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情仇牵心绪,恩怨难断入梦来》 第1章 可笑的武侠梦 一间漆黑的卧室里,一张简约的床边上,一片范围狭窄的白光隐约的照亮着一个人的脸庞。 这张脸圆润,油亮,厚厚的眼镜正反射着一块手机屏幕。 眼镜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依稀能辨认的只有低矮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在他身后有一副背对着的身躯,这是一个女人的身躯,被子笼罩下没有迷人的曲线,只有细细的鼾声。 忽听薄薄的嘴唇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亮光一抖瞬间熄灭。 关闭手机屏幕的人叫付久重,是一名年近40的高级程序员。 多年的代码生涯让他的头顶发量稀疏,如果剃成板寸,妥妥的一个大m型,但是他倔强的蓄起了长长的头发,还花大价钱烫了一头卷发去遮盖那一片荒芜。 其实付久重从小喜欢文学,最热爱武侠。和小伙伴一起神侃时,他总会把自己幻化成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在江湖上呼朋唤友,锄强扶弱,除暴安良。 但是因为热爱游戏,他选择了一条计算机的道路。 人到中年的他,也娶妻生子,房贷车贷齐备。虽然说日子过的幸福美满,但现实的压力和疑惑总会让他有种想逃避的感觉。 今天晚上,他加班加点带着小组完成了项目的一项功能,下班回到家已经夜里10点多了。 这时孩子已经熟睡,妻子一天的牢骚不客气的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他摇摇头,安慰了妻子几句,去亲吻了熟睡的孩子,胡乱洗漱了一番回到了卧室,卧室的灯已熄灭,妻子已经打起了鼾声。 此刻的宁静是他最为轻松的时刻,他轻轻的脱去衣物,慢慢的躺在了床上。 他是一个资深的武侠迷,最喜欢看传统武侠,小时候拜读过的一系列武侠小说,无疑是他最津津乐道的精神财富。 他点亮了手机,打开了某小说app,跳过了所有的穿越和玄幻类型小说的推荐,直接进入了传统武侠类目。他不喜欢穿越、玄幻类的小说,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现代人臆想,太虚幻了。 找了好久,都没有几部可以让他提起兴趣的,不是故事太套路,就是情节太拖沓,看个几百字就弃了。 想了想,他决定去找找那种尘封很久的小说,没准能找到一部沧海遗珠。 翻着翻着,他看到了一部叫《山河情仇南游记》的小说,刚发不久,阅读量还很少,也只有一章。 他先直接翻到了第一章末尾,末尾作者寄语写着:初审被拒了,看网友说继续写签约的可能性也不大,就发邮件给编辑,编辑回信说写的不行,看来自己的武侠梦终结了,有看这部小说的人,给留个言吧,我看到后也好继续下去。 他起了好奇心,这个同样怀着武侠梦的人到底写了点啥,被编辑给拒掉了,自己得去看看这个自信的作者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后,他渐渐理清了故事梗概。 这是一个老套的武侠小说,主角武功高强,是朝廷特务机构的一名资深谍子,开篇主角就已身负血海深仇,还身世成谜,为了报仇和解开身世之谜踏上了江湖的凶险之路。 看到第一章最后,主角居然挂了。而且作者的文笔粗俗,情节描写简陋,最重要的是太啰嗦,一章写了近4000字,这在网文小说类型里是非常少见的。 看完后,他不禁有些觉得可笑,这个作者也太过自信了,这样的文字都敢发到小说平台上,真配的上编辑的评价:写的不行。 想到好笑处,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吓出了他一身冷汗,他赶忙关上了屏幕。 等待了一会,妻子终于没有被他笑醒,他长出了一口气,轻轻的重新解锁了屏幕,准备发个留言嘲笑一下这位作者,让他早日放弃这无谓的尝试。 突然燃起的光亮让他的眼睛一片白茫,他闭上了眼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当他睁开眼时,他吓呆了,因为白茫并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白色,他不停的挥手,想要摸到什么,却什么也没摸到。 最神奇的是握手机的手空无一物,之前侧躺的感觉变成了坐地的感觉,他心里不禁一声怒骂: “我去,我tmd是瞎了吗?还是傻了,怎么感觉都不对了呢。” 正慌乱间,白色渐渐变淡,周围的事物的轮廓慢慢出现,他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门框,他先是心跳一停,随后转头看向屋里,是令人惊悚的一地的死尸,这一幕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蹦起来。 可是浑身的无力感,和双腿上一个女人尸体的负重让他半点也没能挪动身体。 他开始慌了,仔细辨认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更加不知所措了,无数头羊驼从脑中飞奔而过: “我去,我去,我去,我tmd穿越进那个2b作家的书里了。这可咋办,主角临死前可是中了剧毒啊。” 死亡的威胁减淡了他面对死尸的恐惧,他在脑中飞速的思考着: “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虽说穿越比较扯淡,但眼前还是要先活下来,要是死了鬼才知道会去啥地方。让我想想,武侠小说里都是咋解毒的。哦!对了,解毒丹,不管了,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吧。” 一通摸索后,他在怀中的一个袋子里摸到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他闻了闻,随后又想: “我tmd也闻不出来好坏,死马当活马医,先闭眼吃了吧。” 想罢,一闭眼吞了下去,几分钟后,一丝清凉席卷全身,慢慢的他感觉有了力气。 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腹部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他强忍着恐惧赶紧推开了腿上的女尸,小心翼翼转头眯眼,瞥了下屋内的一地尸体,不禁打了个寒战。 虽然他的心理素质比较强,但是这么多尸体还是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费了好大力气,他强压了几次才将胃里的食物压了回去。 令他惊奇的是对身体的感觉和之前相比更加灵敏了,800度的近视现在不带眼镜也看清了四周的一切,灵敏的听力让他感知到了遥远的马蹄声。他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语道: “天呐,这是生死局啊,我这刚穿越就又中毒又追兵的可咋办呐。” 事已至此,他鼓起勇气,起身走向屋内,在门口位置辨认出了书中描述的那个刺出毒刀的倒霉仆人,气愤的上去踹了仆人尸体两脚,张嘴骂道: “叛徒,都tm是你害的。” 发泄完了穿越后的不满,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又看了看仆人的衣服,想出了一条脱身之计。 他和仆人对换了衣服,又找出了衣服里的引火之物。因为对古人怎么点火不熟悉,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间屋子给点着了,本想等着火烧大了再跑,可听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不敢耽搁,撒腿跑向了房屋外的树林。 没想到,之前跑个10米就要歇半天的他这次竟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老远,还不带喘的。 跑出一段距离,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后,他藏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远远升起的烟尘。 “哎,造孽啊。作者,对不住,是我浅薄,看不懂您的大作,您的小说是神作,以后我常常追更,多多打赏,求求您让我回去吧。” 他双手合十冲着天上祷告着,不过回应他的却是掉在手背的一坨浓浓的鸟屎,他无奈的在树上蹭掉了污秽,继续向树林外走去。 第2章 迷惑的世界 “这个时间按小说里应该是初秋,还真是热啊。” 付久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牢骚了两句。 解毒丹的效果有限,他还是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不短的路程和傍晚稍显热烈的阳光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实在有些累了,他远远的看见树林中的一条土路边上有一座破败的小庙,他摇晃着身体走了进去。 这里很偏僻,没什么人烟,偶尔能听到的只有不知名的鸟叫和虫鸣。 困倦来的凶猛,他一进去就拉了几块破蒲团,躺在上面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不适感让他不情愿的从疯狂敲代码的梦中醒来。睁眼已是深夜,不知道时间。 本以为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睡一觉就能回去,没成想睁眼后还是不愿看见的破庙。 他无奈的说道: “还是现实好啊,有电啥都能干,现在只能靠着月光照亮了。” 他盘腿在一块破蒲团上坐好,仔细回忆着小说的内容,好在他的记忆力不错,渐渐想起了男主角的一些设定。 男主武功很高,有一项叫山河诀的内功和如意剑的剑法。 可是刚才走的急,剑没拿,他懊恼的拍了下大腿。 武侠,内功?他综合了他所有看过的武侠小说,仔细的去感受身体的穴道。 还真别说,他觉察到了似乎全身每处都有一个小小的旋涡,某些旋涡之间还可以感受到有一条连通的管道,肚脐下的位置更像有一大块空间,空间里仿佛有一个充盈的大湖,看不清深浅。 他试着从这片湖里抽取一点水源,缓缓的顺着和湖连通的管道流动到各个漩涡。 内功这玩意看样子和学骑车一样,一旦学会就忘不了。 他有些开心,主角学会的内功流转方法没有因为他穿越就忘却了,他虽然没有主角的记忆,但是这种后天培养的技能还是很容易寻着自然感应掌握的。 正开心间,一条内力走岔了穴道,让他这处穴道难受至极,差点不能感知这处穴道对应的身体部位。 他赶忙定了定神,不再得意忘形,缓缓的从那处穴道抽出了走差的内力,不适感才慢慢消失。 “看来金大侠诚不欺我也,这修炼内功果然要专心致志,否则真的容易走火入魔。对了,走火入魔一定是内力跑偏跑的太厉害跑到头部的穴道去了。” 解开了一直以来的武侠迷题,他不再胡思乱想,随着感觉将内力缓缓的随着管道引导流淌全身各处穴道。 运行了不知道多久,随着内力进入穴道,一些原先有些麻木阻滞的穴道渐渐的打开,身上的无力感也渐渐消失。 “这个毒是专门针对内家高手的啊!以后我得小心这种毒。” 再次睁眼天已微明,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正想着如何去换一身行头,突然背心上伤口的疼痛开始发作,他忍不住的呻吟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一股内力运转至背心穴道,疼痛感立刻减轻,他恍然大悟道: “哦,怪不得书中大侠们一个个那么刚强,断臂折腿都不吭一声,原来是有这个止痛技能啊。不过刚才摸了摸这处伤口还挺大,皮都翻开了,必须要赶紧缝合起来,否则恐怕以后会感染,这个世界自己啥都不懂,轻微的感染都有可能是要命的,不能耽搁得赶紧出去想想办法。” 出了破庙,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红日新挂,温暖舒适。空气也干净清晰,纯净的蓝色天空只有边缘有几片云彩。他不禁有些好奇,作者的世界设定不知道有多大,世界的边缘是不是也如游戏一般有一大片空气墙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童趣大增,心想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尽力的走到世界边缘,去证实一下书中世界的边界。 对这个世界有了兴趣,又认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心想总有一天会再回到现实世界,他便将自己现实中的身份和过往全部抛弃,决定认认真真的过好这穿越的一次人生。 没了负重的脚步是轻快的,他一路蹦跳像个孩子走在一条大路上,路上偶遇当地的村民无不惊悚侧目。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一身血污,头发蓬乱,傻笑蹦跳的年轻人。 “这从哪跑来一个疯子。” 付久重看着这些路人,有种想跟着他们去看看的冲动,他很想知道这类npc角色到底是怎样的过生活,和他们接触会有怎样的对话呢?会不会和“盗梦空间”一样,由造梦者也就是作者自动从现实中或过往经验投射成这类npc呢? 他看了看自己的形象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过他打定了主意,这个尝试一定要去实现的。 他顺着土路胡乱走了出了一段距离,在快出树林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座带着小院的简陋木屋,木屋的烟囱正冒着炊烟,木屋的门开着。 “不能乱走了,必须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去京城,不知道书中世界的人都说的什么样的语言,中文是肯定的,但要是方言可就瞎了,自己听不懂该咋办。” 进屋前,他有些犹豫,但现在的处境还是让他迈了进去。 屋里有一位老奶奶正在一座熏的漆黑的灶前做着饭,四周墙壁上挂着蓑衣,斗笠,斧子,还有一张弓。 他进屋的动静没有引起老奶奶的注意,她还在灶前忙碌着,看样子像是在炒着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武侠小说,应该叫婆婆,于是一句结结巴巴的婆婆喊出声来: “婆,婆婆,打,打搅了,我昨夜赶夜路遇了贼人,受伤装死跑了出来,还请婆婆帮我一帮。” 虽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和人说话,但寻思着自己说的应该不差,后面就顺畅了许多。 可等话说完,那位老奶奶仍没有转身,依旧专心致志的炒着菜。 他有些疑惑,书中的npc都是这么冷漠吗?他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实在忍不住了,他只好上去拍了拍老奶奶的后背。 这次有回应了,老奶奶先是面露微笑转身,接着就是一个惊恐的表情,手中的铲子二话不说就招呼到了付久重的身上。 付久重可惨了,滚烫的铁铲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记,他连忙护住头脸,不停的解释着,直到退出了木屋,老奶奶才停止了击打。 老奶奶站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拿铲指着付久重,张嘴啊啊的说着什么。 付久重欲哭无泪,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和人说话,遇到的竟然是个聋哑人,这找谁说理去。 正无奈间,一个老爷爷背着一捆柴火快步走来,看到眼前的情形,老爷爷将柴火放到了门前,打了几个手势让老奶奶放下了戒备。不过他也有些迷惑,他看了看在那拼命比划解释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年轻人,你这是?” 一听是纯正的普通话而且老爷爷耳聪目明,付久重高兴的差点想跑过去亲一口老爷爷。他在心中欢呼道: “最起码在这个世界生存,交流不是问题了,我感谢作者,感谢作者的所有亲人好友。” 付久重学着电视剧里作揖的方式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说道: “给伯伯见礼了,小可京城人士,昨夜归家晚了,经过这片树林时遇到了强盗。不仅被强盗抢了财物,还因和强盗抢夺书籍,被砍了一刀,幸好我装死躲过一劫,今日便要进京告官伸冤。途径贵宅,腹中实在饥饿就想讨碗饭吃,不曾想婆婆有耳疾,惊了婆婆,还请恕罪则个。” 说完,他偷偷观察老爷爷的表情,老爷爷果然从开始的惊疑变成了自然,他不禁有些自得,看来当初看那些武侠和历史没有白看啊。 老爷爷也是一个忠厚长者,赶忙扶起了付久重,告诉他让他先在院内等待,他去跟老奶奶解释,一番比划后,老奶奶一惊,赶忙转身跑进屋里,原来刚才炒的菜已经糊了。 ...... 三人坐于院中的小桌四周,付久重喝着粗粝的米粥,吃着焦香的热菜,脑中想起了那经典的台词: “真香。” 第3章 接头暗号? 吃饭间,付久重和老爷爷聊了许多,他没有傻傻的去问这个时代背景,自己给老人的人设就是一个读书人,再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容易让人误会。 但从聊天的内容中,他明白了书中世界的npc会按时代背景和身份自动补全自己的人生和过往,而每个个体会根据他自己的认知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聊天的过程中,付久重留给了老爷爷不错的印象,老奶奶也通过老爷爷的手语得知了自己错怪了他,期间不停的给他夹菜添饭以表愧疚。 当得知他后背有伤后,马上回屋拿出针线,又取了一包草药涂在伤口,将针在火上消毒后也不管他是否正在吃饭,就开始了缝合伤口。 付久重撤去了一些伤口四周穴道的内力,去感受并表现出来针刺带来的疼痛,以免自己如关二爷般的表现吓坏老两口。 老爷爷则解释道,自己靠打柴为生,偶尔也打个猎赚点外快,这受伤和伤后处理是常有的事,让付久重放心。 老爷爷看他呲牙咧嘴的表情和不停的呻吟,忍痛从屋里拿出一瓶久藏的烈酒,付久重轻喝了一口,没有现实中白酒的清澈浓烈,反倒有不少粮食的醇香。 他没敢多喝,竖了一个大拇指将酒瓶还给了老爷爷,老爷爷看他咽酒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勾起酒瘾的老爷爷也偷偷的喝了一口,这引来了老奶奶的一个瞪眼。 老爷爷见此赶忙小跑着将酒瓶重新藏到了屋里,付久重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羡慕,心想等自己在这个世界老了也有这么一位相伴一生相濡以沫的伴侣该多好啊。 正胡思乱想间,老奶奶已经收工,老奶奶的手艺不错,自己撤去了伤口周围穴道的全部内力后,疼痛感已经大为减轻,只剩麻痒的感觉。 他摸遍了身上各处,终于在袖口内的袋子里发现了一块碎银子,取出后双手捧给了老奶奶,老奶奶不停的推脱,老爷爷也一直在旁劝解。 在他一再坚持下,又问老爷爷要了一套打柴的衣服和一个斗笠一个水壶,老两口才勉强收了银子。 换上樵夫的装扮,重新梳理了头发,又带上了斗笠,付久重心中大侠的形象终于在此刻完整。 只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材比较高大背也宽阔,老爷爷的衣服在身上显的有点紧绷,不过这正好符合他一直幻想的情景:练出一身鼓囊囊的肌肉后,穿一身紧身衣狂秀身材。 临走的时候他谎称迷了路问清了去往京城的道路,分别时他有些感慨,虽然这老两口也许不是真人,但他们带给他的温暖和亲切却是真实的,分别时他不舍向他们挥了挥手。 ...... 脚踏实地的走了许多的道路,让他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那种刚穿越时和身体的游离感渐渐消失,对身体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灵敏。 他能轻易的感知到经过身旁之人的呼吸,如果那人有内功在身,他能在近距离感知到他内力的流淌,而且当他运起内力集中精神之时,仿佛时间的流淌都会减慢。 特别是他的脚步变的有力轻快,当提气之时,身体的沉重感也随之消失。他曾悄悄的跑到无人处尝试,一个跳跃竟然高过了一棵十米左右高度的树木,只是落地有些狼狈,几次练习后,他才掌握了落地的诀窍。 他忍不住想到要是在现实之中,跳高奥运冠军非我莫属啊。 当随着行人来到一座宏伟的城池之时,巨石垒成的宽大城池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磅礴之气给了他强烈的震撼。 虽然现实生活中也见过摩天大楼,也见过巨型的机场,但这种只靠人力造出来的广阔恢弘,而且还连绵不绝则不得不让人的内心升起敬畏,这是一种对统治阶级权力的敬畏,一种对广大人民聚集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的敬畏。 当他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看到了城门口戒备森严的士兵,他们正一个一个检查着入城之人的身份证明。他有些懵,摸了摸身上,想到自己穿越也没带来身份证啊,即使带来也是屁用不管啊。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除了这身衣服,还有几颗铜钱,再无他物。 他没有盲目的继续往前走,而是观察了一会那群严格的士兵,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查什么可疑人物,因为他们不光查看进城之人的身份证明,还会拿起一张张图样对比进城人的模样。 该不会是在找自己吧,他有些冒冷汗。又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再这么傻站着,没准那些士兵就该察觉跑过来抓他了。 不敢再停留,他垂头丧气的原路返回,好在城外并非空无一物,道路两旁有不少的民房矗立,有些居民在道路两侧开起了各种小买卖。 好在这个世界的文字都是汉字,只是都是繁体,不然他就真的寸步难行了。他寻了一处茶摊坐下,问了老板茶水多少钱,还好不贵,一碗只要1个铜钱,他喝着茶,大脑飞速的思索回忆着小说中第一章的内容。 主角的师傅临死前让他去城东城隍庙的茶摊找一个六张嘴的说书先生,说有什么身世之谜还留有遗物,这的确是开启自己主角人生路的重要起点,说什么也要去找这个什么六张嘴的说书先生。 对了,他们还有什么接头暗号,主角的师父够神秘的啊,怎么有种谍战剧的即视感呢。 可该怎么进城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练习了一阵子的轻功,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得先找个地方好好练习一下翻墙头。 小时候的他体力比较弱,在玩耍时,看着小伙伴熟练轻松的翻越一个一个墙头的身姿,让他非常羡慕。现在的他再去翻越小时候那不可逾越的障碍,当然轻而易举,只是刚才所见的墙头可不是一般的墙头,不光高,上面还有人看守啊。 他先找了几棵笔直的大树,试着不停留蹬着树干攀爬,没想到登顶二十几米高的树顶居然轻松惬意。落下后他觉得这还不够,因为树干毕竟滚圆粗糙,可附着的点比较多,城墙那可是光滑平整,蹬上去几步没问题,但是中间要是没了着力点,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索片刻,他决定先去昨日逃离的房子看看。这次去他有了力气,按照记忆,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处房屋。 他远远的看去,房子并没有烧毁,只是墙壁屋顶有些熏黑,看样子昨天跑的急,那些追兵把火扑灭了。 没敢靠近,因为他明显的觉察到了房屋周围有异常的气息,看来这里有人安排了眼线。 他缓缓的退去,不敢惊动了这里隐藏的的眼睛,确认没有人追踪后,他来到了昨夜休息的破庙。 看着庙外斑驳的墙面,他心里有了主意。他先摸了摸破败的墙面,虽然扑簌簌的往下掉灰,但还算光滑。他运气于双掌,按在墙面上,用掌心的穴道使力,在他手掌中央形成了负压,又往外拔了拔感觉有比较稳固后,他双脚也轻轻一跃贴在了墙壁之上。 没想到四肢贴到垂直的墙面后,他并没掉落,还特别的稳固。喜悦充斥着心头,他学起了蜘蛛侠的手势,开始想象往外射着蛛丝,嘴里还配着嗖嗖的声音。 还没玩尽兴,土墙的泥土终于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从墙上分离,他摔了一个大大的屁股墩。 他站起后,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看了看身后被自己砸出的两个圆坑,又看看手上依然吸附的墙土。这滑稽的一幕把他自己逗乐了。 他甩掉泥土,又重新做了几个发射蜘蛛丝的动作,开始仔细熟悉和练习这一手爬墙技能。 ...... 深夜,他过足了蜘蛛侠的瘾,躲开了重重守卫终于进了城。 夜里的街道空旷寂静没有行人,不时出现的只有巡逻的兵丁和打更的更夫。他借着依稀的月光,在城里胡乱转了一阵子,大致摸清了城内的布局,认清了方向后,他找到了城东的城隍庙。 他藏到庙后的一处墙角,听了听鼓声,换算了一下时间应天快亮了。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跑了一夜的他也实在是累坏了,没有胡思乱想,在虚幻与现实交替的梦境中他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庙内沉重的钟声将他吵醒,他正做着开着车走在一趟永无止尽的路途的梦,正当他焦急的想要踩住刹车时钟声将他踢出了车子。 他揉了揉眼睛,坚硬的地面和难受的姿势让他浑身不爽,正难受间,忽然想起只要每每按照惯性运转一遍内力就可以浑身舒爽,于是他盘腿坐好缓缓的呼吸吐纳,将内力在全身运转了一遍,果然身体的不适感立刻消失,精力和精神马上充沛。 他起身,走向了城隍庙旁的茶摊,看到了一位说书先生。 那位先生瘦瘦的,一缕山羊胡倔强的向上勾着,干枯的手指正在整理着桌上的事物。 他压了压斗笠,走上桌前。快走近时,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有种想笑的冲动,本来已经翘起的嘴角又硬生生的被他掰直,这个感觉无比的难受。 因为做类似特工接头的事情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虽然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中类似的情节,但真要去演绎或者说实践这一情节时总会觉得别扭,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演员嘛。 他定了定心神,又在心中复述了好几遍接头暗号,结果说了一半脑子突然短路,还是卡壳了: “先生的蟒山英雄传可有手本,我...我...” 第4章 太坑了,师父 大部分人都有在面对重要场合需要背诵一段文字时突然大脑空白的情况,付久重现在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 背诵了好几遍的接头暗语,结果只说了一半就卡住了,他内心旁白着:我这不是忘记了,就是想不起来。 没想到思维的转换反倒让他想起来了后半句。 他赶忙接上了下面的半句: “我这有两串钱,想向先生购买。” 说完,他在心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正低头整理桌面的老先生听完第一句话,先是抬头一愣,又眯起眼睛疑惑的靠近仔细观察付久重。 待付久重说完后,老先生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恼意,他生硬的说到: “你小子在说什么呢?谁有莽山英雄传,还两串钱,两串购买3本了。你小子是不是寻老头子开心来了。哼!” 说完瞪了他一眼,付久重尴尬的脚趾都要扣出一座城隍庙了。 老先生收拾完东西正要转身离开,付久重赶忙叫住了他: “对不住了,老先生。我认错人了,您可知六张嘴老先生啊?” 老先生没有回头,只甩出了一句不快的言语: “他马上就来了。真晦气,又是这个老六。” 从他愤愤的语气上可以看出老哥俩应该是竞争关系。 付久重没办法只能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要了一碗茶,等着六老先生。 此时茶摊客人稀少,估计刚走的说书先生技术水平不咋地,捧场的人少,所以才嫉妒这位传说中的六张嘴,付久重心里这么想着。 果然,不一会客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茶摊老板也开始在茶摊外立上了一块板子,上面写着: “莽山英雄传第二百二十三回-六张嘴” “没想到这个六老先生名气还不小啊。” 正胡乱猜测老先生样貌的付久重被正慢慢走近的一位老先生惊呆了,因为这位老先生和刚才走的那位太像了,除了衣服和不那么翘的山羊胡,其他几乎很难区分。 他瞪着双眼对着老先生行了好久的注目礼,直到老先生坐下,他才回过神来。 看到老人开始准备说书的用具。他赶忙走上前去,低声的问道: “老先生可有外号叫六张嘴?”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整理并问道: “何事?” 这次他没有卡壳将暗语流畅的说了一遍。 他能明显的感觉的六老先生听到暗语的变化,先是如触电般的突然停顿,而后是身体微微的颤抖,当再次抬眼看向付久重时,他的眼眶已经噙满了泪水,他颤声道: “还需一斤赤胆忠心。” 说完,六老先生定了定神,抱拳对四周客人团团一揖朗声道: “各位朋友,老朽有远亲来访,耽误大伙片刻,回来一定多说几段,还请各位担待。抱歉啦!抱歉啦!” 说完便领着付久重离开了茶摊。 四周的客人应是常客,看着他离去纷纷表示不介意。 老人带着付久重来到了城隍庙的一座偏院里,进了堂屋后,他让付久重停留等待,不一会搬出了一口大箱子。 他放下箱子对付久重说到: “这是严老留给你的,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在严老的给你的信里找到答案。你已经被通缉了,在外的时候小心点。你看完信就可以带着东西离开了。我走了。” 说完就踏出门去,留在原地的付久重一脸懵:这老头也太着急了吧,倒让我说句话啊。他赶忙转身喊道: “老先生,我还有些疑问!” 六先生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想知道的都在信里,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已经走出了大门,一拐就不见了。 付久重真想揍那个六老爷子一顿,但是毕竟是长辈,而且没准以后还要求人家,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 “真是个老六!” “开盒吧,希望师父成盒后留给一些高级货吧。” 开始舔包,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摆放整齐的物件,有好多他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最上面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件人。 他慢慢的抽出了信纸,心里默默祷告着:一定别是文言文,一定别是文言文。 当他展开信读完第一句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作者设定的书面语言都是白话,除了繁体字稍有点麻烦,很容易读懂。 只是师父这不是写信是写书啊,洋洋洒洒两页信纸两千多字。 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世和仇敌,他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看完后,付久重流下了两行热泪,不是被感动了,是被师父的挖坑行为给气哭了。 从信中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的生父是25年前被灭门的刑部尚书赵长陵,因为师父和父亲是生死之交,师父应该是费了一番周折将他换出。 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满一岁的婴儿,这么说来他应该是25岁了。 从信中他还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可仇人的势力极大,控制着朝堂和地方,现在他一无所有,孑然一身靠什么去追查真相,报这血海深仇。 25年啊!师父现在才告诉他。哪怕早个几年,他也好多做准备,也不至于今日这么被动。 师父,你可太坑了。 翻了翻箱子里的东西,还是有不少好物的,首先让他稍感安慰的是那面值不同,累计2000两的银票。 以往古装电视剧中总能看到这种形式的银票,但是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古人是怎么辨别真伪的呢,要仿制一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拿起了一张摸了摸纸张,发现和刚才的信纸质感不同,拿起在太阳下观瞧,居然发现了水印,他忍不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古代的防伪技术真高啊。 他没有继续研究银票的防伪技术,准备以后有机会找个明白人问问。 另外找到特别有用的是一个铜质的牌子,上面居然刻着他的名字-付久重,还有他的衙门官品。背面是他的外貌描述。 看到那个名字,他有一瞬的明了:难道是因为作者书中主角这个假名和现实生活中自己的真名产生了某种时空联系,才让自己穿越的吗?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因为这个课题恐怕交给顶尖学府也研究不明白,自己就不费那个劲了,只能以后随时间的流逝,去寻觅更多的线索吧。 还有一个物件,是一个小册子,打开是京城官府开具的一份路引,上面记录着他即将去往的目的地和时间,古人出行还真是麻烦啊!他在心里感叹着。 另外让他觉得繁琐的是这份路引上还详细描述着他的样貌,古人没相机只能靠文字描述了,看了看描述,怎么都感觉不太像自己呢? 昨天他在老樵夫家里照了一面铜镜,那面铜镜好久没磨了,他照出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部和头发,觉得不胖不瘦,棱角分明,圈脸络腮胡和浓密的发量让他特别的开心,觉得自己这趟穿越之旅能有一个好面容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正好无事,他跑进里屋,还好老六头的镜子磨的光滑,镜子放的有点低,他蹲身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那是真正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满脸的络腮更显男子气概。 高大宽阔的身材,修长的四肢,如果换上一身书生装,那绝对配得上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八个字。 最让他自豪的是满头浓密黑亮的秀发,平直的发际线,几绺头发潇洒的垂在额头更显风流。 他向上扶了一下几绺秀发,无耻的对着镜子笑道: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大侠,付久重!” 第5章 一起去流浪 完美的外貌和身材带给付久重巨大的满足感,这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大侠形象,心满意足后他重新回到堂屋查看那堆东西。 他在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了不少的工具,类似爬墙的抓钩,厚实的手套,一些小竹筒,还有些精巧的机括类物件,数量和种类繁多,都是一些工具类的物品。 这类工具他只是大概看了一遍,没有继续深究,他还要看看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再往下翻就是一套官服官帽,这是一套红色的官服,上面绣有好看的祥云,另外官服腰带上还有一个铜质的鱼形挂件,以此看来作者书中朝代官员品级应该是以颜色和腰挂配饰做区分的。 他在铜质身份牌上看到他的衙门叫司隶校尉司,职位是检校堂从事,品级是5品,那么红色的官服,铜质的鱼形挂饰就是5品的标志了。 司隶校尉司,他好像看过一篇文章,应该是汉朝时期的间谍机构类似明朝的锦衣卫。 他回忆了一下以往的知识,没有什么有用的参考。这个衙门实在陌生啊,得再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 万幸,在一堆文书中,他找到了一本叫《司隶校尉司机要》的册子。 打开册子,开篇就是一行醒目的提醒:本册只得本司分堂主官查阅,其余人等不得借阅抄送,违者按通敌论处。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资料,付久重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的从第一页第一个字看起。 册子里详细的介绍了司隶校尉司的组织架构,各地分站的联络密语,各分堂的职能,现任的各分堂主官,上级领导是谁等等等等。 当然类似一些谁是卧底的最高机密没有展示,只是部分可公开的信息加上一些非外部人员可知的秘密。 看的太聚精会神,他都没有注意时间。饿了就从屋里随便找了点吃的,渴了就从院中水井里打点水喝,等他看完,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片火红,已经黄昏了。 昏暗的光线已经阻碍了他突然而起的求知欲,京城里还是危机四伏,他不能再耽搁下去,归置好剩下的文书和物品,他陷入了为难。 这么口大箱子也不好携带呐,他心里嘀咕着。 扫视了一周,没什么可用之物。思索了片刻,他突然想起进院的时候发现院墙边上立着一个背篓。 取来背篓,他发现刚好合用,他把一些重要的物品放到了衣服的袋子里,其他的东西则整齐得放到了背篓里,又找了块布盖在了背篓之上。 当重新走到茶摊前时,茶摊已没什么客人,说书的桌子后也空无一人。 “这老六头跑哪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没回家啊?”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本想去道个谢的。他没有继续寻找老先生,估计找到了依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辨认了一下方向,他沿着一条大路朝城外走去。背篓看似沉重但似乎在他的背上轻如无物。 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他有些茫然。前路漫漫,师父只告诉南方越州有重大线索,但如何去怎么去?却没有明确的方向。 各种未完成的、需要去求证探索的事情又有太多太多。 大路上,夕阳金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的斜斜的,长长的。他如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往城南走去,擦肩而过的行人无不被他高大的身材所吸引,当回头看到他僵硬的背影之时,也许会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他好像一条流浪狗啊!” …… 离城的方法,他还是选择在深夜翻了个墙头,自入城熟悉了这种高来高去的感觉后,出城就变的轻车熟路。 他再次来到南郊那个破庙休息,这里的确是幽静偏僻,非常适合藏身休息。 一天的疲惫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正在梦中和同事喝着啤酒吃着炸鸡的他突然感知到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炸鸡啤酒消失,他眯起眼睛偷偷的观察进来的两人。 进来的两人穿的破破烂烂,蓬乱的头发,黢黑的脸和手,消瘦的身材彰显着他们的穷困。 两人鬼鬼祟祟的进来,观察了会在蒲团上侧躺的付久重,见他没有动静,轻手轻脚的径直走向一旁的背篓,刚准备翻看,付久重一骨碌的爬起来注视着两人。 两人被吓的不轻,刚刚碰到背篓的手僵在半空。迟疑了一秒,他们赶紧缩回手,其中一个长脸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我们家了。赶紧走,我,我,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付久重有点想笑,这俩人恶人先告状倒是用的纯熟,他开口笑道: “这是你们的家?进自己家还要鬼鬼祟祟吗?” 另一个圆脸的人答道: “我们在门口就看到你了,看你五大三粗,却又细皮嫩肉的样子,担心你是什么怪人,就悄悄进来的。我们在这里住好久了,前两天去拒马河镇那边了,今天早上刚回来。” 付久重看了看外面,阳光斜斜的撒向破庙的西面,虫鸣鸟叫忙碌欢快,的确是早上了。 听完两人的讲述,看着他们害怕的神情,应该不是谎言,他们去翻看背篓应该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身份。 “看这两人的装束外貌应该是要饭的,正好我对这个世界有不少疑问,要饭的走遍天下知道的肯定不少,就让他俩做我的百科全书吧。” 想到这,他站了起来。俩要饭的看着这个站起后铁塔一般的存在,惊悚的靠在一起,面如土色体似筛糠说到: “大爷,轻点,我俩不经打。” 付久重笑了,他双手一揖,态度诚恳的说道: “二位大哥,小弟付久重,京城人士,准备去往南方,昨夜迷路行至此地,错过了宿头。不知是二位宝宅,未经允许擅闯,还请二位恕罪。” 两人迷惑的听完他的言语,看他应该是读过几天书,只是这一身樵夫的打扮实在不搭,不过不管怎样俩人都惹不起。两人别别扭扭的还礼,圆脸的道: “付爷,言重了,我俩什么身份敢和您称兄道弟。这地方就是我俩讨完饭睡觉的狗窝,您住了就住了没啥可说的。” 付久重很高兴,可以开始和他们深入交流了。他没有嫌弃他们身上的异味,招呼他俩过来一起坐下,从互道姓名开始攀谈了起来。 那个圆脸的33岁年纪,名叫余五,长脸的叫马三,34岁,都是附近村民。 他二人皆是因为好赌赔光了一身家当,生活没了着落后,白天没事就去找点活计,实在没饭辙就去讨几口饭吃。 这几日附近没啥活计,饭也难讨,听说拒马河镇那边有些红白喜事需要人手,两人便跑过去抬个轿子装个孝子,顺便吃了几天饱饭。 付久重对他们的讲述只信了一半,一般四肢健全还有把子力气的人能混到乞丐这个地步,一定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人,他们为何能去要饭一定没有言尽。 聊了一会,三人都饿了,余五和马三从背上一个脏布囊里拿出了几个还算干净的馒头,余五不好意思的说到: “讨个罪,咱们就叫您付兄弟了。这是咱们前日在拒马河镇一场白事上拿的馒头,付兄弟您要是不嫌弃就垫上一口。” 马三也附和的点头,付久重其实有些感动: “这俩家伙一无所有,还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主。恐怕今日全靠这几个馒头充饥,他们第一次见我不管是出于敬畏还是善良,愿意分享他们仅有的口粮,这都是同样境况下的人很难做到的。” 付久重没有多说什么,笑嘻嘻的拿起一个馒头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余五和马三见状很是惊喜,毕竟不嫌弃他们,平等对待他们的人值得他们尊敬交心。 饭后,付久重把想让他们领路去拒马河镇的想法告诉了余马二人,并表示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自己全部承担,且事后还有酬谢。 余马二人听完忙不迭的答应,并表示酬谢啥的不敢要,能结识付久重这么一个朋友比得到金山银山都值得。 三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此刻真诚相待让氛围变的热切。 三人不再闲聊起身踏上了流浪的旅程。 第6章 这就是江湖? 三个难兄难弟轻松惬意的走在南下的驿路之上。 通过和两人的闲聊,付久重得知了自己身处的地理位置-冀州。 冀州位于书中主角生活的王朝北方,这是一片广袤的平原,他们所在的行政区域是冀州的顺天府,而京城则是位于顺天府辖下的一小块区域。 连接各州府县的则是官府修建的驿路,听着两人的描述,付久重明白了书中的驿路就是现实中的高速公路,只不过不设隔离带。 驿路每隔30里会有一个驿站,驿站则是由官府所管理的服务区。这个服务区里有驿马,驿丞,驿卒,政府间传递消息或文件会根据急缓选择每日经过驿站的数量。 当然普通百姓可没有使用驿路传信的权利,只能使用飞鸽传书,托人捎信,镖局委托等等。 三人走的驿路正是连接京城到拒马河镇的驿路,初秋时节,道路两旁的庄稼长势正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三人在路途之上说说笑笑,余马二人十分的健谈,不出2个时辰将自己这几十年的过往讲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两人并不是同村之人,但基本境况差不多。他俩都是属于村子里父母死的早,在村里没什么依靠,读过2年书,有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的苦命人。 本想着辛苦操持田地,攒个几年钱娶房媳妇这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不曾想突然膨胀的欲望打破了二人平静的生活。 那是冬日里农闲的时节,村里的男人闲来无事都会选择聚在一起赌个钱,或者去附近庄里镇里花俩铜钱听个戏。余马二人生来忠厚,也不爱邪门歪道,只是穷困怕了,又见过富人的排场总想着自己也能有暴富发财的一天。 某一日几乎是同样的场景,两人分别遇到了一名豪爽的大哥,因为不同原因途经他们家要了口热水喝,结识了两人。从此便通过各种交往熟识起来,随后先是带着两人去见了“大世面”,又慷慨赠银钱让二人进了赌坊。 二人其实还有些防备心,一开始小打小闹,没成想手气超级好,不停的赢钱。出赌场时不仅还了好大哥的馈赠,还赢了不少。回家后,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舒舒服服的享用了几天。只是钱很快花完后,手自然痒了起来,最初那点防备心全被赌桌上恭维的话消耗光了。 再下赌桌时已经是赢少输多,当初不停赢钱时四周爆发的喝彩也渐渐消失,但不甘一次次又将他俩拉回了赌场。 终于一无所有后接踵而至的是负债累累,两人的田产房屋全部抵押后,还欠着一屁股债,赌场的人见他们榨不出油水就胡乱打了一顿,把他们从他们自己的家中扔了出来。为了立威还通告四方,两人是不折不扣的无赖,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两人的家没了,糊口的田地也没了,就连尊严和名声也没了,村里也待不下去,年纪太大也学不了什么手艺,买卖作坊都去不了。 村里的大户因为害怕赌坊的淫威都不敢让他们当长工,于是为了能活下去两人只能当起了乞丐要起了饭,碰巧两人落魄无家可归后,前后脚都去了那座破庙栖身,从此便相伴乞讨求生。 讲述完这一切,两人眼中都已饱含悔恨的泪水。 付久重感觉心中有一丝酸楚,书中世界的这些江湖恶人恃强凌弱,吃起百姓来真是渣都不剩。虽说这两人到如此境地,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但那伙子恶人不正是抓住了他们这类人的弱点,精准下饵的吗?他二人没有家族依靠,又都孤身一人,还有一定的价值,是绝佳的猎物,那帮人一定是盯了他们很久才下钩起竿的。 付久重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2人,二人听完恍然大悟,但却没有欣喜。其实他们也早有怀疑,这一切都是预设好的圈套,只是没有想那么深而已。 其实就算是想明白了,也没有办法要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因为这一切都太合理了,所有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唯一的不合理恐怕就是赌局胜率控制的欺诈手段,但以他们的能力面对强大的赌坊又做些什么呢? 看他们沮丧的神情,付久重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为这俩苦哥们讨回公道。他玩笑道: “二位哥哥,别灰心。赌坊在哪,你们失去的我帮你们赢回来,我可是有赌技傍身的。” 余五听完,浑身一激灵,他颤颤巍巍的说道: “别,别,别。付兄弟,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势力,而且他们的荷官技术高超,几乎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中赢钱的,就算有手艺在身的,去了也很容易被他们发现。发现那就是一顿毒打啊,赔钱不说,如果伤了那医药费都不够呢。” 马三也也赶忙阻止道: “是啊,付兄弟,你可千万别为了我俩冒险。我可是亲眼所见,有不少以为赌技高超之人被吃干榨净,然后鼻青脸肿的出来的。再说我俩也不敢去啊,他们见了我俩又是一顿毒打,我俩可吃不消啊。” 付久重看着为他着想的两位好哥哥,笑着说道: “你们都是在同一家赌坊输的钱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余五说道: “就是附近罗家庄的全胜赌坊。罗家庄很大,产业众多。庄主罗三爷手下庄丁上百,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教头和护卫,这个全胜赌坊就是罗三爷的产业。” 马三接话道: “我听说罗三爷有个贴身护卫,是昔年游历江湖的一位侠士,人称三拳毙大虫的洪重辉。这个洪护卫曾和本地的一位成名已久老拳师狮虎神拳白方荣比武,战了100多回合不分胜负,从此打响了名头。他还有3名弟子,其中行三的梅绍京武功高强,但是人品低劣,就是这个梅绍京掌管着全胜赌坊。” 付久重点点头,他大致了解了这个赌坊的情况,看来打开武功新世界的大门还得从这个赌坊开始。他问余马二人道: “你们欠赌坊多少钱呢?” 余五答道: “连本带利150两。” 马三答道: “我少点,90两。” 按他二人描述,之前田地亩产一年不到2两银子,两人分别拥有田地2,3亩,这么多的银两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个恐怖的数目。 付久重沉思了一会,对他们说道: “我这有些银子,咱们去赌坊替你们把银子还上,我再给你们点本钱做点小买卖,咱们以后堂堂正正做人。” 二人一听立刻跪倒在地,不管眼前之人是否真有那么多钱,但能说出这句话就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付久重连忙将二人拉起,告诉二人,去赌坊前先好好洗个澡搓个泥,再换身干净衣服。 在余马二人的指点下,三人一起走向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 第7章 武功真奇妙 今日正好逢集,这个叫三庄集的集市热闹非凡。 集市由一条长长的大街和街道两旁密集的商贩组成。这里的摊位拥挤繁多,不过应该不是固定的摊位,因为时不时有争抢摊位而起的纠纷,好在乡里乡亲大多认识,有人劝和也就渐渐平息。 交易的商品众多,有本地农民种的蔬菜瓜果,手工制作的各种工具,家里织机织出的粗粝布匹,还有挑货郎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交易的形式也是不拘一格,既可以现金买卖,也可以以物换物,如果相识那都不用现结钱款。 时值正午时分,拥挤的人群中夹杂着汗水的粘腻臭味,赶集的人们无不烦恼这份拥挤。 但付久重三人却轻松享受了舒适的空间,因为他们三人太臭了。余马二人自不必说,付久重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洗澡了,虽说哥仨适应了三人同时发出的味道,但其他人却避之不及,一提鼻子都纷纷捂鼻绕哥仨而行。 不过出奇的是三人都是脸比城墙厚,没有一人觉得丢人,反而在人群中走的趾高气扬,要不是付久重长人高马大气势惊人,估计早有人开骂甚至出脚踹他们离开集市了。 付久重走在人群中,非常的出众,可以算是形象的鹤立鸡群。他高出人群一个头的高度让他视野极佳,在余马二人的指点下,他看到了在集市一个路口处的澡堂子。 集市不光有摊贩,在摊贩后面也有不少的商铺,只是逢集的缘故,摊贩太过密集,阻挡了一部分进入店铺的客流。一部分生活物资类的店铺也在路前摆了摊子,其他例如药铺,当铺就干脆让出路前空地给周边村民,自己歇业。 哥仨要去的“去泥堂”前没有摊贩,三人抵达后站在门前还未进去,就被旁边的小饭庄吸引了。闻着简单的饭食和酒菜飘散出来不简单的香气,三人对视一笑,几个馒头的确是不够啊。 “先洗澡吧。” 付久重领头三人前后走进澡堂。澡堂的伙计看见进来一人非凡的身姿和不俗的容貌,不敢怠慢,刚要上前迎接,忽然发现有俩要饭的也走了进来,立刻就要上前恶言阻拦,却被赵赫英一把抓住肩膀。伙计突然感觉像被铁箍箍住动弹不得,付久重还不熟悉控制出手时的力道,抓的伙计龇牙咧嘴。付久重大声道: “不得无礼,这是我两位哥哥,遭了难,我带他们来清洗的。” 伙计肩膀被抓,半身酸麻,当即求饶道: “大爷,对不住啦!小人狗眼看人低,您饶了小人吧。” 付久重听他的哀求,才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收力,在伙计肩膀几番揉捏减轻了他的痛苦。 “不知者不罪,这次就饶了你。去,给我们三个找个好池子,再找三个搓澡的老师傅,我们三个要好好的搓搓这身上的老泥。给,这是你的赏钱。”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了3枚铜钱丢给了伙计。这铜钱是他师傅额外给他的两串铜钱,一串120枚,一共240枚,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大把花钱,自然要摆摆阔气。 伙计接过赏钱,刚才的酸麻又一扫而空,立刻变得喜笑颜开,他殷勤在前带路,边走边说道: “谢大爷赏,请跟我来。小店池子繁多,大中小皆有,热水一直供应到子时。有一处好池子,清净宽敞,正好适合三位爷们。对了,不知三位爷可用了饭食,小店旁边的饭庄也是东家的买卖,如果想吃些什么,告诉小人,小人代三位爷们下单,到时候一起会账即可。” 说话间,已经穿堂过屋来到了一处室内的池子,这里看着应该是包间,只对包间客人开放。 池子不大,但容纳三人绰绰有余。付久重卸下背篓,不客气的脱去衣物放好,纵身一跃跳进池子,别说水温刚刚好,特别的舒服。 余马二人站在门口没有动,付久重看出了他们的窘态。他告诉站在门口的伙计,一会多换几遍水,费用自己会补上,再去要一套三人的酒席,按余马二人的身材寻两套合适的衣衫,等了事一起结账。 伙计看到他不怕烫直接入水,又豪爽的对待两位哥哥,心中顿时起了倾佩,赶忙答应一声: “好嘞,大爷。您请稍后,我这就去给您办。” 待小儿掀门帘转身出去,余马二人才扭捏脱去衣服进入了池子。付久重笑道: “二位哥哥,不必难为情,谁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今日咱们洗去污秽,再清清白白做人。” 舒适的感觉让两人也放松下来,随后的酒菜和搓澡带来的轻松感更是让二人重新体验到了人生的乐趣。 付久重在池子中休息期间,运转了几遍内力,借着水的热力和呼吸吐纳他感觉肚脐下的大湖似乎又注入了不少的新水源,而且随着内力流转全身各处,他对自己身体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控制越来越自如了。 ...... 换了四次水,搓了2遍,顺带着吃喝,还有新的两套衣物,一共花掉了100铜钱。这点钱对普通百姓那是一笔大数目,对豪族富商则是九牛一毛,付久重感叹着这个世界的阶级和物价。 余马二人整理齐当后来了个大变样,头发顺了,皮肤白了,就连牙齿也都仔细刷白了一些。再看身上,换的衣服虽然只是粗布麻衣,但干净整洁没有补丁,看着就像两个老实巴交的富农。两人对自己的变化也极其不适应,仿佛自己干净整洁的时候是在上一世。 付久重看着2人,不禁哈哈大笑,他拍拍两人的肩膀说道: “这才是我的两位好哥哥,走咱们赌钱去。” 两人也相视一笑,带领着付久重赶往罗家庄。 罗家庄离三庄集不远,大约有10里地的样子,三人酒足饭饱走了1个时辰就赶到了。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照射下,泥土筑成的罗家庄掩映在一片金色里。 庄子的大门口,有两名庄丁把守,两名庄丁正仔细审视着进出的人流。此时虽快要日落,但进出之人不绝,看样子这处庄子在夜间并不宵禁。 付久重三人走到门口,两名庄丁被付久重高大的身材吸引了,他们伸手拦住了三人进入的脚步,其中一人厉声喝道: “止步,干什么的?” 付久重笑嘻嘻的走上前,握住了那只阻拦的手臂,那手臂的主人立刻感觉手臂酸麻无法动弹,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大汉说不出话来。付久重则笑着开口了: “兄弟,我们是来花钱的。怎么,庄主有钱不赚吗?” 第8章 这就是赌坊? 尴尬的神情浮现在被付久重抓住手臂的庄丁脸上,他的同伴也发现了异样,凑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余马二人则被吓的不敢动弹,终于手臂的酸麻让那位庄丁不得不咬着牙开口了: “这位客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您请进。” 付久重缓缓松开了手,招呼着余马二人哈哈大笑着一起进入了罗家庄。 罗家庄很大,茶楼酒肆、妓院赌坊、钱庄当铺等等商铺是应有尽有。三人沿着一条宽阔的石板路前行,余马二人跟上付久重,给他指点着赌坊的位置。 没走多远,已经来到了一处喧嚣的地方,这里正是赌坊前的街道。 赌坊门面不大,但占地不小,沿街能有五六间铺子那么宽阔。赌坊门口悬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招牌,上面写着“全胜赌坊”四个大字,字体粗犷有力。 大门经常有人进进出出,有的垂头丧气的出来,有的神秘的怀抱着财物匆匆地进去,有的则带着满足的神情离开。 在大门的两侧,各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壮汉守着大门,他们身材魁梧,目光锐利,显然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保镖。付久重可以明显的感知他们呼吸吐纳间不同常人的节奏,这是两个有功夫的保镖。 赌坊前街道的两边,还有一些小摊贩在叫卖着各种小吃和饮品,不时有赌坊伙计跑出来买些吃食再返回赌坊。 付久重三人刚要进入,门口的两名保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右边一人盯着付久重身后的余马二人说道: “余五,马三,你们还敢跑到这来?是皮又痒了吗?” 余马二人哆嗦着正在犹豫是赶紧逃跑还是开口回话之时,付久重开口了: “二位兄弟,莫慌,我来跟这二位保镖大哥说明。” 说着他一抱拳道: “二位,我是他们二人的远房表弟,近日听闻他们落了难,欠了贵坊银子。小弟筹措了几日,特来贵坊替二位表哥还钱的。正好手痒,顺道在贵坊玩几手。”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300两银票。他继续说道: “这是我替他们还的钱,其中剩余的就换作筹码,二位。这样我们可以进入贵坊了吗?”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都觉得很久没有这么阔气的赌客了,一下子就掏出300两银票,之前倨傲的神态立刻就变的恭谨起来。左边的人说道: “恕我们兄弟眼拙,这位客爷您还请稍后,我给您喊伙计。客爷,您贵姓?” “免贵姓付。” 左边那人听罢,冲赌坊里喊了一声: “麻五,快来迎接新进贵客-付爷。” 话音未落,一个精明的伙计跑了出来,恭谨为付久重引路,两名保镖也恢复守卫的状态,刚才门口的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散去。 在麻五的引领下,三人走进了赌坊。此时华灯初上,赌坊房顶和四周墙壁密集的灯烛照的赌坊内部亮如白昼。灯烛的烟味还有赌客抽的烟叶的烟味加上汗味混杂在一起十分的浓烈,让初入此地的人呼吸不畅,但却并未影响在各种赌桌前兴奋下注的赌客,他们一个个兴奋异常,喧哗喊叫,气氛热烈异常。 付久重和麻五说明来意,麻五听完恭谨的领着三人来到了一处柜台。柜台不大,两边各站着一名壮硕的保镖,柜台后是一面很大的格子柜,里面摆放着各种不同材质不同价值的筹码。架子前站着一位女子,衣着秀丽,容貌端庄,正熟练的帮一位赌客兑换筹码。 待那名赌客兑换完筹码,麻五上前在那名女子耳前嘀咕了几句。付久重凝神倾听,虽然环境嘈杂,他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密语: “来了个雏,不知深浅,替余五马三来还债了,还要继续玩。那俩鱼干就不算利息了,先钓这条大鱼。” 那名女子听完点点头,麻五点头哈腰的对付久重说道: “付爷,这是我们坊里的账房,客人们都叫他三娘子,您把银票交给他就行了。小人就先告退,您有什么吩咐随时招呼我就行。” 付久重点点头,麻五鞠躬后离去。三娘子开口道: “付爷,您请稍后,我给您找找余马二位爷的借据。” 三娘子取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台下锁住的抽屉,低头在抽屉中翻找了一会,拿出了两张借据放在了柜台之上。说道: “付爷,还请您观看。” 付久重仔细核对了借据上的信息,确认无误后,将300量银票交给了三娘子,三娘子接过银票后先在手中揉搓一番,又照着灯烛查看水印,再拿出一张盖有数个钱庄大印的纸仔细核对了一番银票边角上缺失的印痕。确认无误后,她说道: “付爷银票没有问题,还请您再稍等片刻,我给您在借据上写上还款凭据。” 说完从柜台上拿起一只毛笔在借据上刷刷点点写上了一段话,又盖上了一方印章和一个人名小印。随后又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价值60两的筹码,将筹码和借据一起交给了付久重。 付久重查看了一番借据上的文字,大致意思是今日收到二人归还的欠款,此借据自此作废,双方银契两清,盖印以证。两方红色的印章分别是“全胜赌坊”和“梅绍京”。 确认无误后他将两份借据分别给了余马二人,让他们再仔细观察一遍是否是自己的手印和借据。两人确认无误后,付久重冲三娘子点点头,带着余马二人转身离开。 此时赌坊的氛围更加热烈了,一些赌桌不时的爆发出喝彩或混在一起的哀叹。 付久重在各个赌桌前观察了一会,他之前从未赌过,只能在赌桌前观察并询问余马二人各种玩法的规则。 都走了一遍后,他感觉牌九类的规则复杂,只有押骰子大小相对简单。 押骰子大小的规则是:庄家在骰盅里摇动三个骰子,停止后,赌客们可以在赌桌上自己面前所写的三个结果押注,三个结果分别是大、小、豹子。3个骰子点数之和4到10的为小,11到17的为大,三个骰子点数一样则为豹子。押大小赔率都是1赔1,如果押中豹子则是1赔24。 待押骰子大小赌桌上一名赌客垂头丧气的离开后,付久重让余五坐上了赌桌。 余五战战兢兢的坐上了座位,看着眼前的赌局紧张的搓着手,他双眼开始慢慢变得热烈。待庄家摇完骰盅后,他在自己桌面上写着大的地方放上了一个1钱银子的筹码。 第9章 第一次出手 付久重的六十两的银子一共兑了50个1钱银子的筹码,30个1两银子的筹码,5个5两银子的筹码。他先让余五去赌,自己则站在余五身后观察荷官摇动骰盅的手法。 当荷官喊出买定离手后,打开了骰盅,是233小,余五和旁边押大和豹子的赌客面前的筹码都被收走,押中小的赌客则收到了荷官给的所押筹码的一倍筹码。赢钱的赌客兴奋的大叫,输钱的则摇头叹气。 付久重开始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竖耳倾听,等待荷官的第二次摇动骰盅。 令人惊喜的是,摇动骰盅的荷官居然是一个有内力之人,付久重能明显感知到荷官摇动骰盅时手臂上内力的流转,他还顺便留心骰盅内骰子滚动的声音,当他仔细记忆完内力流转的顺序和骰子滚动的声音后,荷官停止了摇动。 这次他还是押了一钱银子的大,其他的赌客大多押了小。 再次开盅,156是个大,刚输的一钱银子又赢了回来,他让余五取回一个筹码后,继续押大。这次赌客们押大小的数量相当,荷官摇动骰盅后,他在手臂运转内力的方式与上次开出大的方式相同,但是声音却听着没什么规律。 第三次开盅,446又是个大,付久重心里渐渐有了底。 在输了大概20两的筹码后,他可以百分百确认荷官即将开出的大小。 而后,一场屠杀开始...... 一个时辰后,余五从一开始60两的赌本,渐渐赢到了550两的巨额筹码。而此刻他的身后和赌桌四周已经围满了赌客,其他赌桌的客人也都跑来看起了热闹。而同桌的赌客也因为跟着他一起押同样的结果,各个变成了富家翁,围观的赌客无不眼红,恨不能把桌上的其他人踹走自己坐上去。 荷官已经是汗流浃背,身上衣物已经湿透,额头的汗水还在不停的滴落,他只能不停的抬手擦拭。此时这桌已经输了近2000两,这可是赌场一天的收入啊。 麻五突然挤开人群跑到荷官身前耳语了几句,此刻荷官刚摇完骰盅,看着赌客们押的注,他已不敢开盅。他按着盅盖,恶狠狠的盯着余五身后的付久重,语气中带着威胁说道: “这位客爷,真人不露相。遇到您这样的人物,我们掌柜的要亲自领教,这次不由我开,我们掌柜的亲自为您开盅。” 说完,荷官身后的人群被粗暴的推开闪出了一条通道,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跟着一个身材魁梧样貌奇特的人,顺着通道走了进来。领头的人身高7尺,膀阔腰圆,身着一身华丽的锦服。他的面部发黄消瘦,颧骨很高,一对浓重的眉毛下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大圆眼,鼻梁高挺瘦长,两撇胡须浓密黑亮的挂在唇上。 他惊奇的观察着同样人高马大的付久重,付久重内敛的神华让他看不出实力。他缓缓坐到荷官让出的座位后,开口道: “在下全胜赌坊掌柜梅绍京,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付久重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深知他们来者不善,自己刚才赢钱的过程必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此时才来,他觉得有点慢了。不似两旁其他赌客的战战兢兢,他泰然自若的笑道: “原来是梅花印梅掌柜,久仰久仰。在下京城人士,混镖局的。姓名嘛付久重。” 从和一旁赌客的闲聊中,他得知了梅绍京的一些事情。这个梅绍京跟随洪重辉学了10年拳脚功夫,现年31岁,拳法高超,做事狠辣。传说他与人过招时如若被他拳法击中,那么击中之处就会出现如梅花般的印记,因此得了梅花印这么一个绰号。 梅绍京点点头,他瞪了一眼还在付久重两旁坐着的赌客,那些人其实早就想见好就收了,只是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不肯轻易放弃。此时看到梅绍京投来威胁的目光,立刻噤若寒蝉,忙不迭的收了桌上的筹码离座起身,后退间还踩了不少身后看热闹人的脚,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哎哟和怒骂之声。 梅绍京身后的一人一瞪眼,大骂道: “喊什么,想挨鞭子吗?都tmd的闭嘴。” 骚乱立刻停止,赌坊马上安静了下来。 梅绍京客套的笑笑,说道: “李三,不得无礼。付兄弟,手下人缺了管教,让您见笑了。在下观瞧兄弟赌技高超,似乎能看透这盅内的骰子,不知兄弟可否和在下赌上一赌。” “哦,不知梅掌柜准备怎么赌呢?” “还是这个蛊,在下也不再重摇,但是付兄弟需要全押刚才所押的结果,如何?” “好啊,那就让兄弟我见识见识梅掌柜的高招。” 其实付久重一直没有让余五太过分的下注,每次只赢一点,否则早就让赌坊破产了。 他换下体似筛糠的余五坐上赌桌,按梅绍京的要求把所有赢的筹码都押在了刚才押的豹子上,这是他第一次押豹子,因为他感知到荷官用的手法很不一样,既不像大也不像小,他推测大概率是豹子。 梅绍京看到付久重押上了全部筹码,十分钦佩的说道: “付兄弟果然豪爽,不愧是江湖中人。” 梅绍京的把戏没有逃过付久重的眼睛,付久重明显的感知到梅绍京在说话之时,按在骰盅上的右手和手臂经脉有内力流动,随后可以听到骰盅内骰子的细微翻滚之声。 他这一手偷天换日的确高明,骗骗一般的不懂武学之人容易,但是自从付久重开了武功天眼之后,这点雕虫小技简直不值一提。 付久重手按在赌桌上,一边说话一边按梅绍京刚才运行内力的方法逆向运行了一遍,当内力通过桌子传到骰盅后,可以明显的感知到骰子又滚动了一下。 “梅掌柜过奖了,都是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 梅绍京有些惊讶,没想到此人有如此功力,自己偷天换日的手法竟被轻松破解。他心中有些慌乱,但是没有办法只好故技重施,开口说道: “付兄弟说的不错,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但遇到重要事情还需慎重抉择。” 付久重没给他接下来就要说出开盅的机会,抢着说道: “诶,梅掌柜,此言兄弟不敢苟同。既是重要的事,就更该早做决断,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内力也在赌桌上骰盅间来回传递,一开始骰子滚动之声还轻不可闻,到后来已经是噼里啪啦仿佛炒豆一般。 四周众人都被惊呆了,两人身上未动一丝一毫,骰子在骰盅内自行转动,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少人的口水都滴到了衣服之上。 随着两人言语越来越快,骰子在骰盅里滚动的也越来越快,到最后梅绍京已经不能言语,而付久重还在不停的说着: “诶,梅掌柜,你按那么久,手不酸吗?” “梅掌柜,一会赢了钱,我请你喝酒啊。” “梅掌柜,你到底开不开啊?” ...... 梅绍京原本发黄的脸庞已经涨的通红,眼睛红的也似乎要喷出血来,付久重看差不多了,如果再搞下去,这个梅绍京恐怕就废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磅礴之力顺着赌桌直奔骰盅,只听砰的一声,盅盖飞起,梅绍京的右手被弹的老高。一股烟尘从骰盅飘散,那三个骰子已经化为齑粉,完全看不出点数了,围观的众人齐齐的发了一声喊,开始议论纷纷。 梅绍京用左手握着被弹起酸麻的右手手臂,他靠在椅背上,浑身热血沸腾,内力如开锅般在体内乱窜,腹内一股惺甜涌向喉头。这次和付久重比拼内力让他受内伤不轻,他强忍着压下了涌上的淤血,定神稳住了乱走的内力。他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的男人。 “梅掌柜,这没点数了,该怎么算啊?是小还是大,还是豹子呢?” 梅绍京没有接话,他需要稳住现在的伤势,他先用可以行动的左手在胸腹的穴道指指点点,待抑制住了伤势,他开口道: “付兄弟,果然厉害,在下认输了。只是兄弟这次赢的太大,小坊没有那么多现银,不知可否宽限几日再足数交给付兄弟。” 付久重知道他认清了形势,其实他本就不打算赶尽杀绝,这一万多两银子足可以让赌坊倒闭了,他清了清嗓子: “梅掌柜言重了,兄弟这次只是以武会友,顺便见识一下梅掌柜的拳力。至于这次的比试咱们算是打个平手,既然是平手那就无所谓输赢,梅掌柜就权当结交了我这么一个朋友。” 梅绍京不可思议的看着付久重,他本想今日先打发了他,待以后再想办法整治于他。但是他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大度,一万两银子居然毫不动心,言语上还给了自己足够的台阶,不知道他有什么图谋。眼前还是要先承了这份情免得他后悔,他缓缓的站起,因为无法抬起右臂,他微微颔首道: “付兄弟过谦了,能结识付兄弟这个朋友,在下荣幸之至。” 随后又对围观的赌客说道: “各位客爷,实在抱歉,今日小坊有喜事,提前打烊,还请各位早回,明日再来光临。” 围观的赌客一听也不敢有异议,纷纷告辞离去。余五和马三则有些尴尬,他俩站在付久重身后走也不是,待着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付久重今日可真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震撼。 付久重看眼前的形势有些不太明朗,他拿起了赌桌上的差不多200两筹码,起身后对余马二人说道: “二位哥哥,这是200两筹码,你们拿去兑了银子做点小买卖,可千万别再赌了。” 两人饱含热泪的接过筹码,犹豫着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久重赶忙催促道: “庄外不是还有咱们家的伙计在等你们吗,快去吧。放心,梅掌柜要请我喝酒,明天就去寻你们。” 两人流着泪说道: “那你小心,我们走了。” 门口的两名保镖本想阻拦,看梅绍京使了个眼色便放两人兑了银子离去了。 随后赌坊的大门上了门板,门外的两名保镖和其他地方的伙计也聚集到了梅绍京的身后,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付久重。 待付久重重新坐下后,梅绍京开口了: “付兄弟......” 第10章 不打不相识 赌坊内灯火通明,寂静无声。 梅绍京说出付久重的名字后,刚才压制的淤血再次往上翻涌,余下想要求和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他身后的手下不清楚梅绍京的状况,见他突然不说话,以为要想好措辞发令爆锤眼前之人。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冲上去痛殴眼前这个敢挑衅“全胜赌坊”的陌生人,只是梅绍京没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付久重看出了梅绍京的窘迫,知道得必须给他疗伤了,不然落下病根儿他这身功夫恐怕就废了。 没见他怎么动作,他的身体已经跃上了赌桌,还没等众人反应,他已经抓住了梅绍京僵直的右臂。 接触之下,他感知到了他手臂穴道和胸腹穴道受到自己内力冲击的状况,被冲击的穴道已经被自己的内力阻塞,而且正在被缓慢的侵蚀破坏。他没想到自己的内力会这么强横,连忙指戳掌按将这些穴道内自己的内力引导收回,顺便温和的使用内力修复受损的穴道。 梅绍京在他迅疾如风的操作下,感觉手臂及身体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他才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心安。知道他在给自己疗伤后,急忙摆手阻止了手下即将发起的群攻。 约莫一刻钟后,付久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梅绍京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臂已经可以运转自如,混乱游走的内力也百川归海,突然他喉头一紧,赶忙偏头吐出了一口淤血,自此经脉通畅,内伤痊愈了。 梅绍京有些惊讶和倾佩眼前这个蹲在赌桌上笑眼灿烂的年轻人,看他的年纪也就20多岁的年纪,怎能练就这一身深厚的内力,他一定有很深的背景和不凡的际遇。 “不能得罪他,要好好结交一番。” 思索已定,梅绍京起身推开椅子,退后恭敬的下拜道: “多谢付少侠不计前嫌给在下疗伤!” 付久重跳下赌桌,双手扶起梅绍京道: “诶,梅掌柜,哪里的话。哪有什么前嫌,从此刻起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不过还望梅掌柜日后不要为难我那两位表哥。” 梅绍京在应对付久重挑衅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虽说他们作为赌坊有时会做些下套做局骗人钱财的勾当,但从不害人性命,如果中计之人中途醒悟也从不赶尽杀绝,因为他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此刻听完付久重的言语,梅绍京已经有些悔悟了,看样子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做了。就算那些肉头没有什么背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再惹来这么一位,到那时那还真不好收拾。他赶忙道: “不敢,不敢。是在下手下人瞎了狗眼,伤了付兄弟的表哥。还请付兄弟放心,您这二位表哥不敢说在冀州,就是广平府和顺天府两地都没人再敢欺负他们。” 付久重点点头,笑道: “那就多谢梅掌柜照拂了。” 梅绍京身后的众人有些懵,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怎么突然就和和气气起来,而且刚才掌柜的吐的那口淤血明显受伤不轻啊。 不过聪明的人已经分析出了结果: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而且掌柜的内伤一定是这个人造成的也是这个治疗好的,不然平日里狠戾乖张的掌柜今日怎么可能如此的沉得住气。 梅绍京见时机成熟,转头吩咐道: “麻五,快去准备酒席,并速速通知我师父和庄主,就说来了非常尊贵的客人。其他人都散了吧,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吧。” 众伙计答应一声,纷纷散去。梅绍京热情的揽着付久重的胳膊边走边说道: “付兄弟,今日不打不相识,你就随了在下倾心结交的心愿先随我去内室详谈。待会酒席齐备,我给你介绍我师傅和庄主认识,他们二人也喜欢结交豪杰,见了付兄弟一表人材必定欢喜,付兄弟千万别推辞啊。” 付久重见他热情真诚,也没客套跟随着他来到了赌坊的一间房间里。 这是一间清新典雅的小房间,墙壁上挂着不少书画,窗前的小桌上还摆着盆青翠的兰花。书案上文房四宝齐备,案上一角摞着几本书籍,书案后是一张精致的紫檀木椅。书案前还配置着双椅一几,几上已经安排好了茶壶茶杯,茶杯中的茶水正轻轻飘散着茶香。 两人走过柔软的地毯后分别坐在了两张椅子上,这时有伙计过来关上了房门,瞬间室内变得安静,果然是一处幽静舒适的场所。 付久重也没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梅掌柜,好雅致的房间,想必每日在这里处理繁杂事务是事半功倍啊。” 梅绍京摇摇手,笑道: “付兄弟谬赞。说起来,在下当初也曾志向学会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怎奈18岁考中秀才后再无寸进,10年前偶遇我师傅,自那时开始学武,不曾想文习的不行,武练的还不错。当然在下这点武学在付兄弟面前不值一提。说起这雅室...,这几年间,为了躲避这赌坊的乌烟瘴气、锱铢必较,也真就这一方书香天地能静我心了。” 付久重有点惊讶,不曾想这个梅绍京还是个读书人,他好奇的问道: “那梅掌柜这几年可再去考过?” 梅绍京摇摇头道: “哎,在下官场没有门路,也没有钱去访名师,学问不精,去了几次乡试,全都落榜了。自上次考完便心灰意冷不再励志以文报国了。正好师父要来冀州以武会友,我就跟随而来,几年经营下就在罗家庄落脚了。” 付久重问道: “还没问尊师?” 梅绍京拍拍额头,说道: “你瞧瞧,光顾着伤春悲秋,忘记介绍我师父了。我师傅名讳上洪下重辉,师承鄂州霹雳刀掌门屈友元。我师父深得师爷真传,霹雳刀和霹雳拳修炼的炉火纯青,在南方各州享名30年。另外罗家庄庄主罗德隐也是家学渊源,武功高深莫测,但因其低调行事从未在江湖上传出名声,因此罗庄主的武功深浅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这两位长者都是厚道豪爽之人,付兄弟见了一定不会失望的。 付久重听完若有所思。他这是头一次听说这些武功的名字,自己现在只会内功,外功招式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梅绍京说出的那些武功名字,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十分想知道这些武功招式是否如现实中的华而不实,不具备实战能力呢?他继续问道: “不知罗庄主的武功有什么说法吗?” 梅绍京失望的摇头道: “其实我也很感兴趣,只是师父从未跟我提起过,罗庄主也从未显示过武功。每每问起师父,师父只说罗庄主的武功是家传武艺,十分厉害,再具体一些师父就不愿继续深谈了。” 付久重头脑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究竟是什么武功,需要如此的神秘遮掩呢?正思索间,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麻五的声音: “掌柜的,罗三爷和洪师傅邀请付少侠和您去庄主大宅一叙,罗三爷已备好酒宴,就等您二位前去了。” 第11章 内功用来干啥? 罗德隐的宅邸离全胜赌坊不远,付久重和梅绍京在麻五的带领下步行前往罗宅。 还有好一段距离,就能远远看到罗宅宽阔巨大的剪影隐伏于黑夜之中。这剪影里有高大的门楼、高低起伏的房脊、绵延的院墙。 慢慢走近后,付久重看清了那高大的门楼,门楼顶部中央挂着一副牌匾,上书“罗宅”二字,字体饱满富态,牌匾两侧挂着两盏巨大防风灯笼。门楼下宽阔的台阶两侧各站立2名精神抖擞的护院,两扇巨大的朱漆大门已经打开,有两名老者正站在门内垂手而立。 等梅绍京看到门口站立的两人,立感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一些达官显贵,从没有哪个武林人士能得两位老人这么重视,居然亲自迎接。他赶忙上前拱手下拜道: “师父,罗庄主,小子有礼了。这位就是武功高深莫测的付久重,付少侠。付兄弟,这位是我的恩师,洪重辉。这位是罗家庄庄主,罗德隐。” 付久重借着明亮灯光看清了两人的外貌。洪重辉生的五大三粗,身材中等敦实,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滚圆的肚皮上扎一条宽阔的腰带,胖脸上的脂肪将几十年风霜刻下的皱纹撑平,若不是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恐怕都看不出这已经是年近70的老人。罗德隐比洪重辉高了半个头,身材结实匀称,平直狭长的脸上五官平和端正,几绺长髯飘洒胸前,不怒自威的神情显的一身正气。他穿着一身儒生服饰,微风一吹说不尽的潇洒风流,要不是灰白的头发和胡须,还以为是刚入仕途的朝廷新贵,实际上他只比洪重辉小5岁。 随着距离靠近,付久重感知到了两位老者的呼吸节奏和内力涌动,这两人的内力果然醇厚,看来内力修炼的成就高低果然是和时间长度成正比的。付久重走上台阶拱手下拜道: “洪前辈,罗庄主,小子付久重,给二位见礼了。深感二位深夜热情邀请,甚感荣幸。二位长辈亲自迎接,小子何德何能,实在惭愧的紧。” 两名老人笑呵呵的扶起付久重,洪重辉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活像刚出笼的包子,他笑道: “小兄弟,这是我们有错在先。绍京这不肖徒儿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得罪了小兄弟你,我们两个老头子必须得亲自赔罪才能抵消了绍京这孩子的过错,圣人不常说子不教父之过嘛。” 罗德隐听完正色道: “不错,洪大哥之意正是我的意思。绍京,赌坊日后再不可做如此勾当。我已查明这是你为了招揽赌客从江湖上寻了专事坑蒙拐骗之徒所为,以后再不可和这些人来往,否则你师父定不饶你,赌坊你也不用再待了。” 梅绍京赶忙应声道: “是,师父,罗庄主。回去我就结清他们的佣金,将他们赶出罗家庄,日后不再来往。” 付久重见此赶紧圆场道: “二位前辈,言重了。没有二位想的那么严重,我那两位表哥也都得了补偿。而且梅掌柜也只是为了赌坊的生意走了些歪道,无可厚非。今日要不是梅掌柜,我也不能认识二位豪迈的老英雄。” 两名老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洪重辉笑道: “哈哈,痛快,咱们江湖中人快人快语。走,小兄弟,府内已经为你安排接风宴席,咱们一会好好喝几杯。绍京,你先不必回去了,一起作陪吧。” “是,师父。” “请,付少侠。” “三位请。” 两位老人在前,付久重落后半个身位,梅绍京在最后一起走进了罗宅。 ...... 两位老者在得知有个20多岁的年轻人以内功打伤了梅绍京,又将他治好,感到非常惊奇。因为梅绍京的内力已属于二流顶尖水平,一般人很难将他打伤,更难的是再将他短时间治好,因为治疗内伤可是要求治疗之人的内力高于受伤者的内力才行。 又听说梅绍京和那人笑谈甚欢,就想着邀请那人来庄子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堪用。 在他们刚才对话言语之中,有不少的身体接触,洪重辉在扶付久重之时,使用了好几种内劲层层递进反复试探,不过每次都无功而返,不是被反弹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罗德隐的试探也差不多。 两人试探完后均觉得这个年轻的娃儿内力深不见底,自己这样练了一辈子功的老狐狸居然没占到一点便宜。两人试探后对望一眼心有灵犀,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留下这个年人好好的交流一番武学,以解决困扰了罗家庄近百年的难题。 四人走进了一间华丽的大厅,大厅挑空很高,雕梁画栋,正中央挂在一架巨大明亮的琉璃宝灯,层层叠叠的上百琉璃灯照的屋里如白昼一般。 屋内的家具摆设极尽奢华,一眼望去皆是朱红之色。 地板也是平整的青砖铺就,屋内的四个角落也在地板上放置着立式灯柱,巨大的高品质蜡烛火光明亮没有黑烟。 四周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字画,尽显儒雅风流。 屋子中央是一张红木大圆桌,圆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围桌而坐的已有4人,见洪重辉他们当先进来,这4人立刻起身迎接,尽显恭敬。 洪重辉从左至右一一为付久重介绍。原来是洪重辉的两位徒弟大徒弟曾洪达,二徒弟瞿万清,还有罗德隐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罗怀英,小儿子罗振熙。 曾洪达40多岁年纪,一副忠厚模样,瞿万清30多岁,长得精神帅气,罗怀英和罗振熙则和他爹如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只是年龄上有点差别。 付久重分别和4人见礼,一一认识后,2名老者和6名年轻人分长幼宾主坐上了饭桌。 开席后就是酒的战场,付久重自穿越以来,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木屋老爷爷的酒,他只喝了一口,没有细品酒意也没上头。其实他在现实世界中酒量还算可以,但书中世界的酒相比现实中的酒,它更传统,口味更醇厚一些。 今晚喝的酒比木屋老爷爷的酒更清澈,品质更高,但是度数也更高了。 开场酒是梅绍京提起的,他作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在再三致歉,并把付久重武功人品夸上天后,自罚了三杯。喝完后又敬了付久重三杯,看着这武林世家豪迈的大酒杯,付久重心里有些发怵,但是也还是硬着头皮连喝了三杯,果然火辣热烈如一条线笔直的插入了腹部。 其他人看他不失江湖本色都鼓掌叫好,付久重则感觉胃中恶心难受,说不出的苦楚,梅绍京则更惨,连喝6杯后直接趴在了饭桌上不省人事了。 随着吃了一点食物,付久重才慢慢感觉舒服了一些。但是没舒服多久,连番的敬酒接踵而至,几名年龄相近的年轻人那是殷勤热烈,听说付久重有一身好内力,人又豪爽大气,都愿意亲近结交。 这几个年轻人要不是要聊几句武林轶事,顺便介绍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迹,付久重举起的酒杯恐怕都放不下。 而身旁作陪的两位老前辈虽不敬酒,但时不时的和付久重碰一杯。这轮番进攻之下,付久重已算不出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觉脑袋发飘,双眼发晃,身体发沉,腹中恶心之感越来越强烈。 正当他要忍不住时,洪重辉的二徒弟瞿万清端了一杯酒走到了付久重身前,他伸手按在了付久重的肩头,说道: “付兄弟武功高,酒量更好,哥哥我实在佩服。不知...明日......上午可否...与哥哥......我切磋一下...武学?” 付久重感知到了他一按之下手上所带的内力,当即提起内力准备相抗,不曾想这从丹田而起的内力居然携带着腹中的酒气到了肩头,当那只手掌接触到他的肩头时,他顺势一弹将大量的酒气打入了瞿万清手掌之中。 瞿万清本想在付久重不胜酒力的情况下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不曾想话刚说一半,自己的手掌就感觉一热,紧接着本来手掌中蓄势待发的内力消散无行,一股浓重的酒意直冲头皮,立刻舌头打结,头晕脑胀,后面的话也说的不那么利索了。 付久重此刻则轻松了许多,胃部恶心难受之感减轻,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不曾想内力还能用来喝酒。他立刻起身端起了酒杯,握住了瞿万清的手说道: “瞿大哥过奖了,我其实也早已仰慕尊师徒的武学,明日一定向瞿大哥请教。”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瞿万清此刻已经迷迷糊糊,见付久重干了杯中酒,自己也一仰脖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付久重存心想戏耍一下这个瞿万清,将自己刚入腹的酒气通过两人紧握的手全部传给了瞿万清。瞿万清这下乐子大了,松开了付久重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刚想坐上凳子就一个出溜钻桌子底下去了。 付久重掌握了内力转移酒气之法后,十分兴奋,他试了一下可以直接将酒气通过身体的各处穴道散到空气之中,边聊边吃边喝之中,他体内的酒气散去了八九,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头脑也十分清醒。他在心中不禁想到,要是在现实世界之中,恐怕自己和同事老板喝酒绝对是没有敌手。 喝了不下3坛子大概15斤酒后,桌上还能坐着的人就只剩付久重了,付久重有点无奈的看着这群人,看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继续试探一下自己的武功和人品,还有酒品。只是不曾想自己突然学会了内力化酒之法,反而将这群人逼的原形毕露,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旁边呼呼大睡的洪老爷子。 “洪老爷子,洪老爷子,醒醒,咱们该休息了吧。” 洪重辉继续睡着没有睁眼含糊的说道: “小兄弟,别着急,罗家庄还有一重要难题需要你帮忙解决。我早就说你肯定行,罗老弟还不信,在门口跟你握手那一会,傻眼了吧......” 还没说完又沉沉的睡去,付久重疑惑重重,他口中的重要难题究竟是什么呢? 第12章 第一次比试 付久重又叫了几次,终于将洪重辉叫醒。 洪重辉迷糊的看着满屋的狼藉和或躺或趴的醉鬼,他又迷惑的看着一旁精神饱满的付久重。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思维有点混乱,没有理清眼前的一切,只给付久重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吩咐外面的家丁进来。 不一会,鱼贯而入了78人,洪重辉吩咐他们把醉鬼们搀扶回房休息,再给付久重找一间上好的客房,便拍拍付久重的肩膀自行离去了。 付久重背起背篓在一名庄丁的带领下去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待庄丁走后,他也有些疲累,没有洗漱便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天刚微明,付久重就已起床。他要修炼一遍内功,因为他发现清晨修炼是最好的时间,这个时间修炼所积累的内力更多,更迅速,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修炼都会让他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这种修炼后感觉让他越来越喜欢修炼内功,不过他也感知到修炼是不能急于求成的,而且是不容打扰的,如果有内力走差了穴道那可能会非常麻烦。 当内力走遍了全身穴道后,他吐出了一口浊气,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让他十分清爽。他下了床,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嘟灌了几口。 打开门后,清新的空气和和暖的阳光让他很舒适。院子里有庄丁在打扫,看到他出来立刻鞠躬致意,付久重也礼貌的微微点头回礼。 正无聊间,瞿万清从院门口大踏步的走了过来,看到付久重后,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他一抱拳道: “付兄弟,你昨晚不地道啊,到底使了什么邪法,怎么你和我一握手,我就醉的不行了。后边发生了啥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付久重听闻,哈哈大笑道: “抱歉,抱歉,瞿大哥。小弟我昨日突然领悟了散酒神功,不管多少酒都能被我散去,还能打入与我接触之人体内。昨夜瞿大哥来找我切磋,我便小试了一下,不曾想让瞿大哥失了面子,实在对不住了,我这给您赔礼了。” 瞿万清一听瞪大了双眼,眼前之人可以自行领悟这样神奇的功法简直是不可思议,关键穴道之间的连通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一名武人想要打通身体某一条经脉都是要耗费极大的心血和很长的时间才能成功,看他年纪轻轻,虽然内力深厚,但要说全身经脉都已打通,除非他是神仙?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于是有些愤怒的说道: “你耍我吗?虽然你是师父请的贵客,但是要戏耍于我,我是不会客气的。来吧,咱们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的内功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付久重有些发窘,他没想到昨夜的一个小玩笑让这个瞿二哥这么的生气,但自己除了如本能般的内功修为,其他一概不知啊,这瞿二哥发起的挑战自己是接还是不接呢? 正犹豫间,瞿万清已经跳到了院中,打扫的庄丁也赶忙跑出院子,应该是去叫人了。 付久重没办法,他也正好想看看这些武人到底是怎么出招的,于是他一抱拳道: “瞿大哥,我其实只会内功,外功招式一窍不通,一会比试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说完也跳到院中,他这一跳实在难看,没有灵动和步法,只是轻盈之感无人能及。瞿万清刚开始对他丑陋的步法还嗤之以鼻,但看到他轻飘飘的感觉就不敢小觑,这才知道他内力的确深厚,腿部的经脉恐怕也全部打通,看样子他打通全身经脉也并非不可能。 付久重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傻傻的垂手而立,瞿万清心中也有几分忌惮,摆好架势后也没有抢先进攻。僵持了一会,昨夜宴饮之人都到齐,围在他们周围观战。但等了好久,见他们没有动作,都感好奇,开始议论纷纷。 付久重见氛围实在尴尬,就说道: “瞿大哥,您先进招吧,我真的什么招式都不会。您比我年长,您就走先手吧。” 众人一听他居然只会内功不会外功招式,纷纷称奇。瞿万清也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大喊一声: “得罪了!看招。” 瞿万清一招披挂拳自上而下狠狠砸向了付久重的额头,付久重凝视观瞧,可以感知到他用这一招时,内力在手臂穴道内流转的方式,记下这个方式后,他后撤转身躲开了这一击。 瞿万清这一招并未终止,他还有后招,一拳劈下后,他藏于腹部的另一拳又追随着付久重躲避的路线横扫而去。付久重照样记下了这一招后,轻轻一跃躲开了这一招攻击。没等他落地,瞿万清一招举火烧天双拳直击付久重下路,付久重在他双拳上轻轻一点,落在了稍远的距离。 第一回合,瞿万清攻了3招,无功而返。付久重一招未出,却记下了不少瞿万清的招式。 两人再战,这次瞿万清经过第一回合已知自己很难伤到付久重,便全力以赴,不再留有余地,霹雳拳在他手上发挥了100%的威力,围观的众人无不感叹他的精彩招式。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如闪电霹雳般迅捷拳法竟然没有一次功成,不是被付久重躲开就是被轻飘飘的化解,久久不能取胜,让他十分的急躁,不知不觉间一套完整的霹雳拳法已经被他打了两遍。 付久重则边打边消化刚才所看到的霹雳拳招式和内力运转之法,看完他使完第二遍,他已基本掌握了霹雳拳。 而最大的收获是让他明白,武功招式想要发挥威力,必须配以适当的内力运转之法,而内力在穴道间流动是需要打通穴道间的脉络的,这种运转之法是通过前人不断实践和尝试得来的。 当他了解证实了这些武学基础,瞿万清第三遍霹雳拳也快打完,场面又开始尴尬起来。 付久重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如果自己不用武功招式打败瞿万清,那么就算把瞿万清累死,他也要继续打下去,毕竟自己这么打太像是戏耍于他了。 必须让他心服口服,付久重想定后,硬接了瞿万清一拳,用轻微的内力将他的拳挤偏,瞿万清见突然得手,正万分欣喜,突然发现付久重稍微后撤,摆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架势,自己的拳还没等离开他的身体,付久重的霹雳拳便开始了进攻。 瞿万清凭借着对招式的熟悉,狼狈的躲开了许多付久重的进攻。 刚开始看他似是而非的招式,他还能勉强招架,但没几招过后,他霹雳拳的招式陡然一变,招式虽然还不是太像,但精髓已得,内力更是爆发的如洪水一般,瞿万清挡了一招后知道自己再无取胜之望,便往后一跳说道: “付兄弟,我认输了。” 付久重停止了进攻,他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疑惑,他便解释道: “瞿大哥,得罪了。小弟刚使出瞿大哥的武功,实在是情非得已,我确实一点外功招式都不会,看瞿大哥使的招式声势惊人,威力奇大就偷学了一些,还望瞿大哥见谅。” 瞿万清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拳,他有些疑惑:经过刚才的比试,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所言非虚,但他怎么能学的如此之快,而且使出来的霹雳拳会有如此威力,似乎比师父的还要厉害。 带着疑惑他缓缓转头望向了洪重辉。 第13章 第二次比试 洪重辉接收了徒弟询问的目光,他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罗德隐,罗德隐恰好此时也在看他,两人心意相通,同时点了点头。 罗德隐负手在后说道: “万清,你先退下,我来领教一下小兄弟的高招。” 瞿万清茫然的退到洪重辉身旁,和洪重辉师徒几人分析刚才的比试。罗德隐缓步走入院中,昂首正色道: “小兄弟可与霹雳刀门有什么渊源?刚才的比试是否有意存心戏弄万清?来我罗家庄可有什么图谋?” 一连3个问题让付久重有些懵,他赶紧摇手道: “没有,没有,没有。罗庄主,霹雳刀门我是昨日才听梅庄主说起,这可不是贬低霹雳刀门,实在是我初入江湖实在孤陋寡闻的紧啊。至于瞿大哥,他是主,我是客,客人怎么敢戏弄主人呢?我真是现学现卖的霹雳拳,不信您一会考考我。罗家庄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次只为结交二位前辈,真无其他意图。” 罗德隐咀嚼了一番他的言语,觉得没什么破绽便继续说道: “好,我便信你,但你得先接我几招,我好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学的那么快。” 付久重见他信了一半,如释重负,赶忙说道: “那晚辈就冒昧了,罗庄主请发招吧。” 罗德隐稳住下盘起了一个好看的架势,付久重还是以刚刚学会的霹雳拳架势对敌。 没有废话,第二场比试开始。付久重现在只会霹雳拳,便始终以霹雳拳对敌,但罗德隐的招式则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功的想象。 只见罗德隐拳、脚、掌、头槌各种攻击方式层出不穷,招式使出来飞天、贴地、旋转等等各种步法眼花缭乱,不光是付久重看的目不暇接,连从未见过罗德隐出招的围观几人也都吃惊的瞪大双眼,因为他使用的招式太杂太乱了。 不过正是这种杂乱让他的进攻变的不连贯,威力也大大减低。 付久重则越看越欣喜,因为他看到了好多种不同武功招式和内力运转之法,只是罗德隐经脉打通有限,好些招式只能发挥一半不到的威力,而他则可以通过推测大概知道如何运转这没有到位的内力。 为了看全罗德隐所有的招式,他不紧不慢的使用霹雳拳应对,全神贯注的记忆繁杂的招式。他会不时的被罗德隐击中,但全如隔靴搔痒般轻轻化去。 好一场比试,罗德隐打了近300余招还有新招频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上了年纪的他内力渐渐不济,出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他有些生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肯定是在戏耍他们,他一定是学过霹雳拳,没准是屈友元的关门弟子,看他的实力没准是未来霹雳刀门的指定接班人,待会儿戳穿了他还不能与他为敌。哎,只是祖上传下的难题还是没办法破解了。 正胡思乱想间,付久重的招式陡然一变,霹雳拳渐渐减少,更多他刚才使用过的招式开始夹杂其中,虽然刚开始还是似是而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神似,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些招式所爆发出来的威力比自己大了许多,要不是他初学乍练,自己恐怕早就落败了。 原来付久重完全被这许多招式吸引了,他这会的感觉就像渴了许久的人突然发现有一处大水源,喝起来那是多少都不够啊,关键是他的肚子更是一个空了许久的大湖,似乎多少水来了都不够。 他在不停的消化吸收罗德隐所展示的招式,特别是他内力流转之法,虽然罗德隐不能将内力运转到对应穴道发挥招式应有威力,但是付久重却可以通过不断尝试找到这个穴道,并将内力搬运到这处穴道,从而爆发出这招应有的威力。 当然在尝试的过程中,也会走岔了路,会让他那处穴道一阵酸麻,但经过他几天的摸索,他已可以飞快的将这处阻塞穴道内的内力撤回。而在撤回前就会很难躲避一些攻击而来的招式。 招式实在太多,付久重没有全部记忆,只选了十几路威力大又好看连贯的招式反复印证,终于完全掌握。当他辅以内力之使将出来,所爆发的惊人声势,让对面的罗德隐惊恐万分,他不敢硬接赶忙跳出圈外。 付久重及时发现了自己招式太过刚猛,恐怕会伤了罗德隐,他收了招式内力,站在原地闭眼消化吸收刚刚学会的各种招式。 站在圈外的罗德隐惊魂未定,气喘吁吁,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嘀咕道: “这个年轻人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刚才那一招魔教的九天魔印要不是他及时收手,我恐怕老命就交代在这了。看来他所言非虚啊,这魔教的武功十分隐秘,他是不可能学过的。真是天助我也啊,爷爷,咱们罗家几百年的难题终于可以破解了。” 想到这,他不禁热泪盈眶,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洪重辉,他也是同样欣慰的表情。 待付久重缓缓睁开双眼,罗德隐走上去拱手拜了下去。 这可把付久重吓了一跳,他赶忙将他扶起说道: “罗庄主,您这是为何,晚辈怎么受得起?” 罗德隐苦笑道: “哎,小兄弟,实在是小老儿有求于你啊。刚才见识了你的武功,我这才相信你是鄙庄的救世主啊,只是这事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我开不了口啊。” 付久重好奇心更重了,洪重辉和罗德隐这俩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前倨后恭的。不过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难事都是一个了解这个书中世界的机会,没准会找到一些时空联系的线索。他决定接下这个未知的任务,看看能不能让自己有点突破。他说道: “罗庄主,您言重了。我这身内功,其实说来惭愧,我也不清楚是怎么来的,家师教我的的时间很短,只教了我一身内功,还没学外功他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了,我就更不知道我的内功如此厉害的缘由了。” 罗德隐问道: “敢问小兄弟师承是?” 这可真难住付久重了,他是真不知道,书中也没有提起过,他只能强行解释了: “师父从未跟我提起过,我也不太清楚。哦,对了。罗庄主,您有什么难题尽管说出来,我虽说不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但凭这两天的相处,我十分钦佩罗庄主和洪前辈,尽全力相帮还是应该的。” 罗德隐有些犹豫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个,这个”,洪重辉看不下去了,他快步上前说道: “罗老弟,你就别犹豫了,日子可越来越近了,你非要等他们血洗了罗家庄才后悔吗?” 罗德隐听完一咬牙一跺脚,说道: “好吧,就拼这一把了。” 说完,他和洪重辉付久重三人一起走进了罗家庄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 第14章 原来如此 三人走进一片假山,罗德隐打开了一个隐秘的石门,进入了一个向下的黑漆漆的通道。 罗德隐的火折子已经熄灭,他拿出火镰火石费了会功夫终于再次点燃了火折子,在火折子的照亮下,三人一路点灯顺着向下倾斜的通道来到了一处石门。 付久重感觉这里潮湿密闭,按方位和距离应该是到了罗宅的水榭之下。 随着复杂的开锁石门终于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潮湿发霉的气味,三人赶忙捂嘴艰难的进入了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狭小黑暗,仅靠罗德隐的火折子就可以照亮所有的墙壁,墙壁房顶除了几个通风的孔洞空无一物,只有屋子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一支蜡烛,和一只金蟾。 罗德隐点亮桌子上的蜡烛,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他关闭了进来的石门,望着付久重脸色凝重的说道: “小兄弟,此地是我罗家先祖200年前修建的密室。自我记事以来,除了罗家嫡系子孙,也就你和我洪大哥来过这里了。下面我要请求之事,艰难无比,可能小兄弟你一听就会后悔,但老朽可以保证绝不违背侠义。小兄弟如果现在后悔,咱们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立刻离去。小兄弟也只需发个重誓,不泄漏此地密室即可。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付久重觉得有点好笑,他装作犹豫不决的沉思着:都临门一脚了,这个老头还卖关子,不过这间密室也不像能藏什么东西的地方啊。这老头还真会勾人兴趣,不管了,先答应了,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思虑已定,他坚定的开口道: “罗庄主,你就说吧,不管什么事,只要不违背侠义我必定帮忙。” 罗德隐一开始看他犹豫心里还有些紧张,后看他痛快答应终于放下心来,他长出一口气,点点头道: “好,小兄弟果然不失英雄本色。不过,我得先讲讲我罗家庄的往事,以免小兄弟不解其中缘由......” 罗德隐缓缓道出了罗家庄的来历和过往...... 200余年前,天下初定,罗氏先祖从北方迁移到了这片荒芜之地,经过几代的繁衍生息终于成了一方大族,并建立了势力延伸极广的罗家庄。 本来想着可以就这么兴旺发达下去,不曾想不断的扩张之下和相邻的另一个大族李氏起了冲突。李氏是本地势力,以武起家,家传武艺让李氏子弟们个个嚣张跋扈,而罗氏基本上以商立家,既没有武力又在官府那边没有权势。 几番冲突之下,罗氏都吃了亏,实在被欺的狠了便告到官府那边,不成想李氏有一族人是当地的提督,官官相护下罗氏还是吃了亏。 而后罗氏的地盘和势力渐渐缩小,还得时不时的忍受来自李氏的欺压,几年间罗家庄一蹶不振。 苟延残喘数年后,罗家嫡系子孙中终于出了两位惊才绝艳之人,这二人不堪忍受家族被欺压蚕食,一人外出寻访名师习武,一人则不惜重金遍请名师在家苦读诗书,在二十余年后,一人位列朝廷中枢,一人练就一身好武艺。 他们二人挽家族于既倒,将李氏几十年欺压之恨全部报复,那个时节李氏族人因其官府势力没有后继之人,渐渐无法与罗氏抗衡,赔偿认输后举族迁去了南方,罗氏则鲸吞了李氏的土地和房屋,从此便更加兴旺了。 那名外出习武之人名叫罗祖平正是罗德隐的直系老祖宗,习文之人后来因看不惯族人行事与家族分裂再无联系了。 罗祖平当年寻的门派正是霹雳刀门,当时的他根骨极好,悟性极佳,可以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数年间就将霹雳刀门的武学修炼的炉火纯青且更上一层楼。 当时的霹雳刀掌门已经将其作为未来门派接班人培养,但因其有家族仇恨未报,待其学成后便放其回家,不成想此一去便再无音信了,当时的霹雳刀掌门非常生气,便派顶门大弟子前往罗家询问。 罗祖平当时已经是罗家家主,看到师兄前来,倍感惭愧也不再隐瞒,将自己肩负家族大业,无奈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血,向师傅请罪之意告诉了他的师兄。 他师兄让他亲自修书一封将此意告知了他们的师父,师父的回信很快来到,大意是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计前嫌了,只是霹雳刀门的武功罗家不可外传也不能随意展示,罗祖平只得答应,从此罗家庄和霹雳刀门便有了极深的渊源。 罗祖平自承诺他师父之后,便想着学习一些其他门派的武功,自己俗事太多,便开始挑选族内资质极佳的子弟前往各地名门大派学武,待学成归来,或者可以探知这些门派的高深武学便返回罗家庄。 自此罗祖平所接触的武功越来越多,但其武功除了霹雳刀门的武功威力极强,其余新学武功一直不得精髓,一直到他去世也未能真正融会贯通这些繁杂的武学。 罗祖平临走时定下了祖训,一是要不断的收集江湖门派的武学,以期可以有朝一日集大成而无敌于世。二是族内子弟不得在外人前显露武功。三是要广泛结交武林豪杰,增强家族的实力,增加族人的武学经验。 百年间,罗家几乎搜罗了世间所有的门派武学,罗家后人也一直遵循祖训不随意显露武功。 但最终祸事还是来临。这祸事的起因发于数十年前,家族有一名潜伏在西南边陲魔教(众生教)数十年的族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习得了魔教镇教神功-天魔功,又九死一生将其带回罗家庄。 这天魔功的威力在中原武林那是成名已久,但因其教徒坚贞不屈,从未泄漏过分毫天魔功之密,中原武夫们也只知其形不知其理。带回天魔功的罗家族人还未来得及解释其理,便因伤势过重一命呜呼了。 原来这名族人在逃回家族的过程中,一直有众生教的高手追杀,最后一次交手后受了重伤,他耗费了全部心血精力才摆脱了那名高手,但也终于油尽灯枯。 这几十年间罗德隐耗费了无数精力去研究这天魔功,全都无功而返,只能求助于自己昔日的好兄弟,洪重辉。自此两个老头便在一起研究这门邪功,正当他们以为终有一日可以功成之时,一封从外射入的信让他们大惊失色。 原来魔教之人经过数十年的追踪终于查到了罗家庄,射书威胁道:一年之内将偷盗之物交出,看过学会之人也一并交出,如果不答应就血洗了罗家庄。 洪重辉看完十分的愤怒,虽然他听说过天魔功的厉害,但毕竟没有真正比试过,便去追射书之人,没想到射书之人在庄外并未远离,就等着有人来挑战。 一番比试下,洪重辉被轻易的打败了,魔教的人倒也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带个话:灭了罗家庄里的人,对他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好好掂量一下。 回去后的洪重辉愁容满面,射书之人膂力惊人,从庄外射到罗宅那可不是一般弓箭可以做到的,另外他诡异高强的武功自己完全无法抵挡,虽然研究了数年天魔功,但真正临敌才发现自己所思所虑全然不对。 与罗德隐商议下,也觉得无计可施,罗家庄隐藏那么多门派的武功秘籍,特别是天魔功简直就是武林至宝,向外求援,那岂不是树敌更多,况且对魔教而言: 一是罗家庄理亏在先,二是他们如此有恃无恐,恐怕根本不担心有外援来到。 眼见一年期限已不足半月,两个老头只能加紧研究天魔功,研究来研究去也只能集中在内功必须非常强横才行,正巧遇到了付久重闯赌坊一事,几番试探觉得以付久重的实力应该可以解决天魔功的难题,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密室密谈。 付久重听完这复杂冗长的故事,觉得这罗家庄历代庄主真不是什么好鸟,人家辛辛苦苦数百年才探究到的一门武学,被你们轻而易举的偷来,别说是魔教,就是名门正派知晓了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但想想他们罗家庄确实也没做什么有损武林正道之事,族人也没听说有大奸大恶之辈,这次面临灭族之灾,就帮他们一把吧。他咬了咬牙说道: “原来如此,这个忙我帮了,只是那些武功秘籍和天魔功在哪呢?我得先看看啊。” 罗德隐和洪重辉相视一笑,罗德隐笑道: “就知道小兄弟侠义心肠,一定不会置罗家庄上下百十口性命不顾的。稍等,这就带你去。” 说完,他按下了桌上金蟾的双眼,又顺时针扭转了30度,再把金蟾嘴里的钱币按下。只听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开始发出嘎吱吱的声音,本来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个门洞,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深浅,只能感受到从外面呼呼进入黑洞的空气。 第15章 懂了懂了 罗德隐从怀里取了一支蜡烛,点亮后当先进入了墙壁的黑洞,洪重辉让付久重跟上自己也随后进入。 这是一间非常宽阔的石屋,看着得有一座篮球场大小,罗德隐小跑着将墙壁四周的蜡烛火把一一点亮,当光线逐渐明亮后,付久重终于看清了这里。 这里全部是由大石板筑成,中间有不少的方形石柱支撑着顶部宽大的石板,地面上的石板则有不少脚步摩擦踏印的痕迹。 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四周石头墙壁上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形,他先跑到最近的一处观看,居然是霹雳刀门的刀法和拳法,还有一门很短的轻功。 看到霹雳拳时,他有些自得,因为其文字描述与经脉图解和自己参悟的没有多少差异。 看完霹雳刀门的武功后,他沿着墙壁一路看起其他门派的武功。 罗德隐和洪重辉两人没有打扰他,因为两个老头子都经历过他现在的状态,那是一种穷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值钱东西的人,突然进了一间装满财宝的宝库的状态。各种从未见过的财物怎能不让人欣喜,怎能不一个一个的摸过去。 突然一个叫山河决的武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每日里按惯性运行的内功就是这个山河决,一旁还有一门叫如意剑的剑道武学。他依着图形和文字练了一会,不禁大笑起来: “我找到了,这就是我的武功。” 两名老者赶忙跑了过来,看到他所指的武功,无不大惊失色,两个人惊慌的对视一眼立刻就要跪下磕头。付久重一见先是一愣,赶忙拉起两个老头,奇怪的说道: “二位前辈,这是干什么?” 两个老头费了半天劲没有跪下去,只好一揖到地,齐声地说道: “不知是官家老爷,草民失礼了,还请恕罪。” 付久重明白了,这个山河决和如意剑是官家武功,但自己却还是不知道来历,正好问问他们两个,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二位前辈,快快请起,我这也不是故意隐瞒身份,只是身负查案职责不敢轻易暴露,以后还望继续按旧礼相待,另外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我想你们也知道,我其实也蒙在鼓里,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武功来历,不然也不会认不出我自己修炼的武功,正好您二位知道,那还二位请帮我解解惑吧。” 两个老头看他说的在理,也就没再坚持见礼。又想既然他不愿泄露身份那也就不能再继续追问,况且有了官府这个强援,比一般武林门派可是要强不少。 俩老狐狸又对望一眼,直身拱手称是。洪重辉开口了: “那小兄弟,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僭越了。说起来,这个山河决可是柴氏家族的底蕴,依靠着这山河决内功,咱们的太祖皇帝才能有这大魏王朝基业。听闻后来的柴氏皇族修炼山河决越来越少,反而是依靠皇族而起的严氏家族开始修炼这项绝顶武学。严氏家族族长一般都是负责皇宫宿卫,有不少江湖人士为了印证武学或扬名都去皇宫挑战过历代严氏族长。相传山河决和如意剑这两项绝学都是由严氏代代相传,从未听说有外人学过。因此才判断小兄弟你有官身。” 付久重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功夫是这样的来历。他拱手对两位老者说道: “二位前辈,我的真实身份还不能告诉二位,待日后时机成熟一定如实相告。不知天魔功在哪里,可带我前去一看。” 两人连忙带着赵赫英来到了一处石壁,这上面所刻文字都不是中文,全部都是外国文字,付久重本以为是英文,但仔细一看有部分字母是英文字母,但好多都是奇怪的符号。只能看图形了,他看了一些招式的图刻,又看了看经脉运转的图刻,两下印证下,果然是不得其解。 虽然他可以通过无数的测试去验证天魔功,但只看大量繁复图形,不看文字解释就强行修炼必然会走不少弯路,这对于他还好说,对于其他人恐怕危险重重,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他转头看了看两位老者,两个老人回了一个“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 他神色凝重,将墙壁上近百幅经脉运转的图刻迅速过了一遍,发现大多数可以顺畅运转,有的则无法继续。他回想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一个参数排序的问题,只有顺序正确了才能全部连通。思考已定,他转头问道: “可有纸笔之物?” 两人脑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一定想到什么了。罗德隐说道: “我这里有一石笔,小兄弟可以在地上书写。” “也好。” 他接过了罗德隐递来的石笔,盘腿坐在石壁前,开始将石壁上的图形编号,并一一写在了地上。 随后开始了印证,当他觉得通了就写上图形编号,接着练下一个图形,不通就跳过,就这样一直到没有可以连通的图形再重新从未连通的图形开始印证。 就这么循环往复了一个时辰,他连出了几条数字链,又分别验证这几条数字链后,将他们头尾相连,全部连在一起组成了长长一条数字链。依次练下去,练到最后,他突然感觉丹田一空,紧接着就感知到身体各穴散发出强大的内力,又是一收缩,内力又快速的回到了丹田,这次丹田内不再如以前如水般的流动,而是更接近固态,如有实质。当提起内力运转山河诀之时,这内力就如气体般游走全身,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旁边的两位老者这一个时辰可吓坏了,因为他们看到的付久重可不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只见他一会身子发红,一会身子发绿,一会骨骼啪啪作响,一会肌肉鼓胀,但又未见他有任何不适,只好静静地观瞧。 最后付久重那一下突然的内力散发和吸收更让他们惊魂失魄,他们先是被内力冲击的向后一仰,紧接着又是被内力拉的往前一扑,要不是几十年的功力支撑都能撞到付久重的身上。 待运转完山河诀,付久重突然趴的一声从地上跃起,高兴的大叫着: “我懂了,我懂啦。” 第16章 牛刀小试 付久重哈哈大笑着实吓坏了俩老头,他们以为他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俩人靠在一起不住的后退。 付久重转身后看到他俩的窘态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抱拳道: “二位前辈,对不住,让您二位受惊了。晚辈没有大碍,反而有了不小的突破。还请二位近前来,我与二位前辈解释一二。” 俩老头将信将疑,看他面色红润,神华内敛,话语如常应该是没发疯,便点着头缓缓靠近。 付久重见他们靠近后指着墙上天魔功图谱说到: “天魔功果然厉害,创造之人必然是百年难遇的绝顶人才。经此一番修炼研习我对天魔功已然贯通。其实罗庄主修习不得,实在是因为这天魔功之理是逆天而为,许多内力运转之法完全不寻常理,只修可发挥内力最大之威的路径,有的甚至要强行突破不可行之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修炼时非常容易走火入魔,必须有内力深厚之人在旁辅助引导,以免误入歧途。但一旦修炼成功那必然是威力极大。二位无法参破和修炼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二位武功路数固定已久,许多穴道脉络已经打通,因天魔功的穴道脉络和中原武功大相径庭,再修炼天魔功的穴道脉络则需要耗费非常巨大的精力和时间,进展慢不说,就算修炼有寸进恐怕也是凶险万分。” 两位老者听完无不惊叹,但是都心存疑惑,罗德隐开口问道: “那小兄弟呢?” 付久重有点尴尬,刚才太着急分享自己的感悟,忘记顾及他们的感受了,他摸了摸头道: “晚辈其实也和二位一样修炼这门魔功凶险万分,只是我全身的主要穴道和经脉不知为何全部打通,对穴道和内力的控制也异于常人,一般内力走岔了也能快速收回,不会影响自身穴道经脉。” 洪重辉听完异常惊讶,他瞪大双眼,张口结舌道: “小…小兄弟,难道…难道你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先天武体。我听我师傅说过:这先天武体全身穴道经脉极易打通,但是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自小就会体弱多病,很容易夭折,因其穴道太容易被风邪入侵。除非辅以珍贵药材和内力高强之人的协助,调理好穴道后,再辅以绝顶武学那么成年之后必将一鸣惊人。几百年来,仅有那么几位先天武体之人引领一代武林,大多数人都在默默无闻中夭折。只因发现这种人困难,让其成才更困难。” 说完,洪重辉在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不是姓严,就是姓柴。 付久重听完有点激动,没想到书中的主角还是个开挂的,那以后行走江湖最起码不会被随意欺辱了。他看着俩老头,觉得有点亏欠他们,这俩老头给自己解答了不少疑问,自己得给他们一点回报,于是他开口道: “二位前辈,我还另有领悟。罗庄主几代人的梦想就是将各门派武功取长补短融会贯通,集大成为一门新的武功。经我观察这石壁上的武功,发现这个梦想不可能实现,因为每种门派武功就如一处蚁穴,都有自己的根基和脉络,强行融合只能是让蚁穴根基不牢,最终崩塌。特别是不同门派武功之间属性不同强行相融,可能会危及生命,再有就是人的寿命有限,不可能打通那么多不同门派武功的穴道脉络,我大概估算一个资质不错的武人全部打通这墙壁上的穴道脉络至少要500年的时间,这还是这500年间没有走岔了穴道走火入魔的情况。所以我劝罗庄主放弃这一不切实际的梦想,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种方法可以达到同等效果,不知可不可行。” 罗德隐听着本来都已丧失了信心,忽听他有办法,立刻觉得柳暗花明,他急匆匆的开口道: “小兄弟,你快说啊,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要试上一试。” 付久重笑道: “这还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既然罗庄主感兴趣那我就说出来,二位帮我看看可不可行。二位前辈武功师出同门,都是霹雳刀门的武功。霹雳刀门的武功追求刚猛迅捷,因此我想不如从各门派武功中寻找同样追求刚猛迅捷的武功,取其相近的内功脉络,用以增强霹雳刀门的武功。这样一是脉络相近容易突破,二是不会因属性相克造成走火入魔。” 洪重辉赶忙问道: “那小兄弟,这样岂不是要耗费很多时间才能达到效果?” 付久重认真的沉思了片刻,对洪重辉说道: “嗯,时间肯定是要耗的,不过总该一试,这样吧我先去选一些武功,试着融合一下。罗掌柜,可还有石笔?” 罗德隐赶忙说道: “有的,管够用的,我再取些来。” 他从怀里取了几根石笔,又跑到墙角去从石壁底下的暗槽里拿了一包过来。付久重看他如临大敌的表现,不禁觉得好笑。 选了几根石笔后,他开始一面石壁一面石壁的仔细研究起来。 密室内不见天日,付久重研究起来也不知疲倦,他完全没注意到罗德隐已经换了好几回墙壁上的蜡烛,而自己在记载霹雳刀门武功的石壁下的地板上已经记录了上千密密麻麻的文字。 看遍了石壁武功再无寸进后,付久重重新盘腿坐下开始反复验证自己融合的新武功招式和内功修炼路径。 根据程序员的思维,在他在体内的试验场内,无数次的测试后他终于融合了10多门刚猛路数的武功,比起霹雳刀门的武功,速度和力度增强了好多倍,威力可以堪称武林第一。 他为了验证,运内力用了3成力一拳击在石壁上,只听一声闷响,石壁没有任何变化。俩老头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啥? 可后面的画面让他们惊掉了下巴,只见付久重伸手在石壁上轻轻一抹,石壁的表层就如泥土一般刷刷的掉落,刚才一拳竟然震碎了石壁的表层,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力和控制力。 正惊奇间,付久重已经将霹雳刀门的各门武功全部擦除,罗德隐正要阻拦,洪重辉赶忙拉住了他。 擦完后,付久重将自己新领悟的武功用手指刻在了石壁上,此时的石壁已经恢复坚硬,每下一笔都发出石头碎裂的声音。 俩老头再次震惊后是更加的震惊,因为付久重写下的武功虽然字丑了点,但绝对惊世骇俗。 当两人看完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之时,石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和喊叫声: “父亲,魔教来袭…父亲,魔教来袭……” 第17章 牛刀再试 听着外面的声音应该是罗德隐的二儿子罗振熙,罗振熙话语虽然急促,但并不慌张,看样子外面的情形只是一个对峙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罗德隐听罢,立刻跑到门口,不知他按动了哪里,外面的石门再次打开,这个石门的设计是进入后只能从内部打开。 罗德隐并没有让罗振熙进入密室,只在门口听他描述外面的状况。 原来众生教早已在罗家庄安排了眼线,昨夜突见一陌生人进入了罗家庄就再未出来。担心天魔功泄露,眼线就告知了众生教在此外等候的一名长老,那名长老一听便立刻上门挑衅询问情况。 罗德隐的大儿子罗怀英暂时稳住了挑衅的众生教长老,并命二弟赶快去寻父亲。 罗振熙讲述这些事并没有故意降低声音隐瞒,付久重和洪重辉听后,都立刻靠拢过来。罗德隐听到他们靠近的声音,无奈的说道: “洪大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只好去应对一二了。小兄弟,本想看完你的神作,只能等事了之后了。不知你...” 付久重没有等他说完,开口道: “罗庄主,我同你们一起去,刚才我已融会了多门武功于一体,正好拿这个魔教长老一试。而后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不再骚扰你们。” 罗德隐眼中闪烁着惊喜,他其实也想让这个强援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几人没有多话,一起走出了密道。 打开了假山中隐藏的石门,已是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照的几人睁不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在罗振熙的带领下继续前行。 一行人来在了罗宅一处校武场上,这里因是罗家子弟习武练拳的场所,十分宽大,四周摆着不少架子,架子上有各式各样的兵器。 空地边缘还有不少木人,箭靶,石锁之类的器械。 场中央正对峙着两伙人,一名身着绣着精美莲花图案黑衣、披着斗篷的中年男子,他正面对着渐近的付久重几人。 那人应该就是众生教的长老了,在他身后还有3名同样服饰的男女。罗家的人数倒是不少,呼呼啦啦得有十多人,估计应该是有提前的命令,只来了一部分罗家弟子,否则这个场地估计都站不下罗家之人。 罗德隐靠近人群后,罗振熙开口道: “众弟子避开,庄主来了。” 说完人群闪开了一条通道,罗家弟子们纷纷作揖拜见罗德隐。 罗德隐也不理会径直走到那众生教长老面前拱手道: “不知贵教尊使邢长老贲临,罗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那名长老姓邢,名德正,是众生教掌管刑罚的长老,此次就是为了追回天魔功而来。他见正主到来,也没客气道: “罗庄主,客套的话也不用多说。本来是想在月底再来取回我教圣典,不曾想你们不守规矩又安排人想将我教圣典转移。你身后那个年轻人恐怕已经身怀我教圣典了吧。” 付久重没想到此人如此的直来直往,没等罗德隐回答,他已抢上一步说道: “邢长老,罗庄主族人习得贵教武功后脱离贵教,的确做的理亏。但江湖上的事历来如此,没有哪个门派要求弟子必须终身待在门派效力。至于贵教圣典,罗庄主也只是听族人复述记录了一份而已,如果邢长老想要,罗庄主可以随时奉上...” 邢德正没有听完就已经勃然大怒,他厉声道: “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口小儿在这信口开河?罗德隐,你们中原武林也开始不讲尊卑有序了吗?” 付久重没有让罗德隐为难,他接口道: “邢长老,早闻贵教天魔功威力极大,中原门派无不甘拜下风,在下正好也想见识见识,不知邢长老可否赐教一二呢?” 邢德正看了看罗德隐,见他无动于衷,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本事,但是看他的年纪实在是不像啊。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否则后面不管何事都不好谈下去,他嘲笑道: “好狂妄的年轻人,用你们中原的话叫阎王拦不住找死的鬼。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圣教的最强武学。” 说罢,他缓缓后退,众人也散开留出了一个宽敞的空间供两人比试。 付久重也不敢怠慢,他仔细留心邢德正的步法和呼吸。他从试炼的天魔功得出结论:邢德正的确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他的状态符合天魔功第十层的修炼状态。 邢德正退到合适距离后,解下身后披风轻轻向后一送,那件披风就如一只蝙蝠般煽动着翅膀缓缓飞到了他带来的教众手中。这一手绝技震惊了罗家庄众人,他们是头一次见还能御气成形的高深本领,无不叹服邢德正的内力高深。 付久重看到这一幕,不禁莞尔,这一手卖弄和刚才的言语威胁无不是想先声夺人,给他一个下马威。不过自从他贯通了天魔功,这样的卖弄在他眼中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他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邢长老,请出招吧。” 邢德正有些讶异,本来他们作为域外门派从不对中原礼数如何遵从,但每每遇到的中原人士,都无不极尽礼数。今日这个年轻人可是让他大开眼界了,不过这倒随了他的心意,他也没答话直接一个箭步,直冲付久重而去。 他所使的招式是天魔功中起手入门的招式-开门迎客,此招内力散发,与对敌之人的内力产生感应,以探知对手的虚实强弱。 付久重没等他靠近已然认出了他所有的招式,只因不识文字,不知名称,但他也知道他的目的。于是他施展开刚刚领会贯通的武功,接招应对。 一个照面后,两人各打出了3招,两人都是以攻为守,招招都碰到了一起。 邢德正收势后开始重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付久重也开始小心应付,因为他发现自己新融合的武功还是有部分缺陷,用到实战特别是这种高手间的实战,会有很多意料之外的结果。 比如当他凝聚内力打出一拳或一掌之时,邢德正会立时感应到,并会牵引付久重的内力走向岔路,往往会造成付久重一击的威力大打折扣,或者迟滞付久重的行动和内力流转。 邢德正之前对敌中原武林高手,基本上都是慢慢侵蚀,抽丝剥茧让对手不知不觉间自乱阵脚,最后落败。 今天一上来他就想着给这小子一个教训,让他吃个大亏,以后也不会再这么狂妄,没想到算盘打的挺好,结果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每一次调动付久重的内力都是半途而废,明明感觉付久重穴道闭塞已经近在咫尺,总是付久重恰到好处的自救让其功亏一篑。 两人的第一回合都对对方生了不少敬佩,谁也不敢再小觑对方,开始认认真真施展平生武学印证着自己的猜想。 打了有200多回合后,邢德正突然跳出战场,抱拳拱手道: “小子,好功夫,我认输了。” 第18章 金乌盟 付久重赶忙还礼道: “邢长老承让了。” 围观的众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刚才精彩万分的交手,怎么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而且明明看着邢长老一直占着上风,怎么突然就认输了呢? 邢德正其实心里明镜一般,他刚才已经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施展。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占着上风,付久重则处处被动,几乎好几次都要一击取胜,可每每到了最后时刻总会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付久重的招式看似漏洞极多,到后来已经变得无漏洞可循。随着时间的推移,招式所爆发的威力也越来越强,邢德正想要取胜也变的越来越难。到最后时刻,别说进攻,连抵挡也变得不容易,邢德正眼见不敌只能认输。 不过让邢德正愤愤不平的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出这个家伙是在熟悉新练的武学: 他也太大胆了,新武功也敢拿来比试,还敢在比试中不断完善熟练新学的武功,要不是他年纪轻轻,真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邢德正开口了: “小子,留下你的名字吧。你是我自入中原以来,见过的武功最强者,待我回去也好告知教主是哪一位中原英雄击败的我。” 付久重连忙说道: “邢长老过奖了,小子付久重。只是罗庄主的一位远方亲戚,这是赶巧了碰上贵教和罗家庄的纠纷。今日得知邢长老武功高强,见猎心喜就想讨教一二,刚才多有得罪,还望邢长老见谅。” 邢德正见付久重说话得体,刚才落败的失望心情也稍减大半,他叹了口气道: “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我教圣典不能由我亲自迎回了。不过,付小子,你听着,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我教教主你不一定能打得过,到时候你可得还在罗家庄。” 付久重见他一直提起“圣典”,看他们要走,连忙阻拦道: “且慢,邢长老。您一直所说圣典,到底是何物啊?可是天魔功吗?” 邢德正本已转身,听闻他这么一问,立刻回身道: “不是啊,圣典是一个卷轴,记录着我教教旨和天魔功武功图谱,300年来一直是我教教主代代相传的教中至宝。数十年前,被盗走后,全教上下千辛万苦才得知有一个罗家族人脱教返回中原。本来我教不强制教徒习武练功,但只要习武的就必须终身侍教,不得擅自脱离,否则都会受到严惩。罗家族人习得本教天魔功后擅自脱离回到中原,我教按教规派出执法者追寻于他,后来执法者回报已将其天魔功废除,并将其重伤,此时正好发现圣典被盗,就联想到又可能是这个罗家族人,但再回去寻找已没有这个罗家族人的任何消息,耗费了不少心血才探知是这个人是罗家族人,于是才有前一阵子的试探,这一试探才知罗家庄可能藏有圣典。怎么,你们没有圣典吗?” 付久重听完他混乱的讲述后,恍然大悟,原来众生教和罗家庄互相之间误会了。众生教一直寻找的都是他们的宝物圣典,而罗家庄以为他们要找的是天魔功图谱,否则一门武功图谱教内之人肯定有不少人熟记,就算是丢了也不至于后面的人学不会了,一定是有极重大的含义。 罗德隐也听出了缘由,他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邢长老,鄙庄的确没有这部圣典,只是有族人凭借记忆所录的一份天魔功图谱,我这就给您取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邢德正满脸失望的神色,没想到追寻了十几年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他无奈的摇着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边的白云。 付久重见他如此有些不忍,他轻轻走近邢德正,悄悄的说道: “邢长老,不必灰心。我真实身份是朝廷司隶校尉司的查案官员,此次前往南方查案途径罗家庄。关于你们丢失的圣典,我南下之时一定帮贵教暗暗查访,如果有线索就设法告知你们。” 邢德正眼睛一亮,他激动的握住付久重的双手,结巴的说道: “真,真的?付小兄弟,你若能帮我们寻回圣典,那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待我回禀教主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一定欢喜。哦,对了,你如需联络我们,可以去滇州西部的大雪山脚下光明寺找主持,给他看这个牌子,他就明白你是自己人了。” 邢德正拿出了一块黑色的小铁牌,上面还是刻着莲花的纹路,付久重双手接过后放到了怀里。他郑重的说道: “邢长老,言重了。贵教丢失重宝本就是属于刑案,司隶校尉司有专门负责武林案件的衙门,这也算是我份内之事。” 邢德正摇头道: “诶,司隶校尉司其他人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小兄弟你...” 两人正在客套,罗德隐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怀中已经抱着一个卷轴。 邢德正接过卷轴打开观看,果然是天魔功的武功图谱,旁边的文字则更让他惊喜,那正是圣典上众生教的教旨。 原来当初那个族人在入教后,天天跟随教内教众学习背诵教旨,但因为是外国文字,语音晦涩不通,只知其中含义。那位族人担心这份教旨中包含武功精义就记忆的纯熟一起带回。 而“圣典”对众生教而言,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圣典更像是众生教权利交接的象征。至于记录的教旨,因为众生教迁入中原后汉化严重,对教旨朗诵研读渐渐类似念经,这次能得到教旨读音本也算是完成了寻回圣典任务的一半。 邢德正读完哈哈大笑,这几十年他们全靠口口相传教旨经,已有不少错误,这次重获教旨读音本,回去最起码算是有功了。 至于天魔功,他倒不担心外泄,因天魔功特殊的修炼方式,必须有已修炼天魔功十层以上之人从旁辅助才可,外人极难修炼成功。独自修炼的话,进展极慢,另外还需要详细的文字解释才可不误入歧途,而罗家族人带回的只是教旨并不包含解释文字。多次试探罗德隐和洪重辉,他并未发现他们体内有天魔功印记。 对罗家庄他们最多只是想招安,在中原多一盟友而已。中原所谓魔教只不过是他们行事和中原不同,又不尊礼法,不尊孔孟,被中原武林谣传成魔教,实则从未做过什么邪魔恶事。 邢德正收好了卷轴,对着众人团团一揖道: “各位,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按你们中原的说法这叫不打不相识,今日能识得付小兄弟和各位中原英雄实在是三生有幸,此间事了,我需尽快返回蔽教报告教主此间的好消息。那么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便走,罗德隐本想留他们好好盘聚一番,被洪重辉拉住了衣袖。 邢德正飞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笑着对付久重说道: “付小兄弟,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呐。” 付久重望着他飞身离开的背影拱手道: “不敢。” 霎时间,练武场上议论纷纷,有人赞叹付久重的武功高强,有人夸奖邢德正大气豪迈完全不似魔教行事。 罗德隐和洪重辉俩老头则喜上眉梢,困扰他们多时的难题终于解决,还一下子理清了不少武学难题,他俩正要上前和付久重搭话,付久重突然转过身,大声道: “二位前辈,各位。我新领悟了一套武功,叫至阳功,分为拳脚、掌法、兵刃和轻功,现在已经在我胸中形成体系,刚才与邢长老比试便用的至阳拳和至阳掌。为了将这套武功发扬光大,我决定成立一个新的门派叫金乌盟。” “金乌盟?” 众人心中百味杂陈,刚停止的议论又开变成了更热烈的讨论。 第19章 重装上路 付久重双手向下按了按说道: “各位,各位。我这金乌盟是一个组织松散的门派,主要宗旨就是匡扶武林正义。任何门派都可以结盟,任何个人也可以加入。结盟的门派保留原先的组织架构,但需听命于盟主,个人加入的话,就属于金乌盟直属盟众。不知道各位可有加入的意愿?” 罗德隐当先答道: “付盟主,我罗家庄愿意加入。” 洪重辉也赶忙接口道: “付盟主,我老洪也愿意加入,我那几个徒弟也跟着我加入。” 围观的众人一听两位大佬都要加入也纷纷表示加入的意愿,大伙正准备一起对盟主行礼之时,付久重阻止了大家: “且慢,且慢,感谢各位的厚爱。我这金乌盟现在只是一个想法,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能将我至阳功找个传承。现下有许多许多的事宜还未商量妥当,待我和罗庄主洪前辈二位商量一二,定个大致的章程,各位再缓缓加入即可。” 众人听完觉得有理,纷纷称是。 罗德隐吩咐庄里的子弟各自散去,引着付久重洪重辉和几个小辈一起前往罗家庄的议事大厅。 罗家庄的议事大厅很宽敞,可以容纳数十人聚集。 几人按长幼宾主坐定后,一起商量起草金乌盟的筹建章程。梅绍京取来纸笔一一的记录下众人议定的各项事项。 一、确定了金乌盟的建盟宗旨:一是锄强扶弱,主持武林公道;二是侠义为本,为国为民。 二、订立了入盟规则:一凡武林门正派,不分强弱大小,只要行武林正道皆可申请入盟,入盟需经历2年考核,盟内会派员明察暗访申请入盟帮派,如果通过考核则正式加入金乌盟,入盟后可以自由选择武功是否融入金乌盟。二是武林散人,如已有门派想要加入,需脱离原先门派或者取得原先门派允许方可申请入盟,入盟后自动进入盟内新人舍。新人入社同样需要2年的考察期,2年间盟内会有专人考察武功人品,通过考核后便可正式加入金乌盟直属内门。 三、订立了盟约:一是不可忤逆尊长;二是不可恃强凌弱;三是不可同门相残;四是不可奸邪淫乱;五是不可滥杀无辜;六是不可不听号令。如有违反轻则面壁思过,重则废除武功交官府治罪。 四、订立了入盟后可享的福利:一是金乌盟各项武功凡加入的帮派或散人皆可自由修炼,但需寻得合适的功法,不可随意乱学;二是为盟内效劳有酬劳可领;三是盟内会根据各入盟帮派和散人的特点有不同的扶持。 暂时订立了一些条款后,付久重又要来纸笔,将自己领悟的至阳功各项武功一一以文字和图形记录下来。 众人忙于金乌盟的筹建都直接在大厅里饮食,只有如厕才会离开大厅。待筹建金乌盟各项事宜初定,夜幕也再次降临。 付久重已一夜未眠,他虽然还扛得住,俩老头却已有疲倦之感,他歉意的看着俩老头,有些不舍的说道: “二位前辈,我在此间已经耽误的太久,明日我就必须要继续南下了。金乌盟草创,好多事宜还没有完善,我就僭越暂时让二位前辈做我盟的长老,金乌盟就交给二位暂代管理,等诸事妥当即可去衙门备案,选定良辰吉日就通知我,我千里万里也赶回来参加立盟典礼。我在朝廷的官身是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我南下后会给你们留下我的行踪,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络我。另外这门至阳功,应该还不完善,但威力冠决武林,修习起来对刚猛迅捷路数的武功也事半功倍,资质一般的弟子预计5年可入二流,15年就可入一流。罗庄主可多多选取罗家子弟边修炼边完善此功。” 罗德隐和洪重辉一起点头称是,他们已经非常满意现在的结果。付久重创立金乌盟何尝不是为了他们考量,只要日后金乌盟壮大,他们密室所藏武功秘籍也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何况付久重耗费心血创造的至阳功的确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众人劳累一天也实在倦了,收拾妥当后,草草吃了一顿饭各自回房休息。 付久重回到房间后,仔细回忆了一遍密室内的武功图谱,他将图形上刻画的各种经脉名称和位置记了个大概,又复盘了一遍至阳功内力和招式的配合,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照例早起运转了一遍山河诀内功。自贯通天魔功后,山河诀的修炼更上一层楼,内力增速和经脉内的流转相比以前更加迅捷流畅。内力按摩滋养后的穴道也更加的舒适,精神和精力也极快的得到补充。 付久重收拾好东西,背上背篓,打开了房门。罗德隐父子洪重辉师徒已在房外等候,他们见他出来,齐齐下拜喊了一声“盟主”。 付久重赶忙上前扶起众人,他说道: “诸位,此间盘桓数日实在是尽兴非常,能结识诸位真乃三生有幸。因我有要务在身,今日不得已必须南下。期望诸位戮力同心,将金乌盟筹办妥当,我等待诸位的佳音。” 说罢一拱手道: “后会有期。” 正要飞身出罗宅,罗德隐赶忙喊住了他: “盟主,请稍等,我这里有一包盘缠,还请盟主带上。” 付久重打开包袱一看,足足有3000两银票和大概200两散碎的银子。他只取了300两银票,剩余的交还给罗德隐后,微微一笑,一个纵跃跳上了房顶,几瞬间便消失不见。 罗德隐众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惆怅感慨不必细说,付久重离了罗宅后,径直出了罗家庄,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余五和马三竟然还在此等候,他快步上前握住了两人的手,热情的说道: “二位哥哥,让你们担心了。” 俩人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里吃喝不愁,脸色好看了许多。每日就在罗家庄庄外等候,他们不敢进入,罗家庄的人对他们态度也180度大转弯,庄丁几次邀请,都被他们拒绝。 今日终于等到付久重完好无损的出庄,无不如释重负,余五激动的说道: “付爷,您终于出来了,那日见你被梅掌柜留下,我们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你出什么闪失。” 马三插嘴道: “是呀,是呀,怕见不着你,我们俩在三庄集一家客店住下,每天都来罗家庄打听你的消息。昨夜听庄丁说你今日就要离庄,我们一大早就来等你了。” 两人又激动的说起昨夜从庄丁那听到的付久重的英雄事迹,无不兴奋异常。 付久重等他们劲头过去,哈哈大笑道: “哈哈,我的二位好哥哥,真是够义气。这样吧,等我走了,你们就直接跟罗家庄的人说要加入金乌盟,就说是我的意思,以后就在罗家庄安家吧。对了再叮嘱你们一遍可别再赌了,好逸恶劳可不是咱爷们立身之本啊。” 余马二人惊喜的说不出话来,经过这一场风波,他们的确失去了立身之本,付久重简直算是给了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自遇到付久重,他们一直担心困扰的也是等付久重走后,自己如何生存的问题。 如今问题解决,他们怎能不激动不高兴,不过他俩正要开口说些感恩言语之时,付久重已经冲他们摇了摇手,一个箭步远远的跑开了。 两人冲着他的背影默默的流下眼泪,又招了招手。 第20章 初见 付久重提气奔跑了一阵,为了不惊扰路人他在走上驿路后减慢了速度。临近午时,他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城楼。 此时初秋的艳阳高照,走了一上午的付久重热汗淋漓,他伸手抹了抹额头,看了看同方向的路人一个一个也是脸泛油光。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是被通缉的对象,城门口可能有自己的海捕文书。 回忆了一下司隶校尉司好像有一门易容之术,这门易容术是靠内力牵引穴道改变容貌的,易容后内力越高可维持的时间就越长。 他压了压帽檐,开始在脸上摆弄起来,根据他师傅给他留下的过所上外貌描述,他大致对齐了描述。 他又摸了摸胡须,几天没理,长长了不少,正好也是一个遮掩。 来到城门排队入城之时,他看了看城顶门上“乐平镇”几个大字,又在城门边的城墙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果然好画工,虽然不如照片,但神似度90%,我要不易容还真容易被认出来。” 他心里感慨着书中朝代的画匠的手艺。终于轮到他验明身份了,他从怀中取出了过所,交给了守门的衙役。 他从现实世界的历史书籍中了解到,古人异地出行需要官府开具的过所路引。此举是为了限制普通人民的流动,如果是当地周边的人民则只需出具证明当地身份的符节即可。 守门的衙役看到付久重高大的身材,有些惊奇,他仔细的核验了一番他的过所,又核对了几遍他的容貌后才掏出自己的小章盖在了过所的一片空白页上。 付久重接过过所,走入城内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进城后,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座乐平镇。乐平镇不大,但却是连接京城和南方的枢纽之地,不管是离京南下的还是北上进京都要在这里歇歇脚再开始旅程,因此这里的商铺林立,小贩云集,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付久重走的腹中饥饿,他来到一处名为“望月楼”的酒楼,要了个客房,又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叫了一份红焖羊肉,二两烧刀子,一碗糙米饭,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正吃的高兴,忽听一个好听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二哥,给我们上半壶酒。” 