儿现喽！” 又道：“好吧，现在不是谈工作的时候，耿社长请自便吧！” 耿峰哭笑不得，本想给自己找回点颜面，又牵挂家里情况，狠狠瞪了马飞一眼，快步朝大门走去。 开门，上楼来到卧室，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耿峰见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床上那两位也吓了一跳，本能的扯被子遮住了要害，畏畏缩缩的各自坐在床的不同角落，仿佛俩人根本就不认识一般。 耿峰见状冷笑：“怎么？咋这么生分呢？刚才不是抱的挺紧吗？” “金亮，你可真牛啊，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给我戴绿帽？” 事已至此，金亮也懒得掩饰，套上裤衩便站了起来，眼里目空一切，全然没把耿峰当自己的上级：“你把我当兄弟？峰哥，你说的可真好听！这两年我就是你的狗腿子，为了帮你往上爬，我干了多少脏活累活啊，你可倒好，好处一个人吃干抹净，到头来我还是个底层记者？你对兄弟可真好啊！” 耿峰愤愤不平：老子让你帮忙做事是器重你，你还跟我谈条件？再说了，老子没给过你好处吗？明明是你小子贪心不足！ 此时，他来不及争辩这些，抬手就要揍人。 金亮防着他这一招，轻巧的避开后，顺势给了他小腹一拳，打得他半天没能直起身来。 趁着这时间，秦雪蔓穿好了衣服，站在一边看热闹。 两个男人为了自己打架，这场面可真是太稀奇了。 眼看耿峰挨打，她竟然没有半点心疼，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哟，耿社长可真是的，工作不行，那方面不行，连打架也不行啊！你说，你这么没用的男人，我要你干什么？” 金亮也连忙帮腔：“蔓姐说得对！您当年帮他们家还债，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他当个上门女婿，还觉得自己委屈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他这么没用，蔓姐你干嘛不把他给休了算了？” 耿峰气得七窍生烟：我特么这是来捉奸的吗？被人打一拳不说，还被老婆这么羞辱？ 他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却没有办法反击还嘴。 秦雪蔓也来了气，冷哼道：“耿峰，你听见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应该很清楚！要不是有二十年的合同，我随时可以踹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更别觉得当了什么官就能证明自己！你啊，只不过是老娘我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第368章:离婚 垫脚石？我只是一块垫脚石？ 秦雪蔓的话宛如一把刀，在耿峰的心里深深的戳了下去。 这些年来，我虽然一心扑在工作上，但也不是对你没有感情！你的生意上遇到问题，我哪次不是全力以赴的帮忙想办法？ 到头来，你居然就这么看我？还跟我的跟班小弟搞到一起，这是在故意向我炫耀，证明你就是比我强么？ 不管我们的夫妻缘分因何而起，最初是不是双方心甘情愿，但这么多年下来，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情分？ 在这种事上争一个胜负，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耿峰心里感慨万千，既是在质问秦雪蔓，也算是对自己的反省。 这一刻，他忽然对一切心灰意冷：呵呵，是啊，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居然还绞尽脑汁的去算计别人，一心想着讨好领导往上爬？ 就算我真的成功了，她就能正眼看我了？ 说到底，我还是一块垫脚石而已啊！ 想到这里，耿峰缓缓的叹了口气：“好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离婚吧！” 一听他主动说起离婚，金亮两眼放光，撺掇秦雪蔓道：“蔓姐别怕，他居然也好意思拿离婚威胁你？咱就跟他离，看他能咋地！” 秦雪蔓白了他一眼：“你闭嘴！” 回头对耿峰道：“耿峰，你可别吓唬我。二十年约期未满，现在离婚，我确实是会被拿走大部分的产业，可你呢？当初咱俩的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如果离婚，你可得连本带利拿出一千万来呢！你行吗？” 耿峰知道她所言不虚。 当初秦雪蔓迫于遗嘱压力，与他签下了一份婚姻协议。为了避免自己违背遗嘱规定，导致家族产业和遗产继承被剥夺，她特别拟定了一条——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离婚，耿峰都必须向她支付一千万元的“违约金”！ 对于当时的穷小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雪蔓本意是想用这种方式约束耿峰，避免他犯错反悔，没想到时至今日，真正犯错的却是她自己。 不过既然脸已经撕破了，她当然不怕再次把这条款搬出来吓阻耿峰。 这则条款对耿峰来说，无异于一道紧箍咒。这些年来，他起过无数次摆脱秦雪蔓的念头，不过最后都不得不在这天文数字前服软。 某种意义上说，他一门心思想着往上爬，也是想尽快给自己挣够这笔“赎身费”！ 当然，时至今日，尽管他无所不用其极，自己的小金库余额距离这个数字还差得很远。 因此，当他硬气无比的道出离婚二字后，秦雪蔓的提醒，很快便让他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屋里的这一幕大戏，虽然身处门外，马飞却仍能通过对三人的心理“监控”，及时的捕捉大部分的有效信息。 了解了耿峰的处境，他不免有些感慨：看来可恨之人也常有可怜之处，这家伙憋着坏的使阴招，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给自己赎身！ 同为男人，马飞本能的对他有几分同情，不过偏偏这厮使阴招的对象就是自己，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摇摆。 很快，灯神的一番提示又加剧了这种摇摆。 “目标人物耿峰，当下最大的心愿是与妻子秦雪蔓成功离婚，不再受那一千万违约金的束缚！帮助他实现心愿，可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又是离婚！ 马飞哭笑不得：看来他俩这婚是离定了！ 只要能办到这一点，我相当于是帮金亮和耿峰都实现了心愿，奖励还能拿双份呢！ 可是话说回来，耿峰这么暗算我，我真要出手帮他吗？ 正纠结时，便见耿峰一脸颓然的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风风火火的来捉奸，到头来却悻悻而返，而且还是被那对狗·男女从自己家里撵出来！作为单位同事眼里“人生赢家”的副社长，耿峰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抬眼见到马飞，他一脸凄然的撇了撇嘴，苦笑道：“小兄弟，谢谢你的通风报信，让你见笑了！” 马飞表情平静的摇了摇头：“情况怎么样？” 如果是常人，此时的他当然对屋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么问合情合理。 同时，这也是他对耿峰的一种试探：如果他能坦诚相待，表现出悔改之意，或许我还能出手帮他一把。要是他继续跟我唱戏，那就别怪我落井下石了！ 耿峰怔了一怔，本能的想为自己的不堪保密，但此时此刻，他确实太需要倾诉了，可放眼身边，连最信任的跟班都能背叛的话，又有谁可以听他说这些呢？ 思来想去，马飞这个“对手”反倒是最合适的对象。 反正他已经知道一切了，再多说一些又何妨呢？我这张脸在他眼里，难道还能丢得更多不成？ 这么一想，耿峰心念一动，幽幽道：“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就这样，两人上车来到了河边的一座露天茶铺，晒着太阳，仿佛是在惬意休闲、享受春光，可谈论的却是最为离奇曲折的情节。 耿峰将自己与秦雪蔓的事娓娓道来，竟然没有一丝隐瞒，连自己这些年心里的那些小算盘，都对马飞毫无保留的说了。 最后，他感慨道：“我自以为这个计划可以行得通，可以让她对我另眼相看，让我有底气能摆脱她的压迫，可到头来才发现，我就像个小丑一样，每一步都被她看得透透的，甚至还用最恶心人的方式，强行把我的伤口扒开，撒了一把盐……” 苦笑着叹了口气，耿峰竟然有些眼眶湿润：“所以啊，我又何必再折腾呢？为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我异想天开，不惜背叛这些年关照我的龙总，不惜背后暗算跟我无冤无仇的你……马飞兄弟，我……我对不住你！” 折腾了这么些天，耿峰居然主动道歉了！ 不管他是不是发自真心，这态度毕竟是端正的。 这一刻，马飞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耿社长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能理解你的难处。所幸现在事情并不算无法收场，如果你能亡羊补牢，或许我也能投桃报李，帮你想点办法，实现你那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第369章:伸出援手 听到马飞的承诺，耿峰倍感意外：“这……兄弟，我会想办法弥补我的过错，不过我这档子烂事，牵涉面实在太广，我想还是不用给你添麻烦啦！”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那可是一千万啊！我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法摆脱的魔咒，你年纪轻轻的一小伙子，又能帮上什么忙？ 马飞洞悉了他的顾虑，呵呵一笑：“耿社长请放心，我说到做到。那一千万的数字确实挺唬人的，不过咱们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一番话把耿峰越说越糊涂，喃喃道：“这还能怎么换思路？” “如果耿社长还有顾虑的话，不妨咱们先把这事放一边吧！”马飞也尝试转换角度，“现在除了秦雪蔓之外，让你恨之入骨的人，一定非金亮莫属了。如果耿社长对我的能力还有所怀疑的话，咱们不妨先拿他来练练手。” 耿峰将信将疑，就这么听马飞说了半天，不时的点头称是，仿佛是一名正在专心听讲的小学生…… 与此同时，集团对马飞和江茹芸的情况也展开了调查。 纪检办孙大强牵头，将举报材料涉及的问题都做了一番梳理，汇总出了一份报告，呈现在了董事长庞毅的案头。 虽然孙大强还算客观公正，但却架不住手下人对庞毅的各种迎合。 谁都知道董事长跟马飞和江茹芸的后台人物不对付，自然在调查时就会借机添油加醋，导致调查报告对二人极度不利！ 手握这份报告，庞毅对耿峰就更欣赏了：要不是他勇敢发声，我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拿到两大对手的把柄呢？ 诚如龙兆学所言，在这种职场博弈中，利益交换是时有发生的事。而要想在交换中占据优势主导地位，这类把柄材料就成了紧俏货，人人趋之若鹜，一旦到手后，便会开始一场“叫卖”，坐等对手自己送上门来。 庞毅的“叫卖”方式很简单，就是以集团的名义发布一份通知。 “鉴于马飞、江茹芸两位同志在工作中涉嫌诸多违纪行为，经研究决定，在最终调查结果公布之前，继续暂停二人岗位工作，请相关部门做好协调安排，避免影响报社业务。” 在这份通知发布前，马飞和江茹芸的停职，只是因为集团内部约定俗成的规矩——遭遇重大举报，首先当然是自查自纠、写检查材料，工作自然也就停了。 可严格来讲，那并不具备强制效力。但现在不同了，集团正式通知一发，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人的“违纪问题”，压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庞毅的期待是，自己的这一招两路出击，可以让罗仲勋和龙兆学这两位幕后对手选择妥协，不要再咄咄逼人的联手针对自己。 长远来看，通过这次敲山震虎，他也盼着类似路一鸣事件的糟心事不再发生，自己能一鼓作气，顺利完成“一统江山”！ 不出庞毅所料，通知一发，对手果然紧张了起来。 江茹芸紧张不已的给龙兆学打了电话：“老舅，我收到通知了，但我已经想通了，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打算退出了！” 龙兆学听得一脸诧异。这个从小就好强的外甥女，好不容易才在报社站住了脚跟，现在居然萌生了退意？ 他更清楚，小丫头这不是认怂服软，而是不想让他太为难。 他暗自后悔上次和她谈起利益交换的理论，安慰道：“傻孩子，你瞎说什么呢？你老舅敢把你弄进单位，就能保住你的饭碗，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干傻事！” “可是……” “可是什么？这通知只是说要继续调查，又不是要开除你。你现在退出，不是不打自招吗？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给我添麻烦了？” 龙兆学不容置疑的劝说着，“行了！你要是有压力，不妨找朋友聊聊，利用这段时间散散心也好，其它的是包在我身上！” 江茹芸内疚不已，始终觉得是自己给长辈添了麻烦。 说到与朋友聊聊，她第一个想到了此时与她同病相怜的马飞。 不过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发现马飞正占线呢。 收到通知，马飞当然不会像江茹芸一样，第一时间找罗仲勋这个后台大哥诉苦求助。 他首先想到的，是给龙兆学致电，提醒他不要“干傻事”。 不过在发出提醒前，他打算摸摸对方的底。 “龙总，关于小芸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龙兆学不知他的意图，模棱两可的应道：“还能怎么办？叮嘱她配合调查吧！咱们清者自清，不怕有人抹黑造谣。” 马飞嘿嘿一笑：“可是咱们都很清楚，举报材料里涉及的问题，有些是根本解释不清的，对吧？” 龙兆学暗叹一声：“小马，你想说什么？咱们也不算外人，你不妨直说。” “龙总想要保住小芸的工作，既是想在家人面前展现担当，也是想在对手面前展示能量，可面对这棘手局面，你却很难面面俱到的兼顾，这让你很为难，对吧？拿什么跟对手做交换，确实很让人头疼啊！” 听他把自己的心理剖析得头头是道，龙兆学不禁暗叹：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悟性，把人性看得透透的，假以时日，别说我了，庞毅也不是他对手呀！ 嘴上道：“听你这么说，莫非是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马飞嘿嘿一笑：“龙总的事，我怎么敢指手画脚呢？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凡事都有因，遇到棘手的事，不妨从根源上去找突破口。嘿嘿，凑巧的是，我刚好找到了，很快就会有关键进展，到时候应该就不用龙总再发愁啦！” 龙兆学很识趣的没有追问细节，他很清楚，马飞在这时候发出这种提醒，就是在对他释放善意，让自己欠下他一个巨大的人情。 不过跟被迫进行的不公平利益交换比起来，这种人情债无疑让人好接受多了…… 第370章:蹊跷的举报 庞毅发出通知后，本以为很快就会迎来龙兆学或是罗仲勋的登门求饶。 不料整整一天过去了，别说登门求饶，二人连一点想要服软求和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候，庞毅又没法主动问上门去，只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闷，滋味不太好受。 坐立难安的快到下班时间，他心里一横：很好！你们都装聋作哑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哈？我明天就让他们把调查定性，把那两个年轻人治罪，看你们还敢不敢死撑！ 庞毅踌躇满志，准备开始自己的备用计划。 不料此时纪检办主任孙大强却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报告道：“庞董，这事邪门了，又有人递了一份举报材料来，说天阳日报记者金亮有违纪问题！” 庞毅也没多想，皱眉道：“这种事你看着处理就行，干嘛这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啊？” 孙大强两手一摊：“我看过材料了，发现这事跟之前那份匿名举报有直接关联！如果这份材料所述的事实成立的话，有关马飞和江茹芸的举报可就都不能作数啦！” 庞毅闻言心头一凛，接着哑然失笑：“这帮人，该不会以为这样互相举报，就可以给自己狡辩脱罪吧？” 一边说，他一边接过了孙大强带来的材料，满心以为这是一份匿名举报，而背后的推手要么是罗仲勋，要么是龙兆学。 可直接翻到最后署名落款页，他却赫然发现了耿峰的名字！ “耿峰？”庞毅脱口惊叹而出，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家伙是疯了吗？先是匿名举报马飞和江茹芸，现在又实名举报自己的下属，自己打自己脸玩呐？ 带着疑惑，庞毅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阅读。 这份材料写得很详实，记述了记者金亮的一些“令人疑惑”的行为，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首先，金亮最近的工作都属常规范畴，并没有涉及到任何对教育行业内幕曝光的选题。可根据一份源自某校教师的录音，却能证明他在以此选题为借口，暗中搜罗一些有关记者马飞的材料！ 更重要的是，这位教师还明确指出，自己在接受金亮的所谓采访时，因为对方的各种诱导式提问，导致他说了不少违背事实的话。 其次，耿峰还提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金亮在工作上表现得颇为懈怠，但在个人物质生活方面却时常有反常表现，比如戴上了与其收入明显不符的名表，时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等等。 身为报社主管之一，耿峰有理由推断，金亮多半有不明渠道的财富来源，而结合其在工作上的反常表现，更是可以进一步推断，这背后多半有涉嫌违纪的行为！ 耿峰特别指出，为了报社工作健康有序开展，他在掌握这些情况后，认为有必要向集团纪检部门发出提醒，及时纠正排除可能的违纪现象…… 看完材料，庞毅气得快骂娘。 好你个耿峰，吃错药了是吧？前些天求着立功挣表现的是你，等我开始亲自出手了，你又跑来拆台？ 怎么？你当这是过家家么？ 你现在实名举报金亮，不就是想证明他提供的调查信源不可靠，之前那份匿名举报所述之事不能作数么？ 你这么做，不是在帮马飞和江茹芸解围吗？ 为什么？ 庞毅心里满是问号，可偏偏却无法当着外人的面发作。 原因很简单，耿峰的匿名举报，本来就是为了迎合他的讨巧之作，其中有多少水分，他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此时发作，跑去怪罪耿峰出尔反尔，反倒会暴露他阴谋家的本性，让外人看笑话。 毕竟除了他和耿峰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那份匿名材料，其实也出自耿峰之手！ 这就造成了一幕极其诡异的局面：孙大强掌管的纪检办，现在以为匿名材料是金亮所为，而耿峰的实名举报，其实是在进行及时纠错。 而庞毅明知耿峰是在出尔反尔，甚至有可能遭遇了对手的压力，被迫做出此举，却偏偏只能吃哑巴亏，甚至还得表现出极其庆幸的反应！ 当着孙大强的面，他逐句看完材料，叹道：“马上给我查！如果情况属实，决不能轻饶了这个金亮，要问清楚他的动机！” 孙大强点点头：“是啊！没想到一个看似跟马飞和江茹芸完全不相关的人，竟然会暗中罗织这种栽赃诬陷的材料，真是匪夷所思！幸好耿社长及时发现，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庞毅有苦难言，只能一脸严肃的点头称是：“是啊！耿社长确实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说这话时，心里恨不能把耿峰骂个狗血淋头。 孙大强没看出他的气愤，追问道：“那有关那两个年轻人的调查？” 庞毅白了他一眼：“先停下吧！查清楚金亮的问题再继续不迟！”这下可好，刚刚憋足了劲想要进一步出击，却被耿峰这突如其来的反水给直接打断了。 孙大强马不停蹄，回到办公室便“提审”了金亮，同时还不忘找来耿峰“当庭对质”。 忽然被叫到纪检办，金亮本能的感到心虚，抬眼见到耿峰在场，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完孙大强的质问，他直接冷笑道：“耿社长，这些活不都是您安排我去干的吗？” 耿峰呵呵一笑：“开什么玩笑？你的采访直接受你们主任安排，我怎么会越级指挥？再说了，我让你去搜集那些东西图个啥？” 金亮被噎得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耿峰的小弟，平日里帮他干了不少脏活累活吧？如果把那些陈年旧事都抖出来，自己显然就不是简单的违纪问题那么轻松了！ 金亮很清楚，耿峰如此针对他，就是算准了他拿不出证据反驳，目的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报绿帽的一箭之仇。可偏偏以他在单位的处境，却不能把一切挑开了说了，主动揭穿这一点，毕竟，承认自己是傍富婆的小三，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第371章:秦雪蔓的担忧 眼看金亮有苦难言的纠结样子，耿峰不得不感叹马飞的料事如神。 当时，马飞建议他写材料举报金亮，耿峰本能的觉得匪夷所思：“我举报他？他肯定会反咬我一口啊！再说了，庞董那边又会怎么看我？” 马飞轻声一笑：“耿社长，我让你走这一步，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我对人心的把控能力！我敢保证，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金亮绝对屁都不敢放一个，而庞董那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这怎么可能？” “呵呵，金亮虽然劣迹斑斑，其中可能不少事还和你有关，不过你这次举报的是他造谣污蔑的事，而且没有证据表明是你在背后主使，所以他根本无从辩驳。 “这时候，他或许会反咬一口，说你是在因为家里的事对他打击报复，但你放一万个心，他这么做就等于承认他是挖墙脚傍富婆的小白脸，我相信他没那个勇气！ “至于会不会把过去的那些事抖出来拖你下水？我看就更不可能了！这小子一心想着傍富婆，实现财务自由，万一翻旧账把自己弄监狱里去，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所以啊，金亮只能吃哑巴亏，你也可以顺利的出一口恶气，顺便也帮我和龙总解了围。” 说到这里，马飞意味深长的冲他一笑：“你看，龙总的压力骤减，再也不用因为外甥女的事，去找庞董讨饶求和，所以也会承你的情。只要有他兜底，你还怕庞董打击报复你不成？ “至于庞董嘛，他总不至于情急之下亲自下场，说那匿名材料是你为了讨好他编造的吧？所以我判断，他也只能将错就错，把所有罪过安在金亮身上……” 马飞的一番细致分析，听得耿峰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对单位里的形势把握如此准确，可能比很多待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还要强！有这能力，未来不可限量啊！ 接受了马飞的建议，耿峰这才踏实下来，也就有了实名举报金亮的戏剧性一幕。 果然，金亮最终拿不出任何证据自辩，自知饭碗难保，只得承认是自己“一时糊涂”，想要通过捏造举报的方式，向风头正盛的马飞和江茹芸二人进行勒索。 这个明显有些不合常理的结论，却得到了纪检办的一致认可，从举报到“结案”，用时不过短短两天！ 报告呈现在庞毅案头，董事长先生长叹一声，自知无力回天，只得将错就错，下达了开除金亮的命令。 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便是，集团发布通知，鉴于此前针对马飞和江茹芸的举报内容不实，撤销对二人的调查，恢复正常工作。 消息一出，江茹芸喜极而泣，第一时间找到龙兆学道谢。 “老舅，我真的已经准备好辞职了，你又何必为难自己？你这么做，我很过意不去啊！”到这时候，她还以为这是龙兆学利益交换的结果。 龙兆学哈哈大笑：“傻丫头，老舅我这次也是受人相助，躲过一劫啊！” “嗯？”江茹芸偏着脑袋，一脸好奇。 “找个时间吧，好好谢谢马飞！要不是他，我不会知道这次居然是我的后院起火！” 江茹芸喃喃自语：“我还以为这个记者，是你跟庞董谈过之后，主动‘牺牲’掉的呢！” 龙兆学摇了摇头：“这事的根源应该还是在天阳都市报空缺的社长宝座上！我们的耿副社长心有所动，所以才会搞小动作，真好奇马飞是怎么抓住破绽的，居然能让他亲自找出一只替罪羊来，在最后关头反转了一切！” 江茹芸听得似懂非懂：“那这个副社长，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种人吃里扒外，差点就害了你，简直太可恶了！” “呵呵，经过这件事，他彻底得罪了庞毅，从今往后要想安然度日，只有对我忠心耿耿，我又何必动他呢？”龙兆学果然顺应着马飞的预测，表达了睿智的心意。 江茹芸沉思片刻：“可是，经过这件事，庞董那边不会更记恨你么？” 龙兆学淡然一笑：“他本来对我也没啥好脸，只要不伤及你，别的我都不在乎！” 江茹芸对此感动不已，想了想又问：“看起来，你对马飞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啊！” “确实！这小伙子不计前嫌，三番五次的出手帮助咱们舅甥俩，回想起当初，我居然还想暗算他，真是惭愧啊！”龙兆学喟然长叹，摇头道，“今后有机会，我应该设法好好回报回报他，弥补这份愧疚才行！” 与此同时，丢了饭碗的金亮却并不怎么低落。 甚至可以说，他还有些窃喜。 虽然这是因为耿峰使手段，他的工作丢得有些欠公平，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了在秦雪蔓面前哭诉的本钱。 “蔓姐！你说那姓耿的多不是东西吧！明明是他让我做的事，却全都扣在我头上，害我被单位开除，在圈里的名声也彻底坏了，从今往后怕是都没法再在这行干喽！” 讲完自己的遭遇，金亮满脸委屈，恨不能小鸟依人的扑在秦雪蔓怀里撒娇。 秦雪蔓的态度却不像他想的那样。板着个脸，这位富婆沉声道：“我让你在单位给我盯着他，可你倒好，就这么把工作丢了，这是要干嘛，找我来养你么？” 金亮见她生气，连忙哭腔道：“蔓姐，我不是那意思，不过我也确实是因为咱俩的事才搞成这样，你不会那么狠心不管我吧？” 秦雪蔓冷冷一哼：“我倒是想管你，不过现在耿峰铁了心想离婚，我必须加倍小心，要是他真的设法凑够了一千万，别说你了，连我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看吧，这就是你造的孽——彻底激怒了他，还让我对他失去了监控……” 金亮满肚子委屈：你们两口子那些破事，咋能都推到我头上来呢？ 嘴上却卖乖道：“蔓姐你放心，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哪那么容易搞到一千万？这些年，我帮他捞了不少灰色收入，加起来顶多两三百万，还差得远呢！嘿嘿，我虽然离开了单位，但还是可以想办法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您就放心吧！” 第372章:联手演戏 还是在河边露天茶馆，马飞和耿峰再次对座叙话。 经过金亮事件的成功预测，耿峰此时对马飞已是五体投地，虚心求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积攒了十多年的愤懑，那种急于摆脱秦雪蔓控制和打压的期盼，让他对马飞的下一步建议好奇不已。 “耿社长放心，我说过，只要你亡羊补牢，我也会对你投桃报李。”马飞上来就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笑道，“现在我的工作已经恢复，你也算是卖了龙总一个大人情，他外甥女的威胁也消失了，你这牢补得不错！” 耿峰惭愧的挠了挠头：“嘿嘿，多谢兄弟你不计前嫌，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干那种糊涂事啦！” 马飞点点头：“很好！如果说对金亮的举报可以说是无中生有的话，那咱们下一步就该叫浑水摸鱼了！” 耿峰只觉得这个年轻人高深莫测，端着茶半天没顾得上喝，静静的听着。 “金亮这种人，丢了工作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秦雪蔓卖惨。不过据我推测，秦雪蔓不见得会待见他。” 耿峰皱了皱眉：“怎么会呢？他俩臭味相投，都搞到一起去了，咋可能不待见这小白脸呢？” 马飞哑然失笑：“秦雪蔓事业心极重，现在更关心的，显然是她心心念念的遗产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 “至于那小白脸嘛，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对她的意义无非是身体需要，或者说是对你的一种示威行为，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又怎么会放心上呢？” 听他说了半天金亮，耿峰冷冷一笑：“哼！这对狗·男女是继续胡搞也好，是一拍两散也罢，跟我也没啥关系了！反正我现在只想离婚！他们爱咋咋地吧！” 马飞及时纠正了他：“耿社长此言差矣。依我看来，你要想摆脱这一切，没准还真得靠这个金亮呢！” 接着解释道：“正因为秦雪蔓的冷淡，金亮的处境才会变得更加尴尬。你想啊，他刚丢了工作，本想以此卖惨博同情，获得富婆的兜底保障，可人家却压根不鸟他，他能怎么办？” 耿峰冷哼一声：“还能咋办？他这种小人，除了卑微跪舔、曲意迎合之外还会什么？” “嘿嘿，既然耿社长这么了解他，那咱们的计划就简单喽！”马飞卖了个关子，“对于金亮这人，秦雪蔓除了那方面的需求之外，最看重的价值，其实是他对你的密切监视。 “随时掌握你的动向，以便做出提前防范，是这些年秦雪蔓一直在做的事，原因刚才说了，都是因为她对家族遗产的那种不安全感！ “这一点，相信金亮也十分清楚。所以在遇冷的关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秦雪蔓证明自己还有这方面的价值！” 耿峰渐渐品出了味道：“你的意思是，这小子还会想办法来监视我？呵呵，以前他能做到，是因为我对他完全信任，现在他人都不在单位了，我也对他严加提防，他还能咋办？” 马飞果断纠正了他：“耿社长，实现心愿的关键就在这一步了！我要你对金亮做到两点，第一是表面上的严加提防，第二嘛，就按我的安排来行事吧……” 从茶馆出来，马飞坐上了耿峰的车。 耿峰冲他神秘兮兮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开副驾储物箱，指了指光线昏暗的角落深处。 一颗微微发光的红点闪烁，马飞点点头，知道那是一枚监听器。 在茶馆里，耿峰提到过这一细节——在发现金亮的背叛过后，他仔细回想了自己有可能泄密的所有渠道，当然也不会放过自己每天都要驾驶的汽车。 一番排查后，他在储物箱里找到了一枚监听器。对金亮这样时常从事暗访的记者来说，搞到这些设备不是问题。而由于耿峰的信任，他也完全有机会完成安装。 耿峰本打算将其拆除，但在听了马飞的建议后，他打消了这一念头，并且第一时间向马飞指认了出来。 马飞点点头，轻轻关上储物箱，按计划开始了一番“表演”。 “好了峰哥，现在金亮已经摆平，离你摆脱母老虎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啊！” 耿峰随机应变的说着台词：“哪儿那么容易？这些年我拼命攒钱，现在也不过才两百多万积蓄，离一千万还差得远呢！” 马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峰哥不必发愁，既然你认我这个兄弟，我也愿意帮你一把！再说了，这次你也算是帮了江茹芸一个大忙，她的男朋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洪少平啊！我愿意牵线搭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耿峰果然来了兴趣：“兄弟的意思是？” “嘿嘿，我和平总的关系也不错，他早就跟我说过，他们公司准备再投资一部电影，正在筹集资金。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一般人根本没机会入场，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相信平总也愿意给峰哥您一张门票！” 耿峰故作急不可耐的样子，追问道：“真的吗？如果可以，我可以把全部资金都拿出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那么多钱？要花多长时间？” 马飞大喇喇的应道：“平总跟我不会吹牛。他们最近那部电影你知道吧？还没上映，预售票房已经是成本的三倍多了！一旦公映，资金还会翻几倍！如果新电影也能保持这势头，峰哥您投入两百万，赚到一千万也花不了几个月！” 耿峰沉声叹道：“还是得花几个月啊！” “峰哥，你都熬了十几年了，还差这几个月么？再咬牙忍一忍，到时候打那母老虎一个措手不及，让她自食其果、付出代价，也能让金亮那小子的美梦落空……” 听到这里，耿峰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我就再忍忍，一定要让那疯婆娘狠狠的栽一跟头！” “那峰哥可得低调行事，别让那对狗·男女看出来了！至于事成之后我那份嘛，呵呵，就全看峰哥心意啦！” 耿峰得意不已的哈哈大笑：“放心吧兄弟，只要我能如愿以偿，决不会亏待你……” 第373章:一念之间 按照马飞的设计，这一番对话，通过监听设备的录制传输，很快就到了金亮的手中。 如获至宝的金亮有些纠结。 他当然是盼着秦雪蔓离婚的，不过一旦耿峰筹够了钱，二人离婚导致秦雪蔓尽失家财，他傍富婆的美梦还怎么做下去？ 所以思来想去，这消息还是得汇报才行，既能帮秦雪蔓守住财产，还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这男人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听到录音，秦雪蔓气急败坏，对耿峰破口大骂。 金亮看在眼里，为二人的彻底决裂暗自叫好。 “这个帮他出谋划策的人，到底什么来头？”直觉告诉秦雪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金亮冷哼道：“这人叫马飞，就是个关系户，混进单位后没少出风头，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利字！” 联想到录音里的内容，秦雪蔓认为这不无道理，点头道：“他这算盘倒是打得响，找耿峰借鸡生蛋，自己空手套白狼。” “这小子狡猾得很！这次举报他，本来是耿峰想要讨好董事长的安排，没想到这家伙反咬一口，把我害了不说，他俩还开始狼狈为奸了！”金亮对马飞恨意难平，咬牙切齿的骂道。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种关系并不牢靠。”秦雪蔓松了一口气，“你帮我弄到马飞的联系方式，我要见见他！” 金亮一脸诧异：“蔓姐，这是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选耿峰给他画的饼，还是选我给他的真金白银！” 秦雪蔓的想法很直接——这小子不是图财么？那与其等上几个月，去盼一笔不知能否入账的好处费，为什么不选唾手可得的眼前利呢？ 如果能花一笔钱，让马飞放弃帮助耿峰的打算，就能彻底断了耿峰筹集巨款，与自己离婚的念想，从而保住自己好不容易继承来的万贯家财，秦雪蔓认为这千值万值。 金亮好一番思索，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带着一丝不忿，他很快找到了马飞的电话号码，一边帮她拨号，一边嘀咕道：“这小子命真好，算准了你们的心理，两头讨好处，真不要脸！” 秦雪蔓连忙笑着安慰：“放心吧，等这一茬糟心事过了，我也少不了赏你的！” 夜里，一家咖啡馆内。秦雪蔓端坐在包厢座位上，身边有金亮作陪，对面是如约前来的马飞。 算准了这二位要请他面谈，马飞当然做足了准备，从一见面开始，就表现得十分油嘴滑舌，像极了一个爱耍小聪明的滑头。 对付这种人，秦雪蔓信心十足，也懒得废话，直接发问道：“说吧，你想要多少？” 马飞故作高深的拒绝正面回答：“那就要看蔓姐为了保住家业和佳人，愿意付出多少了！” 一句话，顺带把金亮给讽刺了一通。 金亮本能的想要还嘴，却被秦雪蔓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呵呵，你开个价吧！”秦雪蔓忍着脾气，“或者你给我说说耿峰的报价，我在他的基础上，给你加上几成，你看满意不？” 秦雪蔓说这话时，马飞动用探心术摸了一把她的底，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原来，秦雪蔓听信了金亮的描述，把他当成了那种钻营博利的小人，正盘算着花个几十万摆平一切呢！ 心里有了底，马飞懒洋洋的抬手比了个手势。 秦雪蔓试探着问：“八十万？呵呵，小伙子胃口不小啊！不过只要你保证不再跟着耿峰瞎掺和，这笔钱我给了！” 马飞嗤笑一声：“蔓姐，别开玩笑了！八十万这是打发叫花子么？明确告诉你吧，这件事，少了八百万我不可能答应！” 此言一出，没等秦雪蔓发飙，金亮抢先蹭了起来：“臭小子，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蔓姐找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我闭嘴！”马飞斜了他一眼，“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跟人谈论要不要脸的话题？” 秦雪蔓满脸阴沉：“八百万？好大的口气啊！” 马飞嘿嘿一笑：“跟蔓姐数以亿计的家产比起来，这只不过是毛毛雨啦！相信你一定会想通的。” 秦雪蔓虽然气恼，但心里却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部组织耿峰的筹钱行动，自己失去的远不止八百万。 眼见她似有动心迹象，金亮忍不住提醒道：“蔓姐！别上当了呀！真给他八百万，万一他转手交给耿峰，你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雪蔓冷汗直冒：对啊！耿峰说他手上有两百多万，加上八百万，不正好凑够一千万赎身费么？ 这个姓马的小子，敢情是跟他一伙联手来蒙我钱的？ 马飞闻言哈哈大笑。这确实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如果秦雪蔓真的中了招，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不过鉴于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听金亮点破天机，他笑道：“所以说啊，蔓姐，既然横竖都是一拍两散，咱们又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呢？” 听他明显话里有话，秦雪蔓按捺住性子：“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不成？” 马飞等的就是这句话，应道：“你们三位的事说来也不复杂。蔓姐你不想离婚，不是留恋丈夫，而是担心自己违背遗嘱约定，失去万贯家财；耿峰说想离婚，其实也不是非要搞得你身无分文，只是想摆脱你的阴影而已；至于这位金先生嘛，倒也是盼着你们离，他好过上傍富婆的无忧生活……” 金亮刚准备骂娘，秦雪蔓一把按住了他，示意马飞：“你接着说！”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各让一步呢？蔓姐你承诺不要那一千万，给峰哥一个自由身，名义上保持婚姻到二十年期满，实际上各过各的日子；峰哥自然也就不会穷追猛打，非要害得你破产嘛！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他还是有情分的……” 这番话的道理说来也简单，但在这些年来的高度紧张之下，两人的扭曲的夫妻关系中，秦雪蔓愣是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这……这是耿峰的意思？” “这是我给你们两人共同的建议，至于接不接受，全在蔓姐的一念之间！” 第374章:官复原职 经过马飞的一番计谋与调解，秦雪蔓被迫接受了建议。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是这个家庭当之无愧的话事人。可这一次，她终于向耿峰服了一次软。 两人秘密签署了一份协议，秦雪蔓答应放弃所谓的千万赎身费，条件是二人保持名义婚姻到二十年期满，两人的生活互不打扰。 在这种默契下，金亮也如愿以偿的过上了傍富婆的生活。 而对马飞来说，巧妙的解读心愿任务，也成功为他带来了1800许愿星的回报。 原因很简单——虽然耿峰和金亮许愿时都想的是离婚，但前者实际上想的是摆脱秦雪蔓，后者盼的则是两人一拍而散后趁虚而入。 如今他们都如愿以偿，灯神自然也懂得变通，顺利下发了奖励。 经过这段插曲后，马飞总算是安然度过了危机。短时间内，职场上再无迫切威胁。 庞毅这边，由于刚刚折了路一鸣这员大将，董华等人又都不是马飞对手，寄予厚望的耿峰又相当于被对方给“策反”了，一时半刻间，他很难找能压制马飞的人选。 龙兆学方面，刚刚承了马飞一个大人情，不仅帮他保住了外甥女的工作，还为他稳住了旗下阵营，感激与愧疚心理作用下，他显然也不至于对马飞使什么绊子。 很快，路一鸣的停职观察期满。由于没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在庞毅的运作下，他还是如愿以偿的官复原职。 不过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庞毅还是被迫留了一道口子。 集团向所有人发出公示，明确指出路一鸣此次复职有一段为期半年的考察期，在此期间一切违规违纪问题都将顶格处理，欢迎所有人的监督。 换句话说，路一鸣虽然重回帐下，但对庞毅来说，这位大将无异于被捆住了手脚，不能再像以往那样肆意妄为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回归后召开的第一场工作例会上，面对各部门的负责人，路一鸣显得极其谦逊低调，仿佛是个刚刚入职的新人。 尤其是在面对马飞时，他以往表现出来的那种傲慢与敌意，如今也已经全然不见，对马飞提交的选题、汇报的工作也都能正常回应，不再拿着放大镜挑毛病了。 马飞也很意外：这家伙莫非是在卧薪尝胆？ 动用探心术，他只能听到简单重复的一句话——忍一忍，切勿因小失大！ 好奇之下，他又尝试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想要看看路一鸣最近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第一个片段，显然发生在路一鸣停职在家的那些天。他呆坐在电脑前，整理着一份自己的求职简历。 一遍遍的看着自己堪称亮眼的履历，回顾着自己当记者时的那些经典作品，路一鸣陷入沉思，页面停留在投递界面，迟迟没有点下确认键。 马飞定睛一看，发现他的意向职位，是沿海省份的一家市场化报纸的调查记者。 显然，从堂堂社长跌落到记者身份，让路一鸣有些心有不甘。 沉思良久后，路一鸣似乎下定了决心，关掉了页面，狠狠的攥紧拳头，看样子是打算再奋力一搏。 第二个片段中，路一鸣正与庞毅对桌用餐。 “庞董，我不甘心啊！”一上来，路一鸣便表达了心声，“您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吸取教训，不再给那小子兴风作浪的机会！” 庞毅呵呵一笑：“老路，你别激动。就你现在这样，你觉得我敢给你机会么？” 顿了一顿，他续道：“起初我也以为，一定是你处理不当，才让那小子处处得利，搞得你被动不已。可现在看来，不仅董华他们不是他的对手，连耿峰搞的这出迷魂阵都被他破了，呵呵，说到底，还是得承认这小子有些本事！” 路一鸣点点头：“是啊，年纪轻轻，就练得如此深的城府，对人心的把控更是精准，着实不好对付……”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有点长他人志气，他紧接着强调道：“不过只要我再谨慎一些，一定可以找出降服他的办法！庞董您还记得吗，我有几次真的就差一点就成功啦！” 庞毅陷入思索，半晌后才模棱两可的答道：“好，我考虑考虑吧！老路，你跟我这么久，我当然想保你，不过这么做，我也面临不小的压力，你能理解吗？” 第三个片段，路一鸣满脸胡茬的摊在沙发上，旁边是堆积成山的空啤酒易拉罐。 看来，因为庞毅的犹豫不决，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陷入了消沉境地。 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路一鸣醉意朦胧，随手按下了手机的免提接听键。 “谁……谁啊？” 醉醺醺的声音，听得电话那头的庞毅一声叹息：“老路，我有好消息给你，可你怎么喝成这样子了？” “呵呵，什么好消息啊？是集团法外开恩，把我调到后勤机关当闲差么？”在他的理解中，庞毅即便念及旧情，顶多也只能如此处置。 庞毅又是叹气：“你给我振作起来吧！这个社长的位子，我给你保住了！不过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我得给你设一个半年的考察期，这半年内，你必须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凡事都得忍一忍，切勿因小失大！” 听到这里，马飞恍然大悟，原来路一鸣心里念叨的，是他家主子的金玉良言啊！ 路一鸣瞬间酒醒了一半，噌的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庞董，我……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庞毅语气冷峻，“我全力保住了你，是看中你在半年后的长远作用，不过短期内，马飞这个心腹大患，我不能坐视不理，可你却对此无能为力，所以我必须另谋他路！” 路一鸣对此表示理解，说到底，他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地位。现在既能达成这目的，还不用跟马飞正面交锋，他当然求之不得。 庞毅的宣告继续：“所以我打算给你添一个社长助理，有些你不便出面的事，或许可以通过他来代劳……” 第375章:社长助理 马飞没想到，随手对路一鸣的一番查探，居然能获得如此多的信息量。 庞毅如此安排，既能最大限度的服众，又能保住自己心腹爱将的位置，还能腾出手来继续对付马飞，可谓是高明至极。 面对如今老实得跟孙子一样的路一鸣，马飞暗道：这么玩，看来是要跟我唱红白脸喽？让路一鸣当好人，让那位社长助理当打手？ 窥探了对手的计划，马飞此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位让庞毅寄予厚望的打手究竟是谁？ 会议进行到尾声阶段，路一鸣亲自揭晓了答案。 “由于报社的业务在不断扩张，我本人的工作也变得更加繁重，承蒙集团领导体恤，即日起，我们将新增一个社长助理的职位。这个人在座诸位应该都认识，是原天阳晚报社会新闻部主任——柴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马飞也是大吃一惊。 开什么玩笑？柴鹏可是戴罪之人，当初是因为犯错误才被下放调任到发行部做闲职的，怎么就这么冷不丁的被委以重任了？ 社长助理是什么概念？在天阳都市报，这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啊！ 按照集团惯例，这个职位基本可以等同于预备社长！ 柴鹏说起来还是晚报系的人，他何德何能，能够在庞毅的地盘上占据如此重要的位子呢？ 直觉告诉马飞，这里头一定有鬼！ 不过仔细一想，这似乎也不难理解。 自从被下放贬谪后，柴鹏与晚报系的关系跌至谷底，甚至可以说是怀恨在心！ 在这种心态作用下，他选择主动与庞毅靠拢，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能力算不上突出，更曾经是马飞的手下败将，庞毅究竟是看中了他哪一点，才会把他安排在如此要职，甚至还盼着他与路一鸣联手，共同来对付马飞呢？ 难道说，董事长大人也秉承负负得正的迷信，想把对手的对手凑成堆，靠人数优势取胜？ 想到这里，马飞暗自好笑：行吧！真相究竟如何，我慢慢打探。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臭皮匠搞在一起，又能玩出些什么花来！ 台上，路一鸣还在解释上级如此安排的良苦用心。 “大家都清楚，庞董的用人原则一向是只看能力，不看资历，既然他认为柴鹏同志有能力胜任，请大家也就无须疑惑，大家一起做好支持配合，共同把报社的工作干好，才是咱们的本职……” 开完会后，马飞迫不及待的来到收发室，想找贺英花问个明白。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消息灵通的花姐，居然也是听他说起后才得知消息。 “这也太奇怪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有这种好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家嚷嚷，可这些天，他看起来淡定得很啊！” 贺英花一脸狐疑，嘀咕道：“也可能是我最近忙着照顾老爷子，没注意观察他吧！” 马飞插了句题外话：“老社长怎么了？” “还好，病情有些反复，刚刚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说需要静养观察。” 贺英花随口回答，接着继续分析柴鹏：“不过说来也是，自从调任到发行部以来，他就像变了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讨好老爷子了，每天都早出晚归，晚上还和我分床睡，神秘兮兮的……” 马飞轻抚着下巴分析：“这么说，倒挺像是在另谋出路！不过真没想到，他能让庞毅对他如此重用！” 贺英花冷冷一笑：“他那点脑子，基本也都用在钻营上了！业务能力长期半罐水，就算是给他一个社长当，我看也干不长久！” 又道：“不过你知道的，他的报复心很重，这次抓住机会，一定会对你疯狂出手，你可要加倍小心。” 马飞闻言淡然一笑：“手下败将而已，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只是觉得他的经历太离奇，想弄清背后的故事罢了！” 贺英花佯怒道：“是啊！要不是想找我打探情报，我看你是根本想不起来姐姐我了吧？”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在马飞脸上亲昵的捏了捏：“有日子不见，你小子长胖了！” 马飞哈哈大笑：“花姐这是什么话？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你是我的大贵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还时刻想着要报恩呢，可花姐你不给机会。” 贺英花扑哧一笑：“油嘴滑舌！明明是你薄情寡义在先，倒怪起我来了？” 说话间，她眼波流转的上前一步，凑拢到马飞面前，几乎都快贴面的距离，颇为暧妹的笑道：“那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敢么？” 马飞顺手对她用了一次探心术，发现她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年轻时的那些风花雪月，其间不免夹杂着婚后的不幸生活，尤其是最近各种不顺之下的压抑片段。 这让他感慨不已：花姐表面上大大咧咧，随时都笑嘻嘻的，可暗地里却承受了这么多，真是难为她了！ 重压之下，女人本能的想要转移注意力，调节自己的心情，眼下马飞似乎是她最合适的对象。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脸红心跳，马飞近距离呼吸着扑面而来的香气，看着贺英花那几欲吃人的眼神，心里难免动摇。 “嘿嘿，花姐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一边说，他一边缓缓的把脸凑了上去，一直到贺英花像个含羞少女一般的闭上了双眼。 静等亲吻的心跳时刻，持续的时间却如此之长！ 贺英花只盼着这宛如梦境的时光永远凝固，让她从那令人窒息的生活中摆脱出来。 可到头来，马飞的举动却戳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呼——” 马飞一口气吹出，贺英花没能等来亲吻，却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痒，又听马飞笑叹道：“这才什么季节，居然都有蚊子了！” 贺英花红着脸睁开眼来，只见马飞竟然正满屋帮着打蚊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哇！你小子敢耍我！” 马飞哈哈大笑：“花姐冤枉啊，帮你打蚊子，不也是报答你么？不然还能怎样？” 第376章:放飞自我 两人忙里偷闲的一番亲密互动，一时间有些忘我，让他们忽视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二位好雅兴啊！” 循声望去，竟然是柴鹏！ 一时间，马飞颇有点被人抓包的感觉，不免有些尴尬。贺英花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难堪，主动上前一步，反问道：“哟，什么风把柴大助理给吹来了啊？” 柴鹏似乎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说：“我今晚没法去了，打你电话打不通，过来给你说一声。” 贺英花一听，音量顿时提高八度：“为什么啊？老爷子转院这么重要的事，你这个女婿不去算什么事？” 柴鹏两手一摊：“没办法，今晚有工作要忙，我想老爷子也不愿意见我不分轻重缓急吧？” “什么工作能比这个重要？柴鹏，你别以为当了个社长助理，就能放飞自我了！这件事没得商量！”贺英花显然很在乎父亲的感受，即便柴鹏和她已经全无感情，她还是想在父亲面前维持一个和美假象。 不过这一次，柴鹏似乎下定决心不再配合。 冷冷一哼，他摇摇头：“就任第一天，我肯定要把工作忙完了再走，这没得商量。”说着，他更是指了指马飞，似笑非笑的说：“要不，我就委托小马代我去吧，正好也让老爷子看看，你在单位是多么的左右逢源，呵呵……” 这番话把贺英花气得够呛！ 柴鹏这么说，无疑是在传递一个信号：从今往后，老子再也不受你们父女俩约束了！ 其次，他还顺带把马飞扯了进来，表面上是在开玩笑，实际上的言下之意却是：我现在又成了这小子的领导，你那么喜欢他，怕不怕我接着对付他呢？ 还有啊，你不是老爱在你爸面前演戏么？老子不奉陪了，你干嘛不把你的新欢带去给他开开眼呢？ 可以说，这些话每一句都透着无限的恶意，可柴鹏说起来却是毫无波澜，更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个混蛋！”贺英花唯有破口大骂，伸手就想把他推出门去。 便在此时，马飞及时开口了：“花姐，鹏哥说得对，既然他走不开，让我这个下属代劳，也是合情合理的，相信老社长也能理解，你就别太生气啦！” 贺英花一怔：这小子，怎么忽然帮柴鹏说话了？ 柴鹏也是倍感意外，转而笑道：“小马这么善解人意，怪不得能平步青云呢！” 马飞则笑着回应：“那也比不上鹏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就这样，两人表面打着哈哈，实际上却能看出在互相暗自较劲，一番对视后，柴鹏转身离去。 贺英花这才问道：“你这是咋回事？他那么说你，你不骂回去就算了，居然还帮他说话？” 马飞呵呵一笑：“他既然这么急着自立门户，又有谁能拦得住呢？倒不如顺水推舟，正好我也能有机会去探望一下老社长。” 贺英花无奈的叹息一声，摇头道：“老爷子一直都当他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对他在意得很呢！要是见不到他，没准都不同意转院了！” 马飞好奇问道：“一直都不敢打听，老社长得的是什么病啊？” 贺英花再次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本来只是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不过这两年有加重的趋势，记性越来越差，病情严重时就跟小孩子一样，着实让人头疼！ “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至少这病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祸不单行，最近他又查出了脑部肿瘤！所以我才给他联系了另外一家医院，想先把这个病给治好再说……” 说到这里，贺英花几欲垂泪：“我趁他意识清醒的时候，告诉了他要转院的消息，他还专门跟我说，要柴鹏陪他一起，可现在……” 看她低落难过，马飞很自然的给了她一个关怀的拥抱：“没关系，花姐，我陪你一起想办法，一定让老社长顺利转院接受治疗！” 一边安慰着贺英花，马飞一边还在回味着刚才与柴鹏的对话。 表面上再自然不过的对白之下，他当然会抓住机会摸摸对手的底——是什么让这厮摇身一变到了如此高位？他如此断然的拒绝贺英花，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马飞看来，借助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要弄清这些问题并不算难。 可出手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屡试不爽的探心术，对柴鹏竟然毫无反应！ 沧海孤灯术当然也尝试了，不过当他置身一片苍茫之中，点燃那盏孤灯之后，却看不清任何画面！ 难道说多日不见，这家伙忽然提升了心防，让我无从窥探了不成？ 这是马飞的第一反应。 于是他决定尝试一下刚习得不久的破防术——花费300许愿星，暂时降低对手的心防程度，就不信还看不清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按照灯神传授的口诀，马飞催动意念，顺利施行了破防术。 不过这次体验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一切完成后，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依旧毫无斩获！ “老家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无奈之下，他只能呼叫灯神出来答疑解惑。 灯神的回答很意外：“呵呵，没弄清情况就瞎折腾，300星白白浪费了，我都替你心疼！” “靠！那你不早提醒我？”马飞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你还想老夫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不成？”灯神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随即解释道，“说白了还是你不够细心，真正心防高的人，你可能连探心术和沧海孤灯都没法用出成功！而对这个人，你却分明没遇到任何阻碍，你咋就没发现呢？” 马飞仔细回味，自己此前确实遇到过心防程度较高的人，比如庞毅，对他使用探心术时，身体会产生一股强烈的不适感，而刚刚对柴鹏施术，确实没有那种感觉。 “这么说，难道这家伙是真的心如明镜，一点秘密都没有？”对此，马飞还是疑惑不解。 “呵呵，这种特殊案例也能让你碰上，真是出乎老夫意料啊！”灯神叹息一声，开始了一番解说…… 第377章:心理扭曲 简单说，这个柴鹏不是心防变强了，而是心理出现了扭曲！” 灯神的结论令马飞更加疑惑：“心理扭曲？” 仔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这家伙婚姻生活不算幸福，一直生活在贺家父女俩的阴影之下，工作上本来还算如意，结果却因为自作孽被一脚踹到了阴沟里…… 这种经历对人性的压抑，对心理的摧残确实不容小觑。 “可是，他心理扭曲为什么会导致我的探心术失灵呢？就他这点经历，跟之前的雷氏兄弟比起来不算什么吧？那俩人都没扭曲到这程度，他怎么会……” 灯神呵呵一笑：“所谓的心理扭曲，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理解。实际上，这是发生在他内心元神层面的变化，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想了想，又道：“这么说吧，老夫之所以能帮你窥探人心，获取他人的心愿，靠的其实就是一套独门修为，可以捕获目标内心元神，通过目标的一举一动、一念一想来进行预判！ “可现在这姓柴的却不太一样。他的所有思绪都是凌乱的，行为也变得缺乏规律，这导致他的元神变得飘忽不定，老夫目前的修为，还没发对他下手！” 听到这里，马飞不禁犯嘀咕：“你这老家伙，该不会是又变着方的想让我给你献祭吧？” 灯神摆摆手：“这事献祭也没用，除非老夫能寻回金灯，否则很难驯服这种变异元神！” 马飞听得都快糊涂了：金灯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用问吗？老夫是灯神啊！要不是丢失了金灯，你以为老夫为啥会栖身在那个破白炽灯里？”老家伙解释道，“金灯是老夫的傍身法器，有了它我才能施展全部的能力，不过现在这东西寻回无望，咱也别废话了……” 看来他并不愿意详谈其中经历与奥秘，马飞也就没再深究下去。 按照他的理解，柴鹏现在属于“变异品种”，跟这厮交手，暂时没法享用来自灯神的便利了。 连日来习惯了“作弊”的马飞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转念一想，柴鹏也不是三头六臂，就算再扭曲又能有多难对付？ 大不了我小心一点，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下班后，马飞跟随心情忐忑的贺英花来到了医院，见到了身处单间病房的老社长贺汝臻。 或许是因为长期有病在身，老爷子体型瘦削，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目光略显呆滞的看着电视，见到女儿现身，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爸，我来给您办转院了！”贺英花开门见山，坐在病床上柔声通报道。 老爷子双眼不离电视，好半天才含混不清的回应：“不转院，我……不！” “咱们换个医院，换个环境，您就能好的快一些，早点回家，多好啊！为什么不呢？”贺英花像在哄小孩一样，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贺汝臻摇了摇头，转而看到马飞，笑道：“柴鹏也来啦？呵呵，你劝劝她，我不想转院！” 马飞和贺英花相视一望，心里感叹：看来老爷子这病情挺严重的，居然把我认成了柴鹏？这是什么眼神啊！ 贺英花只好解释道：“爸，柴鹏要加班没法过来，这是我的朋友小马，也是罗社长的得力爱将，听说您生病了，特意过来看您的。” 贺汝臻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口中不停的念叨：“柴鹏要加班，没法过来……” 贺英花叹息一声，对马飞低声道：“你帮我看着他一下，我去找医生问问手续的情况。”说着便起身离开病房。 马飞和老爷子独处，可是由于初次见面，对方又不认识他，所以不便搭话寒暄，就这么静静待着。 不过马飞没闲着，借助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对老爷子进行了一番摸排。 “为什么？为什么呢？” 一开始，老爷子心里在不断追问，马飞还以为他是在纠结柴鹏为何没能来医院。 不过很快，结果便让他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小的盒子里，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呢？” 敢情老爷子是在琢磨电视机的原理啊？这病情是得有多严重，居然连这种事都糊涂了？ 不过老爷子对此也没纠结太久，很快便把思绪落到了马飞身上。 “这小伙子不错，如果能和英华在一起，将来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马飞冷汗直冒：莫非他是记忆错乱，还以为花姐仍然待字闺中？ 一番打探后，马飞又尝试了沧海孤灯术，贺汝臻的三个记忆片段很快映入他的眼帘。 第一个片段，似乎是在多年前，老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一场隆重的庆祝会正在举行，礼堂上挂着“热烈庆祝天阳晚报成立”的横幅，贺汝臻接受着全场的注目礼，听着热烈掌声，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显然，这是老爷子的人生高光时刻——一手创办起了全市第一家市场化报纸，将众多眼看就要在老旧的机制下活活饿死的媒体人，摇身一变成了社会的无冕之王，成了市民们推崇的笔杆子和代言人，收入方面也获得了长足的提升…… 所有的改观，都让贺汝臻成为了许多人心目中力挽狂澜的英雄角色。 看到这样的场景，马飞不难理解老爷子为何至今仍在集团内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因为在庆功会的观众席上，他一眼便认出了台下仍旧年轻的庞毅、龙兆学、罗仲勋和一众集团领导。 可以说，老爷子当初的英明决断，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怪不得在今后这些年的职场搏杀中，他们虽然激战正酣，却时常留有余地，或许就是考虑到当年的这段共同经历，是看在老爷子面子上的一种客气？ 第二个片段里，老爷子手里拿着女儿贺英花的毕业证书，不无感慨的叹息道：“你这文凭级别不够，专业不对口，要想进报社当记者是不可能了，我虽然身为社长，但也不能带头走后门吧！” 贺英花不以为然：“谁说我想要当记者了？我想跟阿诚到南方去闯一闯……”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跟他走了，就别回这个家！” 第378章:老社长的记忆 看到这一幕，马飞恍然想起自己与贺英花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声称自己很像她的初恋男友。 莫非就是这个阿诚？ 看着架势，花姐和阿诚是活生生被老爷子给拆散的。这件事是花姐一生耿耿于怀的心结，不过现在看来，老爷子对此也是记忆深刻。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随便看谁一眼就能把人看透么？”面对阻拦，贺英花哭着叫道。 “我也是为你好！女人这辈子的选择很重要，一旦跟错了人，足以误你终身！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在看人这方面，还从来没有走眼过。想用我的经验帮你少走弯路，你咋这么不可理喻呢？” 虽然老爷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不过马飞却下意识的站在了贺英花这边。 年纪轻轻的姑娘，尤其是陷入在爱情里的时候，听到这种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果然，贺英花很快冷冷哼道：“你看人没走眼过？那为什么报社里还出那么多事？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人说了！有人搞有偿新闻吃黑钱，上面都查到你头上了！你要真看人那么准，至于吗？”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老爷子的痛处，只见他满脸阴沉，咬牙怒斥道：“臭丫头，我让你嘴犟！”说话间便抬手要打人。 贺英花夺路而逃，父女俩的关系在这一刻显然并不美妙。 很快来到了第三个记忆片段，发生的时间似乎就在前些天。 贺英花和柴鹏一起坐在病床一侧，正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向老爷子解释着他的病情。 “爸，您看这片子，这儿有一块阴影，医生说了，这是一个脑瘤，虽然现在还是良性的，但因为它的位置敏感，如果不及时处理，不仅有转恶性的可能，还有可能压迫神经，导致您进一步损伤大脑，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我和柴鹏商量了一下，决定为您办理转院手续，转到肿瘤医院观察治疗，好好的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慢慢的治疗别的问题，您看可以吗？” 贺英花脸上带着忧虑之色，不急不慢的解说着。 一旁的柴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老爷子一边听，一边看电视，接着对柴鹏道：“你觉得呢？我该转院吗？” 听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向女婿征求意见，马飞不难看出老爷子对柴鹏的信任。 不过柴鹏此时明显已经不再把他当回事，头也没抬的应道：“转就转吧，身体要紧，拖下去不叫个事儿！” 虽然话没问题，但这语气里外透着随意，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柴鹏的语气很快招来了贺英花的不满：“爸问你意见，你就这么敷衍啊？能不能把手机先放下，好好劝劝爸，别让他那么担心？” “得了吧！现在他都糊涂了，能不能搞清楚这结果还两说呢，会担心啥？你是他女儿，想转院就转呗，我说话有那么重要么？”柴鹏针锋相对的反讽回敬。 贺英花气得直翻白眼，只好对老爷子说：“我们先去找人办手续，过两天应该就能办好，到时候再来带您转院哈……” 听完老爷子的心声，看完他的三个记忆片段，马飞的感受有些复杂。 看起来，老爷子的老年痴呆症病情挺严重，不仅认知方面遇到了障碍，连自主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照这么发展下去，他完全有可能失去所有记忆，忘掉所有亲人。 这显然不是花姐希望看到的结果，但在柴鹏看来却是求之不得——一旦老爷子彻底失能，他在单位的影响力也就相当于归零了，柴鹏如今抱上了庞毅的大腿，当然会走得义无反顾。 到那时候，无论在职场还是在婚姻方面，这厮必然都会有一系列动作，不得不防。 至于老爷子记忆中的那些片段，一个是自己职场的辉煌时刻，一个是自己家庭生活的冲突瞬间，对一个大脑患病的老人来说，牢牢记住这种片段并不奇怪，真正让马飞纳闷的是，为啥他会对前些天通知他转院的事如此记忆深刻呢？ 正琢磨时，贺英花带着一堆手续，推着一只轮椅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手续办好了，我借了一副轮椅，咱们这就出发吧！” 贺汝臻看着轮椅发呆，好半天才应道：“我不走！我听柴鹏的，这个阿诚我不喜欢！” 说着，他指了指马飞，情况很明显——他又认错人了！ 贺英花哭笑不得，喃喃道：“爸！阿诚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跟您说了，这是我的朋友，他叫马飞！” 说这话时，马飞注意到她多少有些感伤，多半是回忆起了当年的不愉快。 想想也是，如果当时不是老爷子执意拆散，随后硬安排她跟了柴鹏，她或许也不至于这般不幸。 “不行！你骗我！这个人就是阿诚！你看他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嘛！”老爷子似乎认准了这一点，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见他拒不配合，马飞灵机一动，索性道：“是啊！我就是阿诚！老爷子，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不想我和英华在一起，所以啊，我巴不得您赶紧犯病，彻底变成老糊涂呢！到那时候，就没人能插手我们的事喽！” 这番话一出口，贺氏父女俩同时愣住了。 马飞一本正经的续道：“我一直劝英华别给你转院，她就是不听，呵呵，我今天就是来看笑话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说着还向贺英花挤眉弄眼：“我猜得没错吧？我看你也别管了，他既然爱待在这里，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呗！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再给自己添麻烦啦！” 听到这里，贺英花恍然大悟，知道他这是在将错就错，故意给老爷子用激将法。 便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这是我爸啊，我怎么能丢下他不管？看来他说得不错，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俩人这一唱一和，果然把老爷子给带进了剧情。只见他迫不及待的翻身起来，主动坐到了轮椅上：“走！我要转院！英华，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原形毕露了吧！咱们快走，别让他得逞了……” 第379章:身在曹营 经过马飞这么一闹，老社长顺利完成了转院，贺英花松了一大口气。 从肿瘤医院出来，她冲马飞摊手一笑：“没想到能用这招搞定老爷子，也真有你的！” “没想到老社长病情这么严重，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花姐不要怪我哦！” “你帮我大忙了，我干嘛怪你啊？” “我没跟你事先商量，就擅自冒充阿诚，还让他演坏人，你不生气么？”马飞试探着问。 贺英花一怔，接着摇头释然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犯得着为这事生气么？再说了，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这天下又没有后悔药吃！” 听她话里有话，眼下也没啥事，马飞索性多问了一句：“所以你当年和这阿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老社长为什么要反对你们在一起？” 贺英花幽幽叹息一声，大致说了自己和初恋男友的相识经历。 当时，贺英花是大学生，而阿诚只是个“社会青年”。两人在一场联欢会上相识，很快坠入爱河。适逢贺英花大学毕业，正在考虑前途的关键时期，家里想要为她在集团安排工作，可阿诚却建议她一起到南方闯荡。 后来就像老爷子记忆片段里上演的那样，贺英花遭到了父亲的激烈反对。为了阻止她偷跑，甚至还将她反锁在家待了两天！ 阿诚等不到人，自然以为她拒绝了自己，独自去了南方。而贺英花在一段伤心时光后，不得不重拾心情，开始了在单位的闲职工作。 失去了对爱情的憧憬渴望，她随后又被父亲安排与柴鹏相亲，稀里糊涂的走进了婚姻殿堂。 并不算幸福的婚姻，让她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尤其是在听闻阿诚在南方混得风生水起，摇身一变成了著名商人的时候，更是哭笑不得。 她当然不是眼馋阿诚的财富，而是为父亲当年的独断专行恨恨不平。 说到这里，她苦笑着感叹：“现在看来，老爷子这些年如此器重柴鹏，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没错——柴鹏越成功，就越能印证这一点……” 她这么一说，马飞顿时豁然：原来老社长也有如此执拗的一面，不愿承认自己毁了女儿一生这个事实，所以才把一切寄托在了柴鹏身上，巴不得他能爬得越高越好！ 可惜，柴鹏的能力有负他的期盼，在婚姻方面的表现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要不是贺英花考虑到老爷子的病情，有意隐瞒了许多令人不快的事，贺汝臻可能早就崩溃了！ 这番对话后，马飞更加意识到了贺英花的处境，叹道：“一边强忍痛苦，一边还要强颜欢笑，明明对老社长的决断不满，却又出于他的病情考虑，不得不逆来顺受……花姐，你受苦了！” 能得到如此理解，贺英花长叹一声：“或许是上天看我可怜，所以才让我认识你吧！有你理解我，花姐心里好受多了！” 暂时放下对过去的感伤，贺英花再次提醒：“说起来，柴鹏这混蛋不仅辜负老爷子的信任，现在更是对他不管不顾，我看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人记仇得很，现在抱上了庞毅的大腿，一定会找机会对付你的！” 马飞早就做好了准备，点点头表示无需担心。 第二天一早，马飞便收到了柴鹏的消息，要他到办公室“谈工作”。 呵呵，这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要从我这里开始烧么？ 马飞哭笑不得的来到社长助理办公室，一进门便看到柴鹏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正旁若无人的享受着转椅的乐趣。 “哟，这办公室可真气派，比以前的主任办公室可强多啦！”一见面，马飞便笑呵呵的恭维起来。 其实这当然也是一种讽刺：你别跟我面前炫耀，当初你就是一个小主任而已，能有今天是因为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柴鹏似乎没听懂他的暗讽，笑道：“那是！不仅能够打入敌营，还能一步做到这位子上来，我自己都没想到呢！” “打入敌营？”马飞愣住了，他没想到柴鹏会用这样的字眼：这里头莫非有什么故事？ 柴鹏很快收起了笑容：“是啊，兄弟！我现在扮演的角色，跟你其实差不多嘛！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起为咱们晚报做事嘛！” 这更是让马飞一头雾水：别特么套近乎，老子怎么就和你差不多了？就你这卖主求荣的样，还好意思说身在曹营心在汉？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柴鹏解释道：“我知道，兄弟你对我印象不太好，咱们之间也确实有过冲突误会，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恰好也是因为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才让我成功获得了庞毅的信任……” 听到这里，马飞终于忍不住挑明问道：“听你这意思，你是在演无间道喽？那敢问柴大助理，费尽心机打进敌营是要办什么大事啊？” 柴鹏对他的讥讽之意不为所动，应道：“如果我说我是受老社长托付，过来收集庞毅的违纪证据，你信吗？” 如此张口就来的答案，若是放在从前，马飞可以很轻易的通过探心术进行分辨判断，可如今面对柴鹏，他却只能付之一笑。 “老社长的病情不容乐观，还顾得上这些事么？”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昨天我才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有机会见了他一面啊！”柴鹏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你别看他好像稀里糊涂的，可他还是有清醒的时候，尤其是在前一段时间……” 按照柴鹏的说辞，老社长是自知病情严重，心里有些事情放不下，所以才专门趁着自己意识清醒时找他托付重任！ “你可能有所不知，老爷子当年还在任时，手里掌握了一些人的违纪线索，但是由于临近退休，加上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所以就一直没能跟进下去。可他老人家一向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病情加重时，更是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所以就找到了我……” 第380章:历史问题 听柴鹏道出如此离奇的故事，马飞本来嗤之以鼻，可转念一想：老社长对这家伙的器重堪称偏执，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如果柴鹏真能完成任务，一举把庞毅拉下马，必然能成为整个集团的英雄，今后的前途可期，倒也符合了老爷子的期待，更能向花姐证明他当年的判断是没错的…… 这么说，难道柴鹏这厮心理出现扭曲，是因为忽然遭遇了这些？ 想到这里，马飞按捺住性子，继续听柴鹏讲故事。 “兄弟你刚进单位不久，很多事情可能不是很了解。要想搞清楚老爷子和庞毅他们的纠葛，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咱们还不叫天阳报业集团，而是天阳日报社。你懂的，那个年代，所有的报社都属上级管理，大家吃饭都靠财政拨款，后来赶上机构改革，单位就给了两条路——要么下岗自谋出路，要么尝试革自己的命，蹚一蹚市场化媒体的路子。 “老爷子当时已经是日报的副社长，这件事本来与他无关，可为了大多数人的饭碗，他主动请缨，开始谋划兴办天阳晚报。可是这条路没人走过，其中的艰难险阻，只有他老人家最清楚。 “所幸的是，经过一番博弈和努力，上级终于完成了审批，单位也通过了所有的程序，不过老爷子面临的问题是，要想兴办晚报，他必须辞掉体制内的职务，还得跟单位签下军令状——那些本该下岗再就业的人，都给划到晚报去安置，还不能出现纠纷问题！ “你想啊，当时全国都没有先例的事，老爷子得有多大勇气和魄力才敢带头吃螃蟹？不过为了大家的前途，他还是干了！说起来，这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尊敬他的原因！” 听柴鹏说到了这些陈年往事，马飞当然不会怀疑。毕竟这些历史背景有据可查，对方没理由骗他。 紧接着柴鹏话锋一转，开始讲述更加鲜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晚报顺利支起了摊子，上下几十号人，单位只给划拨了一个月的工资。换句话说，要是挣不到钱，大家就得喝西北风，组织还得治老爷子的罪！ “所幸的是，靠着多年来的媒体经验，老爷子很快把报社各部门安排得井井有条，报纸的影响力渐渐做了起来，不到半个月就名震全城，甚至连国家级的媒体也开始发评论关注这场改革！ “名气有了，广告自然就来了。天阳晚报收到了雪片般的广告合同，当月的广告收入就赶上了老日报小半年的水平！这让晚报的所有人都庆幸，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从此摇身一变，从濒临失业的落魄文人，变成了实打实的高收入人群！ “在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今天集团内的中高层角色。兄弟你最熟悉的三位，庞毅、龙兆学和罗仲勋都在其列。 “当时，庞毅是社会新闻部主任，龙兆学是时政新闻部主任，至于罗仲勋，则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是他的助理。 “随着晚报的试水成功，上级也意识到这是一条可以探索的路子，所以才加大了力度，发文鼓励单位要做整体市场化转型！ “这个重任一下来，单位直接慌了，又找老爷子商量，这才决定从晚报抽调骨干力量，分散出来牵头带队做别的尝试。 “就这样，庞毅被委派牵头另起炉灶，开始筹办天阳都市报，龙兆学则因为在时政新闻方面的经验，被抽调回了日报，带队负责日报的转型。” 听了这些，马飞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派系之分，根源就在当年的这次“分家”啊！ 不过这么说的话，庞毅和龙兆学都应该很感激老爷子才对，对晚报更是应该有一份感情，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势不两立的对头呢？ 很快，柴鹏的讲述解释了他的疑惑。 “很快，天阳都市报也风风火火的搞了起来，不过当时的庞毅毕竟年轻，不如老爷子老道，成绩和影响力都远不如晚报。至于日报，则因为人员机构臃肿迂腐，转型做起来并不顺利。 “不过，上级要求单位如期完成市场化转型的压力不减，为了达标，天阳报业集团的牌子硬着头皮挂了起来，从此走上了自负盈亏的道路。 “这下好了，这么多人张口要吃饭，单靠晚报一家的收入显然不够，都市报的收入迟迟起不来，这可急坏了当时的集团领导们。 “为了鼓励大家良性竞争，他们想了个主意，直接发文通告集团，说当年哪家报社的收入高，就让哪家的负责人当集团董事长！” 说到这里，柴鹏不无感慨的摇了摇头：“按理说，集团一把手让能者居之，本来没什么不妥，不过听我说了半天，相信你也应该有个判断，认为这董事长的位子，还是让老爷子来做更名正言顺吧？ “呵呵，可是当年这通知一出，却有人偏不信这个邪，想尽一切办法和老爷子争风头。 “说实在的，以当时老爷子带队的能力，还有晚报的实力和士气，要想在竞争中胜出根本不是问题。不过很快，就有传言说晚报有记者搞有偿新闻，收受人家的财物，败坏行业名声——这在那个年代可是重罪，集团经过一番调查确认了此事，竟然还给老爷子下了一道处分！ “这下好了，本来一门心思搞新闻、搞创收的晚报，不得不开始一轮纪律整肃，大家互相猜忌攻击，直接影响了团队士气，创收的进度大大延缓。 “而与此同时，庞毅却带着都市报高歌猛进，不仅捞到了一堆广告合同，甚至还从晚报挖去了不少记者！” 对于这些旧闻，马飞还是更倾向于相信。毕竟这太符合庞毅的性格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面竞争不过就使阴招，而且还是向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下手，简直太没下限！ “也就是说，从这时候开始，庞毅就和晚报彻底结梁子喽？” 柴鹏点点头：“是啊！不过这还属于小打小闹，真正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第381章:老社长的妙棋 原来，为了一步登天，坐上董事长的宝座，庞毅除了对晚报使阴招，搅得对方鸡飞狗跳之外，当然也不会放松对都市报创收的督促。 不过在当时的天阳，晚报的影响力明显盖过都市报一头，很多商家要投广告，当然会首选晚报。 说到这里，柴鹏一脸鄙夷的说：“为了抢食，庞毅就让人专门盯着晚报的合同——咱们跟谁谈业务，他就派人去横插一杠，除了给出更低的价格之外，他还给对方一笔回扣！ “用他的话说，这叫做虎口夺食，玩的是此消彼长的策略。老爷子当然知道这是他在搞鬼，不过他还是命令所有业务员，不准搞回扣和虚开发票的把戏。 “这么一来，庞毅当然占尽了便宜，很快就让都市报的广告收入超过了晚报。 “就在这年年底，庞毅如愿以偿的登上了集团一把手的宝座，都市报也随之鸡犬升天，在他的带领下，升级转型成了集团主力报刊，地位直接跃升到了晚报之上！” 听到这里，马飞难免为老社长打抱不平：这社会还真是一贯扭曲！守规矩的人总是吃亏，占便宜得利的永远是那些违反规则的人！ “既然知道都市报瞎胡搞，老爷子干嘛不跟上面反映呢？” 对此，柴鹏的解释也很无奈：“反映有用吗？上面当时一心只想挣钱，巴不得有人能不择手段的给单位创收呢，庞毅这么做，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反，老爷子循规蹈矩的做事，却被他们说成是墨守成规。” 马飞对此也只能唏嘘道：“说起来，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明明是带领单位转型的先驱，到头来却成了罪人！” “可不是么？庞毅上位后，情况更加严重，整个单位以经济挂帅，创收任务下得重，再加上政策倾斜，晚报的预算一削再削，搞得老爷子一连两年都没能带队完成任务！这下好了，别说回归集团高层了，他甚至差点连社长的位子都没保住！” 柴鹏说，老社长就这样顶着庞毅为首的集团高层压力，带着晚报循规蹈矩的开展工作，自己也明确表态放弃了向上走的打算，这才过上了相对宁静的日子。 换句话说，庞毅是在确认了最大竞争对手服软后，这才放松了对晚报的压力。 “可是谁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老爷子虽然表面服软，但暗地里，对庞毅的调查一刻没有放松。因为他认定，让庞毅这样的人带领集团，迟早会出大乱子！老爷子不愿意看到自己一手创办的晚报出问题，当然也不愿意见到集团出事，所以他当然要做点什么……” 据柴鹏描述，老社长玩的是一手卧薪尝胆的计谋，表面上对庞毅言听计从、不与争锋，实际上却在让几名心腹密切留意庞毅的一举一动。 终于，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庞毅在升任董事长后，掌握了整个集团的大权——虽然对晚报和日报的管控力度稍弱，但单凭都市报这一块招牌，已经足够他中饱私囊了！ 这时候，所谓的有偿新闻报道，通过一番巧妙的运作，就成了符合规定的广告宣传。所谓的花钱平事买平安，就成了维护客户利益。所谓的卖官鬻爵私相授受，就成了选贤任能、能者居之…… 渐渐的，庞毅几乎把集团高层变成了自己的山头，把都市报当成了自家后院。 “老爷子发现，庞毅和几家企业的老板关系密切，经常与这些人见面聚会，报纸上也时常出现他们的宣传广告。 “按理说，这种私下的交际并不算违纪，可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发现，一连几年下来，都市报，乃至整个集团的所有报刊上，都没有出现这些企业的任何负面报道！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有一年广基地产的房子出现质量问题，引发一连串的投诉，闹得沸沸扬扬。当时正是天城传媒集团起步的阶段，也是我们两家单位竞争白热化的时期，可在天城商报派人紧盯此事的时候，都市报却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庞毅给出的理由，是这种事情应该等相关部门权威鉴定结果出来后再介入，避免引发市场恐慌，影响社会稳定，还拿媒体的社会责任来说事。 “总之，他是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把事平了下来，丝毫不顾媒体的新闻性。不过当时他很能赚钱，集团里大家收入都在涨，导致他的威望极高，所以也没人站出来反对。 “可小道消息却说，这是广基地产的老板对他危机公关的结果。最终，他们通过在都市报发布的一系列软文和广告，成功度过了信任危机，庞毅也因此获得了一大笔好处费！” 听到这里，马飞难免提高警惕：他前面说的那些背景，听上去都不像是假的，而且都能从别处得到求证，可这个所谓的小道消息，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便迟疑问道：“所以老爷子就循着这小道消息的线索，开始追查下去了？” 柴鹏点点头：“不错，虽然到头来也没能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庞毅出手！” 他介绍说，老社长一心想要揪住庞毅的小辫子，派人对这件事进行了一番彻查，不过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庞毅的账目做得干干净净，广基地产那边似乎也毫无破绽，完全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双方有什么私下交易。 正当老爷子略显气馁之时，广基地产又出事了，一名财务经理涉嫌职务侵占，竟然暗中办理了出国手续，直接潜逃了！ 这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事件，在地产圈内也传得沸沸扬扬，可广基地产方面却没有选择报案，有消息称，这是因为这位经理掌握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发难。 “趁着这当口，老爷子终于找庞毅好好的彻谈了一回！”柴鹏说得唾沫横飞，仿佛这一系列妙棋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这次会面后，庞毅收敛了许多，答应要好好狠抓各报刊的新闻质量和职业作风问题，也放松了对晚报的打压，这才有了后来相安无事的许多年，也是老爷子退休后，庞毅仍旧不敢太过放肆的原因所在！” 第382章:艰难抉择 柴鹏的讲述继续。 原来，老社长当年是玩了一出无中生有的疑兵之计——既然外界风传那位外逃的经理掌握着诸多黑料，而此人又担任财务要职，那如果庞毅真的与广基地产有猫腻的话，此人掌握证据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因此，他找庞毅谈话时就有意做了许多暗示，表明自己和这名经理搭上了线，只要他愿意，就能拿到庞毅收黑钱的铁证！ “呵呵，只要心里有鬼，听到这消息，你说他虚不虚？”柴鹏得意笑道，“那经理为了自保，可以不报他老东家的料，可区区一个庞毅，他能有什么顾虑？ “或许是出于这种考虑，庞毅虽然表面打哈哈，但态度明显出现了软化，想必是被老爷子给唬住了。于是老爷子趁热打铁，向他提出了一堆‘建议’，希望他能带领集团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一味追逐经济利益。 “老社长回忆说，他当时说得动情，庞毅也表现得很受触动的样子，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达成了一致。 “表面上，这是两代媒体人在探讨业务，实际上，庞毅是在用收敛爪牙来换取老社长的手下留情，而老社长也很乐于利用这份威慑力，对庞毅实施影响。这份平衡达成之后，天阳报业集团才渐渐走上正轨，发展到了今天……” 回忆完这段堪称精彩的大戏，柴鹏点评道：“说实话，我听老爷子说起这些事时，也吃惊的不行，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更好奇他是靠什么手段迷惑了庞毅，一手打下了这些年相对和平的发展期！” 对他的自我陶醉，马飞持谨慎怀疑的态度：你这后半截堪比死无对证的天方夜谭，所有的不可思议，都简单归因于一句“你很好奇”？老社长现在根本无法解释一切，我更不可能去向庞毅求证，所以这些事到底有没有发生，具体细节如何，谁知道呢？ 似乎是为了强化自己的表述，柴鹏还不忘补充道：“你看，即便连老爷子退休后，庞毅虽然对晚报又开始出手，可却一直不敢有什么过火的举动，一些决策方面的大事，甚至还要托人请示老爷子！这背后是因为啥？原因可想而知嘛！” 这时候，马飞已经懒得听他多说什么。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柴鹏无非是想证明一点：老社长和庞毅缠斗交锋多年，双方势均力敌，可老社长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想除掉这个为祸集团的最大隐患，并且把重任托付给了他！ “这么说，柴助理这是临危受命，要帮老爷子实现毕生心愿了？” 柴鹏叹了口气：“是啊！我是他女婿，更是他一手栽培成长起来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嚯！这语气也太豪迈了吧？ 马飞淡然一笑：“可要对付庞毅的话，只需要循着当年的线索继续追查不就好了，干嘛又要让您来这边卧底呢？” 柴鹏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回答他的这个疑问：“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庞毅一直对当年广基地产一事耿耿于怀，唯恐哪天东窗事发，把自己前途给毁了。 “所以他能想到的那些破绽，肯定早就亡羊补牢啦！要想从常规途径搜集证据，明显已经不太现实。所以老爷子就制定了现在的计划—— “他知道了我在单位的处境，知道了之前那些事，索性就让我将计就计，假装对晚报心怀怨恨，找机会投靠庞毅，博得他的信任，这样或许能伺机搞到一些线索！” 马飞静静听着，此时问道：“那柴助理是怎么操作的呢？居然让庞毅这么信任，一上来就给你这么重要的位置？” 