付久重抬头望去只见隔壁桌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正扭头看向自己这边,这个姑娘容貌有些奇特,丑陋中带着些憨傻,但有种说不出的奇怪,那位姑娘也发现了付久重,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 身旁的小二听到招呼立刻答应一声跑去取酒。 付久重觉得姑娘的面容有点奇怪,这个姑娘虽然面容丑陋,但皮肤白皙光滑,衣着朴素干净,总是有那么一丝的别扭。 突然灵光一闪,他回忆起易容术的描述,使用易容术,脸部的颊车穴会抑制不住的跳动,不过这种跳动是跟内力的高低成正比的,内力越高跳动越缓。 刚才那姑娘的颊车穴有明显的跳动,按跳动的频率姑娘的内力应该在二三流水平。 可是她为什么要使用易容术呢?这易容术虽不是不传之秘,但还是要探一探她是否和司隶校尉司有什么关联。 想定对策后,他开始竖耳倾听他们一桌的谈话。 他们桌子除了姑娘还有另外两人,一胖一瘦,胖子一看就是奸猾油腻之徒,瘦子虽然口吃但也是一副尖嘴猴腮的小人像。 听他们的谈话,这个姑娘的境况大概率是被俩人骗了,没准要被当作猪仔给卖了。 越听付久重越确信自己的想法,而后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见瘦子借口离开饭桌,不一会功夫,付久重从窗户看到他引来了一个遮遮掩掩的鬼祟之人。 两人远远的站在在酒店门口对着酒店大厅的内姑娘指指点点,随后鬼祟之人给了瘦子一包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付久重越发担忧起这位姑娘的安危来,听她的声音语态虽是装出来的憨傻,但保不齐这货人贩子有更阴毒的手段,他决定跟着这三人,以防姑娘有什么不测。 吃完饭后,他结了账出了酒店在一旁待着等待姑娘他们出来。 果然他们出来后,胖子骗姑娘去衙门签押过所,结果走的却是相反的路线。 付久重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到了一处胡同,他见胡同内没有什么隐藏行迹的地方,就索性趁着无人轻轻一跃跳到胡同两旁的房顶之上。 自离开罗家庄后,他学习了很多不同的武功,特别是轻功有长足的进步,这次他运起记忆中的一种灵猫步法悄无声息的在房顶之上跟随三人。 等到了一处死胡同后,两个人贩子终于卸下了伪装,两人没有理会姑娘不解的疑问,胖子威胁道: “杨家妹子,你知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我们青龙帮的后门,今日上午你绊倒的那人正是我们大哥,只怪妹子你太小不知江湖险恶,偏偏往虎口里钻。哈哈,实是你长的太丑,今日我二人放你一马,但是你这身子还值些钱财,一会乖乖听话,跟牙侩的文二爷走,免得皮肉受苦!” 付久重从现实中的资料中看过,牙侩就是做奴婢贩卖生意的行当。姑娘听完后,吓的瑟瑟发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咽哭泣。 瘦子看着他婀娜的身姿,竟然起了色心,不过被胖子臭骂一通阻止了。 瘦子还要央求时,从胡同边上一围墙的后门走出了一人,正是之前鬼祟的之人,这人应该就是文二爷了。 俩泼皮看到他出来了,赶忙上前,胖子谄媚的笑道: “文二爷,正如当初的约定,请您验货!” 文二爷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扔给了胖子,冷冷的道: “嗯,你二人这次办事还算稳妥,给。” 胖子把那包东西放到手中颠了颠,笑容更加灿烂,正要再恭维几句,地上的姑娘突然从地上站起,她将怀中包袱扔到一旁,双手叉腰,刚刚扬起的脸庞面容随之一变。 原先的丑陋不协调全部消失,换上的是一张精巧可爱的容颜。圆圆的双眼水波流转,弯弯的眉毛笑颜盈盈,小巧的鼻子俏皮的抽动着,温润的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再憨傻银铃般的声音调侃道: “哈哈,你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想占姑奶奶的便宜,简直痴心妄想。” 文二爷吃了一惊,他结巴道: “你,你会易容术,给你们两个的工具呢,还不赶快拿出来。” 两个泼皮还处在震惊之中,听到文二爷命令,方才反应迟钝的拿出刚才文二爷交给他们的那包东西,结果刚打开纸包,两人就天旋地转摔倒在地。 纸包中各种小药包小药瓶散落一地,姑娘见状咯咯的笑着。 文二爷反而镇定道: “好手段,女侠不似公门中人,敢问女侠何门何派,来此地做甚?若是上流大派,还需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同道中人,今日相见是缘,在下必有一份心意,若逼人太甚那日后总会有回报于女侠。” 姑娘有点另眼相看眼前之人,此人心计一流城府极深,遇事毫不鲁莽,先以言辞探出虚实再谋定后动,真是一只老狐狸。她摇了摇头笑道: “不错,不错,九头虫之人果然厉害。看你也算是人中龙凤,不过这次看走眼了,谁说我不是公门中人,我是司隶校尉司禁武堂五品从事,专门负责处理江湖疑案,遇到你这种腌臢之辈,只要抓住现行可以随意处置。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吗?你们九头虫之人从来不擅自行动,总会有人随时接应,如长时间没得到你的消息,接应之人必来寻你,我说的没错吧?” 文二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知道她绝非易与之辈,看她年纪和行事也绝非司隶校尉司之人,肯定是在虚张声势。只是近些年帮里行事张扬还是泄露了不少行迹,她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份,那就必须杀人灭口,拿定主意后,他低头作揖缓慢靠近道: “原来是官爷,哦不对,是官奶。哈哈,失敬失敬,在下可从未听说什么九头虫帮,今日完全是一场误会...” 就在离神秘姑娘还有5步距离时,文二爷突然暴起,整个身子极速欺近姑娘身前,作揖之手高高举起像锤子一样砸向她的胸口。 姑娘吓的花容失色,赶忙一个转身堪堪躲开了这一击,随后两人便战在一起。 姑娘的武功轻灵飘逸,左一下滑步,右一下跳跃,或旋转或空翻,路线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文二爷的武功则是一种掌法,诡异异常,总是不知从何处突然发出一掌,仿佛全身都是手掌一般。看二人功力文二爷更胜一筹,姑娘若不是有着飘逸的轻功恐怕早已落败。 姑娘眼见不敌,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随即一个虚招逼退文二爷准备转身逃跑。 文二爷见此女要跑,迅速用手掌往地下一吸,地上一个纸包立时飞到他掌中,他内力一吐,纸包破裂原来是一包迷药。只见他一掌推出,掌风带着药粉拍在了姑娘后背。 姑娘虽已察觉但已无法躲避,只听噗的一声,虽未受伤,但可以感觉到药力已随掌风中蕴含的内力进入体内。 “好一招可吐纳的掌法,我日后一定要学上一学。” 她在心中夸赞一句后便倒在了地上。 “臭娘皮,武功姿色都不错,先把你带回去验明身份,如果没有背景就把你献给舵主,哈哈,到时候老子少不了一番好赏赐。” 屋顶上目睹全程的付久重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21章 这个姑娘有点可爱 文二爷缓慢走近趴在地上的神秘女子,以防有诈,他从腰间一个布囊里取出一枚银针,弹指钉在女子左手食指指尖。 见女子没有反应,他将银针收好,仔细端详了一下女子的身躯。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此女样貌身材皆属上品,我何不先如此这般,想罢他伸手入怀摸了一把,又双手一搓,举掌就要打向女子后背。 “住手!” 一声浑厚的厉喝打断了文二爷的动作。他的手掌僵在半空,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身冷汗瞬间打湿衣衫。 他立刻想到这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则不可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到他的背后,他决定先试探一番拖延一下时间。 他缓缓转过身注视着眼前之人。只见一副高大宽阔的身躯矗立眼前,低垂的斗笠看不清面貌,双臂环胸彰显着来人的有恃无恐。 “大,大侠,这些都是误会,如您与此女相识,我马上滚,还请您高抬贵手” 刚才的惊吓使得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和她并不相识,但你的事也绝不是误会,刚才发生的事我全看在眼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想问什么你必然清楚,也不要多费口舌,我一出手你便再无机会” 文二爷低头思索着,这位神秘男子轻功出神入化;他一定目睹了全程;他的身份绝不简单。现在不清楚来人底细,还需继续试探一番。 他定了定神,满脸堆笑的抬起头,作揖弯腰道: “全听您吩咐,大侠,蔽帮只是小门小派没有那丫头说的那么邪乎,虽然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绝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您高抬贵手,蔽帮必有重谢,小的这里有二百两银票就先孝敬给您。” 还不等付久重说话,文二爷的左手已伸向自己的衣袖之中。 付久重厉声喝道: “别动!” 文二爷已然得逞,只见他双掌齐发一起推向了付久重。 付久重见他眼中精华外露,出招沉着稳重,大有宗师风范,知道自己又遇上了高手。见猎心喜间,先后撤转身躲过了这双掌一击。 不曾想他这双掌在错过付久重身体后陡然翻转横向击向付久重的腹部,付久重有些惊讶,这人的武功比预想的要更厉害一些。他想试试这人的掌力如何,就硬接了这一掌。 只听噗的一声,文二爷双掌结实的击在了付久重的小腹之上。得手之后,他立刻跳开,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僵在当场的付久重冷笑。 付久重在他出招之时就一直留心观察,直到看他击出两掌并将内力流转的方式都摸清后,才确认了他使用的武功是一门毒掌,名为百鬼夜行掌。 这种掌法诡异阴险,依靠步法轻功的飘渺虚幻,加上总会在身体意想不到之处发出一掌,让人很难防守。最毒辣的是此掌可带毒,掌心可以通过内力隔绝吸附毒药,发掌之时就会将毒和内力一起打入敌人体内,如果接触到敌人效果更佳。 付久重知己知彼后,将一层内力也隔绝在中掌之处并吸附了中掌之毒。 文二爷开口了: “就知道你们这些大侠眼界甚高,瞧不起我们这旁门左道,居然敢硬接我双掌。你可知道我这单掌可以控制敌人,双掌可就要人性命了...” 正得意间,文二爷突然惊恐的发现,付久重帽檐下的脸显出一个嘲笑的表情,紧接着付久重伸出双手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按,笑着开口了: “你这一招嘛,速度还行,就是力道差了点。来,来,来,还没结束,咱俩再过几招。” 不等文二爷答话,付久重已欺近文二爷的身前。 文二爷正惊恐间,突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席卷而来,他下意识的出招格挡,没想到对方的招式竟然和自己的一样。 他有些傻眼了,这百鬼夜行掌可是他们百鬼门的不传之密,掌法已是十代单传,从未传过外人,这是什么时候泄漏的呢。 在他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打了20多回合。要不是付久重想试试这个百鬼夜行掌,早已击败了文二爷。 感觉差不多了,付久重内力凝聚将右掌掌心的毒聚集成线一掌送向了文二爷的掌心,文二爷恍惚间以同样的手法接了这一掌,当双掌接触之时,他已然后悔,只感觉掌心一热,紧接着一阵刺痛,一条如针般的内力顺着掌心直奔心脉。 他赶忙撤掌后撤,此刻右臂已不能抬起,他赶忙出左手在心脉处点了几下,阻断了带毒内力继续深入。 他心中疑惑难解,此人能凝聚内力成一线显然是超越了百鬼夜行掌的功力,大概率不是百鬼门之人。今日中了他一招毒掌,百鬼门门人查看之下应该也能明白此间经过了。 此刻他虽有解毒丹药,但伤势太重已无法在敌人面前服用。他知今日之事很难善了,能使出这招的绝非等闲之辈,今日不死也会受制于人,想到此处,便下了必死的决心。他咬着牙道: “大侠,果然武功绝顶,在下甘拜下风。不知道敢不敢接我的暗器。” 说罢,他伸向后腰取出了一个竹筒,付久重有些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暗器,就双手一摊准备着接招。 文二爷见状,微微一笑,张嘴在竹筒后一咬,接着将竹筒指向了天空。 付久重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但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竹筒之中一颗烟花冲天飞起,在半空中炸开一个绿色的花火。 付久重的手掌已经捏住了文二爷的喉咙,他骂道: “好奸贼,竟敢通风报信!” 文二爷扭曲着脸庞没有答话,他在左脸颊上击了一掌,牙关一咬,喉咙中咕噜一声咽下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文二爷喉咙发出: “哈~哈,不管你是谁,你休想探知...” 付久重正疑惑间,黑血从文二爷的五官喷涌而出,他才知这个奸诈之人已服剧毒,他赶忙松手。几秒后,文二爷无力的抓住自己的脖子缓缓倒地。 付久重感叹着此人的决绝:也罢,此人早已该死,他通风报信也罢,没留下有用线索也无所谓,他所说所做已留下太多信息。 他蹲下身开始搜索他的尸体。此人身材精瘦,但一身紧绷的肌肉清晰的脉络证实着他深厚的功力。 在他的衣袋袖口中,搜到了另外两个粗细不同的竹筒和二百两的银票,看来他们通信联络是用不同的竹筒。 另外在怀里和腰间取下的小包也发现了不少好东西,里面有一套银针,另有不少的折成小包的纸包,还有日常所用的火折,火石,小刀,炭笔等用具,唯独没有身份信息。 另外在他脖子后头发下有一刺花,看形状应是一柄小刀。 付久重迅速从背篓中取出一片草纸,依样画下刺花的形状,收好这些事物后起身,对趴在地下的女子说到: “快起来吧,贼人发的信号应是销声匿迹的信号,虽不担心他们会大举前来,但远处定有许多双眼睛,待久了必然不好善后。” 地上趴着的女子突然跳起,她俏皮的看着眼前身材伟岸的男人: “大侠,您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呢?刚才真是惊险,我差点被他占了便宜,小女子谢过啦!” 说着她行了一个万福。 “不必客气,快随我走,此处是非之地,待的越久越是不利。” “好嘞,对了,小女子贱名楚小萌,敢问大侠高姓。”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跃上胡同一侧的房顶,看楚小萌跃上房屋的轻功,付久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姓付,不是什么大侠,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敢以身为饵,孤身钓这么一条大鱼” 两人并未停步在这一片房顶之上几个纵跃后,渐渐远去。 “嘿嘿,付大哥,您可真是神啦,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其实我也没料到会有大鱼上钩,只能将计就计看看大鱼后面有没有更大的鱼。不过师傅一直夸我福大命大,这不将要遇险之时就碰上您啦!” 纵跃间,楚小萌回给付久重一个大大的微笑,两个梨涡仿佛两朵绽放的花朵。 付久重没有转头斜瞥了她一眼,他欣喜的想到:这个丫头有点可爱啊,没准就是书中女主,另外她上的谜团可太多了,这得找机会问问看。 奔出去几个房顶后,付久重突然停步开口道: “停步,咱们回去看看。” 第22章 九头虫 楚小萌惊奇的问道: “啊?现在回去吗?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以我的感知,咱们并未被跟踪,看样子贼人是忌惮我的武功没有探究于我,现在回去你需提气运劲低伏而行,切莫打草惊蛇。” “付大哥,您知道我的武功?您可太神啦!” “禁声,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两人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了事发之地,他们躲在一处房顶的矮墙之后。 此刻事发之地两侧的房顶上已有两名黑衣男子放风把守,两人警惕的环顾四周,这使得他们无法靠的太近。不过以付久重深厚的内力,他还是能听出胡同里已有多人在谈话: “文作言死的蹊跷,看他掌中中毒的痕迹应该是他本门的毒药。他临死发出的信号,说明有强龙压境,此地分舵恐有覆灭风险,需咱们尽快销毁所有痕迹尽快撤离。依眼线所报,刚才离去两人一人武功非凡,一人武功中流,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伙。舵主,您看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处置” “嗯,文作言中毒之状定与他们百鬼门有关,需尽快联系百鬼门查清此事。他身上之物已被取走,咱们联络之法已被敌人得知,日后此传递之法一定要更换以免坏事。敌人已盯上我们,应尽快联系总舵将此间所知信息告知。这两个泼皮无赖知道太多,直接灭口,扔到他们帮内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谅小小一个镇子的青龙帮不敢和我们作对。文作言为帮内出生入死颇有功绩,好生收殓安葬吧,他没有近亲,只有一个在灵州的侄子,给他侄子送去500两银子也算是谢过他这些年为帮内作的贡献吧!” “是,舵主。你们两个。” 只听的噗噗两声响,紧接着是搬动沉重物体和打扫地面的声音。 “撤” 随着一声令下,房顶放风的两人跳下屋顶,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付大哥,咱们还去看看吗?” 躲在付久重身后的楚小萌小声问道。 “不必了,他们必然已经清理了所有痕迹,去了也是一无所获。而且我估计他们必会继续派人盯梢。” “哦,付大哥,刚才他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真切,您一定都听到了吧。” “他们在商量如何善后,看样子他们已有警觉,乐平镇的势力暂时会销声匿迹,暂时让他们去吧,以免打草惊蛇,伤了无辜之人。现在还是和你之前的策略一样,放长线钓大鱼。对了,你师傅是谁,你怎么会八级阴阳步?” “啊?您看出我的武功啦。您可知快手三这个帮派?嘿嘿,快手三啊,是一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大帮派,帮里的人个个身怀绝技。他们呐,劫富济贫,惩奸除恶。这次我也是出帮历练,在附近听说有一伙人贩子专门拐卖妇女儿童,便想着好好惩戒一下他们,没想到差点失败,这不就遇到您啦!我师傅嘛就是快手三的帮主也是我的义父-千臂章鱼韩正铭,不过去年他老人家失踪啦,现在帮里由二当家也就是我的二叔暂领帮主之位。” 楚小萌手舞足蹈,十分自豪的介绍了自己的师承和门派。 付久重想起司隶校尉司禁武堂辖下有一个江湖门派叫快手三,是一个专门刺探江湖消息的组织,他回忆了一下快手三的简介说道: “据我所知,快手三不是一个专门偷盗的帮派吗?虽没做什么恶事,但所行之事也绝非正道。” 楚小萌一副被戳穿的牛皮气鼓鼓的模样说道: “付大哥,看您年纪也不大,怎么知道那么多?不过您所说都是官方的说法,我们帮规可严啦,只可偷盗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为害一方的贪官污吏,取财之时不可害人性命。如有罪恶只可留下证据引官府追查,好多案子都有我们的功劳呢。而且所得钱财也多半散给穷苦百姓或受害的苦主。其实我们帮也颇有田产和产业,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呢。只是这些年得罪了不少官府之人,断了我们好多产业和财路,才日渐势微。我们活动的范围也被迫收缩,现在也仅限冀州,陕州,鄂州,越州这四州了。” 听完楚小萌的辩解,付久重确信了她还有隐瞒,看她委屈的模样不禁莞尔道: “好吧,我且信你所言。但今日你可知凶险?姓文的奸贼所用掌法,百鬼夜行掌,其掌飘忽不定,阴险毒辣,且能以内力吸毒于掌,使其掌变为毒掌。若是他以百鬼门独家迷毒摄神七彩花用于你身,你将神智全失任人摆布。我知你有抵抗一般迷药之法,但不知江湖险恶有此邪功异毒,险些陷入绝境,以后不可再如此冒失。” 听到此处,楚小萌也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又忍不住想到: “哈哈,小女子我真是福大命大,这样的危急时刻居然有如此英勇神武的大侠拯救我于水火。嗯,正好此间无事,不知这位大侠要去往何处,一定要赖着他带着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她伸出大拇指,露出一个崇拜迷人的微笑说道: “大侠,您可真是见多识广,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小女子才知是您救了我的性命,我应该叫您恩公呀。恩公,以后有何驱策,小女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恩公受小女子一拜。” 说罢便要起身跪倒,不料此处正是房顶之上,斜面站立已是不易,这一跪便失去平衡,眼见就要跌落下去。 付久重伸手一挽,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扶住,触感之下柔软细腻。窘迫间赶忙扶她站好,脸上微红道: “不必啦,也是我碰巧遇上。” 楚小萌偷偷狡黠一笑,其实以她的轻功再斜的坡度也不会跌倒,看来这位大侠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额,此间事了,贼人短时间不会再事端。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抱拳一拱就要离开,楚小萌赶忙伸手阻拦: “恩公,可否带上我!我实是无处可去!” 付久重有些想带着她,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就想先试探一下她是否真心。他正色道: “不可,我所办之事机密,再者你我初见,你怎可放心将自身安危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对了,您还是叫我付大哥吧,恩公之称实不敢当。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飘然离去。 留在当场的楚小萌望着他飘逸远离的背影又是狡黠一笑。 第23章 三个圈圈 付久重几个起落间已到一处繁华街道的房顶,他悄然落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条街道是乐平镇商铺繁多的一条街,路径是之前从望月楼小二那里打听而来。 他沿着街道缓缓而行,当看到一处名为锦绣庄的绸缎庄后,停步走近。 店铺门两侧挂着一副“四季花鸟着彩衣,八方蝉柳披锦旗”的木牌对联。他回忆着司隶校尉司分站隐秘特征,将上下联第1到第5字中任意一字的声和第7字的韵组合在一起,正好能组成司隶的读音。 趁小二招呼顾客,他悄悄靠在大门右边的墙壁上,轻轻抬起上联木牌,斜眼观察木牌的背面,只见在底部刻有三角形排布三个互相重叠的圆圈,与记忆中图像核对无误后,他轻轻的放下木牌,转身走进了店铺大门。 店伙计见有顾客上门,赶忙热情的招呼: “哎哟,客官,您里边请,不知客官是制衣还是选布,小店有苏杭的云锦丝绣,燕边的赛雪长棉,陕皖的白羽软葛,滇越的磐石硬麻,还有其他乡野私布那是应有尽有。小店足尺价公,童叟无欺,您容貌甚伟,保您合身满意!” 按照手册里街头的暗语,他故意夸大了要的布匹,报了自己的品级,选择了南方的磐石硬麻,编辑好言语后他说道: “我要5丈的滇越硬麻给庄里的兄弟做衣衫,烦请掌柜一叙。” 伙计略微一愣,立刻微笑道: “好嘞,您在此稍候,我去请小店掌柜!” 说罢便转身走向店铺后堂。不大会功夫,一名头戴方巾的短须老者跟着小二走出后堂,正巧有顾客入店,小二忙快跑着迎接顾客。掌柜的走到付久重身前,拱手道: “劳烦客官久等啦,小老儿姓刘。客官需求甚大,还请入后堂一叙!请。” “请。” 付久重应声随着老者进入后堂。后堂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先入眼帘的是一丝制水墨屏风,看质地甚是名贵,绕过屏风,西侧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册,看标签应是历年经营账册。中间靠窗处有一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文房之物,书案后有一圆椅。东侧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文玩和卷起的字画。书案前两侧各摆放两把椅子,椅间各一小几。 刘掌柜引付久重走到西侧的椅子,付久重放下背篓,两人分宾主落座。刘掌柜首先开口问道: “不知客官,需制几人衣衫,需几日完成啊?” “需5人衣衫,一日完成。” 听闻此言,刘掌柜立刻起身,拱手下拜: “属下刘季参见大人,烦请大人出示符节,属下好核对身份以助大人公事。” “免礼,这是本官符节,拿去吧。” 付久重从怀中拿出一块铜质刻有文字和花纹的椭圆小牌递给了刘掌柜,刘掌柜恭敬的双手接过。 看到是铜质,他知道这位大人乃是掌握实权的官员,有统辖司隶校尉某一堂的权限。不及细看上面的描述,他赶忙走到西侧书架旁,取出钥匙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册子。 回到书案后,他先仔细阅读了一遍铜牌上关于来访人员的描述,只见正面写着: “付久重,宣德十五年生人,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正五品” 背面则刻着付久重外貌描述的文字。 仔细记下了这些,他打开了那份册子,先仔细在首页用上面拓印的符节花纹比对了一下牌上花纹,然后按最近的日期翻到了一张上级州府发来的行文: “近期将有上官检校堂从事付久重查案途径各站,上官有便宜行事之权,各站需全力配合。宣德四十年七月十日。司隶校尉印” 核验无误,刘掌柜收好册子,将符节还给付久重后,恭敬的站立一旁。他小心询问道: “大人,属下本名曹华,是司隶校尉司的一名从九品中徒隶管事,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把近期的邸报拿给我看看,我此次查案事关机密,没带任何随从,有关我之事切不可泄漏半句,否则严惩不贷!” “是,您稍等,您请用茶,我这就给您取邸报。” 曹华倒满一杯茶后,转身去书架之上寻找邸报,付久重接过茶喝了一口,这人果然精明周到,茶水早就备好,是热的。 曹华在旁将自己了解的一些信息缓缓的道出: “近期的邸报上新内容不多,大多是关于新君登基,封赏大臣的消息,案件信息反而很少。因为还是国丧期间,今年还未过完,新的年号等来年再定。太师王林傅被封为一等忠信侯,在朝中已是超一品的存在,又位列宰相,控制朝廷中枢,现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君对他言听计从。不过不知新君是否开始忌惮太师的权势,又恢复司隶校尉司的部分职权,但查案之权仅限2品以下官员和江湖,现在的新任校尉是新君胞弟十九岁的赵王柴承智。还有一奇事,太师一掌权,便提拔了一位年轻的五品官员做到了吏部侍郎正三品的位置,如此越级升官,实是让人费解。另外属下听闻太师无子,只有2个女儿都早已嫁为人妇。太师惧内,夫人也活得长久,从不敢纳妾另取。坊间传闻这位飞速提升的年轻新贵是太师的私生子,但其又有详尽的家世。。。” 听完曹华在一旁的叙述,付久重放下邸报,他回忆起他师傅留的书信:这个王林傅是他师傅信中所说的大仇人,权势极大,他的灭门之仇还有当年的齐王谋反案都与王林傅有关,以后还需多加了解这个阴险小人。 他突然想起来师傅信中让他去追查近年出现的假币一案,开口问道: “自京城到越州一线出现的假币案,你这里可有什么线索?” 曹华闻言点了点头,他略一回忆,答道: “属下这里的线索也不详尽,追查假币来源只知这些假币出自勾栏瓦舍之地,用钱之人都是生面孔,再往下追查便断了线索。另外最近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帮派,叫作九头虫,根据死士谍子用命带回的消息此帮可能与假币案有关。” “嗯,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干的不错。” “多谢大人谬赞。” “我碰巧得了九头虫帮里的一些事物,你拿去秘密查访这些东西的来历。本地的青龙帮与这个九头虫有些关联,也一并查访清楚。我近期将前往拒马河镇,如有消息立刻传到拒马河分站。” 说罢,他取出了画着小刀的草纸和文作言传递信号的竹筒递给了曹华。 “另外取来笔墨我重新画一份这个小刀图样。” “是。” 付久重画好后重新收好图样,曹华也藏好有关九头虫的证物。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付久重想起罗家庄一众朋友还未通知,就找来纸笔修书一封告知罗家庄老少自己即将启程赶往拒马河镇。写完信封好交给曹华后,他说道: “将这封信交给城北50里罗家庄的罗庄主。我还有要事,预计明日启程,此间的事你明察暗访,如有新的情报立刻报之于我。” “是。” 离座起身后,曹华又转换成刘掌柜的神态,他在前引路,一路上说说笑笑将付久重领到前堂,并吩咐伙计取来一块滇越的硬麻,恭敬的交给付久重: “付老板,您先收着这块硬麻,回去看看是否合适,要是没问题,遣人告知一声,小店立刻足尺奉上所需布匹。” “那就多谢刘掌柜了。” “您客气,那您慢走,小老儿就恕不远送啦!小五快去送送付老板” 走出店外的付久重,和叫小五的伙计摆了摆手,认清方向踏上回客栈的路。 当他走到望月楼门口时已是黄昏时分,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因为朝廷宵禁,许多店铺已准备打烊。 回想一天所遇之事真的是充满了疑惑,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付爷,您回来了,您的房间早就准备好,热水也已备好,如您还未进晚饭,小店还未熄灶,您想吃什么,随意点。” 热情的店小二迎着付久重走进店里,柜台里的掌柜看到他进来,微笑向他点头致意。 “来一碗阳春面吧,加个鸡蛋。” “好嘞,您稍等。” 付久重转头看向大堂,此时只有两三桌客人,只有一个小伙计立在厨房门口伺候。 当他看向窗边时,中午他所坐之位上的一个熟悉笑脸让他心头一热,没有犹豫,他走向了那张笑脸。 他还没说话,少女悦耳动听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 “付大哥,我也住这间酒店哦!您说巧不巧,嘻嘻。” 第24章 结伴 付久重放下背篓坐到楚小萌的对面,无奈又欣喜的看着眼前的她,此时她已易容回之前憨傻的怪模样。他关怀的问道: “你用过晚饭了吗?” 楚小萌笑意不减,甜甜的回答道: “还没,一直等你呢,中午吃饭住店的钱已经把我钱袋掏空了,本想今天把两个人贩子打发了取他们一点钱财,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就想着等你回来蹭一顿饭呢,嘿嘿。” 付久重含笑摇了摇头,他喊来店小二又要了一碗阳春面并赏了他一颗铜钱。 见店小二走远,楚小萌凑近低声道: “付大哥,您就带上我吧,我知道不少江湖上的事呢,特别是最近我们帮里知道了一些九头虫的事情,您一定是冲着九头虫他们去的吧,带上我一定能帮您解决不少难题。” 付久重眼光一闪,这个姑娘绝不简单,他身后的快手三和他所查之事也有一丝联系。看她虽然狡猾,但心性不错,应是个好姑娘,而且接二连三的相见,她大概率就是书中女主。想到此处,他正色道: “带上你也可以,但你需和我约法三章。一,万事听我命令,不可违拗。二,不可张扬行事,以免引起麻烦。三,遇外人之时你还须易容,你的容貌太容易引起无耻之徒的觊觎。四。。。” 当听到他夸赞自己的容貌,楚小萌不禁心中暗喜。看他还要继续往下说条件,她已经嘟起小嘴不耐烦了,她打断他的话说道: “好啦!好啦!付大哥,全听您的,别说三章,三十章都依您!您看总可以了吧” 说完俏皮一笑,付久重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以后有什么规矩我慢慢再和你说吧。对了,我姓付,名久重。身份嘛以后你自然知晓,此次我将南下,一路上咱俩以表兄妹相称,你将你的过所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你可还有什么行李,在胡同的那个包裹可有什么重要之物” 楚小萌展颜一笑,透着一股奸滑的说: “嘿嘿,付久重,久别重逢吗?大哥,真是好名字。那包东西就是一堆衣物,我没其他行李,女侠行走江湖要的就是潇洒自如,哪能被行李拖累。过所嘛,我只有一个去往京城的过所,付大哥,您要怎么处理啊?” 付久重接过楚小萌递来的过所,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他回忆了一下司隶校尉司仿造技法,决定为她重制一份过所。 “你们快手三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嗯,你这个过所仿的不错,不过所录的目的地需与我的目的地一致才可。你不用管了,明日我会准备妥当。” 楚小萌不由的双手竖起大拇指,她不无崇拜的对付久重说道: “付大哥威武!” 说话间,两碗阳春面已经上桌,上面飘着葱花,还有一颗煎蛋,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楚小萌端起碗,凑近碗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下,他闭上眼,陶醉满足的表情瞬间绽放: “真香啊,谢大哥的面!” 说罢两人边吃边聊,说着江湖上的各种奇闻逸事,期间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响起,付久重也觉这是自穿越以来颇为轻松欢快的时刻。 吃完饭,两人一起走向后院。说来也巧,俩人客房正好相邻,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付久重放下背篓,取出师父留给他的工具,拿出楚小萌仿造的过所,按要去的目的地,为她修改了过所上的信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两人用完早餐,结过房钱一起走出酒店。付久重看着满是朝气,轻松雀跃的楚小萌,觉得这以后的旅程注定充满乐趣。 “楚姑娘,你我启程之前,还需你解答我心中一个疑问。” 楚小萌收回饱览清晨风光的视线,转头闪着弯弯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 “付大哥,有什么您尽管问。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您心中的疑问。昨日我为什么会认出市侩那人是九头虫的人,其实对您,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昨日我不敢确认您是否是敌人,不敢直言相告。但是对您我总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师傅说我天生可以感知人的善恶。我能感觉到您对我没有恶意,经过昨日的相处,我现下更加确信了。跟您说了吧,月余前,我们帮一位兄弟的妹子在乐平镇附近失踪了,帮里花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查到去了哪里,只知道是被乐平镇两个人拐走了。恰巧的是这位被拐的妹子是个奇特的异人,她虽身材矮小似孩童,却是个成年人,因为哥哥在帮里的缘故,她也学过几年帮内的功夫。十几日后她居然凭借武功和幸运跑了回来,回来后便将此行经历和隐秘的九头虫信息告知了帮内的执法堂长老,长老得知后禀告代帮主,代帮主召集各堂堂主商议此事,我也在旁参与。听完全部经过,我肺差点气炸了。帮主失踪,帮派式微,几个大老爷们商量了几天也没拿出个具体办法,最后决定先静观其变,给帮众普喻防拐口诀,提醒官府注意九头虫的势力。我见他们无所作为,就偷跑出来准备探一探这个九头虫的虚实。昨日的确是没料到他的毒和武功那么邪门,现在想想还觉后怕……付大哥,不知道怎么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只盼能伴着您,跟您一起闯荡江湖。” 说到此处,楚小萌已是泪光莹莹。 付久重听完她的叙述,温柔的看着她:这真是一个聪明伶俐姑娘,不知能和她相伴多久,只盼这一路能护她周全。他安慰她道: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判断的出来,你没有骗我。我允许你有秘密,我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只要回答就一定不要欺骗我,这也是带着你的另一个条件。” 楚小萌抽了抽小巧的鼻子,赶忙回答道: “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我可以也这样要求您吗?” “可以。” 听到回答,楚小萌的脸上炸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25章 愉快的血拼 楚小萌忐忑的提出了她第一个疑问: “我能看看您真实面容吗?看的出来您也会易容术,只是您内功深厚,颊车穴跳动极缓,我也是观察许久才发现的。” 付久重惊叹着楚小萌的聪明伶俐,他犹豫了片刻,看了下四周无人,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原貌。 楚小萌看到他突然出现,英气十足的脸庞,热烈迷人的眼神,不由的脸上一红,赶紧移开视线,不敢继续和他对视。 付久重拉低帽檐,在脸上一番揉捏重新易容。他看的出她的羞赧,连忙说道: “咱们去衙门签押过所吧。对了,你会骑马吗?路途遥远,还是骑马更方便一些。” “会的,我很小的时候师傅就教会我啦!” 楚小萌雀跃道。当看到他再次易容,心中不禁觉得有些遗憾。她嘟嘴小声道: “那么快,还想多看一会呢。” 想到此处,红晕再次爬上脸颊。她缩了缩脖子,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对了,我看你过所上的生辰,你已经十七岁,这是你真实的年龄吗?” 付久重的话打断了这短暂的尴尬。楚小萌有些伤感的回答道: “是的呢,我都没想长这么大,师傅都叫我老姑娘了。可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啊!哼!其他堂主叔叔伯伯们也这么叫我,真气死我了。哎,真想回到小时候啊!小时候有好多好吃的,大人都爱陪我玩。诶?付大哥,你看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出摊了,好想吃,您给我买一串吧!” 看着刚才还愁肠百结转眼间又喜笑颜开的少女,付久重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几岁。 楚小萌吃着糖葫芦,笑意堆满了她的脸蛋。酸甜的味道仿佛让她又变成那个在大街上蹦跳玩耍的小女孩。 两人走到衙门口时已经是晌午,付久重向门口的衙役说明来由,衙役听后让他们去大门内右侧的签押房内办理签押手续。 签押房不大,里面简单的摆放了一排架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一方大印放在一盒印泥里,一旁落着一摞附近州县印信的拓印本。 桌后坐着一位书吏,他正拿一张薄薄印信的拓印纸核对桌上打开的一份过所,核对完,又核对了一下城门衙役的私印,确认后拿起过所从侧面看了看是否有水印,又摸了纸张和封皮材质。确认真实无误后开始询问桌前之人何时离开去往何处,随即将听到的信息记录在旁边的一本册子之上,再次和桌前之人确认无误,他在过所上按折叠的页数一页一页核对,这份过所就只剩最后一处空白页,他在空白页写下: “吴富贵,自拒马河镇到达本县。到:七月十八日。离:七月廿三日。乐平县衙印” 盖上大印后,她对桌前人说到: “你的过所已无记录之页,需购买一份空白过所,此去燕州大概还需过十个府县。本县过所有三种,5页的10文,10页的20文,30页的50文你可以按需购买,购买的话就去账房交钱领票,然后回来按票找朱二领取。朱二你指点他账房在哪。下一个” 那人听后连忙道谢称是,接过书吏递过来的过所,挪到一旁。 正在一旁书架忙活的一个小吏听到喊自己,连忙跑过来告知他账房所在,随后继续回书架忙活。排了一会队,付楚二人顺利办完过所签押走出了县衙。 两人走了一会,在离县衙不远处停了下来。 “付大哥,接下来咱们去买马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不过先要去兑换些银两和铜钱,再购买一些路上所用之物。” 付久重左右环顾了一下,辨明汇宝庄的方向,便带领着楚小萌向目的地行去。 路上无话,不一会两人到达汇宝庄。这是一栋很大的建筑,门前牵马看马的小厮,上马石,下马石,拴马桩齐备,大门阔气宽大。 门口两旁各站一名保镖,都是斜挎兵器,短打利落,精神抖擞。进庄后两人寻得一无人柜台坐下,付久重取出500两银票,这是他师傅留给他2000千两银票的一部分。交给柜台的账房先生,说道: “我要兑100两银锭三块,50两银锭两块,20两银锭3块,剩下的兑4000铜钱。” 账房先生带着眼镜,身材有些干瘦,有点驼背,他接过银票先靠近眼睛仔细观察,又用手搓了搓,随后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到银票所记票号的一页,这页上有一张方形图案,图案中空,刚好是一张银票的形状,四周则是残缺的文字和印痕,他把银票放上对齐中间空白位置,仔细核对四边的印痕和文字是否匹配。 在一旁饶有兴致观看的楚小萌突然问道: “付大哥,这位老先生是在做什么啊?” 付久重略一沉吟说,将这一阵子对银票的研究简略的道出: “这种银票都是总号先用特殊纸张制版印刷,多种面额集成一册,每一张都有自己的印刷日期和版号,有多少家分号就印多少册,印好后底板立即烧毁。各分号会按地域大小分发,分到主册的可以为顾客以银兑票,分到分册则用于核验,以票对银,只有当所有分号都收到银票底册才会启用这版银票。这些办法使得银票极难伪造。” 听完付久重的解释,楚小萌崇拜的说到: “哦,付大哥真是见多识广!” 老先生核对完,对二人一揖道: “二位,核验无误,请稍后,我去取银子。” 说罢,拿起一个托盘,走向身后一排排放银子的架子,不一会他端着沉重的盘子回到柜台。将一块块银子用柜上的天秤秤过,放在一旁,又提起一串串的铜钱一一验看,同时数了一遍。 “二位这是您要兑的100两银锭三块,50两2块,20两3块。铜钱一共是33串,一串120枚,外加40枚,一共4000,还请验看无误后再取走,蔽庄离柜两清,离柜有误概不负责。” 付久重掂了掂所有的银锭,又数了一遍铜钱确认无误后他问道: “先生,可有钱袋布囊之物,这许多钱财实是不方便携带。” “有的,有的,蔽庄取现银百两以上都可以免费领取钱囊布袋,你可拿此票去门口柜台领取。” “多谢,还需借此托盘一用。” “不妨,请便,请便。” 接过小票,付久重端着托盘来到门口柜台,他将小票交给柜台的伙计,伙计核对后,从柜台下取出了几个大的布囊和几个小的钱袋,伙计微笑道: “客官,这些东西您随意取用,如若不够我再给您取。” 付久重点点头,道: “有劳了。” 他将铜钱分别用布囊装了三大袋,又用5个小钱袋把银子装好。把三只布囊放入背篓,钱袋放入衣袋后两人走出汇宝庄。 “接下来,咱们去骡马市买马吧,买完马再去成衣铺,天气转凉,需要增加一些衣物了。” “嗯,付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我从来不知道银票兑换是这样的规矩。” “其实是你年纪小,平常所见的流通钱币也都是一些银锭,散碎银子,铜钱之类,真正使用银票的机会其实很少,一旦用到你自然会了解其中奥秘了。” “还真如你所说,我长这么大,用的多是铜钱,最多用过一点碎银子,还真没用过银票。” “人的知识大部分是靠人生阅历的积累,很多取自书本或他人的知识都不一定是真。你虽不是初入江湖,但遇事还少,很多事情很多人不是亲身体会相处不能知其真假善恶,这次旅途遇人遇事不要莽撞,想当然的去处理。我想抵达旅途终点之时,你一定会受益良多的。” 楚小萌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付大哥,受教啦!” 两人在骡马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120两的价钱买了两匹良马,还附赠马鞭,马缰,马鞍,马蹬,马腹两侧的褡裢包裹挂钩等一应马用事物。 两人为了节省马的脚力牵马而行去集市买了许多事物,有水壶,毯子,锅碗,油盐干粮等旅途所用之物。最后又去成衣铺各自买了两套衣物,付久重换上了一套短打利落的保镖装扮,楚小萌则换了一套淡粉色的女镖师装扮。两人还各自备了一套黑色的衣裤。 消费总是令人愉快,楚小萌一路之上欢呼雀跃,似乎每一次讨价还价,秤银时的斤斤计较都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当买完最后一件物品,总共花了近二两银子,1000钱后,楚小萌觉得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付久重见此情景,连忙安慰道: “你平时用什么兵刃,我带你去前面的铁匠铺看看。” 开心活跃又回归了楚小萌,她睁大了眼睛开心的说到: “我一直用剑,但使的不好!” 两人来到铁匠铺,玲琅满目的各式兵器让楚小萌看花了眼,一会看看这个,一会问问这个。铁匠铺老板一直热情介绍,最后两人选了一把漂亮的短剑,短剑有包银的剑柄,上面刻有好看的花纹,还嵌有两颗不知名的红色宝石,剑鞘也是用上等牛皮制成。 短剑用料十足,经过细致的锤炼研磨,剑身坚韧,剑锋明亮锋利。楚小萌一眼便相中,来回把玩不舍的撒手。 老板见此,更是把此剑夸上了天,付久重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要求送了一个上等云锦丝绸剑套,以二两银子成交。老板在秤银两时不忘夸赞两兄妹眼光好,那么多剑能选中这把。 楚小萌心满意足的怀抱套上剑套的短剑和付久重一起走出铁匠铺。她拍拍剑身,像是对一个朋友说道: “你以后跟着本女侠也算是一把名剑了,名剑就该有个名字,以后我就叫你银蛟啦!嘿嘿。”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拴马桩旁。马背两侧和马后臀上的褡裢挂钩上的物品已经是满满当当,付久重已将背篓换成了两个皮箱挂在马臀两侧,他将师傅留给他的重要之物放到一个包袱里继续背在身上,其他物品则放到了箱子之中。 付久重清点了一下购买的物品,盘算了一下应该没有遗漏。他望向楚小萌,此时她还在愉悦把玩短剑,他的心情也不错。 “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了,刚才吃了不少零嘴,但下午还要赶路,咱们还是随意吃些中饭吧,前面有家面摊,咱们去吃碗面吧。” “嘿嘿,其实我还真有点饿了,晌午吃的零嘴都被我消耗完了。” 楚小萌脸红的说道。 “哈哈,那咱们走吧!” 她天真直白的言语带给了付久重久违的童真。 两人牵马去面摊吃了两碗馄饨面,又到旁边水井饮好马,灌满水壶后,终于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第26章 山贼 骑马速度果然是更快一些,两人半个小时已经行出了三十余里,他们在一个驿站停马歇息。 在驿站的告示栏里可以查看当地地图,两人辨明了自己的位置和前行的方向,在远离道路一片青草茂盛的柳树下喝水休息。楚小萌低声警惕的对付久重说: “付大哥,我感觉咱们被跟踪了,咱们一路行来,身后总有人骑马跟随,这些人在咱们经过岔路时会更换,但他们所骑马匹的装饰都一样,能有这样统一制式的装饰说明势力不小。” “你观察的很仔细,这些人的确在跟踪咱们。其实从昨日文作言之事后就有人盯上咱们了,咱们的形貌特征一定被他们传递知晓。今日在衙门那个小吏朱二就是他们中人,我无意在他手腕内侧发现了和文作言脖后一样的刺花。看样子,这一路之上就一直吊着根尾巴。” “您说的文作言是那个九头虫的文二爷吗?” 付久重点头称是。 此刻人烟稀少,马匹上的负重也已卸下,两匹马儿悠闲的吃着秋草。 两人均恢复原貌,每每相对,一人脸红,一人愉悦。 闲聊片刻,付久重起身拍拍屁股说到: “歇够了,咱们该甩掉这跟尾巴啦!” 楚小萌一阵兴奋,她跳起来,双手握拳用力一挥说到: “甩掉他们!” 两人重新整备马匹,牵马走上驿道。付久重对楚小萌说到: “还是要假面示人!这回咱们往回走。” 楚小萌一点头,两人各自易容,翻身上马,往来时之路而去。 “一会儿,我指一人,你就立刻以轻功近身掌掴她,完后你就随我狂奔南下。” 楚小萌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眨眨眼睛答应。 行了一阵,对面路上出现几个行人,距离越来越近之间,付久重仔细观察着这几人。当能看清几人脸庞时,他突然大喝一声,对面几人被吓了一跳,连楚小萌也被吓了一跳。付久重用马鞭指向路边上一个骑马之人,对楚小萌说道: “就是他!” 楚小萌闻言没有作声,跃下马背一个纵跃跳到那人身侧飞身给了那人一耳贴子,临走时还不忘做了一个鬼脸。 附近行人都愣在当场,就在众人还在愣神,楚小萌已经返回马背跟随付久重向南狂奔起来。 两人行了几里路在一个没人的岔路口下了驿道,走出几里后确认前面无接应之人后方无跟踪之骑后,两人放慢了速度。楚小萌满脸钦佩的说到: “付大哥,你可真聪明,当和那几个行人相望之时,只有一人一直没有看咱们,当离得的很近时,你一声大喝,其他人都望向你,但那人不知所措,有明显的慌乱,那人就是跟踪之人吧?” 付久重欣慰的点点头。 “不错,你也很聪明。那人的确是跟踪咱们之人,前方接应之人一定就在咱们歇息的驿站附近。他们经此一吓,定会知道被发现,后面必然不敢贸然继续跟踪,一定会通过其他方式探知咱们的行踪。此刻咱们已经远离驿路,他们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咱们了,但咱们也需尽快赶路,只要他们撒下的人多迟早会找到咱们的。” “嗯,那咱们接着赶路。” 两人行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暗,前方还不见有灯火,楚小萌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刚才看舆图此路虽能通向拒马河镇,但要绕不少路,而且沿路人烟稀少可能咱们需要露宿于野了。” “不碍的,小时候我经常和师傅在外露宿的,有一次还在坟地过了一夜。”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一座矮小的山前,根据舆图的信息,此地应该是卧牛岗。 卧牛岗植被浓密,目不及远,风一吹过,哗哗的声音仿佛树林中隐藏穿梭着无数的凶猛野兽。 楚小萌不禁有一丝害怕,但当她看到付久重稳如泰山的神态,心下安定不少。 突然,林中亮起十几把火把,一伙衣衫褴褛,手持各式农具,菜刀,铁叉的男人跑到路上排成两行拦住两人的去路。 两人并未惊慌,他们迅速打量着对面的十几人。 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一群男子的脸忽明忽暗。 看年纪是些十几岁的毛孩子和50岁往上的老人,一眼望去,满是干瘪发黄的脸庞,散乱的发髻,单薄褴褛的衣衫,握武器的手不停发抖让人觉得他们才是被抢劫的对象。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额,后边什么来着?” 领头一名脸黑如炭,约莫十几岁的毛孩子带着颤音开口了。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楚小萌笑着开口给他提醒。她被这意想不到的开场白逗乐了,随后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 “对,对,对,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后边还有啥来着?” 黑脸的毛孩子推了推身边另外一个矮小的孩子,矮小的孩子木讷的挠了挠头,似乎很用力的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此时的楚小萌又被逗乐了,她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对面那群人被笑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黑脸的毛孩子明显有些发窘,就连漆黑的脸蛋上都能看出浮起了一层红晕。他结巴的说道: “不,不,不管了,大爷们没钱吃饭了,问你们借俩钱花花,给钱就行,给完立刻放行。” 楚小萌已经笑出了眼泪,他抹掉眼泪,对这位自称大爷的毛孩子笑道: “那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我们过去啊?” 黑脸的毛孩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挠挠头,又掰着手指头寻思了半天,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要500钱!” “哈哈哈。。。” 楚小萌又被逗乐了,心想这哪是打劫简直是要饭的嘛。 她看得出来这是一群不会武功的农民,绝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定是生活所迫才来此劫道,看他们透着生疏的架势应该是第一次。 不过奇怪的是本朝历代君主一直爱惜百姓,很少听说有造反的农民,一般的土匪马贼也都是身怀武艺为祸一方的豪强,这里一定有什么隐秘。 想到此节,她望向一旁正玩味看戏的付久重,付久重投给他一个肯定的目光。 “嗯,我俩想到一块去了。” 楚小萌在心中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得管管这帮“山贼”了。 “女侠我初入江湖就遇到你们这群毛贼,也算你们三生有幸啦,今天我就施展我的绝世神功将你们一网打尽,交给官府治罪。” 还没等对面的“山贼”答话,楚女侠已经抽出短剑跳下马背冲向那群“山贼”。 对面的山贼被明晃晃的剑吓呆了,一个个呆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而且对面来人前奔的姿势,怎么看都是个练家子。 领头的黑脸孩子见此情景,貌似狠狠下了决心。他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双手伸直紧握一把生锈的匕首,颤抖的大喊道: “你别过来呀!啊~!” 随即开始双手紧握匕首在身前胡乱挥舞,只听得“砰,啪,哎呀,好疼”以及一连串的金属落地的叮当声音后,他停止喊叫和挥舞匕首,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只见火把兵器掉了一地,身旁的孩子们一个个或躺或坐在地下呻吟,身后的老人们则全部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群人这个喊着“女侠,饶命”,那个叫着“不行啦!腿好麻”好不热闹。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心中一团乱麻之时,喉头的一阵冰凉让他陡然清醒。 原来楚小萌并没有冲他而去,而是施展轻功,先点倒了前排的孩子,又一一打落了后排老人手中的武器,最后才把短剑架在领头孩子的喉头。她得意的开口问道: “小子,怎么样,还不束手就擒?” 领头的黑脸孩子倒有一股子倔劲儿,他僵直的手臂并没有放下,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左右环顾几番思量,也许真的是被逼到绝境,生死一刻的遭遇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停止了颤抖,放下手臂扔掉匕首,大义凛然的说道: “女侠,栽到您手里,我认了。今日拦路抢劫是我出的主意,不关他们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抓我们交官府治罪,就只抓我一人吧!” 楚小萌妹没想到这个小黑孩居然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当即撤下短剑,开玩笑的问道: “主意虽是你出的,但事是你们一起干的,怎么就只找你一个人呢?” 小黑孩有些无可奈何的问道: “那女侠,您说怎么办?” 楚小萌收剑入鞘,此时地上的火把还在燃烧,她双手负后在小黑孩周围踱步,打量起他来。 “怎么办?我要把你们全绑了交给官府领赏。你说你们一点本事没有,居然就敢打家劫舍,好好的庄稼不种都撂荒吗?说说吧,究竟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脑袋让驴踢了?” 听到此话,小黑孩突然一屁股坐地,抽泣起来,没过一秒就放声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27章 北堤村 哭了许久,小黑孩终于止住了哭声,看他一边抹泪一边抽泣,楚小萌有点不好意思。她蹲身拍了拍小黑孩的后背安慰他道: “好啦,好啦,别哭啦,我不把你们送官啦!” 此时付久重也到了近前,他一一扶起跪倒的老者,又替一众孩子按摩推拿解开了穴道。当他走到小黑孩面前蹲下时,小黑孩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时不时的抽泣。他不无责怪的对楚小萌说道: “小萌,下次手轻些。” 楚小萌吐了个舌头。 付久重转向小黑孩,眼神温和的说道: “小兄弟,别见怪,我这个妹子顽皮了些,但她绝无恶意。她只想告诉你这打家劫舍可不是什么好营生。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兄妹二人说不定能帮到你们。对了,我们是京城人士,家里是开镖局的,这次是出一趟远门,顺道带妹子历练历练。我姓付,这是我的表妹姓楚。” 一旁的人纷纷捡起火把收起武器聚拢过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来到付久重身前,他举手作揖道: “二位,老朽仇忠生这厢有礼了,深感二位仗义愿意过问此事,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此处也不是说话之所,还请二位随我们前往我们避难之所再做详谈。” “也好。仇老伯,那就听您的。” 此时,天色已黑,黑云像一块浓墨压在头顶,散不出一丝星光。付久重扶起了小黑孩,楚小萌扶着仇姓老者,小黑孩一马当先在前领路,众人一起往山坡走去。 一路上,有孩子换着牵着马的兴奋嬉笑,有老者低声的相互攀谈,刚才的的仇怨困苦被陌生的表兄妹带来的希望一扫而空。 卧牛岗不高也就几座小峰,众人穿过密林翻过几座小峰后,一处隐蔽的山凹里现出了点点星火。 在一条弯曲的道路尽头,几间茅草房的轮廓随着火光若隐若现,屋前的几堆篝火上架着几只铁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白气,篝火前几个矗立的人影正往这边了望。 看到了这边的火光,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几个人影的哭腔一声声的响起: “黑娃,是你们回来了吗?有没有受伤啊,可担心死娘啦!” “小六子,你在吗?” “伯嘉他爷,小豆子还好吗?” “哥哥,我饿了...” “...” 那些人影应该是这群人里,孩子的娘亲、姊妹,老者的老伴。天太黑她们没有贸然跑过来相认,只是站在路口一声声的呼唤,人群里一声声熟悉且带着兴奋开心的回答让她们一个个安心不少,他们握手,抚胸,纷纷感慨: “回来了,回来就好!” 随着距离渐近,她们终于不再等待,借着火把的照映,她们跑了过来迎接他们的亲人,一路上的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当走近发现还有两名陌生人时也都一个个的羞赧噤声,一些年轻胆大妇人经过二人身旁时,忍不住的上下打量二人。仇忠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是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二位别见怪!” “不会,不会,我看见这些嫂子大娘都觉着亲近呢。” 楚小萌欢快的答道,付久重也点点头表示不介意。 此时人群人数变多,声音却小了许多,之前的嘈杂变成了现在的窃窃私语。 说话间,人群已经到了篝火前,仇忠生安排人去拴马,又安排众人分别坐到几堆篝火周围,让付楚二人分左右坐到自己身旁,见众人坐定,他缓缓的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低声的细语随着老人的手势渐渐安静。 “各位嫂子弟妹各家媳妇还有小兔崽子们,今日真是万幸遇到了两位仗义的侠士,否则真真是对不住那些失踪的小子们,老朽再次感激两位的高义。” 说完仇忠生俯身行礼,付楚二人赶忙回礼,他接着说道: “不瞒二位侠士,我们本是拒马河汇入潮河之处的聚河口县北堤村村民,村里祖祖辈辈都靠着拒马河与潮河交叉的百十亩良田生活,虽不能富贵,但也衣食无忧,人丁兴旺。谁知,数年前莫名其妙的一场人祸害的我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话说,那是宣德三十五年,村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差,说是朝廷要征徭役,一丁可免除一家一年的赋税,村里健全的青壮都被分批征了去,村里仅剩老弱妇孺,几年来的生活也只能勉强维持。 祸事发生在去年秋,以前那帮小子还时有书信来报平安,到了去年秋,突然音信全无,更奇怪的是前往附近县城的道路都被官差封锁,我以村正的名义几次前往县衙问询,总会被半路赶回,我们与村外完全断了联系。 屋漏偏逢连阴雨,潮河的秋汛来了,我们村因封锁没有劳力加固堤坝,北大堤在我们村的一段决堤了,淹了我们大半还未收割的粮食,还冲走了不少家畜家禽,好在此次秋汛不大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村里本就缺衣少粮,再加上天灾人祸,时间久了,村里的生活渐渐难以为继,我和几个老头子就决定闯一闯,结果和把守道路的官差还没说几句话就给我们一通拳打脚踢赶了回来,并警告再来聒噪闹事就把我们绑了扔潮河里。 我们几把老骨头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我早年当过几年差,身体健壮没有大碍,其他几个老哥哥一回来就卧病不起,加上村里没有郎中,村外也请不来,几个老哥哥没几日就这么一命呜呼啦!” 说到这里,仇忠生已是泪流满面,周围的几位老妇也跟着抽泣起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得知此消息,村里的孩子们忍不住了,纷纷要去找官差讨个说法。我赶忙拦住了他们,此时村里也就几十口子,他们有刀又身强力壮。依这架势,保不齐一呼百应来一群官差,这帮孩子可经受不住。 不曾想有三个小兔崽子表面答应还是偷偷跑去了,结果那帮天杀的真的把年龄大的两个娃儿绑了扔到河里,只留一个年龄小的放了回来,小娃儿回来吓的裤子都湿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的说了发生的事,我们这帮老骨头听了一个一个是痛心疾首,气的恨不能拼了老骨头把这帮挨千刀的咬死。 正当我们万念俱灰,只能坐以待毙之时,被扔河里的两个娃儿居然回来了,他俩从小就喜欢泡在河里,水性极好,别说绑着绳子就算垂上几块石头都能游回来。哦!对了,这俩娃儿就是他俩。这个黑小子叫仇杰,那个矮个子的叫仇季康。” 看着仇忠生指着的两个孩子,楚小萌冲着他俩刮了刮脸颊做了个鬼脸,两个孩子互相对望一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仇忠生继续说道: “这个仇杰是个聪明的娃儿,回来就告诉我们,咱们赶紧跑吧,这帮官差肯定不怀好意,他们定是想饿死我们。现在不跑,等爹爹叔叔伯伯们回来就找不到咱们啦。 我一听言之有理,但是村外道路都被封锁就连河岸上都有官差,咱们如何能跑的出去呢?仇杰说他这次游回来发现,在往拒马河上游游个两里就没有官差了,但是需要藏在河底才能不被发现。可是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水性都不错,可以潜泳,但绝计坚持不了多久,迟早要被河岸的官差发现啊。 还是仇杰这孩子聪明有办法,他说咱们可以夜里走,这样被发现的几率就不大,还有个好办法就是把船倒扣在河里,船底绑上一定的重物,让其半沉于河中,咱们通过吸船舱中留置的空气,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走很远,虽然秋日里水冷点但坚持一下应该没问题。大家伙觉得可行就通知各家回家收拾准备,等到夜里就一起走。 到了夜里我们按仇杰的方法真的避开了官差的眼睛,跑出了村子。大伙出来后就商量着去哪?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聚河口县是不能待了,决定先往北边的拒马河县那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明事理的朝廷官员为我们伸冤。 正当我们商量之际,北堤村一片火光,紧接着河对岸远远的出现一片火把,人喊马嘶像是在追我们,我顿时慌了手脚,还是仇杰这个娃娃机敏,赶紧让大家熄灭烘烤衣服的篝火,而后大家开始慌乱的往拒马河县跑。好在追兵夜里一时找不到船只过河,否则我们肯定无一幸免。 跑了一夜,躲过几波追兵我们终于逃脱了官差的追捕。万幸大家没有走散,但是一些大件行李和粮食都丢失了,人人也只剩一些口粮,而且大家再也跑不动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了一处偏僻所在进行休整,并派人去打探消息,没多时,消息回来了。这个消息却让我们陷入了绝境。 只听人说:北堤村在数月前就流行起了瘟疫,官差封锁了北堤村的出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出,昨晚说是村里的人都已经死绝,官差为了防止瘟疫外溢一把火烧了村子,附近还有几个村子也是如此。真是可怜啊,听说这几个村里的青壮都在外服徭役,这一回来哪还有家啊! 听完,我们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啊!因为此刻我们村的户籍册没有带出,各家各户也没有符节过所,邻村的亲戚朋友应该比我们更惨,我们还在苟延残喘,他们也许已经成为了一具具焦尸。 现如今没有人识得我们,我们也没有身份证明,成了实实在在的活死人。正当我们沉浸在悲痛之中时,远远的又传来了人喊犬吠之声,这定是他们循着我们遗落的物品,追了过来。” 第28章 山谷生活 付久重和楚小萌听到他们还有追兵都捏了一把汗,只听仇忠生继续说道: “我们也不敢耽搁开始继续往北跑,跑了几日,估计是官差也觉得我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且已经出了聚河口县界就不再追我们。那时我们已经精疲力尽,口粮也所剩无几,无计可施之时,还是仇杰这小娃儿出主意让我们去山里躲藏苟活,无法做人中人,只能做人中鬼了。 于是我们选了卧牛岗里这么一个易于藏身的无名山沟安家,这山沟四面都是山峰,挡住了寒气,一年倒是四季如春。而且这卧牛岗还有些物产和飞禽走兽,一条小溪连接一个水潭在沟里,水潭里还有些不知名的鱼儿,我们长于水边,擅长捕鱼,于是就这么努力苟活了数月。 本想着能一直这么活下去,谁知一些老人因为奔波劳累水土不服竟在此地长眠了。失去了这些劳力,我们的日子愈发的清苦,近期水潭的鱼也是越捞越小,不够我们果腹了。 今年入秋后,山里的果实也被我们摘完,飞禽走兽也变的稀少,我们现如今已经开始挖野菜,啃树皮了,地方太小,野菜树皮终究也是被吃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我们已经是饿的快没有力气了。 挨到今日,最后还是仇杰这娃儿出了个主意,我们就集合了这么十几号老少去打劫,而后就遇到你们了,心想哪怕抢到几十文钱,去附近村庄换点粮食也可以度几日饥荒,哎~!就是这么个经过,让二位见笑了!” 说到此处,周围的村民已有不少哭的眼睛红肿,楚小萌也不例外,他看向了付久重,说道: “付大哥...” 付久重感叹着楚小萌的善良和共情能力,他点点头道: “仇老伯,你们不必难过,我们还带了不少干粮和一些粮食,你们先吃饱,明日我们再去采买些粮食。至于你们的冤情我们定会想办法给你们洗刷的。” 楚小萌听罢赶忙招呼仇杰一起去马匹旁取食物,仇忠生闻言赶忙要起身跪倒,带着哭腔说道: “恩公,您的再生之德,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 周围的村民也都默契的起身跪倒,付久重赶忙拉起仇忠生,阻拦其他人的跪拜行为: “仇老伯,快快请起,我一个年轻后辈,怎能受得起您的大礼,各位也都请起吧。我们学武之人行走江湖,行的都是侠义之事。况且为各位平反冤屈也是因为各位之事可能牵涉到我正调查的一桩大案,因此说不上恩惠于大家,只盼日后打起官司大家伙能不惧艰险做个人证。” “恩公,您当得起,当得起,不管您以何原因管了我们这档子事,那都是我们得恩人,老朽也读过几年私塾。深知忠义信悌,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无以为报,只能待我等沉冤昭雪之日,人人于家中为恩公立一长生牌位,日日供奉。后辈子孙只要恩公有何驱策,定当赴汤蹈火。。。” 付久重心想这老头几十年活出了不少道道,这是把怕我以后不尽力不认账,把我架的高高的啊。赶忙打断他道: “仇老伯,您的心意,我知道,您请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为您们伸冤报仇!” 两人正你推我让的期间,楚小萌和仇杰已经带了一大堆食物回来,他们已经分给了另外两个篝火的人同量的食物。两人将干粮分与众人,又将各种吃食调料混合一起放到铁锅里,奇特的香味瞬间散播开来。 付久重和仇忠生还未停止谦让,饿坏了的众人早已狼吞虎咽起来。楚小萌看到这滑稽的一幕,跑上前去,拿起刚烤好的烧饼给两人嘴里一人塞了一块烧饼,笑着说道: “好啦,好啦,仇老伯,你就放心吧,付大哥绝不是食言而肥之人。付大哥,你就受了仇老伯的礼吧,不然他不会安心的。来,赶紧吃了这烧饼,是我刚烤好的哦!” 两人正尴尬间,突然发现烧饼有些烫嘴连忙都吐了出来,尴尬的对视一笑开始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十分香甜,锅里的乱炖有羊肉干,炒米,一些干饼,虽然缺少一些香料,味道有些欠缺,但是大伙还吃的是一点不剩。 吃完大家闲聊了一会,仇杰饶有兴致的问了许多功夫的事,楚小萌宛如一代宗师讲的头头是道,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基本都是正确的。 神奇的是,仇杰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居然在某些地方可以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这期间,一个讲的眉飞色舞,一个听的兴高采烈,付久重也忍不住的纠正了楚小萌的几处夸张描述,还时不时的讲出一些艰深的武学道理,两人闻之都是先皱眉沉思后欣喜万分,只不过仇杰没有武功功底,较楚小萌慢了一些。 众人尽欢而散,楚小萌跟随一位大嫂去一处草屋休息,付久重跟随仇忠生来到了一处草屋。仇忠生是个鳏夫,老伴已去世多年,现下是村里的村正也是辈份最高的人,他有两个儿子和其他村里的青壮一样的遭遇没有音信。 付久重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甸上,思索着这发生的一切,很多事情看似没有关联,但细细一想又有许多线索指向某一点,这一点到底是什么呢?他没有头绪。他挥散了如麻的思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看来是得去探探聚河口县了。” 众人吃饱的满足感让这一夜的氛围特别安详,付久重却没有因此睡懒觉,每日必修的山河诀是不能缺的。 他在晨曦之中的山沟峰顶盘膝而坐,伴着卧牛岗独有的绝美景色,迎着东方渐渐温暖的红日运转山河诀。 付久重将山河诀运转了一个周天,通体舒泰,神清气朗。 日光已经刺眼,付久重站起身,几个纵跃跳下山坡来到茅草屋前。 众人都已起床,楚小萌已经掏空了他们携带的食物正在和几个大嫂婆婆们做早饭,仇杰领着几个孩子从潭中取水刷洗马匹,老头们坐在煮着早饭的篝火前闲聊。 楚小萌见付久重返回居然没有上前迎接,反而脸红低头没有直视他,旁边的大嫂见状哈哈大笑,一旁的婆婆也微笑不语,楚小萌立刻反击挠向大笑大嫂的腋下,几人互相调笑好不热闹,看样子昨夜定是说了不少私房话。 早饭做得后,众人坐下开始吃早饭。付久重对仇忠生说道: “仇老伯,此处缺衣少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我出去采买些生活之物先供你们生活几日,待我回来咱们再商议如何给你们一个安身之所。” “嗯,全凭恩公吩咐。” 吃罢早饭,付久重牵马准备出岗前去周边村镇采买物品,楚小萌跟在身后,他拉了拉付久重的衣角道: “付大哥,我想给仇老伯他们找一个去处,我们快手三在拒马河镇有堂口,我可以找帮内兄弟安排,让孩子们在帮内各产业里当伙计,妇人老人去各堂口做些管家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计,实在干不动的就跟着帮里的老人一起养老。您放心,我会告知帮里他们是去年潮河发水受灾的难民,因为官府不管才逃难至此的。他们的身份帮里会有办法弄到手的。” 付久重思索了片刻,满意的向楚小萌点点头: “你的想法可行,但还需思虑周全,一会你将计划告知他们,要求他们不要泄漏北堤村的事情,更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再和他们商量好一个详细的身份信息。待你们帮中之人来了,统计好人数,做好每个人的信息,详细计划好整体策略,再分批从这里出去,以免人多目标太大。” “还是你想的周全,那我去跟他们说啦,你早去早回啊!” 楚小萌见付久重肯定了她的想法,还帮他出谋划策开心的不得了,欢欢喜喜的跑去告诉他们好消息去了。 付久重没有耽搁,快马加鞭,来回几次,花了一天的时间,期间除了吃饭如厕从不休息,更换了几次马。一番辛苦终于给仇忠生他们带回了够生活半月有余的物资,还好他们人数不多,否则上次乐平镇换出的银钱还真不够这番消耗。 在山沟里又耽搁了三日,楚小萌和他们每个人都定了身份来历,熟悉彼此的过往,并将未来入快手三的说辞统一。仇杰一直神往江湖的生活,想跟随付久重两人一同闯荡江湖并拜付久重为师,付久重附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说: “仇杰,江湖险恶,没有一定武功根基很难生存,而且他们还需要你照顾。这样吧,你上过两年私塾也识得字,背诵一些口诀应该不成问题,我先教你一些浅薄的入门功夫,你先自行领悟。 三年后,也就是你十六岁的时候,我会来寻你,若你的功夫有长进,可以登堂入室,那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历练历练,看看你的心性,历练几年后,如果我们有缘我就收你为徒。” 仇杰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就答应下来。随后付久重将自己领悟的一点内功入门功法口诀教给了他,仇杰这孩子果然聪明伶俐,浑不似打劫那会的紧张愚笨,一遍就记住了付久重传给他的口诀,复述几遍无误后,他恭恭敬敬的跪下给付久重磕了三个响头: “付大侠,现在我还不能叫你师父,但心底已当你是我师父啦,您请放心,我一定努力练功,不辜负您的一番教导!” 付久重满意的点点头,将他扶起,告诫他不光要好生修炼还要好生做人。 在山沟逗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楚小萌因功力不深,易容之术不能长时间维持,有一次忘记时辰,没有转头易容,不小心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容貌,瞬时惊呆了众人。 楚小萌随意解释搪塞了过去,随后想反正此处也无外人进入,便破罐破摔,从此也不再易容,每日以正常容貌在人群中穿梭,但她身后却多了一个小尾巴。 这条尾巴就是那个矮小的孩子仇季康,自从见了楚小萌的真容,便每天跟在楚小萌身后呵呵傻笑,除了如厕睡觉几乎是寸步不离。因这小子没什么逾越之举,楚小萌倒也不以为意,反倒挺开心自己多了这么一个小迷弟。 付楚二人离开山谷的那天,路口挤满了人,几日的相处大家有很多离别的话。这期间有一个有趣的稚童哭声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漂亮的楚姐姐,你早日回来看看季康啊,季康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呜呜呜!” 众人在开怀的笑声中分别。 离谷后,正是秋日的清晨,道路上行人稀少,两旁树木的树叶已经枯黄,阳光洒下,在弯曲的道路上映出了许多斑驳的影子,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两人信马由缰,悠悠然往拒马河镇行去。付久重对还沉浸在分别情绪中的楚小萌说: “楚姑娘,你可知你们快手三的过往吗?” 第29章 鸿怡当铺 楚小萌瞪大双眼,有些吃惊的问: “付大哥,您是不是知道我们快手三的事情?” 付久重点点头,回忆了一下手册上司隶校尉司禁武堂的描述,说道: “是的,快手三其实是朝廷司隶校尉司辖下禁武堂在江湖的附属门派,专门负责刺探江湖情报,查探是否有武林门派以武乱禁,另外还负责搜集地方官员违法乱纪的证据,如有实证就按渠道揭发检举。但数年前因为主管禁武堂的从事失踪,此事涉及朝廷隐秘大案和官员党争,司隶校尉司校尉严无垢为了保守机密忍痛禁了禁武堂,并停用了禁武堂相关印信,禁武堂自此失去了对快手三的掌控和联系。你上次冒充是禁武堂从事我就知你定是快手三帮主亲近之人,因为这些密辛只有帮主和几位长老知晓,他们在朝廷都有官身,普通帮众却并不清楚帮派的底细。快手三应该是失去了司隶校尉司的庇护,又得罪了不少官员,因此遭受了不少打压,你们这几年才过的不那么顺遂,好在你的师傅一直坚守忠义没有去依附朝廷其他势力,只愿一心为民,我才能与你说这些。对了,你师傅突然失踪必有什么隐秘,咱们需好生查访,寻得你师傅。” 楚小萌听完,低头思索了一阵,她突然抬头脸现惊喜的问道: “付大哥,你一定司隶校尉司的官员并且认识司隶校尉大人吧,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禁武堂与快手三的关系在司隶校尉司是极其隐秘的事,只有禁武堂从事和司隶校尉大人两人知晓。” 付久重没有转头,他有些惊喜这个丫头的聪慧,但事关机密还需慎重,他沉声道: “是的,你很聪明,我在司隶校尉没有实际职衔,也不管任何一堂,但身份和权限同任何一堂从事。经过这几日相处,我看得出你的心性,因此我愿意相信你,也就全告知于你吧。” 付久重挺了挺身子,呼出了一口浊气,他继续说道: “司隶校尉司辖下检校堂,民事堂,禁武堂,番外堂四堂。这四堂分管朝中事,民间事,江湖事,外国事,每一堂从事都是人中龙凤,武艺高强。他们在各自管辖范围内查不法,追凶顽,是不听命于中枢,唯皇命是从的一股重要势力。哎!现如今和你们快手三一样,势微力弱,已不能再与朝廷中枢抗衡了。” 楚小萌大受震撼,他虽知一些司隶校尉种种传闻,但不知其背后的情形这么的错综复杂。他突然想到一事,立刻问道: “付大哥,你不姓付吧?” 付久重一愣,这个丫头看来知道不少,他点点头道: “不错,我们司隶校尉出访查案都会做伪装,但付久重现下也算我的真名了。也罢,我就告诉你我另外一个名字,但切记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在任何时候也不要当面叫我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许很久都不会再被叫出了。我的另一个名字叫严赫英!” “严赫英?师傅曾跟我提起过,你难道是司隶校尉大人的义子徒弟的那个严赫英吗?哦!对了,也是城墙上贴着的那个严赫英吗?” “不错。”付久重无奈的点点头。 “哈哈,现在没人,我就叫您一声您的真名吧,等以后您的案子沉冤昭雪我再大胆喊您的名字。严大哥!” “嗯” 付久重心里想着: “我什么都没说,这个丫头就认定我是被冤枉的。” 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楚小萌突然雀跃道: “去拒马河镇,我给你介绍我帮里的好兄弟给你认识,他们人都可好啦!” ... 两人心中没了隔阂,畅聊着往事一起往拒马河镇行去。 又行了两日,重回驿道。再行一日,日头将要落西之时,两人临近拒马河镇。连日的奔波,让人马都有些疲累,眼看就要入城,二人就在驿路旁的一处茶摊喝茶休息。 楚小萌喝着茶,略一思量,开口问道: “付大哥,咱们此次进城,会不会又被盯上,咱们要不要做些防备啊!” 付久重点点头道: “一定会被盯上,自回驿路,临近县城后,我就发现一直有人注视咱们。这次他们换了更高明的办法,并没有选择尾随咱们,而是沿途安排人手扮作商贩旅人,确认咱们的行踪。以此看来:一,他们组织严密,人数众多,可以在多条驿路分派人手。二,他们现在对咱们只是跟踪监视,只想探知咱们的行踪和目的,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也不可不防。咱们此次入城,可以正大光明的行事,但需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有任何机密事一定要避开他们的眼线,切不可被他们发现。” 楚小萌认真的点了点头。恢复了体力,二人重新上路,临近城门他们惊奇的发现墙上的通缉告示已经换新,已无付久重的画像。 拒马河镇是一个西面紧靠拒马河的城镇,有陆路和水路两处入城之门,两下的交汇,使得这里成了一个人流如织,货物进出频繁的大镇子,相比乐平镇的京畿要道,这里是一处货物转运的交通枢纽。 进城很顺利,两人的过所挑不出任何毛病,守门的衙役望了眼长长的人流,随意看了一眼盖上私印后便让二人通过。 进了城的楚小萌就像孙行者回到了花果山,熟稔的给付久重指点所见的店铺,街道。进城的主街上人头攒动,拉货物的车辆往来如织,二人还好坐于马上,否则一定会被挤的东倒西歪。 经过一番周折,在楚小萌的带领下,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拐过几条胡同来到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这条街道东西走向,店铺林立。 二人在一处招牌上写鸿怡当铺的店铺前翻身下马,拴好马后楚小萌大步走了进去,付久重在门口微做停留也跟了上去。如一般当铺一般,这里也有高高的柜台,柜上有木质格栅挡着,只有两个不大的窗口以供抵押物进出。 楚小萌正要开口,付久重轻点了一下她,楚小萌转头收到了付久重示意的眼神,他立刻会意,对柜上喊道: “掌柜的,我们要当些西洋玩意,还是些大件,喊你们的大朝奉下来看看啊!” 柜上一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喊话之人,立刻喜笑颜开,他下了柜台,弯腰从柜旁一内开的小门走出。此人身材瘦高,皮肤白皙,黝黑灵动的双瞳透着精明,两撇八字胡更显市侩狡猾。 他眼光闪烁,面带戏谑,先扫了眼付久重,又看向楚小萌,以一种三只手指互相交叠的奇怪叉手礼说道: “呦!客官,怠慢了,您的货物可带来了,若是好货,我验看后出价保证您满意!” 楚小萌伸出三只手指在胸前抓了抓,又指了指旁边的付久重,伸出大拇指弯曲了两下,鬼魅一笑道。 “货物都在马背上,你们找人给拉到后院吧!” 那人冲楚小萌所指的付久重点头致意,随后说到: “好嘞,您稍等。宝树,快去把客人马牵到后院,有西洋玩意。二位,请随我到后院。请” 一位机灵活泼的少年飞也似的跑出来牵马,经过他们身旁时冲着楚小萌展颜一笑。他们穿过柜台时,柜上另一花白头发的朝奉对着楚小萌微笑致意。前往后院期间遇到不少人,每个人都对楚小萌报以微笑,楚小萌对每个人都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后院是一个大院子,院内有水井,马厩,还有数间房屋。三人来到院中的一处石桌石凳坐下,那位朝奉还未开口,楚小萌已经迫不及待的张嘴了: “邵大哥,你们最近好吗?帮里的叔叔伯伯们没有生气吧。哦,对了,这位是付久重,京城人士,武功高强,家里开镖局的,少镖头。这次南下访友碰上我遇险,全靠他解围,我才没有被坏人掳走。付大哥,这位是绍万兴,我们在拒马河镇堂口的堂主。” 付久重和邵万兴互相点头致意,此时,叫宝树的少年已经从后门牵马而回,他拴好马,卸下行李,投喂好草料也向这边走来。邵万兴微微欠身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楚丫头一定跟你说了不少我们快手三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快手三虽然算不上名门正派,但在江湖上从不藏头露尾,但江湖上恩怨太多,有时不知道是敌是友,必须做点防范,因此刚才的场面让你见笑啦!欧!这位走过来的小兄弟是我们堂里的小机灵鬼叫闫宝树。宝树,这位是付久重付少侠。你先别坐,去沏壶茶来!” 闫宝树刚想坐下,闻言又不情不愿的站起,一脸无奈的转身,刚走一步,他又扭过头冲楚小萌一笑,说道: “一会儿,你给我讲讲你这次遇到的故事,可不许遗漏,我给你找糖吃。” 说完飞也似的跑开了。邵万兴继续说道: “这次楚丫头遇险全靠付兄弟解救,这一路上这丫头定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更是少不了你的照拂,这里我一并谢过啦!” 说完起身一揖,付久重赶忙起身还礼道: “邵大哥,您言重了,我等习武之辈,侠义为先,遇不平怎能坐视不理。况且楚小姐与我一见如故,她也聪明伶俐,一路上反帮了我不少忙,更说不上什么照拂了。” “哈哈哈,如此说来,那咱们就不客套了,快坐,快坐,一会儿你我二人定要把酒言欢。” 两人再次坐下,楚小萌有些不乐意的撇嘴道: “邵大哥,我是那给人添麻烦的人吗?人家付大哥都说我机灵,你倒数落我。”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错啦!不过你知道你一直是帮里人人稀罕的宝贝,帮里从上到下哪个不知道你的古灵精怪。只是这次你独自跑出去,还留书说要去调查瑞英这小丫头被拐之事,等发现你不见了,帮里那帮老家伙可急坏了,这每日询问你下落的书信那真是如雪片一样。好在我们在乐平镇的眼线探知了你的行踪,也得知你为付兄弟所救,付兄弟武艺高强,你暂无危险就没有知会你。但你可知你们招惹的对头来头甚大,咱们的人发现一直有身手不凡之人跟踪监视你们,似乎还有另外的势力也掺合了进来,好在后来你们甩掉了尾巴,不过也把咱们的人甩掉了,好几日都无消息。今日早晨得知消息,你们已快到拒马河镇,我才放下心来,说说吧,你们甩掉尾巴又去了哪里?我好把你的英雄事迹传给总堂!” 此时,闫宝树正托着一个茶盘往这边走来,一听有故事要听,马上跑了起来,盘里的茶杯立刻东倒西歪,他手上去扶茶杯嘴里还要大喊,忙了个不亦乐乎。 “哎,等等我,先别讲呢!” 第30章 两兄弟 楚小萌俏皮一笑,吐了个舌头,等闫宝树摆放好茶具,慢悠悠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邵万兴见状不住的微笑摇头,闫宝树可等急了,他赶忙从袖口里掏出一块蜜饯,着急的说: “好姐姐,你就快点讲嘛,这是我今天从集上刚买的蜜饯还没舍得吃都给你啦!” 楚小萌假装勉强接过,一脸无奈的说道: “好吧,我就给你讲讲本女侠锄强扶弱的英雄事迹。。。” 她简略的介绍了被付久重解救的过程,对付久重的身份没有详述,只是特意强调了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流高手的境界。又将卧牛岗之事按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讲了一遍,讲至仇杰带着十几号老少拦路抢劫之时,邵万兴和闫宝树不禁开怀大笑,付久重也笑容满满。 听完她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的讲述,闫宝树有点意犹未尽,看他那浮想联翩的表情真像是自己也这么闯荡了一番。邵万兴听完后仔细的玩味了一番,他郑重的说: “卧牛岗的难民着实可怜,我辈之人侠义为本,就按你们说的办。我会联系总堂将此事上报,一应事物准备周全后再去接他们,这可能会花上几天。楚丫头,你这几天就先留在这,跟我准备一应事物,待准备齐全你就带人前往卧牛岗接人。总堂的人得知你在我这里也会安心。哟,已经掌灯啦,付兄弟,我们这里宽敞,房间多,你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也好让我聊表地主之谊。宝树,快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我要和付兄弟一醉方休。” 说罢,伸手去扶付久重,他这一扶的掌上带了几分内力。 邵万兴35岁年纪,师从冀州开碑破风掌大师一掌开山纪增海,是纪老爷子的得意弟子。修炼开碑破风掌需每日掌击石板千次,再辅以独家臂脉内功,威力极强,传说练到深处,碗口粗的树也一掌拍断了。 邵万兴浸淫此掌法已20年有余,加上他天资不错,掌法练的炉火纯青,掌力更是雄浑刚猛,在多次为帮争斗中震慑群雄,威震冀州一带,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这一堂之主。 只是他这蕴含风雷的一扶刚沾上付久重的衣袖就被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道弹开,邵万兴有些惊讶和佩服,此人看着也就20多岁的年纪,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到此处,他尴尬的笑道: “哈哈,献丑了,没想到付兄弟身怀绝技,内力更是深不可测,日后哥哥我还得多多请教才是。” 此时闫宝树已经跑去厨房准备晚饭,楚小萌把一整块蜜饯塞到了嘴里,他笑眼盈盈含混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邵大哥,好不羞。怎么样?你这个威震冀州的金刚掌今天也拍到了铁门板了吧!” “小萌,不可胡言,邵大哥这一招蕴含了多重内劲,实在是妙的紧。我也是用尽了全身之力才抵挡了这招,谢过邵大哥赐教了。” 邵万兴赶忙上前扶起要作揖下拜的付久重,这次两人都没再动用内力。他着实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身怀绝世武功却不骄不躁,当下说道: “付兄弟,你过谦啦!走,咱们去厅内详谈!” 两人联袂走进一间大厅,楚小萌则跑到厨房里找吃的去了。大厅十分宽敞,中间供奉着一张合圣柳下惠的画像,画像顶部挂着一副牌匾,上书有道益道。画像下有一张桌子,桌子两旁各一张椅子,大厅两侧各有一排对向的座椅,看样子此厅是平常堂内议事之用。两人分宾主落座,邵万兴为付久重倒了一杯茶,他指了指牌匾和画像问道: “付兄弟,可看得出这画和牌匾有什么门道?” 付久重看了看,略一思索说道: “贵帮快手三一直行的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之事,那么自然时常会做些梁上君子的勾当。这柳下惠之弟柳下跖是古时为人称颂的盗圣,那贵帮一定是奉盗圣柳下跖为祖,只是这供奉盗圣毕竟不正,只好供奉柳下惠掩人耳目,至于牌匾我猜应是盗亦有道打乱后的谐音。” 邵万兴听完不禁鼓起掌来,他更加得欣赏这个年轻人。经这几番试探,得知他武功高强,为人谦逊,对楚小萌和快手三一片真诚,毫无掩饰,更难得的是博闻强记,头脑聪明。 “付兄弟,果然聪慧。你别怪哥哥谨慎,实是江湖险恶,不得不多做防备。方才你称我的掌力蕴含多重内劲,可否详解?” 付久重点点头,刚才邵万兴的试探,让他对武功的理解更进一步,他将自己的理解徐徐道来: “邵大哥,过奖了。刚才邵大哥的掌力看似只有一掌,实则内力吞吐之间会有退有进,若对方相抗邵大哥的掌力就回收,待对方力尽之时再突然反击,若对方退缩,邵大哥掌力则乘胜追击一击而得,邵大哥这掌犹如推磨来回往复陷敌于泥沼。这些只是我的拙见,如有不对,还请邵大哥莫要责怪!” 邵万兴笑道: “诶,这说的哪里话?付兄弟若不是学过这开碑破风掌吧,我这一掌有个名字,还就叫推磨。” 付久重心里一惊,他猛然想起罗家庄石壁之上开碑破风掌的记述果然有这一招,只是自己融会贯通各种武功之后,忘记了大部分招式名称。见绍万兴起疑赶忙将自己的理解和盘托出: “不曾习得神技,但是早有耳闻。这名称其实是武技殊途同归的巧合罢了。” “哦?何谓殊途同归呢?” “武技无非是攻防两方面的合技,无论何种武技都逃脱不了攻防两技,哪怕是以攻为守或是以守为攻的武技也是在攻防之中包含了防攻之意。因此在与人过招之时,根据对方出招所指向的方向,内力流转的顺序,可以判断出对方是攻是守,从而做出自己的出招策略,后发制人。” 邵万兴听完如醍醐灌顶,但他立刻明白能做到付久重所说的人是凤毛麟角,因为这需要超强的感知力和迅捷无伦的内息流转,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深厚的内功和全部连通的经脉之上,显然付久重就是这样的凤毛麟角。他感慨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受教啦!” 付久重有些脸红,他自从窥探到天下大部分武功,对武功的理解已经算是开了天眼般的存在。听邵万兴夸奖自己,觉得刚才有点卖弄就连忙摆手道: “邵大哥,过奖啦。” 两人又探讨了不少功夫的事情,正说话间,楚小萌在门口探出头笑嘻嘻的说道: “二位哥哥,晚饭好啦,在偏厅摆上了,有红烧肘子,酒糟鱼,水盆羊肉,好多好多好吃的。咱们到饭桌上聊,好不好,我都饿坏啦!” 赵邵二人相视一笑,起身走向偏厅。半路上邵万兴问道: “可准备酒了啊?” 楚小萌不怀好意的笑道: “准备啦,不过你可不许心疼,我把你藏在床底的十年杏花酿拿出来啦!” “不心疼,不心疼,你不说,我正要让你去取呢,今天一定要和付兄弟一醉方休,你说是不是啊?付兄弟。” “尽力而为!” “好,痛快!” 说话间,已经来到偏厅,这里有一张大圆桌,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食。一共摆了五张凳子,靠墙还有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约莫40岁的中年汉子,这汉子身着黑衣黑裤,四肢粗壮,身材高大。 长相更是粗犷,方形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茂密的头发在头上随意的打了个发髻,一根不知什么品种的树枝斜插其上,没有被毛发覆盖的脸上只露出大大的五官。汉子见来人,起身相迎,邵万兴连忙介绍道: “付兄弟,这位是鄙堂副堂主褚达,人送绰号泰山神猿,今日他有俗务外出方才返回,听说付兄弟你来,定要来和你一叙,还是我拦下让他在此等你。哥哥,这是咱们楚丫头的救命恩人付久重。诶,你可别再献丑了,刚才我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赵褚二人正互相见礼,褚达一听邵万兴的话,当即瞪眼,只听他声如洪钟的说道: “那怎么行,虽说我的武功不如你,但是听说付兄弟武功高强,我怎能不试试身手,哪怕是输也不能让人看扁喽。” 邵万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好好好,来者是客,咱们是不是酒足饭饱后再来切磋啊?” “等不了了,付兄弟,咱们院中一试?” “慢着,大猴子,知道你是个武痴,但是我是饿坏了,先吃饭,听见没?” 楚小萌嘟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褚达一听立刻偃旗息鼓,不好意思的挠头到: “楚丫头,别生气,那咱们先吃饭。” 付久重和邵万兴哈哈大笑,付久重伸出大拇指道: “褚大哥,真豪杰,兄弟十分钦佩,您请放心,酒足饭饱后,一定和您大战三百合。” 褚达也嘿嘿笑起来,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亲近。 “付兄弟,刚才有些个冒犯,你可别介意。咱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客套,就冲你救了楚丫头,一会得好好敬你三百杯。” “褚大哥豪气,小弟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分宾主坐定。闫宝树此时也送完了最后一道菜,坐上了桌子,众人斟满酒杯后,邵万兴端起酒杯说道: “今日,楚丫头平安返回,又结识了付兄弟这么一位英雄豪杰,实在是双喜临门,来,大家共饮此杯,感谢付兄弟。” 说完一饮而尽,褚达闻着酒香早已垂涎欲滴,只是碍于礼节不能自斟自饮,听邵万兴说完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还砸吧砸吧回味了一下,众人尽饮后。邵万兴待大家斟满酒后又举起第二杯酒,正待说话。褚达赶忙拦住: “我说万兴,这都不是外人,咱就别搞那套虚的了,不是还有两杯吗?我替你说了,感谢付兄弟,感谢付兄弟。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两杯。” 说罢,他快速的喝完了两杯酒,喝完还不忘豪迈的夸赞一句: “好酒!”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祝酒词逗的哈哈大笑,连邵万兴都无奈的摇头大笑。 没办法,大家也依样画葫芦喝了两杯酒。喝完后,褚达还要说话,被邵万兴打断道: “你这个糙汉,怎么一点礼节不懂。付兄弟,你可千万别见怪,我这个哥哥虽然糙了点,但心肠不坏。” 付久重连忙回答道: “邵大哥哪里的话,我生平最喜褚大哥这样直爽豪侠之人,今日能识得二位哥哥实在是喜不自胜,来,我敬二位哥哥两杯。” 说罢,连饮两杯。二人见他如此豪爽也都各生欢喜,也都各饮一杯。褚达道: “付兄弟,果然我辈中人,啥也不说了,以后兄弟你有任何难处,知会哥哥一声,哥哥哪怕是千里万里也要赶到,给兄弟你帮上一帮。” “哈哈,褚大哥,你千里万里的跑不把你几十斤膘给跑没啦?” 楚小萌调笑道,褚达听完脸一红,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也算减肥啦!” 众人在哄笑间推杯换盏,好不愉快。期间也大致的计划了卧牛岗北堤村村民的事情,为了防止敌人刺探情报,几人商议如何混淆视听,让敌人不知众人的真正目的。 还是闫宝树想了一个好办法,他比楚小萌年龄稍小,但身材相仿,可以假扮楚小萌,而褚达身材高大和付久重身材相仿,再由褚达假扮付久重,假扮的两人每日外出行走,就可以达扰乱敌人视听目的,这么扰乱几日,敌人定然糊涂,届时真的楚小萌和付久重再外出行动定能躲过他们的跟踪监视。 商定完此事,大家又喝了不少酒。付久重的散酒神功自练成后还未遇敌手,因此喝了二斤多酒依旧面色不改,但褚达早已面红耳赤不省人事了。邵万兴因不胜酒力,后面未继续饮酒但也是舌头打结不知所云了,两位少男少女嫌酒辛辣只是浅尝则止,并无大碍。 子夜时分,众人尽欢而散,相约明日再续。 付久重在闫宝树的带领下住进了一间宽敞的房子,他洗漱完毕,并未马上就寝,而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仔细思索着。 今日种种迹象看来,快手三行事机密,组织得当,我二人的行踪他们可以实时知晓可见其能力。 邵万兴和褚达一定早已得知我的信息,只是不知我究竟如何,那么如此说来,邵万兴的试探无可厚非,看其本性不坏,应是可结交之人。褚达豪迈直爽应不是装出来的,也是可结交之人,至于闫宝树则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少年,看来快手三在如此打压下还能生存果然是靠这些英才之能,日后待有能力一定要重新恢复快手三的职能和往日的辉煌。 明日要去分所一趟,看看有何新的情报。 第31章 结拜 清晨,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和粗粝的叫喊打断了付久重正在巩固山河诀的功力温养。 他早早起床,已经将山河诀在全身要穴运转了一周天,此时需要将积累的内力进行巩固吸收,听到门外的声响后,他将内力散到各穴,待之后慢慢吸收。同时,外面的声音还在持续: “付兄弟,你起了吗?我老褚一大早就起床等你啦!” 付久重赶忙回复道: “褚大哥,请稍后,我已起床,正在练功!” 外面的声音听到回复,立刻安静下来,只有门上印着那个高大僵直的身影。付久重打开门,褚达立刻冲上前,抓住付久重的胳膊说道: “付兄弟,没影响你练功吧。嗨!都怪我,昨晚喝多了,没能和你切磋。昨夜里起夜突然想起比试这档子事,愣是想的我抓耳挠腮,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就赶紧跑来找你。刚才鲁莽了,你可有受伤,你要受伤了,不比也罢,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看褚达还要继续往下说,付久重赶忙笑着打断道: “我没受伤,褚大哥不必担忧,我也早想向褚大哥请教武艺。走,咱们院中一试。” 褚达嘿嘿笑道: “付兄弟,还是你对我胃口,一会可不许手下留情啊!” 付久重边走边思索着:这个褚达看似粗旷鲁莽,实则粗中有细,也不是那愚笨之人,只是遇事有些急躁,要是以后能多磨磨耐心定是个大才。 两人在院中拉开架势,也不废话,你来我往的战在一起。 褚达练的是皖北风火派的狂风烈火拳,拳法如暴风,拳力似烈火。这路拳法靠的是速度和力量,使将出来好似如狂风催烈火,凡是阻挡在前的一切事物无不变为齑粉。 这拳意倒正合褚达的性子,因此在他苦练近30年后跻身一流高手行列,在江湖上也是罕逢敌手。但此拳法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太过直来直去,招数间变化不大,所遇对手如果内力持平或不济,再一味硬刚则无不落败;如内力持平又提早发现此拳法不够灵动,转而以灵动消耗其威势,那么百招后必胜;如内力高过,那以刚猛对刚猛,弱势一方木强则折,几招便可取胜。 付久重的内力高过褚达太多,一交手,付久重便知可以轻松取胜,但以刚猛速胜,又恐这个莽汉受伤。好在他想看全这套拳法的套路,以增加自己的武学经验,于是他便以灵动鬼魅的招式对攻。 十招后,院内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邵万兴、楚小萌、闫宝树等等在两人周围围了一大圈,大家也是许久未见如此酣畅淋漓的高手过招,一个个是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丝毫不敢错过两人比武过程中的精彩招式。 又五十招后,邵万兴看出付久重有意谦让。 付久重在场上轻松写意,辗转腾挪间躲过许多看似避无可避的迅猛快打。褚达打了少说有百十来拳,愣是连付久重一片衣角也没碰到,付久重反而凭借灵巧的步法,不时在他胳膊上、腿上这一戳,那一点。 褚达刚开始还调笑说付兄弟是要给他挠痒痒,随着时间推移,褚达不敢再如此托大,他稳住心神,全神贯注的应对,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慢,拳脚越来越重。 原来付久重将清晨没有储于丹田的部分内力分批缓慢打入了褚达的四肢要穴,这些内力阻塞了褚达原本的内力输出,使其行动渐缓无法继续维持迅捷刚猛。 待到此刻,褚达终于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不过也能明白付久重的维护之意,于是他跳出圈外,抱拳朗声说道: “付兄弟,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刚才多谢付兄弟手下留情了。” 付久重赶忙还礼,上前拉住褚达说道: “褚大哥,你的狂风烈火拳着实厉害,小弟受益颇多啊。” 说着将一股内力传入褚达体内,将先前阻塞穴道的内力打散融入了褚达的体内。褚达立时感到四肢沉重之感消失,一股绵密纯厚的内力流转全身,内力立刻提升了一小节,这一小节的提升,以他现在的境界可是需要修炼至少1月之久。褚达感激的握住付久重的臂膀,说道: “付兄弟,我这平白无故受你这么大恩惠,我这真是无以为报啊。要不,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头吧!” 说罢,就要跪倒磕头,付久重赶忙拦住: “褚大哥,您言重了,我与您一见如故,您又比我年长,这点内力就当我给哥哥的见面礼了。” 说道激动处,付久重热血上涌,郑重的继续说道: “小弟我实在倾慕大哥的紧,不知可否高攀,小弟愿和哥哥义结金兰。” 褚达听完,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付久重如此豪迈,瞬间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忙不迭的说道: “哪里是你高攀,是我高攀了,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这么说了。哦,对了,我和邵万兴也是结拜兄弟。待我问问他。” 邵万兴在旁听到此处,赶忙上前一摆手说道: “不必问了,我对付兄弟早已倾慕,你们结拜必须带上我!” 一旁的楚小萌,听到也想跟着掺合,但又一细想:帮里那么多人,自己和他们结拜了,其他人该咋办,况且自己和他们结不结拜,他们都当自己是亲妹妹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院内顿时沉浸在一片热烈喜庆的氛围之中。三人行过结拜之礼,按长幼,褚达还是大哥,邵万兴还是二哥,付久重成了新进的三弟。 付久重在立誓之时,心中兴奋异常,他终于实现了在武侠世界中结交几位好兄弟的梦想。 礼成后,正值午时,喜事盈门,少不了的大排筵宴。这次宴席众人没有酗酒,兄弟三人酒过三巡后谈论着江湖上的各种近闻。只听邵万兴说道: “最近有件奇事,听说京城的劈山剑神和暗夜大鸮两位皇宫护卫突然不见了,前去挑战的高手只碰上了一位使刀的中年男子,因其面覆面具不知面貌,但武功却和之前的两位不相上下。其使用的功夫中正平和,刀法迅猛连贯,已败多位高手,现已被武林称为儒圣刀王。这几位皇宫护卫的武功招式都挺奇特,因其从不与挑战之人答话,所以也无人知晓其武功来历和名称。诶,三弟,从未听说过你的武功,你的武功叫什么啊?” 付久重正猜测失踪的两位皇宫护卫是谁,呼听邵万兴询问,心中一动:二哥这是想到什么了吗?现在不知道前途凶险,还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赶忙回忆起师父信中给他编造的身份,微微停顿后微笑答道: “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这两日诸事繁多,一时忘记了。 我的功夫来自家传,我家祖上是燕州北部境外的黑山山脉黑山派一部,家传有大雪吟的内功心法。 百年前先祖内迁中原到达京城,在京城成立了雪山镖局,因族人是外族,很少在江湖上彰显自己家族来历,所以鲜有人知大雪吟功法。 大雪吟功法经过百年间的传承,才传到小弟这里,因祖上的眷顾,族人的不遗余力,我的功法成长迅猛,到现如今也算有了一番作为。 其实我族之人,经过百年的中原生活,也多与中原人通婚,早已融入中原,还希望二位哥哥不要因我异族血脉嫌弃于我。” 邵褚两人听罢,一同摆手道: “万万不会,三弟放心!” 邵万兴细一回想,的确听人说起过北部境外有一厉害门派叫黑山派,具体功法好像叫大雪什么的。因其只在境外活动,很少与中原交往,中原武林对其知之甚少。京城也确有一座雪山镖局,只是这雪山镖局甚是低调,几十年在江湖上不显山露水,保镖路线也只有京城燕州一线,其内详情更不知晓。他安慰付久重道: “三弟,你且宽心,咱们三人相交只因意气相投,不参杂任何其他因素。无论你我身份地位武功有何差别都不会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褚达附和道: “不错,三弟,我也是这般想的,日后你不可再起这异族之念。” 付久重见身份没有被戳穿,便放下心来。随后便想到有机会一定要如实告知这两位哥哥自己的身份,想罢冲两人抱拳拱手道: “多谢二位哥哥。” 三人继续饮酒攀谈。 楚小萌听完他们的交谈后,没有作声。她理解付久重隐藏身份的做法,现在的付久重有太多艰险,他定是不愿意让二位哥哥陷入前途未知的凶险之中。想到此处,楚小萌甜甜一笑,因为付久重对她毕竟还是不同,他的信任和支持让他有种亲近之感。 席间,付久重将褚达武功中不足之处点出,并指点了一些补足之法,褚达听完甚为欢喜,相约日后一起研习印证此法。又谈到付楚二人进入当铺已近一夜一日未出,在外监视之人必然起疑,下午就必须故布疑阵去扰乱他们的视线了,于是又细细谋划了昨夜商定的假扮二人扰乱之法。 宴席尾声,付久重在提出,他有件私事需出去一趟,众人信任他的武功和人品也未深问。楚小萌祈求的看着付久重,付久重看出了她的想法: “小萌,此去是我的私事,你还需抓紧和邵二哥仔细筹办北堤村村民之事,就待在堂内吧。” 楚小萌点点头,她还记得他们的约定。 吃过筵席,众人各自散去忙自己之事。付久重回房,一番准备后,浑身紧绷利落。他推开后窗,观望了一番,后窗是一条巷道,迎面就是一堵高墙。 第32章 夜探北堤村 付久重关上后窗飞身挂在墙头,悄悄往外观察。 墙外是一条胡同,应是各家各户的后门所在,没有店铺,此时也无行人。 观察了一会,确认无人,他一个纵跃跳上一处房屋的房顶,他刚跃上屋顶就见一人挑着两篮菜走过胡同,期间还不时的观察当铺的方向。 躲过几个暗线,付久重落在一个无人胡同,胡同外是一条繁忙的街道,他在胡同口停留了一会确认没有眼线,一个闪身混入了行人之中。 行了一会,他在一处名为“仁益草堂”的药铺前停下,药铺门口两侧挂着一副“艾叶三年除旧疬,仁心百日厉新疾”的对联,他按之前之法在对联的木牌后发现了三个圆圈的标志。 司隶校尉司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在各地发展了诸多产业并以此为联络分站。这些产业一般为绸缎庄、药铺、杂货铺等。为了隐蔽,店铺的暗记都在门前的对联之上。 与店铺内的人确认身份,需说暗语。暗语首先需要夸大购买货物的数量,购买的数量为来人的官位品级,物品的产地为此行所去的方向。 苏杭,陕皖,滇越,燕边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各方向,而购买人的府邸则为来人的身份地位,庄里为朝堂,村里为地方,家里为新人加入。最后分所管事再次确认,回内堂后再根据行文和来人符节进行最后核验,核验无误后即可确认此人身份。 付久重经过了一系列的核验,终于在药铺内堂与拒马河镇分站的管事攀谈起来。通过这位管事,他得知了乐平镇传递来的情报和近期的一些消息: 一,九头虫联络之用的竹筒烟花产自附近十里坪的一处工坊,派人前去查访发现已人去楼空,线索中断。 二,草纸上画着的刀纹,形似边军军刀,只是太小,不能确定。 三,九头虫近日销声匿迹,没有任何有关信息传出。 四,邸报显示,严赫英全家畏罪潜逃,府邸搜出赃银一案已经平反。因事涉机密不可详述其因,各地官府如见付久重立刻上报朝廷。 五,司隶校尉司重掌刑狱,有稽查除皇室外的所有官员之权。 六,王林傅因不敬皇上被降爵一等,并罚俸一年。 七,罗家庄那边传来信息,金乌盟筹备正在进行,章程已递交顺天府府衙等待审验,后续有新进展将继续通报。 付久重仔细咀嚼着这些信息:看样子楚小萌的遭遇掀开了九头虫整个势力的一角,他们近期的蠢蠢欲动定是和朝堂的巨变有关,而楚小萌的这一下出其不意,让其过早的暴露,使其现在的活动收缩,那么如此说来他们还未准备充分,还不想惹人注意,但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还需日后尽快探知。 关于书中主角严赫英的案子突然平反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而且严赫英的案子不该受这么大的重视,要晓谕全国,不管真相如何都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司隶校尉重新掌权,说明皇帝一定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需要司隶校尉这根大棒才能安心。 皇帝突然公开和王林傅的矛盾是不是在自导自演一场大戏,引出某些蠢蠢欲动之人呢? 付久重拨开了部分迷雾,却也留下了不少疑问。他抛开杂乱的思绪,决定先查问下北堤村的情况。 他没有告知管事北堤村的事情,通过查阅近几年朝廷邸报和管事的叙述,他了解了一些情况:5年前,朝廷并未向聚河口县征徭役,聚河口县近5年的赋税正常并未减少,聚河口县的县令已经在任6年,今年即将离任。去年北堤村的瘟疫闹的挺大,附近几个村庄的人全部死绝无一幸免,县衙为了防止瘟疫传播将那几个村庄烧成了白地,现在那里仍然有官差把手,不让人前往。 看来聚河口县县衙嫌疑很大,这些被征走的村民一定是被迫去做一些惊天悖逆之事,所以才以官府的名义掩人耳目掳走了这些人,而且县衙能上下一心保守秘密,看来背后一定有个庞大的非官方组织,几个村子五年未缴赋税,说明这个组织财力惊人,这样的组织以他现在所知的只有九头虫。 不曾想得到的信息让他心中的部分不关联的信息产生了丝丝联系。他立刻想到: “突破口就在聚河口县衙,不过我得先去北堤村看看,这么大的手笔,很难不留下什么线索。” 想到此处,他查看了拒马河县和聚河口县的地图,并吩咐管事多收集有关九头虫和聚河口的情报,自己会在拒马河镇待一段时间,又给罗家庄去书一封感谢他们的辛苦操持,便告辞离去。 走出店铺时,天色已暗,他避开重重眼线来到了鸿怡当铺后门的房顶之上,他思量片刻决定独身前往北堤村查探。 他回房从包袱中取出师父留给他的金丝软剑缠在腰间,又怕楚小萌他们担心,他留书一封,告知他今夜不归,但安全无虞,最迟明日下午定然返回。 付久重在天黑后从城南跃城而出,他没有骑马。 按舆图的描述,北堤村离这里约100多里。 此时正值月末,残月当空,万物轮廓模糊可见,辨明方向后,他运起轻功,在驿道两旁密林和小路上穿梭而行,约1个时辰后,他感觉大致到了北堤村外围便在一处草丛停下脚步。 远远望去,前方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一片残垣的轮廓,在通向残垣的路口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听不真切的对话声远远传来,路上还有一人手举火把沿路巡视,他们周围的草丛里还支着几处帐篷,时不时的犬吠常引起几人的警觉,当确认是小型鸟兽又重回原状。 付久重又尽力靠近围绕周围探查了一番,他发现不光是外围有人不分昼夜的把守,连村里都有一二人来回巡视,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态势,应是还有未处理完的事情担心被人发现。 付久重想了想,从正面进入难度很大,只能选择从水路进入了。 他将包袱里和身上不可沾水之物都用油布包好,运起内功抵抗秋水的寒冷,从拒马河顺流而下悄悄潜入了北堤村。 北堤村果然如管事所说烧成了一片白地,房屋茅舍尽毁。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一个大坑里。付久重躲在一堵残墙下,望坑内观察,他数了数尸体的数量,发现有大概七八十具。 回想了一下北堤村的情况,北堤村有20多户,130多人,这尸体的数量明显不够。他下到坑底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尸骨,惊奇的发现这些尸骨大多完全不似刚死被烧的尸体,竟然是不带皮肉的白骨,还有些都拼凑不齐一整具尸体。 突然坑顶减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付久重的沉思,只听一人喊道: “什么人!?” 付久重在坑中迅速的思索着:糟糕,这附近有暗哨,这大坑除了刚才躲藏的一处残墙,四周开阔,毫无遮挡。 自己进入坑中定是被暗哨发现,暗哨不明敌情刚才一定是去找增援了,所以才容我在此查探了一刻,果然有更多的脚步声靠近此坑。罢了,已经打草惊蛇,那就把事情搞复杂,正好让他们自乱阵脚。 定下策略,付久重并没有马上跳出坑去,他蒙上面,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他师父赠送给他的金丝软剑。 此剑果然如他师父所说,坚韧如竹,如何弯曲都不可折断。他在剑身上缓缓注入内力,剑身立刻变的坚硬笔直。他伏在坑壁上,等待最近的敌人靠近。 一人手持硬弩渐渐在坑顶露出头来,看到坑壁有人,他毫不犹豫的去按机簧,只是速度终究慢了一步。 他只觉得喉头一凉,已然说不出话来,随着冰凉消失,一股热血喷出,硬弩落地,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还未看清行凶之人便已死去。 付久重靠着石壁上如意剑的招式速杀一人后,将尸体拖入坑中。 这是他进入书中世界后,第一次使用兵器,第一次杀人。敌人鲜血的喷涌,临死前的痉挛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但形势所逼他已没有选择。压下心中的恐惧和难受后,他集中精神准备引进接下来的挑战。 远处的人突见己方之人落入坑中,立刻奔跑起来,一持弩之人等看到坑内有人,立刻向其发射弩箭。付久重迅速打滚躲开弩箭,一个箭步冲出大坑,刚一出坑又一支弩箭射来。 看来敌人很有章法,并未遇敌就立即攒射,而是一人发射第一支弩箭逼敌闪避,另一人则待敌人躲避后立足未稳再射第二支,此刻第一人已装好新的箭支可以进行第三箭的射击,以此往复,连续不断,直至毙敌。 付久重见此心中明白已不能再生怜悯,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难敌众人围攻,此刻必须速战速决。 他将山河诀内力飞速流转全身,连续射出的弩箭都被他格或挡打落或闪避躲开。几个瞬间便欺近一持弩之人身前,那人扔弩抽刀刚要接招,已是心口中剑倒地而亡。 紧接着付久重一个急速旋转躲开了又一支弩箭的射击。剩余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弩,此时距离很近,持弩之人已来不及装上新的箭支,他也扔弩拔刀,两人对望一眼,知道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对手,于是各起招式拼死杀向付久重。 付久重辨别出了他们拼命的杀招,知道自己也必出全力否则胜负难知。不容他怜悯犹豫,积蓄于腿部的内力一个爆发,他的身影从二人中间穿过,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心口已然中剑,但前冲之势未减,跑出两步后倒地而亡。 这边几瞬间已毙命4人,村口把守之人已被惊动,犬吠和人的呼喝之声渐渐靠近。付久重将几具尸体踢入大坑,一个纵跃跳到一颗烧的只剩树干的大树上。 他极目远眺,他的入侵惊动了此地的所有看守,大约有十几人手持火把兵器牵着猎犬往事发之地赶来,帐篷里也陆续出来不少手持兵刃之人,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看样子突然被人入侵对他们震动不小。 付久重没有犹豫,他辨明了他们此刻防守空虚之处,施展轻功如灵猫般从一处处的矮墙,大树后穿梭而过,这次他没有再犯之前的错误,突围之时躲过了隐蔽之处的暗哨。 突出重围后,他恐留下气味,便多寻树木,在树梢上纵跃而行。 最后他找了一处密林,于林中找了一颗大树,跃上树梢确认了没有追兵,便平整好了树枝,坐于树顶之上,运起山河诀抵御寒冷。 刚才的厮杀让他心情沉重,虽然是在书中世界,虽然是不得已杀了人,但一想到这些人可能也有父母妻儿,也有各自为人的梦想就觉得喉头压抑不住的哽咽。 他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些人都是做了恶事的恶人,自己不过是替天行道,但愿有西方佛国,自己也算是替他们洗脱罪孽早登极乐吧。 清晨时分,经历一夜噩梦惊扰的付久重睁开疲惫的双眼,他尽力的修炼完山河诀恢复了精神才跃下大树。 这一夜没有追兵骚扰,看来昨夜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踪迹。他没有再回去查看北堤村的情况,那里肯定戒备森严,白天过去必然无功而返,于是他踏上了回拒马河镇的路。 回来的路上,他去了附近村庄的几处坟地,一些不寻常之处证实了他昨晚的猜想。期间正巧碰上了一户村民迁坟,结果打开坟茔发现已无尸体,那户村民当即是哭天喊地,咒骂是谁这么丧尽天良偷坟掘墓就罢了还偷尸体,一群人吵吵嚷嚷要去告官。 这一意外发现更加证实了付久重的猜想,只是这偷坟掘墓可是死罪,他们这么干看样子是走投无路继而铤而走险了,一定是什么事情还未完成,还不能将他们暴露出来。 回拒马河镇,付久重照例极力的躲避着眼线。因为在白天,他没有越城而入,而是悄悄藏于一辆拉货物的大车之底,进城之后立刻混入人群,再悄悄的从后墙翻回了鸿怡当铺。时间已近正午,可以听到院内之人忙碌之声。 他从后窗进入自己的房间,换下昨日夜行之衣,换上日常衣物,正洗漱间,响起了敲门之声。 第33章 重获身份 付久重的门口响起了轻柔的呼唤: “付大哥,可是你回来了吗?” 原来是楚小萌,她自昨夜看到付久重的留书就一直惴惴不安,今日和邵万兴筹办北堤村村民之事也是心不在焉,不时找借口来付久重屋前看看。 时近午时,她想着午饭前再来看看,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有动静,于是便敲门询问。付久重听到后,擦干脸颊,打开了房门,还未等他开口,楚小萌已抢先问道: “付大哥,昨夜你是去北堤村了吗,可遇到什么凶险?” 付久重赶忙看看了屋外,人们忙碌来往,倒是没有注意这里,他将楚小萌拉进屋内,关上房门低声说道: “没错,昨夜去了一趟,有了不少发现。那帮恶徒虽真是官差,却也不是真官差,征徭役是假掳人是真,现下他们因是有重要之事未能完成,才继续掩人耳目。为了应付上官查验和众人之口,他们已经铤而走险在各处坟地盗挖尸体冒充得瘟疫而死之人。昨夜我杀了他们看守的四人,应该已经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相信不久他们就会有所动作了。” 楚小萌听完赶忙的问道: “啊?你和他们交手了,你有没有受伤?” 付久重怕她担心压下心中的烦闷强自微笑道: “没有,看守之人武功都只在二三流之间。但是他们安排周详,行事果决,遇事有章法,配合得当,这点倒不似武林人士的做派。” 楚小萌听他没受伤终于是放下心来,这才仔细回味了一番他刚探知的消息。 “那么如此说来,这些人可能有官府背景。他们掳人所做之事,一定需要不少劳力,而他们自身的人手应该还不够全面应付各种事物。需要大量民夫的,一般都是修路、修堤、挖河、挖矿、运送军粮,他们是要做什么呢?” “你刚才说挖矿?” “对啊,矿石熔炼需要大量劳力,比如铜矿石,铜矿石中的铜含量最多只有百分之三,最低只有百分之一。百十分之三那也是极为稀少的优质矿石,全国应该也没几处。而且从矿石到可用的铜,需要经过采集、冶炼、去杂、提纯、加入合金这一系列的步骤,一座中型铜矿光是采矿就需要数百人,更别说后面的步骤,需要的人更多。” 付久重心中一动,多亏楚小萌点醒了他,这件事现在越来越清晰了,他需要去查证一些事情以证实自己的猜想。这个楚丫头真是聪慧,可以想到此节。 “楚姑娘,你怎么连采矿之事也知道?” 楚小萌得意的笑道: “都是我师父教我的,在我小的时候,师父带我去过好多地方历练,那个时候快手三有好多堂口啊。” 付久重点点头,说道: “你师父待你真好!” “是啊,他失踪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呢,说起来我现在都有点想他了,付大哥,你答应我,帮我找到他好吗?” “嗯,你放心,我也有许多的疑问需要找他问个明白。” 付久重再次见到楚小萌,感受到他的温柔体贴,又和她一番交流,使得昨夜残酷经历给他造成的创伤稍稍平复。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楚小萌突然说道: “哎呀,忘记了,午饭应该快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两人来到前夜吃酒的偏厅,邵万兴已经坐在满是饭菜的桌前,他手捧一本《武经纪要》,正在阅读,看到二人进来,他放下书,立刻起身笑脸相迎道: “三弟,你可回来了,可把咱们这位大小姐急坏了,昨夜就没睡好,上午不知道往你房间跑了多少趟。我说三弟武功高强,明日定然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她偏偏不信,你看这不完好的回来了吗?” 付久重赶忙说道: “二哥,昨夜事出紧急,迫不得已不能亲自给哥哥说明,让哥哥和楚小妹担心了。大哥和宝树呢?” “咱们先坐,他二人应该快回来了。” 三人坐下,楚小萌脸红嘟嘴生着闷气也不说话,应该是刚才揭短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邵万兴说道: “根据小妹提供的人数和信息,我们今日做了一些符节和过所,凑足数量的话应该还需2日,我们准备分3次将北堤村的人带出,第一次需要小妹跟随,后面就不需要了。待他们到达此处,就为他们安排去处。你看这样是否妥当?” 付久重点点头说道: “二哥安排的甚为妥当,小弟代北堤村村民谢过二哥了。只是他们的身份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他们的遭遇可能牵扯一桩大案,切不可安排太远,可能会有需要他们做个人证之时。” 邵万兴仔细听完,点头称: “三弟,谢字不必再提,你的话我记下了,一定办的妥当。” “好!” 正说话间,褚达和一女子进入了偏厅,褚达还未说话,那名女子却先开口了,却是个男声: “累死了、热死了、饿死了,这帮狗日的跟狗皮膏药似的,真的是走到哪跟到哪,害得我逛了一个上午,几乎把这拒马河镇跑遍了。” 原来是扮作楚小萌的闫宝树,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应该是饿坏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吃饭了。楚小萌见此捂嘴笑个不停。两人赶紧坐下,褚达先拿起一根鸡腿放到嘴里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记说道: “三弟,我实在饿坏了,就不讲那些客套了,你们随意啊。” 褚达的装扮和付久重前日的装扮一样,看着是风尘仆仆,看来今日上午是走了不少地方。 几人开始吃饭,席间得知在外监视之人甚为警惕,并没有因为假的付楚二人外出就放松了对鸿怡当铺的监视,以此看来身为江湖门派的快手三想要隐藏行迹还是很困难的,毕竟江湖之中虽有门墙之见,但门派之间还是互有联系的。 众人说到此处,也就觉得无所谓让二人假意去外住店了,反正敌人已认定快手三是二人倚仗,正好扰乱其视线,现下他们还未现出什么敌意,就算撕破脸快手三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吃完饭,假扮的二人继续外出,这次他们准备出城,想要把尾巴遛的远点。楚小萌和邵万兴继续筹备北堤村村民之事,楚小萌本想让付久重帮忙,付久重却说下午要出去见个人,晚上就回来。楚小萌有些扫兴但也没有阻拦还是开开心心去办事去了。 付久重按之前之法再次来到了司隶校尉在拒马河镇的分站,这次稍有不同的是管事带领付久重进入内堂后就转身离去,堂内只有一陌生人在此等待。此人20岁左右年纪,长相英俊,胡须微微发青应是刚开始蓄须。见付久重到来,他立刻起身,作揖下拜到: “属下符柏青,司吏校尉司检校堂正六品假佐,参见严大人。” 付久重听完已知大概,他没有喊他起身,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皇上派你来的吗?” “回大人,是赵王殿下派的差事,属下跟随赵王殿下多年,殿下对大人倾慕已久,大人的冤案就是殿下为大人平反的。此外殿下还让属下告知大人,大人家眷被害一案已有线索,还请大人放心,抓住罪魁祸首一定为大人报仇雪恨。” 付久重点点头,他思索着他的话: “看来皇上那边有些压制不住王林傅了,急需一些外力来支持,这是给我了一个诱人的条件,让我自己选择。” 想到此处,他收回思绪,开口说道: “起来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到此处的?” 符柏青直身,却并未抬头,他恭敬的答道: “回大人,赵王殿下查阅了发往各地的行文,发现了一位从未在册的付久重要去越州追查假币一案,就发文询问沿途付久重的信息,前几日乐平镇回了信息,殿下一对比就知是严大人您了。” 赵王柴承智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同母弟弟,十几年来一直低调,在几位皇子中从不起眼,要不是他嫡子的身份,估计就和其他庶子一样被人遗忘了。看他当上司隶校尉后的行事,没想是个深藏不露城府颇深之人。想到此节,付久重说道: “说吧,赵王殿下找我何事?” “假币一案。” 付久重心里一惊,朝廷一直在关注此案,那么师父的安排也是含有深意的。 “仔细说说。” “是,这假币一案发于1年前,朝廷户部官员在清点各地上缴的税金时,在京城到越州一线所收的税金中发现了一批假的钱币,奇特的是这些假币材质大小和真币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其假的又有点明显,而且大批量发现只那一次,到现在只偶尔发现,我这里有一枚,大人您请看。” 付久重接过铜钱,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两下对照比较,的确大小重量材质没有任何区别。但当他看到宣德通宝四个字,他惊奇的发现假币的德字下的心少了中间的一点。 要知道这些都是新币,并不见有什么磨损,而且钱币要入市流通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如有残缺当场就销毁了,残缺的能流入民间的那是万分之一,而且也不会残的如此统一,如此大批量的发现绝对不正常。 那为何民间没有什么人发现呢?细一想,付久重立刻明白了,当时的民间读书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大部分的人都不识字,能读两年私塾那都算是文化人了,再加上这假币除了字有问题和真币几乎没有差别,因此即便偶尔发现也当是遇到残次品了,那这么费力不讨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他们有所图谋,一定会加快速度,待过完年,新的年号定下,旧的钱币就会逐渐被朝廷回收重铸新币。 付久重坚定了想法,他握拳捏了捏手中的假币,将它还给了符柏青。符柏青看出付久重已知其中关键,他接过假币说道: “大人果然如我们王爷所说一看此假币便知其中关键。现在江湖上有一股势力欲图不轨,王爷恐危及国家安定,想安排人查明此案,但寻遍整个司隶校尉司只有大人能胜任此案。因此派属下前来劝说大人接管此案,只要大人同意,各地的司隶校尉分站都任凭大人调遣,此案关乎国家安危,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付久重略一沉思: “此案的确需要朝廷的助力,只靠快手三实在是能力有限,那就先接下,皇上那边有什么后招待以后再说。” 思虑已定他说道: “好,我接下了,但我的身份还是付久重。你可能调动本地的驻军?” “可以,但还需我亲自向王爷请求调令,大概需要三日。” “还需尽快,三日后,待你拿到调令就先去调集500军士在城南2里外的树林等我。回去时你代我回禀王爷,说我谢过皇上和王爷的信任,我必不负皇恩,查明此案。” “是,大人,那属下即刻去办。” 说罢,符柏青抱拳离去,付久重在堂内停留了一会出门往聚河口镇奔去。 第34章 夜探县衙 聚河口镇在北堤村以北15里,付久重照例一路隐藏行踪,在聚河口县县衙门口旁的胡同藏身,此时天色将黑,忽见衙门口出来一群被衙役乱棍打出来的村民。 付久重一瞥,是上午迁坟的村民,听他们的哭喊声应该是县衙没有受理他们的案件,此刻正在喊冤,也许是知道此地县官一手遮天,亦或是被打疼了,最后无奈的互相搀扶着离去。 付久重见此,之前杀人后心中一直存在的内疚自责之感终于渐渐淡去,他心中冷笑道: “这个狗官,如此对待百姓,不管他身后的实力有多庞大,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今晚我就探探他的狗窝,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腌臢之事。” 他靠在墙上,闭目默默的等着天黑。 已近亥时,街面上已无行人,秋风扫过,落叶带着哗啦啦的声音满街翻滚。聚河口县衙早已掌灯,门前两盏气死风灯高挂,灯光被风吹的来回摇摆,照的门前两名衙役全神贯注的脸庞忽明忽暗。 付久重在暗巷和县衙四周观察了许久,他发现县衙外的守卫严格,不光所有出入口有人把守就连围墙外都有人来回巡逻,一些无法发现的隐蔽暗哨更不知有多少,看来上次侵入北堤村探查之事让他们提高了警惕。 付久重见防守严密,并没有贸然行动,他找了城中找到了一处离县衙并不远的鼓楼隐藏起来。 鼓楼是城镇的至高点,上到顶端可以看清县衙的内部人员部署。此时楼上还有一名更夫,正准备敲响亥时的鼓声。随着亥时鼓声已毕,更夫下楼到楼底的一间房屋内休息,付久重趁此机会纵上楼顶远眺县衙。 此时的县衙内灯火通明,到处可见来回巡逻的衙役,房顶之上也有衙役来回观望,看样子想要进入十分困难。 观察了一刻钟,付久重突然发现他们巡逻交汇中会有一瞬的盲区,届时房顶的衙役也会到另一处查看,又观察了一阵,他逐渐摸清了他们内外的巡守规律。 付久重心中有了进入之法,只是此一去被发现的几率很大,为了能探知真相只能冒险一试了,况且以他的武功脱身不难,只是恐怕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付久重摸了摸身上的百宝囊,从里面拿出了几只机括动物,有麻雀,老鼠,分别上好了发条,又拿出了两支小笛唅在嘴中。他涂黑了脸,蒙上面戴上手套。这些都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探案工具,经过前一阵子的摸索,他已大概知晓了这些工具的用途。 收拾妥当后从鼓楼顶跃下轻轻的落在一处民房房顶之上。 进入县衙颇费了一番力气,几番试探下,他找了一处没有暗哨的院墙,待巡逻的衙役过去又确认院内没有声音,才似灵猫一般轻巧的翻过墙去。 落地后他发现院内的杂草全部清理,只有一些假山难以搬动还在原地,只是假山四周都插满了火把,想要躲藏真是难于上青天。 没办法付久重只施展他的轻功,利用准备的机括工具,不断的迷惑敌人,终于一个闪身挂在了县衙内后堂房屋的屋檐下。 屋檐有部分空间可以藏身,他浑身漆黑,只要不是衙故意去查看他所在位置很难一眼发现。付久重施展他超高的轻功,悄无声息的从屋檐攀爬,终于靠近了后堂的正门,只听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闯入北堤村,只要回去一分析一定知道了咱们所做之事。这个人武功极高,咱们的人都是被一招毙命,杀完人离开也是毫无踪迹可循。其背后势力一定不容小觑,最大的可能还是朝廷之人。虽然他回去后暂未看到他有何行动,但咱们不可掉以轻心,县衙内的守备还要加强,北堤村那边也是,人员疲累的让他们再坚持坚持,咱们最多两日就撤离。” 另一个紧凑干练的声音答道: “是。明公,那拒马河镇快手三他们该怎么办?” 付久重心中一惊,他们难道要对快手三他们不利吗?只听沙哑之声略一沉吟道: “先通过隐秘渠道告知内应咱们所谋大事已经暴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待起事之时一定要周密配合共襄盛举。” “只怕到时候,他们帮内会有分裂,咱们需早做防备。” “嗯,这点我想到了,楚小萌那个丫头一直忠于她的师傅,他们帮内又有不少她的拥趸,到时候的确是件麻烦事。这样,你派人前去好好和他们计划一下,看看如何除掉她,以免耽误咱们的大事。” 听到此处,付久重已是后背冰凉,他虽知江湖险恶,各帮派之中很大概率有卧底间谍,但没想到快手三也会被渗透的如此厉害,这个九头虫果然有手段。他仔细回想了刚结拜的两位哥哥,完全没感觉他们身上的有那种暗藏的神秘感,会是他们吗? 看楚小萌和他们的交往应该不是吧。等等,楚小萌,他可以完全信任吗?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自穿越到书中所遇之人虽形色各异,但还未让他觉得要仔细防备之人,没想到偷听到的一番谈话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信任感。 后面的谈话都是些撤出此地的策略和安排,付久重没有受情绪困扰,仔细记下了他们的行动安排: “此地的事情已然暴露,官府和江湖都不会放过他们,好在这里大事已了,他们在此地经营6年,收获也颇丰。收拾妥当后,他们准备于三日后全部撤出聚河口县,撤出后他们会做商人装扮分批回到九头虫的老巢,由于说的都是暗语,只知是往南而去,具体的地点不知。” 付久重心想: “既然已知他们逃跑的时间,那就不怕抓不住他们,现在尽快回去准备好证据,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相信这么多人总会有一个突破口知道九头虫具体的组织和阴谋。” 又谈了一会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谈话两人各自散去。 付久重待衙役防守松懈,按原法费劲周折出了县衙,他没有耽搁星夜兼程回到了拒马河镇。 到达鸿怡当铺时,已经寅时,此刻大部分人已经安睡,唯独楚小萌的房间还亮着灯,看样子她一直在等他回来的消息。 付久重见此有些犹豫,他回房后没有点灯,匆匆洗漱换过衣衫,他回顾了一下聚河口县衙偷听到的谈话内容: “九头虫在谋一件大事可以证实,但所谋何事并未探知;再就是快手三有内鬼一事需要提防,要探知他们具体要做何事,防止楚小萌受伤;还需尽快联络本地驻军,争取将聚河口县这帮贼人一网打尽,等等等。” 诸事繁杂让付久重思绪很乱,他揉了揉太阳穴,拨开杂乱的思绪,起身打开窗看到楚小萌的房间的灯光终于熄灭,他这才稍感安心,回床睡下。 第35章 疑虑重重 付久重照例早起练功,当他吸收完积攒的内力,门口已传来楚小萌的敲门声,只听她焦急的问道: “付大哥,你回来了吗?” 付久重没有立刻下床开门,他想了想该如何应对后面的事情。现在他们帮中究竟谁是卧底,时间太短,他没有办法去核实查证。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下床开门,看到楚小萌关怀担忧夹带着惊喜的复杂神情。付久重心中略宽,他安慰道: “让你担心了,昨夜和人商谈一些要事耽误了许久,凌晨才赶回。” “哦,我以为你又去。。。做什么危险之事了。你的武功虽高,但有些人,有些事不在武功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本想着你昨夜能返回,没想过了子时都未见你回来,我实在是怕你遇了什么危险,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但昨夜这一场场的梦都是你遇险的情形,好在现下终于看到你了。” 她从一开口溢于言表的担心忧虑到最后的喜笑颜开让付久重的心变得温暖,这个可爱的姑娘一直挂念着他,这一切的表现看得出挚诚。 付久重又安慰了她几句,两人没有更多的言语,一起前往偏厅吃早餐。 邵万兴、褚达、闫宝树都已在饭桌上,见两人到来,都觉惊喜,赶忙让座。 五人边吃边聊,说起了昨天的经历。 “三弟,闲话咱就不多说了,咱们的对头真的是有手段,很厉害。我和宝树昨天转到了城外,那些尾巴就那么一直跟着,我俩尝试过好多种方法都甩不掉,最后只好又带回来。现在据每天观察的伙计回话说,他们监视之人每天都扮成各种商贩来回更换,现在还没有发现重复的,不过这倒做实了他们在监视咱们,否则一般商贩也不会总换地方。” 邵万兴听完点头道: “大哥这两日辛苦了。这伙人应该也知道咱们也在观察他们,他们对他们的行踪倒也不隐藏,去留之地都在正常之所,茶肆、酒楼、妓院赌坊,各行各业,身份各异,看样子是真正是有恃无恐。哦!对了,北堤村那边的事情我们准备差不多了,明日就可安排小妹前去接人了。” 付久重仔细想了想,决定袒露自己朝廷身份以便后面的计划,他停顿了一下,真诚的说道: “二位哥哥辛苦。小弟有一件事需向二位哥哥禀明,我家在朝中有些关系,在暗里也协助朝廷查办一些江湖案件,小弟也算有五品官身的司隶校尉司官员。以二位哥哥探知的信息,这伙贼人势力定然强大,全靠咱们应很难全功,以我的愚见此等不法宵小当以朝廷法度严惩,因此也去搜集了不少证据,等待时机成熟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因此前两日小弟外出也正是去寻求本地官府助力。明日之事带我去确认好官府助力的情况再做定夺,二位哥哥看如何?” 邵万兴、褚达对望一眼,抱拳道: “草民拜见。。。” 付久重赶忙拦住道: “别,二位哥哥,咱们当初不是说过不论身份地位武功差别,平等相交吗,你们如此,小弟日后该如何自处?” 二人满意的点点头,褚达抢先开口道: “我就知道三弟的身份没那么简单,那以后只要你不在正式场合我们还是兄弟相称。” 邵万兴也说道: “不错,如果三弟以官身在明面与我们相见还是要遵循朝廷礼法。” “好,全听二位哥哥的。小弟从小就厌恶官场,无奈家族和朝廷瓜葛太多,为了不影响家族荣辱只能为朝廷做些事情,但我更向往的是江湖,喜欢的是江湖的快意恩仇、兄弟情深,还望二位哥哥不要因此和小弟有了间隙。” 邵万兴听完,伸手按在付久重的肩头,他感慨的说道: “听三弟说完这句话,哥哥们哪还有什么芥蒂。” 褚达附和道: “没错,没错” 邵万兴继续道: “你的安排没问题,我们等你的消息。说起来,其实快手三也有一部分朝廷的关系。哎,现在的江湖,又有哪个门派没有朝廷的关系呢?没有朝廷发的许可,没有帮派每年的赋税,这些江湖帮派一天也干不下去,朝廷也不会让你干下去。一些事情只要不越界,朝廷也是能容忍的。” 付久重倍感欣慰,他感激两位哥哥能理解他的难处,顺便想着日后自己的金乌盟能和快手三联合作出一番事业。兴奋鼓舞间,他说道: “二哥说的没错,他们这帮人这次过界了,不管有何阴谋,待日后查明我一定告知二位哥哥。” 楚小萌插嘴道: “三位大哥,咱们都是为了百姓,为了侠义,中间有什么误解误会都是迫不得已,绝对不是针对的自家兄弟,千万别因为一点小事,忘记了誓言和初衷。” 三兄弟听完互望一眼,哈哈大笑,闫宝树听完他们说的也感有趣也跟着笑起来,众人一些萦绕心中的疑虑和猜忌也随笑声飘散。 吃完饭,众人散去忙自己的事情,付久重告知大家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后,再次来到了司隶校尉的分站。进入后堂告知管事等符柏青回来直接后堂见自己,顺便把全国已开采矿产分布情况的卷宗带来,管事答应后去取来卷宗便退了出去。付久重打开了卷宗,一页一页的翻阅起来。 ...... 楚小萌和邵万兴已经将北堤村村民的身份信息做好,本来预料需要3日,没想两人加班加点竟然不到2日就做好了。此时,邵万兴正在一间有着大大书架的大房子里,惬意的躺在一张躺椅里喝着茶,楚小萌则在双手拄着下巴在书桌上发呆。邵万兴问道: “你准备和谁一起去卧牛岗呢,我看三弟应该重任在身,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我知道的,我原也打算不让他陪我去的,只是这两日总见不着他,总是担心他会出什么危险?邵大哥,你说我这是怎么了,之前也只对师父这样担心过。” “诶,你这么说,邵大哥我可吃醋了啊,之前我也外出为帮里办事,可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邵大哥,你又取笑我!” 楚小萌一撇嘴。其实不用邵万兴给她解释,她心里也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是从不敢往那方面想。自从和付久重相识相知后,见不着他的时候,心中总是想着他,牵挂着他。之前她师父离开也是这般,但再见时感受却是不同,对她师父没有再见时心中感受到的温暖,没有看到他眼神的羞涩,更没有永远看不够的那张英俊脸庞。解开了心中的迷思,楚小萌喃喃道: “你说,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 当时的大魏王朝,幅员辽阔,资源丰富,虽各州矿产资源贫瘠不同,但至少都有一些。付久重翻阅全国的矿产卷宗一直看到晚上掌灯,吃饭如厕都没离开后堂。 他翻完全部卷宗,发现自25年前到现在,除了几个确实贫瘠的州没有开采新矿,越州一处新的矿产都未开采,那可以说明越州的新矿产很可能被某些人或者某些势力私吞了,那这么如此推论一切都说的通了,开矿需要人,又不能公开的招人开私矿,那只能想这么个假借征徭役的名义掳走民工替他们挖矿。 想到此节,付久重收好卷宗放到桌上,恰巧符柏青赶了回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一路奔波未曾停留。见他要下拜,付久重赶忙将他拉起,温言说道: “辛苦符大人了,先休息,喝杯茶。” “谢大人。属下为主上分忧不敢言辛苦。此次幸不辱命,王爷已同意大人的调兵请求,从兵部请来了可调动本地驻军的兵符,另外还请大人听令。” 付久重抱拳躬身听令,符柏青见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竹筒,从竹筒里倒出一个小纸筒,展开念道: “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付久重,处事果断,足智多谋,探案经验丰富,屡破大案,颇有才干,堪当大任。现因假币一案,兹委任付久重为查案钦差,查案沿途州府县衙凡5品以下官员皆归其节制,查案钦差有便宜行事之权,可调动钱粮兵马协助查案,沿途各官员人等务必尽心尽力协助,如有怠慢懒惰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司隶校尉司,吏部,刑部宣德四十年七月廿九日。” 付久重双手接过竹筒和纸筒,打开纸筒,看到上面盖着的司隶校尉司、礼部、刑部三个印章,心下已经了然。看来假币一案关系重大,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恐慌。收好纸筒,付久重安排符柏青坐下,两人喝了口茶,进入了正题。付久重问道: “朝廷现在可有什么对策?” “回大人,朝廷现在为了应对假币扰乱民生,已经加紧铸造新的钱币。现在新的年号已定,为永嘉,待过完年即颁布新年号。另外这两日会晓谕全国,新币入市,旧币将失效,限所有人等在新币发行之日后一月内,将全部旧币兑换为新币,过后一概不认。” “不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投下的这颗石子,会不会在看似平静的湖底惊起一些个大蛟恶蟒。对了,兵符呢?” 符柏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有一个由生铁铸成的豹形兵符。为了军事行动的机密和安全,兵符由特殊工艺和设计制成,分成两半后,由皇帝和领军的将领各拿一半,由于特殊的设计使得不同兵符不可能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另外根据不同的材质、形状、尺寸和文字,可以分辨出可调动的军队的区域和数量。这块生铁铸成的豹形兵符上面刻着携此符者可调动500甲士或弓弩手,因其生铁的材质只能调动府级地方驻军。 付久重接过兵符,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交还给符柏青,他沉思道: “不用按咱们之前的约定去南郊树林集结士兵了,明日你与我前去点兵,你我二人各分250人,这250人按50弓弩手,200步甲配置。明日在此等候我,另外你可有上报王爷消息的渠道?” 符柏青点点头道: “是,大人。我此次带来了通信的信鸽和两名心腹,不知大人可有紧急事务报知王爷。” “有,稍等我片刻,我写一封书信,明早天明你交信鸽送回吧,估计人力很难尽快报之王爷。” 付久重返回书桌,研墨润笔,刷刷点点在一封信笺上写上了简短的情报: “王爷敬启,赫英拜首。甚感王爷信任,赫英定竭力以供驱驰。昨查阅卷宗,发觉越州矿产有被私挖嫌疑,恐越州已成贼人老巢,望王爷早日注意越州动向,早做安排以防有变。另冀州广平府聚河口县有贼人一处巢穴,牵扯整县县衙,今日我将前往剿灭,期可获贼人图谋一二,待有结果,定早报王爷。赫英叩首宣德四十年七月卅日” 付久重折叠好信笺交给了符柏青,符柏青接过说道: “大人,信鸽夜间也可送信,只恐夜间稍有风险。不知您可否写两份,我选两只强健信鸽今夜就放飞,这样可以增加送到的几率,明早消息应该就能送达。” 付久重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重新写了一封,符柏青接过后,两人商议好明日领军方案各自离去。 当付久重回到鸿怡当铺时,已是深夜,发现一人鬼鬼祟祟从一间房中走出。他不禁心里一惊: “难道是他?” 第36章 计划 当付久重悄无声息的进入鸿怡当铺后院中时,正巧有一人背身从邵万兴的房间走出,走出房门后那人左右张望紧张的观察了下四周。 付久重躲在阴影中没有现身,他想看看此人的下一步动作。 那人转过身后,付久重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个陌生的面容,约莫30岁上下的年纪,消瘦的脸庞没有胡须,黑色的瞳仁中透着精明的光彩,身材短小,一身伙计打扮简朴利落。 只见他又左右确认了一番没人在附近,便径直走进一处小屋,关门后也没点灯,便再无声息。付久重见此知道他现在已没有什么可探知的,但他实在有一种想要去探探邵万兴房间的冲动。 仔细想了想一切都是猜测而且时机已过,他们之前的谈话自己已经错过,万一只是他们帮内之事,那自己以后将如何面对这位二哥,强压下自己内心的冲动。付久重回到房间,他点起了灯,又仔细盘算了一下明日的行动: “明日我和大哥带250人去聚河口县,聚河口县必有强硬抵抗,先去北堤村剿灭了守在那里的贼人,搜集好证据,再去聚河口县衙将他们一网打尽。 上次探听的消息楚小萌实在是不安全,需要符柏青带250人跟着二哥楚小萌她们一起去卧牛岗接北堤村的人,这次去卧牛岗索性将北堤村村民全部接回。 还有一事,必须要有确实的消息,那就是卧牛岗的村民有没有暴露,虽然现在只有我和楚小萌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但如果有大批的人进山搜查费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他们,那他们必然难以幸免,现在只有尽快探知他们的状况明日才好早做打算。谁合适这个任务呢?闫宝树这个孩子定能胜任。” 盘算已定,付久重打开房门叫齐众人到大厅商议明日之事,众人坐定后,他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众人,顺便将聚河口县衙是九头虫的一处巢穴和北堤村村民的遭遇和盘托出,邵万兴和褚达没有介意付楚二人之前的隐瞒,他们作为江湖老手,知道事不机密必受其害的道理,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北堤村的人越安全。 众人又对计划的细节进行了补充,楚小萌先赶紧画了一幅卧牛岗地图以便寻找北堤村村民,另外今晚立刻让闫宝树带上三名得力的伙计和信鸽骑马尽快前往卧牛岗,先探明卧牛岗具体的情况,待闫宝树得知了村民的情况立刻飞鸽传书告知当铺。 其他人先在此等候付久重明日带兵回来,明日天亮先召集帮众伙计摸清楚监视之人的情况,待大兵赶到就立刻将他们全部抓住看管起来,等日后回归再细细审问这些人,定能获取不少机密信息。 另外为了防止闫宝树他们出城被跟踪,今夜还是先故布疑阵,先多人假装离开当铺迷惑敌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后闫宝树他们再出城。现在还需官府的开门令牌,现在城门已闭,没有官府令牌无法出城,付久重让众人先在当铺准备一应事务,并安排人手迷惑敌人,自己去县衙索要令牌。 众人商议妥当,各自忙去了。付久重从包袱里找出一身锦衣换上,没有耽搁,照例隐匿行踪来到了拒马河县县衙后堂,此时的县令已经睡着,付久重也没客气直入县令卧房,将其叫醒。 亮明身份后,县令惊慌失措的行礼后,付久重告知此事机密不可外泄第三人,县令赶忙答应亲自带着付久重去大堂取了令牌,并写了一份手令盖上印章,巡守的衙役见到此景到也不十分惊愕,毕竟作为下属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只是付久重离去之时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让俩人目瞪口呆,不曾想世上真有武功如此之高之人。 回当铺后,闫宝树已经准备妥当,三名伙计也是精明强干。 付久重将令牌和手令交给了闫宝树,并告知他一定要注意不要被跟踪了,途中如遇强敌不要拖延尽快逃命并报信回来,待信鸽用完就派人回来传递消息,见到北堤村村民先不要惊扰它们,待楚小萌和接应的人到了再一起接人回来。 四人点头答应,此时监视鸿怡当铺的眼线都被引开,他们带足干粮饮水,又各自多带一匹马换乘,迅速骑马出城去了。付久重见此处已经安排妥当,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寅末了,他让大家赶紧休息,明日定会非常忙碌,看到楚小萌忧虑的眼神,他上前安慰道: “别担心,我这边没问题,只是你要听二哥的话,万事不要冲动,待回来咱们一起南下寻你师父。”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小萌开心的笑了,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不会发生,这一夜的疲惫终于席卷而来,她一蹦一跳的回房去了。付久重又找到邵万兴说道: “二哥,没成想此案受到了朝廷的重视,而那帮贼人也过早的暴露,原本要隐藏的一些信息现在也不需要隐藏了。只是辛苦你和小妹,这几日做了无用功了。” 邵万兴哈哈一笑,说道: “三弟,哪里的话,世事变化无常,哪有想什么就能做成什么的,况且这也算是一个更好的处理方法。这几日也没白费辛苦,和小妹闲聊也知道了不少她的心思,三弟以后你可别辜负了她,否则做哥哥的可不答应。” 褚达本来都困的睁不开眼听到他俩谈话,也过来凑热闹说到: “没错,没错,连我老褚都看出来小妹的心思。” 付久重脸上有些发热,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对现实中的妻子依然思念爱怜。对突然闯入他新生命的楚小萌,他的感情更像是兄妹,他明白楚小萌的心思,只是他不愿意去打破小姑娘心内的那片美好。又想起主角妻子刚刚被害不久,他摇摇头说道: “二位哥哥,我有一深爱之妻刚刚离去,对亡妻的思念一直未曾断绝。小妹对我而言只是想去全力呵护照顾的亲妹妹,她对我的心思我岂能不知呢,只是现在非常时节,我不愿直白相告伤了她的心,待我完成她的心愿再与她讲明吧。” 邵万兴赶忙道: “诶,此事不急,不急,咱们还是先干正事要紧。” 褚达也赶忙附和: “没错,没错,三弟。咱们先把九头虫这个巢穴端了,其他的日后再说。咱们还是赶紧休息,明日一场奔波必然辛苦。” 三人分开,各自回房。付久重正要开门,邵万兴叫住他: “三弟,我有一事告知你,嗯...算了,明日等你回来再说吧。” 付久重微一迟疑回答道: “好。” 第37章 宝树寻人 闫宝树出得城门,风驰电掣般的往卧牛岗奔去。时值月初,不见月光,只有点点星光引路。 他们4人手持火把照着前方忽明忽暗的驿路,他们不敢减速,8匹马在驿路之上跑的声势惊人,好在深夜驿路无人,不然定会让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奔出30里后,他们到了一处驿站,辨明了方向和距离后继续上路,这30里路他们没有发现有尾随之人,好在是深夜行路,微微火光就可在很远距离看到,如有人跟随那一定可以提早发现。 4人又行了1个时辰,看马匹有些疲累就换马继续赶路。当远远看到一座山峰的轮廓时,闫宝树突觉不对,因为这条驿路他走过几遍,走到此处说明已经离拒马河镇有大概80里了,他们错过了去往卧牛岗的岔路口,刚才定是着急没有注意到路上的指路标牌。 4人只好掉头往回赶,又行了30里,突然发现前方道路起伏之顶突然出现点点火光,闫宝树立刻勒马停步,吩咐另外三人熄灭火把,一起冲入了路旁的一片玉米地中,他们奔出一段距离后,闫宝树独身赶到玉米地边缘,趁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清理了他们进入玉米地的痕迹,藏好身后,等待那几点火光靠近。 好在闫宝树发现及时,那几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一共是3人,都是骑马,人人手持火把行的不快,来路上都在马上查看地上的踪迹,好在闫宝树提前清理否则定会发现他们进入玉米地的痕迹。 3人极为训练有素,一路行来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专心查看踪迹。待他们走远,闫宝树长长出了口气,这3人大概率是找他们的,看面相装束是敌非友,他抚了抚心口,快速的回到几人藏匿之处。 4人经历了刚才的风波,不敢再将马匹混在一起,而是拉开了距离,分散前行,尽力将痕迹打乱打散。又耗费了2刻钟,4人终于找到了去往卧牛岗的岔路口。 这回闫宝树先安排两人带着所有马匹继续往拒马河镇跑一段距离,这样可以留下足够的痕迹,回岔路口之时再打乱痕迹,待入岔路口后把去往岔路口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按他们追踪的速度肯定快不起来,两人不必跑出太远,只要达到扰乱他们的目的即可,他和另一人在前方5里等待他们会合。 安排妥当,闫宝树和另一人下了岔路口,他们先清理了几人在岔路口停留和下路的痕迹,而后径直向卧牛岗方向走去,行了约5里后在路旁等待另2人回来。另2人骑马不一会就赶了过来,几人汇合后继续前行。 前往卧牛岗其实还有很多岔路,但都有指路标牌,敌人苦苦追踪说明他们不知几人的目的地,这也给了闫宝树他们迷惑敌人的机会,他们凡遇岔路总会打扫干净痕迹又做一些假的痕迹,相信越近卧牛岗,追踪之人越难发现他们。 果不出所料,到天明后他们已经行出100里路程,除了路上行人,后方再未出现可疑之人。此时离卧牛岗只有80多里了,再跑半天就可到达。此处已远离驿路没有驿站,4人实在疲累,只好找了一处破庙停马休息。 4人商议好3人休息,1人放哨,每隔1个时辰轮换后,其中3人便席地而卧休息去了。 除闫宝树外,另外三人分别是滕远辉,施长禄,鞠天保,这3人是鸿怡当铺的老人。 他们都是30岁上下年纪,入快手三已十余年,武功虽二三流水平,但做事精细,为人忠厚,为帮里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这次也是邵万兴亲自挑选的三人。 滕远辉身材高大,施长禄不高不矮,鞠天保矮小精干,三人性子一般,平日里也经常一起干事,极有默契,此次随闫宝树出来,也知闫宝树聪明伶俐自己只是打打下手,因此一路之上都唯闫宝树之命是从。 4人休息了约4个时辰,期间各自吃饭喝水如厕倒未遇任何异常。 养足了精神喂饱了马匹鸽子后,已近申时,闫宝树将昨夜赶路情形简短的写了个纸条交信鸽送了回去,准备齐当后4人再次出发。 行了约半日后,天已擦黑,几人终于抵达卧牛岗,他们没有立刻进山,而是在山路来回走了两趟,仔细观察了出岗入岗的道路,然后将此地的道路,山地的高差地形记录刻画在一张小纸上,交信鸽送回,闫宝树看了看还剩3只信鸽,仔细盘算了下等进入山岗找到村民后还需立刻告知他们,那用完一只就剩2只了,剩下的两只非紧急事件万万不能再用了。 几人没有耽搁,也没有点燃火把,凭借着火折的微光,按照楚小萌画的地图进山寻找北堤村村民。 还好楚小萌画的基本正确,经过好一番寻找,几人在那处山沟里看到了几处烟火,他们观察着火光映照下的人影,基本上都是些老弱妇孺,人数和楚小萌描述的相当,看样子的确是他们了。 几人终于出了一口长气,他们找了一处遮风挡雨又能看到山沟里情形的山崖下藏身,将马匹安排好后,赶紧将发现北堤村村民之事通过信鸽送回,这一夜4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清晨,4人分别起床,担心引起北堤村村民恐慌,他们没有埋锅造饭,只是吃些干粮充饥。4人商量好今日1人留下看守马匹物资,其余三人仔细查看此地地形,仔细画好了此地的地形地貌交信鸽送回,这么做也是以求做到知己知彼,待敌来袭方能克敌制胜。 北堤村村民自上次受到付久重恩惠后,这些时日过的还算充实,虽劳力匮乏,但终究是不用担心饿肚皮了。他们也听从了付久重的安排没有随意出沟,静待他们的好消息。 只是时日久了难免有些乏味,老人倒罢了,孩子们终究熬不住,一个个的吃饱后只能在沟里乱跑嬉戏,过了几日就又想出沟去抓鸟追兔了,好在老人们都给拦住了。 仇杰这几日倒没了孩子心性,每日里都按照付久重教他的内功入门口诀练习。其实内功修炼入门难处就在认穴,好在付久重教他的都是几处内功初练的穴道,十分好记。 仇杰果然天赋异禀,经过几日的修炼,他明显感觉到丹田有一股股热气在游走,他按付久重之法将之引导进入双腿的足三里穴,几番冲击后,竟然打通了这一处穴道,他摸了摸感觉鼓荡温热,站起一跃居然比之前高了不少,落下之时着实吓了他一跳。 又几次尝试后,他依次打通了腿部的三阴交穴、涌泉穴,而后丹田变的空空如也。 第二日平静度过,无事发生。 第三日清晨,闫宝树正在崖前练一套家传武艺,突然鞠天保跑了回来,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说道: “宝树,有敌来袭,人数不多,带着猎犬像是来搜人的,离咱们这里还有2里,他们不熟悉环境,应该还需要半日才能寻到这里。” 第38章 宝树遇险 话音刚落,滕远辉,施长禄也赶了回来,他们同样也发现了敌人踪迹。闫宝树仔细思量后说出了他的计划: “现在用信鸽已然来不及了,咱们只能靠人力送信了,外围可能已被敌人包围,腾大哥,鞠大哥,你们二人分别走不同的路线突围出去送信,一定要注意别被发现,如被发现也要隐藏自己身份只说自己是附近乡民,咬紧牙关待大军前来营救。如果见到咱们的人就带他们来咱们昨日发现的洞窟,那里易于藏身,且易守难攻,现在你们取下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快去求援吧。” 两人听完没有一句言语,取出身上的符节等带有身份信息的事物交给闫宝树,转身分两个方向突围而去。闫宝树看着施长禄说道: “现在咱们唯一的难题是如何取得这些村民的信任了,必须让他们撤离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就算贼人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被作为人质要挟于咱们。施大哥你先带着马匹和物资前往那个洞窟隐藏,硬着头皮我也得去跟这些村民摊牌了。” 施长禄点头答应去收拾物资马匹,闫宝树稳了稳心神径直走向沟底。 当他出现在一群正在收拾早饭残余的村民面前时,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好在闫宝树没带兵刃,否则这些村民估计都该跳起来逃跑了。闫宝树见他们呆呆的望着自己,连忙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小弟小妹们,别怕。我叫闫宝树,我是付久重和楚小萌派来帮你们的,他们现在已经快到此地,只是他们是步行,我们骑马要快一些。现在形势紧急,岗外已有不少的贼人前来寻你们,不过不用担心付大侠他们是官府之人,他们此行就是来剿灭这伙贼人的,只是没想到贼人来的如此之快,赶在了他们前头。其实前日我就到了这里了,怕惊扰了你们,没来和你们相见。我们探知在山岗北侧有一个隐秘的洞窟,咱们为了不给付大侠他们填麻烦先去那处洞窟躲避,待他们剿灭了贼人再来接咱们。” 仇忠生颤巍巍从地上站起,刚才他吓的不轻,他仔细咂摸了一下闫宝树的言语,那处洞窟他是知道的,此人说的也没什么漏洞,他沉思了一会说道: “闫少侠,老朽仇忠生,您说的我们不知道该不该信啊!” 闫宝树焦急的说道: “仇老伯,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了,等贼人找到你们,谁也跑不了,说不定还会有伤亡。到时候再给人抓了当人质,再伤了付大侠和楚姑娘,那这罪过。。。” 仇杰跑过来打断道: “二爷,这个闫哥哥说的话有道理。其实如果他是坏人哄骗我们,这个时候就不是一个人来了,都不用人多,就5个身负武功之人,咱们这些人就抵挡不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他去洞窟躲藏吧,千万别再给付大侠和楚姐姐添麻烦了。” 闫宝树心中一喜,没想这个孩子聪明伶俐,一下就点破关键之处。果然仇杰的一番话打消了大家的疑虑,众人也不收拾杂物,只带一些贴身之物跟随闫宝树去往洞窟之处。 进入洞窟前,闫宝树将另外一名同伴的情况告知了村民,大家齐聚洞窟后才没有惊慌。进洞后,闫宝树将付楚二人拒马河镇所遇之事简略的告知了村民,村民听后无不欣喜,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一个个热泪盈眶,无不感激付楚二人的恩德。 又过了几个时辰,已至午时,众人正在嚼着干粮充饥,呼闻洞外远远的犬吠不止,有嘈杂无序的人声渐渐靠近。闫宝树立刻靠近洞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回来后,神情紧张的说道: “贼人靠近了,估计再有1刻就可以找到这里,施大哥你在这里保护这些村民,我出去引开他们,各位不到贼人败退,千万不要出来。” “宝树,我去引敌,你留在这里保护。” “不可,施大哥你武功比我高,这个洞口易守难攻。咱们的强援就快到了,你一定能坚持到邵大哥他们前来。” 施长禄重重的的点了点头,他眼眶湿润的望着闫宝树出洞的背影。 第39章 点兵 听完邵万兴欲言又止的言语,付久重稍作迟疑后走出房门,他扭头对邵万兴说道: “二哥,今夜我就去调兵,我担心迟则生变。带兵回来后,我会先安排在城外驻扎,待天明我就直接来当铺与你们会合,那些眼线就靠您了。” 邵万兴点头道: “好,你放心去吧,这里一切有我。” 说罢转身离去。付久重回房后,换上一身五品官服,外面套了一件袍子,再次隐匿行踪来到了仁益草堂。此时已过寅时,他直接翻墙进入后堂,后堂内还亮着灯,符柏青正趴在桌子上酣睡,手边还放着一幅聚河口县的地图,看样子此人也是干练之人,明日的行动知道早做打算。 付久重叫醒了符柏青,符柏青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是付久重后,立刻起身下拜,付久重摆手阻止了他,他开口问道: “此地驻军离咱们有多远,打个来回要多久?” 符柏青清理了一下刚睡醒的迟钝,仔细回想盘算一番答道: “回大人,在城东20里有一支1万人的军队,由都尉向懋诚统领。咱们骑快马前去加上点兵的时间大概需要1个时辰,回来的路程也需一个时辰,现在出发预计辰时前就可以赶回。” “好,那你我二人立刻出发。” 说罢,付久重脱下袍子,露出红色官服和腰带上的铜鱼袋。符柏青见此又增加了几分恭敬,付久重摸了摸怀中的任命竹筒,定了定心神和符柏青一起出了后堂。 在后院的马厩中寻得两匹良马和火把后,两人从后门急驰出城东门,东门守卫见是上官不敢怠慢,验看完竹筒中的任命文书后没有阻拦,立刻放行,只是在二人出城后做了相应记录。 二人出城后一路奔驰,约2刻钟后到达军营,两人说明来意后,守门士兵见是当官的没有怠慢,同样验看完文书,并未放二人进入,而是带着二人名刺飞跑禀报都尉向懋诚去了。 没多时,守门士兵带着一位文士打扮的先生小跑到了营门口,那位文士见到二人后,抱拳道: “二位上官,小人向都尉幕僚曲子博,向都尉已知二位大人来意,现在正在中军营帐等待二位,请二位随我来。” 两人下马跟随曲子博进入了军营,军营现在正是就寝时间,各个营帐外只有来回巡逻的士兵,再无他人,营帐内一片漆黑,靠近时士兵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进入中军营帐后,只见帐内灯火通明,营帐靠里位置有一张大桌子,桌上令箭,文房四宝俱全,桌后坐着一位虬髯大汉,大汉后边立着一副本地舆图屏风。大汉身强体壮,没有披甲只穿着内衬衣物,两肩披着一条毯子,应是刚从睡眠中被叫醒,怒气充斥着双眼和紧皱的眉头。两人见此也没废话,先各自报名然后参拜,向懋诚摆摆手说道: “罢了。深夜造访,你们倒是会扰人清梦,说吧,何事这么紧急?” 付久重直身,正色回答道: “向都尉,下官鲁莽,只因事态紧急,扰了都尉大人安寝,还请恕罪。此次造访是因朝廷严令破获的假币一案,我等探知与此案相关的贼人在聚河口县盘踞,人数众多,又都身怀武艺,近期探知他们即将逃遁。 因此只得向赵王殿下请求兵符调集军士予以剿灭,兵符我二人已带来,此来特向都尉大人借兵500,烦请大人协助支持。这是兵符和下官的任命文书,还请都尉大人查验。” 付久重从符柏青手中接过兵符又从怀中拿出竹筒,他已在竹筒中悄悄塞入了一张200两的银票。 曲子博赶忙接过放到向懋诚的桌上,向懋诚将兵符拿起仔细查看了一番,从怀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了几个兵符,对照一番后,找到同材质的兵符,一试果然严丝合缝,他点点头收好自己的兵符。又打开了竹筒,当看到那200两银票后,他拿起在手中晃了晃说道: “付大人,这是何意啊?” 付久重赶忙躬身答道: “回向都尉,此次深夜打扰实在惶恐,这二百两是给都尉大人的赔礼。” 向懋诚满意的点点头,他将银票放到桌上,又打开了付久重的任命文书,仔细读完后,他说道: “既然是朝廷和王爷指派的公务,那还需尽快落实。给你们一支令箭,需要何兵种,数量多寡,你们稍后告之曲先生即可,曲先生稍后你带他们去点兵,告之兄弟们,这次是优差,跟着付大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说罢将付久重的任命文书装竹筒,又从桌上的大竹筒里拿了一支令箭和兵符一起交给了曲子博。曲子博双手接过,来到两人跟前说道: “二位大人,请跟我来。” 两人同时抱拳对向懋诚说道: “多谢都尉大人。” 大魏王朝的一军建制分为“伍、两、卒、旅、师、军”六个等级。最小的是伍,一伍5人,统领的是伍长;伍上是两,一两2伍,总计10人,统领的是司马;两上是卒,一卒4两,总计40人,统领是卒长;卒上是旅,一旅5卒,总计200人,统领是旅帅;旅上是师,一师5旅,总计1000人,统领是师帅;师上是军,一军5师,总计5000人,统领是将军。向懋诚统领2个军,在此地驻防。 两人在去点将台的路上将所需兵种和数量告知了曲子博,曲子博将两人领到一处四周点满篝火的点将台后,告诉两人先在此等候,他去召集人马。 因为是深夜,也不是全军开拔,没有鸣鼓,曲子博分别叫醒了几个旅帅去召集手下人马。两人等待了约2刻钟,数队盔甲鲜明的队伍操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了点将台前的空地,两人大致数了数,正好是100弓弩手,和400步兵,待众人到齐后,曲子博站于台上,对众军说道: “众位兄弟,站我身旁的这二位大人,一位是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付久重,一位是检校堂假佐符柏青。他们来此是朝廷派下的军务:剿匪,各位兄弟要不辞辛苦,二位大人定不会亏待大伙。” 说罢,他下了点将台回去复命去了。付久重抖擞精神,看着下面一群还稍有些睡眼惺忪的士兵,他大声说道: “各位兄弟,兄弟付久重深夜打搅了兄弟们的美梦,实在抱歉。只是此次朝廷严令,我等不敢怠慢。此次所剿恶匪盘踞地方日久,为祸一方,百姓苦不堪言。但其经营多年,颇有家资。我向众位兄弟保证,此次缴获匪资,除半数上缴朝廷,其余皆分与众兄弟,如阵亡者必保家中无忧,杀敌立功多者更有奖赏,只是需各位兄弟严守军纪不得扰民。” 听到这里,众多士兵的睡意一扫而空,眼神中闪烁着热烈和期待。付久重继续道: “剿匪途中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杀良冒功,违者立斩。此次前去是为民除害,还望众兄弟戮力同心,一举剿灭恶匪。” 说罢,付久重冲台下众士兵拱手一揖。士兵们见这位朝廷官员居然毫无架子,所陈军务也是他们保境安民的职责,一个个都肃然起敬。一名下级军官拱手道: “我等谨遵大人钧命。” 众士兵也一起重复,付久重摆手示意继续说道: “好,众兄弟先席地而坐。不知哪几位是统兵旅帅,还请出列。” 4人闻声出列,其他士兵闻令就地坐下。只听4声嘹亮的应答依次响起: “末将轻甲师第5旅旅帅冯复增拜见大人。” “末将轻甲师第1旅旅帅韦绍泉拜见大人。” “末将弓弩师第3旅旅帅胡辉祥拜见大人。” “末将弓弩师第3旅副旅帅齐钢拜见大人。” 付久重招4人上台,看4人正好分配成两队,就将人员配属告知4人。届时冯复增、胡辉祥跟随付久重,韦绍泉、齐钢跟随符柏青,等到达拒马河镇后再分两个方向进发。又让士兵检查军械盔甲是否齐备,完毕后,付久重站于点将台上大喊一声: “开拔。” 第40章 内奸 等大军到达拒马河镇时,天已微明,付久重看看天色,让大军先在城外驻扎休整,自己先进城去看看情势如何。 没走城门,他避开几个眼线后抵达鸿怡当铺,此时当铺虽未开张,但后院里已是忙碌异常,各色人等来往频繁,准备着各种事物。 付久重换好常服从门中走出,正好看到邵万兴站于院中指挥众人忙碌。邵万兴见付久重回来,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一脸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兵调来了吗?” “调来了,都在城外驻扎,等这边准备妥当就等一声令下就可以进城。” “好,好,好。对了,昨夜宝树飞鸽传书说昨夜他们偶然发现有人跟踪,但已设法摆脱,现在应该快到卧牛岗了。” 付久重点点头,闫宝树果然是此次打前站的不二人选。他问邵万兴道: “二哥,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人手可准备妥当,外面监视之人可有动静?” 邵万兴摸了摸下巴,说道: “不知是不是昨夜的动静闹的太大,他们现在好像有点手忙脚乱,监视之人变得没有规律和章法,许多高处,阴暗之处的人都暴露出来。一会待开门后,咱们再看看他们新的动向如何。” “好,辛苦二哥了。” 正巧此时,楚小萌也洗漱完毕从房中走出,看到付久重,她飞快的跑过来,开心的说道: “付大哥,你回来了。等了那么久,今日终于要见真章了,好兴奋啊!” 说完不禁雀跃起来,邵万兴和付久重相视一笑。付久重说道: “楚姑娘,不可掉以轻心,我观察贼人中人才济济,有的武艺高强,有的颇有谋略,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切记要小心谨慎。” 楚小萌做个鬼脸说道: “知道啦。” 这时突然有两人提着捆绑结实低头含胸一人走到三人面前,扭送的两人中一人正是昨夜从邵万兴房中出来鬼祟之人。只见他对邵万兴说道: “堂主,果如您所料,堂内有卧底。这个做了近10年老朝奉的岑介寿,在昨夜你故意放出消息要去北堤村后,今早急不可耐要出门而去。堂里早已经通知开张前任何人不得外出,这个老家伙还是偷偷的跑出去了,我跟在后面,发现他在街角一堵墙的砖后藏了个什么东西,我就带人立刻把他和那件东西带回来了。” 付久重心里一阵后怕,还好没有和二哥因此事闹了什么嫌隙。邵万兴正色说道: “卓天,做得好。岑介寿,抬起头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人缓缓的抬头,原来是那日刚进当铺穿过柜台时冲楚小萌微笑的那位老爷子,他看了看众人,又缓缓摇了摇头再次低下头去。楚小萌心中有些不忍又有些气愤,没想到如此和蔼可亲总是和自己打招呼聊天的老爷子竟然是个谍子,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邵万兴哼了一声说道: “卓天,把那件东西留下,把这个人带到隐秘之处好生看管起来。” 卓天答应一声,将一件事物交给邵万兴,就和另外一人提着岑介寿离去了。 邵万兴边看那件东西,边对付久重说道: “三弟,昨夜我本想告知你此事,只是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还未证实,就没有告诉你,你不怪哥哥吧。” 付久重赶忙说道: “不会,不会,二哥言重了。” 邵万兴突然说道: “咦?奇怪了,这是个什么物件。这里有一张纸条,这文笔不通啊,这是什么意思啊?” 只见邵万兴从一个筒状的物体里抽出里一张纸条,写着“北恐找找堤村到灭村民速口有已速变被寻”十八个字,他把字条交给付久重。 付久重看了看这些字,组合了一下,大致能猜出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将纸条一圈圈的缠在自己的手指上,几番调整后,得出了其中隐藏的信息。 按卷在手指上的字从上往下念就是“北堤村有变,恐村民已被找到,速速寻找灭口。”邵万兴见到破解出来的信息,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总舵那边传来消息: “几处小堂口遭遇九头虫突袭,损失惨重,怀疑帮内有奸细谍子,各堂口需尽快排查内部是否有奸细。” “他们可真歹毒啊,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还要赶尽杀绝。” 楚小萌恨恨道。付久重沉思了一会说道: “应该不止他一个谍子,还需谨慎防止消息泄露。不如这样,等下召集众人我们故意放出消息,说岑介寿已经招供出同伙,看看有没有人会露出马脚。” “嗯,此法可试,只是成功率可能不高,能在堂里潜伏那么久,内心一定十分强大。后面更要加强防范,越到最后越要小心谍子搞鬼。” 果不出邵万兴所料,一阵恐吓惊吓没有炸出另外的谍子,几人也就作罢。天明时分,当铺开张,伙计开始们开始观察记录当铺周围的眼线,付久重见时机成熟。重新回屋换上官服从后院出了当铺,又去县衙告知县令立刻全城戒严,城门严查外出人员,如遇可疑人员立刻扣押,随后问县衙借了匹马飞奔出城。 来到军队驻扎之地,众士兵已将昨夜的疲惫赶的七七八八,见主将回归立刻抖擞精神,列队准备入城。 没有遇到什么激烈的抵抗,当铺周围抓获了十二名眼线谍子,又根据他们平日进出的场所和当铺伙计的指认又抓捕了十二人,一共24人全部看押在县衙的大牢里,付久重分配了20名步军和10名当铺伙计看守这些人后,就和邵万兴、褚达、楚小萌、符柏青四人分兵两处出城而去。 第41章 战斗 邵万兴、楚小萌、符柏青三人去往卧牛岗路程稍远,几人按之前的约定不敢耽搁,快速行军。 因人多,还需沿途运送给养,用了近3日,于第三清晨抵达卧牛岗。途中还从拒马河镇收到了闫宝树从卧牛岗飞鸽传书,送回的卧牛岗地形图和北堤村村民无恙的消息。 众人在穿过卧牛岗的道路上停步休整。突然一人从山上树林中慌张跑出,邵万兴一眼认出是滕远辉,忙让警戒的士兵放行。滕远辉快步跑到邵万兴身前急促的说道: “堂主,贼人数量不详已抵达卧牛岗,正在寻找北堤村村民,估计不久就能找到他们了,咱们快去营救他们吧。” “宝树他们呢?” “鞠天保和我分两路出来报信,他应该是被贼人擒获了,施长禄和宝树去保护那些村民了。” 听到此处,楚小萌焦急的问道: “滕大哥,他们可有危险?” “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现下不好说了。咱们要赶快前去营救他们吧。宝树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正说话间,一声大喊震动了在场所有人: “有贼人,注意躲避箭矢。” 警戒士兵的话音刚落,箭矢破空之声已到耳前。邵万兴赶忙拉起楚小萌一个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滕远辉躲闪不及肩背中了一箭,其他兵士也有几人中箭好在平时训练有素都不是致命伤。众人各自在掩体后躲避箭矢,位于一棵大树后面的符柏青大喊道: “齐钢,快命弓弩手还击!” 齐岗立刻答道: “是,快,有序还击,互相掩护,其他人不要露头。” 于是一场对射开始,箭矢来回在树林中穿梭,当双方的箭矢都消耗殆尽,邵万兴这边附近的树上已经插满了箭支,位于坡顶的树上也是如此,短暂的宁静后。警戒的士兵喊道: “敌人来袭,约50人,均为步军。” 韦绍泉闻听,大声下令道: “众军听令,拔刀,准备迎战。” 一阵整齐的拔刀之声后还是宁静,坡上的敌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速度也开始加快。看他们整齐不乱的步伐和前行中不变的阵型,韦绍泉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而且他们始终闭口没有喊杀之声更是让人觉得胆寒,没想到传说中的盗匪竟然比正规军还训练有素。 韦绍泉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将领他明白: “此刻一定要坚定,只要稍有退意,那自己多少人都不够他们砍的,好在自己人数占优,只要让他们陷入混战,必然是以多打少胜算更大一些。现在他们俯冲有速度优势,我方绝不可往上反冲,否则人多的优势全无,最好的方式就是以逸待劳,等他们冲入阵中再关门打狗。” 终于血腥的肉搏开始了,坡顶的敌人凭借速度优势斩杀了前锋阵中央几名没有及时撤离的士兵,其余士兵则训练有素向两翼分离,待这群敌人冲进了阵中,两翼开始合围。等敌人冲击速度减慢,一场关门打狗战正如韦绍泉预想展开了。 不过让韦绍泉没想到的是,虽然己方人多身负轻甲,但敌方配合默契,拼杀招式经验都比己方强不少,更厉害的是敌方兵器。他们的兵器锋利坚韧,己方轻甲在敌方兵刃面前如纸糊一般。 看似优势对敌,实际上要花很大代价才能杀死一个敌人,短暂的拼杀后,韦绍泉发现己方平均要付出3人伤亡的代价才能拼掉敌方一人,看样子想要彻底消灭这伙敌人,己方这240人至少要死一半人。这哪里是剿匪,完全就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邵万兴也发觉了这伙敌人来者不善,他的武功高强,不愿使用兵器,靠肉掌尽力击杀了几名敌人后,他也略感吃力。楚小萌靠着八级阴阳步灵动的步法躲过了不少攻击,看样子她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敌人众多,她的内力浅薄,不知能坚持多久。 楚小萌正左突右冲,内力不济的她很快感到手脚酸软,自卫间用短剑奋力击杀一名敌人后,她已累的气喘吁吁。 正想喘口气,一道寒光突袭到眼前,楚小萌惊声尖叫赶忙挥剑抵挡,只是突袭的敌人太强,几招内楚小萌已险象环生。 邵万兴一直关注着楚小萌,见到她遇险,他逼退一名敌人,极速的奔到楚小萌身前,捡起一把敌人的战刀,施展起师门破风刀与袭击楚小萌的强敌战到一起。 楚小萌得了喘息之机,赶忙退到己方人群之中,她焦急的看着邵万兴和袭击之人的战斗。 邵万兴的破风刀威力比他的掌力更强,只是动刀枪难免伤人性命,所以一般情况下他几乎是不使用此刀法。这次遇上楚小萌的危急时刻也只好用上了,让他想不到的是敌人的刀用起来居然十分顺手。 来袭之人用剑,剑法凌厉,迅捷诡异。他蒙着面,只露着涂了一圈白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充斥着狠戾和愤恨,射出的仇恨之火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彻底撕碎一般。 两人瞬息间已经拼了十几个回合,因为是实力相当,几乎招招都拼上了全力,打到最后几招,已经是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全靠内力相拼。 最后一招硬拼后,两人分别被对方的内力弹开。 邵万兴用力的呼吸着,他需要快速的补充消耗的内力。他看了看手上的战刀,已经是多处卷刃,对手的剑也是如此,正准备积蓄最后的气力发起最后一击时,对手突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威震冀州的金刚掌还有如此刀法,见识了,见识了。今日算你好运,下次必取你性命。” 说完一个纵身,跳上了一旁的大树,转眼就不见了。 邵万兴终于缓了一口气,看着他突然消失的身影,他的心中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他扔了手中不可在用的战刀,退到楚小萌身旁,拉着她退到了阵后,告诉她在此等候,千万不可再冒险进入战阵。楚小萌还想申辩,邵万兴一瞪眼说道: “帮主带我们恩重如山,你若出什么事,我们以后怎么跟帮主交代。还有,你要是出了危险,你就见不到你付大哥了。” 楚小萌终于没有再争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邵万兴稍作休息后重新杀入敌阵。 邵万兴杀入敌阵后,将开碑破风掌使的声势威猛,靠他的勇猛无敌,硬是在敌阵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只听他大喊道: “兄弟们,杀敌为民,这伙贼寇坚持不住了,跟我冲。” 在他身后的士兵精神大振,纷纷跟随他杀入敌阵。对侧的符柏青也领着几名战力更强的统领冲入了敌阵,两下夹击下,这伙敌人被分割成了两块,终于敌人的配合渐渐散乱,邵万兴他们人数多的优势显现了出来,随着厮杀的深入,敌人逐渐被分割成了几块,慢慢的这几块人数越来越少。 坡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官军们开始边打边喊“投降”,没想这伙贼人回应的是更猛烈的反击,到战斗结束,竟未留一个活口,官军无一不倾佩这伙宁死不屈的贼人。 好在有邵万兴和符柏青两下夹击,击溃了敌人的防守。战后统计:官军这边伤亡65人,贼人53人无一生还。众士兵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正待进入山岗寻找北堤村村民时,一个小孩子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擦身而过的士兵没一个能抓住他。 他跑了一阵,众人如抓跳入鸡群的黄鼠狼般无可奈何,滑稽的一幕稍稍冲淡了刚才战斗带来的伤痛。一个甜美的声音阻止了这场闹剧: “仇杰,是你吗?” 那个孩子寻着声音飞奔过来,他一见到眼前之人确是楚小萌立刻哭着说道: “楚姐姐,闫哥哥,还有施大哥他们快坚持不住了,他们来了好多人围在山洞外面,快去救救他们啊。” 楚小萌替他抹了抹眼泪说道: “别哭,咱们马上就去。” 第42章 空城计 付久重和褚达带领着一众士兵和邵万兴他们分别后,一路急行军往聚河口县方向而去。聚河口县相对较近,于路上休整几次后,于傍晚先抵达了北堤村。 此时,黑云压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看样子一场秋雨即将来临。 北堤村口已有十几人一手持刀一手拿盾俯身注视着前方,他们藏于盾牌后露出的半张的脸庞在灰幕笼罩下显得模糊不清。他们身覆厚重皮甲,见黑压压来了一批官军没有丝毫异动,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付久重有些疑惑,朝廷在民间虽不禁兵器,但严禁铠甲,凡私藏者那都是按谋反论处,而且看他们的铠甲制式好似军甲。 这种厚重皮甲虽没有铁甲坚固,但一般的刀剑还是很难穿刺,加上还人手一面圆形藤盾,防御力更是超过了己方这些身着轻甲的士兵,但是己方毕竟人数占优,就算甲再厚一人一刀也把他们给剁碎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待士兵列阵完毕,付久重没有安排弓弩手,他们的防守严密,天色昏暗,弓弩手造不成太大伤害。他将步军安排到身后,没有犹豫,一挥手,当先冲了出去,褚达也不甘落后,握着手中大刀紧紧跟随在付久重身后。 果不出所料,除付久重一马当先击退两名敌人穿过敌方防守后,其他人都被敌人厚重的铠甲盾牌阻拦在村口。付久重没有停步继续往之前见到那个深坑而去,身后则传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刀劈铠甲盾牌之声。 当他站在大坑旁边时,他有些惊讶因为这里和上次探查之时没有任何变化,他们是如此的有恃无恐吗?付久重不得其解,他又下到坑底,坑底情形果然和上次探查的一样。 此时秋雨已经落下,细细如丝般拂在万物的表面,付久重抹了一把脸出得坑来。天已漆黑,只有天边几处黑云的缺口露出一片光亮,村口的厮杀还在继续,付久重飞身返回村口,村口的惨烈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四周已插上了可防细雨的火把,明亮的刀锋反射着火光在一片黑压压只见轮廓的人影中闪烁。人影四周的地上已堆积了十余具尸体,看甲胄己方士兵更多。已有不少士兵从村口旁边的房屋、道路绕过了村口,对这伙敌人形成了包围,战场狭窄,双方挤在一起,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只是你来我往的劈砍。 付久重不愿己方伤亡更多,他迅速抽出了腰间的金丝软剑,自上次初露锋芒后,他对此剑已有不少感悟。 由于己方士兵形成的人墙他无法直入,他选择进入了村口的一间破败的房屋,找准了敌人侧面的墙壁,他贴耳于墙确定好敌人位置,运起山河决,蓄力于腿,一脚踹倒了墙壁,顺便压倒了两名敌人。 众人被这骇人一脚惊呆了,短暂的静止中付久重快速出手,两名敌人厚甲没有覆盖的咽喉处中剑,他们临死前恐惧的眼神揭示了付久重这一剑有多么迅速,多么出其不意。 战斗重新开始,只是这次厚甲的优势不再。付久重将金丝软剑运用到极致,每一次出剑,剑身都仿佛活了一般,以奇特的形状或者角度刺入一名敌人甲胄未覆盖之处。渐渐的,受伤的敌人再也支撑不住厚甲的重量,一个个的坐在地上,但只要还能拿的动兵刃的还在决死抵抗。 士兵们开始劝降,得到的却是更决绝的挥刀。付久重退出战场,剩下的事交给士兵们应该就能应付,当他经过士兵身前时,士兵们无不投来崇拜的眼神。 褚达这时也退出了战场,他跑到付久重身前,抹了一把脸说道: “这帮贼子的铠甲真结实,我老褚的刀法虽不强,但力道不弱,愣是让我砍了3刀才杀了一人。而且一旦刀劈进铠甲就很难拔出,刚才差点失了我的兵刃。” 听褚达说三刀才破甲,付久重心中也感慨这甲的坚实。他点点头说道: “他们这铠甲有点门道,等结束后要带回去仔细研究。” 褚达突然问道: “三弟,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真是让老褚我大开眼界了,从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剑如此剑法。” “是我自己领悟的,就叫游龙剑吧。” 褚达听完立刻竖起大拇指说道: “还是三弟你厉害!” 正说话间,战场那边已经停止了战斗,几个决死抵抗的敌人已被杀死,还有2个受伤颇重无法反抗的人还在用眼神“杀人”。士兵几番问话都是闭口不言,只用眼神回答着蔑视和挑衅。 付久重吩咐士兵扒下敌人铠甲兵器收集在一起,打扫好战场后去往大坑处,命士兵将尸骨都一一从坑底取出验看后做好记录,收拾好尸骨放到旁边各房屋内,待日后作为北堤村一案的证据。 做完善后事宜已近戌时,付久重不敢耽搁,留下30人看守北堤村后,带领着余下之人直奔聚河口县衙。一路无话,来到聚河口县时,雨水已将众人衣衫打湿。 见城门口无人看守,付久重已感觉不妙,到达县衙门口时,只有一人直立于大门口,双手附后等着他们到来。付久重打量了一下此人,看面容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付久重还未开口,那人已经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尔等姗姗来迟,可是遇到什么凶险吗?我是本县主簿万季堂,早已等候诸位多时,来吧,谁敢与我一战?” 听声音应该是那夜县衙后堂谈话两人中身份低微的一人,付久重还未答话,褚达已经暴跳如雷,他大喝一声: “好贼子,爷爷来会会你。” 便施展狂风烈火拳冲了上去,那人一触即退,直退到了衙门的院中,待站定后才开始施展功夫和褚达战在一起。 众人见状也赶忙跟上进了院子,随着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在两人四周围了个厚厚的圈子,围观者的火把众多,倒是让这一场比斗在秋雨缠绵中清晰可见。 万季堂使的武功是燕州游鱼门的游鱼追魂掌,此掌法如游鱼般一交手就要贴着对手身体穿梭滑动,一旦贴上身体便会寻机打出一掌。 其核心就是身法如鱼,让对手无法掌控自己的行踪,如果攻击速度力量欠缺更无法伤到自身,待贴身后再蓄力于掌一击毙敌。游鱼门还有一武技叫游鱼透骨钉,此技是用来应对对手太强无法近身的情况,一旦拉开距离,最后的追魂一掌便无法发挥威力,这时藏于袖中的3枚透骨袖箭配合门派内功激射而出,若对手没有防备必然受伤。 游鱼门掌门游武明凭这两项绝技威震燕州,但因其透骨钉不够正大光明,被武林正道所不齿。 付久重看出了万季堂的武功来历后,觉得十分奇怪。虽说褚达狂风烈火拳舞的密不透风,万季堂不能近身,但其武功本就是走灵动的一路,看其步伐呼吸内力明显跻身一流境界,应数十招就可以击败褚达。且以其透骨钉的威力,褚达恐怕很难躲开三箭齐发。他为何不速战速决,究竟有什么深意呢?又十余招过去,付久重心中一震: “不好,这是缓兵之计!” 第43章 圈套 付久重突然想到: “他们的人数绝不至于如此之少,刚才北堤村的十几人,县衙这里到现在为止只见此一人出现。其他人去哪了?” 想到这里,付久重当机立断,一个飞身连出四剑挑断了万季堂的四肢经脉,又一击让他的下巴脱臼,大喊道: “众军听令,立刻搜查县衙,有任何可疑人等立刻锁拿,如有财物切不可妄动,待登记造册后再行封赏。” 几位带兵统领领命后带着手下士兵下去搜查县衙。见褚达还愣在当地,他先将万季堂口中的藏毒药的牙齿取出,然后急急对楚达说道: “大哥,情非得已,咱们中计了,我恐二哥和小妹他们有危险,只能在此早做了断。” 褚达倒不是责怪付久重搅了这场比试,只是惊叹他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竟然一招便让万季堂失去行动能力。他听完付久重所说之话,愣愣的说道: “哦,哦,中计了。那怎么办?这个万季堂?” “还要劳烦大哥好生看管这个万季堂,我下了他的下巴,现在他不能言语,待穴道自解,千万别让他自杀了,咱们还需要从他嘴中撬出敌人情报。” 褚达终于回过神来,他坚定的说道: “好,三弟,你放心。刚才你说二弟和小妹他们有危险,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正好此时,几个统领回来报告搜查结果: “报大人,搜遍所有角落未见贼人。” “报大人,发现贼人留下的几箱金银,咱们已贴好封条。” 付久重一听有金银,已知敌人是算计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能拖住他们,而且越久越好。他叫来冯复增吩咐道: “冯旅帅,你立刻将此地情形写成奏报飞鸽传书给向都尉。此地就交给你和我大哥了,注意县衙外如有可疑人等立刻捉拿。县城也立刻封锁,许进不许出,遇事不必请示可自行决断。我要立刻前往卧牛岗。” 冯复增躬身答应,付久重要了两匹马飞奔离去。 此时秋雨未停,道路泥泞难行,付久重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心中不停的悔恨自己的思虑不周: “那次夜探聚河口县衙虽惊确无险,但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以敌人的缜密,自己武功再高也不能轻易探听到他们如此机密的谈话,现在想来他们的谈话明显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一是离间,二是误导其真实目的。 自在北堤村搅闹了一番,他必然料定自己会再探聚河口县衙,因为自己自穿越以来太过顺利,几乎没遇到什么难题,造成自己盲目的自信,说难听点就是自以为是。 往往真相就在一线之间,而骄傲自满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没有看出敌人的毒计。现在他们一定把所有主力都派往了卧牛岗,不知那240人能抵挡多久。” 付久重有种想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但思前想后,现在比较乐观的是自己预料到卧牛岗必不会风平浪静,分了一半人马给邵万兴他们,否则现在结局他都不敢去想。 行了近一夜,天亮时,终于出了聚河口县,秋雨不见,道路开始干燥易行,付久重将马蹄上粘的泥土都去掉,快马加鞭直奔卧牛岗而去。 第44章 诱敌 闫宝树出得洞来,伏腰低行,兜了个大圈子后,故意弄出很大动静靠近那群寻找北堤村村民之人。还未见面,那些人立刻发现了他,闫宝树马上装作不会武功的村中孩童哇哇大叫转身就跑。 出乎意料的是,领头之人没有选择全部追击而是分了一半人手追击闫宝树,闫宝树见此情景哭笑不得,他只能把这波人带出老远的距离后,施展轻功一个闪身跃上大树绕了一大圈返回了洞窟。 众人见闫宝树回来,十分的惊讶,因为洞外的人喊犬吠并未远离。闫宝树无奈的说道: “贼人颇有章法,我只引走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人还在找咱们。” 施长禄连忙说道: “那我去再引他们一次。” “不可,现在他们已经很近了,你一出去咱们立刻就暴露了,还是静观其变吧,这洞口狭窄,他们要是攻上来,咱们就一个一个的关门打狗。” 施长禄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过了不多会,清晰的听到洞外不远处有人大喊: “报,这里有个山洞。” 闫施二人立刻叫村民安静,两人贴着洞壁躲在山洞入口处,只待有人进来就给他致命一击。见二人亮出了兵器,村民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 洞外没有听到更多声音,连犬吠都已停止,渐渐的一些杂乱的脚步靠近了洞口。只见首先入洞的是一柄闪亮的长刀,后面才是一个人的手臂,身体。这个人走的很慢,刚进洞的黑暗让他还不太适应,他正缓慢的摸着洞壁摸索前进。 当他终于看清时,一抹亮光从眼下闪过,只觉脖子一凉,刚想喊出的话语跟随鲜血喷射而出,眼睛再次一黑随即栽倒在地。施长禄是举手不留情,一刀结果了第一个探路的贼人。 但这下却吓坏了洞内的村民,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杀人,瞬间尖叫哭喊爆发出来。闫宝树见此也无办法,他没有管尸首,任其在地上抽搐流血,回头安慰众人,并让大家闭上眼睛。 洞外的人听到洞内的哭喊,知道村民就在里面,但进去之人没有声响,他们已猜出洞内伏有高手。他们还是没有立刻冲入洞中,而是又派了2人一起进洞。 这个洞窟的入口有一人多高,但比较狭窄,一次勉勉强强容许两人通过,入洞后有一条不长的通道,越往里洞内空间越大,因此能容下马匹和北堤村村民。 贼人两人并排而入,进来后他们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在通道内适应了一会,等目稍可视物后才用兵器护在身前缓慢前行,当他们模糊看到一群呜呜咽咽的村民后,不禁有些忘乎所以,加快脚步就要上前,不曾想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个跟头。 两人一个踉跄刚要起身,一个只觉心口一凉,一个觉得喉头一甜便失去了行动能力。闫宝树施长禄速杀两人后,将尸体和第一人堆在了一起。 闫宝树心想敌人要是这么一个一双的来送死,那来多少杀多少,只是恐怕身后这些妇孺该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了。正得意间,洞外的敌人终于醒悟,见3人进去后没动静,知不能再胡乱派人送死,于是犬吠重新开始嘹亮。只听一人在外大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速速出来,保证不杀你们。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过了一柱香我们就放烟熏你们出来,到时候出来一个杀一个。” 果然话音刚落没多久,一股香燃烧的香味传到了洞内。闫宝树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身后的村民,他们闪光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开口道: “大伙别怕,咱们都带水了吧,一会熏烟,大家用水把衣衫打湿捂住口鼻可以抵挡一阵子的。哎,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守在洞外,我的轻功一般,逃跑行,要是突围恐怕是够呛。鞠大哥和滕大哥应该是被抓住了,否则救援早该到了,要是能突出去尽快求援就好了。” 刚说完,仇杰一下子跳了出来,这一跳吓了闫宝树一跳,没想到这个小孩子有如此轻功,只见仇杰焦急的说道: “闫哥哥,付大侠上次来教了我一点功夫,我现在跑的特别快,跳的特别高,我去求援吧。” 闫宝树有些惊奇付大哥上次来卧牛岗也就不到10天的功夫,这个孩子就能练就如此功力,真是奇才。他赶忙让仇杰在洞内演示了一番,果然速度惊人,只是没有章法。 闫宝树把他叫到身前,问清他打通的穴道后,啧啧称奇,一般成人要想连通腿部的这些穴道也要花费至少3年之久,自己现在就差涌泉穴没有打通,否则今日他就可以突围去求援了,这个孩子太过神奇。 情势紧急,也顾不得门户之见了,他将自己家传的一路步法教给了仇杰,不求他可以马上学会,只要能运用一二,以他矮小的身材极快的速度加上这步法应该能突围出去,只是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去冒险实在有点。。。 正烦恼间,仇杰已将刚才的步伐口诀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边讲还边提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正是此步法的关键所在,闫宝树立刻明白他为何可以如此迅速的打通经脉了,这孩子果然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闫宝树一一解答后,又亲自演示,让仇杰跟着学了几次并纠正了几处不对之处后,他已甚为满意,因为这个时候他和施长禄合力也抓不住他了。 恰巧,此时洞外的那支香已烧完,只听洞外的人喊道: “香已烧完,我数十个数,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放烟了。” 闫宝树连忙喊道: “别放,别放,我们这就出来,我们先放小孩出去,外面的爷们可别动刀啊。” 说着在仇杰耳边说道: “一靠近他们,就立刻施展步法逃跑。” 仇杰点点头,举手慢慢朝外走去,他冲外喊道: “各位叔叔伯伯,我出来了,别动手啊。” “怎么只有一个毛孩子,臭小子,快点过来,别磨蹭。” 突然,外面乱做一团,犬吠,人的怒骂嘈杂不清: “他妈的,这孩子好快,好滑,快拦住他。” “他跑远了,太快了,放箭,放箭。” 随着嗖嗖的放箭声,并未听到痛苦的喊叫,闫宝树终于放下了心。可这时外面的人显然是被激怒了,他也不管里面是否可以直通,命令往里射箭,头一阵箭雨后,在山坡底下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藏着的仇杰听到了洞内传出了几声惨叫。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他抹掉了泪水,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 第45章 营救 当仇杰到了横穿卧牛岗的道路坡顶时,正好赶上邵万兴他们和那波贼人厮杀的尾声,他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内心的童真渐渐离他远去。 待他们开始打扫战场,仇杰飞也似的跑到楚小萌身前,告知了她闫宝树他们现在遇到的危险,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楚小萌答应一起前去营救,正要起身找邵万兴召集人手前去营救,一声马嘶在路口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无不惊喜,原来是付久重赶到了,他跳下马,快速扫了一眼战场已知大概,他没和众人打招呼,径直来到楚小萌和邵万兴身前,焦急的问到: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楚小萌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雀跃,他沉静的答道: “我们都没事,只是折损了好多兵大哥。付大哥,宝树他们有危险,我们赶快去营救吧。” 她又顺便简述了一下宝树的处境。付久重环视了一周,叫来符柏青,对邵万兴和符柏青说道: “敌人真正目标是卧牛岗,他们的主力应都在此地,我去营救宝树和北堤村村民,二哥和符大人在此坚守,切记不可随意追击敌人,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待我带他们回来,咱们再寻机剿灭这伙贼人。” 两人各自答应,付久重询问了洞窟的具体位置,转身几个纵跃便翻过了山岗,此时倒不用寻路那么麻烦,远处可以看到缓缓飘散的烟尘,敌人应该终于开始烟熏洞窟了。 他冲着起烟之地极速奔去。 当付久重悄然来到山洞坡底时,洞口还聚集着不少身着黑衣之人。除两人在外警戒外,其他人都注视着洞口。 洞口已燃烧了一堆篝火,有一人正往篝火上添上新鲜的树枝草叶,以增加烟量。这个洞窟内应未与外界连通,只有一小部分烟尘进入了洞内,大部分都熏到了在添柴加火的那人,只见那人不停的咳嗽,洞内也偶尔传出一两声咳嗽声。 领头的人已经忍受到了极限,他刚才命令射入洞内羽箭以为功成,没想又是洞内之人的诱敌之计,再派两人进入又折在里面。此刻烟熏的功效大打折扣,反而把自己人熏的够呛,实在难以忍受,便在洞口破口大骂起来,说着要是等里面的人出来一个个都给剁碎了。 付久重在坡底隐匿行迹观察着洞口的一切,他已明白洞内人暂无危险,现在只需要他寻得时机将洞口这十几人击退即可。看他们的身手应该不是绝顶高手,自己有能力将他们击败,只是先要确保洞内人安全。他抬头望了望坡顶,心里有了主意。 绕了一大圈后,付久重从坡后上了坡顶,此处离洞口很近,他悄悄的探头看了看下方。此时领头之人已经失去耐心,他正吩咐撤去火堆,要众人鱼死网破一起冲入,拼死也要把里面的人都杀掉。 付久重见时机成熟,趁篝火还未撤去,抽出金丝软剑一跃而下,也不说话,一剑封喉了结了领头之人,又连续出剑将离的近的几人全部击杀,剩余的敌人见状也不恋战,象征性的抵挡了几下全部分散离去。 付久重也不追赶,他冲洞内喊道: “宝树,敌人已退,快灭火。” 里面的人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才还言辞恶毒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而后还伴随着刷刷的剑声和中剑后的呻吟呜咽。 闫宝树判断已有强援来到,但恐是敌人使诈并未立刻出洞,当听到付久重熟悉的声音这才放下心,和施长禄一同从洞内出来,和付久重合力将洞口的火扑灭。 几人相见是百感交集,付久重感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闫宝树则赞叹付久重的武功高强,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闫宝树首先急切询问道: “付大哥,你可见鞠天保和滕远辉他们二人?” 付久重答道: “我只见到了滕远辉,鞠天保不知所踪,你可有遣他们二人报信?” “正是,哎,鞠天保怕是凶多吉少了,咱们需尽快寻他,以免他多受苦楚。” “嗯,现在不清楚敌情,咱们先把村民安置好,再去寻他。” 付久重进入洞内,看到众村民无碍只是受些惊吓稍感安慰,又将仇杰出色的表现告知众人,众人无不称快,刚才忧虑稍稍减轻。 付久重和闫宝树施长禄清理了洞内外的敌人尸首后,恰巧遇上了前来接应的楚小萌滕远辉和十几名士兵,几人商量一番,才将洞内村民一一带出护送着返回了大军驻扎之地。 大军驻扎之地就在大路横穿卧牛岗的坡顶,经过一番混战,统领们明白占领制高点的重要性,因此选了坡顶作为驻扎之地。此地视野开阔,可以观察到卧牛岗方圆10里的情况,弓弩副旅帅齐钢选了两名目力极佳的弓弩手爬上坡顶的大树,时刻观察四周动静以防敌人偷袭。 待付久重他们归来,已近午时,士兵们开始准备吃饭。付久重见状告知大家,中饭不必啃干粮,可以埋锅造饭,吃了几日冷食的士兵听令立刻欢呼起来,顿时,坡顶炊烟四起,一阵阵饭香开始蔓延。 付久重没有跟随着士兵吃饭,他拿出一张胡饼纵上坡顶一颗巨树,边吃边往四下观察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看到在南方一片绵延的山坡上,从地上的落叶中慢慢爬起了数十个黑点,旁边的山坡也同样如此。这些黑点爬起后立刻翻过山丘往南而去,行动迅速有序毫不慌乱,看样子敌人以为我方松懈吃饭,准备逃跑了。 付久重把没吃完的胡饼放回怀里,告知在树底的邵万兴情况,让他们驻守此地不要轻动,自己先去探查后,一个纵跃向那群黑点而去。 他提气运劲于腿,几个纵跃间已翻过了几座山丘,待靠近那些敌人藏身的山丘时,突然数发弩箭激射而来,付久重此时正在空中,他耳听风声没敢怠慢,立刻气沉丹田,抽剑在手在空中一个极速旋转,格挡开几枝弩箭,另外数枝擦身而过划破了他的衣服。落地后他没有停留,一连几个侧滚躲在一颗大树后,几支弩箭已插入他刚滚过的地面。 刚躲好,敌人的射击立刻停止,他已感知到敌人所在位置,正要探头观察,忽然身前堆积的落叶中跳出一人一剑,剑尖以极快的速度直插付久重咽喉。 付久重不敢左右闪避,他运起如意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抵挡了敌人快攻的一招一十二剑。他不禁有些惊讶,自出京以来这是他遇到的武功最强的对手。刺客剑招迅捷如电,招招出其不意,好在自己领悟了金丝软剑的诀窍,否则要止步不动的抵挡还真是不易办到。 堪堪格挡了30余招后,那人连绵的剑招终于出现了停顿,看样子是一气耗尽需要换气接续了。 付久重此时才看清那人身形,那人蒙着面只露着精光灿灿的双眼,一身黑衣紧绷利落,一柄剑光亮狭长。 黑衣人似乎没有那么惊讶,他对这个能挡下他30余招的人应该是早有预料,30余招后,只浅吸一口气后再后撤一步,准备蓄势再进。 付久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没有花哨多余的招数,一剑直刺那人咽喉,同样的位置,付久重的速度要快不少。黑衣人眼见不妙,立刻挥剑格挡,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付久重的剑仿佛活了一般变的弯曲,躲过黑衣人的格挡后,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角度继续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不得已立刻偏头并使了一个千斤坠,坐地后再顺势一个后滑,终于是狼狈的躲开这一剑。 好在付久重知道现在强敌环伺,不敢贸然追击,否则第二三剑黑衣人绝难抵挡。 黑衣人摸了摸咽喉处的血槽,又看了看手指上的鲜血,冲着付久重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头,也不答话一个转身纵跃离去。 付久重很佩服此人的当机立断,既然已知不敌便不再继续纠缠,看此人的目的应该就是试探,以自己的武功印证付久重的武功,此番试探一定会让他们大起防范之心,对付久重的身份定会倾力调查。 付久重回忆了一下此人的武功路数,罗家庄石壁上使快剑的武功很多,如无影剑、惊鸿剑、闪电快剑等,但这些快剑招式多不能长久,都是只求蓄力于一招击再一击毙敌。而连续使快剑的消耗的是内力,如内力深厚,那么只要内力不断,使多久都没问题,一旦换气蓄力就必须停止。 此人能连出30余招绝非一般快剑门派,而且内力深厚,已经属于超一流的高手。陆续比对了一些使剑门派后,付久重始终毫无头绪,看样子这个人的身份还需要自己日后慢慢查访了,他又将刚才黑衣人的招式熟记了一遍。 又等待了一会,身后除了风吹树林的哗哗之声已再无声响。付久重没有鲁莽,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四周有无呼吸和动静,转身慢慢的爬上了树,以刚才弩箭发射的劲道,他从树枝的缝隙中观察了好一会刚才发射弩箭的大致方位,见没有异常,他知道这货埋伏的人已然离去。 他跃上树梢,四下观察了一阵,决定继续追踪下去,一直追到一条宽阔的驿路上,这期间倒是再未遇到什么埋伏。 驿路上来往行人不多,看着也都没什么异常。看那伙人一路的痕迹,刚开始还在聚集,越往后越分散,看样子已经化整为零分散逃跑了。 付久重想了想,此处痕迹杂乱已经很难继续追踪下去了,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惜的就是没有探知鞠天保的下落。哎!只能先回去了,以免楚小萌他们担心。 付久重回来后,楚小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跑过来急切的询问此一去的情况,付久重将一路所遇和未寻得鞠天宝的情况告知了众人,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分析之下,敌人对此处的重视可能是想挟持着这些村民而去,早在村民进卧牛岗之前,他们就一定探知了他们的位置,只是不在管辖范围不好跨境生事,而且当时并未东窗事发,只要这伙村民不敢生事就无需担心,不曾想这一切都被仇杰他们沿路打劫付久重所终结。各种阴谋诡计,都是为了能将这伙村民带走,否则就不必那么麻烦在洞口耽搁那么久了。 至于他们费尽心血想要带走村民,一可能是想带离此地杀人灭口,二是被征走的民夫还活着,可能起了什么变故,需要这些村民做要挟。看来其他被征的村子一定情况类似,等去其他村子一探便可证实。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带着这批活着的口供回去,以免再起什么变故。军中几位统领和付久重一行人商量好后,也没耽搁立刻启程返回拒马河镇,期间还让闫宝树飞鸽传书告知鸿怡当铺大军即将回归,符柏青飞鸽传书将全过程告知赵王,又派人告知聚河口镇的人除留守30人看守县衙和县城外,余人携带所有证据和贼资返回拒马河镇。 第46章 善后 由于带着村民,行路不快,走了近4日才抵达拒马河镇,而聚河口县的人已经回来2日了。 付久重吩咐先将敌人和己方战死尸首分别存放于义庄之中,待验明身份再行处置。为了安抚军心,付久重安排士兵于镇中休息,所有花费均由县衙开支,县令自得知付久重的身份和能力后也不敢多言,一一答应。 此次500士兵共战死50人,受伤33人。按之前的约定,统计之下贼资有2000两,除一半上缴朝廷,剩余1000两,死亡士兵分得10两,受伤的按轻重分得2~5两不等,余下的士兵可分得8钱多银子,相当于小半月的军饷。此次出征虽然出生入死,但死伤者没有亏待,活着的人也得利颇丰,众士兵倒也满意。 自启程返回到安置好众士兵,付久重每日都将此地消息报知赵王,赵王也会将朝廷的处理意见反馈给付久重。虽然此次并未擒获贼首,但终于是掀起了九头虫图谋的一角。 种种证据表明假币一案只有九头虫可以有能力实施,而他们的具体目标就是扰乱民生,制造混乱,再散布谣言,顺势造反。 朝廷已经颁布新政,因假币横行,市面流通旧币即将于年底失效,军民人等需尽快到所属县衙进行兑换。 另外朝廷已派员前往聚河口县衙处理后续事宜,相关证据口供业已呈报朝廷。皇上听闻此案大为震怒,为政一方的父母官居然是个居心叵测的贼子,吏部刑部不少官员被追责处罚。 聚河口县县令也终于在一份份通发全国的通缉令中露出真容。 阮修义,燕州人士,33岁中进士及第,于第二年也就是宣德34年补的聚河口县县令,为政6年间政绩不显,功绩平平,因此吏部考功司6年的评级都是中等,其6年也未升迁降级,只是其在聚河口县经营6年,将原班衙役官吏全部更换扩充而毫无泄露着实厉害。 另外查明除北堤村外,还有三个村子同样遭其荼毒。果不出付久重所料,其他村子里所谓瘟疫而死的尸体也都是从其他地方盗取的尸体所冒充,以此推断村民应该都被掳走并未杀死。 付久重自回到拒马河镇后就一直住在县衙里,每日忙碌的脚不沾地,他已几日未回鸿怡当铺了。这一日掌灯时分,符柏青从京城复命回来后,来县衙见付久重。他神秘的将付久重请到后堂,屏退下人后又关上门窗,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的对付久重说道: “严大人,王爷很赞赏大人此次办案的能力,但案件并未完结,还需大人继续南下追查,一应权利不变。另外,大人一定也能感觉到此案中的蹊跷,很多机密总会提前泄漏,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有些人就偏偏看不懂。 王爷现在还不能召大人回京,一是大人在朝中还有死敌,回京恐怕不会安全。二是朝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眼线众多,大人回京后反而束手束脚,而在外地,他们的触角还没能伸那么远,大人倚助的快手三倒是有不少优势可以继续利用。 越州已派人盯着,只是此次打草惊蛇后暂无更多新的消息。 贼人的盔甲是仿制军械,但用料更足,兵器则用十分难得的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对了,这是王爷请皇上赐下的钦差金牌,各官员见此牌就知大人是查案钦差,二品以下地方官员皆可调动。” 付久重接过金牌,只见繁复的花纹下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背面刻着付久重的官身相貌等身份信息。 经过这些时日的思索,他已渐渐明白师父书信中提到的齐王谋反案是关键中的关键,京城的某人或者某些人一直忌惮着这件旧案的翻起。他点点头道: “多谢王爷赞赏,皇上信任。我已看出九头虫的谍报系统已经深入朝堂,在京城办他们不拿出十足的证据很难成功。另外我的仇敌恐怕是怕我翻出齐王旧案吧。” 符柏青一听心里一惊,他马上答道: “大人果然聪明。其实先帝当年已有悔意,只是此案关系重大,现在咱们没有实据万万不可重提此案,否则性命攸关啊。” 付久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他继续说道: “我明白,京城有更多的谜案没有解开,但似乎起因都指向齐王旧案。京城现在的确还容不下我,待我南下助王爷破案,顺便解开了我心中许多疑惑后,不管多大艰险,我都会去京城闯一闯。” 符柏青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重新站起在窗外确认了一遍没有人偷听。付久重见他如此紧张也就不再提齐王旧案,继续说道: “柏青,还需你告知王爷,之前抓的眼线间谍都是单线联系,一有风声,上线早已跑的不知所踪。抓回的三个俘虏都很倔强,受尽酷刑也没吐露半个字,而且一个个的绝食抵抗,受伤的两个重甲贼人昨日已经气绝身亡。 那位万季堂内功深厚,现在还剩一口气。对了他也是燕州人士,你下次复命就让京城那边好好查查这个万季堂。现在虽大概猜出敌人的意图,但是还不知幕后之人,我想到一个计策,你与我一起演出戏,看看能不能从万季堂那探出更多的消息。” 符柏青点头答应。 第二日午时,县衙的大牢里,双手被吊着的万季堂正昏昏欲睡,连续几日的不吃不喝和拷打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若不是他深厚的内功,恐怕早已死去,不过此时的他更恨自己练就这深厚的内力,否则也不至于受那么久的罪。 这几日的拷打和饥渴并未摧毁他的意志,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所做的都是复仇,向这个腐朽堕落的王朝复仇,只要活着的人复仇成功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每当这么想他的意志又会坚定几分。但是连日的饥渴已经让他思维混乱,梦境不时的出现,让他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一幕幕的杀戮和高处的金光灿烂从眼前滑过,他不时的傻笑、怒吼、哭泣。 突然一个狱卒慌张的跑进牢房,大喊道: “造反啦!贼人劫牢了,快跑啊!” 牢笼外的另一名狱卒立刻慌乱起来,试了半天愣是没拔出腰间的刀。 进来报信的狱卒还未跑近就被后方紧跟的一人一刀劈在背上,被砍的狱卒直接扑倒在地,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试图拔刀的狱卒慢慢的举起了双手,因为此刻他的脖子上横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而且进来的贼人越来越多已站满了牢门外的空地。横刀的贼人厉声说道: “想死,还是想活?” 狱卒忙不迭地点头道: “大王爷爷,想活,想活” “好,告诉你,现在天下大乱,我们义军已在越州起义,天下响应,想活的话就尽早加入我们,否则地上那个就是你的榜样。这牢里的哪一个是万季堂?” “义军爷爷,就是旁边这位。” 几名叛军看向狱卒所指方向,见万季堂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登时大怒,不由分说就将狱卒按倒在地一顿毒打。看着地上翻滚嚎叫的狱卒,万季堂有点傻眼,他模糊的思维里好像记起些什么,看了看来人的打扮,内心的一股喜悦顿时充满心头。只见一人举刀一劈,牢门上的铁链立断,那人打开牢门快步跑进牢房,将万季堂解了下来抱在怀中说道: “老万,让你受苦了,我们来晚了。” 说完还流下了两行热泪,万季堂无力的躺在来人怀里,他已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刚才锋利的刀锋砍断锁链的一幕让他确信了来人的身份,他用最后一口力气沙哑的说道: “终于成功了,临死能听到这个消息也算值了,众位兄弟不可懈怠还需为当年冤死之人报仇啊。王爷,您老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说完,两滴粘稠的血泪缓缓从眼角流出后再也无法流动,挂在了眼角上,一个笑容从他干枯变形的脸上升起,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 付久重收了易容术,看着怀中男子,百感交集,他为他感到不值却带着一点欣慰,最起码他是含笑离去的。演出这场大戏的其他人也没有在得知情报后的兴奋喜悦,一个个的沉浸在万季堂死前的悲壮之中。 ...... 在安排好阵亡士兵的抚恤后,此次借调的士兵已经完成任务,付久重为士兵们在城外安排了一次庆功宴,众士兵无不钦佩感激付久重的能力和处事周到,席间付久重分给统领们各20两银票买酒,又嘱咐将另外100两银票带给向都尉以表感谢,并表示日后有机会一定再次登门拜谢。 众人尽欢而散,众统领带领着活着的士兵返回军营不必细表,付久重目送一段距离后返回拒马河镇。他先回衙门换下官服,重新打好包袱,跟县令道别后径直来到鸿怡当铺,他想去看看那个岑介寿有没有吐露什么消息。 第47章 岑介寿 已过午时,秋日的阳光已不再热烈。鸿怡当铺后院的一条大黄狗正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旁边的石桌石凳上趴着一位姑娘,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如同秋水的双瞳,透着一股聪慧和灵动。 此时她正伤感着缅怀前日逝去的一人,那个人叫岑介寿,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老爷爷,和蔼可亲,每次见到他都笑脸灿烂,还会给她讲一些有趣好玩的故事。 前日见他之时,他已在当铺的柴房里绝食7日了,当看到他面色苍白,眼睛深陷,皮肤干燥,嘴唇干裂的惨状,姑娘不禁伤心的流下泪来,她呜咽道: “岑爷爷,你这是为什么啊?” 岑介寿当时正发着高烧,长时间的不进食物,让他头晕,恶心,还时不时的出现幻觉。当听到姑娘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后,一丝清醒回归大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久未蒙面亲孙女,他费力的痴痴的说道: “姗姗,是你吗?让爷爷好好看看,爷爷就要去了,能再看你一眼也可以瞑目了。” 姑娘就是楚小萌,当他得知岑介寿死也不开口,并绝食明志且命不久矣后赶忙跑到了柴房,她想最后看一眼这位岑爷爷。当岑介寿把她错认为他的孙女,楚小萌更加的伤心了,她把岑介寿身上的束缚解开并握住了他干枯的双手。 “爷爷,是我,我是姗姗,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 岑介寿努力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刚才所说的话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楚小萌赶紧拿起一旁的水壶给他在唇边滴了几滴,一丝清凉顺着咽喉点亮了他生命最后一点光亮,他认清了眼前之人,失望又带着欣慰的脸上泛起了最后一点血色,他努力的说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话: “小萌,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我们都是一群已经死过的人,对死亡从不畏惧,为了共同的事业我们已经抛弃了很多很多,这次的损失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九头虫的事,太复杂,太凶险,你们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我们有很多很多顶尖人物,等他们重视起来,你们就危险了。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孙女,临死能看到你也算是没有遗憾了。王爷,我要追随你而去了......” 岑介寿无力闭上的双眼,楚小萌不忍再看,她茫然的走出柴房。在门口的邵万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随后进去收拾岑介寿的遗体。 …… 自回拒马河镇,邵万兴和褚达一直忙着安排北堤村村民之事。北堤村已毁,让村民回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正好按此前的计划将村民们安排到快手三的各个产业。待村民们从衙门录完口供,先安排他们在当铺和镇内其他居所居住,待朝廷补齐他们的身份信息,再分别安置,小孩子可以作为快手三的后备力量慢慢培养,老人则按之前的计划做一些辅助活计。 突然来了这几十口子,当铺后院一下变得好不热闹,好在有老先生每日里带孩子们读书习字,仇忠生和一帮老头做些打扫记账的活计,老少妇人们也帮着做饭缝补,院中秩序倒未混乱。 楚小萌经历了这许多,心中生了不少的忧愁,他不再似往日的逍遥快活,变得心事重重,特别是好几日未见付久重让他越来越失落。她有些思念付久重了,往日里相处的一幕幕让她不时甜甜一笑,上次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卧牛岗第一件事是问自己的安危,让他倍感幸福。虽然在帮内长者都对他钟爱有加,其他人对他也亲近关照,但付久重毕竟不同,这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崇拜亲近的男子。正胡思乱想间,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头,一声熟悉的呼唤扫去了她心中的阴霾: “小妹,我回来了。” 她赶忙回头观瞧,真的是付久重。自得知朝廷已经撤下他的通缉令,他已不再易容。此时的他英姿勃发,消瘦的脸上留着发青的胡须,剑眉下一双热烈的眼眸如冬日暖阳温暖抚人,高挺的鼻梁下饱满的唇正微微的笑着。楚小萌开心极了,她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抓住付久重的手臂,喜极而泣: “付大哥,我,我想你啦。这几日...这几日...” 她说了一半再便也说不下去,付久重已知她未完的话语,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这几日的经历的确太过残酷了。他拍拍她的头,安慰她道: “别哭,别哭,咱们的楚女侠才初入江湖,见一点世面就受不了啦?这可不是女侠风范哦。” 楚小萌听完破涕为笑,她拉着付久重坐下,抹掉眼泪说道: “付大哥,那个做奸细的岑爷爷绝食自杀了,你说他们的人怎么那么的决绝啊。” “嗯,我来找你的时候,听大哥说了,这才来找你的。其他活捉的人也都如岑介寿一个个宁死不屈也都绝食身亡了。哎,他们所作所为虽非善行,但其忠诚刚烈真真是无人可比啊,我真担心如果他们全部都是如此之人,那他们所谋大事很难不成功啊!” 楚小萌点点头,将岑介寿临死言语告知了付久重,付久重听完和万季堂临死之言两相对比,发现有不少相似之处,都在提到了王爷和大业。 “看来他们的大业的确是一致的,而这个所谓的王爷已经死去,难道是齐王?看来还需仔细调查。” 沉思了片刻,付久重对楚小萌说: “小妹,咱们去正厅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大哥、二哥已在大厅等咱们了。” 两人来到大厅时,邵万兴和褚达已在此等待,他二人正商议着如何处理和官府的关系。这次和官府合作,打通了许多关节,虽然以后白道上的各种事会顺利不少,但黑道上的势力恐怕会给快手三在冀州的堂口增加不少麻烦。见付楚二人来到,他二人立刻起身相迎,安排两人坐下后,宝树送来了茶水,5人坐定后,付久重开口道: “二位哥哥,连日辛苦了,北堤村村民之事全赖二位哥哥鼎力相助才能顺利解决。朝廷已另派官员衙署赴任聚河口县,待那边诸事妥当,即可安排当地吏员整理北堤村村民户籍资料,不日即可来到拒马河镇为各位村民补齐身份信息。” 邵万兴闻言十分喜悦,他笑道: “三弟,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了,此次也算是一番好历练,日后如有还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必然是拍马赶到。” 褚达也赶忙道: “没错,没错,之前的门派争斗都是小打小闹,这回算是见真章了,以后有事也少不了我老褚一份,三弟你可不能忘了大哥啊,哈哈哈。” 付久重笑道: “不会忘记两位哥哥的。这次接回村民的任务,宝树果然不负众望,全靠他的机智保护了一众村民,立了大功。实在是值得大大的夸赞啊。宝树,从没听说你的师承,你是出自何门何派啊?” 闫宝树看着众人赞许的目光,咧嘴一笑,道: “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家传武艺,家父闫广清是快手三的掌印长老。家传流星步和吴钩霜雪刀,我爹爹怕我在总堂荒废了,就让我来冀州风火堂跟着邵褚二位大哥历练,现在是风火堂一个一等帮众,这些之前没机会跟付大哥说,这次正好就全说了吧。” 付久重点点头,回忆起罗家庄石壁上记载的陕州闫家的确是家学渊源,家传轻功流星步迅捷无比,吴钩霜雪刀声势惊人,片片刀光下如月下鹅毛大雪笼罩敌人全身,绝难躲避。邵万兴补充道: “他家老爷子才叫厉害,武功在帮内排前三,我和老爷子比试过几次,那真是大开眼界,输的心服口服。不过老爷子为人豪爽,和他喝过几顿酒后,我俩成了忘年交。正好宝树到了年纪,又无心功名,这不就安排到我这来历练了。” 楚小萌听完不住的点头: “闫伯伯特别爱喝酒,人特别好,特别爱笑,我可爱和他玩了。” 褚达也不住夸赞闫广清,说以后一定要给付久重引荐引荐,闫宝树听完众人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付久重不禁有些神往,看来快手三内部还是有不少高人的,否则也不可能在夹缝中生存那么久。不过他对快手三的情况始终不是太清楚,他又开口问道: “自老帮主失踪,不知现在的帮主是谁?我上次听小妹说是她的二叔。” 邵万兴略一沉思,他知付久重想要探究快手三帮主失踪之谜,此事也正好是他们的不解之谜,以付久重的身份去追查一定事半功倍。思定后他说道: “说来话长,我也是听闻帮内老人得知一些信息,有些事连小妹都不知道。 第48章 韩正铭 那是26年前,快手三刚刚在鄂州龙门府建立,首任帮主就是现在的代帮主一枪摧山岳的宫希平。当时有司隶校尉司助力,帮派成长迅速,短短3年就成长为跨越数省的大帮派。秉着锄强扶弱,扶危济困的宗旨,帮派吸引了不少大侠、武林名宿。帮内人才济济,土地众多,各种产业也是一片繁荣,一时间风光无限。在发展了6年后,一件事引起了帮里不小震动。 那年帮内突然来了一位宫帮主的结拜大哥,人称千臂章鱼韩正铭,宫帮主见了纳头便拜,随后与帮中兄弟引荐,众人一见是帮主结义大哥也相谈甚欢。 谁知这位韩正铭在帮内盘桓数日后,宫帮主突然要将帮主之位让于韩正铭,帮内众人自然是不同意,韩正铭识趣也是不答应,不料两人僵持起来,都要离开快手三,众人见不妙,只好妥协,让韩正铭做了帮主,宫希平做了副帮主。 刚开始大伙还心里不服,但随着相处日久,韩帮主展现的武功人品渐渐让众人折服,而且宫副帮主也尽力辅佐,从未有过怨言,帮内才安定下来。 而后几年邵万兴和褚达都受过韩帮主的恩惠,从此便在韩帮主手下做事。17年前,韩帮主外出带回一个女婴,就是小妹了,不过韩帮主从未给我们提过小妹的身世,只说是在外救助的一个弃婴,后面的事小妹就都知道了。 韩帮主失踪是在去年。去年不知从何时起,韩帮主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有一日,有帮众见帮主外出,还打过招呼,之后就再未回归,众人着急,进屋查看只见留书一封,写着:我有事离去,归期不定,帮主由吾弟宫希平接任。 再无其他信息,帮内老人都知宫副帮主本身就是原帮主且有韩帮主留书也没有多少异议,宫帮主便又坐回了帮主之位。但宫帮主仁义,就任帮主也总是自称暂代帮主之位,待韩帮主回归再将帮主之位归还,众人见此也觉有理,反正他们老兄弟谁当帮主都一样,只要帮里宗旨不变,人心就齐。 说完邵万兴叹了口气。楚小萌聚精会神的听完,她没想到自己每日里叫的叔叔伯伯们还有那么多的故事,他不禁有些想她的师父了,她转过头祈求的望着付久重,说道: “付大哥,我带你去鄂州龙门府快手三总堂吧,那一定有师父留下的蛛丝马迹。” 付久重点点头说道: “嗯,我也正要去一趟鄂州,你师父的失踪的事,咱们一定能查明白的。再过两日,待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就启程赶往鄂州。” 楚小萌听完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邵万兴听完说道: “三弟要去鄂州总堂的话,一定要多待些时日,我和大哥在这边处理完一些俗务也会一同前去述职,届时咱们哥仨还要一醉方休啊!” 褚达也赶忙说: “没错,三弟,你到了总堂一定要及时给我们回信,到时候你可别着急走,这一分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呢。” 付久重笑道: “二位哥哥放心,一定等哥哥们到了咱们把酒言欢后我再离开。” 闫宝树也说届时他也会去,众人想到可以再次相聚无不欢快。又聊了一些村民安排之事,已到了晚饭时间,几人又如第一次相见在偏厅重开宴席,忙碌了几日,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众人这一餐吃得特别畅快,期间仇杰放学听说付久重在此,飞也似的的跑来也不说话磕头就拜。 付久重连忙将他拉起,轻抚他的脉搏感觉跳动有力,内力充盈,虽然宝树已经将他的奇特之处告知,也颇感惊奇。 现在他的双腿脉络已经自行打通,其他脉络因其不知打通之法,因此丹田积累了不少内力。因其刚练内功不久,丹田容积还小,再修炼已无法存储,所以这几日每日不敢懒惰却并未有寸进,因此今日便急急忙忙来找付久重解困。 付久重一摸脉络便知其中缘由,他有些惊叹此子的修炼速度,似乎有些先天武体的特点。 告知其停滞不前的原因后,让其背对坐好,为其按摩推拿,引导积蓄于丹田的内力打通了部分腹部通向上肢的几条脉络。随着丹田鼓荡内力散去,仇杰感觉浑身酥爽,几处脉络内真气游走顺畅,运劲之下仿佛力气又大了不少。 仇杰知道付久重这是省去了他很多自行修炼的麻烦,当即再次跪倒磕头道: “付大侠,您就收我为徒吧,您教给我的我都学会了,后边不知道该学什么了。” 付久重想了想,此子虽然天赋异禀,心性也佳,但现在他成功的太容易定会让其骄傲自满,还需要磨磨他的性子。他摇了摇头道: “现在还不行,你还需要多认些字,多读几本书,我会再传你一套复杂的功法,你闫哥哥上次传你的流星步也要多加练习。 待下个月你和你闫哥哥一同去鄂州,我会考教你的武功,如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就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待日后能证明你可为人子那我就正式收你为徒。起来吧。记住,在我眼中,武功不是第一,做人才是第一。” 仇杰也没纠结,他是个心志坚毅的孩子,得知有拜师的希望就想着如何更加努力,并未继续请求。听完付久重最后一句话后,他将他的话牢牢的记在心中,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努力活出个样子给未来的师父看。 付久重仔细搜索了一番罗家庄石壁上的武功,最后选择了一套流云变的掌法,轻功就不用再教了,闫宝树的流星步已经不凡。关键是每种武功内力的在穴道中流转的顺序都不同,高深武功更是量多繁复。 如果学的太多,练的太乱就会容易走差了经脉,轻则穴道闭塞,重则瘫痪。因此古往今来凡顶尖高手无不精研一种武功,极少数练的多的那也是百年难遇的惊才绝艳之人。 付久重也没有避开众人,将流云变掌法内力流转之法细细讲解,又将招式和口诀演示复述一遍。仇杰学的仔细,一遍就记住了付久重展示的招式和口诀,一一复现后,众人无不夸赞,付久重立刻打断告诉他戒骄戒躁,不可冒进。可以先练熟招式,待一一打通手臂经脉,内力可以畅行无阻的运行到手臂经脉再开始结合修炼。 付久重又向众人解释流云变的特点,此掌法依靠内力流转,招式连绵飘逸,又变化多端。就如天边浮云前一刻还是山形,后一刻就变成了水形,敌人很难琢磨出此掌法的套路,每每在不经意间就被击败。 众人见他教徒毫不藏私,解释武功精义也倾囊相授无不在心中赞叹他的慷慨。此一番武学交流,人人都有心得,楚小萌更是喜上眉梢,看样子她似乎也学到了流云变的精髓。 众人尽欢而散,付久重告诉仇杰好好读书,明日还要考教他的武功。 付久重没有回衙门,他回到了之前居住的房间,仔细收拾了一番,盘算着明日的计划: “明日,要先去衙门把过所签押了,符柏青应该还未离去,还需要让他继续追查九头虫的事情并告知自己的去向。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多,还需要去兑换些散碎银子才行。师父留给我的银子只剩1300多两了,以后还需节省一些啊。哦,对了,有件事忘记问大哥了,算了,明日早起再问吧。” 第49章 百鬼门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付久重在早饭间向邵万兴等询问了昨夜的疑问: “二位哥哥,那日我追寻那伙贼人,途中遇袭,一人武功奇高,他的快剑我从未听过也未见过,不知二位哥哥是否有耳闻?” 说罢他将那日遇袭情形和那人的招式都描述比划了一遍,楚小萌听的惊心动魄,邵万兴和褚达二人则仔细观瞧,思索了片刻后,邵万兴答道: “按贤弟的描述,此剑法应是近两年才崭露头角的新功夫,我也只有零星耳闻,好像是叫鬼影快剑三十式,每式12剑,剑招极快。 能练全三十式的那都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传说练到高深处,可以两式化一,一式24剑,能使出的人恐怕世间之人绝难抵挡。 对了,那日我牛岗拒敌之时,有一人突袭小妹,使的剑法也类似贤弟描述,只是功力未深,我与之交手十几回合,打了个旗鼓相当。看那人的眼周涂的白色,可能是武林中十分隐秘的一个门派-百鬼门。此门派出自黔州,行事低调诡秘,专门从事刺杀暗杀的营生。听说其执行雇主的任务,会竭尽全力,至死方休,现场从不留活口,很多大案都有他们的身影,但因其做事缜密,也从未暴露过。现在关于百鬼门也只有一些零星传言流传于世,信的人自然就不多,我之前也是心存怀疑,今日听完贤弟描述才知其真。以贤弟的武功在其抢攻之下只能抵挡,那人武功必在我和大哥之上,大哥...” 邵万兴还未说完,褚达已经打断说道: “二弟,你不用说,我知道,下次遇到他要小心嘛。不过你可判断错三弟的武功了,三弟只能抵挡是因为腹背受敌,无法躲闪,否则那人一招也攻不到三弟身前。正好现在有了三弟给咱们的描述,咱们闲来无事就好好的研究一下如何破解那人的招数即可。” 邵万兴听完哈哈大笑,说道: “大哥,没想到你真的是粗中有细,是小弟我肤浅了,没思虑周全,那咱们哥仨就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破解这个什么鬼影快剑三十式。” 付久重也跟着开怀大笑,不过微垂的一侧嘴角隐藏着一丝忧虑。 他大概明白了为何罗家庄石壁上关于百鬼门的描述极为简陋,只有百鬼夜行掌的记载。恐怕带回此功法之人也是九死一生,看来需要问问罗庄主关于百鬼夜行掌功法的来历才能知道其真相了。 众人笑声停之后,他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百鬼门,的确邪门。之前我和小妹遇到一人是九头虫在乐平镇的小头目,名为文作言,使的百鬼夜行掌。此人掌法凌厉,内功已臻化境,因不敌我自杀身亡。据我所知,此掌法在百鬼门一脉单传,恐怕他的死已引起百鬼门的异动,这几次与我们的接触都是试探,等他们探明我们的深浅,必会对我们不利。另外百鬼门与九头虫勾结,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阴谋,我们还需小心应对,探清敌人的底细。” 众人听闻,都觉隐忧重重,互相确认眼神后认同了付久重的观点。 三兄弟又凑在一起仔细的研究各自武功该如何应对鬼影快剑三十式,楚小萌和闫宝树也凑近听他们武学探讨。 正当热烈之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衙门口来人请付久重前往衙门,有要事相商。 拒马河县衙后堂内,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水画,画中的山峰巍峨耸立,水流清澈见底。两排雕花木椅排布两侧,木椅后分别是县令的起居室和休息室。中堂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窗前有几盆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摇曳,给人一种宁静清新之感。 起居室内有一排高耸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类经典书籍和公文档案。书架前是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 书案的背后是一张宽大的红木雕花椅,椅上无人。 县令齐久生此时正在坐在中堂的椅子上,齐久生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沉稳,五官分明。他的胡须整齐,梳理得平顺光滑。 他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悬挂着一枚玉佩。他的手指修长且干净,正轻轻的摩挲着茶杯盖。 他正温和亲切的和下首坐的一位下级官吏攀谈,这位官吏风尘仆仆,应是赶远路而来。正说话间,付久重身着常服在门房的引路下大踏步进入了后堂。齐久生见是付久重立刻起身,快步迎来,一旁的官吏也连忙跟随。齐久生下拜道: “下官拒马河县令齐久生拜见付大人。” 那位官吏也赶忙拜倒,道: “下官聚河口县9品主簿耿全拜见付大人。” 付久重还礼道: “二位免礼,可是北堤村村民户籍之事?” 齐久生先请付久重上座,备好茶后,他说道: “突请大人前来,实在唐突,还请大人恕罪。耿全正是为北堤村村民户籍之事而来,他已将北堤村村民户籍整理妥当,只需将他们召来核对即可一一补办身份符节。 另外上峰的处置措施是:北堤村房屋尽毁,田地荒芜,村民愿意回去的可以由官府安排重修房屋,并安排田产良种。不愿回去的,可就地安置,朝廷会补偿给就地安置的每户村民10两银子。 如愿意在本县安置的,本县配合办理入籍,重制符节。没有住所的的本县负责安排住所,想做些营生的本县帮着重启炉灶。大人,您看本县这等处理措施是否妥当,如可行,我就安排手下人去准备。” 付久重点了点头。 “看来朝廷是对北堤村有愧疚啊,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失为最佳方案了,而且齐久生的对策也是良方。这样一来,由官府接管也能省去大哥他们很多麻烦。” 想罢,他说道: “你的处置很好,就这么办吧。” 齐久生面露喜色,他赶忙答道: “大人谬赞,那些村民还暂时安置在您朋友处,您看要我安排人去通知他们吗?” 付久重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我亲自去吧,你在这里准备妥当即可。” 说完起身告辞,齐久生和耿全相送,送往大门口的路上,齐久生将引领村民来补办户籍的事项和顺序告知了付久重,付久重走出大门后,让他们留步径直赶回当铺。 这一路上,他没再隐藏行踪。北堤村的事闹的很大,县城几乎人尽皆知。自上次将一众眼线抓住关押后,倒是没再发现明目张胆的跟踪监视,自然也不需要过于小心谨慎了。不过当他走近当铺时,明显的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当他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看来这次的敌人非常高明,武功也一定不俗。 当北堤村村民得知朝廷的处置措施后,无不欢心雀跃,楚小萌也开心的拍手大喊。村民们长久积压的苦楚冤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付久重和楚小萌几番劝阻都无法阻挡,也就只好受了他们这一礼。待村民们起身,他问道: “诸位,本来我是想劳烦我二哥给诸位一个容身之所,没成想朝廷有如此安排。方才我和二哥商量,待诸位办妥户籍符节,如有愿意留在当铺的,我二哥还是会按之前约定安排。诸位去留全凭自愿。如想回当铺的可以在办理好户籍后回当铺即可,届时自会有人安排。” 付久重又将重新办理户籍的流程告知了村民,喊闫宝树带着村民前往县衙办理。人群呼呼啦啦的一走,院子里立刻清净了不少。付久重与邵万兴4人待村民们离去后,坐在后院的大堂里闲聊着。付久重问道: “二位哥哥,上次抓获的那些眼线和战死的贼人身上可有什么标记吗?就类似一把小刀的刺花。” 邵万兴想了想说道: “我有个好兄弟是本地仵作,他给那伙战死贼人的尸首检查时是有见过类似的刺花,但只有部分人有,部位也不同。那些眼线应该是地位低微身体未见有类似的刺花。” 褚达补充道: “没错,聚河口县那边的贼人尸首也是如此,只有部分有刺花,但是数量稍多一些。” 楚小萌也接过话茬道: “岑老爷爷的脚底上有这样的一个刺花。” 付久重点点头道: “看来,这个刺花一定是九头虫有身份地位的标志,那些深度隐藏的贼人一定是将图案刺到了隐秘之处。日后咱们要多注意有同样图案刺花的人,如果遇上,那这人大概率是九头虫有一定身份的人物,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待查明情况再做打算。不过他们现在已然暴露,恐怕会刻意隐藏这个标志。” 众人皆点头称是。付久重看着二位义兄,有些不舍的说道: “二位哥哥,明日我就准备去往鄂州了,客套的言语我也不再说了,只盼日后能常和二位哥哥相聚。每至一处我必给哥哥们寄去书信,二位哥哥若有任何差遣小弟必尽力办到。” 说完起身冲着邵褚二人一揖到地,邵褚二人连忙离座扶起付久重,褚达说道: “三弟,此一去途中恐怕不会轻松,你和小妹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次咱们和九头虫算是挑明了对着干,百鬼门也在暗处准备随时突袭,我和你二哥要在这里多做些防备,以免被贼人暗算,等一切妥当我们就去鄂州寻你,咱们届时再好好相聚几日。” 邵万兴点点头道: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好贤弟,日后相聚咱们哥仨再一起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我和大哥期待那一日。” 三人握手大笑,正好已至午时,4人又开酒宴,数番觥筹交错后,尽欢而散。席间付久重让楚小萌将过所带来,待筵后再去衙门签押过所,他们后面的旅途还将继续隐藏身份。 付久重来到衙门叫来了县令齐久生,告知他自己即将离开,且为查案还需隐藏身份,将自己和楚小萌的过所交给齐久生让其亲自签押,此事不得泄露给第三人,自己的身份也属机密,如有泄漏严惩不贷。齐久生不敢怠慢,命人取来签押的印章,屏退下人后,亲自为付久重楚小萌签押过所。 离开县衙后,付久重来到了仁益草堂。符柏青果然还未离开,此时他正详细的记录此次北堤村案件的经过,准备呈报赵王。见付久重到来,他停下手中工作,见礼道: “严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付久重示意他免礼,两人坐定后,付久道: “你且稍等,我要修书一份,寄给京城南部的罗家庄罗德隐。” 符柏青准备好纸墨后,付久重刷刷点点将询问百鬼门之事和下一站目的地写在了信纸之上,封好后交给了符柏青。付久重道: “罗德隐庄主收到信后,看他们可有回信,如有一并给我送来。朝廷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符柏青点头称是,答道: “自上次发布钱币政策后,民间兑换旧币开始慢慢增多,现在发现的假币还极稀少,九头虫他们应该是见朝廷已有防范便决定偃旗息鼓了,估计想要以假币掀起混乱已经很难奏效。现在朝堂没什么大的变动,皇上明年开恩科倒算是件大事,现在已着礼部提前准备安排,明年是新朝元年,朝野都特别重视新科取士。哦,对了,王爷遣人将欠大人的月俸送来,一共是30两,王爷因大人此次办案得力另赏100两,一共130两银票。往后大人查案途中月俸均可在司隶校尉司各分站领取。” 说罢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了付久重。付久重接过后说道: “代我多谢王爷,明日我就要离去前往鄂州,下一站是广平府。九头虫各种信息还需继续调查,另外江湖上有一百鬼门还需调查其来历,如有新的消息立刻报与我知,我会在沿途分站留下信息。” “是,大人。王爷让属下跟随大人查案,只是此间诸事未了,还需要我全权处理,待我处理完这边事务就启程追赶大人。” “嗯,也好。那你好自为之,我去了。不必送了,你继续忙吧。” “恭送大人。” 第50章 武学大师 付久重离开仁益草堂又去钱庄兑换了些散碎银两和铜钱,雇了个赶车的采购了一批路上应用之物便返回了鸿怡当铺。 此时已近掌灯,天色已有些昏暗,收拾好购买的物品后,付久重打发了赶车的车夫,回到后院看到北堤村村民回来了几人。 从宝树得知,村民的户籍符节均已办妥,仇忠生和几位老人眷恋故土决定明日跟随聚河口县来的耿全返回北堤村,还有部分人愿意听从本县的安排,孩子们大部分愿意回当铺,孩子们的母亲奶奶也就跟了回来。 付久重听完宝树的讲述点点头,心中暗暗道还是得辛苦二哥他们一番了。 正在院内闲话,仇杰跑过来一脸不舍的说道: “付大侠,听说明日你和楚姐姐就要走了。今夜可不可以再多教我些功夫啊?” 付久重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仇杰,贪多嚼不烂,你还是要把底子打牢打结实,根基不稳的话日后你可要吃大亏的。” 仇杰有些伤感,他其实并不是让付久重多教他些功夫,只是想让他跟自己多说说话,这个雄壮英武的男子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他眼睛闪烁着泪光,喃喃的说道: “付大侠,你说我爹爹他们还活着吗?我妈妈去年得了重病在卧牛岗走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真想快点练成功夫,去寻他们去。要是,要是他们真的遭了毒手,那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说完眼泪刷刷的滚下,仇杰也未哭出声,只是不停的抽泣。付久重拍拍他瘦弱的肩头安慰道: “别哭,我估计你爹爹他们还活着,我这一路南下查访,如有消息一定通知你。你要努力练功,强健体魄,日后若遇仇人也能对付。我走后,遇到什么难处,你闫哥哥,邵褚二位伯伯都可以帮助你。” 在旁的闫宝树也安慰道: “杰弟,你就当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放心,在咱们快手三人人相亲相爱,就像一家人,你绝对不会吃亏的。功夫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我解答不了的还有邵大哥。” 褚达正好经过,一听大笑道: “还有我呢,我虽说武功不如二弟,但练功的心得还是有一套的。” 经过这一番劝解,仇杰终于破涕为笑。正好楚小萌,邵万兴也处理完手上活计赶了过来,众人所幸无事就又聚在后院大堂里探讨起武学。 付久重将自己自穿越后对武学的理解分享给众人,在他看来,未练内功之人的身体穴道就类似一个个无水有盖泉眼,而内力就好似流水,泉眼可以存储运转流水。 内力是靠呼吸吐纳从丹田产生,每个人根据自身条件和吐纳方法产生的量不同,产生后的内力通过引导冲开一处泉眼的盖子,那这处泉眼日后就可以存储内力并与丹田相连。冲开越多泉眼的盖子,能存储的内力就越多,而这个泉眼所对应的身体部位就可以运用自如,辅以内力则可以发挥比常人更大的能力。 所以修炼内功都是先将丹田四周穴道打通,再引导至身体各个部位打通较远的穴道。一般的内功口诀,无非是先贤经过各种尝试让内力以各种不同顺序,方向流转使自身某一种能力增强的记录。这个过程其实有极大的风险,因为尝试是未知的,一旦走岔了面临的可能是极大的反噬,所以现在新的功夫很少见,高深的功夫不仅少见还难练,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么为何内力练的越久,内力越深厚越强大。这是因为长久的修炼会使穴道的容纳内力的能力增强。 但有极个别的年轻人为何也会有很深厚的内力呢?这是因为他们天生体质特殊,穴道容纳内力的能力比普通人强,扩容的速度也快,最重要的是他们积累内力的速度也很快,一次修炼就可以积累大量的内力,这种人特殊的体质就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先天武体。当然如果有些天材地宝的药物辅助,有些普通人也可以达到此效。 最后就是脉络了,身体各条脉络连通后,内力的运转自然是畅通无阻。修炼内功的另一个需要加强的就是增加内力在脉络中的流转速度。身体的各条脉络各有粗细,虽然可以通过长期修炼增粗一些细的脉络,但这样的方法有些困难,一是耗时太久,二是费力太大。 另外还有一种增强自己运转内力速度的方法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任脉循行于人体的前正中线,而督脉则循行于人体的后正中线。任督二脉一前一后、一阴一阳。这两条脉络宽阔无阻,内力流转最为迅速,但想要打通极难办到,只因其连接穴位异常坚固,以内力冲开非常困难。任脉共有24穴,督脉共有29穴,常人全部冲开这53个穴道至少要耗费百年之久,而专注此53个穴位的话,其他的内功就会荒废,实在是得不偿失。因此古往今来典籍之中只有一两位大能打通过任督二脉,打通之人在当时也是睥睨天下,神仙般的人物。 听完付久重的讲解,众人无不欣喜。虽然有些内容是武学基础,但付久重的一些独到见解让他们对武功的理解又都深了一分。 掌灯后送别的筵席已经准备好,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探讨武学,上桌后也没多少客套继续边吃探讨武学。这次赴宴的人还多了一些得力的帮众,他们都是当初跟着一起去卧牛岗聚河口县剿过匪的人,付久重索性当起了教头给这些人纠正普及了好多武学基础知识。 筵后,待帮众散去,付久重将自己在罗家庄草创金乌盟之事隐去了密室内容告诉了邵万兴等人。邵楮二人早闻罗德隐和洪重辉的大名,当听说二位前辈加入金乌盟成为长老,无不欣喜,要不是已身在快手三恨不能立刻加入金乌盟。 付久重按下了他们溢于言表的激动,告诉他们金乌盟还在筹建之中,待正式成立一定和快手三结成友好联盟,并约定待成立仪式那天一定邀请众人前去观礼。 付久重又摒弃了门户之见,将自己领悟的至阳功大致的描述给了众人,恰好邵楮二人都是刚猛路数的武功,闻听后无不如获至宝,年轻一些的楚小萌、闫宝树、仇杰听完也是喜不自胜。付久重结合每个人的武功一番讲解后,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此刻屋外有一人正轻轻的收拾着院子,虽然手上忙活着,但他的耳朵一直警觉着倾听,待屋内众人响起一片起身后椅子摩擦之声后,他也将院子打扫的井井有条。 待众人鱼贯而出,他与擦肩而过的众人点头致意,随后进入偏厅开始收拾饭桌。 第51章 离别 太师府坐落在京城的中心地带,离皇宫只有2里的距离。 这是一座宏伟而庄严的建筑群,整个府邸由高大的青石墙和飞檐翘角的屋顶构成,青石墙面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在太师府的最深处,隐藏着一间神秘而阴森的密室。这间密室位于府邸的水榭之下,入口在太师卧室的床板之下。 进入密室,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密室没有窗户,潮湿黑暗,只能依靠四周墙壁上数支大蜡烛照亮。密室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空无一物。 石台旁的太师王林傅正背着手,背对着单膝跪地的一位蒙面黑衣人,黑衣人说道: “禀主人,拒马河县的眼线均已被抓,县衙现在只有一个主簿是主人的门生,并未探得严赫英的其他消息,只知其要去往鄂州。主人,下一步?” 王林傅听完转过身,他73岁年纪,身材魁梧,身姿微驼,略微有点肥胖。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他的皮肤白皙,眼角周围有着几道风霜和沧桑刻下的深深皱纹。他的头发花白稀疏,但梳理得一丝不苟,同样花白微曲的三绺长髯垂在他的颌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明亮而犀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当他注视着别人时,那股锐利和深邃的目光每每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不敢有任何欺瞒之心。 他此刻表情十分丰富,时而微笑,时而蹙眉,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沉默后,他开口道: “去往鄂州的途中有不少州府官员是我的门生,传下信去,让他们注意一个叫严赫英或者付久重的官员动向和意图,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下去吧。” 地上的黑衣人抱拳称是,起身后慢慢退出了密室。王林傅重重的拍了一下石台,自言自语道: “这个严赫英,没想到是当年赵长陵遗子。严老鬼瞒我瞒的好苦啊,还好最后探知了这个真相。哈哈哈,严老鬼,你肯定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先帝平衡朝堂的工具而已,咱们两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做大,先帝一死,你就一命呜呼,估计你肯定是死不瞑目吧。可惜的是没能干掉严赫英,现在他又得到了皇上和赵王的信任,皇上已经对我有了猜忌,我不可再行事张扬了。哎!严老鬼必然跟姓赵的娃儿说了当年之事,现在为了朝堂稳定,只能先忍了,继续观察吧。” ...... 付久重和楚小萌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启程,这时已近8月中旬,天气转凉,已不见丝毫的暑气。 付久重花10两买了一辆简陋的带蓬马车,邵万兴几人几番忙碌之下将众多行李搬上了马车。楚小萌十分兴奋,她这是第一次坐马车出行,之前不是步行就是骑马。每当看到马车经过,她就十分羡慕,只是她的师父不喜马车颠簸,一直没机会尝试过,没想到这次居然实现了。 套好马后,付久重对正在马车前后左右,上上下下这摸那看的楚小萌说到: “小妹,咱们的两匹马要换着拉车,一匹就跟在车旁,你若想骑马可以随时更换。我先赶车,待出了城我就教你怎么赶马车。” 楚小萌惊喜道: “真的吗?你会教我赶马车吗?” “真的。” 楚小萌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时送行的人都已聚到了当铺门口,看楚小萌欢快的样子,众人心中即将分别的愁绪少了几分。付久重拴好马,与楚小萌上了马车,冲门口的众人一抱拳说道: “诸位,后会有期。” 楚小萌也从车厢里探出头笑道: “早点来鄂州看我们啊。” ...... 8月中旬的天气已经不再骄阳似火,黎明时的寒冷不时让在被窝里的人抖上一抖。 付久重感受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温暖,他坐在马车车厢前吸纳着新产生的内力,两匹马儿正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料。帘子后熟睡的楚小萌翻了个身,含糊的说了一句梦话又裹了裹被子继续睡去。 前日里下了几场秋雨,道路泥泞难行,两人昨日辛苦了赶了一日的路,终究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上下一个可以借宿之所,只好找了一处幽静之地露宿,好在付久重买了马车,否则两人就要席地而卧了。 付久重感受着自己任督二脉内高速流转的内力,他稍稍有点自得,因为从罗庄主口中得知,打通任督二脉极其艰难,如今天下打通之人不过一二,这一二人都已是耄耋之年且早已归隐不问江湖之事。而如今武林第一人的万剑山庄庄主司徒清,听闻年过花甲的他任督二脉也只打通了一大半。 他自穿越以来几番探究下得知自己的这两条高速脉络已经打通,而他不过25岁的年纪,实在是值得骄傲的,当然这肯定少不了他师父不遗余力的帮助和馈赠。 自看过罗家庄密室的武功后,他学任何内功招式都是轻而易举,而随着他对自己内力运用的熟练,招数所爆发的威力也越来越强。 他自穿越后与人交手,几乎难遇敌手,但上次所遇之人使出的鬼影快剑三十式的确是生平所遇最强之敌。 后听二哥说,此剑法可以更进一步,二招并一招,出剑速度更快。仔细在心中盘算比划,自认三十式之时自己取胜有十足把握。当变成15式,自己可以以快打快,抢先攻击可以大概率取胜。若其可以再缩减招式,那自己也计算不出自己的胜率了。 “这门功夫当真邪门。” 付久重一直无敌无畏的心态渐渐有了变化,这是他自穿越以来从未经历过的。 “哎!师父已死,我也找不到人来解答心中疑惑。师父的信中提到自己还有一位师娘,不知什么原因于25年前与师父分离,后来去往黔州成立了致远镖局,待鄂州事了一定要前往黔州拜访一下师娘他老人家,没准她会有什么对策。” 付久重心中默默的想起了他的师父,想起书中世界自己的身世也真是凄惨,刚刚成家立业,自己的养父兼师父突然离去,妻子朋友也同时被害,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想必穿越前的他必定是风光无限,豪气干云。而现在虽然渐渐回归那时的状态,但是穿越前的一切却还是很陌生,这让他有一种被迫流浪漂泊无助的孤儿之感。 好在身边跟随了一个可爱的楚小萌,又结识了罗家庄众人、褚达和邵万兴两位义兄,还有闫宝树,仇杰他们。虽然不能和他们长伴,但自己心中有了新的牵挂,那种有家的感觉又渐渐从心底升起。 第52章 广平府 付久重的一番胡思乱想被楚小萌慵懒的哈欠声打断: “啊~~~,付大哥,你练完功啦!下次你也叫上我呗,我也想好好练练功。师傅就总说我懒,说我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你觉得我是块练武的料吗?” 说话间,楚小萌已经掀帘子出了车厢和付久重并肩坐到了一起。付久重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她认真说道: “你的根基不错,天赋也好,要是肯努力,一两年就能在江湖上崭露头角,5年至少跻身一流高手境界。” “真的吗?可我总提不起兴趣呢,哈哈。要不您监督我吧,我可能坚持不了两天。” 楚小萌的眼笑弯成了一条线,付久重看着她的笑脸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你呀,越是强让你练,你越不想练,不如等你哪天自己想练的时候再练吧,到那天你无需找人监督你了。” “好吧,我觉得也是,反正现在有你在身边,就算世间第一的大魔头来了我也不害怕。” “嘿,这马屁拍的响。这里离广平府还有50里,咱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等到晚间应该就可以抵达。” 付久重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又练了几套功夫,楚小萌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 两人吃了些早点,各自收拾利落套好马车重新踏上去往广平府的路。 行至中午二人在一处名为“明月山庄”的大庄子休息吃饭时,听到了一件稀奇事。只听掌柜的和一位熟客闲聊道: “老张,你听说了吗?庄主的顶尖护院教头郝二爷前日里被邪魅吸了魂魄死掉了,那个死状真惨啊。双眼突出,脸煞白,浑身上下没一点血色,身子像是被吸干了,往常百十斤的人变成了人干,奇怪的是找遍全身一点伤口都没有。” “听说了,因为太邪性,庄主封锁消息,上报官府只说了染了时疫突然暴毙,也不发丧,尸体直接就给烧了。要不是庄主的三管家杜麻子喝酒喝多了说漏了嘴,这事咱们都不知道呢,现在都传是郝二爷在外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缠上了。” 付楚二人听完都不禁噗嗤一笑,这些庄民真的是爱传谣言,随便一点小事,七传八传就偏离了原来的真相,又听了一会,聊天的庄户都说些天南海北吹牛的言语,也就不再细听下去。 吃完饭两人继续赶路,这次为了尽早入城,两人很少休息终于在离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抵达了广平城的北门。 广平府是冀州第二大府,北边是顺天府,南和鄂州交界。广平城位于平原之上,是方圆百里最为繁华的城市。 广平城的城廓宽阔高大,远远望去如一道连绵不绝的山脉。城墙是由一块块宽大厚实的石头砌成,近观更显得庄严壮阔。城门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刻着“广平府”三个大字,笔力雄浑。 两人赶在掌灯前进入了城内,城内的街道宽阔整洁,两旁的建筑错落有致,既有高耸入云的楼阁,也有低矮精致的民居。此刻即将宵禁,商贩们的叫卖声、工匠们的敲打声、还有市民们的谈笑声渐渐减少,街道上上繁多的店铺也开始立上门板挂上灯笼。 付楚二人,找了几家客栈都是客满,没办法只能赶着车继续前行。途中付久重拦住了一位正匆匆赶路的年轻男子,他礼貌的问道: “打扰了,这位大哥。我们是远路而来的客商,想问问此地可有什么大的客栈,刚才问过的客栈都客满,我们想找个地方投宿。” 那人突然被拦住,稍有不满,看样子应是着急回家。但看二人奇伟的外貌又驾车又骑马的,言语也客气,就忍住了发作,说道: “你们入城太晚了,再过一刻钟就要宵禁了。这几日南来北往的客商特别多,好多客栈都住满了。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再行个半里有一家“友来客栈”,他家大,客房也多,你们可以去试试,不过得快点,这个点恐怕快关门了。” 说完一抱拳转身离去,付久重连忙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多谢大哥。” 两人听从刚才路人的安排,加快了速度去往那家客栈。刚转过十字路口,一队衙役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差点和他们撞在一起。领头的应该是个捕头,他瞪了他们一眼,边跑边骂道: “跑那么快干什么。差点耽误了老子的公务,要不今天有大案子,非得拉你们两个去衙门吃顿鞭子。” 楚小萌刚要还嘴,那队衙役已经跑远了,她只好对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拳表示愤怒。 付久重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大案子,这么着急。没有多想,他们终于在“友来客栈”关门前入住了进去。这是一家很大的客栈,房子还真如刚才的大哥所言:很多。 两人办理好入住后,在客栈的大厅里要了些饭菜坐了下来,此刻还有一些客人在吃着晚饭,当他们听到一桌客人的闲聊后,心中不禁升起了不少的惊奇。只听一人说: “你们知道吗?城里闹鬼了,城东的致远镖局的老镖头裴世元被鬼魅吸干了精血,死了。少镖头裴继元和几个镖师还和那个鬼魅交手了呢,据说那个鬼魅特别邪乎,伤了几名镖师后就跑掉了。裴家报到府衙,府台大人谭仕高那是气坏了。这不,刚才跑过去那队衙役就是去查案的。” 付久重当听说致远镖局4个字,心中一动: “没想到师娘的镖局生意做到了广平府,既然是有关师娘那就必须要管一管了。” 他和楚小萌对望一眼,看楚小萌的表情应该也对此事颇为好奇,他们站起身拿起了酒壶端起了酒杯走向了那桌客人。 付久重和楚小萌走到那桌客人的旁边,礼貌地打了招呼: “各位,打扰了。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商,刚刚听到你们说城里闹鬼,感到非常好奇。不知道你们能否再详细地说一下,这壶酒请各位解渴了。” 说罢,付久重将酒壶放到了他们的桌上。 那桌的客人打量了一番两人的外貌装扮又看到桌上两人带来的美酒,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 “二位,客气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的有误的地方,你们别见怪。来来来,这里还空着两个座位,请坐。” 待两人坐下后,那人开始详细地讲述了那个案子的经过。 原来,“致远镖局”依靠着总镖头屈慧瑛高强的武功和良好的名声在南方各州经营数十年,已颇为壮大。业务延伸至南方各州后,前年开始在中原布局,中原第一分局就设在广平府。 因致远镖局良好的信誉和雄厚的财力,广平府的分局两年间便成为广平府第一镖局,期间更是抢了之前“万通镖局”官府指定的南方路线,民间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 今日“致远镖局”少镖头的长子办满月酒,城中头脸人物云集,就连知府大人也派人参加并送上了礼物。 一番热闹的酒宴后已近掌灯,老镖头裴世元不胜酒力回房休息,少镖头裴继元继续陪着宾客在席间喝酒。 宾主正说话间,突闻老镖头房屋方向一声尖叫,众人赶忙去往事发之地,还未到门口,见一黑影呼的一声飞上房顶。少镖头也顾不得查看老镖头的情况,立刻拔刀并招呼身旁镖师一起追赶,一番打斗下,并未拦下黑影,反而被那黑影伤了几人。那黑影包裹严实,也不知其面貌。 待进入老镖头房内就发现了老镖头干枯的尸身,正好有知府大人派来的下属,少镖头也顺理将此事禀报了官府...... 付久重和楚小萌听完,都感到非常震惊,敢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作案,真实胆大包天。 他们感谢了一番这桌客人,并敬了他们一杯酒后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桌子。 付久重低声对楚小萌说道: “看来,一会咱们要去一趟案发现场了。” 楚小萌闪烁着兴奋激动的眼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53章 裴继元 广平府的致远镖局是一处大院落,依赖其雄厚的财力,内部装饰十分的奢华考究。 老镖头裴世元的卧室内灯火明亮,广平府的捕头李大彪正在查看裴世元的尸体。 裴世元的尸身半截耷拉在床头,果如客栈客人的描述:尸体干枯,眼球干瘪凹陷,像是失了水分。 “看床上的痕迹,应是有一番打斗,只是不那么激烈,以此推断,行凶之人武功一定很高。尸身表面看不出明显伤口,死因不明。” 李大彪一旁的一名捕快手持小册炭笔刷刷点点记录着他的现场描述。 又查看了一番窗台,没有发现足迹鞋印和破坏的痕迹,李大彪出了卧室。 卧室门口正立着双眼通红的裴继元,见李大彪出来,他连忙上前询问道: “李大哥,查看的如何,可有线索?” 李大彪拍了拍裴继元的肩膀,摇了摇头道: “少镖头,还请节哀。老镖头死的蹊跷,尸体表面检查未发现明显伤口,凶手也未在屋内留下任何线索。现在老镖头死因不明,只能将尸身带回,请仵作验看,不知少镖头可否应允?” 裴继元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他点头道: “也只能如此了,还请李大哥善待父亲遗体,待抓获真凶,报仇雪恨,我好让父亲入土为安。” 李大彪听完也心有不忍,他招呼一声,两名捕快进入卧室,用白布担架抬出了裴世元的尸体。 当担架经过裴继元的身边之时,他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瞬间涕泪滂沱,大喊道: “父亲,孩儿不孝,不能保全您的尸身。您请放心,孩儿一定为您报仇雪恨。” 李大彪上前拉起裴继元,不住的安慰他。 这期间不断的有在镖局内搜查的捕快来报未见异常,李大彪紧锁着眉头扶着裴继元走到卧室旁的书房坐下。 裴继元作为江湖儿郎倒也坚毅,知道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不能过于悲痛以免误了大事。他父亲身亡,母亲也早逝,自己又是家中独子,更需振作稳定镖局人心。 他止住了悲痛,抹去了眼泪,从怀中取出了20两银子放到李大彪的茶几之上后对李大彪说道: “李大哥,父亲遭贼人暗算,镖局内诸事如麻,我还有众多事情要代父亲处理。查明此案就倚赖李大哥了。” 李大彪正思索着此案的疑点,忽见裴继元递上了银子,微微一愣,赶忙拒绝道: “少镖头言重了,老镖头和我们府台大人一向交好,此案是府台大人亲自督办的大案,于情于理我都必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捕拿凶手。再说你我矫情匪浅,平日里兄弟相称,你刚逢大丧,我也是心如刀割,怎可收你的银两?” 裴继元感激的拿起银子放到了李大彪手中说道: “李大哥,多谢啦!外面的兄弟们今夜必定辛苦,这点银子就给兄弟们买点酒食暖暖身子吧。” 话已至此,李大彪没有继续推辞,他点了点头,叫来一名捕快,让他拿着银子去街市上找找有没有没打烊的酒肉铺子买些酒肉回来,犒劳在镖局内外查探的捕快。 两人分析了一下案情,觉得应该从那些受伤的镖师身上入手,于是便出了书房来到一处镖局内的医馆。 镖局做到都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买卖,走镖之人会时不时受些跌打损伤,因此镖局内会常设医馆,为这些受伤镖师、探子手医治。 医馆内有2排床位,此次阻截凶手共有5位镖师受伤,此刻他们正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两位大夫正挨个为他们查看伤势进行救治。 李大彪和裴继元进入医馆后示意大夫不必见礼继续工作,走向了一位镖师的床边,这位镖师胸口受伤,还未接受大夫的医治。 只见他捂着胸口,不住的呻吟,嘴角还挂着干了的血迹。 见到少镖头前来,他艰难的想要起身见礼,裴继元赶忙让他躺下,询问道: “不必多礼,你受伤在何处,那人以何招式击中了你?” 那位镖师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回,回少镖头,我伤在膻中穴。贼人使用诡异的掌法突袭,我来不及反应被击中。现下膻中穴被闭,咳,咳,内力不畅。” 李大彪解开了那位镖师的衣衫,在其胸口位置果见一黑色掌印,他接着问道: “可见贼人使用兵器?” 那位镖师又咳了两声答道: “未见。” 两人又询问了其他受伤镖师,除了受伤部位不同其他基本一致。 李大彪身为衙门中人,武力一般,也就三流水平,平日里处理一般案件游刃有余,但遇到江湖豪强所犯的案件就会力有不逮。因此凡遇这类案件通常会与江湖正派合作,致远镖局就与其合作多次,而裴世元遇害一案正属此类案件。 他仔细思量一番后望向同样紧锁眉头的裴继元,疑惑的问道: “少镖头,以我的见识,从未听闻此类诡异的武功,不知少镖头可有耳闻?” 裴继元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从他们的描述来看,贼人的武功的确诡异,我也从未听过。可惜父亲已逝,不然以他老人家的阅历一定知道一些。对了,我们总镖头一定能看出端倪,待我修书一封,请总镖头到此主持大局定能真相大白。” 李大彪闻听,心下终于松了几分。以他目前的能力实难破解此案,只能是请奏朝廷派下得力人手,这样的话手续繁琐,事半功半,到最后也许根本就半途而废。 两人正准备回书房写信,突然一声阴恻恻的怪笑响起: “哈哈哈,要是屈慧瑛来了,我还真忌惮几分,只是屈老太婆怕是收不到你的信了。” 声音刚落,一个黑影落在了医馆门口,阻挡了两人的去路。 这是一个不见面目的黑色身影,宽阔的黑袍遮住了手脚,帽兜下只有一圈涂抹了白色颜料的双眼闪露着凶光。 裴继元认出来仇人,怒极反笑。只见他双眼喷火,缓缓从刀鞘中抽出了钢刀,用刀尖指向黑袍人,咬牙笑道: “好贼子,居然敢只身返回,今日我就以家传烈火刀和师父他老人家的霹雳刀劈了你。” 李大彪不愧是衙门中人,经验丰富。他先稳稳的抽刀在手,待裴继元说完话后,他没有冲动。冷静分析下,他决定先试探一番贼人的虚实,他开口问道: “不知阁下何门何派,和裴世元裴老镖头有何仇怨,要害其性命?” 那名黑袍人似乎有所倚重,毫不在乎的说道: “无仇无怨,只是裴老头几十年的功力太诱人,裴老头又正好喝醉了酒,我就取了自用。不怕告诉你们,之前吸完裴老头的内力,正是我虚弱之时,不巧又被你们发现,所以才被你们追赶。本来今日只要裴老头一人性命,不曾想一个丫鬟坏了事,只好拉你们陪葬了。你们放心,待你们死了,我会将这里烧成灰烬,甭管谁来了都是死无对证。哈哈哈哈哈。” 裴继元听完睚眦欲裂,他怒吼打断了黑袍人的狂笑: “住嘴,狗贼,拿命来!” 说罢,单刀舞的如烈火般冲向黑袍人。李大彪也赶紧招呼医馆内的大夫和受伤的镖师从窗户逃出,并大喊外面的捕快增援。 待他准备加入战团助裴继元一臂之力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如坠五里雾中。 只见裴继元将烈火刀和霹雳刀使出了100%的威力,两种武功来回转换,几乎如烈火烹油,将医馆大门劈了个七零八落,但几十招过后,愣是没伤到黑袍人一分,就连黑袍人的袍子都没有丝毫损伤。 黑袍人则随意的躲避着裴继元的钢刀,嘴里还不住的调笑: “再快点,再快点。嗯,马上就要碰到我了。” ...... 几分钟后,大批的镖师、趟子手、铺头赶来,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大彪见人来齐了,大喝一声: “一起上,擒拿此獠。” 众人还未上前,黑袍人一声怪笑,大喊一声: “嘿嘿嘿,就等你们了。” 声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一名探子手咽喉中剑死在当场。 裴继元心中一凛,他极速的思索着: “那黑袍明明还在眼前,怎地忽然就如一股黑烟突到了人前,又鬼魅出剑杀死己方一人。刚才那一剑自己绝难抵挡,但现在所有人中自己武功最高,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裴继元气沉丹田,在黑袍人后苦苦追赶,只是每每要追上时,己方又一人倒地身亡。 这一番厮杀引起了极大的混乱,众镖师,捕快,趟子手拥入医馆后拥挤在一起,后面的想要出手,总会被前面的人挡住,前面的人想要闪躲却被后面的人阻挡。几瞬间已是遍地尸首,血流满地。 本以为是围剿却变成了敌人单方面的屠杀,裴继元悲愤交加,眼眶欲裂。眼见追之不及,他立刻停在医馆正中,盯着眼前如一团黑烟般在屋内来回旋转收割性命的黑袍人,大喝道: “狗贼,你裴爷爷在此,杀他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来,来,来。让爷爷见识见识你的狗屁武功。”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突袭而来,裴继元已经来不及格挡躲闪,他闭上双眼,咽喉处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冷。 第54章 再遇鬼眼 裴继元本已闭眼待死,呼听“当”的一声,一阵风从面前吹过,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发现没有受伤,睁眼后发现有一男一女背身站在眼前。 医馆内的厮杀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戛然而止,围剿的众人终于得到机会喘息。经验丰富的铺头快速的将地上的尸体抬走,趟子手们则将破碎的床板桌椅收拾妥当,不一会就在医馆内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黑袍人惊异的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当他看清女子的容貌时,嘿嘿笑道: “原来是你这个臭丫头,上次有金刚掌保护你,没能杀了你,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那名女子听完毫不在意也跟着嘿嘿一笑,说道: “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你这狗贼也忒胆大包天了,想必明月山庄的案子也是你做的了。也罢,废话少说,本女侠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狗贼。” 话音刚落,女子手中一条银龙直奔黑袍人。黑袍人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几日不见这个丫头的武功居然有如此大的进步,这如惊鸿的一剑险些伤到他,不敢再拖大,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和那名女子周旋。 几个回合下,黑袍人感觉到自己的武功比女子高出太多,他渐渐稳定了心神,刚才险些受伤是因为女子奇异的招式突袭,后面再过几招就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要不是女子奇特的轻功,他早已取胜。 医馆内的众人都屏气凝神关注着场内的厮杀,自两人突然出现,他们还来不及理清头绪就又开始了一场决斗,而这场决斗的结果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黑袍人有恃无恐的杀戮证明了他要血腥灭口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否能达成就看眼前决斗的胜负了。 又斗了几回合,黑袍人渐渐有些焦躁,他虽然剑法高过对手许多,轻功却似乎有所不如,几次就要刺中女子身体之时,都被她灵巧的躲过,此刻的情形恰似刚才裴继元与他对敌的情形,他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他深知耗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他已预感到今日算盘怕是落空,只能赶紧溜之大吉。不能再拖了,他横下心从丹田内提起了一半内力迅速的汇聚于持剑的手臂之上,准备给予眼前女子致命一击。 眼看那名女子就要命丧当场,一声浑厚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妹,退下,剩下的交给我。” 女子一个翻滚正要撤出战场,黑袍人密集的剑雨已经洒向了她的身后。 只听“叮叮叮”一连串密集的声响后,黑袍人呆立当场。他刚才使出的一招12剑全部被和女子一起来的男人以同样的招式抵挡,最让他害怕的是对手出剑之准确简直匪夷所思,因为刚才发出的“叮叮叮”声都是剑尖与剑尖的碰撞。 黑袍人害怕了,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恐怖的对手,如果他出手,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他本能的收紧了瞳孔,准备用剩余的内力逃跑。 “阁下好强的功夫,似乎对我们的武功也有所熟悉,今日在下甘拜下风,愿意束手就擒。” 说完他将手中长剑抛下,双手握拳平伸缓缓靠近了那名男子。 黑袍人刚才的举动没有逃过那名男子的眼睛,他感受到了黑袍人内力的涌动,握拳的手中正凝聚着内力。 这一男一女正是付久重和楚小萌,听完客栈客人的讲述后,他们打听了镖局的位置,回去换好夜行衣,施展轻功来到了镖局。寻着人声来到医馆外的房顶,正好遇到裴继元遇险,便救了他的性命。 付久重有些觉得好笑: “这帮贼人的套路也不知道换换,总是想先诈降再图后招。自己之前不知他们的套路让他们得逞,这次难道还会重蹈覆辙?” 他心中一声冷笑,还没等黑袍人靠近,便一剑出手,黑袍人的双手腕脉便已被废,鲜血瞬间滴落,握拳的手再也无法维持,握着的两枚丹药瞬间落地,碰撞之下立刻炸开了两团烟雾。 黑袍人腕脉被废竟然一声未吭,他裸露的双眼射出无尽的仇恨。 付久重见状知道他要自尽,赶忙就要卸了他的下巴,刚穿过烟雾,一根飞爪从天而降一下勾住了黑袍人的肩膀,没等付久重下一步动作,黑袍人已被飞爪带起,正要阻拦数十枚钢钉激射而来,破风之声声势惊人。 付久重一惊,因为这些钢钉的目标是楚小萌,而楚小萌视线被烟雾阻挡毫无防备。来不及多想,付久重只能放任黑袍人被飞爪救出,连续出剑打落了射向楚小萌的钢钉。 楚小萌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拍了拍心口,她知道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而她周围的几位镖师则没那么好运,命中要害的当场毙命,没命中的则受伤不轻。 付久重担心敌人还有厉害暗器,又怕他们调虎离山就没有追赶。屋内众人也开始收拾残局,正无可奈何间,只听房顶有声音渐渐远去: “付久重,好强的功夫,百鬼门记住你了...” 付久重倒不害怕远去之人的威胁,只是敌明我暗,实难保证身边人的安全,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之时,裴继元在他身后抱拳躬身道: “付大侠,在下致远镖局裴继元,感谢大侠救命之恩。” 付久重转身扶起裴继元,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裴继元20岁上下年纪,相貌堂堂,身高七尺,虽是大家公子,但身处江湖倒没有那股纨绔之风。看他脸上泪痕,付久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少镖头,还请节哀顺变,听说老镖头遭遇不幸,正好贵镖局与我有些渊源就想来一探究竟,越墙拜访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裴继元赶忙道: “不敢,不敢。要不您越墙而入恐怕我早已死多时了。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 楚小萌嘿嘿一笑,抱拳道: “没啥尊姓,我叫楚小萌,跟着我表哥行走江湖历练历练。” 裴继元赶紧抱拳还礼,这时李大彪也安排完善后事宜走了过来,当他看清两人面目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抱拳笑道: “在下广平府捕头李大彪,之前在下有眼无珠,不识二位侠客身份,言语冒犯还请二位见谅。” 裴继元有些疑惑,转而一想就已明白,之前他们肯定碰到过,李大彪估计着急赶路对他们有言语冒犯,但他知道李大彪为人直爽,但绝不是坏人,于是便打圆场道: “二位,我这位李大哥,性格直爽,之前必是心急差事对二位言语不敬,还请二位不要挂怀。” 楚小萌哈哈一笑,说道: “不挂不挂,一会李捕头自罚三倍就行啦!” 付久重沉声道: “小妹,镖局大丧期间,莫要调笑。” 楚小萌意识到了错误,吐了个舌头道: “知道了。” 裴继元感激的看了眼付久重,他勉强笑了笑说道: “楚女侠天真烂漫,不碍的,不碍的。二位,刚才一场厮杀,一下又多了许多未了之事,我自己武功低微,独木难支,急需二位帮助扶持,还请随我去书房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付久重点点头说道: “义不容辞。” 几人走出了医馆,几名趟子手随后进入开始清洗医馆地上的血迹。 第55章 师弟 几人分宾主在书房坐定,丫鬟献上茶水退出了书房,付久重开门见山道: “现在看来,袭击老镖头的定是百鬼门门人所为,对于这个组织,不知少镖头可有耳闻?” 裴继元从刚才的厮杀中也得知了凶手背后的势力,他对百鬼门也有所耳闻,深知其势力庞大,背景深厚。此刻正惶惶不安,担心被百鬼门盯上,镖局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安生,听付久重问起,他略一思索答道: “据我所知,百鬼门是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在江湖上属于顶尖的存在。他们行踪诡秘,没有具体的巢穴和住址,听闻他们会常年秘密探知江湖上大的仇怨,探明后会主动联系弱势一方,经过多次试探,弱势一方最终和他们签下血契成为他们的雇主。他们一般不做小买卖,专挑酬金高且又棘手的武林高手达进行刺杀,好多武林顶尖人物都命丧其手。其作案后从不留线索证据,而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或者同门就算知道是其所为,也不敢报复。数十年来,人人闻之色变,生怕被其盯上。此次父亲遇害,按凶手描述应该是他们修炼的邪功需要吸人内力,不像是买凶杀人,但他们这类邪功我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就是我不明所以的地方了。” 付久重听完点点头,他记忆中罗家庄密室内百鬼门的武功只有百鬼夜行掌的记述,至于他们的剑法内功都没有记录,要不是今日亲自对敌还真不清楚他们的武功底细。 李大彪突然插嘴道: “朝廷也有这个百鬼门的传闻,据传说当朝太师曾遭遇暗杀,要不是太师身边有多名高手保护,太师早已死于非命。而暗杀的几名杀手也如今日凶手的装扮,任务失败后无一苟活全部自杀身亡,尸体上也未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线索,最终刺杀太师一案成了悬案不了了之。但可以根据百鬼门在江湖上的传闻确定是其所为。” 付久重听完有些疑惑,他问道: “他们如此邪恶,那雇佣他们的人不怕被灭口吗?” 裴继元摇摇头道: “关于他们的传言的确都是那些雇主的口中传出,但传出者无一不被灭门。他们应该是有意让这些传言流传于世,一是可以打响名声,二是可以震慑武林。自那些雇主被灭门后便再无他们新的传说,但一些顶尖高手诡异蹊跷的死亡又明显是他们的作风,而这类高手本身仇家就多,因此他们的亲近之人也就无人去追查。” 楚小萌捏拳狠狠的砸了一下茶几,几上的茶杯被震的跳动不止,她咬牙道: “这真是一个邪恶的组织,利用武林仇怨赚取不义之财,想必实施刺杀时必然不择手段,不惜伤及无辜。今日贼人的表现就充分证明他们是一伙没有下限的恶棍。哥,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彻底铲除。”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也正有此意,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咱们对他们的了解还不完整,等把他们的组织全部摸清楚咱们再一网打尽。” 几人升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一起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正说话间,一名捕快进入书房,抱拳禀报道: “报捕头,府台大人听说了这边的事情,请您回去复命,要您带上所有手下。” 李大彪说了声知道了,摆了摆手,让捕快下去。他起身无奈的抱拳道: “各位,实在抱歉,上命难违,我得赶回去了。此间已无更多线索,等我回去询问仵作验尸结果,待明日一定派人送回消息。这里有付大侠在此坐镇,少镖头尽可放心,您的仇迟早得报。” 裴继元赶忙起身相送,又从怀中取出100两银票塞给了李大彪,告之是给无辜殒命的捕快抚恤,李大彪没有推辞收了银票告辞离去。 付久重见李大彪离去,又看了看门口窗外无人,低声问道: “少镖头,贵镖局的总镖头屈慧瑛与在下有些渊源,不知她老人家现在可在黔州总局吗?” 裴继元睁大眼睛,他回答道: “总镖头一直坐镇总局,不瞒您说,总镖头还是我的师父。先父和我师父是世交,听闻师父在黔州开了镖局,就前往投奔,后来我出生,师父见我生的可爱就收了我做徒弟。正好我家传武艺烈火刀和师父的霹雳刀路数相似就同时修炼了两门刀法。” 付久重听闻心中有些惊喜,他犹豫了片刻,真诚的说道: “那这样说来,我得叫你一声师弟了。我的真名叫严赫英...” 他将自己官方的身世告诉了裴继元。裴继元听完更是惊喜,严无垢劈山剑神的名号在江湖上那是如雷贯耳,一人一剑卫皇宫,败尽天下英雄。得知严无垢和自己师父是伉俪后更是扫去了不少痛失生父的阴霾,他赶紧起身下拜道: “拜见师哥。” 付久重也还礼道: “师弟。” 楚小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师兄弟相认,调侃道: “你是我哥的师弟,那也就是我的师弟了,以后我就叫你师弟了。” 裴继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楚小萌继续道: “不过你这个师弟,武功平平,趁你师哥在,得多向他请教一下武功才行。” 裴继元赶忙点头称是,付久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师弟,此间发生如此大事,不知可否修书一封,邀请师娘她老人家来广平府一趟?” 裴继元道: “刚才便有此意,只是被那恶贼打断,我这就写信。” 说罢坐到书桌后,取出信笺,研墨润笔刷刷点点的将此间发生之事描述成文,吹干封好后喊来一名镖师让其明日送回总局。 付久重问了些裴继元的武功,找出了他武功的短板。 原来烈火刀和霹雳刀武功路数虽然相近,但内力运转却大有不同,修炼起来也各有差异,想要融合这两门武功还需修改内功的修炼方式。裴继元武功一直停留在二流水平完全是因为他修炼方法不对,循规蹈矩的同时修炼两种武功,结果必然1+1<2的,所以今日和贼人厮杀才全落下风。 裴继元听完付久重关于他武功停滞不前的解释后恍然大悟,他着急的立刻询问解决之法。 付久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师弟,不必着急,令尊的大仇未报,师娘也还没来,我会在广平府多待些时日,这期间你我共同努力定能想出解决之法。” 裴继元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今夜折腾了许久,现在已是深夜,一旁的楚小萌已经趴在茶几上呼呼大睡。他赶忙安排两人在镖局休息。 付久重躺在床上,整理着今天得到的信息: “随着时间推移,百鬼门这个组织的信息越来越多的展现在眼前。可以肯定的是百鬼门已经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定会寻机对自己不利。自己武功虽高,但暗箭难防,还需时时小心谨慎才行。不知罗家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明日要去司隶校尉司在广平府的分所看看,探听一下他们打听到的信息。” 第56章 罗乘风 付久重早起照例修炼了一遍山河诀,洗漱完毕后先去看了眼楚小萌。近日不停的赶路的确累坏了这个丫头,他在房门外听到她细细的鼾声,知道她还在熟睡就转身去找裴继元。 有了付久重一个强援,裴继元昨夜睡的稍感安稳,不过诸事繁杂,他还是赶在天亮前起床,安排完妻子和刚满月的孩子就立刻去前堂处理昨夜一场厮杀的后续事宜。 正井然有序的安排中,忽见付久重前来拜访,他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相迎: “师哥,早安。昨夜可睡的安稳?我这杂事缠身,如有怠慢还请师哥见谅。” 付久重和他客套见礼,见他身穿缟素,头围白布,虽然眉眼间还隐隐透着悲痛,但已不如昨夜那么憔悴,双颊也稍稍有了些红色。 两人坐下后,付久重沉声道: “师弟不愧为大家子弟,处理事务井井有条,致远镖局日后有你掌控可以无忧了。昨夜我思虑一番,觉得如今敌明我暗,咱们尽管人多势众,但终究暗箭难防。师弟还需提防敌人的阴毒手段,例如下毒、暗杀等。一定要吩咐手下注意饮食,注意可疑人物。此次敌人敢于暴露自己的来历可见其有恃无恐,我们现在急需的是了解其详细资料,最起码做到知彼,因此我需要出去一趟打探他们的消息。我小妹此刻还未起床,待会等她来寻我,你就告之我出去打探消息,午时便会赶回,你们在镖局注意安全,我这就去了。” 说罢起身抱拳告辞,裴继元赶忙起身相送,付久重拦下他的脚步让其继续忙碌后走出了前厅。 付久重出了前厅,立刻有一名管家跟上始终落后半个身位引路相送。出镖局的一路上,昨夜或听闻或见过他的镖师、趟子手无不崇拜的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热切。 广平城很大,付久重按《司隶校尉司机要》的描述循着大致方位,又费了一番功夫,耗费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司隶校尉司设在广平府的分所。 这座分所是一间药铺,名为“润本堂”,管事是一位叫田彬甫的中年男子,两人在后堂确认身份后落座详谈。 付久重还未开口,田彬甫从一摞书信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给了付久重。付久重接过一看,果然是罗家庄的来信,他赶忙取出阅读。 信的内容很多,首先是金乌盟递交朝廷的筹建章程一直在审核之中,不知哪些关节受阻,已经派人上下打点,相信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最让付久重高兴的是,罗德隐将百鬼门的一些秘辛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原来罗家庄之所以会有百鬼门武功的描述,还是全靠上一辈庄主缜密谋划,付出极大代价得来。 这还得从上辈庄主罗乘风偶然从一老乞丐口中得知百鬼门招收门徒的秘密说起。 那一日,罗乘风出庄办事,在庄门口撞见一位老乞丐,手下人正要驱赶,罗乘风见其可怜就阻拦手下并以礼相待还赠送银两,一番交谈下不曾想老乞丐还是个落魄的秀才,与罗乘风交谈中知书达礼极尽礼数。 罗乘风爱与读书人交往,也不嫌弃老乞丐肮脏邀其同行,一番交谈下,老乞丐无意间透露了一件奇事。 他说最近他们乞丐聚集之地,常会出现一些黑衣陌生之人,他们也不靠近只远远观察,久而久之乞丐们就习以为常不在乎他们的存在。 但是一个经常被欺负,脾气又臭又硬的孤儿小乞丐突然失踪几日后又突然出现,引起了老乞丐的注意。因为这个孤儿乞丐失踪那几日,那些黑衣人也消失不见,待小乞丐回来,他们就又出现了。 众乞丐问小乞丐这几日去了哪里,小乞丐只说不记得了,只恍惚觉得被人夹着带到了一处院落,后来被喂了什么药物,模模糊糊的被几个大人来回折腾,最后又腾云驾雾般回到了乞丐窝,这以后小乞丐像是换了个人,和其他孩子相处变的客客气气也不再惹是生非慢慢融入了乞丐群中。 罗乘风赶忙询问那些黑衣人的外貌,当时百鬼门在武林已有名声在外,根据老乞丐的描述,他可以断定是百鬼门在招收门人。看他们挑选门徒的条件首先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其次一定会测试其根骨心性看是否是可造之才。 罗乘风是一个有些正义感之人,他十分痛恨百鬼门的行为,正好也缺一份百鬼门武功的图谱,几番思量下,他决定趁百鬼门在罗家庄附近寻觅门徒的机会,安排自己的族人潜入百鬼门,探听其底细。 一番挑选搜罗下,他挑选了几名心智成熟,根骨不俗的罗家儿童。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测试,选定了2名十岁左右的孩童,一男一女,男孩是他的子侄,女孩则是他早亡妾室所生的女儿。 这个庶出的女儿名为罗小英,罗乘风对她充满爱怜本是难以割舍,只是罗小英自失去生母后在家族中饱受欺凌,罗乘风每每想要庇护却总也不能周全。恰逢有这么一个卧底任务,询问下,罗小英居然欣然同意。 十年间的逆境生长,让罗小英心智成熟,性格坚毅,一番测试下发现其练武的根骨不俗,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应该是能让自己娘亲灵位进入祠堂且急于逃离罗家庄的环境,罗小英在测试选拔中力争上游,拼命努力终于获得了这个卧底机会。 得益于罗家庄传承百年的间谍培养系统,两名精心挑选的孩童顺利的被百鬼门招纳培养,而那些黑衣人则再未出现在乞丐聚集之地。 但让罗乘风后悔的是自两名孩童被带走后,十年间音信全无,之前教给他们的联络之法全都失去效应,他一度以为两名孩童也许根本没有通过百鬼门的考核培养,早已遇害。 直到一日深夜,独自坐在房屋中饮酒的他被一声陌生的呼唤惊起,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如烟如雾般缓缓飘落窗前,女子唯一露出的双眼饱含着热泪。刚才那一声久违的“爹爹”让罗乘风如坠梦中,他恍惚间缓缓走向窗口,不可置信的问道: “可是小英吗?” 第57章 最后的生地 那名女子正是罗小英,她强忍着泪水,缓缓取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秀美的脸庞。 罗乘风借着屋内的灯光从她的面貌中依稀看出了她小时的模样,热泪瞬间滑过他脸上的沟壑,声音哽咽道: “小英,爹爹对不住你,苦了你了。来,进屋,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说罢抓起罗小英的胳膊,谁知一抓之下看到的却是满是伤痕的手臂。见此惨状,罗乘风呆立当场,罗小英赶忙挣脱了罗乘风的手,拉下袍子遮住了手臂上的伤痕。他急切道: “爹爹,不碍的,都是些旧伤。这次能来见您完全是机缘巧合,否则恐怕再过10年我也很难见您一面。这次时间紧迫,我来见您就是给您一个联络之法,咱们父女日后以此法联系,我会将百鬼门的秘密一点一点的告诉您。今夜我不能多耽搁,您一定要记住咱们的联络之法,万不可泄露以免祸及家人。” 说完,她依然立于窗外将一套秘密的联络之法告诉了罗乘风。罗乘风牢牢记下,正准备再询问几句,罗小英已重新覆面,决绝转身飘然而去。罗乘风分明看见罗小英转头的一刹那,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这滴泪也仿佛滴进了罗乘风的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罗小英留下的联络之法异常繁复,而且实施起来需要去往遥远的西北肃州。罗乘风没有犹豫,他坚定的执行起了自己的计划,先是派人散播消息说肃州缺粮,而后放出风去,要做粮食买卖的生意。等罗家期待值拉满开始不停的囤积便于运输的粮食,待到时机成熟,就拉起了一支运粮队伍启程赶往肃州卖粮。 来到肃州的边塞重镇银月城后,先是不急于卖粮,一番打探后先确定粮价,租下了一间商铺开始低价卖粮,打响名声。经营数月后,终于等来了一直期待的买家:位于城西与西域番邦接壤双狼山上的白沙寨。 数番讨价还价后,白沙寨与罗乘风的粮店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而罗乘风也终于可以与罗小英重新见面,他们约定的联系方式是,当罗小英发现寨子里有标着罗字的粮食口袋后,说明罗乘风已来到银月城,当粮车上粮食口袋排列如3-4-3时说明今夜子时可以在二狼山山腰一处隐秘山洞相见。 罗乘风在空等了3个夜晚后,终于在第4个夜晚等来了罗小英,父女俩在山洞内抱头痛哭了一阵,平复心情后,罗小英讲述了她被带走后的故事。 果然如罗乘风所料,百鬼门先对抓来的孩子进行一系列的测试,测试心性,耐力,忠诚度,最重要的是练武的根骨,如稍有不符合的就会给服下一种药物,此药会让人忘记短期的记忆变的模糊,还会改变人的性格。 罗小英和那名男孩都通过了初期的测试,后被带到了一处密室之中,在这里他们经历了残酷的考验,以排除两人卧底的嫌疑。 好在两人经过罗家庄的间谍训练,虽然受尽折磨但最终通过了第二次测试,而那些没有通过的便从此消失。 第三次转移他们来到了一处苦寒之地,这里关押着很多同龄的孩子。从这里开始,会有人集体教他们武功,从内功,拳脚,兵器无一不全。 习武的日子极其艰苦,教授武功的师父从不怜惜孩子的身体,只要稍有错误懒惰便是棍棒伺候。好在罗小英两人习武的根骨悟性都不错,没有受太多棍棒伺候,但每日里必须做的两两实战则让两人浑身是伤。 本以为这种日子永无宁日,不曾想5年后的一日,他们迎来了第一次生死危机。 那天,一群十五六的孩子齐聚练武场,等待新一天的苦训,刚整齐站好肃静的等待,一排排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将孩子们分割开来。孩子们正惊恐间,数十名黑衣人跳到铁笼之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一名头目嘴中发出: “小崽子们,给你们3炷香的时间,杀死同一铁笼之人,当人数只剩2人时,这个铁笼的大门就会被打开,那2人就可以通往一下一个铁笼。当3炷香烧完还没抵达中心区域的人将全部被杀掉。现在给你们一刻钟选择武器和伙伴。” 说罢,铁笼顶部的黑衣人向铁笼中扔下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孩子们有的害怕,有的兴奋,有的直接傻眼愣在当场。 