柴鹏此时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摇头道：“这个兄弟就有所不知了，我接受了老爷子的重托后，为此谋划了好久，最后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据他解释，他一面不停给庞毅写信发邮件，表达自己对晚报处分的不满抗议，以此彰显自己的反面立场。 接着，他又主动给庞毅同步汇报老爷子的病情状况，进一步博取对方的好感。 最后，他更是拿出了一堆从老爷子那里“偷”来的材料——这些都是当年老社长调查庞毅的证据存档，柴鹏谎称自己是趁着老爷子犯病后，骗的了保险柜的密码才得手的…… “庞毅看到这堆材料，果然打消了对我的怀疑，我当时就跟他表忠心，说我对晚报恨之入骨，恨不得把晚报系的人全都赶出单位！ “于是他就提议，说让我来都市报当社长助理，跟路一鸣一起唱双簧，先把你这个眼中钉帮他拔了再说！” 顺着他讲述的逻辑，马飞理解下来便是：“这么说，庞毅是想让你纳个投名状喽？” “可以这么说！”柴鹏无奈的点头苦笑，“可我心里很清楚，兄弟你现在是晚报系的主心骨，而且咱俩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要是真把你给坑了，我这不是在给老爷子帮倒忙么？所以啊，我这才第一时间找你通通气呢！” 马飞点点头：“这么说，真是难为鹏哥了！可是话说回来，你要是对我手下留情，就不怕庞毅那边起疑心么？” “兄弟你算是说到重点了！这也是我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柴鹏皱眉道，“按照庞毅的交代，我和路一鸣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更加巧妙的对你下绊子，不能像之前那样给你制造反击的机会！ “可如果仔细一想的话，这也有可能是他对我还不够信任，想用这种方式将计就计，挑动我们俩加深矛盾，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一来，无论谁赢谁输都对他有利。所以我就想向你请教，咱们到底该怎么演戏，才能让庞毅信任我，还不至于对你伤筋动骨……” 这个难题直接抛给马飞，在一切并不明朗的当下，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选择相信柴鹏，他当然应该推心置腹的提一些中肯意见，哪怕对自己的利益有所牺牲。可如果柴鹏并不可信，这么做就是在自毁前程！ 第383章:求证无果 敌情不明，马飞当然不会贸然表态。 呵呵一笑，他挑明说道：“鹏哥的故事说得不错，我也确实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短时间内，我很难给你出主意。” 柴棚倒也坦率，点头道：“确实，这种事换了谁都会怀疑的。兄弟大可以找人多问问，比如英华那边，还有罗社长那边，很多情况他们其实是清楚的——他们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马飞暗自好笑：对，他们确实清楚老社长的历史过往，不过你刚刚说的后半截内容，如果确有其事，老社长又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这种隐秘行动，不是该越保密越好么？ 如果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我能求证出个什么来？ 想到这里，马飞几乎可以断定，除非老社长病情好转，否则这件事根本无从证实！ 要想与柴鹏周旋，不至于损害自己利益，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一切如常——就当对今天听闻的事一无所知！ “恕我直言，鹏哥，我认为要想保护你的隐藏身份，最好的办法不是找我配合，帮你把这投名状给纳成了！” 柴鹏听他口风，似乎是对自己的话多了几分信任，便问：“此话怎讲？” “你想啊，如果你一出手我就栽跟头吃了大亏，表面上来看，这确实完成了庞毅交给你的任务，可你就不怕他起疑心么？如果他本来就不信任你，再通过这件事，怀疑我们是在暗中串通，你的计划还怎么执行得下去？” 这种事情，本来就存在诸多可能性，马飞当然可以很轻易的作证自己的推测，让柴鹏难以辩驳。 只好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呵呵，依我看，咱们倒不如拉开架势正常攻防，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才能真正把戏演像，让庞毅他们对你更加信任！” 柴鹏叹了口气：“这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我就是担心，万一斗过头了，伤了兄弟你的元气咋办？” 马飞差点笑出声来：就凭你？还想伤我元气？我看你是怕自己被我斗垮吧？ 嘴上道：“鹏哥请放心，我已经习惯单位里的明枪暗箭了，你尽管出招，我要是栽了那也是技不如人，晚报系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这……” “当然，鹏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毕竟如果只是你出招，我如果不还手的话，还是容易招来庞毅的怀疑，你懂我的意思吧？” 听完马飞的建议，柴鹏无言以对：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打算挽起袖子跟我玩真的啊？ 那你到底信不信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呢？ 马飞的表态，巧妙的把疑惑又还给了柴鹏，那用意再明显不过：既然我搞不清你的底牌，那你也别想看清我的。大家玩的就是平衡博弈，谁也别想占便宜！ 事已至此，柴鹏也只好微微眯着双眼，不无感慨的说道：“好吧！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思路，兄弟如果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奉陪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还是请兄弟心里有个数——咱们是一伙的，哪怕接下来斗得再狠，大家也要互相有个照应，在不引起庞毅他们怀疑的前提下，尽量做到互助互保才是！” 这个态马飞不介意表一表，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结束完这番长谈，马飞抽空来到晚报办公区，找到了社长罗仲勋。 谈起柴鹏的故事，罗仲勋也深表差异，不过还是肯定了其中大部分的内容。 “确实，老社长当年和庞毅有矛盾，而且也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想要扳倒他。不过直到退休，他都没能如愿以偿，好在庞毅后来收敛了许多，两人的关系也和缓了。啧啧，我还以为这是庞毅浪子回头，没想到内情竟然是这样？” 一边回味，他一边自顾自的分析：“老爷子确实给我打过招呼，让我把晚报守护好，不能屈从于庞毅的压力，去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也曾经让我派人以采访调查之名，对广基地产进行过调查…… “这么看来，柴鹏所言倒也不是不可信！毕竟老社长一直以来确实很器重他，临到头来托付他一些重任，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说，老哥是偏向于相信柴鹏喽？”马飞试探着问道。 罗仲勋呵呵一笑：“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按理说，这么多年下来，老社长对柴鹏的能力应该有很清楚的认识，以他的睿智，又怎么可能把这样的重任托付给他呢？” 思索这个问题，马飞很容易给出一系列的猜测：或许是因为二人的特殊关系，让老爷子别无选择？亦或许是出于心理上的自我催眠，让老爷子想奋力一搏，证明柴鹏并非窝囊废，证明自己当初的判断没有错？ 罗仲勋这边谈论无果，马飞又找到了贺英花。 后者向他证实了一个细节：“老爷子犯病住院后，确实经常找柴鹏聊天，而且还经常避着我。前些天，我打开他的保险箱取证件，也确实发现有一些资料存档不见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他自己稀里糊涂的拿走了，真没想到竟然是柴鹏！” 原来，老爷子一直习惯把自己最要紧的物品存放于保险柜中，密码只有他自己清楚，一直到犯病后，才趁着意识清醒时将其告知了女儿。 贺英花没想到的是，柴鹏竟然也搞到了密码，而且还胆敢擅自取走父亲的机密！ 想到这里，贺英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马上就去找柴鹏算账。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这一切真是父亲一手导演，是想用来迷惑庞毅的行为，自己去跟柴鹏闹，万一不慎说了些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岂不是节外生枝？ 探听到她的心理活动后，马飞可以确认的是，她对柴鹏所言也无从证实。 “好吧！不管怎么样，柴鹏相当于是已经跟我摊牌了，他迟早会对我出手，既然我搞不清他是敌是友，能做的倒也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彻底厘清了自己的思路，马飞释然了不少。 贺英花点点头：“这人最近鬼鬼祟祟的，我都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要我说，就算他真的受了老爷子的嘱托，以他的能力也只会搞砸！要想彻底扳倒庞毅，帮老爷子完成心愿，还是得靠你才行！” 第384章:柴鹏的麻烦事 与柴鹏的这次面谈后，小半个月的时间内，马飞并没有遭遇任何刁难。 从路一鸣到柴鹏，再到与他有过过节的几位部门主任，竟然都没有向他发难，抓住什么事情大做文章。 不过马飞却并不觉得奇怪——站在柴鹏的角度，忽然被提升到如此高位，他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而对董华等人来说，此前竞争上位都没能成功，眼看一个外来者空降到自己头上，心里多少都有些牢骚。 换句话说，他们绝不是对马飞放松了敌意，而是暂时把注意力转到了柴鹏身上。 从这个角度来说，假如柴鹏所言属实，那庞毅的这个安排，无形中倒是为马飞分散了火力。而董华等人的反弹，以及庞毅等人的应对，也给了马飞一个观察求证的机会。 比如说，就在柴鹏就任社长助理的第一周，一次工作例会上，他便与人发生了冲突。 这次例会的主题是“新闻图片版权开发工作讨论”，由柴鹏主持，报社各采编部门负责人都到场参加。 柴鹏上来交代了一番背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除了咱们的新闻稿件可以创造收益之外，摄影作品其实也是极其丰富的宝贵资源！最近一两年，国内的图片版权合作开发产业渐成规模，报社这边也收到了好几家公司的合作意向。为了给单位创造新的收益增长点，我受路社长的委托，召集大家来一起讨论！” 这番话说得没毛病，马飞也很清楚这趋势。 简单来说，媒体的一线记者每天都会拍摄大量新闻图片。这些图片原本只能用于实体的报刊杂志上，但有了这些网络上的版权开发公司后，它们就有机会创造新的价值。 这种合作的模式一般是，由媒体将记者们的摄影作品版权打包出售给公司，再由这些公司统一运作，分发销售给需要使用图片的网站、机构或个人。 柴鹏讲述了这番原理，随即笑道：“换句话说，在座各位又有新的表现机会了！图片合作是按量计酬的，为了多给单位创收，希望大家能发动一线记者多拍图、拍好图。如果合作进展顺利，报社可以考虑给记者们增加稿分计酬！” 或许是他的这种故作资深的语气触动了董华等人的神经，很快便有人站出来反对。 “柴助理，我有一个疑惑！”董华率先带头发难，“新闻采访拍照，咱们报社有专门的摄影部，这事你跟他们讨论就行，干嘛这么兴师动众啊？” “就是！难不成还要文字记者也赶鸭子上架么？他们又要采访记录，又要考虑稿件结构，现在还得拍照？这不是瞎搞么？” “是啊！术业有专攻，文字记者们拍的图，质量能好到哪儿去？还指望能拿去卖钱？这不是笑话么？” 话题刚开始，就遭到一众反对，柴鹏显得有些尴尬。 下意识的瞥了马飞一眼，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马飞心头一凛：这家伙是啥意思？下意识的找我这个“同伙”寻求支持么？ 如果他是真的在卧底，我现在要帮他说话，岂不是暴露了他？呵呵，如果是为他好的话，不仅不能帮他说话，我现在还得落井下石才行！ 想到这里，他也加入了声讨的队伍，语气古怪的笑道：“让文字记者抢摄影记者的饭碗，就不怕乱套么？这么搞到底是谁的主意啊？简直闻所未闻！” 眼看马飞都开始怼人了，董华等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在想：看来这俩人的梁子结的够深啊！我们给姓柴的下马威，这小子居然也跟着凑热闹！ 面对集体声讨，柴鹏显得有些无奈，长叹一声后解释道：“在座的都是资深媒体人了，应该很清楚现在媒体的发展趋势。随着互联网的崛起，对咱们记者的综合素质要求越来越高！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的界限终将被打破，媒体行业需要的，其实是那种一专多能的综合人才！ “所以我们希望能通过这次图片合作的契机，培养大家的综合能力，引导大家多开发自己的潜力，才能确保不被行业淘汰，为报社的发展注入新动能啊！” 这番解释，其实很多人都清楚，道理上是绝对说得通的，也足够有说服力，不过董华等人打定了主意要借机找茬，给他这新人一个下马威，所以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 “嘁——”还是董华带头发声，一声蔑笑后，他翘着二郎腿摇头道，“柴助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几个月前还只是晚报的一个部门主任而已。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摇身一变，居然跑我们面前大谈起了行业发展，说什么记者的综合素质？” “呵呵，关公面前耍大刀呗，耍嘴皮子谁不会啊！” “不过话说回来，在确保自己不被淘汰这事上，咱们还真得跟人家好好学学，都混到发行部去了，居然能一步登天爬到你我头上来，这本事可不一般啊！” 眼看众人话越说越过火，马飞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柴鹏，看他打会如何应对。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应该多半会暴跳如雷，跟这帮人大吵一架吧？不知所谓的心理扭曲后，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举呢？ 果然，此时的柴鹏居然显得颇为淡定。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面对带头挑事的董华，他似笑非笑的回应道：“看来董主任对我成见很深啊！不过没关系，关于我能力的质疑，我有信心用行动证明给大家看。至于这次的命令嘛，当然也不是我拍脑袋定的，大家如果有什么不同想法，大可以找路社长，甚至是庞董去反映。” 说着，他还不忘意味深长的撇嘴道：“只是在这里跟我说的话，恐怕很难解决大家的不满哦！” 一番话说得轻巧，却是直接把社长和董事长搬出来挡枪。言下之意很明显：老子身后可是两位大佬，你们有本事找他们闹去啊！ 第385章:联合行动 董华显然早就猜到了柴鹏会这么说，当即笑道：“柴鹏，你少拿个鸡毛当令箭，就凭你，还想搬出老路和老庞来吓唬我们？我们当年一起创办都市报的时候，你在哪儿深造呐？现在可好，怎么搞的你跟他们比我还熟啊？”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还刻意把路一鸣和庞毅叫得亲热，显然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资历与背景。 马飞在一旁观战，很快通过探心术摸清了董华的算盘。 这家伙，其实就是想彻底激怒柴鹏，双方来个火星撞地球式的冲突。一旦事情闹大，他就能鼓动那帮都市报“老臣”，以柴鹏不顾实际情况倒行逆施为由，向上级反映弹劾掉他。 柴鹏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老子当不上社长，难道连社长助理都不行么？凭什么要让你这个外来户占着坑？ 不过柴鹏居然不为所动，并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 反而回敬道：“董主任，我承认您的资历更老，也是报社的功臣，不过正因如此，您才应该带头做表率，支持上级的工作嘛！这年头，什么都在变，如果不懂变通，那现实可是很残酷的，光靠资历和关系恐怕是没什么用啊！” 这拿捏得当的发言，既表明了自己上级的身份，还对董华进行了一番教育，警告他如果继续这么“不懂变通”，将会招来残酷的后果。 马飞不禁纳闷：看来这柴鹏真是段位见长啊！不禁没有中计，反倒把董华给怼得无话可说了！ 出于全面考虑，董华当然不敢继续发难。刚才的话说得已经很难听了，再升级的话，恐怕只有撕破脸直接干架。到那时候，带头挑事的黑锅可就得他来背了，那怎么可以？ 没有了带头挑事的主，柴鹏接下来的会议进行的很顺利。 最终的结果是，所有一线采编部门的记者，都被要求背负一定数量的图片拍摄任务。这任务有数量要求，超额完成有奖励，不达标则要承受相应处罚。 对各位主任来说，他们面临的麻烦是，如何把这种不讨好的任务安排下去，还要设法平复记者们的各种意见牢骚，确保工作大局不受影响。 当然，对董华等人来说，今天在柴鹏身上没占到半点便宜，反倒还有被反压一头的迹象，心里自然耿耿于怀，开始琢磨如何借此机会实施反击报复…… 开完会后不久，马飞和邹璇回到办公室，刚和三位记者把情况通报完，董华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此时的董华满脸堆笑，仿佛此前和马飞的纷争全都没发生过一般。 “呵呵，邹主任，马助理，情况怎么样啊？”显然，他是在打听记者们听到新任务的反应。 邹璇想都没想便答道：“还能怎么样？上头下命令，咱们老实执行呗！我们可没有董主任的资历，不敢有啥意见！” 马飞差点笑出声来：想不到老实如璇姐，居然也受不了董华这厮，开始出言讽刺他了！ 董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如果是他们安排不合理，咱们该提就提啊，跟资历有啥关系？” 说着他又转向马飞：“马助理，我看你刚才也发言反对了，现在有啥打算没？” 马飞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其实早就把他那点小心思给琢磨透了，都不用探心术出马。 很简单，这家伙无非就是认为我和柴鹏有矛盾，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挑动我出面去跟他对抗呗！ 果然，董华没等他答复便补充道：“我刚才已经跟好几个部门主任都通过气了，大家意见都很大，尤其是摄影部主任老程，他回去和手下人一说，大家都快闹翻天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嘛！” 马飞看了邹璇一眼，耐心听他铺垫，随口问道：“所以呢，你们讨论出个啥结果来没？” “嘿嘿，结果很简单，就像邹主任说的，上头交代的任务咱们不可能不做，但具体怎么执行嘛，那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了！” 董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续道：“既然姓柴的狐假虎威乱安排，不肯听咱们的逆耳忠言，那咱们就让恶果来得早一些，让上级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噢？那怎么操作呢？” 眼见马飞似乎饶有兴致，董华越说越起劲，低声道：“只要咱们各部门联起手来，表面上还是让记者们多拍照片，可实际上呢，嘿嘿，照片的质量咱们可以‘把控’，数量上也可以‘多多益善’嘛！到那时候，摄影部老程就会适时出来提意见，甚至带动他们的记者一起造势。” 说到这里，董华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一幕，笑道：“到那时候，我就不信他姓柴的不怕！上面如果因为这事追究责任，他第一个跑不掉！” 马飞听明白了，董华的计划确实很简单——上面不是要所有记者都拍照，而且还有数量要求么？他就鼓动所有人一起，让记者们多拍照片，而且还得是那种难以刊登的照片！ 如此一来，直接造成了一种大家迫于压力敷衍了事的局面，足以印证此项规定的不合理。 与此同时，摄影部则会给出解决方案——还是让专门的人干专门的事吧，你看他们都快闹翻天了！ 到那时候，上级一定会及时做出调整，而引发混乱的柴鹏势必会成为替罪羊！ 说实话，这个计划其实还算可行，但前提一定是所有人都能同心协力。 马飞看得出来，董华对此也是志在必得，否则不会如此拉下脸面跑来寻求他的支持。 对马飞来说，这里头还有另一层需要注意的地方。 谁都知道他和柴鹏有过节，此时大好的落井下石机会摆在眼前，他会作何选择？ 如果他拒绝董华，会不会有暗中帮助柴鹏的嫌疑？如此一来，假如柴鹏真是来卧底的，这岂不是害了他？ 可如果他答应董华，一旦这件事情闹大，或是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他极有可能被董华等人出卖，成为计划失败的替罪羊…… 第386章:编辑部的抗议 这时候，马飞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怪圈。 明明对柴鹏的那番论述不太相信，可偏偏又无法做到证伪，为安全起见，他只能暂时保留这种可能性。 这样一来，他在说话做事时难免因此掣肘，偏偏还没法跟周围人说明原因。 比如现在，面对董华抛出的难题，他就只能表现得两面三刀，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董主任，既然大家都步调一致，那我们当然也不能搞特殊，不过我想这还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大家真的要共同进退，否则一旦有人反水，咱们可就都被卖了！” 故作认真的跟董华探讨着，马飞言语间提及的，自然是董华的“前科”。 上次他也是鼓捣一帮人联手抵制路一鸣的创收任务，可最后正是他率先背叛，搞得众人被动无比。 此时听马飞旧事重提，董华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他虽然心里骂娘，嘴上却笑道：“这一点小马你放一百个心，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我一定会好好督促大家的！” 马飞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好吧，只要邹主任点头，我这边没问题，大家集体作战，共同进退吧！” 董华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这小子可真是的，明明巴不得把柴鹏干倒，又不肯出面带头，净想着捡现成！不过还好，他终究还是答应了…… 邹璇对董华的印象也不好，不过看在马飞的面子上，她也跟着表态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做，那就照董主任说的来吧！” 董华心满意足的离开后，邹璇第一时间向马飞追问：“马飞，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怕董华给你挖坑下套么？” 马飞没法解释有关柴鹏的那些事，只好故作深沉的笑道：“咱们这叫将计就计！董华肯定没安好心，但现在还没表现出来，如果直接拒绝他的话，他肯定会在其他人面前抹黑咱们，会让咱们很被动的！” “可这任务是上头安排下来的，如果咱们乱来，真出了什么乱子，也容易被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啊！”邹璇心如明镜，这一点想得还算透彻。 马飞只好一口咬定说：“没关系，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自有办法可以破局，璇姐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 出于对马飞的信任，邹璇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商量好了具体的对策，让三位记者“两条腿走路”，一边认真学习拍摄技巧，在采访时多拍符合要求的图片，一边也做足样子，按董华他们说的那样，胡乱拍一堆凑数的“垃圾图”。 就这样，一连几天下来，编辑部那边终于顶不住了。 这天下午的编前会，孔伟直接把美术编辑组长赵诗雨给带到了会场。 讨论完稿件事宜后，他叫住了准备下令散会的柴鹏：“柴助理，我们的美编组长有情况想反映。” 柴鹏摆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笑道：“那就请赵组长说说看吧！” 赵诗雨可没有丝毫掩饰，上来就冲他甩脸色翻白眼：“柴助理，我就想问一个问题——让文字记者采访拍照，究竟是谁的馊主意？” 柴鹏脸色有些难堪，却仍旧努力保持着和颜悦色：“赵组长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别说得那么轻巧！这哪是难处啊，这简直就是灾难！”赵诗雨情绪激动的叫道，“这几天下来，美编组的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以前一篇稿件，摄影记者顶多拍上个几十张图，我们筛选使用起来，其实已经很辛苦了。 “现在倒好，这帮文字记者拿着各种规格的卡片机，甚至手机拍照，一篇稿子交上来的照片少说也有一百多张，多的甚至有四五百张！” 说着，赵诗雨还面色不善的环视了一圈部门主任们：“他们倒是把规定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呢？一张张的筛选审核，剔除掉不能用的图，勉强选出可以用的，再帮他们修图调整……” 眼看她情绪越发激动，孔伟接过话茬总结道：“确实，美编组对图片稿件的处理速度最近严重滞后，为了不影响报纸刊印，我已经让他们全员到岗了，大家都在超负荷运转，这局面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需要想个办法来解决才行！” 问题反馈到柴鹏这边，只见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进而问道：“所以说，现在的问题是，有人为了完成任务，不顾图片质量，在胡乱凑数敷衍喽？” 他这帽子扣下来，各部门主任当然不答应。 董华第一个站出来辩解道：“柴助理这是什么话？你把文字记者们赶鸭子上架，说不完成任务就扣钱，大家能有啥办法？没有摄影记者那手艺，当然就只能靠数量来凑喽！” “就是！拍过照的都知道，只要肯多拍，总有几张凑合能用的，对吧？这也不能怪他们吧！怎么能说是大家在敷衍工作呢？” 这一番回敬，道理上是说得通的，柴鹏一时有些无言反驳。 他一边思考，一边低头翻看头天的报纸，忽然指着一个版面道：“你们看体娱部，这些照片就拍得不错嘛！我看也不是摄影记者拍的，大家为什么就不能互相取取经，学一学各自的优点经验呢？” 接着又问赵诗雨：“赵组长，请问体娱部记者最近交上来的图片情况如何？” 赵诗雨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答道：“每篇稿子还是有一两百张图，不过说实话，图片质量相对要好很多！” 柴鹏一拍大腿，摊了摊手，言下之意是：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只要肯用心，哪有干不好的事？体娱部的记者可都是关系户呢，人家都能干好，你们嚷嚷个啥？ 听见柴鹏忽然点到自己部门的名，马飞本能的心头一凛，听到这里，他更是暗自嘀咕：好你个柴鹏，这是要干嘛？他是看出了各部门的联合行动，所以打算拿我这里当突破口，挑动各部门内斗，转移自己身上的火力么？ 这也太鸡贼了吧？ 第387章:小心翼翼 果然，柴鹏这番话一出口，董华等人便纷纷向马飞和邹璇这边报以鄙夷目光，私下的交头接耳估计也没啥好话。 马飞大致用探心术听了一番，情况和他预计的差不多。 “看吧，我就说这小子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把咱们都给卖啦！” “真是太无耻了！装模作样的让记者多拍图，可数量却比咱们的少，质量还比我们的好，这是要在他的老领导面前出风头啊！” “说来也怪，他和柴鹏不是有过节么？为啥还这么做啊？” “亲疏有别呗！谁让人家以前都是晚报的人呢？” 说完也不管尼奥怎么反应，将手里的步兵长剑回收进腕表里，转身就向电梯走去，那尼奥还呆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发愣，他已经发现了这几句尸体里面有一个全身带毛的怪物，而且那怪物的头被整齐的切掉，一看就是利器。 这时候那些保镖也反应过来了，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何种超自然现象，自己的老板是墙角那个男人没错，离男人比较近的四个保镖立刻纷纷举枪向尼奥射击。 次日清晨，淡淡的艳阳缓缓地洒下来，将那遗落在人间的最多一缕暗黑也驱散而开。 看来刘德诚的到来真的让大家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了，人家不看，王荣也不敢大意，要是万一暴露的话，那就麻烦大了，继续的猫着身子，直到两人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王荣才从灌木丛中闪身出来。 可以看到，从玉箫之中凝聚出一个个跳跃的音符，融入虚空之中，引动天地规则，化成攻击神魂的神通。 便在孟寻真口中喷血的瞬间，一条黑影鬼魅般从路边的一块巨石后掠出，只一闪便如影如幻般穿越了近十丈的空间，欺近孟寻真的身侧一剑刺出。 “不过是一个充满铜臭气息的商贾而已。”那士绅听了显然抹不下来面，只能冷哼哼的朝李信两人扫了一眼，然后另外找了一个桌。 看着那一锭黄澄澄的金子，两个少年都呆若木鸡，目中都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这一下连原本一直戒备的骆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道什么养的环境造就出如此古板的汉子，难不成不怕别人随口说一个地方搪塞过去吗？ 在双目开阖的刹那，在这黑暗之界中的任何一个位置，都清楚地进入了他的眼中。 李承乾一见，这是好事，正求之不得呢，也没废话，当即吩咐侍从重新摆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咋滴，知道刀扎身上疼是吧？那你就别特么臭嘚瑟！“海泉蹲在关二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青涩的阳茗显然不是李曼娜的对手，仅仅三两句话的功夫，李曼娜就把她给绕了进去，让阳茗觉的自己如果拒绝了李曼娜，反而是得罪了对方一般。 “钱是欠你的，你不到场说不过去，明白么？”韩旭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一夜的时间，在冥想空间五比一超慢时间流速的推动下。龙威损耗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状态达到了最巅峰。 龙威继续利用精神力的透视功能，对这片区域进行了重点的透视观察。 龙威步履蹒跚的在丛林内穿梭着。刚才在那片荒原中所受的伤并没有随着荒原一起消失。龙威还是满身泥土伤痕累累的狼狈样子。而他的功力也没有半分恢复的迹象，满身是伤筋疲力尽的他，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不过宋柏宇却喜欢老姐率直的性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会像某些政府官员不懂装懂，做出一些外行指挥内行的事情来，那样不但贻笑大方，而且还祸国殃民。 第388章:惹官司 路一鸣的出现，带来两大信号。 其一，身为社长，他还是报社的一把手，对报社里的大事小事，他仍旧能第一时间掌握并出面干预。 其二，从他的语气不难看出，他显然是站在柴鹏这边的，为此甚至不惜与董华等老伙计翻脸！ 很快，董华等人敏锐的接收到了这些信号，顿时再也不敢窃窃私语。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心里发牢骚。这些腹诽也全都被马飞用探心术听了个遍。 “老路这是咋了？居然向着一个外人？” “看来只有一个解释——姓柴的一定是设法搞定了庞董，庞董向老路施压，所以才这么袒护他啊！” “难道说因为这事，老路还能不顾情面，跟我们这帮老伙计算账不成？” 所有人心里都没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路一鸣的一举一动。 当众打开了文件袋，路一鸣掏出了厚厚一沓材料，嘀咕道：“你们看看，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投诉材料！跟我们有合作意向的版权公司，投诉我们滥竽充数，涉嫌商业欺诈，还威胁要上法院告我们违约！” 说到这里，他直接点了董华的名：“老董！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因为这事害报社惹上官司，到底值不值得？呵呵，丢了这次的合作机会事小，砸了报社的招牌信誉，谁能担责？你告诉我！” 显然，单独把董华拎出来批评，用意十分明显。 董华里外不是人，只好讷讷的解释道：“这……应该还是系统问题吧！开放给记者们上传图片，也没有具体的一个标准，确实不好把控质量。”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避重就轻，把责任推给版权公司开发的供稿系统。 路一鸣怒其不争的叹息一声：“都是老同志了，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说什么难听的话！哼哼，就一个要求——下不为例，能不能做到？” 面对压力，董华下意识想要寻求众人的声援，可这种局面下人人自危，又有谁敢出面挡枪？ 无奈之下，他只好黑着脸点点头，算是低头认错了。 路一鸣松了一口气，回头对柴鹏笑道：“柴鹏同志，关于把控图片质量的问题，我们下来后拿出一个针对解决方案出来，要做到无懈可击、无缝可钻！” 柴鹏扛住压力，终于盼来了社长的撑腰，此时却也没有喜形于色，只是淡然的点点头，领受了这个任务。 马飞全程看在眼里，心里有一些疑惑。 首先是柴鹏的沉着冷静，着实跟以往判若两人，这到底是因为他心理素质提升，还是另有隐情？ 然后是路一鸣的弹压手段，竟然没有借机向我开刀，而是直接找了董华下手，这是因为他回归了公正，还是仅仅因为对我心有忌惮，不敢贸然发难呢？ 对于柴鹏，马飞现在无法摸查，可路一鸣却不在话下。 通过探心术，他发现路一鸣此时正在心里反复琢磨一句话：“切记，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落人话柄，再给自己惹麻烦！如果再出事，恐怕连我也没法保你了！” 显然，这句话多半是出自庞毅之口，路一鸣将其铭记于心，并且表现得如此反常，也只是出于自保目的。 可是话说回来，所谓的一碗水端平，也不应该是跟以往彻底相反，调转枪头对自己人下手啊！ 马飞正在疑惑时，路一鸣的下一步行动很快给了他解释。 “现在咱们来看真正的官司！”震住全场后，路一鸣又抽出了一份律师函，“这是京城一家图片版权公司发来的律师函，状告我们报社未经允许，刊用他们独家版权的图片！ “呵呵，人家倒也还算客气，没有说立马跟咱们对簿公堂，而是给出了两个选项——要么支付版权费和赔偿金，要么就把官司打到底！” 说着，他又拿起了两份报纸，先后指着上面的几张图大声怒斥：“我想找在座各位要个说法，为什么署名记者拍摄的图片，竟然会被人家状告侵权？”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他手里的两份报纸无一例外，全都翻到了娱乐版面。 他所指认的侵权图片，也都是一些拍摄明星活动现场人像的照片。 显然，他的这句质问，是在向邹璇和马飞所在的体娱部发难。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马飞不禁纳闷：原来这就是他理解的一碗水端平？为了找我麻烦，先跟董华他们来一场苦肉计，显得他不是刻意针对我？ 一边发牢骚，一边对路一鸣进行了又一轮摸查。 可是通过探心术，他并没发现这厮有什么异常——律师函是真的，整件事似乎也不是他蓄意策划。 若非如此，以路一鸣的心防程度，此时必然会露出马脚，可偏偏马飞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真是一场意外？是哪个记者捅了篓子？ 马飞仔细看着出事的两个版面，涉及的稿件他记忆犹新，是前两天的两篇活动稿，两位明星分别出席了一场慈善活动和一场颁奖晚会，当时负责采访的记者都是蔡卓娅。 按照报社的规定，蔡卓娅专门准备了一部相机，在现场拍了不少照片回来，最终筛选了一部分交给了编辑部。 整个过程，马飞虽然没有全程监控，但也都很清楚，怎么会出现侵权图片呢？ 自己部门出了事，身为主任的邹璇当然要站出来给说法。 不过还没等她起身，马飞却抢先发了话：“路社长，这两篇稿子都是我审发的，图片方面我虽然不专业，但也都扫过一遍，至于为何未出现这种事，我还需要下来查一查。” 就事论事，既表明了情况，也没有推卸责任，马飞的表现一如既往的稳定。 路一鸣立即反问：“你打算怎么查？” “很简单，从记者查起，看到底是她的图片来源有问题，还是后期选用图片时出了错！” 这虽然也是就事论事，但却引得美编组长赵诗雨的不满：“马飞，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故意选用版权图片，陷害你们记者喽？” 这女人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马飞不打算与她分辨，笑道：“事实具体如何，还是得靠证据说话，咱们在这里吵也无济于事，对吧？” 赵诗雨连翻白眼，孔伟也出面调停。 路一鸣道：“好！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给报社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的要求很简单，谁违规谁担责，涉及赔偿的，由责任人全权承担，如果导致诉讼，对报社声誉造成负面影响，所有责任人从重处理，决不姑息！” 第389章:摄影师 这一次，路一鸣的表现还算“客观”。虽然还是在冲马飞发难，但至少事情是有据可依，他也不算是无理取闹，因此显得底气十足。 似乎是为了配合庞毅“红白脸”的交代，他还特意回头看了柴鹏一眼，接着对马飞语气有所软化：“小马同志，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是因为对方也只给了我们这么点，绝不是我有意刁难，希望你能理解。” 对方说场面话，马飞当然也要保持表面的客气：“路社长这是什么话？我会把情况查清楚的，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时柴鹏忍不住开腔了：“我认为，如果最终证实是记者的责任，那作为部门主管同志，邹璇和马飞两位也要承担连带责任，甚至是主要责任！不知路社长意下如何？” 一言既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咋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路社长对那小子客客气气，反倒是他的老熟人不依不饶的？” “嘿嘿，这也难怪嘛！路社长刚吃了他的亏，现在还在考察期，肯定会小心一点。至于姓柴的，他跟那小子本来就不对付，刚刚还在暗中较劲呢，眼看有这种机会，不落井下石才怪！” 听到这样的议论心声，马飞暗道：看来，如果柴鹏真是来卧底的，经过这么一出，他跟我暗中联手的嫌疑，基本就算是洗掉了！ 不过如果他是在撒谎，那这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落井下石啊！ 如果图片的事真是蔡卓娅的责任，我和璇姐顶多也就是承担连带责任才对，凭什么一上来就担主责呢？ 果然，路一鸣的看法也差不多，打了个哈哈，他摇头道：“虽然主管应该对本部门的违规行为负总责，但这次毕竟是新情况新问题，咱们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来了，红白脸的好戏唱起来了！ 马飞静静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路一鸣虽然装着好人，但嘴里说的全是模棱两可的片汤话，最终目的绝不是维护公正，而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而已。 开完会下来，邹璇眉头紧皱的找马飞商量。 “咋办？三天时间，就算是记者的问题，我们也要负责，这不成心想打压咱们么？” 马飞摊了摊手：“对不起璇姐了！路一鸣现在收敛了不少，可柴鹏偏偏又是我的对头，害得你也跟着我遭殃！” 邹璇白了他一眼：“我这是担心你呀！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辞职了，现在眼看有点起色，如果因为这种事遭殃，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马飞心里颇为欣慰。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和邹璇这搭档的情谊结的很深，这种被人牵挂和信任的感觉真不错。 便开解道：“那咱们就尽量去把问题解决掉，让他们找不到机会挑刺不就好了？” 说得轻巧，做起来倒也不难。第一步，马飞找到蔡卓娅了解情况。 听说自己的图片捅了篓子，蔡卓娅吓得脸色惨白，嘴里喃喃道：“要不……我托家里人找庞董求求情？” 不愧是关系户，问题还没弄清楚，先想的是走捷径。 马飞哭笑不得，心道：这件事庞董不可能不知道，人家是要借机搞我，如果你们家关系真那么好，他又怎么会拿你这事来借题发挥？ “咱们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说吧！这些照片都是从你相机里导出来的，怎么会侵权呢？” 蔡卓娅稍加思索，很快便回忆起了前几天采访时的一幕。 “当时是要采访一个明星见面会，我准备了一些问题，想要做一篇深度访谈。当然，为了完成拍照任务，我还特意带上了我新买的相机。” 蔡卓娅一边说，马飞一边迫不及待的用沧海孤灯术，对她的记忆进行了读取，事发经过宛如情景重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播放。 明星见面会开始后，蔡卓娅的如意算盘很快落了空，她一边忙着记录明星回答的问题，一边还要抽空抓拍照片。 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的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尤其是看到相机里那一张张或是模糊不堪，或是构图古怪的照片，她更是直皱眉头，唯恐采访和拍照两头都做不好，回去没法交差。 这时候，一名年轻男子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蔡卓娅扭头一看，发现这小伙子留着一头颇有艺术气息的长发，一圈山羊胡更是凸显着男人魅力，从穿着打扮和装备来看，似乎是一名摄影记者。 小伙子很快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美女你好，我是天城商报摄影记者韦山，观察你半天了，发现你好像有点忙不过来……” 蔡卓娅莫名的脸颊一红，抱怨道：“是啊！我又要采访又得拍照，搞得乱七八糟。” “呵呵，正好，我的相机出了点问题，不如咱们来打个配合吧？”韦山提议，两人分工合作，蔡卓娅专注采访，他则发挥特长帮忙拍照，“回头你把照片传给我，就算帮我大忙啦！” 蔡卓娅一听这主意好，忙道：“你可别这么说，这对我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完成了合作，见面会结束后，又互换了联系方式。 回到办公室，看到相机里那一张张专业的照片，蔡卓娅一脸欣喜，随手便转发给了韦山，接着又分发给了编辑部，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第二天，我看到见报稿上的图片署着我的名字，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打鼓，不过转念一想，韦山是商报的人，总不能在咱们报纸上给他署名吧？所以我就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他告诉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空请他吃个饭就行……” 蔡卓娅一五一十的回忆着，全程没有半点撒谎。这一点，马飞通过探心术不难证明。 同时，他还注意到蔡卓娅对这个韦山印象不错，一说起有空约饭，心里竟然有些荡漾。 再往后，蔡卓娅又说到了一天后的另一篇稿件。两人竟然又不期而遇，这一次，韦山更是主动帮忙，又帮她拍了不少照片，还是用头天的方式完成了共享。 乍一听，这似乎只是记者之间的个人行为，怎么会闹到版权公司那边去呢？ 第390章:对手的暗算 为了继续求证，马飞找蔡卓娅出面，把韦山约了出来见面。 韦山的解释很简单：“没办法啊，我们报社跟版权公司合作已经正式开始了！我把图片交给编辑部后，他们会统一上传给版权公司，至于后面他们怎么玩，我就不清楚了。” 蔡卓娅气不过，质问道：“你干嘛不早说？现在好了，你们的版权公司告我们报社侵权，要赔一大笔钱呢！” 韦山两手一摊：“美女，你这什么态度？卸磨杀驴是吧？当时我帮你拍照，你可比谁都开心呢！现在出事了，你就要怪我了？” 马飞打断了二人的争吵：“韦先生，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做会有风险，也应该知道小蔡作为新人，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就算第一次是为了各取所需，那第二次呢？” 韦山被这一通分析弄得有些难堪，辩白道：“我……我看她长得漂亮，想借机套`套近乎不行啊？我哪知道版权公司会干这种事？” 这个解释，如果是对寻常人，可能就蒙混过关了。 但马飞慧眼如炬，很快便通过探心术拆穿了对方的谎言。 “我看未必吧？”根据所获信息，马飞尝试拆穿韦山的面具，“鉴于我们两家报社的竞争关系，我很难不会这么联想——韦先生是遵从上级指示，专门制造了这两次‘巧合’，把风险留给蔡小姐和我们报社，既可以破坏我们的声誉，又能扰乱我们的版权合作计划，对吧？” 确实，那些图片的实际作者是他韦山，因此他有不可辩驳的版权。 鉴于他和天城商报的雇佣关系，版权由后者有偿转让给版权公司后，版权公司当然有权利对侵权行为进行索赔。 整个逻辑链条毫无破绽！ 与此同时，同样的图片通过蔡卓娅的一番操作，让都市报这边所有人都蒙在鼓里，都以为照片是她拍的，所以才会毫无顾虑的在报纸上刊登，顺带还发给了自家合作的版权公司。 这下可好，登报的行为直接构成侵权，而可以预计的是，随后版权公司方面，还可能来找他们麻烦…… 通过韦山的心理活动，马飞惊讶的得知，这竟然是商报方面精心谋划的一个局。 听说都市报也开始跟进做图片版权开发，走在业界前列的商报当然想少一个竞争者。如此计划，风险程度几乎等于零，当然值得一试！ 不过面对质疑，韦山虽然心里一紧，却仍旧厚着脸皮笑道：“马先生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没啥好谈的了！没有证据的事，你爱咋说都行，我就当自己是吕洞宾了呗！” 蔡卓娅顿时急眼了：“你什么意思？害人还有理了？” 她知道自己捅了篓子，现在看来似乎还难以解决，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听到韦山拐弯骂人，很难控制得住情绪。 韦山脖子一梗：“少废话！我帮你忙的时候，你眉开眼笑，现在出问题了，就想把责任甩给我？没门儿！” 韦山起身要走，蔡卓娅下意识的想拉住他。 马飞制止了她：“算了！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咱们跟他也扯不出啥结果。” 说着又对韦山道：“韦先生，你我心里都很清楚真相如何，我把话放在这里，你听好了——我马飞向来都是有仇必报，不管是冲我来也好，冲我的下属来也罢，只要你们敢做，我就敢加倍奉还！” 韦山故作淡然的冷哼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不用听懂，回去转告你们领导，他能懂就行了！” 见完韦山，马飞心里总算有了数：既然事情是商报的人策划的一个局，那现在问题就有些复杂了。 首先，在都市报内部的层面，面对上级，他必须拿出一个交代。可实际情况是蔡卓娅被人套路了，真要论起来，她也的确有违规操作的嫌疑。 如果就这么如实汇报上去，路一鸣他们会体谅么？他们会觉得这是商报在下套，所以可以对自己人网开一面？ 马飞当然不会抱有这种幻想——路一鸣他们好容易又找到个可以兴风作浪的机会，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呢？ 恐怕除了追究侵权和赔偿的责任之外，还要扣上一顶给竞争对手可乘之机的帽子吧？ 其次，在商报的层面，马飞今天被人如此嚣张的对待，这口气当然不能忍。可那边毕竟是另一个体系，自己很难靠常规手段进行反击。 思来想去，马飞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好啊！既然路一鸣和商报的人都盼着事情闹大，那我就从根源下手，让他们的盼头都落空呗！ 说白了，他们期盼的无非是版权公司索赔成功，或是直接把报社告上法庭，那有没有办法能阻止这一切呢？ 既然这件事存在乌龙的成分，那能不能设法找这家公司谈谈，延缓他们的索赔上诉，甚至取消这计划呢？ 不过，就在马飞刚准备着手研究可行性时，柴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上来就追问他事情的进展。 马飞呵呵一笑：“柴助理这是在催我么？可三天时间还没到呢！” 柴鹏连连否认：“兄弟，我这是想悄悄给你通风报信呢！” 正当马飞迟疑时，他接着揭秘道：“我听说这事是商报的人在搞鬼，他们的目的，肯定是想破坏报社的图片版权开发！” 听到这些，马飞暗自惊讶：这家伙居然如此好心？ “所以他们才挑了个新人下手，没想到恰好挑中了兄弟你们部门的人……”柴鹏颇为感慨的叹道，“现在庞董和路一鸣他们都知道这事，但据我观察，他们都想把这锅扣你头上，你可得小心点呐！” 一时间，马飞有些迷糊。从柴鹏这些天的表现来看，确实很难分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可要真把他当自己人吧，似乎又有些牵强——现在他的这番提醒，对马飞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意义，谁知道他是不是算准了时机放些废料出来，借此干扰视线的？ 第391章:远赴京城 尽管如此，马飞还是只能装出一副受用的样子，对柴鹏说了些感激的话。 柴鹏连连客套：“都是自己人，兄弟太客气了！说真的，我都替你着急，可又没法帮到你，你懂的，我现在这处境……” 马飞笑道：“鹏哥能及时通风报信，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终于，柴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表面上的随口一问，其实却暗藏着诸多可能性，其中最需要防备的，便是他假装示好，借机套话搞情报，然后去找庞毅和路一鸣邀功请赏！ 马飞留了个心眼，叹道：“还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呗！既然这事这么棘手，我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摆平的。实在不行，就把责任推给记者呗，不然还能咋样？” 柴鹏会意一笑：“那就好！我还担心兄弟一向宅心仁厚，不想干这种事呢！听我一句劝吧，在咱们单位这种地方，你但凡有一点仁慈，都有可能被对手趁虚而入，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马飞嗯了一声：“鹏哥说得对。”心里则在吐槽：那你现在对我的这些提醒又算什么？是多余的仁慈，还是在装模作样放烟雾弹啊？ 暂时放下对柴鹏的疑惑，马飞开始认真研究公关版权公司的方案。 网上一番查找，不难发现与天城商报合作的这家版权公司名叫“图社”，总部在京城，在天阳并没有分公司。 同样，目前与都市报在谈合作的公司名叫“摄库”，同样位于京城，与图社公司是直接竞争对手。 看来要想解决问题，这趟京城之旅是免不了了！ 为了提升说服力，马飞还打算让蔡卓娅亲自加入行动，同他一道去京城“谈判”！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走漏风声后让商报或路一鸣等人有所防范，他专门叮嘱蔡卓娅，这次出差不能走公务流程，只能采取请事假的方式瞒天过海。 次日一早，马飞和蔡卓娅先后抵达机场，登机前才会合。 “相机和存储卡都带了吧？” 蔡卓娅点点头：“飞哥，你打算怎么办啊？我想过了，如果这太为难你的话，我也可以自行承担责任的！不就两张图片的版权费么，我自掏腰包好了……” 马飞无奈一笑：“版权费确实不贵，你我都能负担得起，可那笔几十万的侵权费怎么办？再说了，这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吗？咱们明明是被人暗算，凭什么还得吃哑巴亏啊？” “可是……连累你为我的事操心，人家很过意不去……” 看她那样子，这内疚确实发自真心。 马飞笑道：“谁让你是我的人呢？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不用太自责！一会儿到了现场，配合我把戏演好就行！” 一番话说得蔡卓娅心里暖暖的，回想起昨天在韦山面前，马飞的那番护短言辞，她更是坚信自己跟对了人，庆幸自己当初误打误撞进了这个部门。 三个小时的飞行后，两人在京城平安落地。打车直奔图社公司所在的大楼，马飞带着蔡卓娅径直来到了公司前台。 不过这里的景象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偌大的前台大厅内聚满了人，人声嘈杂的样子，宛如清晨菜市场。 留心观察了一会儿，马飞搞清了这帮人的身份和来意。 他们有的是一些网站的负责人，有的甚至只是一些私人论坛的版主，由于在业务开展中用到了一些图片，被图社公司发律师函提醒侵权，面对高额索赔，他们不得不亲临现场，想找公司好好说叨说叨。 所以说白了，他们的来意本质上和马飞是一样的。 “请大家排好队，我们邵经理说了，今天保证能和大家都完成面谈！请你们稍安勿躁，不要干扰我们同事的正常工作！” 眼看大厅里越来越吵，前台小姐提高音量，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呼吁起来。 不过她这一嗓子适得其反，众人的音浪更强了。 “放屁！你们有啥正常工作？不就是到处找茬索赔吗？” “就是！靠着几张图片四处索赔，你们跟打劫有啥区别？” “流氓公司！我就要找你们讨个说法！老子又不是牟利目的，怎么就侵权了？” 有人带头，众人更是闹得欢。马飞看得直皱眉头：看这阵仗，恐怕今天一整天下来，都不见得能见上公司的人！ 路一鸣给的三天期限只剩一天多了，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 正琢磨对策时，招架不住众人的前台小姐搬来了救兵。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急匆匆的现身，一张口便是大嗓门：“谁在这里挑头闹事？你们这帮法盲！要再闹就给我出去，我懒得跟你们废话，咱们法庭上见！” 这一吆喝，果然镇住了全场。 马飞不难理解这些人的心态。说白了，他们都很清楚侵权违法的严重性，一旦真闹上法庭，大家有一说一讲法律，他们的胜算微乎其微。 到那时候，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还要承担其它连带责任，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为了争取稍好一些的解决办法，他们才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此。刚才的嚣张充其量只是自壮声势，一旦对方也强硬起来，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男子眼看自己的震慑起效，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沉声道：“这就对了嘛！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帮你们解决问题呢，你们咋就不领情呢？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个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前台小姐一脸崇拜的开始分发号牌，还不忘对男子笑道：“还是邵经理厉害，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邵经理呵呵一笑，刚准备得胜而归，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邵经理，我也想帮贵公司解决点问题，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说这话的人，自然是马飞。 一番话引来了全场关注。邵经理定睛一瞧，冷笑道：“你哪来的啊？呵呵，口气倒不小，不过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想假装特殊好插队吗？没门儿，给我排上！” 第392章:敛财之道 “邵经理，我们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有事想采访贵公司，还请阁下百忙之中……” 面对马飞一本正经的表明身份，邵经理却嗤之以鼻：“天阳都市报？你在逗我吗？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天阳！再说了，没看我正忙吗，谁有空接受你们采访？” 话音未落，在场其他人也发起了牢骚。 “是啊！我们的事还没完呢，要采访也得排队吧？” “记者了不起啊？懂不懂规矩？” 邵经理颇为得意的一笑：“听见了吧？这就是民意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还告诉你了，想要采访我们公司，请提前三天预约，还得把采访提纲报过来，否则就是国家级媒体来了也没门儿！更何况你们这三流小报呢？” “呵呵……”面对这种毫无节制的羞辱，马飞一笑置之，“原来贵公司员工的业务素质如此之差！堂堂国内发行量数一数二的大报，在你们这儿居然也成了三流小报？” 邵经理表情有些不自然，嘴硬道：“我管你发行量多少呢？反正就是不行！”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马飞提高音量：“那好吧！既然邵经理不接受采访正面回应，我就只好记录我眼见为实的东西了！” 说着，他开始跟蔡卓娅打配合：“卓娅你看，这些人都被图社公司发了律师函，大家都在为赔偿金发愁呢，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蔡卓娅一肚子问号，她根本就没看出任何问题来。不过看在马飞一直给她使眼色，她只好顺口应道：“或许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马飞哈哈大笑：“是啊！据网络报料显示，有些图片版权公司专门干这种勾当——先把图片大量放到网上，冒充免费图片，等有人下载使用后，他们再偷偷取证，过段时间再发律师函索赔，威胁发起诉讼，逼迫对方掏钱私了！ “呵呵，靠这种方式，他们开辟了一条发家致富之路，可却让很多网站稀里糊涂的中招，所谓的赔偿，似乎更像是一种敲诈勒索……” 马飞的这一番分析，宛如一支利箭，瞬间让原本不可一世的邵经理宛如石化，也让在场的众人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网站就是这么中招的！那些图片都是在搜索引擎下载的，没人告诉我那有版权啊！” “互联网的精神就是分享，谁会想到在免费图片网站下载的图，居然是高价版权图片呢？” “你们这么做简直是坑人嘛！我们地方小论坛，哪儿经得起这种折腾？不给钱就被告，我只能把论坛给关了，这不等于砸人饭碗么？” “呵呵，兄弟，你说得不准确。这不是砸你饭碗，而是拿着榔头威胁你，不分他一口吃，他就让你永远没饭吃！” “太过分了！” 一时间，大厅里群情鼎沸。邵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对马飞怒斥道：“臭小子，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马飞摇摇头：“是不是诽谤，邵经理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说这话当然是有底气的。就在刚才，他对邵经理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准确的摸排了一把对方的底牌。 正在忙于工作的邵经理，此时想得更多的内容当然跟工作有关。因此映入马飞脑海的三个记忆片段，恰好完整的揭秘了图社公司的赚钱奥秘。 他们一边大肆低价收购图片版权，美其名曰统一开发，实际上就是要把尽可能多的版权握在手里，再以各种名目散播到网上，吸引各网站和企业下载使用。 通过技术手段，他们可以轻易捕捉到“侵权”行为，悄然取证后，他们会择机发去律师函，再用各种手段促成对方私下解决。 如此一来，既不用应付冗长繁琐的诉讼，又能利用对方大事化小的心态，图社公司可以轻松入账一笔笔的赔偿金，或是跟对方达成协议，让对方选择签约合作的方式，成为公司客户，付费使用他们的版权图…… 这一套操作弄清楚后，马飞再回头看自家报社的遭遇，更是对自己此行解决问题充满了信心。 当众挑明对方的秘密，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就在邵经理绷着脸装清白的同时，马飞还收到了一份意外惊喜。 “收到多人共同心愿任务！图社公司此时大厅内的所有侵权索赔受害者，共同心愿是免除不合理赔偿，让图社公司放弃诉讼！帮他们完成心愿，可获得1500许愿星奖励！” 捎带手的事儿！马飞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任务，因为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帮报社解围，就能顺带为这些受害者排忧解难。 此时的邵经理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要是不理他，真让他在这里跟这帮人瞎聊，万一出点什么事，上头责怪起来，我哪担得起责？” 心虚之下，他只好改了口：“采访的事，我帮你联系我们公司公关部！你跟我来吧，别在这里传谣言了，不然小心收律师函！” 嘴上一如既往的强硬，可马飞却能清晰“听”到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自语。强忍着笑意，他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跟着邵经理进入了公司办公区。 “邵经理，咱们还是别找公关部了吧！我看您是市场部经理，正好我们报社也有侵权索赔的事，我想和您谈谈。” 路过一面企业文化墙，马飞看到了邵经理的照片与职务，当然还有他的全名——邵继福。 一听马飞竟然也是侵权企业代表，邵继福颇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所以你根本不是来采访的，对吧？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敢编排我？” 马飞能理解他的嚣张跋扈，毕竟身为市场部经理，只要他一念之差，就可以否决一家企业的私下协商请求，直接走诉讼程序，绝对是令大多数企业忌惮无比的结局。 为了避免这个结局，许多人都会在他面前赔笑脸说好话，像马飞今天这样另类的，绝对还是头一个。 面对他的不满抱怨，马飞一笑置之：“呵呵，这一招还是跟贵公司学的呢！先给点压力，再迫使对方服软协商，这套路果然好用！” 按照这个逻辑，邵继福不难想象出马飞的策略——先协商索赔的事，如果不成，就动用记者身份，完成他们的采访报道，把公司的秘密捅出去！ 第393章:版权之争 对邵继福来说，这种自己平常屡试不爽的套路，如今施加到他的头上，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本能的想要发飙，可又担心事情闹大，影响自己在公司的前途。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捺住脾气，笑道：“马先生真爱说笑。既然如此，就先到我办公室谈谈吧！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谈清楚比较好！” 三人很快来到办公室落座，邵继福第一时间让人调取了天阳都市报的侵权资料。 默默看完后，他心里有底了，暗道：“靠！我还以为多冤枉呢！这特么报纸上刊印的图片，来源却是我们的合作方，如此清楚的侵权，有啥好狡辩的？这臭小子，居然还想吓唬我？” 心里有气，邵继福态度再次变得恶劣起来，冷哼道：“二位，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我看就不用再谈了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从我的办公室消失，回去准备好赔偿金，或者等着法院传票！第二，打消你们的采访报道念头，咱们有话好好说，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给你们的赔偿金打个折！” 马飞顿时笑道：“邵经理可真是雷厉风行。不过这件事真那么板上钉钉吗？我看未必吧！” 邵继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翻出了几份文件：“你看好了！这是天城商报和我们签的合同，他们的新闻图片版权开发由我们公司在运作！这两张图片，在我们的版权库里都有存档编号，证据确凿，还不算铁案么？” 早知道对方会作此辩解，马飞给蔡卓娅使了个眼色，让她掏出了自己的相机。 “这些情况我都清楚，不过邵经理有所不知，天城商报提供给你们的这一批图片，其实原作者并不是他们的记者，而是我的同事蔡小姐！” 接过相机，马飞开始搬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蔡小姐的相机里，所有的图片数据都是原始状态，参数时间绝对比天城商报传给你们的要早。这一点，通过技术手段不难证实。 “当时，蔡小姐只是好心把自己拍摄的照片分享给对方，没想到他却私自传给了贵公司。呵呵，要说侵权的话，这位商报记者和贵公司的嫌疑恐怕才更大吧？” 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倒打一耙——既然你商报这么没下限，让记者干出如此龌龊之事，那就别怪我为了自保不择手段了！ 反正图片都是这相机拍的，原始数据都在内存卡上，只要一口咬定拍摄者是蔡卓娅，谁又能证伪呢？ 就像韦山昨天放话说的：没有证据的事，爱咋说都行！ 听完马飞的解释，邵继福却不为所动，冷哼道：“原始照片是谁拍的，我们没有义务去求证！呵呵，就算这相机上的图片真是原始数据，可谁知道你们这机器是从哪儿来的？” “这就是我的相机啊，难不成我还能去偷韦山的不成？”蔡卓娅此时忍不住发言，顺手拿出了自己购买相机的发票。 为了完成报社下达的拍照任务，她前些天刚好去购置了这件装备。 看到发票上的机器编码，邵继福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马飞的说辞，可这毕竟对公司不利，他也只好继续装傻充愣。 “呵呵，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有理，那咱们就别谈了。继续耗着呗，看最后着急的人是谁！”不仅要装傻充愣，该有的强硬态度还得保持，邵继福希望这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 不过马飞哪里会吃这套？ “那行，既然邵经理不愿意再谈这件事，那咱们就换个主题，开始采访刚才的那些问题吧！” 这句话让邵继福怒火中烧：特么的！老子每天就干这个的，今天却三番五次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这算什么事？ 情绪激动之下，他猛的拍了一把桌子，怒道：“少特么吓唬我！我还把话放这里了，该给的赔偿金，你们一分都别想少，至于你想采访的那些事，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只要你敢登报写出来，我们公司就能告到你们报社倒闭关门！你信不信？” 眼看邵继福如此目中无人，马飞懒得跟他浪费时间，起身便要往外走。 邵继福只当自己靠气势取胜，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冷眼旁观。 从市场部办公室出来，马飞却没有离去，而是一头转进了公关部的办公区。 托邵继福的福，他知道了图社公司应付媒体关系的工作是由公关部在负责。 “先生，请问您找哪位？”不愧是搞关系的，一名女员工第一时间上来客气问道。 马飞点点头：“我是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想找你们领导反映点情况——贵公司未经我们允许，就把我同事的摄影作品纳入你们版权库，还以此牟利，这损害了我们与摄库公司的版权合作。鉴于事态的严重性，我想找你们谈谈解决方案！” 眨眼间，说辞又发生了变化，从刚才的要求采访，到后来的版权争议，再到如今的维·权申诉……马飞这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听得一旁的蔡卓娅一愣一愣的。 公关部小职员一听，这不仅涉及媒体关系，还跟自家公司的直接竞争对手有关，当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上报了领导。 不多时，公关部经理余成便亲自出来将马飞和蔡卓娅迎进了自己办公室。 与邵继福的暴戾态度全然相反，这位余经理显得十分客气，一番寒暄后，他听马飞复述了一遍事发经过，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暗道：“这么说来，问题的根源出在图片来源审核不严上喽？呵呵，这跟公关部没关系，是他们市场部的锅啊！” 用探心术得知这一信号，马飞顿时来了灵感——看样子天下职场一般黑，部门间的勾心斗角都不少啊！ 确实，余成此时已经在盘算如何给邵继福扣帽子了。通过沧海孤灯术，马飞很轻易的搞清了两人的关系。 说来也简单，市场部在邵继福的带领下，近来高歌猛进，为公司捞了不少钱，在高层面前出尽了风头。余成难免心里不平衡，时刻都在设法给对手制造障碍。 现在好了，马飞的出现，等于给他拱手送上了一个好机会！ 第394章:老板出马 “情况我都清楚了，感谢马先生给我们一个协商的机会。呵呵，我这就去禀告上级，一定尽快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 仔细打听完来龙去脉后，余成满脸堆笑的起身，吩咐下属做好二人的接待后，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蔡卓娅弱弱的问：“飞哥，咱们说了半天，咋又被晾一边啦？” 马飞呵呵一笑：“咱们就静心等着看好戏吧！” 蔡卓娅似懂非懂，挠挠头坐着手捧茶杯小口啜着。 与此同时，余成酝酿好了情绪，轻轻叩响了公司老总何长勋的办公室大门。 见到老板，他一脸皱眉的汇报道：“何总，我这不是告黑状啊——市场部这次是真的捅大篓子了！” 何长勋不以为意的笑道：“老余，你跟老邵的关系我是很清楚的，他最近成绩不错，你该不是红眼了吧？” 余成对这样的玩笑无可奈何，只能强颜欢笑，解释道：“是这样的，他们向天阳都市报发了索赔律师函，可人家一查才发现，涉事的两张图片，原作者其实是他们的记者！” 何长勋一脸不屑：“这咋可能？我们取证索赔的图片，可都是在咱们版权库里的，供图的都是签约合作伙伴。呵呵，据我所知，天阳都市报不是我们的客户吧？”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他们是摄库公司的客户，现在人家过来抗议，说咱们侵权用图，伤害的不仅是他们的利益，还影响到了他们和摄库的合作！”余成巴不得把情况说得越严重越好，“我听他那意思，这是要狠狠的敲我们公司一笔啊！” 说着，他又把图片来源争议的事复述了一遍，强调道：“我问仔细了，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相机和发票都带着，内存卡上的原始图片也可以证明一切……” 面对如此现实，何长勋难免有些打鼓：“看来咱们的图片来源审核有漏洞啊！天城商报怎么就能把人家的图传给我们呢？” 余成赶紧点头：“是啊！何总高见！把责任推给天城商报，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个情况我必须得给您汇报。” “你说！” “这个马记者来公司的时候，先找了老邵。你知道老邵那臭脾气，肯定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人家现在在气头上呢，咱们要是不表示点什么，我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弄清了一切，何长勋无可奈何的叹道：“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一边说一边起身，这是要亲自出马了。 几分钟后，图社公司会议室内。 何长勋召来了邵继福，在余成的作陪下，准备亲自与马飞面谈。 邵继福做梦也没想到，马飞竟然在如此短时间内惊动了自家老板。坐在会场，看到老板略显阴沉的脸色，他有些手足无措。 “马先生，非常抱歉，让你们大老远的从天阳跑一趟。按理说，出了这种事，应该是我们登门赔罪才对！” 一上来，何长勋便表现出罕见的低姿态，算是为这次会面定下了基调。 邵继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何总您这是干嘛？这小子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态度不错，马飞也乐于下一个台阶：“何总言重了。我们既然来了，就是愿意坐下来协商，大家把道理讲清楚就行，大可不必闹得那么不愉快嘛！” 一边说，他一边有意无意的瞥向邵继福，埋怨之意十分明显。 何长勋心领神会，点头道：“是啊！说到底，这主要还是天城商报的问题！当然，我们也有一定责任，主要是市场部这边审核工作没到位，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说着，他开始当面批评邵继福：“邵经理，这件事，你需要尽快调查反思啊！你是公司老人了，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低级失误呢？” 邵继福一肚子委屈，忍不住解释道：“商报那边通过系统正常发图过来，我们所有流程都是按例操作，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呢？” “那就给我想办法，增加审核排查力度！”何长勋不容自己权威受冒犯，音量提高八度，“听说你刚才对马先生的态度也很恶劣啊，这种作风用在工作上，你觉得合适吗？” “我……” “你什么你？真以为帮公司挣了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就能被无限包容了？”何长勋火力不减，“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正好马先生还在这里，你给我拿出个可行性强的解决方案来，我和老余做见证，如果马先生点头认可了，我就饶了你！否则……哼！” 此言一出，不仅邵继福大跌眼镜，连余成和蔡卓娅都惊呆了。 虽然料到老板出面，一定会把邵继福骂一顿，但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之狠。 木已成舟，邵继福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他脑中百转千回，只当是自己难以揣摩老板的想法，或许老板心里有更重要的考量。 娘的，既然如此，那就当一回孙子吧！ 一想到之前说出去的那些狠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在对手面前服软认怂，他心里五味杂陈，却又束手无策。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试探着建议道：“既然何总认定是商报的供图有问题，那按照我们的合同，就应该停止与他们的合作，并且向他们索赔！ “至于天阳都市报方面，误会既然已经澄清，律师函和索赔书就应该撤回，同时还应发去一封致歉函，表达我们的歉意。 “还有我个人，此前的态度十分恶劣，冒犯了马先生和蔡小姐，我真诚的向二位道歉，恳请你们的原谅！” 马飞这才点点头，笑道：“邵经理岂止是对我们恶劣啊！那些在大厅里枯等的人，不一样被你呼来喝去么？说起来，他们其实也挺冤的，都是钓鱼执法的受害者啊！对此，不知何总怎么看呢？” 说起每天登门协商的这些“客户”，余成便是满肚子火，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就是给市场部送钱来的。每谈成一单，邵继福的业绩便增加一成，因此，他当然巴不得这事越糟越好！ 因此，他机敏的凑到何长勋耳边低语道：“何总，别忘了对方的记者身份，这已经有采访的味道了！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我想咱们最好还是表个态吧！” 何长勋知道自己公司的私下勾当，唯恐被媒体曝光，只好应道：“邵经理，这些客户的所谓侵权行为，如果存在什么误会的话，也请你一并妥善处理吧……” 第395章:报应不爽 从图社公司出来，马飞可谓大获全胜，既拿到了他们给报社的致歉信，还顺手帮大厅里的那些倒霉蛋完成了心愿，获得了1500许愿星的奖励。 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明确表示要找商报维·权索赔，这又帮了马飞一个大忙——商报的暗算行为，以及前两天韦山的嚣张态度，很快就会遭报应了！ 不过蔡卓娅经历完这一切，仍然有些恍然若梦，回天阳的飞机上，她缠着马飞开始追问细节。 “飞哥，我还是想不通，那个何总为什么会这么低姿态呢？” “呵呵，当老板的，遇到这种风险极高的隐患，当然会本能的选择自保，至于手下人的面子，甚至一些无关紧要的利益，都是可以舍弃的！” 蔡卓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马飞续道：“我先找那邵经理，本来是想用采访和曝光唬住他，没想到他是个暴脾气，愣是不吃这一套。 “直到我遇见公关部余经理，才知道他应该是因为在公司业绩不错，得到老板宠爱，所以才如此跋扈。不过凡事都有两面，邵经理在老板那边是红人，在余经理心里可能就是仇人了！” 听到这里，蔡卓娅似乎有些明白了：“噢！怪不得当时那个余经理对您那么客气，原来是在感谢你给他送上他仇人的把柄啊！” “悟性不错！”马飞呵呵一笑，“有余经理帮忙到何总那边告状，咱们当然事半功倍。我们把各种隐患风险说得再多，恐怕也顶不住余经理的三言两语。到最后，那位何总当然会选择稳妥起见，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我们的面，把邵经理狠狠的批判一顿！” 蔡卓娅回味着这一幕幕，终于理解了马飞的逻辑，叹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心难测吧！只要把握准了这个，真能办成好多事呢！” “是啊，这里头学问大着呢！”马飞一边附和，一边庆幸自己有灯神相助。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人的心思揣摩清楚，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呢？ 与此同时，图社公司会议室内，邵继福一脸委屈，正拉着何长勋诉苦。 “何总，您刚刚让我表的那些态，就是装装样子，做给那姓马的看的对吧？您应该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是按您的指示在做事呀……” “你放屁！”即便没有外人在场，何长勋依旧没有好脸，“你这么说啥意思？是在怪我吗？” 邵继福赶紧求饶：“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那些图片的版权到底归谁，其实谁都拿不出铁证，咱们为什么要那么软呢？” “哼，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拉着两家报社，一起打一场官司咯？这里头的麻烦事有多少，你不清楚？”何长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既然敢登门找茬，必然有人家的底气，真把他们得罪了，万一媒体介入来个深挖曝光，咱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一谈到生意，邵继福也没了辙，毕竟跟面子比起来，到底还是钞票更重要。 “那我下一步……” “就按刚才说的来！商报那边的合作暂停，找他们索赔，声势要搞大一些，尽量把责任撇干净！还有，这段时间就别‘钓鱼’索赔了，老实一点，静观其变！” 得到老板下令，邵继福也只有乖乖执行。 因此，还没等马飞和蔡卓娅落地天阳，一封传真便发到了天城商报的办公室。 不多时，大发雷霆的商报社长葛涛便把摄影部主任卢华志、涉事记者韦山给叫到了办公室。 “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年几百万的合同，现在被人家说我们违约，要给废除掉，还要我们赔偿违约金！” 葛涛怒不可遏的摇晃着手里的传真文件，恨不能直接摔在面前二人的脸上。 一番质询后，卢华志和韦山绝望的获悉，问题出在了那些源自蔡卓娅相机的图片上。 对此，卢华志只能有一说一，苦笑道：“葛社长，我安排人这么做，其实也是想延缓都市报的版权开发计划。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直接去图社公司找茬，更没想到的是，图社公司居然还听信了他们的鬼话！” 部门主管开口辩驳，韦山当然也不会闲着，附和道：“是啊！虽然相机是那女人的，可照片确实是我拍的呀！版权明明就属于我，咱们按正常程序传给图社公司，怎么就违约了？” 听到他俩的解释，葛涛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拿相机和发票当证据，还有内存卡上的原始图片留底，而你们呢，空口无凭的说照片是你拍的，换你们是法官的话，你们会信谁？” 卢华志和韦山相视一望，顿时无言以对。说到底，他们就是没想到都市报方面会直接派人到京城，就这点“小事”大费周章。 “老卢！不是我批评你，你想对付都市报的初衷是好的，可怎么能用这种昏招呢？现在好了，人家理直气壮的找我们索赔，这责任谁来担？” 面对社长的质问，卢华志想都没想，便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韦山身上，用意不言自明。 第二天清晨，马飞照常到单位上班。今天是路一鸣给他期限的最后一天，不过他此时已经一身轻松，准备找机会拿图社公司的致歉信去交差。 不过柴鹏似乎比他更上心，一早便打来电话：“兄弟，你运气不错啊！我听说商报那边出了点意外，他们有记者违规传图，被图社公司暂停了合作，还要找他们索赔呢！听说那个记者已经被开除了，或许你可以想想办法，把责任全都推到他们身上……” 突如其来的“关心”，马飞有些意外，不过听闻韦山被开除的消息，他还是挺欣慰的——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吧，活该！ 嘴上笑道：“多谢鹏哥提醒。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商报那边不是意外，而是我调查介入之后的必然结果。这件事的责任，当然也不在我们这边……” 第396章:可堪大用 紧接着，马飞便把自己偷偷赴京的前后经过大致说了，也阐明了蔡卓娅涉事图片的版权争议问题，最终结论很简单——能让图社公司撤销索赔并书面道歉，顺带让老对手商报丢人现眼，多亏他的这一趟游说。 听完这段颇有点天方夜谭的故事，柴鹏沉默良久，叹道：“兄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下好了，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掉下来啦！我也要谢谢你啊！” 马飞明白他为何道谢。 从表面上来看，宣布各部门所有记者都要背负拍摄任务的人是他柴鹏，董华等人因此搞事，这才有了蔡卓娅的这档子事。 一旦这件事无法善终，除了马飞要担责之外，恐怕他这个主任助理也难辞其咎。 就算庞毅和路一鸣有心保他，恐怕也架不住下面的反对声浪，工作一样难以开展。 换句话说，马飞的自保之举，无形中也帮柴鹏在这次危机中站稳了脚跟。 “现在好了，既然一切尘埃落定，一会儿开会讨论时，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跟路一鸣唱红白脸了！呵呵，提前知会兄弟一声，还请你多多包涵体谅！” 话锋一转，柴鹏说话的语气，全然看不出他曾经与马飞有过任何矛盾冲突。 站在马飞的立场，他至今难以判断柴鹏的立场，因此也只有打着哈哈随口敷衍，心道：唱就唱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唱出什么花来！ 果然，一个小时后，路一鸣亲自召集了全报社的中层干部会，讨论的主题还是图片版权开发问题。 会议第一项议程，当然是让马飞给大家一个交代。 马飞二话没说，直接亮出了图社公司的道歉信，讲述了自己的赴京之旅，最后总结道：“所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错！现在对方撤销了索赔，书面道了歉，幕后的黑手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想各位领导应该会满意这个结果的，对吧？” 众人宛如听评书一般的听完他的讲述，很快交头接耳开始谈论感受。 “这也太神了吧？居然是商报的人在搞鬼？” “他们啥事做不出来？还好，姓马的这小子虽然讨厌，但这次干得可真不赖，能让商报自食其果，嘿嘿，简直大快人心啊！” “可是话说回来，这么一来的话，他在报社的地位可就更牢靠了……” “岂止是他啊？姓柴的不也跟着沾光么？这件事没有闹大，咱们还拿什么理由来拖他下水啊？” 马飞静静听着这些低语或心声，不禁暗叹人性的扭曲：为什么所有的事，到头来都会扯到勾心斗角上去呢？所谓的派系和利益之争，真的那么重要吗？ 很快，路一鸣也一脸兴奋的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好啊！太好了！马飞同志能审时度势、把控全局，一举破解了来自竞争对手的陷害，还能做出有效还击，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危机公关啊！” 一边发表着高屋建瓴的点评，社长大人一边带头鼓掌。 红白脸的好戏，这就开始唱上了？ 马飞面无表情的感受着众人的掌声，脑海里回荡着路一鸣此时的心语：“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吧？连这种死局都能被他给盘活了？” 回想起之前柴鹏透露，路一鸣早就知道此事是商报在搞鬼，是盼着自己狠狠的栽跟头。 对比他现在的这番假惺惺的赞美，马飞宛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呸！姓路的这伪君子，你还能再虚伪点不？ 同样虚伪的，当然还有柴鹏。 没等掌声平息，柴鹏板着个脸发话了：“我来给大家泼个凉水吧！虽然这件事结果貌似还不错，但还是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 “事情发生的根源是什么？我们能不能做得更好，从源头杜绝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果然，柴鹏此时呈现的姿态，跟路一鸣截然相反。 如此不讨喜之举，马飞倒是没啥感觉，却是董华率先发言回敬：“呵呵，根源是什么？难道不是拍脑袋的政策么？” 随即有人附和：“是啊！要不是让所有记者都拍照，也不至于被人家趁虚而入！” 柴鹏这一次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拍桌道：“胡说八道！我再强调一遍，拍照和开发图片版权资源，那是报社领导们的决定！如果不是你们有抵触情绪，煽动记者胡搞一通，用大量的废图以次充好，让记者们对这工作毫无重视，甚至敷衍塞责，又怎么会给对手这样的机会？” 他这一动怒，路一鸣又赶着出来当好人：“呵呵，柴鹏同志，别这么上火嘛！事已至此，咱们把规矩定下来，以后都别这么胡来就好了，只要大家精诚团结，相信是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在马飞看来，路一鸣这么做，既能扮演一个好人形象，又能帮他的那帮党羽解围，可谓一举两得。 “路社长，道理虽然可以这么说，但这件事难道就不应该有人站出来负责吗？”柴鹏显然还没打算罢休，一脸不解的追问，“就因为他们的敷衍塞责，现在摄库公司要找我们的麻烦，万一最后谈崩了，咱们丢掉的可是几百万的大合同！” 似乎是看他揪着这一点不放，路一鸣只好苦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摄库公司昨天下午发来邮件，质疑我们合作的诚意，理由是在我们上传的图片中，发现大量质量低劣的内容，加上商报这事引发的争议问题，他们要求报社派人过去面谈，把情况说清楚。 “呵呵，我本来想亲自去一趟，不打算惊动大家，免得给大家不必要的压力，谁知道……” 说着，他轻摇着头略显责备的瞥了一眼柴鹏：“柴助理啊，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太沉不住气啦！” 柴鹏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请社长见谅，我就是想落实责任。” “好了，多说无益。”路一鸣摆摆手，“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忽然有个想法——说实话，想到要去跟摄库公司打交道，我其实也没什么底，万一把局面搞僵了，咱们就彻底失去了回旋余地。” 说话间，他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马飞身上：“可是通过这次马飞同志的京城之行，我发现小伙子在商务谈判方面的能力突出，或许可堪大用啊！” 第397章:画个饼 靠？还能这么操作？ 眼看俩人这红白脸的戏唱着唱着，又把自己给拉了进去，马飞一脸的哭笑不得。 商务谈判能力可堪大用？老子信你就有鬼了！ 马飞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路一鸣的信任，通过探心术，他很轻易的就能摸清这厮的小九九。 “嘿嘿，小柴可真会来事儿啊！这一唱一和的，把话喂到我嘴边，现在提出让马飞出面去谈判，他想推也推不掉了吧？ “只要这小子敢接手，老子再想点办法，就不信他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情况很清楚了，路一鸣现在走的就是笑面虎的路子，表面上对谁都笑眯眯，背地里却时刻磨刀霍霍。 而出于个人立场，柴鹏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都只能充当他的“捧哏”，但这无形中，却又给马飞带来了新的麻烦。 面对新麻烦，以及路一鸣筹划中的暗算，按理说马飞应该果断拒绝这个自己职责之外的任务，不过转念一想，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最近这些破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不清楚柴鹏的立场，看不透他的心思。每次出了点状况，他就能一边打电话给我“通风报信”当好人，一边还配合路一鸣唱红白脸，重新给我找麻烦！ 他这么肆意妄为，偏偏我却因为各种顾虑，没法真的跟他对着干！ 但这次不一样了，路一鸣的心声说明了一切，这次主动引出商务谈判话题的人，根本就是他柴鹏啊！ 否则的话，路一鸣怎么会称赞他“会来事儿”呢？ 那现在问题就来了，柴鹏有意挑起这个话题，引得路一鸣把我派去跟摄库公司谈判，目的何在？ 是为了借此向庞毅和路一鸣邀功，证明他是真的在下黑手对付我？ 还是仅仅为了做做样子，博取他们的信任呢？ 呵呵，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本质上不还是在拿我开刀么？ 既然他已经认准了这个思路，就算我这次推掉了，他保准也能再找些新的幺蛾子出来祸祸我。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没准在这个过程中，我能发现点他的破绽，就算不行，至少也能再让路一鸣打压我的愿望落空一回吧？到时候想办法反咬姓路的一口，倒也不亏…… 理清了思路，马飞颇为从容的回应道：“多谢路社长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不过……我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心里实在没底啊！” 如果一口应承下来，未免有些虚伪，马飞索性来了个以退为进。 路一鸣赶紧鼓励道：“小马同志，何必这么谦虚呢？事实已经多次证明，你的潜力是巨大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嘛！” 没等马飞继续谦虚，柴鹏在一旁冷笑道：“路社长有所不知，有时候人们在谦虚推辞的时候，其实只是在索要好处罢了！” 如此冷嘲热讽的一句话，再次让众人认定了他和马飞的敌对关系。偏偏他越是这么做，就让马飞越难看清他的身份立场。 这家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啊？ 尤其是在听到路一鸣的心声后，这团迷雾就更大了：“嗯？这是在暗示我给他点甜头？呵呵，也是，没有香饵，鱼儿咋会上钩呢？小柴这提醒很及时，不过方式却有些欠妥……” 心念一动，路一鸣赶紧“纠正”了柴鹏：“柴鹏同志此言差矣，如此重大的任务，要是马飞真能完成，咱们论功行赏是必须的，也是人家应得的嘛！” 说着，他直接拍板道：“这样吧，当着大家的面，我来做个承诺！只要马飞这次去京城，能把这几百万的合同给保住，我就提名他当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并且为他申请集团表彰，额外再给2个点的业务提成！” 一边画饼，路一鸣一边心里放狠话：“这条件够诱人了吧？我就不信这小子不动心！嘿嘿，就看你有没有那命了！” 马飞暗自好笑：看来姓路的还没想好怎么对付我啊，不过信心倒是挺足的，那咱就练练呗！ 嘴上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了报社利益，我愿意再跑一趟！” 要说场面话，马飞当然也不输任何人。 路一鸣闻言差点没乐出声来：“好！我就欣赏你们年轻人这股子冲劲儿！这样吧，你一个人去未免有些势单力薄，不如就跟这次一样，让你们部门的记者小蔡一起吧！你俩搭档刚谈过一轮，默契度肯定不在话下，期待你们再次凯旋！” 这貌似顺理成章的提议背后，马飞却品出了阴谋的味道。 这是要拿卓娅做文章么？呵呵，小爷我等着你们出招！ 这场会开完，不出马飞所料，柴鹏又一次悄悄联系了他。 “对不住啊兄弟，我刚才完全是无奈之举，全都是路一鸣提前安排好的，我要是不照办，就怕引他们怀疑……” 这一句话，明显与刚才马飞获知的情况不符：明明是你小子临时起意，连路一鸣都感到意外呢，现在你跟我说是他安排好的？ 