还没等头目发出开战的命令,残酷的厮杀已经开始。也许是恶魔早已藏在人心,善良人闭眼那一刻眼中映入的只有恐惧和不可置信,前几日还热络聊天的好友此刻却已是夺命的杀手。 头目没有阻止,他反而乐见其成,但他的一个举动让所有孩子陷入了疯狂。 只见他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敢擅自行动,那就别怪我了。现在缩短时限,改为2柱香。点香。” 一支长香在醒目处点燃,众孩子见状只能更加奋力的厮杀,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魔窟里高高在上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说一不二的。 罗小英和另外一名罗姓子弟经过奋力厮杀突破多个铁笼,离场地中心只有一面铁栅栏阻拦,在这里他们遇上里同样经过血腥厮杀来到这里的两人,没有废话,四人见面后开始了血腥的白刃战。 好在两人熟识多年配合默契,终于击杀了这两人,但身上也受伤不少,正期待能打开大门通向生地之时,铁笼又放进来4人,这4人也是同样的经历,只不过他们两队在各自的铁笼中早已决出了胜负,已休息多时,此刻进入罗小英他们所处的铁笼似乎已达成了共识,决定先合力击杀疲累的罗小英二人再决出胜负。 此时,铁笼大战已近尾声,第二柱香也所剩无几。原先50多名孩子,只剩罗小英他们最后6人,罗小英两人努力的喘息着,恢复着他们的体力,他们现在是强弩之末,难以经受猛烈的攻击。 正当他们努力用尽最后力气格挡突然袭来的2刀2剑之时,异象突变,只见攻在最前的两名孩子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地而亡,而后面的两名孩子手中的兵刃正滴着鲜血。讽刺的是这两名行凶的孩子还不是一个队伍,他俩仿佛都满意对方的出手,邪恶的对视一笑。 罗小英震惊无比,她虽然早已习惯人性丑恶,但却不曾想眼前的一幕会如此的不堪入目。她扶着伙伴缓缓站起,给对面两人一个轻蔑的微笑。 又是一场残酷的厮杀,罗小英两人凭借深厚的武功和默契的配合与另外两人战成了焦灼之态,几番搏斗下,4人都受了不少伤,体力也消耗殆尽,挥动兵器越来越吃力。第二柱香已经只剩一点火星一根木条,眼见随时都会熄灭,4人充满了绝望。 罗小英捂着小腹,她的小腹被刀锋划开了一个寸许长的口子,这是她最重的伤。而他的伙伴右肺被剑贯穿,此刻已呼吸不畅。他们的对手也受伤不轻,一个大腿骨折无法行动,一个手臂被斩正呼呼的冒血。 四人不再废话一起发起最后一击... 当罗小英怀抱着她的伙伴坐在最后的生地之时,她的伙伴已经奄奄一息,全靠他的奋力一挡,贯穿他右肺的致命一剑才没有刺到罗小英身上。此刻,生命之光正在他眼中慢慢流逝,微翘的嘴角尽力的向罗小英展示着最后的笑容... 两人相互扶持,互相鼓励,艰难度过了艰苦的岁月,没想到他却先她而去。 两人从罗家庄的间谍训练开始就已经隐藏真名,罗小英至今也不知道这个患难与共的伙伴真名,只知道他在百鬼门的代号小石头。 罗小英讲述到这里看了看天色,无奈的停下,她起身不舍的说道: “爹爹,我得回去了,等你下次准备好咱们再相见,下次的顺序是3-3-4,三更。对了,爹爹,小石头的真名叫什么啊?” 罗乘风红了双眼,他看着女儿缓缓远去的背影说道: “他叫罗江...” 第58章 十殿阎罗 罗乘风罗小英父女在双狼山进行了时间跨度长达一年的秘密见面。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罗小英终于将自己全部探知的百鬼们信息告诉了罗乘风。 百鬼门有一门主,是最高权力拥有者,掌握着百鬼门所有人的生死。他在百鬼门有专门的称呼名为十殿阎罗,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十殿阎罗手下有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5名鬼王,这5人分别掌管着百鬼们的刑罚,情报,人事,财政,执行5事。 鬼王之下就是经历各种残酷选拔而来的鬼卒,一旦通过选拔成为鬼卒,再经过长期的武学培养后会根据其特点能力分配到各鬼王手下做事。 成为鬼卒后,在百鬼门内会有极大的优待,首先资源倾斜,门内资源可以随意取用,而在百鬼门外限定范围内财富和地位绝对属于金字塔尖的阶层。 其次行动上除了要受各自统领鬼王及十殿阎罗掌控几乎不受限制,如果建功颇大还可以作为储备鬼王,有朝一日老鬼王离世储备鬼王就可以取而代之。 因百鬼门总人数始终控制在百人左右,而且所有人都有一个以鬼为名的代号,所以其开山祖师便在后来确定了门派名称:百鬼门。 罗小英在通过最后一次残酷选拔成为鬼卒后,开始接受百鬼门专门的武学修炼。 开始所学的是武林中各门派的招式,待熟悉到可以灵活拆解之时,便开始学习百鬼门独有武功:鬼影功。 鬼影功分为内功、拳脚、轻功和剑法。鬼影功修炼极为特殊,需要吸取练武之人内力以求速成。这种修炼之法虽可以极快的提高修炼之人的内力,但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缺陷。 因其内功要依靠外来内力冲穴,虽然可以成功但却消耗极大,而且吸收来的内力因被吸之人修炼之法不同,寒暑不同,汇入丹田之时总会和之前的内力发生冲撞。 这个时期会造成修炼之人虚弱,急需外力融合吸收的内力。 而这种外力则是由十殿阎罗亲自制备的独家丹药百川丸,只要在1个时辰内服下一粒,那么吸收内力之人就可以借助药力将吸收的内力融入自己的内力之中,超过一个时辰,那么这个人就将面临走火入魔而死的后果。 这百川丸就是控制百鬼门所有人的心药,有功之人视之为灵丹,而受过之人则视之为毒药。 如果没有吸人内力吃了此丸那之前辛苦修炼融合的内力会再次发生混乱,不及时服用第二粒就会走火入魔功力尽失。就算及时服用第二粒,也会有一部分内力消散。 百鬼门门徒因鬼影功和百川丸被十殿阎罗牢牢控制,自创派以来极少有反叛之人。偶有惊才绝艳之人奋起反抗也会被十殿阎罗的独门武功一招克制打入地狱。 这一份独门武功就是百鬼夜行掌,百鬼夜行掌一直是历代十殿阎罗代代相传的不传之秘。而这一门掌法就是鬼影功的克星,不论鬼影功修炼到多高的层级遇到百鬼夜行掌都会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而历代十殿阎罗的传承都是十分隐秘复杂的。 当代阎罗在民间有不少隐秘身份,他在民间也有不少子嗣。经过数年的考察会选出几名资质心性甚佳的子嗣送到百鬼门进行秘密培养,当选出一名最佳人选之时十殿阎罗就会亲自教授其百鬼夜行掌。 待接班人全部学会,为了避免接班人培养自己势力、野心膨胀会让接班人前往友好门派进行历练,一旦时机成熟百鬼门就会接回接班人接任新一代的十殿阎罗。 罗小英和罗乘风仔细思量一番,因鬼影功缺陷太大决定放弃探取,而百鬼夜行掌则是一门不可不取的武功。 但十殿阎罗对百鬼夜行掌掌控十分严密,想要获取极难,一旦失败绝无生还可能。父女二人决定先搁置放缓,先制定详细计划,待时机成熟再图后取。 恰巧随着罗小英的功劳积累,她终于可以去总门了,但她却不知道总门的具体位置。 父女二人从艰辛的重逢到短暂的享受天伦又要变成没有期限的分离。离别的那晚,罗小英笑颜灿烂,她十分珍惜与父亲相处的每一刻,而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聚了。他们吃着罗乘风带来的家乡美食,回忆着小时候温馨的一幕幕。 时间总是在快乐的相聚中迅速溜走,当罗小英准备离去之时,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离别的忧伤,罗乘风为了让她开心告诉她在她离开罗家庄后就将她生母的灵位请进了罗家祠堂,果然得到这个消息后,罗小英脸上终于又浮上了一丝喜悦,罗小英深深施了一个万福,起身说道: “多谢爹爹,我一定尽力取得百鬼夜行掌的信息。请记住咱们的计划,如有消息我会按约定传递。爹爹,女儿走了…” 还是决绝的转身离去,罗乘风心痛入髓。他深知女儿此一去恐怕是再无相见之日,虽然他儿女众多,但多年以来真正让他疼爱怜惜的也就一二人而已,罗小英恰巧在这一二人之中。来银月城后的相见让他得知了女儿的众多艰辛,对女儿的亏欠之痛宛如他的心被生生挖去了一块。 罗乘风继续在银月城经营了一段时间,期间经过数次试探,再也未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面孔,他终于死心。又经过一番真实的表演,罗乘风关闭了银月城的粮店回到了罗家庄。 又是数年的杳无音讯,罗乘风已经放弃了希望,他宁愿相信罗小英已不在人世,以免为了那些虚幻受更多折磨,然而一次偶然的外出,一个熟悉的面孔终于给他们的父女之情画上了句号。 那日罗乘风出门游玩,前几日刚过完70大寿的他心情愉悦,一些陈年旧事已经极少挂怀。正欣赏着庄外明媚春日风景之时,一人突然出现在他马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罗乘风眯着老眼努力的辨别着马前之人,终于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形浮现在脑海中。那是20几年前同样出行撞见的那人,那人还是乞丐,还是那么老,开口还是满口仁义道德。 罗乘风先是高兴,因为他身边相识的同样年纪的老人已经不多了。而后心中则是一阵痉挛的痛,他想起了罗小英,罗小英一系列的故事是从这个老乞丐出现开始的。 罗乘风下了马还是和老乞丐并肩同行,老乞丐颤巍巍的说道: “罗庄主,小老儿有一私密之事相告还请屏退左右。” 罗乘风点点头让陪同之人远远跟随,老乞丐见陪同之人距离足够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后,终于说出了自己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 “罗庄主,其实二十几年的相遇完全是我谋划已久的,而这次相遇也同样如此,我想你一定猜到了几分。这次我来就是告诉您全部的经过,并带给您至亲的重要信息。” 罗乘风心中一惊,当他看到老乞丐从怀中取出来信封上清晰的署名:“英”之时,他嘴唇颤抖道: “小英…” 第59章 最后的生还者 鄂州有一古老武林世家,家传武学源远流长。 不幸的是,最后一辈,人才凋零,武学难以传承,但子孙们还是仗着祖宗威名桀骜不驯。 有一后辈子孙本想引进外力,励精图治重振家族,怎奈阻力太大,只能偷偷实验。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一罗姓女子,与之交往倾诉之下互相倾心。 罗姓女子背弃家族严命将罗家庄搜罗天下武功一事全盘托出,而那名后辈子孙也违背家族规矩将家传武学倾囊相授,两人约定以后同游罗家庄一同饱览天下武学。 随后女子悄然离去,男子没有感觉被骗,他一直相信某一日她一定会回来。 没有等到女子的归来,等到的却是凄惨的灭门。 家族内一纨绔子弟欺凌了另一稍弱小的武林世家子弟,本来都是些小事,不想日积月累下终于闹出人命。 在瘦骆驼家族庇护下,打通官府关节后,纨绔子弟没有受到惩罚,而后他变本加厉的报复了虽是胖马的武林世家。 但他没料到的是胖马也是马,被逼到绝境的胖马世家接到了百鬼门帖子,几番讨价还价后胖马家族付出半数家产雇佣了百鬼门。 纨绔子弟还在作威作福,他到死都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嚣张跋扈害的自己家族被灭门。 家族被灭门的事件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不知什么原因官府最后定为瘟疫,所有目击者最后都改了口,旁人再也不敢去追寻答案。而本以为无一生还鸡犬不留的庞大庄园内会有唯一的生还者。 这个人就是前面说的那个想要中兴家族的后辈子孙,他生来奇特,心脏长在了右胸。 那日被灭门之时,也许是上天可怜。他虽受伤颇重,百鬼门也在他左胸补了一剑,但他在昏迷几日后终于从鬼门关返回人间。 当他睁眼时,看到的是那张期待已久的容颜,他没有信错她,她真的回来了,但一切都晚了。 他们两人没有再续前缘,在养伤期间他从她口中知道仇人是谁,伤好后是惨淡的分手,罗姓女子离开不知去了哪里,而他开始了寻凶。 数十年间,他走遍天下,逐渐了解了一些百鬼门的信息,甚至是他们招收门徒的方法。这一番探秘却引起了百鬼门的注意,也许是上天眷顾,他躲开了几次反追踪和死亡危机,而后他意识到需要隐匿行踪,从此他谨慎小心开始以乞丐的面貌继续追寻。 到暮年之时,见识过百鬼门手段和势力后,他渐渐明白自己要一人对付百鬼门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根本不可能成功。 就当他准备放弃之时,他发现自己追寻百鬼门脚步已经来到了京城顺天府南郊的罗家庄。 他还依稀记得那名美丽的罗家女子,依稀记得他们同游罗家庄同观天下武学的约定。 大段回忆滑过脑海,一条计策也在他心头成型,经过几日的观察后,他终于如愿见到了罗乘风,后面果如他所愿,罗乘风按耐不住安排罗小英罗江二人卧底进了百鬼门。 在长达数十年的追寻中,老乞丐对百鬼门的行为方式已经非常熟悉,他在不被百鬼门发现的情况下一路跟随见证了罗小英的成长,也远远感受到了他们的父女亲情。 罗乘风虽然最终失去了罗小英的消息,老乞丐却一直相伴罗小英。 他在越州一座巨大的古墓不远的镇子上住了下来,那座古墓传说闹鬼,方圆百里之人无人敢靠近,因为凡好奇去探秘之人无一回还。 老乞丐不怕,他跟随罗小英的脚步到过古墓,而后也数次探索,谨慎起见他没有深入,但根据进出之人的情形他已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百鬼门的一处巢穴,而且是他所知的最大巢穴。 罗小英后来出现在镇子上,是以外来媳妇的身份跟老乞丐说话的。一番交谈下,老乞丐得知罗小英已嫁为人妇,脑后的头发已经挽起打了一个发髻。 而后几年间,罗小英怀有身孕继而诞下一子,最初见她脸上偶有真诚笑意到最后再无阳光,老乞丐知道她必定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一日坐在在湖边柳树下的老乞丐忽见罗小英带着孩子到湖边游玩。见只有她们母子二人,老乞丐心生一计,待她们靠近他高声吟唱了一首短诗: “轻解罗裳,我欲乘风,点点落英飞,我欲乘舟去!” 罗小英闻听心中一震,知道她身世的人除了罗家庄几人再无他人,她在经过老乞丐身旁之时,老乞丐还在吟唱其他诗词,但老乞丐投来坚定的目光让她心中升起了暖意,他没有停留继续游玩。 当夜二更天在湖心的小舟上,老乞丐和罗小英相见,彼此确认身份后,交换了情报。 后续的几次秘密见面中,罗小英交给了老乞丐一封信,告诉他如果在镇北小鱼山脚一片果林见到一座墓碑名为灵槐的坟墓,就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父亲罗乘风。 老乞丐得知罗小英已经成为下一任十殿阎罗接班人的妻子,现如今这位接班人已经不知去向,罗小英则成为百鬼门可能的后继者的母亲,但母性使然她不愿自己的孩子进入这残酷的环境,一直筹划逃离的她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和机会。 在她的身边一直有百鬼门最顶尖的鬼卒监视,而且不时有各种试探让她防不胜防,好在她的身份足够隐秘否则她早已暴露。 本以为在老乞丐的帮助下罗小英能想到一个完美办法带着孩子逃离魔窟,不曾想孩子父亲一次回归让她的希望破灭,而生命也随之终结。 孩子父亲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回归的那些日子,他表面与母子俩相亲相爱,但暗地里却询问儿子母亲最近的异动,当得知罗小英有逃离的念头之时他没有声张,而是平静的和母子俩生活了几日便离去。 当罗小英从儿子口中得知孩子父亲有此一问后,立感不妙,她赶紧设法秘密联络了老乞丐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叮嘱近期一定要常去看看镇北小鱼山的果林,她离去之时惶惶不安溢于言表。 果然没几日,先是罗小英一家突然被人接走,根据邻人的描述说是孩子父亲赚了钱接母子俩去享受了。而后过了半月在镇北小鱼山果然见到了名为灵槐的坟墓。 老乞丐本想按约定启程赶回罗家庄送信,但他感佩罗小英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犹豫数月后决定冒着极大的风险带着罗小英的遗骨回归故里。 打开坟墓的那一刻,惊奇的一幕更增加了老乞丐对这名女子的敬重。 第60章 忠贞与约定 老乞丐扒开坟墓,看到破损的棺木里是一副骸骨,没有衣物附着,看样子是裸身而葬。 在收拾罗小英遗骨之时,老乞丐在其腹部位置发现了一枚两头密封的金属小管子,他不禁佩服此女为达成目的,坚韧不拔,心思缜密,临死也要留信息给自己的父亲。 想来她是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为了能传递出去消息,她将探听到的信息提前密封到金属小管中,待死亡来临前吞下了小管。 而百鬼门为了防止泄密一定对尸体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不过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人将信息吞入腹中传递。 收拾好遗骨后,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按原先计划,直接在现场伪造成野兽刨开坟墓拖行尸骨之状,以百鬼门门人的缜密和经验其他伪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也只有这个结果稍显合理。 为了更显合理,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将附近多条野狗孤狼引入此地,让附近之人能感觉常有野兽出没。 还在取骨当晚,引诱几只饿狼野狗将附近几处孤坟刨开。 遗落了一些从别处取的骸骨后,他仔细打扫了自己的痕迹,此时天已将明,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经过此处,他学了几声狼嚎狗吠背起罗小英的遗骨悄然离去。 好在罗小英作为女子,遗骨并不沉重,但随身携带也并不容易,从南部边陲的越州一路北上,老乞丐历尽艰险,好在数十年的流浪经验让他有惊无险的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城镇和村庄。 当他来到罗家庄之时已经是油尽灯枯,跟罗小英的约定支撑着他用生命最后一点力量见到了罗乘风。 当罗乘风听完老乞丐的讲述,早已是老泪纵横,他颤巍巍的打开了女儿遗书,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大致和老乞丐描述一致,只是多了她如何按计划接近十殿阎罗接班人如何获取百鬼夜行掌的记述,后面还隐晦的说着自己婚姻生活的种种不幸,当说道自己为这个爹爹诞下一个外孙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幸福。再说到日后孩子的前途时,懊恼难过充满希望的复杂心情溢出纸面。 最后,她绝望的写到如果父亲看到这封信,说明她已经不在人世,但父亲教给她的任务她不会忘记,为了“百鬼夜行掌”的安全,等收到这封信就可以去越州那座小镇北部的小鱼山脚下,一个叫林槐的墓里找到这门武功的记述。 罗乘风看完,悲不自胜,他想不到为了这么一门武功,自己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即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又在肃州贩粮一事上几乎耗费了罗家庄近半财产。 财富可以再赚,但女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看信之时,两人已经在一处凉亭休息,罗家护卫远远的站立保护着二人。 听着罗乘风看完信后捂脸痛哭的呜咽之声,老乞丐拍了拍他的肩头,将自己背上的包袱放到了凉亭的石桌上,又从怀中取出那枚金属小管递给了还在哭泣的罗乘风: “罗庄主,一切皆有因果,还请节哀。这是她的遗骨,这是她遗骨中发现的物品。令爱这一生不愧巾帼英雄这一称赞,老乞丐完成了他的遗愿,也算无憾了。” 罗乘风颤抖着接过那枚金属小管,又轻轻的抚摸着那包遗骨,虽然有些坚硬,但他仿佛回到了罗小英幼时,同样抚摸她柔软头发的时刻。 他抬头泪眼朦胧道: “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老先生这份恩德,罗乘风不胜感恩,不管老先生有何愿望,罗某定当全力以赴。” 老乞丐笑着摇摇头道: “我呀,自出生就没名姓,后来父母给取了,不想家族被灭又不敢提起这个名字了。这几十年好多事我都忘记了,嘿,就连名字我也不记得了。对了,当年你们罗家庄那个女娃你可知是谁吗?现在可还健在吗?” 罗乘风略略沉思了一会,他开口道: “数十年前,鄙庄的确有一女子和您的描述相似,只是她虽然完成任务也获得资格进入密室,但却最终没有踏入那一步,而是表明要等一人一同观看。随后,她又领任务,这次任务的奖励她要求让一外姓男子入赘罗家庄并和她有一同进入密室的资格。而领取的任务甚为困难,她历尽艰险耗费十余年终于完成任务,却没有带回她所说的那个男子...” 罗乘风和老乞丐目光接触到一起,一个热切,一个遗憾,罗乘风继续说道: “其后的时间,她一直未曾进入密室,也再未出庄,终于因上次回归的伤势加上郁郁寡欢不久便离世了。后从她贴身丫鬟的描述中得知她一直再等一个人,我想她等的人就是老先生您吧?” 老乞丐眼中刚升起的希望之火随着罗乘风的讲述渐渐熄灭,他这一番辛苦其实也藏着能入赘罗家与当年之人长厢厮守的心思,只是不曾想当年之人存了和他一样的心思。造化弄人,两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最终却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 罗乘风见老乞丐难过的神情安慰道: “老先生,那名罗家女子的遗愿依然有效,您可以选择加入罗家庄,至于您的姓可以不用更改,加入罗家庄后,罗家密室的武功也任由您观看。” 老乞丐没有回答,他起身缓缓说道: “斯人已逝,没有她在旁,看尽天下武学又有何意义?罢,罢,罢,罗家女子各个不让须眉,得一红颜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 说完他转身缓缓的走向凉亭外,罗乘风也慢慢的站起,他伸手想要挽留,却听老乞丐越来越弱的声音传来: “罗庄主,我的最后愿望就是把我葬在她的坟墓旁边吧...” 看见老乞丐缓缓倒地的身躯,罗乘风赶忙冲上前抱住了他... 而后罗乘风决定为后世子孙制定规矩,不再追求搜罗天下武功,只专注能将现有武功进行融合,从此罗家再无后人外出寻觅新的武功。另外为了家族安全,有关百鬼门的相关信息也成为机密,只在一代代庄主间传承。 恰逢付久重询问百鬼门的信息,当代庄主罗德隐便将自己从祖父那里听来的百鬼门信息如实相告。自见过付久重的武功和手段,他开始期待有朝一日能重振罗家庄,将金乌盟发扬光大。至于百鬼门,他相信有付久重在,早晚会将其铲除。 付久重读完罗德隐关于百鬼门的来信,泪湿眼眶,他没有想到书中世界的人们会有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和亲情。他立刻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和物恐怕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因为一切的情感都是那么的真实,而所有人表现出来的人性又是那么的复杂。 只有上千年的文化传承和积累才会造就这丰富精彩的社会,才会让人体会到如此复杂的人际交往,他感觉完全融入并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第61章 厉害的仵作 付久重读完了罗德隐的来信,终于了解了百鬼门的情况,也知道了罗家庄密室中为何只有百鬼夜行掌的记述。 他十分钦佩罗小英,虽然罗家庄获取武功的手段一直不太正派,但这次深入百鬼门的的确确不能算是错事。因为有了罗小英的付出,他才有机会了解这个邪恶组织的内幕。 罗小英另外的功劳就是密室内有关百鬼夜行掌的记述不光有掌法,还有一些旁技,例如毒药,轻功等。有了这些,如果有一天真正遇到十殿阎罗,他也有把握将之战胜。 又思考了一会百鬼夜行掌对鬼影功的克制,他大致推断出了鬼影功的缺陷,心下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一观鬼影功全貌,并以此做好最大的防范。 收回思绪,收好厚厚的信纸,他才发现已经过了午时。 管事田彬甫在他读信之时就已退出了房屋,到午饭时间,田彬甫过来送饭见付久重依旧全神贯注就没有打扰。 而此此时的付久重才发现腹中饥饿,他赶忙喊来田彬甫,问他要了一个铜盆,将信件烧毁,又胡乱要了些吃的,垫了几口,约定好晚上再来便出了药铺返回致远镖局。 刚到镖局门口,门房的管家立刻相迎,说少镖头已经等候多时,此刻正和楚小姐在饭厅等待,付久重也没多话在管家的带领下直奔饭厅。 饭厅内的楚小萌正闷闷不乐的趴在饭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满桌的饭菜,一旁的裴继元没奈何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只不过她的回应基本上只有有气无力的一两字而已。 两人正无聊尴尬之际,付久重跨入了饭厅,凝滞的氛围立刻为之一变。 楚小萌首先从座位上蹦起,先是开怀一笑然后就双手环胸嘟起了小嘴,裴继元则赶忙起身相迎,三人坐定后。 付久重先开口道: “师弟,实在抱歉,回来的晚了,害你们饿了半天肚子,下次不必等我。” 裴继元赶紧摇手道: “师哥说的哪里话,等您是应该的。只是府里新逢大丧,酒菜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师哥见谅。” 付久重看了看一桌饭菜,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也都精致可口,他十分理解裴继元这段时间的心情,端起酒杯说道: “咱们师兄弟就不讲这些客套了,来。师弟,今日辛苦,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裴继元也赶忙陪了一杯。 楚小萌对刚才的一幕视而不见,依然生着气。付久重见状无奈起身转头掩饰了笑意,先是去饭厅周围检查了一番,又回来紧闭门窗,接着说道: “此番打探,终于没有白费辛苦,我探听到了百鬼门的内幕,也知道了他们武功的邪门之处。” 裴继元闻听立刻打起精神,正准备询问,一旁的楚小萌比他更着急,抢先开口道: “哥,你都知道了啥,快说啊!” 付久重故意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不生气啦,我的大小姐?” 楚小萌有些脸红,她撇撇嘴说道: “谁说我不生气了。哥,你真是的,走也告诉我一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害得我担心你,担心了一上午,赶快说,探听到了啥,不然我好几天都不理你。” 一旁的裴继元有些尴尬,他心下想到: “他对这兄妹二人尊敬有加,对付久重他觉得很好相处,但这个楚小萌实在是不知如何应付。可能是和她认识的时机不对吧,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形。” 付久重见状赶紧解围道: “好,是哥的不对,下次我一定把你从被窝里喊起来。” 说完不容楚小萌还嘴,确认无人偷听后,将自己探听到的百鬼门消息隐去罗家庄的事情告诉了2人。 两人听罢无不震惊,原来之所以他们吸人内力是因为修炼了鬼影功这门邪功,而老镖头裴世元遇害完全是凶手觊觎老镖头深厚的内力,恰巧老镖头醉酒没有防备,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得逞。 巧合的是那晚被丫鬟撞见,那人又处于虚弱状态,否则这还真成了一件谜案。 不过百鬼门的武功当真邪门,看那人年纪不过20岁,能有如此功力全靠鬼影功助力,日后还需防备他临时暴起突然吸取人内力以图同归于尽。 几人达成共识后,心下都有了计较,各自谈天说地加深了解,吃起了午饭。 快接近尾声之时,门房来报,府衙那边送来消息,说是老镖头尸体已经查验完毕,需要3位一同前往府衙商议案情。楚小萌一听还叫了自己,立刻欢呼雀跃,丢了碗筷立刻就要出门。 付久重赶忙叫住了她,说道: “我的大小姐,先等等。” 楚小萌脸一红,赶忙退了回来,裴继元强忍住了笑意吩咐门房回复府衙来人一会就去。 待门房出去,付久重对裴继元说道: “我们兄妹在友来客栈还有行李马车,待会还请师弟和我们去一趟客栈将马车和行李取回。” 裴继元一拍脑袋,说道: “师哥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还说要问你们下榻之所,将你们的行李取回呢。” ... 三人坐了一辆大马车出了镖局,先去了趟客栈,付久重结过费用后,让随之而来的镖局之人将行李和马车带回了镖局,随后三人继续前往府衙。 进入府衙后,几人在衙役的带领下走入了后院。 后院是大牢、刑房、义庄的所在地。进入一间门口挂着义庄牌子的简陋房间后,他们见到了捕头李大彪,李大彪正在查验着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昨夜被杀的捕快尸体,旁边有一人应该是仵作,他带着一副油布制成的手套,手里正拿着昨日凶手留下的凶器,一边比划一边给李大彪讲解尸体死亡的原因和伤口是如何形成。 领路的衙役正要开口提醒李大彪,付久重赶忙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惊动他们现在的工作,那名衙役会意后点头致意退了出去。 听完仵作宛如身临其境的讲解,付久重3人无不钦佩,因为他们正是昨夜厮杀的亲历者,这名仵作仅凭伤口和凶器就能判断出死者受伤的情形实在是技艺高超。 李大彪则习以为常,听完讲解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后发现三人已经等候在此,连忙上前抱拳道: “少镖头,付大侠,楚小姐。三位好,刚才忙于案件没瞧见三位,见谅,见谅。” 楚小萌快人快语道: “不碍的,不碍的,是我们打扰你啦。你们这个仵作好厉害啊,他是怎么知道昨夜那个贼人怎么杀人的,好像他就在跟前一样。” 李大彪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道: “楚小姐年纪轻轻敢进这满是死尸之地,真不愧江湖儿女,女中豪杰!” 楚小萌被夸的有些脸红,他没有接茬,继续问道: “你们那个仵作叫什么啊?快给我们引荐引荐。” 李大彪十分欣赏楚小萌的直爽,他微一侧身,那名仵作上前一步举手抱拳,李大彪介绍道: “这是我们广平府名扬百里的仵作,人称一刀断的方坦。来,方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致远镖局少镖头裴继元,这位是武功出神入化的付久重付大侠,这位是扶危济困的楚小萌楚女侠。” 方坦听闻下拜道: “小的拜见三位,刚才楚女侠谬赞,小的惶恐。” 三人赶忙还礼,楚小萌随后笑道: “你就别小的,小的了,咱们江湖儿女不讲什么身份贵贱。” 方坦看了一眼李大彪,李大彪投来一个认可的表情,方坦道: “全听楚女侠吩咐。” 李大彪召集几人来到裴世元的尸体旁,裴继元使劲定了定心神,但打开白布的那一刻,他还是转过头落下了眼泪。 李大彪见状赶紧示意方坦进行讲解,方坦收到后开始了他的讲解: “经过查验,老镖头全身无明显伤口,体内也无毒质,只有部分酒迹残留。死因是血液和水分被吸干,心脏停跳,呼吸受阻。” 楚小萌有些疑惑,她问道: “一点伤口都没发现吗?那他的血液是从何处流出呢?” 方坦答道: “是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为死者检查头部时才发现了一排细小的伤口,各位请看。”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十分珍惜头发,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断去,否则就是不孝,所以一直没有人看到深藏在头发里的伤口。 此时当几人上前查看时,果然发现在裴世元头顶百会穴处有一排牙印,凝固的血液让这些牙印显着黑色,尤其的恐怖诡异。 楚小萌大惊道: “这是牙印?” 方坦答道: “不错,从痕迹看应是一个19~20岁的年轻人所为。他能从这么细小的伤口吸走死者全身的血液和水分,实属恐怖。” 付久重点了点头,他示意众人避让,上前摸了摸裴世元头顶那处伤口,又顺着相连的穴道一路触摸感知,直到停留到胸口的膻中穴。 一番思索盘算后,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第62章 拜见知府大人 触摸着干薄的皮肤和僵硬的肌肉,付久重感受了裴世元被破坏的穴道。他大致推测出了凶手的手法,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后,他对众人解释道: “按这几处穴道的受损程度,我大致推断出了凶手行凶的手法。首先,其丹田内一定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将要吸取的内力,就算没有也一定有什么密法进行临时扩容。然后,凶手再积聚强大的内力一掌摧毁受害者从百会穴到膻中穴的所有穴道,让受害者失去反抗能力的同时,减少了内力通过这些穴道的阻力。最后,就是以口内聚泉穴吸取受害者的内力,而受害者基本上都是武功有成的武林人士,膻中穴到丹田的脉络都已打通,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的他们一旦被吸将毫无抵抗之力。因内力的加持,受害者的血管会极度膨胀,所以他们才能以如此小的伤口吸取全身血液。至于他们吸取受害者血液的原因,我猜测可能是为了减少异生内力的反噬,用受害者同源的血液和体液进行暂时的温养保护,可以暂时避免被突然吸收的大量异体内力冲击造成丹田崩溃,进而全身瘫痪走火入魔而死。他们吸收内力后暂时的虚弱状态,我猜应该因为蓄力一击消耗极大,而且丹田内的内力处于混乱状态无法从容调用。不过即便虚弱,其残存在各穴道的内力和他们奇异的武功还是有一战之力,这应该就是那晚凶手为何那么难抓的缘故。” 付久重为了顾及裴继元的感受没有提及裴世元的名字,而是以“受害者”代替。但裴继元听完还是感同身受,浑身颤抖中,咬牙捏紧了拳头。 楚小萌听完也是义愤填膺,他愤愤道: “这可恶的狗贼,就因为觊觎老镖头的内力,就害死了无辜的老镖头。老镖头临死前一定受尽折磨,咱们一定要将这货贼人绳之以法,让他们这害人的手法从此消亡。哥,不管他们有多大势力,咱们都跟他们拼到底。” 裴继元感激的看了眼楚小萌,他对这位楚女侠嫉恶如仇的陈词深感认同,他接着说道: “师哥,我也是这般想的。虽然他们实力强大,背景深厚,但以师父的名头加上致远镖局的实力,咱们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李大彪忽闻裴继元喊付久重“师哥”有些疑惑,而后就明白:昨夜他们一定是又进行了某些谈话进而相认了。 付久重点点头,他明白众人都心怀正义,遇到这种武林败类自然是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是万事都需要仔细谋划,否则必遭其乱。现在需要稳定他们的心态,待筹划完毕,再一击而发彻底摧毁这个邪恶组织。 思虑周详后,他说道: “各位,现在敌暗我明,咱们还未探知敌人的巢穴和动向,就连他们的踪迹也不知道,很难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失。而且他们昨夜敢于暴露自己,打破了数十年的规矩,就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开始新的行动,我们此时需要的是做好防备,探听敌人动向和虚实,以免对己方造成更大的损失。更为重要的是以我之前探明的消息,他们已经和九头虫有所勾连,这两个组织的媾合一定有极大的阴谋,恐危及天下苍生,咱们还需朝廷助力,才能将他们一并铲除。” 付久重说完看向李大彪,李大彪也没迟疑,立刻道: “付大侠所言极是,就以咱们一座府衙一座镖局现在的实力和能力很难和贼人抗衡,还需要更强的外力支持才可成功。我稍后就将此案详情报知府台大人,府台大人体察民情,一定会请求上峰助力破了此案。” 众人又商讨了一会案情,李大彪收到知府传唤先行离去,付久重三人和方坦聊了一会尸检技术后,见无事正要离去,忽见李大彪急急忙忙跑来喊住3人,说知府大人有请。 广平府知府谭仕高,52岁年纪,是位历经20年官场沉浮的官场老手。 他身材中等,略显富态,肥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褶皱,脸上总是挂着滑腻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他的头发整齐,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 此刻他正身着常服安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上,安稳的品着新茶。腰间的一枚银鱼袋和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彰显着他的身份尊贵,他转了几圈拇指上的扳指,又嘬了一口青花瓷的盖碗茶杯。听到门口衙役禀报李镖头等到后,他缓缓起身,雍容大气的说道: “请。” 谭士高是付久重自穿越以来见到的最大的官员,要知道知府在古代最少也是正四品的品级,加上科举制度的严苛,能坐上知府这个位置,那绝对是人中龙凤。 几人走进书房,见到谭士高起身相迎无不感觉备受礼遇,正要下跪拜见,谭士高赶忙将他们扶起,言语温和的说道: “大彪,几位后生,这是私下相见,不必多礼。你看我也没穿官服,你们就按寻常百姓之礼相见吧。” 付久重正感无奈,他实在不想跪拜眼前之人,因为现实生活中跪拜一事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正在犹豫是否要表明身份之时,谭士高一番言语让他放松下来,跟随众人一起行了晚辈之礼。 起身后,他率先抱拳道: “禀知府大人,草民付久重,25岁,京城人士。” 当听到付久重三字之时,谭士高眼神中划过不易觉察的异动。付久重眼神犀利,他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异动,看来之前的客套和礼贤下士都是有意为之,这又是一只老狐狸。 谭士高微笑着点头致意,楚小萌也是头一回见知府这么大的官,兴奋好奇溢于言表,她也学付久重报名道: “知府大人,民女楚小萌,17岁,鄂州人士。知府大人,您一点都不像大老爷,倒像是我家隔壁的老叔公。知府大人,您真的中过进士吗,我听说中进士可难了,每次殿试我们府最多只有一个举人老爷得中?知府大人...” 楚小萌一旦开启了好奇模式,那是滔滔不绝,付久重赶忙在旁咳嗽一声提醒楚小萌,楚小萌猛然醒悟,到了嘴边的后半句提问生生噎了回去,她臊红了脸,吐了个舌头。 谭士高看到楚小萌天真可爱的模样也不禁心生喜爱,见他羞赧的表情,哈哈大笑道: “楚姑娘果然天真烂漫,别害羞,不碍的,不碍的。你就当我是你叔公吧。来,来,来,你们都就坐。” 楚小萌立刻重返常态,开心的问道: “真的?” 谭士高笑意不减肯定的点了点头。还未等谭士高坐下,楚小萌就开心的蹦跳着选了一个舒服的椅子坐下。见谭士高坐下后只是微笑以对,众人这才各自就坐。 第63章 嫂嫂 谭士高待仆人献上茶水后,开始了此次会谈。他先对裴继元说道: “见世侄形貌憔悴,可要节哀啊。如今家中可还安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与令尊交情莫逆,只要伯父能帮的上的一定不吝气力。” 裴继元闻言心中感动,他俯身表示感谢。在这个私下的环境,谭士高又以长辈自居,他也不持虚礼,感激的答道: “多谢伯父惦记,家中一切安好。小侄虽才智浅薄,但父亲丧事、家中诸事也能安排妥当,不敢再劳烦伯父费心。昨夜还要感激伯父深夜派遣李大哥前往府上处理案件,要不是李大哥一番辛苦帮助,小侄现在还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 谭士高满意的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哦!对了,今日万通镖局的镖头向万发亲自过来想要要回官府在南方的押运生意,我给挡回了。不过我看他的意思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我这里碰了钉子,一定还会其他地方继续求索,另外他们总镖头与冀州巡抚衙门有些关系,日后一定会找你们镖局不少麻烦,你们还需谨慎提防才是。” 楚小萌听完立刻就炸了,她气愤的说道: “这个向万发真不是个东西,老镖头尸骨未寒,就想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哪怕表面的掩饰功夫都不肯做,真是太无耻了。” 谭士高有些喜欢这个女娃的直爽,他捋了捋胡须眯眼笑着。裴继元也感激楚小萌的仗义直言,他苦笑着摇头道: “楚姑娘不必气恼,也怪我学艺不精,让他们觉得我父身亡后,我就是易与之辈。不过生意就是生意,靠的还是诚信经营,物美价廉,想随随便便抢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致远镖局也不是软柿子,可以让人随意拿捏。伯父请放心,我师父在京里也有人脉,不怕他们的威压,如果他们敢上门挑衅,小侄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谭士高抚掌道: “好,世侄有如此志向,伯父也就放心了。嗯,刚才李镖头已经将付大侠的推测告诉了老夫,老夫已经决定将此案呈交刑部,待刑部派下得力官员后,咱们一并努力共破此案,也好告慰我那贤弟的在天之灵。” 众人皆点头称是,又闲聊了一会,谭士高公务繁忙就端茶起身送客了,离别之时又安慰几句裴继元后就安排李大彪相送三人。 三人出得府衙坐上马车返回镖局,一路无话抵达镖局之时,已近掌灯,众人下得马车也没停留直奔饭厅。 饭厅内饭菜已近准备妥当,厅内已有一身穿重孝的女子等待,见三人来到,起身相迎。 裴继元赶忙给付楚二人介绍,原来这是他的发妻,也是武林世家,冀州金刀门的三小姐司徒珺。江湖中人不讲虚礼,付楚二人自报家门与司徒珺互相抱拳行礼,楚小萌这回乖乖的叫了声嫂嫂,倒是让付久重有些意外。 因为在丧期间,饭桌上还是一些精致的素菜,虽然没有荤腥,但做的依旧可口。 楚小萌吃的津津有味,司徒珺看着也是甚感欣慰,不住得给她夹菜添饭。 付久重则和裴继元边吃边聊武学,听完裴继元关于自己武功修炼程度的描述后,付久重又仔细抚摸感知了他身上主要经脉的修炼程度,一番思量下,他有了计较。 待吃完饭,已经掌灯。他们移步议事厅,楚小萌和司徒珺继续拉家常,付久重则让裴继元找来2个垫子放到大厅中央,让裴继元盘腿坐下后,开始为他疏通经脉。 付久重双手并用,在裴继元身上指指点点,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 “师弟,你因之前同修两门武功,又不得方法,身体许多穴道已经阻塞淤滞。我现在帮你打通这些穴道,你只需按我内力引导循序渐进即可,切不可运气抵抗。” 经过一阵探索,付久重发现了裴继元身上许多淤塞的穴道,其实这主要是因为这两门武功的修炼路数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同时修炼,当两种不同内力撞到同一处穴道之时就会造成穴道的阻滞,好在裴继元修炼的时间不长,还能补救,否则极有可能全身瘫痪。 付久重在裴继元所有阻滞的穴道留下自己的一份内力后,盘腿坐在他的身后,双掌抵在他背后穴道,缓缓输入了自己的内力。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裴继元阻滞的穴道在付久重醇厚绵长内力的温养下全部通畅,付久重还顺道将一些穴道间冲击相连。 在探究道裴继元的丹田时,付久重发现他的丹田比较奇特,居然可以一分为二,存储两种不同的内力,看来这就是他可以同修两种内功的原因了,不过这也是造成他穴道阻塞的原因之一。 付久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裴继元,裴继元和司徒珺、楚小萌无不惊奇,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奇特体质。 裴继元和付久重回到座位就坐,付久重继续把自己这一天中所想到的解决方案告诉了裴继元: “师弟,现在想要短时间内融合两门武功十分困难,就算勉强融合了,不经实战一旦临敌恐怕会漏洞百出,那就适得其反了。我给你的临时解决之法是,先用一种内力一种武功对敌,待敌人熟悉了你的套路之时再马上切换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裴继元因为自己武功停滞不前的问题早已困扰数年,没想到今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被这个神通广大的师哥解决,兴奋喜悦不能自己,他压抑了心头想要大笑大跳的冲动,起身就要下拜感谢。付久重看他要起身赶忙按住了他的肩头,微笑道: “咱们亲师兄弟就不要讲这些客套了。” 司徒珺见状也是由衷的高兴:丈夫师出名门,7岁便开始习武,按修炼的时间和他刻苦的程度早已应该是武林一流的角色。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原因耽误了他近10年的光阴,公公在世之时也一直担忧镖局如何传承,如今一切忧虑都已烟消云散。她端起茶杯,笑容真诚的感激道: “师哥,您真是高明,一下子解决困扰我们多年的难题,我以茶代酒替继元谢过师哥了。” 说罢一饮而尽,付久重也端起茶杯喝光了茶水,他笑道: “弟妹客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弟体质特殊,资质极佳,其实是非常好的练武坯子,这次在广平府期间咱们多多交流武学,师弟日后一定有更大的成就。” 楚小萌听完也兴奋的大声说道: “我也要加油啦!” 裴继元夫妇失去至亲的痛在这一刻终于稍稍减轻,付久重也甚感欣慰,见时机成熟,他对楚小萌说道: “小妹,你和我师弟切磋一下吧,正好检验一下刚才的成果,不过记住点到为止,咱们只印证武学,就不动兵刃了。” 楚小萌闻言大喜,跃跃欲试,询问的看着裴继元,裴继元先是一愣后立刻点头答应。 好在议事厅足够大,两人收拾的紧绷利落后,没有出厅就在大厅中央开始了比试。 第64章 楚小姐双战师弟 楚小萌当仁不让,还未等裴继元摆好架势,便以八级阴阳步快速贴身,施展韩正铭的成名绝技千臂掌抢攻。 裴继元准备不足有些慌乱,只能狼狈躲闪,躲闪不及之时以自己习武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进行招架。 十余回合后,终于一招不慎被楚小萌神出鬼没的一掌击中落败。 其实楚小萌和裴继元年龄只差2岁,两人习武年限也差不多,但照内力积累的厚度,裴继元要高出一筹,只是裴继元刚刚修复穴道,内力运转还不纯熟才至落败。 而楚小萌自跟随付久重这段时间武功进展神速,虽然她惫懒,但不知不觉中一些从付久重处得来的武学心得让她进步不少。 得胜后,楚小萌有些惊喜,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掌,不可置信的自问道: “我怎么突然变厉害啦?” 裴继元闻言有些脸红,但并不气馁,他闭眼开始平复心情。 刚才的比试虽然落败,但却让他收获不少。首先他感觉到内力运转不再滞涩,其次有些招式发出的威力相比之前增强不少。 他快速的总结刚才失利的经验,结合付久重告诉他的武学基理,渐渐的有了想法。重拾信心后,他睁眼摆好架势道: “再来。” 楚小萌这次没有抢攻,刚才的比试她也有不少心得。听闻还有一战,跃跃欲试的她也摆好架势准备迎战。 第二场比试耗时更长,两人从开始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的难解难分,已经过了近百招。 旁观的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两人都在比试中逐渐提升,其中裴继元的提升最大速度最快,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个练武之人从二流角色逐渐成长为一流高手的过程。 楚小萌虽然也有进步,但她的内力不济,武功也有限。两人从刚开始的旗鼓相当,到后来差距越来越大,楚小萌感觉越来越吃力,最后知道难以取胜,虚晃一招跳出比试圈子,撇嘴道: “不比了,不比了,一点也不公平。哥,你到底给师弟灌了什么汤药,怎么他的进步这么快这么大?” 付久重笑道: “还不是你平时不努力练功,其实以你的资质和悟性,只要有师弟一半的努力早就进入一流高手境界了。” 裴继元见状赶忙道: “小妹,不如咱们再比试一场?” 楚小萌闷闷不乐道: “不比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是打不过你啦。” 司徒珺看她难过,估计是被付久重数落所致,便上前安慰道: “小妹,你那么聪明,有师哥在身边,早晚有一天能战胜你师弟的,你还忧虑什么呢?” 楚小萌失利后本来心情不佳,但听到嫂子一会小妹,一会师弟的称呼觉得十分好笑,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转身挠向司徒珺的腋下。 司徒珺也是练家子,家传武学底蕴深厚,见楚小萌这一挠之下包含了不少变化,便也技痒难耐起了比试之心,一招巧妙的格挡后,两人战在一起。 裴继元见状赶忙让出场地,让两人全力施展。 几十回合后,两人收招换式比了不少不同的功夫。 也许是女性的天然亲近,楚小萌十分喜欢这个嫂子,虽然她武功略高一些,但并不想争胜。战到尽兴后,二人同时收招,楚小萌扑向司徒珺抱住她的腰身说道: “嫂嫂,你真厉害,咱们打平了。” 司徒珺也抱住她,单手摸了摸她的头道: “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故意让着我。” 付久重和裴继元见状相视一笑,付久重见时间已经不早,就对众人说道: “师弟,此番比试你一定有不少心得,要多多体会消化,相信以此为基础继续修炼,没有人敢再小觑了你。我今晚还有要事,要出去一趟,最迟天亮之前必然赶回,你们不必等我各自早些安寝。小妹,你要听你嫂嫂的话。” 楚小萌闻言正要要求跟随,司徒珺见状抢先说道: “小妹,今晚你就和我睡,我带你看看我的孩儿,特别的可爱,讨人喜欢。” 听说可以跟嫂子睡还能看小婴儿,楚小萌想要跟随付久重的兴趣立刻大减,她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付久重不再多言抱拳告辞,三人也抱拳提醒保重注意安全。 因为是夜间,付久重出得议事厅没有走正门,一个飞身而起,借着星光月色越房过脊来到“润本堂”的后堂。 后堂内,田彬甫正坐在书桌后查看一份纪要,见有人突然闯入吃了一惊,正要喊人护卫,见来人迅速靠近,借着灯光认出是付久重后,他咽回喊叫,起身离座绕出书桌拜见付久重。 付久重待他行完礼,说道: “辛苦田大人不辞辛劳深夜相候,请就坐。” 田彬甫回道: “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大人言重了。” 说罢,两人于旁边的座椅就坐,田彬甫给付久重倒上茶水后,等待付久重的指示。 付久重略一思索道: “近日可有来自京城我的信件,邸报上有什么新的信息?” 田彬甫答道: “暂无京城而来的大人信件,不过有一份上级行文,说是您的下属检校堂假作符柏青不日将来到广平府公干,我猜测京城如有给您的消息符大人会亲自传递。近期邸报并无什么重大事件,只有一些官员任免。” 付久重听说符柏青要来,知道他一定是处理完北堤村一案的后续事宜,准备来此追寻自己。正好他也有不少事情需要他的助力,好在需要在广平府待些时日就索性等他到来。 见没有新的消息,付久重又询问了官府关于百鬼门的记录。 根据田彬甫的描述,百鬼门在官方没有备案注册,是一个非法组织,但从未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组织的存在,所以一直以来朝廷也只把百鬼门列为可疑的名单,并没有进入要必须铲除的黑名单。 得到这个消息后,付久重决定要收集线索和证据,一定将百鬼门这个组织列上朝廷的黑名单,这样对于铲除这个组织一定助力不少。 最后问了关于九头虫的消息,得知他们自上次北堤村一案后销声匿迹,司隶校尉司洒下的各种死士谍子还未返回任何情报。付久重对此深感不安,越是风平浪静,恐怕越有惊天大事发生。 再无他事,付久重告知田彬甫如有大事发生,可以遣人前往致远镖局寻自己后,便起身告辞离去。 回到镖局之时已经二更左右,镖局里大部分人已经安睡,付久重轻轻回到自己的客房带着忧虑睡去。 第65章 上门挑衅 付久重照例早起修炼完山河诀,准备出门。刚踏出门槛,一仆役赶来说是少镖头有请。他跟随仆役来到书房,见到裴继元正和一陌生老者相谈。 裴继元见付久重到来,和那名老者一同起身相迎,随即介绍道: “师哥,这是鄂州汉江府致远镖局的镖头方正全。方伯伯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师哥付久重。” 方正全红光满面,一脸福相,须发皆白,约莫有60岁上下年纪,看呼吸和太阳穴的跳动应是一流高手境界。 他听完裴继元的介绍,正微笑抚须缓缓点头,欣赏的看着付久重。付久重见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不敢怠慢,抱拳拱手道: “晚辈付久重拜见方镖头。” 方正全没有摆架子,赶忙上前扶起付久重,豪迈慷慨的说道: “快起,快起,真是后生可畏啊。想当初我如你这般年纪,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小子,和你的武功见识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屈师姐可真是运气好,有你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后辈。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师叔呢。哈哈哈!” 付久重听着方正全的话不住的摇手说不敢,不敢,过奖,过奖,当听到他是师娘的同门师弟之时,立刻单膝跪地就要拜见师叔,方正全马上阻拦,结果还是慢了一步接受了他这一拜。 从这一拜,方正全已经证实了裴继元所言不虚,付久重的武功的确强的匪夷所思。以方正全几十年的霹雳刀门功力居然没有扶住付久重,足以证实他的内力深厚,武功出神入化世所罕见。 待付久重行完礼,方正全扶起了付久重。 这个世界的武林中人都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见高手不过两招简直就是猫见了鱼不偷吃。方正全这一扶两人又比试了一番内力。付久重自穿越而来,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礼法,他出于对前辈的尊重,这次内力比试没有争胜,而是使出的内力始终和方正全使出的内力保持相同。 付久重起身后,方正全还保持着抓握付久重胳膊肘的姿势,看他红光涨满脸颊,应是拼上了全力,持续了半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裴继元则有些担忧,他不敢打断他们现在的比试,因为这已经是方正全全力以赴的时刻,丝毫不容打扰。 正无奈间,方正全撤下手臂又双手拍了拍付久重的肩头,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果然武功高强,刚才的比试,你似乎熟悉霹雳刀门的武功?” 裴继元见他俩停止了较量,赶忙招呼二人坐下,待上好茶水后,付久重将自己在罗家庄的故事隐去了密室告诉了二人。 方正全一听洪重辉和罗德隐立刻恍然大悟,又听说他们要创立金乌盟,深感欣慰,付久重这下怎么说都和霹雳刀门割舍不开了,日后致远镖局,霹雳刀门在付久重的带领下定会走向辉煌。 付久重也了解到,方正全突然出现,是因为裴继元寻求师娘帮助的同时也向相邻的致远镖局求援,而方正全和裴家交情最好,实力也最强,此次方正全让长子方骠留守,带着次子方元修、小女儿方迎秋和十名镖师前来助阵。 方才方元修和方迎秋见过裴继元后就前往后院看望司徒珺和孩子,正好和付久重错过,所以没见到他们。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外面热热闹闹来了几人,原来是方元修兄妹、司徒珺、楚小萌4人。看他们欢快热闹的气氛应是早已打成一片,这几人年龄相仿,又都是武林世家,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番交流下更加亲近,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 楚小萌尤其的愉悦,她正滔滔不绝的讲述她自出道以来的各种事迹,讲到夸张好玩之处时,其他几人无不抚掌大笑。 等临近书房,年长的方元修赶忙咳嗽提醒几人,楚小萌赶忙吐了个舌头,停止了神侃,其他人也噤声一起走进了书房。 进门后几名小辈一起拜见方正全,方正全微笑着示意他们就坐。 付久重看着一众年轻的面孔,感觉自己皮囊下那个奔4的自己也年轻了不少。裴继元待众人坐定将付久重引荐给方元修兄妹二人。 方元修是一个25岁上下的帅气小伙,和他的父亲一般,也是红扑扑的脸庞,修长的身材,健硕的臂膀可以预见是一名身手不俗的高手。方迎秋容貌清新典雅,看年纪和司徒珺不相上下,她也深得父亲遗传,红红的脸蛋更显娇艳。兄妹二人都穿白衣,显的清新高雅,气质脱俗。 方元修他们自进了裴家,付久重的大名就不绝于耳,后又加上司徒珺的描述,楚小萌的天花乱坠的吹捧,简直将付久重当作天神下凡一般。但真正见到,虽然身材高大,相貌不凡确如耳闻,但年纪实在和他的武功不符,不禁产生了不少疑惑,正当要询问试探一番,门口管家来报,说是万通镖局镖头向万发携子和众武林朋友前来吊唁老镖头。 裴继元一听立刻大怒,自己父亲尸体还在衙门,也未办丧事,这万通镖局分明是上门挑衅。不过此刻他虽然愤怒,却已不再担忧,现在身旁有方正全和付久重坐镇,就十殿阎罗来了他也不怕。想到此处,他见众人也是义愤填膺,便起身道: “走,看看这两个无耻之徒要唱哪出戏?” 方正全和付久重在裴继元左右陪同,一众小辈在后一边跟随一边痛骂万通镖局无耻,走到镖局的练武场后,裴继元停步,叫管家请向镖头来此相见。 不大会功夫,管家领了呼呼啦啦一大群人来到了练武场,看领头之人就是向万发了。付久重观向万发脸型方正,一脸平和,只是腮帮上几条横肉加上眉眼间的邪气,不似良善之辈,而其身旁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其子样貌多了些狡诈奸猾。 又观察向万发的武功,也就刚到一流水平,其子二流中上。当看到他们身后几人时,付久重心中一惊,有几人故意藏头露尾,但可以感觉到这些人武功高强,远超向万发,应该是向万发请来的强力援助。 向万发此番前来就是趁老镖头刚逝还没有强援,抢夺致远镖局的生意,等巧取豪夺成功后,就暗中联系官府助力,就算他们总镖头来讨说法,也让他们讨不到便宜。这几日虽然听说致远镖局有一位厉害人物,但听说不过25岁年纪也就放心不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邀请了不少武林朋友前来助阵。 当他看到裴继元身旁身后聚集了一帮人,尤其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时,不禁有些心生退意,那些年轻人他不担心,但看这个老者绝非易与之辈,他没想到裴继元可以这么快找到强援,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裴继元已先声夺人: “向镖头,先父丧事还未办,更未向各位送去丧贴,各位就前来吊唁,不知是凭的什么礼数?” 向万发一时语塞,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其子向胜龙接口道: “姓裴的,我爹能来给你爹上柱香,表表哀思,已经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你算什么东西,和我爹要礼数?你要是实相就把南方走镖的路线让给我们,否则我们的礼数就是小爷的刀子。” 话音刚落,裴继元身后一些镖师立刻破口大骂,楚小萌更是立刻拔剑在手,要不是司徒珺和方迎秋拉着就已经冲上去一剑劈了嚣张的向胜龙。 裴继元也是气愤异常,不过自昨夜穴道贯通武功进步一大截后,他已经有底气面对这一切。他见向胜龙如此直接,倒感觉轻松,因为他这么一说倒省去了许多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 思量下,他决定给这个嚣张的混蛋一点下马威。只见他紧了紧袖口,让身后众人稍安勿躁,随后哈哈大笑道: “可笑的无耻之徒,你不是想要我们南方的走镖路线吗?好啊,那你跟我签个生死状和赌约,咱们比一场武功,你要是赢了,南方路线拱手相让;你要是输了,把冀州一带走镖路线给我们,另外跪下磕头认错立刻滚出我家。怎么样,敢不敢?” 向胜龙听裴继元这么一说倒有些惊讶和疑惑,因为之前和裴继元有过几场冲突争斗,都是以裴继元失败告终。今日他这是吃错了药敢向自己挑战?他询问的望向了向万发,得到向万发点头认可后,他嘲笑道: “孙子才不敢,你个手下败将居然敢逞英雄,老子一会儿就教你做人。不过赌约得改,你要输了也要跪下磕头认错。” 裴继元轻蔑的答道: “好。” 第66章 小废物? 裴继元和向胜龙在众人的见证下,火药味十足的签订了赌约和生死状。期间方元修想要替裴继元比试,裴继元神秘一笑,又轻轻一握他的手掌后,方元修感受到他的内力后放下心来。 方元修惊讶的神情在他脸上持续了很久,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裴继元握过的手掌,没想到一月未见,裴继元成长速度如此之快。 在此之前裴继元在同辈子弟中一直是被人同情的存在,他努力最多,修炼最刻苦,但武功始终在同辈中人垫底,和他亲近之人无不惋惜,想要帮助他进步,只是各种办法试尽却没有寸进。 多年的压抑让裴继元一直缺少了一分自信和勇气,每每与人冲突也是极尽忍让,今日他面对向胜龙的挑衅表现出来的从容自信着实让一众熟悉他的人刮目相看。 但是不知他一夜成长之人脸上还浮现着担忧,见证过昨夜他惊人进步之人则一脸期待,特别是楚小萌,她太熟悉付久重的能力,往往不经意间的一句点拨就能让人茅塞顿开,武功大进,更何况是他倾力相助。 昨夜在付久重的悉心辅助下,裴继元从内到外都有极大的提升,只是和楚小萌的两场比试实在是不足以让他更进一步,现在急需要的就是一场艰难的比试填补他急速增高的武功中的空缺。 在方正全和向万发在文书上的保人处签下大名后,众人让开足够的场地,两个当事人则各站一侧,各自摆好了架势准备比斗。 裴继元正要一展拳脚,向胜龙突然收式伸手阻拦道: “慢着,比试拳脚不过瘾,咱们直接比兵器。反正咱们已经签了生死状,生死无论。小废物,怎么样,敢不敢?” 众人没想到向胜龙如此恶毒,也如此的有恃无恐,居然一上来就想取人性命,看他的意思是完全不担心杀人的后果。 裴继元没有立刻应战,他自昨夜的提升后还没有熟悉过刀法,如果使用兵刃的话,他实在没有把握。 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他转头看向付久重,付久重慢慢走近,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没事,你现在心中快速的过一遍两门刀法,注意要一门一门的过,切不可混在一起。一会比试的时候也要一门一门的使用,切不可混杂。和拳脚一样,先让对手熟悉你的一门刀法,等他放松警惕再突然变化杀他个措手不及。” 裴继元听完点点头,付久重转身离去后,裴继元开始闭眼在脑海中一门一门的演练两种刀法。 方胜龙见他和一名年轻人密语后也不答话,站立当场闭眼不动,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便试探道: “喂,小废物,你是闭眼等死吗?小爷可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赶紧取了你的兵刃前来领死。” 裴继元抱心守一,全神贯注的在脑海中熟练刀法,内力在穴道间飞速的运转,在他内力的冲击衣袖都开始如流水一般出现涟漪。 现在的时间宝贵,他必须尽快的熟悉新开辟穴道后的刀法使用,对向胜龙的言语挑衅充耳不闻。 向胜龙不是傻子,当他看到裴继元身上的异动暗自惊心,他完全想不到这个他眼中的小废物会突然发生异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功力还能不能如往常一样轻松取胜,正犹豫着要不要发起偷袭之时,裴继元一声长啸挣开了双眼,他哈哈大笑,眼中精光四射,嘲讽的说道: “无耻之辈,你不是想要比兵器吗?好,我就让你尝尝我家烈火刀的厉害。取刀!” 说罢,一名镖师从身后快步走来,双手递上一把有火焰纹饰的大刀。裴继元接刀后,使了一个起火式,准备好了这场生死之战。 向胜龙见状,知道必须马上抢攻试探出裴继元的虚实,也就不讲客套,高高跃起后,以家传武学落叶刀中最强一式叶落九天攻向裴继元。 落叶刀是冀州向氏家族的家传武功,开山鼻祖观落叶有悟开创了这门刀法,此刀法讲究飘逸灵动,顺势而发,最为重要的就是感知敌人的攻势,如落叶随风般在飘飘摇摇中突然发起致命一击,而敌人因势利导之下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因其刀法形似落叶,多以横劈斜挑的攻击招式进行伤敌。而其威力最强的一式就是叶落九天,使将出来就如九天之上一神树万片落叶洒落敌人头顶,眼花缭乱之时,不知哪片树叶就会取人性命。 向胜龙一上来就起了杀心,让裴继元这边众人无不愤怒,不过也都暗自钦佩他的功力深厚,家传落叶刀名不虚传。 裴继元见他一上来就是全力一击,不敢怠慢,内力极速运转下,他没有如他开始所言使用家传武学烈火刀,而是选择了师父的武功霹雳刀。 裴继元只是练武误入歧途,却并非愚蠢之人,面对奸诈的敌人,他知道要虚实应对,不可忠厚老实,否则必然吃亏。 也幸亏他选择了霹雳刀,霹雳刀讲究迅捷无伦,如闪电般击破敌人防守,向胜龙的叶落九天被他连续的闪电五连劈一一格挡。而烈火刀讲究的是烈火烹油,通过不断的聚集内力,以浓烈的刀式的将敌人烤焦,如果是烈火刀的招式接向胜龙的叶落九天,恐怕裴继元立刻就要重伤。 一招过后,向胜龙惊讶的无可复加,一是没想到裴继元武功进步神速,二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会耍心机。心存忌惮后,他开始小心谨慎,生怕这小子突然出现什么奇招让自己吃亏。再次过招之时,他不再大开大合,循序渐进中,打完了十几个回合。 经过数十招的试探,向胜龙又升起了必胜的信心,因为他发现裴继元虽然功力增长不少,但是招式总是不太纯熟,每每一招之威只能发挥80%,而且今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会突然变换不同的武功招式,只一直使用同一种武功,一定是他发现了同时使用两种武功的缺陷才突然变换策略。 这么想后,向胜龙觉得只要时间足够,摸清了他的招式套路,战胜他是早晚的事。 裴继元在开始过招之时,的确还未达到纯熟,因为之前阻塞的穴道突然打通,他对内力的运转还达不到随心所欲,虽然刚才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但真正实战之时还是不能达到100%的效果。 经历了数十招的熟悉后,他感觉内力运转顺畅,招式的威力应该已经可以达到100%,但当他看到向胜龙脸上突然浮现充满信心的微笑后,决定继续隐藏实力,麻痹向胜龙。 果然向胜龙见他没有变招继续使用霹雳刀法,开始加紧了攻势,开始抢在裴继元招式发出前进行攻击,裴继元节节后退尽显败势。 裴继元这边不明就里之人见他遇险无不揪心,各个心提到嗓子眼,睁大眼睛不敢喘气。 突然向胜龙一个快攻,裴继元奋力抵挡后退十步,嘴角也被震出了一丝血迹。向胜龙见状知道胜券在握,哈哈大笑道: “小废物,还以为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还是这么的废物。还不认输?” 见裴继元没有答话,向胜龙心下大怒,心想今日他们有强援来到,又打到这般程度,自己没有乘胜追击痛下杀手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想到裴继元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你吗?想罢,再次使出了叶落九天,准备一击杀了裴继元。 裴继元这方除付久重外见裴继元受伤后不愿认输,正不知该不该上前相助之时,向胜龙已杀心大起,高高跃起准备使出那招叶落九天,众女子眼见救援不及,有的闭眼,有的就要张嘴大喊。 异象突起,万片落叶还未落在裴继元头顶,一片片火光已经从地上迎击而起,只见向胜龙的所有刀式还未发挥就被裴继元的刀锋一一破解,就好比万片树叶落入从地底升起的熊熊烈火,还未落地便已燃烧殆尽。 裴继元使的是烈火刀的一招举火烧天,此招需要时间积蓄内力,再以片片刀锋迎击从高空攻击的敌人。刚才的后撤是裴继元突然想到的计策,他假意被击的受伤后退,拉出距离,尽力引诱对方再使出叶落九天的招式,然后开始转换内力,积蓄举火烧天所需的内力,恰好向胜龙一番啰嗦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其实要是以烈火刀的招式迎战落叶刀只能以这种短时的蓄力和突然变招才能取胜,但瞬息万变的快速比斗中是很难得到这种蓄力机会的,裴继元想着付久重的嘱咐,一番思考下才有了这个计策。 付久重看到裴继元可以自行根据情况做出应变而不是循规蹈矩死搬规矩,感到十分欣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向胜龙的叶落九天刀式已尽再无落叶,裴继元的举火烧天却烧的越来越旺。 还在空中的向胜龙被裴继元的强大的攻势逼的在空中上下跳动一直没有落地,他手中的刀只能奋力的挥舞护住全身要害,护不住的地方受伤越来越多,几个瞬间过后,他感觉越来越吃力,似乎马上就要被裴继元热烈的刀锋撕碎... 付久重警惕的观察着向万发身后那几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只要他们有一点异动就阻拦他们狗急跳墙。 他们终于没有出手,因为裴继元收了攻势留了向胜龙一命,待向胜龙落下横踹一脚,将他的身体踢向了向万发。 向万发接住了向胜龙的身体,焦急的看向向胜龙,此刻向胜龙已经不省人事,只剩半条命,迷迷糊糊之间他还在说道: “爹,这次不算,我还要打。” 向万发双眼喷火,愤愤的望向裴继元,身后那几双眼睛没有异动,他们也警惕的盯着对面一双返璞归真的双眼。 第67章 无名氏 裴继元倒不怕向万发凌厉的眼神,他坦然与之对视,向万发感受到了裴继元的变化,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高人点拨才有如此大的进步。 一阵懊恼充斥向万发心间,他十分后悔没有仔细打探裴府情况就着急前来寻衅,此刻低头看向已经属于残废的儿子,他愤恨不已,但儿子伤势要紧,只能暂时隐忍不发。他转身喊来一名镖师,将向胜龙交给他,吩咐马上处理伤口后立刻带回镖局医治。 待几名镖师带走昏迷不醒的向胜龙后,向万发缓缓转身,面对依然屹立不动的裴继元和他身后的几人,他下定了决心... 刚才一番权衡,向万发觉得今日有备而来,虽然输了一阵,但如果就此罢休,恐怕日后再难在广平府立足,必须再拼一局。但是现在第一局赌注已输,为了能让对面继续押注,只能自己先提高赌注,自己这边请来的3个一流高手加上自己,看对面也只有一个白发老者武功最高,今天硬拼之下必然取胜。 觉得胜券在握后,他决定押上血本,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重返宗师风范,扬起下巴挺起胸膛,不再以眼神逼人,但言语恨意未减,不紧不慢的说道: “裴少镖头好武功,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犬子学艺不精败在你手下,现在身受重伤,武功算是废了。咱们江湖中人,当日怨当日解,刚才的赌约依旧算数,但是老夫愿意提高赌注再比一场,不知裴少镖头意下如何?” 其实裴继元刚才饶了向胜龙一命也是顺势而为,他刚才一招举火烧天,消耗内力极大,虽然可以最终杀了向胜龙,但最终自己也不免受些内伤,两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没有置向胜龙于死地。 没想到向万发不感激裴继元的不杀之恩,还要继续挑衅,一向好脾气的他也不禁有些恼怒,几句老匹夫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之时,方正全从裴继元身后而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贤侄,刚才一番比试,你累了,快下去休息。让伯伯会会这个落叶一刀。” 裴继元抱拳躬身称是后,退回到自己人群之中,刚一接触到己方众人,他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紧接着就是一片热烈的祝贺和讨论。 向万发见状心中一阵恼怒,他心中恨恨的说道: “等下就让你们笑不出来。” 方正全此时也乐呵呵的开口了: “江湖闻名的落叶一刀向万发,向镖头果然名不虚传,颇有宗师风范,落败后也能大气应对,屡败屡战继续切磋武学,好气魄,好气魄啊!哈哈哈!” 向万发刚一闻听以为是对方的恭维,正准备客气回应,再一细想,突然发现对方是故意说反话,骂自己脸皮厚,恬不知耻,输了还要继续纠缠。刚刚要抱拳的手立刻向后甩去,抱着撕破脸皮的心态恨恨的说道: “少废话,敢不敢再比一场?不敢比你们以后见了万通镖局就绕道走。” 方正全见他恼怒,心下更是畅快,乐悠悠的回应道: “向镖头,老夫这好言好语的,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这可没有高人风范了啊。比当然要比,不过我们已经赢了,再比的话,你的赌注得让我们心动才行。” 向万发见他上钩,心想定是自己的激将之法起了作用,怕他反应过来,便赶紧说道: “我的赌注是谁输了,谁的镖局就退出广平府,终身不能再回来,输的一方的镖局在广平府的产业也一并交给赢的一方。” 方正全眯眼微笑着捋着胡须,假装盘算着说道: “不够啊,不够啊,不够啊。你们一个小小万通镖局我们致远镖局还真看不上,再说这么大的事你能做主,请示过你们总镖头吗?” 向万向被气的哭笑不得,他斩钉截铁道: “我早已请示过我们总镖头,这点你不用担心。这样吧,我们输了,再赔5000两。这样行不行?不行的话,以后见了我们你们就自行回避。” 见他话语中从敢不敢变成了行不行,方正全知道这个加注已近是他的极限,5000两银子差不多是镖局一年刨去各项开支的盈利,他也不再相逼,点头道: “好吧。先给你报报家门,老夫是致远镖局鄂州汉江府分局的镖头方正全,与裴老镖头有八拜之交。今日我可以完全代替裴继元做决定,你的赌注我们接受了。说吧,你想怎么比?” 向万发见他欣然同意,心中大喜,其实从一开始提出继续比试,他就在挖陷阱,此前一直不提比试的方式就是在等这一刻。他哈哈大笑道: “原来是鄂州闪电一刀的方镖头,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啊。说来也巧了,咱们诨号都有一刀二字,待会儿咱们比试到要看看谁的一刀更快更厉害。我的比试方式嘛就是车轮战,同一人最多两次上场,直到一方最后一人在场再无对方上场挑战就算胜了,如何?” 方正全这方大部分人一听,立刻就觉得上当,因为向万发此番前来必然是有备而来,虽然他带来的人不多,但是其中必定会有顶尖高手,而自己这方的顶尖高手人数太少,都拼干净后,面对层级上的差距,再上多少人都是白给。 一些人正要插嘴揭露向万发的险恶用心,却被裴继元阻拦了下来。方正全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对裴继元的成长深感欣慰,他右手背后冲裴继元竖了一个大拇指后,爽快的答应道: “好,就这么办,取纸笔来。” 又是一番签字画押,这次没有签生死状,也许是刚才的第一场比试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对彼此表面和身后的实力有了不少忌惮,决定还是少流血较好就约定好点到为止。 方正全和向万发按约定开始了第一场比试,两人果如他们外号中的一刀之名,都追求最快的出招速度,几十回合后,两人打的是越来越快,到最后,武功稍低的小辈已经看不清他两的招式,只能看到两团刀光在不停的碰撞。 悟性资质较高的小辈则各个看的心驰神摇,特别是裴继元,他感觉已经摸到了一流高手境界的门口,丹田中的内力开始不停的膨胀鼓荡。 付久重见状,赶忙上前用手掌抵住他背心的穴道不断的输入自己的内力助其突破,终于在一阵鼓荡之下,裴继元丹田内力开始趋于平静,刚才一场大战留下的虚弱也消失不见,四肢百骸变得无比的舒适。 而两位前辈的战斗也已结束,方正全终究是技高一筹,一番激烈的快攻过后,逼的向万发自行认输。 对方再上场的是一名用剑的老者,也没报名答话,上来就出招与方正全战在一起,方正全不敢怠慢,施展霹雳刀法全力应对。 ... 战胜使剑老者的无忧剑后,方正全又力克一名使枪老者的游龙枪,在场所有人无不钦佩方正全内力充沛,功力深厚,可以力战3名一流高手而胜。 方元修却十分明白父亲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看他红的似乎要滴血的脸庞,快速起伏的腹部,就知道他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 不忍父亲受伤,方元修不顾父亲严厉的眼神,趁对方还没人上场挑战,执意上场恭敬的说道: “父亲,您已立败3人,快下去休息吧。接下来就让我们小辈们历练历练吧。” 方正全打的兴起还想再战,但几番运劲之下,发现内力所剩无几,正好儿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便就坡下驴道: “好,也该让你们小辈见见世面了。” 说罢大踏步的返回自己阵中,方迎秋立刻上前为其捶打按摩,付久重也上前助其补充消耗的内力。 方元修站立当场,也没叫阵,他知道对方肯定不止这几人而已,就安静的等待。 果然一人面无表情,从向万发身后跃起轻飘飘的落在方元修面前。方元修拱手报名后,只见他轻轻的抽出手中宝剑,冷冰冰的说道: “我没有名字,我的剑法是一门新的剑法,也没有名字,今日是这门剑法第一次现世就叫他乱剑吧。” 说罢扔了剑鞘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也不进击就那么站着。 方元修颇有君子之风,他本想等对方先进招,等了半天见对面没有动静,就口出一声“得罪”,施展霹雳刀攻向对方。 那无名之人的剑法果如他所说杂乱无章,东一剑西一剑,完全没有套路,看着也别扭难受好不连贯。感觉就像一个从未习武的孩童突然持剑胡乱挥舞一般,但神奇的是即便是这种乱剑,方元修也没占任何便宜,十几回合过后,硬是没有让对方有任何紧迫之感,但他可以清晰感觉到的是,这个无名之人内功极高,轻功极好,几乎已经接近超一流的水平。 最终,在第三十回合,方元修被莫名其妙的一剑点中肩头穴道落败。 方元修虽输的莫名,但却心服口服,他躬身下拜道: “阁下好功夫,在下佩服之至。” 那人也不答话,只微微点头致意,方元修见状收剑退回己方。 方正全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见儿子落败而归,正要起身再战,被旁边走出的裴继元打断道: “伯伯,这个人看着古怪,这么难得的历练机会就让给我们小辈吧。” 众武功不错的小辈其实早已跃跃欲试,听裴继元这么说也都随即附和,方正全只好打了个哈哈,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付久重,见他神态自若也就跟着放松下来。 几个小辈依次上场,数十回合后均败于那无名之人,楚小萌一直想要上场,均被付久重按下,要她仔细观察待有了把握再上场比试。 待方迎秋败下阵后,楚小萌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登场机会。 楚小萌见对方连胜数场依旧面无表情,感觉非常有趣,调侃道: “喂,你是不会笑吗?” 那人看到楚小萌上场,又突发此问,冰冷的脸上突然挂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第68章 胜利 楚小萌看到他空洞的眼神突然凌厉,平直的嘴角惊现诡异的笑容,还有持剑之手微微而起的颤抖,立感生死危机来临。 她惊恐之下连后脖子的寒毛都根根立起,被激发的潜力让内力瞬间勃发充斥双腿,没等对方发招,他已迅捷后撤。 也许是付久重经常讲解的武学原理,亦或是她多次经历的成长救了她一命。在她刚刚撤离原先站立之地,一阵密集的剑雨已经笼罩了那里。 与此同时,在场众人无不发出一声惊呼,楚小萌这方包含着庆幸,对面则包含着惋惜,但无不动容刚才惊险的一幕。因为当他们看到那漫天花雨般的剑招,就知道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一招,除了提前感知立即后撤无不立刻中剑而亡。 付久重也惊的满头大汗,他知道此人故弄玄虚必有什么阴谋,但自信之下觉得他翻不起什么波澜,但当看到他陡然而起的剑式就知大事不好,急忙如电般疾驰救援,好在楚小萌提前感知到危险提前后撤,否则他这次救援只能是徒劳。 付久重当在楚小萌身前转头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只见她吓的呆立当场,惊恐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触碰她手腕的脉络发现刚才的剑虽然没有刺到她身上,但是阴寒的剑气还是扰乱了她的内力,此刻她的内力运转被外来强敌压制的忽快忽慢紊乱异常。 付久重赶忙输入内力助她抵抗,半分钟过后,楚小萌的内力终于趋于平静,而她也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徒珺和方迎秋赶忙上前把即将软倒的她扶了下去,自付久重上来到楚小萌下去,对面的无名氏就那么一直静静看着,等楚小萌离去只剩付久重之时,他缓缓开口,冰冷空洞的说道: “好快的身手,你就是付久重吧?我们的人和你已经交手多次,他们把你夸了个神乎其神,我是始终不信的。不过好奇心让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你玩上一玩,等你很久了!你和姓楚的丫头果然关系匪浅,数次救她。嗯,这次又成功了。来吧,该咱们见证一下各自的武功了。” 付久重耐心的听着他的喋喋不休,仔细的观察他周身的变化,脸上除了眼神中升起了一点热切,毫无表情之下只有嘴周肌肉跟随牵动。 看他精致平滑毫无瑕疵的皮肤和面部肌肉诡异的牵动,付久重感觉这应该不是他真正的脸皮,估计是某种易容之术。 再看他浑身的内力流动,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高度,怪不得刚才看似杂乱无章剑招在内力的驱动下有如此大的不同。 付久重等他说完,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金丝软剑,在注入内力之后,刚才还如一根弯曲竹条的剑身陡然笔直,在场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见他使用兵器,刚开始还以为他用的是某种软鞭,又见这软鞭忽然如变戏法般变的笔直后,无不在心中惊叹付久重的不同凡响。 无名氏似乎颇感有趣,随着口中一声“有趣”,他突然暴起,一片密不透风的剑雨向着付久重席卷而来。 付久重早有防备,在他开口的一刹那,自己新领悟的游龙剑随心而发,在剑雨还未起式之时,他手中瞬间迸发出无数条细长蛟龙,随后雨点被蛟龙吞噬,发出的连续不断的叮当之声。 围观众人听着这密集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感受着两股强大内力碰撞之下散发出来的磅礴之气,无不感觉神魂摇曳,离得近一点的立刻踉跄后退,生怕被这两股巨力所波及。 不知多少招过后,两人不再停留原地,开始在场地中急速移动,他们武功碰撞下的声势早已超过之前所有的比试,围观者早已看不出他们的武功招式,只觉得是在观看两个云里金刚的缠斗\/随着他们比试的范围扩大,人群是越站越远,而场地周围的武器架、箭靶、木人桩无不一一碎裂。 正当众人无可奈何不知如何收场之时,场中被两人内力激起的罡风突然停止,只见两个人如雾般的身影逐渐清晰。付久重已经将剑收起,而无名氏则依旧持剑而立,只不过他手持的宝剑只剩剑柄,剑身已不知所踪。而他白皙的脸庞上更无血色,发白的嘴角边流淌着一丝血迹。 还是面无表情,还是冰凉的声音,他开口道: “好玩儿,好久没有玩的这么高兴了,不过还是不尽兴。付久重,你可千万保重,我还要找你玩呢。”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你果然不错,我虽然可以杀你,但是却拦不住你。你们百鬼门果然有些门道,你放心,不用你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无名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但却包含笑意,一阵阴冷的大笑后,他身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不断远去的声音: “好,付久重,咱们后会有期。” 楚小萌已经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平复了心情,他见那人已经离去赶忙跑到付久重身边关怀的问道: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付久重哈哈一笑,春风得意之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答道: “没事,好的很,我感觉我的武功又有心得和突破了。” 原来从无名氏突起杀招攻向楚小萌,付久重就已看出这人是百鬼门之人,使用的正是鬼影快剑三十试,看他融合剑招的能力,应该比上次在卧牛岗遇到之人更强。 好在付久重自那以后,始终不曾中断思索应对此剑法的方法,思来想去后,觉得只有比之更快,更密集才能克敌制胜。 有了方向,付久重变开始不断的摸索游龙剑剑招,他结合了众多快剑快刀快枪的招式,利用金丝软剑可任意变换的特点,将众多长短兵器厉害的招式集于一身,又仔细研究各快剑快刀快枪的内力运转,研究了一套威力更强的内力运转方式。经过多番测试后,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其实以内力深浅而言,无名氏的内力只略逊于付久重,只是他经脉的通路没有付久重多,任督二脉也没有全部打通,对内力的运用就更要差一些,要不是付久重想要熟悉自己新领悟的武功,早在前50回合就可以将其击败。 不过付久重所言拦不住他也的确是真,他们鬼影功的轻功果然有独到之处,内力运转之下,可以加速身体表面的震动,让人看着就如烟雾一般。而在其跳跃或急速移动之时,则可以通过逆转气血,让身体冰凉,移动之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练到顶尖之时,两下叠加,一般轻功绝难追的上他们,说其是武林第一的轻功完全不为过。 付久重经过多次的试探,对开创鬼影功之人无比的钦佩,他可以断定能开发出此功之人一定是聪明绝顶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内功会有这么大的缺陷。 楚小萌见付久重的神态知道他完全没有受伤,心中又增加了崇敬之情,欢快的转身跑向迎来的人群之中。 付久重见大势已定,神采飞扬的对对面一群呆若木鸡之人说道: “向镖头,你们还有人上场挑战吗?” 向万发早已被刚才的有如神仙打架般的比试吓傻,他虽见过比他更高的高手比试,但此次所见和那些所谓的高手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他现在所想的只是不住的在心中抽自己嘴巴。 眼前之人光凭他的武功足可以称霸武林,傲视群雄,哪怕是朝廷也得忌惮三分。自己身后的镖局虽然也是横跨数州的大镖局,但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抗衡,而且一旦和他结怨,害得镖局破产,数百人没了糊口的营生,而且这还都是因自己而起,那他见了总镖头只能以死谢罪了。 想了一大堆,完全没听到付久重的呼唤,等他醒悟过来,心中不断掌掴的手开始真真切切的扇在了脸上,他不住的说道: “付大侠,我们认输了,都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们过不去。之前所说的赌注全部作数,我这就回去取银子给您送来,明天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广平府。” 付久重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待。裴继元见状慢慢走到付久重身旁,大声对向万发说道: “向镖头,同行之间的竞争本属常态,但咱们江湖中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竞争,各凭本事挣钱。今日你趁人之危实在是不够仗义,不过念在平日里都是吃镖局饭的,那赌注你们就出5000两赔偿这些打坏的器械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一律作废。” 说罢,将刚才签的两份赌约撕毁。向万发有些感动,出5000两,自己虽然有些肉痛,但没有动了他的根本,况且生意还能继续,在他们总镖头那怎么都能说的过去。 裴继元以怨报德的做法实在让他无地自容,他又扇了自己两巴掌后,恭敬的说道: “深感少镖头的慷慨仗义,我们万通镖局日后唯致远镖局马首是瞻,日后北方的生意我们做不过来一定分享给贵镖局。” 裴继元听完一笑了之,向万发又说道: “少镖头,有一事还请悉知,刚才百鬼门那人我们并不熟识。昨日此人突然造访,显露武功后折服了我们,一番交谈下,又有意无意间撩拨了我们,又主动提出愿意助阵,我们这才做出这糊涂之事。” 付久重本来对他们和百鬼门有关系持有怀疑,听他这么一解释也绝符合逻辑,就打消了夜探他们万通镖局的念头。看他们惶恐不安的样子,就主动说道: “师弟,看他们应该是被贼人欺骗了,不知者不怪,就不追究了吧。” 裴继元见付久重说话间眼神有异,知道他有了什么想法,就说道: “好吧,向镖头不知需要饭否,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午时许久,你们一定都饿了吧。” 向万发其实还想求援,因为他们也早闻百鬼门的厉害,今日虽然见识了付久重的厉害,但百鬼门也不容小觑,他害怕百鬼门日后对他们不利,本想厚着脸皮求些庇护,但听裴继元这么一说,当真是再也待不下去,赶忙回应道: “不了,不了,刚才有人来报,蔽府局早已准备好饭食,就不叨扰了。不过还请贤师兄弟赏光,有机会一定到蔽府做客,蔽府一定大开中门,欢迎二位的光临。” 说罢,一声告辞后,领着己方众人离去。 随着大门关闭,镖局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第69章 风平浪静 付久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饭厅,这回饭厅内挤满了人,一张饭桌坐不下后,又分别坐了两张桌子。 中午的饭食其实早已做好在厨房等待仆役来取,只是外面的比武太过精彩,几乎无人感觉饥饿,没几人前来吃饭,因为镖局大部分人都跑到演武场观看那几场比试。 胜利的欢呼声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厨子,他不用人吩咐,赶忙乐呵呵将一些食物重新加热,又让飞跑而回的打杂的重新生火,准备做一些可口的佳肴。做菜的同时,还不停的询问打杂的刚才的战况,听他讲的情节曲折打斗激烈,自己的飞舞的锅铲似乎也开始变得如刀剑般威力惊人。 这餐饭虽然是素食但却吃的十分的可口愉快,席间众多年轻之辈无不感叹今日的大开眼界,各自交流着心得体会。年长的则不住的点头交谈,喜悦欣慰的互道后生可畏。 付久重这一桌更为热闹,年长辈分最高的方正全居中而坐,左右两边分别是是裴继元和付久重,而后依次是方元修和几位女子。 方正全在席间不住的询问付久重的经历和过往,付久重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在穿越前从小说上读到的背景和穿越后经历的事情一一告知,方正全听着不时皱眉,不时高兴,期间还夹杂着他对某一事件的评价或询问。 裴继元和方元修也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听完也实在是佩服付久重这段时间的遭遇,心中都同时想到自己何时才能有他这样的成就。 方正全得知了付久重的一些疑惑后,对他说道: “贤侄啊,你不用心急,慢慢追查你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要能帮到的一定给你帮到底。至于你的身世,我估计你的师娘肯定知道不少,正好过几日她就来了,你就耐心等她,她一定能解释你的不少疑惑。” 付久重点点头,他端起酒杯敬了方正全一杯并表示了感谢,而后大家开始畅饮,付久重在席间面对大家对于武功的各种疑惑来者不拒一一解答,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无不倾心敬仰。 席间,付久重还特意询问了一番楚小萌,为何在广平府没有去寻快手三的分堂,得到回答后恍然大悟。 原来,快手三除了总堂在鄂州的龙门府,其余分堂都设置县城内,大的州府只有一些小的联络点,只做传递消息之用,而近期没有什么要紧消息需要传递就没有去寻快手三之人。 付久重点点头,看来快手三当初的设立是经过一番考量的,快手三需要的是隐伏获取情报,大的州府太显眼,而县城的三教九流更为复杂,朝廷的势力影响没那么深远,获取消息更为容易,所以才选择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因为在丧期间,众人没有过分作乐饮酒,只是热烈的讨论,一番尽兴的交流后,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 付久重正和方正全坐在一书房聊天,忽然一门房来报,说是城里的“润本堂”来了一名伙计,让告知付大侠,从京城来的药已经配好,让付大侠前往验看。 方正全听过付久重的经历知道这是公事来临就让他赶紧去忙,不用相陪,自己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付久重吩咐门房告知伙计先回,自己随后就到。 回屋稍微梳洗后,他起身来到了“润本堂”。 进入后堂,果然见到了符柏青,他此刻正和田彬甫聊着公事,见付久重到来,一起起身相见行礼。 付久重待他们行完礼后邀付柏青一同坐下,田彬甫识趣的退下关上房门。 饮过一口茶后,付久重开门见山道: “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付柏青答道: “禀大人,王爷此次只有简单的口头指示,就是希望属下和大人通力合作,破了九头虫一案,至于其他,让大人放开手脚去做便可。” 付久重点点头,他继续问道: “关于九头虫,可查到什么新的消息,我看他们最近可安静的很。” 付柏青摇头道: “没有,我也十分奇怪,这个九头虫自上次北堤村一案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一点线索。” 付久重有些忧虑,不过最近十分活跃的百鬼门倒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他想了想说道: “近期我与一神秘的杀手组织百鬼门多次接触,发现他们可能与九头虫有关联,你对百鬼门有多少了解。” 付柏青略一思索答道: “百鬼门在朝野中都有传闻,一直是神神秘秘的状态,我翻阅过朝廷的机密档案,但有关百鬼门的描述都有缺失,我怀疑可能其与朝廷某些位高权重之人有关联,所以才会这么遮遮掩掩。” 付久重听完疑惑的哦了一声,他也想到百鬼门可以隐藏的这么好可能与朝廷某些势力有莫大的关系。看来一切的疑问都得从破解百鬼门疑案开始了。 他接着说道: “嗯,有关百鬼门一事你就开始秘密调查,各种资料档案都不要错过,也许九头虫的突破口就在百鬼门那里。” 付柏青点头称是,付久重突然想起乐平镇上的文作言就说道: “对了,乐平镇有个叫文作言的人,他是从事人口贩卖的伢会,上次见他之时,他已身死。这个人与百鬼门有很大的关系,你派人查查这个人,他可能是灵州人氏,在灵州还有一个侄子,其他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付柏青认真听着,默默记忆后又复述了一遍,付久重听完确定无误后说道: “百鬼门有众多高手来到了广平府,你继续在此地秘密查探,我会一直在致远镖局,有什么消息立刻遣人通知于我。” 付柏青知他就要离去,赶忙抱拳答应起身相送。 回到镖局后,付久重发现镖局依旧忙碌,各种镖车和随车的人员进出如流,看来裴继元果然才智俱佳,这么大一个镖局在老镖头过世后没有混乱,足见他的能力。 付久重于几个房屋走动了一圈,发现方正全还在午睡,看来一番鏖战还是耗费了老头不少精力。几名女子还是凑在一起,讨论武学,说些闺房密语。而年轻一辈的方元修则帮着裴继元处理镖局各种事务,付久重见自己哪里也帮不上忙就回到屋里,整理今日比试中的心得。 后面的几日中都是这么平静的度过,期间万通镖局果然守信送来了5000两银子,镖局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他们都道是付久重的功劳最大,晚上又是一番庆祝。 5日后的清晨,付久重练完山河诀正通体舒泰之时,门口响起了敲门之声。 第70章 风生水起 一名仆役轻声喊道: “付大侠,少镖头在议事厅有请。” 付久重有些奇怪,这么一大清早的会有什么事呢?就开口问道: “可说有什么事了吗?” 仆役赶忙答道: “是总镖头到了,少镖头邀您前去相见。” 付久重闻听立刻从床上弹起,边穿衣洗漱边说道: “好,你去禀告你们少镖头,我马上就去。” 门外仆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付久重估计师娘是昨夜在城外休息,今天一大早赶着开城门而入的。 他不敢耽搁,快速的来到了议事大厅。厅内除了裴继元、方正全和楚小萌还有不少人熟人在坐。正中的主座上坐着一名身材微胖的老年女子,满头浓密的银发,虎背熊腰的身材,身穿短打锦衣,神采奕奕的眼神,刻满风霜的脸庞,一眼看去会让人从心底升起敬畏。 她慈眉善目的脸上时不时的皱眉,因为她正仔细听着裴继元讲述自他父亲突然被害到今日的经过。正讲到付久重大战百鬼门高手,付久重踏入了大厅门口。 众人见他进入大厅,都停止了发声,一起望向了他。 付久重看到气势不凡的那名老年女子就确信她一定是自己的师娘。本来他是不习惯下跪的,不过自来到这个世界,他了解到跪拜是比较重要的礼节,但并不是所有下见上的场合都需要跪拜,它是有一种仪式感在里面的。 今日终于见到了他想了许久得师娘,他突然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她师娘可以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和第一次见面他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随后说道: “徒儿付久重,拜见师娘。” 说完又磕了一个,正要磕第三个,屈慧瑛已经离座将他扶起,两人在接触的那一刻都已感知到了对方的武功功底。 屈慧瑛微笑的看着付久重,欣慰的说道: “严无垢总算没有选错人,你现在有如此成就想必他如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付久重听出他们夫妻之间应该还有隔阂,便说道: “师娘,师父在给我的遗书中尽表对您的思念和愧疚。虽未提及您二老分离的原因,但他这25年间未再续弦足已证实他对您的念念不忘。她还告诉我如果有任何难题都可以寻您解决。师娘,不知道您二老有什么误会,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您还是放下对师父的怨恨吧。” 屈慧瑛苦笑一声: “他那样的人是到死也会认错的。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到此处痛苦让她嘴唇颤抖,强忍着泪水她重新打量起付久重,看到他一表人材,才智武功又出类拔萃,不禁感到欣喜。之前隐藏在心间几十年的隔阂也随风飘散。她抬手间,付久重赶忙蹲身让他抚摸自己的头发。她感慨道: “一转眼,25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高了。想想25年前,你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啊。说起来,我和你师父没有孩子,你师父养育你25年,你也算是我最亲的人了。” 付久重鼻子发酸,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长辈的那种关爱之情,开口喊了一声师娘便再也说不下去,屈慧瑛答应了一声,声音中隐含着哽咽。 付久重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询问当年老两口分离之事,屈慧瑛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眼神左右转动,缓缓摇头示意他现在人多嘴杂不是讲述当年之事的时候,付久重领悟后便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众人见他们师徒情深的相认都觉感动,楚小萌见他们相认得差不多了,就走上前,挽住付久重的胳膊对屈慧瑛说道: “师娘,您是我哥的师娘就是我的师娘,以后我也好好孝敬您。” 屈慧瑛经过刚才的介绍知道了楚小萌的身份,她和韩正铭也是老相识,但不知道他何时收养了这么一个女儿,不过看她可爱伶俐,又和付久重关系密切也就心生喜爱,她豪迈的哈哈一笑,轻轻的摸了摸楚小萌的脑袋,说道: “好孩子,好孩子。” 向正全见时候差不多了就上前嬉笑道: “师姐,恭喜你们师徒相认,咱们就别站着了,来,坐下说。” 众人之前来的匆忙都是随意而坐,这番付久重到来后要入座,众人又重新按长幼重新排了座位。 待众人坐定,屈慧瑛饶有兴致的继续询问付久重比武的后续情况,裴继元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最后的结果,屈慧瑛听完倍感欣慰,期间更是数次投给付久重赞赏的眼光。 付久重被众人连片的称赞搞得有些脸红,他怕众人继续下去就赶忙道: “师娘,您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到了广平府了。” 屈慧瑛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我也是故意为之。当接到继元的来信告诉我世元老弟被百鬼门所害,我是惊怒异常,立刻召集了几名得力副镖头,镖师提前赶往广平城查探情况,我也随后启程赶往广平城。昨夜临近广平城之时,打前站的副镖头罗晋告诉我在城北明月山庄有百鬼门的线索,我见天色已黑,广平城城门已闭就绕城而过,隐藏身份前往明月山庄借宿了一宿。这一夜几番打探下得知我那世元老弟并非是第一个受害者,山庄内也有同样方式遇害之人,但庄主一反常态的处理方式实在让人怀疑。因此昨夜里,我派轻功极高的副镖头王寮去探了一番,果然庄主有问题,他们在庄内有一密室,因为他们防守严密王寮没有进入查探,可以确定的是密室之内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恐打草惊蛇就在今夜一大早赶到了广平城。” 付久重心中一惊,他疏忽了明月山庄这个关键点,自来了广平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本来刚开始那一点对明月山庄的疑惑被搁置遗忘,今日听到师娘探到的消息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楚小萌听完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我们一听他们庄里的闹鬼的传说就觉得离谱,又听他们说尸体处理的草率就更觉得反常,没想到他们原来和百鬼门有关联。哥,想要更进一步,咱们还得继续从明月山庄寻找突破口。” 屈慧瑛听到楚小萌有此番见解感到甚是满意,他也转头看向付久重询问道: “久重,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付久重思索了一会,开口道: “师娘,此事咱们需尽快查明,以防他们逃脱。还需做好各种预案,咱们不能贸然前往明月山庄进行查访以免打草惊蛇。另外明月山庄的基本情况不知师娘了解到多少,待了解了他们的基本情况咱们再一起讨论做出最佳的方案。” 屈慧瑛点了点头,她很欣赏付久重不骄不躁的性子,谋定后动的处事原则,果然如传闻般的智勇双全。她看向下手坐的一名形貌如庄稼汉的中年镖头,说道: “罗晋,你在明月山庄查探多日,就把你探知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第71章 风声鹤唳 罗晋起身抱拳道: “是,总镖头。各位,在下致远镖局总局副镖头罗晋,有礼了。” 说罢向众人团团一揖,众人也各自还礼,屈慧瑛待他们见礼完毕,对罗晋说道: “罗副镖头,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你坐下说吧。” 罗晋答应后坐下,开始介绍自己探知到的关于明月山庄的消息。 罗晋是屈慧瑛早年间游历江湖救下的一名因饥荒差点饿死的农村孤儿,后来入了霹雳刀门成为了一名外门弟子,也许是为了报答屈慧瑛的救命之恩就刻苦练功终于获得掌门屈友元的认可进入了内门。 而后屈慧瑛远嫁京城又突然去了黔州设立了致远镖局,罗晋闻听请求屈友元前往相助。屈友元虽对女儿私自出走夫家的做法不满,甚至一度断了联系,但爱女之心深切,见罗晋爱护之心深重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还让其带走几位得力干将。 在罗晋和几位霹雳刀门的几位师兄弟和朋友的相助下,屈慧瑛的致远镖局才会发展壮大。 数十年间,罗晋在镖局任劳任怨功劳甚伟,但从未改变他做为农民的质朴,不管有多少钱地位多高永远一副农民的打扮,因此在江湖上也有了一个外号:农耕刀王。 此次屈慧瑛选择罗晋为自己打前站,一是因为他功力深厚,二是他处事稳妥,三就是他形貌普通会多地方言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而屈慧瑛之所以没有让提前而来之人联络裴继元,就是担心裴继元他们被人盯上,可能处处受人监视被人牵着鼻子走。而自己先派人打探就可以帮他们避免消息被捏造误导的情况。 果然如屈慧瑛所料,罗晋一来到广平府就以投靠亲友的农民的身份先在广平城周边打探消息。当得知明月山庄有异,就冒充周边破落村民寻求糊口营生进入了明月山庄。 而山庄之人见他形貌如农民,口音还没什么异常就没起疑心,罗晋在和庄民壮丁几日的相处之下终于打听出来明月山庄的基本情况。 明月山庄是一外来家族建立,首任庄主名为蒋广寒,传承几代后到了现任庄主蒋劲松手上。因为年代久远,蒋家如何发家已经无从得知,但依明月山庄的田产财力,蒋家应是某豪门大族的某一旁支。 明月山庄有壮丁100人左右,主要从事各种杂役工作;庄内还有不少的商铺房屋出租给来庄上做生意之人,这些人加上亲属大概有百来户左右,人数在300人左右;庄外的田地大概有200多亩,佃户100来户,人数300多人;最后是庄里的护卫,教头3人,保镖30人左右,上次被害之人就是教头中武功最强之人,人称飞燕神镖的郝燕生。 最让人起疑的,是庄里的护卫都是些神秘人物,听说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就是高来高去的毛贼,因为都是传闻也从没人敢在庄内证实,不过见多识广的罗晋看到一人的脸庞后证实了那些传言。 那一日罗晋在庄内做活,突见一脸上有一道横贯伤疤的魁梧男子经过眼前,那人满脸凶相,但那时他脸上却是一脸的惊恐,从一旁点头哈腰的随从称呼来看是一名姓程的教头。 程教头的脸自从出现,罗晋的脑海中就再也挥之不去,因为他对这张脸有深刻的印象。 那还是多年前和官府合作破一起江湖仇杀案的事情。那个案子极惨,被灭门一家只剩一个年幼女儿幸存,其他20多口全部被杀,一番调查之下原来是数代恩怨,寻仇之人的父亲和苦主家主比武败北,而后因伤重而死。 寻仇之人苦练武功隐忍数十年终于大仇得报,但从幸存女孩口中得知此人也受重伤,脸上被女孩父亲一刀横劈劈中, 数番追寻下画出了那人的相貌,上报刑部后,全国洒下海捕文书,经年累月也未将其抓获。而罗晋所见程教头那张脸正是那个为父报仇而遭通缉之人。 罗晋几次确认下,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以此推断出明月山庄容纳这些亡命之徒一定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他们,而这些人愿意乖乖听话,数十年间一改习性不再惹事足以说明明月山庄背后隐藏势力的强大,而那日程教头惊恐的表情更说明了这一点。 待罗晋讲述完,厅内鸦雀无声,人人心中都有些感慨和担忧。感慨罗晋的此番探秘的不易,担忧百鬼门的势力强大,触角延伸广泛,恐怕自己小小一个镖局很难与之抗衡。 付久重思索片刻,对罗晋说道: “罗师叔此番辛苦,侄儿这相谢过了。不知罗师叔离开明月山庄可暴露了自己身份?” 罗晋闻听此言,马上回应道: “不曾暴露,我离开之时报给管事的是需要进城采买应用之物,告了一日假才出来的。” 付久重闻言点点头,这个请假的理由的确是最稳妥的,罗晋毕竟是新人,极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不过他的地位很低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但也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思索一番后,付久重说道: “如此甚好,刚闻罗师叔所言的程教头,我觉得他是一个突破口,咱们可以接近他,瓦解他,最后利用他探知明月山庄的秘密。现在需要罗师叔尽快返回明月山庄,做为内应继续探听明月山庄的消息,并试图和程教头建立联系。咱们还需再派人潜入明月山庄,只有罗师叔一人的话没有接应很难成事,我看人选还是从师娘带来的人中选择,我们这些人难免被明月山庄的人认出。另外一旦探听到明月山庄的秘密,如果确和百鬼门有关,而凶手也在其中,那么咱们就需提前安排外援,好届时一网将其打尽,不过在一切未探明,潜伏之人危险未除之前,咱们在场所有人必须严守秘密,以免功亏一篑,甚至害了罗师叔性命。” 屈慧瑛听完付久重的话,一拍椅子扶手说了句好,环视一圈众人后严厉的说道: “今日能在此厅之人都是亲近之人,我想必不会有叛徒间谍。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破获此案期间,如果有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泄漏了秘密,我都叫他有如此桌。” 说罢一掌拍下,将身旁的一张红木桌子拍了个四分五裂,掌力破桌后余力不减将地上的青石板也震的碎裂。 众人被她的气势所慑,一起起身抱拳,不知谁喊了个口号,众人跟着喊了起来: “诛百鬼,杀奸邪!” 第72章 风起云涌 激情澎湃的氛围中,屈慧瑛摆了摆手,让众人安坐。她略一思索道: “王副镖头,你待罗副镖头入庄后,择机混入明月山庄,和罗副镖头建立联络。元修贤侄你也是外州之人就在庄外接应他们吧,探听到任何消息及时传递。具体的操作安排你们三人下去商量吧。” 王寮、方元修和罗晋领命后退出了大厅,屈慧瑛接着说道: “王寮也是我的师弟,他入门较晚,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在霹雳刀门可属轻功第一。” 在场一些不识王寮的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总镖头的亲师弟。 屈慧瑛继续说道: “各位,此番诛邪佞,咱们要戮力同心,不辞辛苦。” 众人皆抱拳称是,话音刚落,一管家跑到大厅门口,禀报道: “禀报总镖头,门口来了一名自称刑部清吏司主事的朝廷官员,因老镖头被害一案前来查访,这是他的名次。” 屈慧瑛一听是官府之人,立刻命管家将名次呈上,打开后见上书: “刑部清吏司主事正6品李启峰拜上。” 屈慧瑛不敢怠慢,带领着主要几人前往大门开中门迎接。 随着中门缓缓打开,屈慧瑛看到了官府一众来人,居中靠前的应该就是李启峰了,此人面目粗旷,身材魁梧,没穿官服,一身武夫打扮,除了腰间的铜鱼袋证明着他的官身,全不似一个数十年博取功名的朝廷官员,倒似一个久历江湖的草莽。他身后则是李大彪、广平府的仵作方坦和几名捕快。 李启峰见致远镖局大开中门,出来迎接之人是一老年女子,立刻就确定这是致远镖局的总镖头、霹雳刀门的大小姐屈慧瑛,见他们如此抬举自己,倍感荣幸,不等他们降阶而迎亲自走上台阶扶起刚要下拜的屈慧瑛道: “总镖头,您折杀在下了,万不可如此,各位请免礼。说起来我也是江湖出身,承蒙侍郎王大人的抬举,我才有了这官身。今日来镖局,一是为查案,二是拜访各位江湖朋友。这不,怕各位拘谨我特意没穿官服。” 屈慧瑛豪迈的大笑道: “哈哈哈,威震江湖的九转神鞭,风采果然不减当年,来来来,快进来。既然你自承江湖中人,那咱们就都不拘理了,后面的孩子们一起来吧。” 李启峰心头一热,屈慧瑛还知道他进入官府前的外号,他赶忙招呼身后之人一同跟随屈慧瑛往镖局内走去。 等再次在议事厅聚集,李启峰和屈慧瑛分宾主坐了主坐,各自人手则分坐大厅两侧。一番引荐后,双方认识了彼此。 李启峰坐下之时看到消失的桌子、地面新碎裂的青石砖,感慨屈慧瑛不减当年的火爆脾气。又想起京里关于屈慧瑛的传闻,心中升起不少敬畏,他抱拳道: “总镖头,此番我前来是受刑部侍郎王大人所派,前来广平府查访裴老镖头遇害一案。案件细节我已在送往刑部的案卷中看过,已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和疑点。现在此案的关键已经不是查清谁是凶手,而是要追踪凶手,因此前几日里我一到广平府就安排人在广平城四处打探,得知明月山庄有诸多可疑之处。后来我们秘密的检验了那名诡异而死的教头,下面就请广平府的仵作方坦介绍一下检验的结果和可疑之处。” 方坦久经这种场面,大大方方的站起,冲众人一抱拳道: “李大人,总镖头,诸位。我是广平府仵作方坦。” 话到这,楚小萌冲他比了个鬼脸,方坦也回了一个微笑,而后说道: “这几日我又重复查验了几次裴老镖头的尸体,发现他身上有些反抗造成的伤痕,可以推断裴老镖头和凶手应该有一场打斗。在明月山庄几番寻找,找到了那名姓郝的教头之墓,好在山庄之人应该是没将尸体烧彻底就草草掩埋,给我留下了查验的机会。郝教头死因和裴老镖头一致,只是身上没有抵抗的伤痕,有的也尽是一些陈年旧伤,再没其他线索,不过他的一些身体特征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此人缺了左脚小指,右腿有旧伤生前应该是个跛子,加上身高和年龄我可以大致确认此人是10年前一桩大案的凶徒,他在逃脱之时右腿受伤,左脚小指被捕快砍断。另外…” 他有些犹豫不定,看向了厅内的几名女性,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下面的话。屈慧瑛看他的表情动作立刻猜出了他的难言之隐,哈哈一笑道: “方坦,继续说下去,都是江湖儿女,又是案情,不需讲那些礼法。” 方坦脸一红,答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另外他的尸身缺少了一枚睾丸,这就更让我确信了之前的想法。他是一名通缉犯。” 还好方坦故意说的很快,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后半句话。唯一会抓重点的楚小萌感觉不对,正要询问为何刚才停顿,李启峰接过了话题,他先示意方坦坐下,然后说道: “没错,那个通缉犯名真为沈重,已经销声匿迹十余年,没想到在明月山庄找到他之时,却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而后我又前往府衙查看明月山庄相关档案,发现没有沈重之名,只有一个郝二的假名,又看其他护卫档案,可以推断尽是编造。” 楚小萌突然捂嘴发出一声笑声,她突然明白了方坦刚才的支支吾吾,看众人都在看她,脸上一红,尴尬的掩饰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笑沈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养着的年猪,到了年底被杀了吃肉而已。” 众人被她新奇的比喻惊到,除了了解百鬼门内幕的几人其他人都觉这个想法匪夷所思,但又觉的确是一种可能性。 李启峰微微点头,他自知道百鬼门有这么一门邪功后其实也有这样的怀疑,但细想下如果真是这样,那百鬼门的组织严密性实在是难以想象。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内部一定也有知道内幕之人,那么他们还能控制那么多人为他们卖命,其控制力就真的的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李启峰决定再进行一番证实,他说道: “楚女侠所言绝非没有可能,李镖头你立刻安排人到明月山庄的周围查看各种墓地,找那种名头是教头,年龄并非寿终正寝的坟墓,找到一处就开坟查验,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同之处。方坦你也跟随协助,注意隐藏身份,不要被人发现。” 李大彪和方坦起身抱拳答应离去。 第73章 风云际会 屈慧瑛没想到李启峰也有和她一样的安排,两方现在属于合作关系,有些信息还是需要共享的。不过为了保密起见,她没有透露卧底的安排,只将昨夜探听到明月山庄有一密室之事告知。 李启峰闻言,略一思索道: “如此说来,这个密室就是关键中的关键了。咱们需多派人手严密监视明月山庄,探明他们的企图。总镖头,咱们双方还需互通有无,一旦有什么新消息立刻报知对方知道。如果贵镖局遇到强敌,或者我们得知了贼人的藏身之处,都可以借助彼此的力量抓捕凶手,破获此案。” 屈慧瑛点点头,毕竟现在还是大魏王朝的治下,一切都有王法可依,现在有了官府助力还是利大于弊的。她见双方合作条件已经成熟,便抱拳道: “李大人,所言甚是。那今日起,咱们就建立联络机制,以防有什么变故,咱们就以明暗两条线进行联络,一旦某一线断了联系就立即用另一线进行紧急联络。” 李启峰笑道: “总镖头思虑周全,晚辈拜服。” 付久重见诸事顺利,就准备去润本堂见符柏青将明月山庄之事告知他。他起身抱拳道: “师娘,诸位。我还有要事在身,此件事情就拜托诸位了。就此告辞。” 李启峰见他要走,眼神异样,见他走出了大厅还是没有阻拦。 同样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楚小萌见他又要自己出去,也是犹豫再三最后没有跟上。 付久重走后,大厅内继续讨论探秘明月山庄的安排部署。 当付久重来到润本堂后堂,符柏青并不在此。询问之下,原来是上次上报说广平府发生大案急需人手后,司隶校尉司遣邻州分所派遣的力人员前往广平府支援,符柏青这几日一直在接待安排这些人。 在后堂等待了一盏茶的功夫,符柏青走了进来。他已知付久重在此等待,进门后连忙拜见,付久重没有让他行礼,尽快就坐后,将明月山庄的谜团告知了符柏青。 符柏青听闻也是一惊,他自上次付久重的吩咐之后,开始多方查探,终于从浩瀚的案件文字中找到了一些隐藏的线索。 原来多地偏远地区的山庄,村庄,集市都有类似的案件,只是这些案件没有苦主报案,只能从一些非正常死亡的记录中查找蛛丝马迹。 经过几个昼夜的查找,符柏青终于摸清了一些规律,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对付久重说道: “大人,这几日我查了不少案卷,发现裴老镖头一案确实不是一个个例,类似的案件有很多,只是这些案件没有报案之人,只做了非自然死亡的记录。最为相同之处是这些被害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待我整理好这些案件,写成案卷交给您。这明月山庄现在是一个突破口,很可能解开百鬼门隐藏之秘。” 付久重认可他的能力,鼓励他道: “做得好,此番查探如有突破,你的功劳最大。明月山庄那里,朝廷刑部,致远镖局都已盯上,我担心人去的多了,事情做的不机密被打草惊蛇,咱们司隶校尉就只做外围打探吧。” 符柏青有些发窘,他没想到明月山庄聚集了这么多势力,赶紧说道: “大人谬赞,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刚才大人所说,属下有情况禀报!” 付久重猜到了一二,说道: “哦?请讲。” 符柏青道: “还先请大人恕罪,我前几日也安排了本地分所的一名司吏徒以收药贩药为名混进了明月山庄,这几日已和山庄内的医馆和种药的佃户建立了来往,每日前往取送药物,顺便收集一些情报。” 付久重听闻赶忙问道: “此人可靠吗,可有告诉他具体事宜?” 符柏青答道: “还在考验中,只告诉他是庄内出现盗贼,让他探听消息。” 付久重点点头,这不能算是符柏青的不请示自作主张,这个世界传递消息效率太低,还特别容易泄漏,他没有请示也算正常,而且此番操作也算是有功之举。不过他还是要叮嘱几句: “此事做的尚可,以后遇事紧急的情况你有自处之权,但一定要全盘考虑,谋定而后动,切不可鲁莽行事。” 符柏青赶忙抱拳拱手道: “是,属下记住了。” 付久重又告知让探听消息的司吏徒注意身份保密,注意不要张扬行事,不要主动探听,只要多多观察多多倾听即可。 符柏青点头称是,正要禀报司吏徒探知到的情报,付久重也正好要张嘴询问。 符柏青心道好险,要是付久重先问,自己难免有怠慢的嫌疑,赶忙将司吏徒探听到不寻常之事告知了付久重。 那名司吏徒连日来往山庄运送药物,虽然山庄极力隐藏,还是让那名司吏徒发现了不寻常。 有一日,在数量极多,品种繁复的药物进货单中,他发现有很多名贵的活血化瘀的药物,这点极不寻常,一般这种药物只占医馆的一小部分,很少会大量采购,而且过了那日后,此类药物又恢复了日常采购量。 付久重赶紧问道: “那是哪天?” 符柏青略一思索道: “三日前。” 付久重点点头道: “这个情报很重要,极有可能是上次被我击退之人受内伤颇重急需药物医治。看来百鬼门之人必在明月山庄之内,注意这一情况,要那名司吏徒继续观察,仔细聆听。” 符柏青抱拳答道: “是。大人,此次是否需要调集官军?明月山庄人多势众,恐怕不那么容易对付。” 付久重稳稳的答道: “不必,他们除了几个头目加上30多名护卫,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并不和贼首同心。到最终围剿那天,咱们只需控制住贼首和那些亡命之徒的护卫即可。” 符柏青略略思索觉得明月山庄和聚河口县的确不同,便表示认同。 付久重又安排了一些工作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看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就在润本堂随意吃了口饭返回了镖局。 回到镖局之时,镖局内众人也用过午饭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付久重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准备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楚小萌推门走了进来。 第74章 风云再起 楚小萌一见付久重就快速的跑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低声说道: “哥,你是不是去你们司隶校尉的分所了,每次只要你神神秘秘的出去,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了。” 付久重点点头,他明白楚小萌在韩正铭的悉心培养下,对司隶校尉的事肯定了解不少,自己几番出去没有带上她,她一定猜出了大概。 楚小萌见付久重承认了,就开心的问道: “可有什么消息吗?” 付久重觉得对这个姑娘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将符柏青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楚小萌,楚小萌闻言道: “这个明月山庄水还真深啊,咱们要不要搅一搅这水,看看浑水这下能不能摸到两条大鱼。” 付久重知道她肯定有了什么主意,为了逗她,就故意说道: “现在庄里已经有很多双眼睛了,咱们就别去趟浑水了。” 楚小萌本以为付久重会询问浑水摸鱼的办法,结果却是阻止的言语,立刻就不开心了,嘟嘴说道: “哼,以为你也想亲自探秘一番呢,没想到......” 她本想奚落一番付久重,发现实在组织不起语言,就一转头生起闷气来。 付久重见状觉得好笑就安慰道: “我的楚女侠,是我错了,去,咱们一起去。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楚小萌一听他同意去还愿意带着自己,刚才还乌云遍布的脸庞马上阳光灿烂,她嘿嘿笑着,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付久重。付久重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通缉令,上面人犯的描述除了脸基本上和自己一致,看来这个丫头是早有预谋啊。 楚小萌邀功似的笑道: “怎么样?我这个办法行不行?”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你呀,鬼点子真多,找这个通缉令费了你不少功夫吧?” 楚小萌委屈的说道: “那可不,我在广平府府衙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实在是你身材太过出众了,真不好找。” 付久重道: “我伪装成他,那你怎么办?” 楚小萌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嘛,还真是麻烦,女犯本来就少,找和我形貌相似的就更难了,而且两个不相干的逃犯凑到一起也不伦不类的。不过我已有解决方法,一会儿告诉你。” 付久重看她故意卖关子,就先按下了好奇心道: “哦,咱们这一去,能让他们上钩吗?” 楚小萌神秘一笑道: “我拜托李大彪李大哥在明月山庄附近假意搜捕通缉令上之人,给他们留下一个有通缉犯在附近的印象。我想他们损失了一位顶尖教头,现在肯定是用人之际,咱们就去他们庄上招摇过市,看看鱼儿会不会咬钩吧。” 听完楚小萌的部署,付久重深感欣慰,这个姑娘果然聪明。不过有些事情不能想当然,还需随机应变,他补充道: “做得好,你安排的很妥当。不过招摇过市就算了,咱们还是要真有一份当通缉犯的心才行,等待合适的机会,咱们再崭露头角,就像钓鱼总得多次勾引,鱼才能吞饵。” 又想到她的身份十分重要,必须没有破绽才行,就接着问道: “还有你到底以什么身份跟着我呢?” 楚小萌哈哈一笑道: “好奇了吧?说来也巧了,咱们这位通缉犯还真有一个妹妹,从小智力残疾,长到19岁也只有5岁的智力,我就扮作你的傻妹妹了。这也正好体现这位通缉犯的重情重义。” 付久重思索了片刻,终于认可了她的安排,点头道: “嗯,这个办法可行。咱们还需熟悉这个人的所有背景资料,你一定了解了不少吧,快给我讲讲吧。” 楚小萌默默的点了点头,将这个通缉犯的生平讲述出来。 这个人叫白宣亮,燕州陵川府崖壁县白家村人氏。母亲死的早,他父亲一人拉扯两个孩子不易,白宣亮便很早出门求生,因其喜爱武艺,10岁那年在陵川府游鱼门做了外门弟子。数年苦修,白宣亮以其极好的根骨入了内门,在加入游鱼门第10个年头,不知什么原因,白宣亮回到了白家村。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亲妹子因为幼时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便成了智力不全之人。从此他以自己武人体魄开始为人做些看家护院的营生,赚到钱就为妹妹遍请名医进行医治。而其父在他回来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撒手而去,从此他们兄妹人便开始相依为命。因其所做营生不能一直带着妹妹,便花钱让其妹住在村里亲戚家中代为照看,不曾想这家亲戚并非什么良善之辈,看其妹智力低下,经常虐待于她,还时不时的找些理由坑些白宣亮的钱财。终于有一日,白宣亮发现了其妹被虐待之事,大怒之下失了理智,将亲戚家罪魁祸首的女眷一掌拍死,余人一见杀了人四散奔逃,白宣亮一不做二不休逮着一个杀一个,有一人侥幸逃脱喊来了捕快对他进行围捕,不曾想白宣亮武功极高,又杀红了眼,在杀了几名捕快后,带着其妹逃脱。从此杳无音讯,官府洒下海捕文书,多年间也未见其踪迹。 付久重听完觉得心有不忍,不曾想这人也是一苦命之人,只是性格冲动才造下这孽,不过现下只有冒充他才能蒙混过关了。 他和楚小萌默默的按照通缉令上所描画的人脸进行易容,一番仔细对照后,楚小萌打了个响指,说道: “妥了。” 付久重又照了一下镜子,觉得和通缉令上之人十分相似,又试了试燕州口音,觉得没什么破绽,就记下了易容之时,穴道需要牵扯的力道和位置。收了易容术后,正好看到楚小萌也同样易好容,还是第一次见她之时憨傻的模样。 楚小萌笑道: “哥,你觉得怎么样?” 付久重想起和她初遇的时刻,温馨的一笑道: “还是那个傻样。” 两人没有将计划告诉其他人,各自找好衣服,找了个借口出了镖局。 在去往明月山庄的路上,付久重问道: “你跟李大彪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什么怀疑?” 楚小萌说道: “我跟他说,这个白宣亮可能在明月山庄,让他去打草惊蛇一下,看看他们会其什么反应。” 付久重有些疑惑的道: “他信了你的说辞?” 楚小萌摇了摇头道: “虽然我说是从快手三得到的消息,但他直截了当的答应,且没有怀疑和推诿,我感觉他可能是猜到了什么,亦或是他提前接到了什么指令,只要是我的要求他都尽力满足。因为这几日我在和他们衙门的交往中,总能感觉到他们隐隐的恭敬。” 付久重有些恍然: “看来自己的身份还是很难隐藏,估计他们早已得知了自己钦差的身份,但自己又没有表明,那么经楚小萌之口的话,他们一定以为是我的安排了。” 明白了这一点,付久重稍稍放下心来,他决定等从明月山庄返回就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待快到山庄之时,付楚二人找了一无人处,于浓密的草丛中更换了衣物,易好了容。 藏好先前的装扮后,两人在路上相视一笑,付久重看看左右无人,郑重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进入角色,要忘记之前的一切,我是白宣亮,你是白灵儿。” 楚小萌憨笑道: “嘿嘿,哥哥,我饿了,给我买饼吃。” 两人入庄没费什么力气,明月山庄还如往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门口的庄丁也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兄妹二人便放他们进去。 进庄后,楚小萌一直吵闹着饿,要吃饼,付久重看她演的好,自己也就装作无奈怜惜之情带她来到了庄内最好的一处酒楼前。 付久重指着挂着“贵宾楼”招牌的酒楼说道: “我的妹儿啊,别急,你看这不到了吗?走,跟哥去吃饭。” 第75章 孙有才 广平城有一户孙姓人家,当家的孙仲福做些个担水卖水的营生。早些年米价便宜,孙仲福想着孩子好养活就连续5年生下3个孩子,加上原先生下的2个一下子成了7口之家。 那些年,孙仲福的收入养活7口之家刚好够用,本想着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不成想,有一年冀州遭了灾,田地减产,米价飞涨,各家各户都活的艰难。 孙仲福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没办法只能忍痛让满10岁的儿子孙有才出门学艺。孙有才上过几年私塾,识得些文字就去城中的“润本堂”做了学徒。 孙有才聪明懂事,想着离家不远,也能减轻家里负担就安心的在“润本堂”生活了下去。 自进入“润本堂”5年间,孙有才依靠着勤劳,加上聪明懂事学到了不少药理知识,也得到了掌柜田彬甫的赏识。 有一日,田彬甫和孙有才的一番谈话,改变了孙有才的人生。那日先是神秘的谈话,确认了他的心性,而后让他选择是否选择为朝廷效力。孙有才自小读过的圣贤书让他有了一副投身报国之心,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随后就是几轮测试,确认了他的忠诚和毅力,终于他有了上京训练的资格。 孙有才给了家里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又告知因为表现好,掌柜的让送他去京里学习几年,家人们都为之欢欣鼓舞。 又3年的时间,孙有才和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同龄孩子,在京里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学习了武功、伪装、刺探情报和各种小知识小技能,期间训练他们的人还时不时的锻炼他们的毅力和耐力。最终他作为为数不多的成功者知道了训练他们的官府衙门:司隶校尉司,并在随后宣誓加入了司隶校尉司,成为了一名有九品官身的司隶徒。 回到“润本堂”的孙有才,身材高大了许多,也结实了很多,见过他的人都道这3年时间他成长了不少,但他没有改变初来药铺的勤劳,依旧干着朴实无华的药铺活计。虽然他会偶尔接待一些其他州府来的司隶校尉之人,但生活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如水,直到有一天。 这天,掌柜的突然让他去见留在药铺内的上官,看掌柜的神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这几日药铺已经来过了2位司隶校尉的上官,一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位一直留在药铺内,很少见他出来。 孙有才带着疑惑和兴奋进了后堂,进门见到的是那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上官,他恭敬拜见后,年轻上官和他一番谈话,终于让他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 也许是3年学习让他在心底藏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并不是十分相信这次前往明月山庄是为了抓什么通缉盗匪,因为这对于司隶校尉司实在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不过出于对上司的敬畏和信任他没有自作聪明去探求这些疑问背后的真相,还是依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学习到的技能成功混入了明月山庄,并分析出了一些重要情报。 当他汇报完连日来汇总的情报,看着上司满意的神情,听着上司的鼓励,成就感、自豪感油然而生。而后他按照上司的要求继续来往广平城和明月山庄搜集明月山庄的情报。 这一日,天色将晚,孙有才送完药材,准备去明月山庄最大的酒楼“贵宾楼”探听一些消息。找了处人多的座位,要了壶酒几个小菜,一边听着各色人等天南海北的神侃一边美滋滋的品着酒菜。 邻桌一人说起的一人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是数年前燕州陵川府轰动一时的“鱼妹案”凶犯,听那人说他近期来到了广平府。让孙有才觉得有趣的是那凶犯的描述,经过好事人之口,凶犯宛如凶神恶煞,一手游鱼掌杀的是昏天黑地,人仰马翻。让欺辱过他亲妹子之人无一不惨死当场,勾结的官府之人也无一幸免。 孙有才转头看那人口沫横飞的模样知道他这一番胡吹最多只有3分真实,不过这个凶犯从那么远的燕州跑到广平府是为了什么呢?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过没过多久这个疑问就被门口出现的两人解答。 酒楼里正热闹非凡,各种叫骂,觥筹交错的呼喊杂乱不清,直到门口出现神貌特异的两人,这嘈杂之声如海浪般层层退去。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门口的两人,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魁梧,满脸凶相,腮帮子上的横肉仿佛能夹死落在上面的蚊子,袒露胸口上的几道伤疤更显的他极不好惹。而那名女子则反差太大,虽然两人相貌有些许的相似,但女子憨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很难将他俩联系到一起。 男子见一双双眼睛中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大喝一声道: “都他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爷们带着妹子来吃酒吗?” 这声如炸雷般的厉呵果然起了作用,酒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店小二也意识到了这两位可能是极不好惹的瘟神,赶忙热情招呼,安排了处宽敞明亮的座位。两人坐下后,似乎不担心银子,各种吃食不问价钱胡乱点了一通,小二也不敢去问他们是否有钱,赶忙下单为他们准备酒食。 孙有才观察着这奇异的兄妹二人,他发现男子酒量颇大,三壶酒几瞬间便已下肚,后又嫌壶杯太小,要了大碗和酒坛,在不怎么食菜饭的情况下又尽一坛。而他旁边的女子则憨憨傻傻,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好几次喷了一桌子的食物残渣,她也不嫌弃用饼蘸着吃了。 兄妹这一番举动再次引起了附近客人的好奇,他们纷纷低声议论这二人的行事作风。恰好此时,那名憨傻女子吃饱了,嚷嚷着要喝甜汤,她哥哥听话的喊来小二要了一大碗甜汤。一碗甜汤下肚,憨傻女子下了桌子在酒楼内开始玩耍起来。 他在各桌客人间来回穿梭,时不时的跟人胡乱说两句不明所以的言语,那些客人迫于她哥哥的威势都不敢有什么不敬言语,客客气气的让女子一番玩闹后离去。小二看那名男子安坐一旁看着,只慢慢的喝着酒,也不敢上前劝阻。 终于这一暂时的平衡被女子打破,只见她跑到一桌客人桌前,当他看到一名和他哥同样身材魁梧之人时停住了脚步,一番打量下,她笑嘻嘻的冲她哥喊道: “哥,你快看这个人的脸,感觉像是个西瓜被横劈两半呢。” 第76章 程教头 那名被嘲笑的客人立刻被激怒,他腾的一下站起,一拳砸在饭桌上,大喊一声: “喂,好好管管你妹子,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一旁的憨傻女子居然没被这人的凶恶吓着,反而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他生气了,他生气了,这下更像个大西瓜了。” 终于,被嘲笑的客人不再忍耐,他伸手想去抓住憨傻女子,一抓之下,发现抓了一个空。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抓空的手,他本想抓住这傻女子,然后扔给她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一抓之下便没使多少劲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躲开的。 躲开那一抓的憨傻女子没有停留,拍着手一蹦一跳回到了她哥身边,一路之上嘴里还不停的哼着新编的歌谣: “大西瓜,真有趣,抓娃娃,抓个空。” 那名脸上横贯疤痕的正是明月山庄的另一位教头:程教头,而那兄妹俩则是付久重和楚小萌。 程教头没抓住那名女子,心下已经骇然,他知道遇到了硬点子,不能鲁莽行事。但眼前的场景,自己又不能失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带领几名护卫走到了付久重桌前。他恶狠狠的盯着付久重,不失气度的说道: “阁下是来砸场子的吗,明月山庄的名头阁下也许没听过,但飞燕神镖郝二爷的大名阁下应该有所耳闻。今日来闯我们庄子,有什么企图,还请划下道来。” 付久重没想到他抬出已死的郝教头,心里有些纳闷,正想着如何应答,楚小萌先开口了: “小燕子,很厉害吗?有没有你大西瓜厉害啊?” 程教头当真是无语之至,他怒斥道: “阁下任由令妹胡闹吗?令妹再出言不逊,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付久重见到了这个程度,也就不再啰嗦,哈哈一笑道: “哦?你要怎么不客气?你这西瓜脑袋是真想开瓜了吗?” 程教头再也无法忍受,他大喊一声: “掌柜的,请各位客人速速离开,我要教训一下这个搅闹山庄的狂徒。” 掌柜的麻利的招呼小二,请还在看热闹的客人离开,客人们也识趣,纷纷离座退出了酒楼,部分好事之徒还是停留在酒楼门口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比武。 掌柜的怕动起手来打坏了桌椅,特意和几个伙计将除付久重坐的桌椅全部搬离,瞬间付久重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程教头整理了一下周身,摆了一个拳法的起势,中气十足的说道: “请吧!” 付久重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程教头还真是沉的住气,都这样了语言中还是充满礼数,看来他一定有不少需要隐忍之处。他揉了揉手腕,缓缓站起,对一旁的楚小萌说道: “妹儿啊,你刚才那一躲,还差点火候,等会你看看哥哥是怎么做的。” 说罢也不等楚小萌答话,一个箭步欺身靠近,施展游鱼门的游鱼步先躲过了程教头的直面一拳。 程教头使用的是冀州本土的拳法:八通拳,此拳法讲究一个四面八方都有拳风,大开大合之间,让敌人眼花缭乱,不知如何躲避。不过他刚才抓楚小萌那一抓和他打付久重的第一拳都扑了空。两击落空的程教头没有气馁,开始全力施展八通拳,瞬间酒楼内拳风猛烈,刮的四周灰尘四起。 付久重对击败程教头之法早已成竹在胸,只是为了炫技并没有立刻施展决定胜负的招数,他也将刚刚领悟的游鱼掌施展的淋漓尽致。 双方打了十几个回合后,程教头已经感知到了自己武功不如这个对手,自己不管如何施展总是碰不到他的一丝一毫,而对方却可以轻松的贴身,而且好几次都可以一掌取胜。 急速的思考后,他明白对方是故意炫技并没有要挣胜的意思,但是现场围观的众人已经不知发了多少次喝彩,明显对方已经达成目的,但还是没有停手。一番全力施展已经让他耗费了不少内力,此时正叫苦不迭不知如何收场。 付久重也看出程教头呼吸急促,拳法施展的速度开始变慢,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便轻轻巧巧的一掌击在他的小腹之上,将他击退了数尺后收了招式。 程教头突感要害被击中,以为受了重伤,呆呆的立在当场,身边的护卫一个一个赶忙上前查看。一番检查后发现无事,程教头豆大的汗珠才从额头滑落,他明白刚才那一掌如果使上力自己就一命呜呼了,他忙不迭的拱手下拜道: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不知阁下此番搅闹究竟是何意,还请明示。” 付久重哈哈一笑: “没什么,就是爷们没了容身之所,辗转来到你们广平府,听说你们明月山庄收容武夫,就来碰碰运气。怎么样,程教头,我有这个荣幸见见你们庄主吗?” 程教头心里一惊: “他们果然是冲自己来的,他们敢来投靠,一定是有案底之人。现在也没办法,技不如人,只能请示一下庄主了。” 想罢,也哈哈一笑道: “老兄原来是想入庄啊,那完全不用如此麻烦,直接跟老哥我说一声就行嘛。走,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先跟我去家里,我先派人去请示庄主。” 付久重也没客气带着楚小萌跟着陈教头一起离开了酒楼,围观的看客们意犹未尽的摇头,兴奋议论间重新进入了酒楼继续吃他们未完的酒菜。 程教头的家是一处小院落,家里就他一人,也没仆役丫鬟。进入堂屋后,他和付久重分宾主落座,楚小萌则满屋子乱跑,尽显憨傻之态。此时已经掌灯,程教头点燃了几支大蜡烛,照的屋内异常明亮,见外面天黑楚小萌只好回到堂屋一支蜡烛一支蜡烛的吹灭再点燃,还不时地说“大西瓜家的蜡烛真亮”。 此时的程教头对楚小萌的荒诞行径已经不以为意,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敢问老弟尊姓大名,以后也好有个称呼。” 付久重眯起眼睛说道: “道上的规矩我懂,说与你真名不可能,告诉你假名我还没想好,我怕我现编的话以后给忘记了。既然你叫了我那么多声老弟,以后就以老弟称呼吧。” 程教头无奈的忍受着他的无礼,只能乐呵呵的说道: “老弟说的有理,令妹这是?” 付久重无所谓的说道: “哦!我妹子小时时候烧坏了脑子,智力停留在了5岁,她有什么冲撞的,你多担待。” 程教头恍然道: “不会,不会。真是可惜了...” 付久重正要询问什么可惜了,门口突然进来一人,抱拳拱手道: “程爷,庄主有请,请这位,这位...大侠和您一同前往。” 第77章 入伙 程教头一听庄主有请,知道庄主一定是动了心思,等下定会有一番考验。眼前之人以自己为引路人,无论如何都要奉陪到底了。于是便起身邀请道: “老弟,我们庄主有请,咱们一起去吧,我来带路。” 付久重有没含糊,大大咧咧的站起招呼楚小萌跟随着程教头一同出了屋子。 来报信的护卫提着盏灯笼在前引路,他们三人在后一路跟随。程教头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们庄主一定是听说了咱们比武的事情,知道了你的本事。以老弟的武功,想在庄子里谋个差事完全没问题,我们庄主那是爱才之人,老弟留在庄里一定能大展拳脚。” 付久重不置可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教头闲聊着。 程教头的家离明月山庄庄主蒋劲松的府邸并不遥远,几人走了半刻钟就到了一栋广阔的府邸,门前灯笼下已经等待着一人,看着一身紧绷的武夫装扮不似管家模样。 那人见客人已到,连忙上前迎接,言语尖酸的对程教头说道: “程教头,这位就是下午以一手游鱼掌,20回合击败你的侠士吧。果然英武。哈哈哈,快请,快请!” 程教头一脸的羞愤,但客人在身旁也不能发作,只能反唇相讥道: “老弟,这位是我们庄子行三的王教头,使的一手地趟拳,自我之下打遍庄子无敌手,要是你见识了他的功夫,那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王教头一听,也没有接茬,估计是真的武功不济,忍下了程教头的讥讽,只是一路上给付久重介绍庄子的各种风土人情。 付久重感觉有趣,这两个教头看样子平日里就不太对付,这个王教头因为武功稍弱可能平日里受了不少窝囊气,今日抓住机会好好奚落了一番程教头,也算找回了场子。 楚小萌一路上东瞧西看,对任何东西都好奇。他对程教头比较熟悉,一路上不住的问程教头些幼稚的问题。 两个教头在接近庄主会客厅之时,停止了闲聊,他们恭敬的让开门口,让付久重和楚小萌先走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灯火通明,主坐上正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约莫40岁年纪,五官端正,白净的脸庞,没有戴帽,头发乌黑,三绺短须尽显儒雅。他见一身材伟岸的奇男子走入了客厅,连忙起身相迎,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抱拳道: “果然一表人才,在下明月山庄庄主蒋劲松,久仰白大侠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啊!” 付久重见他开门见山,直言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言语间占了上峰,立刻明白这是一个聪明之人。便也跟着哈哈大笑,抱拳还礼道: “蒋庄主一看就是福缘深厚之人,能掌控这么大一个庄子,还管理的井井有条,各色人等无不安居乐业。在下佩服!” 蒋劲松打了个哈哈,拉着付久重的胳膊,一边请他和楚小萌入座,一边说道: “白老弟你错了,我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几百口子人,真心不容易啊。那每日里各种闲杂琐事真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平静如水,处理这些事,要顾及到多方面的情况,我是真累啊。” 说完他喊仆人上茶,看程、王两位教头还站立在门口,就招呼他们过来就坐。 付久重见他言语间有招揽之意,就说道: “蒋庄主,我此番...” 刚开了个头,楚小萌一旁撇嘴道: “哥,我饿了。快给我买饼吃。” 付久重一脸无奈道: “庄主莫怪,我这妹子...” 蒋劲松打断道: “诶,白兄弟,你能带着妹子走南闯北,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情谊深重之人,我向来欣赏重情义之人,哪有什么怪不怪的呢?来人,取些糕点来。” 随着仆人送上几盘精致的糕点,楚小萌终于停止了吵闹,不过塞满食物的嘴还是含混不清的说着: “哥,这些饼真好吃。” 付久重继续道: “多谢蒋庄主抬爱,我和我妹流落江湖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她这个状态,不容我不带着她。此番我兄妹二人擅闯贵庄,就是求个安身之所,只要庄主答应,不管日后庄主有任何驱驰,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庄主。” 蒋劲松欣慰道: “白兄弟果愿入庄吗?蒋某人求之不得啊!” 付久重抱拳道: “愿效鞍马之力!只是不知庄主能否确保我们的行踪不被泄露。” 蒋劲松哈哈一笑,双手握住付久重抱拳的双手道: “白兄弟,请放心。我这里和白兄弟情况相同之人有不少,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官府来打搅过他们。明日我就安排下去,让人假扮你们兄妹人出了庄子,让你身后的尾巴去追个假象,你们就先在我府里安稳过些日子,等风头过去了,你们就可以在庄内自由活动了。程、王二位教头就是这般过来的,二位,我所说可有虚言啊?” 程、王二位教头忙不迭的摇头表示所言非虚。 付久重还是不放心道: “那贵府人多嘴杂,可确保不会泄密吗?” 蒋劲松把付久重的双手按到了茶几上,松开了握付久重的双手,又轻轻的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微笑道: “白兄弟,这点你放心,我府上的家奴那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年轻一辈的也都是家生仔奴才,那平日里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有一条违反,那轻则几十鞭子,重则乱棍打死。他们那是绝对的忠诚可靠。” 楚小萌听到鞭子和棍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未咽下的糕点也不管不顾,一直喊着: “别打我,别打我,哥,我怕!” 付久重被楚小萌这真实的演技折服了,他没想到楚小萌能将白灵儿的身份带入的这么深,他赶忙转身轻轻抚摸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别怕,别怕,谁也不敢打你,谁敢打你,哥就杀了他们。” 说到最后,凶狠的气势陡然爆发,惊的在场众人无不骤然缩紧脖子。 终于楚小萌见两人戏演的足够停止了哭泣,又开始嘻嘻哈哈的吃起了糕点。 付久重转身,无奈的说道: “见笑了。” 蒋劲松被刚才付久重突然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势所慑,平静了一下心绪,才说道: “哪里,哪里。白兄弟真是兄妹情深啊!蒋某人是感佩万分。这样吧,白兄弟如果不嫌弃,就先在我府上做个教头,我给白兄弟兄妹在府内安排一处宽敞院子,你们就先在那里住下,以后有什么安排咱们慢慢商量。另外白兄弟的名头实在太大,需要更换一下名字,不如就叫包亮吧。不知白兄弟意下如何?” 付久重听他安排的妥当,立刻起身下拜道: “多谢庄主赐名。” 蒋劲松也起身扶起了付久重,愉悦的笑道: “包教头,言重了。能得你这么一员虎将当真是蒋某之福啊!今日太晚了,明天再为你安排接风洗尘。管家,送包教头,给包教头在东边找处好院子住下。” 程、王两位教头见状也赶忙上前恭喜付久重,随后送他兄妹二人出了会客厅。 第78章 程教头? 等付楚二人走远,程、王两位教头被蒋劲松叫回了会客厅,他严肃的说道: “此人武功极高,庄里正是用人之际,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突然在这个时节入伙,实在是可疑,你们二人要实时监视,注意他的动向,有什么异动立刻报知与我。