有此一例，马飞难免对他之前的那番说辞产生怀疑。 柴鹏接着说：“不过还好我灵机一动，怂恿他下不来台，给你许诺了一些好处，只要兄弟你能顺利完成任务，这一趟倒也不算亏！” 这就是传说中的慷他人之慨吧！ 马飞暗自好笑，索性试探道：“鹏哥有心了！我本来是打算直接推辞的，可又怕这对你的计划有影响，所以才硬着头皮接下来！哎！这一趟吉凶未卜，鹏哥要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可要及时通知我啊！” 如此求助，配合他那无助的语气，似乎是对柴鹏已经彻底信任，甚至可以说产生了依赖。 柴鹏还算淡定的应了一声：“兄弟放心！现在路一鸣对我已经十分信任，很多话都会告诉我，只要对你有威胁，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马飞连声道谢：“先谢过鹏哥！也请鹏哥放心，我也会小心应对，不会让你的潜伏计划曝光的！” 第398章:占便宜 带着对柴鹏和路一鸣的小心提防，马飞和蔡卓娅再次飞赴京城。 按照双方单位的约定，他们当晚在一家酒楼宴会包厢与摄库公司的人见了面。 对方带队的是公司老总鲁海兵，作陪的还有几名秘书和主管模样的人，阵势倒不算小。 见到马飞，鲁海兵笑眯眯的寒暄道：“早就听说天阳都市报有位姓马的青年才俊，今天总算有幸一睹真容了，呵呵，荣幸之至啊！” 马飞随口笑道：“鲁总过誉了，我这次算是跨领域作战，还请鲁总多多指点才是。” 一番客套后双方落座，酒过三巡后，话题终于落到了双方合作上。 马飞心平气和的解释道：“鲁总，咱们双方的合作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总体的前景还是不错的，我们内部也在积极的整改，确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没等他说完，鲁海兵打断道：“马先生此言差矣！我们之所以想重新评估，除了贵社的图片质量问题外，还有你们与天城商报的版权纠纷。你知道的，那牵涉到我们的竞争对手，在事情没有定论前，我们的合作很难继续如常进行。这里头的风险，我们不敢轻易去碰啊！” 说到这里，马飞朝蔡卓娅使了个眼色：“说到所谓的版权纠纷，其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我的同事蔡小姐正好是当事人，不如请她跟各位详细说说吧！” 在他的引荐下，蔡卓娅按照之前给图社公司讲述的版本，把自己将图片“分享”给韦山的经过说了。 马飞笑道：“现在，图社公司已经认定了商报的失信问题，正在向他们发起索赔。这也可以证明我们报社的清白嘛！” 本以为这个逻辑可以完美说服对方，不料鲁海兵仍旧举棋不定，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还不敢定论啊！” 眼看对方是这态度，马飞当然会发牢骚：娘的，既然你有顾虑，那又干嘛约我们来谈呢？ 转念一想，虽然自己商务谈判的经验几乎为零，但在这类博弈时，对方表现出这种姿态，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他并不是从根本上否决了这次合作，之所以提出各种顾虑，无非是想博取更多利益罢了！ 那这位鲁总想要什么呢？是压低价格？还是增加合作授权时长？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马飞果断对他开启了探心术。 不料此时的鲁海兵注意力却全在酒席之上，心里直念叨：“好酒啊，好长时间没喝到这种好酒了！真过瘾！可惜这场合没法喝尽兴……” 马飞顿时心念一动，端起酒杯笑道：“鲁总，合作的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今晚机会难得，咱们先喝个痛快再说！来，我敬您一杯！” 自认酒量不错，马飞决心模仿那些在酒桌上谈生意的高手，先把对方给喝嗨了再谈正事！ 见到马飞举杯，蔡卓娅也赶紧跟上。面对两人同时敬酒，鲁海兵果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跟他们碰杯对饮。 不过这一碰杯，意外发生了。 鲁海兵估计是用力过猛，酒杯里的红酒瞬间浪出，顿时将蔡卓娅那件雪纺面料的连衣裙弄脏了一大片。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鲁海兵赶紧放下酒杯起身道歉，下意识的抽了几张纸巾就要帮蔡卓娅擦拭。 不过酒渍弄脏的地方，恰好是蔡卓娅的胸口，他这一伸手，难免有些尴尬，顿时愣在了原处。 为了缓解对方的尴尬，蔡卓娅反应也挺快，连忙说：“不要紧的鲁总，我自己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就好啦！”说着便要往外走。 鲁海兵赶紧跟了上去：“不行，怎么能让蔡小姐一个人去呢？我陪你吧，实在不行我再找人重新弄一套干净衣服来……” 说话间，他已经紧跟蔡卓娅而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嘱咐手下：“你们陪马先生先喝着，喝高兴啊！” 这一交代，瞬间让马飞陷入了众人的敬酒包围圈。 跟着蔡卓娅的脚步来到卫生间门口，鲁海兵像个绅士一样，找服务员拿了一条毛巾，颇为歉意的恭候着。 等蔡卓娅一番清理后走出来，他递上毛巾，笑道：“蔡小姐，真抱歉，衣服弄湿了小心着凉，用这个垫一垫吧！我已经让人去买裙子了，请你稍等片刻……” 见他如此客气，蔡卓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鲁总太客气了，这都是小问题，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像蔡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能穿着一件脏裙子吃饭喝酒呢？那也太扫兴了，对吧？”一边说，他一边不由分说的把毛巾往蔡卓娅手里塞。 蔡卓娅拗不过他，只好接过毛巾，象征性的又擦了擦自己胸口未干的水渍。 注意力一分散，她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一个趔趄，身子顿时向前扑去。 鲁海兵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用力将她牢牢抱住，这才避免了一出惨剧。 蔡卓娅惊魂未定，庆幸自己被施以援手，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鲁海兵凑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蔡小姐，注意安全呀！”一边说，他的手还一边在她腰间游走，鼻息也逐渐粗重起来，甚至还情难自己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反应和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在吃豆腐！ 蔡卓娅本能的觉得反感，用力挣脱了他的手，黑着脸道：“多谢鲁总好意，我自己可以走！” 鲁海兵嘿嘿一笑，再次贴了上去，伸手不由分说的又搂住了她的腰：“是吗？蔡小姐是要自己走呢？还是要我在合同上签字呢？” 此话一出，顿时让蔡卓娅心头一梗！ 这是传说中的商场潜规则吗？他是吃准了我想谈下合同，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占我便宜？ 按理说，以蔡卓娅的出身和个性，这种行为她一定会嗤之以鼻，不过此时情况不同。在她看来，马飞之所以惹上这一摊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捅的篓子。 再加上此前马飞亲自出马帮她收拾残局，让她免于被单位处罚，更是让她加倍内疚。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反应过于激烈惹毛了鲁海兵，万一对方真的撕破脸否决了双方合作，岂不是害了马飞？ 第399章:打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蔡卓娅只好忍气吞声，一边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鲁海兵的掌控，一边勉强假笑道：“鲁总真爱开玩笑，合同的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决定呢？” 鲁海兵干笑道：“合同当然不是儿戏，不过我是公司老总，最终还不是我说了算？” 蔡卓娅试探着问：“那……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鲁总拍板签约呢？” “嘿嘿，蔡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该怎么做还用我说吗？”说着，鲁海兵又在她耳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蔡小姐，你好香啊！真想一晚上都能闻到这味儿！” 所以，他是要我陪他过夜吗？ 蔡卓娅心头一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虽然她想以大局为重，不过要她付出身体为代价，她终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趁着她犹豫的工夫，鲁海兵一边假装搀扶着她往前走，一边借机大吃豆腐，一只右手在腰间上下抚摸还不够，左手竟然还悄然伸到了她的胸口。 在他看来，蔡卓娅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只要他再加把劲，就一定能吃上这块香肉！ 蔡卓娅咬牙忍着对方的袭扰，眼看就要走到包厢门口，她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异样。 低头一看，之间鲁海兵竟然已经染指到了她的要害部位，如果不是公共场合，这臭男人估计已经把手伸进领口了！ 简直欺人太甚！ 刹那间，蔡卓娅再也忍不住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你妹的合同吧！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盛怒之下，她左臂陡然用力，胳膊肘一肘顶中了鲁海兵的心口，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利用身上此时最致命的武器——高高抬起左脚，她狠狠的用高跟鞋踩向了鲁海兵的脚尖！ 鲁海兵满脑子都想着今晚的旖旎风光，全然没料到怀里的女人会忽然发难。 心口和脚尖同时遭袭，他高声惨叫起来，自然也就顾不得吃豆腐，蔡卓娅得以挣脱他的掌控。 弓着腰在原地痛得龇牙咧嘴，鲁海兵连骂人都骂不出口。 反倒是蔡卓娅余怒未消，高声斥道：“流氓！无耻！不要脸！我打死你！” 一时间，愤怒中带着委屈，后怕中带着屈辱，她恨不能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化作密集的耳光倾泻在鲁海兵的脸上。 啪的一声，鲁海兵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等到蔡卓娅第二巴掌扇到时，他终于有所防备，抬手拦下了她手腕，反手便是一记耳光：“臭娘们儿，跟我动手？活腻了是吧？” 对方毕竟是高大强壮的男人，蔡卓娅挨了一巴掌，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便在此时，这冲突动静引来了包厢内的众人。 马飞第一个冲出门，恰好看见鲁海兵打人。 眼看自己同事被打，马飞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她扶起来护在身后。余光一瞥，发现鲁海兵竟然还想追击！ 欺人太甚！马飞来不及询问原因，果断出手攥住了鲁海兵的手腕，用力一个反剪，便将他给轻松制服。 鲁海兵手臂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口中却不服软，骂道：“特么的，你们这两个不开窍的东西，老子给你们机会，不知道把握就算了，还敢动手打人？” 一边骂，他一边对他那帮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看戏呐？” 那帮人这才回过味来，瞬间把马飞围了起来，不只是要劝架还是打算帮忙下黑手。 马飞见对方态度嚣张，纳闷道：“怎么？想以多欺少啊？来啊，看看谁更狠！” 说话间，他手上加了几分力，顿时把鲁海兵拧得哭爹喊娘。 那帮人显然没啥打架经验，一时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飞趁机会回头看了蔡卓娅一眼：“你没事吧？到底什么情况？” 蔡卓娅强忍泪水：“他……他要我陪他过夜，否则就不同意签约！” 一句话，足够马飞脑补刚才的一切了！ 越想越气，他一把揪住了鲁海兵的衣领，面对面的放话道：“姓鲁的，你可真能干啊！敢打这种歪主意，你以为你是谁啊？” 鲁海兵有恃无恐：“哼哼，你有种就再打我一顿，咱们看看到最后是谁跪地求饶！” 他说这话时，心里想的很简单：你们报社领导这么看重这次合作，你要是搞砸了，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来求我！装什么英雄救美呐？ 听到他的心声，马飞又好气又好笑：“跪地求饶？呵呵，你真当小爷我离了你就找不到合作对象了？”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他决不容忍自己跟这种人渣谈什么合作。 “今天我就打你了，给你长个教训，你给我听好了——这就是你欺负我搭档的下场！”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降临，鲁海兵“如愿以偿”的挨了一顿胖揍。要不是马飞注意拿捏尺度，避免引来警方介入，他的伤势估计会更惨！ 鲁海兵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他那帮手下过来帮着拉偏架，他也还是被揍成了猪头，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番动静引来了周围一群人的关注，不过在得知马飞是在教训流氓时，他们都没有选择报警，甚至连劝架的都没有。 最后看到鲁海兵罪有应得，吃瓜群众们甚至还自发鼓起了掌。 这一幕让鲁海兵耻辱不堪。本来手下有人准备报警求助，却被他厉声制止——他好歹也算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这事也确实不咋光彩，闹到警方去可不妙。 “姓马的，你给我等着……”狼狈离开前，鲁海兵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自壮声威了。 马飞懒得看他，回头检查了一番蔡卓娅的情况。看到她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他颇为内疚：“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蔡卓娅被他刚才出手相助的一幕弄得心神荡漾，又是感动又是崇拜，此时再听着柔声关怀，顿时鼻子一酸，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400章:复仇之旅 马飞也没有多想，只当蔡卓娅是惊吓过度在寻求安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劝了几句。 蔡卓娅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伏在胸口不想起来，双眼止不住的流泪。 一方面是因为后怕委屈，但更重要的还是觉得自己鲁莽行事，害得马飞搞砸了一切。 现在好了，回去怎么跟报社交差？要是他因为我被处分了，我拿什么补偿他啊？ 马飞即便不用探心术，也能大致猜到她的心思，宽慰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合同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就实话实说，我就不信他们能怪你没有答应那姓鲁的！” “飞哥，我是怕他们刁难你……”心里暖暖的，蔡卓娅直起身来，擦擦眼角的泪水，一脸歉意的说。 马飞摇摇头，心里其实也没底：是啊！现在闹成这样，直接把人家公司的老板给揍了，摄库能再同意合作就有鬼了！ 不过懊恼归懊恼，刚才的事他却一点不后悔。鲁海兵这种趁人之危的人渣，借着点酒劲就为所欲为，不给他点教训，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恰在此时，马飞忽然接到了灯神的提醒。 “探测到全新心愿任务！目标人物韦山，当前最大的心愿是报仇雪恨，报复那些让自己丢掉工作的人！帮他实现心愿，可获得1000许愿星奖励！” 韦山？不就是那个想害卓娅，最后却自作自受丢掉工作的商报摄影记者么？ 这提醒来得有些莫名其妙，马飞纳闷：可我人在京城，怎么会收到韦山的心愿任务呢？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从以往经历来看，老家伙感应到的任务目标，一般都在我附近，这么说的话，难道韦山就在这里？ 刹那间，马飞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极大！ 韦山的心愿是报复害自己丢工作的人，站在他的角度，那个人不就是我么？ 他该不会是千里迢迢跟踪我到京城来了吧？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马飞却不敢大意，立刻在围观人群里放眼搜寻。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在众多背影中，马飞很快锁定了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帽子还将脑袋紧密扣住的高大身影。 那身形体态，简直跟韦山如出一辙！ 说时迟那时快，马飞轻声嘱咐蔡卓娅一句“等我一下”，接着便快步追了上去。 卫衣男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却被马飞一把摁住了肩膀：“韦山，真的是你！” 顺势揪下他的帽子，马飞看得真真切切。 不远处的蔡卓娅也惊呆了：这是冤家路窄么？哪有那么巧的事！韦山是在跟踪我们？他想干嘛啊？飞哥是怎么发现他的？ 这个问题，韦山自己也想不明白。他自以为混在人群里很安全，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马脚。 “放开我！”事已至此，韦山只能脖子一梗，假装自己是碰巧路过，“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呵呵，报警？报警抓你自己么？”马飞冷眼反问，“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你少血口喷人，京城是你家开的啊？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面对韦山的狡辩，马飞摇摇头：“好，那你敢把你兜里的相机拿出来么？你偷拍的那些照片，想拿来干嘛啊？” 这些情报，当然是来自于韦山的心理活动。 韦山宛如见鬼的心里直打鼓：这小子咋啥都知道？ 嘴上依旧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好啊，那咱们就报警，你跟警员叔叔说去吧！”马飞一边说一边掏手机，顺便还嘀咕道，“不就是想报仇么？可是你确定你找对人了？拍了那一堆照片，拿去添油加醋的歪曲造谣一番，你觉得就能把我的饭碗也给砸了？” 这番话，每一句都问到了韦山的心里。 马飞没打算停：“你还能怎么造谣呢？说我让女同事出卖色相，换取摄库公司的合同？还是说我暴力殴打他人，故意把合作给搞砸啊？” 事实上，从相机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推论”，都是马飞用探心术从韦山心里偷听来的想法。 可是在韦山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堪称恐怖的洞察力。 这小子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能把我的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准？ 在这种惶恐之下，韦山终于丧失了继续死撑下去的斗志，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马飞真的报警，他很难解释清楚一切。 “好吧，你到底想干什么？”韦山故作镇定，实际心里慌得不行，掏出兜里那个小巧的卡片机，他当着面删掉了所有的照片，“现在图片都没了，你没话说了吧？” 马飞呵呵一笑：“朋友，我要是说我想帮你，你信吗？” 韦山想都没想便摇头苦笑：“你能帮我什么？别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报仇的话，最好先想清楚到底应该找谁！”马飞语重心长的劝道，“你总觉得是我到图社公司的游说，导致他们找你们报社索赔，最后让你当了替罪羊。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们主任让你害人，你至于背这锅吗？” 这个道理，韦山其实早就想过，不过要想找主任卢华志报仇，显然比拿马飞出气更难。 卢华志是商报摄影部的主任，虽然这次也被社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人家毕竟是老资历，在单位人脉也很广，这场风波下来，他居然连个处分都没挨。 如果非要说惩罚的话，报社让他再找图社公司谈判，商量重新合作的事宜，“害”他不得不远赴京城来折腾一通，似乎就已经是极限了。 韦山一开始确实是想对卢志华下手，可后来听说马飞也要到京城办事，他便改了主意——柿子嘛，总是要找软的捏。 通过他的这番心理活动，马飞又得知了卢志华也在京城，并且正在公关图社公司的消息。 这也是他有底气劝服韦山的根本原因：“只要你能跟我打好配合，我就能让你们卢主任也丢饭碗，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你愿意吗？” 第401章:蔡卓娅的坦诚 面对马飞的提议，韦山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想帮我？” “呵呵，很简单，帮你就等于帮我自己啊！”马飞毫不讳言，“或者咱们可以换个说法，这应该是我们的一次合作！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已经跟摄库公司闹翻，如果我就这么回去，显然是没法交差的。所以我在想，为什么不去找图社公司碰碰运气呢？ “可是你刚才说，你们卢主任也在找图社公司谈合作，要是他谈成了，我还有希望吗？我想图社公司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城市，选择两家报社合作吧！” 这个逻辑十分清楚，韦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要说源头，一切都是姓卢的造的孽，这次合作挽不回来的话，他肯定交不了差，我就不信上头不处理他！ 跟报复马飞比起来，他心里当然更希望看到卢华志倒霉。 便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是怎么个合作法呢？” 找了个僻静地方，马飞对韦山一番交代后，这才带着蔡卓娅找酒店入住，准备明天大干一场！ 夜里十点多，马飞洗完澡正准备睡觉，门口却传来敲门声，蔡卓娅在屋外怯生生的问：“飞哥，你睡了吗？” 马飞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后便起身开门。 此时的蔡卓娅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口，脸上红扑扑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我房间的吹风机坏了，借你的用用好吗？”一边说，她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马飞没有阻拦，也没往别处想，任由她钻进浴室取吹风机，自己则坐在床头看电视等候。 几分钟后蔡卓娅披着干爽的头发走了出来，悄然来到马飞跟前，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马飞奇道：“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自从与宋佳欣基本确定关系后，马飞眼中就基本没有别的女人了，尤其是自己的下属。说起来，蔡卓娅虽然略显风尘气，但绝对算得上是大多数人眼中的那种大美女。 此时大美女摆出这种阵势，要是稍有动摇，任何男人都可能会把持不住。 所以她是打算勾搭我吗？马飞不免有些纳闷：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她难道还以为我会是那种人？ 没等他使用探心术追寻原因，蔡卓娅缓缓低下了头，讷讷道：“对不起啊飞哥，我……我是个坏女人！” “嗯？这话从何说起啊？”马飞起身将她扶起来，示意她到椅子上坐下慢慢说。 “我这次来京城，原本是打算害你的！”一开口，蔡卓娅便曝出猛料，“有人用集团财务部科室主任的职位做筹码，要我在你和摄库公司谈判的时候设法搞鬼，让你无功而返，他们才好治你的罪！” 这消息让马飞始料不及。出于对人的信任尊重，他这些天没有对蔡卓娅用探心术，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人，竟然也能被对手收买！ 回想起当时会上路一鸣点名要他带上蔡卓娅赴京，一切就显得符合逻辑了。 “是路一鸣吗？他怎么跟你说的？” 蔡卓娅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们家的一位长辈。飞哥应该早就听说了，我之所以能进单位，是因为家里和庞董有些关系，当然也不算太亲密，否则我也不会被安排到记者岗慢慢等坑位了！ “前两天，我这位长辈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听说集团近期有一个财务部的空缺，而且还是主任级别，只要我答应做一些事，他就能托人帮我搞定一切…… “飞哥，我真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当时确实心动了，所以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啦！” 马飞静静听着，好奇这背后的主使人到底是谁——能许诺安排这么重要的岗位，莫非是庞毅本人？ 回想起那天在会上，他在路一鸣的心里并未探得相关信息，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那庞毅打算让她怎么办呢？莫非今晚她和鲁海兵的冲突，其实是蓄意为之？ 面对马飞逐渐疑惑的表情，蔡卓娅赶紧解释道：“飞哥你别误会，我之所以向你坦诚，一是因为你三番五次的救我，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忽然想明白了，他们给我这个机会，表面上看好像是对我好，可实际上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噢？此话怎讲？” “你想啊，我有什么本事，能在你谈判的时候搞什么鬼呢？可他们还是让我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早就知道那个鲁总有那方面的癖好，所以才故意安排我来引他上钩！到时候，我必然会激烈反抗，你一定会出手帮我，导致跟摄库公司彻底闹翻，咱们的合作也就黄了啊！” 蔡卓娅一边说，身子一边微微颤抖，最后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他们居然把我往火坑里推，要不是飞哥你帮忙，我可能都被姓鲁的给……他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打算给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他们会兑现承诺，真把那个主任的职位给我呢？” 马飞必须承认，蔡卓娅的这番分析说得十分在理。 这么看来，对手为了打压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想到了！ “唉！可惜我还是醒悟的太晚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我应该再多忍忍的，只要不撕破脸，那个鲁总也不至于把我们全盘否定啊！” 看到她一脸歉疚的样子，马飞笑着安慰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啦！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弥补这一切，只要你能跟我一条心，相信咱们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蔡卓娅目光坚定的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很好，看来我的行动计划要做出修改了！不仅要设法搞黄商报和图社公司的合作，还要让摄库公司付出代价，更要让暗中算计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边说，马飞一边低头沉思，一个更加精密的计划在他脑中渐渐成形。 第402章:玩尽兴 次日上午，临近午饭时间。 马飞安排落实好一切后，给在一座写字楼下等候的蔡卓娅发去了短信：“开始吧！” 一身火辣打扮的蔡卓娅检查了一番妆容，回复了一句“收到”，接着便蹬着高跟鞋气场十足的迈入了写字楼大厅。 亮眼的打扮与出众的身材，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蔡卓娅嘴角微微上扬，乘电梯一路来到16楼。这里是摄库公司办公室所在地。 “小姐你好，我来找你们鲁总。”来到前台，蔡卓娅报明来意，“请您转告他，我是一个人来，向他赔礼道歉来了！” 前台小姐一看这阵势，大致脑补了个剧情：鲁总向来喜欢在外头乱来，跟他有关系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们什么故事都有可能发生，见怪不怪了！ 一个电话如实打到鲁海兵办公室，后者本来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娘的，昨天把老子打得够呛，今天又想来道歉？呵呵，说到底不还是想要合同吗？没门儿！ 可前台再次强调：“蔡小姐说，她反思了自己的错误，今天特意一个人过来，还请鲁总给个机会！” 一个人？鲁海兵终于动了心思：莫非是那俩人回去后意见不合，觉得昨晚搞砸了一切，回去后没法交差，所以这小妞才撇开那小子，单独跑来找我？ 在他看来，蔡卓娅多半是想弥补昨天的“失误”，顺便挣挣表现。 不管怎样，单独见一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鲁海兵终于开了绿灯，蔡卓娅得以来到他的办公室。 一见面，鲁海兵便两眼放光：和昨天相比，蔡卓娅看上去更诱人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配上那雪白的牛奶肌，以及那一双勾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痒痒！ 嘿嘿，她故意打扮成这样来见我，莫非是想通了？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鲁海兵故意板着脸问道：“蔡小姐今天来有何贵干啊？你的那位保镖同事呢？” 一边说，他还不忘一边揉着自己还有些发肿的腮帮子。 蔡卓娅满含歉意的微鞠一躬：“实在抱歉，鲁总！昨晚的事是我们太鲁莽，我的同事也很愧疚，领·导已经批评过他了，本来他也想来道歉，不过又怕您见了他心烦，所以还是由我代劳吧！” 呵呵，说到底你们还是有求于人啊！再给老子拽一个试试？ 听说对手服软，鲁海兵心里大为解气，却仍旧黑着脸冷笑道：“你们把我打成这样，该不会觉得过来道个歉，就又能坐下来重新开始谈合同吧？” 蔡卓娅赶紧解释：“鲁总说笑了，我昨晚一时糊涂，经过领·导点拨，现在已经彻底想通啦！有些事啊，根本没必要看得太重，女人嘛，就得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 一边说，她一边来到鲁海兵的背后，轻轻的为他捏起了肩。 “我的优势呀，就是活儿特别好，不信的话，鲁总可以让我帮你放松一下。” 手上胡乱捏着，嘴里说这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蔡卓娅将自己风尘味足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也将鲁海兵的胃口无限的勾了起来。 感受着肩上的劲道，鲁海兵脑中想入非非，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蔡卓娅的小手。 蔡卓娅机敏的躲开，咯咯笑道：“鲁总，这里可是办公室呀！” 鲁海兵坏笑着站起身来：“办公室怎么了？我不让人进，谁还敢来偷看不成？” 说着，他索性放开了手脚，作势要将蔡卓娅给“就地正法”。 “我怕我忍不住叫出声！”情急之下，蔡卓娅涨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咱们还是去酒店吧！也能放松一点，舒服一点不是吗？” 鲁海兵眼看她一副羞涩模样，当下玩性大起，笑道：“也好！只要美女你想明白了，咱们在那儿办事都一样！嘿嘿，不过这大中午的，咱们就去酒店干这种事，想想还是挺带劲的！” 蔡卓娅掩嘴偷笑：“鲁总可真爱说笑，咱们这是你情我愿的约会，咋说的跟偷似的？中午怎么了？就当是我亡羊补牢，在弥补昨晚的遗憾呗！” “啊哈哈，对对对，你这个说法好！”鲁海兵宛如置身梦境，暗叹这女人开窍彻底，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东西去酒店。 蔡卓娅却并不着急：“可是鲁总，咱们有话说在前头，等这事办好了，我们那合同……” 鲁海兵大喇喇的敷衍道：“那可要看你的表现了！嘿嘿，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太为难你的。” 从办公室出来，鲁海兵恢复了道貌岸然，对下头吩咐说自己要出去办点公务，便带着蔡卓娅下楼上了街。 他本想开车去一家自己熟悉的酒店，不过蔡卓娅显然有些“等不及”，非要在街对面的豪庭酒店速战速决！ 鲁海兵拗不过她，索性陪她步行过街，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酒店前台。 为了避嫌，蔡卓娅特意嘱咐他开了一间“商务套房”，表面上的理由是：“谈合同、吃午饭一并解决了，一步到位嘛！” 鲁海兵笑着称赞她考虑周到。进入套房，刚关上门，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动脚。 蔡卓娅嘤咛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鲁总好坏！您都说了是大中午的，就不能等吃饱了再来么？” 鲁海兵一怔：“也是！饱暖才能思那啥嘛！哈哈！” 很快，几道精美的菜肴便送到了房间，两人边吃边聊。 周围没有外人，鲁海兵比在办公室更放得开，边吃边坏笑道：“连续两天都能和蔡小姐这样的美女一起吃饭，真是三生有幸啊！” 蔡卓娅咯咯笑道：“陪吃陪喝再睡个午觉，能换来鲁总在合同上御笔签字么？” “嗨！蔡小姐可真是的，这么浪漫的时候，干嘛非要三句话不离合同呢？” 蔡卓娅赶紧致歉：“对不起鲁总，可是您要是不点头，我可真怕又被领导骂呀！回头可能连工作都丢了！” 看她委屈的样子，鲁海兵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连忙安慰道：“好啦，蔡小姐请宽心，我鲁某人绝不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我答应你，只要今天玩尽兴了，我明天就让你带着合同回去交差！” “那……怎么才叫玩尽兴呢？”蔡卓娅扑闪着大眼睛，像个无知少女一样讷讷的问道。 第403章:特工电影 在鲁海兵听来，蔡卓娅的这一声“明知故问”，简直就是勾他犯罪的信号弹！ 嘿嘿，这女人可真带劲啊，长得勾人不说，还能这么装纯情！ 心潮澎湃之下，他放下碗筷坏笑道：“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尽兴！”说着便朝蔡卓娅扑去。 蔡卓娅似乎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灵巧的避开他后，一个侧身钻向一旁墙角，笑道：“鲁总坏死了，人家还没吃饱呢！” “呵呵，没关系，一会儿我请你吃香肠！”鲁海兵毫无顾忌的笑着，自顾自的开始解衬衣扣子。 蔡卓娅从套房会客室跑向卧房，却有意没有锁上门，边跑边假意骂道：“鲁总，你好污啊！” 鲁海兵顺手甩掉衬衣，光着膀子冲进房门，低头开始解裤子，边走边说：“都这时候了，就别装纯情啦！” 等他钻进卧房的时候，浑身上下便只剩下了一条裤衩，显然是认为胜利在望，可以吹响冲锋号了。 抬眼一看，蔡卓娅本来是小西服套着一条碎花吊带裙，此时西服已经丢到了一边，吊带也从一侧肩头斜滑了下来。 嘿嘿，老子还没动手，她倒还挺主动，懂事儿！ 这架势更是让鲁海兵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将美人生吞活剥。 “来吧，咱们好好尽尽兴……”嘴里几近欢呼的笑着，他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准备顺势将蔡卓娅给按倒在床，就此开战。 不料最后关头，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蔡卓娅从他腋窝下一个矮身钻了出去，紧接着便感到背后被猛推了一把。 鲁海兵失去平衡，一个狗啃食扑空在床。 他本来还有些生气，不过回头看见蔡卓娅似乎是有意要跟他“玩游戏”，登时来了兴致，笑道：“好你个小妖精，看我抓到你不把你给连皮吞了！” 说着便起身又追了上去。本以为蔡卓娅会在会客室里跟他再玩会儿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眼看就要把她堵在大门口，不料就在此时，这女人竟突然变了脸。 “救命啊！非礼啊！” 一声震天响的尖叫后，蔡卓娅竟然开始高声呼救起来！这还没完，一边喊，她还一边把套房大门给打开，迈步边往外逃！ 鲁海兵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本来到嘴边的肥肉，咋就忽然变成一块烫嘴的石头了呢？ 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往外跑，他却不敢追，一来是因为自己衣冠不整，二来是追也没用，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把她给抓回来吧？ 正当他懊恼郁闷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快门声。 一阵密集的闪光灯后，鲁海兵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名男子正拿着相机对他不停拍摄。 蔡卓娅花容失色的站在一旁，那男子也不忘拍上两张。 一边拍还一边安慰：“小姐别怕，我都拍下来了，这人不敢乱来，要我帮你报警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这人来谈合同，没想到他居然想干那种事！对我动手动脚！”蔡卓娅谎话张口就来，偏偏鲁海兵还有口难辩。 只好骂道：“好啊！你个臭娘们儿，设局坑我是吧？” 怒不可遏的第一时间关上房门，鲁海兵赶紧穿好衣服，唯恐对方真的报警，陷自己于尴尬境地。 可他还是想不通：他们不就是想让我签合同吗？搞这么一出是为什么？难道以为拿照片威胁我，我就会同意了？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老子是干什么起家的！ 在他看来，自己的公司常年和法院打交道，发的都是敲竹杠的财，论“敲诈”，自己可是行家里手。 理好了头绪，他再次开门，准备好好找对方说叨说叨，不料门开之后，走廊上却是空空如也。 鲁海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趟出来，肥肉没吃上，却稀里糊涂的被人玩了一出“仙人跳”，可最后却没遭遇意料之中的敲诈勒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股邪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他娘的，昨晚当众打我一顿，今天又来这么一出！这是在耍我吗？ 他很清楚，这种事，自己不可能去找警方介入，更不可能去跟都市报的领导反映，说他们的员工“不懂事”。 只要对方不出手，他甚至连发挥自己反敲诈“特长”的机会都没有！ 鲁海兵稀里糊涂的遭了道儿，另一边，蔡卓娅惊魂未定的离开酒店，见到了在楼下久候的马飞。 “飞哥，你简直神了！一切都跟你预测的一模一样啊！”一见面，她便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辜负重托。 马飞呵呵一笑，对她身旁的男子扬了扬眉：“韦老师，照片拍到了吗？” “妥妥的，铁证如山啊，呵呵！”韦山第一时间递上了相机。 马飞点点头：“很好，万事俱备，大家撤退吧！” 原来，这一切都是马飞计划的一部分。他让蔡卓娅去找鲁海兵“道歉”，当然不是为了公关对方，令其“回心转意”同意签约，而只是为了最后这几张抓拍的照片！ 至于照片有何用处，他自有主张。 刚听到这计划时，蔡卓娅还有些犯怵，不过马飞最终还是说服了她，并且把可能出现的所有状况都给她分析了一遍，保证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马飞之所以敢做这种承诺，当然是因为自己有同心术傍身。 有了上次尹雪丽的经验，他这次用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也能自如的控制蔡卓娅躲开鲁海兵的“袭击”。 按照计划，鲁海兵会被说服同意到这家酒店，选择唯一一间商务套房，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最后关头，被守候在门口的韦山“碰巧”抓拍下相关照片。 整个过程中，蔡卓娅除了说点露骨的话，再把自己搬成遇险惨相之外，不会再有其它难以接受的代价。 在她的感受中，只会认为自己每一步都按照马飞的交代在行事，全然不会感到自己被马飞远程遥控。 从酒店出来，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险场景中，喃喃自语道：“我感觉，就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特工电影！” 马飞哈哈大笑：“那咱们下午就换个口味，再看一出宫斗大戏吧！” 第404章:宫斗大戏 下午，图社公司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公司老板何长勋端坐主位，看着左右两侧分列而坐的两帮人，一时间有些头大。 在公司里，何长勋自然是跟皇帝一般的角色，掌握着每个职位的任免大全，更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正因如此，众人当然时刻围着他转，恨不得抓住任何机会在他面前挣表现博好感。 此中之道最擅长的人，当属眼下的余成和邵继福二人。 他们一个是公关部经理，一个是市场部经理。前者关系到公司的形象推广与维护，经常帮何长勋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后者则关乎到公司的收入生计，靠着一套钓鱼式的索赔路子，让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可以说，这两人可谓是何长勋的左膀右臂。可偏偏二人之间素来不和，时刻都想争个高下。 比如现在，本来是邵继福拉他来会议室，向他介绍天城商报的谈判代表卢华志，商谈双方合作重启的事情。 可半路余成却闯了进来，带着天阳都市报的马飞和蔡卓娅二人，还有一个自称叫韦山的小伙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汇报。 何长勋知道，余成绝非行事鲁莽之人，此时不由分说的闯进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一点邵继福也心知肚明，没等老板发话，他率先开口讽刺道：“余经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好不容易才把重新合作的事谈下来，你就跑来捣乱，这是见不得公司好么？” 何长勋也忍不住大摇其头：“是啊老余，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等等再谈？” 余成不为所动，坚持道：“何总，咱们不能跟天城商报合作！” “姓余的，你没吃错药吧！”邵继福气得拍案而起，“我是市场部的经理，你不好好管你的公关部，跑来干预我的事，这像话吗？” “老余，老邵说得有道理，我们是一个团队，大家各司其职最好……”面对冲突，作为老板的何长勋只能打圆场。 眼见双方开始吵嘴，一直冷眼旁观的卢华志发话了：“各位，容我插一句嘴——这位余经理想要阻止我们合作，该不会是听了某些人的谗言吧！” 一边说，他双眼一边牢牢的盯着韦山，冷笑道：“有人犯了错被开除了怀恨在心，居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真是离谱啊！” 韦山此时已经是马飞的盟友。眼见盟友被攻击，马飞当然不能沉默以对。 “卢主任，请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犯错！呵呵，如果说听从上级指挥也叫犯错，事后被当替罪羊就叫罪有应得的话，那我可真要替我这位兄弟喊喊冤！” 一番话吊足了大家胃口，马飞言简意赅，很快便将卢华志当初如何设计陷害蔡卓娅，是出于何种动机，又是如何自食其果，最后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而过程说了一遍。 这些故事，当然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之前韦山的转述。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我想请何总考虑一下，这么一个毫无诚信担当的人来跟你们谈合作，你们真的敢签约吗？” 余成也适时补刀道：“何总，我真不是想越俎代庖，而是因为这样的合作风险太大，一旦再出现什么意外，对公司形象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到时候危机公关的成本可就高了！” 邵继福冷哼一声：“说得好听，我看你就是眼红我把坏事变好事，见不得我立功吧！” 何长勋也频频点头：“是啊！即便这位马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们双方合作是基于各自单位的立场，跟谈判人的关系并不大。老邵已经把价格谈得很低，跟以前相比低了足足三成。我认为这个价格，无论从收益预期还是风险控制来看，都是不容拒绝的！” 眼看老板偏向自己，邵继福面有得色，冲余成挑眉道：“倒是余经理啊，成天就琢磨些内斗的门道，联合外人对付同事，这难道就对公司形象有好处了吗？” 卢华志也帮腔道：“如果余经理是听了他们的话才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有话要说——据我所知，天阳都市报本来是打算跟摄库公司合作的，还是因为记者拍照质量不过关，大量滥竽充数，现在人家想终止合作！呵呵，我看他们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来这里招摇撞骗的吧！” 一言既出，何长勋果真两眼放光：“有这种事？” 说着便黑着脸对余成道：“老余，你怎么搞的？真是为了攻伐同事，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这种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胡来？” “何总误会了！我之所以找余经理商量，一来是不想贵公司被不讲诚信的小人蒙骗，这二来嘛，也是想给你们一个独占市场的机会。我想余经理也是为公司大局着想，否则谁会冒着得罪老板的风险做这种事呢？”马飞当然不能任由对手放肆，果断回敬。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一个报社记者，懂什么叫版权市场么？”邵继福翻着白眼揶揄道。 “我或许不懂版权市场，但我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简单道理！在如今的这一行，图社公司和摄库公司激战正酣，如果我能有办法帮你们搞掉这个最大的对手，有没有希望换来贵公司的一纸合约呢？” 马飞说着，余成开始在一旁帮腔：“何总，这才是最关键的！请您一定要听仔细了！要不是有这个机会，我是绝不敢过来打扰您的呀！” 邵继福当然不愿相信，继续冷笑道：“就吹吧！摄库公司家大业大，跟我们对抗了几年都没见输的，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人家搞掉？” 卢华志也调侃道：“邵经理见笑了，在我们这一行，有些记者就是爱跑火车，职业病了！” 不过，何长勋似乎并不这么看。带着一股商人独有的敏锐嗅觉，他做出了判断：看这小子也不像吹牛，倒不如听他说说看？万一真有什么奇迹发生，我却熟视无睹，岂不是白白错过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他终于决定暂停双方的喋喋不休：“好了，你们先停一下，我想好好听马先生说说他的故事……” 第405章:提出诉求 终于等来了宝贵的机会，马飞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一张打印照片，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 照片上，摄库公司老板鲁海兵全身上下只穿着条裤衩，正站在酒店房间门口一脸错愕的望着外面。门外角落，一名年轻女子略显狼狈，花容失色的样子让人格外心疼…… 一边展示，马飞一边解说：“大家都看清楚了吧？这就是可以一举击垮摄库公司的武器！ “对，刚刚卢主任说的没错，我们原本是来与摄库公司谈合作，不过这位鲁总却见色起意，妄图以合作当筹码，要挟我的同事蔡小姐同他做那种交易！ “蔡小姐涉世未深，差点就没能逃脱魔掌，所幸拼命逃出房间被路人搭救，还恰好拍下了几张现场照片……” 听马飞说到这里，余成赶紧补充道：“何总，我可以保证，只要这些猛料一放出去，鲁海兵马上会名声扫地，而摄库公司也会因为这场风波成为众矢之的，只要咱们把握得当，绝对能一举打败他们！” 何长勋当然也清楚这些照片的价值，不过心中似乎仍有疑虑。 很快，邵继福便帮他说了出来：“哟！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鲁总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光天化日干那种事？” 卢华志也冷冷笑道：“该不会是某些人设局陷害人家吧！” 虽然某种程度上被揭穿了真相，但马飞显得很淡定：“卢主任，说到设局陷害，您才是行家里手，谁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 又道：“邵经理，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酒店，甚至是昨晚我们吃饭的酒楼问个清楚，鲁海兵在昨晚就都有这心思，如果不是被我阻止，他可能早就下手了！两个现场都有目击者，甚至监控录像作证，我不可能凭空捏造。” 何长勋此时问道：“既然是谈合作，蔡小姐和鲁海兵为什么会到酒店去呢？” “我们昨晚闹了点不愉快，今天我登门道歉，本来是想尽可能的挽回，没想到他却一步步的把我带到了酒店，说是开个商务套房谈合同，结果……” 这个问题，蔡卓娅稍微加工了一下答案，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容不得人不信。 到这时，何长勋基本打消了疑虑，试探着问：“既然如此，马先生不妨谈谈条件——如果我同意跟贵社合作，你们会拿什么作为回报？呵呵，该不会仅仅是这几张照片吧！” 邵继福和卢华志一看苗头不对，短暂的面面相觑后，立马开始了各自表演。 “何总，这里头绝对有圈套，您不能上当啊！” “是的，何总，不就是抹黑攻击摄库公司么？交给我们商报，一样包您满意！” 何长勋不为所动，微微摇头道：“二位稍安勿躁，咱们先听马先生怎么说，然后再慢慢讨论不迟。” 此时的他想法很简单——既然两家报社都认准了跟我合作，那我还有什么好焦虑的？两家都是国内有影响力的报纸，跟谁合作本质上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不就是看他们现在谁能提供好的回报么？ 通过探心术，马飞对他的心态了若指掌。 便道：“我就跟何总交个底吧！这次到京城，我和蔡小姐是带着任务来的，原本是要我们拿下和摄库公司的合作，为报社带回价值800万的合同！ “可没想到昨晚一场冲突后，我把鲁海兵给揍了，再加上今天这一出闹剧，这合同肯定没戏啦！ “如果我们就这么回去，下场肯定只能是被开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就没必要跑何总这里来折腾了，对吧？ “所以我们也就是想搏一把。如果何总能答应跟我们签约，我俩保住了饭碗，自然也就有机会发挥特长，用媒体的力量，帮摄库公司和鲁海兵好好的‘宣传宣传’，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的丑陋本质！ “呵呵，到那时候，余经理在趁机对贵公司做一番正面宣传，公众自然会权衡对比，此消彼长之下，摄库公司必将一蹶不振，而贵公司的形势则将一片大好！我想这带来的回报，应该远比降低区区三成的合同投入诱人吧？” 这番话说得言辞真切，既交代了自己的老底，顺带还把对手的弱点点得无比清晰——除了用低价当筹码之外，天城商报现在还有什么手段？ 这笔账，何长勋当然也算得很清楚。 是啊！鲁海兵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不管细节是不是真像这小子所说，只要有媒体从中炒作引导，还怕公众不信么？ 到时候，我再让老余在行业内好好渲染一番，挖掉他们的几个大客户，摄库公司倒台也就指日可待了！ 呵呵，相比起来，老邵那边谈下来的三成降价，确实有些相形见绌啊…… 马飞的发言，显然也让邵继福和卢华志感到了威胁。 对邵继福来说，如果何长勋选择了都市报，就等于是让余成再立新功，自己则成了那个拖公司后腿的人。一旦公司真的借此机会击败摄库，余成就将成为开疆拓土的功臣，自己则会永远被当成反面教材！ 而对卢华志来说，他的处境与马飞大致类似。一旦合同谈不下来，他回去根本没法交差。最要命的是，自己如果在图社这边失败了，甚至都没法再另谋出路，找摄库公司当做替代品。 因为可以预见的是，摄库公司很快就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卢华志灵机一动：“何总，您可别忘了，我们商报也是一线主流媒体！他们可以曝光摄库公司的丑闻，我们当然也可以！而且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呢！” 他这么说，当然有他的底气，心里甚至在偷笑：臭小子，怪只怪你不会选场合！你当着老子的面报料，现在我都知道了，不也一样可以介入采访么？ 然而，马飞却没有他预料中的措手不及，反倒像看二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呵呵，卢主任，您可真专业啊，大话张口就来！您刚刚不还说我们这线索不靠谱么？怎么？为了自身利益，您这么快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职业道德啦？我真是纳闷，阁下嘴里到底还有没有靠谱的话啊？” 第406章:千万合同 马飞的这番话，宛如一记绝杀，直接堵住了卢华志继续反驳的嘴。 卢华志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开始马飞先攻击他的人品和诚信问题，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果然，何长勋此刻难掩的鄙视眼神，显示他已经完全倒向了马飞那边。 邵继福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做最后的尝试：“何总请三思啊！当初选定天城商报当媒体合作对象，那可是您御笔钦点的，当时就是考虑到他们的影响力，合作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现在如果要临时变卦，只怕……” “老邵，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讽刺我，还是在威胁我啊？”何长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商场如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身为市场部负责人，应该很清楚在个道理吧？如果为了自身利益固执己见，放弃更优选项，非要坚守原有方案，那请问你这个市场部经理还称职吗？” 这番话说得无比严厉，几乎就只差说要免他的职了！ 邵继福脖子一缩，不敢再多半句嘴。 何长勋意犹未尽，不忘对卢华志叮嘱道：“这些道理，我想卢主任应该也能理解。更何况说到底，我们与商报的合作之所以出现波折，根源还是在贵社自身，不是吗？现在我们转而选择其它伙伴，用不着跟贵社解释什么吧？” 此言一出，一切也就板上钉钉了。 卢华志一脸颓然的瘫坐在原处，半天都没能吭声。 何长勋最终拍板，特批让余成牵头，同马飞商议落实了几个合作的细节问题。 为了表达图社公司的合作诚意，他甚至还主动把合同价码提升到了一千万！ 他的理由很简单：“希望马先生能拿这份超出报社意料的合同，换来贵社在新闻报道中的卓越表现！” 潜台词再明白不过：这多出来的两百万，就是都市报帮忙曝光揭露摄库公司丑闻的劳务费啊！ 有惊无险的拿到了合同，马飞却并没有感到多踏实。 原因很简单，韦山的心愿任务还没完成，卢华志这个隐患也没有百分百消除！ 如果说今天的行动有瑕疵的话，唯一让马飞遗憾的地方，就是有关摄库公司的猛料，不得不当着卢华志的面说出来。 现在这厮已经走投无路，完全可能有几种选择——第一，反正人都在京城，干脆就跑去摄库公司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防范应对，以此换取一个合作机会；第二，第一时间通知报社，让后方做好新闻大战的准备，借机报复对手的挖角行为…… 腿长在对手身上，马飞当然不可能直接阻止他的这些动作，不过却也并非束手无策。 经过商议，他跟余成达成了协议，双方第一时间对外公布了一则消息——天阳都市报与图社公司正式开展图片版权合作，未来将进行一系列深入的双边业务探讨，共同开发版权市场。 放出这个风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让天城商报明确无误的知道，他们派出去的谈判代表栽了！ 卢华志身背压力出差，此时如果后院起火，多少能延缓他的行动。当然，这对帮韦山完成心愿也有好处。 果然，就在马飞和蔡卓娅带着合同样本启程返回天阳的时候，着急忙慌的卢华志也正在前往摄库公司的路上。 他也想如法炮制，一边用通风报信博取鲁海兵的信任，一边用揭露图社公司的“丑恶计划”来诱使对方在合同上签字。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他上楼，社长葛涛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老卢，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让你去找图社公司谈合作重启，你是怎么谈的？人家都跟都市报签约了，我居然还是在网上看新闻才知道的！你特么干什么吃的？” 情急之下，社长大人居然爆了粗口。 卢华志感受到了这份压力，支支吾吾的解释道：“社长，情况有些复杂，您听我慢慢说给您听……” “你先给我说清楚，如果我不打电话过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显然，葛涛的关注重点不在变故的原因上，而是对卢华志的隐瞒不报大为光火，“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搞出来的，如果不是我出面保你，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现在倒好，我给了你亡羊补牢的机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卢华志深感绝望，语言能力更是错乱，结巴道：“社长，我冤枉啊！都怪那个马飞从中作梗，否则……” “又是马飞？”葛涛都快气乐了，“我看你是捅了马蜂窝吧！要不是你出馊主意招惹人家，至于搞成现在这样么？行了，我也懒得听你废话，报社已经决定了，鉴于你连续出现重大工作失误，导致报社遭受巨额损失，对你作出免职处理，即刻生效！” 突如其来的革职令，打了卢华志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摄库公司大门，他哭笑不得的愣在原处，心里百感交集。 与此同时，身在万米高空的马飞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示，韦山的心愿任务已经达成，1000许愿星奖励到账。 奖励虽然还不错，但真正让他欣慰的是，卢华志失去了职务身份，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再兴风作浪，对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不至于有什么急迫的威胁了。 落地天阳后，马飞带着蔡卓娅第一时间乘车返回了报社。 路一鸣外出办事，两人只好找柴鹏汇报工作。 柴鹏一见面便大为不解的问：“怎么回事啊？不是去跟摄库公司谈合作的嘛？怎么变成图社公司了？” 说着还不忘补充道：“路社长在网上看到新闻，好像有些生气，应该是怪你们没有及时通报吧！” 马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笑道：“前方局势瞬息万变，有的情况确实只有随机应变。不过好在结果还不错，咱们原本预期的800万合同，被我谈到了1000万！” 说话间，他掏出了图社公司提供的合同文件，一切只等报社签字盖章就可以生效。 有这沉甸甸的千万级合同在手，马飞说话的底气十足！ 第407章:侧面打探 瞥了一眼合同，柴鹏当然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不过他显得还算淡定，表情严肃的摇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虽然大家都明白，但你这次做得有点过头啦！这跟你谈下来的合同金额没关系！” 听到这里，没等马飞发话，蔡卓娅先不干了：“柴助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非让我们跟摄库公司合作不可吗？你知不知道，那个鲁老板以此为要挟，要我陪他过夜啊？” “嗯？有这种事？” 蔡卓娅越说越激动：“要不是飞哥及时出手，我肯定已经被他……后来也全靠飞哥急中生智，咱们才能打败商报，拿下跟图社公司的合同。这么了不起的成就，怎么就得不到你们的一句肯定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眼看她情绪有些失控，柴鹏似乎有些动怒，沉声道：“小蔡同志，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单独和你们马老师谈谈！” 蔡卓娅欲言又止，看到马飞劝告的眼神，只好忍气吞声，拂袖而去。 等她一走，柴鹏终于露出笑脸：“兄弟见谅，我在外人面前演戏，装出对你很苛刻的样子的，都是无奈之举啊！” 马飞兀自好笑：看来你这红白脸是唱上瘾了啊！ 点头道：“看来现在没有外人在场，鹏哥还有别的交代喽？” 柴鹏嗯了一声：“实不相瞒，根据我掌握的消息，这次派你们去谈判，路一鸣其实埋了不少雷！比如那个好色的鲁海兵，他其实了解得很，之所以派小蔡跟你同去，就是盼着出状况呢！” 果然，这家伙又玩起了事后诸葛亮——有这些所谓的情报，您早干嘛去了啊？ “唉！可惜我也是刚刚听说，要是能早点通报兄弟，或许也就不用那么麻烦啦！”柴鹏紧接着解释道，“好在你逢凶化吉，误打误撞的搞定了图社公司，否则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又感叹道：“看来他们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啊，这么重要的内情，一直瞒着我……” 马飞此时只能装出一副大度样子，笑道：“这也不见的是坏事，万一鹏哥提前告诉我了，我有所防范的话，没准他们还会怀疑你通风报信呢！” 柴鹏点点头：“兄弟能理解我就最好了！现在的情况是，合同虽然拿到了，而且比预期的更丰厚。我认为这会让路一鸣很没面子，在庞董那里也没法交差。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兄弟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只管按部就班的工作——搞定了合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履行承诺，顺便曝光丑恶，好好报道一番摄库公司和鲁海兵的丑态！这些事，我想路社长也挑不出毛病来吧？” 马飞的言下之意是，路一鸣再蠢，也不至于跟一千万的合同过不去。 柴鹏却持不同看法：“兄弟啊，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虽然合同样本已经到手，但变数依然还存在。最后这合同要是黄了，他照样能把锅给甩你身上，你还是多加小心吧！” 又道：“等他回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叫你过来开会，你可要想好应对之策，别被他将了军！” 柴鹏的这一番体己话，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马飞或许还会觉得感动。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越发的觉得这厮两面三刀。 你说他是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在人前装恶人，在私下当好人吗？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当恶人时出的每一招，都对我构成了切身的威胁；可当好人的每句话，对我来说却都是马后炮！ 所以他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想到这里，他竟然开始有些期待稍后与路一鸣的会面。 呵呵，虽然我暂时看不清你柴鹏的心思，可路社长这边却是毫无遮拦啊！ 一个多小时后，路一鸣的召唤如约而至。 马飞再次带着此行的成果前往社长办公室“面圣”。一进门，便见路一鸣和柴鹏对桌而坐，烟灰缸里不少烟头，显然他们已经谈了挺长时间。 “呵呵，大功臣回来了，快请坐！”一见面，路一鸣便再次满面笑容，招呼马飞落座，甚至还破天荒的主动发烟。 又道：“我听小柴说，你这次去京城意外频发，却能随机应变，不仅带回来了千万级的合同，顺带还让商报栽了跟头！哈哈，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我是好久没遇到过啦！小马同志，干得漂亮啊！” 他表现出这态度，马飞也不意外，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客套话，他一边对路一鸣开启了探心术。 出人意料的是，此时此刻，路一鸣居然真的心口如一，夸赞的马飞的言语，竟然真是他的心里话？ 等他话音刚落，同样意料之中的“恶人”柴鹏上线了。 “路社长宅心仁厚，愿意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可我还是得给你泼泼冷水！”柴鹏板着个脸，“这多出来的两百万合同，需要我们对一家公司做大量的负面报道，这其中是否有可能涉及法律风险？还有，你对商报合作的搅局，必然加剧双方已有的矛盾，这又会衍生出多少是非？”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路一鸣：“路社长不提这些，是不想打击你的工作积极性，但如果因此出现任何问题，马飞同志，你恐怕难辞其咎啊！” 马飞貌似专注的看着他发言，注意到他有几个瞬间，流露出那种无奈的表情。 心道：什么情况？他这意思是在说，这些话都是路一鸣的意思，他只是被迫当坏人，把它们给说出来？ 带着一丝怀疑，马飞继续对路一鸣进行心理侦查。 这一次，情况终于有所不同。 路一鸣一边听柴鹏发言，一边在心里嘀咕：“呵呵，亏你小子想得出来！要论歹毒，老子真是甘拜下风啊！送羊入虎口的计划没成功，立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又该叫什么？坐山观虎斗吗？” 接着又思索道：“好吧！既然庞董都说了，一切先按你的思路来，那我就再配合你一回。嘿嘿，反正不管你俩谁倒了霉，老子都不算太吃亏……” 第408章:决定反击 路一鸣的心理活动，印证了马飞先前的怀疑。 果然！之前的好多幺蛾子，根本就不是庞毅或路一鸣的诡计，而是他柴鹏的杰作！ 这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边安慰我说他只是在演戏，一边又实实在在的对我下刀子，我要是还无动于衷，未免也太蠢了！ 事实上，即便在获知这一点的情况下，马飞也无法完全推翻柴鹏此前的讲述。 这家伙，依然可能是受了老社长的委托，潜伏在都市报做内鬼，而他之所以频频对我下黑手，除了旧日恩怨之外，也完全有可能只是为了博取庞毅的信任。 不过话说回来，他做他的事，大家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要拿我当牺牲品？ 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马飞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妥协。 好吧！我管你是真卧底还是假卧底，这一次你再出招，小爷我可要还手了！ 抛开了所有顾虑，他开始回应柴鹏的话：“柴助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自作主张改了合作方，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后果！ “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鲁海兵对蔡卓娅提出非分要求，难道我能坐视不理吗？双方因此闹翻后，我恰好得知商报在和图社公司谈合作，明显有机可乘的局面，我当然也不会错过！” 听到这里，路一鸣继续当好人，笑道：“确实，小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巧妙，现在已经算是最优结果了！” 柴鹏则继续不以为然的黑着脸：“哼，擅自用报社的公共资源当筹码，许诺对方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 眼看柴鹏穷追猛打，马飞几乎都能猜到，等这场戏散场后，他又会找机会给自己道歉，说些“不得已而为之”的话，恳求自己的理解…… 这套路，现在不灵了！ 便道：“在我看来，报社作为媒体，有揭露丑恶、曝光黑暗的社会责任！我们记者作为社会和报社的一份子，遇到不公对待后，同样也需要‘娘家人’的支持！ “蔡卓娅这次忍辱负重，差点就遭遇不幸，如果我们不就此发声，会不会太让人寒心了？连自己人都保护不好的报社，又有什么资格去为公众发声呢？” 巧妙的占据道德制高点，马飞的一番言论慷慨激昂。 路一鸣边听边在心里喝彩：“哈哈！太精彩了！这么一来，柴鹏瞬间就成了眼界狭隘的鼠辈，心里肯定不好受，一准会想出些烂招来下黑手啦！” 果然，柴鹏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嗯……好吧，这些漂亮话你说得很对。可即便咱们要为记者发声，这个决定也不该由你这个体娱部主任助理来做吧？” 言下之意，他还是想追究马飞越俎代庖的责任。 路一鸣看在眼里，忽然心念一动，开口道：“小柴同志，咱们还是不要太苛责年轻人嘛！马飞这一趟，毕竟还是功大于过，如果只盯着一点小错误不放，未免也显得我们太没胸襟了！” 他摆出一副充好人到底的样子，续道：“这样吧！既然体育部主任助理的职位，处理起这件事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那不如暂时把马飞借调到社会新闻部去？” 一边说，他心里一边得意：“嘿嘿，我这可不是跟你对着干，你可别到庞董面前说闲话！把马飞往社会部调，让他放手去跟进摄库公司这件事，才能有更多出错的机会嘛！所以说，你还得谢谢我帮你打掩护呢！” 果然，柴鹏有些意外的看了路一鸣一眼，怔怔道：“路社长，您真打算这么安排？可万一出了问题，不仅这合同要打水漂，对报社的声誉也会有很大的影响，谁能负的起这个责啊？” 这句话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表面上，柴鹏这是在给路一鸣递话，要把责任和压力都扣到马飞头上。 不过另一层隐含的意思则是：调任决定可是你路一鸣开口说出来的，真出了问题，你恐怕也难辞其咎吧？ 路一鸣头脑活泛，当然清楚柴鹏的用意，笑道：“我本来主张不要过分把问题放大化，应该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可既然你一再坚持，我也只好从中协调嘛！报社历来提倡责任包干、负责到底的原则，这次也可以照例处理嘛！” 这一套太极打得堪称精彩！ 马飞冷眼旁观，心里颇为得意：不错！我态度稍有改变，没想到就能让他俩自己掐起来。 确实，路一鸣的这番话，巧妙的把责任又还给了柴鹏——是你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那就得负责到底，出了问题也得自己兜着，可别往我这里碰瓷！ 趁着柴鹏还没吭声，马飞赶紧补刀：“请两位领导放心！我坚信这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报道，只要我们坚持新闻原则，是不可能出任何问题的！所以，我愿意接受路社长的安排，尽全力把这次的报道做好！ “当然，丑话也要说在前面，如果因此造成了什么不良后果，我也愿意承担责任！” 说这些话，倒不是他傻乎乎的主动往坑里跳，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坑他根本就避不开！ 表完担责的态之后，马飞紧接着强调道：“不过我也有条件——如果事情能收获圆满结局，我希望柴助理能当众向我道歉，承认他是在小题大做、无事生非！” 确实，也只有补上了这个条件，这次的反击才算成形。 要求柴鹏当众道歉服软，听上去似乎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心理摧残。 不管他是真卧底也好，是编造了一切在忽悠自己也罢，只要这一幕如愿上演，他今后势必会有所收敛，不至于再随意拿自己下手，去换取庞毅的信任。 马飞的条件一出口，柴鹏满脸错愕，一时没有回应。倒是路一鸣饶有兴致的一笑置之，朗声道：“这倒也公平！我来当个见证吧，就这么决定了，挺好！” 第409章:重回社会部 正所谓快刀斩乱麻。路一鸣的迅速拍板，让柴鹏失去了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没办法，从表面上看，他顶多只是道歉而已，可马飞一旦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饭碗。他如果连这都要斤斤计较，未免也太没风度了。 所以即便他事后找路一鸣理论，后者也可以轻描淡写的回应：“不是说好了唱红白脸的吗？我在马飞面前装好人，稍微坑你一下不很正常么？再说了，你要是连这点条件都不满足人家，还怎么把他往沟里带啊？” 说到底，柴鹏是吃了个哑巴亏。 路一鸣对此得意不已，笑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起草一份调任通知，让小马能尽快去社会部上任！” 马飞和柴鹏前后脚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他能明显感到柴鹏的疑惑目光。 眼看四下无人，柴鹏压着嗓子问道：“兄弟，你这是干嘛啊？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当着外人面，尤其是在路一鸣面前，我都是在演戏装坏人，你咋还急眼了呢？” 对此，马飞早就想好了回应：“没办法啊鹏哥！我要是一直逆来顺受，从来不还手，他们一样会起疑心的，不是吗？” “这……” “而且我的条件也不过分嘛，不会对你伤筋动骨，又能把戏演得更逼真，让庞毅他们更信任你，这不也是你的期盼么？” 两句话，彻底让柴鹏没了脾气。 “话说回来，我现在其实蛮担心的。路一鸣把我调回社会部，让我主抓摄库公司的报道，肯定会伺机出手坑我，如果我一不小心真栽了，鹏哥可要想办法帮帮我啊！” 说起来，这种厚脸皮的套路，灵感还是源自柴鹏——你不是一口咬定跟我站一边么？那好啊，咱们人前演戏，人后还是自己人嘛！自己人有难，你好意思袖手旁观么？ 柴鹏点点头，叹道：“是啊！这条路确实挺凶险，不过我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多帮你打探消息，提前给你发出预警。要是做得太过火，只怕是会前功尽弃！” 这表态倒也不意外。马飞算是又对柴鹏进行了一次试探，不过结果却并不让他满意：呵呵，又是打探消息，还发出预警呢！等你那马后炮的预警过来，老子恐怕早就死翘翘了吧！ 次日一早，路一鸣的临时调任令便公布了：因工作需要，马飞同志将被临时借调到社会新闻部，继续担任主任助理一职。 消息一出，许多蒙在鼓里的人众说纷纭。 有人说，马飞这次去京城拿回了一份大合同，这次调任虽然名义上是平调，但体娱部和社会部的地位大不一样，他相当于是被晋升了。 也有人说，社长路一鸣刚在他身上栽了跟头，如今刚刚侥幸复出不久，肯定憋着劲想打压马飞报仇呢，又怎么可能轻易允许他升职呢？ 这时候便有人猜测：难道是柴鹏从中搞鬼？他和马飞毕竟都是晚报系的人，如今柴鹏又忽然得势，俩人该不会是在唱双簧，互相给对方捞好处吧？ 不过这也很容易反驳，另有人说了：俩人公开场合互怼已经是常态，就连这次去京城也是柴鹏在背后鼓捣，要不是马飞运气好，恐怕早就丢了饭碗，他俩咋可能搞什么串联呢？ 一时间，报社内的局势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即便连董华这样的老油条也疑惑不堪。 跟董华比起来，社会新闻部主任陈东想得要简单得多。 马飞对他有恩，既然上级安排他过来给自己当助理，他当然举双手欢迎。 “呵呵，兄弟，欢迎你回来啊！来来来，我给你泡杯好茶！”主任办公室里，陈东关上门后，对马飞的态度堪称卑微。 他心里很清楚，论能力论计谋，自己都不是马飞的对手，以往自己一时糊涂，对马飞多有刁难，可人家却不计前嫌，关键时刻还拉了自己一把。 就冲这交情，他完全可以放下主任的架子，在周围无人的时候，对马飞以上级事之。 见他如此，马飞笑道：“东哥快别这么客气，我这次回来，有不少事要麻烦你呢！” “兄弟这话说的，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报恩呢，你有啥要吩咐我的，尽管开口！” 马飞颇为欣慰，很快便将自己在京城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道：“所以说，他们让我来主抓此事，表面上是委以重任，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一旦报道的效果不好，或是引发了什么不良后果，我肯定是要丢饭碗的！” 又道：“说起来，到时候，如果东哥跟我牵涉太深，说不定也会被波及，这一点我必须给您说清楚。” 陈东仔细听完，摇头道：“我当时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报道这类新闻，不是咱们部门的本职工作吗？兄弟你放心，我把话撂这里，采访报道这件事，部门所有人员任你调遣，我绝对一路绿灯！” 有了陈东的保证，马飞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一天的工作开始，他第一时间安排人马各司其职，有人采访当事人蔡卓娅，有人则远赴京城，对摄库公司进行采访，伺机跟进后续发展。 另一方面，他也发动起了自己的人脉关系——许久未联系的职业报料人公司老板杨明威，以及黑客大咖杨鹏，都被他重新请出了山，试图从一切可能的渠道，发掘摄库公司或鲁海兵尽可能多的“黑料”。 这一切的目的，当然都是为了一击必杀，让摄库公司失去辩驳还手的机会！ 所幸的是，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当天下午，各路人马的反馈都不错。 蔡卓娅的采访自然不在话下；京城的记者通报称：摄库公司一切业务正常，拒绝了一切媒体采访——这在马飞的意料之中，鲁海兵此时必然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明明一身“清白”，不可能被随意“抹黑”，之所以拒绝采访，理由当然是怕言多必失！ 至于杨明威和杨鹏那边，也有一些令马飞眼前一亮的干货浮出水面…… 第410章:战端初启 次日，天阳都市报社会版头条新闻无比醒目——女记者上门谈合作，公司老板提出非分要求！ 这篇稿件由马飞亲自督促社会新闻部记者采写完成，完整记述了蔡卓娅如何被鲁海兵骚扰，双方又是如何发生冲突，最后如何导致合作谈判破裂的过程。 稿件巧妙避开了蔡卓娅在酒店设套引鲁海兵中计的桥段，一来是坚持新闻的客观真实，二来也是避免给对手留下反击的可乘之机。 不过即便如此，整篇稿件已经足够说明一件事——摄库公司的老板鲁海兵，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种丑事一旦经过媒体曝光，借助天阳都市报这样有影响力的媒体一宣传，效果可想而知。 尤其是文章里特别提到：“记者就此事到摄库公司，试图对鲁海兵本人进行采访，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并且未给出具体原因。” 同样是客观陈述的一句话，很容易就给读者留下这样的印象——鲁海兵做贼心虚，这是打算缄口不言、死不承认了！ 借助各大网站的转载，这篇稿件很快在网上传播开来。 不出意外的是，人们都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女记者这边，对鲁海兵和摄库公司大肆批判。 一时间，网络民意汹涌。 远在京城的图社公司办公室里，一直密切关注此事的何长勋和余成等人当然乐于见到这一幕。 “老余，你这次可真是立了一功啊！要不是关键时刻劝我改主意，咱们可就错过这场好戏了！” 面对老板的夸赞，余成谦虚笑道：“何总过奖，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我跟马先生通过气了，这篇稿件出来之后，我们也需要行动起来——喏，这是我拟定的一份行动方案。” 何长勋接过手来大致看了看，发现方案的第一条便是：借机对外进行宣传，凸显我公司的职业化程度、专业化水平，让潜在用户通过简单对比便能区分出我们与摄库公司的好坏…… 何长勋大加赞赏：“很好！这是一场事关公司前途的公关大仗！老余你带队打好这一仗，公司副总这位子，我给你留着！哈哈……” 不过，何长勋并没有高兴太久。 便在此时，市场部经理邵继福手拿一份报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何总，咱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指着报纸上的一篇稿件，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瞥了余成一眼。 余成定睛一看，只见这竟然是一份天城商报，稿件的标题赫然在目——版权开发还是钓鱼敲诈？版权行业乱象何时休？ 何长勋心头一凛，拿起报纸匆匆扫了一遍，不由大发雷霆。 “特么的！”他爆了句粗口，“商报这帮人可真不是东西，居然做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余成也迅速看了一遍稿子——内容说来也简单，就是揭露了图片版权行业的一些内幕，比如他们近年来借此大发其财的“钓鱼式”索赔套路。 最要命的是，稿件里的一些受访者还专门提到了“图社公司”，却没有提及同样存在这方面问题的其它同行。 毫无疑问，这是商报在对他们进行报复！ 邵继福这时候把问题抛出来，自然是想证明一点——如果不是余成捣乱，这件事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现在闹成这样，余成必须负责！ “老余，这件事必然会引发媒体关注，你要想办法给我把事态平息下去！”何长勋果断下令，却没有任何追责的意思。 这让邵继福颇为不满：“何总，出了这种事，余经理难道不用给个说法吗？” 何长勋瞪了他一眼：“强敌在前，你想让我先斩大将么？老邵你是何居心？” 他当然有理由发怒，毕竟当初是他同意余成的建议，如果现在就全盘否定，不等于打自己的脸吗？ 邵继福愣在原地，略显尴尬。这下轮到余成幸灾乐祸了：“邵经理，说起来，如果不是你独辟蹊径，大规模采用这套路，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些麻烦呢？” “你……”邵继福本想发怒，无奈有老板在场，他也只好忍气吞声，拂袖离去。 与此同时，远在天阳的都市报采前会上，每日一度的评报环节正在进行。 柴鹏主持会议，上来就直奔主题：“今天社会部的头条稿件，内容扎实、影响力大，后续当然要密切跟进，争取采访到摄库公司的后续回应！ “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商报也有所动作，他们的行业揭秘稿，不仅可以看作是对图社公司的报复，也完全可能威胁到我们的合作！” 他这么分析倒也合情合理——如果图社公司因为这次风波惹上麻烦，最终遭遇口诛笔伐，甚至黯然倒闭的话，都市报这边的损失可不止千万合同，更难免被人扣上“狼狈为奸”的帽子！ 显然，柴鹏点破这一点，是在向众人强调，这一切都是马飞“擅作主张”惹出来的祸事。 “如何应对这方面的威胁，我希望马飞同志能尽快拿出办法！通过跟进报道来向公众做出解释！” 这场会开完，马飞第一时间与余成通了电话。 在他看来，图社公司眼下也面临一场危机公关，只要他们能扛住压力，自己就不至于太狼狈。 余成上来就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兄弟，我觉得这事有猫腻啊！商报稿子里提到的很多案例，都涉及到我们公司的客户！从我们合作破裂到稿件发布，时间并不长，他们咋可能收集到这么多客户信息？” “余经理的意思是，怀疑贵公司内部有人跟他们合作？”马飞其实也抱有同样看法，他最怀疑的目标，当然是怀恨在心的邵继福。 余成嗯了一声，叹道：“没想到这姓邵的这么无耻！为了对付我，居然不惜把公司拖下水！可惜我现在没有证据，不能向何总举证他！” 马飞劝他冷静，接着说：“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见招拆招，同时注意收集对手把柄……” 两人正商议对策时，一场新闻发布会正在京城召开——摄库公司似乎是迫于舆·论压力，终于做出了应对之策，召集了所有关注此事的媒体，准备来个统一答复。 第411章:精彩发布会 由于相关稿件在坊间发酵，摄库公司的这次发布会吸引了众多媒体到场参加。被马飞派往京城的记者刘宁也带着任务赶到现场。 临入场前，他还收到了马飞专程的电话面授机宜，并令他保持通话，以便即时沟通对策。 发布会由摄库公司的公关总监彭佳主持，一番客套话后，她直接道出了公司的回应：“各位媒体朋友，针对大家关心的事件，我们还在进行调查。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事实或许并不像某些媒体报道的那么简单！ “不过出于对公众负责的考虑，我们在得出最终结论前，不会贸然公布这些细节，引发大家不必要的猜测。 “另一方面，鉴于敝司总经理鲁海兵的个人行为，引发了如此严重的负面风波，经过公司领导层研究决定，本着对公司负责，对客户负责的态度，我们将暂停鲁海兵的职务，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彭佳的这一番出招，堪称高明至极！ 一方面，她为公司保留了还击的余地，向对手释放了一个信号：我们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推翻你们的说辞，你们最好收敛点！ 另一方面，她还给公司塑造出一副负责任企业的形象，强调不会贸然公布未经证实的事情，以此引导公众将其与媒体的报道做对比，凸显摄库公司的专业。 最重要的是，摄库公司居然还把鲁海兵与公司直接剥离开来，用停职这样的顶格处罚，表现公司的纪律严明，即便是老总犯法，也一样照罚不误！ 更何况，所谓的老总犯法，还是尚待证实的悬案，公司是出于“对客户负责”的考虑才采取措施！ 如此一来，自然可以极大程度上分化那些针对鲁海兵骚扰女记者的批判火力，为摄库公司的形象挽回一些失分…… 通过电话听到现场的发言，马飞暗叹：看来这次真是遇到对手了！摄库公司团队里还是有高人啊！ 可是说来也怪，鲁海兵这种人品不端的老板，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些有能力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呢？ 回想起那天晚上聚餐时，自己曾经和这个彭佳见过一面。简单的沟通交流后，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想来应该是平平无奇之辈，怎么今天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竟如此精彩？ 一时间，马飞不禁有了新的联想：对了！我近来这一系列动作，直接得罪的除了摄库公司外，不还有商报么？ 商报今天冷不丁的发稿，已经算是正式宣战了，那么在摄库公司这边，他们当然也有可能插手，为其出谋划策。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摄库公司与商报稿件配合紧密的逻辑链就显得更加顺畅了…… 虽然两个强大的对手已经联合，但摆在马飞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想尽办法让摄库公司身败名裂！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发布会上，彭佳的发言过后，不出意料的是，第一个被选中提问的就是天城商报记者。 “请问彭总，能否透露一下贵司针对这起事件的调查方向？呵呵，我们不是要捕风捉影的猜疑，只是想为公众打探一个方向——比如说，这到底是小题大做式的恶意炒作，还是曲意解读，甚至是无中生有呢？” 这个问题简直堪称完美配合！ 彭佳先是代表摄库公司当够了好人，标榜自己不会发布不负责任的消息误导公众。可如今发问的是媒体，人家配合采访回答一番，总不至于被指摘吧？ 果然，彭佳先是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接着透露道：“据我所知，鲁海兵先生跟当事女记者有过两次接触，第一天晚上的冲突，经调查得知是因为酒后的误会，而第二天中午的闹剧，则很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看来，摄库公司是认真分析了这件事的全过程，这是在对公众循循善诱，试图慢慢为鲁海兵洗白。 听到这里，马飞庆幸自己在处理稿件时留了个心眼，没有对第二天中午的冲突过多描述。否则对手一旦抓住什么证据，自己将极为被动。 似乎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客观公正，商报记者紧接着追问道：“彭总，您打算如何证明这些说法呢？毕竟从表面上看，这很像是一种毫无新意的辩解。” 彭佳闻言呵呵一笑：“我想说的是，清者自清，我们会尽快调查，一旦有关键证据，会第一时间公布出来，还公众一个真相！” 接着又有媒体发问：“请问彭总，暂停鲁海兵职务的决定，看起来很像是迫于压力的无奈之举。我们都知道，摄库公司是鲁先生一手创办，他对公司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换句话说，他的停职与否，似乎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终于有点客观媒体的味道了。言下之意是在指责摄库公司的停职之举是在作秀，甚至可以说是在糊弄大众！ 不过对此彭佳显然早有准备，笑着答道：“这位记者朋友说的不错，鲁先生确实在公司内有着极高的威望，但公司的企业文化也是他一手拟定——一切有损公司形象的行为，不管是有心还是故意，都将遭受顶格处罚！我想鲁先生的以身作则，代表了他个人的诚意，更代表了我们摄库公司的职业态度……” 如此巧妙的话术，不仅完美规避了对方的质疑，还借机又吹嘘了自己一番。 电话另一头，马飞听来也不禁暗叹：看来我真是低估他们了！ 尽管如此，马飞却没有太慌乱，语气笃定的给记者刘宁下达了一番指令。 不多时，刘宁终于获得了提问机会。 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作为本次事件的爆料者，天阳都市报此时的处境十分微妙——摄库公司就差指着鼻子说他们是在搞假新闻了！他们会怎么回应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刘宁会拉开架势与彭佳互怼时，这位记者却秉承马飞的指示，道出了一番出人意料的问题：“请问彭总，我们今天从某媒体的报道中得知，版权行业存在许多不规范的行为，尤其是钓鱼敲诈式的索赔，让许多网站苦不堪言！ “据我们调查发现，摄库公司在这方面也有许多客户投诉反馈，更有传言说，鲁海兵先生对这些投诉不管不顾，甚至还下令让公司加大钓鱼力度……” 第412章:激战正酣 这个问题，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马飞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对手针对鲁海兵的骚扰事件做足了准备，那我干嘛要傻乎乎的跟他们正面硬碰硬呢？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新开辟一块战场，打你们个措手不及！ 当然，能够新开战场的前提，还是多亏他早有准备，通过杨明威和杨鹏的线上线下搜罗，提前掌握了有关摄库公司和鲁海兵的更多报料！ 这些报料里，许多都涉及摄库公司的钓鱼式索赔。 这并不奇怪，毕竟这在行业内早已经司空见惯！ 一些客户现身说法，将自己的遭遇说得明明白白，甚至还有录音作证。更珍贵的是，杨鹏甚至还联系上了一位摄库公司的前员工，对方声称自己有一份鲁海兵在公司内部会议上的录音，内容是要加大钓鱼式索赔的力度…… 这名前员工本来想借此索要一笔高额的报料费，不过杨鹏却通过技术手段，不费吹灰之力的搞来了录音。 面对这些新猛料，马飞本打算在下一阶段逐步放出，对鲁海兵和摄库公司进行绝杀攻击。 没想到商报的临时加入，让他不得不改变部署。 打个形象的比方：商报今天不宣而战，针对图社公司的发稿，堪比是在马飞的阵地上放了一枚核弹！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达成核恐怖平衡，马飞也必须在对方阵地腹地如法炮制。 恰好今天这场发布会，为他造就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果然，刘宁的问题一出，台上原本气定神闲的彭佳便有些绷不住了。 “这位记者，你的问题好像与我们正在谈论的主题无关啊！” “但这也是公众关心的问题！彭总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对公众和客户负责么？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避重就轻，逃避质疑？”刘宁的问题犀利，很快引来了一些媒体的响应。 面对这种声浪，彭佳下意识的反问：“那请问阁下，你说掌握了一些客户的投诉反馈，还听说了一些传言，指责敝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那具体细节呢？这些细节是否有证据支撑呢？呵呵，在这些问题有结果之前，请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刘宁暗叹马飞的预判力——这女人果然慌乱了！ 紧接着便依令行事，放话道：“请彭总放心，天阳都市报是有公信力、负责任的主流媒体，决不会捕风捉影的做一些无端猜测，更不会有选择性的片面报道，对公众进行误导，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天城商报听的，也算是马飞对彭佳先前指责的一种回应。 接着刘宁又道：“如果彭总想要细节的话，敬请关注明天出版的天阳都市报，我们会在最新稿件里详细披露！ “而现在，我或许可以把问题简单化一些：请问彭总，摄库公司是否存在钓鱼敲诈式的索赔行为？” 这些话，显然都是刘宁根据电话里马飞的吩咐，进行的一番原话转达，可谓是字字犀利，句句给力！ 当问题简化到只需用是否来回答时，对方再想找借口回避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果然，彭佳明显露出紧张神色，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 她心里很清楚公司的状况，现在当然会感到纠结——是否两个答案，看似简单轻巧，却又各有利弊。 回答存在吧，现场必然会立刻炸锅，所有媒体都会刨根问底，自己对此毫无准备，难免露出破绽，只会犯更多错。如此一来，先前的完美表现将大打折扣，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可如果回答不存在，一旦事后被人用铁证证明她在撒谎，对公司的形象损伤则将加倍，同样是不可接受的结局！ 情急之下，彭佳只能硬着头皮发话道：“各位媒体朋友，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这无异于是在强行驱散媒体，自然引发了众人的质疑和反对，现场局面甚至有些失控。 彭佳落荒而逃，回到办公室，面对鲁海兵为首的“危机公关领导小组”，她有些抬不起头。 “天阳都市报，我去特么的吧！”通过现场画面同步监视了发布会全程，鲁海兵此时大发雷霆，冲着彭佳直拍桌子，嘴里虽然骂的是马飞的报社，但却对彭佳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鲁总，对不起，我……我搞砸了！” “呵呵，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咱们的军师考虑不周，竟然没想到会有这种局面！”说话间，他的目光移向会议桌的另一头。 在那里，端坐着的竟然是卢华志！ 这个前些天刚刚被商报高调开除的原摄影部主任，此时竟然能成为鲁海兵的座上宾，貌似意外，其实也不足为奇。 原来，卢华志虽然遭遇革职，但他却一心想要戴罪立功，不断的给社长葛涛交流后，他终于又为自己博来了一个机会。 他的想法很简单，决心效法马飞，帮摄库公司打垮竞争对手，以此来换取一份合同！ 不过在眼下的局势下，他要实现心愿却并不容易，不仅需要击垮图社公司，还需要帮摄库公司进行一场艰难的危机公关。 卢华志自知势单力薄，拼命向葛涛申请支援。葛涛倒也思维活泛，知道这是一条值得尝试的路子，同时也可以对都市报的挖角行为进行报复，所以才下令让报社全力跟进配合。 另一方面，卢华志还暗中联系图社公司市场部经理邵继福。后者在内部竞争中栽了跟头，本来就怀恨在心，两人一拍即合。 为了向图社公司发难，同时分散对摄库公司的舆·论压力，邵继福提供了许多客户的联系方式，让商报得以迅速采写出一篇负面报道；另一方面，商报还组织了一个团队，通过卢华志传话，为摄库公司出谋划策，组织了这场新闻发布会…… 本以为这一套组合拳会大获全胜，没想到还是被马飞的人搅了局，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鲁海兵本能的想要怪罪卢华志，口中冷笑：“现在好了，老子听你们的，豁出去把自己都给免职了，你们倒好，捅出来的报料，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这不等于主动给敌人送枪送炮吗？” 第413章:蓄势待发 面对指责，卢华志显得出奇的淡定，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真是诸葛军师再世一般。 “呵呵呵……”一声意味深长的长笑后，他摆手道，“鲁总此言差矣啊！就算发布会因为对手搅局，出现了一些混乱，但总体结果还是很好的嘛！ “您看，现在图社公司也已经引火烧身，只要今天咱们的报道再跟进一下，我保证他们的口碑会应声倒地，从此失去和鲁总较量的资格！到那时候，整个版权市场，可就都是摄库公司的天下了！” 鲁海兵在气头上，听不得对方如此乐观的画饼，冷哼道：“是啊！图社那边是引火烧身了，可这火不也烧到我头上来了吗？你告诉我，如果天阳都市报真曝光出什么证据来，我该怎么办？” 卢华志心里颇为不忿：特么的，你们自己胡作非为搞出来的篓子，也要我帮你补啊？ 不过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嘿嘿，鲁总请放心，我敢保证，只要明天商报的稿件一见报，天阳都市报也将彻底失去公信力，不管他们说什么，您只管不承认就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鲁海兵终于重燃起希望：“此话当真？卢先生打算怎么做？” 卢华志眼看自己重获尊重，笑道：“很简单嘛！鲁总不是说，那天中午的事，很像是那姓马的小子设的一个圈套么？我也很认同这种猜测，所以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发现当时‘碰巧’在门口拍照的人，竟然是前商报摄影记者韦山！” 在此之前，卢华志确实感到纳闷，为何韦山会和马飞等人走到一起，直到他查清这一点后，一切豁然开朗。 “呵呵，这个韦山因为被报社开除怀恨在心，所以跟马飞合谋陷害鲁总，如果一切公之于众，鲁总自证清白指日可待啊！” 鲁海兵恍然大悟，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可仔细一想又纳闷：“不对啊！既然这个韦山怀恨在心，那不就意味着，他和卢先生你的关系也不会太好？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帮我们作证吧！” “嘿嘿，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只要有利可图，他哪里有什么原则可言？”卢华志自信满满，“我已经请示过报社了，只要他愿意配合，除了恢复职务之外，还将获得一笔可观的奖金，他只要不傻，应该都不会拒绝！” 又道：“至于图社公司那边，邵经理答应给我们提供更多的客户资料，我们可以持续深挖他们的劣迹。两路出击，还怕他们不完蛋？” 谈话进行到这里，鲁海兵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 这天下午，天阳都市报的编前会如期举行。会议讨论的重点，自然还是马飞主导的报道。 柴鹏依旧代表路一鸣主持会议，神色有些凝重：“同志们，今天商报的报道，不仅给我们的合作伙伴施加了巨大压力，也是对我们报社的一种示威！ “种种迹象表明，商报正和摄库公司联手，同时向我们和图社公司发起舆·论攻势。从今天的发布会来看，我们的处境堪称被动。如果不是现场记者刘宁的出色发挥，我们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了！” 一边说，他一边目光凌厉的看着马飞：“不知面对这种绝境，马飞同志有没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 在旁人看来，柴鹏这无疑是一种幸灾乐祸，是盼着马飞失败后，达成自己公报私仇的目的。 这种局面，连一向反感马飞的董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冷不丁的发言道：“据我所知，刘宁在现场的提问，是马飞在后方电话指挥的吧？” 这消息，他也是通过会前的闲谈得知，此时直接点出来，倒不是想帮马飞的忙，纯粹是为了跟柴鹏唱反调。 有他带头，陈东也来了勇气，朗声道：“是啊！摄库公司和商报联手带节奏，诬陷我们报假新闻，马飞能随机应变，重新把问题甩还给对方，既为我们争取了行动时间，也维护了报社的声誉，这已经实属不易了……” 面对全场出奇的“团结”，柴鹏显得有些愕然，随即叹道：“好吧！诚然大家说得都对，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今天的跟进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做出有利还击的同时，最大限度维护自身形象？” 说着还不忘补充强调道：“马飞同志，这次让你来主导此事，是报社对你的高度信任，但你应该很清楚，这份信任不应该被肆意挥霍，更没有多少浪费的余地，对吧？” 眼看他三句话不离追责，马飞终于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微微笑道：“就像我让刘宁在发布会上所说的那样，我们确实掌握了摄库公司钓鱼敲诈的证据，更有鲁海兵本人的讲话录音，只要如实公布出去，便是对商报选择性报道的最好回击！ “当然，为了保持客观公正，我们也会对图社公司处理此事的进展做如实报道，尽全力给公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至于鲁海兵骚扰女记者事件，呵呵，按照计划，我们今天会释放出新的线索。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商报肯定也会跟进此事，只要我判断正确，今天这一招可以让他们作茧自缚，彻底把这件事判成铁案！” 一番详细解读，阐述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后，马飞总结道：“总之，成败在此一举，我不会辜负报社的信任，也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请大家拭目以待！” 听马飞讲完这一切，众人宛如听了一场评书，久久无法从剧情中走出来。 原因无他——这小子的设想和行动实在太过戏剧化，乍一听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又处处都合情合理…… 如果这条路可以走通，一切真按照他的设想发展的话，经此一役，马飞势必将坐稳天阳都市报社会新闻一哥的头把交椅，甚至在整个报社圈内，也将造就一段为人长时间津津乐道的经典案例！ 柴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淡然道：“设想总是美好的，可如果你判断错了呢？” “呵呵，柴助理三番五次问我这问题，那我就再公开重复一遍吧：如果失败，我主动引咎辞职；可如果我成功了，还请柴助理兑现承诺，当众向我赔礼道歉！” 第414章:白热化 这天凌晨，京城和天阳两座城市，上演着一场媒体加商战的复合战争！ 为了尽快争取到摄库公司的合约，卢华志夜不能寐，破天荒的搞到了商报当日定版的终稿，第一时间找到同样挑灯夜战的鲁海兵邀功。 鲁海兵深陷个人丑闻漩涡，更被天阳都市报的敲诈索赔质询搞得灰头土脸，对自己的声望与公司的声誉都满含担忧。 卢华志的及时到来，终于让他心情平复了一些。 “鲁总请看，我相信等到天亮，这篇稿子一见报，再通过网络一扩散，不仅您的烦恼将随之消除，图社公司也将彻底崩盘！” 接过稿件，鲁海兵看得饶有兴致。 这篇稿件洋洋洒洒，足有好几千字，标题赫然写道：“骚扰女记者事件实属闹剧？新闻与商战岂能混为一谈！” 简单的一行字，完美概括了稿件的主旨——不仅要为鲁海兵翻案，还要把天阳都市报和图社公司的私下“勾当”给彻底曝光！ 鲁海兵暗自得意，一字一句的往下看。 稿件第一部分，内容源自对韦山的采访。韦山对记者说：“他们制定好了计划，要我帮忙配合，假装路过酒店门口，实际上却是在那里守株待兔，就为拍摄到鲁海兵相对私密的照片，借此抓住对方把柄！” 至于他为何会答应配合，稿件的解释是——韦山和卢华志之间有私人恩怨，中了对方的挑拨离间之计！ 决口不提商报决策失误导致的连锁反应，显然也是维护自身形象的正常之举。不过这些内情，鲁海兵并不关心。 不仅如此，韦山还在受访时大肆爆料，详细诉说了拿到照片后，马飞和蔡卓娅找到图社公司谈判的过程。 “他们扬言说可以以此为突破口，让鲁海兵身败名裂，进而让摄库公司名誉扫地，以便让图社公司趁机独占版权市场！” 看到这里，鲁海兵捏紧拳头，狠狠的捶了捶桌子：“特么的！姓马的这小子也太坏了，把老子耍得团团转就算了，居然还想砸我的饭碗！” 卢华志笑道：“现在真相大白，谁砸谁的饭碗还不一定呢！” 鲁海兵点点头，继续往下看稿。 稿件的第二部分，可以看作是昨日稿件的后续追踪——针对版权市场存在的乱象，商报又派记者采访了几位“知情人”。 当然，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也都是邵继福偷偷泄露的。他很清楚，自己经手的哪些客户曾经吃过大亏，最有可能对公司心怀怨恨！ 果不其然，这些人在受访时都火力全开，声泪俱下的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了版权图片，又是如何被律师函找上门，接着是如何与图社公司的人沟通协商，最后，他们有的无奈制服了高额赔偿，有的则被迫签约成为了图社公司的客户…… 最严重的是，有人根本无力支付费用，不得不走上诉讼道路，最后因为败诉，导致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网站被迫关停，彻底沦为图社公司版权欺凌的牺牲品！ 看到这些受害者现身说法，鲁海兵心情挺复杂。他很清楚，同样的案例，在自己公司名下也每天都在发生。 不过转念一想，商报的这篇报道，势必会先让图社公司元气大伤。自己若是能抓住机会亡羊补牢，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口气看完稿件，鲁海兵心满意足的冲卢华志竖起了大拇指：“嘿嘿，卢先生好样的，不愧是专业媒体，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真漂亮！” “鲁总过奖了！呵呵，那如果鲁总满意的话，咱们两家合作的事，能不能先给我一个答复？您知道的，我现在的处境也很微妙，如果不尽快落实的话，是没法向社长那边交差的！” 面对卢华志如此急迫的催促，鲁海兵留了个心眼，笑道：“现在稿件还没正式出版，咱们何必急着谈这些？如果到时候效果好，我肯定没有二话，请卢先生放一万个心，呵呵……” 卢华志当然没法放心，他心里很清楚，马飞并不是好对付的对手。经过白天发布会上的交锋后，天阳都市报势必会拿出同样重磅的猛料加以应对。 虽然对自己的稿件信心十足，但他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在天阳的都市报会议室里，采前会的评报环节主题只有一个——对比两家当日主打稿件，评判马飞究竟是赢是输！ 柴鹏拿着一份商报报纸，懒洋洋的说：“看吧，人家这是直接端我们的老巢啊！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失信媒体，而且还是跟不良企业狼狈为奸的失信媒体！这局面可怎么挽回？” “看来柴助理还没来得及看咱们自己的稿子吧？”这一次，马飞直接主动迎敌，拿起一份都市报，送到了柴鹏面前。 柴鹏确实还没来得及看自家报纸，因为他在看过商报稿件后，就已经认定马飞毫无胜算！ 不过抬眼一看，周围许多部门主任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禁令他心头一震：怎么？莫非出现了什么意外？ 低头翻开自家报纸，一行标题映入眼帘：女记者机智钓鱼引狼上钩，搅动版权行业一场混战！ 单从标题来看，不仅对商报的报道有正面回应，而且遣词用句显得更加客观中立。 再看正文，针对同一件事的表述自然是大相径庭。 蔡卓娅接受采访，透露了自己被鲁海兵“欺负”后气愤至极，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替自己伸张正义。经过和同事马飞商议，这才想出了设计引鲁海兵上钩的计划。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他们找到了原商报摄影记者韦山帮忙。 而韦山之所以加入，是因为他在商报遭遇了不公对待，想要借机报复。 这样的讲述，逻辑上同样成立，更顺带揭露了商报内部的混乱和斗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跟商报稿件里露骨的引导比起来，都市报的稿子看上去无疑更有说服力。 看到这里，柴鹏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个漏洞虽然补上了，但韦山报料说你们跟图社公司大谈合作，想用鲁海兵的照片搞事情，换取双方的合作合同——这样的丑闻曝光，咱们又该怎么应对？” 对此，马飞的答案很简单：“呵呵，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过。我的建议是不予置评！韦山如此反复无常，早就失信于天下，他的话无凭无据，咱们若是太当回事，反倒显得做贼心虚，不是吗？” 第415章:咄咄逼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如此处理显然是对商报指责的最好回敬！ 听到马飞的建言，柴鹏一时间也无言以对。他很清楚马飞的思路是对的，自己如果硬要扣帽子，难免又会激起众怒。 “这么说，你早就料到韦山会反水，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仔细品味马飞的神操作，柴鹏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能把同一件事做出如此正面的解读，关键时机还掌握得这么合适，真是难为他了！ 马飞呵呵一笑：“毕竟面临着丢饭碗的压力，我当然得做最坏的打算。” 暂时放过了这一争论点，柴鹏又问道：“好吧！就算韦山的事咱们先放一边，可商报这稿子一出，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和图社公司沆瀣一气，把新闻和商业运作混为一谈。这局面你打算怎么处置？” 对此马飞仍旧显得十分淡然：“请柴助理接着往下看稿子吧！” 柴鹏眉头紧锁：难道他真这么神，把商报今天的每一招都提前算好了，所以全都做了针对性回应？ 带着疑惑，他继续往下看稿。 描写完“机智女记者”钓鱼取证后，马飞的稿件另起段落，说起了图片版权行业双雄争霸的现状，以及期间存在的一些灰色地带。 比如商报昨天曝光的敲诈式索赔，他在稿件里也有所提及，不仅有双方客户的现身说法，更有摄库公司昨天在发布会上的回避态度记述。 更重要的是，稿件里还特别提到，图社公司在媒体曝光后迅速启动了内部调查，并且第一时间得出了结论，认定是市场部经理邵继福欺上瞒下，违规进行了大量敲诈式的索赔，造成了客户的怨声载道，其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好的业绩…… 调查清源头后，图社公司向记者回应，将对邵继福予以开除处分，同时保留进一步追责的权利，并将积极向遭受敲诈式索赔的广大客户进行赔偿。 看完这部分的稿件，柴鹏的脸色越发难堪。 马飞估摸着他看的差不多了，便解说道：“商报通过韦山之口，给我们扣上了假新闻、倾向性报道的帽子，可我们今天却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些指责纯属无稽之谈！” 深深的为马飞的表现叫好，社会部主任陈东附和道：“是啊！摄库公司在发布会上的避实就虚，是所有媒体亲眼目睹的事实；至于图社公司开除邵继福的决定，则是通过我们的采访记者独家获取的消息。两者都客观存在，我们如实报道，决不违背任何职业准则！” 各部门主任们此时显得特别团结，都为稿件频频点头，甚至有人感叹：“难能可贵啊！不仅能为报社拉回千万级的合同，还能巧妙的把极端局面反转，挽回报社声誉的同时，重创对手的业界形象！这本事，好多入行多年的资深老手也不见得具备嘛！” 毫无疑问，这话又是在暗讽柴鹏的低能。 不过柴鹏却不为所动，冷冷笑道：“虽然貌似客观中立，但摄库公司的拙劣表现，与图社公司的果断处置，对比实在太过明显，咱们即便如实报道，仍旧难免授人以柄，说我们偏向图社公司。” 他的这话说得没错。事实上，图社公司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此番处置，也确实是采纳了马飞的建议。 公关部经理余成得到了老板何长勋的全权授权，要他带领公司度过市场与舆·论的双重危机，同时还要在自保的同时，最大限度的重创对手！ 余成虽然掌管公关部，但对眼下局面却有些一筹莫展，只好求助马飞。 马飞当时刚指挥完摄库公司发布会现场的采访，脑中的思路刚好成形，很快便给余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迅速表态启动调查，第一时间拿出结果，找到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承担责任，并且做出最严厉的处罚！ 调查过程与处罚决定，都可以独家提供给都市报的采访记者，在次日稿件中对外公布。到那时候，就能形成与摄库公司的明显对比，确定图社公司的专业化形象，最大限度修复此前媒体报道带来的名誉损害！ 余成听到这番建议，自然是激动不已，第一时间找到老板何长勋汇报。 何长勋同样如获至宝，不过很快，二人便在由谁担责的事上犯了难。余成权限不够，不敢贸然提议，而何长勋则担心下手太狠，影响公司将来的发展与团队的稳定。 后来，仍旧是在马飞的建议下，他们达成一致，决定向邵继福下手开刀。 原因很简单——马飞委托杨鹏，通过技术手段获取了邵继福向商报提供客户资料的证据，坐实了他“吃里扒外”的罪行！ 面对叛徒，何长勋当然无需顾虑，这才有了今天稿件里的重磅消息！ 回忆着这一系列经历，面对柴鹏的持续质疑，马飞只好笑道：“那就请大家拭目以待，看看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吧！如果外界对我们还是批评质疑居多，如果图社公司因此一蹶不振，影响了我们双方的合作，我无话可说，自然会引咎辞职！ “可如果风向反转，大家开始批评质疑天城商报，开始把焦点对准摄库公司，我想我就完全有底气宣告胜利了吧？” 显然，这番话是在呼吁旁人声援。 陈东赶紧应和道：“那还用说吗？如果商报和摄库公司都引火烧身，你简直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啦！到时候，岂止是可以宣告胜利，我看连路社长和集团领导，都会点名夸你了吧！”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一边议论，还一边往柴鹏那边幸灾乐祸的瞟。 显然，这些目光都可以化成一句话：“到那时候，柴鹏你也是时候兑现承诺，当众向人家小马赔礼道歉了吧？” 本来满怀期待走进会场，如今局势对自己却如此不利，柴鹏极力让自己镇定，可明显有些慌乱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心绪不稳的一面。 而就在这一时刻，马飞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声音：“这小子，不识好歹，如此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 第416章:心绪波动 这个忽然闪现的声音，马飞再熟悉不过，正是源自柴鹏！ 走进会场，他习惯性的开启了探心术，不过却从未对柴鹏有所期待。毕竟这些天来，这厮简直就像个信号黑洞，让人完全看不透。 没想到刚刚这一瞬间，一句吐槽式的心语却穿越了黑洞，被马飞的探心术接收破解！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并未传达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却足够让马飞感到兴奋。 “老家伙，这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时间求教灯神。 “咳咳，按理说这人心理扭曲程度极高，一般情况下是绝难看透的。不过刚才他显然是有着强烈的情绪波动！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心即便再变态，本质上的某些特性还是存在的……” 听他叨叨半天，马飞有些晕：“你能不能说人话！” 灯神干笑道：“说实话，老夫也不太明白，只能推测着打个比方——如果你把这人心看成一条隧道，隧道尽头是人的真实想法，柴鹏的心理扭曲，就好比是隧道塌方，让你没法再直达尽头！ “可在某种情况下，强烈的心绪波动，或许有机会短时间清理掉塌方障碍，让你有机会一览对方心底！不过正如你所见，这条隧道依旧极不稳定，如果波动不是太强烈的话，这个时间窗口依旧很短，比如现在，塌方再次降临，估计你又没法对他探心了！” 这么一比喻，马飞清楚多了：“聊胜于无嘛！只要有机会摸清他的心思，哪怕时间很短，我也可以多尝试，总比一直看不清摸不透要好！” 不过话说回来，面临今天这会上如此不利的局面，柴鹏也仅仅只是“泄露”出来一句心声，可想而知，要想像对常人一样对他使用探心术，并且还能获取有价值的情报，希望得有多渺茫！ 就在马飞分心思考这些问题时，柴鹏咬着牙故作轻松的笑道：“各位请放心，我答应过的事当然不会食言。事实上，我也很希望是我错了，毕竟这事关报社的荣辱。跟我个人的输赢比起来，那才是最要紧的事……” 高姿态的说了一番豪言壮语，会议继续进行。 而与此同时，天城商报和天阳都市报两篇报道却早已在坊间流传，引发了各方的热烈讨论。 反应最强烈的当然是那几位直接当事人。 京城，图社公司办公室。邵继福原本照常来上班，刚打开电脑便看到了朋友给他发来的新闻链接——天阳都市报的稿件，经由门户网站的转载，早已是天下皆知。 看到对自己的处罚决定，邵继福哑然失色，像弹簧一般的跳了起来，冲向了老板何长勋的办公室。 “何总，您要给我个说法吧！调查我，开除我，还对媒体公布消息，搞得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余成，他恨恨道，“公司为了危机公关，居然拿我当牺牲品？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余成听不得他含沙射影，冷笑道：“邵经理，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你扪心自问一下，所谓的敲诈式的索赔套路，是不是你力主开始推行的？靠着这手段，你拿下了多少业绩？现在公司只是开除你，都还没找你索赔呢，你就知足吧！” 言下之意，当然是指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放屁！”邵继福情绪激动，“我特么只是一个经理，上面不点头，我敢那么干么？” 听到这里，何长勋板着脸冷哼：“你的意思是，该负责的人是我何某人喽？” 邵继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有些语塞。 “老邵，我本来很欣赏你的能力，可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何长勋继续批评道，“为了挣表现，你跟天城商报的人私相授受，完全不顾实际情况，非要在我们和都市报的合作中捣乱！ “这可好，商报怀恨在心，对我们各种抹黑，你不跟他们划清界限就算了，居然还暗通款曲，为他们提供情报线索？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咋想的？想借此来报复余经理？还是想让我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啊？” 何长勋越说越气，拍桌道：“我要真是有错的话，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早点处理你！要不是老余处变不惊，要不是人家马记者鼎力相助，整个公司都要被你坑垮了！” 眼见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邵继福知道挽回无望，只好嘴硬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余成，你可真有能耐，联合外人对付我是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给商报提供线索？你们这么对我，不怕我把公司的那些烂事全抖出来么？” 余成气定神闲，淡笑道：“邵继福，你终于原形毕露了！听我一句劝，与其在这里虚张声势，倒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得罪所有人，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成这样！” 这番话说得在理——邵继福从一开始就傲气逼人，与马飞闹了一出不愉快，进而才导致了马飞与余成的结识；再加上随后的交锋，更是加剧了双方的矛盾，可他却丝毫不知悔改，最终才沦落至此…… 时至今日，他的威胁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在决定开除他的时候，马飞就跟余成深入分析过后果，道理与韦山类似——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哪怕他事后对媒体说得天花乱坠，公众也很难再重拾对他的信任。 同一时刻，同样失去了被信任资格的人还有卢华志。 一大早就跑到鲁海兵面前邀功，想要趁热打铁拿下合同的他，此时面对是鲁海兵杀气腾腾的目光。 天阳都市报的稿件出版后，与天城商报的报道大相径庭，引来了更多媒体对此次事件的关注。经过权衡比对，记者们很容易对一直采取回避姿态的摄库公司予以更多关注。 因此，鲁海兵几乎一早上都在接听采访电话，公司门外也聚集了一大帮的记者…… 第417章:上级批评 姓卢的，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面对火烧眉毛的局面，鲁海兵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个人声誉、公司前景如今都危在旦夕，而他唯一能做的，居然是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丧家之犬身上！ 想到这里，鲁海兵忍不住自嘲：“特么的，我可真是流年不利，明明可以一切正常的跟天阳都市报合作，怎么就惹上了你们这些人啊？” 这话听得卢华志直翻白眼，暗道：你可真有意思！要不是你自己手贱想要潜规则人家女记者，至于惹出这么多事来么？ 不过表面却不敢明说，只好赔笑道：“鲁总请息怒！我们商报是专业媒体，一定可以为您扳回局面的！不过也请您体谅一下我，要是看不到合同，我在报社那边也没法帮您争取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敢要挟我？”鲁海兵对此自有解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了想又放话道：“你看看都市报那姓马的小子，虽然老子恨透他了，可不得不承认，人家一招招都打在我们命门上，还顺手帮图社那边解了围，可你们呢？口口声声号称自己专业媒体，到头来却连一个毛头小子都不如？” 卢华志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确实，马飞的这一番反击实在太狠，打得他有点无从应对了。 更让他心虚的是，报社那边迟迟没有找他商议对策，这让他面对鲁海兵时显得更加没底。 “呵呵，屁本事没有，还想找我要合同？你有种就学学人家，帮忙把门口那些记者给我打发走了再说！” 鲁海兵一声令下，卢华志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突发奇想道：“不如咱们也有样学样，跟媒体公布调查处罚结果？” “呵呵，我听了你的鬼话，先把我自己给革职了，你现在又想让我开除谁？” 鲁海兵失望不已，没想到眼前这货如此幼稚，居然把自己的气话当真。 摆手道：“别在我面前晃悠了，马上给我消失！老子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卢华志几乎是被人给轰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一帮记者同行的面。这让他颜面扫地，可又不敢当场发作，只能在记者们的议论声中夹着尾巴离开。 “看到了没？这人就是天城商报被开除那个摄影部主任！” “呵呵，真搞不懂，好好的主任不做，干嘛要去陷害人家都市报的记者，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还顺带害了自己的手下，那个叫韦山的，被他弄得里外不是人，现在还成了假新闻的造谣源头，要我说啊，这人以后别想在这行干了！” “奇了怪了，他莫名被辞退了，为啥还来摄库公司晃悠呢？来采访？” “呵呵，小道消息，听说他是代表商报在和摄库公司谈合作，估计想帮人家危机公关，结果越公关越严重，这不就被人轰出来了吗？” “笑死我了！堂堂天城商报，居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溜得团团转。真期待这场好戏一直演下去啊……” “演不下去喽！我听说天阳方面已经惊动市府了，有人要倒大霉啦！” 正如这些议论所言，就在此时，天城商报的社长葛涛正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挨训。 天城传媒集团董事长彭宗义脸色铁青，桌上摆着一份市府文件，上面顶着红头盖着鲜章，标题十分醒目。 “关于今日媒体与网络舆情的情况问责书！” “老葛，你自己看吧！市府找我问责，我只有找你要说法了，呵呵……”手指在文件上瞧了瞧，彭宗义将其推到了葛涛面前。 趁着他看文件，续道：“老葛啊，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为了一个几百万的合约，任由一个动机不纯的违纪员工当中间人，在报社和摄库公司之间胡搞八搞，这能不出问题吗？ “你看看文件里写的多严厉——媒体间的不良竞争，掺杂进不可告人的市场因素，让本该良性竞争的新闻报道变了味，同一件事，竟然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种说法，何其荒唐？长此以往，媒体公信力何在？ “我从业这么多年，还很少看到这种定调的上级发文批评。刚刚我打电话问过了，市府有关同志明确告诉我，这件事如果解决不到位，不仅你们报社会被重罚，连整个集团都要被通报批评。问题的有多严重，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彭宗义这一番恳谈，听起来还算和颜悦色，但却很清楚的把压力甩给了葛涛，责怪他用错了人、打败了仗，要他一个人背锅担责！ 面对集团一把手的质询，手握上级言辞犀利的文件，葛涛无从辩驳。 他本打算利用卢华志急于戴罪立功的心态，为报社拉回数百万的合同，借此在彭宗义面前邀功请赏，没想到却遇到了马飞不按常理出牌，最终败得一败涂地！ 此时看着文件，他脑中除了问候马飞的全家亲属外，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念头。 不过恨归恨，该给的交代还是逃不掉。 努力组织了一番思路后，他试探着提议道：“彭董！我会组织全报社进行深刻的反省调查，从我开始，不管是谁，但凡跟这次报道偏差有关的责任人，一律严肃处理！” 彭宗义叹息一声：“光处理人还不够，咱们对上对外都得有所交代！” 说着，他给出了自己拍板的决定：“第一责任人卢华志，可以高调处理，甚至不惜走法律途径；虚假消息源韦山，可以采取类似的思路。如此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帮我们分散火力！ “第二，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明天在报纸显著位置发布致歉声明，把情况向公众说清楚，言辞要诚恳，态度要端正！ “第三，对市府要提交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总结出经验教训，让人看到我们改过自新的决心……” 董事长的一番交代，葛涛当然只能全盘接受，不敢有任何异议。 心里顶多发发牢骚：“丢人现眼到这地步，要不找机会找回场子，我有何面目在业内继续做下去？马飞，你给我等着！” 第418章:道歉 又是新的一天，堪称全国瞩目的天阳都市报与天城商报的新闻大战却戛然而止。 这一天，马飞主导的报道里，主要聚焦于摄库公司针对事件的回应——鲁海兵深陷骚扰丑闻，根本不敢面见媒体；摄库公司则因为处理敲诈式索赔问题动作迟缓，被众多客户上门讨说法，现场混乱不堪，正好被众多媒体拍个正着。 经过这一折腾，摄库公司基本也算是凉凉了，马飞也圆满兑现了自己对图社公司的承诺。 当然，这天发生的新闻里最重磅的，还是天城商报破天荒的头版“开天窗”。 本该是新闻图片和标题占据的报纸头版，今天却只有巨大的“致歉”二字。 翻到相应版面，可以看到商报针对此次事件的解释与回应，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各项处理决定。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商报根本无从洗白，只能承认自己团队管理不善，导致记者采写新闻出现偏差，听信不实消息源，最终酿成了这场充斥着低级失误的闹剧！ 正如彭宗义所说，商报把大部分责任推给了卢华志，痛斥其为了一己私利，采取欺上瞒下的套路，模糊了新闻报道和商业合作之间的界限，影响了媒体应有的客观中立原则，造成了恶劣影响和后果。 “为此，天城商报保留向其进行法律诉讼的权利！” 至于韦山，文章里重复了他当初犯错被开除的经过，指责其信口开河，误导采访记者，同样将遭受报社法律途径的后续措施…… 尽可能的把火力分散后，稿件开始做自我检讨。 “此次事件为报社全体采编人员敲响了警钟，从新闻采集到稿件审核发布，各环节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漏洞，最终酿成了这出贻笑大方的业界丑闻，对此我们深感汗颜！ “经调查研究决定，报社将对社长葛涛同志予以行政记过处分，罚款10万元；对稿件审发流程相关负责人，予以不同程度的行政处罚与罚款，以儆效尤……” “在此，我们向社会诚恳致歉，在今后的工作中，天城商报将汲取教训，努力保持新闻媒体的客观中立原则，做老百姓真正喜闻乐见的好新闻。” 在当天举行的天阳都市报选题会上，社长路一鸣亲自出席，并且让柴鹏逐字逐句念完了商报的这篇致歉声明。 “呵呵，说实话，昨天两家报纸的稿件我都看了，商报闹的笑话着实让人津津乐道。后来听说市府发文对他们进行问责，可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阵仗的出来道歉。”路一鸣笑容满面的点评道，“不知大家都有什么看法呀？” “说实话，我入行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发言的人竟是董华，“咱们两家一直竞争激烈，从来都是互有胜负，像这次这样大获全胜，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好像也是第一次呢！” 众人都以为他要接着夸两句马飞，可这厮却话锋一转，对着路一鸣满脸谄笑道：“这一切，多亏路社长英明决断，果断启用了青年骨干来主导此事，终于收获了应有的硕果！” 如此露骨的马屁，听得路一鸣呵呵直笑，众人则跟着热烈鼓掌。 确实，如今的路一鸣处在观察期，太需要这样的亮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了！ 董华的鸡贼之处就在于，这明明是马飞的功劳，可经他这么一解读，路一鸣却要多感念一份他的人情。 当然，董华这么说还有另一层用意——路社长的用人英明正确，那跟这决定唱反调的柴鹏，是不是就该拉出来批判一番呢？ 跟他有类似看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本来就对柴鹏的空降心存不满，如今又盼着他当众出丑，早就已经翘首以待。 路一鸣显然也很清楚众人的心思，对柴鹏道：“柴鹏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感想。呵呵，对于马飞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一幕，同样是马飞期待已久的场景。除了给柴鹏敲敲警钟之外，他还想尝试刺激一番这厮，看看能不能再次引发他的心绪波动，借机摸一把他的内心实情。 面对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柴鹏却丝毫没有羞愧的样子，起身对着马飞的方向深鞠了一躬。 “我说到做到，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出现了判断失误，差点就耽误了大事，好在马飞同志力挽狂澜，否则像今天商报这样登报致歉的，可能就是我们自己了！那样的责任我负不起，也根本无力补偿！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仅要向马飞同志诚挚道歉，还要对他表示感谢，感谢他不计前嫌的拉了我一把，感谢他为全报社做出的突出贡献！” 出乎马飞意料的是，柴鹏的这番言辞，竟然显得出奇的得体，不仅不卑不亢，而且还充分彰显了自己的胸襟，让他听起来俨然就是个眼里只有工作、一心只为报社的苦心人…… 看来，柴鹏是为了这一幕做足了功课，马飞期待中的心绪波动也没有出现。 要不要想办法再刺激他一把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马飞用探心术扫了一圈周围，差点乐出声来：嗯，不用我亲自动手了，有他们帮忙就够啦！ 原来，柴鹏如此圆滑的表现，同样让董华等各部门主任们失望不已。他们一心盼着这厮丢人现眼，又怎么会轻易错过这机会？ 一马当先开炮的是陈东。早就和马飞穿一条裤子的他，此时显得愤愤不平，似笑非笑的嘀咕道：“柴助理说的好轻巧啊！您当初拿人家的饭碗做赌注，好几次都劝得我们差点半途而废，难道就不用负责么？” “就是！要是马飞扛不住压力出了岔子，结局会这么轻松么？” 一片议论后，董华开始带头向路一鸣施压：“路社长，您可要一碗水端平啊！如果连这种事都能蒙混过关，今后谁还会敬畏报社的规章制度？工作还怎么开展？” 第419章:给点甜头 一场日常会议，直接被开成了柴鹏的批斗大会。 面对越发尖锐的质疑和批评，马飞自然是偷着乐：如果我是柴鹏，现在怎么也该着急上火了吧！ 可用探心术打探下来，结果却并无差异——柴鹏那宛如黑洞的内心世界，就像他现在的表情一样毫无波澜！ 不过，面对群情汹涌的状况，路一鸣的心思倒是挺活跃，暗道：“这帮家伙，就这么想把柴鹏搞掉么？呵呵，别说我现在没法动他，就算真能动，我也舍不得啊！搞死了他，以后谁帮我挡枪啊？” 打着这样的算盘，路一鸣继续扮演着他最近擅长的老好人角色，笑道：“大家也别太苛责啦！柴鹏同志也是新近到岗，难免在工作中会有不适应的地方，如今又没酿成什么大错，他的态度又这么端正，咱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怕众人指责他包庇纵容，赶紧又对柴鹏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柴鹏同志，你刚刚说了这么大一堆，还没见马飞同志表态呢！这样吧，咱们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只要马飞接受道歉，这件事咱们就翻篇啦！大家齐心协力做好本职工作，一起把报社业务搞好，不比什么都强么？” 太无耻了！ 马飞差点脱口感叹出来：好你个路一鸣啊！兜了半天圈子，最后还是让我来决定？ 没办法，身为社长，人家就有这个资格。可是他就不怕我一口咬住柴鹏不放，非要论出个输赢来么？ 这时候，路一鸣的目光停留在马飞身上，笑得意味深长，心里自鸣得意：“小子，看你的了！如果你要死缠烂打，我就找庞董定夺；如果你息事宁人呢，他们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看来，路一鸣是打定主意要逃避责任了。 从他的心思中，马飞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柴鹏目前确实深受庞毅信任，甚至连路一鸣都动他不得！ 可这是否就意味着柴鹏此前所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呢？马飞依然不敢断言。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眼下虽然有路一鸣抛来的决断权，但如果穷追猛打下去，庞毅那边只要是铁了心想保柴鹏，自己还真没啥办法，甚至还可能惹出更多是非。 更何况，万一柴鹏真是来卧底的，自己这么做也有可能误伤队友。 思来想去，马飞只好暂做妥协，故作大度的笑道：“柴助理的道歉，我姑且接受了吧！希望以后大家能不计前嫌，真正把劲儿往一处使，不要再出现这种局面了！” 一句表态，既体现了自己的大度，也算是给柴鹏提了个醒：不管你是真卧底也好，是在骗我也罢，请你不要再自作聪明的拿我当道具，小爷我可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角色！ 马飞话音刚落，周围陈东、董华等人心里一片牢骚。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他俩不是死对头么？怎么忽然这么和谐了？” “特么的，这姓柴的到底什么来头？老路现在装孙子不敢多事就算了，怎么连马飞都忍气吞声？这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性格啊！” “看来以后想扳倒姓柴的可不容易喽……” 主持台上，路一鸣也对马飞报以一个诡异微笑，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是看出来了，现在的柴鹏他惹不起！嘿嘿，找机会再拱拱火，只要矛盾够激烈，就不怕他俩不再掐起来！” 马飞哭笑不得：社长大人是精神分裂么？刚刚还想柴鹏帮他挡枪，现在又想我俩掐起来，他好坐拥渔翁之利？ 不过想想也是，我俩之间不管谁栽跟头，对他来说不都是天大的好事么？ 与此同时，马飞顺手又对柴鹏用了探心术。无意间的尝试，却有意外的收获。 他再次听到了柴鹏的短暂心语：“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结果倒是不错，算你小子识趣！等我站稳了脚跟，倒不妨赏你点甜头……” 柴鹏的心绪波动居然再次出现了！ 马飞又惊又喜。这一次获得的情报虽然仍旧模棱两可，但却比上次有了更多的指向性。 “误打误撞”，证明眼下的局面出乎柴鹏的意料，这给今后主动制造心绪波动提供了一些提示——显然，除了用慌乱和窘迫来施压之外，制造一些意外似乎也能达成同样效果。 “等我站稳脚跟”，意味着柴鹏认为自己还没完全获得庞毅的信任，不过通过这次的事件，他认为自己成功在望。 最让马飞哭笑不得的，是最后那句“赏点甜头”：怎么个意思？这是想打一巴掌给颗糖，假惺惺的笼络我么？ 冲这语气和姿态，马飞便本能的怀疑柴鹏的立场：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我俩是一条战线的“战友”，那他又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呢？ 话说回来，这厮所谓的甜头会是什么呢？马飞虽然对此并不期待，但却并不妨碍他的好奇。 毕竟，这可以看作一个信号，也可以视为一个标尺——柴鹏用他自己的方式获取庞毅的充分信任后，手里的权力会有多大？可以调动多少资源？什么样的标准在他那里，才足以称之为“甜头”呢？ 一场会议过后，各方的心情大不相同。 接下来的几天里，马飞重新回到了体娱部工作，和柴鹏除了每天在会上见面外，并无任何其它交流。 不过在这天下午，柴鹏却直接电话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进门一看，同时在场的还有邹璇和陈东二人。 柴鹏笑容满面，朗声道：“今天把三位请来，是想宣布一个报社重大决定。本来呢，这事应该路社长亲自来做，但他这两天忙，我就越俎代庖啦！” 一番客套后，柴鹏续道：“众所周知，马飞同志最近立下大功，为报社创造了巨大的效益，还给了我们的对手强力一击！相关情况上报集团后，各位领导十分欣慰，批复说要论功行赏，因此报社经讨论决定，拟将马飞同志调任至社会新闻部，担任副主任一职！” 第420章:互帮互助 荣升副主任？这就是柴鹏所谓的甜头么？ 听到这消息，马飞颇为惊讶。倒不是对自己的升职意外，而是感叹柴鹏短短时间内，居然能有这样的手腕，影响一个重要部门如此级别的干部任命！ 柴鹏的甜头似乎还没给完，只见他微眯着眼，不停的观察三人的反应，慢条斯理的续道：“当然，马飞同志虽然升任中层领·导岗位，但我们一致认为，他超强的新闻采编能力可不能浪费。所以我们决定，任命马飞为社会新闻部首席调查记者，在协助陈东同志带好团队之余，更要抽出精力来多出好新闻啊！”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略显黯然的邹璇：“邹主任，我知道这么做对体娱部来说有些不公平，毕竟你们的工作才刚有些起色，而这一切都得益于马飞的梳理和督促。 “不过也请你理解，人才总是稀缺资源，报社也是想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邹璇虽然不情愿，但嘴上却不敢有任何微词，只好点头应道：“我支·持报社的决定。” 心里却对马飞恋恋不舍：“这小子一走，我还能降得住那三个关系户不？报社给的考核指标可不会变，没有了这个得力干将，部门还能有好日子过？” 听到她的这番心声，马飞颇有些内疚。 虽然他当初被调到体娱部，多少有点阴差阳错的味道，但他也正是在这里绝处逢生，靠着自己的能力和际遇，一步步的冲破险阻闯到今天！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主任邹璇，还是那三位原本吊儿郎当的关系户，他都渐渐有了感情。陡然要他和他们分开，着实有些不易。 不过在他心目中，到底还是更偏爱社会新闻。娱乐圈那些八卦文章，就算写出花来，也无法和那些真正可以改变社会的重大新闻相提并论。 对于一直有新闻理想的马飞来说，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出路无疑更加诱人。 他必须克服心中的不舍！ “放心吧璇姐，我永远是体娱部的人，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言语一声，我一定全力以赴！”心头一股热血涌过，马飞劝了邹璇两句。 邹璇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吭声，心里只当这是一句客套话。 与此同时，心情有着天壤之别的当属陈东了。 身为社会部主任的他，如果是面对以前的马飞，忽然空降过来当他的副手，他一定会本能的感到警惕。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早已把马飞视为无所不能的能人，更是多次救他于危难的福星。有这样的帅才给他打辅助，他当然求之不得！ “嘿嘿，从今往后，该看咱们社会部出风头啦！”他在心里暗暗期许着。 这时，柴鹏又点了他的名：“陈主任，我知道你和马飞现在关系挺好，但我也要提醒你，工作和私交要分清楚，不能混为一谈，以免耽误大事啊！” 略显多余的一句提点，陈东没有太往心里去，稀里糊涂的应下了。 不一会儿，柴鹏打发二人离开，说是留下马飞有工作交代。 单独相处的机会降临，不出马飞所料，柴鹏很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改刚才紧绷严肃的神情，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顺手甩给他一支烟。 笑道：“怎么样，兄弟，我这一波没有亏待你吧？” 一句话听得马飞差点翻白眼：什么情况？这说到底也是报社的决定，咋搞的跟你在给我恩惠一样？ 便道：“鹏哥说笑了，咱俩那几天针尖对麦芒，就差撸起袖子干一架了，如今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一起抽烟，倒也不容易。” 没有直接回应柴鹏的问题，而是点出了前些天的冲突。马飞的用意很明显——少跟我套近乎，我可没有真把你当自己人！ 柴鹏显然感受到了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不过却很大度的摆手道：“兄弟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说起这事，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当众跟我对着干，把局面搞成那个样子，我猜庞毅也不会真的相信我！我感觉他一直怀疑我俩在唱双簧，不过这次过后，他的疑虑应该全都打消了！” 马飞顺嘴问道：“噢？是吗？何以见得呢？” 柴鹏自顾自的解释：“很简单嘛！庞毅在报社肯定有一堆眼线，他们时刻都盯着咱俩，我们真刀真枪的干仗，庞毅肯定了如指掌，最后要不是路一鸣出面保我，你估计也不会给我留颜面。可以说，你几乎已经把我逼入了绝境！也正因如此，庞毅才会相信我是真的在花心思对付你……” 这么说，我还真是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马飞略显疑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不对！现在他说的话，哪一句可都没法全信！不管庞毅是不是真的因此信任了他，也不能证明他说的那些故事是真的啊！ 明确了这一点，马飞就索性继续陪他演戏。 问道：“说起来，路一鸣那天为啥要保你呢？如果当时庞毅对你都还不是百分百信任的话，又怎么会让他帮你？” 柴鹏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笑道：“现在的路一鸣处境尴尬，当然是巴不得多一个盟友啦！再说了，我现在和他分唱红白脸，出了事他随时可以找我挡枪，他当然不愿看我出事！” 这个答案倒还算有诚意，不过却没有准确把准路一鸣的心理。马飞暗自好笑，故作恍然状的点点头，叹道：“这老狐狸，也太鸡贼了！” 又问：“鹏哥，现在我有幸升职了，不过在我看来，庞毅和路一鸣做出这决定，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依你看来，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呢？” 面对这个问题，柴鹏明显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过去，大喇喇的拍胸脯道：“放心吧兄弟，现在我的位置已经稳固了，不管他们怎么针对你，我都能想办法帮到你！不过嘛，你也很清楚我身上的任务，咱们既然是一条船上的兄弟，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第421章:危险预警 听柴鹏渐渐切入正题，马飞暗自好笑：这就开始提条件了？呵呵，拿本该属于我的奖励做交易，要我帮你卖命？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嘴上却问道：“鹏哥此话怎讲？你现在连庞毅都搞定了，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啊？” 柴鹏面露苦色：“兄弟就别拿我开涮啦！我跟你说过，我是受了老社长的委托，来调查庞毅当年的违纪证据。现在我终于获取了他的信任，当然得更加谨慎，以免前功尽弃！ “再说了，我现在每天被困在办公室，就算真有什么线索，也没法亲自去查啊！呵呵，可兄弟你就不一样了，我特意帮你争取到了首席调查记者的身份，就是为了咱俩打配合呀！” 柴鹏一番解释，道尽了他的用心良苦。 马飞明白，首席调查记者不用每天到报社打卡报到，更没有常规的发稿考核压力，相比起柴鹏来确实自由多了。 换句话说，如果真有什么需要调查的线索，他完全可以用正常工作当掩护，尽情的去摸排查证，不会有人轻易怀疑。 “听鹏哥的意思，莫非已经有什么发现了？”顺着柴鹏的话茬，马飞试探着问道。 柴鹏闻言点点头：“是啊！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潜逃国外的广基地产财务么？这人名叫匡志勋，我重点筛查了他在广基地产的从业经历，最终发现了早年间的一座楼盘，十分值得怀疑！ “这个楼盘的开发交房时间，跟庞毅走马上任创办都市报的时间基本吻合。最重要的是，从交房开始到现在，这里就频频曝出质量问题。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投诉曝光仅限于网上的小打小闹，各大媒体都没有任何关注，不仅如此，当年都市报甚至还找来一帮所谓的鉴定专家，对楼盘建筑进行了一番测试，结论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柴鹏两手一摊：“如此明目张胆的帮着广基地产做正面宣传，你觉得这背后能没问题吗？” “那鹏哥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你就正常的去采访调查，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柴鹏踌躇满志的规划着，“对庞毅来说，你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他也不至于怀疑你是在故意针对他。不过事情曝光出来后，他必然会有所反应，毕竟，如果他当年收了广基地产的好处，就得对人家负责到底！ “呵呵，一旦他开始出手干预此事，我就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必须承认的是，如果一切属实，柴鹏的计划在逻辑上是行得通的。 不过鉴于这厮心机复杂，马飞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如果这是他给我挖的一个圈套，杀机会藏在哪里呢？ 一时间，他很难想得清楚。不过按照以往经验，他认为自己大可以先接下这任务，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便道：“那我就听鹏哥的，等调任手续办完后，就开始着手调查！” 柴鹏欣慰点头，闲聊几句后又煞有介事的提醒道：“对了，刚才邹璇和陈东在，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你这次调任，对庞毅来说，可谓是无奈之举，对路一鸣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的，庞毅一直想借我之手除掉你，路一鸣跟他完全一条心。他们已经有些思路了，打算利用你的调任做文章，你可得加倍小心！” 这番发言出乎马飞的意料：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往这厮都是放马后炮，今天转性改成提前预报了？ 便追问道：“不知他们打算做什么文章呢？鹏哥有什么情报不？” 柴鹏嘬了一口烟，叹道：“我猜无非是两条路子。第一，针对体娱部下手。那边关系户多，很容易就能搞事，到时候捅了篓子，再设法把脏水往你身上泼，说是你留下的糊涂账！ “这第二嘛，当然就是在你的新岗位上做文章，比如说你跟陈东公私不分，拿部门当自己山头，这一类的帽子他们扣起来可熟练得很呢！” 这番分析，仔细一想确实在理。马飞稍加回味，发现刚才柴鹏当着邹璇和陈东的面，其实已经有所暗示。 这么说的话，他这次是真的在帮我？ 一时间，马飞再次陷入疑惑。柴鹏到底是什么身份立场，宛如黑洞中的一团迷雾，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并不妨碍马飞客套寒暄：“多谢鹏哥提前帮我预警，我会多加小心的！” 一边应付，心里一边在琢磨：要想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倒也不难，就看他们会不会真这么对付我不就行了？ 接下来的两天，马飞跑人力资源部办完手续，正式回归了社会新闻部，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看着大门铭牌上“副主任”三个大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到一年前，我还是个刚出校园的菜鸟，被人稀里糊涂的弄到后勤部，差点就成为了关系户的垫脚石。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的工夫，小爷我居然能爬到这个位置？ 天阳都市报啊，堂堂的国内一线主流媒体，而且是社会新闻部这么重要的部门，手下管着二三十号人，连部门主任都跟我称兄道弟…… 坐在办公室短暂的自我陶醉后，陈东敲门走了进来。 “兄弟，我来给你正式道喜啦！”确实，此时的陈东早已把马飞当成了自己人，热情洋溢的邀约道，“正好今天周末，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我叫了几个兄弟，今晚一起火锅怎么样？” 若是在平日，马飞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邀请，不过在柴鹏上次的提醒后，他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我跟陈东的关系，看来早已被他们盯上了，甚至想拿这个做文章？那好吧，我在工作之外跟他保持好距离，看他们能咋下手！ 便道：“谢谢东哥的美意。不过今天真不巧，我约了我女朋友一起吃饭呢，实在分身乏术啊！” 陈东会意一笑：“也是！事业爱情要双丰收嘛，兄弟好样的！那咱们改天再约，到时候不醉不归！” 第422章:跑车男 说到爱情事业双丰收，可要想丰收，总得先耕耘。 在工作上马飞可谓高歌猛进，可在感情方面，他自认却并不合格。尤其是最近，时常京城天阳两头跑，都顾不上和宋佳欣多联系。两人各忙各的，似乎都疏远了不少。 唯恐此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泡汤，马飞索性将错就错，等陈东一走，就给宋佳欣打电话提出了邀约。 小妮子接到电话显得十分兴奋，似乎巴不得马上见到他，不停的追问他是不是到学校接她下班。 这种要求马飞当然不会拒绝。上任第一天，除了一些工作的交接之外也没啥忙的，他准点下班，准备从美好的约会开始，度过一个美好惬意的周末。 到学校的时候，宋佳欣还没下班，马飞站在校门口静静等着。 之前电话里得知，宋佳欣这会儿应该在上课，他也没有电话打扰。 半个小时过去，眼看即将见到阔别多日的女友，马飞难掩激动，不停的抬手看表，时不时的还往校门内打望。 这时候，一阵震天的汽车马达轰鸣声从街尾传来，听得马飞直皱眉头，刚回头想看个究竟，却见一辆红色福特野马飞速驶来，直冲他所站的校门方向，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靠，这是刹车失灵了吗？ 刹那间，马飞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如今正好身处校门口正中央，要真出车祸，他绝对第一个被撞飞。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的往边上躲闪，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刚等他在一旁马路牙子上站定，那辆跑车却堪堪停在了他刚才所站的地方，一个帅气的甩尾，车身直接横在了校门口。 这时候马飞才发现，跑车的车窗敞开着，车里放着节奏劲暴的音乐。开车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穿一件印着硕大名牌logo的夹克，戴着半脸大的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虽然隔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马飞却可以通过探心术轻易得知，这厮心里正骂人呢。 “哪儿来的土老帽，差点挡着老子甩尾！” 这一刻，马飞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对方并没有骂出口，但既然自己“听”到了，自然就没法无动于衷。 更何况，刚才这小子确实太危险，明明是他差点撞到自己，居然还敢这么想？ 心念一动，马飞上前拍了拍他车门：“朋友，你车开成这样，不怕出事么？” “谁让你碰我车了？”墨镜男脖子一梗，冷笑道，“我在大马路上开车，车好技术好，能出啥事？倒是你啊，好死不死站在路中间，不怕被车撞死么？” “呵呵，这里是学校门口，别说撞死人了，连停车都是禁止的，你技术那么好，抽空还是学学交规吧！”马飞抬手指了指路边树立着的禁停标志。 墨镜男急眼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跟我上课呐？一边儿凉快去，老子没工夫跟你叨逼叨！” 本来今天是要约会的，不想被这种破事影响心情，不过既然都遇上了，马飞也不愿便宜了这种无耻之徒。 跟我耍混，你还嫩点！ 脸色一沉，马飞冷笑道：“算你说对了，我今天还真想跟你上一课！你下车吧，我好好跟你讲课！” 墨镜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来说，自己摆出这副不好惹的姿态，绝大部分人都会知难而退，可眼前这家伙，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啊？ 他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开门下车，牛高马大的身材凑到马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着实有些气势逼人。 眼见自己身材块头占优，墨镜男更是得意：“来啊，让我看看你的能耐，你看你有多牛x！”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在马飞面前指指戳戳，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马飞面不改色，眼看周围逐渐聚起了一帮围观者，他这才决定出手，以迅雷之势猛然抓住了对方的手指，接着简单的反手用力一撇，貌似高大威猛的墨镜男便像换了个人一样，嘴里发出一阵惨叫，仿佛是猫被人踩了尾巴。 为了减缓疼痛，墨镜男不得不屈膝蹲下，直到往后倒去，以便让自己扭曲的手指手腕好受一些。不过每当他觉得快轻松一些时，马飞便加上几分力量，这让他叫苦不迭，瞬间乱了方寸，跟先前的嚣张判若两人。 看热闹的路人们见状都哄笑起来，有目睹了全过程的则开始趁机调侃。 “打得好！这种目无法纪的暴发户，就该这么教训！” “就是！差点撞人还这么嚣张，活该被揍！” “对！揍他！” 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声声呼喊传入墨镜男耳中，更是令他加倍屈辱，可当他想开口骂马飞两句，却又被手指的剧痛给压了回去。 马飞看他出丑也差不多了，便低头俯看着他，蔑笑道：“朋友，你看我能耐如何啊？够不够资格给你上一课？” 一边说，他一边戏弄般的任意加减力量，疼得墨镜男一阵阵的哀嚎。 “现在开始上课了！你记住，马路不是你们家客厅，车也不是让你开着到处炫技的，真出点什么事，你良心上过得去么？真以为有钱就能摆平所有事了？” 说着，他手上的力量稍减，总算给了墨镜男喘息的机会，趁势问道：“好好道个歉表个态，我这就饶了你！” 墨镜男被疼得满头大汗，此时本能的想要骂娘，可对疼痛的恐惧却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刚想认怂服软说两句好话，却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对他的嘲弄目光。 一时间，这家伙有些矛盾纠结，既担心丢面子，又忌惮再被教训…… 正当墨镜男犹豫之时，马飞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这一声呼唤，当然来自他苦等的女友宋佳欣。刚好下班的美女老师步伐轻快的走出校门，见到这一幕自然有些惊愕。 马飞回过头去，刚准备开口解释，却听墨镜男抢先叫道：“宋老师！这人当街行凶欺负人，我正在和他理论呢！” 第423章:男朋友 听到这样的抢白，马飞颇为震惊：敢情这小子和佳欣认识啊？该不会是熟人朋友吧？ 可就算是熟人朋友，开车横行霸道总是不对的，更何况态度还那么嚣张，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 因此马飞也没打算饶过这厮，手上毫不放松，笑道：“朋友，你好好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了？” 墨镜男哪里说得出来，马飞只要一加劲，他就只有龇牙咧嘴惨叫的份。 不过与此同时，马飞倒是能听得清他的内心活动。 “娘的，丢人丢大发了！宋老师咋就偏偏这时候出来呢？不行，不能让她看我这怂样……” 一边这么想，墨镜男一边下定决心，咬牙强忍手指的剧痛，愣是又恢复了抬头挺胸的雄壮姿态，口中叫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架势，仿佛他之前的怂样都是在大度礼让一般。 话音未落，他抬手便朝马飞侧脸一拳挥去，盼着能够一锤定音，在美女面前出出风头。 马飞一边纳闷他为何会这么想，一边也没闲着，眼疾手快的微微偏头，堪堪躲过了墨镜男的袭击，接着更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经典的过肩摔，直接把对手给撂翻在地！ “说得不错，我忍你半天了，你还不知悔改，躺下歇会儿吧！” 听马飞说出如此解气的话，周围吃瓜群众纷纷鼓掌叫好。 他们越是鼓噪，墨镜男越是羞愧难当——本想反败为胜，没想到却一脚踢到铁板，洋相出大发了！ 不过令他稍感欣慰的是，此时宋佳欣正一脸关切的朝这边小跑过来。 墨镜男心头一动：“嗯？莫非她看我被欺负，起了怜悯之心，准备过来关怀一下我？嘿嘿，也是，都说女教师尤其富有爱心，没准这也是个拉近距离的好办法……” 听到他的这番心声，马飞基本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墨镜男，多半是宋佳欣的追求者之一。 这并不奇怪，以宋佳欣的模样气质，吸引到众多追求者也很正常。不过像这样嚣张中透着点滑稽的主，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倒也有些出乎意料。 墨镜男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宋佳欣着急忙活的跑过来，确实直接走到了马飞面前，神色慌张的询问：“飞哥，你没事吧？” 一边说，还一边亲昵无比的上下检查打量，一副心疼模样。 马飞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柔情关怀，挠头笑道：“小事一桩，我没事啦！” 从头到尾，都没见宋佳欣正眼看自己一眼，墨镜男失望透顶，瞬间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是多么难堪，咬牙忍着背上的剧痛站了起来。 “宋老师，你……你们……” “我早说过我有男朋友，你非不信，现在眼见为实了，请你别再来骚扰我了！”宋佳欣没等他说完，干脆利落的告诫道。 她这一句话，马飞心里甜如蜜：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亲口称我为男朋友吧？嘿嘿，说起来还要感谢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简直就是神助攻嘛！ 墨镜男则心碎一地，嘴上却不愿认输：“宋老师别开玩笑了！您这样的大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路人甲呢？” 再次仔细打量马飞一番——相貌并不算出众，身材穿着也都与普通路人无异，“他何德何能，可以当宋老师的男朋友？” 这么想着，墨镜男做出大胆猜测：“宋老师，你如果觉得我追求你的方式有问题，我可以改嘛！你又何必找人来骗我呢？ “再说了，你想让我知难而退，至少也得找个牛一点的吧？像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暴力分子，呵呵……” 边说边摇头，墨镜男宛如一个怒其不争的智者，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嚣张跋扈。 一番话听得宋佳欣哭笑不得：“谢云天，你别再自以为是了好吗？我男朋友叫马飞，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路人甲！ “他以笔为刀，为民请命，仗义执言，批判丑恶，揭露真相，在我心里，他浑身上下每一点都比你强一百倍，请你不要用你那套幼稚的价值观来评价我们的关系！ “还有，他从来不是什么暴力分子。如果我看到他动手打人，我只会认为是对方无理取闹，他出手是迫于无奈！至于那种无理取闹还要颠倒黑白的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一番连珠炮般的强调与批判，充分发挥了一名女教师出众的嘴皮子工夫，不仅听得墨镜男一脸震惊，也令马飞百感交集。 天啊！在佳欣心目中，我的形象居然如此高大伟岸！ 马飞心里暖暖的，很自然的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掌心，以这种方式向她表达感激。 宋佳欣一口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竟然有些眼含热泪，回头和马飞对视一眼，二人俨然经历了一场感情升华。 这一幕在墨镜男谢云天看来，自然是无比的扎眼。 “我呸！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敢情就是个破记者啊！”为了证明自己更胜一筹，他不屑冷哼道，“我认识的媒体朋友多得很，要帮忙都是随叫随到，从地方到国家级的都有，哪一个不比这种小记者强？”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够有脸面，可以对马飞这样的“小记者”予取予夺，宋佳欣拿这种人当男友，实在是明珠暗投。 可在宋佳欣听来，这番言论更是幼稚无比，摇头道：“你朋友多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一遍，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如此决绝的姿态，谢云天也没辙，只好嘴硬道：“呵呵，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宋老师，只要你们还没结婚，我就有权利追求你，谁也没资格管我！” 说着，他又对马飞放话：“还有你，马飞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的账我慢慢跟你算，咱们走着瞧！” 说完，谢云飞故作潇洒的重新上车，轰鸣着马达扬长而去。 面对这样的无赖嘴脸，马飞和宋佳欣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第424章:你侬我侬 美好的周末约会，却以这样一场闹剧开场。 马飞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因为宋佳欣的那番表态欣喜不已。 或许是感受到了这种欣喜，冷静下来的宋佳欣回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小脸也一直红扑扑的。 显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有多优秀，虽然是一件脸上增光的事，但被当事人本人全程见证，多少还是会让这个素来内敛的美女教师感到几分不适。 为了缓解她的尴尬，马飞开始引导话题：“这个谢云天到底啥情况？听起来，他最近是经常来骚扰你么？” 回想起宋佳欣接到自己邀约电话时的兴奋，马飞回过味来——那就是在盼着他出面帮忙解围啊！ 宋佳欣点点头，颇为无奈的回忆道：“他是我一个学生的哥哥，前些天来替他们父亲开家长会，我和他单独谈了谈他弟弟的情况，结果他就开始对我死缠烂打了！” 据宋佳欣描述，谢云天自称是对她一见钟情，一开始，他只是打着关心弟弟学习情况的旗号，频繁的与宋佳欣联系，后来终于成功约了一次见面，说是要请教一些自学方面的问题…… 在这次会面时，谢云天吐露了自己的心声，甚至还搞了一次动静不小的表白。 不过，宋佳欣却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降服，而是直接告诉谢云天自己有男朋友，如果不是为了学生，甚至都不会出来和谢云天见面！ 当众被拒绝，谢云天却毫不气馁，扬言要用时间证明自己的真挚感情。 就这样，他几乎每天都开车到学校门口等候宋佳欣下班，除了频繁更换座驾，彰显自己的财富之外，还会时不时的为她准备一些礼物，从珠宝首饰到鲜花包包，种类五花八门，价值更是不菲。 “或许在他看来，我当初拒绝他是因为对他的财力和身份没有足够了解吧！”说到这里，宋佳欣调侃道，“可他越是这么做，我对他就越是反感，索性就经常故意留在学校加班，对他避而不见。” 马飞听得直自责，叹道：“对不起啊佳欣，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没顾得上保护你，害你被这种人骚扰成这样！” 宋佳欣掩嘴一笑：“我知道你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懒得跟你说啦！男人嘛，还是要以工作为重，这种事我可以处理好的。” 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今天你这几下子，应该足够让他长记性了，希望他以后别犯浑，我也可以少加点班啦！” 马飞赶紧打包票：“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来接你下班，咱们该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他要敢来挡路，我还把他撂地上！” 宋佳欣没有把他的话太当真，她心里很清楚，身为媒体人，马飞连自己每天准点下班都难保证，咋可能顾得上这些？ 马飞猜到了她的顾虑，笑道：“我可不是夸海口啊！今天我已经正式升职做社会部副主任了，同时兼任首席调查记者，可以不用每天办公室报到，更不用打卡上下班啦！” 听到这种好消息，宋佳欣自然是衷心的为他高兴，喜道：“你这升职速度也太快了，小伙子不错嘛！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哟！” 明显调侃的玩笑口吻，体现了她此时的轻松惬意。 马飞也开起了玩笑：“一个副主任你就高兴成这样，可我在别人眼里，还不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小记者’，你跟我在一起，不觉得委屈么？” “呸！那种人说话你也往心里去啊？”宋佳欣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他有多了不起么？要不是仗着他老爸是天阳钢材城的老板，他也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二流子！这种纨绔子弟，除了糟蹋钱胡作非为之外，还能干什么？跟你比起来，他就是个……” 越说越来气，宋佳欣差点就爆了粗口，说出那个“屁”字来。 这番话说得马飞更是暖心，忍不住当街将她揽入了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娇弱柔软的身子。 感受着紧贴胸膛的心跳，呼吸着近在咫尺的独特清香，马飞一时间宛如置身梦境，豪情万丈的在女友耳边柔声道：“佳欣，谢谢你！有你的认可支持，我一定倾尽全力，创造我们共同的美好未来！” “哎呀！”宋佳欣被他这霸道总裁式的拥抱弄得面红耳赤，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柔情蜜语，没想到却等来这样一番话，顿时嗔道，“你这人可真没劲，说话跟我们校长念演讲稿似的！” 两人的约会，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中继续。 与此同时，刚刚吃瘪的谢云天正驾驶着他的座驾疾驰在天阳的绕城高速上。 泄愤般的高速飙车后，他开车来到一间夜店外，本打算进去好好放松一番，可转念一想，还是掏出了手机，陆续拨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找到了一名在天阳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刀哥。 自己当街被马飞羞辱，还被“横刀夺爱”抢走了心仪的女人，此仇不报非君子，而报仇的最佳手段，当然就是诉诸武力！ 呵呵，他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记者么？我找刀哥这样的大佬出面，派人给他点颜色瞧瞧，我看他怂不怂！ 电话接通，一番寒暄过后，谢云天直奔主题，要求刀哥派人帮忙教训一下马飞。 “哼哼，至少得卸他一条胳膊，多少钱我都出！” 刀哥干笑两声，问道：“冒昧的打听下，这人是怎么得罪天少呢？还有，这个马飞是什么来头？” “刀哥，您看一向都是收钱平事，不会打听这些啊，这次是怎么了？”谢云天纳闷道，“这个人就一个小破记者，刚刚惹我不高兴了，我花钱买他一条胳膊，不行吗？” 刀哥闻言，语气顿时有了变化：“记者？是天阳都市报的那个记者马飞吗？” “靠！这小子很出名吗？怎么连你也知道他？” 刀哥的答案很快让谢云天感到绝望：“他当然出名了！这人跟警方的关系很好，这一年来，道上好些人都栽他手里了。江湖传闻，得罪他就等于跟天阳警局过不去，所以天少这次的单子，我看还是另请高明吧！对不住了！” 第425章:深夜热线 诉诸黑道无门，谢云天倒也不气馁。 特么的，你以为跟警方绑在一起，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了？ 呵呵，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老子多找媒体圈的人打听打听，就不信找不到你的把柄！ 谢云天刚才当着宋佳欣的面，吹嘘自己记者朋友多，倒也不算是吹牛。 他的父亲谢国豪是天阳钢材城的老板。虽然名字是“钢材城”，但谢家旗下掌管的却是一个庞大的钢材销售帝国，几乎垄断了天阳及其周边省份的各类钢材贸易，企业实力和影响力都十分惊人。 身为谢家长子，谢云天也打理着一部分家族业务，平常少不了结交社会各界的朋友。其中，企业宣传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因此也让他得以和一些媒体人有了交集。 鉴于天阳钢材城的企业规模，各家媒体与谢云天联系的人，层级都还不低，最少也是部门主任或首席记者级别。 每次见面商谈工作，这些人都极尽吹捧之能事，千方百计的讨好谢云天，最终目的当然是想从他这里往回捞钱，给自己的创收业绩单加码。 而为了博得谢云天的好感，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决不报道企业的一丁点负面新闻，还要变着方的帮他做正面宣传。 也正因如此，谢云天对媒体人的印象不怎么好，认为他们只是一群为了钱可以付出一切的人。这也是他先前低看马飞的原因所在。 这一通电话，谢云天打给了天阳财经周刊的总编邬海江。 他的想法很简单——财经周刊和天阳都市报同属一家集团，邬海江也算是集团的元老级人物，找他打听马飞的情况自然再合适不过。 “马飞？呵呵，天少怎么会对这人感兴趣呢？”听对方打听马飞的情况，邬海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谢云天冷冷一哼：“跟你说也不怕，这小子惹到我了，我要收拾他，想请邬总帮忙支支招！” 出乎他意料的是，邬海江在听到马飞名字的时候，也显出了几分迟疑。 “呃……天少，不瞒您说，这小子现在在我们集团可是个大红人！刚刚帮单位拉回了千万级的合同，还顺手收拾了我们的老对手。董事长亲自下令给他升了职，他现在已经是部门副主任了！呵呵，您让我支招对付他，未免也太高看我啦！” 谢云天气得直翻白眼：“邬海江，我特么没少在你们杂志投钱吧？平常你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关键时刻就跟我打马虎眼？” 邬海江连连赔罪：“天少息怒啊！您有所不知，天阳都市报可是我们董事长的心头肉，我们杂志社跟他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别看我是个总编，可在集团里的地位，还真不如人家一个部门副主任。我就算真的答应您，恐怕也想不出啥招来啊！” 谢云天倍感绝望：特么的，这小子看起来还是块硬骨头，老子还拿他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光一闪：“你刚刚说他收拾了你们的什么老对手？我可以理解为结梁子不？呵呵，快跟我说说看！” 邬海江松了一口气，这便一五一十的介绍了天阳报业集团与天城传媒集团的恩怨纠葛背景，最后说到了马飞最近的表现。 “总之呢，天城商报好些人都被他坑惨了，现在恨得牙痒痒，时刻盼着报仇呢！天少要是有门路，倒不如找他们商量，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天城商报？谢云天思路豁然开朗，很快找到了与他相熟的商报财经部主任谭忠强。 谭忠强听明来意，态度果然大不相同，坦言道：“天少，咱们可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瞒您说，我最近在争取一个编委的位子，如果能在这件事上为我们葛社长出口气，希望一定大增啊！” 谢云天呵呵笑道：“那正好，咱们联手搞定姓马的小子，也算是双赢了！不知谭主任有什么好主意？” 两人连夜商议，一番“天马行空”的策划后，一个庞大的计划逐渐成型…… 接下来的几天，马飞的主要工作还是熟悉新岗位的工作。除了跟陈东一起，对部门分工进行梳理部署外，首席调查记者的工作暂时还没有开展。 除此之外，他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女友宋佳欣身上。 每天赶在她下班前来到学校当护花使者，或是护送她回家，或是一起在外吃饭约会，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天晚上，马飞和宋佳欣看完电影，时间已至深夜，他准备送女友回家。 此时，一通报社值班电话打了进来：“马主任，有一个突发事件的报料！有市民打电话说，在缤纷ktv包房里，有一名未成年少女被人侮辱了！现在当事双方都来了很多人，现场打得不可开交……” 靠着敏锐的新闻嗅觉，马飞很快判断出这件事背后蕴含的价值——未成年少女遭遇不幸，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是涉及灰色产业，还是为非作歹的豪门子弟闯的祸？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把事实真相报道出来，除了能吸引社会关注之外，一定也能曝光丑恶，还社会一个风清气正！ 如果是普通记者，马飞当然会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了解情况，不过如今他身为副主任，加上又有护送女友的任务在身，便问：“今晚值班记者是彭佳，我会请她立刻去现场采访，并联系编辑部预留版面！” 在陪同宋佳欣漫步回家的路上，马飞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联络安排采访发稿上。 等他安排妥当，宋佳欣也快到了。从他电话里听了个大概，她不免想起了自己那位有着类似经历的女学生，叹道：“这些可怜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小心呢？飞哥，你一定要帮这女生讨回公道啊！” 马飞点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我会亲自督办，不管犯事的人是什么来头，我都不会手软！” 宋佳欣一脸崇敬的看着他，回想起自己那天对他的那番“高度评价”，此时心里更是笃信：这个男朋友，我没有选错！ 第426章:不幸少女 天阳都市报社会部记者彭佳，虽然入行比马飞要早一年，但经历了上次摄库公司新闻发布会后，她对马飞运筹帷幄的能力深感佩服。 加上那次采访的优秀表现，为她挣够了升级所需的稿分，因此她此时对马飞这个副主任更是感恩戴德。 今晚的夜间值班，她又意外等来了如此重磅的线索，而且还是马飞亲自打电话让她赶赴现场，叮嘱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 因此她更是卯足了劲，想要再好好表现一把，既证明自己的能力，也算是报答马飞的知遇之恩，为他这个新上任的副主任增添一笔浓墨重彩的业绩。 正如报料热线所说，缤纷ktv里此时正乱作一团。二楼大厅挤满了人，左手边大多是年轻人，看起来岁数都不大，一个个义愤填膺。右手边则站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平头青年，每个人看起来都体格健硕，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彭佳注意到，双方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斗殴，现场乱七八糟的，有人身上还挂了彩。 此时，他们都在怒目相向，仿佛是打累了正在中场休息。 很快，彭佳联系上了报料人。这人是一名ktv的服务员，亲眼目睹了双方混战，获知了原因后，为了报社的报料费才拨打了热线。 “可惨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一帮小混混来唱歌，这本来也没啥，不过后来包厢里就只剩下了她和一个小伙子，没人知道他们在里头干嘛，等我进去推销酒水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被人扒光了衣服躺在沙发上，那男的也衣衫不整的不省人事，一看就是已经那个了……” 这服务员绘声绘色的回忆着：“我当时吓得大叫起来，正好把他俩吵醒，小姑娘气得尖叫，说是要打电话叫人帮她报仇，小伙子非说自己什么也没干，就也打电话喊了一帮人来！ “这下可好，两边直接把ktv当成了擂台，打了个不可开交。幸好，小伙子这边来了个人，说是要谈判解决问题，刚刚把他俩叫进了包厢……” 听完这番讲述，彭佳疑点重重：“这么大的事，你们咋不报警呢？” “本来打算报警的来着，不过我刚不说了吗，小伙子这边来了个人要谈判，这人亮了证件，他就是个警察啊！既然警方都来人了，我们还报啥警呢？” 彭佳摇摇头：“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协商解决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在她的要求下，服务员把彭佳带到了包厢门口。彭佳敲门后，一名肤色黝黑的男子打开门。 “你好，我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彭佳……” 没等她自我介绍完，男子脸色突变，略显惊慌的将她一把拽进了包厢。 这时候彭佳得以看清，包厢里的沙发上，一名少女和一名年轻小伙分坐在两个角落。 少女虽然未成年，不过穿着打扮却十分成熟，头发更是染着时髦的亮粉色，嘴里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动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来是一个小太妹啊！彭佳暗自感叹。 再看那小伙子，看上去却显得挺老实，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少女身边，一名中年妇女双手交错抱在胸前，一脸不忿的看着小伙子，看起来似乎是代表少女进来谈判的亲友。 而小伙这边的谈判代表，自然是刚刚将彭佳拉进包厢的男子。此时他对彭佳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彭记者你好，我是天阳警局的盖勋，这是我的证件！” 彭佳低头看了一眼，除了留意到对方是一名内勤警员之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问题。 “彭记者，您看这件事，我们刚刚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决定大事化小，采用赔偿的方式私了啦！”盖勋继续介绍道，“你知道的，这种事传出去对双方都不好，所以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就别在报纸上发稿啦！” 彭佳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道：“盖警官，你身为警员，不至于这么知法犯法吧？侵害未成年人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种恶性案件，也能随便协商私了吗？” 盖勋被问得有些难堪，赶紧解释道：“彭记者有所不知，对面那女的虽然未成年，但却是出了名的太妹，本来对这种事也不在乎！再说了，当时他们双方都喝多了，根本就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关系，就算真发生了，也不能确定就是男方强迫的，所以说到底，这就是一个糊涂案，协商私了的要求，其实也是女方提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压着嗓子补充道：“依我看，他们就是职业碰瓷的，最终想要的无非就是钱！既然如此，我们就服个软，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好啦！” 一番说辞，直接把彭佳给绕晕了：怎么到头来，感觉男方反倒成受害者了？ “不行，我得把双方的说法都问清楚才行！”彭佳摇摇头，“盖警官身为警务人员，应该不至于阻挠我正常采访吧？” 盖勋无可奈何，只能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彭佳来到少女身边，表明身份后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那少女没有吭声，反倒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把头撇向了一边。 她身旁那妇女接话道：“我是孩子的姨妈！出了这种事，孩子早就被吓惨了，你有什么就问我吧！” 据她介绍，少女名叫阿菲，今年刚满17岁，父母离异后，她变得性格孤僻，也因为缺乏管束变成了混社会的小太妹。 今晚她是跟着朋友来唱歌，认识了对面的那小伙子。一帮人喝了许多酒，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时就发现衣服都被脱了，身下还有些疼，显然是被人那啥了！ “可怜的孩子，稀里糊涂的被人糟蹋了，我们想讨个说法，结果发现他们竟然有警方背景！这下完了，有保护伞的人咱惹不起啊，能要点赔偿弥补一下孩子，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第427章:合作愉快 听了阿菲姨妈的讲述，彭佳心中一阵不忿：什么东西！有背景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逍遥法外为所欲为了？ 问道：“所以那男的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多厉害的背景？” 姨妈哀叹一声，摇头道：“听说他是刑警队长的外甥，你说这种人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么？” 彭佳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补充问道：“那他们答应赔偿多少钱？” “十万块！哎……姑娘你说，十万块真能买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身子吗？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眼看这人越来越激动，彭佳也一脸同仇敌忾的样子，盖勋赶紧上前打断道：“彭记者，您别听她一面之词！搞得好像是我们在仗势欺人一样！就像我刚刚说的，协商私下解决，包括赔偿十万的方案，都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 彭佳疑惑不已的看了一眼阿菲姨妈，只见她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欲言又止的长叹了一声。 这一幕让彭佳很难相信盖勋的话。带着女性的感同身受，以及人类同情弱者的本能，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肮脏交易给曝光出来，将那个包庇外甥的刑警队长公之于众！ “盖警官，我正式向你提出采访请求。如果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会把我今晚看到听到的一切如实记录下来！” 眼看她越发强硬，盖勋明显有些焦虑，直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彭佳按捺住脾气，跟着他来到了另一间包厢，得到了独处对话的机会。 “彭记者，有些话当着外人我不方便说。”盖勋点了一支烟，面色凝重的介绍道，“你要了解事发情况，我当然愿意配合，不过还请你以大局为重，不要把这些事报道出来！” 彭佳冷笑道：“大局？什么大局？你们刑警队长的面子和声誉，就是所谓的大局么？” 盖勋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我消息没错的话，彭记者应该是著名记者马飞老师的同事吧？” 彭佳一怔：“马老师是我们部门副主任，可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有所不知，马主任跟我们吴队长，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当初两人通力合作，报道了多少大案要案，相信彭记者你也有所耳闻吧？” 彭佳对马飞有过了解，当然清楚他当初就是靠着与警方的合作，做出了许多有影响力的重磅新闻。不过关于他和警方大人物的关系，她就不太清楚了。 只听盖勋继续说道：“这么跟您说吧！马主任和吴队长其实是在互帮互助。靠着跟警方的合作，马主任在职场一帆风顺，而依靠他的出色发挥，吴队长的成绩也被更多上级领导知晓……现在，我们老局长即将退休，眼看吴队长就要荣升，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意外，如果因此影响到他的前途，未免也太冤枉了！” 彭佳越听越好笑：“盖警官，一个未成年少女惨遭不幸，在你们看来居然是一场意外？你们更看重的，居然不是公平执法，而是你们队长的前途？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盖勋眼见劝说无望，只得苦着脸补充道：“说起来，今晚这事吴队长也可以不管，不过他外甥小宇出事后，第一时间拿他来当挡箭牌，还给他打了电话求助，所以他才派我过来查看处理……你说我一个跑腿办事的，要是搞砸了，回去怎么交差啊！” “所以，是你们吴队长让你花钱息事宁人的？”彭佳的问题犀利无比。 盖勋摇了摇头：“他只让我来现场看看，因为小宇一直是个乖孩子，他不信会做出这种事。我刚才了解清楚后，也发现事情疑点太多，不能轻下定论。可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我担心影响到吴队的声誉，这时候，对方主动提出要私了，我就做主同意了。” 彭佳理了理思路：这么说，是这个盖警官自作主张，那个吴队长还蒙在鼓里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贸然把火力集中在吴国浩身上，就有点有失公允了。可如果就此放过这个新闻爆点，彭佳又有些不甘心。 便在此时，盖勋对她放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彭记者啊，你我其实都是打工仔，有时候，能为上面排忧解难，正是咱们表现的机会啊！说实话，我们吴队长各方面真是没的说，对我也很照顾，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我觉得我这次没做错，也希望你能多多理解……” 又道：“说句不当说的——你如果执意要把这事捅出去，相信你们马主任也很会很为难。一边是瞒不住的新闻，一边是和吴队长的交情，你这不是给他添麻烦么？” 巧妙的换到这个角度，彭佳终于动摇了。 是啊！马主任对我有恩，我如果这么让他为难，害他和警方关系闹僵，岂不是给他捅了大篓子？ 虽然表面上我是在正常工作，并没有违反什么纪律，可以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该怎么面对他？ 眼看她似乎陷入犹豫，盖勋赶紧加码道：“放心吧，彭记者！这件事我保证会藏得严严实实，不会让他们到处瞎传的！你只要大事化小了，不管是你们马主任，还是我们吴队长都会少许多烦恼，就算今后他们知道了，也只会感念咱们的良苦用心，不至于责怪咱们的，你说对吧？” 一边听他说，彭佳一边在心里推演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如果要隐瞒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就跟马主任说，这是报料人夸大其词，其实只是一场误会？ 可是以他的缜密心思，万一被他看穿我在撒谎该咋办？ 呵呵，应该不至于吧，现在都快半夜了，他难道还能亲自来现场查证不成？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我如果执意要报新闻，反倒是在人家女生的伤口上撒盐，何必呢？ 接着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彭佳终于下定决心：“好的，盖警官，我答应你。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我发现你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盖勋难掩惊喜，握着她的手感激道：“谢谢彭记者，咱们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第428章:出大事了 从ktv出来，彭佳第一时间打电话向马飞汇报了现场情况。 根据与盖勋达成的共识，她当然选择了避重就轻，只是说现场就两拨人酒后闹事，报料人也是道听途说，事实根本不是他热线里说的那样…… 对于一向踏实本分的彭佳，马飞毫不怀疑，叹道：“这么说来，没有未成年少女遭遇不幸了？那也算是一件幸事！” 接着安排道：“那你就按正常快讯处理吧，把情况写清楚就好，编辑部那边我来沟通。” 挂断电话，彭佳松了一口气。回到报社准备写稿时，编辑部那边发来消息，说马飞已经和他们沟通好，只给她留了一个几百字的豆腐块版面。 按理说，写一篇酒后闹事的事件稿，对彭佳来说并非难事，不过真正落笔开工时，她心里却极为不安。 怎么办？事实明明不是这样，我却要避重就轻的掩盖真相？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职业道德带来巨大的心理负担，让她有一种泯灭良知的负罪感，可如果不这么做，她又觉得会给马飞带来巨大的麻烦，情理上又过意不去…… 或许是担心自己捅娄子，思来想去，彭佳最终给主任陈东打了个电话。 听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因后果，陈东沉吟良久，问道：“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媒体在场吗？” “没有！我专门跟报料人确认过，他只给我们打了热线！”彭佳如实答道，“而且那位盖警官也说，我是唯一一家到场的媒体。” 陈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办多了！只要咱们不节外生枝，别的媒体不横插一杠，这件事就不至于太糟糕！ “你的考虑是对的——本来事情就有很多蹊跷之处，万一按照未成年少女被辱、刑警队长外甥仗势欺人的套路来写，不仅可能影响马飞和警方的关系，给他添麻烦，甚至还可能给报社捅娄子！” 说着，陈东做主拍板道：“你就按快讯来写吧，出了事我帮你兜着！” 有部门主任的表态，彭佳就踏实多了，很快写完了稿件，编辑部也第一时间处理，最终排上了报纸版面…… 第二天见报，天阳都市报社会版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彭佳的稿件显得十分常规，甚至连现场配图都没有安排。 “酒后引发斗殴闹剧，ktv大厅一片狼藉！” 这样的标题，甚至都难以吸引读者仔细看完。 如果只是这样，这件事或许就真的如陈东所料那样，会被淹没在资讯洪流之中。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同天出版的天城商报社会版头条，竟然也报道了同一事件，而且标题还无比“惊悚”！ “未成年少女酒后被辱引斗殴，肇事男子自称有警方背景欲花钱私了……” 如此戏剧性的标题，自然极富吸引力。 再看正文，稿件里详细记述了昨晚ktv里多位“目击者”的采访，通过他们的讲述，“还原”了事件的经过。 一时间，稿件在社会上和网络上掀起滔天巨浪！ 各大网络论坛里，群情激奋的网民们吵个不停。 “你们看商报的稿子了吗？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刑警队长，居然敢对未成年少女下手！” “最可恶的是，事发后居然还有恃无恐的聚众斗殴，还花十万块就想息事宁人！” “真可悲啊，受害少女也别无选择，被迫接受了这笔钱，所有的伤痛就这样默默忍了？” “要我说啊，最可悲的还是媒体的报道。你们看天阳都市报了吗？他们也派记者到了现场，不过却只轻描淡写的提了斗殴，对真相只字不提！” “你们说，都市报的记者是因为采访不扎实深入，还是被那个有背景的施暴者给收买了呢？” “还真有这种可能！这些记者从来都报喜不报忧，跟他们关系好的单位个人有什么事，他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呵，可你们看人家天城商报，为啥就敢仗义执言呢？这下大家看清楚了吧，谁才是真正有良心、有责任的媒体！” 这天上午，天阳都市报选题会上，柴鹏手拿两份报纸对比了一番，接着又念了几段网友评论，黑着脸大声质问道：“社会部，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必须现在给报社一个说法！” 鉴于事件的严重性，社长路一鸣也到场参会。 这一刻，很长一段时间来一直以笑脸示人的他，竟然也板着个脸，接着柴鹏的话茬，他沉声道：“这件事对报社的负面影响太大，必须严查追责！昨晚社会部的值班领·导是谁？” 按照排班，马飞正是昨晚的部门值班领·导。虽然不用坐在办公室值守，但有突发·情况，部门的各项工作还是由他来定夺。 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幕，再看到眼前的这令人震惊的局势，他一时间有些发懵。 怎么会这样呢？以彭佳的能力，不可能采访不到位啊！莫非是她有什么问题，故意在给我挖坑？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通过探心术，已经无比清晰的“听”到了路一鸣的心声。 此时的社长大人心里正在敲锣打鼓，在他看来，马飞刚上任就捅出这么大篓子，必然会招来史无前例的严惩！ 马飞有理由怀疑，彭佳或许是出于某种压力，被路一鸣指使在某个合适时机给自己挖坑。 可这样未免也太巧了吧？就算他俩真在联手搞我，又怎么可能跟商报那边打这种“配合”呢？ 脑中正一团乱的时候，被问及昨晚的值班情况，马飞的回答慢了半拍。 这在一旁的陈东看来，无疑是一种迟疑或胆怯。回忆起昨晚的状况，他深知此事不可能一直隐瞒，便主动发声道：“路社长，这件事不能怪马飞。彭佳采访回来后和我通过电话，汇报了现场的情况，是我让她这么处理的。” 这句及时表态，无疑是在为马飞挡枪。 路一鸣吃惊的瞪了他一眼，心里骂个不停：“这里有你什么事，凑个屁的热闹啊？” 嘴上道：“陈主任，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只顾着个人交情，到头来引火烧身啊！” 第429章:队长呼救 通过探心术，马飞对陈东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感叹这家伙竟然如此仗义。 不过说起来，事情毕竟还是因自己而起，他也不打算一直当缩头乌龟。 便道：“昨晚是我值班，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没有对记者的采访情况做具体深入的了解……” 这时候，柴鹏罕见的说了句“公道话”：“马飞同志，你也别太急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在座各位都很清楚，记者汇报采访情况，没有亲临现场的我们很难一一核实，所以出现偏差是很正常的。 “现在唯一的疑问是，为什么偏差会这么大？这背后是不是有其它原因？我提议，把当事记者彭佳请过来，好好盘点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个提议并没有人反对，路一鸣点头道：“好，既然要追责，当然要覆盖所有责任人。当事记者肯定难辞其咎，请她来突击审问一下也未尝不可！” 不多时，战战兢兢的彭佳便被叫到了会场。面对一众大佬的目光，她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趁着这间隙，马飞对她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很快将昨晚ktv里彭佳的经历尽收眼底。 马飞扼腕叹息：这姑娘咋就这么天真呢？居然被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到头来还是为我好？我是该怪她头脑不清醒，还是该谢她考虑周全呢？ 不多时，在柴鹏和路一鸣的“审问”下，彭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再无任何隐瞒。 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当然，鉴于他们与马飞素来的罅隙，此时他们心里多半是幸灾乐祸，盼着看好戏。 路一鸣心里更是乐开了花：“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他呢，转眼就发生这种事！嘿嘿，这下好了，连马飞带陈东，都可以清理干净，老子要收复社会部！” 他这么一琢磨，马飞就更纳闷了：这么说，这件事不是他指使彭佳做的？难道这真就是一场意外？ 直觉告诉马飞，这么多巧合接连发生，背后必然有蹊跷！ 可一时之间，他又没法去查证，更拿不出证据来反驳上级的指责。 听了彭佳的供述，顺带又问了陈东当时的考量，路一鸣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摇头唏嘘道：“同志们，你们看看，这就是山头主义结出的恶果啊！ “我们身为媒体人，最宝贵的就是一身正气，是敢于向丑恶现象开炮的勇气！可你看看社会新闻部，正副主任搞成了难兄难弟，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竟然拿工作的事开玩笑，终于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呵呵，一个是把口线当成自家责任田，把口线联系人当成人脉资源，连新闻报道的真实性都不要了，也要顾及对方的利益；一个是无视报社纪律，罔顾事实掩盖真相，只为了所谓的人情脸面……” 路一鸣火力全开，上纲上线的把马飞和陈东狠狠批判了一通。 最后，他语气笃定的扬言道：“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会尽快把情况说明上报集团，你们几个就等着挨处分吧！” 根本不给马飞任何辩驳的机会，他直接起身，怒不可遏的离开了现场。 等会议开完，柴鹏找机会把马飞单独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一见面，他就紧皱眉头的追问道：“兄弟啊，我都给你打过招呼了，让你千万小心，怎么还是出这种事了呢？” 对此，马飞也只能淡然一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吧！日防夜防，暗箭难防嘛！” 柴鹏见他说话神情古怪，奇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劝你还是快点写个检讨书，好好把自己的责任理一理。依我看，你大可以把责任都推给彭佳和陈东！本来就是他们自作主张造的孽，你其实真有点冤……” 马飞摇摇头：“说起来，他们其实也是出于好心，我如果这时候捅他们一刀，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你小子，咋就这么天真呢？路一鸣刚说你们搞山头主义，讲江湖义气，你现在还来这一套？”柴鹏着急上火的样子，倒真像是在替他心急如焚。 马飞摇摇头：“我只是在思考一种可能性，或许我们三个都是受害者呢？” 柴鹏一怔：“这话怎么说？莫非你觉得这事还能是谁故意害你不成？据我所知，路一鸣可没这种能耐！” 马飞自有想法，也不打算跟柴鹏细说，便道：“路社长就算没那能耐，但落井下石的功夫还是一流的。希望我能在他向集团交报告之前，把事情的真相彻底查清吧！” 这话说得颇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柴鹏听得一头雾水，目送马飞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社会部，马飞见到了在主任办公室商量对策的陈东和彭佳二人。 两人见到他，都是一脸歉意，上来就不停的道歉，一个说自己糊涂犯错，一个说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马飞没时间跟他们闲扯：“你们也都是一片好心，我不怪你们。不过你们也别太绝望，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咱们要抱团自救才行！” 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他趁着彭佳和陈东在会上受审时，偷偷向灯神许了个愿。 “我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一句简单的许愿，灯神经过一番计算后，竟然开口要价800星！ “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马飞抗议道。 “别瞎说！老夫从来都是讲公道的！你这个心愿，牵涉的线索太多，要想帮你厘清，老夫得费不少工夫呢！” 马飞别无选择，花费800星完成许愿。 没等会议结束，灯神便给了他回应：“这件事果然大有蹊跷！嘿嘿，老夫已经完成了一些布置，很快就会安排你发现一切，或许可以帮你绝处逢生……” 灯神话音刚落，马飞便在手机上收到了刑警队长吴国浩发来的短信：“兄弟，救我！” 一向坚强无比的吴国浩，居然用这种口吻发来求助消息，看来商报的新闻对他的冲击不小。而且消息还来得如此及时，马飞直觉：看来要想发现真相，还是得从吴队长身上开始啊…… 第430章:追查真相 灯神就是这样，如果你许愿想知道一件事，他不会直接告诉你，而是会通过各种巧妙的设置，引导你自己一步步的去发现。 马飞对此早已习惯。从报社出来，他打车赶赴警局，本想找吴国浩好好谈谈，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反倒偶遇了久未联系的李迅。 身为刑警队宣传负责人，李迅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天城商报的稿件面世后引发轩然大波，不过稿件里提到的信息，都来自所谓目击者的采访，并没有警方的正面回应。 因此，为求真相的各路媒体纷纷找上门来，想要刑警队，甚至吴国浩本人给个说法。 陡然见到马飞，李迅也下意识的想躲，却被他一把拉住。 “迅哥，吴队长在吗？” 李迅愁眉苦脸：“别提了！吴队太冤枉啦！明明啥事都没做，被商报这么一搞，直接被纪检局的人请去喝茶了！” 马飞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给我发消息求救呢，这是要我帮他证明清白啊！ 只听李迅又道：“你也是来采访的吗？兄弟，你可一定要帮吴队说句公道话啊！” 马飞苦笑道：“别提啦！昨晚我手下的记者好心办坏事，把这件事淡化处理成了普通斗殴，现在报社也打算处分我呢！” “所以……你这是来戴罪立功来了？”李迅一脸愕然，解释道，“可我敢跟你打包票，这件事跟吴队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飞叹道：“我也相信吴队的为人。不过有时候哪怕你再正直，也免不了会有人泼脏水啊！我感觉这件事背后不简单，所以才想找吴队好好了解点情况，谁知道……” 经过一番沟通，李迅确认了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稍加思索后，便决定暂时放下应付其它媒体的差事，先和马飞好好捋一捋思路。 来到一间会客室，马飞开门见山：“所以那个叫小宇的，真是吴队的外甥？那个在ktv理出面协商的警员盖勋，也是吴队派过去的？” “小宇确实是吴队外甥，是天阳大学的学生，今年刚大一呢！吴队说，他平常一直都很听话，是个上进的好学生，怎么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呢？” 李迅传达了吴国浩的疑惑，又道：“至于盖勋嘛，警局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他昨晚一直在家，根本就没去过现场啊！” 收获着两条线索，马飞暗自思索：小宇会不会干坏事先不谈，这个盖勋的问题就不小啊！到底是他在撒谎，还是说，根本就是有人冒充了他呢？ 由于在对彭佳使用沧海孤灯时，已经清楚的看清了那个“盖勋”的样貌，马飞要想求证这一点也不难，直接请李迅拿出盖勋的照片比对即可。 看过档案里的盖勋资料后，马飞眉头紧锁：“这看上去，和我们记者在现场见到的人不太一样啊！” 李迅如获至宝，喜道：“这么说，现场那个人是冒充的了？靠！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警务人员做这种事？” 马飞沉吟片刻后轻笑道：“迅哥，你应该考虑的是，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算到小宇出事，然后及时赶到现场，冒充警务人员平息事端！” 他这一分析，瞬间开阔了李迅的思路：“兄弟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是有人要故意整我们吴队了？会是谁呢？赵阳平？” 当初的副局长，被吴国浩用优异表现挤出了竞争序列，一直怀恨在心。李迅这么怀疑倒也不奇怪。 马飞不敢下定论：“现在要想证明吴队的清白，首先要拿到有人冒充盖警官的证据！还有，小宇的证词也很重要。据我的同事说，他当时是打了电话求助吴队的——可为何赶赴现场的却是冒牌货呢？不搞清这一点，这件事说不清楚！” 很快，两人商议决定分头行动。由李迅派人去ktv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马飞则获得了小宇的联系方式，准备上门拜访。 还没等马飞赶到小宇家，李迅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进展并不顺利——ktv的监控系统出了故障，昨晚所有机位的画面全都没能留下来！ 换句话说，不仅没法看到冒牌盖勋的样貌，也无法得知小宇的包厢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也太巧了！”马飞感叹着，越发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 很快来到了小宇家。这里暂时还没有其它媒体找到，同时由于李迅的通报，吴国浩的姐姐吴国芳，也就是小宇的母亲，还算热情的接待了马飞。 “我们小宇一直很听话的，不可能干出那种事！现在报纸胡乱报道，害得他都没法在学校待了！”吴国芳愤愤不平，希望马飞给儿子讨回公道，更为她的队长弟弟重获清白。 马飞应了下来，终于得以见到了略显恍惚的小宇。 “小宇你好，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借此陷害你舅舅！现在，我想帮你们查出真相，但这需要你的配合。你能帮忙回忆下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一边问，马飞索性一边走了捷径，直接对他用了沧海孤灯术。 接下来，伴随着小宇的讲述，马飞也一一与他在其脑海看到的片段进行比对，总算是相对完整的还原了昨晚的经过。 小宇确实是个素来乖巧的好学生，不过最近在学校里却出了一些感情问题，心情不怎么好。起因说来也不复杂，就是他喜欢的女生，被一名社会上的“成功人士”给挖了墙角，还告诉他说，她喜欢的不是钱，而是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小宇深受打击，下决心想让自己也成熟起来。为此，他开始与班里的几名爱混社会的同学交往，就在昨晚，这些同学忽然向他发出邀请，说要到城里一家ktv开派对，上面会有许多美女，既能开眼界，又能有机会寻找新目标。 小宇最终决定跟他们同去。到了ktv，他发现派对上果然有许多社会人，他们一个个高谈阔论、豪迈饮酒，气氛与校园迥然不同。 陶醉于这种气氛中，小宇也喝了不少酒。酒后的他健谈了不少，也和一名叫阿菲的姑娘聊得火热…… 第431章:荒唐派对 认识阿菲后，小宇自称挺喜欢对方的性格，但绝没有那方的想法。 不过两人确实喝了不少酒，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在沧海孤灯术的探查范围内，马飞也确实没有收获任何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 等到两人相继醒来后，小宇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不着片衫的阿菲身上，自己也衣衫不整，想必是已经铸成大错！ 当时的他慌乱无比，眼看包厢里其他人都已经不知所踪，他本能的想要逃之夭夭，可又觉得这样太不负责，所以便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准备叫醒阿菲后，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可还没等他开口喊人，阿菲便自己醒了过来，发现身体异样的她尖叫起来，很快引来了她的那帮朋友。 这帮社会青年有男有女，一进包厢便把小宇团团围住，指责他禽兽不如，要他给个说法。 与此同时，阿菲还哭哭啼啼的向她的姨妈打电话求助。 事已至此，小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同时深感孤立无援，唯恐对方伤害自己，便放话道：“这件事我会负责的！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舅舅是刑警队长，我这就叫他派人过来，咱们好好谈谈！” 本来是想表明身份吓唬对方，避免遭遇拳脚暴力，没想到阿菲等人听说后，反应却更加激烈。 “刑警队长了不起啊？刑警队长的外甥就能为所欲为了？” 很快便有人想出手打人，小宇吓得不行，惊声大叫着想要逃走。 靠着一股子绝处求生的信念，他竟然真的冲出一条血路，终于在对手的包夹下逃到了包厢门外。 万幸的是，他在这里迎头撞上了一群人。 “小宇？”为首的男子高高大大，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宇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便顺口问了一句。 对方答道：“我叫盖勋，是刑警队的啊！我之前帮你舅舅开车的时候见过你……” 一听是自己人，小宇登时求助道：“他们要打我！” 回头一指，恰好看到一帮人正冲出包厢。 “大庭广众下打人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盖勋厉声质问，不过却并未震慑住对手。 面对冲上来的一帮社会青年，盖勋别无选择，只好让身后的“朋友”们出手，两帮人这才打作一团。 一边打，盖勋还不忘大声表明身份，同时告知闻讯赶来的ktv店员，说自己是警员，将妥善处理此事。 终于，那帮社会青年被盖勋的人悉数制服。这时候，盖勋也通过小宇的讲述，获知了包厢里发生的“意外”。 与此同时，阿菲的姨妈也匆匆赶到。 小宇回忆说：“盖叔说，事情闹大了对舅舅影响不好，所以就把我们叫进去谈判了。” 谈判的过程，在马飞看来也颇为古怪。 盖勋口口声声说要为吴国浩考虑，可面对阿菲姨妈，他却毫不避讳的放话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劝你们适可而止，不要纠缠不休，否则要是惹怒了那位大人物，可能啥都捞不到！你们自己想清楚！” 阿菲姨妈冷哼道：“什么大人物？不就是个刑警队长么？纵容自己外甥为非作歹，还有理了不成？我就不信这天下没王法了！” 盖勋闻言哈哈大笑：“真实情况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真要走法律程序，我们队长，噢，不，我们这位未来局长也不会怕，你们要不怕麻烦就试试吧！” 就这么毫不退让的强硬姿态，终于让阿菲一方做出了妥协。 阿菲姨妈与她交头接耳后，抛出了十万元封口费的条件。 小宇回忆说，盖勋当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双方刚准备洽谈具体的付款方式，女记者彭佳便闯了进来…… 后面的事，马飞便都知悉了。 听完小宇的讲述，看完他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马飞发现了一个关键点，与此前彭佳的描述大相径庭！ 彭佳说，她与盖勋对话时，后者自称是吴国浩派来的；可小宇却明确证实，他还没来得及给吴国浩打电话，是在被打逃窜时，偶遇了这个盖勋！ 再加上已经确认盖勋是冒牌货，马飞更加确认，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那幕后黑手会是谁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表面上看，目前受影响最大的人是吴国浩。因为媒体的报道，此时的他遭遇上级部门的调查，如果解释不清，前途可谓岌岌可危！ 可与此同时，马飞自己也深受其害，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否也有可能是在冲自己开火？ 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针对吴国浩的话，那假冒盖勋的人见到了记者彭晶，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让她不报道这件事呢？ 如果事情由天阳都市报和天城商报同时报道出来，影响力不应该更大才对吗？那样对吴国浩的杀伤力明显更大，对方为何要节外生枝呢？ 马飞大胆猜测——难不成是我和吴队的对手凑到了一起，联手搞了一出连环计？ 调查进行到现在，马飞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阴谋。不过要命的是，仅仅依靠他现在获取的证词，根本无法证明这一点，也无法说服报社里那些盼着他栽跟头的对手，更无法平息愈演愈烈的民意！ 他知道，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以最快速度将始作俑者给揪出来，令其亲口向外界发声，承认自己的罪行！ 而要想达成这一步，马飞认为自己只能顺藤摸瓜——如果这是一个局，那除了小宇之外，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是“演员”！既然是在演戏，那就必然有人给他们剧本！只要设法挨个查下去，一定能有所斩获！ 接下来，马飞通过小宇找到了他几位同学，进而查出了昨晚这场“派对”发起人的身份。此人名叫黄星宇，20出头的年纪，是一名纨绔子弟，也是天阳夜场出了名的玩家，同时也靠着阔绰的出手、大胆的玩法，在社会上也有些名气…… 第432章:唏嘘真相 听到黄星宇这个陌生的名字，马飞实在记不起自己与他有何过节。 如果自己之前的假设推理成立，想必这个黄星宇背后还另有其人！一切，只需要找到这小子当面问个清楚。 将调查进展通报给了李迅后，马飞很快获得了来自警方的帮助。 由于网络上群情激奋，为了平息事态，上级已经向刑警队下令彻查此事。马飞的调查无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借助警方的力量，马飞很快见到了黄星宇，地点是警方的讯问室。 “我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找律师告你们滥用职权！”从头到尾，黄星宇的嘴就没停过。 旁听讯问的李迅一脸的不耐烦：“没犯法？那你干嘛要畏罪潜逃？” 他如此推理也事出有因，因为当警方截获黄星宇时，这小子正准备乘飞机去沿海省份。 “靠！老子出去旅游不行么？你们有证据吗，就这么冤枉好人？” 面对态度恶劣的纨绔子弟，李迅也没辙，只能等同事一五一十的与其对质，试图将昨晚发生的一切落实到证词上来，尽快查明真相。 不过，当他们根据马飞讲述的事情轨迹线，对黄星宇提出问题时，这厮却表现得极不配合。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缤纷ktv？见过这两个人？”警员拿出了小宇和阿菲的照片。 “不记得了！我搞的派对从来都是一堆人参加，很多人都是朋友叫来的，我不可能全认识，这也有错吗？” “呵呵，可当时他们喝多了酒，在包厢里发生那种事，你作为派对组织者，怎么会‘恰好’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呢？”针对事情的不合理之处，警员严肃发问。 黄星宇依旧桀骜不驯：“这俩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喝多了，关我什么事？我们在ktv玩够了就转场了，难道还要我派人把他俩送回家么？我好像没那义务吧！” 不得不说，这小子逻辑严密，死不认账的功夫一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期间，马飞一直在观察，同时尝试对他用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 不过他却惊讶的发现，这小子的心防程度居然还挺高，两大神术根本无法获取任何信息！ 这一刻，马飞庆幸自己此前对灯神的那次献祭，获得了“破防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降低目标心防等级。 这项技能获取后，他还没来得及正式使用过——上一次本来想对柴鹏用，结果这厮却是心理扭曲，害他白白浪费了300星。 这一回，由于事态紧急，他再次决定在黄星宇身上尝试一把。 趁着警员讯问，他悄然催动口诀，对黄星宇使用了破防术。 虽然表面上毫无反应，但马飞可以感觉到，此时黄星宇的目光变得有些迟疑，心态明显发生了转变。 随着警员不耐烦的一声质问：“黄星宇！我警告你！你如果不老实交代，最后被我们查出真相与你有关，你只会罪加一等！别以为你家里有钱就可以保你，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市府，没人保得住你！” 黄星宇仰着下巴，吊儿郎当的与警员对视，但马飞却能通过探心术，听到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嘁——市府又怎么样？以天少的能量，只怕是省府的人也不敢得罪吧？我就打死不承认，你们能把我咋地？” 刹那间冒出的一个名字，马飞猛然一惊：天少？天少！莫非就是那个谢云天？ 在排查梳理的时候，马飞几乎把所有跟自己有过节的人都回忆了一遍，唯独漏掉了这小子！ 在他看来，跟谢云天的冲突不过是一件小事，如果对方因此大动干戈，策划出这种大事件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眼下事实摆在眼前，谢云天的嫌疑陡然增加。 为了进一步摸清真相，马飞对谢云天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获取了宝贵的三个记忆片段。 第一个片段，场景是一个音乐震耳欲聋的夜店角落。黄星宇正抱着一名女子快活不已，全然不顾对方的抵抗和惨叫。 完事后，女子哭闹着要他负责，黄星宇满脸的不耐烦，一巴掌打晕了她。 本打算一走了之，可一名跟班却很快发现，这女子竟然没有了呼吸！黄星宇这一巴掌，竟然失手把人打死了！ 即便是再目无法纪的纨绔子弟，这一刻也会慌神。黄星宇乱了阵脚，正准备逃之夭夭，却偶遇了同在夜店玩乐的谢云天。 谢云天撞破了这一幕，却选择帮黄星宇掩盖真相，当场给他出了个主意，听得黄星宇连连叫好。 不多时，黄星宇命人找来一只针筒，往女子手腕上注射了一定剂量的药品，伪造了药物过量致死的假象。接着，他又“好心”的联系了女子的家人，告知了这一噩耗，同时答应给一笔钱作为慰问金，总算把这件事给掩盖了过去。 接着是第二个片段，黄星宇接到了谢云天的电话，对方开门见山，说有件事要他帮忙，以报答上次的“救命之恩”！ 黄星宇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不仅是因为谢云天家大势大，更因为其掌握着自己的致命把柄。 听了谢云天的目标后，黄星宇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 这个计划，甚至有一部分的“灵感”来源于上次处理女尸的经历。 为了让小宇和阿菲断片失忆，伪造出他们发生关系的场景，黄星宇命人在他们的酒水里偷偷下了药！ 至于后来ktv里的冲突，以及那冒牌的警员盖勋，自然也都是黄星宇的一手导演安排。 听了他的计划，谢云天赞不绝口，示意他依计行事。 第三个片段，黄星宇看到了今天的天城商报，又看到网上的群情激昂，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他打电话给谢云天抗议：“天少，你不是说这件事不会闹大吗？只让我戏弄一下天阳都市报的记者就行，怎么天城商报都给报出来啦？” 谢云天言语冷淡：“不该问的不要问，你要是害怕，就出去躲一躲吧！” 黄星宇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被人当枪使，捅了大篓子，这才决定假装去沿海省份旅游，借机偷渡到国外去暂避风头…… 第433章:供认不讳 弄清了这令人唏嘘的真相，马飞感慨不已。 这谢云天还真有点本事哈？就因为觉得被我横刀夺爱，所以不惜搞出这么复杂个计划来？ 嗯，看得出来，这小子花了不少心思，多半是找人把我彻查了一番，知道了我和吴队的关系好，也知道我和商报刚刚结了梁子。 不过他胆子也够大的，同时对我和吴队开炮，这是在向我示威么？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有恃无恐呢？ 呵呵，如果他真的这么有恃无恐，又何必安排黄星宇这么个傀儡出来办事呢？说到底，他不还是怕东窗事发么？ 想到这里，马飞有了应对之策——黄星宇正在被警方讯问，如果能亲口把一切都说出来，直接记录在警方的口供上，谢云天还能怎么狡辩？ 说干就干，马飞尝试对黄星宇使用同心术，“遥控”他主动坦白。 不过他的尝试很快就遇到了阻碍，灯神提醒道：“小子，别痴心妄想啦！虽然现在同心术有所提升，但面对这种心防高的目标，还是没法运用自如的！” “可我刚刚不是对他用了破防术吗？” “那也只是一定程度降低心防，可以让你使用沧海孤灯和探心术已经很不错了，你得知足……” 此路不通！马飞并不气馁，继续对黄星宇开着探心术。 此时，警方的讯问似乎也陷入僵局。 黄星宇嘴上负隅顽抗：“你们没有证据就赶快放我走，还得赔我机票钱！不然回头我上法院告你们去！” 两名负责审问的警员面面相觑，回头向李迅眼神求助。 没等李迅开口，马飞搭话道：“两位警官可能有所顾虑，但我不是警方的人，有些问题倒是可以直接问！” 黄星宇冷冷一哼：“不是警方的人？那你算哪根葱？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马飞摊摊手：“我是报社记者，呵呵，你当然有权不回答，但我也有权提出疑问，这并不矛盾。” 紧接着问道：“据初步调查显示，昨晚的两名当事人，小宇和阿菲体内，都被检测出某种药物残留。这种药物可以导致他们不省人事——正常的酒水里，可不会有这玩意儿啊！黄先生对此作何解释呢？” 这个问题，直接把李迅等警员给整蒙了：什么药物检测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不过李迅猜测，这或许是马飞在故意放烟雾弹套话，是他独有的采访技巧。这种貌似毫无依据的提问，倒确实不太适合警方来提。 警员们极有默契的沉默，配上马飞那煞有介事的表情，看得黄星宇心头一凛。 暗道：“怎么会呢？不是说那玩意儿几小时内就会代谢干净么？他们是咋检测出来的？” 尽管这小子嘴上不吭声，但心里能有反应，马飞的目的便达到了。 于是他趁势补充道：“呵呵，你可能在想，这种药物明明几小时内就会代谢干净，我们是怎么检测出来的呢？ “小黄同学，你应该不难明白这个道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药物可以更新换代，为什么检测技术不能呢？对吧？” 黄星宇越听越发毛，强装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心里也在安慰自己：“难道是真的？那为什么警方不直接以此为证据，把我给批捕了？呵呵，说到底，还是没有真凭实据吧？” 马飞暗叹这小子心理素质过硬，只好继续加码：“你可能还会觉得，警方没有正式逮捕你，是因为没拿到真凭实据。可我必须提醒你，不管他俩是主动吸食，还是在你的派对上被人下了药，你作为组织者都难辞其咎！ “最轻也是个容留吸食的罪过。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调查发现他们并非主动吸食，那就可以推断，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药，导致了后续所有闹剧的发生。这足以证明整件事是一件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你，就是整个阴谋的策划者，到那时候，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警方照样可以用完整的证据链来定你的罪！呵呵，希望到时你不要为现在作伪证的行为后悔！” 这一连串的施压，每一句都如同攻城锤，猛烈撞击在黄星宇那已经出现裂缝的心理防线上。 通过探心术，马飞发现他在脑中不断的重复着整件事的轨迹，排查着可能让自己惹祸上身的细节，最终，他绝望的发现，如果一切真如马飞所言，他确实很难做到自保。 越是这么想，黄星宇的心情越是低落。 “咋办？难道我还能真的都交代了？真要那样的话，我得在号子里蹲多久啊？而且如果我都撂了，连累了天少的话，他不得整死我？ “可如果我一直硬撑下去，被他们拿证据出来定罪，我肯定是罪加一等，倒不如我把这些都扛下来，再想办法请天少出面保我？” 想到这里，黄星宇泄了一口气，面露苦色的叹道：“好吧，我招，我都招……” 突如其来的转机，令警方审讯人员大喜过望，李迅也偷偷朝马飞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马飞却高兴不起来。他费尽心机扰乱黄星宇的思维，本来是想制造目标内心的纠结，借机对他使用控心术，控制其作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抉择。 万没想到的是，黄星宇的内心竟然如此活泛，虽然有所犹豫，但却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抉择，完全没给马飞使用控心术的机会！ 很快，黄星宇便跟换了个人一样，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当然，在他的讲述中，完全隐去了有关谢云天的内容。 在这个全新版本里，黄星宇自称他的一位小弟和小宇有矛盾，为了帮小弟出头，他独自策划了这个计划，在小宇和阿菲的饮料里下了药，又找人冒充了盖勋，上演了一出小宇仗势欺人的戏码…… “我这么做，就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会招来媒体，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俩吃药后根本就没有意识，衣服都是我让人给他们扒掉的，所以他俩也没有做那种事。 “对了，我还找人买通了ktv的人，把当晚的监控都给关了，就是不想留证据，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识破了……” 第434章:互有攻守 黄星宇的忽然招供，着实让警方惊喜不已。两名警员一边奋笔疾书的做笔录，一边不忘对马飞报以崇敬目光。 一个问题在他们脑海中回荡：这位老兄咋就这么料事如神，猜到这小子是在下药害人呢？ 同样有此疑惑的还有李迅。从审讯室出来后，他迫不及待的找马飞探寻原因。 马飞当然只能打哈哈：“这些纨绔子弟，成天都在找刺激，吃药什么的不足为奇吧！反过来看，小宇这么老实的孩子，如果只是醉酒的话，怎么会搞成那样？所以我就大胆猜测是有人搞鬼喽，没想到就蒙对了……” 李迅欣喜不已：“太好了！这么快就能破案，吴队有救了！他要是知道是兄弟你帮了大忙，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马飞挠挠头：“别客气啦迅哥，我这么做，也是在自救嘛！” 一边和李迅对话，马飞一边也在心里琢磨。 他没有阻止黄星宇那并不真实的口供，主要是基于两点考虑：第一，眼下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吴国浩那边，威胁都迫在眉睫，只要黄星宇揽下所有责任，一切就能迎刃而解；第二，虽然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谢云天，但黄星宇显然不肯轻易交代，自己手里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一旦轻易开启话题，案子只会被拖延下去…… 当然，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马飞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谢云天，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浪荡公子，不打算跟你计较太多，可没想到你不仅暗箭伤人，身上还间接沾有人命案，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匆匆从警局出来，马飞动身准备回报社复命。有黄星宇招供的重磅线索，他认为这足以弥补昨晚的过错，毕竟这直接证明商报今天的报道并不准确，对手的犯错程度比起他来，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多时，城市的另一头，谢云天接到了天城商报谭忠强的电话。 “天少，据可靠消息，那个姓黄的小子没挺住，向警方招供了！不过如您所料，他没敢实话实说，而是把所有责任独自揽了下来……” 谢云天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冷笑道：“这软骨头，也招的太快了！” “是啊！本来以我估算，这件事如果拖个三五天，天阳都市报绝对会重处马飞，可现在案子破了，他可以辩解的借口就多啦！” 听谭忠强这么说，谢云天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合着我们算计半天，他还有希望自保不成？” 谭忠强耐心解释道：“是啊！他甚至可以说，昨晚之所以没有发稿，是因为掌握了一些线索，可以证明这件事并不简单！ “另外，我们报社抢先发出来的稿子，虽然做了许多技巧性的处理，撇清了假新闻的嫌疑，但事情忽然反转，也容易让我们背负外界压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这次多少有点自食其果的味道……” 对于媒体间的竞争，谢云天听不懂也不关心：“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要想置他于死地，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谭忠强沉思良久。一方面，他要帮谢云天陷害马飞，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机会在社长葛涛面前挣表现，替领导一解此前挨处分的怨气！ 万没想到的是，黄星宇的迅速招供，反倒让他陷入了尴尬境地。 思来想去，他只好试探着问：“如果我猜得没错，天阳都市报明天就会根据黄星宇的证词，发表这起事件的揭秘报道，证明我们的报道并不属实。 “到那时候，别说置他于死地了，说不定还会让他大出风头，又压我们一头呢！ “要想反败为胜，我看除非是我们能反转之后再反转，报出比他今天收获更重磅的猛料才行！” 谢云天听得直皱眉头：娘的，反转之后再反转？总不能把我自己给卖了，让商报对全天下说，幕后主使其实是我吧？ 这条路走不通，但至少思路值得借鉴。 谢云天稍加盘算后便建议道：“对了！按照你的逻辑，只要能证明马飞今天的采访是在做无用功，就能让他身败名裂，对吧？ “那还不简单么？我就再在黄星宇背后，另找一个幕后黑手不就好了？” 谭忠强暗自叫好，他很清楚，谢云天越是胆大妄为，他的目标也就越容易实现。 叹道：“天少高见啊！嘿嘿，这么一来，不仅能打警方的脸，继续破坏马飞和警方的关系，还能让他今天白干一场，让他们报社继续找他麻烦……” 又问：“可是话说回来，这另一个幕后黑手，咱们上哪儿找呢？” 谢云天早就有人选，笑道：“这简单得很！刑警队长那外甥，我找人查过了，前不久被人挖了墙角，抢了他女朋友。两个人为此还打了一架，结的梁子不轻呢！ “既然如此，这人精心策划，托人陷害他的动机就很充分了。嘿嘿，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背锅。” 听他说的胸有成竹，谭忠强立马奉承道：“以天少的能力，肯定不成问题啦！这一次，可别再像黄星宇一样轻易漏破绽啦！” 谢云天踌躇满志：“放心吧，我这就让人去办，保证在今晚你们截稿前，送你们一条更猛的新闻！” 就在二人商议对策之时，马飞也在报社编前会上为自己和彭佳等人积极争取。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在这里我必须澄清的是，昨晚我就接到警方线索，认定这件事另有蹊跷，但他们要求不能声张，所以我才让彭佳淡化处理，也没向任何人汇报。 “我想这种非常情况下的权宜之计，现在看来不能算是违规吧？ “试想一下，如果我也像商报一样道听途说，今天该闹出多大的笑话？警方还会愿意合作，把独家的进展透露给我吗？” 听了他一天下来的调查结果，以及这精心准备的借口，路一鸣和柴鹏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似有不甘。 “这小子，明显就是在瞎掰！可偏偏每一句都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出什么破绽来……”路一鸣心里恨得牙痒痒，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置对手于死地，怎么就又让他绝处逢生了呢？ 倒是柴鹏继续扮演着他的恶人角色，沉着脸慢条斯理的问：“警方私下沟通的细节，我们也不可能向读者作解释，所以不管怎么说，漏稿的负面影响也不小！读者对我们的批评和不满已经形成，又岂是一篇披露真相的报道就能挽回的呢？” 第435章:再立军令状 听柴鹏说出这番话，路一鸣心里乐开了花，暗道：“幸好这俩人互相不对付啊！呵呵，柴鹏这小子，倒挺会找角度刁难人。” 有人出面帮他当恶人，路一鸣自然求之不得，点评道：“柴鹏同志说得不无道理，马飞，就算你死罪可免，可这漏稿的处分，我看怕是少不了喽！如果连这种失误都能容忍的话，报社的规章制度不就等于形同虚设了吗？” 马飞此时眼神复杂的瞪了柴鹏一眼：关键时刻，这家伙又当众捅·我刀子？ 怎么？回头又来跟我解释，说他这是逢场作戏、无奈为之？我去你·大爷的吧！ 那好，既然你有苦衷借口，我也照葫芦画瓢可以不？ 你为了把戏演足“装恶人”，我当然也不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便道：“依我看，如果派了记者去采访，回来却没有任何稿件，这称之为漏稿；而昨晚的情况应该另当别论——如果我让彭佳也像商报一样道听途说，做出一篇扭曲事实的报道来，不仅将干扰警方的侦查，引发不必要的社会反响，也会对报社的形象造成更大的损害！ “如果情况是那样，我岂不是会遭受更严重的处分？” 说到这里，马飞开始质问柴鹏：“所以我无论怎么做都不对，那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柴鹏顿时无言以对。 到这时候，路一鸣果然又不出所料的出来扮好人了。 清了清嗓子，他打圆场道：“小马同志，咱们是在讨论工作，你不要带情绪嘛！呵呵，你说得也不错，有时候咱们的工作确实很难开展，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踩雷！ “这样吧，既然大家各有说法，那我就来做个主。呵呵，我是一直很关怀咱们一线记者的，为了不给大家造成刻意刁难的印象，我这次就再通融一回，给马飞同志和社会部多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马飞看来，这又是对方常用的套路。 先让柴鹏出面把责任说得无比严重，引发马飞的反弹抗议，再由路一鸣出面打圆场。然而所谓的圆场，绝非是真帮着马飞解围。 比如这一次，路一鸣就强调了“戴罪立功”。 言下之意是啥？就是我开恩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表现不好，就数罪并罚从严惩处！ 所以换个角度来看，这个套路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千方百计的给马飞挖坑，而且是更大更深的坑！ 不过对眼下的马飞来说，多争取时间无疑是更有利的。 在知晓了案件的真相后，他相信自己只要时间充裕，就一定能再次用行动惊爆众人眼球，避开路一鸣为他挖下的连环坑…… 为了嘲讽对手的老套路，马飞呵呵一笑：“戴罪与否，我现在不想多说，但立功的把握，我还是很大的！看来我又要当着路社长和大家的面，再立一个军令状了？” 路一鸣眼看他主动进套，笑道：“那咱们就把话摊开了说——如果能挽回此前造成的不良影响，对相关人员，报社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结果不理想嘛，那可就真得从严处理，没有商量余地喽！” “那请问路社长，挽回影响的标准是什么呢？” 没等路一鸣发话，柴鹏抢先解释道：“那还用问吗？现在网上对咱们的批评声不绝于耳，对商报则是一片赞美。呵呵，你要是能把这局面给反转回来，我就无话可说，否则……” 路一鸣听他发言，心里又是一阵叫好：“柴鹏啊柴鹏，论耍心机，你小子可真是行家里手，怪不得庞董最近这么器重你呢！” 确实，那帮键盘侠在网络论坛里的发言，岂能是谁能轻易控制的？ 马飞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人的看法，扭转对报社不利的网络声浪吧？ 从这个角度看，路一鸣认为马飞只要接招就必死无疑，无论他现在看上去多胸有成竹，到头来也无非是徒劳而已…… 可一听柴鹏说起网络评价，马飞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的看法与路一鸣相反，他认为，网民们虽然的确有情绪化的特点，但同时也显得格外的爱憎分明！ 只要自己带领团队把真相公之于众，再在网上善加引导，他们一定能分清是非黑白，还自己一个公道！ 想通此节，他毫不犹豫的应道：“行！那就说好了，我只需要两天时间，每天发一篇稿件，无论结果成败我都认了！” 会后，马飞没有理会柴鹏的邀约，他知道，这厮无非就是想跟他解释会上有多么“身不由己”。 回到办公室，他开足马力开始写稿。根据今天的调查进展，他详细的把所有情况客观写进了稿件。 重点内容，当然是黄星宇在警方招供的部分。 马飞很清楚他在撒谎，所以在写稿时便尤为注重，强调这些话都是“警方初审”的结果，为之后的反转留足了空间。 飞快的写完稿子后，他又马不停蹄的投身夜色，试图抓住今晚的时间，找到谢云天幕后主使的证据。 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到谢云天，当面对他使用各种神术。 不过一番搜寻后，马飞无奈得知，此时的谢云天正身在千里之外的外省，自己即便依靠给灯神许愿，要想在今晚见到这小子也不太现实。 此路不通，自然只有另辟蹊径。 马飞绞尽脑汁，借助一连串的许愿，奇迹般的完成了一系列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 次日，清晨如常到来，关注事件进展的广大市民们挤入早高峰的车流，许多人习惯性的买来报纸，追逐事件的最新进展。 当然，由于昨天天阳都市报的“拙劣表现”，今天更多人选择的是天城商报。 “ktv少女被辱案，警方抓获‘幕后黑手’，本报独家追踪，发现惊人内幕！” 有好事者也买来天阳都市报做对比。 相较之下，“ktv斗殴事件双方都是受害人！一段因‘药’而起的秘闻……”这样的标题似乎就显得有些平淡了。 第436章:抢风头 天城商报的稿件里，正如谭忠强和谢云天策划的一样，除了报道了警方抓获黄星宇，初步认定其为本案嫌疑人，并以他的证词为蓝本，还原事件经过之外，还用极大篇幅补充了所谓的“独家内幕”。 在这个故事里，黄星宇并不是真正的主谋，而是由于江湖义气，帮一位名叫程阳的朋友顶了锅！而这个程阳，则是因为感情问题与小宇有过冲突，为发泄心中不满，一手主导策划了一切…… 稿件里，天城商报记者神通广大，竟然直接采访到了程阳本人！ 一开始，程阳并不愿意回应，但在记者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主动承认了一切，并同意在次日一早就去警方自首！ 如果事实真实如此，天城商报的报道无疑是功德无量！ 它不仅及时纠正了警方的错误，更为公众还原了事件的本来面目。 一时间，一些人纷纷在网上大·发感慨。 “天城商报真是了不起啊！这效率比警方还高，多亏了他们，不然真凶逍遥法外，未免也太讽刺了！” “这就是媒体监督的作用吧？没有天城商报这样的良心媒体，我们可就都被蒙在鼓里啦，细思极恐……” “想不到真相会是这样！这些纨绔子弟也太过分了，为了捉弄对手，竟然拿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清白当儿戏。这个程阳虽然要去自首，但希望警方不要心慈手软啊！” “呵呵，警方不能心慈手软，我们也都别闲着啊！这次要不是商报主持公道，别说那姑娘，就是那刑警队长和他外甥也都得吃亏！这能怪谁呢？那些出于不可告人目的，想把事情掩盖下去的媒体，是不是该拿个说法出来？” 网络声浪的矛头，除了讨伐警方的失职、程阳和黄星宇的荒唐之外，也少不了对天阳都市报的批评指责。 不过很快，一些看过今天都市报稿件的网友，开始发表出了不同的声音。 “你们都没看都市报今天的报道吧？人家可解释清楚了，昨天淡化处理，是因为警方在秘密调查，不想打草惊蛇呢！” “对啊！这么一来，商报昨天采访了一堆目击者，写出来的稿子距离真相十万八千里，性质明显更恶劣吧？” “不过客观来说，新闻报道总是有局限性的，事情不断在变化发展，这也情有可原嘛……” 一些人开始讨论起了新闻报道时效性与保密性的关系，而更多人自然更关注天阳都市报今天都报了些什么。 “这件事简直太精彩了！那个黄星宇简直就是个药贩子！除了在ktv给那对男女下药，设局陷害人家之外，竟然还牵涉一起多年前的命案！” “这也太邪乎了吧？这种事，警方没有对外通报，连商报都没报，他们上哪儿知道的？” “呵呵，商报可以挖独家内幕，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人家都市报就不能自己深挖线索么？” “可是相比起来，商报只是在顺藤摸瓜，而都市报这稿子，简直就是在‘考古发掘’啊！这么多年的案子，连警方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能在一夜之间找到当事人和证人，把事情还原得这么清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说嘛，人家都市报也是有水平的。你们在批判人家的时候，可别忘了当初他们带头做的那些大新闻，哪一件不是在帮咱们老百姓说话发声？” 网上的讨论发展至此，基本算是为天阳都市报挽回了一些颜面。 原来，在确认自己无法短时间内发掘出真相，让谢云天的丑恶嘴脸公之于众后，马飞昨晚只能另想它法。 在确定方案之前，他必须推断出对手天城商报可能的行动。 显然，警方在敲定黄星宇的犯罪事实过后，为了平息事态，必然会对所有媒体公布消息。可以预见的是，天城商报一定也会据此大加报道。 这样一来，自己如果没有点独家猛料，就很难在这场比拼中胜出，更难获取网络上的支·持。 更何况，马飞清楚的知道，商报这次之所以如此来势汹汹，而且出招如此刁钻，多半是和谢云天那边有所勾连。 黄星宇招供后，谢云天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又会作何反应？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小子为了自保，势必会将这潭水想方设法的搅浑，甚至有可能会再搬出一个人来替自己背锅…… 一番推演后，马飞当然不确定对手具体会采取哪些行动，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手里掌握的线索必须善加利用。 只要运用得当，就足以吸引广大读·者的目光，与商报即将炮制出的新稿件分庭抗礼！ 回头梳理了一番手上掌握的线索，马飞认为最有价值的，当然是黄星宇记忆片段中，那个失手打死女生，伪造其药物过量致死的一幕。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实一旦曝光，势必会将此次事件的热度推上更高·峰。 更重要的是，这些全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商报如果是在与谢云天合作，就必然会继续炮制虚假新闻——哪怕写得再天花乱坠，终究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于是乎，马飞昨晚总共花了整整1000许愿星，借助灯神的帮助，很轻易的找到了当年被黄星宇失手打死的那位女生的父母，随后又找到了那名当时替他注射药品的马仔阿龙…… 时间紧任务重，面对那名马仔，马飞发动强大心理攻势，不仅将他的内心秘密看了个透，更通过各种言语施压，迫使其很快就交代了一切。 带着阿龙找到女生父母，亲口告知对方这个噩耗后，一行人最终议定，明日一早就相约到警局，阿龙同意去自首，而女生父母当然是要去报案，为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 马飞的稿件，记录的就是阿龙的自白，以及他与女生父母见面时的对话场景。虽然没有官方证实，但这也符合新闻报道的客观记录原则。 令人唏嘘的事件发展，让读者看完稿件后宛如看过一本精彩。 他们对黄星宇恨得咬牙切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态的后续发展，相比之下，商报的稿件还在关注小宇和阿菲那档子事，即便曝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在网络议论持续发酵后，这篇稿件的风头很快便被盖了过去…… 第437章:拉锯战 新一轮的交锋在天阳警局上演。 上午九点，天城商报的记者与所谓的幕后黑手程阳抵达警局，准备记录下他自首的一幕。 几分钟过后，马飞则亲自陪着阿龙和受害女生父母乘车赶到。 在看了两家报纸后，许多闻讯赶来的市民和媒体也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警方甚至不得不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 一片密集的闪光灯过后，两方人马在警局大门口相遇。 一眼望去，马飞见到了一张熟悉面孔。天城商报曾经的警方口线记者杨宇，此时正一脸不忿的与他对视。 呵呵，这小子，上次因为输给我，不是被他们集团调岗了么？怎么这么冤家路窄啊？ 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这件事属于突发事件，杨宇即便不再负责警方口线，一样可以被安排来负责跟进。 更何况，以他和马飞之间的恩怨，让他来做这事，他一定会特别卖力…… 果然，马飞很快便听到了杨宇的心声：“姓马的，等着瞧吧，这一次我要把上次的场子找回来！” 临进大门时，两人面对面象征性的点头致意。 马飞实在没忍住，笑道：“杨老师今天是打算继续做独家新闻么？” 杨宇冷冷一笑：“不敢当！马老师手上的线索也不赖嘛！”一副警惕防范的样子，生怕被对方套了话。 他做梦也没想到，马飞根本就不用开口，已经悄无声息的把程阳的底给摸了个透。 借助沧海孤灯术，他读取到了程阳的记忆片段。 除了当初他与小宇因为感情问题的冲突之外，还有他在谢云天面前唯唯诺诺的场面。 按理说，这个程阳大小也算个人物，家底也算殷实，可在谢云天这种级别的阔少面前，却显得有些卑微。 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显然发生在昨天傍晚。程阳见到了一名自称是谢云天派来的中间人。 对方告诉他：“天少需要有人帮忙，接受媒体的采访，再到警局自首，揽下一些事……” 听对方详细描述了事件经过与谢云天的要求后，程阳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抗拒，不过那位中间人很快原话转述了谢云天的威胁。 “天少说了，帮他这个忙，他不会让你吃亏，出来后保你们一家一世荣华富贵！可如果不答应，或者把事搞砸了，他会让你们全家后悔一辈子！” 程阳显然被这句话说服了，或者说是被吓蒙了。 一番犹豫过后，他不得不答应下来。 不久后，就有天城商报的记者找上门来，他也在中间人的监督下，一五一十的把罪过揽在了自己头上，并答应今天一早来警局自首…… 了解完了这些背景，马飞忍不住打探程阳现在的心情。 这个无辜的可怜虫，眼见现场警员全副武装，各路媒体更是长枪短炮严阵以待，心里直打鼓：“天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我特么的该不会被枪毙吧？” 确实，被谢云天威胁到极致，无非也就是个死字。可如果稀里糊涂的帮人顶锅，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那为什么要把自己名声给搞臭呢？ 一时间，程阳有些犹豫不决。 马飞和杨宇陪同双方人马进入警局后，其余媒体则被警方以维护秩序为由拦在了大门外。 而到了程阳和阿龙的自首环节，连马飞和杨宇都被拒之门外。 李迅作为宣传负责人，自然要做好二人的陪同接待工作。各自散了一支烟，他随口叹道：“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两家媒体了！没想到能挖出这么多线索，为我们警方分担了不少工作……” 杨宇阴阳怪气的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确实是在实打实的深挖，可不像某些媒体，为了追求眼球效应，去扯些陈年旧事出来。” 马飞一听不乐意了：“杨老师，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李迅也忙着打圆场：“是啊！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我觉得一切还是都有可能的嘛！” 杨宇两手一摊：“我就发表下我的个人看法。不过这应该也代表了许多网友的意见——马老师稿子里的故事如果是真的，那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所有当事方都找到吧？” 说着他又看了看李迅：“如果记者都能这么牛了，还要警察来干嘛，李警官，您说对吧？” 李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直骂他低情商。 马飞强忍笑意：“杨老师既然这么有质疑精神，那有没有怀疑过你们自己的线索呢？” 杨宇不以为然：“我们的线索？呵呵，那都是有可靠信源的，我们也反复求证过，能有假么？” 马飞顺嘴问道：“迅哥，如果有人来投案自首，最后发现他却是满口谎话，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如果这人还是有人指使过来这么做的，又该怎么追责呢？” 没等李迅答复，杨宇抗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迅唯恐他俩现场打起来，赶紧劝道：“两位，咱们都冷静点吧！是真是假，还是得等警方审过再说，对吧？” 想了想又建议道：“我的工作就是落实好各位的采访需求。今天这案子有新进展，你们应该都想再见一见黄星宇吧？呵呵，这小子在号子里住了一夜，估计是彻夜难眠，这会儿正补觉呢，怎么样，你们是想一起采访，还是挨个儿来？” 赶在马飞之前，杨宇抢答道：“我想单独采访，嘿嘿，我先说的，让我先去吧！” 李迅无可奈何的看了马飞一眼，显然拿杨宇有些没辙。 马飞大度的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对方捷足先登，毕竟这里距离拘留所的会客室也就一墙之隔，只要继续对杨宇使用探心术，不管他俩在里头说些什么，他也可以“听”个一清二楚…… 不多时，杨宇就如愿见到了一脸倦容的黄星宇。 开门见山，杨宇道出了案件的“最新进展”，接着询问黄星宇的看法：“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答应程阳的那种要求？” 听到这个版本的故事，黄星宇心领神会：呵呵，天少可真牛啊，这么快就又找好替死鬼了？ 便道：“我没啥好说的，做了就是做了，我认错悔过还不行吗？你们能不能别来骚扰我了？” 第438章:引爆证据 眼看黄星宇不愿配合，杨宇脸色一沉：“黄星宇，你搞清楚一点！我们费尽辛苦找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还说服他来这里自首，本质上是在帮你的忙啊！你咋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黄星宇呵呵一笑：“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说谢谢你们帮我大忙，让我不至于被冤枉？” 杨宇摇摇头：“那倒也不用。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愿意帮他顶锅？这么恶劣的案件，你应该知道后果……” 完全偏离事实的问题，让黄星宇倍觉索然无味，笑道：“顶锅与否，对我来说有多大差别？莫非现在有人来自首了，他们就能轻判我不成？你们这些记者啊，成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了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费尽心机的套取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拿去炒作渲染，吸引那帮无聊的读者之外，你们还会什么？” 杨宇做梦也不会想到，本以为会顺利无比的采访，竟然会搞成这个样子。 设想中，黄星宇应该是情绪激动，对幕后主使程阳的行为大加痛斥，对商报的真相揭秘感激涕零才对。 咋到头来，这小子反倒像是一个看破尘世的智者一样，开始数落起媒体来了？ 杨宇哪受得了这待遇，顿时拍桌道：“黄星宇！你简直无可救药！我本来打算好好报道这事，把责任划分给出个公道的说法，或许还能向警方施压，免得你遭受不公待遇。可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得了吧！你们有这工夫，还是把自己的脑子治一治再说吧！” 面对杨宇的吐槽，黄星宇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在他看来，能够被谢云天如此轻易的骗过，眼前这记者脑子确实不咋样！ 使尽浑身解数，最终却几乎毫无收获。杨宇灰溜溜的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迎面看到马飞正在一旁与李迅有说有笑，他立刻拿出了腔调，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 马飞假装不知情，笑着问道：“杨老师采访得如何啊？” “呵呵，独家内幕，恕不奉告！” 马飞差点笑喷，又问：“哇！听起来很牛啊，这黄星宇是不是抱着你感激涕零，感谢你们帮他揪出了幕后黑手？” 杨宇撇撇嘴：“都说了无可奉告，你还问什么？” “完了完了，杨老师采访这么成功，等我再进去，那小子还能好好配合么？” 眼看马飞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着急样子，杨宇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暗道：“还好老子机灵抢了个先，呵呵，现在那小子暴躁得很，你进去的下场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在杨宇看来，马飞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黄星宇给骂出来！ 在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马飞走进了会客室。 黄星宇的状态确实暴躁，抬眼看到他现身，回想起昨天被他揭穿事实的一幕，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冲一旁看守道：“我都说了，我现在很困，不想再接受采访了！你们听见没？” 看守板着脸，语气笃定的摇头道：“这是上面的安排，也是你的义务，你就别废话了！” 马飞的语气则要柔和得多，笑道：“黄先生，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你一定很意外吧？不过我这里还有更意外的消息，你想听吗？” 直接抛出一个悬念，果然让黄星宇的眼神变得有些闪烁。 “哼，不就是幕后主使吗？我刚刚也说了，我承认，我都承认，我就是受他指使的，你们别再把我当猴耍了！” 眼看他情绪越发激动，马飞保持镇定，正色道：“幕后主使是谁，我和刚才那人的看法可不一样。不过在讨论这个之前，我想和你谈谈阿龙，还有当年那位被你失手打死的姑娘……” 冷不丁的听到这件事，黄星宇本来疲惫又不耐烦的脸，顿时被震惊和恐惧覆盖。 “你……你说什么？” “你别装傻了，阿龙今天来自首，当年的事他都跟我说了！呵呵，至于我为什么会找到他，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不难猜到吧？” 结合他之前的话，黄星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也找到了真正的幕后主使？” 马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现实，不过情况确实如此，他对你这么快向警方招供十分不满，因为这逼得他不得不再去找人来顶锅，给他增加了不少麻烦！我想他把当年的事捅出来，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戒吧！” 惩戒？只是一种惩戒？这特么说得也太轻巧了吧？ 黄星宇怒不可遏。他之所以答应谢云天帮忙设局陷害小宇，就是因为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这是一桩人命关天的案子，他当然不敢怠慢，只能唯命是从。 可现在倒好，自己遵守承诺，独自扛下了昨晚的事，但谢云天呢，居然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向媒体无情的揭了他的老底？ 想到这里，黄星宇紧握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上，脱口骂道：“谢云天，你特么也太不是东西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终于引得对方亲口提起了谢云天的名字，马飞长舒了一口气，顺嘴问道：“黄先生，你对这位天少好像很不满啊！” “岂止是不满，老子恨不得活剐了他！”黄星宇在气头上，说话明显有些不过大脑。 在他的潜意识里，马飞甚至都成了谢云天的帮凶，是对方派来看他笑话的。 “你回去转告他，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一句警告之后，他转身对那看守道，“报告警官，我有新的情况要交代，我要检举揭发！” 看守警员莫名其妙：“黄星宇，警方已经找到了昨晚的主使人，也接到了对你多年前掩盖杀人真相的报案，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检举揭发什么？” “我要揭发天阳钢材城老板的儿子谢云天！昨晚的幕后主使根本不是那个程阳，而是他谢云天！多年前，那个给我出主意，让我伪造药物过量致死的人，也是他谢云天啊！” 第439章:困惑的警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马飞精心策划的布局总算有了突破性进展！ 虽然他早就知道真相，但却没法直接说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借黄星宇之口对外公开。 可黄星宇的致命把柄握在谢云天手里，他又怎么可能轻易交代？ 为此，马飞这才不惜花费许愿星，在一夜之间查清了黄星宇当年的命案，并把此事写进了新闻，还把当事人给搞到了警局来。 如此迅猛的速度，在黄星宇看来，自然是极其不合常理！ 因此他便能很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多半是谢云天主动透露给媒体的！ 如果不是这样，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怎么可能被忽然翻出来？而且还翻得如此精准迅速？ 再加上马飞刻意含糊其辞的引导，更是加重了黄星宇的这种误会——在他看来，这或许真是谢云天对他的一种戏弄，是对他迅速向警方招供的一种惩罚。 可这惩罚也太不讲理了！他真以为自己家大势大，就可以这么横行无忌吗？ 黄星宇气郁攻心，自然把一切的怨气都撒在了谢云天身上，这才下定决心翻供，决意将谢云天拖下水。 反正老子也活不成了，拼死也要咬他一口！我就不信了，他就算能托关系走后门把责任撇清，这事好歹也能给他心里添点堵吧？ 黄星宇恨恨不平的琢磨着，大声呼吁警卫看守帮他上报刑警队…… 不多时，达成目标的马飞也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杨宇抬手看了看表，嘴角浮起一丝蔑笑。从马飞进去到现在，也不过区区十分钟，想必黄星宇的态度差不多，根本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可以用在稿子里的新料。 想到这里，杨宇忍不住调侃道：“马老师亲自出手，好像也不怎么顺利嘛！呵呵，我就说嘛，姓黄的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谁能拿他有啥办法？” 对于他这番话，马飞只能理解为他是在自我安慰，因此只是一笑了之。 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两名警员神色匆匆的走进会客室，准备直接把黄星宇带去讯问室，听取他的翻供证词。 临近门前，一名警员还不忘感谢马飞：“飞哥，多亏你帮忙撬开这小子的嘴，不然我们可能又要犯错误啦！吴队让我谢谢您！” 马飞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开玩笑道：“那就请吴队长赏光，再给我一个做独家新闻的机会吧！” 这番对白让杨宇差点把眼珠子惊得掉出来：“马飞，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什么新情况？” 马飞很自然的回敬道：“独家内幕，无可奉告哟！” 杨宇气得直翻白眼，果断找到李迅打听消息。 李迅当然也向着马飞，摇头道：“我只知道，案件有新的进展，具体情况还是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决定要不要向媒体公布，请杨老师见谅！” 本来打算一仗翻身，可杨宇现在却发现自己希望渺茫，多番尝试仍无收获，他也只能一脸颓然的坐在讯问室外老实等候。 此时此刻，万众瞩目的天阳警局内，上演了几出同步进行，却又互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悬疑大戏！ 刑警队派出重兵，着重追踪阿龙的自首口供，结合马飞今天的采访稿件，梳理出了一条亟待用证据支撑的犯罪线索。 黄星宇在玩弄了女受害人后，失手将其打死，为逃脱法律制裁，命人伪造了药物过量致死的意外，同时还收买了当时闻讯赶来的120急救人员，让他们得出了有利于他的诊断报告…… 最后，他甚至还装了一把好人，以公益慈善的名义，给受害人的父母捐赠了一笔慰问金。 因为这笔钱，老两口甚至一直还把他当好心人看待，谁承想这人竟是自己的杀女仇人！ 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线，警方当然不能单凭一个人的口供就给黄星宇定罪。 可就在他们苦于年代久远，难以搜寻人证物证之时，看守所那边却传来消息，说黄星宇有重要案情线索汇报。 审讯开始，黄星宇除了全盘承认阿龙所说的一切之外，又为这条故事线加入了新的爆点。 这对警方来说意义重大。有了主谋本人的承认口供，定罪变得容易得多，而除此之外，黄星宇供述谢云天是当年为他设计献策的人，也让警方对昨晚的案子有了新的推测。 很快，黄星宇也谈起了昨晚的案件——谢云天是如何联系上他，又是如何要挟他设计圈套，如何用药物陷害小宇，事发后又该如何随机应变…… 所有的这一切，黄星宇都推到了谢云天的头上：“为了掩盖当年的命案，我只能乖乖听他安排，可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案情的忽然反转，直接给警方造成了一幕自相矛盾的局面。 黄星宇的证词，与今天前来自首的程阳所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啊！ 虽然黄星宇说得逻辑自洽，可程阳那边的交代，也得到了天城商报这样的媒体“背书”，按理说可信度也不会差吧？ 面对这种局面，警方组织召开了一场讨论会。刑警队长吴国浩亲自下令，邀请马飞和杨宇当媒体代表参加讨论——毕竟他们都深入采访了相关案情，也可以算是警方在本次调查中的智囊参谋。 讨论一开始，吴国浩让参与审讯的各路人马简要汇报了进展。 听到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版本，最为吃惊的当属杨宇。 “你们有没有搞错？一件多年前就定性为意外的事件，单凭一个所谓的证人出来说两句，就成了一桩命案了？呵呵，刚才有人和黄星宇见面，没过多久这小子就开始胡乱咬人，该不会是有什么合谋吧？” 面对这种指责，吴国浩眉头一皱：“杨记者，你这猜测未免有些夸张了！媒体和嫌疑人之间的会面，全程都有人看护，更有录像录音留底，怎么可能存在问题？ “警方查案以证据说话，按照黄星宇的供述，对比另一名自首者的证词，几乎没有矛盾之处；而相比之下，程阳自首称是他策划指使了昨晚的事件，却显得有些站不住脚……” “吴队长这是在怀疑我们商报的专业水平喽？”杨宇本能的想要维护自身“尊严”。 不过他硬气话还没说完，却被马飞打断道：“其实要想验证程阳的话是否可信，倒也不是很难……” 第440章:关键控心 直接把人带到会上来，我当众问他一个问题，我相信他就会实话实说！” 面对马飞的提议，吴国浩将信将疑，毕竟这么做没有先例——哪有把嫌疑人带到工作会场的道理？ 不过眼下事发突然，马飞又有着众多成功先例，他思来想去，还是倾向于让马飞放手一试。 然而还没等他发话，杨宇第一个不干了：“呵呵，马老师这算盘打得响啊！想用这种方式，名正言顺的采访我们的独家信源么？” 对于这厮的小肚鸡肠，马飞只能付之一笑：“如果杨老师有这顾虑的话，那我就帮忙向吴队再申请一下——出于对等考量，也为了让大家有机会再复盘一下整件事，也请把阿龙请到现场吧！杨老师如果有啥想问的，到时候但提无妨！” 杨宇本以为自己拆穿了马飞的诡计，却没想到对方却如此坦荡。 吴国浩对此也持赞成态度，很快便安排人把二人带到了会场。 终于有机会向对手的独家线索人提问，杨宇为自己如此善于把握机会自鸣得意，抢先道：“阿龙是吧？我问你，你今天自首做的这些供述，究竟是你心甘情愿，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带着先入为主的臆测，杨宇煞有介事的挤眉弄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大可不必担心，把真相说出来，警方和天城商报这样负责任的媒体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阿龙被问得有些茫然，看着一屋子的警员，他喃喃道：“我说的就是真相啊！说实话，这件事憋在心里这么多年，说出来的感觉可真好啊！” 一边感叹，他一边看着马飞：“谢谢马记者的苦心劝导，要不是他找我谈话，我肯定还会继续熬下去，那滋味太难受了！” 这话明显是在感激马飞，可杨宇却偏不甘心，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交代的这些故事，都是在记者的引导下说出来的？” 话说到这种程度，即便是傻子也该明白了。 阿龙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你是想让我说，这件事都是编造的，是记者教我这么说的？” 没等杨宇回话，他明显气恼的提高音量斥责道：“你当我傻吗？好好的日子不过，听人说两句话，我就跑来自首了？” 说着，他又忽然冷笑起来：“我倒真希望是这样，做梦都想着当年那件事要是没发生过就好了，可惜……” 对话进行到这里，杨宇不仅一无所获，还在众人面前丢足了脸。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杨宇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他倒是挺会自我开导，很快便想：“特么的，我就不信你姓马的能比我强到哪儿去！” 吴国浩不想浪费时间，开口道：“马飞同志，接下来看你的了！希望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案件上，不要节外生枝了！毕竟不管是警方还是媒体，我们都在追求真相，不是吗？” 这番话，无疑又是对杨宇的另一种敲打。 马飞早就知道程阳是在撒谎，更是摸清了这家伙的纠结心态。此时设计将他带到会场，让他亲眼见证如此规格的讨论，自然是要加重他的这种摇摆纠结。 果然，程阳一直在心里自语：“怎么办？看样子，如果要说实话，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黄星宇已经扯上了命案，我要是跟他搭上关系，会不会把自己坑惨啊？现在反悔，应该还来得及吧？ “可是天少那边，要是知道了我临时变卦，会不会对我家里人……” 便在这时，程阳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不行！看这样子，警方迟早查到谢云天头上去。到时候他被抓了，我不就等于白挨了吗？倒不如放手一搏，我就不信实话实说后，他还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对我怎么样！” 与此同时，马飞也正好向程阳提问：“程阳，我就对你提一个要求——把你刚才跟警方说的话，再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 说着，他还不忘补充解释道：“一般来说，撒谎的人在不断重复的时候，往往都会露出破绽，相信在座的各位警官都很清楚这一点吧？ “程阳，这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是给你的机会，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彻底让程阳下定了决心。 倒不是说马飞的劝说多么有效，而是因为他悄然使出了控心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引导程阳做出了抉择。 “好，我再说一遍！”在众人的注视下，程阳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黄星宇，他在ktv里的那些事，也都不是我指使的！ “我承认我和小宇曾经发生过冲突，但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的去报复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谢云天逼我做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敢不听，就会让我们全家‘不好过’！ “等他的人走了，我就等来了天城商报的记者。为了自保，我只能跟记者胡说八道，没想到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我……我追悔莫及啊！” 程阳的全盘否认，直接让现场的警员们松了一口气，当然也让杨宇直接石化当场！ 谢云天，又是谢云天！ 刑警队长吴国浩念叨着这个名字，拍桌喝道：“好一个谢云天，把媒体和警方耍得团团转，简直目无王法！” 杨宇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心里极为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我好不容易采到的独家，又成了这种贻笑大方的笑话？ 不过马飞却并不满足现状，补充道：“吴队，我想冒昧纠正一下您的说法——这个谢云天，我认为他不是在戏耍媒体和警方，而是在联合某些媒体，刻意干扰警方的办案啊！”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指责天城商报不够专业，成了谢云天的帮凶。 吴国浩心领神会，稍加琢磨后点头道：“是啊！报纸已经发行出去，稿件已经全网传播，要想顶住压力查出真相，确实不容易……” 第441章:一褒一贬 就在警方这出好戏上演的同时，远在外省的谢云天也通过网络看到了马飞的稿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一夜之间，是咋把这陈年旧事给翻出来的？ 思考了无数种可能性，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莫非是黄星宇脑子犯糊涂，亲自透露给他的？这小子是发神经了吧？这种事也往外说？ 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合理，谢云天给远在天阳的合作伙伴打了通电话。 此时，天城商报财经部主任谭忠强刚刚从杨宇那里得到了最新进展，心里愁苦不已——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出了这种变故呢？ 黄星宇居然还背着命案？而且还和谢云天有关系？ 这种事他咋就不早说呢？现在搞成这样，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确实，如果不是谭忠强从中撺掇，社长葛涛不会安排社会部跟进此事。本以为可以借机挣一把表现，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在给社长大人添堵。 谭忠强一肚子牢骚，却等来了谢云天的电话轰炸。 “谭主任，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号称专业媒体吗？姓马那小子报的那些新闻，明显对我们不利，你们就不会帮忙写点稿子反驳一下？” 谭忠强哭笑不得：人家绝密的稿件，出版之前我上哪儿看去？还能怎么帮你反驳？ 没等他解释，谢云天续道：“现在好了！我找人去顶锅，人家却不断在给我挖坑，万一警方起了疑心，我真是有理说不清啊！偏偏现在我爸还派我来出差，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我是在畏罪潜逃呢吧？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想办法！不能让都市报再这么胡乱报道下去了！” 面对阔少之怒，谭忠强不敢怠慢，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赔笑道：“天少息怒，这件事要想办好，我得问您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呃……我想知道，都市报文章里提到的命案，您到底知不知情？” “靠！那是他黄星宇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谢云天本能的否认。 “可刚刚警方那边传来消息，说黄星宇已经翻供，指认你建议他伪造了药物过量的死亡假象！他还说，这次他之所以答应帮你设局整人，就是怕你拿这事要挟他……” 谢云天一听这话就炸了，倒不是因为“东窗事发”气急败坏，而是因为黄星宇的胆大妄为而震怒：“呵呵，没想到啊，这小子胆子还挺肥！” 一声轻笑后，他大方承认道：“谭主任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他说得都没错，不过当年那事，我顶多也就是提了个建议，又没有亲自参与，再说了，凭我家里的关系，就算这事是我亲手做的，警方又能把我怎么样？” 谭忠强被他的这种有恃无恐震惊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谢云天冷笑道：“别的事，谭主任不用操心，我现在只要你帮我把马飞干倒，你到底行不行？” 谭忠强叹息一声：“现在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啊！马飞这小子今天在警局大出风头，不仅让黄星宇翻供，甚至还让程阳说了实话，他们都指认天少，甚至还让警方怀疑，认为我们报社也被您给……收买了！” “听你说这么半天，就是想告诉我，你们堂堂一个顶尖报社，竟然干不过一个小记者呗？”谢云天的脾气上来了。 谭忠强陷入两难境地——本想利用谢云天的心态，借助他的能量打压马飞，进而实现讨好社长的目的，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现在看来，不仅是自己，甚至连谢云天都自身难保了！ 为了给自己谋求后路，他也只能认怂坦言道：“天少，我们和您不一样，是靠薪水吃饭的普通人，这件事如果再扯下去，恐怕连饭碗都得砸了……” “行！我知道了，你们这帮不中用的东西，算老子看错了人！”谢云天终于翻了脸，“你给老子等着，等这件事翻篇了，我慢慢找你们算账！”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谭忠强哭笑不得。他希望这只是谢云天一时逞能的大话，可转念一想：这位大少爷脾气暴戾，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心怀惴惴之下，一系列变故也在同步发生。 警方这边，由于马飞力挽狂澜式的表现，让案情变得复杂化的同时，条理脉络却变得十分清晰。 