他住那个院子有个背靠背的的院子,王教头你就在背靠那座院子里窃听他们的对话,有不轨之言不要声张立刻报知于我。程教头你就每日里陪着他们,看看他们平日里都干些什么。” 程、王二人抱拳称是。蒋劲松没什么其他吩咐就让他二人各自下去安排。 程教头离开会客厅后,也没理会前往东边院落的王教头,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出了庄主府回到了自己的家。 安稳度过这几个时辰的紧张刺激后,接踵而至的放松让程教头无比的惬意,看着堂屋内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的蜡烛,他无奈的笑了笑,又想起脑中挥之不去离奇而死的郝教头,他觉得十分的心灰意懒。 正好此次庄里来了个新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想当初他也是以同样的原因被明月山庄招揽,刚入伙的时候,庄主就告诉他在庄内可以自由一些,但不能嚣张行事,到了庄外更要低调,千万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先加入的郝教头可不这么认为,可能是郝教头以为自己有了新的身份,在庄子里仗着武功高强,作威作福,从不把任何人放到眼里,即便出了庄子也从不知道低调二字,反而在周边闯出了一个飞燕神镖的名号。 在庄里也就庄主会让郝教头有所忌惮,庄里的其他人他从来不拿正眼相看,程教头和后来的王教头无一不被他呼来喝去,本来他们三人是相同的身份,但那时候除了庄主,谁都得听他的。程教头和王教头不敢当面与他冲突,只能在私底下预言,这只出头鸟早晚要被打掉。 果然郝教头这只出头鸟没蹦哒几天就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死亡打掉了,死就死了,庄主欲盖弥彰的处理方式让程教头心里有些发毛。他虽然恨郝教头,但从未想过让他去死,就算死也不是惨死。没想到郝教头死了,死的还很惨,而且死在自己人手中。最后就算死了还没有好下场,尸体被烈火焚烧,要不是自己趁没人扑灭了剩余的火焰,顺便将他埋葬,他的尸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冰冷的回忆让他生出了不少寒意,他取出了一壶珍藏了很久的好酒,打开了盖子,先陶醉的闻了闻才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酒过三分,窗外吹起的一片帘子让他想起了一件恐怖之事,那是前几日的夜里,在庄主的府上,他无意看到了一名黑袍男子,那人如烟如雾的身影,冰冷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当那黑袍人怪笑着看他一眼就立刻消失在一片黑影后,他在心里就落下了病根。他明白这不是鬼怪,一定是某些邪门歪道,而郝教头之死一定和这名黑袍人有莫大的关联,从那之后,他一直担心自己步郝教头后尘,便萌生了退出明月山庄之意。 正当他苦思如何另觅安身之所之时,今日上午碰到一名新来的庄丁给了他一条明路。他与那庄丁并不相识,只是在那名庄丁单独请他喝酒,殷勤的示好下,好酒好友的程教头挡不住诱惑和那名庄丁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 一开始听到庄丁要他反水,他以为是庄主派人来试探他的忠诚,立刻就要揪着庄丁前去面见庄主,只是当他交过几手,确认不是对手,又见过庄丁拿出的一块捕头的铁牌后,确信了对方是混入的官府密探。 再进行交流就顺畅了许多,他同意了反水的要求,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要清白的身份,合法的职业。对方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告诉他需要请示上峰才能答复,两人相约下午在嘈杂的“贵宾楼”再次密谈此事,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付久重和楚小萌打断,不过这一番乱哄哄搅闹,让他发现了身边隐藏的庄主眼线,要不是付久重和楚小萌的搅闹他将要反水之事必然暴露。 想到此处,他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庄主的手段。阴狠毒辣就是蒋劲松的座右铭,在他们这一众护卫中,私下给他们的庄主起了一个外号:笑面蝎。表面上客气和蔼的蒋劲松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只要让他发现有人背叛于他,背叛之人立刻就会遭到无情的清算,而且杀人的手法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且做的隐蔽,而在明面上这个人就会突然彻底的消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每每想到蒋劲松即将杀人之时,狠戾的眼神和只翘起一边嘴角的诡异笑容,就会让程教头不寒而栗,好在今日无意闯入的兄妹让他逃过了这一表情,他在心中默默的感谢了一番这兄妹二人,但又想起不知该如何再与那名庄丁取得联系之时又升起了不少忧愁。 ...... 付久重和楚小萌跟随着管家来到了蒋劲松所说的那处院子,楚小萌一路上依然装疯卖傻丝毫不露破绽。等管家离开后,楚小萌先是在院子里跑了两圈,又飞身上房,在房顶玩了一会才跳到院子里。 两人嘻嘻哈哈一同走进屋子点亮屋内的蜡烛后,楚小萌神秘的指了指墙壁,在付久重手心上写道: “隔墙有耳。” 原来,她刚才飞身上房顶是为了观察房子有没有夹层和相连房屋,一番查探后,她确定了这处院落就是用来监视之用的。 付久重满意的摸了摸楚小萌的脑袋,楚小萌则得意的笑着说: “哥,那个什么庄主同意咱们留下了吗?” 付久重微笑道: “对,同意了,以后你就不愁没饼吃了,也不用担心淋雨挨冻了。” 楚小萌雀跃道: “太好了,太好了。” 付久重和楚小萌假意说着一些兄妹间的话语,又在隐蔽处互相在对方掌心中写字交流。 “哥,程教头行为有异可以拉拢,只是不知罗师叔他老人家有没有和他搭上线。” “嗯,先不着急,等日后接触的多了,咱们再多试探试探,看看他的情况。” “好,哥,那明日,咱们做什么?” “明日还是静观其变,他们的监视一定很严密,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只做鱼饵,安心等待大鱼上钩就行。” “好嘞!” 楚小萌在付久重手心写上最后一个嘞后,又重重加了一个叹号,然后淘气的一笑。 付久重轻轻一个板栗砸在她的脑门儿,微笑道: “妹儿啊,咱们早些睡吧,明天庄主要请咱们吃好多好多饼呢。” 楚小萌憨憨一笑道: “好嘞!” 第79章 阴差阳错 混入明月山庄做壮丁的罗晋正走在回广平城的路上,他的心情十分郁闷。费时费力向总镖头屈慧瑛和李启峰要来了程教头渴求的东西,正要告诉程教头,却被突然出现的两兄妹给打断,两人还来不及商量下一次相约的时机就只能匆匆离去。 …… 程教头原名张显发,是一名杀人越货的强盗,早年间在皖州岚苍山黑风岗和一伙草寇啸聚山林,做些拦路抢劫的营生。 因其武功高强又识得些字就做了山寨的第二把交椅,没成想没做成几次买卖就遭到了官军的剿灭。除了他依靠着轻功从后山侥幸逃脱,其余几十口子山贼不是被抓就是被杀,大当家被俘后为了活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他头上。 当他看到城墙上海捕文书上写着他的罪状之时,当真如晴天霹雳。气的他骂了大当家祖宗十八代无数遍,见到他恨不能生啖其肉。 冷静下来后才想到自己应该赶紧逃命,想来想去只有冀州老家是个去处,便改名换姓辗转流离回到了冀州。 张显发回到冀州后也不敢回家只能四处游荡,恰巧听说明月山庄招揽护卫教头,便跑去试试,没想到一去便成了。庄主似乎就需要这样有案底之人,那些同样去试试的武夫却因为身份清白没有被录用。这虽然让他起了不少疑心,但后来平静的日子过的久了,也就慢慢不再怀疑。 直到郝教头的事情一出,他才发现事情不对,当初的疑心是对的。 那日,那个自称罗二的捕快跟他挑明后,他急切的想要逃离是非之地,便写了一份自述书希望交给上官能让他脱离苦海重新做人。 罗晋回到致远镖局后将那份自述书交给了屈慧瑛,屈慧瑛看罢立刻邀请李启峰前来商谈,李启峰看完自述书后,立刻遣人去查阅历年重大刑案简报。几人几个时辰的辛苦翻阅,终于发现张显发一案已经翻案,大当家手下的几名喽啰念在张显发当年的仁义告发了大当家,张显发因罪愆不大已经被定为轻罪,而大当家已在当年被秋后处决。 这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李启峰也当即给了保证,只要张显发戴罪立功,那么之前的罪状不再追究,还他一个清白之身。 罗晋听闻大喜,当即要了李启峰的私印凭证和案件简报拓印本,赶在相约时间快到之前见到了程教头,正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被奇怪的兄妹打断。 当他无奈的回到致远镖局之时,天色已黑,屈慧瑛和李启峰还在致远镖局议事厅商谈案情,他顾不得劳累将经过告诉了二人。 屈慧瑛闻听赶忙问裴继元可见到付久重和楚小萌二人,得到否定答复后,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启峰,她从李启峰复杂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她哈哈一笑,道: “这两个娃儿,真是胡闹,仗着武功高脑瓜儿聪明,就敢去闯龙潭虎穴。” 李启峰恭维道: “前辈不必担心,令高徒武功、胆识、才智那都是举世无双。他们二人此去必能有所建树。” 屈慧瑛点点头,她对罗晋说道: “你立刻回去,继续想办法和张显发取得联系,那兄妹俩做任何事都不必管,如有危险从旁协助即可。” 罗晋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了全部,答应一声后重新返回了明月山庄。 ...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还在打坐,楚小萌已经在里屋伸着懒腰起床了,这是她头一回起的这么早。 她打开房门看到坐在堂屋地上一块软垫上修炼的付久重,没有打扰他,跑到院子里自己胡乱打了一套拳法,舒展了一番筋骨。 此时晨曦微露,秋日的露水浓重,空气湿润清新,楚小萌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感舒畅,她又回头望了眼还在修炼的付久重,没有吭声去灶房烧了一锅热水,洗漱了一番。 她正坐在堂屋门槛上想着吃些什么的时候,付久重修炼完毕,温和的说道: “妹儿啊,今日怎么起的那么早啊?” 楚小萌也不回头嘟嘴道: “哥,还不是饿醒的。你练功不让我打扰,我就没叫你,快给我找点饼吃吧,我都饿坏了。” 付久重起身哈哈一笑道: “好,我这就给你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 话音刚落,大门传来了敲门之声,只听一人说道: “包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起了吗?” 付久重心想这早饭送的真是及时,忙喊道: “起了,稍等。” 说罢走向大门,楚小萌也好奇的跟上,开门后看到的是昨夜带路的管家,他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有两碗粥,一碟子咸菜,几样精致的糕点,还有油炸的果子,非常的丰富。楚小萌看的食指大动,恨不能马上就抢了托盘就地吃完。 那名管家见状说道: “包爷,我给您送进去?” 付久重道: “不必了,我自己端吧。” 管家将托盘递给了付久重,继续道: “庄主让小的告诉包爷,昨夜辛苦怕打搅了包爷兄妹休息,就没喊包爷一同进早膳。日后早膳庄里都有供应,包爷叫人送来,或者去小饭厅自用均可,只需要提前叫小的安排就行。小的叫蒋二,日后包爷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的就行。另外,包爷用完早膳还请移步会客厅,庄主要和您商量庄内护卫一事。” 楚小萌听他啰嗦了那么久早已不耐烦,大喊大叫道: “我饿坏了,快走啦,你这个什么二。” 付久重哈哈一笑说了声“知道了”,也不等蒋二说什么就踢上了大门,带着楚小萌回了堂屋。 吃完早饭,付久重和楚小萌互相检查了一番易容情况,确认无误后一起来到了明月山庄的会客厅。蒋劲松和程王两位教头已经在厅内等候,见他来到,纷纷起身相迎。 付久重见他们礼数周到,也一一还礼。 礼毕后,楚小萌不管不顾,先自己拣一处放了好多糕点的茶几旁坐了。 其他人各自就坐后,蒋劲松开口了: “包兄弟,今日起你就是我们明月山庄的第一教头,庄内所有护卫你都有节制之权,程王二位教头作为你的副手从旁协助。主要工作嘛,就是护卫山庄的人员、财产安全,防止有盗贼窃取财物,处理庄内纠纷,对付外来势力的挑衅,有空的话教庄内子弟习武。咱们庄子除了交税,和官府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呀,一切事情都要咱们自己处理,包兄弟你的责任重大啊!哈哈。” 付久重抱拳道: “庄主放心,以包某这身武艺,保证庄子平安无事。” 蒋劲松满意的点点头,他拍了三下手掌,对付久重说道: “等下进来的是庄子的护卫,我让他们认认你。” 说罢,先进来一批大约十来人的黑衣护卫,各个肌肉结实,形貌粗犷,听蒋劲松介绍完付久重,同声喊道: “见过包教头。” 付久重一摆手道: “各位兄弟好!” 说罢这十来人退出了大厅,又同样来了两波后,所有护卫都认识了付久重。 第80章 庄主府 蒋劲松安排完了新任教头的见面会,就让程教头带着付久重在府内转转熟悉熟悉府内的情况,等中午再安排新教头的接风上任宴。 一旁早已困倦不堪的王教头也被安排去做白宣亮身份的掩饰,他打了个哈欠,一脸无奈领命而去。 付久重和程教头向蒋劲松拜别,喊上楚小萌一起出了会客厅,开始熟悉府内环境。 蒋劲松的庄主府很大,有众多的庭院,是一个复杂的建筑群。其中有内眷居住的后院,杂役居住的西院,护卫居住的东院,庄主办公、会客、交际的前院。 每个院子都有数十间房屋,每个院子还配有单独的厨房,厕所,饭厅。在前后院之间还有一处不小的花园,里面亭台水榭无一不全,不过这个花园只在前后院有出入之口,左右两院都有隔墙阻拦。庄子的四角还各有四个鼓楼,以备火灾敌情预警之用。 付久重和楚小萌都看花了眼,付久重虽然见过罗家庄的庞大,但只是管中窥豹,因为事情太多,停留的时间太短,没有全面的了解整个罗家庄。这次跟随着程教头除了后院比较私密没有过多的观看,其他几个院子都转了个遍,其规模之大和复杂程度给了付久重极大的震撼,他没想到书中世界的富人可以豪奢到这种程度。 楚小萌则更是表现夸张,一路上上蹿下跳,不停的问东问西,简直就像孙猴子进入了花果山。 期间参观花园的时候,楚小萌傻呵呵的问道: “大西瓜,你害怕不害怕鬼啊?就是那种穿着黑色袍子,飘来飘去那种。” 程教头心头一颤,他不明白这个憨傻女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听着话里明显是有所指,但从这个傻姑娘嘴里说出来好像又没什么不对。他转头看向了付久重,付久重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道闪电从他脑海划过,他结合之前在庄里见到的那个黑袍人,他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两人可能身份不简单,现在正是拿言语试探自己,不明敌我的情况之下,他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楚小萌已经不耐烦的问道: “喂,大西瓜,你聋了吗?问你话呢,你到底怕不怕啊,我和我哥前几天在那座大城里见过一个黑袍鬼,把我吓坏了,好几天都睡不着呢。” 这下他确信了心中的疑惑,“傻姑娘”嘴里的大城一定是广平城。脑子一片混乱,没有整理好语言的情况之下,他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怕,怕,我也怕。白,哦,不,包家妹子,我和你一样在庄主府里也见过那个黑袍鬼,忽忽悠悠的,太吓人了。那不,那天晚上他就在那片假山的后面消失啦。” 楚小萌一声尖叫,赶忙蒙上眼睛,付久重握住她的手,轻言安慰道: “别怕,别怕,有哥在,什么鬼怪都不敢伤害你。” 随后付久重愤怒的质问程教头: “程教头,你再胡言,小心我不客气了。” 程教头一脸的无辜,小心的赔罪道: “包老弟,我真没瞎说,那晚我真在那片假山后面看见了,所以才跟令妹这么说的。我也知道那不是鬼怪,只是身影飘忽,又神出鬼没的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害怕啊。” 几人边走边说,离开了那一片假山,楚小萌也就不再害怕,重新变回了之前好奇的模样。付久重听完程教头的解释,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问道: “庄子里可有什么需要教授的后辈子弟,咱们作为教头总是要做些教少爷小姐习武之事的。” 程教头见他揭过了黑袍人一事,知道他们已经不再试探,就放心说道: “少爷小姐们都不爱习武,也就是一些个家生仔的奴才可能求着学几招,那些个护卫大部分也都是江湖上招募的不入流武夫,年龄和天资都不适合继续修炼。所以呀,咱们这些教头平常轻松的很,也就是应付个一些在庄里闹事的莽汉,上门挑衅的武林门派之类的小事。这些人那,咱们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呢,庄里花点钱也就过去了。” 付久重点点头没有表示,而后他们去了护卫的院子,这里果然如程教头所言,练武场上只有一些个奴仆模样的孩子在练习着武艺,并没有见锦衣少年在此挥洒汗水。 逛了几个时辰临近午时,他们三人才把整个庄主府逛完。期间程教头寸步不离,甚至付久重提出自己要去看看某些区域,程教头也不远不近的跟随。 三人临近分别之时到了一处人少的甬道,付久重对程教头说道: “程教头,我们这一上午热了一身臭汗,待会见了庄主也不雅观,咱们就此别过。” 程教头见此也没办法犹豫了片刻说道: “也好,那我去禀报庄主一声。” 付久重拦住了他转身离去的脚步,低声的说道: “我知道庄主让你监视我们,你见庄主可以如实禀报,不过除了你用鬼怪吓我妹子那事,免得庄主见怪与你。” 程教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付久重,看到他眼神中闪烁的异样后,他点了点头道: “包老弟放心,这事就没发生过,庄主怎么会知道没发生过的事情呢。另外...”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说道: “另外此地不是什么好归宿,我不知道包老弟是何方神圣,但劝老弟一句,一定要小心谨慎,庄主不是什么好人,庄里也藏着天大的秘密,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说完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心下了然,互道告辞离去。 付久重和楚小萌回到自己的小院,找蒋二要了一大桶热水,好好清洗了一番身上的臭汗。 刚收拾停当,蒋二来报,说是庄主已备好酒宴,等待包爷前去赴宴了。 付久重没有耽搁带着楚小萌跟随蒋二来到了前院一处豪华的饭厅,见到还是蒋劲松和程王两位教头,心想这位庄主还是真是见外啊,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的家人和朋友。 三人寒暄一番后,落座吃饭。这回蒋劲松早有准备,单独为楚小萌准备了好多的美食,还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果然楚小萌一上饭桌就被好吃的好玩的吸引,再也不去打扰他们喝酒聊天了。 蒋劲松端起酒杯,先呵呵的笑道: “包兄弟,欢迎你加入明月山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只要有我蒋某人的荣华,必有兄弟们的富贵。来,咱们共同敬包兄弟一杯。” 付久重举杯道谢,环顾其他两人。 程教头眼神熠熠的端酒看着付久重,王教头则双眼迷离的斜端着酒,蒋劲松咳嗽一声,王教头身子一颤一杯酒撒了一半,忙强打精神和其他人共饮了一杯。 蒋劲松不好意思的道: “包兄弟莫怪,昨夜听闻有盗贼入庄,王教头带人四处寻贼熬了一宿,今日上午又安排人假扮包兄弟兄妹出庄骗那些官差,这是一刻也没休息。” 付久重哈哈一笑: “王兄,辛苦了!又是公事,又是为了兄弟我的私事忙活了那么久,怎可见怪。王兄饮完三杯就去歇息去吧,别熬坏了身子。” 蒋劲松也道: “王教头,既然包兄弟如此说了,你再饮两杯酒回去休息吧。” 王教头感激的说道: “多谢包兄弟,多谢庄主。” 说罢,三人又共同喝了2杯后,王教头起身告辞,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出了饭厅。 三人继续饮酒闲聊,期间聊了不少武功之事,聊到兴起之时,付久重还在院中展示了一番。他命人抬了一口大水缸,装满水后,先是绕着缸如游鱼般游走旋转,时不时的发出一掌,击中水缸之时,声音不响,水缸也纹丝未动,只有水面被震的起了涟漪。打了几十掌后,付久重收了招式,微笑着缓慢走近在饭厅门口观看的两人身前。 两人看着他身后完好无损的水缸正不明所以,都齐刷刷的看向付久重。付久重和他们并肩后,一个迅捷转身,右腿抬起,灌注内力重重的的在地上一跺,只见远处的水缸哗啦一声,缸壁碎成了无数块,水也随着流了一地。 见到如此场景,蒋劲松和程教头无不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的呆若木鸡,半天缓不过神来。 而在一处暗室中,有一人用一个类似潜望镜装置观察到了这一幕,他微微翘起了嘴角,喉咙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一声冷笑。 第81章 山雨欲来 蒋劲松也有一定的武功功底,他们祖祖辈辈的传承的身份其实是百鬼门在俗世间的看门人。 看门人只是练武资质欠佳但才智卓绝,在鬼卒的选拔中虽被淘汰,却会被鬼王精心挑选,再通过秘密的训练成为百鬼门在世间的面具、驿卒、财神和猪倌。 虽然看门人在百鬼门没有鬼卒的地位高,但在百鬼门也绝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只要成为了看门人,那么世世代代都会自动成为百鬼门的看门人。 只要看门人后代中有合适的人选,就会被百鬼门接走进行秘密而残酷的训练,通过考核的就会成为看门人的接班人,没通过的则会永远留在百鬼门内成为一名低贱的仆役。 如果在看门人执守期间,没有训练出来合适的后代,而这代看门人到最后已经无法胜任职能,那么新旧交替之时,这代看门人的家族就将面临灭顶之灾,不过这种看门人被灭门之事,整个百鬼门百年的历史中也就发生过2次。 蒋劲松作为这代看门人,他的后代子孙暂时还未训练出来可以接替他的人选。 他作为一个父亲在这件事上,内心充满了矛盾,即希望自己的孩子中有才智俱佳之人,能通过训练考核接替自己的职位,家族从而得以延续;又想所有孩子都是愚笨之态,不用被选中去受自己那些年受到的苦楚。 所以这些年他虽然娶了几房妻妾,生了几个孩子,但都不敢倾注太多感情,只怕日后的分离太过痛过,只盼早日能找到自己血缘接班人,那么他也能真正享受一些天伦之乐。 前些年几个孩子被接走后,一直没有音讯,不过想想自己还春秋鼎盛,训练的时间也短,就不再去烦恼此事。 今日看到付久重一展神技,蒋劲松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先祖练武资质好一点,也许就不会成为看门人,而自己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一旁的程教头也是一脑子杂乱的思绪,他自和付久重交过手,就知道他的武功高,但没想到能高到这种程度。 最为主要的是他出神入化的游鱼掌,简直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程教头也听过一些游鱼掌的传闻,但付久重使出来的,绝对超越了传闻中的游鱼掌。他不禁心底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他到底是不是白宣亮呢? 付久重看两人呆呆的矗立,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自己可能炫过头了,赶忙解释道: “庄主,程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功力也算是偶有奇遇得来的。5年前,我和妹子被官府一武功极高的捕头追的紧,就跑到了一处无人的深山里,每日以野果野兽充饥。闲来无事,我就在山谷里一处巨大瀑布下修炼内力。刚开始的时候还抵抗不住水流的巨大冲击,我就努力修炼内功以抗水流,后来慢慢的就扛住了,内力也就越来越深厚了。另外我还在瀑布下的潭水里苦练游鱼掌,学习鱼儿真正的姿态,一下子又有了不少感悟。5年后,我觉得武功大成,就带着妹子出了深山,没想到追踪我的捕头依旧没有放弃,不过却被我打成重伤,我也因此脱离了官府的追踪。辗转各州,流落到冀州后,听说庄主招贤若渴,就仗着自己一身能耐到庄上试了试。后面的事,您二位就都知道了。” 付久重为了有合理的解释,将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瀑布下练功的桥段挪借过来用了用。看蒋劲松和程教头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楚小萌此时也吃饱喝足,跑过来凑热闹道: “那个大山里可好玩了,哥给我打了大老虎,花豹,大蟒蛇,就是没饼吃。” 蒋劲松哈哈一笑道: “原来如此,包兄弟果然吉人自有天相,能有这一番奇遇实在是天大的幸运啊!走,咱们再饮几杯。” 说罢一挥手,院子里服侍的仆人立刻开始收拾起院子。 三人回厅重新坐定,楚小萌没有跟进来,他在院中看着仆人清理院子,跟着仆人玩耍。 三人又饮了几杯,聊了几句闲话,宴席随后撤去。 蒋劲松本来是让付久重不必忙于一时,先歇两天再准备开始工作,但付久重说闲不住,想先到处都看看,蒋劲松便让程教头陪同,带着付久重出府去庄子里熟悉一下。 告辞离开庄主府后,三人走在了一条庄内最为宽阔的街道之上,程教头一路上介绍着庄子里的产业,和经营的人员配属。 付久重一面仔细聆听,一边仔细观察着明月山庄的道路、建筑,努力的记忆有用的路标以备不时之需。 楚小萌手里拿着串冰糖葫芦,也同样东张西望观察着庄里的事物。 当穿过几条道路熟悉了庄里的各种建筑后,三人来到了庄子大门口,门口的护卫见是两位教头,连忙见礼。 此时日头西垂,热烈的阳光烧红了西边的云朵。观赏着壮丽的景色,三人顺着道路缓步出庄,付久重仔细感受,见四周行人稀少,没有监视之人,就停步以观晚霞的姿态,轻声对程教头说道: “我想你已有脱身之计,但时机未到,事情还很凶险,暂时要偃旗息鼓。告知和你接应之人,这两日将会发生大事,你们只需探听好消息和机密,做好消息传递即可。” 程教头听闻心头一宽,他现在可以确认他不是白宣亮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挑明身份,他只简单的回应道: “是。” ...... 昨晚深夜,罗晋悄悄潜回了明月山庄。他早已打探出了程教头的住所,入庄后谨慎隐秘的潜入了程教头家,重新和程教头建立了联络。 两人没有点灯,找了一处四面不靠的小屋,互相交换了情报。 当程教头得知自己的案子已经翻案并且可以重获自由,当真是喜极而泣。罗晋待他平复了心情,告知他现在要多多搜集庄主府密室的情报,等得知了具体位置,就设法告知自己,等官府设法剿灭了明月山庄里的贼人,程教头就可以重获自由。 程教头则将新来之人的情况告知了罗晋,顺便将自己之前见过黑袍人之事也一并告知,并提醒这和广平城出现的黑袍人应是同一人。 罗晋点点头,鼓励了他这次的表现。 因为程教头身边眼线太多,两人又仔细研究了一番联络的保密措施,确保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因为下次可不一定会出现两兄妹来搅局了。 ...... 程教头和付久重兄妹分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心情有点紧张,有点兴奋,但已没有害怕。 之前自己一人卧底,总担心会有一天暴露被蒋劲松使用阴毒手段秘密杀害,现在得知了还有付久重这样的高手卧底,那么自己危险就会降低很多。 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的他已经开始期待自己走出明月山庄回到家乡的那天。 ...... 付久重和楚小萌回到自己的院中后,没有去饭厅,直接找蒋二要了一桌晚餐,回到堂屋吃了起来。 饭桌上,他们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字交流着。 “哥,瀑布下练功真行吗?” “当然可以,只是需要非常强大的意志力。” “哦!那我以后一定要去试试。” 付久重看完,脸上缓缓出现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楚小萌一嘟嘴“哼”了一声。 ...... 孙有才昨日回到“润本堂”后,将自己在“贵宾楼”所见所闻报告给了符柏青,符柏青一听就知道是付久重他们二人所为,便要孙有才继续关注他们的动向。 第二日,孙有才回禀,那兄妹二人已经在庄内住下。哥哥叫包亮已经是庄子里护卫的第一教头。符柏青见付久重已经成功卧底,便想明日也去探探虚实,便对孙有才说道: “你做的好,明日我扮作你的车夫,一同和你前往明月山庄。” 孙有才点头答应。 ...... 第三日,清晨。付久重和楚小萌正吃着早饭,蒋二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面双手比划,一面焦急的说道: “包爷,庄里来了硬茬子了,庄主现在还在勉强应付,您快去看看吧。” 第82章 大战师娘 付久重听完蒋二急促的言语,没有慌张,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笑呵呵的说道: “莫急,你快去回禀庄主,就说我随后就到。” 蒋二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当面表示什么,就说道: “好,那您快些,来人来头很大,我担心庄主坚持不了多久。他们现在在前院的小广场对峙呢。” 付久重还是那副样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我很快就到。你就告诉庄主,有我在保庄子平安无事。” 蒋二答应一声,小跑着离去。 付久重看楚小萌一脸惊疑的样子,冲她眨了眨眼,继续喝着碗里剩下的粥。 楚小萌见他如此,知道他一定是提前安排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也继续吃起了她的早餐。 两人吃完后,付久重对楚小萌说道: “走吧,妹儿,庄主那边事情紧急,咱们就用轻功赶过去吧。” 楚小萌嘿嘿一笑,跟随着付久重一跃上了房顶,朝着前院的小广场极速而去。 等到了广场东面的一处房顶之上,他们发现广场上聚集了两波人,每波都有十几口子,各个手持兵刃正在紧张对峙。 北面是蒋劲松和一众教头护卫,南面领头一人是一名中老年妇女,英姿飒爽,紧腰束带,一身锦衣劲装。 楚小萌一见那名老年女子,忍不住就要喊出来一句“是师娘”,即将脱口之际赶忙双手捂口,含混不清的掩盖了过去。 蒋劲松听到了楚小萌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到他们还在房顶观看,就赶忙喊他们过来。 付久重和楚小萌对视一笑,一起飞身来到了蒋劲松身前。 蒋劲松还没说话,楚小萌已经开口了: “大姨,你长的真厉害,你的功夫一定很强吧?” 那名中老年妇女正是屈慧瑛,他见从房顶飞身而下两人,虽然面貌有了很大改变,但还是一眼认出他们就是付久重和楚小萌,她见楚小萌突然发问,也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 “当然厉害,否则我也做不了这致远镖局的总镖头。” 见气氛有些缓和,蒋劲松赶忙趁这个机会介绍道: “屈总镖头,这位是我们新入的第一教头,包亮。包兄弟,这位是全国闻名的致远镖局总镖头,屈前辈。” 付久重抱拳行礼道: “见过前辈,不知鄙庄哪里得罪了前辈,前辈要带这么多人兴师问罪呢?” 屈慧瑛双手叉腰,对付久重的见礼只微微点了个头,不客气的说道: “你这个小子还算懂礼。今日之事我刚才已经磨破了嘴皮子,不想再说了,你问你们庄主吧。” 蒋劲松有些尴尬,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包兄弟,是这样的。今日屈总镖头一大早突然闯入明月山庄,打伤了守门的护卫,直闯我的府邸。我想着息事宁人,就亲自出来迎接,想问问到底何事惹的屈总镖头如此恼怒。一番询问下,原来是屈总镖头认为咱们庄子窝藏贼人,说是前几日杀害裴镖头的凶手在咱们庄子,我说我们的郝教头都死在那名贼人手里,我们怎可能窝藏贼人呢。但屈总教头说我处理郝教头尸体太过可疑,我说那是没办法,郝教头之死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庄里上下人心惶惶,我担心出乱子才出此下策。可屈总镖头不信,非要进府去搜。我这好言相劝了半天,这屈总镖头就是不听,这不马上就要强闯府上进行搜查了。” 付久重听完,心中莞尔一笑,没想到师娘还会这样的胡搅蛮缠。 昨夜里他悄悄回去见了屈慧瑛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屈慧瑛听完觉得可行,让付久重赶紧回去,她随后连夜安排,今日一大早便付诸实施。 付久重见好戏开场,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哈哈一笑道: “屈总镖头,我们庄主也是好意,您这没有任何实证,也不是官府之人就硬闯我们庄子,是有悖于王法的。要是没搜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到时候打起官司,您恐怕是要落了下风。” 屈慧瑛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我屈慧瑛纵横江湖半生,何曾怕过王法,今日敢来你们山庄就不怕你们告官。怎么着,今日你们是想让我硬闯了吗?到时候我的刀可不长眼,要是伤着人,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屈总镖头,别急嘛,别伤了和气。晚辈可没说不让您搜,不过可否让晚辈提个赌约,如果您赢了,我们放您进府随便搜,如果您输了,还请报上官府拿出实证再来搜索如何?” 屈慧瑛也哈哈一笑道: “哦,你想怎么赌?” 付久重严肃的说道: “我赌屈总镖头赢不了我的双掌。” 最先被惊到的是蒋劲松,蒋劲松本以为付久重是要赌个什么牌九骰子之类的,没想到是要比武。他可听说过屈慧瑛霹雳狮子的名头,那是享名武林30年,从未听闻过败绩的大宗师,虽然昨日见到付久重的神技,但和这种大宗师比武求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赶紧就要阻止,可是还是慢了一步,屈慧瑛已经发出了一阵包含内力的大笑,震的他捂住耳朵,再也开不了口。 屈慧瑛笑声停止后,看到付久重纹丝未动的身子,满意的点点头道: “好小子,有几把刷子,你这个赌约我接了。一会让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仔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付久重抱拳道: “屈总镖头好内功,晚辈佩服。那咱们就击掌为誓。” 说罢两人各自陈述赌约内容,互击三掌表示发誓。 蒋劲松一脸的无可奈何,自己这个庄主还没表示,这个包兄弟就已经替他做主。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一会拦着不让进,还是一场大战,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付久重能出现奇迹吧。 众人让开场地,付久重和屈慧瑛准备利落各自站好,付久重抱拳道: “屈前辈,请!” 屈慧瑛哈哈一笑: “臭小子,今天还轮不到你尊老爱幼。老妇人就让先让你3招,免得传出去说我以大欺小。” 付久重点头答应,说道: “得罪了。” 说罢,迅速抢步上前,贴身后滑步移动,看上去真如游鱼一般在屈慧瑛身子四周游动,他每当靠近屈慧瑛耳朵之时就会轻轻的密语: ”师娘,可以确定杀死裴老镖头之人就在庄主府里。今晚就能见分晓,咱们就按昨夜商定的计划实施。“ 屈慧瑛不动声色,听着付久重的简报。 付久重出其不意的打完三招后退了开去,屈慧瑛拍了拍手道: “果然后生可畏,你小子有点能耐,下面可就不讲礼数了。接招。” 一手霹雳掌声势凶猛砸向付久重,付久重对霹雳刀门的武功已经太过熟悉,不过这次他却不能以己之法去拆解,只能硬着头皮使用游鱼掌和他的师娘周旋。 打了数十个回合,付久重感受到他师娘内力的深厚,武功招式的纯熟,和之前遇到的所有霹雳刀门之人相比都要高出不少。 而他所使用的游鱼掌属于下三路的武功,遇到这种正气磅礴的武功,立刻就高下立判。要不是他深厚的内力和对武功的掌握,还真难以支撑。 这一番强强对话让他的武学观又增益不少,从此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功的高低只取决于创造之人的能力。 他在比武中,还渐渐的发现了游鱼掌中不少的不足和漏洞。在比试中,他不断尝试补齐这些不足,修补这些漏洞。慢慢的,他发现游鱼掌其实也可以成为一门上乘的武功。 屈慧瑛一开始觉得这孩子天资聪颖,居然可以快速的学会任何门派的武功,已经是十分难得,自己几次进击都可以将他击败,又担心时间太短,做的太假,还担心他露了真实武功就没有立刻施展。 但到最后,他发现付久重居然可以在战斗中学习,在失败中进步。刚才还出现的破绽和漏洞不再出现,似乎原先的游鱼掌一下子变了风格,成为了一门堂堂正正的武功。 这一变化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更喜爱这个丈夫留下的徒儿了,不过这也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她想看看付久重到底在一次比武中能有多少进步。于是掌上的力道不断的增强,招式的变化也更加精妙。 付久重也感受到了师娘的变化,他能体会到老人家想助他一臂之力的苦心,也更加专注的去体会完善这一掌法。 观战的众人可傻眼了,他们可没想到这个30多岁的年轻人能和屈慧瑛打得有来有回,还这么精彩。特别是他们呼呼烈烈的掌风让他们更加确信,眼前的年轻人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蒋劲松终于松了口气,他也有些惊讶付久重的功力,对付这样一个老前辈居然能不落下风。 正当他思虑繁杂之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付久重被击的凌空飞起,最后重重落在地下。 楚小萌赶忙扑上去查看,只见付久重面色黑紫,转头一口淤血喷出。楚小萌见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哥,你别死。” 第83章 风满楼 付久重艰难的说道: “妹儿,没事,我不会死。只是受了点内伤。” 楚小萌没有停止哭泣,继续扶着付久重。付久重强自振作大声对屈慧瑛说道: “屈前辈,这场比武怎么算。” 屈慧瑛此刻正弯着腰捂着小腹,身旁围拢了一大帮人,有方正全、裴继元等。看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不肯善罢甘休。 屈慧瑛挥手阻止了他们的异动,平复了一下说道: “好小子,能击中我一掌。不过我也击中你一掌。这次就算平手了,咱们择日再战。赌约依旧有效。” 说罢运气暂时压住了伤势,一挥手带领着众人离去。 这时蒋劲松等人才快步上前查看付久重伤势,经过这一会儿,付久重已经稍稍好转,脸上也稍微有了一些红光。 蒋劲松焦急的问道: “包兄弟,你伤到哪了?严重不严重啊。” 付久重喘着粗气说道: “屈前辈果然厉害。我伤在右胸,断了三根肋骨,右胸几处穴道被闭。不过屈前辈也好不到哪去,她被我击中小腹,估计三日之内是恢复不了了。” 蒋劲松急切道: “那包兄弟这几日可能恢复吗?” 付久重道: “我尽力而为,不过还需静养和珍贵的药材,不知庄主可否安排?” 蒋劲松见付久重还是行动不便,就招呼一众护卫: “来两个人,去找副担架抬包教头去他房内休息。” 有温言安慰付久重: “包兄弟放心,庄内一切资源均可以调配给包兄弟使用,咱们庄上有非常好的跌打大夫。王教头快去请张先生,张先生来了,先让他去包兄弟屋内等待,一定要带上最好的药。” 王教头领命而去,这时两名护卫已经准备好担架,众人七手八脚把付久重扶上了担架。 除楚小萌和程教头跟随外,其他人随后散去。 楚小萌从付久重受伤开始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出奇的安静,她一直握着付久重的手,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庞。 众人都道也许这个傻丫头被吓傻了吧。 等到了付久重的房间,已有一名大夫背着药箱在此等候,王教头见他们回来,赶忙帮着程教头一起把付久重抬到了床上。 楚小萌始终寸步不离,大夫想要为付久重查看伤势,却被楚小萌在床前挡住,他无奈的说道: “姑娘,还请让让,好让我为这位教头查看伤势。” 楚小萌没有回话依旧呆呆的不动,付久重见状拍了拍她的手道: “妹儿啊,哥没事,别担心。大夫看完,开几副药一吃就好啊。快,给大夫让个地。” 楚小萌抽泣道: “哥,你可不许骗我。” 随后她往床尾挪动了身子,依旧未离开付久重的床铺。 跌打大夫见位置够了就上前开始为付久重检查伤势。 一旁的程教头突然疑惑道: “这不是张先生啊,王教头,张先生呢?” 王教头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张先生正好出庄出诊去了。正好医馆有一个城里来的大夫,我这就给请过来了。” 程教头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继续看那名大夫为付久重检查诊治。 那名大夫一番忙碌后,起身说道: “这位教头的伤势稳定了,肋骨我已经帮他接好。不过闭塞的穴道还需靠他自己解开了。我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先给这位教头服下吧。” 随后取出笔墨纸砚,刷刷点点写了一份药方,递给程教头并告诉用法用量后问王教头拿了酬金离去。 王教头见此地无事就告辞离去。程教头则留下来殷勤服侍,一会熬药送药,一会送水送食,忙了个不亦乐乎。 期间付久重在楚小萌手心上悄悄的写道: “我真的没事,这是我和师娘联合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引诱密室中的那个鬼卒,我想今晚他就会有动作了。” 楚小萌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她还继续表现的很难过,她在付久重手心他写道: “可真是吓坏我了,那你的肋骨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点骨裂,将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你可真行,为了查案故意把自己肋骨给弄断了,以后可别这样了。” “没办法,这叫苦肉计,不弄的真点,还真骗不了他们。” 最后程教头留在床边后,两人停止了密语。 付久重决定最后试探一次程教头,看看他反水的决心,就喊他到床边,附耳轻声说道: “张显发,我重伤了,可能很多事都无法完成。你现在可以立刻逃离此地,官府对你的约定依旧作数,还会有人接应你,助你逃离明月山庄。” 张显发一听立刻摇头,凑到付久重耳边,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我走了,你们不就危险了。要走一起走,要不太不够义气了。” 付久重看着坚定的眼神确认了他的决心,他再次让他附耳过来,轻声说道: “好,够义气,不愧为江湖儿郎。那就交给你一份差事,我估计今夜我会被送入密室。一,你要注意我被送入的具体位置,记录下来。二,将位置信息传递出去,并告知他们,一切都已就绪,他们也可以准备妥当,等夜间空中那颗红色烟花炸响或者庄主府起火就立刻行动。” 程教头惊讶的看着付久重,因为他发现付久重刚才说话之时已没有任何受伤之态,呼吸平稳,语态正常。 他转头看了眼楚小萌,见楚小萌脸上也没了憨傻模样,正冲着他狡黠的笑着。 他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戏,而付久重的角色即使勾也是饵。想到这,他没有说话重重的的点了点头。 中午是送来的饭,送饭之人还仔细过问了付久重的伤势 ,并告知等晚上庄主会亲自来看望付久重。 等完饭过后,蒋劲松真的来了,他带着王教头和几名护卫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看到付久重依旧躺在床上,赶忙坐在床边,握住付久重的手道: “对不住了,包兄弟,这么晚才来看你。实在是屈慧瑛她们欺人太甚,和你战了一场后,屈慧瑛是走了,她的些徒子徒孙还留在庄子门口一一查看出庄之人,我见状只能是好言相劝,结果他们还是蛮不讲理。我只好遣人告到了广平府,官府的人来了以后,又是一番交涉,这不,吵吵闹闹了一天,天都黑了还没个结果。真是气煞我也。你看我啰嗦半天,包兄弟,你现在感觉如何?” 付久重咳嗽两声,难掩牵动断骨的疼痛,艰难的说道: “庄主,言重了,我什么身份,您能来看我已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上午经过大夫的医治,断骨已经接上,喝了药后,瘀血化去不少,只是这闭塞的穴道不太好办。我想让庄主帮我找一处安静所在冲开这闭塞的穴道。” 蒋劲松一听他开头言语,已知他心有不满,后面的话更是将他一军,他想了想,正好那人也跟他要过这人… 其实他是比较欣赏付久重的,本不愿他做了他人的肥料,今天付久重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好随了他的心愿。 蒋劲松咬着牙开口了: “包兄弟,庄子里的确有一静谧之地,不过一直是庄子里的机密,如果包兄弟想进入治伤就必须保守秘密。” 付久重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需带上我妹。” 蒋劲松立刻道: “没问题,不过今日令妹怎么这么安静啊?” 付久重叹了口气道: “有一次,我受伤后自行运气疗伤,我妹子在身旁吵闹害的我走火入魔,差点丢了性命,自那以后只要我受伤她便安静下来直到我痊愈之后。” 蒋劲松也叹了口气道: “真是兄妹情深啊!那包兄弟,咱们现在就去吧。来呀,备担架。” 付久重又重新躺在了担架之上,这次他们穿过了中央花园,进入了后院,跟随的程教头在穿过后院第一个院落后被驱离,而付久重二人在穿越第二院落后更换了抬担架之人,双眼也被蒙上了黑布。 当他们感觉往下走之时,就知道已经走入了地下。 第84章 密室雨落 待付久重和楚小萌的眼罩被摘下后,他们适应了一下刺眼的灯光,终于看清楚了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处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屋内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屋内还有两名抬担架之人,看年纪大概有50多岁,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蒋劲松点燃了四周的灯和蜡烛,返回担架旁,对付久重说道: “包兄弟,此地非常隐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进不来。外面进来的道路还有不少的机关暗器,只有我知道总的销弦在哪,你们兄妹二人千万不可乱跑。另外每天都有人定时送上饮食,取走便溺。此地绝对的安全,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就等来人,你写个条子带出即可。” 付久重正奇怪为什么要写条子,当看到蒋劲松后面的表现就明白了。 只见蒋劲松拍了拍两名抬担架的汉子,双手比划了一番,两人点头将付久重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随后冲蒋劲松弯腰鞠躬站在了一旁。 蒋劲松为楚小萌搬了把椅子放到了床边,让她陪伴之时不必跪在床边。 又安抚了付楚二人几句,蒋劲松带着两名聋哑之人离开了这间房间。 付久重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摆好了一个打坐的姿势,开始表演冲穴。 楚小萌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楚小萌坚持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付久重把她轻轻扶上了床,让她躺平而睡,为她盖被之时,楚小萌闭着眼轻轻一笑,用极低的声音道: “哥,我假睡的。咱们一起演戏。” 付久重没有出声,只给她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付久重重新开始打坐,而楚小萌则开始打起了鼾。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处密室,不知时辰,大概已经过了子时。 付久重正纳闷自己这么诱人的鱼饵,鱼儿难道还不上钩吗?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屋内的蜡烛熄灭了一半,紧接着又一阵风,蜡烛只剩一支还在燃烧。 付久重哈哈一笑: “装神弄鬼,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最后一支蜡烛也突然熄灭。 屋内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门底一条细缝露出的走廊光线,能让人依稀可辨屋内事物的轮廓。 楚小萌此刻也已坐起,她惊恐的仔细看着屋内的事物,想要看清却还是一片模糊。 突然,她发现屋子中央缓缓升起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影子被门缝的光线照出了一个如烟如雾的线条。 怕鬼的楚小萌突然尖叫起来,因为那个黑影头部闪出两颗血色明亮的眼睛,看不见鼻子和嘴巴,显得诡异恐怖。 楚小萌大哭道: “哥,我怕。” 付久重感觉出来楚小萌这次并非演戏,他跳下床挡在楚小萌面前,随后右手抚胸,咳嗽了两声,道: “别怕,别看他,哥来对付他。” 见那个影子死死盯着自己没有移动,付久重大喝道: “何方妖孽,你要做什么?” 那个黑影依旧纹丝未动,付久重不耐烦起来,他缓缓靠近,那黑影终于动了,不是靠近,而是飘飘然的后退,仿佛要和付久重保持距离。 付久重大怒: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黑影还是沉默以对,付久重终于忍无可忍,运起游鱼掌开始追击这个黑影。 也许是重伤未愈,也许是那黑影轻功太高,付久重始终没能碰到那个黑影,那个黑影始终和付久重保持一定距离。 追了十几个回合,付久重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这次那个黑影终于动了。 只见一团黑雾嗖的一声飞到了付久重头顶,床上的楚小萌大叫一声: “哥!” 同时响起的还有付久重的声音: “哈哈,中计了吧。妹子,点灯。” 随着屋内数支蜡烛的亮起,楚小萌看到了让她惊讶的一幕。 只见付久重已经站起,他伸直手臂,单手抓住了一个黑袍人的脖子,那黑袍人双脚离地,四肢在空中无力的挥舞,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付久重将黑袍人拉近,左手拉下了他的面罩,顺便下了他的下巴,借着烛光看了一下他的嘴里。确认位置后,一掌拍在他的右脸,一颗牙齿立刻从嘴中掉落,再次确认口中再无异样后,付久重把他的下巴重新复位。 随后迅捷如风的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又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找出了几瓶药放到桌上,最后将他扔到了一张椅子上。 那人喉部穴道被点,声带受限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神恶毒的看着付久重,付久重坐在他对面笑嘻嘻的看着那人。 那人不知抹了什么,全脸雪白,脸型消瘦,眼睛血红发射着恶毒的光芒。 付久重哈哈一笑: “你肯定好奇,我到底是谁。没错,我不是白宣亮。其实咱们还是老相识,你等等啊。” 说罢他转过头,双手在脸上一阵揉搓后恢复了本来面貌。 等转过头,那人脸上出现了意料之中的不可置信。从他缓慢的嘴型上,付久重读出了自己的名字。 付久重又笑了,他实在是应该开心,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他终于抓到了凶手。 “没错,就是我付久重。抓你可太麻烦了,为了给裴老镖头报仇,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今天总算抓到你了。我知道一会儿我要问你问题,你作为鬼卒肯定不说。说实话,这点我挺佩服你们的。不浪费时间了,让我看看你带的这些东西可有什么好玩意。” 他将那些药瓶一个一个的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心,等找到只有两粒的一瓶药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药味直冲天灵,同时他还感觉内力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油滑,在脉络中的流动变得更加顺畅,简直就像突然从普快变成高铁。 对面那人见他的表情和感受立刻内心一震,令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听付久重说道: “这是百川丸吧,果然神奇。你这次目标是我和我师娘吧。哈哈哈,你还真是不自量力。” 楚小萌也收了易容术,凑过来看了看那两粒药丸,听说效果神奇,也凑鼻子上去闻了一闻。 楚小萌似乎感受药力更为明显,她踉踉跄跄的坐回到了床上。付久重见她有异,赶忙询问道: “小妹,没事吧?” 楚小萌已在床上盘腿打坐,对付久重说道: “没事,哥。我修炼一下。” 付久重估计她是受药力冲击,需要将脱缰的内力重新驯服。见她没有大碍,付久重继续他的审讯,他捻起一粒百川丸,在手里晃了晃,对那人说道: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你要自己说实话,我就不给你喂这百川丸了。你若答应就点点头。” 那人听到他说出百川丸的名字,又听说他要喂自己吃一粒后,当即吓的魂飞魄散,但表情同时又显的万分惋惜。 挣扎权衡了半天他终于点了点头。 第85章 真相 付久重见他点了头,就伸手解了他喉部穴道。 那人喉部穴道一解,先是咳嗽两声清理了一下喉部的不适感,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付久重,缓缓的开口了: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的确是百鬼门的鬼卒。月余前,在九头虫聚河口县的分舵有一名鬼王在那里联络,他在北堤村待了数月,我是总门委派前去请他回总门的。在停留聚河口县期间,就遇到了你偷袭北堤村看守的事情,我就出谋划策将计就计,给你唱了出空城计。最后结果是我们损失了几十人,但精锐力量还是逃脱。那个时候我非常的不服气,就想着能找机会杀了你,但我知道武功不如你。正好鬼王念我有功就赏了我3粒百川丸。我急于求成,武功也到了瓶颈期,正好明月山庄姓郝的撞到了枪口上。他先是被朝廷厉害的捕头发现,又被其重伤,奋力逃回山庄后就被我吸了内力,只是这个家伙的内力太少,融合完,我感觉和你相比还差很远。正好听说广平城内有个武功最强的裴世元,我就冒险一试,不曾想裴老头因为孙子满月酒喝的不省人事,让我得了大便宜,不过老家伙还真是老辣,临死还和我过了两招。而后我融合完老家伙的内力想再回来杀人灭口,因为这事做的不机密,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百鬼门。然后就又遇到了你,没想到,连吸两人内力还是打不过你,幸好鬼王也来到了广平城救走了我。而后我就一直在明月山庄密室养伤,鬼王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去,临走前又给了我一粒百川丸,让我自己决定怎么使用。我想着再吸两位高手的内力应该就能打过你了,没想到就中了你的圈套。” 付久重点点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猜到,我有些其他有意思的问题。你叫什么,在百鬼门属于那个鬼王属下,职责是什么?另外你们的百川丸不是十殿阎罗亲自掌控且异常珍惜吗,怎么鬼王也会有那么多?” 那人苦笑了一声,盯着付久重手中的百川丸,空洞的说道: “我的真名我早就忘记了,只记得在门内的代号:魏魁。是隶属于牛头王下的鬼卒,平日里负责刺探情报,传递消息等职能。至于百川丸,的确是异常珍贵的药物,虽炼制不易,但在百鬼门内数量也不是那么的稀少。除了十殿阎罗亲自掌控炼制,分发,其他鬼王也掌握一定数量的百川丸,以作为控制属下的手段。不过百川丸有一个重大的缺陷,那就是单人服用次数不能超过十次,十次之后效果全无,还极有可能反噬其身,历史上最多有使用过十一次的,但第十二次就内力尽失成为废人。因此百鬼门内的鬼卒都十分珍惜使用百川丸的机会,不到吸取了足够强的内力绝不使用。而那些用满十次之人,武功的修炼也到了尽头,他们不是绝顶于武林就是平庸余生。我已经用过8次了,你手上的是最后两次机会。” 付久重之前也猜到过百川丸会有缺陷,否则在这个世界上它就是一个bug的存在,今日听到魏魁的解释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还有不少疑问,他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救走你的鬼王是知道你已经到了尽头吧,那名鬼王是谁?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魏魁点点头道: “他是白无常王,我们所有鬼卒都有服用百川丸的记录,他作为鬼王是肯定知道我的服用次数。他临走之时,看起来应该受了点内伤,但并不严重。不过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记得他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是百年难遇的好材料啊,最后一次…。后面他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付久重心想: “难道自己这身内力被白无常给看上了?不过他的能力还不够啊,想来取我内力恐怕得使用点诡计才行,以后还得仔细提防才行。” 想罢,他继续问道: “他具体有何事,要回总门?你们为何屡次刺杀楚小萌?” 魏魁摇摇头道: “以我的权限不会知道他们鬼王的事情,我只是奉命叫他回去,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至于楚小萌,我只知道和她师父有关,可能是想逼她师父就范吧。” 付久重点点头到现在为止,魏魁的交代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之前很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现在只剩最后的问题了,他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口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各分门,和总门的位置,平日里如何联络?” 魏魁微微一笑道: “我只知我所在分门的位置,总门的位置,只有位于高层的极少数人知道。我们自从被分配到各个分门几乎就不会再有变动,除非立了大功或者坐上鬼王的位置。联络嘛,除非你会鬼影功,遇到其他鬼卒自然知道你的身份,平常从不会主动联络,都是上面安排下来任务,我们再去执行,每次任务与其他鬼卒联络的方式都不相同。” 付久重没想到他们的组织这么严密,好在现在还不到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间,对于知道他们的位置也就不是那么紧急的事情。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让他将自己分门位置仔细描述了出来,原来是在鄂州龙门府双鱼县广渝江上一个沙洲岛上。 仔细记下了魏魁提供的信息,又复述给魏魁一遍,确认无误后,付久重决定离开此地,开始收网。 他先在魏魁刚才出现的地方踩了踩,果然发现地板之下还有空间,就转头看向魏魁。 魏魁用嘴示意墙上的烛台,付久重心领神会,上前拉了一下烛台,只听咔嚓一声,那块魏魁出现的地板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黑洞。 楚小萌此刻已经控制了内力,也听完了魏魁的所有交代。 当他看到地上缓缓出现的黑洞后,恍然大悟,她赶忙从床上蹦下,跑到黑洞跟前,正好探头查看,却被付久重一把拉回。 第86章 追凶 魏魁也在此时大喊一声: “慢着!” 话音刚落,三支钢钉从黑洞中激射而出,钉在了房顶上。楚小萌吓得坐倒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付久重看了一眼魏魁,威胁道: “再有一次不轨之举,我立刻杀你。” 魏魁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正要等你替我解开穴道,去解除机关呢,谁知道楚小萌就冲上去了呢。” 付久重没有答话,只是哼了一声。此刻楚小萌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冲着魏魁骂道: “你这个奸诈之徒,要是我哥前去查探,你肯定不会出声提醒。说吧,下面还有没有机关,要是没有实话我就先扎你一刀。” 说罢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魏魁见被揭穿心事,赶忙说道: “天地良心,我绝无此心。下面还有机关,解除机关的方法是需要将桌下凸起的那块砖踩下去。” 付久重伸脚在桌下探了探,果然有一块凸起的砖块,低头确认一遍后,用力将那块砖踩平。 只听得“嘎哒”一声,像是什么机械开关活动了一下。 付久重把床单撕成一条条的布条,又将这些布条拧成一股绳,试了试足够结实,就和楚小萌一起将魏魁除了双腿,其余部位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又做了一条绳子系在魏魁的腰上,确认他无法自行挣脱后,付久重解开了他下肢的穴道,把他拉起,推到了那个黑洞边上,让楚小萌拽着绳子,说道: “请吧?” 魏魁咬了咬牙,跳进了那个黑洞,楚小萌从桌上取了支蜡烛也跟着跳下。 付久重收拾了桌上魏魁的各种药瓶,运起掌风在屋内一刮,瞬间所有蜡烛熄灭,屋内重回黑暗,只剩黑洞内楚小萌蜡烛的光线射出。 楚小萌在洞内喊道: “哥,快下来,下面安全。” 付久重听闻也跳下了黑洞。 黑洞不深,洞壁上有供攀爬的孔洞,当付久重落地后,见到的是一条深深的通道,宽高正好供一人通过。 魏魁在前,楚小萌在后,右手牵绳拿着匕首抵在魏魁后心,左手举着蜡烛照亮。 楚小萌见付久重下来,连忙催促魏魁道: “快走,带我们出去。” 魏魁感受到后心刀剑的触碰,连连答应开始前行。 走出几步后,付久重感觉身后黑洞的盖板再次缓缓合上,看来这是一个延时机关。 走到通道尽头,又拐过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死胡同,楚小萌正要发怒,魏魁抬腿在面前的墙壁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随后退后。 片刻后,只见那面墙壁缓缓升起,蜡烛的光照下,里面看到的是一个向上的台阶,魏魁当先拾阶而上,楚小萌也赶紧跟随。 付久重稍稍放慢了脚步,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金丝软剑,提剑在后跟随。 到了顶端,是一块活门板,魏魁用头用力一顶,那块活门板被顶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魏魁走上台阶顶部,台阶顶下似乎还有落差,他轻轻一跃隐没在黑暗之中,楚小萌见状也赶紧跟随隐入黑暗。 付久重仔细感受屋内,没有第三人的气息,他心道不妙,立刻屏气遮住口鼻,持剑冲出了门板。 出口是一张大床,付久重落地后,发现屋内一片药物的烟雾,楚小萌的蜡烛落在地上,但她和魏魁却不知所踪,他迅速的扫视一番发现身处一间豪华卧室之内。 他仔细一听,发现左侧墙壁有动静,也不管那么多,左手挥散烟雾,右手中的剑在内力的灌注下变的笔直,一刺之下,火星四溅,居然是一扇铁门。 不过这一刺这下,铁门也被他刺穿了一个洞,洞内射出了灯光,也传来了楚小萌的呜呜之声。 付久重知道楚小萌被挟持,当机立断,双掌不断的积蓄内力,以裴继元那日使出的举火烧天一招直击那扇铁门。 只听得震耳欲聋“咔”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付久重双掌震的四分五裂,碎块落下后露出一个长长的通道。 付久重顾不得为自己可以爆发这么大威力的掌法感到惊喜,他需要赶快解救楚小萌。一路追寻着声音和踪迹顺着通道跑出约三四丈后,感觉空气中没有危险他终于换了口气。 此时离他屏气已经过了大概三分钟。换气之后,气力恢复到顶峰,他感觉到敌人应该是感知到了自己得追击,逃跑的速度非常迅速,可能是带着楚小萌的缘故,不能全力施展,渐渐拉近了和自己的距离。 突然空气变得潮湿,紧接着又是一段向上的台阶,又破开一道铁门后,付久重重见天空,此时还是深夜,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被云雾遮蔽,四周景物被黑色笼罩。 付久重认出了这是那日程教头所指的假山处,他辨明了敌人逃脱的方向,先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冲天空发射了一枚红色烟花。 做完这一切,他开始继续追踪敌人。 好在楚小萌机敏,应该是她的手还可以活动,一路上为付久重留下了不少痕迹。 要不是如此,以百鬼门独到的轻功,付久重追踪起来还真是费力。 此时庄内外埋伏的、准备的接应之人见到红色烟火,都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等了半夜,身上都被秋夜浓重的露水打湿,此时见到信号,无不兴奋,奋力冲向自己的目标。 还在庄子门口对峙的李启峰带着李大彪等官府捕头衙役,和屈慧瑛致远镖局众人同时见到了升空的红色烟火,他们立刻兵和一处,瞬间控制住了明月山庄门口聚集的护卫和庄丁。 看那些人懵圈的表情,屈慧瑛哈哈一笑,留下看守之人,带领众人进入了山庄,径直往庄主府而去。 付久重还在庄内追赶,他估计四周而起的抓贼声势让那名敌人无处可逃,正在庄内四处乱闯。正当他担心楚小萌安危之时,前方一处响起了打斗之声,他迅速循着声音而去。 到了地方发现是一个胡同内,胡同两头都被人堵上,中间有一人扛着一名女子,付久重一眼认出正是魏魁和楚小萌,再看拦截他们之人,付久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是符柏青带领着“润本堂”之人再次拦截,符柏青右臂受伤,看样子是和魏魁有一场厮杀。 符柏青见付久重出现,大喜过望,他大声说道: “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们堵着这名贼人了。” 付久重从魏魁身边缓缓走过,来到符柏青身旁拍了拍他的左肩,鼓励道: “做得好!伤势如何?” 符柏青答道: “劳大人挂怀,伤势无碍。” 魏魁不知是惊是怒,大喝道: “付久重,你果然厉害,不过你想抓我得想想楚小萌的生死,千万别把我逼上绝路。” 付久重缓缓转身,眼光凌厉的我看着魏魁,平淡的说道: “哦,那你想走什么路?” 第87章 擒贼 看楚小萌双手被牛筋缠绕,双腿亦是如此,她的头在魏魁的背后,但发出的呜呜之声,应该是嘴塞麻核说不出话来。 付久重见只有魏魁一人,为了能拖住他,他开口质问道: “蒋劲松呢?他救了你,制服了楚小萌,怎么就不管你了吗?” 魏魁恨恨一笑: “这个蠢货,没能辨明你的身份,害的我陷入你的圈套。刚才我就想杀了他,只是不得空。出了密室,他就分头逃走了,估计是去找他的妻儿老小了吧。” 付久重点点头,他仔细盘算下,现在庄主府已经陷入重围,蒋劲松应该很难逃脱,就不再去追寻他的踪迹。便又问道: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束手就擒,二是拒捕被杀。给你一盏茶的考虑时间,过时不侯。” 两人正对话间,屈慧瑛、李启峰等高手都陆续来到,他们将这窄窄的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 魏魁见他们聚集的高手越来越多,心下已如死灰,想着逃脱已是不可能,只能用肩头的楚小萌博一个活命。他决然的说道: “付大侠果然好手段,我现在好死不得,只求一条生路,只要你们答应对我既往不咎,我愿意投降并告诉你们百鬼门更多的秘密。否则我就和我肩头之人同归于尽。” 说罢,将楚小萌掉了个个,右手匕首抵住了楚小萌的喉咙。 感受着冰凉的刀锋,楚小萌停止了呜呜的喊叫。 付久重本想趁他给楚小萌掉头之机进行营救,但没有经验怕伤了她,此刻虽然楚小萌生命危急,但听魏魁的言语,他为了努力求生,暂不会对楚小萌痛下杀手。 正好此刻裴继元也已到来,他听到魏魁无耻的言语,当真是怒不可遏,但想到他手上的人质,只能强自忍耐。见到付久重难为的神态,他从人群中站出,大声道: “魏魁,你作恶多端,害我父亲,我本应和你不死不休,但今日为了楚女侠安危,我可以放下仇怨。只要你放了楚女侠,我会求师父和李大人考虑你的条件。” 魏魁听他说完,内心一阵鄙视,他哈哈大笑,用匕首指着对面的众人,正要破口大骂。 突然裴继元一个侧身,付久重如闪电般从裴继元身后直扑魏魁,游龙剑如电般击中了魏魁持匕首的手腕,随后右肘抬击将魏魁左肩的楚小萌击的飞起,再左手一掌拍在魏魁右胸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魏魁右胸数根肋骨立断,口喷鲜血身子向后飞去,身后众人赶忙将其接住,取来绳索将其五花大绑。 付久重停在原地,接住了落下的楚小萌,为她解除束缚后,紧张的询问道: “怎么样,可有受伤?” 楚小萌甩了甩被绑的四肢,眉开眼笑道: “哥,还是你厉害!你又救了我一次。” 付久重见她声色如常,终于松了口气。刚才他冲身后的裴继元悄悄招了招手,裴继元心领神会,立刻冲出人群,挡在付久重身前,让他可以积蓄力量,一击制敌。 其实也怪魏魁托大,为了能舒舒胸中恶气,匕首离了楚小萌脖子,否则付久重还真不敢如此冒险。 抓住了罪魁祸首,众人开始收拾残敌,屈慧瑛居中指挥,付久重从旁调度,很快就将明月山庄所有抵抗平息。奇怪的是,蒋劲松居然在重围之中逃脱了,本以为他会去后院寻找细软带上家眷逃离,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孤身一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大获全胜后,李启峰安抚了后院蒋劲松家眷,在山庄内发布了安宁告示,留了部分下属看管财物和人员,押着抓获的相关人员浩浩荡荡的返回广平城。 屈慧瑛和付久重众人则留在了明月山庄,他们仔细检查了密室,没有发现其他藏匿后前往会客厅聚集。 一路之上,众人议论纷纷,对付久重的表现赞不绝口,特别是看到他两掌击碎两扇铁门的壮举更是让不少人心生敬佩。 到了会客厅后,天已微明,借着微露的晨曦,清新的空气,众人无不舒畅,点燃了蜡烛油灯后,众人坐定。 楚小萌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付久重哈哈一笑,将这些天的谋划和事情的发展娓娓道来。 原来自怀疑明月山庄开始,付久重就猜测,那名害死裴老镖头的黑衣人也就是后来所知的魏魁,并未离去。因为那次医馆内的交手,可以看出魏魁被付久重的剑招震出了内伤,虽然随后被白无常救走,但短时间内不会痊愈。 当得知明月山庄可能是百鬼门的一处产业之时,可以合理的推断出魏魁一定藏在明月山庄之内,正好楚小萌想出冒充白宣亮兄妹卧底的方法,付久重就将计就计,这次卧底除了可以探听百鬼门消息,没准还能将魏魁抓获。 一番精彩的表演和炫技后,付久重所展现出来的深厚内力果然吸引了一直在密室观察的魏魁,随后在前天夜里,付久重凭借高超的轻功返回了致远镖局,将自己诱敌的计划告知了屈慧瑛,屈慧瑛当即同意。于是便有了第二日的上门挑衅。 为了让魏魁放松警惕,付久重故意受伤,让魏魁觉得自己是最虚弱之时,可以轻易吸取内力。 恰巧,符柏青当日混进了明月山庄,冒充大夫为付久重治伤。付久重认出了符柏青,便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并告诉他,敌人可能会逃跑,提前安排人手埋伏在庄主府内外,以红色烟火或起火为号,于府内堵截逃跑之人。 一切事情发展大多都如付久重所料,只是没想到,魏魁和蒋劲松早有约定,魏魁在打开密室活门版之时,应该是使用了危险信号,蒋劲松在外接应之时,迅速解了他的穴道,释放迷烟,并制服了楚小萌。 楚小萌听到此处,重重的的点点头,并道: “哥,你怎么跟就在现场一样,他们就是那么做的,只是他们算错了我楚女侠一直都有解毒秘药,从来都没被迷倒过。” 付久重点点头道: “还好你可以解他们的迷药,否则我还真找不到你了。哎!也怪我,发现他们开门有异,没有提前提醒你。这次可真是太凶险了,好在你是魏魁活命的唯一希望。” 楚小萌见他如此牵挂自己的安慰,当即甜甜一笑。 第88章 重聚 楚小萌见付久重一脸懊丧的表情,展颜一笑道: “哥,没事的。都怪贼人太过狡猾,再说要不是你我肯定凶多吉少了。” 屈慧瑛也劝解道: “是啊,你也别自责了,要不是你,咱们也抓不住魏魁。咱们这次就好好总结经验,下次避免就行了。” 裴继元起身走到付久重面前,躬身下拜道: “师哥,小弟在此谢过师哥不惧艰险抓住杀父凶手,终于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说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付久重赶忙将他扶起,握住他的手道: “师弟,此事我义不容辞,咱们师兄弟就不要见外了。” 屈慧瑛也起身道: “众位,此地虽为贼窝,但大部分人都不明真相,他们大多都是普通的良善人家,咱们尽快返回镖局,就不要在此惊扰了他们。回镖局后,大家先各自休息。待明日李大人审结了相关人犯,还需咱们上堂对峙,待案件审结也好迎回我那裴世元老弟的遗体,妥善安葬。” 众人起身称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广平城。 入城的时候,付久重鼓励了一番符柏青,让他回药铺好好养伤,有时间把此次案件经过和有功人等写一个简报报上去,以求上峰封赏。 回到镖局,众人各自查看一番,发现无人受伤,无不开心愉悦。但一夜的劳累困倦还是阵阵袭来,坐镇镖局的方正全父子安排好众人的饮食后,又催促着众人赶紧休息,有任何事,他先顶着,其实他看他红彤彤的双眼也是一夜未眠。 楚小萌依依不舍的和付久重分别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她虽经历生死,但一番惊险刺激的侠义行为还是让她倍感兴奋,比之北堤村解救村民,此番卧底追凶更觉过瘾,只是魏魁他们被制服的太快,有些意犹未尽。带着兴奋的心情,楚小萌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终于入睡。 付久重回到房间,仔细总结了一番此次事件的教训,决定以后但凡感觉不对立刻就要提前预警,不可再鲁莽行事。修炼了一遍山河诀,身体状态恢复正常后沉沉睡去。 …… 到了晚间,只有几人起床吃饭,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付久重吃着晚饭和同桌的方元修聊着这几日的经过。 方正全白日忙里忙外也累的够呛,后来在方元修的劝说下回屋休息去了。 方元修听着付久重说起这几日的经过,那真可以说的上是惊心动魄。在明月山庄期间无时不得防备有人偷听监视,除了身边人楚小萌,其他人都不敢轻信。就连得知程教头的真身李显发后,都不能完全信任,因为只要有一步露了馅,魏魁就有可能会轻易逃脱,那后面的烂摊子绝难收场,现在人赃俱获,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方元修听的感同身受,听到关键处,也不住的紧皱眉头,好在最终柳暗花明,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正吃饭间,裴继元也过来吃饭,见他们聊的热络,就找了一壶酒和他们重新开宴,一起吃喝了起来。 付久重见人少,本来也想喝几杯解解乏,怎奈方元修不爱饮酒,正好裴继元好酒,方元修也就陪了几杯。 三个年轻人年龄相仿,越聊越投机,不大会功夫一壶酒已经见底。 正准备续杯,屈慧瑛和方正全也参与了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楚小萌等众小辈也已聚齐。 屈慧瑛见大家欢聚一堂,十分高兴,虽然人有些多饭桌又小,但招呼着把座位挪挪互相紧靠更显着亲近。 众人畅聊武学和江湖轶事,一起饮酒好不快活。 期间付久重说到自己草创的“金乌盟”,大家无不感到倾佩,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已有这般大的志向。两位前辈表示入盟意愿后,小辈们更显热切。又说到他的两位义兄和罗德隐、洪重辉两位前辈,小辈们无不神往,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结交。 随后付久重在院中演示了一番自己领悟的至阳功,屈慧瑛和方正全看罢,根据自己的几十年经验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付久重听完感觉如醍醐灌顶,之前一些武功中不明之处,豁然开朗,当即下拜表示感谢。 屈慧瑛和方正全点头接受了他的致谢,屈慧瑛突然问道: “久重,你昨日使的游鱼掌似乎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比真正的游鱼掌多了几分恢弘和正派,这是你新学的武功吗?” 付久重笑道: “师娘,我也正想跟您说呢。游鱼掌我见人使过一次,是九头虫的万季堂和我大哥在聚河口县比试之时见到的,他的具体的路数和内功我也知道一二。昨日和您比试之时,我才逐渐完善了此功法,已经不再是之前聚集内力突施偷袭的路数,更加注重步法的飘逸灵动和掌法的大开大合,这还全赖您的刺激才有此改进。这门新改进的掌法我想命名为游龙掌。师娘,您看如何?” 屈慧瑛拍手叫好,方正全也微笑抚须,屈慧瑛笑道: “好,好,好。真是一个好名字。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有这份天赋,可太让我惊喜了。那以后不论什么武功到你手里,岂不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可能。哈哈哈,严哥儿,如果知道你这个徒儿这么的出类拔萃,你的棺材板都捂不住你的笑声了吧。” 方正全也笑道: “久重,你未来可期啊,武林中的大宗师的席位将来绝对有你一份,而且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 付久重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余同辈则一个个投来艳羡的目光。 楚小萌听她们夸的神奇,也倍感光荣和好奇,连忙说道: “哥,你那游龙掌到底有什么名堂?给我们演示几招,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付久重心想,这正好是个打破尴尬的机会,也不谦让推辞,说了个好字便开始演示起自己新领悟的游龙掌。 新的游龙掌果然没有了游鱼掌的藏头露尾,遮遮掩掩。施展开来,只保留了游鱼掌飘逸灵动的步法,掌法变的大开大合。旋转移动中真宛如一条真龙在大海里肆意游动,发动攻击之时,则抛弃了游鱼掌的直中求曲,一招一式中尽显王霸之气。 屈慧瑛和方正全在他的掌法中发现了不少霹雳掌的影子,无不在心中赞叹他对武功的理解和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一众小辈则手比脚画,希望能从付久重的演示中学到一两分精髓。 待付久重演示完,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楚小萌则跳到院中,拉着付久重的手说道: “哥,你的游龙剑再加上游龙掌,快凑出一套完整的武功了。现在就差轻功了,你准备选什么武功作为你的轻功呢?” 这一问把付久重问住了,他挠了挠头,陷入了沉思,呆呆的说道: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第89章 突发事件 付久重想起鬼影功冠绝武林的轻功,也是一阵的无奈,自己虽然可以凭借着深厚的内力靠时间累积追上使用鬼影功轻功之人,但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有这种长时间的追逐的,只要对手在短时间内摆脱,他就很难再找得到对方踪迹。 他又搜肠刮肚,想找出与之能抗衡的轻功,费了一番功夫在心中一一模拟,最后发现都是徒劳。 楚小萌见付久重呆立当场,以为他陷入尴尬,就笑道: “哥,别想了,咱们接着喝酒去。” 众人闻听都哈哈大笑,随后勾肩搭背一起回到饭厅继续未完的酒局。 …… 翌日清晨,付久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昨日他没有运用他的化酒神功,喝的有点断片,只记得和众人喝的杯盘狼藉十分尽兴,至于怎么回的房间完全不记得了。 此刻被敲刺耳的门声吵醒,让他懵懵的头格外的疼痛,他踉踉跄跄的起床,打开了房门,只见一名管家急促的说道: “付大侠,总镖头有请,有大事发生。” 付久重一惊,酒化作一身冷汗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立刻说道: “还是在议事厅吗?” 管家答道: “是,总镖头请您尽快赶过去。” 付久重应道: “好,你快去复命,我收拾一下,立刻就去。” 管家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付久重返回屋内,穿好衣物,简单洗漱了一番,又运功将体内残余酒精散出。 他看了眼外面天光,已经日上三竿,决定今日不修炼山河诀,待明日清晨早起多运转几个周天以弥补今日的缺失。 来到议事厅,屈慧瑛、方正全、裴继元等镖局主要人员已经到齐,屈慧瑛旁边的客座上还坐着李启峰,两人正在商讨着什么。 付久重与众人见礼后,坐上了一旁留给他的座位,正要询问什么大事,李启峰突然起身走到付久重身前,躬身下拜道: “付大人,下官失职,昨夜要犯魏魁在狱中被人刺杀而死,还请大人责罚。” 付久重听他说了半句就已经大概猜到了发生何事,他不动声色的道: “详细情况,你速速禀来。” 李启峰应了一声,将昨夜衙门大牢发生之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昨日带回相关人犯后,除了魏魁单独关押,重兵把守外,其余人等挤满了数间牢房。 李启峰恐夜长梦多,连续突审。 普通人犯口供只能印证明月山庄有密室,有黑袍之人,但蒋劲松和黑袍人做些什么,无人知晓。 而那些密室中的仆人因其又聋又哑,更没有什么实证。 又一番刑讯和互相印证,证实了他们没有说谎。 到了审问魏魁之时,却成了最难啃的骨头,不论使用何种酷刑,他都不曾开口,最后只说只等付久重亲自前来才会开口。 那时已经深夜,李启峰想着明日再请付久重前来参与审讯,不曾想刚一睡下,就听到属下来报,大牢被劫。 等李启峰带着一大帮兵丁赶到大牢之时,只发现了一地的死尸。 看守的狱卒全部被杀死,就连隔壁的无关犯人也被灭口,再去查看魏魁,发现他也被杀死在监牢之中。 李启峰立刻叫来方坦和他一起查验死尸,发现这些人应该是遭遇了多人突袭,袭击之人武功很高,守卫的狱卒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迹象,均是一两招内便被杀死。 而魏魁则是被行刑般的处决。查看痕迹和尸体姿态,可以看出当时他跪倒在地,双手被束缚,有人膝盖顶住后背,抓住了他的头发让其头部后仰露出脖子,最后一刀抹过结果了性命。 查验完所有尸体和痕迹,做完详细的记录已经天亮,李启峰顾不得休息连忙来到镖局报告此事。 付久重一脸的严肃,他听完李启峰的叙述没有说话,他在仔细思考他们的动机。 综合各种可能最后确定为惩戒性质的谋杀,用来警示所有百鬼门鬼卒,如果出现魏魁这种擅自行动暴露百鬼门的行为,最后还没有自行了断做了敌人的俘虏,那么不管其在何处,百鬼门一定会清理门户,绝不会让魏魁这种人留在世上。 付久重看着还在垂首等待训斥的李启峰,自忖他的责任更大。 要不是他估计不足,没有提前派遣武功更高的镖局之人看押魏魁,百鬼门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得手。 而李启峰他们已经是安排了30多人在魏魁的监牢外进行看押,这已经是他能提供最大限度的看押力量了。 再看李启峰憔悴的脸庞,通红的双眼,付久重实在是不忍再责怪他什么,就起身将他扶起,安慰道: “李大人请起,此事责任主要在我,是我对形势估计不足,你已经尽力了。嗯,现在善后可有安排?” 李启峰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本来以为会被这位钦差责怪一番,没准儿他的官场生涯就此结束,没想到付久重主动担起了责任,这让他倍感温暖,一夜的辛劳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平静了一下心情,抱拳道: “禀大人,死亡狱卒已经安排抚恤,重要人犯我已经带来了镖局,请屈前辈进行关押。相关人犯供词已经整理好,现在只差大人作为证人的证言就可以大致结案了。” 付久重点点头,又道: “魏魁在密室中有一番供词,我还没来得及报给你们,现在想来,他所说的有许多不明不真之处,只能先作为一份结案的旁证了。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要上报朝廷,以求三法司衙门定夺了。” 李启峰道: “是,我会尽快理好案卷,就将此案详情呈报刑部。” 付久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问道: “我的身份,现在朝野皆知了吗?” 李启峰一愣,赶忙道: “现在只有刑部,和相关司法衙门知道您的官身,为了保密,其他州府县衙还不知晓。” 付久重点点头道: “哦!原来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去衙门办结此案,早日迎回裴老镖头的遗体吧。” 李启峰答应一声和付久重一起向屈慧瑛告辞离去。 第90章 审案祭奠 付久重和李启峰来到府衙,谭士高正在后堂书房内焦急的等待,见到他们返回,谭士高立刻迎上,附身就拜: “拜见钦差大人,下官治下的府衙大牢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杀囚之事,实属下官无能,还望大人训诫惩治。” 谭士高的品级和付久重一般无二,只因付久重是钦差自然高出一等,他与付久重对话就自称下官。 付久重见他十分惶恐,就安慰道: “谭公不必惶恐,此事也有我的责任,上面怪罪下来我会承担一二。咱们还是处理好此案的后续事宜,至于上峰的处理咱们就各凭天命吧。” 谭士高见付久重愿意主动担责,顿时压力少了一半,他赶忙让座,三人按职位高低落座后,仆人献上了茶水。 随后就是繁复的证人证言记录环节,谭士高叫来了府里的师爷从旁记录,付久重将从入广平城开始到明月山庄擒贼结束,隐去了司隶校尉相关内容,细致的讲述了一遍。 待师爷笔录完毕,付久重仔细校对,又修改了一些错误之处,重新誊抄一份交给谭士高和李启峰,两人核实无误后结束了证人证言的笔录。 付久重收起笔录对两人说道: “此份笔录,我先带回致远镖局,让相关人等签字画押。裴世元的尸体,你们看现在是否可以带回,如果可以,我回镖局后让裴继元前来迎取。届时,再把这份笔录带回。” 谭士高闻言立刻答道: “有劳付大人了,裴世元的尸体各种验尸记录已经妥善保存,可以任由上官查验,尸体可以由裴继元取回了。” 付久重点点头告辞返回致远镖局。 回到镖局,他先和众人吃了午饭。 午饭期间众人无不感到失落,更感觉到百鬼门的肆无忌惮和实力的强大。 饭后付久重将证人笔录拿给众人观看,相关参与人员均在笔录上签字画押。 当告知裴继元可以迎回父亲尸体后,裴继元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他默默的回屋换上了一身重孝,安排人牵来早已备好的马车棺材在门口等候付久重。 付久重带着裴继元和几名趟子手前往府衙,没有太多繁琐的手续,裴继元从府衙的义庄内取回了裴世元的遗体。 而整个案件因为缺了凶手,也没有凶手的供词,就省去了开堂审案的环节,付久重把那份证人证言的笔录交给谭士高后就跟随裴继元返回了致远镖局。 回到镖局,中门已经大开,数量繁多的白色绸带和白布已将整个镖局装饰的庄严肃穆,大门口站着屈慧瑛为首的镖局众人,他们大多身穿缟素,隆重的迎接裴世元老爷子回家。 镖局内灵堂已经设好,两排趟子手镖师分立灵堂左右,裴继元的夫人司徒珺身穿重孝在一旁等待。 将裴世元的棺材安排到灵堂正中后,裴继元的悲痛终于决堤,他哭喊着趴到裴世元的棺材上,不停的叫着“父亲”二字,司徒珺也跪在他身旁一面劝解他一面跟着哭泣。 众人见此无不伤心落泪,裴继元这些时日实在是承受了太多,虽然最终仇人已死,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审判实在是让人遗憾。 屈慧瑛见裴继元哭的厉害,担心他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就上前安慰道: “继元,你要节哀啊。你父的大仇得报,他也能安息了,这镖局那么多人还需要你统领,你还有刚满月的孩子,可别哭坏了身子。好孩子,别哭了,你还有师父,啊。” 裴继元听屈慧瑛的劝解,悲痛稍稍缓和,他泪眼朦胧的转身握住屈慧瑛的双手,哭着说道: “师父,我从此就是个孤儿了。” 屈慧瑛将他搂入怀中,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胡说,我就是你半个母亲,再说你还有那么多的师兄妹,不会没人疼你的。你已经身为人父了,作为一个男子汉,要坚强,知道吗?” 裴继元终于止住了哭声,只不过言语中还带着哽咽,他抬头看着屈慧瑛,努力的平静道: “是,师父。” 屈慧瑛见他坚强了起来,露出了微笑,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道: “好孩子,这就对了。来,做好你的孝子,我来主持祭拜仪式。” 裴继元点点头和司徒珺起站到了一旁。 屈慧瑛抚平了一下情绪,将准备好的奠文简述了一遍,随后开始带头祭奠裴世元。 付久重见裴继元父子情深,又与师娘感情深厚,倍感羡慕。心想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世真是凄惨,要是能有这样的长辈一直照顾该多幸福啊。 楚小萌今日也没有了往日的活跃,她也想起自己的父母,但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印象,自从她师父收留了她,就很少听他提起过她父母的事情,想到自己是一个孤儿,楚小萌也不禁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她悄悄的靠近付久重,轻声问道: “哥,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付久重也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听她突然在此刻有要求,心想一定是非常贴心之事。 想着她这些时日的遭遇,立刻升起来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毫不犹豫的答道: “好,你说吧。” 楚小萌见他都没有问自己是什么要求就立刻答应,心中一片温暖,她感动的抽泣道: “哥,等找到我师父,你再帮我找找我的亲生父母吧,我想他们了。” 付久重没想到是这个要求,他也有些为楚小萌感伤,这个丫头外表看似坚强活泼,其实内心一直都非常柔弱,这一定与她的身世有关。 在楚小萌的成长环境中,恐怕最缺的就是亲情的关爱,所以她才会时刻的保持乖巧可爱,惹人怜惜。 付久重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道: “好,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亲生父母。” ...... 随后的几日内,随着致远镖局的丧帖发出,城中各种名流雅士络绎不绝的前来祭奠老镖头,屈慧瑛作为主事人一直张罗安排着各种事项,忙的是不可开交。 付久重则抽空去了几趟“润本堂”,将魏魁被百鬼门灭口一事详细告诉了符柏青,符柏青经过几日的调养,伤势已无大碍,他也将此案的详细经过写成了卷宗上报了司隶校尉司。 又过几日,刑部会同司隶校尉司下达了此案的处理结果。 裴世元被害一案暂时审结,因主犯被杀,从犯逃脱,处理此案的相关人员皆有过错,各降半级,罚俸半年,依旧在原职留任,以观后效。 明月山庄有关人等,除张显发弃暗投明,因功免去罪责并自愿选择去留,其余藏匿于山庄的盗贼逃犯,查明身份后按所属案件移交属地审理。至于不明真相的其余众人按无罪释放,明月山庄的所有产业收归官府,由广平府府衙代管。蒋劲松的家眷全部充军发配,其人立刻全国通缉。 劫牢杀囚一案由付久重继续追查,百鬼门也由付久重继续追查,一旦查获实据即可全国搜捕剿灭。 付久重看完了所有处理结果,觉得这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处理结果了。 案子办成了烂摊子,朝中一定有人从中斡旋,才可能这么轻飘飘的落下板子。 计算了一下来广平城的时日,已经到了9月下旬,好多事情还未完成,他决定要前往下一站了。 打定主意,他前往“润本堂”将自己即将前往的鄂州汉江府,和最近发生之事写了一份长信寄给了罗家庄,并告知符柏青自己的去向,符柏青还如往常现在此地处理案件的后续事宜。 停留“润本堂”期间,他还考察了一番上次案件中展现才能的孙有才,觉得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才,便让符柏青带在身边,好好培养。 回到镖局,他将自己即将启程之事告知众人,众人无不感到失落,纷纷想要挽留,付久重只能无奈推辞。 最后还是屈慧瑛出面,告知大家,都是自家人,山水有相逢,况且待付久重的金乌盟成立那天会再见的。 众人这才罢休,一番热络的关照后,屈慧瑛喊来付久重,将他带到一个静谧的所在,将她和他师父的一些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第91章 前尘往事 付久重和屈慧瑛坐在一间朴素的书房内,两盏清茶摆在两人面前,茶香芬芳,檀香袅袅。 屈慧瑛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秋色,眼神深远,仿佛穿越了时空。 轻轻抿了一口茶后,她缓缓的讲出了一个深远悠长的故事。 故事是从当朝皇族柴氏家族起源说起的。 两百年前,柴氏家族还未入主皇宫,是一个实力雄厚的中原大族,家族底蕴深厚,人才济济。 家族在朝内有控制中枢的宰辅,六部的尚书,在朝外有一州督府。 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发展,家族内每日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习武练拳的呼喝声整齐划一。 柴氏家族每隔十年便在家族内部的嫡系子孙中,择优挑选一文一武两人,进行着重培养。 习文的会重金聘请当世大儒教授学问,以期能入主朝堂,习武的则由家主亲授山河诀内力和其他顶尖武学。 正是这两条路并行发展的策略使得柴氏家族势力愈发强大,控制了朝堂和地方的许多地区。 当时的赵氏君主也意识到尾大不掉的柴氏家族有可能日后祸乱朝纲,于是联合宦官和外戚进行了多方面的打压,没成想操之过急,事情做的又不机密,反而给了柴氏反击的借口。 随着宦官和外戚集团被柴氏家族搞的土崩瓦解,皇权在进一步的争斗中被削弱,年迈的皇帝心灰意懒再也不理朝政,跑后宫寻欢作乐借酒消愁去了。 之后柴氏的权利更加膨胀,当时的柴氏宰相身兼大将军和禁军统领,已达权利的顶点,各种政务决策只需要皇帝盖上大印即可,完全不需要皇帝过目。 终于,让酒色掏空身体的当朝皇帝一命呜呼,仅三岁的太子即位,年轻的太后辅政。但是孤儿寡母在朝中毫无势力,完完全全就是柴氏的提线木偶。 此时的柴氏宰相凭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资历和扶立太子的功绩封自己为护国公,并强力弹压了朝中主少国疑的忧虑。 一年后,在不断的威逼利诱之下,那对年轻的孤儿寡母终于将皇位禅让给了这位护国公,也就是大魏王朝的开国君主魏太祖柴德方。 魏太祖即位后倒也善待了前朝赵氏君主,封其为顺德公,安排到京城的一处府邸享受荣华去了。 因为自己是大族豪强起家,魏太祖当权后开始打击豪强,肃贪反腐,整治民生。 因其强硬的手段和家族强大的控制力各项政令推行顺畅,朝堂一片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几十年间大魏王朝显现出盛世景象。 魏太祖因早年修炼山河诀,体质强健,50岁荣登大宝后又当政三十年。 当朝后,他立了太子,太子幼年也修炼了山河决,但因其又要习文又要学习政务,山河决的内功就没有修炼深厚,但也能强身健体,所以也能以50岁即位又当朝十二年。 魏太祖为了皇族的延续,审视了当时的情况,深知皇子无法兼顾武文武,又不能授于旁枝,以免日后子孙孱弱被趁虚而入,仔细思量决定将山河决内功交与一直以来依附柴氏家族的严氏家族。 严氏家族一直是柴氏家族的外戚,和柴氏多有通婚,柴氏入主皇宫后,严氏家族的子弟依凭世间顶尖的如意剑和如意心法成了保卫柴氏皇族的皇家卫士,家族武功顶尖之人顺理成章成为侍卫首领郎中令。 魏太祖十分信任严氏家族,他与时为郎中令的严士龙一起研究将山河决和如意心法融合贯通,取长补短,最终完善了山河决内功使其成为世间顶尖内功。 山河诀从此成为保卫柴氏皇族的一件利器。而后皇子习武之人渐少,习文之人渐多,对严氏的信任依赖越发重了。 因为魏太祖愧对前朝的赵氏皇族,为了封住天下悠悠之口,给了赵氏两个特殊待遇,一是公爵爵位世袭罔替,二是赵氏后人的优秀子孙可以直接免试做官。 不过做官条件颇多,一是只能做文官,二是最高只能到六部尚书一级。 付久重的生父赵长陵正是顺德公的第9代嫡传子孙,因为对赵氏家族的严格控制,9代的爵位代代一脉单传,所有旁枝都在百年间逐渐凋零。 这9代子孙中,大部分人不愿做官,只在朝中领个闲职也不求闻达,直到赵长陵才发生变化。 赵长陵从小喜爱读书,励志报效国家,正好隔壁府邸的严氏家族出了一个爱习武的同龄孩子,也就是付久重的师父严无垢,赵氏严氏作为邻居,百年来互有交往,两个孩子也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两个孩子在一起展望未来时,赵长陵励志做到6部尚书,为国家贡献自己的才华,严无垢则想做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保家卫国。 在十余年后,也就是赵长陵22岁,严无垢23岁之时。赵长陵没有依靠特权直接做官,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接参加了当年的会试,成为贡生后,又在殿试中一举中第。 严无垢也不甘落后,没有利用自己的特权,也在当年的武举考试中得中武举人,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军官。 赵长陵因才华横溢进入了翰林院,那时的皇子们常入翰林院拜读各种经史子集,其中年幼的齐王遇到赵长陵后,被赵长陵的才华所折服,便时常请教赵长陵,而后就以先生相称。 两年后,赵长陵进入刑部,他在刑部期间刚正不阿,公堂上立身正,处事公,不惧任何权贵,如此行事也深得皇上赏识,5年之后便做到刑部侍郎的职位。 在刑部期间赵长陵经手的案件无一不处置公正,各刑徒尽皆拜服。 那段时间严无垢已是宫中的侍卫头领,听闻赵长陵的事迹十分的钦佩,两人喝酒闲聊时,总是会畅想一同为国施展才能,报效皇上。 那时节两人真的是春风得意,同年两人在家人催促下各得红颜知己,严无垢的夫人就是现如今的屈慧瑛。 没多久赵长陵的夫人有孕,虽然屈慧瑛的肚子暂无动静,但两家人都十分欣喜。 就在这一年,当朝中书令,宰相王林甫因一事和赵长陵结怨。 王林甫是太子的岳父,也是太子的师傅,又坐上宰辅的位置,当真是大权在握,而历代皇帝为了平衡相权在六部外设置了司隶校尉司,专门搜集各种情报,控制朝中大臣的权力。 不过王林甫的权势熏天还是影响了他的亲信眷属,这些人在王林甫权势的庇护下,为非作歹,猖狂至极,直到王林甫的外甥惹下一场大祸这些人才有所收敛。 王林甫的外甥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是京中有名的恶少,每每闯下祸事,总会有人为其善后摆平。 终于有一天他惹的事无法再被摆平。 那天,他当街调戏了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姐,小姐不堪受辱自杀身亡,恰巧这家官宦人家是王林甫的政敌:时任御史中丞的吴睿颛,王林甫党羽的威逼利诱全都无功而返。 随着案件的审理,流程到了赵长陵控制的环节。 王林甫迫于夫人的压力来见赵长陵,见面后,直言所求之事,赵长陵闻言大为惊诧,不曾想当朝宰辅行事竟如此徇私枉法,当即驳斥。 王林傅气急败坏摔门而去,赵长陵见状也不客气立刻写好弹劾奏章将王林傅徇私之事写明递交皇帝。 皇帝观后大怒,申斥王林傅无耻,让其降爵罚奉,退出中枢,还好太子求情才继续让他在中枢行走。 其外甥也被赵长陵法办,于秋后问斩。 你父的所作所为大快人心,凡非王林甫一党皆拍手称快,王林甫的亲信眷属也开始收敛。 皇上也意识到王林傅一党权势过大,有可能祸乱朝堂,于是加强了司隶校尉司,严无垢因一直在皇帝身边,深得皇上信任,皇上便让严无垢加入了司隶校尉司。 隔年,齐王谋反一案案发。 齐王柴承雄是贵妃李氏所生,是皇长子,从小喜爱武艺热爱兵法,成年后就被派到燕州边陲历练,数年间屡立战功,颇得边关将士人心,在朝野声望很高。 太子柴承训是皇后张氏所生,是嫡长子,从小聪明过人,只是气量狭小,因其嫡长子身份,很早就被立为了太子。 不过朝中一直有偏向齐王的声音,只是迫于王林甫的权势和太子早已定下的储君名分,没有太多的异议。 但是皇帝却一直摇摆不定,这给了朝廷一个不稳定的深水炸弹。 炸弹爆炸的导火索是齐王的一个近侍点燃的,有一日,这名近侍偷偷跑回京,拿着齐王谋反的檄文和联络名单到司隶校尉司告发了齐王谋反,当严无垢得知此事之时已是多人知晓。 严无垢看完檄文万分震惊,他根本不相信此事,齐王英勇豪侠,刚正不阿,虽有些不满当今圣上偏私,但孝心深厚决不至于谋反。 再看名单,当他看到赵长陵的名字之时,当真如五雷轰顶,但此事已上报皇帝,他只能先做些安排。 皇帝得知后也是惊怒异常,因为齐王镇守燕州多年,已手握重兵。 燕州是北方战略要地,而齐王驻守的燕南关则是拒止北方游牧民族鞑靼骚扰侵袭重要关隘,如果他联合鞑靼倒反燕南关入侵中原,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若是听信谗言误杀齐王引起边疆混乱,鞑靼趁虚而入更加难以收拾。 皇帝拿不定主意,立刻召集大臣商议此事,王林傅闻听后出一对策。 先派人前往燕州刺探齐王虚实,如果齐王真有反意,那尽快联络各处兵马,并联系北方鞑靼部落收买议和,待处理完齐王一事再与鞑靼纠缠。 齐王若真反,叛军意志一定不坚,边关将士家人尽在中原,反攻中原如无稳固后方必将腹背受敌,若联合鞑靼则人心不服,所以叛军易取。 若齐王没有反意,那请皇上以近期大寿将近的名义,请齐王回京贺寿,回京后让其自证清白。 据跑回的近侍所言,他是以回京探亲为名回京,所携证据为拓印本,并未引起齐王怀疑,此刻应立刻遣使前往燕州探明齐王虚实。 此对策立刻得到众臣认可,皇帝立刻下旨照策执行。 齐王那里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异样,当来使告知皇上命之回京贺寿后欣然应允,殊不知这一回京便再也无法返回燕州。 齐王安排百战之将继续镇守燕州,随后星夜兼程返回京城,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时京城里也人心慌慌,那张联络名单上的官员皆已入了天牢,而严无垢因和赵长陵关系莫逆回避了此案。 在天牢之中的一些官员在严刑之下已经承认了串通,而赵长陵家中也适时的搜出了和齐王的书信。 齐王回京后已是百口莫辩,在燕州的近臣也被抓回京城,燕州齐王府各种造反的用具、印信皆被一一找到,于是这一场大案便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审结定罪,齐王因功得一全尸赐自尽,家眷全部流放,相关人员按主从,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而赵长陵因身份特殊又有教唆之罪,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临近行刑之时,付久重已经出生,好在严无垢提前安排,将付久重换出,终于为赵家留了一条血脉。 第92章 替身 屈慧瑛讲到此处,已经是泪眼婆娑,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滴落,缓了缓情绪说道: “赫英,其实你本姓赵,只是为了你的安危,你师父给你改了个姓。你在赵家之时还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乳名换做重儿,应该是你娘亲期盼着能和你久别重逢吧。” 付久重听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一阵的恍惚,感觉像是灵魂要离体而去一般,稳了稳心神后,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 “没能给我的父母尽孝实乃人生遗憾。没想到师父和我家有这么深的渊源,也真是难为师父这么多年对我的辛苦养育,我还来不及尽孝,他老人家就已经仙去了。师娘,我会好好孝敬您,以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屈慧瑛欣慰的点点头,他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从未放下过你师父,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回到你师父身边,只是镖局越做越大,我也越来越难回去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你师父收养你之后,突然离去吧?其实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希望你得知后,不要去厌恶你的师父,终归他对你有25年的养育之恩。” 付久重疑惑的点了点头,屈慧瑛重新望向窗外,对他讲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而这也解开了付久重自穿越以来的疑惑。 当年赵长陵一家被打入大牢,严无垢和屈慧瑛万分焦急,两家人交情深厚,屈慧瑛和赵长陵的夫人情同姐妹,见他们一家遭难,只盼能找到证据证实他们的清白。 只是多番努力尽皆无功而返,所有的当事人不是被严加看管,就是不知所踪。严无垢被限制参与此案,所有的案卷卷宗和证据就无法接触查阅,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长陵一家人被定罪而毫无办法。 后来严无垢央求他时任郎中令的父亲,才求来了探视的机会。 见面后,赵长陵的惨状让严无垢无比心痛,问其遗愿,赵长陵只盼严无垢能帮他为赵家留下一条血脉。 随后让屈慧瑛探视女监,就见到了还在襁褓之中的付久重。 严无垢回去后和屈慧瑛一番商议,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有一日,屈慧瑛在家中正无可奈何之际,严无垢突然从外抱回了一个孩子,屈慧瑛询问之下,严无垢说是在外捡了一个孩子,要以捡来的孩子去换取赵长陵之子。 屈慧瑛出身江湖,对此不义之事,颇为愤慨,她实在不愿为了一个孩子去牺牲另一个无辜的孩子。 严无垢见她坚决,只暂时稳住了她,不成想,严无垢还是通过秘密的手段将付久重换了出来。 屈慧瑛见木已成舟,只能忍下了心中不平,准备悉心教养付久重。 谁知过了些时日,屈慧瑛发现严无垢时常悄悄独自忏悔。 一番暗中调查后,屈慧瑛发现,原来严无垢抱回的孩子,并非是捡来的,而是他派属下在附近农户家偷来的。 得知真相后,屈慧瑛异常的愤怒,他受不了丈夫如此有违侠义的行径,但严无垢又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两人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 冷静几日后,心中的正义感和内心的煎熬让屈慧瑛最终选择离开严无垢,严无垢数番挽留终于是没有结果,但两人没有和离,屈慧瑛只以回家探亲的名义离开了京城,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而当年去偷孩子的人就是司隶校尉司禁武堂从事卫河山,也就是后来的韩正铭。 屈慧瑛说到末尾,还是对当年被偷孩子的农户充满了愧疚之情,当初她本想去找那户农家,给他们一些补偿,但一想到自己也算是半个帮凶,就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此时也就不了了之。 而韩正铭失踪后,那家农户就更不知晓是在哪里了。 屈慧瑛最后说道: “赫英,你如果以后找到韩正铭,一定要问清楚那户农家的情况,他们的孩子不能为他们尽孝,希望你能替他们的孩子尽些孝道吧。” 付久重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以他师父的武功,就算被人下毒,也不至于壮年而逝。 这么多年偷子一事一定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恐怕他每日里都在为那个替付久重而死的孩子忏悔,良心的谴责一定给他造成了不少折磨。 想到这里,付久重内心不禁有些难过,他没想到书中主角的身世如此的凄惨,虽然活了25年,但没想到自己的命是另外一个孩子的命换来的,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么他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呢?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单薄,世事的残酷。 原本穿越后那种游戏人间的心态渐渐消失,他决定要为那个替他而死的孩子好好活一世,为赵赫英好好活一世。 他坚定了眼神,对他的师娘说道: “师娘,我会好好活着,努力修炼,替那个孩子也替我们赵家讨回公道。” 第93章 新生 屈慧瑛温柔的看着付久重,他对付久重的遭遇倍感难过,出生没多久就父母被害,本来被严无垢收养后,她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而后却因为自己的固执让他成长历程中缺失了母爱。 而现如今,他又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刚刚组建的小家庭。 被迫出京后,还要背负了那么多的仇恨和责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扛下的所有。 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屈慧瑛温言道: “赫英,你要走了,记得常来看看我。远在他乡要时常来信,你南下的话,我在南方各地大的州府都有分局,可以联系镖局之人照应一二。在这个世上,你就如我亲生一般,师娘不求你闻达于世,只求你平平安安。” 付久重心中一阵酸楚,他自抛却了现实中的过往,来到这个书中世界,自身感受就如孤家寡人一般。 屈慧瑛的一番话,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实在太需要这样一个情感的依托,一个爱怜他的长辈。 付久重跪在了屈慧瑛身旁,趴在她的膝盖上埋着脸,哭道: “师娘...” 师娘二字一出,这段时间压抑心头的苦闷终于得到宣泄。 屈慧瑛也终于落下了眼泪,她这几十年也过的很苦。 纠结于侠义和爱情,她几十年间不知下了多少次决心想回到京城,可只要想起那日严无垢带回的那个婴儿的可爱小脸,她就会止步不前。 最终,当她闻听严无垢的死讯后,才发现了他的苦楚。 对于朋友的义气和违背良心的选择,折磨了这个叱咤朝堂的顶尖武夫几十年,要是她能早一点回去和他一起分担、一起忏悔、一起补偿,也许他就不会正值壮年而逝,也许他们还能再续前缘,在人生的最后几十年里不带遗憾的生活下去。 但斯人已逝,一切都晚了。 珍惜眼前人吧,屈慧瑛摸掉了眼泪,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牌,抚摸着还在哭泣的付久重的头发,哽咽道: “好孩子,哭吧。这一阵子真是苦了你了,这是致远镖局的总镖头的亲令铁牌,凡是致远镖局的人见到这个铁牌,都会听执牌之人命令行事。如果你在途中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寻求他们帮助。” 付久重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了看那个铁牌,他平复了心情,抹掉了眼泪鼻涕双手接过了屈慧瑛交给他的铁牌。 这是一块坚硬漆黑的铁质椭圆形牌子,上面刻着“致远”两个篆体字,字的周围花纹繁复,十分的精致。 背面刻了几行正楷小字,写着: “致远镖局总镖头屈,命本镖局之人见执此牌之人如见本人,执牌之人所命即本人所命,务必尊命行事,否则按镖局规矩严惩不怠。” 还有一方小印的印痕,付久重收好后,缓缓站起,重拾信心,抱拳躬身道: “多谢师娘,您此间事了就返回总局吗?” 屈慧瑛也起身扶起了付久重,她也恢复了大宗师的气度,背手道: “嗯,我在广平城再待些时日,帮着你师弟把这边的事务打理好,就回黔州了。你如果路过黔州一定要来看我。” 付久重露出了微笑,他笑着说道: “那是一定的,我现在都有点舍不得离开您了呢。对了,师娘,我的金乌盟成立典礼那天,您可一定要来啊。” 屈慧瑛哈哈笑着,答道: “哈!我差点忘记了,我这个厉害的徒儿还有一个大门派呢。一定,一定,你那盟里有我不少老相识呢,到时候少不得要和他们多喝几杯。” 两人都抒发了心中的苦闷,再从房间出来之时,已经是春风满面,一路闲聊着来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的熟面孔们内正热络的讨论着离别、旅程、见闻。 众人见屈慧瑛和付久重回来,都热切的相迎,楚小萌急切的问道: “哥,师娘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啊。” 屈慧瑛哈哈大笑道: “你这个丫头啊,你哥的武功恐怕我是教不了了。我们就说了说从前的往事,给你哥安排了点任务。你以后跟着他可不许胡闹,一切听他的话,知道吗?” 楚小萌双眼弯成了一条缝,她明白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对话,也不去深究,笑嘻嘻的答应道: “知道了,师娘。” 裴继元也凑过来,抓住付久重的双手说道: “师哥,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我还有好多武功上的疑问想向你请教呢。这段时间太忙,你的大侄子,你还没见过呢,珺妹,带蛮儿过来,给师娘师哥瞧瞧。” 其实此次来致远镖局相助之人,因为诸事繁杂,孩子又常在后院乳娘那边,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裴继元这个刚满满月的孩子。 大家一听可以看到小婴儿,无不惊喜,楚小萌则向众人炫耀着见过孩子可爱的样貌,司徒珺赶紧跑到后院将孩子抱了过来。 也正巧,孩子此刻吃饱喝足还没睡着,睁着干净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不哭不闹微笑的小胖脸十分惹人喜爱。 屈慧瑛最先接过了孩子抱在怀中,不停的逗弄下,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众人瞬间都被这温馨的一幕融化,无不跟着孩子纯粹的笑声一起开怀大笑。 当付久重抱过孩子时,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笑容,想起了自己在现实中的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也是从这般最干净最纯粹的时期慢慢长大,也曾在他的怀抱中哇哇大哭,咯咯大笑。 他十分的思念他的孩子,一滴泪不经意间从眼角滑落,他把孩子抱近自己的脸庞,用脸贴了贴孩子的额头,最后咧开嘴笑了。 当他抬头看到众人错愕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连忙解释道: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妻子。” 众人了解他的过往,知道他从京城死里逃生之时,妻子被杀,至今还是个谜案。 见他看到孩子后落泪,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和妻子还没有孩子便已阴阳相隔,连忙纷纷劝慰,付久重也就趁机遮掩了过去。 随着众人纷纷扰扰的逗弄,小婴儿终于开始困倦哭闹,司徒珺见状喊来乳娘将孩子带去睡觉。 众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孩子离去,还沉浸在那份舐犊之情中。 裴继元见时机成熟,就向屈慧瑛请求道: “师父,幼子还没有大名,还请师父给赐个名字吧。” 屈慧瑛想着这个任务本来是裴世元的,不成想现在转交到了自己手里,她不禁心里有些伤感,稳了稳心情,思考了片刻道: “就叫裴云峰吧!” 第94章 葬礼 夜间又是一场宴饮,裴继元夫妇因为要守灵没有参与,其余众人在席间谈天说地,议论各种江湖轶闻好不热闹。 最后付久重说道,待明日裴老镖头入土后,自己就要离开了,众人都觉依依不舍。 特别是方家兄妹,方元修这几日和付久重聊的甚是投机。 两人在几日的相处中,畅聊武功,各自取长补短,方元修进步神速,似乎可以稳稳的跻身一流高手境界。 在两人互相欣赏的交往之中,约定好等见到付久重的两位义兄一起结拜。 方迎秋正是桃花正茂的年纪,见到付久重这样一个英武豪侠,年轻帅气的男子,不禁倾心仰慕,每日里缠着楚小萌讲些付久重的事迹。 楚小萌似乎感受到了方迎秋看付久重眼神之中的羞涩和热烈,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但好在付久重倒未表现出来什么欣然之举,她和方迎秋相处也就没有变成剑拔弩张的地步。 此事被旁观的司徒珺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就跟屈慧瑛说了此事,屈慧瑛虽然年老,但也懂这些女孩心思,哈哈一笑,只说了句顺其自然也就不再理会。 楚小萌坐在付久重身边,看着方迎秋微红的眼睛,热烈留恋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幸灾乐祸,她转头看向正在和众人一一话别的付久重,忍不住捂嘴,扑哧一乐。 第二日,裴世元隆重的葬礼如期举行,裴继元扛着孝子幡在前引路,七八名镖师抬着巨大的棺材,各种纸人纸马排了两排。 送葬的队伍中当先的都是屈慧瑛为首的镖局之人,而后是官府派的代表,最后是城里的富户、商家、同行,浩浩荡荡有百米之长,这场送葬惊动了全城的百姓,一路之上,百姓们沿途围观,热闹非凡。 等送到早已堪舆好的风水宝地之后,庄严肃穆的下葬仪式随着裴继元的哭声逐渐开始。 还是屈慧瑛先念悼词,随后开始下葬,封上封土后,送葬的众人开始陆续致祭。 葬礼结束后,裴继元一一谢过了送葬的众人,随后众人陆陆续续返回了城中。 方迎秋本想于路上向付久重表明心意,怎奈今天的日子和氛围实在是不对,可越耽搁,机会越少。 一路上方迎秋闷闷不乐,方元修则不明所以,一番询问下碰了一脑门钉子。 回到镖局后,裴继元夫妇去了重孝,只在臂膀之上缠了一条黑布,他们要开始为期3年的守孝。 好在不是官员,没有丁忧一说,只需在三年间内时常祭奠先父,不做任何披红挂彩之事即可。 中午宴席之间,裴继元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短暂但再无之前那种压抑愤懑的神情。 众人于酒席间正极力挽留付久重再多待一日之时,饭厅门口门房交上一封书信,说是城内“润本堂”转交给付大侠的罗家庄之信。 付久重连忙打开,兴奋的阅读起来。 果如他所料,金乌盟的筹建终于有了进展,官府那边已经基本同意了金乌盟的筹建章程,现在只需要半年的考察期,只要半年后金乌盟确有足够的实力和人员配属即可正式成立。 付久重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众人,众人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向付久重表示祝贺。 付久重也热情欢迎众人,届时参加金乌盟的成立典礼。 午饭后,有了这个重聚的期盼,众人也就不再那么热切的挽留付久重,付久重也终于可以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搬上了马车。 镖局门口,送行的队伍很长,话别的时间也很长,似乎人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特别是最后,方迎秋居然鼓起了勇气抓住了付久重的双手,眼神幽怨,带着哭腔说道: “付大哥,你若到了鄂州的汉江府,一定要去我们镖局做客,多待些时日,我们过几天也就回去了。” 方正全和方元修此刻才恍然大悟,两个大老爷们见自己的女儿、妹妹这几日魂不守舍,时常脸红,时常难过,还以为得了什么怪病,只是没见她说什么也就被每日里痛快的武功讨教切磋给遮了过去。 今日见方迎秋紧握付久重的双手,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才明白一切。此刻无不后悔异常,要早知道一点也会极力促成这份难得的姻缘。 付久重也从方迎秋热烈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的爱恋,他不是圣人,方迎秋也是标准的美女。 当方迎秋温软滑腻的双手握住他的手之时,他的心中立刻一阵悸动,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此刻不是他去想这些的时候,而且一想到现实中的妻子,那微微燃起的火苗就立刻熄灭。 楚小萌见付久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回答,傻傻的被方迎秋握着双手。 再看众人呆呆静止,脸上凝固着惊讶、窃喜、欣慰等的各种古怪表情,更显氛围异常的尴尬。最后看向方迎秋那张红的快要滴血的娇艳脸庞,楚小萌真恨不得变成个炸弹把大家给炸醒。 实在是受不了付久重和方迎秋这暧昧的感觉,楚小萌冲上前一把接过了方迎秋的双手,坏笑道: “秋姐姐,你这是咋了,脸咋这么红?你放心,到了汉江府我们肯定等你们,不过你们可得早点回来哈,不然万一有什么急事,我们可等不了你。” 随着楚小萌的出手,众人终于从刚才尴尬的的一幕中跳出,面面相觑后,无不尴尬的傻笑。 方迎秋则羞的甩脱了楚小萌的双手,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镖局。 付久重也是一阵脸红,赶忙抱拳拱手团团一揖向众人拜别。 随后不再多说什么赶紧坐上马车,招呼着楚小萌上车后,一声“驾”,马车开始启动。 众人没有继续相送,只在原地遥遥的招手,走出去有半里地之时,方迎秋再次跑了出来,追出了一段距离,嘴里不停的喊道: “付大哥,到了汉江府一定要等我们啊!” 付久重没有回答也没回头,只是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向后摇了摇,随后又伸开手掌向后摇了摇。 楚小萌虽然醋意浓重,但想到此刻没有方迎秋的纠缠,而付久重也保持着距离,心下稍宽。 不过付久重刚才的表现,还是让她有些难过,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从马车车厢里出来坐到了付久重的身边。 她斜瞥了一眼付久重,看他平静如水的神情,微微蓄须充满阳刚帅气的脸庞,之前那一点难过随之而散,她眯眼调笑道: “哥,你觉得秋姐姐怎么样?我觉得秋姐姐好漂亮,其实她很喜欢你,你也一定喜欢她吧。” 付久重一直担心楚小萌问这类问题,此刻见她问出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是敷衍道: “说不上喜欢。你知道我的遭遇,此刻我只想着尽快破解那些谜案,为父母妻子报仇。至于其他的我想还是随缘吧。” 楚小萌听他这么一说稍感安心,但心里也多了一份失落,她悄悄的低声道: “付大哥,其实我也喜欢你呢。” 第95章 启程 付久重虽然早知楚小萌的心意,但亲自听到她犹如蚊蚋般的表白,心脏还是一阵狂跳。 他不敢做出什么表现,假装没有听见。 脸上爬满红晕的楚小萌则微含笑意,又悄悄羞涩的看了眼付久重,少女的心思又重新活泼起来,她俏皮的笑道: “哥,咱们是不是又要去采购一番了?” 付久重见她转移了话题,终于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不过那种甜蜜的悸动还是停在心窝,暖暖的,久久不能散去。 他平复了一下,没敢转头看楚小萌,直视着前方,脸含笑意,说道: “是的,咱们这次就要出冀州了,后面的路估计很长,要置办齐路上所用之物,下一站的过所也需要前往府衙签押。” 楚小萌雀跃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逛街了,这些时日我都无聊死了。秋姐姐,嫂子他们都好忙,一个个都没时间陪我去逛街。哥,一会我要吃糖葫芦、红焖羊肉、肉馒头。哦!对了,还有桂花酿,喝起来又香又甜,还不上头。” 付久重也被她说出的一连串的食物和饮品勾起了口水,他咽下口水,哈哈一笑道: “好,等买完东西,咱们就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吃晚饭。” 他们先是去了趟府衙,知府谭仕高亲自帮忙签押了过所,这惊的楚小萌一愣。 而后正好碰上李启峰回京复命,就和熟识的李大彪和方坦几人,一起寒暄送行。 一番折腾,耗费了不少时间,付久重不再耽搁带着楚小萌直奔市集大肆采购了一番。 期间路过一间铁匠铺发现有袖箭售卖,付久重就大方的花3两银子给楚小萌买了一副,一副三支短箭,可单发可同时三发齐射。 付久重有些奇怪,袖箭这类精巧的暗器,一般的铁匠铺很难做的出来,一番询问下原来打铁师傅是滇州卧虎门的门人,精通各种暗器制造。 那名师傅给正在把玩测试的楚小萌介绍道: “姑娘,这个袖箭对付一般二流武夫没什么问题,近距离的话,一流高手恐怕也很难躲避。不过只有三次机会,用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啊。” 楚小萌点点头,瞄准了铁匠铺的一个木质靶子,一按绷簧三支袖箭正中目标。 随后他们去了趟“润本堂”,告知了符柏青,他们启程之事。 楚小萌是第一次看到司隶校尉司的分所,没想到是一个不起眼的药铺,不过见到那些精明强干的伙计,也就明白了付久重之前各种情报来源如此精准快捷的根源。 看日头已经偏西,他们没有等待饭点,提前找了家大酒楼大吃了一顿。 出南门之时,酒足饭饱的两人坐在马车上十分的惬意,金色的夕阳打在他们的右脸之上十分的温暖。付久重缓缓驾着马车,问起了一件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事情: “小妹,你是怎么抵御迷药的呢?我好像没见你提前吃过解药啊。”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这个呀,其实是我二叔的本事。我二叔就是快手三现任帮主宫希平,他精通各种毒药迷药的炼制,还有解药的研究炼制。我从小跟着他学习这些,自己也试药炼药,体内积攒了不少药力,遇到一般的迷药还真迷不倒我。” 付久重点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了那瓶百川丸递给了楚小萌,说道: “这百川丸到底有什么名堂,那日我见你感应很深,这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楚小萌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敢吸入太多药气,没打开瓶塞,只在瓶口闻了闻,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药,的确霸道,可以让服用之人的内力变的清澈润滑,感觉似乎可以提纯内力一般。再具体点,我就不太清楚了,这得请教一下我二叔才知道了。” 付久重接过楚小萌递还的药瓶,重新放回了怀中。 他对这个百川丸有不少的好奇,十分想探明它的作用和原理。 之前问过他师娘和方正全,两人均不知晓,这次询问,楚小萌给出了一个可能知晓答案的人选,让他的心里对此事终于有了着落。 听闻楚小萌小时候喜欢试药炼药,付久重觉得十分有趣,就问道: “你平时不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吗?怎么小时候对炼药有那么大的热情。” 楚小萌一听,立刻嘟起了嘴,他愤愤的说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对武功不感兴趣,其实其他事情我都是非常喜欢的。像什么读书啊、画画啊、制药啊,好多好多我都喜欢。” 付久重没想到她喜欢那么多事情,不过想想她年纪还小,恐怕很多都是三分钟热度,学了个皮毛。 不过看她的见识和对事情的理解,肯定是那种一学就会的聪明人。 想到这,付久重不禁有些疑惑,就问道: “那你为什么对武功不感兴趣呢?” 楚小萌闻听,突然有些伤感,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这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 楚小萌被带回快手三之时,还是刚刚满月的一个女婴,那个时候帮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就安排着把楚小萌送到了帮中有哺乳期妇女的帮众家中。 那个时候,可以抚养楚小萌的帮众家中都能得到一些补助,但帮众的孩子也要吃奶,总有奶水不够的时候,就只好辗转于各个家庭,吃着百家奶,楚小萌倒也长的白白胖胖。 直到2岁断奶,她才回到了韩正铭身边。 从此,帮里多了一个整日里嘻嘻哈哈和一众成年人玩耍的小女孩,她可爱天真、聪明、爱笑,帮里众人无不喜欢,特别是那些抚养过她的人家更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对待。 楚小萌5岁那年,开始跟随着韩正铭习武,她的悟性很高,也很聪明,总是能很快的学会各种招式,比划起来有模有样,见过的人都觉得她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一代成名女侠。 直到有一天,一个上门寻仇的男子打断了她学武的上进心。 那名男子叫冉宝平,是帮内执法长老彭季清的仇人。 冉宝平的父亲和彭季清许多年前有过一场比试,冉宝平的父亲因为武功稍弱,被击败受伤。 没想到的是,冉宝平的父亲被击败后,回去没多久,因为伤势过重一命呜呼了。 其实江湖上这种私斗非常普遍,为了避免官府的麻烦,一般都会签订生死状,因此冉宝平父亲的死也就不了了之。 彭季清事后也有些后悔当初下手太重会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果然,十几年过后,冉宝平前来寻仇。 彭季清知道此事不死不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彭季清和冉宝平签订生死状后,彭季清就起了杀心,对他而言,这样一个对手,也许是一辈子的梦魇,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问题。 这场比武吸引了帮内很多人,楚小萌也在其中,他这是第一次见人生死相搏。 比武的结果是没有悬念的,冉宝平苦练多年的功力还是比不上经验更丰富、功力更醇厚的彭季清,在彭季清致命一击之下,冉宝平口喷鲜血缓缓的倒了下去。 幼小的楚小萌见到此景,赶紧捂上了双眼。 冉宝平倒地后没有立刻死去,他无助的呻吟声还是传进了楚小萌的耳朵,最后咽气之时,他那双无法闭上的双眼再次给了偷偷观瞧的楚小萌极大的震撼。 从此,楚小萌意识到所学的武功本质上是一项杀人技,而只要练了武功,那么身处江湖之人总会有一天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之前那种对武学的向往慢慢变淡,之后也再不想那么刻苦的修炼武功。 付久重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她为何浪费自己的天赋,原来全是因为她纯真善良的心灵,不忍去多造杀孽。 楚小萌最后含着泪说道: “哥,我也被迫杀人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有家人朋友呢?他的家人朋友知道他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付久重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知道她一直对杀人之事倍感煎熬。 瞥见她泪光莹莹的眼睛,一瞬间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冲上心头,他摸了摸她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温柔的说道: “小妹,你放心,以后我多寻一些适合你的武功,让你可以不用取人性命也可以制服敌人。” 楚小萌靠这是第一次和他如此的亲近,刚才那种伤心无助之感也被付久重结实的肩膀、温软的言语冲淡。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靠在付久重肩头“嗯”了一声。 马车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太阳只剩一点点金色,付久重点亮了一盏灯笼挂在了马车之上。 在最后一点阳光的照耀下,他们终于看到了“鄂州”的界碑。 第96章 中谷镇 两人越过了冀州和鄂州的界碑,不约而同往后看了一眼,仿佛向这段时间的过往做了一个告别。 当他们回过头时,太阳终于隐没于西边远处的群山之中。 付久重借着灯笼的亮光照亮道路,加紧赶路,希望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之上找个客栈休息一晚。 今日在城里耽搁的太久,出城稍稍晚了些,还是没能在天黑前找到休息的地方。 赶出去有30多里,他们路过了一个驿站,跟驿卒打听前面10里有一个叫中谷镇的小镇子可以借宿。 其实付久重可以凭借自己的官身在驿站歇息,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人掌控了行踪。 不过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改变了这一想法,在那以后在旅途中,如果有实在是需要住宿也就选择驿站作为落脚之处了。 行了10余里,他们终于到了中谷镇,这个镇子不太大,也没个城门城墙,只有一条大路横穿而过,路两旁都是各种茶楼酒肆,赌坊当铺,看样子是一处来往客人临时休息之地。 没了城门,自然也就是少了查验过所一说。 他们穿过一个写着“中谷镇”的宽阔牌楼,就看到了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各种店铺。 在这里少了衙门的管辖,也无宵禁一说,除了一些绸缎、药铺之类的店铺都还在开张营业。 各个营业的店铺门口都挂着明亮的灯笼,照着店铺的招牌异常清晰。 他们找了一处名为“四海家”的客栈,选了两间干净的客房住下。 收拾好后,两人在付久重的房间喝茶聊天,店小二热情的为他们停马车、提行李、送热水,还真让付久重感受了家的温暖。 因为他们吃过了晚饭,也就不感饥饿,不过吃的太早,担心到了晚间会饿,就让店小二去代买一些水果。 现在正是秋天,各种水果特别的丰富,店小二去了没多会就带回了不少梨子、苹果、葡萄、还有一个大西瓜。 付久重见还有余钱就赏给了店小二,店小二连忙致谢,付久重见他伶俐就问道: “小二哥,此地离汉江府还有多远,我们赶马车的话,需要多久呢?”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 “客官,现在这个时节去汉江府恐怕不太顺当,我们这个地方每年到了9月底就会进入秋雨连绵的季节,这两天看着晴天挺多,再过两天,那就是阴雨连绵,道路十分难行。汉江府离咱们这有200余里,中间必须途径沙丘县,四通县,你们不停歇的话,2日应该就到了。” 付久重一听四通县,他突然想起他师父给他的信中,有提到将齐王谋反案的部分卷宗放到了四通县分所之内,此番正好前往查看查看。 他谢过了店小二,赏了他几个水果,开始和楚小萌惬意的泡着脚吃着水果。 泡完脚后的舒适感实在让人困倦,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安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刚修练完山河诀,正在洗漱之时,忽听外面一阵大乱,像是有人在挨个敲响客房的房门,刚听到隔壁楚小萌的房间的敲门声,就听到了楚小萌的怒骂: “谁呀,一大早的狗叫。姑奶奶还没睡醒呢。” 付久重赶忙冲了去处,拦住了正要踹门的一名捕快,他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官差大哥,里面住的我的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进京会试没有得中,正准备回家呢。刚才有什么冲撞的,您多担待。” 说罢,塞给那名捕快一小块碎银子,那人先是被付久重雄壮的身材一惊,而后缓缓收回了抬起的脚,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脸堆笑道: “原来是举人老爷,失敬失敬。令妹骂两句就骂两句,不碍的,千金小姐哪能没有点脾气呢。” 付久重抱拳道: “多谢官差大哥体谅。” 那名捕快也赶紧抱拳还礼,道: “客气,客气。兄弟我还有公务,你赶紧叫你妹妹出来吧。” 说罢,跳过付久重的房间,继续去敲其他客房的房门。 此刻已经有好多住店的客人被叫了出来,一个个站在门口不明所以,后面还有几名捕快拿着一张文书挨个对那些男性客人进行查验,还有几名捕快会在前面的捕快查验后进屋胡乱搜索一通。 楚小萌费了一会功夫也走出了房门,他睡眼惺忪的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俏皮一笑道: “哥,我没给你惹祸吧?” 付久重假意生气在她鼻子上一刮道: “惹了,害的我损失了3钱银子。” 楚小萌嘿嘿一笑,看了看那些如狼似虎的捕快,说道: “这是干啥,发生啥大案了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猜昨夜可能发生了什么,做事之人一定是途经了此地,被人追踪上了,这些捕快应该是在搜捕那个人。” 正说话间,后面核查信息的人来到了付楚二人身前,一名捕头模样之人举起一张文书,上下打量了一番付久重,楚小萌好奇的探头看了眼那张文书上的画像。 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蒙面之人,包着头,只露着两只眼睛,下面有些文字,楚小萌还没看清楚,那名捕头就立刻收了起来。他大声呵斥道: “姑娘家家的,看什么看,小心吃爷们一鞭子。” 付久重正要发作,之前那个收过他银两的捕快,赶忙跑了过来,陪笑道: “李头,别生气,这位相貌堂堂的是位举人老爷,这女娃是他妹妹,两人此行是要回家呢。” 其实那名捕头已经被付久重陡然而变的气势给吓了一跳,正准备想着如何收场,就有人送来了梯子,他也不敢再去查验他们的符节,尴尬的笑了笑道: “原来是举人老爷,得罪,得罪。走,举人老爷不用查了,查下面的人。” 说罢,就要带着众捕快去查其他的客人。 楚小萌如清泉般的声音拦住了他们: “那位,那位捕头大哥,敢问发生何事了?” 那名刚要离开的捕头听到如此动听的声音,倍感亲切,他没想到这个好看的丫头声音也这么好听。 其实刚才之举也就是想吓吓楚小萌,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的落落大方,他回转身,乐呵呵的道: “刚才跟姑娘开个玩笑,姑娘没生气?哈哈,真是女中豪杰。” 他先夸了楚小萌,随后话锋一转道: “哎,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昨夜盗了我们沙丘县老爷的家宅,把我们老爷这几年的积蓄卷了个干净,还将老爷夫人绑在床上,更大胆的是逃跑的时候还跟我们老爷闲聊了几句。这不,从昨夜到现在我们一路追踪就来到这中谷镇,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悄悄的藏到哪间屋子里。” 楚小萌哈哈一笑道: “你们这公文上的画像太简陋了,如此找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只要这个人稍微改改样貌,你们就认不出他。再说,他肯定不会继续待在沙丘县范围,恐怕早就越过州界去了冀州了。他把你们老爷家卷空了,肯定会有车辆或者同伙共同实施,否则拿不了那么多的财物。他们逃离后,比较重的财物不会随身携带在身上,一定会藏到某处,等风平浪静再回来取用。现在呀,你们应该赶紧去你们老爷宅邸周边仔细搜寻,没准还能挽回点损失。” 那名捕头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这个女娃说的句句切中要害,自己这一番忙活还真有可能是无功而返,日后县老爷那里恐怕还要背个处分。 想到这,他不敢再耽搁,也来不及去细想这个女娃怎么懂那么多,赶紧说了声“多谢提醒!”,连忙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店内的客人见状都松了口气,或给楚小萌比个大拇指,或给楚小萌抱拳表示感谢。 楚小萌哈哈一笑,也冲众人一一回礼。 付久重看着捕快离去的脚步,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头冲着楚小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97章 追赃 楚小萌一脸被看穿的表情,不好意思的吐了个舌头,和付久重一起回屋收拾东西,准备重新启程。 两人在客栈随意吃了个早饭就重新踏上了去往沙丘县的道路。 于路上,付久重饶有兴致的问道: “昨夜那个贼就是你们快手三的作风吧?” 楚小萌一笑道: “哥,你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没错,那个人蒙面包头的做派,行事大胆的作风,还有留下踪迹的套路实在是太像我们快手三了。不过在鄂州地界,我们行事一向都很谨慎,除非肉头...” 看付久重一脸的疑问,楚小萌解释道: “哦,肉头就是目标人物。除非肉头却有证据是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贪赃枉法的赃官,我们才会动手。而且过程从头到尾都非常严密。成功后,会有人很快将目标人物的罪证提交官府并公诸于世。但这次有所不同,沙丘县的县老爷居然没有畏罪潜逃或者惶惶不可终日,居然敢嚣张的追捕,实在是不同寻常。” 付久重听完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件事,他不愿意去多管闲事,但牵扯到快手三,他决定去沙丘县探探底。 两人中午直接在车上吃了些干粮,一路上除了如厕和换马休息没做停歇,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沙丘县县城。 沙丘县县城不大,因县城西面有一片汉江冲积而成得沙丘得名。 汉江百余年前曾流经沙丘县,后来往南改道,留下了一片干河道。 本来这河流故道土地肥沃非常适合农作物种植,不知什么原因沙丘县地段的汉江故道种啥都不行,最终演变成了一片沙丘。 听完沙丘县“来宾楼”的店小二讲述的沙丘县的来历,赵楚二人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 楚小萌继续问道: “昨夜你们县老爷被盗财物一案可有进展吗?” 店小二闻言摇了摇头: “还没,听说昨夜张头追踪了一夜,今日早上到了中古镇,结果被一个什么小丫头一句话给说了回来,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没闲着,在我们老爷家宅四周四处寻找丢失财物。” 楚小萌听到说到自己,捂嘴一乐。 付久重也觉好笑,两人正准备继续询问一些附近的风土人情,一队捕快风风火火的进了“来宾楼”,领头的张望了一会,发现了付久重他们就直奔而来。 原来是张捕头,他与付楚二人打了个照面后,焦急的问道: “姑娘,你的办法不灵啊,我们在老爷府邸周围都快挖地三尺了,也没找到赃物。老爷限定我们明日天亮前寻回财物。时间可不多了啊!” 楚小萌微微一笑,询问道: “盗贼可有留下痕迹?例如车辙,脚印之类的。” “脚印有的,否则昨夜我们也不可能追到中古镇。车辙印没有,不过可以看出有打扫的痕迹,另外如果贼人有大车,只要上了大路和其他车辙混在一起就看不出来了。” 楚小萌沉思了一会,说道: “带我去城西看看。” 张捕头微微一愣,还是下定了决心,说了句“好”,便带领着付楚二人和众捕快往城西而去。 城西,没有城门,只有一堵不高的城墙。 夜色已黑,众人打着灯笼举着火把来到了城西。 沿着西城墙边一路查看,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大量的人车踪迹,爬上城墙,发现城墙外的沙已经堆了很高,离墙头只有一人高的距离,而近几日恰好无风无雨,墙外的沙子上留下了众多的痕迹。 顺着踪迹一路追寻,众人突然发现前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张捕头也顾不得那么多,招呼众捕快一起冲向那些火光。 结果还没赶到那些火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那些火光聚集之地却给了李捕头一个大惊喜。 只见新鲜掩埋的沙土刚刚被挖开一半,除了湿润的沙土还有不少箱子的边角。 张捕头激动的大叫道: “找到了,找到了。” 付楚二人缓缓的从后面赶上,看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一箱箱财物挖了出来。 张捕头打开其中一箱,是一箱绸缎,又开一箱是满满一箱穿好的铜钱。 剩下的都是一些珠宝玉器之类,清点了一下,一共5箱。他数了数捕快人数正好10人就让他们每两人抬一箱,准备返回县城。 看付楚二人还在,就说道: “多谢姑娘,我们还要赶紧回去交差,你们二位自便,自便啊。” 付久重微微一笑,楚小萌则轻轻的摆了摆手。 看他们走远,楚小萌问道: “哥,他们不去追那些盗贼吗?” 付久重想了想,道: “现在他们人手不够,又在深夜,看火光,贼人不在少数,他们又急于交差就不去冒无谓的险了。” 楚小萌点了点头,看他们远去的身影,不忿道: “哼!新人进了房,媒人丢过墙,这个张捕头可真不够仗义。” 付久重哈哈一笑: “这,你还真错怪他了,他这一整日辛苦劳累,手下兄弟也跟着辛苦。好不容易发现了这笔横财,肯定要大伙一起发财。没准现在他们正在一起将箱子里的财物各取一部分一起分了呢。” 楚小萌“哦”了一声,她明白了为何他们匆匆离去,还不让他们继续跟随。 付久重见秋夜里寒冷,就将身上的套的袍子脱下披在了楚小萌肩头。付久重道: “天冷了,咱们回客栈休息吧。” 楚小萌感受着他袍子的余温,甜甜一笑,跟随着付久重回到了“来宾楼”。 第二日清晨,楚小萌再次被砸门声吵醒。 昨夜帮着张捕头追赃又累又冷,还没睡的解乏就被突如其来的砸门吵醒,一股无名之火立刻爆发,正要跳下床冲出屋子,只听外面付久重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李捕头,请问这是何意?” 紧接着传来李捕头恶狠狠的声音: “你们两个,定是贼人同伙,否则不会知道那么多贼人之事。你说你是举人老爷就是了吗?我昨夜查过城门入城记录,昨日根本没有举人老爷进过城,赶紧把符节拿出来。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紧接着是大概十几名捕快的一声齐喝。 付久重哈哈一笑: “你确定要看?” 张捕头没想到付久重还是这么的有恃无恐,立刻拔刀在手,恶狠狠的说道: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 第98章 见官 楚小萌听外面剑拔弩张,知道恐怕要有一场争斗,立刻就要开门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她赶紧打开门,看到付久重右手中正拿着一枚金牌左手背在身后,昂首而立。 而那些捕快见状立刻跪了一地,地上还有仰面朝天的张捕头,看他高高肿起的脸颊应该是被扇了不少耳光。 张捕头在两名捕快的搀扶下赶紧翻身跪倒。 付久重见状终于开口了: “尔等真是胆大包天,忘恩负义,昨夜我们帮了你们那么大的忙,今日还要污良冒功。要是普通百姓还真被你们得逞了。” 张捕头还想挣扎一番,连忙解释道: “大人,还请容禀。小人只是职责所在,有怀疑就要去证实。因不知大人微服,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付久重轻蔑的一笑,道: “你倒会狡辩,也罢。都起来吧,带我去见本地县令。” 张捕头不敢怠慢,起身招呼众捕快收了武器,恭敬的等待付久重。 楚小萌见有热闹看,赶忙喊了一声: “哥,等等我。” 说罢,她反身回屋关上房门,快速的洗漱换好衣服出了房门,见付久重还在门口等她,就拍了下付久重的肩头道: “哥,咱们走吧。” 付久重回头看了眼她蓬乱的头发,褶皱的衣服,不禁噗嗤一笑,道: “哈哈,看把你急的。” 楚小萌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的确有点不够整洁,有些害羞的埋怨了一句后,快速的整理了一番。 付久重见她差不多了,说了一声“走吧”,便和一众捕头捕快离开客栈前往县衙,留下一众看热闹的客人议论纷纷。 此事早有捕快提前报给了沙丘县县令,当他们赶到县衙门口之时,县令白长河已在门口颤颤巍巍地等待了。 白长河见付久重一行人走近,还没看清面目就已经一揖到地,高声道: “下官沙丘县县令白长河拜见钦差大人。” 付久重走到白长河身前,没有出声,只是四处打量着县衙。 白长河弓着腰不见来人发话也不敢起身,不一会就觉腰酸,正要坚持不住之时,付久重开口了: “白县,请起吧。” 白长河终于得了命令,答应了个“是”,就要起身,结果就听“嘎吧”一声,他赶忙扶住了自己的腰,眼看就要向前摔倒,付久重扶住了他。 付久重根据经验,知道这个家伙应该是腰突了,而刚才自己故意怠慢他也达到了目的。 而白长河正疼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付久重顺着他的脊椎一路摸索感知找到了腰突的位置,运起内力一按,将突出的髓核压回了椎管之中,又留了一份内力停留在突出处防止再突。 白长河被突如其来的感觉震惊了,刚才还下肢酸麻,不能动弹,被付久重就这么一按就痛苦尽除,恢复如初,而且患处温热舒适简直不要太神奇。 他赶忙松开抓付久重的手直身抱拳道: “多谢大人,大人真乃华佗再世啊!” 这次付久重才看清他的面目,这是一个消瘦的脸庞,约莫40岁上下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浓浓的眉毛加上一双市侩的三角眼,鹰钩鼻子,薄嘴唇,三绺长须尽显精明干练。 付久重笑了笑: “这不算什么,我们习武之人对此类病症都有治疗手段。” 白长河这才看清楚付久重的外貌,不禁被他伟岸高大的形象折服,忍不住自惭形秽,又自然弓腰驼背了一些。 