为了减少干扰，吴国浩向上级提交申请，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办案中，尽可能的杜绝媒体的介入，只保留天阳都市报一家“值得信赖”的媒体，作为权威消息的唯一发布渠道。 这个申请很快获批，警方高层甚至还专门发文到天城商报，对他们连日来的失实报道提出了抗·议。 与之相对的是，警方还同时给天阳都市报去函，表达了他们对马飞的谢意，直言马飞的工作为警方排除了诸多干扰，极大促进了案件的调查。 同时，这封函件还特别指出，为避免重蹈覆辙，警方从今天开始，会暂时将所有调查进展保密，等待一切落实后再对外公布，届时仍将优先与马飞合作，“通过他入木三分的笔锋，将事实真相分享给全市民众”…… 这明显的一褒一贬，在表达警方态度的同时，也为两家报社的工作打了分。 天城商报这边，社长葛涛闻讯震怒，下令彻查此事——确实，刚刚领受了市府领·导的训诫，登报公开道歉过后不久，又遭遇手下人如此骚·操作，他残存不多的脸面可谓碎裂一地。 为了找回脸面，他势必不会轻饶谭忠强为首的这帮人。 而在天阳都市报这边，局面就有些微妙了。 马飞新近立下的军令状，是要扭转网络上对报社的不利评价。现在虽然警方出面认可，但毕竟这一目标仍未达成。 可如果以此为借口，硬要再找马飞的麻烦，路一鸣又觉得有些难以服众。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老好人”形象，可不能轻易毁掉！ 为此，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另谋出路…… 第442章:庞董来信 结束完当天的采访，马飞回到报社，紧接着便是按时参加编前会。 路一鸣也再次亲临现场，一见马飞进来，便带头号召所有人为他鼓掌。 一边用力鼓掌，他还一边笑道：“咱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呵呵，今天这一仗打得漂亮啊！” 马飞颇有点受宠若惊，暗道：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路一鸣吗？ 顺手用了个探心术，一切很快洞悉，他暗自苦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算盘！ 在如今的他眼里，路一鸣心里的算计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眼下，社长大人显然是想用欲抑先扬的策略，先给马飞戴高帽，接着再想办法发难。 马飞懒得看他演戏，直接放话道：“路社长别开玩笑了，我立的军令状还没兑现呢，还不到庆功的时候！” 路一鸣呵呵笑道：“能让警方亲自来函，发出如此高度的评价，还钦点你当唯一的采访媒体，这已经是咱们莫大的殊荣啦，至于网上的评论嘛，迟早是能扳回来的……” 一般来说，当路一鸣说这种话的时候，就该有人跳出来跟他唱反调，提醒他要一碗水端平了。接着他再强调自己必须公事公办，接着再对马飞提出更严苛的要求。 马飞太清楚这套路，因此再一次赶在对手出招前摇头强调道：“我承诺过的事，肯定是会兑现的，社长不必急着帮我找借口。”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路一鸣心里骂骂咧咧，嘴上依旧笑眯眯，只好无奈道：“那依你所见，今天的稿子应该怎么操作啊？” 马飞早就想好了：“我认为应该尊重警方的意见，在他们调查清楚前，暂时不涉及案情的报道。” 虽然他早就摸清了几名当事人的内心，掌握了事实的真相，但毕竟没法让警方信服。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办案总是要查明证据才可以下定论。 在此之前，媒体的过度介入，难免会干扰外界的舆·论，对警方的办案带来干扰。 这么简单的道理，马飞认为众人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路一鸣却很快给出了不同看法：“这样的话，咱们今天还能发什么内容？读者关心的是阿龙自首的情况，还有黄星宇被指控命案后的反应，这明显应该追踪的新闻，如果忽然断了，外界会怎么议论我们？” 有他带头，很快便有人附和道：“是啊！本来我们在网上就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要这么搞的话，那帮人估计该说咱们被人收买封口喽！” “呵呵，真那样的话，咱们天阳都市报的招牌可就没救啦！” 听到有人附和，路一鸣抓住机会又扮出了一副通情达理的嘴脸：“大家也别说的这么严重，咱们只是在探讨业务，不必太上纲上线嘛！” 说着又问马飞：“我理解你的立场，你是因为和警方的关系不错，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对吧？可话说回来，天城商报这次可算是跟警方闹僵了，他们可没咱们那么多顾虑，万一他们不顾一切的发了追踪报道，网上好不容易扳回来的评价，恐怕又会一边倒的向着他们了吧？ “到那时候，小马你的军令状可怎么完成？呵呵，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听他把杀机重重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马飞就忍不住想笑。 路一鸣啊路一鸣，你费这么半天话，不就是想挑唆我跟警方对着干吗？ 到时候捅了篓子，人家怪罪起来，你再按照规定把我给推出去背锅？ 靠，你当我傻啊？ 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反驳，马飞注意到路一鸣身边，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的柴鹏忽然抬起了头。 皱眉瞪了路一鸣一眼，他忽然插话道：“这件事，还是稳妥起见，按警方说的来处理吧！不管他们商报怎么做，咱们也不能冒着出事的风险，打这种博眼球的擦边球！” 这番话直接惊呆了全场所有人。 在马飞看来，柴鹏这会儿理应跳出来当恶人，顺着路一鸣的话往下说，千方百计逼迫他才对。 在其他人看来，柴鹏和马飞形如水火，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该向着他说话。 而在路一鸣看来，情况就有些微妙了：奶奶个熊的，你特么只是老子的助理，居然敢当众拆我的台？ 面露不悦之色，社长大人假装开玩笑：“柴助理这话说得，未免也太理想主义了吧？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你在坚持新闻理想，还是以此为借口，替你的老下属说话呢？” 说着便笑道：“在座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媒体人了，大家都很清楚，理想不能当饭吃，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隐藏着许多未知的风险！ “柴助理，你要提升加强的地方还很多呢！” 表面上看，这是路一鸣在言传身教，可谁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是：跟老子比，你还嫩点！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擅作主张？ 眼见这俩人罕见的意见相悖，马飞饶有兴致的看戏，并随时通过对路一鸣的探心，验证这一幕究竟是偶发事件，还是两人在刻意演戏。 事实证明，路一鸣的意外和气愤并非佯装，对柴鹏的不满也都是实打实的。 面对讥讽挑衅，柴鹏却没有退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嘴角带着一丝蔑笑。 “忘了提醒路社长，这是庞董的意思。如果您有什么不同意见的话，不妨直接去找他谈谈！” 冷不丁的搬出了庞毅当挡箭牌，柴鹏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路一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把柴鹏骂了个狗血淋头：“臭小子，拿个鸡毛当令箭，在我面前充大个儿？特么的，拿庞董吓唬我？老子跟庞董认识的时候，你小子还撒·尿和泥玩儿呢！” 尽管满腹牢骚，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却不想丢掉近日建立起来的和善人设，笑道：“噢？是吗？呵呵，没想到庞董居然如此体察基层，这么快就对这事下达了指令……” 发表着拍马屁的感慨，他还不忘瞄了一眼柴鹏的手机屏幕，求证那的确是庞毅发来的消息，而不是柴鹏在假传圣旨。 看清之后，他的心里泛起一团疑云，暗忖道：“奇怪！庞董每天那么忙，怎么会这么快的关注到这件事？再说了，警方发函的消息我都还没来得及汇报，他又怎么知道的？” 很快，他想明白了：难道说，他是真的对柴鹏百分百信任，把这小子当成了他在报社的眼线？可这有必要吗？咱们都市报，一直以来可都是他庞董的地盘啊！ 第443章:无法拒绝 这场会开完后，路一鸣悻悻然回到办公室，只觉得满心的落寞。 想我进入单位这么多年，跟庞董共事这么久，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半路入伙的外人？ 他不愿接受这现实，又开始思索其它可能性：难道说，是警方不放心，在给报社发函的同时，也给庞董打了招呼，拜托他干预这件事？ 可话说回来，即便他要干预，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是要通过姓柴的传话呢？ 他这么做，其他人会怎么想？谁还会把我这个社长放眼里？ 想来想去，路一鸣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连日来的表现，已经逐渐失去了庞毅的信任，人家是在着手找新的代理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路一鸣的危机感远比他被“复岗观察”要严重得多！ 毕竟，所谓的观察期是有期限的，而一旦失去了老板的信任，自己即便还能保住社长的宝座，手里的权力与未来的前途，却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为了避免自己沦落到这境地，路一鸣开始暗下决心，试图扭转这一切。 另一方面，柴鹏也在会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马飞面谈。 一见面，他便笑呵呵的对马飞炫耀：“看见了没？刚才路一鸣的脸色有多难看？” 马飞搞不清他的立场，只好附和道：“是啊！他本来想引我进套，强行让我发稿跟警方作对，然后再设法治我的罪，可又不愿撕破脸，反倒想让鹏哥来当恶人，没想到您也没接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嘿嘿，兄弟看得果然通透！”柴鹏点点头，“可你知道我为啥不接招吗？” 马飞一怔，知道对方又要开始套近乎了。 果然，柴鹏很快自问自答：“这种火坑，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里跳么？关键时刻，我还是得有分寸，既不能暴露咱们的盟友关系，又不能让路一鸣得逞，所以，我也只能找庞毅帮忙了！” 马飞故作疑惑的问：“可是庞毅为什么会愿意听你的呢？” 柴鹏神秘一笑：“说来也巧——要是碰上别的事，我倒真没把握说服他，可谁让这件事偏偏跟谢家有关呢？ “兄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庞毅当年和广基地产有私下交易的事吗？呵呵，老爷子当初查得很详细，这广基地产的很多钢材，可都是从谢家的渠道采购的！” 听他忽然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马飞心头一凛：“鹏哥的意思是，你怀疑庞毅和谢家也有勾连？” 柴鹏点点头：“天阳钢材城老板谢国豪，生意做得不比广基地产小。这帮富商之间的关系，向来都很密切，这并不奇怪。 “所以我在想，广基地产明明是在开发楼盘，却大量采购一些标号不合格的钢筋钢材，并且把单据伪装成合格品，这么复杂的流程操作，这么大规模的采购，谢国豪不可能不知情！ “一旦确定谢国豪知情，他就多半知道庞毅跟广基地产的合作。毕竟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受牵连的绝不止广基地产一家……” 说到这里，柴鹏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如果我的假设成立，庞毅一旦知道今天的稿子涉及谢国豪的儿子，你猜他会怎么做？” 听他说了半天，马飞暂时没能找出破绽，只得接话道：“鹏哥是认为，庞毅和谢国豪关系密切，会主动帮他排除负面报道？” 柴鹏点点头：“不错！这是我的推测，所以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刚才豁出去给他通报了这消息，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 “没想到他明知路一鸣是想挖坑整我，明知这么做会有损路一鸣的威信，却还是做出了那样的决定！这足以证明鹏哥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对吗？” 眼看马飞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柴鹏得意洋洋，点头道：“可不是吗？尽管他拥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新闻报道以大局为重，既然警方有正式函件过来，咱们就照办便是！可实际上，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帮了谢家的忙，又一次用手上的权力，为自己换来了一份大人情啊！” 在马飞看来，柴鹏到目前为止的推测逻辑都还算通畅。 同时他也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测：如果这件事庞毅真打算干预，难度可不小啊！警方现在还在调查阶段，以目前的证据看来，谢云天肯定是罪责难逃，到时候消息一发布，我们作为媒体不可能无动于衷。 难道到那时候，他庞毅还能一句话把稿子给摁住不发？ 显然柴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建议道：“兄弟，这件事真是天助我也！庞毅想要帮谢家的忙，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调动关系帮他们走动，而只要他做这些事，就一定会有破绽，咱们只要耐心去找，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证据！ “到那时候，咱们再顺藤摸瓜，把他当年跟广基地产的肮脏勾当给挖出来，老爷子托付的重任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眼见他如此急切又激动的样子，马飞恍然间又有些迷糊：这家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特么的，看不透人心的滋味真是太难熬了！ “说了这么多，兄弟我还是那句话——我在庞毅眼皮子底下，很多事不方便去办去查，一切都要多仰仗兄弟你了！” 拍了拍马飞的肩膀，柴鹏满脸的语重心长，叹道：“另外，今天我这么做，不仅得罪了路一鸣，还可能又招来庞毅的怀疑。为了修复关系，稳住我现在的位置，我可能又会对兄弟你出些烂招，希望你能心里有数，咱们俩之间别闹误会才是……” 在马飞看来，柴鹏的这次面谈无非传达了两个信息——第一，庞毅的陈年旧案出现了新线索，需要他设法逼迫其露出破绽；第二，这个过程他不仅得不到任何援助，反倒还可能遭遇来自柴鹏的拆台。 这么一来，马飞面临的局面可谓是难度与风险并存，可偏偏对方又有老社长这张牌，让他根本无从拒绝。 当然，从内心来说，对事实真相的探寻渴望，也让他根本不可能拒绝！ 第444章:如此交易 次日一早，对黄星宇命案真相翘首以盼的读者们，本以为能在报纸上看到案情的进展。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天阳都市报和天城商报竟然都对此只字未提！ 这让他们在网络上众说纷纭，阴谋论很快占据了主流，认为两家报社是被人“收买”了，一直到天阳警方注意到这一点，专门发了一份声明，相关的猜测才勉强止住。 “天阳警方将持续调查本案，依法查处相关责任人，并通过媒体及时对外发布消息。在案件调查期间，为确保工作遭遇不必要的干扰，警方将暂停同步公布进展，请广大市民见谅……” 这天中午，马飞接到了谢云天的电话，对方语气平和，说是要请他喝茶谈心。 这小子不是在外省么？警方正在查他，他还敢回来，看来底气十足嘛！ 不过说来也怪，现在案情证据已经很明确了，这小子回来之后，警方居然没找他讯问么？他还有时间约我喝茶？ 马飞满肚子问号，一口答应了谢云天的邀约。 这小子之所以搞这么多事，以至于闹成现在这局面，其实都是想针对我，说白了是想争一口气。可事到如今，他却明显带着求和意味的找上门来，是想说些什么呢？ 马飞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谢云天多半是想设法让他停止采访报道，至于这到底是这厮自己的意思，还是因为遭遇了家庭的压力，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谢云天会用什么办法让我罢手呢？我会不会有机会更进一步，摸到谢家跟庞毅之间的勾连证据？ 带着这样的期许，马飞准时赴约。 说是喝茶，谢云天却把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座高尔夫球场。午后的阳光有些灼热，一身运动装的他悠闲的坐在遮阳伞下，默默的注视着两名身材火辣的美女在草坪上挥舞球杆，时不时的叫上两声好。 见到马飞前来，谢云天态度冷淡，只是勉强招呼他坐下后，接着便继续扭头看美女打球。 呵呵，跟小爷我装淡定呐？马飞暗自好笑，耐着性子看他装哔。 果然，又一阵与美女的热情互动后，谢云天这才招呼她俩过来，笑道：“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琳达，这是薇薇安，都是我的球友。这一位就了不得了，马飞——咱们天阳的风云人物，都市报的王牌大记者！” 两个前凸后翘的美女，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尔夫球爱好者。听了谢云天的介绍后，她们对马飞流露出无比崇敬的眼神，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马飞都不用探心术便能猜到，这两位多半是谢云天的特意安排：怎么？这是打算对我用美人计么？可惜，小爷我对这种硅胶填充物不感兴趣！ “天少，我这人喜欢开门见山，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马飞故意摆出一副强势姿态，也没正眼看那俩女人。 谢云天撇撇嘴，随即笑道：“飞哥真爽快。呵呵，其实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这些天我想了很久，说到底，咱俩的矛盾源于一个女人，可飞哥你也看到了，其实我这人啊，根本不缺女人，所以我也很纳闷，怎么就因为女人的事跟你杠上了呢？” 听他轻描淡写的谈起旧事，马飞心里不太舒服：合着我尽心敬业的跑新闻，在你眼里就是因为私人恩怨，在对你进行打击报复？ 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只听谢云天续道：“所以啊，还请飞哥多多包涵，咱们一切向前看，就别再盯着这事不放了，你看怎么样？” “天少，你这算是在跟我道歉么？” “道歉？呵呵，我这人就不知道道歉俩字怎么写！”谢云天出人意料的摇头否认，“我只是提个建议，希望飞哥能跟我做个交易——你不要再纠缠不休，我也不再打宋老师的主意，当然，我还会给二位准备一份厚礼，就当是我对二位感情美满的美好祝愿吧！” 啧啧，这就是富二代的口气么？明明是在求饶，可一张口说出来，咋反倒像是他赢了一样？ 马飞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为了进一步套话，他还是故作好奇的问道：“不知天少所谓的厚礼，会是什么呢？” 谢云天不经意的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马飞的见利忘义。 “你看到的这块球场，位于天阳最好的别墅区，飞哥和宋老师的爱巢如果能筑在这里，一定能生活得特别美满吧？” 一开口，谢云天开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价码。 即便马飞对天阳的楼市并不熟悉，也能猜到在这片别墅区里，随便一栋房子的价值都在千万以上！ 从睚眦必报，到忽然拿出如此昂贵的“礼物”求和，谢云天的忽然转变，让马飞很自然的做出这样的推测：呵呵，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多半是受了他老爹的压力，被迫来找我做交易的吧？ 马飞不打算轻易表态：“无功不受禄，天少一上来就准备这样的大礼，我有些惶恐啊！呵呵，你知道的，我要是答应了这交易，职务犯罪的帽子可就甩不掉喽！” 谢云天哈哈大笑：“飞哥，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没跟你绕弯子。既然我答应拿一栋别墅做交易，就一定能处理得妥妥帖帖，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你头上来。” “我当然不怀疑天少的能力，呵呵，你能悠闲的坐在这里打球，而不是在警方的问询室里接受调查，已经能证明一切了！” 马飞故作唏嘘的感叹道：“天少惹上的麻烦，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拍板定案了！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呵呵，有钱铺路，万事大吉嘛……” 这番话，表面像是在恭维，实际上却暗含讥讽之意。 谢云天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冷哼道：“我惹上的麻烦，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马飞眼看自己拱火的进展不错，趁热打铁笑道：“可要不是天少精心设计，我又怎么有机会给你惹麻烦呢？” 言下之意，当然是嘲笑他咎由自取。 眼看自己砸下重金，马飞却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还继续对他冷嘲热讽，谢云天强行按捺的暴脾气终于憋不住了。 第445章:假装贪婪 姓马的！”直接改口不再尊称，谢云天脸色也变了，沉声道，“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诚意我已经拿出来了，你要还这么端着装哔，别怪小爷我翻脸！” 马飞就是想看他翻脸，因此不仅没有被吓到，反倒还有些窃喜，笑道：“这才是我熟悉的天少嘛！呵呵，刚才那样我还挺不习惯呢。” 又问：“我倒想多问一句，天少打算怎么翻脸呢？是继续找人设套害我么？” 虚张声势没把对手唬住，反倒惹来一番调侃式的问题，谢云天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听马飞接着说：“天少拿出的诚意就这些么？大老远的把我约到这里来，又是美人计又是窃听器的，那边还装着摄像头，莫非是想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拿回家作纪念么？” 貌似随意的伸手连指几下，马飞的动作却让谢云天大惊失色。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正如马飞猜测的那样，谢云天这次主动求和，并非出自他的个人意愿。 在他看来，自己当年给黄星宇出主意也好，前些天指使其设套害人也罢，都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即便警方和媒体介入，外界高度关注，只要有钱开路，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退一万步说，即便事情发展到诉讼阶段，自己也可以花大价钱请最好的律师辩护，脱罪只是时间问题。 可即便如此，父亲谢国豪却还是忧心忡忡，非要让他亲自出面找马飞道歉，并大手一挥，决定拿出一套别墅作为筹码，希望可以堵住马飞的嘴。 谢云天不敢违抗父命，但实在是心有不甘，所以才又临时起意做了一些布置。 他特意把会面场所定在貌似开阔的高尔夫球场边，就是想降低马飞的戒心。 同时，他还招来两位火辣美女，试图伺机对马飞用美人计，一旦马飞上钩，装在美女身上的微型录音摄像设备，就将如实记录下一切。 当然，即便马飞不吃这套也没关系，他再抛出父亲许诺的筹码也不迟。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马飞不可能不动心！ 到时候，只需要稍加引导，就不难录下他讨价还价的片段。这一切，都将成为自己掌控他的把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谢云天除了在两名美女身上装设备之外，还在遮阳伞等隐蔽角落做了布置。 同时对两名参与计划的美女许以重金，一切准备妥当，只等马飞上钩。 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却被马飞以这种方式直接戳破！ 眼看他接连不断的准确指出藏有录音录像设备的角落，谢云天只当是自己撞了鬼，说什么也想不通。 谢云天当然不可能想得通，因为马飞的情报，是通过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从那两名女人心里得来的。 重金酬劳或许可以封住她们的嘴，却难以阻止她们在心里不断琢磨整个计划。 眼见谢云天吃惊不已，马飞索性解释道：“天少，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当记者的，说白了干的就是情报搜集的活儿。你这点手段在我看来简直小儿科，揭穿你简直易如反掌。”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最后的反击尝试遭遇惨败，谢云天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马飞哈哈大笑：“等天少拿出真正的诚意，咱们再接着往下谈不迟！” 无奈的叹了口气，谢云天只好让两名女人退下，又叫人拆走了所有隐藏的摄录设备。 他很清楚，如果马飞真打算翻脸，肯定早就一走了之。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就一定是对父亲的开价感兴趣。 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今天要是没法完成父亲交办的事，回去肯定也没法交差。 因此，他也只能忍受着被马飞鄙视的滋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了，飞哥，现在一切正常了，咱们能好好谈了么？” 这时候，马飞终于露出了罕见的贪婪之色，笑道：“天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用一套别墅来当封口费，应该是令尊的意思吧？” 此时，谢云天已经受够了马飞的“神机妙算”，略显不耐烦的撇嘴道：“你别管是谁的意思，能不能爽快点回答我，你到底答不答应？” 马飞哈哈大笑：“我当然想答应，不过我也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恕我直言，令尊的开价让我有些怀疑，这到底是真心想要跟我交易，还是想把我给吓退？” 谢云天似乎从没想过这些，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呵，天少请息怒。道理很简单，我马飞虽然在业内也算有些名气，但依靠的更多还是报社的招牌。 “现在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单位各级领导也十分重视。在这时候，令尊忽然给我送上一套上千万的别墅，这样的肥肉，你不觉得有些烫嘴么？ “我要是一口吃下去，就算天少你没有录音录像，就算你们把手续处理得再合理，时间一长，我上面那些大人物也迟早会知道，等他们找起我麻烦来，我可真就是万劫不复喽！” 说到这里，马飞摇头叹道：“这么说起来，令尊的手腕比起天少来，可真是高了不少呢！” 听他说了半天，谢云天仔细沉思，这时终于放声大笑：“瞧你那点出息吧！不就是一栋别墅吗？呵呵，我爸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已经打理好了一切，你要是害怕不敢接招，就只能怪自己太怂了！” 马飞闻言故作惊喜道：“天少的意思是，我们单位的领导们，令尊也已经都打点好了？啧啧，连我都一套别墅了，那我们路社长和庞董他们，岂不是得……” 谢云天赶紧摆手道：“得了吧，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难搞么？不瞒你说，我爸和庞董私交一向不错，这种事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呵呵，不过你还是得好好感谢你们庞董，要不是他跟我爸说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好记者，我想我爸也不至于这么大方……” 第446章:蹊跷心愿 直到谢云天说出这番话，马飞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装了这么久的贪婪，一步步的套话，总算得到了对方的亲口证实。 谢国豪和庞毅私交甚好，以至于可以打个招呼就能摆平一件如此重大的负面报道？ 不管谢云天是否有吹牛的成分，至少前半句话是得到证实了。 这么说来，是不是意味着柴鹏提供的调查思路完全可行呢？ 马飞暂时不敢确定。毕竟单从表象上来看，并不能找到庞毅违法乱纪的证据。 人家好歹是一个传媒集团的一把手，交点商界的朋友又不犯法！ 另外，从谢云天的话中，马飞还可以证实的是，谢国豪已经就此事跟庞毅通过气。 在他设想的场景中，庞毅多半对谢国豪是知无不言，认真分析了他的阵营立场与行事风格，并且给出了一系列的建议。 所谓称他为“刚正不阿”的好记者，在马飞看来，更像是说他“冥顽不灵”的委婉表达，同时也算是向谢国豪坦言，自己虽然身为集团董事长，但对他这个油盐不进的年轻人，却是很难有效控制！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谢国豪又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这么大方？ 细细思索了一阵后，马飞笑着感叹：“既然令尊都跟我们庞董交涉过了，我就更不能贸然领受这么有份量的厚礼啦！我只是一个一线记者，只要庞董一声招呼，我还能抗命不遵吗？” 之所以这么说，既是找借口推掉对方的交易建议，不给对方留把柄，也是想再次试探，诱使对手做出更多动作，试图从中抓到庞毅违纪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样的答复显然无法让谢云天满意，他猛然一拍桌子，再次黑着脸低吼道：“姓马的，你还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哈？说你刚正不阿，你特么还真就装上了？ “我警告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胡乱写关于我的事，不管你是发报纸上也好，发网上去也罢，我都有办法治你，不信咱们走着瞧！” 眼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马飞推测原因无非有二：第一，这小子回去没法跟他爹交差，怕挨骂；第二，警方的调查让他多少有些心虚，马飞这边死不松口，更是让他难以安心。 不过也多亏对手再次翻脸，马飞得到了脱身的机会，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天少要想高枕无忧，还是得拿出真正的诚意来，请你回去转告令尊，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一番精心策划的布局失效，最后还闹了个一无所获，谢云天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晚上回家见到父亲，他一个字没说，谢国豪便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没好气的低叹一声，这位叱咤商场多年的老将怒其不争的斥道：“你小子又搞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谢云天脖子一梗：“那小子根本就没打算好好谈，在我面前装哔呢，我凭什么要给他好脸？” “混账东西！”谢国豪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颊上，“要不是你胡作非为，至于惹上这些麻烦事吗？现在好了，人家明显是对咱们的价码不满意，这是要坐地起价啊！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好好反省认错，居然还敢跟人逞能翻脸？” 谢云天实在不懂父亲为何如此震怒，捂着痛处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怕他们？不就是一个破记者吗？一栋别墅说送就送，至于吗？” “你懂个屁！”谢国豪绝望的捂住了脸，转而摆手道，“你给我滚，好好关屋里面壁思过，这些天不准出去鬼混！否则要是再惹麻烦，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爸，我……”谢云天感受到了父亲的紧张与震怒，心里既像是内疚，又夹杂着几分不忿，一开口不知是该道歉还是该说些豪言壮语。 不过谢国豪显然不感兴趣，他招来下人，吩咐其帮忙联系马飞，这是准备要亲自出马了！ 次日清晨，马飞应约来到了谢家的别墅，在花园里见到了正在晨练的谢国豪。 这位富甲一方的钢铁大王，此时看上去宛如一名邻家大叔，全然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倒显得有些和蔼亲切。 见到马飞，他连忙上前帮忙倒茶，随后让下人们退下，接着又招呼马飞落座。 一番寒暄后，他开门见山的致歉：“这些天来，犬子胡作非为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马先生多多包涵，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马飞一边听他说客套话，一边迫不及待的对他使用探心术，不料这一次他又遇到了阻碍——谢家父子俩不愧血脉相连，两人心防水平都如此之高！ 这也难怪，能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混出名堂来，谢国豪要没点心机反倒显得有些奇怪。 虽然没法自如的通过捷径探听情报，马飞倒不气馁，应对自如的继续和谢国豪交谈。 “谢总言重了，天少和我确实有过冲突，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从来没放心上。现在我真正关心的，还是警方针对案情的调查进展，最终结果出来后，不管是不是跟天少有关，我都会如实报道，还望谢总能够理解。这就是我们记者的职业操守……” 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姿态，马飞当然是想诱使对方说出更多。 果然，谢国豪似乎真的把他的这些场面话理解成了是在讨价还价，笑道：“马先生的品格令人钦佩，不过我想这天底下没有谈不成的生意，只有还没谈拢的价码，呵呵，这是我经商多年的心得，也请马先生仔细品味……” “噢？那以谢总高见，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到底什么价码才合适呢？” 马飞继续跟对方打着太极，试图从他口中套取有关庞毅的线索，可还没等谢国豪搭话，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灯神久违的提醒。 “目标人物谢国豪，当前最大的心愿是彻底摆脱庞毅的威胁！帮他实现心愿，可获得2000许愿星奖励！” 第447章:误会大了 什么情况？这人不是心防等级高，连探心术都没法起效么？灯神是怎么探听到他心愿的？ 另外，他想摆脱庞毅的威胁又是个啥情况？按照柴鹏的情报，庞毅应该是收了好处，在帮谢国豪处理负面新闻才对，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咋还可能威胁他的金主爸爸呢？ 对于第一个问题，灯神很快给出了答复：“我也不清楚，只是忽然接收到了他的心愿，如实呈报给你罢了！呵呵，能突破重重心防被老夫接收到，足以看出他这愿望有多迫切了！” 马飞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便重新理清思路：不管庞毅和谢国豪之间是合作还是胁迫关系，只要能设法查清真相，就一定能搜集到庞毅的违纪证据！ 正当马飞走神时，误以为他是在讨价还价的谢国豪经过一番思索，试探着问道：“除了别墅之外，不知庞董那边是否还对广告业绩感兴趣？我们各家子公司，还可以适当追加一些投放，请马先生务必转告庞董，求他高抬贵手……” 这番话听得马飞眼前一亮！ 谢国豪这误会可不得了，他是把我当成了庞毅的代理人啊！ 所以他一开口就给别墅，其实根本不是要给我，而是在给庞毅报价啊！ 现在更夸张，除了别墅之外，竟然还想追加广告投放？看来这种事之前没少干过，否则一个做钢铁贸易的大亨，咋可能对媒体人常用的那点猫腻这么了解？ 想到这里，马飞不免有些疑惑：为了保住自家儿子的自由，谢国豪可真舍得下本啊！可问题是，这件事是新近发生，而庞毅对他的威胁，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么说来，莫非庞毅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如今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又对他提出了新的威胁条件？ 眼见马飞神色不定，谢国豪心情忐忑，自顾自的说道：“马先生，条件开到这种程度，我真的已经是尽我所能了！我真心希望这些事能从此一笔勾销，如果庞董能答应，我真的打心里感激他……” 这语气听上去透着愁苦和困扰，马飞好奇不已，索性直接问道：“谢总，听您话里话外的意思，莫非是我们庞董在威胁敲诈您？” 谢国豪赶紧摇头否认：“瞧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朋友，我心甘情愿投放的广告、赠送的礼物，怎么能算是威胁呢？” 如此谨小慎微，哪里像一个叱咤商场多年的老将？ 马飞更是疑惑，干脆直言道：“我想谢总肯定是误会了。我跟庞毅完全是两路人，他对您做了些什么，我根本一概不知。当然，如果谢总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一番澄清过后，谢国豪先是一怔，随即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哑然失笑道：“这么说，是我情急之下先入为主了？” 自顾自的嘀咕着，他回忆道：“前两天，庞毅忽然给我电话，说警方正在调查犬子的案子，还强调说他手下有个刚正不阿的记者，根本不听他的招呼，正在全力调查追踪报道；不过万幸的是，他已经暂时把报道给摁下去了，让我想点办法解决后续的问题……” 马飞听得恍然大悟，苦笑道：“然后您就误以为庞毅是在暗示你开价，更以为我这个不听他招呼的记者，其实就是他用来要挟您的筹码？” 谢国豪也是一脸苦相，点头道：“可不是吗？所以我才让犬子找到马先生求和，就是想通过这举动，让庞毅那边接收到我的诚意啊！” 搞了半天，误会竟然如此之大。 马飞哭笑不得，不容置疑的强调道：“谢总人脉丰厚，应该不难打听到，我在单位一向跟庞毅派系的人不对付，他视我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我俩又怎么会联手来威胁您呢？” 谢国豪并不怀疑马飞的说辞，毕竟这种事，若不是他因为儿子的事慌了神，其实是很容易查清楚的。 那么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道理，究竟还能不能适用呢？ 谢国豪皱眉沉思，良久后问道：“所以马先生最近与犬子起冲突，再到后来跟警方深挖出来的案件，所有的事其实都没有庞毅的参与，对吗？” 马飞摊了摊手，如实告知道：“这纯属偶发事件，说起来，我更像是自卫还击。至于庞毅嘛，我看他倒像是在借题发挥！” 想通了其中道理，谢国豪抚掌长叹：“想不到我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居然会闹出这种笑话！” 又道：“马先生，这两天我们父子俩的闹剧，还望阁下多多包涵，切莫外传才是！” 马飞微微一笑：“我可以答应您，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顿了一顿，他直言不讳道：“关于您和庞毅的故事，尤其是他要挟敲诈您的部分，我想听您跟我详细说说！” 谢国豪明显迟疑了，左顾右盼的笑道：“这其实都是陈年旧事啦！平日里，我们俩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如果我这么做，无异于是在背后捅他刀子，不太地道吧？” 马飞怒其不争的摇头道：“关系不错？背后捅刀？谢总，听我一句劝吧，人善被人欺，您如果一味的忍让，一旦再碰上类似的事，他还会跳出来威胁你——难道每一次您都割肉送套别墅给他吗？” 由于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心愿，马飞当然要以此为突破口不断冲击，彻底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一番拉锯战后，谢国豪终于松了口，说起了一段令马飞倍感意外的往事。 多年前，庞毅带队创办天阳都市报初期，天阳的媒体蓬勃发展，众多记者深入社会，采集着家长里短、人情冷暖的故事，也有人紧盯着各种阴暗面，试图揭露真相、一炮而红。 当时的谢国豪也处在创业初期，靠着产品质量有保障、终身不出质量问题的承诺，他逐渐打响了名号，开始迈入事业飞速发展的上升期。 而就在此时，一批出售给某建筑公司的钢筋却被发现偷工减料，最要命的是，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正是庞毅…… 第448章:举报失败 谢国豪回忆称，当年的他靠着产品质量的金字招牌做生意，从来没想过会出这种问题。 正当他焦头烂额时，庞毅亲自上门找到了他。 “现在事情还没闹大，我可以帮你度过危机！”一见面，庞毅便拍胸脯打起了包票。 谢国豪知道对方绝不可能白帮忙，便试探着打听条件。 庞毅二话没说，直接开口报价道：“我们报社处在草创阶段，需要有实力的企业投放广告，帮助我们发展壮大，希望谢总也能多多支持！” 说着，他还特意补充道：“我相信天阳都市报会成为主流媒体，到那时候，我们一定会多多帮谢总做正面宣传，您也就再也不用担心这样的小事啦！” 简单两句话，直接把两条路摆在了谢国豪面前。 要么花钱消灾，要么就等着被曝光吧！ 这是谢国豪当时的理解。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谢国豪最终同意在天阳都市报投放广告，合同一签就是三年，总金额达到了数百万元！ 虽然花了大价钱，但令他欣慰的是，问题钢筋的事真的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虽然后来有人零星的到工商局反映过情况，但每一次，谢国豪都会第一时间接到庞毅的电话，说他已经帮忙“摆平”了问题。 久而久之，谢国豪便习惯了这种花钱买平安的模式，跟庞毅甚至还交了朋友，自己旗下的子公司也轮番成了天阳都市报的优质广告客户…… 这样的合作一直持续至今，谢国豪花在这上面的钱，少说也有一两千万了！ 听到这里，马飞忍不住打断道：“这些合同，是他逼你签的，还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谢国豪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区别？每到报社招商的时候，他都会打电话给我，明里暗里的提醒我要‘继续合作’，就差直接威胁了！ “我知道，他手里一定有当年我那批问题钢筋的详细证据，只要他一天不交底，我就一天不敢大意啊！” 马飞唏嘘不已，谢国豪作为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立身，而庞毅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不断的用他的诚信污点做文章。 谢国豪为了保全自己安身立命的金字招牌，自然就乖乖交钱了。 故事听到这里，马飞当然还有别的疑惑：之前柴鹏告诉我说，谢国豪跟广基地产的事有关联，可现在听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为了求证，马飞试探着向谢国豪侧面打听，可对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刻意隐瞒。 马飞不禁在心里发问：柴鹏这厮，到底是他的情报有误，还是在故意误导我？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马飞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根据谢国豪提供的线索，坐实庞毅的违纪证据！ 虽然这并不像与广基地产的丑闻那么重磅，但只要证据确凿，一样可以让庞毅丢官下台。 到那时候，集团的派系势力必将重构，他也算是为老社长和罗仲勋圆了梦。 说干就干。等谢国豪说完，马飞问道：“谢总，冒昧的问一句，您被庞毅敲诈了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设法反击吗？只要您肯出面作证，指认他变相索取贿赂，我相信……” 没等他说完，谢国豪摇头苦笑：“我作证指认他？那不等于把我自己也给卖了吗？呵呵，如果不是因为犬子的事有求于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个秘密的，更别说去作证举报他了！” “也就是说，这些年下来，您也没有留存任何证据喽？电话录音？财务票据？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谢国豪无奈摊了摊手，“我从没想过电话录音的事，至于财务票据嘛，呵呵，庞毅精明得很，所有的程序都合法合规经得起查，我留下来再多也没用！” 对话进行到现在，马飞基本可以确定，要想依靠谢国豪的配合来扳倒庞毅，显然已经行不通。 既然此路不通，那为何不另辟蹊径呢？ 匆匆结束了与谢国豪的交谈，反复推敲了一些细节后，马飞回到家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花费300许愿星，他兑换了“声音模仿”的特殊技能，可以让他轻松自如的切换声带，惟妙惟肖的模仿出他人的嗓音。 接着他又打开录音笔，分别模仿谢国豪和庞毅的声音，进行了一番对话。 对话的内容，当然是根据谢国豪的讲述，“原音重现”了当年庞毅威胁他的片段。 当然，这里头也提到了谢国豪销售问题钢筋的秘密。在马飞看来，身为一名有社会责任心的媒体人，得知了这样的事，当然要想办法公之于众。 在公布这种丑闻的同时，如果还能顺带把庞毅拉下马，当然再好不过！ 录音文件导出后，马飞将其拷入优盘，用匿名的方式寄送到了天阳市府纪检部门的举报箱。 在马飞的计划中，虽然录音证据是伪造的，但纪检部门根据程序，还是会对庞毅展开调查。 这样的调查必然闹出动静，庞毅也势必会拿出应对之策，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他就会露出马脚，被抓住真正的违纪铁证！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连几天过去了，纪检部门那边却始终杳无音讯。单位这边，庞毅每天还是照常上班，丝毫看不出被相关部门调查的迹象。 马飞疑惑不已：难道庞毅手眼通天，连市府纪检部门都能搞定？ 便在此时，柴鹏又一次找到了他，脸色看上去有些沉重。 “兄弟啊，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上来，柴鹏就摆出一副埋怨惋惜的架势，问道，“谢国豪到底跟你胡说了些什么？” 直觉告诉马飞，自己的计划多半出问题了。 便道：“很简单，他跟广基地产没关系，之所以和庞毅有来往，是因为一件陈年丑闻……” “所以你就伪造录音，给市府纪检部门发了举报信？”果然，柴鹏一语道破天机，随即叹道，“兄弟啊，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就算谢国豪说的都是真的，单凭这一段录音，你怎么可能扳倒庞毅？ “现在好了，咱们打草惊蛇，让他提高了警惕，对我也更加怀疑了！” 第449章:庞毅的反击 马飞不关心这些，只关注自己的举报结果：“所以他是神通广大的摆平了一切，让你来找我麻烦来了？” 柴鹏长叹一声：“你实在是太低估他了！人家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打过那通电话，迫使纪检部门招来刑侦专家做声纹比对，最后确定录音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到头来，人家直接说这是有人在恶意抹黑，纪检部的调查就根本走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柴鹏提醒道：“兄弟，你这一拳打空过后，庞毅肯定会百倍报复，你可要当心啊！” 马飞闻言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精心制作的证据，到头来还是败给了最新的科技。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依赖许愿星换取的技能啊！ “事已至此，他要报复我也拦不住了！所以鹏哥，他给你透露这些，该不会是想让你出面来收拾我吧？” 柴鹏苦笑一声：“是啊，他敢跟我说这些，在我看来，既是有恃无恐，也是在对我进行敲打。他想借我之手报复你，也算是对我的新一轮考验吧！” “那他打算怎么报复呢？” “哎！这一招实在太过恶心，我想兄弟你也没法拒绝——他要我转告你，谢云天的案子，你必须牵头把新闻做出影响力，将这件事包装成全国性的焦点新闻！” 此言一出，马飞立刻意识到了庞毅的用意。 好一招借刀杀人啊！他这么做，不仅让我彻底得罪谢国豪，也算是对谢家的一种警告！ 最关键的是，他还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说这个决定只是出于工作需要！ 可想而知的是，谢国豪势必会因此有所动作，但碍于有把柄在庞毅手里，他显然不可能对庞毅出手。 到那时候，护子心切的钢铁大王恐怕也只能拿马飞开刀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无论是谁胜出，对庞毅来说都是乐见其成的结局。 这一刻，马飞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的鲁莽之举后果有多严重。 不过话说回来，谢云天一案的新闻他本来就打算跟进，哪怕庞毅不施压下令，对他也没啥影响。 唯一的区别是，庞毅在经历举报风波后，一定会对谢国豪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挑动两人的争斗。 这，才是马飞真正需要防范的风险。 不出马飞所料，就在柴鹏传话的同时，庞毅正在和谢国豪见面密谈。 一见面，庞毅便没有好脸色，冷冷道：“谢总，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没想到啊，你居然如此糊涂，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一个嘴上没个把门的毛头小子？” 听他这么说，谢国豪便知道自己闯祸了，只好解释道：“我还以为他是庞董你的人，所以……” “我特意打电话提醒你，说令郎的事我已经尽力而为，强调这小子冥顽不灵，根本不受我控制，以你的悟性，怎么可能闹这种误会？” “这……正所谓关心则乱，我也是一时糊涂了。”谢国豪一口咬定是自己会错了意，问道，“庞董，出什么事了吗？” 庞毅懒得听他解释，直言道：“这小子伪造了一份电话录音，跑去跟市府举报我，不仅说了你当年那批钢筋的事，还说我以此为由对你进行敲诈勒索。呵呵，谢总，你说这不是扯淡么？” 谢国豪此时心里将马飞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堆笑道：“这都开的什么国际玩笑？简直太荒唐了吧！庞董，这事没给你添麻烦吧？” “放心，市府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我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庞毅故意夸大了自己的影响力，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又道：“不过马飞这小子任意妄为，我还真拿他没啥办法。据我所知，他现在还紧盯着令郎的案子不放，说是要把这条新闻挖到底，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 谢国豪气得直拍桌子：“这简直就是公报私仇！庞董，您身为集团董事长，难道就不能帮忙治治他？” “谢总此言差矣。呵呵，我们媒体讲究的是客观中立，我虽然是单位一把手，也不能过分干涉记者的工作嘛！如果真那么做了，不成了以权谋私么？回头恐怕又有人要去诬告我咯！” 故意拿腔拿调的说着场面话，庞毅煽风点火的工夫一流。 谢国豪恨得牙痒痒，偏偏拿他毫无办法，所有的怒火眼下也只有朝马飞身上倾泻。 就在此时，马飞也收到了灯神的提示：“谢国豪心愿任务失败，你即将遭遇惩戒处罚！” 自从灯神附体以来，这还是马飞头一次经历任务失败。 本来以为可以一举扳倒庞毅，完成壮举的同时，也顺带帮谢国豪实现心愿。没想到一时冲动弄巧成拙，害得自己还要遭受处罚。 按照灯神此前的解释，任务失败的处罚可能是某种能力的丧失，也可能是某些厄运的降临。处罚的形式和时间难以确定，这让马飞更加不安。 便在此时，他偏偏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他们已经查清了谢云天一案的证据，有重大进展准备向外界发布！ 作为警方唯一指定的报道者，马飞当然要亲赴警局采访。 小心翼翼的乘车来到警局，在一众警员之中，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李迅作为宣传负责人，详细向他介绍了案情的进展。 原来，此前一直对所有指控矢口否认的谢云天，最大的底气就是黄星宇等人根本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无论是多年前的伪造杀人案，还是最近的药物陷阱案，谢云天都给自己找了一堆的不在场证明，一口咬定是黄星宇在诬告。 不过经过一番走访调查，警方终于获得了一些关键证据。除了几位目击证人的证言外，最重要的还是一位摄影爱好者无意间拍下的几张照片。 照片角落里，谢云天恰好与黄星宇同框，直接粉碎了他所有的不在场证词！ 在铁证如山面前，谢云天根本无从狡辩，很快便在警方强大的问讯攻势下交了底，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至此，警方终于可以完美定案，接下来便是常规的送检诉讼环节，调查经过和案件始末，也可以通过媒体对外公布了。 第450章:不速之客 结束了在警局的采访，天已经黑了。 按照报社的发稿流程，马飞已经错过了编前会，此时需要将自己的写稿提纲上交，供编辑部审阅评定，以便预留版面。 当然，这个步骤一走，他的稿件内容也就同步被所有有心人获知了。 庞毅一门心思想要挑动谢国豪对付马飞，当然不会错过通风报信的机会。 在白天跟庞毅见面后，眼看儿子迟迟没从警局归来，谢国豪心神不宁，如今又收到庞毅的情报，他更加确定，如果自己一直举棋不定，即便可以把儿子从警局里运做出来，等到明天新闻一见报，迎接儿子的也只能是永远的声名狼藉！ 到那时候，他身为业内知名的企业家，背负的声誉压力无疑将会更大，甚至可能比当年的问题钢筋事件还严重！ 这一刻，谢国豪终于下定了决心，拨出了一个绝密的电话…… 从警局出来后，马飞没有回报社，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身为首席调查记者，他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完成稿件创作。 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翻飞，不知不觉便写到了深夜。就在他最后一次全盘检查校对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马飞清楚的分辨出，那是自己阳台门把手被人扭动的声音——有人进屋了！ 一心想要防范谢国豪或庞毅的报复，马飞还以为窝在家里会很安全，没想到对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直接派人潜行入室？ 这是要干什么？ 马飞警惕的站起身来，保存好稿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卧室门边，靠墙悄悄潜伏起来，等候对手的闯入。 不多时，在几不可闻的一阵脚步声后，马飞眼睁睁的看着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动。 门缝越推越宽，一个黑影透过门缝往屋内打量，显然是想快速的确定马飞的位置。 可眼下从他的角度，根本没法看到躲在门后的目标，反倒是自己全然暴露在了马飞的视野中。 马飞趁机对他用了探心术，可以很清晰的听见此人的心声：“奇怪，人咋不见了？难道是……躲在门后？”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黑影竟猛然抬手，气势汹汹的将卧室门往里用力猛推。 显然，他是确认了自己的推测，想要打马飞一个出其不意！ 不过马飞毕竟占得先机，一来是他早就有一身武艺傍身，二来嘛，在探心术的作用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提前掌握对手的每一步行动，同时做出恰到好处的应对。 于是乎，那黑影便绝望的发现，自己本以为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竟然能被马飞闲庭信步的一一躲过！ 而对马飞来说，在专心应付对手袭扰的同时，他又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醒：“目标人物金科，当前最大的心愿是完成任务，收获五百万元酬劳，从此金盆洗手！帮他实现心愿，可获得2000许愿星奖励！” 一边忙着闪转腾挪，马飞一边在心里吐槽：“老家伙，你是在逗我吗？是不是刚看我搞砸了一个任务，故意找茬恶心我啊？ “看起来这人应该是职业杀手吧？他现在明显是要帮人干掉我，你居然还让我帮他实现心愿？” 在马飞看来，这显然是个自相矛盾的笑话。 灯神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嘿嘿，老夫现在还栖身在你体内，你被人干掉了，老夫还有活路么？” “所以啊！这个任务是咋回事？” “你小子也有糊涂的时候！请你仔细读题，人家的最终目的是拿到酬劳，从此金盆洗手，懂吗？” 这么一说，马飞恍然大悟：“这么说，我还是可以活着帮他实现心愿的哈？”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也懒得再跟对手纠缠，直接出手还击，几个回合下来，杀手金科便被他给制服了。 “嘿嘿，你叫金科是吧？可惜了，我不是秦王！”反手扭着对手的胳膊，马飞随口调侃道。 金科大惊失色：“你……你认识我？” “我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是谢国豪派来的，他给你开价五百万，你打算做了这一单就金盆洗手，对吧？”既然要装哔，马飞就打算一路装到底，彻底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果然，金科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发毛，暗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不是说只是个读书人么？怎么身手这么厉害，还知道我这么多事？” “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现在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不怪你。”马飞索性松开了手，示意金科坐下说话。 “不过阁下要想离开，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金科知道自己今晚注定失败，只得耐着性子听着：“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保证说话算话！” “呵呵，别紧张，我不会让你留下一条胳膊半条腿，那对我来说毫无用处！”马飞笑着摇头，“相反，我还会帮你一个大忙——你不是想要一笔钱金盆洗手么？我可以帮你！” 金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刚刚可是要杀你哎，你不计较就算了，居然还打算帮我？ “很简单，你就回去跟你的雇主说你已经得手了，他自然会给你支付酬劳。除此之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悄悄把你们的对话录下来，找机会发给我，明白了吗？” 金科脑子飞速转着，大概猜到了马飞的意图：“可是，我该怎么让他相信我已经得手？” “那就更容易了，伪造杀人现场我很在行。另外，你还可以把我的稿子拿去给他，不怕他不相信你……” 于是乎，就在金科的注视下，马飞依靠早就习得的刑侦专业知识，借助家里能找到的一些素材，很快就把自己的卧室布置成了混乱不堪的命案现场。 一条麻绳，配合脖子上用红笔画出的“勒痕”，以及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死亡表情”，在卧室昏暗的灯光下让金科拍下照片，连这个经验丰富的杀手都在心里暗叹：“这小子也杀过人吗？怎么能做得这么逼真？” 第451章:富商落网 为金科准备好了一切，马飞当然不会彻底信任他——万一这厮在谢国豪面前露出马脚，自己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保险起见，他悄无声息的对金科使用了同心术。用500星的代价换取2000星的奖励，这买卖不亏。 “附身”金科体内，马飞接收到了许多他的记忆画面，这有助于他更好的掌控全局。 按照约定，金科在事成之后，需要赶赴城郊的一座仓库，当面与谢国豪确认完成交易。 谢国豪买凶杀人，虽然算得上是气急攻心的冲动之举，但他毕竟还残存一丝理智，知道这事不能外传，所有关键环节，必须得他自己亲力亲为。 带上五百万的不连号现钞，他按时守候在仓库内，终于在凌晨时分等来了金科。 一见面，谢国豪便迫不及待的问：“办成了吗？” 金科呵呵一笑：“谢老板的活，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的办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记者而已，他已经闭嘴啦！”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了手机，展示了各个角度拍摄的凶案现场照。 谢国豪拿着手机仔细端详，确认马飞已经被绳索勒死后，他松了一口气：“很好，很好！不愧是金大侠！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麻烦吧？” “请谢老板放心，我办事绝对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他之后，我翻箱倒柜伪造了入室抢劫的现场。如果警方到场，只会认为他是被某个鲁莽的劫匪给弄死的……” 谢国豪放心多了，笑道：“还是金大侠考虑周到。” “对了，那小子的电脑我也给你带来了！”金科打开背包，掏出了马飞的笔记本，“这里头应该有谢老板感兴趣的东西！” 谢国豪眉头一皱，打开电脑，正好看见马飞刚刚写完的新闻稿。 匆匆看完稿件，看到文章从头到尾写的都是谢云飞多年来的各种荒唐事，他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马飞一死，这篇稿子也被截胡，至少明天报纸上是不会看到对儿子不利的报道了！ 不过让谢国豪疑惑的是，杀手金科明明应该只拿钱干活，从来不问原因，为什么会多此一举，把马飞的电脑给拿回来呢？ 没等他发问，金科对他狡黠一笑：“谢老板是想问我为啥多此一举吧？呵呵，干我们这行，当然也要关注新闻，否则怎么寻找商机呢？ “谢老板的公子最近深陷官司，又被姓马的小子死缠不放，这应该就是谢老板找我出手的原因吧？” 谢国豪本能的感到警惕，沉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干你们这行的，应该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吧？” 金科没理会他，继续说道：“知道了谢老板的动机，我当然得多花点心思。这电脑上的稿子和资料，就当是买一赠一的酬宾活动了吧！希望谢老板在结账时，也能爽快一点！” 娘的，搞了半天是想抬价啊？ 谢国豪暗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五百万的价码，难道还不够爽快吗？”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大号行李箱，“按你的要求，都是不连号的旧钞，保证安全。” 金科满意的点点头：“谢老板是爽快人。不过我也有我的打算。这单活干完之后，我估计警方的风声会很紧，我也懒得东躲西藏了，打算就此金盆洗手。 “呵呵，既然要退休，我当然希望退休金能越多越好，否则，万一我哪天吃不上饭了，不小心说错了话可就大事不妙喽！我这么说，谢老板能理解吗？” 谢国豪品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黑脸道：“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以谢老板的能量，既然可以找我干掉那姓马的记者，我要是乱来，迟早也会是同样下场。”金科摆摆手，“说到底，我只是想多要一笔钱而已，只要价位合适，我保证永远闭嘴，不会再出现在谢老板的视线里……” 谢国豪很讨厌被胁迫，不过眼下他别无选择，只好咬牙强忍：“顶多再给你两百万，不能更多了！另外，今天我只带了五百万现金，那两百万只有改天给你！到时候收了钱，你最好说话算话！” 金科干笑两声：“谢老板请宽心，我是讲诚信的，保证说到做到！” 交接完毕，金科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扬长而去。 谢国豪五味杂陈，独自驱车离开了仓库。 “亲自”掌控金科与谢国豪完成了对话，用极富技巧的话术，引导对方亲口承认了买凶杀人的罪行，甚至连价码都说得一清二楚，马飞十分满意，趁着同心术还没失效，他索性让金科直接把录音笔放到了天阳警局的报案信箱里…… 紧接着，他拨打了报警电话，声称自己遭到了入室袭击。 警方出警排查，一番推理后，他们很轻易的将怀疑范围缩小到了谢家身上。 次日清晨，当录音笔里的铁证被警方发现，刑警队毫不犹豫，决定第一时间对谢国豪实施抓捕！ 当警方全副武装赶到谢家别墅时，谢国豪正一脸错愕的看着报纸——天阳都市报的头条上，赫然印刷着一行标题：富家子弟的堕落史！ 马飞的稿子竟然还是见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国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已经失去了探寻真相的机会。警方破门而入，冰凉的手铐让他永远失去了自由…… 接下来的几天，天阳市乃至全国网络上议论纷纷，除了感叹谢云天的无法无天之外，更多人还是对“舐犊情深”的谢国豪买凶杀人的案件感兴趣。 原来，马飞在昨晚谢云天的案件报道后，紧接着便成为了新闻人物——警方对外公布消息，基本确认了富商谢国豪，因为儿子的案件被曝光怀恨在心，花重金雇佣杀手，企图对媒体记者痛下杀手！ 各路媒体闻风而动，他们采访不到身陷囹圄的谢国豪，只好一窝蜂的找马飞打探消息。 不过马飞怎么会错过自己用命换来的独家报道机会？ 无比生动的描写完自己的亲身经历，他又一次写出了轰动全国的一篇稿件…… 第452章:出国散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马飞先是获得了金科任务的2000星奖励——这个经验老到的杀手，看来是真的可以成功脱逃，从此开始享受退休生活了。 警方对他的追踪毕竟不会太紧，因为案件的主谋已经落网，而受害人马飞也没有遭受任何伤害。再加上金科早就闻风而逃，真要追捕起来倒也不太容易。 另一方面，庞毅只盼着谢国豪能好好治一治马飞，没想到这借刀杀人的计策刚一开始，刀便已经卷了刃。 不仅如此，马飞还因为这一系列风波，成为了那种不惧威胁、不顾个人安危的英雄人物，享受着公众的崇拜热议，更吸引着全国各路媒体的关注。 在这种局面下，庞毅想要报“诬告”的一箭之仇，当然不太容易下手。 不仅如此，他身为单位一把手，偏偏还得做出表率来，下令对马飞进行通报嘉奖，号召全集团的记者向他学习。 唯一令庞毅庆幸的是，自己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危机，与谢家的那档子事，也将随着谢国豪的落网而永远尘封。 至于马飞，眼下成了他唯一的隐患，不过这小子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倒也暂时不必太担心…… 入单位以来，马飞这次算是第一回跟敌对阵营的首脑亮剑，虽然互相都不算受伤，但却足够伤神。 别的不说，光是各路媒体的密切关注，以及单位里开不完的各种总结讨论会，都足够让马飞头大。 更重要的是，马飞心里一直还忌惮着任务失败的惩罚。他向灯神求证过，上次遭遇刺杀是必然发生的“蝴蝶效应”，而所谓的惩罚，只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人在紧张焦虑的情况下，工作生活都难免受到影响。马飞一连多日闷闷不乐，也很快让女友宋佳欣察觉。 善解人意的美女教师提出建议，说自己可以休年假，陪马飞一起出去旅游散散心。 马飞一听就乐了：都说情侣出游是考验感情的试金石，佳欣这是要陪我散心，还是想借机考验我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已经成了新闻焦点人物，走到哪里都难免吸引媒体目光。 考虑到他的这份顾虑，宋佳欣更是考虑周全，直接提议说：“那咱们就去国外呗！你又不是大明星，出了国总没人打扰你了吧？” 俩人一拍即合，很快，宋佳欣便给出了具体建议——位于东南洲海滨岛·国菲国北部的白滩岛，成了他们初次远游的目的地。 马飞因为工作遭遇大难，心理出现问题，单位准假倒也爽快。就这样，他美滋滋的陪着女友一同出行，在经历五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来到了充满异域风情的白滩岛。 出行前马飞查过攻略，知道这白滩岛是菲国最出名的旅游胜地，每年都吸引着大量游客前来度假。早年间，有钱有闲的西方游客是主力军，不过近些年来，腰包越来越鼓的华·夏人也爱成群结队的来此旅游。 从天阳直飞白滩岛的班机落地，马飞和宋佳欣拖着行李出关。 令他万没想到的是，旅行的第一站便遭遇了令人不快的意外。 前方不远处，几名同机抵达的华·夏游客似乎跟海关人员起了争执，音量陡然增加。 “证件不符合规定，我不能让你过！”皮肤黝黑的海关工作人员大声表明立场。 那位头发花白的游客显然听不懂对方口音浓郁的英文，自顾自的用华语质问道：“你嚷什么嚷？这些资料都是我儿子帮我准备好的，不可能有问题！凭什么不让我过？” 两人各执一词，语言又不通，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不过即便如此，机场和海关方面也并没有任何人前来干预。 这让排在后方的游客们议论纷纷。 很快，一名打扮时髦的小伙子扶了扶墨镜，沉声提醒道：“老头儿，你懂不懂规矩啊？人家这是在要小费呢？麻利点给了吧，没看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出关吗？” 小伙子身边，依偎在他怀里的妙龄女郎也附和道：“就是！出来旅游连这都不知道，真给华·夏人丢脸！” 这话一出，竟然还有不少人表示认同，纷纷出言指责那名老人。 “不就20块钱吗？赶紧给了吧，别在这里闹了！” “呵呵，你儿子帮你准备手续，却连这都不告诉你，可真是孝顺啊……” 这么一起哄，老人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口中喃喃道：“过个海关还要收钱？这是哪里的规矩？我……我怎么就丢华·夏人的脸了？” 没等他说完，那名迟迟没有见到钱的海关人员又出招了：“先生，我们怀疑你的行李里有违禁物品，请你配合检查！” 说着便招呼两名警员上前想要把老人带走。 那名时髦小伙见状大笑：“看看吧，为了20块钱搞成这样，至于吗？” “就是！没钱还出来旅什么游啊？”他怀里的女友翻着白眼嘀咕道。 眼前的这一幕，看得马飞哭笑不得。 海关通关收小费，这在全世界都是闻所未闻的奇闻，即便在白滩岛，之前通关的西方游客也都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提小费一事，怎么偏偏到了华夏人这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规矩？ 宋佳欣也愤愤不平，在他耳边喃喃道：“这风气，都是被他们这种人给带起来的！” 她指的自然是那对时髦小情侣。 “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出门在外各种炫富，该给不该给小费的都在给，惹得外国人以为所有华夏人都这样，久而久之，咱们可不就是被区别对待了吗？” 说到这里，宋佳欣忍不住提高音量感叹：“也不知道是谁在给华夏人丢脸呢！” 这句话恰巧传到了那对时髦情侣耳中。那小伙子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正准备逞威风时，他一眼看到了宋佳欣身旁的马飞，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哟？这不是最近新闻里报的那个英勇大记者吗？” 他这么一提醒，许多人也都认出了马飞。 “牛笔啊！在国内逞英雄还不够，出了国也不忘伸张正义是吧？”小伙的语气明显带着讥讽之意，“你们两位既然这么有正义感，那就等着被他们刁难死吧！” 第453章:通关插曲 撂下一句狠话，时髦小伙伸手摸出钱包，直接抽出了两张百元美刀钞票，径直走向了海关办公台。 “好了，别为难这位老人家啦！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吧？”一边赔笑，他一边把钞票夹在自己的护照里递了过去，用蹩脚的英文说，“这是我的证件，当然，还有我代表我的朋友们向您的敬意，请先生笑纳！” 海关工作人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想每人收个两三美刀的“辛苦费”，可居然有人会直接给他这么多！ “好了，让他走吧！”见钱眼开的海关第一时间让警员放开了那位老人，又对阔小伙笑道，“先生，你真是太慷慨了！” 小伙子洋洋得意，抬手指着后面排队的一帮华·夏人：“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最讲究的就是和谐共处嘛！呵呵，后面都是我的朋友，还请先生行个方便，让他们能顺利通关！” 排在这一列的华·夏人不过二三十人，海关却一下子进账两百美刀，这买卖当然无比划算。 他咧嘴笑着露出两排白牙：“那是当然，我早就知道，你们华·夏人最懂规矩了，呵呵……” 小伙子的“慷慨之举”很快赢得了队列众人的一片掌声，连刚刚那名被刁难的老人也对他刮目相看，似乎全然忘了刚才被他挤兑的事。 “小伙子，谢谢你啦！” “呵呵，小事一桩！快走吧，别耽误大家通关！” 小伙子大喇喇的送走老人，转头对海关强调：“对了！这些人大部分是我朋友，除了那两人以外！”他抬手指向马飞和宋佳欣，“我提醒你，这俩人在华·夏国内的名声不太好，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你们可要好好查一查！” 当众表演了半天，这小子的目的居然是针对马飞和宋佳欣！ 眼看这明显荒唐的闹剧上演，可偏偏那些被“收买”的路人却都视若无睹。 马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阔小伙算是个把弄人心的好手，只花了两百美刀，就轻松获得了所有人的支·持。 面对如此幼稚的举动，马飞懒得跟那人计较。不过时髦小伙倒是乐在其中，通关后还揽着女友准备看马飞的热闹。 不多时轮到马飞通关检查。收钱后的海关小哥假装一本正经，翻看了二人的护照和资料。 “呵呵，看他们懂不懂规矩了！要是也能乖乖掏钱，我就网开一面。要是也像刚才那老头一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通过探心术，马飞可以清楚的获知这人的心理活动。 显然，已经收了两百美刀的海关小哥并不满足，还指望着马飞也给他小费呢！ 一边盘算一边磨蹭，海关小哥故意拖着时间，似乎是在给马飞“机会”。 那时髦小伙见状讥笑道：“别浪费时间了，我都说了这人有问题，你们还不好好查一查？” 听见提醒，眼看马飞根本没有掏钱的迹象，海关小哥脸色一沉，心里暗下决定：“好吧！既然如此，就按流程办事呗！” 随即招呼旁边警员：“两位警官，我怀疑他们的身份有问题，请好好检查一下他们的行李！” 眼见两名警员上前准备动手，马飞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似笑非笑的盯着那海关小哥，忽然说：“海关署职员拜温先生，你真打算这么做吗？如果我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你们署长，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冷不丁的听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华·夏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海关小哥大吃一惊：“你……你怎么？” “呵呵，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们署长德沃先生呢！事实上，我这次来白滩岛，还是因为德沃先生的推荐呢！” 马飞用四平八稳的语气，自顾自的跑着火车。 这些资料，显然都是他通过海关小哥拜温的内心活动套取来的。 因为就在刚才，拜温还在心里琢磨，刚刚收到那两百美刀的小费，会不会引起其他同事的嫉妒，跑去跟署长德沃告状？如果被揭发的话，署长大人怪罪下来，他可没好果子吃！ 就是这一闪而过的走神，让马飞找到了解围之法。 说来也简单，既然署长德沃先生还算是个纪律严明之人，那为什么不搬他出来吓一吓这眼前的小鬼呢？ 果然，听他提起署长的名字，言语间似乎还很熟络的样子，拜温更是心里打鼓：“到底咋回事？这人莫非是德沃署长的朋友？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被他看到刚才我做那些事，回头跟署长说了，我……” 没等他理清思路，马飞再次补刀：“德沃先生知道我要来，特意建议我出关时走3号通道，他说，最近接到一些反映，说海关职员拜温有违规操作的行为，想请我来验证一番，呵呵，没想到果然如此啊！” 如此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拙劣的谎言，如果是在国内，多半很难行得通。不过这一套在这里似乎并不常见。 拜温很快便露出了怯意，摆手示意两名警员先行退下，压着嗓子对马飞赔笑道：“先生，既然您是我们署长的朋友，情况自然另当别论！我这就给你们办理通关手续，希望您能多多包涵，别再署长那边提起我的过错……” 一边赔罪，他一边麻利的开始办手续。 眼见马飞不仅没被刁难，反倒几句话就让海关改了态度。站在关口另一边的时髦小伙有些疑惑，听不清这边对话的他大声抗议：“喂！你可是收了我钱呐！为什么要给那小子办手续？” 这一嗓子叫的拜温尴尬不已，只好假装没听见。 马飞哭笑不得，抬眼看了看他，对拜温道：“希望阁下能知错就改，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拜温很快反应了过来，点头笑道：“放心吧马先生，我一定改正！”接着便对警员招呼道：“把那两个人给带回来，我要再查查他们的资料！” 第454章:惬意假期 眼看时髦小伙转眼从幸灾乐祸变成惹祸上身，周围众人再没人帮他说话，而是一脸敬畏的看着马飞。 包括一旁宋佳欣在内。她的英文一般，没太听懂马飞刚才跟那海关小哥的对话。 看着那俩人咎由自取的被警员搜查，她好奇不已的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咋感觉他态度一下就变了？” 马飞随口解释道：“还能说什么？就是编一些大话吓唬他呗！呵呵，这在采访的时候经常用，没想到出国来一样行得通！” 嘴上这么说，心里滋味却有些复杂。他本来想着出国度假这几天，尽量不动用灯神赋予的神技，彻底的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放空。 没想到这刚下飞机，就被迫用了探心术“作弊”。 既然破了功，他也懒得再坚持。从机场出来后，一路坐车到了酒店，就连跟司机砍价的时候，他也不忘用探心术帮忙，获取对方的心理价位，成功把虚高的车费压到了最低…… 白滩岛地处赤道附近，因为细密的白色沙滩闻名于世。马飞刚领了报社的一笔奖金，这次出游的预算宽裕，他直接预定了距离沙滩最近的一家豪华酒店。 入住手续办完后，从阳台望着不远处的沙滩，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碧蓝的大海里。 不过这次携佳人出游，他当然不能只顾自己爽。宋佳欣跟他确定关系后，这不仅是头一次单独出游，更是第一次跟异性入住同一间客房，而且还是大床房！ 本来一路上还在安慰自己说，这是情侣的必经之路。不过一进屋，看到这温馨浪漫的大床房，以及那毫无遮拦的浴室，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可想而知的是，两人在这里共处的几天里，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 宋佳欣又期盼又紧张，借口补妆的间隙，在客房卫生间里平复了好一阵的情绪。 马飞阳台吹着海风耐心等待，不多时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眼前的光景令他差点惊掉下巴。 宋佳欣经过一番换装梳妆，此时戴上了一顶沙滩帽，身上则穿着一套白色的连体泳衣。 虽然款式略显保守，但却难以掩饰她那傲人的身材——平常以职业装居多的美女老师，竟然凹凸有致到这种程度！ 即便身为男友，马飞也是头一次领教，一时间有些目不转睛。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宋佳欣脸上一烧，低头呢喃道：“你……你在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花吗？” 心里则在忐忑不安的自问：他该不会现在就打算把我给…… 马飞即便不用探心术，也能大概猜到她的小心思，哈哈笑道：“你脸上没花，是我心里心花怒放啦！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竟然能让你这样的小仙女做我女朋友？” 一番甜言蜜语，说得宋佳欣甜甜一笑，佯怒道：“油嘴滑舌！” 马飞起身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的蜂腰：“走，咱们去海边嗨皮去！” 大幅度的动作，让宋佳欣误以为他要直接将自己扑翻在床，差一点就失声叫出来。意识到自己误会之后，她的脸更红了，细弱无声的抗议道：“着什么急啊？人家还没涂防晒呢！” 这时候马飞才看见，小妮子手里捏着一瓶防晒霜，怯生生的递到他手里，接着悄然转过身来。 连体泳衣的背面，大面积的肌肤裸露在外，雪白细腻的样子，当然要避免被阳光侵蚀。 马飞会意点了点头，接过防晒霜笑道：“早说啊！不过你只需要抹背吗？前边要我帮忙不？”毕竟，小妮子的胸口也露着大片雪白。 宋佳欣不知他这是开玩笑，迟疑道：“那儿……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我会……痒痒……” 看她那略显保守又怯生生的样子，马飞恨不能真的一口亲下去。 不过眼下外边阳光沙滩海浪正好，这等浪漫美妙的好事，还是等到晚上再悄悄进行吧！ 让宋佳欣趴好，马飞一本正经的开始给她背上抹防晒。 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的跟女友接触。就跟看上去一样，宋佳欣的皮肤极好，仿佛是牛奶般丝滑，加上防晒霜的助攻，马飞这一抹，一不留神就把手滑到了她的泳衣侧边，接近了胸侧的“痒痒地带”。 宋佳欣立刻嘤咛一声，像触电般的颤动着身子。 这一幕对马飞来说有种莫名的视觉冲击，差点就没能把持得住。不过他在最后关头告诫自己，第一次还是得浪漫一些，如果连抹防晒霜这关都过不了，将来小妮子回忆起来，对两人第一次的回忆恐怕不会太美好…… 一切准备就绪，马飞带着满脸通红的女友出了酒店房间，惬意步行来到了沙滩上。 脚踩着绵密的沙滩，听着海浪的阵阵声响，看着周围游人或是嬉笑打闹，或是静静享受着日光浴，度假的气氛扑面而来。 双脚踏入凉爽宜人的海水，阳光带来的一丝炎热瞬间消失无形，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海水里小跑起来，溅起阵阵水花，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串兴奋的笑声。 从海边戏水，到下水游泳，游累了再回到沙滩上，躺在躺椅上喝着酒店送上的特调鸡尾酒，两人来到白滩岛的首个下午，就在这悠闲惬意的气氛中度过了。 到了晚上，马飞没有带宋佳欣在酒店用餐，而是跟着网上攻略的指引，来到了城区的一家著名餐厅，准备品尝当地的特色海鲜大餐。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排队，两人终于得以落座，却被侍者告知，当天的特色菜“秘制酱汁蟹”已经售罄。 “这或许就是旅行中的小遗憾吧！咱们随便吃点，改天再来吃这特色菜呗，没关系的！”见到马飞露出失望神色，宋佳欣善解人意的安慰起来。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让马飞失望的不是因为错过特色菜，而是因为他从侍者的心语中，获知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有一桌来自华夏的客人，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直接下单点了几十份的秘制酱汁蟹！ 如此反常的举动，居然是因为跟另一桌的客人起了口角，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抱憾而归…… 第455章:餐厅冲突 又是这种赌气式的一掷千金！这做法咋这么似曾相识呢？ 要知道，一份秘制酱汁蟹的售价足足有上百美刀，一口气点几十份，不仅瞬间撒出去几千刀，而且自己根本也没法吃，这不是赌气是什么？ 马飞怒其不争的在心里暗叹：什么时候国人才能都成熟起来，少一点这种幼稚的炫富行为啊？真以为这么做就能买来尊严和面子么？ 这件事虽然让马飞颇为感慨，但他并不打算节外生枝，一心想着吃完这顿饭，再到酒吧小酌两杯，回到酒店就能开启一段浪漫时光。 不过就在这时，餐厅内却再次爆发出一阵喧闹。 “小爷花钱买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管得着么？呵呵，想吃的话，自己去地上捡啊！” 这声音听得更是耳熟，连宋佳欣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忽然失声叫道：“啊！原来是他们！” 马飞循声望去，只见正在餐厅另一头大声撒气的人，正是他们今天在机场偶遇的那对时髦情侣。 此时，时髦小伙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透着一股子阔气，旁边身着清凉礼服的女友也十分珠光宝气。 在他们斜对面，坐着几名中年游客，看上去也是华人面孔，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原来，小伙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有钱任性”，正将桌上那数十份昂贵的秘制酱汁蟹，当着他们的面一盘盘的扣在地上…… 中年游客里，有一名皮肤黝黑的矮胖男子看不下去了，出言质问了一句，便惹来了小伙的一通高声嘲弄。 看到这里，马飞身边的侍者也忍不住介绍道：“刚才就是他们两桌因为一些小事起了口角，接着那位年轻的先生，听说对方要点我们的酱汁蟹，就抢先找到前台，花重金将今晚的份额全都包场，并直接支付了费用…… “没想到他这么做，竟然是为了跟对方较劲作对，看样子这下麻烦喽！” 马飞闻言轻叹一声，低声用中文跟宋佳欣解释了一番，叹道：“这小子，多半是在机场憋了一肚子气，想从这人身上找回面子吧！” 宋佳欣则嘀咕道：“可我看着帮人，好像也不太好惹啊！” 话音未落，只见那矮胖男子缓缓起身，径自走到了时髦小伙面前，与他毫不避讳的冷冷对视。 小伙毫不退让，底气十足的样子引来女友的崇拜目光。 “臭小子，出门在外还这么狂，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 听矮胖男如此放话，小伙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种口气跟小爷说话？” “呵呵，我就是个普通的国人，看不惯你在国外丢人现眼、糟蹋东西，想要给你长点记性！” 说话间，矮胖男低头捡起一盘扣在地上的秘制酱汁蟹，用盘子随意铲起一只螃蟹，最后将其摆在了小伙桌上。 “我要求也不高，乖乖把这盘菜吃了，我就放过你！” 再次打量了他这副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土气的样子，小伙嗤之以鼻：“就你这样，也有资格来教育我？呵呵，你不也是出门在外么，当众这么闹事，就不是给国人丢脸了？” 这堪称狡辩的话语，弄得矮胖男哭笑不得，也让一旁看热闹的马飞和宋佳欣相视一望，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逼我动手！”矮胖男压着嗓子，将盘子又往小伙子面前推了推，“吃了它，否则你这趟旅行别想消停！” “我吃你大爷！”受不了对方咄咄逼人的威胁，不以为然的小伙忽然暴起，直接将盘子朝那矮胖男的大脸怼了过去。 矮胖男身手不错，侧身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袭击，接着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了小伙的衣领，嘭的一声将其按在了餐桌上！ 这一下力量显然不小，小伙虽然拼命挣扎，但就是无法再次起身，引得其女友在旁边大声尖叫。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摊上大事了！”矮胖男咬牙警告道，“识趣的话，跟大家道个歉，态度摆端正了，我心情一好，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去你么的！”小伙子脾气刚烈，即便头上剧痛，仍旧嘴硬道，“你有种现在就把我弄死？我看你有多能耐！嘛的，吹牛比谁不会啊？你动我一下试试！” 眼看冲突愈演愈烈，餐厅当然会选择报警。不多时，正好在街上巡逻的两名当地警员走了进来。 矮胖男见状立刻松开了小伙，笑道：“算你小子运气好。不过看你这不知悔改的样子，我想咱们还会碰面的，呵呵，走着瞧吧！” 说着便转身朝同伴走去，招呼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餐厅。 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追上去骂上几句，又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时候他才想起向警员诉苦，大声道：“警员先生，那个人刚刚对我动武，我都受伤了，你看……” 不料那两名警员找店家问清楚情况后，都懒得看他一眼，一人摆手道：“你们这些讨厌的华人，每天就知道吵来吵去，我们可管不过来！” 另一人甚至上前警告道：“年轻人，你要是再在这里当众闹事，小心我把你带到警局去！记住了，这里不是你们华夏，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小伙求助无门，又觉得自己刚才丢人现眼折了面子，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有点尴尬。 故作镇定的冷哼一声，他带着女友匆匆离开了餐厅。 马飞和宋佳欣看完戏，菜也差不多上齐了。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品尝，心情倒也还算愉悦。 不过在马飞心里，却一直回放着刚才他从那名矮胖男内心探听来的信息。 “现在干掉他，一千万到手，可就是没命花！呵呵，暂时放他一马吧……” 就在矮胖男把那时髦小伙按在桌上时，他心里居然闪过这样的诡异的一句心声。 马飞倍感惊讶，很快对他用了一次沧海孤灯术，这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第456章:k先生 矮胖男的第一个记忆片段，似乎发生在枪林弹雨的战场。 身着高卢国雇佣兵制服的他，正和一帮同伴并肩作战，向一座堡垒发动冲锋。 当时的矮胖男体型健硕，这段记忆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在他的带领下，同伴们冒险冲出掩体，暴·露在对手的火舌之下，很快有人负伤倒地，不过战况紧急，他也只能不顾一切的带队继续向前。 “坚持住，做好火力指引，他们很快就完蛋了！”鼓舞着同伴的士气，矮胖男显得十分坚决。 不过话音未落，只听空中一阵飞机俯冲的声音呼啸而来，紧接着便看到两枚空对地导弹拖着尾焰飞速坠下！ 轰隆两声巨响，两枚导弹一枚正中掩体，另一枚则落在了离矮胖男和队友们不远处的位置。 这下可好，虽然掩体成功摧毁，但雇佣兵冲锋小队也被误伤，一片烟尘过后，矮胖男最终绝望的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队友竟然全部死于非命！ “混蛋！”捏紧拳头站在沙场，他咬牙切齿的怒吼着，双眼中全是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很快到了第二个记忆片段，地点似乎是在某个北非国家。矮胖男身着便服，正在殴打一名军官模样的外国男子。 对方早已面目全非，但矮胖男打得仍然很卖力，边打边低吼道：“你们不把我们当人，就早该想过会有今天！这是我替兄弟们在复仇，让他们能够瞑目！” “你……你是说当年的行动？”军官这才幡然醒悟，明显惊讶不已，断断续续的说，“你是陈锋……呵呵，你居然没死？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杀手k，竟然……就是当年我手下佣兵队的小队长？” “你没想到的事还很多呢！当年那个卑微的小队长，那个被你的言而无信差点害死的人，今天就要取你狗命！”说着，陈锋掏出匕首，一刀终结了这名军官的性命，接着一把火毁掉了这座建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完成了一次解脱救赎。 通过这两个记忆片段，马飞意识到这个叫陈锋的人，不仅背景身份不一般，而且身手也十分了得。 毕竟人家是经历过军旅生涯的人，随后又成了著名的杀手，还能在严密防范的军营里，掳走一名等级不低的军官，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眼下这时髦阔少出手呢？ 