他赶忙侧身,伸手请付久重进衙。 “大人,请。” 两人缓步而行,楚小萌跟随在后,东张西望,一起走进了后院。 进院后,付久重发现此处不像是一般县官起居之地,就开口询问道: “白县,你不在衙门居住吗?” 白长河领着付楚二人进入了一间大厅,楚小萌自行找了处座位大大咧咧的坐下。 白长河一边让付久重坐了上座,一边亲自献上茶水,一边无奈的说道: “说来惭愧,我在沙丘县任内功绩平平,多年未得升迁调任,已经有10年有余了。这10年间我的妻子父母陆陆续续都搬过来和我一起居住,慢慢的就在沙丘县安了家。随着添丁进口人数越来越多,衙门就住不下了,我就在县城里置办了处宅子,这以后呀就是白日里去衙门办公晚上回家睡觉了。” 付久重大概猜到一二,听他这么一说果然如此,便继续询问道: “敢问白县,是那年的进士,恩师是谁啊?” 白长沙一愣,赶忙回答道: “下官是宣德30年,先帝钦点的进士出身,当年会试主考官是当朝太师王阁老。” 付久重点点头,心想他是王林甫的门生,这么多年把他安排在这一定含有深意,此番就不惊动王林甫,待日后有什么新的线索再来这个白长河这里找突破口。 想罢,付久重开口道: “既然是太师门生,那么我是谁,白县一定知晓了。” 白长河狡黠一笑,说道: “付大人一表人材,人中龙凤,在冀州屡破奇案,下官怎能不知晓。只是下属办事不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 付久重哈哈一笑: “既然白县如此说了,不知者不罪,那就不要再责罚张捕头了。” 楚小萌插嘴道: “白县令,你这位张捕头可真是不仗义,我们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还要恩将仇报。你以后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 白长河笑眯眯的看向楚小萌,说道: “我想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女侠吧。楚女侠说的是。这老张江湖经验太浅,一般就处理一些县城范围内的家长里短,没啥大案经验。这回全赖楚女侠,本县才能挽回些损失,我这里先行谢过啦。另外,我这就让张捕头给楚女侠赔罪。” 说罢喊人去叫张捕头前来。 付久重看着白长河,饶有兴致的问道: “白县,这十几年可是置办下不少家业啊?” 白长河无奈的笑道: “大人误会了,我这些家业都是清白得来,从未做过什么贪赃枉法,鱼肉乡里之事。” 付久重想想“来宾楼”的一些细节,又回忆一下城内各种买卖,估计大部分都是白长河的产业。 想到这,他哈哈一笑道: “白县才是误会了,我只是感兴趣白县赚钱的手法,想取取经而已。” 白长河也跟着一笑,正要说话,门口刚才寻人的衙役来报: “禀太爷,张捕头失踪了。” 第99章 再遇黑衣 白长河一惊,立刻从椅子站起,大喊一声: “什么?” 紧接着又紧张的看着付久重道: “付大人,您看这…” 付久重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答话,右手摸着下巴,左手环胸分析着张捕头突然失踪的原因。 楚小萌先开口了: “白县令,张捕头什么来历,在本地可有家室?” 白长河略一沉吟道: “老张是外地人,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学成武艺后没有归家就来了我们沙丘县做了名捕快,干了5年,老捕头退休,他呢就以资历和功劳当上了捕头。这5年,他也没结婚生子,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说过几回媒也都被他拒绝了。” 楚小萌“哦”了一声继续问道: “那他具体是哪的人,何门何派您知道吗?” 白长河略一思索道: “这个我还真忘记了,好像只听他说起过一次,后来再没听他说起过了。” 他继续问了门口的衙役,衙役也是否定的答案。 他想恐怕那些捕快也不大清楚,就让那名衙役去取张捕头的档案。 不大会功夫,张捕头的档案被取了过来。 张捕头全名,张睿,鲁州胶东府人士,胶东府三友门弟子,武功驳杂,有狮虎拳,猴拳,破风八刀。宣德35年加入沙丘县快班任捕快。 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白长河一脸尴尬,他这才发现张睿这5年间几乎没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记录。 他赶忙问道: “可有去他家看过。” 衙役答道: “去了,大门紧锁,翻墙进去没有人影,卧房内有收拾的痕迹。” 白长河叹了口气道: “他这是畏罪潜逃啊!可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呢?付大人,您看?” 付久重摇摇头道: “白县,你们县之事,我无权管辖。你自己决定吧。” 白长河答应一声,对衙役吩咐道: “现在让快班的人都暂时听皂班王班头的命令吧。让王班头派人去追一下,能追到就追到,追不到就算了吧。” 衙役答应一声离去,付久重见没什么其他事情就顺便签押了过所后起身告辞,白长河极力挽留,拗不过付久重的官高权重只能亲自送出了衙门。 付久重见他还要相送就阻止了他,和楚小萌回了“来宾楼”收拾了行李重新上路。 出城门之时正好遇到一队捕快返回,看那样子应该是无功而返。 付楚二人往南走出了几里地后,楚小萌忍不住的问道: “哥,你说张睿是那伙贼人的内鬼吗?他应该不至于因为得罪了你就跑掉吧。” 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我估计呀,他是因为得罪了楚女侠,害怕的不得了就跑了。” 楚小萌佯怒道: “哼,你又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付久重摸了摸她的脑袋,哈哈一笑: “生气啦?其实他还真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特别是你的底细,害怕暴露他们极重要的计划就赶紧跑了。” 楚小萌一惊道: “难道他们真的和快手三有什么关联?那哥你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反而直接走了呢?” 付久重望向南方,缓缓的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人生地不熟,他们露出的马脚又太少,如果逼的太紧很容易打草惊蛇。还是让他们先放松警惕,早晚会露出破绽的。” 楚小萌点点头,觉得付久重说的在理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继续走了30余里,来到了一处小镇子歇脚,吃过午饭后,计算了一下路程估计天黑前赶不到四通县就在镇子上一间客栈住下。 下午的时光,轻松闲适,两人一起走在小镇子极短的一条街道之上。 这个镇子名字叫“晓镇”,正如它的谐音“小”是一个非常小的镇子,只有一条街道贯穿,也没几处店铺,也无多少人家,就连路上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询问之下,原来这是一处四周村庄地主富户自行建立的一个镇子,功能类似集市。 只是有相当的范围和相对固定的建筑,就以镇为名,其实逢集之日也会热闹非凡。 付楚二人来的日子不巧,正好没有逢集就没感受到那份热闹。 两人无聊闲逛了一会,随意的买了些吃食和用具就已经到了镇子的尽头,回头往客栈而行之时,付久重明显感知到了一丝异常。 他没动声色,继续悠闲的和楚小萌溜达,当走出了有几百步后,他迅速的转身,看向身后右边的一处胡同,可以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消失在那个胡同里。 这是自上次拒马河县以来第二次有这种被神秘高手跟踪监视之感,楚小萌见他动作有异,就开口问道: “有人跟踪?” 付久重回转身,缓缓的点了点头,示意楚小萌继续前进后,说道: “是的,这个人武功很高,这是第二次我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奇怪的是,自从在拒马河县感知到他,到现在那么长时间,他一直没出现过,不知道为何今日又突然出现了。这个人不好对付,咱们还需小心谨慎。” 楚小萌点点头道: “不过我倒觉得,他可能没有什么恶意,他有目的的跟踪你,就说明他知道你的事情,这么长时间对你的武功也一定有所了解。他这样跟踪很难不被你发现,我觉得他大概率是故意被你发现的。” 付久重惊讶的看着楚小萌,他倒没想到这一层,这个丫头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就继续问道: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楚小萌微微笑道: “我猜啊,可能是想和你建立某种联系吧,现在只是在调你的胃口。放心,早晚见分晓。” 付久重点点头,没再去多想。 不过楚小萌的话很快便得到了应。 晚上,两人在客栈吃完晚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付久重睡到大概三更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门口,他立刻起身,果然发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他轻轻问了一声“谁”后,那个黑影立刻上了房顶,付久重赶忙追了出去。 这次黑影没有逃走,也没说话,只是扔给了付久重一个竹筒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付久重拿着竹筒回房后,楚小萌也被惊醒,他也来到了付久重的房间,付久重点亮了蜡烛,和楚小萌一起查看黑衣人留下的竹筒。 从竹筒内倒出一个纸筒后,两人一起观看起来上面的文字: “付大侠:想知道齐王谋反一案的所有细节,就来四通县的来福客栈找我。” 第100章 冰山美人 楚小萌看那清秀的文字,立刻感到付久重就要四起的桃花,他嘿嘿一笑道: “哥,刚才可看清那人是男是女了吗?” 听楚小萌这么一问,付久重才从记忆中仔细回忆那个黑影的形貌。 她蒙着脸,扎着一个冲天的马尾,只有一双如深潭般神秘的眼睛露在外面,风姿绰约的身材在房顶朦胧的月色之中充满了危险神秘之感。 不过那种摄人的魅力让陷入回忆的付久重久久不能自拔,楚小萌见他如痴如醉的神情,猜到了一大半,气愤的一个板栗砸在付久重额头。 付久重吃痛,“哎呦”了一声,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忙不迭的说到: “小妹,你别生气,她是个女人。武功很高的女人,我正在想她的武功是何门何派呢?” 楚小萌捂嘴一笑,她有些高兴付久重这份加了掩饰的解释,说明他知道自己吃醋的心思。她说道: “谁生气了?我就是看你傻愣愣的提醒一下你。告诉你江湖上会邪法的女贼可多了,小心把你的魂给勾走。” 付久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尴尬的哈哈一笑道: “不会,不会,这不有你在吗?哪个邪恶女贼也不敢近我身。” 楚小萌嘿嘿一乐道: “这倒是。” 两人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张字条,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就各自补觉去了。 第二日清晨,两人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等付久重修练完山河诀,楚小萌就已经起床洗漱好了,她大大咧咧的敲响了付久重的房门,进屋后就坐在屋里看着他收拾洗漱,付久重有些不习惯楚小萌这般突然的勤快,就一面和她开着玩笑,一面收拾行李。 还好他们走的早,当他们离开“晓镇”之时,已经看到十里八乡不少农民前来赶集,要是他们的马车再晚出镇一会,恐怕就会被拥挤的人流堵在镇子上。 楚小萌留恋的看着热闹的集市,付久重知道她的心思,看时间还早,就把马车停在路边,雇了一个镇上的居民看着马车,带着楚小萌去了赶了会集市。 满载而归后,已经日上三竿,付过看车钱后,楚小萌带着满足的笑容跟付久重一起坐上马车开始前往四通县。 中途他们没有再耽搁,在下午申时初刻进了四通县城。 进城后,在楚小萌极力的怂恿下,他们找到了“来福客栈”并住了下来。 两人收拾后客房后,来到客栈的前厅吃完饭,刚一坐下,付久重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楚小萌,楚小萌抬眼望去,是一个让她都觉惊艳的画面。 她是一位冷艳的女侠,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她的面容清冷,如百年寒潭般冷冽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子傲气。 她的皮肤白皙如玉,没有一丝皱纹,看年纪20岁上下。 她小巧挺拔的鼻子,如刀削斧刻般下巴有着完美平滑的弧度,完美的曲线尽显灵动。 她的两点朱嘴紧抿,平静的表情让人觉得她的嘴角从未勾起过,长马尾在她的脑后轻微的摆动,黑色的发丝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光。 她的腰间挂着一柄黑鞘长剑,看古朴精致的剑柄和剑鞘应是一把古剑。 楚小萌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冰山美人,而这个美人正身姿挺拔的走近了他们的桌前,她双手按在了他们的桌上,傲人的双峰立刻显现出迷人的曲线,楚小萌刚好注意到这一幕,有些自惭形秽的紧了紧上衣。 付久重没有注意那些,他一直仔细感受着此女的内力波动。 从她内力流转的速度,他能感受的出来,这是一个从未遇到过的对手,虽然自己有必胜的信心,但不到交手那一刻,谁也无法预测结果。 当女子的手按在他们的饭桌上后,付久重同样放在桌上的胳膊立刻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内力波动,他知道这是女子的试探,就也运起内力和那女子的内力在饭桌上进行了一番较量。 还没探清虚实,那名女子突然收了内力,正身拍手道: “付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内力深不可测。小女子丛月云这厢有礼了。” 说罢以男子之礼抱拳躬身,付久重也起身抱拳回礼道: “丛女侠过奖了。” 正要继续说话,丛云月忽然用力一拍桌面,大喝一声: “谁的招子不想要了,就继续看。” 这一声如霹雳般的怒喝,吓的四周色眯眯的眼睛纷纷收回了视线,就连楚小萌都被吓的移开了视线,而刚才因为丛云月出现,突现的那一阵寂静也重新变成嘈杂。 丛云月喝止了那些眼神后,自顾自的坐下,说到: “付大侠,见笑了。正好有话要与你们二位说,就僭越自己坐了,这桌饭菜的花费一会都算到我头上。” 丛云月招呼来小二,又要了些酒食,开门见山道: “昨夜,付大侠和楚女侠接到的留书,今日就赶来赴约,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付久重见她没有绕弯也就直说道: “丛女侠昨夜书中所言当真?可有什么要求?” 丛云月道: “当真,要求很简单,愿和楚女侠一样伴您左右,直到您破解谜案。” 付久重和楚小萌同时一惊,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突然提出这么亲近的要求,付久重和楚小萌同时感到十分的诧异。 付久重有些语塞,楚小萌率先开口了: “丛姐姐,你的来历和身份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敢让你一直跟着我哥呢?” 丛云月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的来历和身份会暂时保密,待日后随着我留书中所说之事慢慢展现全貌,你们就会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 付久重和楚小萌对望一眼,都觉的这个女人太神秘,不过暂时没觉得她有什么坏心思。 丛云月继续说道: “决定权全在付大侠,只要有我在你身边,那么那件事你就不会那么费力的得知全貌。而且有众多隐密之事,你是查不到的。” 付久重点了点头,询问的看向了楚小萌,楚小萌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她嘿嘿一笑道: “先不着急做决定,咱们先吃饭喝酒。” 说罢,举杯敬了丛云月一杯,丛云月也不含糊,先给自己满了一杯,不等楚小萌酒杯沾唇,自己已经一饮而尽。 要知道这可是冀州鄂州一带有名的烧刀子,酒烈如刀,入喉真如吞了一把烧红的小刀,一般人顶多2两就已经是晕头转向。 楚小萌见丛云月一杯入腹后,隐隐忍耐的神情,忍不住偷偷一笑。 不过她也不愿示弱,也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那股热辣立刻让她伸出舌头,不停的扇风降温。 付久重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名女子的较量,只好依葫芦画瓢喝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后,两名女子明艳的脸庞爬上了红晕,更显娇艳,就好似雨后的月季,粉嫩的花瓣被阳光照耀,雨水滴滴洒落,有如凝脂。 让付久重没想到的是,两名女子的话语从刚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面的越来越投机,竟越来越亲近了。 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的让付久重感觉自己成了外人。 不过酒后观两位美人的绝色容颜,一个冷艳、一个娇嫩,还是让付久重本来清醒的头脑渐渐醉了。 第101章 师姐师弟师妹 夜色已浓,酒过三巡,酒意正酣。 客栈大厅里的客人逐渐稀少,付久重这桌正热烈非凡,只有一旁伺候,听不懂他们酒言酒语的店小二,无奈的打着哈欠。 丛云月的剑已经摆在了饭桌上,应该是为了可以尽兴而为,而在酒精的刺激下,她那隐藏于身体中的小女儿心态也渐渐暴露。 喝完一杯酒的她,含混不清的说道: “萌妹,这是我第一次饮这么多酒,还是这么烈的酒。刚才你讲的那些和付大侠的事迹,我很羡慕,你放心咱们三个以后肯定还会创造更多事迹,拯救更多良善之人。” 楚小萌也是醉意朦胧,她哈哈一笑道: “没问题,以后你跟着我们,咱们一起惩奸除恶,除暴安良。不过丛姐姐,你的武功怎么样啊?要不咱俩出去比划比划。” 付久重一皱眉,心想这个楚小萌怎么就替自己做决定了呢,而且还要比武,都这状态了,难道要打醉拳吗? 他赶紧出手阻止正要起身比武的丛云月和楚小萌,道: “二位女侠,咱们该休息了,人家店家门板都上了,明日再比,啊。” 话音刚落,楚小萌已经重新坐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丛云月则摇摇晃晃的站着,闭上眼,单手在自己腹部点了两下,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头顶。 片刻后,她稳住了身子,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那股醉意已经消散。她微微歉意道: “付大侠,刚才让你见笑了。” 付久重有些惊讶,他刚才感知到了丛云月的内力流动,感慨此女的化酒之法和自己的化酒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推测她的武功一定登堂入室不可小觑。 他无奈的看了看酣睡的楚小萌,歉意道: “丛女侠,哪里的话。小妹其实就是想看看你的酒品,没想到自己先败下阵来。这个...小妹不省人事,不知丛女侠可否帮我把小妹抱回房间?” 丛云月嫣然一笑,答道: “愿为代劳。” 说罢前去抱起了楚小萌,询问道: “萌妹的房间在哪里?” 付久重被她刚才的笑容给迷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笑起来更加好看,不由的想到那位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褒姒,似乎这一笑倾城的笑容也就眼前这一幕吧。 他傻傻的胡思乱想没听到丛云月的询问,等她问第二遍之时,才被惊醒。 这下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哦,哦,我来带路。” 丛云月再次嫣然一笑,付久重这次没敢再看,乖乖的在前引路。 丛云月进入后院之前,高声对掌柜的喊道: “掌柜的,这桌记我账上。” 回到房间的付久重心猿意马,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进入到这个世界,也见过不少的美貌女子,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失了分寸。 他稳了稳心神,按耐下了内心的悸动,开始修炼起了山河诀,运转两个周天后,他的心境终于回归平和。 第二日,三人再次于客栈前厅相见,楚小萌还是宿醉状态,丛云月则换了身装束。 黑纱蒙面,一身宽松的黑色袍子罩在身上,除了那双摄人的美目,隐去了她大半的颜色。 付久重见此倒觉的不错,以她的容貌这样的装扮的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三人在一桌上吃着早饭,楚小萌揉着太阳穴,痛苦的说道: “喝酒太难受了,哥,你能不能教教我你的化酒神功啊。” 丛云月一听,立刻眼神放光的看着付久重,付久重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化酒神功可不容易,内功修为达不到一定高度,特定经脉没有连通的话是不可能的。” 丛云月听完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右手按在楚小萌的手上说道: “他说的没错,不过我可以帮你解除痛苦。” 楚小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她赶紧握住了丛云月的双手,亲切的说道: “好姐姐,你有啥办法快试试看,我都难受死了。” 丛云月说了个“好”字,将凳子拉近了楚小萌,一手按在她的胃部,一手按在她的头顶,一番内力流转下,楚小萌只觉得毛孔张开,一股股的酒气散发而去,而那种宿醉后的头痛恶心之感也渐渐消失。 等丛云月的双手离开了楚小萌,楚小萌长出了一口气,开心雀跃道: “丛姐姐,你真神了,就凭你这身化酒的内力,我就甘拜下风。对了,丛姐姐,你多大了啊?看着也就20岁吧。” 丛云月脸微微一红,她平淡的说道: “我二十有八了。付大侠,不知昨夜考虑的如何?” 付久重正惊讶她容貌和年龄的不符,不曾想她突有此问,正犹豫间,楚小萌抢着开口了: “丛姐姐,当然同意了,你人品好,酒品好,武功又高,咱们携手闯荡江湖那肯定特别有趣。” 丛云月这回掩饰不住的笑弯了眼睛,她还是望向了付久重。 付久重终于下了决心,他说道: “丛女侠,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和来历,但我想你总归没什么恶意。只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帮我解开当年之谜。至于其他,都随你的意了。” 楚小萌立刻拍手雀跃道: “太好了,这以后路上有个姐姐说话就不无聊了。” 丛云月似乎也松了口气,他举起一杯茶,说道: “付大侠,请放心,我和你同心,都是为了当年的人和事。等真相大白那天,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意了。来,我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 付久重和楚小萌也端茶一饮而尽。 付久重想了想道: “咱们三个结伴而行,总要有个说法。这样吧,还是以兄妹相称,丛女侠就是大姐,我是二哥,小萌就是小妹。咱们就以同门师姐师弟带着师妹结伴游历江湖为名吧。” 楚小萌拍手称快,丛云月也点了点头。 三人吃完早饭,楚小萌迫不及待的问道: “二哥,今天咱们做些什么啊?” 付久重早已盘算好,他想了想道: “今日我要先去城里找人,你和大姐先去城里逛逛,中午咱们在客栈会合。这是10两银子,小妹,你看大姐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当见面礼了。” 楚小萌一嘟嘴道: “哥,你偏心,那要是有我喜欢的东西呢?” 付久重哈哈一笑,听到楚小萌的言语,他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轻轻敲了一下楚小萌的脑门说道: “也买。” 第102章 五言杂诗录 丛云月见付久重这么大方,正想说些什么客气一下,刚准备开口,就被楚小萌拉着手冲出了客栈,一边跑一边欢快的叫着: “大姐,别跟二哥客气,咱们逛街去咯。” 付久重跟上两步,看他们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根据四通县在《司隶校尉司机要》上的记载属于玄武分支,而古代的四方神,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付久重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城北的一条街道之上找到了司隶校尉司设置在四通县的分所,这是一间名为“恒修堂”的药铺,经过一番对暗号后,付久重在药铺后堂见到了分所的管事柴应图。 柴应图是一个50岁上下的老者,白首银髯尽显老去的年华,询问之下竟是当朝皇族旁支后裔。 蒙祖上之荫柴应图也可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只因不愿浸染官场的浊气才躲在这四通县里20多年。 闲聊之中,付久重问起20余年前可有京城来人将一些东西放到药铺的书房之内。 柴应图扶着头沉思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道: “还真有,大概22年前,有一位上官来到这里,说是要放一些东西。我就问要放些什么,他说是一些书籍,我就带他去了书房,然后他就把我赶了出来。过了好久,才让我进去,指着书架上的几本书说,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来,就带他来看我放的这些书籍就行。” 付久重问听立刻道: “那快带我去看。” 柴应图也立刻答应,带着付久重来到书房。 这是一间不大的书房,书架直接靠墙而立,书架前有一张古朴的红木书桌、太师椅。 柴应图领着付久重走到书架前,上下看了一会,拿起一本看了看,又放回原处,如此这般看了几本后,才从书架上拿下一摞书籍,答道: “大人,就是这几本书了。” 付久重接过那摞书籍,坐到书桌前,将桌面上的文房四宝推开,一一摆放好这些书籍。 他看了看书架,又看了眼柴应图,柴应图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 “大人,是这样的。这些书放在这里20年有余了,时常会有人打扫晒书,我会叮嘱他们这几本书不要和其他书弄混了,但有的时候位置还是会经常变换,所以刚才我就找了找。” 付久重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又继续问道: “你可看过书里的内容?” 柴应图有些难为情的答道: “当初那名上官没说不让看,我又爱读书,就忍不住看了看。” 付久重赶忙追问道: “那可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柴应图回想了一下,答道: “好像也没什么,就是有本书上写了几句不明所以的句子,我也看不懂是啥意思,也没深究。” 付久重“哦”了一声后立刻说道: “是哪一本?” 柴应图指着一本《南游记》道: “这本。” 付久重拿起那本书,打开了扉页,上面果然有一行不明所以的文字: “凭薄青绘门姚玉曲人乐” 付久重分析了一会也是摸不着头脑,就继续问道: “其他书呢?你可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 柴应图想了想答道: “每本书属下也就大致扫了一眼,除了这句话印象比较深刻,其他就没有了。” 付久重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就打发他退出了书房,自己仔细的研究起眼前的几本书来。 除了那本《南游记》,其余分别是《诗经》、《论语》、《五言杂诗录》、《中庸》,一共5本书。 付久重大致翻了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将他们铺开,仔细的观察了一会。 突然,他有了发现,除了《诗经》、《论语》、《中庸》其余两本都不是典籍,而是自行编辑印刷的书籍。 他翻了翻《南游记》发现是本笔记体的小说,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又打开了《五言杂诗录》,看了一会大概收录有50首的5言诗歌,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 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他只好再快速翻了一遍这两本书,还是没什么结果。 等待翻到第三遍的时候,他觉得好像突然忽略了什么,连忙又打开了《五言杂诗录》。 仔细阅读下,发现除了前几首,后面有些诗写的完全不合规矩,押韵工整全无,有些就连词句都有些不通,再仔细观察更发现这50首诗居然没出现一个重复的字,所以才会出现这样不通常理的诗。 结合上面不明所以的那句话,他开始从这50首诗中寻找这些字所在的字数。 找到这些字数后,他从怀中取出了《司隶校尉司机要》的册子,拿出了一张在夹着里面的纸张,这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1000个小楷汉字的纸张,每个小字上还标着一个数字。 付久重按照从诗中寻到的数字,在这1000个字中分别找出对应数字的文字,终于组成了一句话: “书在地下王有裔已生变” 他思索着这个“书在地下”的含义,猛的想起此行而来的目的,赶紧伏在书房地上,四处的敲打,终于在书架的角落旁找到了一处响声不同的青砖。 拔出金丝软剑,撬开了那块青砖,果然看到了一块裹着油布的东西。 拿出来后,他没有着急立刻打开,而是先把地砖重铺放好恢复原样,又将那块油布包裹的东西藏好,坐回书桌后,喊来了柴应图。 柴应图进门后,付久重问道: “这本诗集你可看过?” 柴应图点了点头,说道: “看过,不过就看了前几首,写的实在不好,就没往下看了。” 付久重看他的反应和回答没有破绽就不再怀疑,让他去取个布包来。 等柴应图取包的过程中,付久重将那包东西夹在那几本书中间。 等他回来,付久重拿过布包,一边将那些书连同那包东西一起包好,一边说道: “这些书我要带走,以后这件事不管谁问起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柴应图虽然显的老迈,但心思灵活,当即回到道: “大人说的什么书?属下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啊。” 付久重满意的点点头,和柴应图离开了书房,等回到后堂后,付久重吩咐柴应图注意京城方向的消息,如果有什么动向一定要安排人通知他,他住在“来福客栈”。 安排完后,他背着包裹回到了“来福客栈”,回去正好赶上中午饭,他在和楚小萌、丛云月吃饭间,告诉他自己得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邀他们饭后一起到房间观看。 两人听闻立刻来了兴趣,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饭后,在付久重的房间内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那包东西。 付久重、丛云月紧张的围在桌子周围,楚小萌戴着手套一层层,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包裹。 第103章 揭秘 在楚小萌小心翼翼的操作下,终于打开了那件层层油布包裹下的东西。 只见一卷纸筒展示在三人眼前,楚小萌轻轻抹平了纸筒,看到泛黄的纸上有多处的霉斑,这成色绝对是经历过20多年时光的洗礼,还好纸张是被油布包裹,否则早就烂成渣了。 楚小萌把蜡烛拉近,好在文字依稀可辨。 她双手轻轻拿起泛黄的纸张,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 齐王雄告天下百姓书 自古帝业传承,皆以德行为本,道义为先。然魏太祖柴德芳得位不正,致使朝廷纲纪失序,人心不附。二百载光阴流转,柴氏皇族血脉绵延,然当今偏私不公,致使皇族内部矛盾重重,百姓怨声载道。吾乃当今皇上庶子,因感皇恩之不施,特联合赵氏皇族后裔,共举义旗,诛奸邪,清君侧,愿与赵氏皇族二分天下,以安百姓。 吾观当今,虽居高位,然其偏私昏聩,立奸不立贤,宠信奸佞,排斥忠良,致使朝政腐败,民不聊生,令吾痛心疾首。 吾身为当今血脉,岂容奸邪遗祸千年、奸佞祸乱朝纲耶?故联合柴氏后裔,共谋大计,誓要诛杀窃国之贼,恢复朝纲。 吾等义军,顺应天意,为民除害。誓死扞卫正义,恢复祖宗基业。彼当朝储君及其党羽,若迷途知返,顺应天意,尚可保全性命;若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必将身首异处,遗臭万年。 赵氏皇族后裔,虽昔日失国,然其血脉犹存,当共享天下。吾愿二分天下,与赵氏皇族各安其土,共治百姓。吾等将携手共进,共创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之盛世。 故二分天下之言,实乃顺应民意,共谋福祉之举也。 望我大魏子民,共诛奸邪,恢复朝纲,共建新朝。 特此檄文,昭告天下。 钦此! ----------------------- 付久重有些疑惑,他本以为是当年齐王案的相关卷宗,没想到只有一份檄文。 他接过那篇檄文,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发现其中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就开口说道: “柴氏都入主皇宫200年了,哪还有什么追思故国之人,这篇明显是故意安到赵家头上的大帽子。而且明显是冲着太子去的,皇帝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再者这二分天下也太扯了,那个时候天下太平,人心思定,谁愿意突然冒出2个国家,多生动荡呢?任谁看了这篇檄文,也不会追随反叛吧,这篇檄文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嘛。” 丛云月见他语气中有些愤恨,就敲了敲桌面,继续分析道: “没错,这么多的破绽,皇帝还是信了,还让查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楚小萌眼睛一亮,强着说道: “老皇帝这是故意的,他已经对齐王有所忌惮,担心未来太子坐不稳皇位。顺便借这个事情彻底灭了赵氏后裔。” 丛云月拍了拍手,给楚小萌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说道: “不错,这也正是我的猜想,只是老皇帝已死咱们无从查证了。不过当年充当打手,鼓动此事之人还在,说他是罪魁祸首不算冤枉了他。” 付久重道: “你是说王林甫?” 丛云月道: “不错,正是他。当年的他、现在的他都已经是位极人臣,世上除了皇帝他不敢做,其他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唯一让他害怕失去的恐怕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这个权力只有从历代皇帝手中获取。一旦皇帝换了和他不对付的人,恐怕对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而当时的皇帝有些摇摆不定,太子地位也岌岌可危,他只能靠一些谗言和诡计让皇帝对齐王产生猜忌和忌惮,才能确保太子位置的稳固。而这件大案的始末,就只能靠咱们一点一点的查找线索,追问当事之人才能知道了。” 楚小萌哼了一声道: “还能有什么始末,制定计划之人肯定是奸诈老贼王林甫,发起之人肯定是当今皇帝也就是那个时候的太子。” 丛云月摇摇头道: “你说的没错,他们嫌疑最大,按逻辑肯定是他们。但你还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要没有他,他们的任何计划都实施不下去。” 楚小萌一惊道: “难道还有老皇帝参与?他不至于吧,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如此狠毒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付久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无情最是帝王家,千百年来,皇族内的骨肉相残还少吗?” 丛云月也感叹道: “是啊,权力总是会让人丧失亲情和理智。” 楚小萌见他俩感慨万千,就赶忙说道: “诶,你俩就别伤春悲秋了,先想想眼前吧,现在就这么一篇檄文,咱们还是没线索,只能算是知道了当年的一些隐秘。下一步该咋办呢?” 丛云月道: “当然有线索,你们想想这篇檄文最关键的是什么?” 楚小萌摇了摇头,付久重沉思了片刻,说道: “是编造檄文,带着檄文回京那个人。” 楚小萌闻言恍然大悟,她开心的笑道: “对,对,对。能编写出这篇檄文,并能带回京的人必定是齐王亲近之人,他们为了能定死齐王的罪名,没准这篇檄文还会模仿齐王笔迹,熟悉齐王笔迹之人,恐怕只有齐王身边之人了。但是这个是谁呢?” 付久重说道: “师父给我的信中提到,这个人在案发后就失踪了,师父派人调查,找到了他。那人在威逼利诱下说出有一包东西放在了越州某处,这包东西是当年齐王案的一些关键证据。不过随后那人在押解的途中,被神秘刺客刺杀了。” 楚小萌一脸沮丧的道: “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丛云月道: “没断,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是王林甫的堂弟王林泉,后改名换姓叫做汪木白。在王林甫设计安排下,让当时年仅12岁的汪木白进入了齐王府,做了齐王的近侍,而后他在与齐王数年的朝夕相处下取得了齐王的信任。汪木白长大后曾秘密的娶妻生子,王林甫则一直替汪木白照顾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前些时日,你们一定听说过王林甫火速提拔了一个年轻官员,你们猜这个年轻官员是谁的儿子?” 楚小萌眼睛一亮道: “汪木白的?” 丛云月道: “没错,就是汪木白的儿子。这个官员名叫玉杉清,既不姓王,也不姓汪。我猜王林甫无子,他一定是将玉彬清秘密的过继了过来,等日后提拔培养成为朝廷砥柱,再名正言顺的继承他的衣钵。” 付久重有些疑惑的问道: “丛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机密之事的呢?” 楚小萌也一脸疑惑的望向丛云月,睁大眼睛问道: “是呀?” 第104章 身份 丛云月脸色凝重的说道: “你们的疑惑正也是我下面将要说的话。” 她顿了顿,各看了付久重和楚小萌一眼后,开始在屋内缓缓踱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她开口道: “这是我的第一层身份,这身份对咱们三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至于我其他的身份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说到这,她停下脚步,回到了桌前,让他们两人都坐下,自己也坐下后,开口说出了一个大秘密: “我是齐王的养女。” 付久重和楚小萌同时一惊,他们没想到她的身份这么特殊。 丛云月预料到他们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生父是齐王手下的一名将领,在一次抵抗鞑靼的入侵中战死,不久后我的母亲也因病早亡。那时我只有1岁,齐王收留了我,因为军中不便抚养,就将我交给了他的好友,云中剑-和良子抚养。我那时的记忆不深,长大一些后从和良子那里得知,齐王对我十分的照顾,时不时的送些财物,偶尔也来看我。后来齐王案发,我因没在军中,躲过了一劫,但恐有人斩草除根,和良子带我逃离了燕州。从燕州离开后,和良子收我做了徒弟,教我武艺,让我读书。但他不让我叫他义父,并告诉我,我只有一个义父,那就是齐王,随后他又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齐王的事情,渐渐的我知道了齐王对我的大恩,从那以后我就励志为齐王洗冤报仇。” 说道这里,丛云月眼神坚定,她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道: “后来,我跟着师父学艺10年,渐渐武功大成,本想着先去江湖上搜集些信息,不曾想我还没离开师父,师父倒先失踪了。” 楚小萌插嘴道: “啊,你师父也失踪了?” 丛云月摇了摇头,道: “过了几年,他又回来了,回来就告诉我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他去了王林甫的家中做了一名护卫,得益于他高超的武功,几年间隐秘的打探,他终于得知了当年诬陷齐王之人的来历,将这些事告诉我后,他又继续回去卧底,从此再无音信。” 付久重道: “这么说来,你师父现在可能还在王林甫身边?” 丛云月点了点头,她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我也不能确定,只希望他老人家还健在吧。” 付久重有些好奇和良子的武功,就问道: “你师父是何门何派啊?我看你的武功修为很高,但看不出路数。” 丛云月无奈道: “师父没说过师爷是谁,门派叫什么,只说他的武功就是他的绰号,而他的绰号就是他的武功。” 付久重一惊,因为他没有在罗家庄的石壁上看到过“云中剑”的记载,那只能说明“云中剑”大概率是和良子自创的武功,要知道自创武功可比修炼已有武功难多了,这绝非平凡之辈可以完成的壮举。 而可以完整的创造一套武功,那都绝对可以在武林开宗立派,称的上宗师的人。 付久重见猎心喜,他很久没有看到新的武功招式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丛姐,可否展示几招你的武功,我是个武痴,听说有新武功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没想到的是,丛云月拒绝了,她摇摇头道: “今日太晚了,别扰了他人清梦,明日吧。” 付久重只好作罢,楚小萌见正好有个空隙就把话题拉了回来,她说道: “对,对,对,比武明日再说。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汪木白已死,丛姐姐的师父也没有音信,王林甫那肯定是铜墙铁壁咱们没办法深入,那只有汪木白留下的那包东西是最后的线索了。哥,那包东西具体在哪呢?” 严无垢其实将那包东西所在的具体位置,在信中告知了付久重,只是付久重不清楚丛云月的底细,没敢轻易的说出,现在她虽自称是齐王义女,但一切都难以证实,他决定继续隐瞒下去,于是他说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师父只告诉我在越州,咱们只能前往越州,找找线索了。” 说完他看了眼丛云月,发现她还是面无表情,楚小萌则一下子泄了气,她沮丧的说道: “越州那么大,该去哪里找啊?还是先找我师父吧。” 说完她笑嘻嘻的看向丛云月,说道: “丛姐姐,咱俩还真像哩,咱俩都是孤儿,义父又都找不到了。” 丛云月面无表情的呵呵了一声道: “是有一点像,不过你师父是为了逃避责任,我师父则是为了大义。” 楚小萌听到丛云月说他师父不好,陡然变色,她正要发火,突然想到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就立刻忘记了发火,疑惑的问道: “丛姐姐,你知道我师父离开的原因?” 丛云月终于笑了,隐隐从面纱后面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她说道: “你还不知道你师父原来是司隶校尉司辖下禁武堂的从事吧,当年他可是参与了不少齐王案后的调查,掌握了不少情报,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几年后叛出了司隶校尉司,做了快手三的帮主。再后来,很多人找他,估计是把他给吓着了,就偷偷自己溜走逃避责任去了。” 楚小萌听完如当头棒喝,她没想到她的师父居然有这么多隐秘,但从来没有告诉她,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付久重道: “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付久重先是有些惊讶丛云月怎么知道这么机密之事,再一想司隶校尉司又不是铁板一块,有些事情很难做到百分百保密,那么丛云月能知晓那些机密也就不足为奇了。后来看到楚小萌无法接受的表情,赶紧安慰道: “我也是最近从师娘那里知道的,你师父没有恶意,我想他瞒着你是想保护你吧。而他离开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明白的。” 楚小萌点了点头,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养育了她十几年之人,会是一个没有担当之人,想了想付久重的话,她终于平复了心情,继续道: “那咱们继续找我师父?”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继续找。明天我去看看司隶校尉司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的话咱们就启程赶往龙门府快手三的总舵。” 楚小萌突然一声坏笑: “嘿嘿,不去汉江府了吗?” 付久重知道她的心思,眼睛瞥了一下丛云月道: “小妹,别瞎说。” 第105章 抓贼 丛云月看着他俩打哑谜,罕见的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她转头问楚小萌道: “汉江府去不得吗?” 楚小萌哈哈一笑,道: “去得,去得,咱俩都去得,只是哥不敢去罢了。” 付久重赶忙打断楚小萌的调侃,尴尬的说道: “丛姐,别听小妹瞎说,只是汉江府没有什么重要之事,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就直奔龙门府就行。” 付久重怕丛云月继续追问下去,就以天色已晚为借口结束了这次谈话,让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不过看着楚小萌揽着丛云月的手,低声嘻嘻哈哈的离去,付久重感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此葬送了。 等两名女子离去,付久重扶去了刚才的尴尬,重新陷入了思绪万千。 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让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他需要尽快的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中筛选出来重要的点,再以逻辑串联得出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 他先分析了一番丛云月,以目前她所说所做,还不能排除她可能是敌人的嫌疑,但因为有利益牵扯,她暂时对自己和楚小萌没有危险,可以先与其合作,待日后到了燕州再核实她的身份。 再想到韩正铭,综合所有信息,可以得出当初师父信中所说派出秘密追查齐王案之人就是这个韩正铭了。现在韩正铭所牵扯的信息越来越多,只有找到他才能破解许许多多的谜题。 最后是王林甫,这个老贼不管出于何原因,戕害了齐王和赵家一族。从当年的处理结果来看,真正的目标可能是赵家,齐王只是顺道除去而已。只要赵家一除,那么柴氏就可以稳坐江山,不再担心有人会追思故国起了反叛之心。 想到王林甫,让付久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恨意。虽然书中主角的遭遇他没有经历,也没有主角的感受,但随着事情了解的越来越多,他开始对这个阴险奸诈的权相有了相当的认识和了解,直到知道他为了手中权力可以让一个无辜家族覆灭,他才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愤怒和憎恨充斥了他的心间。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付久重不愿再想,他明白历史总是周而复始,而历史中的人也总会做着同样的事情,这些他改变不了。他能做的只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所处的世界,在历史的前进中不会沾染那么多的血腥,多一些正义,多一些善良。 第二日,付久重来到“恒修堂”,惊喜的发现符柏青带着孙有才已经来到了这里,一番寒暄后,几人落坐。 符柏青先是拿出了罗家庄的来信,付久重阅读后,是罗德隐他们已经开始扩建罗家庄为金乌盟建立做准备之事,付久重读完甚是欣慰,这些老前辈不计辛苦,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奋斗让他很是感动,当即修书一封狠狠的感谢了一番他们的辛苦,并告自己已经到了鄂州,一切都安好。 安排完信件,付久重问起朝廷动向,符柏青说道: “最近,西南不宁,好多土司似乎不满朝廷管辖拒绝交税,聚集了不少私兵蠢蠢欲动。朝廷调遣颠越的驻军前往弹压,现在还处于对峙状态。目前的情况应该还算乐观,朝廷已派得力大员前往安抚,应该在商讨减税事项。” 付久重警惕的问道: “西南土司闹事可有九头虫的身影?” 符柏青摇了摇头道: “暂未得知,咱们在西南蛮夷部落的情报网络还是空白,九头虫内的谍子也没有传回相关的消息。” 付久重道: “那你尽快向王爷建议,在西南多设分所,和那些土司建立联系,尽快获取相关情报。” 符柏青点头称是,随后道: “大人,我来时,一路上听说冀鄂交界地带出了不少起地方官员被盗之事,就派人查访,发现这些案件都有一些共同之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策划实施,整个过程非常有条理,似乎不是一般盗贼所为。” 付久重没想到沙丘县遇到的盗窃案不是个案,就问道: “最近一起发生在哪里?” 符柏青答道: “一起在沙丘县,一起在汉江府。” 付久重无奈的摇摇头,道: “看来还得去一趟汉江府了。” 又问了些九头虫和百鬼门之事,见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付久重告辞离去。 回到客栈后,楚丛二女已经在大厅内的一张饭桌上等他,见他回来,就招呼过来坐。 刚坐下,楚小萌就说道: “哥,咱们可能真要去一趟汉江府了,今天我去了我们在四通县的分舵,从舵主那里得知,最近有一伙模仿我们的贼人到处作案,不仅在沙丘县,他们在汉江府还偷了一家大户。我担心可能对我们不利,咱们还是去查查吧。”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刚才见到符柏青了,他也说这伙贼人现在特别的活跃,咱们是要去趟汉江府了。” 丛云月再次从面纱后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调侃道: “那你不怕方姑娘对你的思念了?” 付久重脸一红,他没想到丛云月看似冷若冰霜的脸还有这样一面,他对楚小萌佯怒道: “小妹,你是真不嫌事大。” 楚小萌哈哈一笑,道: “哥,你就别装了,没准心里乐开花了吧?哈哈,我们三个美女围着你,你不得幸福死。” 付久重见她越说越没边,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 “那咱们赶紧启程,争取天黑前到汉江府。” 楚小萌还想继续,被付久重一瞪眼给噎了回去,她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拉着丛云月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三人收拾妥当后,付久重先是去“恒修堂”告知了自己将去往汉江府的消息,又带着二女去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又去了趟县衙签押了过所,终于在午后出了县城,赶往了汉江府。 第106章 打抱不平 汉江府比起广平府稍小一些,但也是府一级的城市,热闹繁华,傍晚的街道上人流拥挤。 三人三匹马,一辆车,从汉江府北门而入,沿着主干道一路南行,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 丛云月带着个斗笠,蒙着面纱骑着马跟在付久重赶的马车旁边,楚小萌本想也骑马,但一想到车里有软垫,坐着也舒服就放弃了耍帅的想法,不过当她看到丛云月英姿飒爽,骑马挎剑而行的风姿还是羡慕不已。 正当三人缓步观察着市井百态之时,前面一阵骚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前方人群不知为何四散逃离,纷纷避让,似乎有什么人在驱赶着他们。 付久重和丛云月身姿较高,都不约而同看到前方有一群恶奴阻拦行人前进,手提鞭子不断的推搡前方的行人,走的慢了除了一通臭骂还得抽上一鞭子。 楚小萌个子矮,她扶着付久重肩头,站在了马车前方才看到了那些仗势欺人的恶奴。 当楚小萌看清被十几个恶奴围在中间的主人行为之时,立刻就炸了。 那是一个脑满肠肥之人,他正肆无忌惮的调戏一个年轻女子,女子旁边还有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听女子的喊叫老者应该是女子的父亲。 这位父亲正被几个恶奴控制着,无法动弹,只能呼天抢地的怒骂眼前的恶霸。 怒骂似乎更激发了那名恶霸的兽性,他似乎不在乎此刻天还没黑,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更加毛手毛脚的去乱摸那名女子,女子不断的尖叫,喊着救命。 楚小萌刚要拔剑,付久重按下了她的手,跟她说道: “别动兵刃,打伤就行,千万别打死。” 楚小萌点点头,她怕一会忍不住就解下了短剑放在车上,一个纵身便飞过了人群落在了那名恶霸眼前。 恶霸吃了一惊,手中的动作立刻僵住,受害女子赶紧脱离了他的掌控,被控制的父亲此刻也被两名恶奴放开,女子跑到她父亲怀里痛哭起来。 楚小萌大喝一声: “哪里的狗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调戏妇女,是没有王法了吗?” 恶霸先是被楚小萌娇柔的身姿给吸引了,后听到她看似呵斥实则动听悦耳的声音,更加的心猿意马,合不拢的嘴巴竟然流下了口水。 两眼放光的他赶紧擦拭了口水,坏笑着搓着手,招呼其他恶奴围拢过来,一脸猥琐的说道: “嘿嘿,妹子可真水灵,公子我可太喜欢了。走,跟我走,到我府上去,我家可好玩了,床特别大,保证你玩的开心...” 还想说些无耻言语,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就横飞了出去,而后重重的的摔在了地上,等他清醒过来,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一张嘴,几颗牙齿混着鲜血吐了一地。 再看向他手下的那些恶奴,一个个的或坐或躺或趴,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只有一个娇柔女子双手叉腰当中而立,远远看去好不潇洒。 正沉浸在欣赏美人之时,那名女子已经走上前,揪起他的耳朵,将他拖到了事发地的中心。 一路喊疼,不住求饶的他,此刻才明白遇到了路见不平的女侠,但依赖着他深厚的背景,他想再挣扎一下,厉声道: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谁吗?” 楚小萌可不管他是谁,左右开弓又是两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说道: “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打你。” 恶霸终于服软,此刻他的脸更肿了,他双手合十不住的求饶道: “女侠,我错了,求你别打了。你要怎么办都依你。” 楚小萌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到受害的女子身前,喝到: “自己抽自己嘴巴,给这位姑娘道歉,再赔偿人家20两银子。” 恶霸不敢反抗先是抽了自己两嘴巴,又从怀里取出银子,不住的认错道: “姑娘,我不是东西,我猪狗不如,我给你赔罪了。” 本来他还想掂量掂量银子的重量选一块合适的,却被一旁的楚小萌一把抓过都塞给了那名女子。 女子害怕不敢收,楚小萌硬塞到了她手里,并说道: “别怕,你就收下,他不敢找你麻烦。今天我先让他吃尽苦头,要是以后他敢再找你们麻烦,就去龙门府巡抚衙门找巡抚大人窦仲清喊冤,就说你认识姓楚的小丫头就行。” 女子和他爹爹忙不迭的就要磕头谢恩,楚小萌赶紧拦住了他们,道: “行了,快走吧,这是是非之地,一会肯定会更加麻烦。” 两人只好互相搀扶穿过人群消失不见。 楚小萌见他们离开,一把抓住了正准备带着恶奴悄悄溜走的恶霸,把他抓了回来扔在地下。 恶霸不敢反抗,嘴里不停的求饶,一众恶奴也跪了一地不停的喊着姑奶奶。 楚小萌没有撒完气,又狠狠揍了一顿恶霸,每揍一下,四周围观的人都会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看来这个恶霸在此地横行霸道已经多年了,人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恶气。 楚小萌看恶霸身子骨还算结实,本想再让他吃点苦头,突然一个人影落在了她的身侧,没任何言语一拳击向了楚小萌头部,楚小萌反应灵敏,一个转身侧滑躲开了这一拳。 发拳那人也没有追击,先是扶起了已经鼻青脸肿,亲妈都不认识的恶霸,恭敬的说道: “少爷,属下来迟,您受惊了。来呀,扶少爷回府。” 说罢,一阵整齐脚步声渐渐靠近,原来是一队巡防营的兵丁,他们走近后,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的吓的四散而逃。 原本人头攒动的街道一下子就剩下了楚小萌、恶霸、未知武夫、一队兵丁、十几个恶奴,还有不远处的付久重和丛云月。 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的清净,夕阳照耀下,一群人都被镶了金边,而他们的影子斜斜的印在地下,显出一种奇怪的美感。 那名恶霸似乎并不笨,在被搀扶离开时在那名武夫耳边说道: “此女刚才说认识巡抚窦仲清,你得小心应付,别惹了大祸。” 付久重见来了一名武功高强之人,又有不少的兵丁,就驾着马车缓缓靠近,丛云月也跟在马车旁一起走到了楚小萌的身后。 那名武夫听了恶霸的劝,果然没有什么莽撞行为,先是礼貌的对楚小萌三人说道: “在下廖敬伦,汉江府巡检使,早年曾在冀州狮虎门学习过武艺,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个绰号-铁拳碎骨。不知各位江湖朋友尊姓大名?” 楚小萌鄙视的看了眼廖敬伦,看他35岁左右年纪,7尺身高,匀称身材,白净面皮,短须短髯,一脸走狗模样。 又听他抬出两重身份想试探自己,楚小萌一脸不屑道: “你就不问问我为啥揍你的少主子吗?反倒先问我们姓名。” 廖敬伦见楚小萌主动挑衅,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他怀疑可能是楚小萌故意找的托词,便继续试探道: “女侠错怪在下了,我家公子和女侠的纠纷自然会有说法,只是在下出身江湖,见到江湖朋友自然要礼数先到。” 楚小萌呵呵一笑道: “那你记清楚了,我叫楚小萌。” 廖敬伦一听,立刻傻眼。 最近他已经听到很多关于付久重和楚小萌的传闻,他们在冀州的几次行侠仗义,破解谜案,已经在冀鄂两州交界之地广为流传,特别是关于付久重的描述,那更是神乎其神。 廖敬伦看了眼坐于马车之上的付久重,除了一些夸张之处基本上和传言中相似,他赶忙上前,躬身下拜道: “汉江府正九品巡检使廖敬伦拜见付大人。” 第107章 大姐的痛苦 付久重有些诧异,随后就想明白了关键,自己之前行事很多时候并没有隐藏身份,特别是拒马河点兵剿匪那次,风头出的很大,而后在广平府破解百鬼门谜案最后也没隐藏身份,依照人们对这类事情的好奇程度和传播速度,廖敬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 付久重沉思了一会,对廖敬伦说道: “请起,廖巡检这来势汹汹是为了何事啊?” 廖敬伦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可能趟了趟浑水,好在刚才没有做什么不敬的行为,还有回旋余地,就赶忙说道: “禀大人,刚才接到报告,此处有人聚众斗殴,我便带人前来弹压,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楚女侠和我们少爷开玩笑。大人请放心,此事只是一般事件,绝对不会上报衙门的。” 付久重嘿嘿一声冷笑: “如果我就要上报衙门呢?你们少爷可是汉江府知府的公子?” 廖敬伦没想到付久重没有顺梯而下,反而还要往上爬,心下便有些害怕,便结结巴巴的说道: “大,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饶了我家少爷吧,今天他也吃够苦头了。我家少爷名叫吴怀宝,是汉江府知府吴仁良的独子。我家知府老爷和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从小溺爱惯了,常做些无良之事,但本性不坏,他可从未害过人命啊。” 付久重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在这里跟它们耗时间,况且追查盗窃团伙一案可能还需要吴仁良的协助,关系还不至于闹僵,便说道: “罢了,此事我就不再追究,告诉你们老爷,让他好好管教一下儿子,这次是遇到我们,下次要是遇到个杀人不眨眼的侠客,你家公子小命休矣。” 廖敬伦抱拳称是,随后一直躬身,嘴里喊着: “恭送大人。” 付久重没有理他,招呼楚小萌上车,那些兵丁立刻闪开一条通道,付久重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在掌灯之前,他们找了一家名叫“福来客栈”的大客栈住下,收拾好行李后,三人去往客栈前厅吃饭。 刚点上菜,楚小萌就注意到到了旁边一桌客人的闲聊,他们聊的正是今日楚小萌行侠仗义的义举。 那桌客人把楚小萌从上到下夸了个遍,这让楚小萌一直以来想当女侠的愿望终于圆满,不自觉的嘴角高高翘起,笑的合不拢嘴巴。 付久重见她如此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就故意调侃道: “怎么,咱们楚女侠吃了蜜蜂屎了,这嘴咋合不上了呢?” 楚小萌还在笑,她嘿嘿道: “哥,你讨厌。这是人家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当然开心了。” 付久重笑道: “那你有没有听他们后面说的,他们可说你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了。你怕不怕?” 楚小萌笑的更灿烂了,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后道: “有你在,别说一个知府的公子,就是太子我都不怕。” 丛云月终于忍不住了,她咳嗽了一声,冰冷中带着鄙视道: “你俩脸皮真厚。” 付久重和楚小萌一听哈哈大笑,这让丛云月藏于面纱后冰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微嗔道: “你俩别傻笑了。听我说,今天小妹做的挺好的,既教训了吴怀宝,又解救了受害人,一切都做的很克制。要是以前的我去处理此事,恐怕吴怀宝必死无疑。” 付久重心中一凛,他可以推断出丛云月之前一定是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的主,这次跟着他们一定注意安抚好她,免得她制造更多麻烦。 丛云月似乎看出了付久重的担忧,她望向付久重道: “你不用担心,之前我是过的草莽生活,路遇不平从来都是拔刀相向。现在我跟了你们,一定会收敛那些无法无天的行为的。” 付久重没敢说什么只有咧嘴笑了笑表示认同,楚小萌则一脸好奇道: “大姐,你之前都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啊?” 正说话间,饭菜已经备齐,丛云月拿起筷子,并没有动,而是缓缓的说道: “之前在一个小镇子上,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恶霸,我当时没忍住,一剑杀了他,随后我就离开了那个镇子。等我再来那个镇子,听说那个恶霸的亲属找不到我,就把气都撒到那个受害女子身上,害得她家破人亡。我一气之下,就把恶霸全家都杀了。” 楚小萌听到这,刚刚夹好的菜停留在半空,她一脸惊讶的问道: “都杀了?” 丛云月点点头,眼神痛苦道: “都杀了,除了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杀了。” 楚小萌感受到了丛云月的痛苦,她放下筷子,拉着椅子靠近了丛云月,握着她的手,轻轻的说道: “大姐,我也杀过人,我知道你的感受。不管被杀之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种剥夺人性命的感觉实在太糟了。大姐,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只能向前看,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少一些杀戮,多一些同情吧。” 付久重也说道: “小妹说的没错,生于这个世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让更多人珍惜自己也珍惜他人的生命。” 也许是终于说出了那件惨案,丛云月内心的不安和伤痛得到了缓解,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们。以前随着我杀人越多,就越无感,但上次灭了那恶霸一家,看到那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后,我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崩塌。从那以后,我都会尽量去查清楚那些恶人的背景,只有恶贯满盈必杀之人才会痛下杀手。” 付久重通过她的描述,猜测到她可能身处某个庞大的组织,经常会去执行一些杀戮的任务,这么多年一定造下了不少杀孽。 而以她这几日表现出来善良的本质,在她的内心定会无比的煎熬和自责,此番跟随他们一定要多多劝解让她能重回正常的人生。 三人开始默默的吃饭,丛云月吃完放下碗筷,轻声说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敞开心扉跟人说这么多,看来你们还真是不同。”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谁让咱们是三姐妹呢?” 付久重脸一红,正要证明自己是男的,却被丛云月真诚的笑声打断,虽然隔着面纱,那张绝美的面容还是让楚小萌和付久重一同沉醉。 丛云月察觉到了异样,她尴尬的笑了笑道: “自从跟了你们,是我这辈子笑的最多的了。” 楚小萌接嘴道: “大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第108章 挨揍的大宝宝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三人正吃着早饭,忽见昨日刚认识的廖敬伦带着两个捕快快步走了进来。 廖敬伦扫视了一圈,找到付久重后,上前下拜道: “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付久重一愣,心想是这个吴良人背景深厚,不准备善罢甘休了吗,他有些着恼道: “你家老爷是想继续纠缠下去吗?” 廖敬伦赶忙摇手不住的说不,他有些为难的左右看了看,靠近付久重低声说道: “昨夜府里发生了盗案,因为正好我当值,抓住了一个贼人。府台大人想秘审此案,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昨夜听说您来道汉江府,就希望您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付久重哦了一声,他点点头,见楚小萌和丛云月都听到了廖敬伦的话语,一个个都冲自己点头示意,就起身道: “好,那我们就走一趟。这两位是我的师姐和师妹,他们跟我一起,可以助我。” 廖敬伦听说过楚小萌的大名,那那位蒙面的美貌女子却没听过,当即答应道: “是,是,楚女侠聪慧过人,跟随大人出生入死多破谜案,下官早已是如雷贯耳。这位女侠一定也能力非凡,否则大人也不会带在身边了。” 付久重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真是不会拍马屁,自己身边之人本来就不想让人知道太多,这家伙还在那显摆自己的见识和聪明,他不耐烦的说道: “廖巡检,千万别太聪明,也别自作聪明。以后多干事,少说话。前面领路,咱们走吧。” 廖敬伦有些尴尬,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赶忙当先领路带着付久重前往府衙。 楚小萌本来听的挺高兴,一听付久重的话,再看了眼丛云月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丛云月身份还是个迷,不能让太多人知晓,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日后慢慢了解了这个大姐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以免让某些人起了窥测之心。 一行人来到府衙门口,知府吴良仁亲自在府门口迎接,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裹着绷带,吊着手的小胖子。 楚小萌一眼就认出来是吴怀宝,看他倒霉的模样,忍不住在付久重身后捂嘴笑了起来。 吴仁良听见了楚小萌的笑声,有些尴尬。见他们走近,连忙降阶相迎,一面走一面抱拳道: “付大人,久仰,久仰。屈尊光临,吴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啦!” 付久重打量了一番这位知府大人。 吴仁良看着刚50岁的年纪,一身华丽的官服罩在胖胖的身体上,一头乌黑的头发,白净的面皮,精神抖擞,尽显精明干练。 精光四射的眼神、油亮乌黑的胡须更显年富力强。 付久重见他走近,也抱拳相迎,还礼道: “吴府尊客气啦,您公务繁忙还请自迎接,小弟甚为感激啊。” 吴仁良也没想道付久重自称小弟,也立刻接道: “付兄弟,哪里的话,你能光临,为兄哪能不请自迎接啊。昨日里不肖犬子在街里横行无忌,让楚女侠狠狠教训了一顿,实在是好的很啊。” 说到这,他转头冲后面的吴怀宝说道: “还不过来,给付大人和楚女侠认错。” 吴怀宝似乎被打怕了,战战兢兢,也不敢看楚小萌,小心翼翼的走到付久重面前,弯腰道: “付大人,楚女侠,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付久重哈哈一笑,扶起了吴怀宝,道: “吴兄果然好气魄,令郎知错能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吴怀宝看到楚小萌投来不怀好意的微笑,立刻触电似的跑进了府里,吴仁良见此尴尬的对楚小萌笑道: “楚女侠爱诙谐,哈哈哈。” 又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说的是,说的是。请,咱们府里说话。” 说罢,众人一起进了府衙,一路上吴仁良介绍着汉江府的风土人情,府衙的各种建筑。 到了议事厅后,众人分宾主落座,付久重介绍了丛云月,吴仁良见她始终蒙着面纱也不敢有什么要求,就客气了两句。 上茶后,付久重语重心长的说道: “吴兄,令郎这样横行汉江城,早晚会出事啊,您还得好好管教才是啊。” 吴仁良叹了口气,无奈笑道: “付兄弟说的是啊,只是慈母多败儿。我夫人爱极了这个独子,每每这个不孝子犯了错,我都想好好教训一下,但每次都被她娘给挡下。小时候还好,最多闹的府里鸡飞狗跳,这成年了,你是不知道我给他擦了多少屁股。要不是我极力的补偿那些受害人家,城中的百姓的唾沫就把我们淹死了。所以呀,昨日楚女侠狠狠教训了一番这个不肖子,真是替我出了口气啊。哈哈,多谢楚女侠了。” 看着吴仁良开心的笑容,楚小萌有些傻眼,他愣愣的回应道: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付久重也被逗乐了,他估计吴仁良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终于有人替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吴怀宝,而他娘一听是楚小萌估计也不敢发作。 付久重嘿嘿一笑道: “嫂子想必是河东狮吼,家族庞大吧。” 吴仁良被戳穿惧内隐秘,一脸遇到知己般的表情道: “付兄弟,知己啊。”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吴兄,令郎光是棍棒伺候恐怕还是不够,况且也不长久,还是给他找个良师益友,好好规劝,日后必能成才啊。” 吴仁良点点头,付久重的一番话让他恍然大悟。 这的确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之前他没法严厉管教这个儿子,只能找旁人去管教,而那些人迫于夫人威势又不敢真的去管,事事顺从,恶性循环下,终于让儿子成了今天这样个一恶霸。 他决定要从他儿子身边人开始改造他。 揭过了昨日之事,吴仁良开始进入正题,他请付久重饮完一口茶后,郑重的说道: “付兄弟,早闻你屡破奇案,深得皇上和赵王赏识,在先皇一朝也是闻名朝野的破案高手。昨夜府衙遭遇一伙盗匪,强闯后院,打伤了几位护院和衙役。好在廖巡检当值,一番搏斗后擒获一人。昨夜连夜突审,此人嘴硬,不肯开口,还望付兄弟可以协助愚兄破解此案。” 付久重点头道: “分内之事,吴兄客气了。昨夜可有财产损失,共有几名盗匪?” 吴仁良答道: “无财产损失,据护院报告,共有5人。” 付久重起身道: “走,咱们去看看那名被擒贼人。” 吴仁良见他这么上心,立刻心花怒放。心想终于可以和赵王牵上线了,而且一番功绩可以稳稳到手了,连忙带着付久重赶往府衙的大牢。 当众人来到大牢见到那名盗贼之时,付久重和楚小萌惊奇的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 “是他。” 第109章 逃跑的捕头 吴仁良惊讶的问道: “付兄弟,你认识这个贼子?” 付久重点点头道: “也算是认识,之前和我们打过交道,没想到在这大牢里能再次相见。” 牢里被关押的正是张睿,他昨夜经过一夜的拷打,已经是筋疲力尽。 这会儿听到人声嘈杂,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熟悉的两人,立刻头脑清醒,顾不得伤口疼痛,快速爬起,躲到监牢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回轮到付久重和楚小萌惊讶了,楚小萌心道: “这家伙严刑拷打都不怕,居然害怕我们俩,我俩又不是凶神恶煞,只是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想罢,她大声道: “喂,张睿,你搞什么鬼?” 张睿颤颤巍巍的道: “楚女侠、付大人,不是小人做的,小人都是被逼的,你们别杀我。” 付久重心中一动,他厉声说道: “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了,只要你供出主谋,我向朝廷求情,兴许可以留你一命。” 张睿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道: “付大人,您能保证吗?我,我可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条命了。” 付久重点头道: “我可以保证尽力留你一命,这里有吴大人可以做保。其他人也可以做个见证。” 张睿终于开口了: “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又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始了他的讲述: “不久前的一天夜里,我放衙回家喝了点小酒,正乐呵呵之时,一黑衣蒙面之人突然闯入我家,我本想和他搏斗一番,没想到他武功奇高,一招就制服了我。随后他拿出了一张海捕文书,我一看当真是万念俱灰,以为是仇家寻仇,要杀了我...” 付久重打断了他的话语,问道: “等等,海捕文书,你是江洋大盗吗?” 张睿一愣,他心中疑惑着: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还要问我,难道你在诓我?不过现在已经开了头,再编谎言恐怕瞒不住他了。哎!都说了吧。” 张睿收起了继续遮掩的心思,继续说道: “说来惭愧,我本是横行在冀州云麓山脉的马贼,原名叫马龙。后来遇到了官兵剿匪,寨子被清,我逃了出来,就隐姓埋名来到鄂州沙丘县做了一名捕快。谁知那晚那个黑衣人居然知道我的身份,我本以为他是我之前的仇家,没想到他解除了我的束缚,又给了我一包银两,告诉我过几天会有一场买卖,需要我去协助,干不干全看我自己,也别想着逃跑,他们会有人盯着我。我一听只好就范,过了几天,那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并告诉了我第一庄买卖,去杀一个人。”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关键之处,都屏气凝神仔细倾听。 张睿也顿了顿,有些害怕的看了眼付久重和楚小萌,继续说道: “那天去劫杀那个人的人除了我,还有十几个人,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果然,我们十几个人杀一人,各种手段用尽,最后死伤半数才将他杀死。那人临死前说了一句:我韩正铭死在你们这群宵小手里,真是不甘啊。” 楚小萌听到“韩正铭”三个字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哽咽道: “他果真死了吗?” 张睿惶恐道: “应该是死了,他受了好多伤,感觉血都快流尽了,后来为了不被我们糟蹋尸体,他一个纵跃跳到一旁的山涧里里,那条山涧特别的深,我想..,不过韩大侠武功高深莫测,没准还活着呢。楚女侠,当时我胆小怕事,特别惜命,一直在人群后比划来着,没对韩大侠造成什么伤害,你可别恨我啊。” 楚小萌听他说韩正铭最后跳了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不过对眼前这个苟且之人,实在是恨的牙痒痒,她愤恨道: “闭嘴,你们在哪里伏击的他?” 张睿赶紧说道: “是冀州陕州交界的苍茫山的一条山路上,韩大侠掉下的那个山涧里有一条河流,听说下游是陕州。” 付久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楚小萌,安慰她道: “韩帮主吉人自有天相,等这边事了,咱们就去寻他。” 楚小萌点点头,稍稍稳定了情绪。 付久重看张睿一脸无辜的表情,呵斥说道: “接着说。” 张睿被吓了一跳,继续颤颤巍巍的说道: “后来,我多方打听得知这人是快手三原帮主,而后我又听说了付大人和楚女侠的事迹,就知道可能惹了大麻烦。本想逃之夭夭,不想那黑衣人又来找我,说是还有买卖,我以为又要杀什么厉害人物,死活都不去,他却告诉我是去偷东西,届时大大有赏。我一听就想着干完这一票就来个销声匿迹。结果没想到是偷的我们老爷的家宅,我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就做了他们的内应,将老爷家洗劫一空。当晚就按事先约定顾布迷阵去假意追踪贼人,后来就遇到了楚女侠和付大人。那时,我一听楚女侠对案情的分析,就知道这事做的不精细,怕纸包不住火,就赶紧回去将这事告知了那些人。” 付久重听到这,说了一个“停”打断了张睿的叙述。 他有些疑惑,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布局。 现在从张睿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是针对快手三或者韩正铭的,但为什么要杀了韩正铭呢?韩正铭身上藏有那么多的秘密,杀了他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除非他们不知道韩正铭身上有秘密。 付久重清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决定必须要先弄清楚他们的动机,就让张睿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人听我说了你们的描述,并没有表示什么,就让我按楚女侠的方法去做。当晚,客栈的人告知你们来到了沙丘县,我就想再去探探你们的虚实,没想到楚女侠就如亲眼所见一般,找到了那些被盗的财物。当晚我再次告知了那些人,那些人只说楚女侠可能是江洋大盗比较熟悉这些事情,我一听,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你们麻烦,没想到你们就是付大人和楚女侠。这可把我吓坏了,回去后我就借故溜回了家,收拾了些细软就溜之大吉了。” 丛云月突然开口道: “他们是拿你当幌子,做跳梁小丑,故意扰乱视线的。” 张睿听完恍然大悟,但他不认识这个蒙面的女侠,没敢说什么感谢的言语,只是点头致意,他接着说道: “这位女侠的说的没错。我溜出城后,又遇到了他们。他们逼我入伙,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们,后来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是故意按快手三的做派去做这些不法之事,用以引起官府的注意,具体什么目的就不清楚了。前几日,他们觉得之前的案子还是太小,就决定昨夜来汉江府府衙做一票大的,没想到我武功最弱被护院的高手给擒住。我烂命一条,知道是死罪,只能求一个大人物的担保才能活命,所以我一直闭口不言,就是再等有付大人这样的人出现能保我一命。” 付久重听完张睿的叙述只感觉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正不知该怎么办之时,丛云月碰了碰他,又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楚小萌还沉浸在刚才的悲痛之中,当她和付久重同时看到丛云月坚定的眼神和摇头的示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第110章 迷雾重重 付久重转身对吴仁良说道: “吴兄,他刚才说的信息非常重要,刚才可有师爷记录?” 吴仁良招呼了一声,立刻有一人捧着一个小册子从他身后转出,鞠躬道: “老爷,都记录好了。” 吴仁良接过册子,大致扫了一眼,交给付久重道: “付兄弟,你看看有无缺漏?” 付久重快速浏览了一遍册子上的内容,又让张睿靠近确认了一遍,无误后让他在上面签字画押。 他又看了眼记录册,对张睿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还需要进行核实。吴大人会询问你其他的事情,你务必全盘托出,不可隐瞒,如果贻误了抓贼时机,那我的保证就会随时作废。你明白了吗?” 张睿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付久重准备把剩下的事交给吴仁良,就跟他说道: “吴兄,张睿已经招供,那么请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至于审出他背后的团伙,就靠老兄了。因为涉及到楚小萌,我们先回避此案,现在我们先回客栈,有什么需要,老兄随时招呼小弟便是。” 吴仁良连忙说道: “也好,那付兄弟就请自便,这边如果有什么计划,我就遣人通知于你。” 付久重晃了晃手中的册子对吴仁良说道: “这份张睿的供词我先带走,如有需要吴兄再派人来拿。” 吴仁良握住了付久重的手,又拍了拍道: “好说,好说,付兄弟尽管拿走。” 付久重告辞后,带着二女回到了“福来客栈”。 一进屋,付久重和楚小萌同时开口道: “大姐,你觉得张睿有问题?” 三人同时惊讶彼此的默契,没想到短短的相处,居然可以这么快的形成默契。 三人坐下后,丛云月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她缓缓开口道: “不错,不过不是张睿这个人有问题,而是他做的事情有问题。给我的感觉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表演,而观众人数不少,其中你俩应该算是前排,还有不少二楼包厢之人。只不过张睿这个演员演技似乎不太好,对于你们这些深处事件漩涡中的人可能看不清,但对于我这个场外之人则看的十分清晰。” 付久重皱眉思索,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一切都像是他们故意给他看他们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楚小萌则瞪大眼睛,急切的问道: “大姐,你说说你的看法。” 丛云月罕见的取下面纱,露出了绝美容颜,她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平静的说道: “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韩正铭。据我所知,韩正铭武功奇高,心思缜密,在司隶校尉司期间屡破奇案,在年仅30岁之时便已坐上了司隶校尉司禁武堂从事之位。要知道这个位置可是要管辖以武犯禁的各类江湖门派,没有高超的武艺,强有力的手段,是很难驯服这些武林门派的。而且为了平衡黑白两道,是需要极大的统辖力和资源进行支持的。而后他一手建立的快手三能迅速的小有规模,足见其能力。到现在近30年的时间,韩正铭的武功和经验恐怕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尖的高度,所以他才能在身藏那么多秘密,被诸多势力威逼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而今天张睿所说仅凭十几个人就可以将他杀死,我是绝对不信的。” 楚小萌有些迷茫,她也是近期才知道了这位师父有如此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她不禁想到按刚才丛云月所说,那韩正铭是真的没死吗?她忍不住问道: “大姐,那你说我师父那么聪明为什么会中埋伏呢?” 丛云月想了想道: “我也是猜测,我怀疑张睿背后之人应该还是冲着韩正铭身上的秘密而去的,否则也不至于大动干戈,搞这么多事情。我想他们可能是想冒充快手三,引起官府打压,而快手三作为韩正铭一辈子的心血,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届时再来谈条件就会容易一些。至于那次劫杀,我怎么看都像是双方的一次试探,以韩正铭的缜密怎么可能轻易泄露行踪,而那背后之人又怎么会认为派一些二流角色就可以轻松杀掉韩正铭。我想韩正铭是故意露给他们行踪,让他可以来一次假死,好让他们彻底死心。而从结果看,那背后之人也没被韩正铭的假死所欺骗,反而认定了韩正铭就在鄂冀一带,继续冒充快手山做事,逼他现身。” 付久重听完丛云月的分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合理之处,他问道: “那我们作为前排观众看了张睿这场演出又会起什么作用呢?” 丛云月开始低头沉思,似乎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她抬头看了看付久重,又看了看楚小萌,脸上突然起了微微一丝得意,她伸出右手食指道: “我猜有可能是这样,现在多方都在找韩正铭,他们也一定知道你们也再找他,为了拖住你们早一步找到他。那么赵睿这个家伙应该就是个鱼饵,而你俩就是那条大鱼。你们作为鱼,咬饵自然想要吞下去,一旦吞下去,那么后面就不是一条线那么简单,这期间要耗费你们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到钓鱼之人,可当你们找到之时,恐怕只看到了鱼线挂在了一块石头之上。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早已实现,那么他们最大的目标是什么呢?还是韩正铭身上的秘密。” 付久重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之前在沙丘县,自己没有去理会张睿之事,结果之后没多久就有各种消息,和突然被俘的张睿,牵着自己又不得不踏入了汉江府去追查这些线索。 楚小萌也恍然大悟,她机警的说道: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龙门府,我们总堂吗?” 丛云月欣慰的点点头,她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后,说道: “小妹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咱们应该立刻起身赶往龙门府,去支援快手三总堂,他们一定在筹划什么,以逼迫韩正铭达成交易。” 付久重和楚小萌端起茶杯喝完后,同时点了点头,一起说道: “好。” 三人吃完午饭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刚走到客栈门口准备上马车,付久重就看到了那个他最怕见到的人,他的第一个真爱粉:方迎秋。 第111章 鸡飞狗跳 方迎秋一下子就看见了正抱着一包行李的付久重,她抛开相伴的方元修快速的跑到付久重身前,急切的问道: “付大哥,你这是要走了吗?” 付久重一脸尴尬,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后面跟随的楚小萌坏笑着悄悄跟旁边的丛云月介绍了眼前的明艳女子。 付久重刚“哦,我,我”了几个字,楚小萌已经跟方迎秋打了个招呼,将一些行李放上了马车。 她与从付久重擦身而过时,还不怀好意的撞了一下付久重,丛云月跟在楚小萌身后,在与付久重擦肩时,调侃的对他说道: “这个女子很漂亮,大姐看好你。” 方迎秋看到多了一位蒙面的美貌女子,顿时醋意大发,还没等付久重完成他结巴的解释,她又问道: “付大哥,这位姑娘是?” 此时,方元修也已来到,他看到付久重傻愣愣的抱着行李站在台阶上,有些不好意思,就抱拳道: “付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付久重赶忙点头还礼,并说道: “方兄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方元修见他的囧状也不觉好笑,连忙训斥方迎秋道: “三妹,你也太着急了,倒是让付兄放下手里的东西啊。” 付久重这才想起,他赶忙一边嘴里喊着“对,对,对”,一边把行李放到了车上,而此时他们所有的行李都被楚小萌和丛云月搬上了马车。 三人站定后,付久重才恢复了正常,但刚才的囧态还是让他有些脸红,他不好意思的抱拳道: “方兄,方小姐。别来无恙,刚才失礼了,二位不要见怪。这位是丛云月丛女侠,是我的师姐,她是来协助我的。” 丛云月还是按照男子礼仪给两人抱拳见礼。 付久重对丛云月介绍道: “师姐,这位是汉江府致远镖局方元修,方迎秋兄妹。” 方元修有些疑惑,没听说过严无垢还有其他弟子,但见付久重这么说了也就没有什么异议。 方迎秋已经从丛云月若隐若现的面纱下,观察到了她摄人心魄的美貌,她有些气馁,有点吃醋,极不情愿的和她哥一起向丛云月抱拳行礼。 付久重介绍完双方,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就开口道: “二位,实在抱歉。本想这几日就前往贵镖局叨扰一番,怎奈突发紧急情况,我们不得不立刻赶往龙门府。待龙门府之事结束,我们再专程登门拜访。” 方元修正要说话,却被方迎秋抢过,她热切的说道: “付大哥,我们可以帮忙,你可以带上我们。另外龙门府致远镖局分局的镖头胡文山和我爹是师兄弟,有他们的助力,你们一定能事半功倍。” 方元修本想给他们介绍一下龙门府致远镖局的情况,自己就暂时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见妹妹这么一说也只好附和道: “正是,付兄。不论何事,我们兄妹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付久重有些为难,他不是不想多些人帮助,但是这事还是有些凶险,而且事关机密。 而且要是师娘的致远镖局牵扯太深,他害怕有朝一日对不起师娘。 正犹豫怎么措辞拒绝他们兄妹二人的好意,突然从远处呼哧呼哧跑过来一个小胖子。 小胖子包着头,挂着胳膊,正是吴怀宝,他的身后还跟着廖敬伦。 吴怀宝见楚小萌在场,没敢靠近,站的远远的。 他先是给付久重三人行了礼也不答话,而后对方家兄妹二人抱拳道: “二哥好。迎秋妹妹,你前几日去哪了,我可真想你啊!” 楚小萌一听当时就傻了,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喜欢方迎秋,心里不禁幸灾乐祸道:真是孽缘啊。 方元修转身敷衍的抱拳还了礼,方迎秋则连头都不转,哼了一声说道: “吴大公子,你可别在大街上说胡话,小心我把你揍成猪头。” 楚小萌一定扑哧一乐道: “秋姐姐,他已经是猪头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方迎秋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吴怀宝的惨状,她一脸惊奇,忍不住问道: “是谁敢把你揍成这样?” 吴怀宝看了眼楚小萌,被她的眼神一吓,赶紧回避,刚到嘴边的话也被吓了回去。 楚小萌哈哈大笑道: “是我揍的。” 方迎秋愣了愣,想到楚小萌一贯的行事作风,又想想吴怀宝纨绔子弟的做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说道: “揍的好,揍的好。小妹你可是替我们汉江府百姓出了口恶气。平时我想揍这家伙还揍不着呢,哎,要是我在场就好了,还能陪你一起揍。” 付久重见这个场面是暂时走不了了,他想与其站在大街上闲扯,还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就对方元修说道: “方兄,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可有幽静之地,咱们好坐下详聊。” 方元修理解他却有急事需要尽快启程,又不愿再去他家耽搁时间,就想到了城中的一处茶楼,于是他说道: “城中有一茶楼,内设雅间,离此处不远。走,我带你去。” 说罢,牵了付久重的马和付久重并肩同行,让楚小萌方迎秋坐上马车,丛云月还是骑马在马车边上跟随,吴怀宝居然没有离开死乞白赖的在众人后面跟着。 走了没多远,众人在方元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名为“有凤来”的茶楼,茶楼伙计见是方元修赶紧上前招呼,又喊来不少伙计帮着牵马,安排马车。 仗着方元修的身份,掌柜的本想给他们安排一个大包间,结果发现今日客人格外的多,竟然没有合适的大包。 正无可奈何间,一旁一个雅致宽敞的大包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外面可是我那元修贤侄啊?” 掌柜的一拍脑袋道: “呦,您瞧我这记性,少镖头,忘记跟您说了,今日府台老爷也光临小店。” 方元修明白,以吴仁良的身份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掌柜的肯定是不敢说的,这只不过是掌柜的人情世故,给自己来一个台阶。 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银子交给掌柜,感激的说道: “多谢掌柜的,您快去忙,有事我们招呼伙计,我去拜见一下府台大人。” 掌柜致谢后转身离去,方元修又对走廊里闲聊的众人说道: “诸位请先在此此等候,我去拜见一下大人。” 第112章 楚师父 方元修前脚进了雅间,后脚吴怀宝也跟了进去,吴怀宝快步绕过了方元修,冲他爹点了个头,悄无声息的坐到了一旁。 方元修不以为意,他先扫了一眼屋内,见屋内除了吴仁良父子还有一名管家模样之人站在他们身后。又见吴仁良眯眼慈爱的看着自己,便抱拳见礼道: “小侄拜见吴世叔。” 吴仁良抬手虚扶了一下,道: “贤侄快起,令尊最近可好啊?” 方元修直身道: “家父一切安好,还常念叨要和您杀两盘呢。世叔,外面还有我一众朋友,我就不打扰您的雅致了。” 说罢抱拳就要转身离去,吴仁良赶忙摆手拦住了他: “诶,贤侄,今日这个茶楼客满,你们也没其他好处去,我也喜欢和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你干脆就让他们都进来了吧。” 方元修有点为难,他不清楚付久重是否愿意,正在那“这个,这个”不知如何开口之时,付久重一行人已经拉开了门鱼贯而入。 付久重先是抱拳道: “吴老兄,打扰了。哈哈,看来这杯茶是喝定你了。” 随后一众小辈,乱七八糟的一起向吴仁良见礼,吴仁良见到这一众年轻的面孔十分的高兴,双手不住的虚扶,请他们各自入座。 待大家都做好后,他又叫了几壶好茶,几盘点心。 楚小萌见喝茶也能如此精致丰盛,两眼放光,一口茶,一口点心,吃喝的不亦乐乎。 吴仁良见此更加高兴了,他先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这次本来是躲躲清净,但看到你们啊,反而觉得热闹更有趣啊,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十岁呢。” 付久重调侃道: “吴兄怕不是被狮吼给逼出来了吧?” 吴仁良脸一红,不好意思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自上次你说找一个良师益友,今日我就跟我夫人说起此事,结果她一通数落我当初没给宝贝儿子找些好老师,我说再好的老师遇到你不都白搭吗?结果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我只好跑出来躲躲了。” 付久重拍了拍吴仁良的肩膀,替他满上了一杯茶,笑道: “可苦了吴兄了,敢问嫂子是何方神圣,何以把吴老兄治的服服帖帖呢?” 吴仁良听此一问,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轻声说到: “她是先帝姐姐的女儿,算是宗室,又有武功在身,你说遇到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可以直起腰来啊?” 付久重点点头,听吴仁良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吴怀宝为何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刚才来的路上,付久重听方迎秋说和吴家是上一辈的交情,她很小就和吴怀宝认识,就问道: “吴兄和方正全方镖头熟识吗?” 吴仁良点点头,介绍了两家的交往。 原来6年前,吴仁良来到汉江府任知府,方正全已经在这里开镖局多年。 急需立足的吴仁良正好需要与盘踞多年的方正全建立联系,两家就此交往起来,那个时候吴怀宝十二三岁,方迎秋十岁,两家孩子就随着两家交往也变成了好朋友小伙伴。 后来吴怀宝开始慢慢走了歪路,愈发的嚣张跋扈,方家的孩子也就渐渐的和他疏远。 不过仗着两家的交情和方家孩子都有武功在身,吴怀宝倒不敢在方家孩子面前放肆。 只是这家伙一直都喜欢方迎秋,也曾求过吴仁良去提亲,刚开始两家还真有意撮合,到后来吴怀宝变了样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付久重终于知道了两家的渊源,他心里突然有了个计较,便说到: “吴兄,我有个想法,令郎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找个好师父,好好教导他,让他走上正道,能早日成家立业,也算了却了你的一番心愿。” 吴仁良点点头道: “我也正有此意,犬子早年间学问没下苦工,虽做不得文章,但还算认得字。习武嘛,怕吃苦也从未开过蒙,真不知道将来他能做些什么,这些年我也一直愁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 付久重神秘一笑道: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保证让令郎服服帖帖。” 吴仁良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 “哦,是谁?” 付久重喊了一声正在和一众朋友聊天的楚小萌道: “小妹,愿不愿意做师父?” 楚小萌一愣,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道: “我?哥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能教谁啊?” 付久重嘿嘿一笑道: “吴大公子。” 先蹦起来的是吴怀宝,他吓得赶紧跪到吴仁良身边,不停的求饶道: “爹,千万别。” 后蹦起来的是楚小萌,她正要拒绝,吴仁良却高兴极了,他大笑道: “好,好,好。不知楚女侠意下如何啊?只要您同意,老夫愿奉上500两作为拜师礼。” 楚小萌其实一开始有些生气,她有点不明白付久重为什么给她安排这么一个累赘,但听到吴仁良说可以给500两拜师礼,她立刻把所有顾虑抛到脑后,连忙说到: “同意,当然同意,吴大人,您就放心,让我教小宝,小宝绝对走不了歪路。” 吴仁良更高兴了,他接着说到: “楚女侠以后就叫我吴伯伯吧。你以后做了小宝的师父,三节两寿的礼我们都包了,当然了,楚女侠现在还年轻只有一寿,哈哈哈。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拜师父。” 吴怀宝本想再躲躲,突然看到楚小萌一瞪眼,立刻腿软,乖乖的跪在楚小萌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还想磕第二个,楚小萌拦住了他,对吴仁良道: “吴伯伯,师父我是肯定做的,只是我们有要事,要马上离开此地了,待我们处理完事情我一定回来教这个好徒弟。今天就先拜一半,等我们回来再拜另一半。小宝,你记住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不许惹是生非,要是我回来听说你有一点不守规矩我就要你好看。” 吴怀宝也真是听话,赶忙点头答应道: “是,师父,您放心,我绝对不敢。” 楚小萌哈哈一笑,将吴怀宝从地上拉起。 众人看着这个年龄颠倒的大徒弟,小师傅无不感到滑稽,纷纷鼓掌笑了起来。 吴怀宝被楚小萌留在了原地开始考教他的武功,吴仁良一听他们要走,就问付久重道: “付兄弟,这就要走吗?张睿一案,你不再跟进一下了吗?”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以老兄的能力,这点小案子不是手到擒来吗?我就无需插手了。对了,张睿可又交代了什么?” 吴仁良见他还挺上心,很是感激,就说道: “这家伙说出了他们同伙联络的方式,但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包头蒙面不知姓名来历,所有没有同伙名单。但根据他的供述,应该是可以通过他们联络的方式去追查他们的踪迹,只是布置起来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现在下面主管刑狱的官吏和捕头正在商讨抓贼方案。” 付久重点点头,他现在觉得丛云月分析的实在是丝丝入扣,果如她所料,现在敌人故布迷阵下,自己要是待在汉江府继续参与抓贼,恐怕会浪费不少时间。 想到这,看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道: “吴兄,方家兄妹,我们实在是有要事在身,耽搁不起,就先启程去往龙门府了,如需各位帮助定当遣人告知。待龙门府事了再来拜会各位。告辞。” 第113章 宝聚阁 楚小萌听到付久重说要走,立刻喝干了一杯茶,又吃了几个糕点,拍了拍吴怀宝的肩膀说些勉励的话。 丛云月缓缓起身,没有太多的动作,等着付久重的下一步决定。 方家兄妹也跟着起身,方元修知道付久重是真有要事否则也不会这么急于离开,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他们兄妹二人再要跟随恐怕还要耽误不少时间。 方迎秋也终于明白付久重这次是不能带上她了,眼泪汪汪的看着付久重,而一旁的吴怀宝也同样看着她。 最后起身的是吴仁良,他拍了拍付久重的肩膀说道: “也罢,你们既然有急事就尽快赶路,过所那边还需要我配合办理吗?” 付久重摇头道: “不必了,自到鄂州,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人尽皆知,藏不藏的无所谓了,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以官身入城,还省去了很多麻烦。” 吴仁良点点头,伸手道: “也好,走,我送送你们。” 说罢,一群人呼呼啦啦出了雅间,送付久重三人到了茶楼门口。 这回没有太多的分别言语,他们三人和其他人简单道别后启程赶往龙门府。 出城前,付久重还去了一趟“恒修堂”告知符柏青自己的去向,符柏青听闻立刻表示自己也会随后跟上。 出城之时,太阳已经西垂,三人没有节省马的脚力开始一路疾驰。 到天黑前,他们抵达了一个名叫“三家店”小镇店,镇子没有城郭,可以随意进出,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休息。 吃过晚饭后,三人各自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屋睡觉,付久重睡到半夜,忽闻隔壁楚小萌房间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兵刃碰撞之声,待他冲出房门赶到楚小萌房间时,借着月光只看到楚小萌站在窗口正在往外四处张望。 付久重点燃了油灯,此时丛云月也手提长剑赶了过来,他们对望一眼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发现无异常后,楚小萌走了过来。 楚小萌的脸上没有多少慌乱只是有点惊恐,她扶了扶胸口道: “还好我机警,住客栈从来都在门上挂个小铃铛,床边也放些瓷片,否则今夜肯定要吃大亏。不过这个贼似乎也有门道,他没有触发我的第一道防线,第二道却被他踩响了。刚才和他过了两招,看样子不是取我性命而来,打两下就丛窗户逃跑了。哥,你说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付久重没有说话,他思考了一会才道: “看样子,有人是盯上咱们了,不过看他们不像寻仇。而且针对楚小萌,恐怕更多的还是给咱们下绊子,阻拦咱们继续前进。” 丛云月附和道: “不错,如果真想做些什么,小妹的这些手段应该是很容易破解的。”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敌暗我明,咱们还是要多做提防才行。大姐以后你就跟小妹一起睡吧。” 楚小萌没等丛云月回答抢着说道: “不用,我再多做些防护就可以了,我睡觉打呼噜别打扰了大姐休息。” 丛云月无奈道: “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跟你一块睡吧,我不怕打呼噜,以前为了练胆我在老虎洞边上睡过一晚,你能有老虎的葫芦丝大?” 楚小萌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那大姐,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 丛云月冰冷的脸上又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她摸了摸楚小萌的脑袋说道: “不会,我可以多教教你内力感知环境,等你武功够高,哪怕是睡觉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伤害你了。” 楚小萌惊喜道: “真的?” 看到丛云月露出肯定的表情,楚小萌高兴的抱住了她。 第二日,他们没有理会昨夜发生之事,匆匆结过了房钱快速向龙门府疾驰而去。 汉江府离龙门府有300余里途经多个县城,付久重穿戴上了官服,一路畅通无阻,途中无落脚之地,他们就在驿站休息一晚,就这样很快的通过了多个县城。 途中虽有小鬼拦路,基本上都被他们轻松解决,并没有去刨根问底,而是将那些障碍抛掷脑后继续前行。 终于在第三日傍晚,他们抵达了龙门府,因为付久重的官身,进城变的很容易,他们直入城门一路疾驰来到了快手三的总堂:一处名为宝聚阁的大当铺。 付久重在马车上换下官服,换上了一套普通的衣服。 三人将行李马车,马匹交给门口的伙计后,他们进入了当铺,楚小萌这次没有再对什么暗号,跟柜上的大朝奉打了个招呼,就跑进了后院。 不大会功夫,她领着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来到了付久重二人身前,那人抱拳道: “付大侠,果然一表人才。老朽快手三执法长老杜国森。这位想必就是丛云月丛女侠了吧?” 付久重二人各自抱拳还礼,付久重道: “拜见前辈,敢问前辈帮内近日可有什么异常吗?” 杜国森一愣道: “小妹一见到我也这么问,你们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付久重摇摇头道: “没有,只是一些猜测。” 杜国森听闻哈哈一乐道: “既然是猜测,那先不必管他,走跟我到后院,那边有好多人都着急见你呢,其中很多人你都熟识。” 付久重点头答应跟随着杜国森一起进入了后院,一进后院,看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夹杂在人群之中。 其中有绍万兴、褚达、闫宝树、仇杰等拒马河镇快手三之人。 那些熟识的面孔早已等候多时,只是主人还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僭越。 领头的是一位7尺身高,头发黑白相间,胡须茂盛,衣着简朴的男子,看额头皱纹约莫50岁上下。 楚小萌欢快的跑过去,挽住那人胳膊,笑呵呵的介绍道: “哥,这就是我二叔,人称一枪催山岳的宫希平,是我们快手三的代帮主。二叔,这位就是我常跟您在信中说起的付大侠了,这位美丽的女侠就是丛云月。” 付久重赶紧上前抱拳施礼道: “晚辈付久重拜见宫帮主。” 丛云月也抱拳施礼,但没有说话。 宫希平赶忙扶起了付久重,也虚扶了后面的丛云月,笑呵呵的道: “付大侠,快请起,快请起。你的名字快把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我们帮里凡是见过你的没有不夸你的。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名副其实啊。哈哈哈,快请,快请。” 宫希平领着付久重进入了一个大厅,厅堂正中果然还摆着合圣柳下惠的画像。 付久重忍不住向绍万兴看了一眼,绍万兴也恰巧看了过来,两人会意一笑。 众人按宾主落座后,付久重开门见山,将丛云月对敌人可能对快手三不利的分析告诉了在场众人。 第114章 闫广清 付久重没有把韩正铭身怀重要秘密之事说明,只是分析贼人最近针对他们的行动实在反常。 快手三众人听完付久重的叙述无不悚然,他们一是担心韩正铭的安危,二是有点不太相信会有什么敌对势力如此大费周章的针对快手三,因为实在缺乏了动机。 付久重知道自己所说他们可能不会尽信,但自己只能说这么多,无法全盘托出,正无奈间,宫希平紧张的问道: “付小兄弟,你说我那大哥,就是韩正铭当真没有生命危险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是从丛女侠那分析得出的结果,从您和韩帮主交往几十年来看,他会不会是故意诈死呢?” 宫希平想了想道: “有这个可能,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放心了。欸,这似乎也说明他为何要突然失踪了,他最早来快手三就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前些时日被仇家知道了,来逼问他,他躲不过才跑了的啊?” 付久重钦佩的点了点头: “宫帮主分析的对,韩帮主应该就是身负什么惊天秘密才这样故意隐藏行踪,甚至诈死的。” 这时,一名圆脸、满脸红光的老者说道: “如此说来,咱们还真需提高警惕,仔细提防敌人的诡计才行。” 宫希平见老者说话,连忙向付久重介绍道: “这位是帮里掌印长老闫广清。” 介绍完后,宫希平对闫广清说道: “闫长老说的对,那就辛苦闫长老安排一下,吩咐全国各地分堂增加帮内巡守人数,多派人打探各处不利我帮消息。其他的闫长老可自行安排。” 闫广清抱拳称是,离开了大厅。 众人此刻或紧皱眉头思考对策,或悄悄议论商讨下一步行动。 付久重思来想去,也只有宫希平如此安排才能多一些应变之力,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出力帮助他们之时,丛云月突然说到: “宫帮主,我想贵帮应该多探听一下官府那边的消息。此番针对贵帮的计划,似乎是为了加大快手三和官府的裂痕,以求可以将快手三彻底的在江湖禁绝。那么提前知道官府的信息就至关重要了。” 众人突闻这个自进当铺就从未开口的美艳女侠说话,无不一惊,但听完她的建议,纷纷表示认同。 宫希平点头道: “丛女侠说的好,可我们近些年和官府的关系并不是太好,也无内应在官府打探消息,这可如何是好啊。” 丛云月道: “前些时日我听小妹说,贵帮和龙门府巡抚窦仲清熟识,可以找他帮忙啊!” 刚说完,楚小萌不好意思的举手跑丛云月身边说道: “大姐,我那是不想抬出来付大哥,就胡诌的。其实,除了上次拒马河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官府有什么来往了。”‘ 丛云月“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付久重,付久重会意道: “宫帮主,我在官府有些关系,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宫希平知道付久重隐藏的官身,听他愿意从官府那获取消息,当即大喜道: “付小兄弟,那就多谢啦。” 付久重起身道: “事不宜迟,我先去找人安排一番,诸位请在此等候。” 说罢团团一揖,转身离去。 众人要起身相送,被付久重婉拒,送到门口后就返回大厅继续讨论。 掌灯后,又等了约一个时辰,众人都没有着急吃饭,终于看到付久重跨进了大厅。 众人纷纷起身,付久重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待众人重新坐下后,他开口道: “我已安排好打探消息之人,以现在得来的情况来看,刑部那边暂时没有快手三的消息,只是在冀州鄂州一带多地官府因为频繁有团伙作案,正在秘密调查快手三。综合所有情况,敌人的目标的确是快手三,但现在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时刻。我认为他们还在布局,也或许再等一个时机,咱们现在需要尽快让各地分堂查看是否有可疑之人混入了分堂,或者多了什么可疑的物品,以免突然被人栽赃无法辩驳。” 快手三众人见他的情报和分析都十分及时准确,纷纷点头。 宫希平听完立刻道: “杜长老,按付小兄弟的建议去安排,立刻快马通知各地分堂。” 杜国森领命而去,宫希平见事情差不多了,再担心也是枉然,看大家都饿了,就吩咐了一声“开宴。” 众人在杜国森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一个大厅内,本来是想在院子里安排宴席的,但最近天气渐凉,担心菜凉的太快就安排到了屋内。 屋内毕竟空间有限,呼呼啦啦几十人,人挨人人挤人坐满了5桌。 好在热烈的氛围驱散了一部分秋寒和刚才的忧虑,众人数杯酒下肚后,气氛达到了高潮。 闫广清安排完帮内增加警卫的事情正好在大家热情最高时赶了回来,挤走了付久重旁边的一名长老,先自罚三杯后,就开始和付久重唠起了家常。 闫广清和付久重又连喝数杯后,满面红光,伸出大拇指,乐呵呵的对付久重说道: “老弟,你这酒量和你的才智人品都是这个。我老闫佩服你,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耐就那么大呢?想当初我道你这个年纪,还是个愣头青呢,稀里糊涂的闯荡江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熬了几十年才有今天这个局面。老弟,羡慕你啊。” 说罢,居然哭了起来,付久重一脸尴尬,他没想到闫广清这么的真性情,说哭就哭,他赶忙拍拍闫广清的后背,安慰道: “闫老哥,你这是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啊,想当初我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呐。” 接着就把自己一些穿越前遇到的困难胡乱穿插说了一通,这招果然起效,闫广清不再难过,反而以难兄难弟的情感对付久重说道: “都不容易啊。老弟啊,你我都熬出来了,不过还得多提携提携这些后辈啊。” 付久重心中嘿嘿一笑:这个老狐狸绕那么大弯子原来在这等我呢,我就说嘛,之前听大哥说闫老爷子酒量和武功那都是一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喝醉了,还醉话连篇。 想罢,他哈哈一笑道: “闫老哥,我觉得宝树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官场,日后一定大有作为啊。” 闫广清眼睛一亮,他重新审视了一番付久重,觉得这个年轻人直爽真诚,就把表面的醉意全部撤去,敬了付久重一杯酒后道: “好,老弟。那我就拉下脸求你了,我想让宝树去官府某个差事,文武皆可。” 第115章 忧心忡忡 付久重摩挲着酒杯,微笑道: “宝树的才能我是一直钦佩的,只是担心宫帮主不肯放人啊!” 宫希平听到有人叫他,连忙转头问道: “小兄弟,你刚才说不能放谁?” 严广清赶紧接过话头道: “嗨,就是宝树,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想让宝树能进入官府做个官吗?” 宫希平看看付久重,愣了一下道: “小兄弟愿意帮忙?” 付久重知道两个老头一个是想为儿子谋个前程,一个是想能在官府安个眼线,便微笑点头道: “当然,以宝树的才智能进入官府,一定能大有作为,而且还可以作为官府和快手三联系的桥梁。我会试着安排宝树进入司隶校尉司,希望他不会辜负二位前辈的苦心。” 两老头一听果然一起笑了,纷纷举杯敬酒,三人同饮一杯后,付久重告罪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了绍万兴褚达他们一桌。 他是从二人背后而来,慢慢走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从背影见两位哥哥还如当初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模样,付久重心中感到一阵欣慰。 他各拍了两人肩头一下,哈哈大笑道: “二位哥哥,别来无恙啊?” 绍万兴正和身旁一人喝着酒,褚达正豪气的讲述着和付久重剿匪时的经历,一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刻大喜纷纷起身,转身后各自单手抱住付久重的一条胳膊,不住的摇晃,把付久重端的一杯酒撒了个干净。 绍万兴上下打量了一番付久重,同时说道: “好兄弟,让哥哥看看。嗯,黑了不少,不过看着更爷们了。” 褚达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我的三弟啊,你可让我老褚好想啊,这回来了可千万别着急走,一定要多待些时日,咱们痛痛快快喝几天。” 付久重无奈将酒杯翻转,笑道: “二位哥哥,本想和你们喝一杯,结果全撒完了。” 褚达从桌上拿起一壶酒,先给付久重倒满一杯,然后哈哈笑道: “一杯怎么够,你先自罚三杯,这来了总舵也一直不来跟我们说说话。” 付久重果然连喝三杯,三杯过后,他们这桌立刻爆发热烈的喝彩。 绍万兴按下了这桌客人的躁动,对他们说道: “这位鼎鼎大名的付大侠我就不介绍了,一会大家可要多敬他酒,我这个兄弟酒量惊人,你们这一桌子也不是对手。” 接着又对付久重说道: “三弟,这些都是我们快手三,各分堂的堂主。他们都久仰你的大名,想和你结交呢。” 一众各色人等也纷纷拱手抱拳,这个说着“久仰,久仰”,那个喊着“付大侠,好身手”,各种恭维言语参杂一起好不热闹。 付久重也都一一谦虚还礼。 这桌实在太小,众堂主大多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付久重索性就站着和众人攀谈,每每有人起身向他敬酒,他就会走到那人身前以示尊重。 转了一圈,不断有人重复敬酒,等回到绍万兴、褚达身边已经喝了十七八杯烈酒,要不是他化酒神功起了作用,恐怕刚走到一半就该不省人事了。 这桌人无不佩服他的酒量,纷纷热烈的讨论刚才与他喝酒时各自的体会,付久重也深深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他作为一个外人,他们能如此真诚对待也算是难得了。 褚达把他拉近,悄悄说道: “这回来的都是正堂主,副手都是在本堂当值呢,就哥哥我死皮赖脸的跟着大哥来的,帮主前两日还数落了我一通呢。” 付久重一惊,忙问道: “那拒马河镇分堂何人镇守呢?” 褚达拍拍付久重的肩头道: “放心,我们堂里还有个卓天精明强干,有他在出不了乱子。现在我们每日都有书信往来,不会有事的。” 付久重想起那个抓住岑介寿的卓天,卓天才智俱佳,的确可以担此重任,他稍稍感到放心,但是仍是隐隐有点忧虑,不过为了不扫大哥的兴也就不再纠结于此。 三兄弟又喝了几杯,付久重暂别两位哥哥,来到一桌女子的桌前。 这桌莺莺燕燕、红肥绿瘦、叽叽喳喳风光无限,女子们聊天的内容还是今天的主角付久重。 当他们看到一直热烈讨论的主人公来到他们桌前时,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一个个都变的害羞起来,刚才还热烈的讨论变成了笑声的调笑。 她们有害羞的偷看,有的大胆的直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害羞的缘故,一个个脸蛋上红的如刚刚开放的红玫瑰,更显的娇艳。 这下可把从未经历过这种被异性疯狂追捧的付久重闹了个不知所措,他本想是过来找丛云月和楚小萌说说今夜要仔细提防敌人的举动,没想到刚到桌前就遇到这样的场面。 而两名女子的表现更让他尴尬的脚趾抠地,丛云月一脸看戏的神情,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明显看出她那带有嘲笑的嘴角微微勾起。 楚小萌则是醋意大发,她不怀好意的站起,单手叉腰道: “哥,你傻愣愣的干啥?这些都是我的姐姐妹妹,阿姨婶婶,他们可仰慕你好久了,还不赶紧给她们每人敬一杯酒。” 众女子马上出声附和,又是一阵莺声燕语,付久重赶紧打断他们道: “各位,各位女侠,在下就不一一敬酒了,我换个大杯敬大家一杯,以表敬意。” 说罢,问一旁服侍的帮众要了个大碗,倒了满满一碗酒后,端着酒碗冲着众女子团团致敬,随后一饮而尽。 众女子哄然叫好,也随后饮尽了自己杯中之酒,付久重见状立刻接着说道: “诸位姐妹,婶婶阿姨,我有要事要和楚女侠和丛女侠相商,就暂时不能陪诸位了。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他随即使了个眼色给二女,楚小萌还想借着这帮女子再调戏一番付久重,被旁边的丛云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楚小萌立刻会意,两人同时起身和付久重一起出了饭厅来到了院子里。 楚小萌一脸好奇的问道: “哥,有啥急事,你这么紧张?” 付久重郑重的说道: “我感觉不太好,一切都太平静了。我从符柏青那得来的消息,可以判断出敌人已经蓄势待发,可为什么箭在弦上却又偃旗息鼓了呢?” 丛云月问道: “符柏青赶到龙门府了吗?” 付久重答道: “是的,他和咱们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城。” 丛云月道: “嗯,这几日咱们没有隐藏行踪,敌人的缓兵之计也没有成功,你一旦成功到了龙门府入了快手三总堂,那么这对敌人来说会是一个需要忌惮的事情。” 楚小萌接过话来: “所以说,他们不是不发,而是知道你在,不敢再按原计划去做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不错,不过他们这一番辛苦筹谋,怎可半途而废呢?哎,我真是忧心忡忡啊!” 正忧虑间,闫广清大踏步走了出来,哈哈大笑着: “付老弟,你正好在院里,来来来,咱们切磋一下,也让老闫我涨涨见识。” 第116章 黎明前的黑暗 付久重听到又有人要求比武,有点无可奈何。 他明白自己的名声在外,武功的强弱已经被夸张化了,而几乎每个身负一流武功之人见了年轻的自己,就像猫见了老鼠一般,不亲自验证一番始终不能轻信那些传言。 不过也没办法,挑战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否则拒绝的话更是留下理不清的烂摊子。 他转身下拜,笑着说道: “闫老哥,您说怎么个比法,晚辈陪您玩玩。” 闫广清见他礼数周到,言语也轻松,知道没拿自己当外人,当即高兴道: “好,那咱也别墨迹,直接比拳脚吧。” 说罢一个飞身跳到了院中,付久重观他家传流星步用的炉火纯青,纵跃间果如流星般迅捷无伦。 亭内众人听闻有比武,纷纷放下碗筷酒杯呼呼啦啦出来,站了满满3台阶。 宫希平居中而立,他先吩咐帮众取来了不少火把、灯柱放在院子四周,好照亮两人比武的场地,随后哈哈大笑道: “老闫,可是很久没见你技痒了,今日可得让我们开开眼啊。” 付久重此时也进入了场地,和闫广清有10步距离,两人面对面而立。 闫广清面对着饭厅的观众,哈哈大笑道: “帮主,你就瞧好吧,今日我一定要让付小兄弟好好施展一番。” 付久重背对着观战的众人,抱拳道: “前辈,晚辈才疏学浅,今日就以自创的至阳掌领教前辈的高招,有什么疏漏之处还望前辈指教。” 众人听他说用自创武功对敌,无不动容,纷纷议论表示他年纪轻轻怎可比肩宗师去自创武功,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有楚小萌笑而不语,丛云月也略略觉得付久重有些自大。 闫广清听说付久重有自创武功,立刻心痒难耐,对他一个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来说,能见识一门新武功不亚于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绝美女子。 他没有觉得付久重自大,认为他能说出来就一定有底气,因此反而无比钦佩付久重的才华。急不可耐下,当即开口道: “好,小兄弟。咱俩也别客气了,你就进招吧。” 付久重口说一声“得罪了”,一掌直取中路的掌法由远及近快速逼近闫广清。 闫广清微微一愣,这一掌直来直去,看着平平无奇,到底有什么名堂呢? 正疑惑间,掌风已经抵达他的胸口,此时他才发觉这掌的奇妙之处。 原来这招的名字就叫直来直去,是付久重从各路刚猛掌法中,融合那些直取中路的招式而成的一掌。 这一掌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前期的蓄力。在开始启动前,就已经开始浅浅的蓄力,随后不断的前进过程中会再积蓄内力,这些积蓄内力的方式正是取自那些不同掌法。 而敌人见到此掌平直没有变化,又不断变换的蓄力方式,也看不出内力积蓄的焦点。 等到最后这掌贴近敌人身体的瞬间,前期聚集的各种内力就会立刻爆发,若没有提前准备或者快速躲避必将被重伤。 闫广清不愧是老江湖,在付久重这一掌即将贴身之时,他终于理解了这一掌的奥妙,立刻施展流星步侧身躲开了这一掌。 不过因这一掌而起的掌风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不禁想到:这小子的内力竟然高到如此程度,我这40多年的功算是白练了。 付久重一掌过后迅速的侧身滑开,他也惊讶闫广清有如此快的反应。 刚才担心伤人没有用上全力,但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躲避的,以此看来这类超一流高手还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众人见两人简单的一招过后,各自分开,正摸不着头脑。 丛云月却看出了门道,自顾自的鼓起掌来,楚小萌也有些明白刚才两人一招的奥妙,听见丛云月的掌声,也跟着鼓了起来。 付久重听着两人节奏不一孤零零的掌声,觉得有些尴尬,就赶紧第二次进招和闫广清战在一处。 这次他开始变化多种招式,不急于求胜,也想看看闫家的广寒掌的奥秘。 闫家的广寒掌是一门全阴掌,所谓全阴掌就是所有招式全部以掌心做为攻击部位。 人的手掌,手背为阳,手心为阴,大部分掌法均以手心作为主要的攻击部位,手背则作为辅助的攻击部位。 广寒掌除了全部以手心作为攻击部位,还十分注重隐藏招式的起始,每每发招前都会将手掌藏于敌人看不到的地方,待发招时再突然出现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广寒掌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它的内力运转属寒,内力运转之下,手掌会异常冰冷。而被击中之人则会筋脉闭塞,穴道则会被风邪入侵,立刻就会变的行动缓慢。 付久重仔细应对着闫广清神出鬼没的掌法,一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因为一旦对手隐藏意图的话,他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好在他的反应已经非常迅捷,可以做到后发先至才没有被击中,不过杨广清掌中带的阴寒之气还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过了几十招后,付久重渐渐适应了闫广清的掌法和套路,他先是回忆起了烈火掌的内力运转方式,一用之下果然寒冷之意立退。 而后就发现了杨广清藏掌的缺陷,那就是套路固定的情况下,一旦移动方位,隐藏的手掌就藏不住了,而且一旦自己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杨广清藏着的手掌就变成了他自己的牢笼,无法应付自如。 知道了这两点缺陷,付久重有了必胜的信心,但细想下现在才过去了不到100招,还不能让老前辈败的太快,否则老前辈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他就开始了自己写意随性的表演,各种学过的见过的招式层出不穷,似乎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当初说的要用至阳掌。 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就这样开始了,观战的众人一个个都傻了眼,即便是一些惊艳的过招,他们也忘记了喝彩,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两人比武。 100招后,付久重已经开始随意挥洒,他的心思已经神游天外,开始思考今晚的境况了: 今日从符柏青那里得来的消息,快手三各地的分堂应该是已经上了官府的监视名单,恐怕敌人有不少计划和安排已经被付诸实施,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快手三翻不了身。 而这几日正是快手三头脑人物齐聚的日子,赶在这个时间点绝对是准备一网打尽的计划。 不仅是总堂,分堂恐怕是也有风险,现在我来到了总堂,他们一定有所忌惮会推迟计划,但分堂那边就不清楚会不会推迟计划了。 明日不管是有消息或者没有消息,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想到此处,付久重渐渐理清了各种事情,正忧虑稍减之时,闫广清突然跳出战场,大声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付小兄弟,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啊,不是说,你自创的什么至阳掌吗?” 第117章 付神医 付久重不好意思的抱拳道: “实在抱歉,闫老哥,刚才喝多了酒,一时糊涂就乱使了武功。还是您的武功精纯更胜一筹,这阵我输了。” 其实付久重仅凭至阳掌的确很难战胜闫广清,最多打个平手,因为毕竟是新创的掌法,没有经历过太多实战。 后来当他神游天外后,使出的武功不再局限于至阳掌,自然而然将自己所有学过的见过的招式随意使出,不求伤敌的情况下也很难取胜。 这可苦了闫广清,本来一开始对手还有套路可循,没想到百招过后,一下子变得没有章法。 闫广清也算是见多识广,见他一会是烈火掌,一会是霹雳掌,一会又是流云变,还有从未见过的似是而非的游鱼掌。 慌乱应付下,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好几次都被付久重杂乱的招式扰乱了他自己的内力运转,险些走岔了穴道。 偏偏付久重眼神变的游离,似乎心思已经不在比武之上,即便如此闫广清还是没有丝毫占到便宜。 最后又急又气的他实在是受不了,就跳出了比武的圈子。 听到付久重自己认输,闫广清是又好气又好笑,气他明明可以轻松胜了自己却不肯速战速决,最后还尊老认输,笑的是自己明知打不过还厚着脸皮打了那么久,这观战的人有好几位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恐怕早已看出自己死缠烂打的丑态。 不过付久重总算顾及了闫广清的面子,总的来说也是他太轻敌,以为对方年纪轻轻不可能有绝顶的武功。 闫广清叹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宗师气度,他哈哈大笑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小子不厚道啊,戏耍老哥那么久。咱老闫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我武功不如你,是我输了。” 付久重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神游天外后,的确有点不尊重闫广清,赶紧一揖到地,诚恳的说道: “闫老,是晚辈的不是,刚才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没有认真跟您比武,给您赔罪了。” 闫广清见他直陈己过,倒也真诚,也就消了气,随即上前扶起付久重。 他刚一接触付久重,对方一股醇厚绵密的内力便传递过来,两人直身而立,都不说话。 台阶上的众人刚才还沉浸在两人比武的情景之中,突然见他俩又立着不动以为又拼上了内力,宫希平见状正要上前劝解,两人已经脱离了接触,闫广清一脸惊奇道: “付老弟,你这内力已臻化境了吗?刚才助我疗伤的内力居然将我年轻时习武落下的病根给祛除了。” 宫希平听闻也是一惊,他立刻上前询问道: “老闫,是常年困扰你,天池穴的隐疾吗?” 闫广清点点头道: “不错,这个穴道因我当年修炼广寒掌不当,寒气阻滞在了天池穴,此处穴道多年来一直隐隐作痛。帮主你内力深厚多次为我冲穴也无效果,今日付老弟竟然一蹴而就,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宫希平也满脸疑惑的望向付久重,付久重一脸尴尬,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自己的年纪实在太轻,但内力又太深厚,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正无奈间,楚小萌跳下台阶,走到三人跟前道: “两位叔叔,你们呀是没见过我哥其他神奇之处呢。他已经震惊过很多人了,之前我听他说过,他可能是先天武体,修炼的又是天下第一的内功:山河诀,自然内功修炼超过常人了。” 付久重接过话头道: “不错,我分析下也应该是如此,而且十余年来我日日修炼山河诀从未间断过。” 两老头互相看了一眼,确认了他们的所言非虚,山河诀的名头他们是知道的,当年镇守皇宫的劈山剑神就是靠山河诀内功威震武林的。 台阶上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此刻才真正相信付久重的武功的确是出神入化,传言非虚。 丛云月暗暗的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和对未来的忐忑渐渐消失,她坚定了信心决定和付久重共赴艰险一起走完后面的路。 随后又有几位长老凑到了付久重身前,纷纷询问可有治疗隐疾的手段,付久重也来者不拒,一一询问后,随即着手医治,果真手到病除。 一下子,付久重突然成了神医。 众人也不再吃酒,众星捧月般将他迎到了议事大厅里,快手三总堂内听说付久重神奇医术之人纷纷前来求他医治。 忙活了2个时辰,议事大厅内的熙熙攘攘终于归于平静。 看着最后一人离去时满足的笑容,付久重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宫希平见他神色尽显疲态,赶忙安排他休息。 其实付久重本想和他们商议一下明日的安排,但实在是劳累过度,内力见底就没有坚持,在一名帮众的搀扶下去客房休息。 到客房后,付久重决定先修炼一番山河诀恢复内力。 修炼之余,他忍不住想扇自己一耳光,他一番显摆让这帮人逮住了薅羊毛的机会,差点把他给薅秃了。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来形容这些人:逮住癞蛤蟆都能攥出团粉来。 一番修炼后,他的内力终于恢复了一半,等明日清晨再修炼一番就可以补满损失的内力。 听听外面的梆子声,应该已经到了寅时,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他没有洗漱赶紧和衣而卧,补充损失的体力和精力。 黎明前,付久重睡足了两个时辰,补足了精力和体力后立刻起身。 他预感到今日定会不太平,所以睡觉都在掐着点,感觉恢复好后赶紧起身继续修炼山河诀,终于在太阳露出一点点晨曦后,恢复了所有内力。 快速的洗漱后,他走出了房间,此刻整个总堂安静祥和,只有一些帮众打扫院落的刷刷声和早起鸟儿的鸣叫声。 他穿过了几个院落,跟途中遇到的几位昨夜见过的帮众打过招呼,来到了议事厅内。 议事厅内空无一人,但干净整洁,看样子是有人已经打扫过。他有些焦急,心想这快手三之人是真不知事态紧急吗?正担忧间,厅外走进一人,正是丛云月。 丛云月见付久重到了,赶紧上前道: “我感觉不对劲,这一夜太平静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咱们需早做准备。” 付久重正要说话,忽听一人在外大喊道: “帮主,帮主,不好了,官兵把咱们当铺给围了...” 第118章 围困 付久重闻言大惊,心想自己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走出议事厅,喊来一名正傻愣愣呆在当场的帮众,让他赶紧叫醒所有人,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那名帮众幡然醒悟,慌乱的跑开去叫醒帮里众人,跑的过程中还摔了两跤。 随着各个院子里的喊声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来到议事厅,最先来到的是宫希平和楚小萌,随后是其他人。 众人没有就坐,都站在厅内聚在付久重身边,付久重见众人到的差不多了,先对宫希平说道: “看样子,敌人已经动手,宫帮主先安抚大家稍安勿躁,各自准备妥当准备应付官府的询问。我先去探探情况,以我的官身,他们一定不会太过放肆。总之大家放心,既然敌人有所求,咱们暂时是安全的。还请耐心在此等候。” 说罢抱拳转身离去,来到当铺前门,让帮众下了门板,走出前门后,果然见到了两排士兵围在了门前,左右望去士兵组成的人墙正好将整个当铺的前面围住。 忽见前方有一军官模样之人正气势汹汹快步近前,付久重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金牌亮在了手心。 那位军官一见金牌,又仔细阅读了上面的文字,刚才逼人的气势立刻偃旗息鼓,单膝跪地抱拳道: “卑职城防营旅帅吴令超拜见钦差大人。” 付久重平静道: “吴旅帅带兵来此所为何事啊?” 吴令超答道: “禀大人,卑职是奉了鄂州都督徐清邦之命,前来包围快手三总堂的。” 付久重继续问道: “只是包围吗?” 吴令超道: “正是,徐大帅命令不得放走快手三任何一人。大人,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大人海涵。”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起来吧。可知因为何事吗?” 吴令超站起后,毕恭毕敬的答道: “谢大人。卑职是突然被调遣,并不知是什么原因,徐大帅也没说明原因。” 付久重有些奇怪,这一州都督2品武官,平日里只管军事,从不越权管理州府民政,除非巡抚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同级的都督代为管理,难道巡抚衙门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想到此处,他立刻询问道: “你们巡抚大人窦德清呢?” 吴令超也疑惑道: “回大人,卑职还未闻窦大人的钧命,不知道窦大人近况。” 付久重立刻想到窦德清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急需要去了解官府那边的情况,不过首先还是要安抚好快手三众人,以免生乱。 想罢,他示意吴令超返回岗位,吴令超见他的手势小心询问道: “大人,您和快手三熟识的话,劳烦告知他们一声,现在官府暂时封锁了他们的总堂,让他们不要外出即可,如果违令,如果违令...” 付久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如果违令怎么样?” 吴令超战战兢兢的答道: “格杀勿论。” 付久重甩下一句“知道了”后,转身回到了快手三总堂的议事大厅。 一进去,就发现气氛十分的焦虑紧张,很多人没有坐下来回的踱着步,即便坐下了也是不停的扭动仿佛座位上安上了钉子,聊天的内容也尽是各种猜测和忧虑。 见付久重回来,众人立刻围拢,七嘴八舌的询问探听到的消息,宫希平制止了大家的混乱后,付久重开口道: “大家放心,只是官军围了总堂,不让你们出去,把你们都看管起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大家要注意千万不要强行外出,以免落了官兵动武的口实。”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炸开了锅,有的气愤的大骂,有的则忧心忡忡。 楚小萌大骂道: “这些狗官,到底安的什么心?等姑奶奶出去,非揍他个鼻青脸肿。” 付久重安慰大家道: “大家别担心,我这就出去找正主,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宫帮主还请约束大家,千万别鲁莽强闯,以免落入敌人圈套。” 宫希平紧皱眉头点头答应,付久重抱拳告辞正要离开,丛云月快速跟上道: “我跟你一起去。” 付久重点点头,正要离开,楚小萌也要跟随,付久重冲她摇了摇头道: “小妹,你在总堂内帮助宫帮主,这里现在更缺人手。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楚小萌明白他的意思,她是快手三的人,虽然让付久重强行带出去没有问题,但总会给别人落下口实。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退了回去,付久重刚走到门口,一个孩子跑到了他身前,眼睛湿润的盯着他说道: “付大侠,您一切小心,早日回来啊。” 付久重低头一看,竟然是仇杰,昨日一通忙碌还是忽略了他。 付久重不好意思的抚摸着仇杰的脑袋,安慰他道: “好,等此次事了,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仇杰大喜过望,兴奋的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大门,吴令超再次迎上,恭敬的在旁等待吩咐。 付久重问道: “你们徐大帅现在何处,我要去见他。” 吴令超先是瞥了眼一旁的蒙面女子,随后答道: “大帅现在正在巡抚衙门,我立刻安排人带您前去,只是这位女侠?” 付久重道: “她不是快手三之人。” 吴令超马上笑道: “是,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来人呀,带领钦差大人前往巡抚衙门。” 等吴令超下属过来之时,吴令超小心问道: “大人,卑职不知大人名讳,斗胆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付久重不耐烦的再次从怀中取出那块金牌翻转后亮给了吴令超,吴令超快速的扫过,立刻显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结结巴巴道: “原,原来是屡破奇案的付大人,恕卑职眼拙,还请大人恕罪。” 付久重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收起金牌后,从怀里拿出了大概10两银子交给了吴令超,道: “吴旅帅此番辛苦,快手三宫帮主是我的好友,还请吴旅帅善待他的门人。” 吴令超本想推辞,发现推不动就乖乖收下,抱拳道: “大人放心,卑职保证不动他们一根毫毛。” 说话间,带路之人已经等待在旁,付久重没再废话跟随着那人前往鄂州巡抚衙门。 拐过几个胡同后,他们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巡抚衙门,付久重见此情景,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一个巡抚衙门不应该有这么严密的守卫,他不禁想到:难道是窦德清被人刺杀了?应该不至于吧。 经过门房通报后,不大会功夫,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官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大门,一见门口人高马大的付久重,立刻抱拳道: “想必这就是鼎鼎大名的付大人吧,久仰,久仰。” 第119章 失踪的巡抚 出来迎接的官员,一脸短须,黑黝黝的大圆脸上五官端正,一身的军伍豪迈之气。 看他制式铠甲的样式,应该就是2品龙门府都督徐清邦,付久重见是上官赶忙下拜还礼道: “下官正五品司隶校尉司从事付久重参见徐大帅。” 徐清邦赶忙上前扶起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付大人,快快请起,你是钦差,见官大一级,怎可自称下官呢?你今日没穿官服,我也就不拜你的金牌了,咱们呐以后都自在点。我痴长你20岁,以后你就以哥哥相称,我就叫你付兄弟了。” 付久重见他豪爽,自己也不再矜持,爽快的说道: “好,徐大哥。” 徐清邦呵呵一笑道: “诶,这就对了。这位女侠是?” 付久重赶忙介绍道: “这是我的师姐,叫丛云月,一直都在协助我破案。” 徐清邦心中升起一阵羡慕,心想传说付久重好艳福,一个乖巧可爱的楚小萌跟在身边,这又多了一个美貌的丛云月。 当即笑道: “哈哈,原来是丛女侠。” 丛云月不冷不热的拜见了徐清邦,徐清邦虚扶了一下,随后说道: “二位,走,随我入府。” 说罢当先领路,带着付久重二人进入了巡抚衙门。 这巡抚衙门果然要比知府衙门大很多,不过一般不设置刑狱之所,更多的部门都是些民事行政处理之所。 徐邦清带领着二人一路介绍鄂州的情况,不大会就来到了后院的一处书房,没进屋前就说道: “付兄弟,你一出宝聚阁我就得到了你的消息。我一开始本想着你应该不会趟这趟浑水,但你既然出现在宝聚阁,那一切就明了了。不过这个案子太过复杂,你呀,一定要谨慎处理。” 说话间,三人已经落座,付久重分析了他话中的含义,知道一定发生了大案,就焦急的说道: “我也是根据种种迹象推断出有人要不利于快手三,于是就先提前去了他们总堂布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徐大哥,我现在还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据我的猜测,可是窦德清窦大人出了什么事吗?” 徐邦清有些佩服的点了点头,他这才相信付久重果如传闻中的精明强干,怪不得能破获那么多大案。 他松了松身上的铠甲,严肃的说道: “不错,正如你所猜测,窦德清出事了。他被人绑架了,而绑他的人正是快手三失踪的前帮主韩正铭。” 付久重一脸疑惑,他问道: “韩正铭已经失踪多时,何以为证是他所为呢?” 徐邦清道: “请稍后。” 随即冲外面喊道: “来呀,取勒索信。” 门口站立的一名亲兵立刻领命而去,付久重继续问道: “是何时发现窦大人被绑架的呢?” 徐邦清答道: “今日卯时。平日里窦大人都会在卯时起床,准备一天的公务。但今日却没有按时起床招呼下人服侍,管家觉得奇怪就去窦大人卧房查看,发现无人在内,桌上还留有一张信笺。阅读后才发现是封勒索信,紧急招呼巡抚衙门众人寻人才发现窦大人的确失踪。随后就有人报到我的府上,我阅读那份勒索信后,上面明明白白署名韩正铭,于是便让人带兵围了他们的总堂。” 付久重正想问勒索信上所求何事,亲兵已经带着一封信笺来到了书房,徐清邦示意直接交给付久重,付久重接过后开始仔细阅读: ---------- 告朝廷书: 吾本是司隶校尉司禁武堂从事,因上官猜忌,惨遭裁撤。后反入江湖,统领辖下直属江湖门派快手三。 数十年间,携手同僚惨淡经营,然朝廷并未安抚我等忠臣,反而诸多打压,以致快手三数千帮众生存艰难。 前些时日,恐朝廷对我不利,故意隐藏踪迹,不想朝廷竟然多次派人追杀于我。 既然朝廷无义,那我便只好自谋生路。 今邀请龙门府巡抚窦德清窦大人一同出游三日,别无他意,只求朝廷可正我快手三名份,容我帮众生存。 三日后,如听得快手三正式注册之公告,窦大人必将毫发无伤返回衙门。 前司隶校尉司五品从事:韩正铭(原名卫山河) ---------- 付久重神色凝重的将那份勒索信交给了丛云月,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这样的要求朝廷怎么可能同意,而且快手三也没有信上所言生存艰难啊?对了,徐大哥,快手三一直是未注册的非法状态吗?” 徐清邦点头道: “不错,快手三一直是半隐的状态,明面上以各种当铺为幌子,也不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的帮派。其在江湖发展了数十载,和有些州府关系融洽经常合作的话,州府就放任其存在,反之就会遭到打压取缔。因此一直以来快手三都不算名正言顺的一个帮派,一直没被官府承认。在我们龙门府,因为其常与官府合作充当官府在江湖的白手套,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之间都相安无事。按说窦大人和韩正铭的关系还非常不错,怎么就突然绑架了他呢?” 付久重听完徐清邦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快手三和官府的关系,之前有司隶校尉司的庇护,快手三可以自由的发展,而自从脱离了司隶校尉司,一切就变的不一样了,而敌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挑拨了快手三和朝廷的关系。 还有一点非常奇怪,楚小萌为什么后来不愿承认和窦德清的关系了呢,难道韩正铭和窦德清之间还有什么隐秘吗?