第三个记忆片段，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是他的资料！”国内一座度假村的泳池边，陈锋面前坐着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对他发号施令，“干掉他，一千万马上打到你的账上，当然，前提是做得干净一些，最好是伪造成一场意外……” 陈锋接过资料扫了一眼，首页的照片，正是那名时髦阔少。 马飞这也终于获知，这人名叫徐凯，今年20岁，是国内知名科技集团“华新股份”老总徐占庭的小儿子！ 华新股份当年以通讯设备起家，近年来已经发展成为业内的翘楚，业务遍布全球。靠着在研发上的大规模投入，他们的产品甚至已经超越了许多西方同行，正逐渐成为令国人引以为傲的民族品牌…… 匆匆看完资料，陈锋淡然一笑：“你想除掉这个年轻人，真是因为和徐占庭的感情问题？是想让你和他的私生子获得更多的继承权？” 对面那女子闻言脸色突变：“k先生，虽然我只是普通人，但我也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收钱办事，不该问的还是别问了吧？” 陈锋哈哈大笑：“我从来不管什么规矩，只讲究诚信二字。我既要收钱，也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这活我是不会接的，你自己考虑吧！” 坚决的态度令对方犹豫不决，终于掏出电话和人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才对陈锋坦言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不过如果事情泄露了出去，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陈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敢作敢当，我当然明白这道理。” 又道：“在你揭晓答案之前，不妨让我猜一猜吧，看看我的洞察力如何？” 在女子表态前，陈锋开始了他的演绎：“据我所知，徐占庭私生活十分干净，根本没有私生子的传闻，所以你的情·人身份，我一开始就持怀疑态度。 “另外，徐占庭有两个儿子，即便死掉一个，家产也可以传给另一个，所以即便你和他真有私生子，这么做对你的好处其实也并不大。 “获得更多的继承权？呵呵，这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所以，我事先做了一些调查，发现最近徐占庭真正惹到的，其实是一家外资公司——斯通集团！ “华新集团新研发出的鲲鹏芯片，质量已经完爆斯通集团的产品，一旦大规模投产销往全球，必将会把斯通集团的生存空间严重挤·压。这背后可是数以百亿的利益，呵呵，为了这个，我相信斯通集团高层是会不择手段的！” 最后，陈锋给出了他的结论：“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杀掉徐占庭的小儿子，只是你们想给他的一个警告，让他不要再继续玩·火，规规矩矩的把业务重心放在华·夏，不要再试图抢占国际市场，对吗？” 女子听完他的推测，面带微笑的鼓起掌来：“k先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有时候人太过聪明，往往会给自己招来厄运，你不怕吗？” 陈锋又是仰天大笑：“这点事如果都能让我怕的话，这些年我可能都已经被吓死无数次了！” “听你说了半天，莫非你是爱国心爆棚，想要站在自己的民族企业这边，拒绝这一单生意了？”终于，女子直言不讳的问道。 “呵呵，我早已看淡一切，什么民族国界，什么种族阶层，都是扯淡！”陈锋不以为然的冷哼道，“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们，这一单生意既然如此重要，就请你们别试图敷衍我，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搞了半天，他不过只是想讨价还价啊！女子恍然大悟，微微笑道：“如你所愿，k先生，我们的价码还是不变——一千万，不过单位现在换成美刀了，你意下如何？” 第457章:巷口遇险 三个记忆片段，完整的描述了陈锋的身份背景与眼下任务，更让马飞获知那个嚣张跋扈的阔少徐凯正遭遇性命之忧！ 虽然这小子挺讨厌的，不过也罪不至死吧？ 马飞心里琢磨着，说什么也不想袖手旁观。 原因有二。第一，阻止陈锋的刺杀行动，便是阻止斯通公司对华新股份的威胁。身为一名华夏人，这么做也算是为民族高科技企业争一口气。 其次，插手这件事，也将让他有机会挖掘到许多独家线索，足以做出更加令人轰动的大新闻！ 要知道，跟他以往做的那些普通的市井新闻比起来，这件事不仅牵涉到两家跨国企业，甚至还与职业杀手有关，光是听这情节就足够有噱头！ 毫无疑问，这是每一个记者都无法拒绝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马飞一边吃饭，一边分心整理思路。 想要阻止陈锋的行动，当然不能直接把消息透露给徐凯。否则以这位阔少的性格，以及此前在机场的过节，对方非当他是在胡说八道不可，结果只可能适得其反。 另一方面，陈锋显然是想将命案伪装成一次意外，马飞认为，唯一有效的保护手法，便是尽可能密切的关注徐凯的动态，防止其陷入危险境地。 不过让马飞头疼的是，自己本来还想着和女友度过一个浪漫夜晚，而且看起来，宋佳欣也有同样想法，并且已经都做好了准备——两杯红酒下肚，美女老师的俏脸泛着红晕，在灯下看着更是楚楚动人。 该怎么跟她解释呢？说我现在要去阻止一个杀手杀人？她一定会当我疯了吧！ 带着这样的困惑，马飞结完账带着宋佳欣离开餐厅，找借口取消了去酒吧的计划，准备散步回酒店后，再想办法探明徐凯的下榻地点，对其实施保护性监控。 夜晚的白滩岛游人稀少，这一点马飞也知道原因。 长期以来，在海滩景区和岛内城区之间的郊区地带，一直有治安不佳的传闻。当地的黑帮组织在这片区域活动，时常都有针对游客的抢劫行为，甚至闹出人命。 打了一辆出租车，马飞带着宋佳欣准备回海滩边的酒店。 穿行过灯光昏暗的郊区路段时，他无意间瞥到路边停着一辆招摇的敞篷跑车，车上两人似曾相识，定睛一看，正是徐凯和他的女友。 俩人今天看起来是倒霉透顶，刚在饭店被人教训没多久，转眼又遭遇了爆胎事件。 宋佳欣见状感叹道：“现在的富二代可真是招摇，出国也不忘租豪车炫富？” 马飞呵呵一笑：“可惜车况不咋好。” 出租车司机虽然听不懂他俩的对话，但还是忍不住插嘴道：“这里是黑帮活跃的路段，他们爱用钉子扎车胎，然后伺机抢劫，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说话间，司机一脚油门，又将车子开出去了老远。 马飞回头观望，只见路边巷子里忽然闪出几条黑影，瞬间将徐凯的车团团围住。 他见状大呼不好：这该不会是陈锋策划的杀人套路吧？ 当即便让司机停车。 宋佳欣颇为担忧：“你想干什么？这……还是报警吧！” “等警察来，黄花菜都凉了！”马飞一边表情严肃的叮嘱司机，“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又对女友道：“都是同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宋佳欣知道男友的为人，更清楚他的身手，见他态度坚决，也不便继续劝阻，柔声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 马飞点点头，打开车门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徐凯已经被忽然出现的一群当地人给吓破了胆，只恨自己开的是一辆敞篷车，根本无处藏身。 “你……你们想干什么？”他脸上写满心虚，却不忘在女友面前逞强，“我警告你们，敢伤害我们的话，我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这群黑帮分子看上去都很年轻，带头的是一名纹着花臂的壮实男子，听徐凯放话威胁，他冷冷笑道：“该死的华人！我倒想试试看，你打算怎么让我后悔？” 说着，他开始伸手探向徐凯的女友，肆无忌惮的在其脸上摸了一把。 女子惊声尖叫起来，徐凯也炸毛想要出手反击，却被花臂男的同伙给牢牢摁在车座上。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把钱都交出来，第二嘛，呵呵，让你这女人陪我们快活快活，倒也挺不错。” 花臂男坏笑着放话，惹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徐凯深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好明哲保身的问：“你们……要多少钱？” “呵呵，早就听说你在餐厅花了几千美刀，就为了跟人争个面子。看来你很舍得为面子花钱呢！”花臂男笑道，“那你觉得，自己的女人被人轮着玩这事，伤不伤面子呢？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你愿意花多少钱？” 徐凯一向暴脾气，要不是看对方人多，他多半早就暴走了。 不过此时听对方越说越过分，他深感尊严被冒犯，瞬间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自身安危，拼命挣脱众人的控制，口中爆着粗口，高声吼道：“你特么敢！小心我叫人要你们狗命！你们这帮肮脏的猴子……” 此言一出，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毫无疑问，猴子这个称呼，是当地人极其反感的一种蔑称。 花臂男一听便脸色突变，甩手便在徐凯的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混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随即对手下下令道：“既然有人舍不得花钱，那咱们就不客气了，兄弟们，动手吧！” 此令一出，众人欢呼雀跃，开始对徐凯的女友上下其手，有人甚至开始直接扒拉起了她的衣服，顿时吓得她尖叫痛苦起来。 徐凯也继续想要抵抗，不过除了再次被花臂男拳脚招呼之外，一把锋利的匕首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乖乖的安静一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马飞经过一阵狂奔后，终于赶到了事发现场，高声喝阻道：“都给我住手！” 第458章:以德报怨 有人忽然现身帮忙，徐凯自然是又惊又喜，不过定睛一看发现竟是马飞，他脸上掠过一丝疑虑。 心里更是嘀咕：“怎么是他？靠！这该不会是他给老子设的局吧？” 如此小人之心，着实让开着探心术的马飞气得不行：娘的，老子好心来救你命，你就这么污蔑我？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老子才懒得多管闲事！ 花臂男等人看到马飞单枪匹马前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竟然直接被逗乐了：“又来一个？呵呵，你们华人什么时候这么勇敢了？” 一边说，花臂男一边将匕首从徐凯脖子上移开，当着马飞的面耍了一套花式甩刀，扬言道：“看到这玩意儿没？敢多管闲事，小心血溅当场！” 简直天助我也！见到这一幕，马飞心里感叹，直接用力扔出了一枚石子。这是他刚才飞奔过来时顺手在路边捡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带着一阵破风声，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花臂男持刀的手腕！ 如果不是对手轻敌，肆意将匕首从徐凯要害部位移开，马飞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出手的机会。 这一记“暗器”突袭，打了花臂男一个措手不及。 只听他吃痛惊叫一声，匕首应声落地。当他下意识的弯腰想要捡起时，却感到一阵劲风袭来——马飞早已看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将上去，顺势便给他来了一记上踢腿！ “噗——”马飞的脚尖准确的命中了花臂男的下巴，顿时使其牙关合拢，重重的咬在了舌头上，鲜血喷涌而出。 剧痛随之传来，花臂男向后倒去，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唯有捂着痛处惨叫的命。 马飞站定后从容捡起匕首，面对花臂男的众多同伴，做好了以一敌众的准备。 不过刚才占据优势时，对徐凯女友肆意骚扰的喽啰们，眼看马飞转眼间便将花臂男打翻在地，心里多少有些忌惮，只是团团将他围住，没人敢率先带头攻击。 马飞冷冷一笑，弯腰将失去抵抗的花臂男一把拎了起来，匕首同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高声放话道：“谁敢轻举妄动，小心他血溅当场！” 花臂男领教了马飞的狠辣，忍痛求饶道：“大哥饶命！我……我们再也不敢了！” 又对同伴们下令道：“快把刀放下！” 马飞轻易占据了气势上的主动，顺势问道：“是谁让你们做这些事的？” 实际上，他早在刚打照面时便通过探心术摸清了情况。 从花臂男等人的心理活动来看，这一次拦路挑事应该并非受人指使，更像是一次临时起意的行为。 不过为了引起徐凯的重视，他还是打算好好盘问一番。 花臂男舌头受伤，说话含混不清：“我们……我们都是卡旺哥的人，是……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 显然，这小子病急乱投医，竟然临时甩起了锅，妄图把责任推向其他人，以避开马飞眼下的怒火。 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马飞的洞察，同时也让他暗自好笑：行啊！你这么扯谎，倒是挺符合我的预期，能让徐凯这小子多长个心眼。 便问道：“卡旺哥是谁？他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么做？” 花臂男只能继续撒谎：“他……他是白滩岛的大佬。听说岛上来了个有钱的少爷，就想让我带人来搞点钱。” 接着求饶：“先生你就饶了我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马飞冷哼道：“你特么少骗我！堂堂白滩岛大佬，会对拦路抢劫这种事感兴趣？这能抢几个钱？” 花臂男知道自己的谎言漏洞百出，只好装傻到底：“我……我也不知道啊，卡旺哥就是让我们这么做，没人知道他的真实用意……” 对话进行到这里，马飞的目的基本达到了。他心满意足的松开花臂男的衣领：“带上你的人滚蛋吧！回去告诉你们卡旺哥，华人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不管他想干什么，都请他三思而后行，否则小心自作自受！” 花臂男只当是自己的甩锅计划得逞，一边点头应和，一边连滚带爬的带着人逃进了巷子里。 徐凯这时候才重振雄风，高声叫骂道：“混蛋！别跑啊，老子弄死你们！” 回头又对马飞抱怨道：“你怎么想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马飞斜眼看了看他：“不放他们走，还能怎么样？把他们都干掉？呵呵，我可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杀人！” 接着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徐凯女友，只见她目光呆滞，甚至都忘了整理衣衫，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 “与其想着逞威风，不如多照顾下你女朋友吧！” 徐凯很反感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但亲眼看到马飞刚才的狠辣身手，他不太敢像在机场时那样桀骜，随手帮女友理了理衣衫。 马飞趁机提醒道：“朋友，出门在外还是别太招摇，你这才来第一天就到处炫富，马上就被人盯上了，你就不怕吗？” “呵呵，这关你什么事？”徐凯不以为然，“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没那资格，懂吗？” 一边说，他还一边仔细观察马飞的表情，忍不住道出了心里话：“今天在机场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呵呵，该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局在搞我吧？” “你……”马飞算是领教了这位阔少的清奇脑回路，罕见的被气得哑口无言。 不过冷静下来，他还是认定了“安全第一”的原则，忍着心里的邪火，顺着刚才花臂男的谎言，进一步提醒道：“随你怎么想，你刚才也听见了，这里的地头蛇惦记上你了，想平安无事的话，自己多想点办法吧！” 如此一来，或许徐凯才能引起足够重视，动用他的财力加强自身安保，为杀手陈锋的行动制造多一些障碍！ 徐凯表面嘴硬，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毛。尤其是在观察了马飞的神色后，他也初步排除了自己那狭隘的猜测，开始认真思考自身的安全问题。 最直观的改变是，马飞以德报怨的邀请他们同乘出租车离开危险之地，徐凯这次并没有拒绝…… 第459章:浪漫之夜 出租车行驶到马飞下榻的酒店，徐凯也紧随马飞和宋佳欣下了车。 说来也巧，四人不仅选择了同一家酒店，而且还刚好住在隔壁房间！ 唯一不同的是，出手阔绰的徐凯选择的是一套奢华套房，自带无边框泳池的那种，每晚的房费两千多美刀！ 而马飞这次预算宽裕，也想着跟女友好好享受一把，预订的是每晚500多美刀的蜜月房。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奢华，但跟徐凯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在一种堪称诡异的气氛中，马飞和徐凯各自带着女伴掏出房卡开门进屋。 马飞忍不住叮嘱道：“徐少爷，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治安不比国内，哪怕在酒店里，也要多加小心哦！” 在回来的路上，双方各自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马飞说的当然是真话，提及自己的记者身份。徐凯则只是自称是生意人，并没有提及自己的父亲和家世背景。 听马飞堪称啰嗦的叮嘱，徐凯心里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老爸派来监视我的吧？不至于啊！老爸不可能放着那么多保镖不用，偏偏选个记者来干着差事吧？” 嘴上则不以为然的嗤笑道：“这里是白滩岛最好的酒店，我住的还是顶级套房，要是他们连基本的安保都做不好，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说着还不忘调侃马飞：“马记者，你是不是采访太多社会阴暗面，患上职业病了？有受迫害妄想症啊？哈哈……” 宋佳欣听男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连忙拉着他进屋，一脸的不高兴。 确实，本该是浪漫无比的旅途首日，全程都被徐凯这小子给搅黄了，从机场到现在，随时都在被他添堵，偏偏马飞的脾气还出奇的好，这到底是咋回事？ 感受到了女友的牢骚，马飞一进屋就柔声对她解释道：“我做旅行攻略的时候，在网上查过资料，都说白滩岛的黑帮胆大包天，作案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刚才那帮人，临走的时候提到了这里的黑帮大佬卡旺哥，我是担心他们刚才拦路抢劫不成，又派人过来干别的坏事，所以才好心提醒一句。 “毕竟大家都是同胞嘛，出门在外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他没法细说有关徐凯背景的事，更不能提到陈锋的刺杀计划。不过眼下这么解释，足以激起女友的崇拜之心。 宋佳欣一脸爱意的望着他，叹道：“你这人啊，就是心眼太好，可也得分时候嘛，你看他那态度！要我说啊，就该让他吃点苦头，给他长点记性也好！” 马飞哈哈大笑：“哟！这可不像是人民教师说的话啊！原来我的美女教师心里，住着一个腹黑小恶魔呐？” 在蜜月房略显迷离的灯光氛围中，马飞的遣词造句也变得暧妹起来，边说还边伸手在宋佳欣的胸口轻轻戳了一把。 “哼！”宋佳欣噘着嘴故作桀骜的偏过头去，“当老师的又不是十全十美的圣人，难道还不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啦？” 这副跟平日里反差明显的形象，激起了马飞心里的那团小火苗。 “嘿嘿，那我倒想看看，宋老师都有哪七情哪六欲啊？”说话间，他猿臂轻舒，直接将宋佳欣给揽在了怀里。 宋佳欣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依偎在马飞怀里，并没有任何扭捏，甚至还主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无疑是对马飞最好的鼓励。 心头涌起一阵悸动，他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将宋佳欣从门口抱到了床边，全程热情如火的和她四目相视。 在这个过程中，短短的几秒里，宋佳欣已经在心里构想了无数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马飞知道她也对此期待不已，很快便将其轻轻放下，温柔中带着一丝狂野，开始了一场漫长而热烈的征战…… 窗外，夜晚的海浪声阵阵传来，拍岸的节奏与房间里的动静汇集成一曲浪漫的旋律。 这一刻，马飞宛如登临人生巅峰，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这一年来的种种经历。 从初出茅庐的毕业生，到如今声动全国的著名记者，从任人欺凌的职场新人，到如今连董事长都要忌惮他三分的中坚力量，从当初那个见了女人就紧张的菜鸟，到如今坐拥美人在怀…… 一切恍然如梦！ 但这梦绝对堪称圆满！ 在云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马飞和宋佳欣此时恨不能化作两片海浪，拍打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不分离…… 初尝滋味的两人相拥而眠，在海浪声的伴奏下，睡得极其香甜。 马飞任由爱人伏在自己胸口，睡梦中轻抚着她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秀发，每一次呼吸都堪称一种享受。 时间很快到了后半夜。凌晨时分，马飞在一阵手臂发麻中醒来。 宋佳欣这妮子，不知何时已经把他的胳膊当成了枕头，时间一长，压得他血液循环不畅，几乎都没有了知觉。 轻轻用另一只手拨弄着爱人的身子，将其移到了枕头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轻吻了一口，马飞就这么借着小夜灯的微光欣赏着她堪称完美的侧颜，心里的小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 对了！人在睡着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心念一动，马飞忍不住好奇，对宋佳欣开启了探心术。 试探性的举动，收获的是令他忍俊不禁的结果——小妮子的梦境竟然如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浮现，不过此时此刻，宋佳欣显然还在回味今晚的欢愉，一幅幅画面全都令人脸红心跳，每一秒都透着“不正经”。 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前玉女，人后欲女吗？ 马飞暗自得意，毕竟在这方面的和谐，也是感情生活美满的重要部分。如果宋佳欣一直像平日里那样“古板保守”，显然不会像现在这么可爱。 正当马飞准备重整旗鼓，让女友来一场“美梦成真”时，窗外的海浪声中，一阵细不可闻的动静忽然传来。 听着声响，似乎是有人悄然推开了一扇推拉门，而且还是隔壁套房的方向！ 有人闯进了徐凯的房间！ 第460章:入室救人 当然，仅仅从声音来分析，也有可能是徐凯半夜睡不着觉，推开门走向了他那独享的露台和泳池。 不过马飞深知其身陷性命危险之中，因此先入为主的判断是有人闯入。 为了第一时间求证，他还特意开启了探心术。 此时的探心术堪比一座雷达，只要距离在一定范围内，他可以轻易探听到所有目标的心理活动。 很快结果反馈出来，马飞得到的是四个不同的“信号”。 徐凯及其女友显然还在睡梦之中，各自都做着不同的美梦。 徐凯的梦堪称纸醉金迷，各种豪车美女一大把，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作富家公子。而他的女友则有些噩梦连连，不断重复着晚上被人围堵袭扰的一幕，倒也挺可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两个信号。 其中一个心里感叹：“该死，这里也太大了，还是套房，我特么上哪儿找人去？” 另一人则暗自嘀咕：“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吗？该死的华夏人，今晚老子可得好好赚一笔才行！” 显然，这是两个蟊贼闯进了徐凯的套房，虽然暂时搞不清他们是不是陈锋指使的，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们绝对很清楚这里住着徐凯这样的华人阔少。 出于安全考虑，马飞悄悄起身，从自己房间阳台垫步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阳台门。 他早就打探好了，一旦徐凯那边有什么动静，自己可以从阳台翻到他的露台去，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保持着探心术的开启，他可以同步通过两个蟊贼的心理活动，大致判断他们此时的进展。 万幸的是，徐凯的套房实在太大，光是卧室都有三个，这俩人现在还处在摸索之中。 不过也正是这种摸索让马飞感到不对劲：如果只是冲着行窃来的，他们为啥一上来就想把人找到呢？ 无论如何，得先把这俩蟊贼控制住再说！ 马飞不敢大意，摸黑穿过徐凯房间的露台，闪身也钻进了连接露台大门的起居室。 与此同时，俩蟊贼正在分头行动，一个身处他左手边的卧室，另一个则在右手边的衣帽间里搜寻。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俩人又有点像是在找寻财物。毕竟没有人会大半夜在衣帽间里睡觉吧！ 靠着探心术，马飞当然清楚徐凯的方位。稍加琢磨后，他打算来个守株待兔，抢先窝在了徐凯卧室的门外，躲在了门边的一只硕大绿植背后，坐等俩蟊贼主动上门。 果然，两三分钟后，分头行动的俩人再次在起居室碰头，甚至还轻声交谈了两句。 “怎么样？有发现没？” “嘿嘿，现金和珠宝首饰不少呢，你看……” “收起来，别弄丢了！现在专心找人吧！我估计他就在这间卧室里！” 两人达成一致，蹑手蹑脚的朝着徐凯所处的卧室走来，其中一人心念一动，甚至还掏出了一把手枪！ 马飞见状大惊：这俩人到底是来偷东西还是来杀人的？还是说，是打算借着偷东西的名义杀人？ 这时候，他恍然想起陈锋记忆片段中的那一幕。 斯通集团的人在交代任务时明确提到，希望将徐凯的死伪造成一场意外。 眼下，如果徐凯因为两名蟊贼的入室行窃而死，不就是最逼真的一场意外吗？ 炫富阔少在国外一掷千金，因为露富引起当地黑帮注意，最终因为跟入室行窃的蟊贼发生冲突，对方情急之下开枪杀人，阔少死于非命？ 在马飞看来，或许这就是陈锋最期待的结局。 不过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堂堂国际知名杀手，为什么会借助当地黑帮的力量？这些人，无论是刚才拦路抢劫的花臂男，还是眼下这俩有些冒失的蟊贼，都显得十分不专业。 万一他们失手，岂不是打草惊蛇么？ 可是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合理之处，才会给陈锋更好的伪装，不至于令他泄露自己收钱杀人的罪行…… 眨眼间想了许多，马飞双眼可没闲着，死死盯着黑暗中的两条人影，眼看他们一人在前开路，一人在后持枪掩护，蹑手蹑脚的靠近卧室门，马飞看准时机，忽然从花盆后闪身出来，一把抓住了前面那名蟊贼的胸口衣领。 嘿的一声低吼，他手臂用力将其往后一推，用对手的肉身直接挡住了后面那人的枪口，同时也打了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果然不出所料，这俩人根本就是普通蟊贼，即便有枪在手，面对突发状况也显得十分毛躁。 持枪蟊贼被吓破了胆，同时遭遇迎面重击，情急之下竟然扣动了扳机！ 枪口带着消音器，一声闷响过后，被马飞控制的蟊贼顿时中弹，发出一声惨叫。 马飞早就防着这一幕，并没有跟这人正面相对，避免了自己和枪口处在同一条直线上，被穿过对手身体的子弹误伤。 “嘭”的一声，穿过蟊贼身体的子弹击中了卧室门口的花盆，花盆应声碎裂。 中枪的蟊贼因剧痛和失血倒地，马飞松开手，趁着持枪蟊贼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来了个空手夺枪，顺手用肘关节重重击打在了对手的太阳穴上，顿时将其击晕在地！ 这时候，徐凯和女友也已经被惊醒，开灯打开了卧室门，壮起胆子探头看了看门外的情景。 马飞从容不迫的打开了起居室的灯，看着两名蟊贼果然是当地人的模样，回头冲徐凯淡然一笑：“徐少爷，我又帮了你一回，这次你该不会还觉得是我在设局整你了吧？” 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徐凯，哪里见过眼前这副场景？ 中枪蟊贼的腹部往外冒着鲜血，血水浸染到地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昏厥闹贼则因为遭遇重击口吐白沫，看上去也跟死了差不多。 徐凯又惊又怕，讷讷问道：“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马飞采访惯了社会新闻，见过太多车祸跳楼的场景，对血腥场面免疫力高。此时挨个伸手摸了摸俩蟊贼的颈动脉，笑道：“都还活着呢，徐少爷，依你之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第461章:引起重视 徐凯此时仍旧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突破顶级酒店的重重安保，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他的套房。 更不知道这俩人是如何被马飞发现，还是在持枪的情况下，被他以一敌二给干翻在地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他本能的喃喃道：“要不，咱们报警吧！” 马飞呵呵一笑：“今晚在餐厅里的经历，还没让你长记性吗？这边的警员靠得住么？” 徐凯一怔：“你当时也在餐厅？”这么一想，意识到自己丢人的一幕被马飞看见，脸上更是绷不住。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血淋淋的现实让他清醒的意识到，马飞是真的在冒着危险帮他。 如果不是马飞出手阻止，自己可能早就稀里糊涂的被人一枪崩了！ 面对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徐凯也就顾不得丢人的事了。 诚恳问道：“飞……飞哥觉得应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先前那桀骜不驯的纨绔秉性荡然无存，俨然变成了个老实巴交的乖宝宝。 在马飞看来，这就是心服口服的表象。 “呵呵，报警当然是要报的。不过在报警之前，我想和你一起跟他们聊聊！” 眼下，马飞最大的目标就是想唤起徐凯的警觉，让他意识到自己随时可能遭遇性命之忧，却又不能直接告诉他真相。 否则万一这小子把消息告诉他爹，说斯通集团·派杀手想干掉他，以此威胁影响华新股份的业务决策，对方一旦追究起来，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极有可能把自己陷入一个尴尬境地。 因此，通过两名蟊贼之口谈及一些危险，或许是条不错的曲线救国之策。 徐凯此时对马飞言听计从，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名没中枪的蟊贼从地上拽起来，一把扔到旁边的沙发上。 接着又将中枪蟊贼扶起来，随手撕开了他的t恤，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包扎带，为其勉强捆住了枪伤创口，避免血液流失过快。 这一切，其实都是马飞此前从刑侦技能中习得的配套手法。不过在徐凯看来，这无疑是酷炫无比的操作，更是令他佩服不已。 心里暗叹：“这家伙到底是记者还是特工啊？不仅能打，心理素质还这么稳，天底下真有这种人吗？” 听到这小子的心思从一开始的鄙视和不以为然，变成现在的惊叹与钦佩，马飞稍感欣慰。 抄起桌上的一瓶水，拧开瓶盖直接淋在了那名昏厥蟊贼的头上，伴随着马飞的手掌拍脸，这厮很快醒转过来。 刚恢复意识，他便本能的想要叫唤，却很快被面前的枪口吓得脸色苍白。 “小伙子，冷静点，否则小心它让你永远闭嘴！” 马飞模仿着电影里的反派，面带邪笑的说着狠话。接着又指了指旁边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倒霉蛋：“你不想像你的朋友一样吧？” 眼见先前还活蹦乱跳的搭档，如今就跟死鱼一样瘫倒在地，那蟊贼更是吓得冷汗直冒，连看都不敢看马飞一眼。 心里不停自问：“怎么办？卡旺哥只说这里有个华人阔少，可没说他有个这么厉害的保镖啊！” 此番心思被马飞捕捉到，心里不免纳闷：又是卡旺哥？之前那花臂小子明明是在撒谎，怎么现在还真把这位大佬给惊动了？ 由于徐凯也曾听过卡旺哥的名头，马飞索性直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卡旺哥让你们来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瞬间被揭穿真相，那蟊贼吃惊不已的抬头看了马飞一眼，随即掩饰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就是听说这里住这个有钱人，想来偷点东西发横财。不信你看他身上，拿了不少现金和珠宝呢……” 这小子还算机灵，很快搬出了自己先前做好的疑兵之计。 如果不是马飞有探心术辅助，恐怕还真就被骗过去了。 慢悠悠的从中枪蟊贼身上搜出了财物，马飞似笑非笑的将其归还到徐凯面前，转头又问：“这么多钱到了手，你们还不见好就收，居然还掏出枪来准备闯进卧室？你们真的只是打算偷东西？” 明显的逻辑漏洞，问得对方再次吞吞吐吐。 心里也摇摆不定，思索道：“怎么办？这家伙可不好骗，万一惹毛了他，真给我来一枪，我还有命在吗？可要是把实话告诉他，就算他饶我一命，等卡旺哥知道了，我也没法活啊！” 眼看对方陷入两难境地，马飞本能的想要使用控心术，控制对方道出实情。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许愿星来之不易，眼下局势全在掌控之下，又何必浪费呢？ 反正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迫使这厮亲口说给徐凯听罢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次故技重施，靠着似是而非的发言，诈取对方的坦白。 “好了，小伙子，我看你也是身不由己，既然你害怕威胁不敢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吧！”马飞把玩着手枪，继续着那种邪邪的口吻。 “卡旺哥是白滩岛的大佬，他听说岛上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华人富商，准备借机发一笔横财！呵呵，大佬做事当然不能小打小闹，所以他就派你们过来，假装偷东西，实际上呢，却是想伺机绑架，以便敲诈这位富商的家人！” 虽然这么演绎，跟真实的情况相差甚远，但马飞相信已经足以令徐凯感到害怕。 只要这小子害怕就对了，以他们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尽快增加安保力量，甚至安排他第一时间回国，便可以尽可能的确保他的安全。 那蟊贼听马飞自以为是的推测出这样偏离事实的结论，心里庆幸不已：“感谢主，这小子还不知道真相！” 嘴上却故作无奈的点头应道：“是的！卡旺哥确实是想让我们绑架这位先生……” 徐凯听到这里，心里后怕不已，暗叹：“特么的，好容易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人惦记上了！不就是花点钱吗，几千美刀而已，他们就想绑票？” 眼看他意识到了危险，马飞顺势再次提醒：“徐少爷，这下是你亲眼所见了吧！希望你能引起重视，不要再给坏人可乘之机了！” 第462章:归国心愿 徐凯终于听进了马飞的劝告，心里开始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与此同时，马飞也收到了来自灯神的提醒：“目标人物徐凯，当前最大的心愿是平安回国。帮他完成心愿，将获得3000许愿星奖励！” 接到这消息，马飞一面庆幸徐凯终于引起了重视，一面暗自感叹：3000星的奖励好像还是头一次吧？这任务难度看来不小！ 那现在问题来了——接不接这任务呢？ 从常理来看，他本来就对这条线索很感兴趣，打算进一步深挖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想方设法的确保徐凯的安全，让他能安全回国，似乎并不冲突，完全可以“顺便”完成。 可问题是，陈锋毕竟是国际知名的杀手，如今他还只是藏在幕后，并没有直接出手行动。万一他冷不丁的出手伤了徐凯，这任务岂不就失败了吗？ 上一次任务失败的惩罚还悬而未决，时刻都让马飞提心吊胆，要是再搞砸一个，双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威慑力可不是盖的…… “飞哥，那咱们现在报警吗？”就在马飞犹豫之时，徐凯在一旁弱弱问道。 “呵呵，依我之见，最好还是低调处理。”马飞一本正经的分析，“抓了这俩人，对你不会有多少好处，可如果放了他们，他们回去肯定会跟幕后主使拼命夸大任务难度，为自己的失败解释辩驳。这样一来，徐少或许相对还会安全一些！” 这番分析很有道理，徐凯听得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马飞还有另一层考虑：既然卡旺哥是派人来行刺，肯定有他的动机。要么是他跟徐凯有什么私人恩怨，要么就是受了陈锋的委托！ 从概率上来看，马飞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如此一来，把眼前这俩蟊贼放回去，相当于也是给陈锋放了一颗烟雾弹，可以尽可能的延缓他亲自出手的时间。 而陈锋越是瞻前顾后，对马飞来说，顺着线索挖出背后真相，将其通过媒体公之于众的成功率也就越大！ 用中文跟徐凯商议一阵后，马飞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取出，将手枪物归原主，对那蟊贼道：“带上你的同伴，滚得越远越好！回去告诉你们卡旺哥，不管他想打什么主意，都请他尽早收手！否则他在白滩岛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那蟊贼早就被马飞吓破了胆，此时急着脱身，自然是一口一个“遵命”。 等这俩人离开后，马飞准备回自己房间，徐凯却一把拉住了他。 “飞哥，您再陪我会儿，我……我怕！”看他这脸色苍白的模样，和白天是那不可一世的骄横做派判若两人。 “呵呵，你放心大胆的睡！至少今晚你是可以睡个安稳觉的！”马飞笑道，“至于安保嘛，我知道白滩岛因为治安不好，各家酒店都有付费的保镖服务，只要你掏钱，可以把你保护得像米国总统一样！ “当然，即便如此，仍旧无法确保你的绝对安全。我的建议是，尽快想办法回国去吧！” 耐心的给出这番建议时，其实马飞已经接受了先前的那个任务。 徐凯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认真听着记下来，很快便开始打电话落实。 向酒店提出了安保服务需求后，他又给在国内的父亲打电话说了情况，说自己遇到绑架威胁，需要尽早回国。 电话那头，徐占庭显然也不知儿子其实是有性命之忧，但光是绑架二字，也足以令他紧张揪心。 挂断电话，徐凯长舒了一口气：“我爸说，他会安排私人飞机过来接我回国，不过航线申请上需要一些手续，最快也要到明天晚上……” 不到24小时，在酒店严密安保的情况下，马飞料想陈锋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但还是叮嘱道：“那就委屈徐少爷，这一天就哪儿也别去啦，凡事多加小心。” 一场惊心动魄的午夜插曲，马飞再次救人一命。回到房间，发现女友宋佳欣仍然睡得香甜，而且还十分“霸道”的滚到了他的枕头这一侧，手臂双腿呈大字型张着，全然不像清醒时那么文静。 马飞兀自好笑，脑海里难免浮现出先前二人相拥时的激烈画面，暗叹着宋佳欣的狂野，他又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轻轻将身体柔软的女友抱了起来，想让她重归原位，再为其盖好被子，不料这已经十分轻微的举动，仍旧将熟睡中的宋佳欣给惊醒了。 “你坏蛋，想干嘛啊？”大半夜的被男友抱起，感受着他那灼热的目光，宋佳欣“明知故问”，心里也是期待不已。 马飞嘿嘿一笑：“我……想开发点新的玩法，你想加入吗？” “呸！我不加入，你自己跟自己玩么？”宋佳欣俏脸一红，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苏的样子堪称妩媚。 马飞看到这里再难把持，也顾不得什么新玩法了，当即又开始了一轮正面“对垒”。 次日清晨，相拥而眠的两人在和煦的海风中醒来。此时的海浪声不大，但不时传来的海鸥鸣叫，昭示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起床一起共进完丰盛早餐，路过徐凯房间时，马飞注意到这里已经戒备森严，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全副武装，有的值守在门口，有的守候在楼道，可想而知的是，昨晚被趁虚而入的露台上，想必也已经安排了守卫。 宋佳欣见状微微皱眉：“这又闹得是哪一出啊？” 马飞呵呵一笑，没有告知其昨晚的惊险一幕，免得正处在甜蜜浪漫中的她心情受影响。 既然徐凯暂时还算安全，马飞也就乐得其所，带着女友再次外出游玩。 海滩上漫步一阵后，二人租了一辆摩托车，一路来到了白滩岛城区的一座集市。这里商铺林立，除了贩卖当地特产的水果和海鲜之外，还有许多精美的手工艺品，也是宋佳欣出游之前就点名想要打卡的景点之一。 小半天的扫货下来，文艺范的宋佳欣收获了不少极富异域风情的工艺品。中午，马飞带她坐在一家餐厅吃饭，候餐时，宋佳欣专心致志的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马飞则抽空去了趟洗手间。 万没想到的是，等他从洗手间回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第463章:生死追踪 餐厅里的客人众多，此时都面带惊恐之色，或是望着马飞，或是看向街边的道路尽头。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意外之事。 马飞定睛一看，女友宋佳欣已经不在座位上，可偏偏她的挎包和一干物品都在，地上还散落着她上午购买的那一堆工艺品。 这副场景，倒像是她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忽然掳走了！ 脑中闪过这一念头，马飞惊出一身冷汗。 在来这边旅游之前，马飞就在网上看过新闻，说这里活跃着一些人体器官走私集团，曾经就有游客遭遇不幸，被人强行掳走后，摘掉一颗肾脏的经历！ 越想越怕，马飞暗暗自责：特么的！任务失败的惩罚，不是应该冲我来吗？可别让佳欣代我受过啊！ 为了弄清真相，他第一时间对周围食客使用了探心术，很快还原了事发经过。 原来，就在刚才他起身走进洗手间的瞬间，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忽然冲下来三名蒙面男子。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餐厅，来到坐在临街座位的宋佳欣面前，其中两人忽然出手，出其不意的将她拽离了座位，另一人则掏出枪来，对着吃惊不已的食客们，警告他们不许轻举妄动。 宋佳欣想要尖叫，却被一名歹徒用毛巾蒙住了嘴。毛巾上似乎有乙醚，她很快昏迷了过去，随后便被歹徒拖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显然不像是临时起意的行动。 莫非是卡旺哥派人在报复我？ 弄清了事发经过，马飞基本排除了器官贩卖团伙作案的嫌疑。毕竟，这三名歹徒多半是尾随他们已久，而器官贩卖团伙显然不会如此有选择的作案。 低头看看餐桌，他发现对方竟然还留下了一张便签，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小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坏我好事？既然你不宣而战，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就不怕你的女人因此遭殃么？” 这是一封语气张狂的宣战书，落款也毫不避讳的写着“卡旺”的大名。 马飞见状更是懊悔，只恨自己昨晚做错了决定。 放走那两名蟊贼，本以为他们回去复命时，会添油加醋的说明徐凯这边的戒备有多森严，以此迷惑卡旺哥的决策。 这里头存在一个疏漏——万一卡旺哥对这俩人严刑逼供，很容易就能从他们嘴里获得真相。 试想一下，如果卡旺哥知道是一个同为游客的华人小伙出手坏了他的计划，身为地头蛇的他，岂会善罢甘休？ 特么的，有本事冲老子来啊，为什么要对佳欣下手？ 马飞心里怒骂着，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一时有些无处下手。 正所谓关心则乱，女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陷于人手，以这帮人的无法无天程度，鬼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如果佳欣受到任何伤害，我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弥补她啊！ 越想越焦虑，马飞努力厘清思路：对了！现在事发不久，歹徒应该还在开车，至少不会发生太过分的事。 如果能尽快追踪到他们，或许还有希望在不幸发生之前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马飞只能求助于灯神：“老家伙，快帮帮我啊，我要许愿，帮我找到佳欣！” 灯神响应挺快，给出了200星的价码，同时还不忘安抚道：“年轻人，遇到事情别自乱阵脚，你有老夫相助，还怕不能逢凶化吉吗？呵呵，这就给你穿针引线，助你一臂之力！” 灯神话音未落，马飞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远在国内的杨鹏罕见的打来电话，马飞眉头瞬间皱起。 如果不是刚刚完成许愿，他可能根本无暇接听，可一想到灯神实现心愿的套路，一般都是安排“蝴蝶效应”，再加上杨鹏几乎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马飞心念一动，还是接了。 “呵呵，表妹夫，旅行的感觉怎么样啊？” 杨鹏的寒暄还没结束，马飞便略显突兀的问道：“你姐跟我走丢了，打电话打不通，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没有告知真相，是怕家里人担心。杨鹏似乎听出了他的焦急，奇道：“巧了！我刚编写了一套程序，可以让人用手机追踪其它移动设备的定位，还特意加入了关机设备远程唤醒功能……” 杨鹏的介绍滔滔不绝，很快被马飞再次打断：“帮我，马上！” 就这样，马飞和杨鹏保持通话，后者打开电脑，在自己的程序里输入了马飞和宋佳欣的手机号码，很快便获取了两人的位置。 “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佳欣现在的速度，好像是在一辆车上啊！” 杨鹏的情报令马飞松了口气，看来歹徒还没有抵达目的地，自己还有时间追赶。 于是乎，在杨鹏的指引下，马飞跳上摩托车，在白滩岛城区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生死时速般的追逐。 摩托车在街巷里的穿梭，先天就比面包车要有优势。 在杨鹏的导航下，马飞逐渐缩短了与女友的距离，最终赶在面包车拐弯驶入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时，得以见到了面包车的尾灯。 “佳欣的车开进地下室了么？我这里信号丢失了！” 听到杨鹏的通报，马飞庆幸不已：好悬啊，要再慢一些，可能就再也弄不清她的位置了！ 骑车冲进地下停车场，马飞加速超过了面包车，紧接着一个甩尾拦在了车前。 开车的歹徒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阻拦，一个急刹踩停后，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马飞追了上来。 “这怎么可能？”心里泛起一堆问号，他决定重踩油门直接撞过去！ 马飞用探心术第一时间获知对手的动向，机敏的跳下车来，面包车同时加速，却在试图碾过摩托车时被卡住了车轮。 马飞趁机站在驾驶位旁，一记重拳击穿了侧面车窗，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司机的太阳穴！ 嘭的一声，突遭重击的歹徒瞬间失去意识，面包车也随之撞上了一旁的立柱，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第464章:调虎离山 逼停了面包车，马飞气势汹汹的拉开了侧门，迎面遇上的便是一名歹徒的匕首突袭！ “去死！”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双手一个配合，便将对手的手腕直接脱臼！ 匕首应声落地，歹徒痛得鬼哭狼嚎。 马飞一把将其拽出车外，终于看见了正躺在后座昏迷不醒的女友宋佳欣。 车上，另一名歹徒见势不妙，匆忙之下掏出枪来，可还没等他瞄准射击，便被马飞冲进车里，一拳击碎了下颌骨！ 暴怒之下，马飞不仅战斗力惊人，而且出招也是毫不留情。 眨眼间摆平了三名歹徒，他确定再无威胁后，低头查看了宋佳欣的情况。 看起来她只是单纯的被乙醚迷晕，呼吸心跳都还算正常。马飞松了一口气，抱着她准备下车离开。 虽然他很清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卡旺哥，而这厮现在多半就在这栋楼里，可眼下女友身体堪忧，他只能暂缓复仇计划。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或许是面包车的鸣笛声惊扰了藏身在此的对手，等他抱着宋佳欣下车时，抬眼却见到已经有一群人将面包车团团围住。 十七八个手持长枪短炮的黑帮分子，一脸敌意的紧盯着马飞的一举一动。 在他们簇拥下，一名身材敦实的光头男子叼着烟卷，正似笑非笑的冲马飞鼓掌。 “了不起啊！阁下到底是游客还是特工？居然这么快就能追过来？” 显然，这个光头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卡旺哥了。 开场白的这个问题，显然是发自真心的疑惑，在一众全副武装手下的保护下，他似乎打算好好探寻下马飞的来历。 “你就是卡旺？”马飞转身将女友轻轻放回了车上，算是将其护在了身后。 卡旺有恃无恐的吐了口烟：“看来阁下确实不认识我啊！呵呵，那这就奇怪了，咱们素不相识，你也只是来这里旅游，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 马飞冷冷一笑：“你让人为非作歹干坏事，让我碰见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嘿嘿，都说华人在外都是一盘散沙，阁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卡旺虽然一直在说话，但在马飞看来，这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 眼下他最关注的焦点有两个，首先，卡旺和陈锋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协议？下一步又打算怎么办？ 其次，自己应该如何出手，才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在不被这么多条枪伤害的情况下，好好的教训一把卡旺，替女友出上一口恶气！ “从现在开始，希望你能记住，华人绝不是一盘散沙，也不是任你们宰割的羔羊！”一边回应着对方，马飞一边不动声色的开始了探查。 沧海孤灯术，无疑是眼下的首选。 入侵卡旺的记忆海洋，马飞攫取了三个与此事相关的片段。 第一个片段里，卡旺经过中间人介绍，正在与陈锋热络交谈。 交谈中，陈锋显得十分客气，全然不像个杀手，倒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商人。 “呵呵，早就听说卡旺哥是白滩岛的地下国王，所以慕名前来拜访，得见一面，果然气质不凡，令人印象深刻啊！” 陈锋拍着马屁，卡旺自然是颇为受用。 一番寒暄后，陈锋道明了来意：“我这次来白滩岛，是想请卡旺哥帮一个忙——我在生意上有个仇家，这两天会来这边旅游，我希望他能出点意外……” 卡旺会意一笑：“这种事可不好办啊！咱们是旅游胜地，警方的压力很大的。” 陈锋心领神会，直接拿出了一只皮箱：“这里是二十万美刀，事成之后，我会再支付三十万的尾款，不知卡旺哥意下如何？” 一条人命，轻松就能赚取50万的回报，卡旺自然心花怒放，欣然接下了生意。 不过陈锋很快又提出，希望他们能下手“干净点”，尽量把事件做成一场意外。 卡旺拍胸脯打包票：“放心吧，车祸、抢劫、枪·支走火，嘿嘿，不幸的意外太多了，我的办法多得很！” 这个片段一出，马飞颇感意外。 堂堂国际知名杀手，居然会花钱雇佣黑帮给自己打工？这特么哪里像个杀手，分明就是赚差价的中间商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在不自己动手的情况下，只花费50万美刀就能成事，自己轻松赚取950万的差价，换谁来恐怕都会首选这么做吧？ 或许这才是陈锋驰名杀手界的原因——以最投机的方式完成任务，既能更好的隐藏自己，还能高效的获取利益，着实不简单！ 在第二个片段中，卡旺应该是在布置任务，面前恰好是马飞昨晚对付的那两名蟊贼。 卡旺交代任务的过程很简单，就是安排这俩货去佯装入室行窃，然后再设法制造“被发现”的意外，然后“失手”开枪将徐凯打死…… 很快到了第三个片段，卡旺正在对两名任务失败的手下严刑拷打。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敢回来撒谎骗我？我早就打探清楚了，这个华人小伙子根本就没什么安保措施！” 一番逼问之下，两名蟊贼很快交代出了自己的真实遭遇，提到了马飞的“恐怖”实力。 恰好在这时，卡旺听到旁边另一名手下的汇报，说是他手下有人曾经偶遇徐凯，本打算抢劫，也是被一名形似马飞的人给救了。 “原来是有人多管闲事！”在卡旺看来，这就是有人在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为了施以警告，他当即下令要人盯上马飞，伺机对其“施以惩戒”。 布置完这些事，卡旺又迎来了陈锋的拜访。 “卡旺哥，我听说你的行动出了点意外啊！呵呵，现在目标已经加强了安保，我想你应该是不太可能拿到我的尾款了！” 面对陈锋的“毁约”，卡旺怒而拍桌：“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陈锋淡然一笑：“别忘了，我要的是一场意外，不是大动干戈的袭击！”顿了一顿，他忽然建议道：“这样吧，我猜你准备对那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下手，那就请你多费点心，帮我多争取一些时间，如果事情办的好，我或许会考虑如约支付尾款……” 第465章:回马枪 这难道是陈锋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到这里，马飞心头一凛，不知是该得意还是懊悔！ 懊悔的是，如果陈锋真是利用卡旺哥在拖延时间，自己如今远离徐凯，而这小子多半也自认可以高枕无忧，势必会放松警惕。 这时候，以陈锋的实力，要想取他性命想必不会太难。 虽然这和陈锋制造意外死亡的初衷相悖，但也未尝不是一个完成任务交差的办法。 而令马飞稍感得意的是，陈锋这种级别的杀手，居然也会因为忌惮自己的实力，使出这种计策。 可想而知的是，自己对徐凯的所作所为，陈锋一定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否则决不会如此决策。 如今，自己被卡旺哥引到这里，又面对众多敌手，想要脱身不太容易。 马飞心急如焚：万一陈锋抓住机会出手，徐凯一命呜呼，不仅华新股份会遭受重创，我那任务也又要泡汤啊！ 费了半天力气，还害得女友无辜遭殃，如果到头来却搞得一团糟，马飞当然会心有不甘。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摆脱卡旺哥和他的手下，回到酒店阻止陈锋对徐凯的刺杀！ 三个记忆片段看完，马飞发现卡旺哥还在尽职尽责的拖延时间。 “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马飞没辙，只好想尽办法开始忽悠：“我是一名记者，得到线人报告说华新股份老板的儿子徐凯有性命之忧，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白滩岛，想要追踪采访这条新闻，顺便也受了徐老板的委托，前来保护他的宝贝儿子……” 这一番谎话张口就来，但却说得一本正经，着实给卡旺放了一枚烟雾弹。 心道：“华新股份？就是那个这几年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的华夏通讯公司么？他们的老板可是首富级的大人物啊！” 发现对方竟然听说过徐占庭的名头，马飞趁势续道：“徐老板和我约定，只要能挖出背后真相，保护他儿子性命无忧，将会给我一大笔钱，呵呵，那可是卡旺哥你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卡旺对此自然将信将疑，本着尽可能拖延时间的打算，他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 心里骂道：“该死的华人，真当老子没见过钱么？” “我知道，前两天有人来找过你，让卡旺哥帮忙出手刺杀徐先生，想必也开出了不错的价码。不过我不认为他的开价会比我的更高！” 马飞继续试探着胡诌道：“500万，美刀！这应该足够了吧？” 面对这样的空头支票，卡旺当然不会轻易上当，仍旧抱着膀子在那里左右踱步。 当然心里也难免感叹：“足足是那人开价的十倍啊！如果真是华新股份的老板亲口跟我说，我或许还会相信，可眼前这小子……” 马飞明白，眼下对方的疑虑在于对自己身份的不信任。 便道：“卡旺哥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网上搜索，我的名字叫马飞，华夏媒体上应该有关于我的报道！ “以我的影响力，这件事一旦成功，不仅将获得徐老板的重金酬劳，也会收获全国、甚至全球媒体的关注！ “到那时候，卡旺哥愿意在报道里扮演怎样的角色呢？是跟杀手同流合污的帮凶，还是关键时刻深明大义的国际友人？ “呵呵，如果卡旺哥要当帮凶，那咱们一会儿大可以拉开架势大战一场，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或者徐先生因此丧命，徐老板必将全力报复，甚至是借助华夏国外事部门的力量追查此事，到那时，卡旺哥自认为有能力脱罪吗？” 马飞一边说，卡旺便一边让手下在网上搜索，不多时，果然查到了有关马飞的新闻报道。 虽然看不懂满屏的汉字，但却足以让他相信马飞的公众人物身份。 紧接着，听马飞开始替他分析利弊，他也更容易听进去，心里难免有些动摇。 “是啊！都知道华新股份是华·夏国的顶尖企业，他们的老板的能量很多很大，一旦变成外交事件，以华·夏国惯有的风格，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菲国交出凶手。我特么只是个混饭吃的生意人，怎么可能跟他们抗衡？” 眼见他心里出现了动摇，马飞乘胜追击：“可相反呢？如果卡旺哥及时悬崖勒马，助我阻止杀手的话，我或许会在稿件里替你美言几句，不仅可以让你获得徐老板的重金酬谢，没准还会摇身一变，成为两国友好的代表人物，从此不用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这难道不好么？” 这一番补充，再次在卡旺已经动摇的心理防线上推了一把，彻底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边是似乎唾手可得的30万美刀尾款，可却有可能面临各种威胁和隐患，另一边则是貌似空头支票的承诺，但预期前景听起来却十分诱·人…… 便在此时，马飞抓住机会窗口，花费200许愿星对他使用了控心术。 两难境地择其一，控心术再立新功！ 卡旺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声音：“搏一把吧！那个矮胖中年人居然是个杀手，还跟我自称什么生意人，这种骗子承诺的30万尾款，鬼知道他会不会给我？倒不如碰碰运气，跟眼前这小子合作一把。即便输了，至少也有20万保底嘛……” 就这样下定了决心，卡旺哥态度悄然转变。 丢掉手里的烟，他故作感慨的示意手下们收起武器：“闹了半天都是一场误会！既然这是你们华人自己内部的争端，我们这帮菲国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很好，卡旺哥果然是聪明人。”马飞转过身去，再次将女友抱了起来。 卡旺见状面露愧色：“对不起，马先生，这件事情过后，我一定专程上门向您和这位小姐道歉！” 马飞赶着回去救徐凯的命，此时也只能假装不计较：“没关系，你的三个手下，已经被我揍得不像样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心里却在说：特么的，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子决不会这么饶了你！等着瞧吧，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就这样，马飞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城区，开着一辆由卡旺亲自提供的吉普车，风驰电掣的朝沙滩边的酒店赶去。 第466章:妙手救命 时间就是生命！ 眼下马飞对这句话的理解无比深刻。 中了陈锋的调虎离山计，前后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以对手的实力，现在该不会已经得手了吧？ 虽然担忧不已，但毕竟还没有接到任务失败的提示，马飞稍感欣慰：这应该表明徐凯还活着，对吧？ 一边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极端状况，一边急速开车前行，可当他行驶到城区主干道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焦躁不已。 菲国毕竟是第三世界国家，基础设施十分落后，即便城区的道路也十分狭窄，更没有什么路网的概念，几乎所有的车都只能通过这条干道前往各自目的地。 对马飞来说也不例外，这是通向海滩酒店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可供汽车通行的道路。 不过此时，前方却是一片刺眼的红色刹车灯。 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两辆货车发生了事故，其中一辆被直接撞翻在地，车身横在了路中央。 这直接瘫痪了干道的交通，造成了大量汽车的滞留拥堵，马飞的吉普车显然也无法成行。 不仅如此，马飞还注意到自己前方不远处，一辆救护车正闪着警报灯停在那里，被众多车辆包围，同样是寸步难行。 心里不免暗叹：这可真要命了，也不知是谁会因此错失抢救的黄金时间？ 这念头刚一冒出，他忽然心头一凛：不对啊！这场车祸未免也太巧了吧？怎么就恰好发生在这时候呢？ 那被堵在路上的救护车，该不会和我一样，也是要去沙滩酒店的吧？ 联想到陈锋的任务初衷是要制造一场“意外”，马飞不得不万分谨慎。 在他看来，设法制造一些貌似巧合的事故，让徐凯身负重伤，同时再阻断交通，让救护人员难以抵达现场，不就能轻松达成这个目标吗？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马飞熄火下车，一路小跑来到救护车边。 “医生，需要帮忙吗？”他热心的敲门问道。 坐在副驾的医生一脸无奈，摇头叹道：“交通堵成这样，除非能直接飞过去，否则……” “你们打算去哪儿？要抢救什么病人？” “沙滩酒店，刚刚接到电话说，有一位客人发生了严重的过敏反应，随时都有呼吸道水肿窒息身亡的风险！” 说着，那医生满脸悲观的摇头道：“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看起来交通短时间没法恢复，我已经基本不抱希望了！” 过敏导致的窒息风险？随时可能丧命？救护车因为蹊跷的事故被堵在路上？ 这一连串的线索，很难不让马飞想入非非：这个陈锋，果然是制造“意外”的高手！ 既然医生已经放弃了努力，马飞就只能自己上。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不忘安顿好女友宋佳欣：“既然如此，我的车上有人因为乙醚昏迷，还请医生能帮忙照看她一下。” 通过探心术，他摸排了这名医生的心理活动，确认她并非坏人。 事实也果真如此，一听说有人需要帮助，闲着也是闲着的医生立马招呼人跟马飞来到了吉普车边，帮着将宋佳欣带到了救护车上进行治疗。 便在此时，马飞到路边拦下了一辆摩托车，示意司机带他尽快赶往沙滩酒店。 女友交给医生，他暂时可以放心。眼下唯一需要操心的是徐凯的病情。 这小子居然有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为什么不知道预防一下呢？ 噢，对了，陈锋既然是杀手，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既然徐凯现在安保严密，那从食物下手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毕竟，跟直接闯入行刺比起来，潜入厨房往食物里加入一些致敏物质要简单可行多了。 大致搞清了陈锋可能的作案手法后，马飞眼下更需要解决的，当然还是徐凯的治疗问题。 携带专业设备的救护车无法抵达，令马飞不由暗叹：网上那么多人对中西医谁更好争论不休，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中医应该更胜一筹吧？ 如果我是个医术精湛的老中医，现在只需要人到现场就能救人性命，又何必操心交通问题？ 这念头瞬间打开了马飞的思路：对啊！我不是可以用许愿星兑换技能么？ 说干就干，300许愿星兑换了“资深中医”的技能后，马飞很快在脑中找到了缓解治疗过敏反应的手法。 只需要通过穴位按压或是针灸，就能极大缓解患者的症状，虽然无法从根本上立竿见影，但保全性命却已经足够了！ 心里有了底，马飞也很快乘摩托车来到了酒店门口。 一路冲到徐凯的房间门外，他不出意外的被保镖拦了下来。 “我是徐先生的朋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快让我进去！” 听到他的大声疾呼，徐凯的女友哭唧唧的打开门看了一眼：“让他进来！” 随即介绍称：“今天的午餐甜点吃完后，凯哥就忽然发病了，先是浑身起红疹，然后就说他呼吸困难。 “我想起他入住时跟酒店交代过他花生过敏的事，意识到情况危急，所以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不过刚刚得知救护车被堵在了路上，真是急死我了……” 彻底应证了自己的猜测，马飞顾不上追究细节，直接来到床边，看到徐凯正满脸通红的躺在那里，严重的呼吸道水肿已经让他难以呼吸，张大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情状堪称恐怖！ “去！给我倒一大杯清水来！”马飞脑中的各种中医手法自然浮现，很快便开始发号施令。 趁着徐凯女友倒水的工夫，他将徐凯身子扶起来靠在自己身前，先是用催吐法让其将体内的食物残渣吐了出来，接着将其身体放平，喂服了大量清水之后，开始为其按压经脉穴位！ 一番老到的手法处置下来，徐凯的脸色大为改观，呼吸也变得平顺了不少。 马飞持续不断的为其按压拍打穴位，避免其气血紊乱导致过敏反应卷土重来，同时让其女友继续联络救护车。 终于，约莫十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消息：“城里的交通恢复了，救护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第467章:遇到高手了 不多时，姗姗来迟的救护车终于抵达。 女医生带着一帮护士冲进酒店，惊讶无比的看到徐凯呼吸平稳，甚至连过敏反应都几乎快消除了。 按部就班的对他用了一些西药，又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医生长舒一口气，疑惑道：“刚刚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怎么看起来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旁边一名徐凯的保镖，刚才目睹了他抢救的全过程，忍不住插嘴道：“医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看到那小伙子在他身上戳了几下，徐先生的病就好多了！” 医生这才注意到，刚才在路上和她搭讪的马飞就在旁边坐着。 看起来，刚才的一通赶路和抢救，高度的紧张之下，如今如释重负后，马飞多少感觉有点累，正在那里放空大脑。 “这位先生，你的女朋友已经没事了！”女医生走上前去，笑吟吟的冲他打招呼，“我是白滩岛玛利亚医院的急诊医生黛西，很高兴认识你！” 听说女友无恙，马飞这才起身和黛西医生握手致意：“多谢医生帮忙照顾我女朋友！” “呵呵，也要谢谢你急中生智，才能挽回病人的生命啊！” 黛西医生一脸谦虚，好奇道：“不知先生是用了什么办法呢？” “那是我们华夏传统的医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的啦！”马飞一边解释，一边也在心里感叹：原来中医宝库里居然还有这种手法，我也算是开眼界了！ 话音未落，便听灯神冷冷一笑：“小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什么医术能有那么神，连这种免疫系统疾病都能这么快给治好？” 这让马飞纳闷不已：“哈？我用300星找你换的，难道不是中医精通吗？” “嘿嘿，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夫来不及跟你解释。”灯神这才揭秘道，“随同中医技法赠送给你的，还要老夫这些年来摸索出的一套医术，配合中医的穴位按压和经脉疗法，利用许愿星的灵气，才能获取一加一大于二的奇效……” “嗯？也就是说，刚刚我为了救人性命，其实还额外花费了许愿星？”马飞对此毫无概念，问道，“那这么折腾一把，到底得花多少啊？” “瞧你那抠门儿的劲儿！”灯神贬损道，“根据症状情况不同，许愿星消耗当然也不一样！刚才那小子就快到鬼门关了，你拼命将他拽回来，花费自然要多一些，老夫收你300星，不算过分吧？” 一听这价码都又够换一个技能了，马飞本能的心疼。不过转念一想，成功将徐凯救下来，就保留了争取那3000星奖励的希望，倒也不算太亏…… 经过急救人员的一番现场治疗，徐凯在吸氧后自己醒了过来，身上的过敏症状也完全消失了。黛西医生见状，认为没有必要再让他去医院观察，便带队自行返回。 马飞松了一口气，否则徐凯要是再折腾一路跑医院去，没准路上又会遭遇什么意外呢！ 听说是马飞救了自己的命，徐凯彻底服气了，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时的他对马飞只剩下了感激和崇拜。 “飞哥！我真不是东西！要不是您三番五次救我，我都死八百回了！可笑我一开始居然还在您面前装哔，真是太丢人了！” 马飞淡然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徐少爷，接下来的时间，你可要加倍小心啊！” 这显然提醒了徐凯。一拍大腿，他咬牙骂道：“对啊！我特么跟酒店交代过我过敏的事，怎么甜品里还会有花生成分呢？” 这也是马飞想要弄清的疑点。虽然猜测多半是陈锋所为，但为了捕获可以见诸报端的证据，他还是打算去找酒店好好查一查。 在此之前，他回到房间先行安顿好了宋佳欣。 小妮子经历磨难后惊魂未定，本能的想要和马飞待在一起。 不过马飞重任在肩，一番呵护加柔声安慰后，善解人意的小妮子同意他暂行离开。 找到酒店经理，马飞报明来意：“邓恩先生，我的朋友徐先生因过敏发病，酒店方面应该给个说法吧？” 酒店经理邓恩惶恐不安：“先生，真是抱歉！这事发生后，我第一时间找主厨询问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是严格按照贵宾交代的食谱在准备餐点，所有人都很清楚贵宾的忌口，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那如果有人故意投毒呢？”马飞冷不丁的设问，直接将邓恩给问蒙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后厨都实行封闭式管理，所有人进出都需要刷卡，就是想确保食材安全啊！” 就在邓恩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酒店安保部门报告，说有一名帮厨工人被发现昏迷在卫生间，身上的制服和门卡都不翼而飞。 邓恩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命人调取监控，惊讶的发现在午餐准备时，一名与昏迷工人体貌相似的人，穿着这名工人的制服，使用他的门卡进入了后厨…… “这么说，真是有人蓄意投毒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邓恩疑惑不已之际，马飞也已经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搞到了监控录像作为证据。 在他的计划中，今后要想在新闻稿件中还原此事，有监控录像佐证，说服力无疑又大了许多。 监控录像显示，这名冒充的工人在午休时间进入更衣室，随后穿着一身便装离开了酒店。 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但从体型上来看，马飞可以肯定此人并非陈锋本尊。 毕竟，人或许可以靠化妆掩饰面部特征，却很难将矮胖身材的中年人伪装成匀称健硕的年轻人…… 这么说，陈锋还有别的帮手？ 马飞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人阴损无比，处处都可能是暗箭，简直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在白滩岛城区的一间民房里，原本胸有成竹的陈锋也刚刚接到消息。 听说徐凯居然死里逃生，而且又是被马飞及时赶到给救了，他的双眼眯成两条细线，口中喃喃自语：“呵呵，老子这次是遇到高手了？” 第468章:敌情分析 陈锋这次来菲国出任务，伪装成了前来出差的生意人。 他的两名助手的掩护身份，则是他的秘书和司机。 按照雇主的要求，最好是以意外事故的方式杀死徐凯，因此陈锋根据先前的调研，首先选择跟岛上的黑帮头子卡旺接洽，打算花小钱办大事，利用徐凯炫富逞能的毛病，制造他反抗抢劫被误杀的假象…… 没想到如此隐秘的计划，还是被人一再破坏，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陈锋当然会把马飞想象成一个高深莫测的对手。 他究竟是谁？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和我作对？是怎么一再识破我的计划？他对我到底了解多少…… 这些问题在陈锋脑海里萦绕，一时间难以解开。 更要命的是，在志在必得的计划再次失败后，他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徐凯下手。 原因很简单，如果说昨晚的行刺，让徐凯雇佣起了酒店的安保，勉强还能把责任推给卡旺的话，那今天这一出，一定会让徐凯彻底警醒！ 万一这小子把情况跟他老爹一说，以徐占庭的精明，万一猜到是有杀手在刻意针对他咋办？ 斯通集团现在是徐占庭的心腹大患，想必他不难将二者联系起来。这么一来，我可不就相当于把雇主给暴露了吗？ 纵横杀手界多年，陈锋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一时间显得有些气馁。 眼见他心情不好，站在一旁的助手阿亮毕恭毕敬的递上一支烟：“锋哥，您会不会是想多了啊？我刚刚查过资料，那个坏我们事的小子叫马飞，就是国内的一个普通的报社记者！” 另一名助手名叫阿军，潜入酒店往徐凯食物里加入高浓度花生浆的人就是他。 为了宽慰陈锋，他也附和道：“是啊！我也看了网上的报道，这小子顶多也就是练过两手，碰巧坏了我们事而已……” 可不知为什么，越是听二人这么说，陈锋越是觉得不对劲。 “呵呵，碰巧？那未免也太巧了吧？跟你们说过多少次，真正的高手，都是以最普通人的形象出现，不到关键时刻，你永远猜不到他的底细……” 一边说，陈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报社记者，平日里接触三教九流，还有充分的自由度，可以到处活动，这样的掩护身份简直不要太完美！” 听他煞有介事的推断，两名助手也不太敢反驳。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偏偏会在这几天来到白滩岛？又偏偏和目标住在隔壁？卡旺派去的人，趁着凌晨时分动手，居然也能被他察觉阻止！我让卡旺绑架他的女伴，他也能够以最短的时间追击…… “更夸张的是，我让卡旺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可这小子还是毫发无伤的在极短时间内成功脱身，这意味着什么，你们明白吗？” 越听越像是那么回事，两名助手面面相觑，终于不再敢贸然轻敌了。 “难道说，他单枪匹马的把卡旺的人都给干掉了？”阿亮不可思议的自语道，脑中想起去拜访卡旺时，对方手下人数众多，装备也堪称精良，不免惊叹，“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是换作锋哥您……” 陈锋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是啊！就算是换我处于同样境地，也不见得能这么轻易的脱身啊！” “我倒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阿军偏着脑袋认真思索，忽然冒出个想法，“这小子该不会把卡旺给直接收买了吧？只要卡旺一声令下不为难他，他不也一样可以脱身么？” 陈锋赞许的笑道：“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随即正色总结道：“可是不管情况如何，都表明这小子决不简单！他要么是武力超群，要么就是有强大的游说能力，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徐占庭派来暗中保护目标的高手！” 阿亮此时也开始认同阿军的推测：“对啊！有徐占庭背书，他完全可以开出天价，让那个见利忘义的卡旺出卖咱们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马飞想象成了一个高深莫测，又有着强大后援支持的高手！ 这时候，再仔细回溯这趟任务的经历，陈锋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不禁扼腕叹息！ “对了！那天晚上我们在餐厅，可能就已经被人家盯上了！” 原来，他当时只是带着两名助手，在伪装身份的掩护下到餐厅吃饭，顺便监视徐凯的动向。 为了激发徐凯花式炫富的毛病，陈锋当时用了激将法，故意和他发生口角，逼得他一掷千金买了一堆昂贵的特色菜。 接着陈锋继续挑衅，终于让徐凯做出了引起公愤的事。 为了让一切看上去更合理一些，陈锋当时不得不与徐凯发生正面冲突，并且赶在警方介入前扬长而去。 就在他带着两名助手离开时，他注意到餐厅靠窗一桌坐着一对男女，那名男子正以一种略显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当时的陈锋没有太在意，不过此时忽然回想起来，竟然发现那人就是马飞！ 这让他懊恼不已：娘的，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没想到却早就被人家给识破了？ 越想越气恼，陈锋感到自己的职业生涯遭遇莫大危机，更对马飞的从中作梗愤愤难平，当然，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能有机会与高手对决，他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锋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锋稍加合计，很快做出了理性判断：“看来是时候再去会会卡旺了！从他那里，或许我们可以进一步求证那位高手的情况。到时候再对症下药不迟！” 三人达成一致，很快驱车来到了卡旺所在的大楼。 双方一见面，气氛便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卡旺只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因此早就下令手下们要随时准备开战。陈锋一见这架势，便猜到卡旺多半是“背叛”了自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当然也不太好看。 “卡旺哥，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可你的所作所为，很让我失望啊！” 第469章:接管黑帮 经过此前跟马飞的一番对话，卡旺如今也基本确认，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商人，真实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因此当陈锋跟他谈起诚信二字，卡旺当然是嗤之以鼻：“阁下这么说，难道就不觉得可笑吗？你让我设法干掉的人，居然是华新股份老板的儿子，可你却说他是你生意上的对头，而且只给我开价50万美刀？” 说着，卡旺难掩不忿的反问：“说吧，你到底从中赚了多少差价？” 陈锋闻言一怔，心里更是确认了自己对马飞的推测：这就对了！那小子要不是受了徐家的委托，怎么会知道徐凯的身份？ 他要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又怎么会对卡旺透露这些，以至于让对方对我心生怨恨，这才拆了我的台？ 特么的，要不是卡旺这家伙反水，那小子能这么快赶回酒店救人？ 越想越不爽，陈锋决定给卡旺一点教训。 “卡旺，我之前对你客气有加，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在我眼里，你的价值就只值那么多钱！呵呵，你如果对自己有错误认识，觉得可以赚更多钱，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命去花啊！” 这么一放话，等于是直接撕破脸了。 卡旺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不过这也让他倍感纳闷：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面对我这么多人十几条枪，到底是哪来的胆子跟我叫板？ “所以说，阁下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喽？怎么？你们自己的行动也失败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要来怪我？呵呵，华人原来都这么蛮不讲理！既然你们要胡搅蛮缠，那我也没啥好说的，看谁的命更硬吧！” 一边吊着嗓子说狠话，卡旺一边猛的拍了一把桌子。 这是他和手下约好的信号，一声过后，周围众多手下齐刷刷的将枪口抬起，对准了陈锋等人。 不知为什么，将自己陷于如此危险的境地，陈锋竟然还有些兴奋！ 在他看来，马飞也曾经遭遇类似状况——既然他可以脱身，我为什么不行？我大名鼎鼎的杀手k先生，怎么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毕竟是纵横江湖多年，经历的大阵仗不少，陈锋当然是有备而来，实力也绝非卡旺这种地头蛇可以抗衡的。 正当卡旺自认为靠着人多势众，足以让陈锋俯首称臣之时，陈锋轻咳一声，瞬间便与两名助手展开了天衣无缝的配合！ 助手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黑色手提箱，此时忽然被一键打开，化身成了两面保护陈锋侧面的坚固盾牌。 与此同时，陈锋则不声不响的掏出了腰间的消音手枪，径直朝着正前方的卡旺冲去。不仅如此，他背部的背包里也瞬间弹出一块黑色板甲，又将他的后背巧妙保护起来。 绝妙的是，两名助手也紧随他的脚步，为他架起了两面移动盾牌。 如此突然的变故，惊得卡旺的手下们一时有些发懵，直到两三秒后才有人下意识的扣动扳机！ 枪声一响，陈锋的装备优势便得以显现。用高分子材料制成的盾牌虽然轻巧，却足够坚固，真正做到了刀枪不入！ 而趁着这短暂的“无敌”时间，他已经冲到了卡旺面前，一脚踢掉了对手仓皇掏出的手枪，同时把自己的枪口顶住了对方的太阳穴。 “都给我把枪放下！”一声暴喝，陈锋瞬间掌控全场。 随着卡旺的惊恐惨叫，那帮手下纷纷止住了开火，手足无措的面面相觑。 卡旺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不仅身手如此矫健，而且还拥有令他大开眼界的黑科技装备！ 如此一来，自以为是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卡旺感受着太阳穴来自枪口的压力，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赔笑着求饶道：“先生，我……我知道错了，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办！” 陈锋哈哈大笑：“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这倒给了我一些灵感——你这种人啊，也只有在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才会乖乖听话办事，对吗？”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冷不丁的递到了卡旺面前。 卡旺一看照片，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照片拍摄的是菲国首都马拉拉的一间学校，而卡旺的宝贝女儿，正好在这里就读！ 一直以来，卡旺都把这当做自己的绝对机密保守，对任何手下都未曾提及。原因很简单，干他这一行，每天都可能结交仇家，万一被人知道自己家人的状况，随时都可能像现在这样被威胁！ 万没想到的是，苦心保守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一个外国人给识破了？ 陈锋见他是发自真心的害怕，笑道：“我是你惹不起的人！怎么样卡旺哥，我们现在还能继续合作吗？” 有如此把柄落在敌手，卡旺当然别无选择。 一场短暂的火拼，最终以陈锋的大获全胜告终。 到头来，陈锋以当仁不让的气势，相当于是暂时接管了卡旺在白滩岛的势力。 在他看来，这一步非常重要——既然徐家很有可能已经引起了重视，那要想干掉徐凯就不会太容易，要想伪装成意外事故就更难了。 更何况，徐凯身边还有个高深莫测的守护者，陈锋因此更加头疼。 眼下暂时收编卡旺的势力，他自然是有新的打算——既然不起眼的小“意外”无法达成目标，那就干脆把动静搞大一点吧！ 傍晚时分，助手阿军前来报告：“锋哥，我截获到的最新消息，徐占庭的私人飞机将在今晚九点降落白滩岛机场，接目标回国！” 陈锋看了看表：“唔，还有三个小时，卡旺哥，接下来就看你手下们的发挥了！” 卡旺不敢推辞，讪讪笑道：“一切都听先生您的安排。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万一惊动了军方，我这些年在白滩岛的事业可就全完了！” 陈锋哈哈大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50万美刀！可如果你不答应，你失去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事业了！” 第470章:车队出发 大约半小时后，马飞所在的酒店内。 大难不死的徐凯左右来回踱步，手里紧握着手机，一心盼着能收到父亲的电话，告知他私人飞机可以提前抵达。 此时酒店的晚餐已经送入房间，但他因为白天的事，显然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根本不敢下口。 不仅如此，如今的他的对救命恩人马飞的依赖也十分严重，愣是让马飞和宋佳欣在他的豪华套房待了半天，仿佛一脱离马飞的视线，他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一般！ 看他焦虑不安，马飞宽慰道：“徐少爷请放心，你至少现在还是很安全的，人是铁饭是钢，晚上还有长途飞行，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 徐凯松了一口气，尝试着坐下来享用晚餐，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最新画面显示，这场由黑帮分子挑起的搔乱已经迅速蔓延，整个白滩岛仿佛已经进入战争状态……” 一名女记者对着镜头出现场，身后的画面似乎是白滩岛的城区，凌乱不堪的街道上黑烟弥漫，被砸毁的车辆停在路边，有的还被点了一把火，旁边的商店也变得一片狼藉，显然是刚刚被人洗劫过。 镜头切回演播室，新闻主播忧心忡忡的表示：“根据我们最新收到的消息，这场搔乱虽然是由黑帮分子挑起，但由于警方处置不力，目前已经有普通市民趁乱加入，由于岛上警力有限，目前全岛已经完全失控！ “所幸的是，搔乱的暴发目前还集中在城区，并没有波及游客聚集的海滩度假区。有消息人士透露，黑帮之所以发起搔乱，是想报复警方近年来针对他们的打击。 “有专家预测，为了实现对警方和当地市府的报复，不排除黑帮对游客下手的可能性，毕竟，白滩岛的支柱产业还是旅游业，一旦名声受损，对当地的经济将带来沉重打击……” 看到这条新闻播报，徐凯嘟囔道：“特么的，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成天不是杀手就是骚乱的，这到底是来度假还是来渡劫的啊？” 马飞则想得要多一些：不对啊！我跟卡旺哥打过交道，这家伙虽然是黑帮头子，但说到底还是个生意人，一门心思放在赚钱上，怎么会让手下们干这种事呢？ 报复警方对他们的打击？得了吧，这岛上的警员人数可能还不到他手下的零头，遇到事也从来都是和稀泥，怎么就打击到他们了？ 再说了，旅游业一旦玩儿完，没有了游客前来，岛上的经济完蛋，他们黑帮上哪儿赚钱去？ 卡旺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干这种事吧？ 明显的逻辑矛盾，让马飞很快得出一个猜测：莫非是有人逼他这么做？ 这个猜测刚一冒出，马飞当然只能怀疑到杀手陈锋的头上：对啊！这家伙三番五次的刺杀失败，现在肯定急眼了。伪造意外事故杀人的难度越来越大，倒不如找黑帮把全岛彻底搞乱，然后再设法趁乱下手？ 毕竟，这个孤悬海外的海岛一旦陷入混乱状态，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有可能被流弹击中丧命，也有可能死于街边的汽车爆炸…… 脑洞大开的看破了对手的诡计，马飞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不仅是为了徐凯的安全，为了自己任务的成功，也是为了自己女友的平安！ 冷静思索了良久，马飞拿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他刚把想法说出来，却招来了徐凯的坚决反对。 “不行！飞哥，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好意思？” “别废话！我这么做也是想确保我女朋友的安全，你以为是为了救你啊？”马飞半开玩笑的摆了摆手，“只有这么做，才能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否则其它任何一条路，都是在往他们布置的口袋立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联系你父亲，让他安排好接应你的事情，其它的就交给我吧！” 马飞强势无比的做主，让徐凯接受了自己的安排，不过宋佳欣却牵挂他的安危，说什么也不同意。 “放心吧，我能力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抱着她低声耳语，马飞竟然还不忘开了个带颜色的玩笑。 宋佳欣脸上一红，回味着昨晚的一幕幕，心里更是舍不得。 “佳欣，你是明事理的人，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安排，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再说了，我也舍不得你啊！把你托付给姓徐那小子，我要是回不来，岂不是便宜他了？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又一个玩笑，说得宋佳欣扑哧一笑，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两下。 “别担心了。知道你这么牵挂我，我一会儿万一分了心出事咋办？” “呸！”宋佳欣赶紧堵住了他的嘴，“别瞎说！我听你的就是了，你小心一点！” 白滩岛的夜色渐渐降临，距离徐家私人飞机降临机场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 岛上的搔乱愈演愈烈，沙滩度假区的许多酒店都遭到了暴徒的袭扰，虽然有安保力量维持秩序，却仍有一些酒店被放了火，场面显得有些恐怖。 沙滩酒店门口，一支由五辆车组成的车队一字排开，前后各两辆悍马车上，坐着的都是徐凯从酒店高价雇佣的保镖。他们全副武装，警惕十足的盯着道路两侧。 一辆加长林肯轿车被夹在中央，特制的防弹车窗，加厚的装甲车身，规格堪比外事部门的特种车辆！这，也是这家酒店为贵宾客人专程准备的特殊服务。 随着车队缓缓启动，逐渐从度假区驶出，前往机场的路上，还需要从西到东穿越城区，再经过一段丛·林山路，全程大约需要50分钟。 “车队已经离开度假区，朝城区方向走了！”路边的小山丘上，陈锋的助手阿军放下望远镜，拨通了陈锋的电话通报情况。 电话那头，陈锋会意一笑，拍了拍身旁卡旺的肩膀：“卡旺哥，今晚的重头戏就要上演了，请你的手下们做好准备吧！” 第471章:妙用同心术 面对威胁，卡旺当然只能乖乖从命。 拿起手机，他给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贾翁打了过去：“做好准备，目标的车队要出现了，他们有保镖，让兄弟们小心点，别让他们跑了！” 城区内，持续几个小时的骚乱已经让这里烟雾弥漫。 主干道上除了来往的乱民外，就只剩下了卡旺手下的黑帮分子。 他们用一排汽油桶装上纺织物，一把火点燃后，彻底阻断了道路。 贾翁负责现场指挥，三十余名手下如今都全副武装，听从他的调遣。 接到老大命令，他还没来得及让手下们做好应战准备，便远远看到前方路口来了一支车队。 “唔……这就是那个华人富商的车队了吧？可咱们为啥要干掉他呢？直接绑架了向他家人要钱不是更好么？” 虽然一向对老大的命令言听计从，但此时的贾翁心里还是会闪过一丝疑惑。 不远处的林肯轿车里，马飞抬眼看到前方火光冲天，黑烟遮天蔽日的样子，暗叹：果然不出我所料，陈锋打的就是这主意啊！ 呵呵，借助黑帮之手挑起混乱，吓得全岛游客都往机场仓皇而逃，他们再伺机阻断去往机场的道路。 如此一来，只需要设法确定徐凯的车队路线，就能提前做好准备，来他个精准打击！ 偏偏这种打击很难会被认为是某种蓄意策划的刺杀，事后解读起来，徐凯的死因恐怕还是会被归因于当地乱民的“无差别”抢劫攻击…… 既然早就猜到了陈锋的计划，马飞对此当然有所准备。 眼看车队即将接近路障，一场硬仗就要开打，马飞尝试着飞快的使用探心术，对街面上的所有人进行了一番心理活动排查。 卡旺安排的众多手下，此时大多心情紧张又兴奋。紧张，当然是因为他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而兴奋，则是因为先前放肆的劫掠，激活了他们的肾上腺素。面对今天最主要的目标，他们当然充满期待！ 不顾在这些大同小异的心理活动中，马飞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来自贾翁的那一段内心疑惑独白，以及接下来的一番心理活动，让马飞幸运的锁定了这场阻击行动的现场负责人。 “来了！车队马上进入射程，可以让兄弟们开火了！”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贾翁一边拿起了对讲机，准备对手下们下达攻击命令。 不过等他开口时，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所有人注意，这些车里坐着的都是专业安保人员，火力远在我们之上，跟他们交火我们占不到便宜，别惹麻烦，放他们过去吧！” 贾翁身边，一名手下闻言大惊失色：“贾翁哥，这个车队不是老大点明要重点照顾的吗？你怎么？” “你懂个屁！”贾翁黑着脸对他怒吼，“看人家的防弹车，还有那么多的保镖，以我们的实力，你觉得有多大把握得手？街面上那么多商店不去抢，盯着这种硬骨头不放，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说着，他再次拿起对讲机强调道：“所有人，不准轻举妄动，想活命的话就别惹麻烦！” 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卡旺的手下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出发前，老大明明说过有一场硬仗要打，要对某个重要目标下手。可现在呢，负责现场指挥的二当家却说不能轻举妄动——莫非这个车队不是我们的目标？ 林肯车里，马飞正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捕捉到贾翁心理活动的瞬间，他迅速对其启用了同心术。 接管了贾翁的心理活动，促使其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向手下发出了切莫轻举妄动的命令，并且使其坚信这是正确的决定，还言之凿凿的训斥了手下的质疑…… 接着，马飞便接收到了众多黑帮分子的疑惑心语。 更重要的是，他们疑惑之余，更多的感受是庆幸——一场意料之中的恶战得以避免，还不用自己担责，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不然的话，子弹不长眼，真打起来，鬼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有了这样的反馈，马飞放心不少。 这时候，前方头车汇报：“马先生，前面有路障阻碍，没有其它道路绕行，我们准备下车清理，请注意安全！” 这些保镖大多是退伍·军人，此时都身着防弹衣，一声令下后便呈战斗队形开始下车，一批人警戒，一批人则拿着车载灭火器上前清理起了燃烧的路障。 贾翁等人躲在街边角落，眼睁睁的看着路障被扑灭移除。 他还不忘拿着对讲机解释：“你们看，这帮人都是当过兵的，一招一式都那么专业，真打起来，我们绝不是对手，大家千万别冲动啊！” 身旁的助手翻着白眼：“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回去怎么跟卡旺哥交代？” “就你特么话多！”马飞操控着贾翁的言行，抬腿踹了这厮一脚，“我这是在保大家的命，卡旺哥那里我来解释，你添什么乱？” 几分钟后，马路上的汽油桶悉数被保镖们清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重新上车，车队即将动身继续向前通行，贾翁再次叮嘱手下们要冷静克制。 便在此时，负责“监控”进展的陈锋助手阿军骑着摩托车堪堪抵达现场，目睹这堪称和谐的一幕，他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立刻掏出手机向陈锋汇报：“锋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旺的人一枪没放，任由目标车队清理掉路障，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 “什么？”陈锋也是吃惊不已。本以为徐凯插翅难飞，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脱身！ 他激动的再次将枪口对准了卡旺：“卡旺哥，你的人到底听不听你的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卡旺吓得屁滚尿流：“天啊，你刚刚亲眼看我打的电话，我真的没有搞鬼啊！” 陈锋脑中仔细回想，也确实找不出卡旺有任何可疑之处，接着，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姓马的小子，该不是会用什么邪门歪道，可以摄魂夺魄吧？ 第472章:β计划 陈锋想到的邪门歪道，当然不是对马飞身负灯神起了疑心，而是想起了早年间听说的一段江湖奇闻。 “莫非这小子是个会催眠术的高手？”在陈锋看来，能够解释这诡异一幕的理由，也只有催眠术了！ 相传早年间国际上有一位神秘杀手，就是习惯用催眠术杀人。目标往往离杀手还隔着距离，两人都没有任何交谈，便被莫名其妙的催眠控制，最终或是自己走上马路被车撞死，或是忽然举止失常的自尽身亡！ 不过这都是无法考证的江湖传闻，如今竟然能亲眼领教，陈锋也是目瞪口呆，心里还伴着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呢？这小子不过二十多岁，咋可能学会那种本事？ 再说了，他应该是跟徐凯坐在那林肯车里吧？距离卡旺的人那么远，他是怎么把这么多人都催眠的呢？ 难道说，他的能力竟然超过了当年那位神秘的催眠杀手？ 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陈锋对马飞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想要挑战领教，逐渐变得有些敬畏了。 是啊！如果对方掌握了如此诡异的技法，自己纵有通天武艺，恐怕也难以伤其一分一毫吧？ 想到这里，陈锋又向卡旺求证：“卡旺哥，那个小伙子来找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卡旺不敢隐瞒，讷讷道：“倒也没什么，只是等他走后我才觉得有些古怪，为什么脑子里明明一开始还犹豫不决，可当他一个眼神过后，我就忽然做出了决定，同意放他走了……” 这个答案让陈锋更加相信，马飞多半是在借助神秘的催眠术横行无忌！ 特么的，这就有点棘手了！ 这时候，助手阿亮上前报告：“锋哥，我查到了，这是那小子的手机号码……” 接过纸条，陈锋拿起手机直接拨打，心里七上八下：你催眠再厉害，总不可能通过电话对老子下手吧？ 而之所以想要跟马飞通话，自然是想借机摸清对方底细，为自己下一步决策打探情报。 如果对方真是徐家的人，自己这单生意基本就算是失败了。可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多管闲事，他的顾虑自然也会少很多…… 当然，以对手的精明，陈锋也知道马飞不见得会说实话。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任何谎言都是有破绽的，只要自己耐心应对，就一定能摸清事实真相！ 车队继续往机场方向行驶，由于城区主干道凌乱不堪，保镖们时不时都得停下车来，一边警戒一边清理道路。 马飞不急不慢的坐在车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真是英雄出少年，阁下这一通操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一上来，陈锋便直接恭维了两句。 马飞听出了他的声音，不过还是假装纳闷：“你谁啊？” “呵呵，阁下一直在坏我的好事，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陈锋冷冷一笑过后，还是补上了自我介绍，“鄙人k先生，敢问阁下名号？” “k先生？我还j大爷呢！”马飞随口开了个玩笑，“我是天阳都市报记者马飞，这两天正休假呢，你找我有什么事？” 后面半句，则更像是迷惑对手的烟雾弹。 陈锋按捺住脾气：“很好，马记者倒挺爽快。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大家不妨把话摆到台面上说——开个价吧，怎么样才能高抬贵手，让我做完这单生意？” 故意兜圈子加以试探，陈锋也是想碰碰运气，万一对方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马飞开启了茫然三连，“你做啥生意的？我特么一个普通记者，怎么就坏你好事了？” “呵呵，普通记者？普通记者能三拳两脚打退劫匪？能独自追到绑匪？能几句话就把白滩岛的黑帮大佬给说服？能凭一己之力治好严重的过敏反应？能轻松通过他们设置的阻击关卡？” 陈锋显然有些激动：“朋友，都这时候了，为什么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非要玩神秘呢？说吧，你到底是在帮谁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飞接着电话，只觉得陈锋对自己的误会很大。 憋着笑，他故作恍然道：“原来是你啊！这么说，我的朋友徐凯这两天的糟心事，都是你干的啊？” 话已至此，陈锋也不想再隐瞒：“不错！就是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干的活跟你也没多大区别……” 马飞赶紧纠正道：“那区别可大了！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倒是有点新想法——k先生，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讲一下你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又为什么要接受刺杀徐凯的任务，当然，我相信所有人都很好奇，出钱让你出手的人又会是谁呢？” 一连串的问题，完全就是一份正规的采访提纲，更是马飞真心想要从陈锋口中获取的信息。 不过这在陈锋看来，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不敬。 特么的，老子什么都摊牌了，你居然还跟我装？ 越想越觉得不忿，陈锋咬牙道：“臭小子！我警告你，别以为你会点邪门歪道我就会怕你！我向你保证，你们的车今晚决不可能到达机场！” 发泄着内心的狂怒，陈锋挂断了电话，惊得一旁的助手阿亮噤若寒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连骂了两声，陈锋接连拍着桌子，“好！既然你不自报身份，那就别怪我不按规矩出牌！” 说话间，他又拿手机给在外跟进的助手阿军下达了指令：“执行β计划！注意，别靠太近，小心那小子的催眠术！” 电话那头，阿军领命行动，摩托车忽然加速，然后一个拐弯钻进了一幢大楼。 这座楼视野不错，距离城区干道大约有一公里的距离。陈锋所谓的β计划，诀窍在于他们在天台上准备的一枚火箭弹！ 毫无疑问，这是他给自己这次任务准备的最后一道保险。如果黑帮的骚乱计划也失败，让目标侥幸逃脱的话，基本可以宣告，自己制造意外假象的计划彻底失败！ 为了确保最终目标的顺利完成，这枚火箭弹想必足以解决问题！ 第473章:绝地反击 口径夸张的火箭弹从楼顶发射，拖着一道尾焰，风驰电掣的奔向了马飞所在的车队。 轰隆一声巨响，精确制导的弹头直接命中了林肯轿车的后轮。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势如破竹，不仅将已经加重的林肯轿车直接掀上了天空，同时也让车队的其它车辆瞬间失控，或是冲向路边装在建筑物上，或是直接侧翻在地…… 又一声巨响过后，林肯轿车重重的跌回地面，车身直接掉了个头，摔了个四轮朝天。 爆炸产生的火焰遍布周围，迅速引燃了车身，也让其它几辆车陷入火海，结合因为搔乱产生的浓烟，让这条街道看上去更像战场！ 人在车内，马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震蒙了！ 这特么什么套路？就算是国际知名杀手，这阵仗也太大了吧？能把车炸上天，这是用了啥重武器？ 没等他想明白，便随着车辆摔了个头朝下，脑袋也重重的装在了车顶上，顿时头晕目眩，颅内深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虽然头晕眼花，但马飞还是通过挡风玻璃看见，车外已是一片火海。如果不及时逃离，一旦车辆爆炸，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奋力打开变形的车门，一脚将其踹开，马飞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刚实施完β计划的阿军也接到了陈锋的命令：“去！确认车里的目标是否死亡！小心姓马那小子的催眠术，别跟他有任何交流……” 说起来，陈锋也是左右为难。 一方面，他不清楚马飞的催眠术实力究竟如何，担心阿军过去后被对方控制。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派人确认现场，拿到徐凯死亡的证据后，再去跟雇主交差。 不过转念一想，以那枚火箭弹的威力，车里不可能还有活口。就算有人侥幸活下来，此时多半也已经身负重伤。 阿军领命下楼，骑着车赶往现场。 一阵烟雾在前，他远远的把摩托车停下，掏出手枪准备以警戒姿态上前查看。 刚走了没两步，却见烟雾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飞快的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更是准确无误的攥住了他持枪的手腕，双手同时用力，瞬间让阿军面临性命之忧！ 阿军做梦也没想到，一场惨烈的爆炸后，车上居然还有活口，而且还是战斗力如此爆棚的活口！ 这个人当然就是马飞。如果说他平日里的战斗力为100的话，此时恐怕已经暴增到了300以上！原因很简单，对手是彻底把他给激怒了！ 先是派人绑架宋佳欣，现在又使用这种毫无人道的重武器，害自己头部遭遇重创，马飞顶着脑中的剧痛，一心只想着复仇泄愤！ 正当他下车后找不到泄愤目标时，探心术很快为他提供了指引。 阿军一边靠近，一边在心里打着完成任务交差的算盘，同时掏出枪警戒前行。 这番心思被马飞捕捉到，既相当于获取了他的准确位置，也等于是做到了绝对意义上的料敌于先！ 在这种前提下出手，马飞根本不会给阿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去死！”直接迫使对手松开了手枪，马飞另一只手毫不松懈，很快便将阿军掐得脸红筋涨，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 阿军绝望之下奋力求生，试图向马飞发起反击。然而在马飞的怒火之下，迎接他的却是一阵毫不讲理的重拳。 密集的拳头不由分说的砸在阿军的头上、身上，只用了不过一分钟的工夫，这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家伙便面目全非的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鼻息间的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 这时候，恰巧他身上的手机响了。 马飞猜测这多半是陈锋打来确认战果的，便直接掏出来接通凑到耳边。 果然，电话那头的陈锋志得意满，笑问道：“怎么样？β计划成功了吧？” “呵呵……”马飞冷冷一笑，“很遗憾，你的朋友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这一声回应对陈锋来说宛如鬼魅之音，惊得他头皮发麻。 怎么会？阿军刚刚还跟我通话来着，怎么现在连手机都被对手夺了？这么说的话，他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的实力虽然不如我，可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吧？姓马那小子即便侥幸活命，现在也应该身负重伤，居然还能轻松将阿军击败，这…… 惊恐之下，陈锋只能用愤怒来掩盖，咆哮道：“姓马的，你到底想怎样？” “我倒想问问，阁下到底想怎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挑起全岛的搔乱，甚至还动用这种惨无人道的重武器，呵呵，这就是你们杀手的自我修养吗？” 听到马飞的质问，陈锋忽然又松了一口气。 对了！他既然如此愤怒，责怪我的火箭弹太不人道，是不是证明徐凯已经一命呜呼了呢？ 事已至此，陈锋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择手段的达成目标，至于活儿干得漂不漂亮、干不干净，他已经顾不上了！ 马飞的质问还在继续：“为了杀人，你还打算害多少人？刚刚这枚火箭弹，把那帮安保人员炸得非死即伤，你良心能安吗？” 陈锋被问得有些懵。在他看来，马飞一定也是个实力出众的同行，其它身份不过只是伪装。不过既然身为同行，又怎么会问出这种幼稚问题呢？ 特么的，杀手不就是杀人的么？要讲良心的话，谁还干这行？ 不想再继续耽误时间，陈锋大声干笑道：“良心这东西值几个钱？特么的，姓马的，你就痛快告诉我，徐凯到底死没死？” “徐凯？”马飞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又没在车上，怎么会死呢？” “你说什么？”陈锋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个答案。 在他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徐凯确实在车上，不管情况如何，马飞应该都不至于骗他。 尤其是在这小子愤怒不已的时候，提到的居然仅仅是那些安保人员，全然没提及徐凯半个字。 这让陈锋更是心里发虚：“怎么可能？他……他不在车上？他特么的不想回国了吗？” 马飞闻言哈哈大笑：“谁告诉你人家回国就一定得坐车去机场呢？” 一语道破天机，马飞打开了陈锋的思路：“你们会调虎离山计，你们有β计划，难道我就不能有吗？” 第474章:金蝉脱壳 从马飞口中，陈锋听到的除了嘲讽之意外，再无其它内容。 原本以为能轻松完成的任务，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小子破坏，陈锋心里怒火中烧。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愤怒之下，他逐渐失去理智，也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实在不懂马飞所指何意。 此时此刻，马飞并不介意向对手揭晓答案。 根据估算，此时徐凯等人应该已经安全了，即便陈锋意识到自己上当，想要补救下手也已经不再可能。 “本来还算安分的黑帮，忽然在岛上挑起事端，傻子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他首先反问一句，算是嘲讽对手的招数意图太过明显，“明显自掘坟墓的事，卡旺居然也肯做，摆明了是有人在要挟他嘛！” “是又如何！”陈锋冷冷一哼，还是不明白自己败在哪里。 “呵呵，既然猜到是阁下在背后使坏，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凯往火坑里跳！”马飞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所以我建议他来个虚张声势，让护卫车队全副武装的从酒店出发，让你相信这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后一条路！ “可实际上呢？人家毕竟是徐家少爷，只要一个电话打回家里，就能安排另外的撤退线路，不是吗？ “呵呵，或许是白滩岛禁止摆渡船之外的水上交通工具，让你忽略了这一点吧！不过事实就是，在我跟随车队出来后不久，徐家派来的水上飞机也到了。徐凯直接上了飞机，打算飞回本岛再转机回国。” 说到这里，马飞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手显然已经被彻底迷惑，完全没有识破自己的计划。此时此刻，除了徐凯平安抵达菲国本岛之外，女友宋佳欣也一同到了机场，不用再遭受白滩岛上的种种危险…… 说起来并不复杂的计划，陈锋听来追悔莫及，只恨自己太过自信，居然没能想到这一点！ 一想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完成任务的机会，他在电话那头发出巨愤怒而绝望的咆哮。 “姓马的，你跟徐家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舍命帮他？” “你这人真是的，我一直跟你说，我就一个普通记者，你咋就不信呢？”马飞依旧语气轻松，“要说舍命，你倒是可以说我是在舍命工作。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有机会采访你，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对话进行到这里，陈锋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你是把我当白痴吗？”他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搞黄了我的好事，现在还想来采访我？怎么？让我向全世界承认失败，顺便出卖一下我的雇主，你觉得是你的胜利对吧？” 马飞听出了他的不屑，赶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绝不是在以胜利者自居，更不是想羞辱你。我这么做，其实是在帮你啊！” 这就让陈锋更纳闷了：“帮我？你特么这是在帮我？” “呵呵，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阁下的雇主应该大有来头，对吧？他们知道你大费周章，把白滩岛搞得鸡犬不宁，还彻底惊动了徐家，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到头来愣是连徐凯的汗毛都没伤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任务失败的后果，陈锋确实少有考虑，毕竟在他多年的职业生涯里，他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现在忽然被问起来，他自然会顺着思路往下琢磨。 飞快的分析了无数种可能性之后，他认为以斯通集团的做派，多半会拿出这样一套善后方案。 首先，为了应对华新集团在商界的反扑与报复，他们会调集资源全力对抗。不过，本来就在技术和市场上逐渐落于下风的他们，此时并没有太好的手段来加以应对。 这时候，如果徐家再拿到他们企图刺杀徐凯的证据，斯通集团不仅将在商战里陷入被动，更有可能在国际舆·论上面临巨大压力！ 因此，斯通集团势必会全力避免这一幕出现。为此，最直接的办法当然就是让他这个失败的杀手闭嘴！ 而且，最好是永远的闭嘴！ 想到这里，陈锋即便经历沙场多年，也难免惊出一身冷汗。 他十分清楚，以斯通集团的财力，完全可以请到比自己更厉害的杀手。到时候，自己性命必然堪忧！ 可是话说回来，即便生命遭遇威胁已经无法避免，那也是你小子一手造成的啊，你怎么好意思跑来跟我说想帮我？ 想到这里，陈锋没有回答马飞的问题，而是冷冷笑道：“小子，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如果我能有命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设法报仇雪恨，咱们……” 眼看他就要放狠话撂电话，马飞赶紧打断道：“大哥，你先别激动啊！我不是说了要帮你吗？你把所有内幕都告诉我，我在媒体上发出来，你马上就成了全国焦点，每天被警方和各路媒体包围，你觉得谁能伤到你？你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放屁！”陈锋闻言更加激动，“你这是想让我为了活命彻底背叛职业，这会让圈内人笑话死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这番表态着实出乎马飞意料：敢情杀手也有职业操守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咱们后会有期！” 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充满江湖气的狠话，陈锋挂断电话，叫上助手阿亮准备撤退。 唯一的麻烦是，另一位助手阿军如今生死未卜，而且还落在了马飞手里。 阿亮本能的想要去救人，却被陈锋拦下了：“阿军多半凶多吉少，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锋哥，您这是……怕了那小子？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还干不过他一个！”阿亮情绪激动，罕见的发表了不同意见。 陈锋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你给我冷静点！现在咱们的目标是自保，只有活下去，才能为阿军报仇，你明白吗？” 带着一丝热血意味，他终于用气势压制了助手。此时此刻，他心里庆幸自己并未告知两名助手此次任务的雇主和诸多细节，即便阿军被马飞“催眠”，也不至于泄露天机…… 第475章:病房相会 不出陈锋所料，此时的马飞确实在打阿军的主意。 他没想到自己的采访请求会被对方果断拒绝，此时颇有点后悔，觉得刚才下手太重，把眼下唯一可能的受访对象给打坏了。 折腾了这些天下来，如果采访不到第一当事人，能采访到他的助手也聊胜于无，至少可以证明徐凯确实是受到了职业杀手的袭击。 有这一部分内容加入新闻稿件，故事的轰动性和话题性无疑都要高上许多。 当然，如果阿军知道更多细节，能直接把雇主的身份亲口说出来就更好了！ 那绝对是震惊世界的爆炸新闻！ 越想越激动，马飞蹲下身去检查阿军的伤势，眼看其脉搏微弱，翻开双眼更是觉得瞳孔涣散，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老子该不会把他给打死了吧？ 随即在心里询问灯神：“老家伙，我能许愿让这小子好起来不？” “呵呵，起死回生这种事，你打算花多少代价啊？”灯神卖了个关子，随即坦言道，“多少代价也不行啊！” 马飞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破灭，只好尝试死马当活马医，用自己刚学到手的医术，外加灯神附赠的本事，试图让阿军能多少恢复一些，让自己有机会进行采访。 集中精力思索，脑海中浮现出对应的几条经络，马飞打算对症下手，通过刺激阿军这些经络上的重要穴位来进行治疗。 当然，根据先前灯神所言，这种手法是需要消耗许愿星的。不过眼下他账上还有2500星，算上徐凯平安回国后即将入账的3000星，想来应该绰绰有余。 带着充分的信心准备下手，可刚一屏息凝神，马飞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颅骨深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难以自控的惨叫一声，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间，他还在脑中疑惑：看来是刚才撞到脑袋害的吧……这算不算是上次任务失败的惩罚呢？ 没等来灯神的回话，马飞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躺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看周围环境似乎是医院病房。 一名护士见他睁眼，惊喜不已的走出去报告：“5号病床的先生苏醒了！”用的是英语，马飞这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菲国境内。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病床前。 马飞定睛一看，正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急诊女医生黛西。 “你醒了！感谢主，这简直是个奇迹！”黛西一见面就语气夸张的感叹，“虽然我不是脑科医生，但我很清楚，头部遭遇重创出血，伴随颅内疑似肿瘤的情况，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令马飞始料不及的是，黛西这一张嘴，便带给他一连串重磅打击！ 什么？颅内出血？还有疑似肿瘤？ 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黛西赶紧解释道：“这只是初步判断，毕竟现在医院人满为患，我们不可能做太详细的检查。” 原来，就在马飞陷入昏迷后不久，白滩岛上的骚乱便逐渐平息了。 这并不奇怪，毕竟陈锋的威胁陡然消失，卡旺当然会第一时间让手下们都撤回来。 秩序恢复后，岛上医院开始四处搜寻，尽职尽责的着手救治伤员，马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发现送医的。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看你状态还不错，我衷心希望先生你没有任何问题，阿门！”黛西微笑着帮马飞祷告，接着又补充道，“对了，你在昏迷期间，你女友打来好几个电话，我们告知了你的情况，她决定马上从本岛上赶过来……” 听说宋佳欣要来，马飞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关键时刻，还是有个人在身边陪着的感觉好啊！ “对了，我记得先生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中医，如果可以的话，倒不妨借着休养的时间，为自己治疗一下！”黛西想当然的提醒着，全然不懂中医里那“医者不自医”的道理。 说到这个话题，马飞恍然想起，自己当时是想给阿军治疗，这才头痛发作昏倒的。 便问：“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呢？他们情况怎么样？” 黛西的笑容凝滞了，愣了好久才叹道：“酒店的安保人员5死10伤，其中3人伤势严重！另有一名华人男子，也因为内脏出血没能抢救回来……” 呃……这么说，那家伙真的被我给打死了？ 虽然回想起来，当时的泄愤一幕是挺解恨的，不过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线索断掉，马飞还是有些遗憾。 卧床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喝了一些水，吃了点清淡食物恢复体力后，马飞终于等来了女友的造访。 见到卧病在床的男友，宋佳欣登时眼泪便夺眶而出，红着鼻子扑了上来，伏在他怀里不住抽泣。 不停的自责：“都怪我，就不该让你冒那种险的！我居然丢下你不管，简直太不像话了！” 马飞轻拍着她安慰道：“傻丫头，你留下来，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俩啦！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你哭什么？” “胡说！医生都告诉我了，说你脑部受伤很严重，而且还有疑似肿瘤的东西……”越说越觉得可怕，小妮子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嗨！那都是他们初步诊断的，这里条件不比国内，咱们回头再好好查查就行。我觉得应该不至于……”马飞大喇喇的开导着，却始终不见女友释然的样子。 “你少跟我装轻松！”宋佳欣一本正经的严肃道，“现在我就要把你带回国去，让你去最好的医院接受全方位的检查！” 眼看她如此笃定的样子，马飞打趣道：“哟，霸道总裁附身了啊？这么干练？” 小妮子这才扑哧一笑：“是哦，你确实得感谢那位霸道总裁！” 一番解释后，马飞才知道，原来徐凯听说他身负重伤陷入昏迷，虽然因为忌惮杀手不敢亲自返回，却也安排了专人过来接应，并且把情况详细告知了远在国内的父亲徐占庭。 徐占庭听闻马飞此次三番五次对儿子施以援手，也决定全力帮忙，特意又安排了飞机准备接马飞回国疗养。 听到这里，马飞又忍不住开玩笑：“你看，这多划算啊，不仅省了回程机票钱，还卖了徐总一个超大的人情呢！” 第476章:新的烦恼 假期提前结束，马飞和宋佳欣搭乘徐占庭准备的私人飞机，直接从白滩岛返回了天阳市。 这还没完，徐占庭听说他脑部疑似有肿瘤，更是第一时间为他安排了天阳肿瘤医院的vip病房，说是要请国内最好的专家来为他会诊！ 感受到霸道总裁的关爱，马飞受宠若惊。根据他的感受，除了偶尔还有些头晕之外，并没有太多异样，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过盛情难却，再加上有宋佳欣在一旁揪心不已，他也不便推辞，索性就当在医院静养几天吧！ 回国的消息，马飞暂时没有通知家人，免得他们听说自己住院后担惊受怕。 不过就在他等候接受检查的这天下午，想要清静休养的他还是等来了一堆打搅。 柴鹏的一通电话打来：“兄弟，现在那边局势究竟如何？” 听这语气，这厮肯定还以为我在白滩岛呢！ 马飞暗自好笑，不想让其知道真相，随口道：“还好，搔乱已经平息了，一切都在恢复正常。” “那就好！呵呵，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媒体人，兄弟是不是也该行动起来，为报社发回点独家的报道啊？”柴鹏这话虽然说得笑眯眯的，但听起来却无比令人反感。 我发你大爷啊！马飞差点爆粗：别说老子现在是休假期间，就算真是过来出差，你身为单位上级，好歹也体现下组织的关怀吧？ 连我是否安全都不问一句，上来就想要我干活？ 翻了个白眼，马飞冷冷回应道：“鹏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国际新闻了？” 柴鹏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小马同志，这件事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身为一名职业记者，基本的新闻嗅觉必不可缺，经历重大事件，第一反应当然是给单位发稿，把真相报道出来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接着又强调道：“不瞒你说，这也是庞董的指示，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马飞更是不忿：特么的，柴鹏这家伙，之前不是还爱在我面前装好人吗？今天咋一反常态，开始跟老子摆谱了？ 难道说，庞毅恰好就在他旁边？还是说他想对我施压，用这种国际性突发事件的独家报道，到庞毅面前去挣表现？ 没等马飞得出结论，又听柴鹏继续在那头咆哮道：“我给你一天时间，必须拿出一篇现场报道出来，否则回国之后……” “鹏哥，你是不是跟庞董在一块儿呢？”实在听不得对方的这种居高临下，马飞索性挑开了问，“你把电话给他，我直接跟他说！” 不多时，庞毅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透着不满。 “小马，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新闻记者是终身职业，是全天24小时待命的战士，随时都要准备拿起笔冲锋陷阵的！你别以为自己正在度假，就能置身之外！” 一上来，董事长大人就是一通上纲上线，直接占据了伟光正的道德制高点。 “这次白滩岛搔乱，受影响的大量都是华人游客，说起来，这不能算是纯粹的国际新闻，你难道连这点判断都没有吗？ “我们身为国内媒体，当然要时刻关注我们的同胞，用我们的笔把这些事宣传出去，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另外我还得告诉你，我们的竞争对手天城商报已经在筹划专题稿件了，人家身在国内，都想方设法的联系前方游客收集消息，这才是做新闻该有的态度！” 说到最后，庞毅下了结论：“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游客，那就是你的失职！刚才柴助理说的就是我的意见，如果一天之内拿不出稿子，我拿你是问！” 马飞把电话放到一旁，懒得听他叨叨。可听筒里的咆哮声声，却被一旁的宋佳欣听了个清清楚楚。 少有谈论过他工作情况的她顿时怒了：凭什么？他都已经那样了，报社那帮人还这么蛮不讲理？ 又心疼男友，又为他打抱不平，宋佳欣眼疾手快的拿起手机便是一通抗议：“领导，我是马飞的女朋友，你要他写稿子，现在是不可能了！第一，我们现在已经回了天阳，第二，他现在身负重伤正在医院里，你们能不能有点人味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电话那头一心想要给马飞找茬的庞毅愣住了。 “什么……他回来了？还负伤住院了？这……” 这时候，庞毅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急功近利了。没有先弄清楚状况，就先入为主的摆谱施压，现在好了，让人家外人看了笑话，丢人啊！ 为了找补回来，他立马换了副语气：“小马同志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单位报告，这么要强干啥嘛？我刚刚说了，单位是个大家庭，记者既然要24小时待命，咱们当然也有24小时的关怀嘛！” 接着问道：“他现在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安排人过来看望他！” 马飞看到宋佳欣拿起手机，本来想阻止她，可听到庞毅的这番话，他笑了：好一个见风使舵的老油条啊！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老狐狸了，如果能见到他，趁机摸排一下他的花花肠子，看看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或许对我还是有帮助呢？ 想到这里，马飞冲宋佳欣点头示意。 宋佳欣随即告知了庞毅：“在市肿瘤医院，住院部十楼vip病房！” 挂断电话，庞毅没好气的瞪了柴鹏一眼：“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切尽在掌握？连人家已经回国了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已经完全获得了他的信任？” 柴鹏冷汗直冒，挠头道：“他人在国外，联系不太方便，再加上搔乱的原因，通讯也时断时续的……” “你少给我找借口！现在事情搞成这样，暂时是别想针对打压他了！咱们这就准备一下，去医院走个过场吧！” 庞毅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言语间透着不情愿。 柴鹏感觉到他的不爽，为挽回颜面，他果断建议道：“庞董，虽然没法用写稿的事来膈应他，但咱们还可以让他接受采访啊！您看，亲身经历了搔乱，还负伤回国，这多好的素材……” 听他这建议，庞毅眼前一亮：呵呵，倒也聊胜于无，成了可以给咱们出点独家新闻，吸引社会关注，要是他不配合，以后再找机会跟他好好算账…… 第477章:作秀 傍晚时分，马飞的病房外热闹非凡。 庞毅十分高调的叫来了集团高层的几位领·导，再让天阳都市报的几位负责人作陪，带上鲜花礼品前来探望。 不过看这架势就知道，与其说他是真心关怀受伤员工，倒不如说是在走秀做样子。 因为除了庞大的领·导探望团之外，一同前来的还有集团旗下各家报刊的记者们。他们长枪短炮的对着现场一通拍摄，病房外的过道内快门声四起，闪光灯更是此起彼伏。 步入病房前，庞毅还不忘回头冲镜头挥了挥手。 这时候有记者上前适时提问：“庞董，听说本集团员工马飞在白滩岛搔乱中受伤，但据我所知，他是因为休假到该地旅游，并非因公负伤。请问庞董为何会如此隆重的组织人员对他进行探望关怀呢？” 这个问题乍一听有些尖锐，但庞毅却笑得很开心：“这是个好问题啊！” 一句肯定开头，他开始了演讲般的长篇大论，从媒体责任说到了组织关怀，从以身作则说到了记者关爱…… 最后，他不无感慨的说：“马飞同志是我们集团近年来涌现出的优秀记者，这次在白滩岛经历大难，一定有很多故事可以带给广大读者，虽然他现在负伤养病无法写稿，但相信还是可以通过各位的采访，把他的经历如实还原给公众！” 他越是这么说，记者们越是心头不忿。 在马飞出国旅行之前，集团就已经对他各种表彰通报，还三番五次的用各种名目给他发了奖金。谁承想，人家拿着奖金出国旅游，自己倒霉碰到事受了伤，回来后居然还能享受这种优待？ 凭什么？ 记者们表面上认真采访，心里都在发牢骚，觉得董事长太过偏袒，更觉得马飞靠关系上位，实在是令人厌恶。 观察到记者们细微的表情，庞毅暗自得意。帮马飞四面树敌，自然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身为集团一把手，他很清楚当一个员工成为众矢之的，平常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呵呵，臭小子，谁让你自不量力挑战我的权威？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愿意，哪怕是动动小指头，都能轻易把你置于死地！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首要目的还是作秀，庞毅按捺住对马飞的厌恶，率队来到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宋佳欣一脸茫然的打开了门。 此时的病房里，马飞正躺在床上静养，原本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不过病房外逐渐传来的嘈杂声，却让马飞皱眉不已，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就是来找他的！ 眼看宋佳欣疑惑的样子，柴鹏主动帮领·导解围，笑道：“你就是宋老师吧？呵呵，常听小马提起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柴鹏，是马飞的领·导，这位是我们集团庞董事长，听说马飞受伤了，特意带队来看望关怀他的！” 宋佳欣长期在校园里工作，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柴鹏已经不由分说的推开门，带着庞毅等人涌了进去。 所幸的是，这是徐家特意安排的vip病房，十几号人站进去居然不显得拥挤。 眼看马飞躺在病床上，庞毅第一个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小马同志，你受苦啦！” 马飞一时也有点懵，随口说着大实话：“庞董言重了，我是在休假期间受的伤，怎么敢惊动这么多领·导专门跑一趟啊？”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是一个单位，就是一家人嘛！自家人海外遇险负伤回国，哪有不来看看的道理？”庞毅一边说，一边握着马飞的手亲切的晃着，立刻引来一阵闪光灯。 马飞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心里直吐槽：这老狐狸，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带这么多记者来干嘛？ 显然，经历了先前的举报事件后，马飞很清楚自己已经彻底成为庞毅的眼中钉，对方忽然对他如此示好，无疑是极为反常的。 为了弄清对方的算盘，马飞开始悄然集中精力，准备对庞毅使用一次破防术。 这家伙心防程度极高，之前尝试探心术和沧海孤灯术都无功而返，今天好容易再见面，马飞决定抓住机会好好摸排一把。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平常只需要集中意念便可催动的神术，此时却有些不听使唤，体内迟迟无法产生那种熟悉的玄妙感，更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任何的反馈。 这让马飞感到不安：莫非是脑子受伤会影响发挥？ 他暗自向灯神求助，一时半会儿也没得到回应。 眼巴前，庞毅继续着他的作秀，开始询问马飞的病情：“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怎么会跑到肿瘤医院来呢？” 赶在马飞之前，宋佳欣抢先答道：“被歹徒制造的爆炸伤了头部，有颅内出血的症状，同时经过初步检查，怀疑有脑部肿瘤，目前正在等候进一步的复查！所以，还请各位能多多体谅，给他多一点时间静养才是！” 小妮子一番话说得脆生生的，话里话外透着逐客令的意味。 听说马飞脑部疑似有肿瘤，庞毅等人都是明显一怔，心里反应当然各自不同。 庞毅瞥了一旁的柴鹏一眼，心里莫名有些高兴：这小子要真是身患重病，我或许就能有个清静日子过喽！呵呵，到那时候，晚报系的人嘛…… 至于其他记者，原本就因为庞毅的“偏爱”对马飞不爽，听说他如此严重，他们竟然都有些幸灾乐祸，有人甚至还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宋佳欣慧眼如炬的看在眼里，更是为男友打抱不平，可又担心自己强硬逐客的话，会影响马飞今后在单位的发展。一时间有些纠结。 短暂思索后，庞毅感慨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难免的事。不过小马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集团都是你的避风港，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马飞懒得理会这些客套话，随口也敷衍了两句感谢。 这时候，庞毅终于祭出了自己今天的重头戏：“这样吧，为了让更多人知道你的事迹，我想还是请各位同事对你做个简单的采访，耽误不了多久，咱们这就开始吧！”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庞毅一声令下，一众记者便直接围拢过来，录音笔围了马飞病床一圈，快门闪光灯一阵轰炸。 这时候，宋佳欣本能的护在了男友身前，忽然听见马飞轻唤一声，回头一看，只见两道鲜红的血流正顺着他的鼻孔往外缓缓淌出…… 第478章:快道歉 忽然毫无征兆的流鼻血，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时间，宋佳欣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是颅内出血又开始了？还是说，他的脑部肿瘤出什么问题了？ 无论哪种猜想，结果显然都不会太好。 绝望惊恐之下，宋佳欣一声尖叫：“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一向文静温柔的人民教师，此时激动的宛如一头暴怒的雌狮。 包括庞毅和柴鹏等人在内，都被这尖叫声给吓了一跳，更别说那些近在咫尺的记者。 他们几乎同时注意到了马飞的异样，一时间有些两难。 作为记者们来说，董事长的命令在前，他们本能的想要执行，可偏偏啥都还没采访到，采访对象就出状况了，这实在是让人泄气。 而对庞毅来说，本打算借由采访的机会给马飞埋雷，但人家现在确实忽然发病，他也就此失去了借口，不免有些遗憾。 至于柴鹏，眼见马飞的症状不轻，心里更是既欢喜又感慨。欢喜的是从此之后可能会少个难缠的对手，感慨的则是对手是被病魔击倒，而不是自己亲手复仇……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小伙子忽然闯了进来。 一眼看到马飞的状况，他惊呼道：“这么多人围着里干嘛呢？想害死我飞哥吗？都给我滚出去！” 一张口就如此气势逼人，自然是徐家少爷徐凯大驾光临了。 刚从白滩岛涉险过关，他将情况报告给了父亲徐占庭，后者感慨徐家亏欠马飞甚多，嘱咐他要知恩图报。 徐凯也明白这个道理，更是对马飞发自肺腑的佩服感激，因此在没有完全排除杀手威胁的情况下，他带着一帮保镖直接来到了医院，目的就是为了见马飞一面。 没想到刚到病房，就见到了庞毅等人作秀的一幕，更撞上了马飞忽然发病的样子。 情急之下，他气势汹汹的冲进病房，粗暴的扒拉开那帮记者，蹲在马飞病床前看了看，回头冲外面大叫：“医生！快来人啊！”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只当他是马飞的朋友。记者们下意识的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可这举动显然触碰到了徐凯的逆鳞。 “你特么干什么？”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一名记者的脖子，他双眼圆睁着喝问道。 那记者吓了一跳，还没等还嘴，柴鹏却抢先道：“哪儿来的混小子？胆敢阻挠记者正常采访？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呸！就他这样也好意思自称记者？这天底下的记者，小爷我就认飞哥一人！你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否则小心小爷我不客气！” 徐凯的桀骜脾气，在国内更胜一筹，压根就没有正眼看柴鹏。 柴鹏本打算在董事长面前逞能，没想到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训了一通，还拿他和马飞做对比，心里当然不太好受。 这时候，几名医生护士冲进了病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所有人都先出去。 徐凯狠狠的瞪着这帮人，边走边放话：“要是我飞哥有个三长两短，我特么跟你们没完！” 柴鹏憋着一口气，不屑一顾的冷笑道：“小伙子，睁大你眼睛看好了，这位是我们天阳报业集团的庞董事长，也是你那位飞哥的单位领导。你要是识趣的话，说话最好客气点。” “我特么管你是胖是瘦？是董事长又怎么样？”徐凯根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主，仍旧不把对方放眼里，反而进一步威胁道，“飞哥要真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这个破集团都玩儿完！”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都把他当成那种满嘴跑火车的纨绔子弟了。 确实，从他的穿着打扮和随从阵仗来看，想必是个家境不错的公子哥。但即便你家境再好，敢放话威胁要搞掉偌大一个报业集团，未免也有些太过狂妄了！ 庞毅故作大度的拍了拍柴鹏的肩膀：“柴鹏同志，不要跟不懂事的孩子置气嘛！你啊，还是太年轻……” 本来是颇为老成的一句话，没成想却再次惹到了暴躁的徐凯。 “说你胖，你特么还喘上了？你说谁不懂事呢？说小爷我呐？”他一步步的逼到庞毅面前，“我特么再不懂事，也该知道病人不能打扰，更不能找一帮人过来围着人家病床作秀胡闹！就你这样，也能当董事长，老子也真是开眼了！” 庞毅自打就任以来，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陡然被徐凯指着鼻子骂，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但众多部下在场，他也不敢撕破脸跟一个“小毛孩子”计较，只好继续故作淡定的笑道：“小伙子，冒昧问一句，令尊大人姓甚名谁啊？” 一般来说，对那些嚣张跋扈的二代们，提出这种问题，对方多半会洋洋得意的告知答案，希望借此炫耀一把家底，提升自己的“威慑力”。 庞毅则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打探出对方的真实底细，再决定自己该如何应对。 很简单，如果对方只是虚张声势，那他就可以回击得更凌厉一些，把当众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不过徐凯刚刚经历了大难，此时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因此居然选择了沉默隐瞒，冷哼道：“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爸的姓名，也是你能打听的吗？” 这句隐瞒身份的话，听上去却显得硬气不已，宛如给庞毅放了一颗烟雾弹的同时，还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反倒继续被对方羞辱，他咬着后槽牙强忍怒意，余光撇着部下们窃窃私语的样子，脸上深感无光。 可他又不敢因此就发作回击——这小子如此蛮横，万一真有点什么背景，那可就抓瞎了！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庞毅身为集团老总，平日里千方百计的结交权贵，就是为了给自己多攒人脉。可越是和这帮权贵打交道，他就越懂得人外有人的道理，做事反倒更加小心翼翼了。 不过年轻许多的柴鹏却没有这些顾虑。眼见领导受辱，他自认表现机会来临，直接上前挡在了徐凯面前：“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快跟我们董事长道歉！” 第479章:想骗我啊 眼看徐凯被柴鹏近距离威胁，有命在身的保镖们立刻围了上来。 那帮记者们的心思和柴鹏差不多，都想在董事长面前露脸，自然也不愿落后，一个个的都往上涌。 双方人马几乎就要在病房门口打起来，恰在此时，病房大门开了，医生神色慌张的推着病床出来，命人立刻送往急诊室！ 宋佳欣梨花带雨的紧随其后，眼见两帮人闹个不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在了徐凯背上，啐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搞成这样？” 徐凯心里有愧，此时被宋佳欣责骂，自然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桀骜。 庞毅在旁看在眼里，刚准备打听两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对方是个颇为悦耳的男中音，听起来年纪似乎比他要大一些。 “请问，是庞毅董事长吗？我是华新股份徐占庭，冒昧叨扰，还望多多包涵！” 华新股份徐占庭？听到这个名字，庞毅浑身为之一颤！ 这可是近年来全国闻名的大人物啊！科技界的精英企业家，手眼通天的商界大佬，资产规模即便在国际上也是顶尖级！ 这样的人物，庞毅自认自己哪怕踮起脚尖，也很难和他们沾上边打上交道。而平常那些自己可以结交到的所谓商界名流，跟徐占庭一比，简直就像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 可现在呢，这位似乎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居然主动把电话打了进来，这是要干嘛啊？ 庞毅不敢怠慢，立刻闪身到了旁边的僻静角落，清了清嗓子，笑道：“徐总言重了，不知徐总有何吩咐？” 当然，下意识的激动过后，他还是保有了一丝理智。对方只是单方面的表明身份，并无法证明什么，这年头骗子遍地走，可得当心别被人坑了！ “庞董客气。我就长话短说吧！最近鄙人的公司和家里遇到一些麻烦，我思来想去，还是想拜托媒体介入，一起来解决问题。庞董旗下的报刊，尤其是能力突出的记者，我认为是我们眼下的最佳选择……” 听对方这么说，庞毅更是心里打鼓：这咋越听越像骗子呢？ 谨慎起见，庞毅有意端着架子：“这样啊……呵呵，徐总有所不知，我们做媒体的，首先考虑的还是新闻性质，可不能借着新闻报道的幌子，做商业方面的暗箱操作啊！” “那是当然！庞董可能有所误会。我的意思是，犬子最近的遭遇，与贵集团的记者马飞的表现，让我下定决心要把一些秘密揭露出来。我相信这会是一条不错的新闻，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如果庞董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约时间面谈。” 听对方说到这些，庞毅就更纳闷了——咋还跟马飞扯上关系了？还有徐占庭的儿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徐占庭这样的大人物都觉得，这事可以震惊世界？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庞毅准备进一步探听。 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电话那头抢先道：“实在抱歉，庞董！我刚听说犬子在医院胡闹，冒犯了庞董，我代他向您致歉。另外，听说马飞先生发病陷入昏迷，我在这里向您表个态，我徐某人会尽全力为他准备最好的救治条件，请庞董一定放心！” 此话一出，庞毅彻底傻了。 怪不得那小子这么狂呢，敢情人家的老爸是徐占庭啊！ 耳中传来徐占庭客气十足的话，可庞毅听来却是无比刺耳。原因很简单，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跟你客气，你受得起么？ 说白了，人家之所以这么客气，还不是因为马飞救了他的宝贝儿子！ 庞毅很清楚这一点，鉴于自己跟马飞的关系，他当然不敢有丝毫与有荣焉的感觉。 相反，挂断电话后，他还得千方百计的化解与徐凯眼下的矛盾。否则对方一旦跑去说，马飞发病是因为他跑到病房来作秀，鬼知道徐占庭会怎么想！ 万一马飞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徐家的实力，让天阳报业集团倒台还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庞毅摇头叹息一声，暗叹自己命苦，更羡慕马飞贵人运亨通，出去度假散心，居然也能结交到徐占庭这样的大佬！ 收起电话，眼见柴鹏还在跟徐凯等人争执不休，他板着脸走上前去，沉声斥道：“都给我闭嘴，丢人现眼！柴鹏，你给我退下！” 一脸威严的震慑住自己人，庞毅对徐凯则立马换了张脸：“呵呵，徐先生见笑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虽然我们是出于好意，也是想宣传马飞英勇救人的事迹，没想到他的身体……” 听对方叫出自己的姓氏，又看他态度瞬间乖巧了不少，徐凯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对庞毅自然更是看不起。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这种为了讨好他父亲，极尽谄媚阿谀之能事的家伙。对这种人，他从来就没什么好感。 “得了吧，少说这些没用的！识趣的就赶紧带人滚蛋，别在我面前晃悠，更别再来碍我飞哥和嫂子的眼！”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听得柴鹏等人大眼瞪小眼，纷纷纳闷：这小子到底啥来头？庞董被他骂得跟孙子似的，竟然都不敢还嘴？ 庞毅忍气吞声，陪笑道：“徐先生有所不知，刚刚令尊打来电话，让我安排人好生报道马飞和您在白滩岛的故事。既然现在马飞不方便，不如就先请徐先生移步，接受我们记者的专访吧！” 他的算计很简单：徐占庭托付上门，自己如果能把事办好了，岂不就能博得这位大佬的青睐，从此交上许多人穷其一生都难以攀附的贵人？ 本以为搬出徐占庭就能让徐凯冷静下来，毕竟自己一没说谎，二来也是真心想要“帮忙”。不过庞毅的如意算盘很快就打空了。 徐凯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嗤笑道：“你在逗我吗？我爸亲口跟我说过，这件事他想请飞哥亲自来报道，你特么这是想骗小爷我呐？” 第480章:神灯金丹 徐凯态度不善，庞毅却一点办法没有。被拆穿小心思后，庞毅更是颜面扫地，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医院。 徐凯哭笑不得，急匆匆的赶到急诊室外，眼见宋佳欣在那里哭成了泪人，他有些手足无措，远远的站在一旁不敢搭腔。 与此同时，急诊室内的马飞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一切，甚至连医生神色凝重的为他上的各种治疗手段，他也几乎毫无知觉。 原因很简单，陷入昏迷的他终于在一片混沌中与灯神见了面。 老家伙此时红光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正冲他咧嘴笑呢。 相比之下，马飞颇有点愁眉不展，吐槽道：“你个老东西，是在看老子笑话吧？老子要是死了，你打算再找个破灯泡暂住吗？” 灯神闻言哈哈大笑：“小子，我正打算恭喜你呢，你咋说这种丧气话？” “恭喜个屁啊！我任务失败被惩罚撞到脑袋，现在颅内淤血没除干净，还查出了疑似肿瘤！”马飞依旧板着脸，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大脑哎！稍微有点差池，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灯神见他神色凝重，破天荒的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子，你真的误会了！” “不错，你任务失败撞伤大脑，确实是老天给你的惩罚，不过我想说的是，你小子福大命大，竟然因祸得福，这一次死里逃生，直接帮了老夫一个大忙，终于炼出了老夫丢失已久的‘神灯金丹’！” 这一通神叨叨的言论，马飞听得云山雾罩，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你不是问过老夫，为何会寄身在一只白炽灯内吗？”话锋一转，灯神开始讲起了往事，“那就是因为老夫没了金丹，只剩下了一丝残存的元神，不得不出此下策！” 马飞之前看过一些修仙类的，知道金丹这东西对神仙来说，简直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毕竟，这东西既代表着修为水平，也蕴含着神奇的能量…… “至于老夫当时为何会失去金丹，嘿嘿，那就是后话了，有机会再跟你细说！”卖了个关子，灯神续道，“没有了金丹，老夫能力几乎丧失殆尽，所幸这时候遇到了你，看你小子天赋异禀，颇有通灵资质，老夫便寄身过来，借助你的身体休养生息！” 听到这里，马飞依旧没明白自己的肿瘤与这些有何关系，忍不住嘲讽道：“说白了，你这么做跟寄生虫有啥区别？” “嘿嘿，小子别说气话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有老夫相助，你的命运是不是被彻底改变了？老夫给你的那些神技，你用着难道不爽吗？”灯神一本正经的辩解着，“老夫好歹是神仙，当然不会白占你便宜，一边靠你修炼，自然也得给你回报，而现在，咱们的合作总算结出硕果啦！” 特么的，这话听起来咋有点怪怪的？搞得老子好像跟他生了个娃一样？ 马飞没好气的腹诽着，听老家伙继续讲故事。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你这次头部重创的颅内出血，恰好打通了你周身的经脉，也让天地灵气得以在你体内加速运转！前期咱们合作积攒的那些灵气，终于有机会聚集起来，没想到这势头如此凶猛，直接就形成了一枚金丹！” 老家伙越说越兴奋，强调道：“你听清楚了吧？现在你脑子里的东西不是肿瘤，是老夫梦寐以求的金丹啊！哈哈……虽然现在才刚刚炼成，规模还很小，但这已经是长足的进展了……” 听到这里，马飞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你说啥？你在我脑子里炼金丹？现在规模还很小，意思是以后还会继续长大吗？” 这么一猜想，他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我的大罗金仙哎，你难道不知道，人的大脑里头血管神经密布，任何异·物都有可能造成损伤吗？这玩意儿现在已经被医生当肿瘤对待了，我也因此一再昏迷，要是它以后继续长大，我特么还活不活了？” 灯神听得一脸委屈，摊手笑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你放一万个心，我说金丹规模小，指的是它的灵气等级，从体积上来看，它是不会再长大啦！另外，金丹所处的位置绝对安全，不会影响你的任何正常活动！你之所以晕倒，之前是因为颅内出血——当时情况确实很危险，多亏金丹救主，为你吸收消解了淤血，否则你咋可能那么快醒过来？” 这么一解释，金丹似乎又成了马飞的救命关键，怪不得灯神说他是因祸得福呢！ 顺着这个逻辑，马飞还是想不通：“不对啊！照你这么说，我既然淤血都没了，为什么刚刚还流鼻血，直接给晕过去了呢？” “咳咳！你现在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忽然拥有了金丹，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在这期间，你强行动用老夫赋予你的那些神术，自然会造成大脑超负荷运转，你不晕倒谁晕倒？” 灯神的一句话，也让马飞回忆了自己晕倒前的所作所为。 确实，当时他眼看庞毅等人的作秀之举，本想借机对庞毅使用破防术，接着再用探心术或是沧海孤灯术，一窥这厮的内心世界，探寻其隐藏心底的秘密。 没想到破防术口诀默念之后，任凭他如何集中注意力，都无法找到那种神术奏效的奇妙感觉。 不仅如此，集中注意力催动神术的行为，还让他的头部越发剧痛！ 他本以为这是撞上大脑的后遗症，当时没当回事，只想着抓住机会达成目标，可越是心急，他就越是难以奏效，头痛也越发严重，最终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如此说来，莫非灯神的这套理论都是真的？ “照你这么说，金丹出现对我来说是件大好事，那你倒是说说看，都有些什么好处呢？”既然是真的，马飞当然要追问一番，看看这传说中的神灯金丹究竟有什么神通！ 第481章:金丹认主 说到好处，首先得搞清楚金丹是怎么发挥奇效的！”灯神解答道，“此乃稀世罕见的神物，依靠你周身经脉的运转，不断汲取天地灵气，逐日提升金丹神力！ “简单来讲的话，你可以这么理解——有了这颗金丹，你每天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不断累积许愿星！等到许愿星累积到一定程度，更是可以对金丹进行炼化，提升等级的同时，还能获得全新的神力！” 听上去还是挺诱人的！马飞点点头：“那我现在有5500许愿星，可以炼化金丹了不？” 没想到灯神却摇摇头：“别着急啊，在炼化之前，还需要让金丹认主才行呢！” “我擦！它可是在我脑子里生出来的哎，居然还不把我当主人么？”对此，马飞自然是难以理解。 灯神干笑道：“都说了，你小子是凡胎肉体，金丹诞生纯属意外，它能帮你消除淤血，救你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吧，那认主应该怎么操作呢？”马飞迫不及待的问道。 “简单！只需要老夫念一段口诀，消除你已有的所有神术天赋，接着再花费5000许愿星进行一次初始炼化，金丹就能彻底任你所用了！” 老家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让马飞纠结不已。 “什么？不仅要花那么多许愿星，还得清除我的所有神术天赋？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法使用探心术了？” 灯神点点头：“不错！年轻人，你要清楚一个道理，人生在世，有舍才有得嘛！ “此前的那些神术，说白了都是老夫的本事，你能使用它们，是靠着老夫的帮助，是花费许愿星进行的一场场‘交易’！ “而在你炼化金丹之后，靠着日积月累，你终将能把这些神技一个个都找回来，而且是永久的归你所有，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功效还会更加强大！这难道不好吗？” 这么一说，马飞心里好接受多了。 打个比方，这就好比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本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但其实是大人在后面扶着后座，长远来看，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本事。 而炼化金丹之举，就好比彻底抛开外力的帮助，靠自己的努力疾驰向前，到那时候，可不就是能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了么？ “道理我都懂，不过我之前那么努力的做任务，难道就一点好处都留不下来么？”即将面临重大转变，马飞当然有些不甘心。 灯神呵呵一笑：“傻小子，我说的是神术暂时清除，又没说其它的本事也要给你带走，你失落个屁啊！” 嗯？这就是说，之前靠许愿星兑换的那些“凡人本事”都能保留喽？ 那些常人或许需要一生训练才能具备的能力，如果能够统统留下，马飞当然求之不得。 与灯神这场“面谈”，马飞弄清了许多事，最终也咬牙下定决心，打算消耗5000许愿星迈出重要一步——炼化金丹，促成认主！ 很快，灯神开始催动神力，马飞只觉得周围的混沌渐渐弥散开来，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晃得人睁不开眼。 抬头一看，云山雾海之中，万丈金光之下，一颗巨大的金丹从天而降。 此时，灯神忽然一声暴喝，口诀催动之下，马飞体内忽然往外喷涌出无数星芒，朝着金丹的方向汇集而去。 这就是许愿星的实体么？ 马飞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便见金丹大肆吸收星芒，金光逐渐变得柔和下来，原本四散而去的光芒，也开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朝着马飞的方向汇聚而来。 相对柔和的光芒笼罩全身，马飞只感到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激活了。 “金丹认主，可喜可贺！”一番离奇的操作之后，灯神起势收工，又是一通口诀，断喝一声“入！” 马飞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半空中的金丹忽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天际中。良久过后，空中一束光芒落下，从马飞的天灵盖贯彻全身！ “唔！”马飞只觉得大脑随之一震，又觉得全身上下传来一阵灼烧感。短暂的不适之后，一切恢复如常，周围光景也变得犹如春日旷野，微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放眼望去，马飞恍然不知此处是仙境还是现实，回头再想找灯神，也早已不见其人踪影。 “嘿嘿，老夫大功告成，小子你多多保重吧！” 听着半空中传来的笑声，马飞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金丹认主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奇怪之处呢？自查了半天，他却没有任何收获。 刚准备吐槽，便又听灯神叫道：“傻小子，你现在所处之处，乃是你的元神空间！纯粹的元神之上，又怎么会有什么异样呢？嘿嘿，想要体验新生活，还是去看看你的肉身吧！” 这一声提醒过后，马飞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 元神屏息回到体内，身体渐渐有了知觉，耳边也听到了一些声音。 “心跳脉搏恢复了，他活过来了！” “持续保持供氧和药物剂量，密切监测生命体征！” “数据都恢复正常了，与健康人没有区别！” “奇怪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人体还能自愈不成？” 虽然听得很清晰，但马飞还是觉得身体很疲劳，想要睁开眼来与旁人交谈，却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是肿瘤压迫了神经，导致内分泌干扰体征传感器？”一名医生提出了大胆的猜测。 “好！推测为外力应激创伤对颅内肿瘤的影响，再好好查一下吧！” 一声令下，马飞很快便被送入了检测室，精密的头部核磁共振仪器，对他的头部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检测。 不知过了多久，马飞再次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的是一阵伴随着叹息的交谈。 “哎！我真是纠结，到底要不要通知他的父母？花姐，您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这天杀的老天啊，咋就这么不开眼呢？小马他还这么年轻，咋就遇上这种事了呢？” 第482章:透视眼 听声音，显然是宋佳欣在和贺英花交谈。 马飞对此并不意外——天阳肿瘤医院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上次陪同贺英花为老社长办转院时，他就曾经来过。 后来老社长被要求住院长期治疗，马飞猜测，贺英花多半是前来探望老爷子时，无意中获知自己也在这里养病，特意过来看个究竟。 听他们聊天这意思，莫非是检查结果不咋好？ 马飞好奇不已，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没等睁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佳欣，是花姐来了么？我……我遇上啥事了啊？” 他忽然开口，着实将宋佳欣和贺英花吓了一跳。两人唯恐刚才的谈话内容被他听见，赶紧都换了一副神情，仿佛是两个闺蜜正在话家常。 “你醒啦？天哪，医生说你体征一切正常，我还不太相信呢，你醒了就好……”宋佳欣一脸心疼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神色间带着一丝憔悴。 贺英花赶紧补充道：“是啊！听说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小宋就在这里陪了你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 听说马飞醒了，病房角落坐椅子上打瞌睡的徐凯一个激灵也醒了过来。 忙不迭的来到病床边，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看吧！我就说飞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嘛！要我说，医院的检查多半有问题，回头咱们把飞哥送到京城去，那里有最好的设备和医生，再好好查一查！” 说着，他还不忘嘀咕道：“年纪轻轻的，咋可能有什么脑瘤呢？就算有，我也要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好了！” 听他这么一嚷嚷，宋佳欣和贺英花相视苦笑。两人默契守护的秘密，就这么被这小子给泄露了。 不过马飞听说自己确诊脑瘤，居然没有任何异样反应，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双眼怔怔的望着宋佳欣和贺英花，不时又看看徐凯，再瞧瞧旁边忙着去通知医生的护士妹子，马飞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竟然泛起了一阵红晕。 在其他人看来，他这多半是被重病的噩耗吓傻了。 不过只有马飞自己知道，这完全是因为眼前的光景实在太过离谱！ 刚睁开眼时，他想起自己已经有了金丹护体，灯神还说此前的神力已经无法使用。为了求证这一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女友和贺英花身上实践一把。 正好俩人似乎有事瞒着他，他想用用探心术，看看秘密究竟是啥。 这一次小心翼翼的催动，他倒是没有觉得头痛，可脑中却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毫无疑问，探心术确实失效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当他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二女的时候，原本衣着完整的俩人，竟然都忽然变得片衫不着！就这么赤果果的出现在他眼前！ 原本正常的画风，忽然乱入了两个雪白温润的身子，顿时让马飞浑身发热，口干舌燥的滋味令他满面泛红，止不住的联想起一些旖旎画面。 这到底咋回事？不是说我的神术都消除了吗？咋还整出透视眼了呢？ 一边琢磨，他一边继续尝试，惊讶的发现随着他继续集中注意力，他的双眼不仅可以穿透二女的衣物，甚至还能进一步看到他们的皮肤肌理，直至五脏六腑内的每一个细节！ 这哪里是透视眼，简直堪比x光机嘛！ 这时候，马飞得到了灯神的回应：“嘿嘿，恭喜你，小子，如今的你虽然看不透人心，至少还能看透人的表象。呵呵，这应该是炼化金丹的意外之喜，有此技傍身，相信你能办成不少事，我看好你哟！” 又道：“我会继续帮你留意周围人的心愿，有金丹自动吸取灵气产生许愿星，配合你帮人完成心愿任务的奖励，相信你能很快学会更多神技的！” 唔……这么说来，金丹好像还真的挺不赖的哈？ 马飞继续实验，发现自己简直是收放自如，而且透视术对所有人都有效。 不仅能看见徐凯的名牌裤衩，也能一眼望见护士妹妹那雪白细腻的肌肤，更能看穿病房墙壁，看到外边走廊里飞奔而来的医生…… 一番玩耍过后，马飞难掩兴奋，脸上丝毫没有半点难过之色。 宋佳欣只当他是在故作淡定，心里更是难过，叹道：“马飞，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你昏迷的时候做了检查，医生已经确诊，说你颅腔里有一颗板栗大小的肿瘤，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随时都可能危及生命！” 此时，前来查看状况的医生恰好赶到，听见宋佳欣在讲述病情，补充道：“我们正在组织专家论证，探讨开颅手术的可能性！不过由于肿瘤的位置十分刁钻，目前的技术，无法排除手术风险，大家争论得很厉害，暂时还没有结论。” 徐凯听罢激动不已：“医生，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如果不行的话趁早说，我好安排飞哥到更好的医院去！” 那医生满头冷汗，不敢冒犯徐凯，只好讪讪赔笑，默默的为马飞检查了一番身体基本数据。 “都没什么问题，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可以适当在院区内散步走动，只要别剧烈运动，不过分刺激头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后，他叮嘱道，“我们会尽快拿出治疗方案，一定会尽全力的为马先生治病，请各位放心！” 这下好了，看起来住院遥遥无期啊！ 马飞多少有些失落，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脑瘤其实就是神灯金丹。万一到时候医院真要手术治疗，把他的头颅切开，再把宝贵的金丹给拿出来，那可不是瞎胡闹吗？ 看来，只能想办法证明他们的结果是误诊了！ 马飞暗自筹划着，思索片刻后大致有了点思路，对贺英花道：“花姐，老社长的情况怎么样？正好医生说我可以走动走动，不如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贺英花本来想婉拒，不过看他热情的样子，也就不忍拒绝，苦笑道：“你们这一老一少，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只要小宋同意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宋佳欣赶紧表态：“花姐这是什么话？飞哥跟我说过，您和老社长都是他命中的贵人，既然都在一个医院，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第483章:终身使命(全书完) 从医院回来后，庞毅彻夜难眠。他知道自己今天丢人了：好歹我也是个集团董事长，咋就被一个黄毛小子给唬住了呢？ 懊悔自己没有拿出该有的气势，他憋闷不已，索性一个电话把柴鹏叫出来，说是要谈谈心。 柴鹏诚惶诚恐的赶过来，开口便报上了一个好消息：“庞董，嘿嘿，我医院那位朋友告诉我说，马飞的脑瘤已经确诊，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下咱们可算有借口了！” “嗯？什么借口？”庞毅明知故问。 柴鹏嘿嘿一笑：“庞董肯定觉得，白滩岛的事件报道出来，既能提升报社影响力，又能和徐家攀上交情，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不过徐占庭点名要马飞来写稿，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实在让人难以取舍！ “现在好啦！这小子命不久矣，庞董只需要给他来个临终关怀，以单位的名义让他好好休息，再去跟徐总那边交涉，一切不就好办多了吗？” 听到这里，庞毅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消息可靠吗？” “庞董放心，我跟我那朋友是过命的交情，不会有假。” “嗯，可是话说回来，马飞毕竟是刚查出有病，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如果徐家坚持要他赶在病情恶化前写稿，我们也找不到理由阻拦啊！” 眼看领导忧心忡忡，柴鹏狡黠一笑：“领导请放心，这种事我拿手啊！不就是让那小子病情再糟一些么？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就行！反正他做一个也是做，做两个也就是捎带手的事……” 听到这里，庞毅轻咳一声：“说起来，老东西最近的情况如何？” “嘿嘿，还是老样子，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不过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喽！我朋友手法高明，不会有任何破绽，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因为脑瘤压迫神经血管导致的症状……”柴鹏信心满满的介绍，“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彻底忘记一切，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啦！” 庞毅若有所思的听着，呷了一口茶水：“如此最好。不过话说回来，老家伙带着秘密闭嘴了，你柴大助理可就取而代之，掌握了我不少的机密啊！呵呵……” 柴鹏听得脖子一缩：“庞董说笑了！我这是心甘情愿为您办事，经手做事的人都是我，真要追究起来，也到不了您身上去啊！所以说，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以后还指望仰仗庞董多多提携呢，决不会到处胡说八道的！” 听他表了一番忠心，庞毅不再言语。在他看来，柴鹏的建议是眼下最为可行的办法，倒不如让这家伙放手一搏——反正就像他说的一样，真追究起来，也到不了我身上！ 就在二人密谈后的几天后，柴鹏这天下午奉命来到医院，想要借着探望的机会，摸一摸马飞的情况。 一进病房，看到枯坐在病床边的宋佳欣，旁边则是贺英花在作陪。病房一角，富家公子徐凯像个小跟班一样也在那里守着，脸上写满了疲倦焦虑。 再看马飞，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柴鹏心里暗自得意，上前寒暄道：“哎，出了这种事，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过各位还是要向前看，毕竟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没有人搭理他。柴鹏自讨没趣，拍了拍妻子贺英花的肩膀：“小马这两天情况如何？” “你不都看见了么？你是不是做梦都盼着人家这样啊？”贺英花说话一如既往的膈应人。 柴鹏咬咬牙瞪了她一眼，正好看到马飞缓缓睁眼，便故作惊喜的问道：“呀，兄弟，你醒啦？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咳咳……”马飞清了清嗓子，“天天有人给我吃慢性毒药，感觉能好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柴鹏听得一愣：“兄弟，哈哈，你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医生给你开的药，咋可能是什么毒药呢？” “呵呵，别的医生当然不会，但那位龙医生可就说不准了！”马飞点出一个名来，接着又卖了一个关子，“怎么？鹏哥是想来看我还清不清醒，好去找庞毅汇报，再去找徐总商量，想让其他人来做白滩岛的稿子，对吧？” 一席话句句神准，惊得柴鹏大气也不敢出，心里自忖：这小子啥情况？莫非他都知道了？可是……他咋可能知道呢？ 见他不可思议的样子，马飞缓缓做起来，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看上去虽然还有几分倦容，但绝不像是重疾在身的模样。 “柴鹏，我真没想到你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为了给自己谋求私利，居然不惜拿自己的家人长辈开刀！” 再次开口，马飞不再有任何的客套：“老社长明明没有脑瘤，可你却层层收买，让主治医师伪造检验结果，再慢慢下药损伤他的大脑记忆，好让他忘掉当年的一切，帮庞毅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对不对？” 柴鹏听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不过很快想到对方并无证据，脖子一梗，冷哼道：“马飞！你特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姓柴的，你别装蒜了！我们已经请其他专家重新检测了，老爷子根本就没脑瘤，反倒是被你的同伙下药给伤了大脑，现在已经无法修复了！你……你简直不是人！”见他毫无悔改之意，贺英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站起身来一通臭骂，顺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事已至此，虽然柴鹏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只能咬牙装傻到底：“我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特么的，一帮疯子！” 转身就想走，却被徐凯拦了下来：“孙子！你这种人渣，害自己老丈人就算了，还想害我飞哥？嘛的，要不是飞哥另有安排，小爷我早就找人抓你了！” “滚蛋！别挡老子路，谁也不行！”柴鹏脑子里一团乱，下意识的想要逃离，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心里泛起巨大的问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秘密，那小子是咋知道的？ 原来，自从在单位被马飞斗垮下放后，柴鹏痛定思痛，决定攀附上更大的粗腿。思来想去，董事长庞毅自然成了最佳选择。 无意中，他在家发现了老社长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当初老人调查庞毅的一些黑料线索。 趁着老人阿尔兹海默症越发严重，他偷走了材料，亲手交到了庞毅手里，企图获得对方信任和庇护。 庞毅自然很欣慰——自己忌惮了这么久的把柄，如今终于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不过他还是有顾虑，老社长一定还知道些什么，要想真正安全上岸，除非让老家伙永远闭嘴！ 柴鹏急人之所急，却又不敢直接杀人灭口，因此他想出了一个自认绝妙的计划。 在肿瘤医院，他有一位早年结交的朋友，恰好是一位资深的医生。柴鹏找到他，对他许以重金，请求他伪造检查报告，再用药物治疗为掩护，逐渐的“清除”掉老人的记忆。 在他看来，反正老社长的痴呆症都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因为治疗脑瘤继续恶化，不可能有谁会怀疑什么。 只要达成了这一步，庞毅当然就能彻底放心！ 将计划说给了庞毅之后，柴鹏果然获得重用。他为此大受鼓舞，主动申请要去设法对付马飞。 找到马飞，他编造了一大堆借口，试图让马飞相信自己是受了老社长委托，潜伏在庞毅身边的卧底。靠着一次次似是而非的“合作”，他自认为已经让马飞陷入了疑惑，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可以挖出一个完美的坑，彻底将这小子给埋进去，从此让其无法翻身！ 万没想到的是，好容易盼来了这小子病重的消息，本以为可以让医生朋友顺带故技重施一把，可这一招到了马飞这里，咋就失灵了呢？ 柴鹏当然不可能想通。因为一切的破绽，都出在马飞前去探望老社长的那天。 一见面，马飞便迫不及待的用透视术查看了老爷子的大脑，惊讶的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脑瘤！ 毕竟是刚获得透视术，马飞当然不可能直接提出异议。毕竟医院的专业检查才是大多数人笃信的依据，自己如果胡乱开口，只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心里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如果存在疑点的话，背后或许和柴鹏有关。 顺着这个思路，他想了许多种可能性。最终，他尝试与老社长交谈，试图求证柴鹏前去庞毅身边卧底一事。 如果这件事得到老爷子承认，一切或许还有的说。可如果老爷子断然否认，便足以证明柴鹏是在撒一个弥天大谎！ 说来也巧，没有了探心术的马飞，靠着拉家常闲聊的机会，居然把老社长陪得很高兴。 老爷子一激动，直接掏出了一只笔记本，断断续续的说：“庞毅！有问题，证据都被偷走了，这是我能记得的一部分！你帮我查！” 马飞顺口问：“老爷子，您不是在让柴鹏帮您查吗？还让他卧底去庞毅身边？” 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那就是个白眼狼！我看错了他，他偷了我的东西，还想弄死我！哼，我清楚得很，他每天都让医生给我用毒药！” 这种状态说话，贺英花等人平常当然只会当他是在胡言乱语，不过在马飞看来，这却很有可能是老爷子最直观的感受和求助。 收下笔记本，马飞仔细研读，发现老人的记录从一开始的条理清晰，到后来逐渐前言不搭后语，可以看出脑力明显衰退！ 莫非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法引起旁人重视？ 谨慎起见，马飞让徐凯帮忙，借助徐家的力量，排查了老爷子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所有环节，接着又让杨鹏动用黑客技术，对这些相关人员进行了一番摸排。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柴鹏来探望的前一天，杨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老爷子的主治医师龙全辉，近期不仅收到了一笔不小的入账款项，而且还在着手准备办理移民手续！ 再一追查款项的来源，果然是柴鹏！ 有了证据过后，马飞发挥自己的人脉关系，动用警方的力量找到龙全辉，一番审讯后，这厮根本扛不住压力，直接就全都招供了！ 不仅招了有关老爷子的事，他还提到了柴鹏近期的指令：“他让我顺便也对马飞用药，我本来想拒绝的，但他威胁说要举报我，所以我才被迫答应了！” 听到这里，马飞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自己行动迅速，并且明确知道自己并无肿瘤，一旦被这黑医用了药伤了脑子，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柴鹏今天的探望，无异于是一种自取其辱。 这当然是马飞的有意安排——没有让掌握绝对证据的警方将其拿下，是想发挥其最后的价值。 “把你手里备份的庞毅黑料都交出来吧！呵呵，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定留了一手的，对吗？” 听到这要求，柴鹏再次暗叹：这小子到底知道多少事？莫非他能看穿人心不成？ 他有所不知的是，如今的马飞偏偏已经失去了这些技能，之所以能步步算准，靠的全是自己缜密的分析判断。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柴鹏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没关系，等你到了号子里，如果想争取立功表现，我想你还是会主动交代的。”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马飞也不客气，给警方的朋友发了消息后，柴鹏一出医院便被铐上了警车。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飞撰写的白滩岛相关报道面世。 稿件没有发在任何一家报纸上，而是直接在他的个人博客上发布，引来全网广泛关注。在稿件的最后，马飞也特意强调：经过了这段时间在职场的勾心斗角，他真心累了，觉得最喜欢的事，还是心无旁骛的做新闻，把真相不受干扰的带给公众…… 为此，马飞正式宣布从报社辞职。 这当然不是他临阵脱逃之举，因为在此之前，董事长庞毅便已经因为当年的黑料曝光而遭到纪检部门调查处理，免去了董事长一职。 天阳报业集团从此不再有所谓的派系斗争，拥有新闻理想的晚报社长罗仲勋走马上任，试图遵循老社长的初心，努力将集团重振旗鼓。 至于马飞，在徐家的资助下，他除了走上了自媒体之路外，还自主创业办起了一个日后影响全国的网络媒体——围脖！每个人都可以注册账号，在上面发表图片和文字，传递自己周围的新鲜事…… 后世评价：围脖的诞生，开启了华夏国网络自媒体的新时代！而马飞，也将作为时代的开创者，永远被人们铭记于心！ 当然，真正让马飞感兴趣的绝不仅仅是创业。靠着体内金丹的帮助，他逐渐又学会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技能，并以此行走于世界各地，从各种危险的地方，为外界采集最为隐秘的真相和故事。 这种生活充满刺激，也帮助他不断变强。随着金丹的一次次炼化，他终于得到了体内灯神的认可：“小子，恭喜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你就是老夫选定的灯神传承人！从此之后，你就是老夫在世间的代言人啦！记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帮有困难的人实现心愿，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和谐，是你今后的终身使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