等找机会一定要问问楚小萌。 想到此,付久重说道: “徐大哥,我觉得此事绝对不会是韩正铭所为,一定是某些人移祸江东之计,目的应该就是逼迫韩正铭现身。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找到窦大人,徐大哥可带我去看看窦大人失踪的卧房吗?” 徐清邦其实也不相信是韩正铭所为,他也与韩正铭打过交道,知道他的谨慎和为人,这种完全不合常理之事他是不会干的。 听完付久重的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好,随我来。” 当三人进入窦德清的卧房时,映入付久重眼帘的是一片奇怪的场景,他本以为是混乱和无序,没想到却是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书桌上的各种物品也是摆放有序,就连地板上也是纤尘不染,像是被打扫过一般。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徐清邦,徐清邦哦了一声道: “这个我问过管家了,据他说一进来就发现屋内整洁异常,但询问下那日没人进入打扫过,就算打扫,平日里他们老爷的书桌是不让随意整理的。” 付久重点点头,他明白这是作案之人故意清理痕迹以免留下什么线索,不过这也正好反向说明他们害怕暴露的线索一定非常明显,否则不用这么刻意打扫。 他继续问道: “徐大哥可派人在府内搜索过线索?” 徐清邦答道: “找了,已经找了几个时辰了,还没有人回报有什么可疑之处。” 付久重想了想巡抚衙门那么大,应该短时间内是不会找到有用线索的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他又问道: “昨夜巡逻的巡抚亲卫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徐清邦回忆了一下,道: “案发突然,他们一开始是被派出去寻找窦大人,后来被我安排在府衙内找线索,还没来得及询问。” 付久重点点头,仔细分析了一下案情,觉得这些亲卫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第120章 奇怪的卧房 付久重突然想到一件紧急之事,立刻问道: “城门可戒严了吗?昨夜守城的兵士可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徐清邦点头道: “四门都已戒严,严查出城之人和货物,暂时没有可疑回报。昨夜守城的兵士均回报未见异常。” 付久重听徐清邦安排的妥当,稍感安心。 他又综合当前情况仔细分析了一番,觉得需要排除一些意外情况,就对徐清邦问道: “昨夜窦大人睡前可有人见到,可有人侍寝?” 徐清邦想了想道: “无人侍寝,有几名贴身丫鬟和仆人在睡前服侍过窦大人。” 付久重接着问道: “他们可见窦大人有何异常吗?” 徐清邦回忆了一下说道: “除了比平常睡的早一些,其他没什么异常,反复询问下,他们所说基本一致。” 付久重走向书桌,拿起上面的茶杯,先看了看,发现洁净干燥,没有一点水渍,又仔细闻了闻没有异味。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茶杯常有人更换吗?” 徐清邦也意识到房间里干净异常的细节,他赶忙冲外喊道: “叫大管家来。” 外面的亲兵领命去请管家,不大会功夫,一位50多岁的男子走进了书房。 他先拜见了徐清邦,徐清邦点头后对他说道: “窦福,这位是付大人,前来查案的,他有什么问题,你如实答来。” 窦福又转身拜见了付久重,付久重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随后开口问道: “你们老爷昨夜喝茶了吗,茶杯有没有更换?” 窦福答道: “回大人,昨夜大人睡前1个时辰饮了几杯茶,上床前未曾饮茶,茶杯无人更换。” 付久重示意他过来,同时说道: “你来看,这茶杯可曾有人动过?” 窦福走近仔细观察了一番,摇头道: “大人,小人昨夜不记得这茶杯的位置,看不出是否移动过。” 付久重正要让他看看其他的事物,窦福突然道: “大人,这茶杯好像真不太一样,老爷特别珍爱这个茶杯,喝茶一直都用它,杯子里积了不少茶渍,下人们想清理这些茶渍,老爷一直不让,说是这样泡茶才有滋味,还特意叮嘱过下人们,不许动他这个茶杯。但现在这个茶杯一点茶渍都没有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付久重又拿起那个茶杯自己看了看,他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示意窦福下去后,他向徐清邦分享了自己的推理: “看来有人提前布局,准备了许久,他们一定是先在杯中下药,让窦大人在入睡后陷入昏迷,随后将他带离了卧房并留下了勒索信。担心留下痕迹线索,他们又将卧房自己打扫了一番,殊不知这正好让他们的一些行为暴露了出来。清理房间一般就是怕留下明显指向性的线索,例如清理茶杯,一定是怕根据茶杯里的迷药残留推断出他们的来路;打扫地板,可能是他们留下了足印,担心根据足印分析出他们人的形态和去过什么地方。” 丛云月突然开口了: “咱们自进来这个房间,来回走了多少步也没留下足印,可以确定的是贼人不是从咱们来的道路而来。” 徐清邦第一次听到丛云月开口,有些惊讶她声音的冰冷,没想到这个蒙面的冷艳女子声音也是如此的冰冷。 他接话道: “咱们是从什么道路而来?” 丛云月一字一字的说道: “干燥的石板路。” 付久重恍然大悟道: “他们一定是从某些湿润的地方来的,或沾了水,或沾了泥,否则不需要这么费劲心思的打扫。” 徐清邦也叫道: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来呀,吩咐下去,让他们在院内寻找湿足印,或者泥足印,如有发现立刻来报。” 付久重说道: “现在还需确认窦大人失踪的时间。徐大哥,请派人去把昨夜巡逻的护卫叫回来吧,我要问问他们昨夜巡逻的情况。” 徐清邦点头道: “来呀,去叫昨夜巡逻的衙门护卫叫回来,让他们到书房外等候。” 又一名亲兵领命而去,付久重继续在书房内仔细的寻找线索,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跑步声,随着一声口令,脚步声停歇,只剩一群人的喘息之声。 刚才的亲兵进屋复命道: “禀大帅,衙门护卫已到齐。” 徐清邦点头示意亲兵退下,带着付久重来到了书房外。 付久重看到了站成了两排的20人的队伍,一个个劳累不堪的喘着粗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忐忑不安的表情。毕竟巡抚大人被绑架,他们作为护卫无疑将承担首要责任。 徐清邦忿忿的看了他们一眼,语调不善的说道: “这位是付大人,一会他要问你们话,你们昨夜巡逻时遇到的任何不寻常的情况都要如实的告诉付大人,如果所说情况有利于破案,你们还能将功补过,否则有你们好瞧的,明白了吗?” 那20个护卫闻听立刻齐声喊道: “明白了。” 付久重等他们平复了心情,开口道: “众位兄弟辛苦,我想问问昨夜巡逻经过窦大人卧房时,可听到窦大人的声音,或者其他什么异响,最后一次听到窦大人卧房的动静是什么时辰?” 众护卫先是互相议论了一番,其中一人抱拳道: “禀大人,我们20人分两组巡逻巡抚衙门,每隔2刻钟便会巡逻一圈。所以经过老爷房间大概是每一刻钟一次。我所领小队昨夜在寅时初刻还听到了大人的呼噜声。而后就再未听到过,也未闻其他异响。” 另一人接话道: “大人,我领另一队是在寅时二刻听到的老爷打呼之声,随后也再未听到过老爷房间的声音。” 付久重问道: “你们老爷呼噜声持续时间长吗?” 一人道: “回大人,老爷打呼噜没有规律,有的时候听的到,有时候听不到。” 付久重点点头,又问道: “你们昨夜到今晨可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吗?” 众护卫议论了一番,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付久重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些护卫可能暂时没有其他线索可提供就对他们说道: “你们先原地休息,仔细回忆下这几日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如有想起来的立刻禀报于我。” 说罢和徐清邦返回了书房,两人刚跨进书房门口,就看到丛云月正双手环胸思考着什么,见他俩进来,就开口道: “这么说来,窦大人至少在寅时二刻之前还在房内,而管家是在卯时初发现窦大人失踪的,中间最少有一个时辰是贼人下手的时机,而这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带个人行动不便,绝对跑不远。街面上宵禁,有巡逻的巡防营兵丁,还有打更的更夫,他们想要出城也很困难,因此可以大致推断窦大人此刻应该还在城内,只要咱们缩小范围就可以找到他了。” 徐清邦不由的伸出了大拇指道: “果然名师出高徒啊,你们师姐弟二人一个赛一个的聪明。” 付久重正要谦虚几句,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护卫,抱拳躬身忐忑的说道: “大人,前几日我发现过一些不寻常之事。” 第121章 多出来的护卫 付久重赶忙叫那名护卫起身回话,护卫起身后没敢抬头,小心的说道: “前日清晨,我们队交班的时候,正好遇到冯头他们那队从眼前经过,我和他们队中的王麻子熟识就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一打招呼,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队伍好像变长了。我们平日里巡逻都是固定人数10人,除非有紧急情况才会增加人手,但那日我特意数了数发现他们竟然有11个人,这个实在是不同寻常的事情,我想着他们自己人应该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那日我实在困倦就没有将此事禀报,回去睡觉了。大人,还望恕小人疏忽之罪。” 付久重认真的听完,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个护卫不仅无过还有功劳,便摆了摆手道: “你这也属正常,而且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不必担忧责罚。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护卫听完付久重的话,稍感安心,连忙答道: “小人贱名周有三。” 付久重点点头,继续问道: “今日那个冯头当值吗?” 周有三答道: “冯头今日当值,正在院中巡逻。” 付久重觉得应该问问这个冯头当日的情况,便对周有三吩咐道: “你去找找他,让他来此处回话,注意不要透露刚才你所说内容。” 周有三领命而去,付久重看着另外迷惑的两人,抱着胳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一边踱着步,一边说道: “这件事,如果不是冯头他们疏漏或者有意为之,那必然是混入了贼人,但是这个贼人是怎么混进队伍的呢?一队之人,彼此必然非常熟悉,如果来了新面孔难道认不出来吗?” 丛云月开口道: “一切还是等那位冯头来了再做分析吧。” 等待了片刻,一名身材中等老实憨厚的中年的男子进入了书房,他先是抱拳对徐清邦说道: “小人冯宝拜见大帅。” 徐清邦照例向他介绍了一旁的付久重,付久重待他行完礼后问道: “冯宝,你们平日里巡逻会随意增减人手吗?” 徐清邦先是一愣,随后答道: “回大人,小的们巡逻人数都有定例,是不允许随意更改的,除非有上官临时增派人手。如果有人请假也会从其他队临时抽调补足人数的。” 付久重点点头,看来他们的规矩是不允许他们随意更改人数的,那只能是有外人混入这一种可能了,现在只需要搞清楚贼人何时混入他们队伍的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道: “你们每日巡逻从开始到结束可有清点人数,平日里可有错漏?” 冯宝回忆了片刻,随后答道: “我们每次巡逻前后都会清点人数,小人自当上这个小队长七八年来,人数从未错过。” 付久重听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个贼人一定是在巡逻途中混入的,因为在巡逻途中,巡逻的队员都是看着队友的后脑勺,无法从体型认出陌生之人,小队长更不会在途中清点人数,否则冯宝一定会发现异常。现在根据冯宝的叙述可以排除冯宝的嫌疑,那么剩下的只需搞清楚贼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可以有机会混入他们的队伍就可以真相大白。 付久重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了解他们的巡逻规则,就问道: “你们巡逻的规矩是什么样的?” 冯宝答道: “我们夜班是自子时初到卯时末,两队前后间隔一刻钟连续4个时辰,每隔1个时辰交替歇1个时辰。白班的话是一队单独巡逻,寻一个时辰歇四个时辰。” 付久重接着问道: “单次巡逻的流程呢?” “一般都是绕院半圈后,再穿插查看院中各重要部所,随后寻另外半圈。每隔1个时辰,会有一次便溺机会,赶上早晨放饭,还会有一次短暂的早饭机会。” 付久重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迅速的接着问道: “那你们前日清晨之时是夜班还是白班?可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冯宝愣了愣,说道: “前日清晨?哦,前日清晨是夜班,应该没什么异常。不过,不过我总感觉那日哪里有点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哦,对了,我们寻到最后一圈正好赶上了早饭,正好天亮了也就吃了早饭才寻完剩下的路线。” “吃完饭前后,你可核对过人数?” “饭前没有,饭后点了下,人数正好。” “嗯,你们便溺之处是固定的吗?” “是固定的,正好在巡逻路线之上有一处茅厕。” “近期可有人报告丢失了甲胄、兵器、服饰?” 冯宝这次回忆了比较长的时间,他摘下头盔,挠了挠头发,有些诧异的说道: “大人,你别说,丢失的报告还真有,不过都是不同人零星的报告,这一阵子校尉大人正要着手处理这一系列的丢失案呢。现在想想也真是奇怪,报告丢失的都是部件,而且这些部件好像刚好能凑齐一套。” 付久重继续确认最后一件事,他紧接着问道: “那你们是如何存放和领取这些甲胄,兵器的?平常有丢失的情况吗,丢失又是如何处理的?” 冯宝答道: “都是各队统一存放,统一领取。一般很少丢失,除非是拿去修理才有可能丢失。丢失的话,会先从备库中寻找补上,丢失之人如果不能找回会被罚银赔偿。” 听完冯宝的叙述,付久重已经不用再问,他已经可以推断出贼人混入他们队伍踩点的过程。 他先让冯宝在外等候,随后对徐清邦说道: “徐大哥,看来贼人筹划许久,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实施的计划。现在咱们去院中寻寻敌人的踪迹,没准会有发现。” 徐清邦从付久重刚才一系列的询问中也分析出了相同的结论,他十分佩服付久重才思敏捷,可以从各种细微的线索中找到突破口,为下一步追查提供了方向。 他看了看丛云月,见她没有什么表示就对付久重说道: “好,咱们走。” 三人刚走到门口,一名亲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急切的说道: “报大帅,咱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在西墙外发现了一些泥脚印。” 第122章 湿润的足印 徐清邦听完一阵兴奋,心想还好付久重指出的方向正确,这么快就找到了关键的线索,急忙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咱们先去看看脚印,再回来寻找院内的线索。” 付久重说了个好后,三人一同跨出门槛。 见冯宝还在门口,付久重先让徐清邦前去西门,随后对门口的冯宝说道: “冯宝,你先回去继续巡逻,顺便仔细回忆前日值夜之时的异常之处,待巡逻完就回到此处等我。” 冯宝领命而去,付久重看院中一众护卫各个疲倦不堪,就对他们说道: “诸位兄弟先回班房里休息,但是不可离府,随时听候召唤,都明白吗?” 待众护卫领命后,付久重和丛云月追上了已经离开的徐清邦,一起跟随着报信的亲兵前往西墙。 巡抚衙门很大,他们七扭八拐的走了一盏香的功夫才来到了西墙,而发现脚印的地方是一处存放杂物的院落。 院落已有多人把守,守备的兵士见长官到来,便让开了院门让他们进院查看。 他们在大门口发现了几个泥足印,正好是从院外石板路相接的草地而来,草地上有被踩的足印,询问下这个足印通向一处小花园,花园里有水系,泥土正是来自水系岸边。 进院后,他们顺着足印来到了西墙边,墙上也有一些泥印和蹬踏痕迹。 付久重见旁边立有一架梯子,就问旁边的军士道: “这是刚搭上的吗?” 军士答道: “回大人,这是为了去墙外查看刚搭上的。” 付久重点点头道: “现在外面可有人把守?” 军士道: “有,另外担心足迹被破坏,有人已经开始顺着足迹追踪了。” 付久重鼓励道: “做的好。” 随后蹲身查看那些泥土,那些泥土还没有全干,稍稍带点湿润,他们捏了一点闻了闻,果然有小水系岸边的腥味。 他起身后抬头看了看墙头,没有选择爬梯,一个纵跃轻轻跳上了墙头,仔细观察下发现了有三条紧密的深槽,看样子是钩爪的痕迹。 再看墙头瓦片的两处裂痕,一处带泥,一处干燥,应该不止一人在这个墙头待过。 丛云月在墙下观察了一会,又向军士询问了水系那边的足印后,也飞身上了墙,她对付久重说道: “看足迹,绑架之人应该是一人,在水系岸边的足印也可以证实这一点。那里的足印比较深,不像是一个人的重量可以压出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人或背或扛着另一个人。”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也是这般认为,看墙头的痕迹,他们应该还有同伙在此接应。” 徐清邦不会轻功只能爬梯子上了墙头,正好听到他们分析案情,就接着问道: “那他们会是从此地进府的吗?我问手下他们只发现了这一条单人单向的足印。” 付久重想了想道: “如果进府的话,这里应该也是可以,因为他们从外面进来鞋应该是干的。但是进入窦大人卧房应该不是同一条路线,否则还从花园进入的话,花园那边就会有一来一回两条足印才对。不过不从花园进入,脚上没粘泥的话,那他们的打扫房间做什么呢?” 徐清邦也有些迷糊,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便打断付久重的思考,说道: “付兄弟,先别去想那些了,咱们先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先找到窦大人再说。” 付久重点点头,此时已近午时,太阳光越来越强烈,外面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要是再不快些,那些足迹恐怕就要被毁坏殆尽了。 龙门城中富户聚集之地都是石板路,好在近几日没有打扫,石板路上落厚厚的尘土。 而普通的老百姓四周都是些石子路、砖路,再穷困的地方就是纯土路了。 三人跳下外墙,来到了西墙外的石板路上。 三人又辨别了石板路上的足印,果然像是两人,一人足印湿润带泥,一人足印干燥。 正分析着,有一名军士跑回报道: “报大帅,前方足印混乱,已有多处破坏,我们的人还在挨家挨户的询问昨夜是否听到可疑动静。” 徐清邦点点头道: “再探,发现嫌疑足迹立刻保护,如有情况随时来报。” 报信军士领命离去,三人继续寻着足迹前进。 巡抚衙门周边全是石板路,这给他们追踪提供了一些便利,但是鞋上的泥水毕竟有限,找出去几百步后,好些足印混在一起,就很难分辨哪些是贼人的足印了。 好在沿途不断有军士提供从四周住户新打探来的情报提供新方向,又陆陆续续从一些没有石板的地方发现了大小相同,深浅一致的足印才没有失去了方向。 就这么费劲心力,除了吃饭便溺从不休息,一直寻找了四五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内河河边,再寻已无踪迹。 付久重左右观瞧,发现这里人烟稀少,也没什么住户,再看岸边似乎有船靠岸的痕迹,心中不禁有些气馁,但总得再确认一遍,便问徐清邦道: “徐大哥,这条河通向哪里,可以出城吗?” 徐清邦同样有点泄气,更有些疲累,他有气无力叉着腰的说道: “这条河通着绕城的护城河,穿过城墙那里都安着又粗又密的铁条,人船都无法通过。” 付久重听闻稍感安心,他看看天色,已近擦黑,便对徐清邦道: “今日还得辛苦徐大哥手下兄弟,沿河两岸仔细搜寻,注意空的船只,还有足印,更要询问沿岸的船家、渔家、住户可看见可疑人物。” 徐清邦点点头吩咐亲兵安排了下去,亲兵走后,他忧心忡忡对付久重道: “我现在能调动的只有1000多人,这条河很长从头寻到尾估计最少要一天。哎,希望窦大人能再坚持坚持。” 付久重也有些担忧,他回应道: “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天已全黑,军士们纷纷点起了火把,看着军士手上明亮温暖的火焰,付久重心中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 丛云月见他们备受打击,上前安慰道: “二位,别气馁,现在至少还有很多线索,咱们还得向前看。” 付久重听闻眼前一亮,极速思索下心中灵光一现,他追问道: “你刚才说向前看?” 丛云月一脸疑惑不置可否,徐清邦也是一愣,心想不向前看难道向后看吗? 正疑惑间,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第123章 向前看,向后看? 徐清邦和丛云月都被付久重吓到了,他们二人累了一天,此刻大脑正疲惫不堪,忽听他一会莫名其妙的提问,一会哈哈大笑,一时反应不过来都以为他犯了什么毛病。 徐清邦见他还在大笑,赶忙上前拍了拍付久重的肩膀说道: “付兄弟,你累了,走,咱们回去休息。” 付久重停止了大笑,抓住徐清邦拍在他肩头的手,不住的上下摇晃道: “徐大哥,咱们被误导了。这伙贼人太聪明了,把咱们耍的团团转。要不是师姐说了句向前看,我都没发现,咱们所追踪的其实一直都是贼人想让咱们看的。” 丛云月醒悟的比较早,在徐清邦走向付久重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付久重话语中的关键。最后听完付久重的解释,她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丛云月走到两人身前,兴奋的说道: “不错,咱们的确被贼人误导了,从发现足印到追踪,一切都来的容易。如果他们真的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案,那名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留下这么多的线索,都知道清理卧房里的痕迹,难道不知道清理可以被追踪的痕迹吗?而且 逃出了巡抚衙门后,这一路上不知道隐藏行踪反而故意留下那么多的线索,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付久重接道: “没错,他们从院墙外一路走来,直接扛着个人,实在太显眼,正常思维可能都会用布匹之类的遮盖,虽不知他们具体的出府时间,但应该不会在白天。如果在夜间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引起一路上各居民的注意呢,难道他们经过居民房屋还要大声说话吵闹吗?刚才从军士沿途询问来的信息,他们引起犬吠可以理解,但是吵醒了别人安睡就太不合常理了。” 徐清邦也终于明白了,他兴奋的说道: “你们是说,他们故意做出这些就是为了引咱们一路追查。那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咱们在这条没有结果的路上浪费时间。” 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没错,徐大哥,咱们尽快回府,再仔细查查院中的情况。” 徐清邦一扫刚才的颓废,喊来亲兵道: “刚才查这条河的命令取消,只派100人分组慢慢查询即可,留10人在这里轮流看守,其他人随我们回巡抚衙门。” 徐清邦向付久重说道: “为防止他们有眼线,咱们和他们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付久重听完徐清邦的安排和言语觉得十分的钦佩,这个职业军人果然是有军事头脑的,当即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句: “徐大哥高明!” 众人打着火把灯笼浩浩荡荡回了巡抚衙门,进府后,一天的劳累终于叫醒了空空的肚皮。 徐清邦先让参与追踪的军士下去吃饭,随后叫来了一桌简单的饭菜,三人快速的吃着,徐清邦咽下一口后,急切的问道: “付兄弟,饭后咱们去哪里追查呢?” 付久重放下刚举起的筷子,说道: “咱们去看看护卫们巡逻途中的茅厕,还有吃早饭的地方。” 丛云月一听微微皱眉,徐清邦看到了丛云月的表情,哈哈笑道: “付兄弟,你这饭间说茅厕,太不雅了,丛女侠别见怪。” 付久重嘿嘿一笑道: “徐大哥,我说一遍就行,你非要又说一遍。哈哈,两个不雅加一块更不雅了。” 丛云月被调侃的脸上起了一丝丝红晕,灯光映照下薄纱后的粉红更显神秘诱人,她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微嗔道: “赶快吃,吃完还得去看茅厕。” 两人闻言一愣,三人互看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付久重第三次看到了丛云月绝美的笑容。 吃完饭后,三人先来到了书房,冯宝果然按照吩咐一直在这里等候,见两位上官回来,忙在后跟随等候询问。 付久重先问道: “冯宝,这几个时辰可想到什么异常之处了吗?” 冯宝想了想道: “大人,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有异常之处。就是前日我们夜班之时,我一直感觉不太对的地方。那日我感觉我们的队伍好像是变长了,我总以为是小子们拉的距离太远了,后来仔细想了想不是那么回事。那天夜里巡逻第5圈的时候,我发现队伍里有一人总是躲避我的目光,我以为那小子是想开小差,就准备巡逻完了再教训教训他,没想到巡逻完就想不起来是谁了,那会天太黑我想着没记住也正常,也就没再追究。后来想想那个人应该不是我们队的,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呢?我一分析就想起来应该是我们去如厕的时候,每次如厕都是好几人呼呼啦啦的进了茅厕,又呼呼啦啦的出来,人又多,天又黑,这个时候混进来最容易。不过他又是什么时候跑的呢,我再一想就想到了只有放早饭的时候最容易,那会也是人多混乱,每个人又都疲累不堪,谁也不会注意吃饭的时候有人溜走。所以吃完饭,巡逻完一点人数都是对的。大人,小的疏忽大意,让贼人混入,还请责罚。” 付久重点点头,心想这个冯宝还不算太笨,冯宝所说的正是他所猜测的。 他安慰冯宝道: “贼人应该早已潜藏进了府中,所以才能观察到你们巡逻的规律,而且他们是精心谋划,找到了你们的漏洞才能轻松混入你们的队伍,你们应该补足这些漏洞确保以后不被利用即可。你先去外面等候,一会带我们去你们巡逻途中如厕的茅厕和吃早饭的地方。” 冯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付久重想了想道: “贼人应该是早已混入府中,提前踩点多日。混入巡逻的队伍估计是最后一次验证他们的巡逻规律,咱们现在只需要搞清楚贼人何时混入府中,又藏身在何处就能破案了。” 徐清邦惊喜道: “你是说...” 丛云月接过话头道: “没错,就是那个意思。” 三人互看一眼,心领神会,一起出了书房,让冯宝带路去往一直想要看的茅厕。 抵达后没有想象中的臭气熏天,看来府中的仆人还是非常尽职尽责,一个茅厕也能清理的异常整洁干净。 他们举着火把绕着茅厕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付久重左右看了看,问冯宝道: “吃早饭之地在哪个方位,离这里远吗?” 冯宝指了指了指北面,说道: “回大人,过了这堵墙,往北再走个200步就到了。我们平常都是顺着道路绕过这堵墙的。” 付久重闻听,轻轻一跃跳上了茅厕后的墙头,往北观望了一阵,随后转头道: “徐大哥,师姐你们跟着冯宝去吃早饭的地方,我从这里过去,咱们一会会和。” 第124章 树后的黑影 徐清邦和丛云月跟着冯宝来到放饭的地方,发现这里是一处搭着棚子,四处漏风的地方。 棚子里有一个大长条桌子,桌子四周摆满了长条的凳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台子应该是厨子放饭桶菜桶的地方。 转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异常,丛云月左右看了看发现棚子旁有一棵大树,便举着火把走了过去,绕树一周后,她喊道: “徐大帅,还请过来看看。” 徐清邦闻声走近,来到丛云月所在大树的背面,在丛云月的指引下在树下看到了一些人的足迹,这些足迹看着都是同一人的,足迹的脚尖是冲树的,而且离树很近,还有移动的痕迹。 徐清邦喊来了冯宝,问道: “这足印是你们的制式靴子吗?” 冯宝把火把靠近,又在那些足印不远处用自己的鞋踩了一个印记,仔细辨认了一番后说道: “大帅,是我们的。” 徐清邦看了看,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说道: “看来那日混入他们中的贼人,是趁乱藏到了树后,等他们吃完早饭走后再出来走掉的。看着移动的痕迹应该是躲避他们的视线造成的。” 丛云月点点头道: “还好这棵树很大,否则还真不容易。他们十人那么长的队伍,只要有前后几人有一人留心看一眼这棵树可能就会发现他,这也可以看出他的武功一定不低,否则也没办法贴着树坚持那么久。” 徐清邦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突然说道: “付兄弟怎么还没到,以他的武功,这点距离不应该啊。” 丛云月说道: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咱们再等等,如果他还不出现咱们就去找他。” 徐清邦嗯了一声,问冯宝道: “从茅厕到这里,除了刚才咱们绕过来的那条道路,可以直接走过去吗?” 冯宝摇了摇头道: “不行,要走直线的话,除非是翻过眼前这些院落。” 丛云月一听,立刻想到这些院落肯定不简单,就追问道: “这些都是些什么院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冯宝想了想,指着南方的一堵墙说道: “这个是处理一州钱粮的院子,过了这个院子往南是管理人口户籍的,再往南最后就是处理一州刑狱的院子,过了处理刑狱的院子院子就是茅厕了。这些院子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丛云月知道他估计是没抓住重点,便接着问道: “你回忆回忆,这几个院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动。” 冯宝想了想,突然答道: “哦,对了。半月前,三个院子中间有一口井塌了,那口井管着好几个院子的用水,管家就着急找人来修,结果城里能打井的工匠都有活计抽不开身。正无奈间,听闻从汉江府来了一伙泥瓦匠说是来城里找活计,管家一问他们会打井就把他们给雇佣了。忙活了七八天,才把那口井给重新弄好,也就这一个大的变动了。” 丛云月心里立刻明白了一切,她对徐清邦说道: “贼人好大手笔,前后策划忙活了那么久,动用了至少不下百人的力量。” 徐清邦理了理思路,终于也明白了丛云月的意思,他赶忙说道: “你的意思是井有问题?” 见丛云月点头,他立刻吩咐冯宝道: “快,快带我们去那口井,所有人跟着我,再叫2队人来把这三个院子我给围死了,一会一只苍蝇都不能从这三个院子飞出去。” 军令如山,军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不大会功夫就把那三处院子连同那口井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清邦和丛云月也来到了那口井的旁边,刚准备往里观看,就见一团黑影从井口疾射而出,随后缓缓落在了一旁,丛云月早已拔剑在手,四周的军士也纷纷刀出鞘,指着那团黑影。 待火把照亮了那黑影的脸庞,徐清邦不禁喜出望外,那是付久重,更让他惊喜的是付久重身后背着的正是窦德清。 徐清邦赶忙跑了过去,接下了窦德清,急切的询问道: “窦兄,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窦德清60岁年纪,脸上皱纹满脸憔悴不堪,花白头发凌乱的贴在头皮上,见是徐清邦,颤颤巍巍的说道: “原来是徐大帅,我还好,辛...” 刚说了个“辛”字,一旁的井口又飞出一个黑影,黑影上还带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黑影还未落地,已经在空中转了方向直奔窦德清而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在地面的黑影拔地而起,一条黑色蛟龙直刺那个从井口而出的黑影。 原来是丛云月飞身救驾,她刚才一直警惕的盯着井口,见突然有人冲出,也不废话立刻也飞身拦截。 两件兵器一黑一白碰撞在一起,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金属之声,而是沉闷混响。 黑影一击没有得手,就转而攻向了丛云月。 付久重见是个机会,赶紧将窦德清交给了徐清邦,让他安排人赶紧送到安全之地妥善保护起来。 徐清邦不敢怠慢,亲自带着窦德清和几十名军士离开了这个地方,临走之时对留下的军士吩咐道: “你们一切都听付大人之命行事,如有违令军法从事。” 付久重立刻吩咐一声道: “井内还有贼人,下去十几个人,务必全部捉拿不得放走一个,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众军士听令立刻找来绳索下井捉拿嫌犯,付久重又命剩余军士将眼前的黑影团团围住,他缓缓抽出了金丝软剑观看起了丛云月和那黑影的战斗。 丛云月的手中剑看着黑黢黢没有什么光华,但锋利坚韧程度应该不低,几次碰撞下,黑影的刀肉眼可见的已有多处崩口,要不是那柄刀比较厚实恐怕早被斩断,而丛云月的剑却丝毫无损。 付久重从未见识过丛云月的武功,她的武功是一种飘渺无形的剑法,果如其名云中剑,仿佛真如在云间飞舞盘旋的利刃,时而隐藏在霭霭云雾之中,时而突然露出狰狞獠牙。 而黑影的武功则是大开大合的厉害刀法,每一刀下劈都是石破惊天,每一次横劈都像是要立断山岳。 付久重想了想好像是越州西部的盘古刀,今日见到果然声势惊人,不过可惜的是遇到了丛云月的云中剑。 强势的刀砍在了无形的云上,自然是失去了威力,而云中偶尔出现的锋芒足可以让碰上它之人丢了性命。 几十招后,付久重刚喊出一声“慢着”,那黑影已呆呆站立,沉重的刀不受控制的掉了在了地上。 第125章 井下的洞穴 随着那行凶的黑衣刀客倒地,付久重无奈的上前查看他的尸体。 那人黑衣蒙面,付久重扯下他蒙面的面巾后,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又翻了翻他的衣袖口袋,除了一些日常所用之物都是些瓶瓶罐罐类的药物。 丛云月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不怪我吧?” 付久重摇了摇头道: “不怪,刚才他最后一招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你若能躲开还好,如果躲不开就只能先发制人将他一剑毙命,否则倒下的就是你了。” 丛云月惊讶道: “你连这也能看出来?” 付久重没有答话,继续翻看那具尸体。 尸体致命伤是在心口,丛云月一剑刺伤了他的心脏,震坏了他的心脉,让他心跳骤停。 因为没有破坏血管,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整体没有流多少血液,这倒给付久重了一些便利。 他解开了那人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他的皮肤一路摸索下没有发现明显的印记,见丛云月在旁就没有继续查看下肢的情况。 回到那人面部继续查看,翻找下在其耳朵背面发现了一处刺花,仔细观察下发现和之前发现的九头虫小刀样式的图形不同,这次是一把弓箭,付久重喊来丛云月道: “你见过这个刺花吗?” 丛云月看了看,停顿了一会,说道: “这是九头虫的标志。” 付久重一愣,赶忙问道: “你怎么知道?” 丛云月面色凝重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有机会我就告诉你。” 付久重还想询问,井下已经传来了消息,只听井上的人喊道: “大人,下面的兄弟抓到贼人了,都绑了正在往上拉呢。” 付久重赶忙喊来一名军士收殓那名九头虫之人的尸体,亲自跑到井口查看。 果然看到井下水边火把明亮,有几人正被绑着扔在一旁靠在洞壁上。 丛云月也赶到井边,见到井底并非是只有一片水源,在旁边还有一处很大的洞穴,洞穴有不少的木头搭成的支架支撑。 不大会功夫,井下的贼人和下去抓贼的军士都纷纷被拉了上来。 付久重让领头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又让军士们自己辨认了一下有没有陌生人混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看向了那群被抓住的贼人。 这群人蹲在地上,正惊恐的看着四周的军士,嘴里不停喊着“军爷,饶命。” 付久重厉声道: “都给我闭嘴,你们是干什么的,领头的是谁,谁指使你们干的?从实招来,还有活路。” 听到付久重的厉喝,那些人吓了一跳,当即闭嘴。 当听到有活路后,吵吵嚷嚷的开始各自招供,混乱异常。 付久重再次打断了他们的混乱,指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说道: “你先说。” 那人被点名,立刻向前挪了挪,急于邀功的他快速的说道: “大人,小人苏大,我们就是汉江府本分的泥瓦匠人,前些日子突然被龙门府一老爷叫来修房子,结果来了又不修了,随后就接到巡抚衙门修井的活计,这修就修井吧,还让我们在井里挖了个大洞,然后就让我们待在洞里不让我们出去了。后来就突然送下来一位老者,看着像官老爷,我们估摸着过了一日就有一个大侠下井救走了那位老爷。而后我们就被抓住给弄上来了。” 付久重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他马上问道: “不对,你们出入衙门,衙门之人难道不核对人数吗,还有你们在井下这么些天是如何生活的,即便有人看守,你们这10个人很难不露出什么痕迹。快说,你为什么撒谎?” 苏大被付久重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话给问懵了,结结巴巴的说不上来,一旁的另外一位尖嘴猴腮之人用肩膀撞了苏大一下,尖声尖语道: “孙子,你别在这瞎扯了,大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之人,再胡说让大人戳穿了你的瞎话,咱们都得玩完。” 随后他转头对付久重说道: “大人,小人王二八,是陕州苍茫山黑风寨的二当家。半月前,小人突然被一武功高强之人劫持,给我送到一处繁华市井后,好吃好喝供了我几天,最后跟我谈了笔可能会丢掉小命的大买卖。咱们本就是做的刀口舔血的营生,只要给的钱够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就接下了那人的生意。后来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些人一起干事,我悄悄的问过他们,情况基本和我差不多,不是山贼马匪就是江洋大盗,还有一些把柄被抓在他们手里的人。我们这些人都被分别安置,只有有买卖的时候才会被他聚集到一起,见面的时候都包头蒙面不需要交谈。” 付久重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停,你们可接到过去劫杀韩正铭的任务?” 王二八一听,眼睛睁的大大的,气愤的说道: “大人,肯定是陷在汉江府那个张睿泄的密吧?这家伙胆小的很,果然没有扛住官府的审问。没错,劫杀韩正铭我参与过,因为我在苍茫山打家劫舍多年,对地形比较熟,那次就做了主要的策划之人,不过可惜的是我们死了不少人,最终也没能确认杀了韩正铭,回去后被扣了不少赏钱。” 付久重有些好笑,他没想到王二八居然是个真小人,对做坏事居然毫不遮掩,他便厉声道: “别说废话,接着说你们这次龙门府之事。” 王二八一缩脖子,嘿嘿了两声,继续说道: “好嘞,不过大人,不管结果如何,您一定给我个痛快,咱们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上了贼船就没想着...” 付久重没想到他是个话唠,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就打断道: “闭嘴,少说废话,在我这从来不虐待囚犯,只要你如实招供,保你死的痛快。” 王二八一听,点了点头说道: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成,那我继续说。后来我们被安排做了不少盗取官府老爷家财的勾当,本想着能分点钱财,结果好多都被秘密的运走,听说是准备当给快手三各地的当铺分堂,我想他们可能是想针对快手三吧。干完偷盗的买卖后,我们被带来了龙门府,在这里我们终于不用包头蒙面了。我们先是被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客栈,各自等待消息。等了几天终于有人联系了我们,让我们打扮成了泥瓦匠藏身在运饭菜的推车里,分批被送入了这个井里。在这个井里待了几日都给我们待疯了,只让点一盏小灯,也不让生火,全靠洞里藏的一些食物过活。洞里有两个武功高强之人,他们自我们进洞后就严格的轮流看守我们,我们稍有反抗就会被一顿毒打。昨日夜里有一人出去带回了一位老者,另外一人随后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就在刚才,有一名武功高强之人进了洞,先是弄灭了那盏小油灯,又神奇的救走了那名老者,看守我们那人随后追来出去。最后我们就被这些军爷给绑上来了。” 付久重思考了一会,觉得他说的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有些疑问还需要解答,就说道: “王二八,我就是刚才救人的那个人,你近前来,我有话问你。” 王二八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刚才那个武功出神入化之人,当即一惊,他难以置信的表情浮现在脸上,随后缓缓站起。 因为蹲的久了,腿有些发麻又险些摔倒,他挣扎了几下才晃晃悠悠走到了付久重身前。 付久重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你可知雇佣你们的是什么人吗?” 王二八眼睛一亮,他没想到付久重思虑深远,居然肯为他的安全着想,便悄悄的说道: “大人,我偷听过他们的对话,这里人多眼杂,只能跟您说他们所属势力的第一个字是九。” 第126章 拜见巡抚大人 付久重嗯了一声,让王二八回到了那群人中。 见那群人一个个忐忑不安的神情,付久重对他们说道: “不论你们过去做过什么,这次算你们是被胁迫的,只要老实交代,我就给你们求个从轻发落。另外你们也可以想想为什么你们会被安排在洞里,几日不见天日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我想恐怕只能是当一群替死鬼,如果说雇佣你们的人还有点怜悯之心的话也不会让你们受这罪了。合不合作就看你们了。” 那伙人纷纷表示愿意合作,刚才自称苏大之人表现最为积极,付久重按下了他们的激动,吩咐一队军士将他们和那具尸体先在巡抚衙门里找处院子严加看守。 待他们走后,付久重拿上了一个火把再次跳下那口井,进入了洞中寻找证据。 刚才他从茅厕后的墙头翻下后,一路查看发现了这个井口,仔细在井口闻了闻,发现了其中味道不对,便立刻悄悄下井。 下去后借着月光,发现了那个人工挖掘的洞穴,看到里面拐了个弯,他知道这是为了防止灯光溢出暴露了他们,便贴着洞壁悄悄潜入。 在拐弯处果然发现了十人左右的人聚在一盏小油灯周围,旁边的墙壁还靠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老者,老者嘴里塞着破布无法言语,看起伏的胸部还活着。 老者旁站着一名身着劲装的蒙面男子,正注视着眼前一伙人,洞内有许多储物的洞穴,看去放着一些食物和用具。 还有一处洞穴应该是便溺之处,正隐隐散发着臭味。 付久重观察好了洞内的情况,左手轻轻从地上捡起一小把泥土,调动内力到了左手手臂,瞄准了一会,运劲撒出,一瞬间将那盏小油灯打灭。 左手撒出泥土的瞬间,右抽出腰间金丝软剑,双腿发力极速的冲向了那名老者,等摸到了那名老者后,右手一个上撩格挡开了挥向自己的一刀,将挥刀之人击退撞到了洞壁之上。 随后一个转身背起老者便冲出了洞穴,出洞后,他收起了金丝软剑,解开了老者的束缚,取下了老者口中的破布,正好徐清邦他们赶到确认自己救出的是窦德清。 再入井下的洞穴,刚才那不明显的臭味此刻开始浓烈,他不禁捂住了口鼻,开始四处寻找,不大会功夫终于在墙壁上的一处洞穴内找到了那副丢失的护卫铠甲和武器。 找了块破布包好后,付久重重新出了水井。 水井外的空气不禁让他感到极为畅快,他不得不佩服那伙贼人的忍耐力,可以在那么一个井里待那么久。 他又回身闻了闻井口的味道,发现只是有淡淡的味道,如果不是仔细去闻恐怕还真不好发现,怪不得他们能隐藏那么久。 丛云月看到他手上的包袱,就问道: “是那套铠甲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正是,有了这个就可以算是证据齐全了,不知道他们外面之人可有得到消息,最好是能把他们里外之人一网打尽。就是不知道着巡抚衙门里有没有他们的谍子。” 正说话间,匆匆跑来一名徐清邦的亲兵,对着付久重抱拳道: “付大人,巡抚大人在书房有请。” 付久重闻言一惊,连忙问道: “窦大人身体怎么样,怎么没有去休息?” 报信的军士道: “窦大人只是受了些惊吓,服了些参茶已经好了很多了,刚才陪着我们大帅聊天,听说是您救了他,着急要见您呢。” 付久重哦了一声,道: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我随后就到。” 那名亲兵告辞离去,付久重喊来一名军士将手中包袱交给他,让他跟着自己。 又对其他军士说道: “留10人在此轮流看守,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其余人各自归建。” 众军士齐声领命,付久重带着丛云月和那名拿包袱的军士一起赶往书房。 抵达书房后,丛云月在外等候,付久重先进了书房,看到窦德清和徐清邦已经在内就坐,正喝茶聊着什么,见付久重进来,两人同时起身,一起相迎。 付久重赶忙下拜道: “下官正五品司隶校尉司从事付久重拜见窦大人。” 窦德清赶忙扶起了他,和蔼的说道: “付小兄弟,你就别多礼了,你可算是老夫的恩公了,再说你钦差的身份我哪受得起你的礼啊。” 付久重抬头看窦德清除了脸色还有点发白,有点虚弱,已经没有其他不妥,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为他注入了一些内力助他恢复体力。 窦德清立刻感到身子一热,刚刚的虚弱感立刻消失,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他感激的说道: “付小兄弟,这又受你恩惠,老夫该如何报答与你啊?” 付久重赶忙道: “窦大人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窦德清佯怒道: “你看你还叫我窦大人,这不就见外了吗?以后啊,私下里,我就叫你贤侄,你就叫我窦伯伯可好啊?” 付久重微微一笑,抱拳道: “是,窦伯伯。” 窦德清哈哈大笑道: “对了,这就对了。来,快坐,快坐。咱们坐下说。” 三人坐定后,丛云月提着那包铠甲从书房外进入,给众人团团一揖后,放下了包袱,自顾自的找了处座位坐下。 窦德清笑道: “贤侄,这位就是丛女侠吧。你们二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啊,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付久重抱拳道: “窦伯伯过奖了。” 随后他便将此次破案过程详述了一遍,窦德清刚才已经听了徐清邦的叙述,两下印证下,更加佩服付久重惊人的才能,便说道: “贤侄好厉害,短短一天就破获此案,真叫人佩服啊。那快手三那里是否要立刻还他们一个自由和清白?” 付久重摇了摇头道: “不行,还不到时候。” 第127章 生死危机 付久重看其他人一脸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 “现在外面应该还有他们的同伙,那伙被俘的人里我估计也藏有他们的人,快手三其他县分堂大概率也有他们的安排,我想最好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免得再生祸端。” 窦德清摸着胡须看看徐清邦,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认可了付久重的说法。窦德清佩服道: “贤侄果然思虑周全,那你现在可有什么策略了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现在有一个初步的策略,还请两位大人帮我参谋参谋是否可行?” 说罢将自己思索了一路的想法细细描述了出来。 宝聚阁自付久重离去后就处于压抑沉重的氛围,快手三主要人物在宫希平的安排下聚集在议事厅内,商议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几番商议下定了下几条暂时的应对策略。 一,安抚帮众,隐忍待发,不要多生事端,以免给敌人发难提供理由。 二,清点帮内物资,核算可以支撑的时日,再根据情况判断是否需要派人和官府之人交涉。 三,整理兵器,加强巡逻护卫,查看逃生密道是否通畅,如遇绝境就拼个鱼死网破,但也要保存有生力量。 定下策略后,帮众们开始紧密执行,紧张的氛围冲淡了些许的忧虑,不过也让忙碌的众人忘记了饥饿和劳累。 没吃早饭没吃午饭终于让楚小萌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她这一上午只喝了几碗茶水,去了几趟茅厕后,饥饿感如潮水来袭。 她上午的主要任务去检查了帮内的兵器和食物储备,忙活了好久终于清点清楚,等她返回议事厅之时,已经是精疲力竭。 看着宫希平和大部分也都紧张的忙碌着,身边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她不禁觉得有些难过。 她走到正在查看宝聚堂图纸宫希平身前,轻声说道: “二叔,兵器和食物我清点完了。兵器保养的很好,可以随时取用,粮食还够咱们支持3天。二叔?” 宫希平刚才正沉静在思考之中,一开始没听清楚小萌轻声的汇报,当他听到楚小萌第二次大声的呼唤后才猛然惊醒,抬头看到楚小萌憔悴的容颜,顿时觉得心疼,连忙道: “小妹,快做,你饿了吧。这些饭菜我没动过,你吃了吧。我现在不饿,一会饿了我再让厨房做些。” 楚小萌听话的坐到了宫希平旁边,她抓着宫希平的胳膊道: “二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要保重身体。刚才我给您说的,您听到了吗?” 宫希平哦了一声,回忆了一下刚才楚小萌的言语,点点头道: “兵器和食物没问题就行,眼前还是要看看有没有后路可退。我查了查宝聚阁的图纸,发现了几条密道,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如果还能使用的话,那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一定不要管我们从密道逃跑,知道吗?” 楚小萌听二叔如此的爱护自己,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想到还有付久重在外为他们奔波,她的内心又有了信心,她坚定道: “二叔,不会到那一步的。有我哥在外,我想咱们一定能躲过这一劫的。” 宫希平摸了摸楚小萌的头,视线转移到门外,淡淡的说到: “希望如此吧。” 正当宫希平忧愁之时,一帮众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脸露喜色道: “帮主,好消息,有一条密道是通的。只是出口是一处热闹集市的水井,咱们的人害怕惊扰了路人就没有继续往外探索。” 宫希平听闻,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连忙吩咐道: “太好了,快派人去把守这个通道,防止有人破坏。” 那名帮众领命而去,终于有了退路让宫希平心情好了不少,饥饿感也随之而来,他转头看了眼楚小萌,笑嘻嘻的说道: “吃饭,咱们一起吃饭。” 楚小萌也被宫希平的乐观感染,一扫脸上的忧愁,议事厅内众人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了笑容,随后就是众人吃饭的时刻,虽然饭菜已凉但众人还是吃的颇有暖意。 迟到尾声之时,一名帮众焦急的跑进了议事厅,高喊着: “帮主,大事不好,有一官员进府挑衅,一直出言不逊,指名道姓要见您。穆堂主不忿和他理论,不想他直接动手,穆堂主不敌被他打伤,其他人见状也动了手,不想又被他打伤多人。” 宫希平大怒道: “就他一人吗?” 报信帮众道: “是的,刚才他已穿过前院,现在马上就要到议事厅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到议事厅外,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人狂妄的笑声: “姓宫的蟊贼,还不赶快出来受死,是条汉子就别让你的徒子徒孙代你受过。” 宫希平再也忍耐不住扔了手中筷子就要往外冲去,楚小萌按住了宫希平发抖的双手,对他说道: “二叔,别冲动,这是敌人的激将之法。我去会会他。” 说着便一纵身出了议事厅,在门口站定后,只见一名身穿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正要往议事厅而去。 这名男子白净面皮,短须黑发,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圆眼,消瘦的脸上挂满了不屑和刻薄。 男子抬头见一可爱美丽的少女挡住了他的去路,当即一愣,仔细辨认了一番后,随即说道: “原来是楚女侠。哈哈,既然是女子,那本官还是要怜香惜玉一些。你听着,本官乃龙门府五品提刑官宋世廉,你们快手三做下诸多大案,已经是人可诛之,此番本官前来就是告诉你们,只责首犯重罪,从犯或不知情着只要检举揭发皆可从轻发落,你让你们帮主出来认罪伏法,那么你们这些帮众还能有个好结果,刚才那些冒犯我之人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楚小萌火爆的脾气早已是在爆发的边缘,要不是她知道这是敌人的诡计,不能让在外的付久重功亏一篑,她早一剑刺死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等宋世廉说完,楚小萌愤愤道: “你说完了吗?说完该我说了,外面的官军只是围了我们,并没有人定我们的罪,你这一进来就言语挑衅,也不出示任何官府凭证,还打伤了我们的人。如果你真是只想抓了我们帮主,不会只身前来,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故意挑衅。而且你一介文官有如此身手,身份恐怕绝不简单。男子汉大丈夫,痛快点,你究竟意欲何为?” 第128章 一心求死 宋世廉听完楚小萌的言语,惊讶道: “早闻楚女侠聪明伶俐,脾气火爆,没想到今日竟能如此沉得住气,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哈哈哈,这还真让我有点犹豫了呢。既然你都问到了,那我索性就告诉你吧。没错,我就是来此挑衅你们的,你们快手三在江湖混了那么多年,得罪了多少人和势力,我想你不会不清楚,此刻只不过是算算总账罢了。” 此刻议事厅内的众人已经纷纷出来站在了楚小萌周围,另外有不少帮众站在了宋世廉身后,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宋世廉环视了一周,哈哈大笑道: “好大的阵仗啊,你们以为我敢一人进入会怕你们人多势众吗?” 他看了看楚小萌身旁的宫希平,不屑的嘲笑道: “宫希平,你们这么大一个帮派我看也没几个能人。这样吧,我给你机会,你们随意派人上场和我比试比试,十场之内,只要有人能打败我,我立马扭头就走,怎么样?” 宫希平压抑住了怒火,抱拳道: “大人如此紧逼,那蔽帮也只好奉陪了,只是还请大人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帮内之人。” 宋世廉嘲笑道: “笑话,刀剑拳脚无眼,伤了就伤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宫希平气愤的说不出话来,楚小萌见状道: “好,就依你,你说怎么个比法?” 宋世廉轻松随意的说道: “拳脚兵器都随意,生死勿论,怎么样,敢不敢?” 楚小萌心中很是气恼,他所谓的生死无论中的生只针对他,而死则有可能都安到快手三之人身上,但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她只好说道: “好,就这么办。” 说罢就要上场,一旁的褚达拦住了楚小萌,愤愤的说道: “小妹,你先等等,先让我会会这位官爷。” 楚小萌知道褚达的功夫就对他说道: “褚大哥,如果能打的过,打伤即可,咱们可不能做杀官的谋逆之事。”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快手三众人和宋世廉都听的清清楚楚。 快手三众人闻言无不感到憋屈,宋世廉则不屑的微微一笑。 褚达跳入场中后,刚要抱拳自报姓名,宋世廉却不等他开口一拳砸向褚达面门,嘴里还说道: “就省了那些没用的过场吧,反正一会我也不会记得你们。” 快手三众人听闻更是气愤,而这边褚达和宋世廉已经战在一起。 宋世廉用的武功是一种古老的拳法,在场的除了闫广清其他人都没见过。 闫广清对提出疑问的楚小萌说道: “小妹啊,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拳法,叫毙敌八拳。传说是前朝一名大将军的成名绝技,那名大将军凭借着此拳从一名小兵在战场上一步一步走上了大将军的位置,后来那位大将军没让后人从军,只将拳法精炼成简单的招式教授给了军中士卒,从此再也未曾听闻有人会使此拳法了。” 楚小萌还是觉得不对,就问道: “闫伯伯,这都失传了,您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闫广清抚须道: “那是因为我家有半本这套拳法的拳谱,我家祖上曾在那名大将军的军中任过职。” 宋世廉闲庭信步间也听到了闫广清的叙述,他斜眼瞥了一眼闫广清,嘲讽的说道: “老家伙见识还挺广,不过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将军后人。” 闫广清没有答话,因为他被宋世廉深厚的内力和高强的武功所震惊,要知道在这瞬息万变的比试中居然可以一边对敌,一边听着别人说话,还能自己说话,这份一心三用的能力就是好多人望尘莫及的。 楚小萌也看出了宋世廉武功的深不可测,她开始担心褚达的安危,连忙拉了绍万兴的胳臂,提醒他道: “绍大哥,随时准备营救褚大哥,宋世廉不安好心。” 绍万兴也注意到了宋世廉不同寻常的武功,他点了点头,悄悄将单刀抽出握在了手中。 此刻,褚达狂风烈火掌已经烧了两圈,但丝毫破不开宋世廉的防御。 宋世廉看似简单的8招拳法,其中每招都有36般变化,使将出来仿佛是有无穷无尽的招数,而且他的内力雄浑深厚,面对褚达如狂风烈火般强硬的掌法,他没有选择躲避反而多数是硬碰硬的对抗。 八十回合后,褚达已经是大汗淋漓,硬刚的招式对抗下,他已到了强弩之末,强弓易折的地步。 风云突变,宋世廉不再陪着褚达过招,内力陡然爆发,拳法威力大增,一拳直击褚达击出的右手掌心,只听咔嚓一声,褚达的手臂骨骼已经折断,而宋世廉的拳势未减继续向前,马上就要击中褚达的右胸。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绍万兴出手了,他一招风起落叶斜向上去撩宋世廉的右臂,宋世廉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不得已收手躲过了这一刀。 褚达也终于捡回了一条性命,他捂着右臂踉踉跄跄向后倒去,马上有两名帮众上前扶住了他。 楚小萌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一摸之下褚达的右臂多处骨折,她赶忙喊来闫广清,闫广清随手一番拿捏复位了褚达断裂的骨头。 看着褚达强忍疼痛滚滚而下的汗珠,楚小萌忍不住哭了出来,褚达笑道: “没事,小妹,一点小伤,咱们帮里灵药甚多,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只是这个家伙可真不容小觑,大哥要小心啊。” 另外有人为褚达处理伤势,想将他扶下去休息,褚达坚持要在此观看,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吊着右臂留在了原地。 宋世廉在空手跟绍万兴过了几招后,终于拿出了兵器,那是一把藏于他身后的短剑。 两人你来我往,兵器不断的碰撞发出金属之声。 几十招过后,绍万兴已经感觉出对手武功高出了自己,他现在虽能自保,但他明白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他必输无疑,为了不让对手得逞,他虚晃一招,退出了战场。 刚准备拱手认输,宋世廉雷霆一剑已经到了绍万兴额头,正避无可避眼看就要毙命当场之时,闫广清出手了,他如大雪般的刀法直奔宋世廉后心。 闫广清本想攻其自救,以求救绍万兴性命,谁知刀尖已经刺破了宋世廉的皮肤,宋世廉居然也没有回身自救,闫广清心里一惊道: “他这是要求死。” 第129章 观战的眼睛 就在众人闭眼不忍看绍万兴命丧当场的千钧一发之时,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当场,宋世廉的短剑被激射而来三支短箭击中迸发出明亮的火花,巨大的惯性下宋世廉持剑的右臂随之向旁边荡去。 原来是楚小萌在危机关头,射出了自己的袖箭,让绍万兴终于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绍万兴的额头也被短剑划破,鲜血直流。 好在闫广清只是围魏救赵的一刀,并未想取宋世廉的性命,宋世廉也只是背心皮肤被刺破并没有丧命。 宋世廉他剑转身,看了看闫广清和呆呆发愣的绍万兴楚小萌等人,哈哈大笑道: “以多欺少吗?老家伙,刚才的一刀欠些火候啊。来来来,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此刻绍万兴才终于缓过神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按着额头伤口撤出了战场,旁边有帮众赶紧上前为他敷药包扎。 绍万兴看着还做瞄准姿势微微发抖的楚小萌,闻言安慰道: “小妹,多谢你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 楚小萌这才缓了过来,她恢复了神态,和褚达赶忙跑过来查看绍万兴的伤势,一番检查后确认没有性命之忧才放下心来。 楚小萌刚才也发现了宋世廉的不对劲,她疑惑道: “绍大哥,他这是为了什么啊?” 绍万兴强忍着额头伤口的疼痛,咬牙道: “我估计是他是为了让咱们背上杀官谋逆的罪名,让三弟在外的辛苦全部白费,不过他们想致咱们于死地是昭然若揭的。” 楚小萌点了点头,褚达听完有些担忧的说道: “看此人的决绝、不计性命的做法和之前遇到九头虫那些人有些相似啊,我看是他们自上次和咱们结怨以后,携私报复来的。他们实力强大,背景深厚,咱们还真不好对付,只求三弟能力挽狂澜吧。” 周围众人听了他们的议论,无不点头认可,都开始纷纷期待付久重旗开得胜的好消息。 此刻天色已黑,议事厅前的院子四周已经挂上了多盏灯笼,还有不少帮众举着火把为场内已经战至白热化的两人照亮。 闫广清用的是家传的吴钩霜雪刀法,他的刀是一把宝刀,弯曲如镰,刀身研磨的明亮如镜,在火光的照耀下,每挥一刀反射的光亮如雪片纷飞裹住了宋世廉。 宋世廉的短剑在这绵密的刀势下劣势尽显,使用的招数多以防护为主,只能偶尔用出一些少数的进击招式,间不容发的对抗下,宋世廉的进击的招式显得捉襟见肘。 几十回合过后,闫广清渐渐有了必胜的信心,他认出了宋世廉所用的剑法也是出自毙敌八拳的同源武功,是一种在战场之上隐秘突进,刺杀敌方主帅的剑法,已经失传百年,只知其形,不知其名。 这路剑法求的是步法隐秘,行动迅速,在移动间寻找机会一击毙敌,只要限制了其行动,那么只要时间一长,自然就会被击败。 闫广清没有着急取胜,他有点迟疑,心想这个宋世廉和那名前朝将军定有什么渊源,否则不可能会这路武功。 那名前朝的将军和闫家是世交,而那半本拳谱的由来是近百年前之事。 那时,将军后人有一叫秦沛文的文弱书生,家道中落来到了闫家寻求庇护,因两家世代的关系,闫家收留了秦沛文。 秦沛文进入闫家后,也不张扬,只默默读书,也不求功名,渐渐的年华老去,于临死前将半本家传拳谱托付给了闫家,后来闫广清才有幸知道了这门武功。 今日和宋世廉的一番比试,让闫广清内心多了一份香火之情,他猜测宋世廉可能是那名将军的后人,十分担心失手伤了他,也想着或许可以通过两家的关系可以让宋世廉退让一步,最终解了今日的危机,于是出手之时多了许多维护相让之意。 宋世廉在比试的过程中也渐渐感觉到了闫广清不同寻常的试探,也偶尔从闫广清的目光中查看出了询问的含义,他心中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一番思索下,他决定将计就计,眼神中逐渐流露出了真诚无奈的神色。 这可欺骗了闫广清,他真以为自己的忍让和维护打动了宋世廉,招数开始变慢,准备迎接两人握手言和的那一刻,自此绵密的口袋逐渐开始漏风。 宋世廉抓住了机会,他脚步突变,左晃右闪之下,瞬间突出了闫广清编织的刀网,紧接着,一个突进绕到了闫广清身后,一个急刺直奔闫广清的后心。 这回轮到闫广清后心被刺,只不过这一刺并没有点到即止的含义。 闫广清心中一惊,好在他听说过这路剑法,在宋世廉步法突变闪身到自己身后后,他已经本能的极速向前扑去,并极速的旋转身体,终于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背心的皮肤被划开了一个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背后的衣服。 宋世廉还要上前补上致命一击,快手三的另一名长老杜国森已经抢上前去阻挡了他的招式。 见闫广清受伤不轻,立刻有帮众上前救助。 闫广清回归本阵后,快手三众人见己方已经连伤三人,而且都是武功一个比一个高的帮内高手,无不担心起来。 他们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受伤的三人都是帮内武功顶尖的存在,如果他们都不济,那最后只剩帮主一人可以抵挡了,帮主如果再败,难道今日真是他们帮派覆灭之日吗? 宋世廉挡了杜国森雷霆一枪,退后几步后,并没有进击,而是立在当场大喊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快手三都是好样的,各个重情重义。不过冤有头债有主,非得让我把他们一个个的都重伤,再一网打尽,才肯现身吗?” 快手三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觉莫名其妙,感觉他所言对象并非宫希平,是另有藏身之人,但此刻帮内上下早已是被围的铁桶一般,怎么可能会有人进入呢? 正疑惑间,宋世廉已经失了耐心直奔杜国森而去。 第130章 命悬一线 杜国森的兵器的是一杆亮银枪,枪法是来自鄂州白云堂的白龙枪法,此枪法如游龙般迅捷无伦,使将起来上下翻飞,敌人上中下三路无不在其笼罩范围。 杜国森见宋世廉极速欺近,当即点扎三枪直奔宋世廉的咽喉胸腹,宋世廉不敢托大,一个极速转身躲开了这如电的三枪。 杜国森没有任宋世廉从旁切近,一个横扫直奔其后腰点去,宋世廉耳闻后腰恶风不善没有回身,一个低伏躲过了这一枪,随即滑出数步,转身后,他狞笑道: “白龙枪名不虚传,快手三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也罢,既然老无赖还不现身,那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家官爷的真实本领。” 说罢,宋世廉身形一晃,从后腰间又抽出一把短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双剑在手后,他的气质为之一变,眼神开始阴冷,嘴角浮现出邪魅一笑。 伏低身形后,宋世廉眼睛死死盯着杜国森,一个蓄力爆发双剑急奔杜国森而去。 他的剑法开始变得阴狠刁钻,每一招都攻向杜国森的要害,显然是想一击必杀。 杜国森面色不变,手中的亮银枪舞得更加迅疾,枪尖化作点点银光,仿佛真的有一条白龙在战场上飞舞。 他的枪法不仅迅捷无比,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每一枪都带着破空之声,威力惊人。 两人在场上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杜国森的白龙枪法确实了得,每一招都攻守兼备,让宋世廉难以找到破绽。 而宋世廉的双剑虽然狠辣,但面对杜国森密不透风的枪网,也难以近身。 随着战斗的进行,杜国森逐渐感到压力倍增。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下去,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于是他开始变换枪势,时而刚猛如雷霆,时而轻柔如风,试图扰乱宋世廉的节奏。 宋世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杜国森已经开始施展他的压箱底本领,而这正是他得手的机会,越是变化多端,破绽就越多。 一番僵持之下,杜国森的枪法更加繁复,仿佛真的化身为无数条游龙,在两人间飞舞。 就在无法破局之时,宋世廉忽然发现杜国森的枪法中暴露出一丝破绽,他心中一喜,在杜国森再次露出那一丝破绽的一刹那,立刻急速突入。 杜国森叫苦不迭,他的长枪只有在远距离才能发挥优势,若被敌人近身,将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 宋世廉则得势不饶人,双剑舞的如蝴蝶穿花,逼的杜国森不住的后退,不断用枪身进行格挡。 突然宋世廉的双剑变成两条毒蛇缘杜国森的枪身极速攀上,杜国森已再无办法只能弃枪而退。 刚退一步,宋世廉已然贴近,眼见马上就要得逞,宋世廉哈哈大笑道: “去死吧。” 突然落在宋世廉身后的那杆亮银枪如活了一般直奔宋世廉后背而来。 宋世廉察觉到了背后的异响,但已顾不得那么多,拼着被枪攥一击,也要伤了杜国森,这一分心,终于救了杜国森一命。 杜国森双肩被刺中,倒滑出去数十步终于卸去了宋世廉的劲力。 而宋世廉背心被枪攥砸中,也伤了心脉,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两人站定后,宋世廉抹去了嘴角鲜血,咬牙切齿道: “好枪法!没想到你老家伙手里还牵着绳。” 杜国森收回了枪,点了双肩的穴道止住了流血,淡淡地说道: “你的剑法也很强,要不是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引你入瓮,我无法伤你。怎么样,大人,咱们算平手了吗?” 宋世廉哈哈大笑道: “平手?你都已经马上要死了,还谈什么平手,你已经感受到左肩的麻痒了吧?再过半刻钟你就会毒发身亡。” 快手三众人闻言一惊,终于不再忍耐,纷纷破口大骂,杜国森摆了摆手,按下了快手三的群情激愤,苦笑道: “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我这一死能达成您的目的也算是值了。还望大人不要逼人太甚,否则我们快手三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宋世廉继续狂妄的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死了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赶紧少说两句,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快手三众人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之声。 宋世廉推开了杜国森,来到快手三众人身前大叫道: “都急什么?哪个想死的就下场吃官爷一剑,没胆子的就别在那聒噪。” 他的叫嚣马上得到了回应,只听一阵杂乱的兵器出鞘之声和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宋世廉没有害怕众人即将发起的群攻,反而开始更加狂妄的大笑。 他双眼盯着众人发出恶毒的眼神,双手各持一剑,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就在宋世廉即将死于乱刃下之时,小院的空中响起了一声大喊: “停手,别中了敌人奸计。” 声音刚落,一人如大鸮般落在了院中,刚一落地便如离弦之箭疾射向宋世廉。 眨眼间,剑光闪耀下,宋世廉后背已多处中剑,随后那人一个转身绕前,击落了宋世廉的双剑,下了他下颌的关节。 宋世廉等看清了来人面目之时,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缓缓瘫坐于地,无力的伸手指着眼前之人,含混不清的说道: “怎么是你?” 四周人也渐渐看清来人,最先惊喜叫出声的是楚小萌,她大叫道: “哥,你终于回来了。” 付久重点点头,转身对快手三众人说道: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宋世廉只是一枚棋子,大家莫要中了他的奸计。还请宫帮主派人将他看守起来,一定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说罢,先寻了一个火把,在宋世廉嘴中寻找一番后,发现没有毒药就将他交给了两个帮众。 随后他又走向躺在一旁的杜国森,运起内力助他排毒。 一刻钟后,杜国森左肩流出了许多黑血,再过了一会血液的颜色渐渐变红,询问之下杜国森麻痒之感逐渐消失,付久重松了口气,让快手三之人继续为杜国森医治。 等回到宫希平楚小萌等人身前,付久重抱拳道: “宫帮主,案子我已经破了,但暂时还不能还快手三自由。” 楚小萌疑惑问道: “哥,案子都破了为啥还不放我们出去呢?” 第131章 快手三的密室 付久重先上前查看了受伤几人的伤势,除了褚达比较严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其他人都是皮外伤,他稍感安心。 随后他说道: “现在只抓获了一批小喽啰,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隐藏,咱们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我得到消息,韩帮主并没有身亡,他已经来到了龙门府,我估计他应该就在附近一直观察着事态发展。” 宫希平闻言赶忙问道: “付小兄弟,你的消息可靠吗,我那大哥真的回来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消息可靠,敌人撒下这么大一张网,设置了那么多的陷阱,韩帮主再不现身那也太不合时宜了。”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院子的人都听的真切,让人感觉他的话似乎是说给院外之人听的。 宫希平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招呼着众人重新进了议事厅,受伤的几人也都挣扎着一起入了议事厅。 原本不大的议事厅一下子挤满了人,显得热闹拥挤,不过氛围却没有之前的压抑之感。 在楚小萌急切的询问下,付久重将自己破案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当问起丛云月的去向之时,付久重带着些疑惑说道: “当时我担心你们的处境着急回来,她也随我一起出了巡抚衙门,而后就分开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众人听说这个冷艳女侠突然离去都觉得有些奇怪,纷纷议论着她可能的去向,付久重见众人皆有些疲累,便对宫希平说道: “宫帮主,时候不早了,还请大家早点休息吧。” 宫希平点点头,吩咐帮众和重伤之人尽早休息。 付久重没有动身停在厅中看着众人缓缓离去,宫希平和楚小萌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动,一直等人都走赶紧了,付久重对宫希平说道: “宫帮主,可有说话之地?” 宫希平点点头,起身后领着付久重和楚小萌绕过了议事厅后的一个大屏风,拉起了地下的一块大石板后,石板下露出了一个地道入口。 楚小萌惊奇的问道: “二叔,这里还有一个密室,怎么没告诉过我呢?” 宫希平笑而不语,拿出一个火折子,见没了火星,又让楚小萌从议事厅内取了一支蜡烛,带领着两人下了地道。 重新合上入口处的石板后,三人走了一段向下的阶梯,走到阶梯尽头是一小块平地,他们来到了一处石门。 宫希平运起内力将石门打开,刚一开门,门内传出一阵湿润发霉的微风,看来这个地下密室一直都通风的孔洞。 进入密室后,宫希平点亮了密室墙壁上的蜡烛,付久重看清了密室的全貌。 这个密室并不像付久重想象的那般狭窄压抑,反而出奇的宽敞。 墙壁由坚硬的石块砌成,上面挂满了各种古老的兵器,它们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 室内摆放着几个木架,上面堆满了各种落满灰尘的卷轴和书籍,显然这里曾经是快手三的藏经阁。 在密室的中央,一张巨大的实木桌子占据了主要空间,桌上散乱地摆放着地图、沙盘和一些看似战略部署的图纸。 墙壁的另一侧,一张巨大的石制屏风上刻着一幅精细的江湖势力图,各色小旗插在不同的区域,代表着各大门派和势力的分布。 屏风旁边,一个巨大的铁箱紧闭,铁箱上有一个巨大坚固的铁锁。 宫希平走到铁箱前,从怀中取出一把古铜钥匙,插入铁锁上的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铁锁应声打开。 打开箱子后,引入眼帘的是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卷轴,最上面放着几封封蜡封的信件,每个信封上都写着“某某某官身凭证”的字样。 宫希平的手微微颤抖,他取出一份写着他名字的信件,递给了付久重,随后下拜道: “下官司隶校尉司禁武堂正六品从事宫希平拜见付大人。” 付久重没有开启那个信封,他信任宫希平,见他以官场礼节相待,赶忙将他拉起,温言道: “宫帮主,快手三的情况我师父都跟我提起过,您不用拘礼。” 宫希平抓住付久重的胳膊,眼喊泪花,颤抖的说道: “付大人,等这一天我实在等的太久了。自卫大人,哦就是韩正铭突然来了快手三告知我快手三从此脱离官府,自成一体一派,我就无时不盼望着能重回司隶校尉司。今日终于可以打开这个密室重现当年的过往了。” 付久重疑惑道: “当初卫山河有没有说明快手三为何要脱离司隶校尉司吗?” 宫希平道: “说了,卫大人说司隶校尉司里出了叛徒,朝中还有奸党觊觎快手三的势力,想要夺取快手三的控制权。老大人,哦,就是您的师父严无垢,忍痛裁撤了快手三。不过老大人的意思是让快手三暂时隐伏,待有朝一日朝中奸党尽除,司里再无叛徒就可以恢复快手三的地位,但是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当初我也是立志报国的一届武夫,经历了无数的考核筛选终于进入了司隶校尉司,后来被分配到卫大人下辖下的禁武堂,从此兢兢业业为百姓为社稷出了不少汗马之力。哎!不曾想巅峰很快过去,快手三成了断线的风筝,我们这些领头的个个都成了没着没落江湖草莽,实在是唏嘘啊!” 楚小萌这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了快手三和司隶校尉司的关系,她之前所知的无不是听闻,但当她见到这个密室,见到密室中的陈列,听过宫希平的介绍,那真实的感受让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因为在她微薄的阅历下,不曾经历过一个如此复杂的门派过往。 楚小萌上前抓住了宫希平的胳膊,安慰他道: “二叔,别难过。我哥现在是司里校尉司的从事,他一定能帮您恢复身份,让您继续为朝廷效力的。” 付久重接过话头道: “是的,宫帮主。此次事了,我一定上奏朝廷,请求恢复你们以往的建制,您和快手三的长老们只要有官身的也都恢复官身。” 宫希平感激的点头道: “多谢付大人。” 付久重微笑道: “宫帮主,还是叫我付小兄弟吧。对了,下面我要说说我的想法,你们二位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是否可行。” 第132章 伪装 宫希平说了声“稍等”,先去把石桌周围的几个石凳擦拭干净,随后一起坐下。付久重开门见山道: “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逼迫韩帮主现身。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敌人大概率是九头虫之人,为的是韩帮主口中的秘密。虽然现在快手三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是敌人在外之人还未被抓获,只要这些人一天不除,那么快手三就一天不得安宁。我刚才放出风声说韩帮主来了,就是想让人假扮韩帮主,引诱幕后之人现身,届时将所有里应外合之人一网打尽,不知此法可行吗?” 楚小萌听完思考了片刻问道: “可行是可行,但现在你破坏了他们的阴谋,他们还敢来吗?” 付久重道: “你说的不错,我故意当众放出消息,一是想试探一下快手三内是否有敌人卧底;二是想看看敌人会不会闻风而动;三如果消息泄漏,他们撤销了计划那对咱们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他们还要继续执行计划,那咱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四如果消息没有泄漏,那么他们还会继续破坏,以求引出韩帮主;五据我猜测韩帮主真的来了,不管他现不现身,对他而言都是一个信号,也许他能真的出现解释诸多谜团。” 宫希平点点头道: “你的方法不错,我早就怀疑总堂有敌人奸细,只是其藏的太深苦苦找不到痕迹,这次如果果如你所料,那么正好趁此机会除了这个奸细。” 付久重看他们接受了自己的方法就说道: “那你们描述一下韩帮主的样貌武功,还有穿着,咱们要演好这场戏才能让敌人相信。” 宫楚二人点点头,详细的描述了一番韩正铭的外貌。 好在韩正铭身材高大,付久重担起了模仿韩正铭的重任,想想还需要有人扮演付久重,就又去叫来了褚达。 褚达一进密室,当即是惊的无以复加,他也没想到快手三会有这样一个密室。跟他说明来意后,他有些为难道: “扮三弟没问题,可我这胳膊怎么办?” 付久重想了想道: “没事,你还是吊着胳膊扮我,只是注意隐藏吊臂,说话做事别太出众就行,敌人远远看去也不会真切,没准更会放松警惕。” 褚达听罢爽快的点头答应。 经过2个时辰左右的打扮装饰,付久重变成了韩正铭,褚达则变成了付久重。 4人出了密室入口后,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无人后,宫希平、褚达、楚小萌三人先出了议事厅,站在院子里假装商议着事情。 此时已经子时,付久重在屏风后待了一会,确认时间足够后,悄悄从议事厅的后窗跳出,运起灵猫步在黑夜的遮蔽下翻过数个墙头,躲开了墙外围困的官兵,出了宝聚阁。 一路上他都注意聆听感受四周的环境,发现在宝聚阁房屋周围有不少的高手在窥伺监听,从他们的呼吸和身型看不太出是什么门派,不过这让他确信了敌人对快手三的监视是从不间断的。 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后,付久重没有继续隐藏行踪,只躲避了围困的官兵后,越房穿屋一路吸引那些暗中的目光,飞身来到了议事厅院前的一处房顶上。 议事厅的院中,一人缓缓从房顶飘落,他有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一身黑衣,突然出现在了宫希平三人眼前。 宫希平三人先是一惊,紧接着楚小萌大叫道: “师父!你回来啦?” 那人嗓音沙哑,和蔼的说道: “兄弟,小妹,辛苦你们了。” 楚小萌已经不管不顾的扑到了“韩正铭”怀中,轻轻的啜泣起来,“韩正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道: “对不住了,小妹。此番不辞而别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楚小萌哭着摇头道: “师父,我知道,我知道。” “韩正铭”轻轻拍了拍楚小萌的脑袋,欣慰的说道: “好孩子。” 说罢,楚小萌离开了“韩正铭”的怀抱,“韩正铭”走向了宫希平,一把抱住了宫希平的胳膊,微笑道: “兄弟,这阵子辛苦你了。” 宫希平也是满眼泪花,亲切的说道: “大哥,我可真想你呀。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付久重,付大侠。” “韩正铭”赶忙上前抱拳道: “付大侠,久仰久仰,今日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啊!” “付久重”没有答话,微微点头还礼,“韩正铭”也不以为意,轻声对三人说道: “走,进屋,有人上钩了。” 说罢,宫希哈哈大笑道: “大哥,快进屋说,这阵子帮里发生不少大事,我可得好好和你念叨念叨。” 四人进屋刚坐定,还没开始聊天,已经听到外面有不少人轻功落地之声,数了数可能在二十人左右。 紧接着,议事厅门口陆续进入了大概20多名黑衣人。 四人见状立刻起身,宫希平厉喝道: “什么人,竟敢闯我们快手三总堂?” 领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道: “笑话,你一个小小的快手三总堂,有什么不可进的?宫希平,你还没资格和我们叫嚣,此次我们来就是冲着韩正铭来的,别着急,一会有你好果子吃。” 不等宫希平答话,领头黑衣人对“韩正铭”说道: “韩正铭你做缩头乌龟那么久,今日总算敢出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其实你只要早点说出了那些东西放到了哪里,还有当年之事的一些隐秘,你的这些帮众门徒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怎么样,说不说?不说的话,今日就让你们快手三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韩正铭”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的看着那名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见“韩正铭”有恃无恐的样子,被气笑了,他嘲讽道: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别以为你榜上付久重就可以有恃无恐,今日我们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他付久重有三头六臂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紧接着又对“付久重”道: “付大侠,你今日如果能劝动宫希平,那么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 “付久重”双手环胸,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拔剑在手,冲身后之人一挥手。 那些黑衣人纷纷亮出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黑衣人大喊道: “我数三个数,你们再不回应咱们今天就用刀说话。一…” 刚喊一个数,“韩正铭”开口了: “慢着,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一…” 第133章 只要你能回来,去哪都行 “韩正铭”一边数着数字,一边在脸上揉捏,同时,一旁的“付久重”也单手在脸上一番擦拭。 当数到三时,“韩正铭”的面貌已经大变,已经成了年轻的付久重,一旁的“付久重”则变成了褚达的模样。 付久重没有得意,平静的对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道: “阮修义,好久不见,没想到自上次而别还能听到你的声音。上次你很厉害,骗过了我,差点酿成大祸。这次你怎么说?” 领头的黑衣人正是之前聚河口县的阮修义,他摇了摇头,缓缓扯下了面巾,摸了摸咽喉处付久重给他留下的伤痕,苦笑道: “我本就怀疑韩正铭那个缩头乌龟不会出现,这里很可能是个圈套,只是实在是不忍放弃这个机会。哎!看来韩正铭那个老家伙是不肯现身了。也罢,今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们人数、武力占优,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今日胜负也未可知。” 付久重看着阮修义消瘦的脸庞,充满精力的眼神,知道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死心,便说道: “你要比人数吗?那你可以听听外面的动静。” 阮修义一惊,他转头倾听,果然只听见议事厅外有一阵杂乱中带着秩序的脚步声快速接近,刚觉不妙,议事厅前的院子已经迅速涌入了一队队的士兵,不大会功夫已经将议事厅围的水泄不通,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堵住议事厅的大门和那些持兵器的士兵对峙了起来。 阮修义微微点了点头,回身赞许的说道: “付大人,好手段。不过那些士兵想要突入恐怕至少要一炷香的时间,要杀你们4人,我们几人一炷香足够了。” 话音刚落,议事厅屏风后的窗户突然被打开,鱼贯而入了不少快手三之人,他们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宫希平身前的空地。 付久重微笑道: “此刻你还有何话说,难道还想拼一下吗?” 阮修义的眼中终于失去了神采,他低头叹了口气道: “兄弟们,死则死矣,千万别做俘虏。给我杀。” 一场血腥的厮杀立刻开始,付久重知道阮修义的厉害,当先飞身跃起,阻挡在了阮修义的面前。 阮修义也没有客气,直接使出了鬼影快剑三十式,而付久重早有防备,见他起势迅捷,当即也以极快的剑招以快打快,转眼间双方兵刃碰撞数十次,爆发出了密集的金属碰撞之声。 其他人也混战在一起,不大会功夫已经有多人倒地不知生死。 快手三这边靠着人数优势,很快占据了上风,黑衣人每每都是以一敌多,靠着高强的武艺还能抵挡一阵,但双拳难敌四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数的兵器见缝插针,不大会功夫黑衣人的人数只剩下一二,门口黑衣人的防守也被士兵的刀阵突破,最后在重重围攻下,只剩下了阮修义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阮修义的鬼影快剑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比之当初的鬼王威力和速度更要强上不少,但他的对手是付久重。 他的剑招中全无防守,只是进攻,似乎要将对面之人刺成筛子,不过似乎每刺出一剑对手都会有料敌先机的招式应对,不仅没有一剑得逞,还被对手同样的进攻招式碰撞的经脉震动。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难以为继,出招的速度开始变慢,而对面之人似乎内力没有穷尽,反而出招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 阮修义终于绝望,自他上次和付久重交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这段时间他穷尽一切资源,提升自己的武功,没想到再次碰到付久重还是一败涂地,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付久重的成长速度。 最后的时刻,阮修义已经筋疲力竭,他耗尽了自己的内力,震断了自己的心脉,闭眼等着付久重致命一击。 他没有等到冰冷剑身刺入身体的感觉,当他睁眼时,只看到了一双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艰难的问道: “为什么不刺我?” 付久重摇了摇头道: “你刚才自断心脉,我已经察觉到了。说实话不管你们九头虫行事如何,我都十分佩服你们的忠诚与决绝,我想你们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心中的道义,但不应该牺牲那么多的无辜。哎,言尽于此,一路走好。” 阮修义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付久重看着地上混在一起的尸体,心中不禁有些难过,这些人的身后都有着一个个家庭,他们各自为了生命中追求的意义失去了生命,生命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脆弱,只能希望这些生命失去的那一刻的光辉能照耀某些阴暗的角落吧。 付久重吩咐道: “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活着的,如果有活的不论敌我立刻救治。” 几名士兵和快手三帮众应声去查看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之人,满地的血污黏腻湿滑,有几人不小心踩上摔了个跟头。 付久重不忍再看,他带着楚小萌跟宫希平等人告辞出了议事厅。 到院中后,他命令前来的士兵统领统计好伤亡,带着战死的士兵尸体尽快回到徐清邦那里复命。 等一众士兵走后,付久重站在院中望着漆黑没有星星的夜空久久没有发声,楚小萌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就靠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发呆。 两人正踌躇间,一个熟悉的玲珑身影飘落在他们面前,是丛云月,她走到了付久重身前,淡淡的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付久重看向了她,她还是那般明艳动人,脸上的丝质面纱完全遮挡不了她绝美的容颜,只是冰霜似乎比往常更多了一些。 付久重微微点了点头道: “回来就好。” 丛云月有些惊讶,她这一去也算是历尽艰险,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付久重身边,看付久重没有丝毫疑惑的样子,她心情复杂,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吗?” 付久重的愁绪很深,他始终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不拿生命当回事,也很想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一个什么目的,可以将生命轻易放弃,但当他看到身边的楚小萌,和终于回来的丛云月,他抛开了心中的纠结,只想着只要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尽自己的努力可以让今后少死些人,那么不管别人如何,自己就可以问心无愧了,自此他终于释怀。 笑容重现爬上了他的脸颊,他微笑道: “我信你,只要你能回来,去哪都行。” 第134章 他来了? 丛云月心中一热,她没想到付久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毕竟她才和他相处了几天,这份信任实在是难能可贵。 当她看向付久重热烈的眼神之时,深藏心底的一丝热情被点燃,成了一个小小的火苗,顺着她的胸膛烧到了她的脸颊,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赶忙移开了视线。 楚小萌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她有些醋意刚想要发作,突然她注意到丛云月右臂上的破损的衣衫和伤口,刚才的醋意全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心而发的担心,她跑上前去,抓着丛云月的胳膊说道: “你怎么受伤了?让我看看其他地方。” 付久重这才注意到丛云月有伤在身,也着急询问道: “可有内伤,需不需要内力辅助?” 楚小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哥,你就知道看人家的漂亮的脸蛋,好不羞。” 付久重被楚小萌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道: “是我唐突了,大姐莫怪。” 楚小萌一番检查,发现丛云月还真是受了几处伤,好在都不严重,便稍微宽心,又从怀中取出了金创药,撕下了一节裙角为丛云月包扎。 丛云月很感激楚小萌热情的帮助,任由他为自己治伤,看到付久重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说几句缓解一下尴尬,宫希平带领着快手三众人已经从议事厅出来,他先是看到了丛云月,便对丛云月道: “丛女侠回来了,这边事情已了,多谢丛女侠为蔽帮出力。” 丛云月点头致意没有答话,宫希平又抱拳对付久重说道: “付大侠,里面已经处理完毕,受伤的人已经妥善救治,尸体都收殓好了。今夜已晚,其他善后事宜明日再商议,咱们都各自休息吧。” 付久重点点头道: “好,不过还需注意守卫,不可大意。” 宫希平点头道: “付大侠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说罢,众人各自告辞散去,回房休息。 付久重回到客房后,终于放松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腹中的饥饿之感,好在屋里的桌上常备着点心,他随意吃了几个,填饱了肚子。 回想着这一日,当真是争分夺秒,若不是自己破案迅速,恐怕快手三众人今日在劫难逃,让他比较惊喜的是终于证实了快手三的一些秘密,也为他以后争取将快手三重收司隶校尉司做好了铺垫。 回房前,宫希平对自己顺从又不失尊敬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想回到司隶校尉司的,付久重已经开始设想如何可以上奏朝廷让快手三复现当年的辉煌。 思来想去,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朝中势力的干扰,那些高官们恐怕也会想要分一杯羹,那么他该如何应付这些人呢? 对官场实在是不熟悉,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好办法,最后只好悻悻然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付久重刚修炼完山河诀,就听到楚小萌在门外大叫道: “哥,你起了吗?你猜对了,我师父他真的回来了,你快出来看呀。” 付久重一惊,他赶忙开门,急急的问道: “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楚小萌呵呵一笑道: “他人没在,但是留了一封信。” 付久重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笑道: “你这个家伙,说话说一半,我还以为韩帮主人回来了呢。” 楚小萌调皮的吐了个舌头,对付久重说道: “走吧,信在我二叔那呢,咱们去饭厅吧。” 第135章 上门的知府 付久重和楚小萌来到了饭厅,屋内只有宫希平坐在了饭桌前,其他人或受伤还在医治,或还没有起床。 宫希平见付久重二人进来连忙招呼他们坐下,看他们盛好饭后吃了几口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已经打开的信件,信封上写着“吾弟希平亲启”,署名是韩正铭。 付久重接过了宫希平递来的信封,他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先问道: “宫帮主,可以确定这封信的真伪吗?” 宫希平点点头道: “可以,这字迹,这语气都是我那大哥的手法。别让伪造不来。” 付久重点点头打开了那封信,刚准备阅读,丛云月也来到了饭厅,她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安静的坐下,楚小萌给她盛了一碗粥,她点头致谢后接果粥慢慢的喝了起来。 付久重见她一脸疲倦,气色也不佳,估计是昨夜受伤的缘故,就想着有机会助她疗伤,想着手里的信还没看就先读起了那封信。 信的大致意思是为这段时间失踪表示歉意,并说明了消失的原因是他掌握了重要的机密,有不少人和势力想从他嘴中取得这些秘密,他为了不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就只好躲藏了起来,其实他是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快手三,特别是楚小萌。 纵使他费尽心力的保护,也还是没起作用,敌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亲近之人,多次威胁他们想让他现身,特别是刺杀楚小萌的次数最多。 不过后来楚小萌跟随了付久重,几次遇险都有付久重相救,他也就稍感放心。 为了一劳永逸,他故意泄露了行踪,给自己设计了一场假死,结果没有骗过敌人,那些人失去耐心终于对快手三下了手。 这次他本来是想着干脆和他们拼一拼,大不了鱼死网破,没想到暗中观察发现付久重的能力和智慧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解决了快手三的存亡危急,还将敌人一网打尽,这实在是他力所不能及的。 在信中,他提到他知道付久重的身世,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确信了付久重可以扛起责任,也有冲破困难的勇气和智慧,他决定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诉付久重,但是鄂州敌人眼线太多,他必须尽快离开去一个没有敌人触角延伸之地,这个地方就是陕州。 韩正铭已经启程,并告诉付久重他们等他们去往陕州,他会设法联络他们,届时再将一切都告知付久重。 读完信,付久重心情复杂,他是一直怀疑韩正铭并没有走远,只是迫不得已躲起来而已,不过也可以证实韩正铭是伪装和刺探情报的高手,自己只是隐约觉得有人跟踪观察的蛛丝马迹,但总是没办法证实,这让他一度以为他产生了错觉。 另外他信中所说的秘密一定和齐王案有关,可能是齐王案翻案的关键,否则不会引起多方的觊觎。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九头虫那边肯定参与了其中,至于朝廷中是否有势力参与那估计是大概率事件了,没准双方还有某些方面的合作。 他能理解朝廷中想获取齐王案秘密的目的,但实在搞不清楚九头虫那边和齐王案到底有什么关系,从所有获取的线索来看,他们可能与齐王有关,但具体又什么关系,因为那些人已死还宁死不招一切都停留在了猜测。 他将信还给了宫希平,慢慢吃饭继续思考着韩正铭信中的内容,正陷入无尽的思考之时,外面突然急急忙忙跑进一名帮众,快速的说道: “禀帮主,付大侠,外面来了一位大人,自称是龙门府知府靳天伦,要见付大人。” 付久重一惊,他隐约猜到了这位知府大人前来的目的,就放下碗筷对宫希平说道: “知府大人来者不善,我去应付,诸位请在此等候。” 说罢跟随着报信的帮众来到了当铺的前堂,一到堂内就看到了靳天伦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喝着茶。 靳天伦穿着常服,一身锦衣显得十分富贵。他中等身材,白净面皮,40岁上下年纪,头发胡须梳的一丝不苟,胖胖的脸上慈眉善目。 见来人相貌不凡知道是付久重,靳天伦立刻起身抱拳笑呵呵道: “付大人,久仰久仰,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 付久重也赶忙抱拳还礼道: “靳府尊过奖了,不知靳府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两人坐下后,靳天伦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我们府上的宋提刑来宝聚阁查案至今未归,我是想着宋提刑定是和付大人聊的投机耽搁了时间,本来衙中最近也无事,只是今日突然接到巡抚大人的钧命点名要宋提刑审理新发生的大案,我不敢耽搁,这不就来请宋提刑回府吗。” 付久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此事,还真如靳大人所说,我与宋提刑聊的甚是投机,只是这宋提刑昨夜参与捉贼受了些伤,不过没有生命之忧我们已经妥善救治。” 靳天伦惊呼道: “宋提刑受伤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正是。昨夜贼人突然闯入,宋大人力战数人,果然是真豪杰。” 靳天伦转了转眼睛,点点头道: “昨夜你们擒贼之事,我听说了,当真是好险啊。那宋提刑可以行动吗?我想将他带回医治。” 付久重假装询问一旁的帮众,帮众会意说道: “宋大人行动不便,不过可以担架抬着出行。” 靳天伦点点头道: “那就有劳了。” 付久重随即派人去将宋世廉抬出,两人继续闲聊,期间付久重询问起靳天伦考取功名的时间和点他进士的主考,果然证实了他们是王林甫之人。 不大会功夫,宋世廉被几名帮众抬着来到了前堂。 靳天伦看着宋世廉一身扎满绷带,虽然已经没有血污,但憔悴的脸上和裸露处的伤口还是让靳天伦一阵心疼,不过他想想总算还活着,稍感欣慰。他走上前握住宋世廉的双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宋世廉也是欲言又止,最终扭头闭上眼睛不再看靳天伦。 靳天伦咬咬牙,喊来外面等候的衙役,接过了宋世廉的担架,抱拳对付久重说道: “多谢付大人妥善救治,我一定禀明太师,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感激大人的善举的。府中事务繁多,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当铺带着宋世廉离去。 付久重赶忙抱拳相送: “靳府尊慢走。” 付久重送出了当铺大门,看着靳天伦几人穿过围困的士兵,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的惆怅,他知道王林甫这下估计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隐忍了。 回到后院的饭厅后,看几人还在,就将刚才发生之事告诉了众人,楚小萌闻言道: “本以为这家伙是九头虫的,没想到是王林甫那个奸贼的手下。” 丛云月终于开口了,他冷冷的说道: “这个王林甫不简单,培养的人可以轻易为他赴死,而且能力智力都非一般常人,可见其实力强大。” 付久重点头道: “之前他隐忍不发,可能是想利用咱们去铲除九头虫,但现在咱们越来越接近当年齐王案真相,他可能就越会担心对他不利,以后他会成为咱们通往真相之路的最大障碍。” 宫希平知道他们所说之事,就附和道: “没错,咱们还需要朝中有强力支持才行,否则以后恐怕会寸步难行。” 付久重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道: “嗯,我也是这般想,今日我就去本地分所,给赵王上书一封,请求恢复快手三的地位。” 宫希平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正说话间,仇节欢快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 “付大侠,外面的官兵撤走了。” 第136章 收徒 付久重见是仇杰,心中也很是欢喜,这几日一直忙碌未曾好好和他相处过,见他欢天喜地的进来,便招手道: “来,过来坐,吃过早饭了吗?” 仇杰开心的坐到离付久重不远的位置上,愉快的回答道: “吃过了,和宝树哥一起他们一起吃的。付大侠,您真厉害,这么大的案子,您一不到一天就破了,现在帮里上下都夸赞您神勇无敌呢。” 付久重被夸的心情舒畅,一扫刚刚因未来可能增加未知险阻产生的阴霾,他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起身道: “仇杰,按照约定我要试试你的武功,走,咱们院中一试。” 仇杰闻言大喜,他赶忙起身跟在付久重的身后,走出了饭厅来到饭厅前的小院内。 众人也好奇心大起跟随着二人来到院中观看他们二人的交流。 付久重看仇杰面对众人探究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自信的看着众人,他感到非常欣慰,便高声道: “仇杰,你多次提出愿入我门下,今日就是见证你是否具备这个资格的时刻。这样吧,你就先把我所传授你的流云变演示一遍,我看看你修炼的成果。” 仇杰抱拳躬身说了个“是”,也不废话,立刻开始了流云变的演示。 流云变的掌法圆转流畅如天空白云变化多端,它的核心思想就是不求形意只求神意,因此修炼起来极其依赖悟性,悟性高的可以招式间变换自如,完全让人摸不着套路,只能根据其内核判断其是流云变掌法。 如果是悟性低的修炼这套掌法,那只能是生搬硬套,招式虽然看着连贯,但失去了核心的流云变就变成了一般的一流掌法,无法抵抗那些威力更强的武学。 付久重当初传授仇杰流云变之时没有详细说明其内核,就是想考察一下仇杰的悟性,如果它能体会到流云变内功和招式之间那种圆转之意,那么仇杰将来一定可以在武林大放异彩。 此刻看到仇杰如一块云彩在院中飞舞移动的的当场演示,付久重内心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仇杰的流云变已经深得核心神意,除了内力和一些招式的不足,已经可以稳稳跻身二流武夫行列,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付久重待他演示完完整的流云变掌法后,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而是冷言道: “仇杰,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得到消息,传授给你的流云变是九头虫某位大人物的傍身武功,因此为了防止以后那人觊觎你的武功,我决定废掉你流云变的修为,你可愿意?” 围观众人闻言大惊,刚才看仇杰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无不感到钦佩,怎么突然就要废武功。 楚小萌当先走近道: “哥,你这是何意?这流云变管他是谁的武功呢,只要杰弟运用得当,怕九头虫之人作甚?” 仇杰没等付久重解释,已经抢过话头道: “楚姐姐,这流云变既然是九头虫贼人的我不要了,我要付大侠另传授我更高深的武功,一样可以行走江湖。” 说罢,走到付久重身前,昂首挺胸道: “付大侠,我准备好了,您就来吧。” 付久重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握住了仇杰的手腕,内力加持下,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 围观众人无不惋惜,正当大家交头接耳纷纷为仇杰表示同情之时,付久重已经放开了仇杰的手腕,而仇杰则退开一步,抱拳躬身道: “多谢付大侠赐功。” 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付大侠这个称呼以后就改了吧。” 说罢转身对众人说道: “今日正好有前辈在场,大伙也帮我做个见证,我付久重别名严赫英愿收仇杰为我亲传弟子。” 仇杰大喜道: “弟子仇杰拜见师父。” 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付久重扶起了仇杰,微笑道: “好孩子,刚才我是试探你的心性和意志,这门流云变并非九头虫某人的武功,是我偶然学来的一门古老武功,因为其对修炼者悟性要求极高,修炼者大多数很难在有生之年跻身武林前列,所以已经失传了很久。刚才我只是助你吸收了一些积攒的内力,并为废去流云变的功力,相信你一定感知到了。” 仇杰高兴兴奋的满眼泪花,他不住点头道: “是的,师父。我感觉我的四肢百骸无不舒服,内力流转异常通畅,多谢师父。” 这下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向付久重表示祝贺,楚小萌则捶了付久重一下,笑道: “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付久重哈哈一笑,转头瞥见丛云月面无表情的模样,知道她可能是心事重重并没有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打扰。 付久重收徒一事传播的很快,快手三不少熟人都赶来祝贺,就连在养伤的绍万兴和褚达也是不惧疼痛赶来祝贺了一番,说什么中午也要安排筵宴好好庆贺一番,付久重则接受了众人接连的祝贺后,按下了大家的兴奋告诉大家,宴席晚上再办,他还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大家知道他有很多事情也就放过了付久重,决定晚上好好办一场庆贺的宴席。 付久重出得宝聚阁,门口围困的士兵果然已经撤去,已经有不少本地宝聚阁客人来往询问昨日之事,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才没有将自己在当铺中抵押的物品赎回。 付久重在去往巡抚衙门的路上,回头看了眼宝聚阁,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感叹道: “总算没有让师父的心血付之东流啊。” 到了巡抚衙门后,他见到了窦德清,窦德清这两日恢复的不错,气色好了很多。 徐清邦已经离去,离去之时让窦德清转告付久重说是十分钦佩付久重的为人和武功,希望付久重临走前可以和他见上一面。 付久重听闻后十分的受宠若惊,他连忙向窦德清表示谦逊,说是届时一定拜访。 说完了徐清邦,付久重将宝聚阁诱敌之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窦德清听的很认真,顺便叫来了一位书吏做了详细的记录。 随后付久重询问了一些龙门府知府靳天伦之事后,便告辞离去。 出了巡抚衙门,付久重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司隶校尉司在龙门府的分所,这间分所还是一间药铺。 进入药铺的后堂后,付久重见到了符柏青和孙有才,他们正在整理一份卷宗,见付久重进来,他们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上前拜见,付久重扶扶起了他们,让他们继续工作,并在旁询问他们在整理什么,符柏青答道: “大人,这是本次鄂州巡抚窦德清被绑架一案的卷宗,我想朝廷定要此案的办案经过,我们四处搜集整理,这才整理了一小部分。大人您正好来了,帮我们补齐一些细节吧。” 付久重点点头,就在一旁协助,帮助他们整理此案的官方文档。 整理了三个时辰,期间还在一起吃了个便饭,才将此案整理了个大概。 三人都十分疲累,就一起坐下喝茶休息。 喝茶期间,符柏青似乎有话对付久重说,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付久重喝下一杯茶后,对行为怪异的符柏青问道: “柏青,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吗,你就大胆的说吧,正好我也想问问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吗?” 符柏青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先额了一声,随后说道: “大人,京城最近比较平静,没什么大的消息。西南地区的形势也暂时平稳,双方矛盾没有进一步激化,现在处于对峙状态,咱们的谍报系统已经开始往西南方延伸。” 付久重明显感觉符柏青没有说完,就继续问道: “就这些吗?” 符柏青犹豫了半天,最后下了决心,说道: “还有一事,昨夜得到线报,您身边的丛云月是九头虫长老。” 第137章 推心置腹 听到丛云月身份的消息,付久重没有特别的惊讶,因为她的身份本来就一直是个谜,而且最近几次不经意间的流露都让他怀疑丛云月的身份可能和九头虫有关。 让他能一直放心的,是和丛云月自相识到现在她从未有不利他们的行为,可能是她美丽容颜的掩盖吧。 不过这个消息出现的实在太突兀,他很怀疑这是九头虫故意为之的行为,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付久重实在是太熟悉他们的做法了。 于是他询问道: “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符柏青低声道: “具线人的消息,是他无意中在九头虫的一次聚会上听到的。” 付久重点点头,他立刻明白这又是一出反间计,如果丛云月是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那么她的身份泄露的也太过容易。 这一切只能说明丛云月可能做了什么有悖于九头虫规矩的事,或者干脆她就背叛了九头虫,才让九头虫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丛云月。 现在只有回去问问才能知道具体的原因了,付久重没有再耽搁,告知符柏青此事无碍不用担心便赶回了宝聚阁。 回来后,快手三上下正忙活着为付久重举办隆重的收徒仪式,到处披红挂彩显得十分喜庆。 楚小萌见付久重回来,不禁调侃道: “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娶新娘子呢,哈哈。这帮糙汉子太有意思了。” 付久重也忍俊不禁,不过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众人的好意,也就任由他们去操办了。 他左右观瞧,没见到丛云月在旁,便问道: “大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楚小萌一撇嘴道: “这才一会没见就想人家了?” 付久重脸一红道: “小妹,别瞎说,我是有重要之事要和她说。此事关系到她的安危。” 楚小萌听闻这才没有继续调侃,说道: “大姐好像有什么心事,自你走了,她也回房一直没出来,午饭都是我给送过去的,我看她伤势恢复的可能不太好,哥你要不去帮她治治伤吧。” 付久重点点头,问明了丛云月居住的房屋位置,便和楚小萌分别前去探望。 来到丛云月的房间门口,付久重敲门表明身份后,丛云月在里面叫他进去。 付久重进屋后发现丛云月正盘腿坐在床上运内力疗伤,他见丛云月满头大汗,脸上红白分明,知道她内伤颇重,治伤比较费力,便说道: “大姐,我可否助你一臂之力?” 丛云月正艰难的冲穴,听付久重愿意帮助,当即点头答应,艰难的说道: “你到床上来吧。” 付久重听她语气知道她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如果不及时协助帮她度过难关,恐怕会影响她习武的根基,便不再犹豫,脱鞋上床后,盘腿坐于丛云月的身后,双掌抵在她的背上,开始助她疗伤。 一番内力游走下,付久重感知到了丛云月被闭的穴道,还有几处损伤的穴道。 这几处受伤的情形让付久重吃了一惊,这是内力和武功都接近自己的人所为,因为以丛云月的武功,想要伤她,还伤的这么重,不是绝顶的高手是很难办到的。 好在付久重的内力深厚,丛云月的内力也是根基颇深,两下加持下,被闭的穴道被冲开,损伤的穴道也逐渐修复大半。 等收了内力,付久重已经是满面红光,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金黄一片,已经是黄昏了。 他从旁下了床,来到屋中的桌前,倒了两杯茶后,坐下说道: “那几处损伤的穴道,你还需好生的温养,不出半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不过切在那之前不可动用这几处穴道,以免再受损伤。” 丛云月稳固了刚才付久重赠送的内力,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她也收了内力下床来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后,她摩挲着茶杯,轻声说道: “你都知道了吧?” 付久重没敢看她,点头道: “嗯,知道了,你们的组织还真是绝情,伤了你还不够,还要陷你进绝境。” 丛云月幽幽道: “你不恨我,厌我吗?” 付久重无奈道: “我若恨你,厌你就不会来助你疗伤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组织内的情况,但大致能猜的出来,你和他们一定是不一样的,否则也不会冒死来跟随我了。” 丛云月有些伤感,她点点头道: “没错,九头虫内部也不全是那些决死不计性命之人,我在九头虫内部是属于另一派,我们这一派只希望通过温和的手段达成最终目的,至于这是个什么目的,现在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目的和你所求的是一致的。我们这一派人数很少,所以对决策的影响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昨夜我观察到九头虫的大人物可能来了龙门府,他们这些人能力十分了得,我担心他们不利于快手三就前去见了他们,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谈拢,一场大战后我逃得性命...” 付久重担忧道: “那你以后怎么办?九头虫一定是容不得你了。” 丛云月很感激他只关心自己的未来而不去关心那些九头虫的隐秘,心中一股暖流流淌全身,她偷偷瞥了一眼付久重,发现他正热烈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禁一红,羞涩之感让她有些结巴道: “我,我还没想好,可,可能尽可能的阻止他们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吧。” 付久重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发现自己似乎也动了心,赶忙摇了摇头,挥去了那一丝情愫,咳嗽了两声道: “这样也好,九头虫那边做事实在是不择手段,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等齐王案翻案我想九头虫那边也可以不再兴风作浪了。” 丛云月想了想道: “你在九头虫内已经被标为头号强敌了,他们对你已经是恨之入骨,但因为你也在追寻齐王案真相,他们还是希望能能利用你早日达到目,所以没有明目张胆的针对你,不过你必须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当你获取到齐王案关键证据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争夺的。” 付久重料到自己会受九头虫的重视,但一直没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对自己下毒手,他所想的是他们可能忌惮自己的武功和官身,害怕引起太大的震动,没想到听丛云月一说才知道他们是想利用自己,这次针对快手三,恐怕也是想掌握主动权,彻底的抛开自己。 现在自己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恐怕他们对自己的恨又增加了几分,但又不得不依赖自己追寻真相的能力。 想到这,他问道: “前一阵子,你们偃旗息鼓,一是在谋划快手三之事,二是你从中做了些手脚吧。” 丛云月点点头道: “你猜的不错,我跟上头建议先观察跟踪你,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引起你的注意。” 付久重很感激丛云月的暗中帮助,他下定了决心,真诚的说道: “大姐,不管你在不在九头虫内部,我都信任你,信任你从未有害我之心。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跟着我,什么时候你觉得想走了随时可以离开。” 丛云月抬头看着付久重,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她有些疑惑眼前这个男子无端端的信任,当两人眼神接触之时,一阵奇妙的火花开始在两人脑海中闪烁,不管是丛云月还是付久重心中的疑惑统统消散,内心的那一朵小小的火苗突然被添加了不少柴火越烧越旺。 两人不禁呼吸急促起来,不自觉的就要靠近,正当此时,门口响起了楚小萌的声音: “哥,你的收徒宴就要开始了,大家都等你呢。” 第138章 收徒仪式 付久重面红耳赤,赶忙应声道: “好,我们马上出来,刚为大姐治疗完内伤,现在正在恢复内力。” 丛云月的脸也红的娇艳欲滴,她眼波流转间微微颔首,嘴角微翘,美的简直不可方物。 付久重却没敢看她,赶紧起身去开房门。 一打开房门,楚小萌先是一愣,随后就发现了氛围不对,她像一只小猫一般窜进屋内,仔细的嗅着屋内的味道,嗅了片刻,她疑惑的问道: “这屋里好香,大姐你用的什么香料啊?” 丛云月恐被楚小萌发现自己的窘态,已经面纱遮面,听楚小萌正好岔开话题,她笑道: “是一种番邦香料,我这里还有,一会我送你一些。” 楚小萌有些疑惑丛云月的表现,丛云月可是从来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今日怎么话中带笑,眼波流转间都是春风呢? 她正要细问,付久重怕她发现什么端倪,赶忙道: “小妹,不是要开宴了吗?咱们赶紧走吧,大姐刚恢复,身体还有些虚弱,你搀扶着她。” 楚小萌“哦”了一声,还是有些奇怪屋内的气氛,她懵懂的上前扶起了丛云月。丛云月在起身的瞬间瞥了一眼付久重,两人眼神接触间又是一阵火花闪电,正在楚小萌扶着她起身时,她被内心的悸动震的一下子没站稳,楚小萌赶忙问道: “大姐,没事吧?” 丛云月借此解释道: “没事,只是身体虚弱,气血跟不上来。走吧,我可以行动,咱们去观你哥的收徒仪式。” 说话间,眼中秋水仿佛海边波浪掀起层层涟漪。 三人终于出得房来,在去往饭厅的一路之上,付久重大致跟楚小萌介绍了丛云月受伤的经历,楚小萌听闻后并没有对丛云月九头虫身份表现出反感,反而大骂九头虫的狠绝。 丛云月很是感激楚小萌,她温言道: “小妹,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的身份还是要暂时保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楚小萌哈哈笑道: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行走了一段距离后,丛云月的内力已经可以运转自如,她轻轻拍了拍楚小萌的手背,示意她自己可以自己行走。 三人来到饭厅前时,已经掌灯,饭厅前的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院中还摆上了一个香案,案上没有供奉任何牌位。 今日来的人很全,受伤的几人也带伤而来,三人与众人见礼后,宫希平对付久重解释道: “付大侠,因为你所授武功比较繁杂,没有具体的门派,又有很多自己的构想和创新,又有自创金乌盟,因此香案上便没有摆上祖师牌位,一会就拜天地为祖师吧。”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这样也好,正好我家传的武功也属特殊,非师父允许不可外传,但我师父已死那就不能传授这门武功了。” 宫希平知道他所说的是严无垢的山河诀和如意剑,这两门功法的确是严无垢家族代代相传,从不传外人,这样看来在付久重之后,这两门绝世神功极有可能失传,他不禁为此感到惋惜,便道: “哎,可惜了山河诀和如意剑啊。” 付久重闻听哈哈大笑道: “宫帮主过虑了,我听闻京城已经又出现了一位严守宫门的大内高手,用的武功也是山河诀和如意剑。而且如果日后我有了后人,我就让其中一人传承这两门功法,也不算违了师父之命。” 宫希平细想之下果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也尴尬的哈哈大笑道: “正是,正是,是老朽过虑了。哈哈哈,不过,付大侠,你的后人之事可得抓紧啊。” 付久重脸一红,他忍不住瞥了一眼丛云月,丛云月也正好看着他,两人目光再次接触下又多了不少旖旎风光,付久重担心众人看出什么,连忙说道: “大患未除,何以为家?待到世道太平,再去考虑这些事吧。” 宫希平捕捉到了一些端倪,知道他们年轻人情爱之事,自己不明就里很难掺和,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看了看天色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喊了一声道: “来呀,准备开始。” 随后,陆续有两人站在了香案两旁,一人手捧宝剑,一人手拿一块玉佩。 宫希平解释道: “付大侠,你的金乌盟没有什么制式,我就自作主张让匠人赶工做了这么两样东西,一会仇杰拜师完毕,你就给他送上这两样物品就算是让他入门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多谢宫帮主费心了,那么下面我该做什么?” 宫希平本以为他知道流程,见他问到才知他一窍不通,便尴尬的说道: “哦!你先祭告祖师,禀告你要收徒延续门派传承,当然你属于新门派就祭告天地吧。随后,就是仇杰叩首拜师,送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拜师礼,你再将门派标志事物作为还礼交给仇杰就算是完成仪式了。” 付久重闻言觉得还挺简单,便乐呵呵道: “原来如此,那咱们开始吧。” 宫希平应了声“好”后,便站到了香案旁,做起了司仪,大声喊道: “付大侠收徒仪式开始,先请付大侠祭告祖师。” 付久重上前接过宫希平递上的三炷香,随后退后站在香案前,拜了三拜,大声道: “弟子付久重,今日为延续门派香火,壮大门派,收徒一名。仇杰此徒,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正直善良,日后定能继承门派精华,扞卫武林正道。特此祭告天地。” 说完后,将三支香插上了香炉,随后转身站在一旁。 宫希平接着大声道: “第二项,拜师。仇杰,上前三叩首。” 仇杰早已旁等候多时,听到呼唤后,立刻快步上前,跪倒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宫希平喊道: “一叩首,尊师重道,孝心永存。” “再叩首,勤勉努力,不负师恩。” “三叩首,匡扶正道,不辱师门。” 仇杰在宫希平的引导下磕完三个响头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被付久重扶起后,仇杰双手递上了写有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册子和一个亲手编织的剑穗。 付久重接过收好,又将那柄剑和玉佩赠给了仇杰,仇杰开心的接过,眼中含满了喜悦的泪花。 随后众人响起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在众人的众星捧月下,两人进了饭厅,一场热烈的收徒宴开始了。 付久重照例是来者不拒的海量,各种庆贺的敬酒都是杯到酒干,仇杰年纪太小就被安排坐在了一众小辈的饭桌上。 这桌子孩子也是一个个学着大人的模样敬仇杰一些低度的米酒,几乎每个孩子都艳羡仇杰的好运气,可以拜入付久重门下,仇杰则将自己入门的艰难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众孩子听完也都是唏嘘不已。 仇杰在喝酒这方面有意的学习师父的作风,面对着孩子们起哄般的劝酒敬酒,他也豪饮起来。 不过米酒度数虽低,但也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大量承受的,不大会功夫便已是晕头转向,说话都不知所云了。 最后实在是难受的紧,他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付久重注意到了仇杰的窘境,连忙起身到了他们桌前,在仇杰背上轻轻抚摸了片刻后,仇杰终于缓了过来,他感激的说道: “多谢师父。” 付久重见他不甚酒力,狡猾的笑道: “别担心,师父再传你一项神功,虽然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但对付这些小鬼足够了。” 说罢在他耳边,将自己的话就神功简化版细细讲给了仇杰,仇杰听完眼睛一亮,他这才明白为何他师父可以千杯不醉了。 这一晚,师徒二人喝趴了所有敬酒之人,两人最后无奈的相视一笑,仆人们赶紧端来各种醒酒的汤药为众人醒酒。 两人等待醉酒众人醒酒的时间就坐在院中的台阶上闲聊,付久重说道: “仇杰,为师可能马上就要离开龙门府了,你是想跟随我还是继续留在快手三呢?” 第139章 痛苦的别离 仇杰斩钉截铁的说道: “师父,我愿跟随您闯荡江湖,增长阅历。我现在虽然还不能像您一样掌控八方,处理各种棘手事物,但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您就带上我吧。” 付久重看着仇杰祈求的眼神,心有不忍。 其实他愿意带着仇杰,一是可以于路上传授他武艺,二是可以让他经历一些事情,增长人生阅历。 但敌人环伺,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可能保护不了他,不过又想到如果不让他经历一些磨难,实在是很难让他成长起来。 再三犹豫下,他决定带上仇杰,尽一尽做师父的责任,他开口道: “好吧,不过这一路不会太平,也许会十分凶险困难,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如果途中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给你找一个安置之地的。” 仇杰听出了付久重话中委婉的意思,赶紧起身道: “师父,我也不发什么愿了,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我一向不喜说的多做的少之人,就看你日后的行动了。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将这几日的安排告诉你,咱们应该很快就会启程赶往下一站了。” 仇杰点头称是,转身离去。 仇杰刚走,楚小萌拎着一个酒壶蹦跳着走到了付久重身旁坐下,她放下酒壶,双手拄着下巴,满腹狐疑的说道: “哥,大姐今日有些奇怪啊,走出房门的时候还乐呵呵的呢,刚才吃饭的时候又开始愁容满面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有如此多的表情呢。你俩在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付久重一听一阵尴尬,正要强行解释一下,楚小萌突然说道: “你俩不会私定终身了吧?” 付久重一惊,他没想到楚小萌这么敏感,他和丛云月也只是干柴烈火刚被点燃个火星,互相之间还未表露衷肠,根本谈不上什么私定终身,不过继续发展下去,恐怕早晚会到那一步。 一番思索下,他决定先斩断情丝,以免耽误了正事,于是他说道: “别瞎说,大姐只是内力有些走岔了,导致情绪不太受控制,你这传出去,可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见人呐?” 楚小萌见他强自辩解,便不依不饶道: “我可没瞎说,女孩的心思我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不是内力造成的我可太清楚了。哥,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啊?” 付久重没想到楚小萌会胡搅蛮缠,但为了能阻止她继续纠缠,他绝然道: “我从没想过喜不喜欢,我只希望她能助我破案。” 刚说完此话,就听见身后有一阵脚步之声,两人转身看去,发现正是丛云月转身回客厅的背影。 付久重心中一惊,他无比的挣扎痛苦,想要追上前去跟她解释一番,可浑身如灌铅般无法动弹,僵持了半天,楚小萌提醒道: “哥,大姐一定听到了吧,你怎么不去跟他解释一下呢?” 付久重转回头,强忍痛苦,话语中带着微微颤抖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话,不需要解释什么。” 楚小萌闻言,哼了一声道: “你可真是绝情。” 随后起身,没有回饭厅,径直离开了。 其实以楚小萌的聪明和女孩的直觉,她从进屋那一刻就明白了两人已经情丝深种,所以她才表现的那么警觉。 虽然楚小萌心里感觉酸楚,但想到付久重一表人才的确只有丛云月这样的大美人才能配得上他,而她自己只求能一直陪着他们闯荡江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刚才付久重绝情的表现还是让她感到心寒,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江湖儿女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得已,硬生生的要拆散自己的姻缘。 此刻付久重更加的痛苦,他恍惚间返回饭厅,发现丛云月已经开始刻意躲避他,当他走近时,丛云月立刻借故离开饭桌走出了饭厅,转瞬不见了踪影。 看着丛云月消失的身影,付久重失落无比,就如胸腹中少了一大块般空落落的,那种揪心的伤感几乎要撕碎了他的神经。 他不受控制坐回饭桌,胡乱喝了数不清的酒,也没有运用他的化酒神功,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已经日上三竿,付久重被沉重的头疼和难受的宿醉叫醒,他本想运功化去这些痛苦,可当他感觉到胸中更加难受的失落之感后,没有运功,身体的痛苦让他心头之痛稍微减轻了些。 他起床喝了杯水,想仔细回忆昨夜的情形,发现自回到饭厅不见了丛云月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到那个名字,记起那绝美的面容,他的痛苦又增加了几分,他的手不由的抓握自己的胸口,那种重压之感让他呼吸艰难起来。 正难受间,楚小萌敲响了房门: “哥,你起了吗?大姐走了。” 付久重闻听,他的宿醉立刻消散大半,他起身打开房门,楚小萌立刻捂上了鼻子,边扇边说道: “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啊?” 付久重没有理会,抓住楚小萌的肩头问道: “大姐去哪了?” 楚小萌还捂着鼻子,声音嗡嗡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早上去她房间找她,就发现她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给你。” 说罢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付久重,付久重接过后,发现封皮上写着“付君久重亲启,月书”,这是他第二次见丛云月的笔迹,还是那么的秀丽端庄。 确认笔迹后,他赶忙打开观看: ---------------- 吾弟久重见字: 与弟和小妹相识实乃平生之幸,数日相处下,深感弟之照拂与信任,常念能与弟二人常伴江湖,携手匡扶正义。 然世事无常,姊家族有要事急需吾返回处置,事态紧急不能当面相告,还望见谅。 此次离去还为解决弟忧虑之事,待事成后,定当返回与弟相见。 山高水长,自有相见之日,待为问小妹安,勿念。 姊月留书 ---------------- 看完书信,付久重思绪混乱,他缓缓的将信交给了楚小萌,转身慢慢回到桌前坐下。 喝了一杯水后,他的思路渐渐清晰,楚小萌也在门口看完信进屋坐到了桌前,她疑惑道: “大姐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家族啊?” 付久重点点头道: “我也是在疑惑这个家族的含义,因为不能在信中明言,她可能另有所指。我估计她说的家族就是九头虫。” 楚小萌呆呆的望着前方,缓缓的说道: “哎!也不知道她遇到什么麻烦了,都不肯和咱们当面说。真担心她啊!” 付久重对丛云月关心之情冲淡了他的失意之痛,他也悠悠道: “是呀,真担心她呀。可惜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哎” 楚小萌突然气愤道: “都怪你,你昨夜要是不说那些话,大姐也不会不告而别。” 付久重闻言自责不已,但现状已无法挽回,他气苦道: “我真混蛋!” 楚小萌看他痛苦的样子也不忍再责备他,温言安慰道: “哥,你不是混蛋,只是你们心怀大义,儿女私情被你们看淡罢了。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是互相喜欢的,只是时势不允许你们现在私定终身。” 看付久重还是痛苦的模样,楚小萌有些生气的喝道: “哥,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别让我看不起你。再说大姐又没说再也不见你了,等下次再见,你们再互诉衷肠嘛。” 付久重被楚小萌严厉的言语惊醒,他重拾信心,缓缓抬起头,满眼通红的看着楚小萌道: “小妹,谢谢你。” 第140章 重拾信心 楚小萌的话深深触动了付久重,他分清了重点,找到了希望,不再陷入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之中。 同时他还感觉到了楚小萌对自己的情深意重,这个姑娘对他只有一片关怀爱护之意,从未想过要独占他的一切,这让他十分的感动。 付久重跟楚小萌道谢后,开始振作起来,他揉了揉脸颊,拂去了脸上的愁容,将心中那一抹伤痛和相思深深掩藏,他笑道: “小妹,让你见笑了。咱们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就启程去陕州寻你师父吧。” 楚小萌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禁开心起来,她咯咯笑着: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付大侠嘛。哥,你是没看你刚才要死要活的那个样子,嘿嘿。” 付久重脸一红,不好意思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先把昨夜的酒气散去,你在这里等会我,等会咱们带上仇杰一起出去转转。” 楚小萌点点头,“嗯”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尝起来。 付久重重新坐回床上,先运起化酒神功将昨夜的酒气全部排出后,又开始修炼起山河诀。 这番修炼比往常增加了不少难度,因其情思纠结,好多时候不能专心致志,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山河诀运转了2个周天。 修炼完后,身体终于又恢复到满电状态,神奇的是他刚才所虑、所忧、所苦的各种情绪也减轻了不少,他对这个变化感到十分的惊喜,再次试炼下,发现内力运转已经不受心绪阻滞。 付久重下床后,满面红光,又恢复了往日的豪气,楚小萌见他终于下床,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 “哥,你怎么比平日里慢了不少啊?现在咱们可以直接去吃午饭了,刚才可无聊死了。” 付久重有些歉意道: “对不住了,我这情绪不稳影响了我的修炼。你再等下我,我去洗漱一下,梳理一下头发。” 说罢跑到脸盆旁,胡乱洗了一把脸,照镜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蓬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平时他的头发很少打理,都是在洗澡之时才会梳洗一番,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也没有随时的热水,一切都不是那么的方便,打理头发也就变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并不缺钱,可以买一些护理头发的用具,每日涂抹上倒也能保持他大侠的风度。 昨夜为了掩盖痛苦故意喝的酩酊大醉,这回屋的路上还有一夜的折腾把头发给弄乱了,他照着铜镜艰难的整理着头发。 楚小萌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搬了把椅子,让付久重坐下,随后拿来梳子开始为付久重梳头,一边梳一边说道: “哥,你之前的头发都是嫂子给你梳的吗?她长什么样呢,一定很好看吧。”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付久重,因为他并不知道穿书之前主角妻子的样子,只能按现实生活中自己妻子的样子去描述道: “你嫂子长的可好看了,平常都是她帮我打理头发。” 楚小萌见他话语中带着向往,便说道: “要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还能和嫂子一起玩。哥,不管以后你娶谁,都不能抛下我,好吗?” 说完,付久重的头发已经被楚小萌梳理的光滑如镜,她找来一个玉冠和玉簪为付久重带上,再照铜镜更显的风流倜傥。 付久重起身后,坚定的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跟着我。当然哪天你找到了意中人,我可不拦着你。” 楚小萌见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心情也变的轻松愉快起来,她拧了一下付久重道: “哥,你讨厌。” 付久重见他娇羞的模样,哈哈大笑道: “走,咱们去吃午饭。” 两人来到饭厅,时间还早,还没什么人就坐。 环视一圈后,他们看到绍万兴和褚达坐在一张饭桌上,就赶忙凑上前去一起坐下,付久重关心的问道: “二位哥哥,伤势恢复的如何?” 绍万兴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褚达除了右胳膊无法动弹其他看着还不错,褚达好爽的答道: “没啥大问题,你二哥只是破了点头皮。我嘛,稍微麻烦点,至少一半天才能恢复,到时照样力拔千钧。” 绍万兴也道: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俩的伤没什么大碍,倒是两位长老受伤更重一些,恐怕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了。” 付久重点点头,见两位义兄没什么大碍,放心了不少。他想了想,说道: “此次朝廷里的势力也掺和了进来,两位哥哥还是要时时小心啊。对了,拒马河镇分堂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绍万兴答道: “有,今日早上到的消息,说是前日里突然被官府查抄,说是勾结盗匪,封了门面,抓了不少伙计。好在赃物都有当票为证,暂时还没有定罪,打官司的话应该也不会输。鄂、冀一带的分堂也大多如此,还好三弟你破案及时,否则快手三定会全军覆没。我估计呀,他们就是等着总堂失落的消息,再寻求一网打尽。不过,现在好了,总堂平安无事了,其他分堂估计也该各自消灾了。” 付久重早预料到了敌人的计划,如此用心险恶还真是让他有些后怕,好在现在拨云见日,快手三躲过了一场危机,不过这次九头虫和朝中势力联手,可以看出他们也并非一直是敌对的关系,只要有互相利用的价值,他们是不在乎彼此的仇怨的。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了不少,人陆陆续续也多了起来,他们开始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吃到一半,仇杰跑了过来,看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付久重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干嘛去了?” 仇杰稳了稳气息道: “回师父,我练了一上午的功夫和气力,又和宝树哥哥切磋了一会,到中午感觉饿了,就来饭厅吃饭,正好看到您就来拜见。” 说罢,拱手一揖,付久重虚扶了一下,道: “嗯,孺子可教。快去吃饭吧,吃完洗漱一下,随我出去一趟。” 仇杰应声而去,付久重对仇杰的表现感到十分的欣慰,他许久未见仇杰,一直不知他的修炼情况,今日亲眼目睹才知他的刻苦努力,如此预测,将来仇杰必将有一番作为,不过还需让他多读些书,光学武的话,将来只会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 饭后,付久重带着楚小萌来到当铺的一处演武场,看着各种木人桩,沙袋,石球,技痒之下,他在这里踢了踢腿,将几套拳法掌法胡乱穿插演示起来。 楚小萌在旁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不大会功夫吸引了不少围观之人,看到付久重招式的精妙之处都纷纷响起了喝彩之声。 付久重只是随意挥洒,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的赞扬,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收招,对众人团团一揖道: “各位,我这只是随意胡练的招式,大家千万别乱学啊,否则会有风险。” 众人见他停了演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又各自讨论着他刚才演示的招式离去。 付久重无奈道,估计日后会有不少人会内力走岔才记起今日他所说之话。 人群散去后,付久重发现楚小萌身旁的仇杰也在手比脚划习练刚才自己的招式,付久重赶忙上前阻止了他: “刚才为师的话,你没听到吗?这些招式不可随意练习。” 仇杰吓了一跳,他赶忙收招站好,恭恭敬敬的说道: “是,师父,弟子知错了。不过师父,刚才有几招的确精妙,但又不通武学常理,如果内力不到家,穴道没到位,很难使出此招,即使强行使出威力也会大减。” 付久重闻听一阵惊喜,他问道: “你可有什么见解?” 第141章 提亲 仇杰自信的答道: “师父之所以能兴之所至,是因为师父的经脉连通无阻,可以任由内力游走。但一般学武之人却没这般根骨和先天条件,如果强行按师父运功的套路进行试炼,恐怕会陷入内力阻滞,穴道被闭的风险。” 付久重听他说的正确,微笑着摸着下巴,缓缓点头道: “你理解的不错,不过还需戒骄戒躁,若日后你的经脉也能如为师一样连通无阻也就可以和师父今日一样任何武功招式都可以随意挥洒了。” 仇杰是头一回听付久重这么夸他,心下十分的高兴,便说道: “是,师父,我会好好修炼的。” 付久重道: “好。你可还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跟随我们出去办些事情。” 仇杰兴奋道: “弟子无事,愿跟随师父。” 付久重说了句“走”后,带领着楚小萌和仇杰出了宝聚阁。 楚小萌并排跟着付久重,仇杰在后跟随,走了一段距离,楚小萌忍不住问道: “哥,咱们是要去哪啊?” 付久重微笑道: “去巡抚衙门。” 楚小萌闻听大惊道: “啊?为什么要去那里啊,我可以不进去吗?” 付久重有些疑惑道: “巡抚衙门又不是龙潭虎穴,你还不敢进啊?” 楚小萌急道: “对我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付久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道: “你和窦德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楚小萌有些尴尬道: “和窦大人能有什么过节,还不是他那个宝贝儿子。” 付久重来了兴趣,也猜到了大噶,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问道: “难不成他儿子喜欢你?让窦大人跟你师父提亲来着?” 楚小萌生气的“嗯”了一声,也不答话,付久重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猜中了楚小萌对窦德清态度前后不一的原因,他想了想,问道: “那你喜欢窦家公子吗?” 楚小萌生气道: “那是窦家三公子,我们也就一面之缘,这家伙就死缠烂打上了。他是个喜爱读书的文弱书生,你知道我不喜欢太柔弱的人,所以一点也看不上他。但这家伙还是让他爹提亲了,好在前几年师父总是护着我,说要看我的意愿,但他家还是靠着各种关系来提亲,搞的我不胜其烦。后来直到我师父失踪了,才不了了之。” 付久重这才明白了个大概,他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样,一会去了巡抚衙门,拜见窦大人我帮你说说,让他家断了个这个念头,你看可行?” 楚小萌闻听大喜道: “好啊,好啊。要能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以后我们快手三总堂也能好过不少。” 付久重见他喜笑颜开扫去了烦恼,也跟着开心起来,带着两人一起来到了巡抚衙门,到了门口,让门房通报后,不大会功夫,一名翩翩公子模样的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这名公子,温润如玉,一身白衫,尽显书生风流,付久重看这人人才不错,只是缺了武人的气概,可能这就是楚小萌看不上的原因吧。 那名公子先是看了眼楚小萌,随后对付久重下拜道: “拜见付大人。在下窦家三子窦竣彦。” 付久重赶忙扶起了窦俊彦,哈哈大笑道: “窦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功名啊?” 窦俊彦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才刚考取了秀才,让付大人见笑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看窦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已经是秀才,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窦俊彦赶忙谦虚道: “不敢,不敢。付大人还请里边请,家父已在书房等待。” 说罢,让出道路,伸手引导付久重他们进入,当楚小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出声道: “楚妹妹,好久不见。” 楚小萌只“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快步跟上付久重往院内走去。 付久重对巡抚衙门已经非常熟悉,也无需窦俊彦带路,自己一路快步而行,不大会就来到了窦德清的书房。 等他们到了门口,窦俊彦才呼哧带喘的到来,他先进书房跟窦德清禀报道: “父亲大人,付大人他们已经到了。” 窦德清看他呼哧呼哧的狼狈模样,不禁怒道: “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读书人的气质呢,这哪里是待客之礼?” 窦俊彦想要解释什么,但又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应声道: “是,是我唐突了。” 窦德清实在不想看他如此模样,就说道: “你下去吧,也别在这待着了,去你自己书房读几遍《论语》。” 窦俊彦闻听当即一惊,他本来是想掺合一下此次会面,借此旧事重提,都已经和他父亲打过招呼了,没想到突然他父亲变了卦,正想支支吾吾争辩几句,窦德清已经不耐烦道: “还不快去?” 窦俊彦只好应了一声低头出门而去,这次路过楚小萌身边再也没有出声,楚小萌看到这一幕已经乐开了花,要不是在人家家里,她早放肆大笑起来,见窦俊彦离去,他忍不住给付久重竖了个大拇指。 付久重微微一笑,此时书房内传来了窦德清哈哈大笑的声音: “付老弟,让你见笑了。别来无恙呼?” 话音刚落窦德清已经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付久重三人赶忙下拜道: “拜见巡抚大人!” 窦德清今日穿了身二品官服,显得十分的威严肃穆,他虚扶了几下道: “免礼,免礼。哟,小萌也来了,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窦伯伯府上玩了。” 楚小萌做了个鬼脸也不答话,窦德清见状也不生气扶须一笑,又看到仇杰,他惊讶道: “相比此子就是付老弟新收的高徒吧,果然名师出高徒啊!年纪如此小,就有如此的气魄,果然不凡,果然不凡啊!” 付久重没想到自己收徒的消息传播的这么快,昨夜的事,今日就已经传到了窦德清的耳朵里,看来以后想要事情机密还需要慎重再慎重啊。 他想罢,笑道: “窦老兄过誉了,这也是我们师徒俩的缘分,希望将来他能有一番作为,不浪费了他这份天资。” 仇杰似乎并不怕这种场面,他大大方方道: “窦伯伯,我会跟着师父好好学本事的。” 窦德清有些惊讶仇杰的伶俐,他哈哈大笑道: “好,好孩子。三位,快请进,咱们屋里说话。” 三人就坐后,付久重率先询问道: “窦老兄身体恢复的如何?” 窦德清微微点头道: “那日你祝我恢复后,我就好了,而且感觉比以往更加的生龙活虎了,这还得感谢老弟你的慷慨帮助啊。” 付久重赶忙摆手道: “窦老兄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此事,窦老兄以后莫要再提了。对了,此案进行的如何,嫌犯可都抓住了吗?” 窦德清微微皱眉道: “此案还算顺利,大部分人犯都已抓获,口供也审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是此案当事人,只能回避,朝廷那边要求将此案交给刑部拍下的官员审理,现在具体的细节和进度我也不太清楚了。” 付久重明白这可能是朝中有人担心泄露他们参与此事的情况,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其处理此案,只要能把快手三的嫌疑洗脱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他继续问道: “那快手三可还有什么麻烦吗?” 窦德清想了想道: “现在刑部派下的官员已经基本上证实了快手三和此案无关,只是被陷害的对象,至于快手三其他地区的分堂也都各自下发了文书,相信不久就会还他们清白。” 付久重点点头,从窦德清这里得来的消息基本都是准确的,现在知道了快手三的后续情况,就需要这位窦大人出手帮助了,他接着说道: “窦老兄和快手三关系匪浅,相信一定知道快手三的背景吧?” 第142章 红颜知己 窦德清想了想,抚须道: “说起来,韩兄弟之前和我交往之时,偶尔透露过一些他和司隶校尉司的渊源,但从不明说。我呢,担心事关机密也就没有深问。不过后来我从朝中朋友口中得知司隶校尉司是有一个外属的江湖门派,只是事属朝廷机密也就都是些传言罢了,不过再和韩兄弟透露的信息相印证下,基本可以证实韩兄弟所言属实。” 窦德清停顿了一下,道: “嗯,再就是这次绑架我的案子,那封勒索信基本上可以确认韩兄弟、快手三、司隶校尉司的渊源了。” 付久重道: “不错,窦老兄所知信息基本属实,韩帮主当年被迫离开司隶校尉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快手三的裁撤也是事出有因。不知窦老兄可知当年齐王案?” 窦德清听到“齐王案”三字后大惊,他赶忙起身向门窗处张望了几次,确认没有人后,他对一旁伺候的贴身管家说道: “窦福,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把门窗关上,让外面的人也都下去。” 窦福是服侍了窦德清几十年的老管家,听窦德清这么吩咐知道他们要说机密之事,连忙弯腰称是,照吩咐关了门窗,遣退了门前等待伺候的仆人,随后和一众仆人离开了书房的院子。 窦德清确认他们出了院子后,慎重的说道: “付老弟,这个案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说出口的,以后你在有闲杂人等在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啊。” 付久重没想到又有一名官员因为听到齐王案起了这么大的防范之心,连忙问道: “窦老兄当年可在朝堂?” 窦德清摇摇头,叹气道: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当时的朝中分为太子、太师和清流两党,还有一些中间派官员各不相帮,但人数极少。这两党在朝中互相倾轧,争斗已久。正好齐王案发,太子、太师党趁机做大,借齐王案打击了不少清党的官员,自那以后太子、太师党一家独大,朝廷中再也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力量,也就只有司隶校尉司可以稍微制衡一下他们的权力。而朝中不属于太子、太师一党的官员,要么积极加入,要么就人人自危不敢有什么异动以求自保。齐王案发时,老夫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直属于中间派,眼见齐王案冤情深重,却因缺乏证据无所作为。而后数年中,太子、太师一党把持朝政,身边同僚也尽数入其彀中,我虽身居高位,但也无法为朝廷谋取公正,心灰意懒下跟先帝讨了个差事,放了个外任平调到鄂州做了这十年的巡抚。” 付久重不知他所说是否属实,但看他言辞恳切,又是真情流露,便道: “没想到窦老兄如此正直,不肯向权贵折腰,老弟我实在是佩服。” 窦德清无奈道: “付老弟过誉了,我们做御史的虽然可以风言奏事,但如果遇到权力极大之人也是无能为力啊。可以说的上是人微言轻了。” 付久重见他心有不甘,时机成熟,就道: “老哥不必灰心,现在我主要任务就是追查齐王旧案,希望可以还当年含冤之人一个公道。现在朝中势力觊觎快手三在江湖上的势力,想要掌控在手,而江湖上也有九头虫想要覆灭快手三。快手三的处境已经十分危急,若不能早日为我所用,不是被朝廷势力收编,就是被江湖仇敌覆灭。现如今我有一计,不知窦大人可否借此案上报朝廷将快手三收入麾下,恢复他们在朝堂的地位,利用快手三在江湖的势力秘密查访,收集当年齐王案的线索。” 窦德清听着付久重的言语不住的点头,听到最后疑惑道: “收入我的麾下?” 付久重点头道: “不错,相信那份勒索信已经上报朝廷,朝中之人应该大部分都已知道快手三的过往。估计朝中势力和司隶校尉司已经开始争夺快手三的归属,因此回归司隶校尉司估计暂时不可行,倒不如让大人您暂为代管,您作为朝廷的中间派官员,又和快手三过从甚密,朝廷为了平衡,大概率会同意您的请求。而实际上快手三还是司隶校尉司直属控制,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让快手三归制即可。至于快手三的用度,您可以提前言明由快手三自给自足即可。” 还没等窦德清答话,楚小萌欢呼道: “这个办法太好了,我那些叔叔们终于可以恢复官身了。哈哈,窦大人,哥,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个官身啊?” 窦德清被楚小萌逗乐了,他呵呵笑了一阵,道: “计策是可行,但是一旦如此,快手三就是明摆着的朝廷势力了,日后恐怕再难做一些隐秘之事了。” 付久重道: “此案发生后,快手三除非被覆灭,以后都会被摆在明面上。现在趁朝廷摇摆不定,争抢一个时机,避免被人钻了空子,因为谁能掌握快手三,谁以后在朝中就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窦德清被说服了,他深深的点头道: “付老弟所言甚是正理,就如你所言,我今日就上书朝廷,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的。” 付久重道: “嗯,此事可等快手三的宫帮主带上他们的官身凭证和窦老兄商议后,一起上书朝廷,更有把握。” 窦德清道: “好,就依你所言。我这就派人去请宫帮主。” 言罢,他起身打开窗子,冲外面高喊了一声“来人呐”,只听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窦福快步跑了进来。 窦德清在他耳边细细说了几句,窦福应声而去。 窦德清回到书房后,没有关上房门,坐下后他微笑道: “付老弟,可真是才智双绝啊,这番谋划可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 付久重谦虚道: “窦老兄过奖了,我这也是经年累月思索出来的,并非一蹴而就随意想到的。对了,窦老兄,我不日就将离开鄂州前往陕州了,希望您这边有了消息一定要及早通知于我。我在龙门府的联络点是济世堂药房,我的代号就是付久重,您直接将信件交与他们的伙计即可。” 窦德清惋惜道: “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着宴请你和徐大帅,好好谢谢你们的搭救之恩呢。这样吧,今日你必然无法启程,就在今晚吧,我遣人去给徐大帅送帖子,就在我的府上吃些家宴。” 付久重犹豫了一下道: “这...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晚上我定来赴宴。” 窦德清眉开眼笑道: “嗯,这就对了。” 付久重紧接着道: ”对了,有一事想问问窦老兄,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小萌以为要说自己的事情,身子倾斜兴奋的仔细听着他们的言语。 窦德清睁大眼睛,疑惑道: “付老弟有什么直说,咱们还要见外吗?” 付久重顿了一下才说道: “就是关于龙门府知府靳天伦,您可熟识吗?” 窦德清听闻恍然大悟道: “哦,你说他啊。老弟啊,你还是不太信任老哥啊。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个家伙是太师一党的,与我很不对付,要不是我官比他大,他恐怕早翻了天了。不过碍于他朝中势力,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平日里除了和他有些公事往来,完全没有私交。另外啊,这各地州府县衙,基本上都有太师一党之人,但也只是少数,你不必太过虑了。啊?” 付久重听闻终于放下心来,楚小萌听完可不开心了,她十分的焦急,心想这两个家伙怎么有说不完的正事,我楚女侠的事就不算事了吗? 她拉了拉付久重的衣角,付久重回头看他满脸怒容,才发现自己一时忘记了她的事情,赶忙冲他歉意一笑,随后转头对窦德清道: “是,是,是我多虑了,还望窦老兄海涵。还有一事,这个,这个...” 付久重突然不知怎么开口了,他又回头看了眼楚小萌,看她祈求的模样,只好转头硬着头皮道: “窦老兄,我就直说了。小萌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她打算一直跟随着我,我待她也属红颜知己,还望窦老兄让三公子收回那份心吧。” 窦德清一愣,来回看了他们两个半晌,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停止后他突然疑问道: “那位丛女侠呢?” 第143章 楚女侠进分所 付久重又听到那个名字,心中一阵紧绷,痛苦的情绪马上就要涌上,楚小萌见状赶忙用手按在他的手上,对窦德清解释道: “丛姐姐家族出了些事情,她正好也也受了内伤伤,需要返回家族治伤并处理家族事务。” 窦德清“哦”了一声,他看出了付久重不同寻常的反应,猜测他们之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干预就回归了上一个话题: “付老弟你多想了,我是一直不同意我那个不成器的三儿子的请求,只是他总求他娘,我也没办法只好试着撮合。你也知道我们世代书香,都比较文弱,像小萌这样的闺女我是真担心老三呐。你说是不是,小萌?” 楚小萌见窦德清给了台阶,赶紧就出留着往下滑,哈哈笑道: “对,对,对。窦俊彦要是娶了我,我一天打他三回。要是那样窦伯伯你不得吹胡子瞪眼啊?” 窦德清也跟着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正是此理。今日付老弟正好摆明了,那我也有说辞给拙荆了,你们放心今日我就把话带给他们娘俩让他们死心。” 付久重终于平缓了心情,他闭上眼抚了抚胸口,强行将自己刚才痛苦的思绪清理掉,起身抱拳道: “多谢窦老兄成全,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晚上我再登门拜访。” 窦德清也起身道: “好,去吧。我也正好有些公务要处理。对了,晚上把小萌也带上。” 付久重和楚小萌、仇杰三人告辞出了书房,付久重没有让人相送,自己熟门熟路的出了巡抚衙门。 出得府门,楚小萌看了看付久重的神情,看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说道: “谢谢哥,总算解决了困扰我好几年的麻烦。对了,你刚才的托词不管真假都让我心里甜甜的。” 楚小萌说完低头含羞一笑,付久重有些尴尬,他既不能承认也不敢否认只好转移话题道: “小妹,一会我带你去济世堂,见见符柏青他们。” 楚小萌眼睛一亮,她没想到付久重会愿意带她去司隶校尉司的机密分所,当即兴奋道: “太好了,总算可以见识一下司隶校尉司的办事风格了。” 没多大会,他们来到了济世堂,一进门,伙计就认出了付久重,当即让路,付久重也没说话直奔后堂。 楚小萌本以为会出现的对暗号之类的场景没有出现,她紧跟了几步,悄悄问道: “哥,你们怎么没对暗号啊?” 付久重低头笑道: “这暗语不是每次都要对,总对来对去不是太明显了吗?这样太容易让别有用心之人看出端倪的。” 楚小萌点头道: “哦,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他们已经来到了后堂,后堂内,符柏青没在,只有孙有才在整理着一些卷宗,见付久重进来,后面还跟着楚小萌和一个孩子,他见过楚小萌没见过仇杰,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正不知道如何应对,付久重道: “有才,这是楚小萌,是我的妹妹,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仇杰,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你不必隐藏身份,照常即可。” 孙有才这才如释重负道: “是,大人。符大人刚才出去了,说是去龙门府府衙了,他还说如果您来了就请先在这里等待一会,他片刻就回。” 付久重点点头道: “好,那你继续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这里等他。” 说罢,俩人就坐,仇杰站在一旁,孙有才还是麻利的给他们上茶后才继续忙活去了。 楚小萌好奇道: “这个孙有才是上次在广平府的那个精明小伙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不错,正是他。上次因为他表现优异,我让符柏青带着他,好好历练历练。“ 楚小萌佩服的点点头,转头问正在整理卷宗的孙有才道: ”孙小哥,你在忙活什么呢?“ 孙有才一边忙碌一边说道: ”哦,我在整理快手三的一些档案,之前司隶校尉司关于快手三的档案都被销毁了,我们来到龙门府没想到找到了备份,只是有些凌乱,我正将这些资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准备带回司隶校尉司重新归档。“ 付久重和楚小萌闻听同时震惊,他们赶忙上前观看孙有才整理的资料,一看下果然是快手三的资料。 其中有帮中在朝有官身的名册,在各州的产业土地,人员数量,财产明细等等。 虽然记录的内容事无巨细,但时间都是截止到快手三裁撤那一年。 付久重突然想到,宫希平在快手三密室中打开的那个神秘箱子内也有不少资料,恐怕也是他们自脱离司隶校尉司后继续编写的资料。 付久重看了一会回座坐下,楚小萌还在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快手三的旧资料,看了一会她惊喜道: “哥,没想到,我们快手三实力那么强大,怪不得既有人想占为己有,又有人想除之后快。” 付久重点头道: “这份资料极为重要,谁有这份资料谁就有大概率将快手三收入囊中。” 正说话间,符柏青匆匆走了进来,见到付久重就坐,见他带了两人过来知道他是要引荐一下。 他先赶紧下拜就要行礼,付久重立刻起身阻止了他,温言道: “柏青,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咱们见面就不要这些虚礼了。” 符柏青还是拱手道: “是,大人。大人,此番我是去龙门府府衙抄写他们有关人犯的口供的,现在都已取回,届时一起随此案卷走寄回司隶校尉四。” 付久重让他坐下,符柏青坐下后,从后背的包袱里取出了厚厚的一卷纸,喊孙有才过来接过,让他整理好附到绑架案的卷宗里。 付久重待他忙碌完后介绍了仇杰,仇杰上前拜见了符柏青,符柏青见仇杰气质根骨不凡,当即夸赞了几句。 符柏青见楚小萌也在坐,先是和她点头致意,随后对付久重道: “大人,王爷来信了,他的意思是快手三本属司隶校尉司,此次回归理所应当,怎料刑部、大理寺也跟着抢夺,不过王爷势在必得,他想请您和快手三那边通通气,以求能取得他们的助力。” 付久重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果然成为现实,他摸了摸胡须道: “此事,我另有计较,我已安排鄂州巡抚窦德清窦大人上书暂时领衔快手三,实际上还是受司隶校尉司指挥,这样朝廷那边也容易通过,也会让争夺的势力无话可说。” 付久重见符柏青有些疑惑,就继续道: “此事还需你跟王爷仔细说明,让王爷调查一番窦德清,如果他和太师一党的确没什么瓜葛,那么可以让他成为咱们的助力。如果窦德清可以为咱们所用,那么该抢的还是要抢,只要对手不抢了,咱们也就不抢了,让窦德清顺利的接手快手三。” 符柏青思考了一会,觉得付久重说的有理,便道: “好,我立刻修书一封将大人的计划向王爷言明,我想王爷一定认可大人的计划的。” 付久重点头接续说道: “嗯,你可以在信中说明快手三还有不少资料可以作为收快手三的凭证。” 符柏青闻言大喜道: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写信。” 说罢,离开座位,来到书桌前,让孙有才给他让出了一块空地,准备好纸墨好,刷刷点点的写了一份信,封好后,他对孙有才道: “这些资料我来整理,你先立刻骑快马将这封信送回京城,一路驿站换马,不要停歇,争取明日送达。” 孙有才点头称是,接过信封和众人告辞后离去。 楚小萌十分佩服他们雷厉风行的做法,忍不住道: “符哥哥,你们办事真利索。” 正在整理资料的符柏青闻听微笑道: “楚女侠过奖了,不知道楚女侠有没有兴趣加入司隶校尉司呢?” 第144章 赴宴 楚小萌惊喜道: “真的?” 符柏青微笑道: “当然,本朝虽然不设女官,但也可以将官职授予女子的,只是这女子必须才智过人,确实可以胜任职位才可特授。” 付久重见楚小萌欣喜又带着疑惑的样子,知道她有些不敢相信,也知道符柏青是有意成全自己,便道: “小妹,这事,你不必着急,等快手三名正言顺的回归朝廷,那个时候再让柏青帮你上奏朝廷,朝廷念在你跟随我多破大案,一定会给你一个快手三的职位的。” 楚小萌闻言这才相信,就她的阅历而言,女子做官实在是闻所未闻,偶尔也只在一些民间故事,前朝历史中听过那些风华绝代的女子。 今日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那种偶像般的人物,当真是兴奋的不能自已,她欢快的道: “符哥哥,估计能给我一个什么品级的职位啊?” 符柏青想了想道: “以你的功绩和在朝野流传的名声,我估计应该会和我一样,正六品的假佐。” 楚小萌听完跳了起来,她哈哈大笑道: “太好了,那岂不是我都比县太爷大一级啦?” 符柏青见她开心的模样笑而不语,付久重赶忙按下了她的激动,说道: “你先别太激动,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你正式收到任命书那天再开心把。” 楚小萌嘟嘴道: “人家就是先提前高兴一下嘛。” 付久重无奈的摇头笑道: “好,真拿你没办法。” 见仇杰在旁一脸期待的模样便道; “杰儿,你不必着急,待你长大几岁,如果愿意进入司隶校尉司,为师一定帮你引荐。” 仇杰闻听立刻喜笑颜开道: “谢师父。” 付久重又对符柏青道: “我们不日就要离开鄂州前往陕州了,于路上我会给你写信留下我的轨迹。有什么重要情报就立刻报信给我。” 符柏青道: “是,那我和有才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也随后跟上您。” 付久重点头道: “好,还有其他重要消息吗?特别是罗家庄那边的。” 符柏青想了想道: “朝廷那边除了快手三一事暂时没有了,罗家庄那边还没有信件传来。” 付久重点点头起身告辞,带着楚小萌和仇杰出了药铺,期间一直有药铺掌柜相送,最后还提了一包药材,楚小萌对他们的对话十分的感兴趣,当出门后,她问道: “哥,你们在出药铺的路上说的是暗语吗?” 付久重摇摇头道: “那倒不是,那只是掩人耳目的瞎聊,防止有人觉察到什么。不过我估计现在盯梢我的人,恐怕也分析的出来这里是司隶校尉司的分所。以我的推测,司隶校尉司在各地的分所很难确保隐秘,因为来往的人实在太多,而司隶校尉司内也不是铁板一块,恐怕朝中的一些人早就摸清了这些分所的情况,现在做这些也就是掩人耳目而已,毕竟这些分所还是不能见光于世道,否则就将人人自危了。” 楚小萌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说道: “我明白了,司隶校尉司的权柄很大,很多有权势的人都很忌惮这个衙门,所有不敢对他怎么样,只能是暗中的窥测,所以这些分所即便被他们知晓也可以安然无恙,毕竟这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任谁也不敢随意蒙蔽染指的。” 付久重点头道: “不错,正是此理。不过还是需要严守机密,司隶校尉司内难保没有卧底和叛徒,待日后你进入了司隶校尉司,要对所有人保持怀疑,哪怕是亲近之人也不能完全相信。” 楚小萌有些沮丧道: “啊?那也太难受了,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不进呢。” 付久重哈哈笑道: “那你想多了,只要你不是常驻司内的吏员,是没有那些烦恼的。以后跟随着我一直在外办案还是很潇洒的。” 听完付久重这么说,楚小萌这才眉开眼笑,她道: “如果我进了司隶校尉司,我就是你的贴身助手兼保镖啦!哈哈。” 付久重道: “可以,不过恐怕我保护你要多过你保护我。”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付久重对楚小萌说道: “天色不早了,咱们晚上还要赴宴,空手去可不行,走,咱们采办一些礼物去。” 随后又将那包药材交给了仇杰,对他说道: “这包药是以后咱们路上用的各种药物,你先带回宝聚阁去,顺便告诉宫帮主他们晚上我们不回去了。” 仇杰应了个是飞奔着离去。 楚小萌听闻又可以购物,高兴的不得了,待仇杰走后,忙不迭的催促付久重赶紧出发。 两人问了路径来到了一处繁华的街道,在楚小萌的指引下,买了几件说的过去的礼物,等出了最后一家店铺,已经掌灯。 付久重怕两位大人久等就叫了辆马车匆忙赶往了巡抚衙门。 来到巡抚衙门口之时,城内已经宵禁,付久重付给马车夫一几倍的车费,让他先找家客栈住下等明日解除宵禁再回家,马车夫高兴的千恩万谢说了不少好话才离去。 上了台阶后,看到窦福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付久重连忙上前抱拳道: “劳烦窦管家久等了,二位大人也久等了吧?” 窦福赶忙下拜道: “拜见大人,符大人言重了,小人可受不起。二位大人也才刚刚碰面,正在书房喝茶聊天呢,大人不必着急,随我慢慢入府即可。” 窦福见付久重提了大包小包各种礼物,连忙招呼人过来接下,楚小萌赶忙上前递上了一份礼单,窦福大致看了一眼,随后交给了一旁的一名仆人,那名仆人飞跑着离去。 窦福引导着两人进入了衙门内,这次付久重没有自己寻路而去,而是跟着打着灯笼在侧前方引路的窦福正常前行。 数次进入巡抚衙门,付久重每次的感受都不同,此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进入鄂州巡抚衙门了,那些隐藏在夜色中熟悉的景物让他不禁感到一阵的唏嘘,没有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马上他们就要离开龙门府了。 进入了书房的院落后,窦福快走几步在门口大声道: “禀老爷,付大人到。” 话音刚落,就传来两个人愉快的笑声,不大会功夫窦德清和徐清邦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纷纷抱拳,窦德清道: “付老弟,你可太客气了,就吃顿家宴而已,还带礼物。” 徐清邦也调侃道: “是呀,你这小老弟可不厚道啊,我来巡抚大人家从来都是空手来的,你这以后让我还怎么蹭窦老哥的酒啊?” 付久重和楚小萌俩人先是一起拜见了两位高管,随后付久重笑道: “窦老兄,此番破案,让窦老兄受了不少罪,内心总感愧疚,总想着补偿一二,一点点礼物不成敬意。只是些茶叶、人参、美酒之类的俗物,窦老兄莫要嫌兄弟我见外了。” 窦德清和徐清邦对望一眼,会心一笑,纷纷降阶而迎,一边一个拉着付久重进了书房,楚小萌也不用他们招呼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跟着也进了书房。 四人就坐后,徐清邦先开口道: “付兄弟,这就要离开了吗?我这还想多多和你亲近亲近呢。” 付久重先是弯腰以示敬意,随后道: “实在是案件紧急,不得不尽早启辰。我也早想和徐大哥多亲多近,待日后我回转龙门府一定登门拜访。” 徐清邦闻言调侃道: “那是必须的,不过你来我府上可不许带礼物,我那啥都不缺,你对我也没有愧疚。” 付久重脸上一红,正不知如何回答,楚小萌出言道: “你们两位叔叔、伯伯不厚道,我哥为了给窦伯伯挑礼物费了好大功夫呢,一会考虑这个,一会考虑那个的,要不也不会过了宵禁才来。” 付久重刚想出言为楚小萌解释,徐清邦抢过话头道: “哈哈,你就是楚小萌吧?我可听你窦伯伯说过你不少事情,现在朝野关于你和你付大哥联手破案的事也是满天飞啊,大伙都道你是一个嫉恶如仇,快意恩仇的女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楚小萌被突然的夸奖给搞懵了,她有些沾沾自喜道: “徐叔叔,你过奖啦,我哪有那么厉害。其实您也挺厚道的。” 几人闻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145章 夜间漫步 几人笑罢,又谈了一些案情和快手三的事情就离开了书房去往餐厅。 这次酒局,真如窦德清所言只是家宴,赴宴的有窦德清的几个子女,他们有的已经成家立业专门从外返回,有的还在家中读书,其中就有窦俊彦,不过在这次家宴上,这个家伙识趣的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估计是窦德清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他大概是死心了。 宴席上,大家畅聊各种趣闻,楚小萌和窦德清的几个子女也算认识,几杯酒下肚也和他们聊的火热,当然除了窦俊彦。 付久重见窦俊彦闷头独自喝着酒,心有不忍,就端起酒杯道: “三公子,我敬你一杯。” 窦俊彦愣了一下,随后醒悟赶忙端起眼前的酒杯道: “不敢,不敢。怎敢让付大人敬在下,在下先饮,再敬付大人。” 说罢一饮而尽,随后立刻倒满酒杯再端起道: “付大人威名远播,早闻您的各种事迹,实在是艳羡的紧,一直期盼能像付大人一样行走于庙堂和江湖之间,做些有利国家的事,怎奈空有一腔热血,却因身体单薄,才智不济无法施展。哎。” 他突然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赶忙饮尽杯中酒,又道: “方才言语无状,还望付大人见谅。” 付久重也饮尽杯中酒,哈哈大笑道: “大丈夫就当立志报国,顶立天地间。三公子有如此志向当真可喜可贺,日后只需勤勉努力,何愁不会有成家立业那天呢?你方才说身体单薄,我看这可以通过习武得以改善嘛。这样吧,只要你肯下苦功,我传你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如果你能苦练不辍,相信不单单是可以增强体魄,如若将来习得更高深的武功,定能文武双全闻达于庙堂。” 窦俊彦一惊,他没想到付久重这么大度,可以教他这个情敌武功,当即感激涕零道: “我,我这真不知如何感谢付大人了。我是万分愿意接受付大人的馈赠,只是我现在这个年纪是否有些晚了?” 他们二人的谈话渐渐吸引了其他人,窦家子女个个好奇,楚小萌则一脸的不自在。 付久重笑道: “习文尚有60老翁赶考,习武更不会嫌起步较晚。而且我教你的功法,绝不会挑年龄的。” 窦俊彦刚想满心欢喜的答应,他的五位兄弟姐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插嘴道: “付大人,也教教我们呗?” “是呀,是呀。早听说您是一代宗师,我们也想沾沾光呢。” 付久重转头望向窦德清,窦德清抚须微笑,缓缓的点了点头,付久重见他认可就说道: “好吧,不过我只是引你们入门,后面的修炼全靠你们自己,我呢也就算不得你们的师父。修炼中如果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找快手三的高手们请教。” 窦德清的六位子女纷纷点头答应,付久重想了想就将自己琢磨的一套入门内功修炼之法,细细描述了出来。 好在这些年轻人要么已经是考取功名的年轻俊颜,要么是念过私塾,待字闺中的才女,对经脉穴道都有一定了解,互相帮助下学习起来还比较顺利。 为了方便记忆,窦俊彦更是找来了纸笔细细记录了付久重所传功法。 待他们记的差不多了,付久重又亲自示范了一番修炼的方法,待他们都熟练了,又教了他们一套简单的拳法。 验证着他们各自领悟的能力的高低,付久重还真是很看好窦俊彦这个年轻人,悟性和态度都是最好的。 一番辛苦后,窦俊彦有了新的目标,他一扫失恋的阴霾,终于喜笑颜开,也不再躲避楚小萌。 付久重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笑意酸楚。 这场家宴各取所需,窦德清和徐清邦结交了付久重,搭上了司隶校尉司和赵王的线,心下各自欢喜;窦德清一众子女也习得了付久重亲传的武功,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去切磋练习;而楚小萌和窦俊彦的疙瘩也终于解开,他们之间终于可以正常交流没有了隔阂芥蒂;只有付久重看着他们各自欢快的样子暗自酸楚。 回宝聚阁的路上,楚小萌挽上了付久重的胳膊,在他身边温柔的说道: “哥,谢谢你。窦俊彦跟我道歉了,说他之前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太冒失太唐突了,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思后,他已经彻底死心不会再纠缠我了。” 付久重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她的温柔,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定了定神,笑道: “小事一桩,希望以后我还能为你遮风挡雨。”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就一直跟着你,给你找好多麻烦。” 付久重一阵温暖,正要说些什么,对面来了一队巡夜的士兵,见他们孤男寡女在空无人烟的大街上行走,便喝道: “什么人?宵禁了不知道吗?” 付久重本想挣脱楚小萌挽着的手,不料楚小萌挽的牢固,便无奈的放下没被挽着的手中的灯笼,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窦德清开给他们的凭证在手中亮了亮道: “我这里有巡抚衙门开具的凭证,夜闯宵禁事出有因,还请这位兄弟上前验看。” 那名领头的士兵让身后之人停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上前举着灯笼仔细查看了付久重手中的凭证,待看清上面描述的持证人身份后,赶忙交还凭证,抱拳后退道: “原来是付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请恕罪。” 付久重接过凭证放回怀中,捡起地上的灯笼和气的说道: “你们职责所在,何罪之有?倒是我们兄妹违反宵禁在先,给弟兄们添麻烦了。” 那人赶忙道: “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您请自便,小的们还要去巡逻就不耽误大人兄妹了。” 付久重说了句“去吧”,便让出道路让他们通过。 这队士兵经过他们身旁时,纷纷注目观瞧他们二人,付久重则各个点头致意。 待他们走过后,楚小萌偷笑道: “哥,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估计这些士兵都已经知道你的事迹了。” 付久重带着楚小萌继续赶路,他也无奈道: “是啊,一开始想着隐藏身份好办事,哪想到越到后来越是难以办到啊!” 两人默契微笑着,一路闲话很快就到了宝聚阁。 宝聚阁已经上了门板,他们叫了会门,才有人过来开门,进去后,发现除了巡守的帮众外大部分人都已入睡,两人没有打搅他们,各自静悄悄的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难得的好好修炼了一番山河决,这次的修炼成果让他感觉武功修为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去吃早饭的时候,发现楚小萌已经和宫希平在座,他十分新奇楚小萌居然愿意早起,刚要打招呼,宫希平已经起身抱拳道: “多谢付大人为我们快手三奔走,快手三必将铭记付大人的恩德。您有任何差遣,快手三上下必将…” 付久重赶紧打断了宫希平道: “宫老哥,您就别客气了,别说咱们同属司隶校尉司,就说小妹、褚大哥、绍二哥和我的关系,我所做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充其量也就是尽我所能办了几件事情而已。您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见外了。” 宫希平见他毫不居功,自己又把他当成了上级有意拍马,实在有些见外,好一阵脸红,憋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道: “是老哥我见外了,付小兄弟你快坐,今日的早饭不错。” 付久重见他终于拿自己当了自己人,便鼓掌道: “宫老哥,这就对了嘛。” 坐上饭桌后,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哥,昨夜我实在是兴奋的不行,就起了个大早把昨天咱们办的事跟二叔说了,二叔昨天去巡抚衙门听了窦伯伯的安排在加上我的描述高兴的不得了,好一顿把你夸啊!你不怪我吧?” 付久重哈哈大笑道: “怪你啥,怪你让你二叔把我当外人啊?” 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第146章 三件事 三人正笑间,仇杰也来到了饭厅,见他们氛围融洽也深受感染,忙微笑着给三人一人上了一杯茶。 仇杰见有个空隙,赶忙拱手下拜道: “拜见师父,请师父早安。” 付久重扶起了他,说道: “坐吧,一起吃早饭。” 仇杰犹豫着说道: “这...师父,咱们身份有别,我是不敢和您同桌而坐的,而且我现在还未给师门建功立业,实在是没脸坐您身边呐。” 付久重见他拘谨,担心这种气氛影响他日后修炼,便严肃道: “杰儿,咱们师徒不讲尊卑,只讲情义。只要你待人以诚,真心做事,这些虚礼完全就是可以抛弃的。为师看重的也不是表面的那些礼数,而是真正孝心。” 楚小萌也插嘴道: “杰弟,听你师父的,以后见面拜一拜叫声师父就行,其他的不用那么拘谨,你想想之前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付久重、楚小萌仇杰回忆起他们相识的那一刻一起会心一笑,仇杰也终于放下了矜持,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饭桌上开始吃饭。 宫希平见状,放下粥碗,抚须笑道: “看你们师徒的关系可真是融洽啊!真让老哥我羡慕。” 付久重喝了一口粥笑道: “这师徒关系本身就是一种情亲关系,我想任何人对待亲人总是不会太差的。” 宫希平眼前一亮,他这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细细咀嚼下,心中许多陈旧观念开始发生变化,不禁点头道: “嗯,付老弟说的太好了。” 说话间,饭厅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因武夫体魄加持,那些受伤之人也一个个恢复了大半。 他们听说了付久重即将离去,纷纷上前和付久重聊上几句,褚达和绍万兴本想说几句话就去自己的饭桌上吃早饭,却被宫希平拦下,让他们坐了主桌,并说道: “你们两位就别拘礼了,付老弟和你们是结义兄弟,就坐一桌吧,也好说说话。” 褚达嘿嘿笑道: “那咱就不客气了。” 绍万兴则抱拳道: “帮主,有僭了。” 刚坐下,褚达迫不及待的问道: “三弟,咱们快手三真能回归司隶校尉司吗?那我们这些堂主会不会有什么官职啊?” 付久重哈哈笑道: “大哥,你放心,快手三回归朝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官职嘛,我估计你呀至少是个7品校尉。” 褚达一听开心的笑道: “哈哈,那咱不就是和县老爷一样大的官了吗?” 楚小萌嘿嘿笑道: “褚大哥,我可是正6品假作哦,到时候你见了我还得给我见礼呢。” 褚达一听就不乐意了,急急的说道: “什么?小妹都比我大一级,那这个鸟官我不做了。” 众人听他二人说的有趣纷纷大笑起来,绍万兴调笑道: “大哥,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倒先盘算起官职了。” 褚达愤愤道: “这有什么,做不做的上官,咱都可以盘算盘算嘛。” 付久重笑道: “大哥,我得给你泼泼冷水,就算到时候咱们有了官身恐怕也不能张扬,只能低调的听上级行事。其实在快手三还比较自在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是真进了官场,恐怕大哥您坚持不了一天就让那些官员们生吞活剥了。” 褚达闻言火热的心当即冰冷,他侥幸道: “还好有三弟你提醒,这个官不当也罢,到时候谁愿意当谁当去吧。哈哈哈。” 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早餐,付久重离座前告诉大家,他需要去一趟龙门府府衙,去探探虚实,毕竟宋世廉重伤不是一件小事。 大家知道他的谨慎和能力,虽然担心他此行,但也没有劝阻之意,只是纷纷交待让他小心谨慎。 楚小萌想要跟随,付久重劝她此行只是试探没有危险,而且她的出现会让他们警惕,也会让自己分心保护,还是留下协助仇杰练武比较好,楚小萌想想他说的有理只好作罢。 付久重离开了宝聚阁,事先已经问明了龙门府府衙的路径,距离不是很远,不大会功夫他来到了府衙门口,跟门房递交名次后,不大会功夫,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跑来,抱拳道: “拜见付大人,小人靳顺,是老爷府中的贴身管家。老爷在后堂等候,请大人随我前往。” 付久重点点头,迈步跟随着靳顺前往府衙后堂,知府衙门虽然没有巡抚衙门占地广大,但机构设置也是丰富完整,一路上靳顺介绍着各种建筑的用途,费了不少时间穿过不少院落终于来到后堂。 刚进院门口,靳天伦就走下后台大门台阶,抱拳道: “付大人,别来无恙啊?” 付久重也抱拳还礼道: “靳大人好,看靳大人气色也非常不错啊。” 两人哈哈笑着一起进入了后堂,靳顺献上茶水后退出了后堂在堂外听后吩咐,靳天伦眼珠转动,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 “听闻付大人即将离开龙门府,不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啊?” 付久重心想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又见他开门见山也就不再绕弯,直言道: “今日叨扰主要有三件事,一是想探望一下宋提刑的伤势,想向朝廷为宋大人请功;二是想让靳大人跟尊师传个话;三嘛就是劳烦靳大人给我们过所签押。” 靳天伦没想到是这三件事,他缓缓点头,仔细咀嚼了一番后,说道: “劳付大人费心了,宋提刑伤势已无大碍,再过半月就将恢复,至于请功嘛,我已向朝廷上报宋提刑此次的功绩,就不劳烦付大人了。” 付久重摇摇手道: “诶,靳大人这就不对了,宋提刑此次立功有很多流言蜚语,没有他人从旁佐证的话,恐怕朝廷很难准许。我愿为宋提刑佐证担保,确保他不枉费此番献身。” 靳天伦满脸疑惑道: “付大人心甘情愿?” 付久重闻言直接说道: “请靳大人遣人取纸笔来。” 靳天伦一愣,他没想到付久重会愿意为昔日的仇敌请功,但见他愿意这么做当然是好事,便对外面的靳顺喊道: “取纸笔来。” 靳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不大会功夫就取来了文房四宝,付久重就在一旁的小几上刷刷点点写上了宋世廉在快手三总堂协助擒获九头虫贼人的过程,最后还盖上了自己的私印,吹干墨迹后交给了靳天伦,并说道: “请靳大人过目,宋提刑立功的过程全在此书之中了。” 靳天伦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付久重果然没有骗他,将原本是逼快手三就范的宋世廉写成了拯救快手三的英雄,当即点头道: “好,那我就承付兄弟这份情了。” 说罢收好了这份上书,让靳顺退下后,继续问道: “不知付兄弟要给太师带什么话?” 付久重见他改了称呼知道他已经卸下了防备,便道: “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劳烦靳兄在给尊师的书信中提一句就说付久重他们还是朝廷爪牙,愿意为太师解忧,快手三他们也愿助太师一臂之力。” 靳天伦哈哈大笑道: “付兄弟,你这可不是一句话,而是好几句啊。” 付久重也哈哈笑道: “是兄弟我不识数,哈哈,靳兄别见怪。其实我一直敬仰老太师,还真想和老太师好好聊聊呢,怎奈一直不得机会啊。” 靳天伦道: “哦?兄弟如真有此愿,愚兄倒可以帮忙安排,只是恩师日理万机杂事繁多,恐怕要让兄弟多等些时日。” 付久重摇摇手笑道: “不碍的,不碍的,只要能和老太师他老人家聊上几句等多久都可以的。” 靳天伦点头道: “那付兄弟就静候佳音吧。第三件事容易,只是付兄弟有金牌在身,何需过所凭证呢?” 付久重无奈的摇头道: “兄弟我也是没有办法,靳兄知道,兄弟自出了京城主要任务就是追查九头虫叛逆,这查案当然是暗暗查访最为妥当,所以就一直明里暗里两条线追查。” 靳天伦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就道: “如此的话,那就简单了,付兄弟只需要将过所送来,我亲自让人给你签押。” 付久重听闻立刻起身抱拳道: “那就多谢靳兄了,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靳天伦本想留他再聊些事情,见他突然告辞知道强留无益,就起身抱拳说道: “付兄弟请自便,愚兄送送你。” 付久重赶忙道: “靳兄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离去,靳天伦见他走出了院子,对后面一挥手道: “都撤了吧。” 第147章 送别宴 随着靳天伦一声令下,隐藏在屏风后的十几名黑衣人纷纷和靳天伦抱拳后,陆续的离开了后堂。 靳天伦起身摸着下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自言自语道: “姓付的这是要求和吗?不过他提供了一个很好条件,现在朝廷多方争抢快手三,恩师想要收快手三于囊中,没有他们的首肯和帮助恐怕很难成功。” 言罢,他自觉不能再多说以免被人听去,就在心中思索着: “哎,宋世廉献身之策失败后,恩师本想是给这个付久重制造些麻烦,没想到今日的安排却因为他突然求和失去了出发点。不过也好,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真的闹翻了,恐怕还真不好收场,还是先维持表面的和平吧。” 想罢,他转身前往书房,想好措辞后写了一封给王林甫的书信。 付久重离开府衙后,心中暗自高兴,他此番探访府衙目的已经达成,靳天伦已经领悟到他的意思,相信短期内王林甫不会给他们制造麻烦,而且也暂时不会提防窦德清,在这边的假意配合下,王林甫一定会把所有精力放到争夺快手三这件事情上。 其实付久重早就明白王林甫的心思,他早看中了快手三这块无主的肥肉,正好趁这次九头虫逼韩正铭现身的机会推波助澜一把,利用宋世廉逼迫快手三就范或者犯错,再通过自己的手段,让他们脱罪从而臣服于他。 计划的很完美,怎奈付久重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龙门府,又以更快的速度找到了窦德清,又快速返回阻碍了宋世廉的进一步计划。 付久重可以预计到王林甫的愤怒,以宋世廉的武功和官位一定是他的中坚力量,没想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却是功亏一篑。 付久重在去往府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他们会对自己不利,可能的策略是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靳天伦突然激化矛盾,撕破脸皮,引付久重出手,再召唤出暗藏的高手,不论输赢,付久重都将难以脱身。 果然,付久重自进府衙就发现他们在拖时间做安排,随后一进后堂就感知到了屏风后不同高手的呼吸之声,只是他们这一番强硬计划,被他柔软的应对化解,最终落了个无疾而终。 回到宝聚阁后,付久重找来了宫希平和他秘密商议了应对王林甫之事,最后明确了只要对王林甫之人虚以委蛇即可,让他们认为快手三可以唾手可得,卸下防备后,司隶校尉司那边也要加强火力,让他们疲于应付,窦德清才能顺利接管快手三。 诸多事情已定,付久重知道自己在龙门府的事情已了,需要即刻启程去寻找韩正铭了,不过他有些犹豫离开前要不要去龙门府的致远镖局拜会一下,毕竟是师娘的地盘,但又怕耽误时间,权衡半天最后决定日后再拜访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付久重和楚小萌仇杰说明了即将启程的计划,两人都异常兴奋,但又都有些不舍,付久重知道他们的感受,让他们利用这几日的时间好好和帮里人告别,又让仇杰带上三人的过所去府衙签押。 吃完午饭,付久重见楚小萌在宝聚阁到处忙着告别,就没有带上她,等仇杰签押完过所回来后,带上仇杰出门去采买路上的物资。 这次采买付久重专门给三人挑选了几套锦衣华服,因为自离开了拒马河镇,与官府的接触越来越多,再多以江湖打扮和那些官员见面实在说不过去。 眼见着天气转凉,又买了好些干粮,毯子等保暖之物。 一应之物购买齐整后,两人回了宝聚阁,正好碰上楚小萌在门口张望,楚小萌见他们回来高兴的蹦跳着喊道: “哥,都买什么好玩意了啊?” 付久重见她期待的样子,笑道: “有你喜欢的东西。走,进去给你看。” 果然,当楚小萌在付久重的房间拿到那些漂亮的衣服后,亲自感受着那光滑的手感,摸了又摸,高兴了好半天,最后欣喜道: “这些好看衣服我还从来没穿过呢,哥,你说我穿上好看吗?” 付久重微笑道: “一定好看,日后咱们出入官府等重要场合,你就穿这些衣服。” 楚小萌点点头,有些兴奋,有些迫不及待道: “好,我先去试试。” 说罢,抱着那几套衣服跑了出去,不大会功夫,一个成熟明艳的女子进入了付久重的房间。 付久重眼前一亮,他之前印象中的楚小萌可爱漂亮,但充满了稚气,这次换下她常穿的紧腰束袖的女侠装,换上宽袍大袖的富家小姐装束一下子成熟了不少,虽然脸庞还有一些稚气,但身段的凸显已经让她有种成熟的美感,仿佛一颗含苞待放的荷花。 付久重不禁鼓起掌来,仇杰在整理完行李后,正好返回,只看到了楚小萌的背影,连忙问道: “师父,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谁呀?” 付久重一脸好笑,他问道: “你从背后就看出这位姐姐漂亮了吗?” 仇杰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呀,这位姐姐身段好,衣服也好看,面相肯定...” 当他走到楚小萌身前,转头看到楚小萌坏笑的脸后,当即语塞,结结巴巴道: “愿,原来是楚姐姐啊。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楚小萌笑嘻嘻道: “你这小孩嘴真甜。”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楚小萌边笑边问道: “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呢,下一站是哪里啊?” 付久重思索了片刻道: “明日早晨出发吧,不能再耽搁了。咱们先原路返回汉江府,再返回冀州从冀州云麓山前往陕州去寻你师父。” 楚小萌和仇杰一起点了点头,楚小萌轻声道: “希望这次能找到他吧。” 付久重笑道: “放心,这次你师父他主动留了线索,这次一定能找到他。” 晚饭间,付久重对快手三众人公布了自己明日离开的消息,众人纷纷上前道别,本来是普通的一场晚宴立刻变成了一场送别宴。 褚达吊着胳膊和绍万兴一起和付久重喝了不少酒,总算是实现了他们兄弟三人再见便一醉方休的约定,最后还是付久重见他们都伤势未复,没让他们继续喝下去,否则这两位哥哥都得喝的不省人事。 宫希平和几位长老在席间也是说了不少感激之言,纷纷预祝付久重此行顺利。 席间,也许是嫌相聚的时间太短,随着一些帮众陆续的回去休息,不断的有人加入了付久重所在的饭桌,这个临时的送别宴因此又重开了多次,一直持续到深夜。 付久重虽是海量,但也架不住灌下那么多的水,期间多次前往茅厕放水。 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付久重、楚小萌、仇杰、宫希平、闫广清、褚达、绍万兴几人,长老杜国森因为伤势未愈提前离席回去休息。 付久重见他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知道自己得提前结束这场送别宴,否则这一夜也不够这么些人话别的,于是他端起一杯酒道: “诸位,我深感各位的情谊,内心温暖,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此番前往陕州也是为了正道,期望能还世道一个公平。我也想和大家多盘桓数日,怎奈时间紧迫不得已急急离开。不过大家不必难过,我的金乌盟预计即将创派,届时的开派典礼,大家还有相聚的时刻,还望大家一定要赏光莅临啊。” 众人这才想起了他的金乌盟,想着还有相见的时候,纷纷扫去离别的愁绪,表示一定排除万难准时赴约。 付久重见状站起笑道: “好,那诸位就等我的好消息。来,我敬诸位一杯,就以这杯酒结束这次宴饮。” 在坐的众人纷纷起身端起酒杯一起说了声: “干杯!” 第148章 重返汉江府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和楚小萌仇杰三人驾着马车在众人依依惜别中离开了宝聚阁,他们迎着晨曦出了龙门府往北而行。 这次出行又有了新的变化,那个冷艳的女子悄然离去,换上的是付久重新收的徒弟仇杰。 仇杰还不会骑马,只能坐在马车车厢里,付久重任由楚小萌驾着马车,自己骑在另一匹马在旁跟随。 仇杰见付久重骑马的身姿甚是飒爽,便从马车车厢探出头道: “师父,我也想学骑马,您能教教我吗?” 付久重突然一愣,他想到自己好像穿越前也不会骑马,但穿越后居然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就那么神奇的驰骋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穿越后的身体的一些学会的技能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但意识却是真的消失了,他突然有点好奇,赵赫英的意识去了哪里呢? 正胡思乱想间,仇杰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教他,就说道: “师父,我自学吧,您,您别生气。” 付久重被仇杰的声音从思绪中叫醒,他见仇杰有些气馁,担心影响他的情绪,便道: “哦,哦,刚才师父走神了,骑马简单的很,掌握好平衡就行。我现在就教你,来,下车,到马上来。” 楚小萌有些疑惑,她在想付久重刚才在想些什么,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神色,想来不是为情所困,便稍感安慰,又见付久重要教仇杰骑马一下子来了兴趣,看他俩一个牵马,一个在马上忐忑不安的尝试,忍不住的在旁插嘴指点起来。 行了两日,仇杰骑马的技术渐渐熟练,基本上可以做到来回奔驰,好在他轻功底子不错,不然学习骑马的这几天非得摔得七荤八素不可。 期间他们在几个县城的快手三分堂打听了消息,得知那些被官府查封的分堂已全部解封恢复了正常经营。 付久重跟楚小萌分析,这一定是朝廷势力为了收买人心的手段,可以从这些分堂留守人员的口中得知,解封之时有人专门强调是朝中某某大人的授意,他们快手三才能逃过一劫。 还有让楚小萌开心的消息是,快手三如今已经正式在册,不再是不被承认的江湖门派,他们以后行事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第三日午后,他们终于到了汉江府,进城的时候,他们隐藏了身份让守城士兵查验过所后进入了城门,正准备去寻找客栈的他们没走几步,就见一伙人风风火火的冲他们跑了过来。 楚小萌一见领头之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人,对旁边的仇杰说道: “哈哈,杰弟。你看那个胖子就是我新收的便宜徒弟。” 仇杰听闻,赶忙伸直脖子好奇的观望楚小萌所指之人。 不大会功夫,那个胖子带领着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前,冲着楚小萌躬身抱拳道: “拜见师父。” 又转身对付久重道: “付大人好。” 付久重见是吴怀宝,便呵呵笑道: “你好,吴公子。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孩是我的新收的弟子,姓仇名杰。” 吴怀宝也礼数周到赶忙冲仇杰抱拳道: “仇兄弟好。” 仇杰赶忙跳下马车抱拳还礼道: “吴大哥好。” 楚小萌见他们见礼完毕,大大咧咧的道: “小宝,你急急忙忙跑过来要干什么啊?” 其实楚小萌已经猜到吴怀宝的目的,见他面无忧色,定是他爹想要他们一行人入府盘桓盘桓。 果然吴怀宝说道: “禀师父,我是受家父之名,在城门安排人手一直等着师父归来的消息,一旦得知师父归来,就请师父和付大人一起入府一叙,今日我想着师父来了就亲自跑来请师父了。” 楚小萌满意的点点头道: “嗯,还有几分孝心。这些时日,你乖不乖啊?” 吴怀宝抱拳道: “禀师父,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家读书,未曾出府。” 楚小萌闻言咯咯笑道: “嗯,这才是我的好徒儿。走吧,前面引路。” 吴怀宝果然领命,牵着马在前缓缓而行,仇杰好奇就和他并肩走着,一起闲聊起来。 付久重见此情景不禁莞尔,他没想到这个年龄颠倒的师徒居然真想那么一回事,真的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关键两人没把此事当儿戏。 付久重想着又要进吴仁良的府邸,要不要去买些礼物,想来想去自己一路上本身就是忙忙碌碌的,而且这次是突然被他们邀请加上上次送礼被调侃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大会功夫,他们来到了府衙,有管家安排好马车行李后,他们跟随着吴怀宝进入了大门。 刚才一路上仇杰和吴怀宝聊的还挺投机,一个市侩圆滑,一个机智聪明,虽然年龄相差比较大,但却很快成了朋友。 吴怀宝从仇杰这了解了很多楚小萌的事情,仇杰则从吴怀宝那知道了很多纨绔公子的做派。 付久重见他俩聊的火热,内容也没什么不良之事,就没有管他们。 楚小萌见状,有些奇怪道: “哥,你说这两个家伙咋能走到一块去了呢,不会是臭味相投吧?” 付久重笑道: “仇杰聪明好学,对什么都好奇,小宝呢本性不坏,只是缺了管束而已。他俩现在是各取所需罢了,毕竟年龄相差十几岁,估计还是玩不到一块去的。” 楚小萌点点头,不大会功夫,他们穿过前院来到后院的一处花园。 只见一处雅致的凉亭前,站着吴仁良和一位形貌大气端庄的老妇人,见他们靠近,吴仁良当先抱拳,哈哈大笑道: “付兄弟,楚师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付久重和楚小萌也纷纷抱拳还礼,付久重笑道: “吴老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待几人走近,吴仁良先介绍道: “这位是拙荆,已故高阳公主之女,刘彩娥。” 付久重赶忙下拜道: “拜见嫂子。” 楚小萌也躬身抱拳见礼。 刘彩娥豪迈大气的扶起两人,中气十足道: “二位,请起。早闻你们俩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又听说你们龙门府一行又破获大案,真乃真英雄、大豪杰啊!” 付久重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道: “嫂子过奖了,都是朋友帮助,大家群策群力,就凭我们两人哪有那么大能耐。” 刘彩娥见他谦虚,更加高兴,哈哈笑道: “你过谦了,不过我也放心把小宝交给楚师父了。” 楚小萌嘿嘿笑道: “婶婶,您不怕我揍小宝吗?” 刘彩娥好爽的笑道: “我还怕你不揍他呢,他要不听话,或者犯错,你就只管揍,只要别伤残就行。” 楚小萌闻听抱拳道: “有您这句话就得嘞。” 说罢又冲吴怀宝做了个鬼脸,吴怀宝见状傻傻的摸摸头也笑了起来。 付久重又向吴仁良夫妇介绍了仇杰后,众人在一片笑声中进了凉亭,亭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茶点和泡好的茶水,众人就坐后,立刻有仆人为众人倒上茶水,一切妥当后,众人各自喝茶闲聊,付久重对吴仁良问道: “吴老兄,不知之前的张睿一案如何了?” 吴仁良摸了摸胡须道: “此人已经全部招供,案件也已审结,念他主动交待,也没犯什么大罪,我给判了个流放。至于他的同伙,一个也没抓着,估计是早有准备,听到风声都一哄而散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辛苦吴老兄了。” 他其实已经预计到了这个结果,幸好他当初没有因为这个案子耽误太多时间,否则快手三一定凶多吉少。 吴仁良见气氛差不多了便道: “小宝,上次拜师只拜了一半,今日你就拜剩下的一半吧。” 第149章 高阳公主 吴怀宝闻言立刻站起在楚小萌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满了一杯茶献给楚小萌道: “师父,请用茶。” 楚小萌笑呵呵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扶起了吴怀宝并说道: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咱们门派没啥大规矩,只要别为非作歹,听师傅话就行。从今日起,你要为人正直,不可再欺压良善。师父不求你能闻名于江湖,只愿你作为大好男儿不要碌碌无为。另外以后你若行走江湖就报我的名字,如有人敢欺辱你,我一定帮你出气。” 众人没想到楚小萌能有这样一番训徒的言语,都纷纷鼓掌叫起好来,吴怀宝也许是真心拜服了楚小萌,又抱拳躬身道: “是,谨遵师父令旨。” 楚小萌点点头,让吴怀宝坐回了座位。 吴仁良见拜师礼成就招了招手,一名仆人费劲的搬了一个盖着红布的大盘子来到他的身前,吴仁良掀开红布后,竟然是一个个码放整齐的银锭,吴仁良呵呵笑道: “楚师父,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500两拜师礼,您请过目。” 楚小萌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摆放在一起,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她缓了缓心情才说道: “500两有这么多啊,不过吴伯伯,恐怕这么多银子我实在是不方便携带啊。” 吴仁良点头道: “楚师傅说的是。” 他对一旁的管家说道: “吴栽,去把这些银子兑成银票,随后交给楚师傅。” 吴栽应声称是带着那名拖着盘子的仆人离开,楚小萌眼神追着那盘银子一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之内。 付久重见拜师礼完成,有些疑惑,他便问刘彩娥道: “嫂子,听闻您也有武艺在身,为什么不亲自教授小宝呢?” 刘彩娥叹了口气道: “哎!我也是太惯着他了,小的时候教过他,怕他吃苦,又舍不得大骂结果就给耽误了。现在他长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更下不去手了。正巧楚师父的出现,让他知道了这个世道不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他也就乖了许多,正好付兄弟你提出让楚师父当他的老师,我便十分的赞同。有楚师父实时的规劝教育,小宝以后至少不会走歪路了。我们老两口也不求小宝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说到这,刘彩娥的眼睛不禁有些发红,他又对同样眼睛发红的吴怀宝说道: “小宝,拜了师父,以后就要好好做人,可再别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了。” 吴怀宝重重的的点了点头道: “是,母亲。我已经把那些叫我做坏事的小厮们赶出府了,也给其他人都立了规矩,谁以后要是再出幺蛾子,就把他们卖到矿山做苦工去。” 付久重见此情景,拍手叫好道: “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小宝,只要你肯努力,相信将来也会有不小的成就的。” 吴怀宝想了想楚小萌经常叫付久重“哥”,便应声道: “多谢师伯。” 楚小萌还有些疑惑,她突然问吴仁良道: “吴伯伯,我有个疑问,我们一直行走江湖,到处查案,就算我做了小宝的师父,恐怕端起内也很难教他武功啊?而且,我们经常会遇到危险,如果带着小宝,恐怕婶婶也不敢放心啊。” 吴仁良捋了捋胡须道: “哈哈,楚师父,这个我们早就想到了。让小宝拜入你门下,一是想有个人能管束他,让他走上正途。二是想和你们结交,日后啊,期盼付老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我们能回到京城养老啊。” 付久重见他说道直白,便接话道: “我一定尽力而为。这么说来吴老兄也是京城人士了?” 吴仁良点点头道: “不错,我们一家也是为了避祸才来到这汉江府的,想必付老弟也知道了鄂州巡抚窦大人之事,我们其实相差不大。” 付久重好奇心被钓起,他见吴仁良没有继续往下说,显然是故意再钓他的胃口,便心中笑道: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条老狐狸,我偏不咬钩,看你怎么应对。” 于是他岔开话题,对刘彩娥问道: “哦,对了。不嫂子的家传武功可是山河诀啊?” 刘彩娥本想着他们会继续聊前尘往事,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加入付久重他们的队伍,以期日后可以有个靠山,没想到付久重没有继续深问,她有些尴尬道: “不错,正是山河诀,只是我修炼尚浅,完全不值一提。听闻付兄弟也是山河诀傍身,不知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付久重笑了笑道: “具体什么境界我也不知,但可以感受到全身经脉尽皆通畅,特别是任督二脉。” 刘彩娥闻言大惊,她刷的一下站起,大声道: “什么,你已经打通任督二脉了,那岂不是你已经达到山河诀的最高境界,百川归海了吗?” 众人被她这突然的惊声大喊吓了一跳,付久重见她神情有异,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便问道: “大嫂,这百川归海有什么不妥吗?” 刘彩娥缓缓坐下,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后道: “这太不妥了,自山河诀创立以来的几百年间,从未有人达到百川归海的境界,最高也就到百川归海的前一重境界:一马平川,就这已经百年难遇的天才级人物,足以在朝廷江湖呼风唤雨。至于这百川归海,我听我娘说,因为没人达到过,所以具体有什么样的威力,无人知晓,只是存在于典籍之中。典籍关于百川归海的描述就有全身经脉畅通无阻,内里可在任督二脉高速运转,实非人力可达也。你这么年轻,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实在是匪夷所思,除非你并非凡人。” 说到最后,刘灿娥竟有些疾言厉色,楚小萌见此赶忙解释道: “婶婶,我哥还真不算是凡人,他是先天武体,又被他师父严无垢精心培养,所以才能年纪轻轻达到如此成就的。” 刘彩娥听到楚小萌的言语后,先是愣了愣,随后在嘴中不住的说着: “先天武体,先天武体?” 突然,他对付久重说道: “你是赵家后人?” 付久重一惊,他赶忙问道: “此话怎讲?” 刘彩娥想了想道: “前朝赵氏皇族被我祖辈柴氏篡位后,一直被朝廷严密监视,限制其家族发展,你可知这是为何?” 付久重立刻想到,赵氏一定是有什么可以扭转乾坤的能力,便道: “难道赵氏还能东山再起吗?” 刘彩娥道: “不错,赵氏能定鼎中原,是因为他们的开国皇帝也是一位先天武体的顶尖武夫,靠着武力和智慧在多国混战中夺取中原坐上了皇帝宝座。而后赵氏再未出现过具有先天武体的后代,武力下滑严重,所以才会被柴氏篡位。而当年的赵氏的开国皇帝死前曾找过术士推算过国运,术士没有名言赵氏会被窃国,直说数百年后会有一位后辈子孙重获先天武体,并夺回江山。因此,朝廷才会限制赵氏皇族的人口发展,严密监视赵氏子孙的动向。” 付久重听完浑身冷汗直流,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涉及到一个数百年的预言,这事要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恐怕自己早就夭折了。 吴仁良见是个时机便道: “夫人,此等机密,不可再大声宣扬。今日所有言语在座的一定要严守秘密不可外泄,否则可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看了看四周空旷,仆人们也站的远远的,便轻声道: “当年高阳公主是齐王的姑姑,我夫人便是齐王的表妹,他们表兄妹关系亲密,在齐王案发后,我夫人便想着为齐王求情。那时高阳公主已经故去,她只能亲自去求先帝,结果被先帝一顿训斥,还丢了爵位,而后我感觉到朝中有人将对我们不利,便急急上书请求离开了京城。所以付兄弟,此番还望你能念我们老两口思乡之情,可以助我们重回京城。” 付久重终于明白了此间缘由,他点点头道: “好,我答应了。” 第150章 小宝的往事 付久重知道吴仁良夫妇的心思便痛快答应了下来,随后付久重说道: “吴老兄,我们恐怕还会很快启程,在汉江府待的时日也不会太久,离开汉江府去查案闯江湖,带着小宝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啊。” 吴仁良笑呵呵的正要答话,刘彩娥已经抢过了话头,她笑道: “这个我们早就想到了,小宝这孩子还没到可以和你们闯荡江湖的程度。真让他跟着你们,我也担心他拖累你们,咱们先把师徒名分定下来,楚师父先传授一些基础的功夫给他,让他先刻苦练习,待日后有能力了,再去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 付久重见她有些犹豫,大概猜出了她的忧虑,就说道: “嫂子,您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小宝现在成了小萌的徒弟,我的师侄只要能帮上的我们一定尽力。” 刘彩娥见他如此说就放放下心来,她点了下头,随后说道: “好,那我就说了。说起来,我还得先感谢楚师父,是楚师父让小宝幡然醒悟的。小宝自上次被楚师父揍了一顿,安分了不少。上次我问他原因,他说他自那以后知道他父亲的势力并非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如果他再为非作歹总有一天会有他父亲兜不住的那天,而后果他也是想象就感觉后怕,那恐怕是灭族的灾祸。他说那天被揍就是对他的一个警告,所以从那以后,他收敛了不少,并且真心想要浪子回头。但他的毅力和吃苦的本事实在太差了,我实在是担心,等楚师父一走,我们舍不得严加管教,又让他半途而废了。所以我和老爷想求你们一件事,看看是否可以让致远镖局的方家兄妹帮着管教管教他。我听说付兄弟是致远镖局总镖头的亲徒弟,方家一定会买你这个面子的。” 付久重嘿嘿一笑,他在心中不得不怀疑这老两口和他们的胖儿子是别有用心,还没说话,楚小萌已经开口调侃了: “婶婶,你们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刘彩娥脸一红,她和吴仁良对望一眼,尴尬的哈哈笑起来,吴仁良呵呵笑道: “要说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你们也知道小宝是钟情于那个方家女孩子。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玩的挺好的,不过到后来,小宝被惯坏后,就走了歪路,迎秋那丫头也就厌弃了小宝。我们呢做了诸多的努力,但是小宝实在是太不争气,我们被拒了几次也就没脸再去贴冷屁股了。” 付久重听到这,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吴仁良居然没有以权压人,还算得上是个好官。 吴仁良叹了口气道: “哎,后来,小宝也就破罐破摔,总在街面上惹事,欺男霸女,想引起迎秋那丫头的注意,结果人家根本不理,倒是累坏了我这个为他擦屁股的当爹的。” 刘彩娥接过话头说道: “那个时候我看小宝每天表面上开开心心的跑出去惹一堆乱子,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就知道他并非是真的想去做那些事,后来我也打听到,他做的事也从没有出格,也从未害过人命。我也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心疼他才没有责怪过他的。” 吴怀宝听到着有些伤感道: “爹,娘你们就别说了。” 楚小萌严词道: “吴怀宝,你后来不会破罐破摔真的去做那无良的纨绔子弟了吧?” 吴怀宝马上摇手道: “师父,没有,没有。我是有些破罐破摔,但真没有坏良心。您可以问我爹爹,这些年我可有让人家破人亡,致人死命的事。” 吴仁良赶紧解释道: “没错,没错。他惹的事啊,都不大。不是白拿些人家的财物,白吃些酒店的酒食。对女孩子嘛,顶多是轻薄几下。我每次给他擦屁股啊,那些人也只是气愤倒没人恨他。” 楚小萌看着吴怀宝,不依不饶道: “那我揍你那次,你为什么那么的肆无忌惮,完全像是真的。” 付久重已经猜到了大概,他转头偷偷的笑了一下,楚小萌观察到了他这一异动,连忙催促道: “快说。” 吴怀宝结结巴巴道: “这个,这个...” 刘彩娥已经忍不住了,她拍了一下吴怀宝,说道: “我们都给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就说吧,怕什么?” 吴怀宝被拍的一颤,他终于下了决心,说道: “因为那天我得知消息,迎秋妹妹会经过那条路,我想看看他对我的态度。” 楚小萌一惊,她没想到吴怀宝这么的痴情,她连忙问道: “那那天她经过那条路了吗?” 吴怀宝摇摇头道: “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们镖局,专门挑好了时机才做那坏事的,结果后来问监视的那些人,他们说,迎秋妹妹听说我再前面为非作歹,直接就绕道走了。” 说到这,吴怀宝眼圈竟然红了,楚小萌点点头道: “哦,所以,你从那以后就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了?” 吴怀宝点点头道: “是的,师父。我真的很喜欢迎秋妹妹,之前我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青梅竹马的我们会突然成为陌生人,我一直以为是她喜欢上了其他人,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是我本身的懒惰和玩世不恭让她讨厌了我,而我所作的一切只会让她越来越不待见我。明白了这点后,我就决定要改变自己,做最好的自己,希望有一天能让她对我有所改观。只要我努力的修炼,也许我变的优秀的那一天,我们俩会重新变成两小无猜的那一对男女吧。” 楚小萌被感动了,她虽然知道吴怀宝非正常的相思实在不值得推崇,但这个家伙的一片痴情还是让人动容的,她安慰她道: “小宝,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的男儿,你放心只要你努力修炼,多读书,建立自己的功业,不再依靠父辈的荣耀,你一定会赢回方迎秋的心的。” 付久重也没想到吴怀宝会有这样一段青涩的相思,也安慰道: “嗯,我也会助你成功的。” 听到付久重说出这句话,吴仁良夫妇连忙异口同声的感谢道: “多谢夫兄弟成全了。” 付久重连忙摆手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也会助小宝提高武功之事。” 吴仁良夫妇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付久重见状呵呵笑道: “不过你们所说之事我愿意一试,方家兄妹愿不愿意,我可不敢保证。” 老两口这才重新恢复了笑容,吴怀宝倒有些害羞起来,不过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激动和向往,楚小萌决定给他泼点凉水,就说道: “其实这事的成败全在小宝你,你只要在我们去请方家兄妹的时候,好好表现,多表决心,做一些让人觉得踏实的事,这样成功的可能才会多那么一点,否则你还是一厢情愿,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怀宝出乎意料的没有气馁,他坚定的说道: “谢师父指点,我一定好好表现。” 楚小萌点点头,其他几人也都满意的微笑起来,付久重见时候不早了,就说道: “这样吧,小妹,咱们俩一起先教些小宝一些入门的功夫,先让他练起来。” 说完,又转头对吴仁良说道: “吴老兄,小宝不光要学武,学文也不能落下,否则就成了瘸子,以后也不是一事无成,就是成为一大害。” 吴仁良点头道: “付老弟说的是,我这就安排人寻找名师,让小宝走上正途。” 付久重道: “一定要找那些正人君子有大学问之人才行。” 刘彩娥十分认可付久重的建议,便回应道: “是,是。我们一定不惜重金给小宝找个好老师。” 付久重点点头,继续道: “嫂子,府内可有习武之地吗?” 第151章 又一个先天武体 刘彩娥道: “有,有,我领你们去。” 众人一起起身,跟随着刘彩娥来到了一小片广场,这片场地不大,但练武所用的武器架、木人桩、箭靶、草人、石锁等应有尽有。 刘彩娥待众人站定后,从容的介绍道: “这是我平时习武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是习武完全够了。小宝小的时候觉得新鲜也天天跟着我瞎练,结果长大了一点因为吃不了苦就不再来了。” 吴怀宝闻听一阵脸红,他跑到刘彩娥身边,跺脚道: “娘,你就别揭我短了。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畏难怕苦了。” 刘彩娥尴尬一笑道: “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不过你怕丢人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在场的都算是你的亲人,你就放开点,好好学。” 楚小萌见差不多了,就接话道: “小宝,婶婶说的不错。你既然怕丢人就更要好好练了,不然你的意中人永远都瞧不上你。” 吴怀宝恭恭敬敬的躬身抱拳道: “是,师父。小宝受教了。” 楚小萌知道自己该开始教学了,不过他想了半天,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楞了半天的她突然挠起头来,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教起,她从小学武的经历就是很随意的,总不能按自己的经历去教小宝吧,小宝明显不是那种随便教教就能成才之人呐。 正不知所措间,付久重在旁提醒道: “小妹,你就按你师父教你入门的功法教小宝就行。” 楚小萌不好意思的笑道: “可是入门功法给我忘记了,我现在常用的都比较复杂,还要求有一定的内功基础。” 付久重想了想道: “哦,这样吧,我也算小宝的师伯,传授他武功也不算坏了规矩,我先按小妹师门武功的门路教小宝一套入门的内外功修炼之法。” 楚小萌听闻付久重愿意帮忙当即首肯,其他人见状也就没有什么异议,特别是仇杰听说师父要传授新的武功,好奇心大起,连忙凑近了一些,聚精会神的观察起付久重的言语和动作。 付久重得到了楚小萌的同意,就喊过来了吴怀宝,先是拉起了他的胖手,搭脉感受了一下他的内力基础,发现有一些山河诀的基础内力,看来当年刘彩娥是有教授过吴怀宝内力的,只是修炼尚浅,打通的经脉和穴道有限。 了解了吴怀宝的基础后,付久重仔细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以山河诀为基础,先让他比较容易接受,就将山河诀入门的功法进行了简化,传授给了吴怀宝。 吴怀宝跟随着付久重的指引,运起内功一步步的引导内力修炼,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果然接受起来容易很多。 学了几遍后,吴怀宝牢牢掌握了功法的运行之法,付久重满意的点点头道: “不错,你先勤修苦练这入门之法,待打通了身体的基础穴道经脉,再让你师父传授你她师门的武功。” 吴怀宝点头称是,学完内功,付久重又传授了他一门叫青灵剑的剑法,可以算得上是如意剑的同宗同源的小派剑法,招式不多,求得是暗隐灵动。 付久重从武器架上找了两把剑,交给吴怀宝一把,亲自演示了一遍,并将其中内力运用之法仔细的解释了一遍,吴怀宝跟着有样学样,居然也就两边就学会了。 付久重没想到这个家伙并没有像外表那样是个绣花枕头,便勉励道: “你的悟性不错,还是那句话要勤加练习,而且要内外功一起,这样相辅相成下,你的武功才会有长足的进步。还有也要注意锤炼体魄,这场地里的石锁和各种炼体的器具也要时常使用。” 吴怀宝持剑抱拳道: “谢师伯,小侄一定努力修炼,待再见之时一定不让师父师伯失望。” 一旁的吴仁良夫妇终于是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不过刘彩娥有些奇怪刚才付久重所传授的入门功法,她上前疑惑的问道: “付兄弟,你这是山河诀的入门功法吧?我怎么感觉不太一样的呢?相比起来,我所学的可要复杂许多。” 付久重嘿嘿笑道: “不足为奇,之前的入门功法太过复杂了,不适合小宝,而且小宝也有那么一点基础,因此我将山河诀的入门功法化繁为简,以适应小宝的身体。” 刘彩娥有些惊异,她先前知道了付久重先天武体之时已经让她倍感神奇,没想到付久重还是一位武学大家,这下更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禁鼓起掌来: “厉害,厉害。付兄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看来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却非空穴来风啊。” 楚小萌有些好奇江湖上都传付久重些什么,就赶忙问道: “婶婶,江湖上都是怎么描述我哥的?” 刘彩娥笑道: “江湖上说你哥,年过半百,已经是一代宗师的武功。”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便一起大笑起来,看着时候不早,付久重就要告辞离去,吴仁良再三的挽留,付久重只能说道: “吴老兄,你忘记了我们还得去一趟致远镖局给你们当说客呢?” 吴仁良这才罢休,但随后还继续说道: “那你们离开汉江府之前,可要每日都来看我啊。” 付久重点头道: “放心,我们不还得看看小宝的武功修炼的情况吗?” 众人这才在欢笑声中分别,坐上马车后,付久重驾车,仇杰骑马。 走出去了半里路后,楚小萌突然道: “哥,我感觉吴仁良真是一个老狐狸,他应该早料到我可能教不了小宝什么,早就想到你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付久重哈哈笑道: “你别忘了,拜你为师的这个想法可是我提出来的,不过他可能也有顺水推舟之意罢了。” 楚小萌嘿嘿笑着,又摸了摸怀中那张吴仁良临别时交给她的500两银票,道: “对,对,不过咱们也没亏。” 付久重见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便说道: “这钱,你可省着点花,最好是换的散碎一点。吴仁良这个老家伙直接给你一整张的,也不怕你麻烦。” 楚小萌一脸正色道: “这钱我才不花呢,我要好好存着,等有急用那天我再花。再说,有你在,我还怕没钱花吗?” 付久重点点头笑道: “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仇杰见是个说话的空隙,便在旁插嘴道: “师父,刚才看你教师弟山河诀入门功法,我也跟着运转了一遍,发现很是畅快。您之前教导的不是不要随意乱学内功吗?为什么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呢?” 付久重听完一阵的不悦,这个仇杰好奇心还真是强,他真怕仇杰哪天内力走差了走火入魔,便厉声道: “教导过你,你还偷着自己练?” 仇杰赶忙抱拳道: “师父,徒儿知错了,只是实在好奇就跟着练了一下。” 付久重训斥完后,也感觉十分的惊奇,按理说,之前教给仇杰的入门功法和山河诀的入门功法完全不同,如果强行混练极容易走火入魔,甚至于穴道受损,经脉闭塞。 如果仇杰可以自由修炼没有阻碍,那说明他穴道打通的数量已经有相当的规模,而且控制内力流转的能力也相当强悍,为了验证,他叫仇杰靠近马车车身,搭上他的腕脉仔细探寻了一番,一探之下,立刻大惊失色,他惊奇道: “你什么时候打通这么多穴道了?” 楚小萌也来了兴趣,凑过来听仇杰怎么回答,仇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结结巴巴道: “自,自从师父教给我入门功法和流云变掌法,还有闫哥哥的流星步,我就从来没有中断过修炼,具体打通了多少穴道和经脉我也清楚。” 付久重又问道: “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容易生病?” 仇杰惊讶的点点头道: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小时候我特别容易受风寒,要不是村子里有一位会点武功的大夫经常为我按摩医治,恐怕我早就病死了。不过自从您教授给我武功后,我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了,这段时间好像从未生过病了。” 楚小萌不可思议道: “难道又是一个先天武体?” 第152章 训徒 付久重想起了罗家庄洪重辉有关先天武体的描述,当下便确认了七八分,为了让仇杰心无旁骛专心修炼,他决定隐瞒这个猜测,便对楚小萌道: “不是,仇杰只是悟性极高,修炼得当所以才短时间有这样的成就。” 虽然又对仇杰说道: “仇杰,既然你有先天的修炼资质更应该戒骄戒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这样才不辜负了你这副好身躯。” 仇杰听付久重叫他名字,知道是慎重之言,便在马上抱拳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一定刻苦修炼。” 付久重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闲聊了一会,他们按吴仁良提供的路线来到了汉江府的致远镖局,报上姓名后,不大会功夫,呼呼啦啦出来了一帮人。 付久重定睛观瞧,发现有方正全,方迎秋,还有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和一名未曾见过的年轻人,他们走近后,付久重三人不等他们走下台阶,抱拳上阶,哈哈大笑道: “小侄拜见师叔,这相有礼啦。” 方正全也哈哈笑道: “贤侄,贤侄。甚是想念啊。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内人,本地汉江帮帮主张铁山的女儿张绣兰,家传武艺铁砂掌。” 方正全介绍的是一位雍容华贵但不失江湖气概的中老年妇人,眉宇间颇有方迎秋的几分神色,想来当年定是武林中排的上号的美人。 付久重不敢怠慢,急忙下拜道: “拜见师叔母。” 张绣兰连忙虚扶道: “久重不必客气,你师叔自广平府回来后总跟我提起你,元修和迎秋也总跟我夸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付久重连道不敢,紧接着方正全又介绍起那个生面孔,看那那个年轻人的样貌应该是方正全的儿子,果然,方正全介绍道: “这是我另外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叫方骠,是长子。来,快来见过付大侠。” 那年轻人急忙上前拜见,他约莫30多岁年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隐隐有了一点小宗师风范,他大大方方地抱拳道: “早闻付兄弟武功人品具是一流,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啊!” 付久重连忙道: “方兄过奖了。” 他没见到方元修,便接着问道: “敢问方兄,令弟今日怎么没有现身啊?” 方骠道: “元修有一重要的镖要保,已经离开汉江府了。” 付久重点头道: “原来如此。对了,这位是楚小萌,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仇杰,方兄未曾见过他们二位。” 楚小萌和仇杰分别和方家人见礼,方家人见仇杰形貌不凡,当即心生欢喜,无不夸赞付久重收了位好徒儿,付久重担心仇杰骄傲,连忙提醒了他几句。 众人在调侃付久重训徒的笑声中,一起进了镖局。 在方正全的带领下,他们直接入了一间豪华的饭厅,付久重看看时候也差不多正是晚饭的时间了。 他们准备的饭菜甚是丰盛,付久重不禁想到:看样子是早已得知了消息做了准备,以此说来,吴家和方家的确是互有来往。 众人坐定后,付久重抱拳不好意思道: “师叔,师叔母,实在是抱歉,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一来就蹭师叔一顿饭,实在羞愧啊。” 方正全哈哈笑道: “贤侄,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可是我师姐的亲徒弟,咱们亲的不能再亲了,还能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吗?你以后啊,就当这里是你的家,随时来,都不用通报。你说回自己家,还要带什么礼物吗?” 付久重见方正全说的真诚,便道: “是,师叔说的是,是小侄我见外了。来,师叔,我先敬您和师叔母一杯酒,感谢您二老的盛情款待。” 方正全夫妇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和付久重一饮而尽。 方正全随后宣布开宴,这餐宴席才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间,付久重问道: “师叔,上次师娘可跟您来汉江府了吗?” 方正全道: “我师姐应该是有急事,我们一起启程,南下回总镖局的路上,只在我们汉江府待了一晚,第二日就急急启程了。” 付久重有些疑惑,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让师母这样处变不惊的大人物急急忙忙的赶回,他便问道: “师娘可说什么急事了吗?” 方正全摇摇头道: “师姐没说,我问了,她也只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她没什么忧色,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付久重听他这么说才放心,这时,方骠端起酒杯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按辈份我应该叫你师弟,咱们份属同门,这杯酒师兄就当是欢迎师弟你重回霹雳门了。” 付久重听他话里有话,和他一起饮尽杯中酒后,问道: “师兄,你的意思是,霹雳门认我这个外人了吗?” 方骠点点头,见付久重直称自己师兄是认可了自己的称呼,便呵呵笑道: “是啊,师弟猜的不错。师伯,哦,也就是您的师娘,已经跟师爷写信,讲述了你的事情,师爷那边相当的开心,当即认下了你这个徒孙。” 付久重这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他十分感谢师娘为他考虑的心思,她老人家一定是担心自己在江湖上孤立无援,特意让她的父亲认可这个徒孙的。 想到这,他对方正全说道: “师叔,倘若您有机会给师娘写信或者见到她一定向他表达我的感谢之意和思念之情。” 方正全点头道: “好,没问题。” 随后又是一场开怀的畅饮,这次让付久重比较高兴的是,终于没有人找他比武了,估计是方正全见过自己的几人提前打过预防针,今日新认识的人才不会技痒难耐。 饮至中途,方迎秋终于是忍不住来到了付久重身前,脸红着,含羞道: “师兄,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师兄,我敬你一杯吧。” 听她自言自语般的话语,付久重也不禁有些赧然,连忙道: “师妹,你少喝些,这酒烈。” 方迎秋果然听话只稍稍呷了一口,随后低头飘然而去,临走时,付久重分明听到她低低的自言自语: “叫师兄,果然亲近了呢。他又英俊了不少。” 付久重一脸的尴尬,本想提一提吴仁良夫妇的嘱托,结果被方迎秋的热情打乱,实在是担心破坏了今晚热闹的气氛,只好偃旗息鼓待有机会再说了。 热烈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深夜,方家人还不知疲倦,还是旅途劳顿的付久重主动提出改日再续,他们才不情愿的离席而去,付久重三人被安排了三间挨着的上等客房入住,旅途带来的困倦让三人无心闲聊,各自入睡。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练完山河诀,出得房门,发现仇杰已在院中习练流云变,想到自己自收他为徒以来还未认真的教导过他,便认真的观看起来。 仇杰练的专心致志,完全没发现付久重站在身后,付久重很满意仇杰的专注,见他动作中有几处不到位的地方,便出言指点。 仇杰耳闻付久重的声音,当即停止转身抱拳道: “师傅早,刚才没有打扰师父休息吧?” 付久重双手附后站在台阶上,只轻轻嗯了一声道: “继续,按我刚才说的再练一遍。” 仇杰点头称是,转身按刚才付久重指点的方法又重新演练了一遍刚才的招式,果然这一改进立竿见影,仇杰马上发现经过指点后的招式威力大增,完全不似刚才那么的滞涩,他立刻转身下拜道: “多谢师父指点。” 这时从院子门洞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道: “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第153章 打开心结 付久重循声望去,原来是方骠,后面还跟着方迎秋。 方骠一边走近一边抱拳道: “师弟,你这徒弟的功夫可真是俊的很啊,加上你的点拨下,又厉害了不少。” 付久重还礼道: “师兄过奖了,这孩子天资不错,但还需磨练磨练。” 方骠哈哈笑道: “师弟,你太谦虚了。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徒弟。诶?楚小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话音刚落,旁边一间房子房门被打开,楚小萌伸着懒腰,懒洋洋的从屋里走出,打了个哈欠道: “方哥哥早啊,好久没睡个好觉了,昨晚乏的紧睡的还挺香,要不是这师徒俩在这练武,我还能睡会呢。”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方骠见状乐呵呵的说道: “楚姑娘饿了吧。走,咱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楚小萌一听有早饭吃,开心的问道: “有炸果子吗?” 方骠哈哈笑道: “有,有。” 又转头对付久重道: “师弟,咱们一起去吧。还有仇杰,吃完饭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付久重答应了一声,仇杰也抱拳跟随着方骠一起前往饭厅。 一路之上,方迎秋都紧紧跟随在付久重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些他的近况,付久重面对这个迷妹实在是手足无措,楚小萌见他俩一个脸红,一个羞涩的样子,不停的捂嘴偷笑。 方骠则早已知道妹妹的心思,故意离的稍远一些,让他们有点私人空间。 可偏偏有仇杰和楚小萌两个爱听他俩的对话,就像跟屁虫一样那么跟着他们,这让方迎秋甚是难受,好些私密的话总是说不出来。 好在尴尬没持续太久,他们很快来到了饭厅,饭桌上方正全夫妇已经在等待,见他们进来,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坐下一起吃早饭。 楚小萌见满桌子丰盛的早餐早已是食指大动,也不客气,先盛了碗粥,就着果子咸菜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方正全夫妇见她吃的开心,也不以为意,张绣兰更是笑开了花,不住的劝道: “慢点吃,还有好多呢。” 付久重三人这几日赶路少不了风餐露宿,今日的确算是难得的一顿早餐,见楚小萌吃的高兴也就没有去制止她的放纵。 众人在楚小萌的带动下,也有滋有味的吃起了早饭。 方迎秋吃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就说道: “师兄,我想问您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付久重猜到她大概是要逼自己表态,为了避免尴尬,他提前说道: “师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上次我告诉你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其实是言不由衷的话,不久前我就陷入了一段苦恋,后来的结果让我很是痛苦,现在每每想起都让我痛苦不已。师妹,你的人品样貌都无可挑剔,但我现在真的很难再走进下一段感情,还请你见谅。” 付久重本以为方迎秋会羞愤难当,给他一个难堪然后跑出去,没想到,方迎秋听完他的话后,虽然刚开始有些难过,但是马上振作起来道: “师兄,你误会了,我是想问您查案的路上还缺不缺人手,我也想像楚妹妹那样闯荡一下江湖。” 付久重如释重负,他知道自己给了方迎秋一个台阶,她也还了自己一个梯子,便道: “哈哈,师妹,你太看得起我们这个小团队了。哪有什么人手,不人手的。只是我们这一路之上,已经遇到了不少凶险,遭遇了不少强敌,如果加入我们,我怕师叔他们老两口担心啊。” 方正全夫妇正担心付久重答应,见付久重说话得体,都松了口气,连忙道: “是呀,迎秋,你付师兄说得对,这江湖不是那么好闯荡的,等你的武功再精进一些,在和你哥哥们多走几趟镖再找你付师兄出去闯荡吧。” 张绣兰也赶紧补充道: “迎秋,你要走了,妈妈该想你了。” 方迎秋没有说话,低着头想了一会终于点头同意了。 楚小萌见状嘿嘿笑道: “秋姐姐,你可千万别羡慕我,我有几次差点就死掉了,要不是有哥哥们保护你就见不到我了。还有啊,你那么善良,一点遇到恶人要杀你,你自保的情况下会不会痛下杀手呢?” 方迎秋一惊,她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长大的环境,都是父母疼爱,兄长们照顾,从来没让她吃过一点苦,别说是杀人,她连说句重话都会觉得有辱斯文,她连忙道: “楚妹妹,你杀过人了吗?” 楚小萌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泪水似乎萦绕在她的眼眶里,她点了点头道: “嗯,你不会想知道那种感受的。” 方迎秋终于彻底打消了跟随付久重闯荡江湖的念头,顺带着对付久重那种热恋也冰冷了不少。 付久重见是个好时机,便开口道: “师叔,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禀报。” 方正全疑惑道: “哦,贤侄但说无妨。” 付久重慎重的说道: “小妹收了吴怀宝做徒弟,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吴家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方正全有些奇怪道: “这个老家伙,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要你传话呢?究竟是什么事让他抹不开面子?” 付久重咬了咬牙道: “他想把小宝今后学武和监督的担子交给您家的几位子女。” 方正全有些恼怒,他是很看不上吴怀宝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还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不是两家十几年的交情,早就断了来往了。 但见是从付久重嘴里说出的话,他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好紧皱眉头,不住的说道: “这个,这个...” 方迎秋已经忍不住了,她大声道: “师兄,是不是吴怀宝那个家伙求你们,让你们当说客的?” 付久重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开口,楚小萌已经接过话头: “方姐姐,你别急,听我给你说说那个家伙的经历,你就理解了。” 不等方家人答话,楚小萌就将吴家的经历和吴怀宝如何痴情的过程娓娓道来。 一直讲了2刻钟才将整个事情讲清楚,最后楚小萌强调道: “小宝现在改了很多,而且我哥也亲自传授了他武功,相信只要有人监督督促他,他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方家人没想到吴家有这么多的过往,也没想到那个小胖子原来也是个痴情种,只是毅力差了些。 方迎秋听完整个故事,心中那久藏的一丝火苗被点燃,她慢慢回忆起了,她和吴怀宝小时候一起快乐玩耍的情景,想着那个时候吴怀宝励志做个大英雄或者大官,回来风光的取她,就不禁嘴角上扬。 至于之后吴怀宝变了样子,却没变心确实让她有些感动,思前想后,仔细考虑一番后,她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答应了。不过,我得亲自去见见婶婶,跟她说明,我会和楚小妹一样不惯着他,该揍就揍,绝不手软。” 方家人见方迎秋答应了,又想着吴怀宝若是能浪子回头,成全这桩姻缘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当即也无异议。 付久重听完心下大慰,他没想到楚小妹一番话居然打开了方迎秋的心结,当即说道: “好,师妹。咱们吃完早饭就一起去知府衙门。” 方骠怕妹妹受欺负,也赶紧说道: “我也去,我要好好验证一下这个吴怀宝到底有没有改变。” 付久重点点头看向了方正全,方正全想了想,和张绣兰对望一眼,得到认可后,说道: “哎,我们俩家要不是因为这个吴怀宝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次也算是个契机,你们俩去了,见到你们吴伯伯要表达清楚咱们家的意思,别再让俩家陷入尴尬的境地了。” 第154章 小宝献艺 方骠本想着早饭后和付久重切磋切磋讨教一些武功,但没想到付久重说了吴怀宝这么档子事也就只好作罢。 几名年轻人当下也不再吃早饭,起身拜别了方正全老两口,一起出了镖局,步行赶往府衙。 于路上,方骠有些不死心,他担心付久重说不准哪天就突然离开,机会难得,就对付久重说道: “师弟,早闻你武功高强,已有宗师风范。我那弟弟经过你的点拨武功突飞猛进,听说裴继元那小子也因为你一下子从一个二流角色跻身了一流高手,更是打败了向胜龙那个家伙,我实在艳羡的紧啊。你看,要不咱们约个时间我想你讨教几手武功,还望师弟你不要推辞啊。” 付久重十分欣赏方骠的坦诚,虽然铺垫了一些但总算没有藏着掖着,便道: “师兄谬赞,我这也是误打误撞帮了他们,那算得上什么宗师啊。其实我也早已倾慕师兄一掌震汉江的大名,也想跟师兄好好探讨探讨武学。师兄请放心,我们在汉江府还要待些时日,一定有机会切磋武功的。” 方骠闻言大喜,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开心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笑呵呵的说道: “师弟,真是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 付久重也哈哈大笑着回应道: “酒很快就会有了。” 众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府衙,他们没有走府衙正门,绕到后门敲响了房门。 门房见是他们,没有通报直接让他们先进了府,领他们去昨日付久重教吴怀宝练舞的小场地等待,随后去通报吴家主人。 不大会功夫,刘彩娥领着吴怀宝快步走来,她见付久重果然带来了方家兄妹,笑容一下子更加灿烂,离老远就说道: “久重,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骠儿,迎秋你们可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一众年轻人不等她走近,都齐齐下拜各喊各的称呼拜见刘彩娥,一时间“婶婶,嫂子,奶奶”的称呼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刘彩娥好久没看到这么多年轻人凑到一起的热闹场景感到十分的快慰,当即一个个扶起众小辈,把每个人都仔细的打量一番,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随后她赶忙招呼吴怀宝过来见过众位哥哥妹妹,吴怀宝也懂礼数,和众人互相见礼后犹豫了片刻走到了楚小萌的身后。 刘彩娥看着他们朝气蓬勃年轻的面孔,心下大慰。见今日秋日暖阳甚是温暖,便叫人搬了数把椅子,让众人在练武场的边上坐下,坐定后,付久重问道: “敢问嫂子,怎么没见吴老兄呢?” 刘彩娥笑道: “他呀,在前堂处理公事,分不开身,就安排我来陪你们了。” 付久重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嫂子,我们没打招呼,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赶来,实在是叨扰了。” 刘彩娥摆手道: “哪里话,你们都算是小宝的亲人,来我家就跟自己家一样,打什么招呼嘛。” 她见方家兄妹默不作声,知道自己得先开个头,便道: “小宝,还不给你方大哥,和迎秋妹妹赔罪。” 吴怀宝闻声立刻离座,走到方家兄妹身前,躬身下拜道: “方大哥,迎秋妹妹,之前是我不争气,让你们失望了。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着母亲学武,反而跟着那些不良之人学坏了。前一阵子师父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让我幡然醒悟,我知道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可能让你们重新接纳我,只会让你们更加的疏远我。我已经和以前的自己彻底决裂,还请方大哥和迎秋妹妹看我以后的表现。” 方迎秋听闻他的言语,看他一直弓腰低头没有抬眼看过他们,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市侩狡猾之气,还真觉得有些惊奇,心想这家伙怎么变化这么大,难道是个受虐狂吗? 但见他话说的诚恳,便道: “你说的只是你说的,你既然想让我们监督你学武,那你以后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告诉你,你不要觉得只有你师父敢揍你,你要是敢胡作非为我也揍的你鼻青脸肿。” 刘彩娥赶忙附和道: “对,对。骠儿也是,他以后要是再干坏事,你也可以管教他。” 方骠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如此溺爱吴怀宝的婶婶居然会变的如此不护短,当即抱拳道: “婶婶,请放心,我们兄妹一定让宝弟走上正途。” 吴怀宝也直起身,挺起胸膛,高声道: “师父,师伯,方大哥,迎秋妹妹,你们请放心,如果我还如以前的样子,不用你们揍,我自己就把自己给掐死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能永远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想我20岁的年纪还一事无成,实在难以面对父母的教养,我,我....” 说到这,吴怀宝竟然开始啜泣起来,显然是真的后悔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众人见状也终于相信了他的悔改之心。 楚小萌妹等刘彩娥动作,先起身拍了拍吴怀宝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别哭,小宝,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你用眼泪洗刷你的耻辱也算一个新的开始,过了今日就不许再掉眼泪了,听到了吗?” 吴怀宝听楚小萌的劝解,果然止住了眼泪,他抱拳道: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记住了。” 楚小萌点点头,哈哈笑道: “这才是我的好徒弟。来,把昨天你师伯教你的功夫练一练让方大哥和迎秋姐姐看看。” 吴怀宝点头称是,他脱去了袍子,露出了里面穿的一身紧绷的劲装,众人看他肥胖的身材挤在那身衣服下不禁有些好笑,但想到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意嘲笑的小胖子,便都按下了嘲笑的嘴角,仔细观看他演练武功。 吴怀宝按昨天付久重教授他的入门功法,先修炼了一遍内力,在自身已开的几处穴道循环了一个周天后,他感觉神清气爽,随后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柄铁剑,开始练习付久重教他的青灵剑。 青灵剑招式优美颇有仙气,但在吴怀宝肥胖身躯的演绎下,显得多了几分沉重,但灵动的剑意还在。 付久重没想到吴怀宝居然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取长补短,注重剑意,忽略因自己身体沉重造成剑招凝滞。 吴怀宝在使出剑招之时有不流畅之时就尽量贴合剑意不去管剑招的衔接,这样一来,虽然剑招有几分不到位,剑意却有了九分到位。 付久重心下大慰,他将自己这番观察得到的结论告诉了楚小萌,一旁的方家兄妹听到付久重的解释也是十分的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个吴怀宝居然还有这份悟性。 楚小萌听完则十分的高兴,他收的这个徒弟虽然大部分是因为那500两银子和玩笑的成分,但还是真心想让这个徒弟出人头地能有一番作为,小宝如果能名扬江湖,她们这对年龄颠倒的师徒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刘彩娥则笑呵呵的看着儿子练习,其实吴怀宝能有这番表现,她是有一部分功劳的。 她实在是太了解她的儿子,知道现在的阶段,吴怀宝不可能修炼什么高深的武功,只能通过这种点滴的积累慢慢锤炼体魄,增强内力,便在昨晚亲自给他讲解了武功的许多基础知识,顺带着点拨了他现在需要注重的关键。 吴怀宝果然一点就透,自己琢磨了半天后,仔细的把青灵剑消化了一遍才有今天惊艳的表现。 一套青灵剑练完,吴怀宝已经是汗如雨下,但却不见疲累神色。 他平复了呼吸,收剑抱拳道: “献丑了,师父,师伯,我练剑的时候总觉的有些滞涩,不知什么原因,还请二位指点一二。” 第155章 迎秋训宝 楚小萌看看付久重,付久重点了点头道: “这是因为你内功底子薄的缘故,每当你想要使出剑招之时,因为穴道经脉的不通无法让内力到达,因此会有一种有力无法使出的感觉。如果你只想熟悉剑招剑意,我建议你可以只练其形,练习时不使用内力,这样就不会有滞涩之感了。” 吴怀宝听完当即试验,果然刚才某些招式变的顺畅,只是感觉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威力。 亲测有效后,吴怀宝当即拜服道: “多谢师伯指点。” 付久重点点头道: “你现在还需苦练内功,待你的穴道经脉打通后,就可以发挥出此剑法的威力了。另外你重剑意轻剑招的修炼方式很适合现在的你,但一旦你的内力达到一定高度,就必须剑招剑意齐头并进,否则你的剑法最终可能变的不伦不类,遇到真正的高手必将一败涂地。如果你追求极致的话,可以只重剑招剑意其中一项,将其修炼到巅峰,那么将来也可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只不过这样的步伐必将是艰难险阻不断,需要强大的毅力才可。” 在场其他人听完付久重的观点,都在仔细咀嚼思考,纷纷觉得他这番言论切中要害,是真正的金玉良言。 而吴怀宝隐隐听懂了大半,特别是最后关于剑招剑意修炼的取舍给他心中埋下了一颗坚实的种子,思索了片刻后,吴怀宝抱拳道: “是,师伯。我会勤学苦练的,自昨日修炼了您传授我的内功,我是真心爱上了习武,将来一定不会给师父和您丢脸的。” 楚小萌笑道: “我只是个便宜师父,还没教过你什么,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传授你一套我的看家本领。” 吴怀宝赶忙摇手道: “不,不,师父。您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比起武功,您教给我的重要的太多。” 众人好奇心大起,一旁的方迎秋忍不住问道: “你师父教给了你什么?” 吴怀宝挠了挠头,有些赧颜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让我知道了一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是一切都得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了一辈子的。” 方迎秋嗤之以鼻道: “就这么简单?” 吴怀宝的脸更红了,他低头羞涩道: “还让我明白了,你真正厌弃我的并非是我胡作非为,而是我不求上进,不走正途。师父那天教训我之后,我才知道即使我做出惊天的坏事,你也不会因此多看我一眼的。迎秋妹妹,我错了,我错以为你突然不理我是因为喜欢江湖侠义,不愿进入官府,便想着我做些坏事,让你能行侠仗义之下再重新跟我和好,这么多年,不管我做什么,你从未理我,我便慢慢的放纵下去了。但我一直守着底线,从未做过什么真正的坏事,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有机会和你再见之时可以问心无愧的求你原谅,迎秋妹妹,你肯原谅我吗?” 除了方迎秋,其他人听到这一番表白无不尴尬,方迎秋反而没有其他人的尴尬表现,也许是吴怀宝的言语勾起了她俩童年的记忆,已经开始燃烧的那一点火焰现在又旺了几分,再看吴怀宝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方迎秋的脸上也开始爬上了红晕,她还是疾言厉色道: “我才不原谅你呢,我要好好磨练磨练你,直到出了我心里那口恶气才肯原谅你呢。” 首先笑起来的是楚小萌,她大声道: “大家伙,就别在这看热闹了,让秋姐姐好好磨练磨练小宝,咱们去喝茶吧。” 其他人幡然醒悟,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刘彩娥当先领路带着众人离开了这个小院子,还没出院就听到了身后两人有趣的对话: “哎呦,迎秋妹妹,你打的好疼?” “给我站好,男子汉被打一下喊什么喊?我教你一套基础的功夫,是锤炼体魄的,可不许偷懒。” “嗯,多谢迎秋妹妹。” “别废话,扎个马步给我看看。” “哎...” 随后就是不时噼里啪啦的和闷哼声,众人听闻无不偷偷一笑。 众人来到会客厅后,仆人很快奉上了茶水,首先开口的是刘彩娥,她鼓掌道: “楚师父,久重,你俩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下这小子可算有人管着了。” 楚小萌笑嘻嘻的道: “婶婶,你不心疼吗?” 刘彩娥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笑道: “媳妇打老公,有啥可心疼的?” 一旁的方骠闻言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刘彩娥见状,赶忙解释道: “是我多言了,骠儿,你别见怪啊。” 方骠尴尬的笑了笑道: “不敢,不敢。不过还是要恭喜婶婶,小宝能有今天的变化,真是可喜可贺啊。” 正说话间,吴仁良跨步走了进来,众人见是他正要起身行礼,吴仁良赶忙摆手道: “罢了,罢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就别弄这套虚礼了。听说迎秋和小宝和好了?我处理完公事,官服都没换就跑过来了,快给我讲讲是咋回事。” 吴仁良急急坐下,喝了口茶后,众人在一片笑声中七嘴八舌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告诉了吴仁良。 吴仁良一边听一边抚须微笑,听到最后方迎秋教训吴怀宝之事,不禁转头看向刘彩娥,刘彩娥啐了一口,骂了一句“老不正经”,大家闻听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吴仁良安排了一餐丰盛的宴席,席前赶回的吴怀宝和方迎秋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生分,可以看出吴怀宝身上挨了不少的拳脚和棍棒伺候,每走一步都呲牙咧嘴,但掩藏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和满怀欣喜的神情。 方迎秋则一路教训着吴怀宝,吴怀宝只是一直点头答应,并不反驳,这一幕看的饭桌前的众人无不愣愣出神,直到他们坐下后,方迎秋还在说道: “你这武功底子太薄了,可得好好练练。不过,今天你表现不错,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下午你也不许偷懒,婶婶花那么多钱给你请的先生,你可得好好学,明天我要考你功课,要是学的不好,我就给你加练...” 吴怀宝毕恭毕敬的连连称是,方迎秋还待继续往下说,突然发现饭厅特别的安静,再环视一圈,发现众人关注的眼神,立刻羞了个大红脸,她实在对其他人发不了火,就对楚小萌嗔怒道: “楚妹妹,你还真是做了个便宜师父,这教徒弟的事不是推给付师兄,就是推给我。哼。” 楚小萌哈哈大笑道: “秋姐姐,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了。一会呀我自罚三杯就当赔罪啦。其实呀,论辈份,你也算是小宝的师叔呢,教他呀完全正当。”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吴仁良看人齐了,吩咐开宴,大家开始了宴饮。 楚小萌怕方迎秋尴尬,换到了她身旁坐下,和他一起喝酒聊天,两人你来我往,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大家在热烈的氛围中吃了心满意足的一餐午饭,期间付久重告知众人,此间事了后,他们再待数日就会离开汉江府,大家闻言无不惋惜,纷纷挽留,想让付久重他们多待几日。 付久重陈明事态紧急、利害关系,众人这才作罢。 饭后,告别了吴家人,方家兄妹和付久重三人一起返回镖局,一路之上楚小萌和方迎秋一路挽手而行,说着数不尽的悄悄话,付久重则和方骠探讨着武学。 仇杰今日增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吴怀宝练武时付久重的言论让他有了很多的领悟,此时跟在付久重方骠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言语更是受益良多。 刚走到镖局门口,就见一人快步跑来,高兴的抱住付久重两人道: “哥,师兄,我回来了。” 第156章 方元修回归 方骠见是方元修,也喜出望外,他关心的问道: “镖物可安全送到,一路之上顺利可否?” 方元修一边把她俩往镖局里引,一边说道: “送到了,主顾都已经会账,还给了不少赏钱。咱们一直走的都是老路线,路上几处寨子也都认识,早先都打点过,也没遇到过生面孔劫镖的,顺利的很。”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镖局,方迎秋二女也跟上了他们,方元修回头看到妹妹,就问方骠道: “大哥,我一回来就听爹说了三妹去见那个吴怀宝了,这是什么情况?” 方骠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嘿嘿笑了起来,这下把方迎秋弄了个大红脸,方元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再三催促下,方骠才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方元修。 待他们说完,他们已经坐在会客厅内喝上了茶水。 方元修听完方骠的讲述,第一反应也是愣了半天,随后看了看亲妹妹含羞的神态,也就一点点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也算是吴怀宝那家伙的福气了,三妹你放心,有大哥和我在,还有付师兄,吴怀宝这个家伙以后不敢欺辱了你。” 方迎秋更羞的厉害了,她嗔怒道: “哼,谁的福气?谁欺辱谁?你们太可恶了。” 众人见她如此都有些尴尬,方迎秋又大声道: “还有,他敢欺辱我,看我不扒他一层皮。” 这回见她算是承认了此事,众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正笑的起劲,方正全老两口走了进来,见他们笑的开心也跟着笑道: “何事笑的这么高兴啊?” 张绣兰首先发现了方迎秋的扭捏之态,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没有跟方正全坐上主座,直接坐到了方迎秋身边,两人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小辈们起身见礼,被方正全拦下,他在主座上坐下后,笑意不减道: “看来今日一去是收获颇丰啊,骠儿究竟如何快给爹妈讲讲。” 方骠点头称是,又将今日拜访知府衙门的全过程细细讲了一遍,讲到吴怀宝的变化之时,方正全也不住的点了点头,心下宽慰到两家淡漠了那么久的交往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 听完事情全貌后,方正全开口道: “嗯,这是件好事啊,吴家和咱们家本就交好,这下恢复如初后,以后必然对两家都有利。而且以吴家媳妇刘彩娥在京城的根基,我想久重在京城也会多了一些助力了。” 付久重点头道: “师叔说的不错,据我猜测,刘叔母一定知道许多皇家隐秘,日后一定会对我们查案有所帮助的。” 方正全闻言一惊,他没想到付久重一直追查的案件会和皇家有关,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付久重已然发觉说漏了嘴,赶忙岔开话题道: “案子一事,大家不用担心。对了,师叔,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问,裴师弟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方元修接话道: “师兄,这次我押的镖就是去的广平府,我在裴师弟那住了几日,他现在还在守孝期间,不过已经可以正常操持镖局事物了,他们镖局上下无不拜服他的管理。我们俩闲暇之余还切磋了一下,他的武功进步神速,我拼尽全力最后输了他一招。” 付久重本想再问问他家里的事情,方骠却已经忍不住了,他惊讶道: “这么短的时间,裴继元已经可以胜过你了?” 方元修无奈的点点头道: “是呀,大哥,我比你还惊讶呢,不过想想他经过付师兄的点拨能有这样的进步也不足为奇,我和付师兄一番交流后,武功也精进不少呢,否则的话和裴师弟比武就得一败涂地。” 方骠听完更加心痒难耐,加上今天听说付久重不久就要离开汉江府,当下也就不再拖延,他郑重道: “付师弟,我实在是钦慕你的武功和人品,刚才一路之上和你交流武学,更感相见恨晚,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向你讨教几手武功。现在天光不错,还有几个时辰才日落,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院中切磋一下吧。” 方正全知道方骠不是付久重的对手,正要阻止,但想想让方骠见识见识这种顶尖武人的能力也是一个不错的历练,而且每次和付久重切磋的人似乎都有不少的心得和好处,便决定让方骠好好施展施展也见见世面。 其他人此时也都停止了各自的闲聊,关注起了方骠和付久重的对话,他们各怀心思,表情不一。 特别是张绣兰母女俩显得格外的不同,张绣兰先是指了指正在听方骠说话的付久重,又悄悄耳语给方迎秋,方迎秋一羞,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张绣兰见状又耳语了几句,方迎秋也耳语回了几句,张绣兰听完点了点头,抚摸着方迎秋的头发微笑了起来。 此时,付久重听完了方骠求战的言语,知道自己无法避免这场比试,便也不再推脱,他和方骠同时起身,也不再多说什么,互相抱拳说了一个字: “请。” 随后两人一起出了会客厅,来到厅外的院子里,厅内众人都是学武之人,见有比武可看无不欢喜,纷纷起身出了会客厅站在台阶上观看两人比武。 两人在会客厅门前一左一右,摆开架势,也不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瞬间战在了一起。 付久重从这两日和方骠的接触已经探知了他武功的深浅,虽然已经过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但离超一流还有很大的差距,比起其父亲方正全也还差的很远,只是比方元修高出一筹而已。 因此这次比武,付久重的目的就要是探出方骠武功中的不足,引导他弥补这些不足,期望能让他的武功上一个台阶。 这次付久重选择对敌的武功是流云变,因为仇杰在场,他想现场教学让仇杰能多有一些领悟。 方骠使用的还是家传武学霹雳掌,他的内力深厚,显然是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勤修苦练,不单单掌法纯熟,威力更是惊人,每一掌击出都带着呼呼猎猎的风声,围观的众人无不感到其掌力的威猛。 付久重的流云变则没有显现出那么大的威势,只是在变化上让人感觉摸不着套路,一会如高山流水,一会如波涛汹涌,一会又变得满天花雨,还时不时的会发出微末一掌。 方骠在那么多人的铺垫下,不敢轻视了付久重,这次比武见他的掌法惊奇,果然有宗师风范,因此出招之时多了几分谨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防守和观察对手之上。 这也正好合了付久重之意,如果一上来方骠就拼尽全力,那他只能速战速决,无法更多的探知方骠武功。 战了20多回合后,方骠瞅准机大喊一声“看招”,一掌势大力沉的五雷击直砸付久重左肩肩头,付久重是故意卖了个破绽,他想看看方骠会不会上当,顺便看看他这一掌五雷击修炼的老不老到。 五雷击是叠加五重内力于一掌,由上而下的劈下,中掌者若没有高深内力护体,恐怕就要被砸的骨断筋折。 付久重感知到了方骠这一招五雷击的内力,让他意外的是方骠这次只累计了4重内力,使得这一招的威力大减,因为只有最后一重的内力是最强大的。 来不及多想,付久重流云变陡然生变,他先是左肩下沉,左手变换招式以一招惊涛骇浪迎击而上,两掌即将接触到一起之时,方骠陡然变招,右手的五雷击突然后撤,和右手双掌推出,一招双电合击击向了付久重的胸膛。 众人见状一声惊呼,同时道: “小心。” 第157章 再次取胜 付久重早已发觉他的异动,看他陡然变招才明白了为何叠加的五重内力少了最后一重,原来是为了可以及时撤回变招,如果真的叠加了五重,恐怕只能是一击到底了。 眼见电光火石之间方骠的双掌已经贴上自己的胸膛,付久重心道一声来的好,双掌已经变招使了一招水气沼沼,将方骠的双掌包裹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内力涌动下,方骠最终贴在付久重胸膛上的双掌再无寸进,牢牢的被付久重双臂锁住。 方骠知道今日比武取胜的可能性很小,便以一招自创招式,期待以取巧的方法击中付久重。 双掌接触到付久重胸膛,本以为已经得手他心脏狂跳,以为就算没有击败他,也让能高看自己一眼,可让他感觉如坠冰窟的是,自己刚接触付久重胸膛的双掌如陷入了一个大沼泽,越是使用内力就被吸的越紧,而自己的手指五指张开如同按在了一扇大铁门上,是如何也动不了。 付久重发现了他的窘境,待感觉到他有撤掌的意图后,立刻收了招式,让他的双掌收了回去。 方骠收掌后,没有继续进招,他退了几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掌几秒后,又抬头看了看付久重,随后抱拳道: “多谢师弟手下留情,要不是你刚才没有继续,我的双臂的骨骼恐怕就已经被你搅碎了。” 付久重赶忙还礼道: “师兄这说的哪的话,咱们之间切磋难道还能伤了彼此吗?刚才师兄那一招五雷击转称双电合击可真是神来之笔,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了这五雷击的奥妙,恐怕刚才就落败了。所以说起来啊,我这算是作弊,咱们打平了。” 方骠见他顾及了自己的脸面,也不倨傲,当即钦服道: “师弟,你过谦了,我相信即便你不知道五雷击的奥妙,也能轻松化解这一招,这场比试是我输了,师兄我心服口服。” 付久重见他拿的起放得下,也就安慰道: “师兄,刚才你那两掌的转换实在是漂亮,我没听说过霹雳掌有这一招,是你自创的吗?” 方骠点点头道: “没错,五雷击威力极大,但内力叠满下,一掌发出很难收回,武林中大部分人都了解五雷击的招式,我就是想是否可以损失一点内力,吸引对手注意,再突然变招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这样取胜的概率就会大一些。不过没想到师弟你明察秋毫,感知道了我内力没有叠满,我这自创一招便失去了作用了。” 付久重笑道: “师兄说的对,咱们临敌的关键,其实就是一个料敌先机,如果能处处先敌人一步知道了敌人的动机,那么不管作何应对都会从容一些。如果不能料敌先机,也可以练习分析敌人招式的洞察力,尽可能的在敌人发出一招的那一刹那,快速的分析出敌人的目的,再以后发先至的招式阻断敌人的进攻。这两种方式都是我总结出来对敌之法的精髓啊。” 方骠听完付久重的叙仔细咀嚼了一番,他分析了一下,自己之前和人对敌之时,总是被动应对,敌人进攻,就以自家的方式招式接招,有了空隙就以自家进攻招式进攻,从未想过是否要判断一下敌人出招的目的是什么,接招之时从来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今日听了付久重的分享,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想着想着,他脸上渐渐有了喜色,紧接着他哈哈大笑道: “我懂了,我懂了。” 他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付久重,开心的说道: “以后啊,我就不再那么死板的迎敌对攻了,只要我把这个洞察力练好了,恐怕还真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呢。太感谢你了,师弟。” 付久重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师兄客气了,不过这个洞察力一定要修炼好了才可应用于实战,否则就太危险了。” 方骠松开了付久重,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道: “我懂,我知道。” 围观的众人自刚才发出那一声惊呼后,没想到二人片刻就分了胜负,还没来得及议论些什么,就开始听他们对话,没想到越听越来劲,都安静的一声不发。 直到方骠最后在那说着“我知道”的时候,人群里才发出一些议论,楚小萌和仇杰还是没有说话,他们安静了一会后,也先后开始说着: “我也懂了。” 方正全看今日两人比武甚是圆满,当即说道: “哈哈,大家都懂了就好。走,咱们去饭厅,我已经吩咐好了,今晚为元修接风洗尘,咱们一家子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楚小萌闻听发出一声欢呼,其他人也各自高兴的跟着方正全走向了饭厅。 进饭厅后,发现酒菜还未上全,众人便坐在一旁的偏厅里喝茶说话。 方正全首先说道: “久重啊,这马上就要10月中旬了,天气可要越来越冷了,你们是准备北上吗?那可要多准备些过冬的衣服啊。” 付久重点头道: “多谢师叔提醒,我们已经备好了过冬的衣物了,只是这北上之路实在不太熟悉,不知道师叔可有熟悉的路径吗?” 方正全问道: “我听骠儿说,你们要去往陕州,可愿随我们押镖的队伍一同启程啊?” 付久重一阵惊喜,他连忙说道: “当然愿意,就是不知何时启程,我们担心时间上来不及。” 方正全微笑着点点头道: “也就这两天内吧,我们有一支镖要送往陕州北部的榆北府,你们可以跟着押镖的队伍,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付久重又问道: “敢问这次押镖的镖头是谁呢?” 方正全看了眼方骠,方骠接话道: “是我,元修刚押完一趟镖,让他休息一阵,我来押这趟镖。师弟,这次咱们可以好好的切磋一下武学了。” 方正全听闻立刻白了一眼方骠道: “别光顾着研究武功,保证镖物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方骠挠挠头道: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 楚小萌听说可以跟着押镖的队伍一起走,兴奋的不得了,一直不厌其烦的问着方元修各种保镖的事情。 方元修也颇有耐心,不停的给他讲解着押镖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说的是一清二楚。 正说话间,仆人来报:宴席已经备好,众人在方正全的带领下纷纷起身赶往了饭厅。 按宾主坐定后,方正全举起了一杯酒道: “今日元修安全回家,我这个当家的,就以这杯酒祝贺他这次圆满完成押镖任务,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小辈们纷纷叫好,一起干了一杯,方正全又举起了第二杯酒道: “这第二杯酒,就庆祝方家和吴家重修旧好,吴怀宝浪子回头。来,干。” 众人嬉笑间干了第二杯酒,方正全待众人饮尽杯中酒后,继续举杯道: “这第三杯酒嘛,就预祝咱们新开辟的陕州镖路能顺利建立,久重他们陕州之行能顺心如意。来,干。” 这次大家没再发出笑声,都痛快的喝尽了杯中酒,三杯酒喝完后,桌上众人开始了自由发挥。付久重待方正全吃了些菜后,端起酒杯道: “师叔、师娘,我敬您二老一杯。” 付久重先干为敬,方正全和张绣兰随后也乐呵呵的饮尽了杯中酒,付久重随后问道: “师叔,陕州的镖路师娘之前没有布局过吗?” 方正全点头道: “陕州多山区,有很多的绿林豪强盘踞山林,一直以来都是干镖局不愿涉及之地,但酬劳一直都很丰厚,所有也有铤而走险的镖局在陕州设立过镖局,但最后大多因为被劫的太多干不下去了。总镖头也是考察了数年,数次前往陕州和陕州黑白两道打过多次交道,才慢慢摸索出了一条押镖的路线,其实这次我们押的镖物除了一些主顾的货物,大部分都是我们筹建镖局所用的物件。这次去往陕州一是为了验证总镖头之前探索的镖路,二是和那些已经搭上线的黑白两道人物打声招呼。” 付久重不禁心里有些打鼓,他此刻才明白为何方正全会突然提出让他跟随押镖的队伍一起奔赴陕州,与其说互相照应,倒不如说是希望他能照应一下押镖的队伍。 想到这,为了给方正全吃颗定心丸,他说道: “师叔请放心,一路之上我必然确保镖物和人员安全。” 第158章 大哥的婚事 方正全没想到付久重一语道破天机,一直以来的担心才减轻不少,他抬眼看着付久重,笑呵呵的说道: “久重,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很欣慰,那这一路就拜托你了。” 方骠也终于明白了方正全的安排,他其实并不害怕去陕州探路的风险,依照多年来致远镖局的名声和威望,他还是有几分自信可以完成这次押镖任务的,现在有了付久重的助力,他可以预料这次任务一定会圆满成功。 方骠举起了酒杯,接过了方正全的话头,说道: “师弟,这次路上你全听我指挥,遇到不明之事一定不要贸然出手。” 付久重点点头饮尽杯中酒道: “是,全听师兄安排。” 方正全终于扫去了心中阴霾,他乐呵呵的说道: “久重,还有件喜事,你师兄方骠啊,一直忙于操持镖局事务,30出头了也还没有成家。前一阵啊,我给安排认识了汉江府白鱼帮的大小姐,白芳芳。这个白芳芳也是武林中人,是白鱼帮帮主浪里飞龙白江龙的掌上明珠。她在其父的悉心教导下,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她不仅武功好,人品样貌都属一流。汉江府各路武林世家都想攀这门亲事,怎奈白芳芳眼光甚高,一直看不上普通的青年才俊,她还立下誓言就算孤老一生也要非良人不嫁。在白家耽误了几年,就成了20多岁的老姑娘了。不过与你师兄结识后,居然一见倾心...” 其实方家这两兄弟还真是挺奇葩,方骠因为忙于镖局事务没时间成家,方元修呢因为大哥没成家自己也坚持等大哥成家后自己再成家,也因此造成了方正全老两口50多岁年纪还没有过上含饴弄孙的养老生活。 在饭桌上突然说起这档子事,方正全是真把付久重当成了自家人,他带着满脸宽慰的笑意中断了介绍,偷眼看着方骠,方骠则脸红脖子粗的插嘴道: “爹,这事还没定呢,你咋就提前跟师弟说了呢?” 张绣兰不等方正全回答,已经笑呵呵的接过了话头: “这就是你爹要说的喜事,我们呀,已经替你做主,去白府给你提亲了,白家那边已经答应了,你俩的生辰八字都已经和过,非常的般配,又找人查了黄历,等你从陕州回来估计要一个月左右,那会都是好日子就可以成婚了。” 方骠一脸惊喜加羞涩,他与白芳芳的确是一见钟情,本想着等这次陕州之行结束再提这门婚事,没想到老一辈们居然已经提前替他们做好了主,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道: “聘礼可曾下了?” 张绣兰笑道: “看把你急的,早下了,双方都已经换过贴了。这白芳芳已经算是你的媳妇了。” 方骠赶忙说道: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听到此处,付久重终于明白了全貌,方正全之所以请求自己帮着方骠走这陕州一行,是为了确保方骠可以完好的返回鄂州完成婚事。 明白了这个道理,付久服哈哈大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举杯对方骠说道: “师兄,恭喜啦。看来这顿喜酒我是吃定你了。” 付久重这句话,消除了方家所有人的担忧,他们轰然叫好举起酒杯同敬方骠,连带着楚小萌、仇杰也一并举杯恭喜起方骠来,方骠此刻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心中满怀谢意和喜悦团团回敬一圈,饮尽了杯中之酒。 有了方骠婚事已定的喜事,加上付久重愿意承担护送镖队的任务,今晚这一餐酒宴吃的格外尽兴,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深夜,好在在坐之人都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没有什么困倦,倒是酒量不济之人要么已经趴桌不省人事,要么已经逃之夭夭。 第二日清晨,付久重和方家人打了声招呼后,带着楚小萌和仇杰出了府,去寻找司隶校尉司在汉江府的分所,一番寻找后,付久重在一家名为久康堂的药铺门前停下,一番暗语核对后,他们进入了药铺的后堂。 刚打开后堂大门,他们就看到了两张久违的面孔,符柏青和孙有才。 两人见识付久重一行人,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抱拳相迎。 互相见礼后,付久重问道: “柏青,连日辛苦了。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符柏青颔首道: “都是属下应尽之责,大人客气了。近期的消息主要还是快手三相关之事,经过一番明争暗夺,现在快手三的归属已经基本上尘埃落定,龙门府的巡抚窦德清暂时统领快手三,待日后寻得韩正铭,问清楚快手三脱离始末再定其最终归属。” 符柏青说完看了一眼付久重,见他没有开口像是在思考问题,又继续说道: “上次我将大人的意思告知王爷后,王爷大加赞赏,依计而行果然如大人所料,朝中其他争夺快手三的势力因为有窦德清的加入放弃了争夺,但条件是司隶校尉司也必须退出。王爷还说这次争夺快手三,司隶校尉司胜算不大,因为对手攻讦快手三的主要说辞就是快手三不明不白的脱离司隶校尉司有重大过失,而且司隶校尉司的权势过大,如果再有快手三作为其实力扩充,恐怕皇上和朝廷也无法控制。” 付久重听到这,点头道: “嗯,你说的这些正是我的疑惑,如此说来,朝中势力还是紧追着韩正铭不放,定要从其身上挖出些秘密来才肯罢休。” 付久重说完见众人都站在,忙招呼大家坐下,待孙有才为所有人奉上热茶后,付久重开口道: “快手三现在名份如何?” 符柏青道: “名份已定,属于半官的江湖组织,现在主要作用就是收集江湖秘闻,探查江湖异动,由窦德清亲自向皇上禀报。朝廷也派下副手名为帮助实则监视窦德清的一举一动。” 付久重想了想道: “这个所谓副手恐怕就是朝中那些势力的眼线。” 符柏青道: “不错,经过我们调查,此人正是太师一党的门徒。虽然此人背景隐秘,但还是通过复杂的手段查清了他的关系,我们已将此事通报了窦大人,窦大人那边反馈的情报显示,他们二人相处暂时比较平静没有什么问题。” 楚小萌忍不住插嘴道: “符哥哥,我那些叔叔伯伯们,还有各分堂的堂主都是怎么安排的啊?” 符柏青笑道: “楚姑娘,不必着急,现在还没有正式的任命,相信那些之前有官身的一定过会官复原职,说不定还会有升迁。现在朝廷正在命窦大人整理快手三资料,决定将快手三设立为一个独立机构,官员任命还得窦大人亲自上报才能确定。” 楚小萌听完点点头“哦”了一声,他这才明白朝廷任命官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付久重又看了看罗家庄的来信,得知他们那边一切顺利,正在筹建各种设施,就写了封回信告知自己的行踪和下一站的目的地。 又问了有关九头虫和百鬼门的消息,知道了他们最近在江湖和庙堂上也不安分,蠢蠢欲动不知在谋划什么大事。 付久重见时候差不多了,就起身道: “柏青,我最迟后天就会离开汉江府,跟随致远镖局的押镖队伍赶往陕州,具体的行程我还不知,届时你可以跟上我们,一路上探听敌人有没有什么异动,我担心此一行必不会风平浪静。” 符柏青抱拳道: “是,大人。” 第159章 小宝的成长 付久重三人出了久康堂,准备前往知府衙门看看吴怀宝修炼的情况,走出一段距离后,仇杰好奇的问道: “师父,朝廷到底是信不信任司隶校尉司啊,我怎么感觉朝廷的态度很矛盾呢?” 付久重没想到仇杰会有此一问,不过这一问让他感到很欣慰,因为他带着仇杰接触司隶校尉司的目的达到了:仇杰并非只是傻傻的看着听着,也有了自己的思考。他思索了一下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的态度其实就皇帝的态度,皇帝执政不能只依赖一方势力,这样会造成这方势力做大,最终无法控制,前朝和历史有太多这样的经验。因此皇帝只能去搞所谓的政治平衡,当一方势力过大,就会让另一方压制,直到双方都无法撼动皇帝的权力为止。司隶校尉司本身就是皇帝为了压制朝廷中士大夫权力一根大棒,但是如果这根大棒权力过大,皇帝也是难以安心的,所以别看现在司隶校尉司是皇帝的亲弟弟齐王掌控,皇帝也是不敢让其做大的。” 仇杰听得仔细,待付久重说完,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 楚小萌听完一撇嘴道: “这当官还真是麻烦,成天勾心斗角的,为了权力争斗不断,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好事吗?” 付久重呵呵一乐,他笑道: “你的担心在理,不过现在的政体和制度可以让市井生活井然有序,只要上层官员不会因为一己私利推出一些危及民生的政策,那么他们就算斗翻了天,也不会影响市井百姓的生活的。” 楚小萌点点头道: “哦,那就让他们斗去吧,斗的越厉害越好,正好给咱们提供一些谈资。” 付久重没有跟着取笑朝中的明争暗斗,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现在的世道政通人和,如果有人想要做些什么必然是从上至下掀起一场风暴才行,否则很难上下一心打破现在的平和的局面,他不禁有些担忧,那些朝中掌握权力的重臣会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 正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到了知府衙门的门口,门口守门的衙役见是付久重一行人,也没通报,直接就让他们进了府衙。 付久重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吴家也拿他当作了自己人。 熟门熟路之下,没多大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后院的那处练武场。 还没到门口,他们就听到了吴怀宝呼呼喝喝的习武之声,付久重在门口示意禁声,三人悄悄进了练武场,恰好吴怀宝背对着他们习武,三人就静悄悄的站立门口观看着吴怀宝的修炼。 这是付久重第三次观看吴怀宝习武,他发现吴怀宝的确是个可造之才,每次习武他都有不小的进步。 自上次付久重告知他现阶段需要注意的重点后,吴怀宝这次习练的招式流畅了不少。 吴怀宝练习的还是青灵剑,比之之前的习练,吴怀宝招式的速度和准确度提高了不少,滞涩之感也少了很多,在他一个转身直刺后,他发现了付久重一行人。 吴怀宝没有停止练习,只是稍微一愣,随后继续练习,直到一套完整的剑法招式练习完毕,他才收剑快步来到三人面前抱拳道: “师父、师伯好,师弟好。” 楚小萌背着手,满意的点头道: “小宝,练的不错,可以看出你心境的变化,已经没有之前的急躁,这是一个好现象。为师甚感欣慰啊。” 吴怀宝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父谬赞,徒儿昨夜想了半宿,觉得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着急也没用,只能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是正道,沉浸下来后,修炼起来果然顺畅自然了许多。” 付久重拍了拍吴怀宝的肩头,道: “你能有这番领悟,总算没有让我们失望。以后还要继续刻苦练习,现阶段我教你的内功入门功法和这套青灵剑足够你修炼几年的。这期间千万不可急躁,要知道武功从来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如果中间有任何的缺失遗漏都会给你日后修炼造成重大的隐患。” 吴怀宝恭敬的抱拳道: “是,弟子记下了。” 正说话间,两名女子嬉笑之声从身后传来,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彩娥和方迎秋,刘彩娥一见是付久重他们立刻高兴的说道: “久重,你们来了。我和迎秋在我那听说你们进府,立刻就赶来见你们,听说你们就要离开了吗?” 付久重三人赶忙和他们见礼,见他们喜上眉梢的表情,知道他们两家已经再无隔阂,付久重便笑道: “嫂子好,我们是想看看小宝修炼的状态,就趁着离开之前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小子进步还挺大。” 方迎秋盯着吴怀宝徉怒道: “呸,这个家伙哪有什么进步,还不是有师兄你的指点。要我说他就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了楚小妹,否则他哪有这么好的机遇。” 楚小萌听的很对胃口,但她看得出方迎秋隐藏不住的那一抹笑意,便附和道: “不错,不错。有我哥的点拨,哪怕是个十足的笨蛋也能成才。” 付久重知道这个时候需要一些冷水浇灭吴怀宝心中燃起的骄傲,他想看看吴怀宝听到这些话有什么表现,便没有说话,刘彩娥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便问吴怀宝道: “小宝,他们说的,我觉得很对,你是怎么想的呢?”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盯在吴怀宝身上,本以为他会脸红难过,没想到他平静的说道: “娘,师父和迎秋妹妹说的是实事,我这次的确是走了大运,才会有现在这么一点点的进步,要是换做别人,我想可能比我做的更好。我现在想的只是再多做一点,多一点成长,不让师父他们失望。更重要的是让迎秋妹妹看到我的变化和决心。” 付久重听到这个回答觉得很满意,虽不知道吴怀宝是否真心,但最起码态度是正确的,他鼓励道: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只要你肯努力,我们会看在眼里的。” 其他人听完付久重的话也都微笑点头着看着吴怀宝,方迎秋的眼中更是多了一份情意。 楚小萌见状也十分的开心,他看了看时候还早,便想给吴怀宝找个对练的伙伴,便说道: “小宝,你一直都是自己练习,正好今天仇杰也在,你俩就互相切磋一下,增加一些你的实战经验。” 吴怀宝闻听有些害怕,他颤巍巍的说道: “师父,我习武才几天,怎么敢跟师弟过招。” 付久重没想到楚小萌会有这样一个突发奇想,不过细想之下,仇杰的情况和吴怀宝差不多,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只是熟练了一些招式,这样对以后临敌实在没什么好处,就说道: “小宝,别担心,你师弟其实和你差不多,你们可以先放慢动作,熟悉那些招式的含义,待熟练了再加快速度。” 仇杰闻言有些跃跃欲试,他其实早想验证一下自己武功的成果,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同龄之人大多还没习武,比他年长的要么太忙,要么不愿意自降身份陪他练习,今日终于有机会可以检验自己的武功,他开心的说道: “师兄,其实咱俩差不多,我只是比你多修炼了几个月而已。” 吴怀宝见此也就放下心来,他放好了手中的铁剑,从武器架上取了两柄木剑,递给仇杰一柄后,立于场中空地,开口道: “师弟,请。” 仇杰拿着木剑,一脸尴尬,他回头对付久重说道: “师父,您还未教过我剑法,我...” 第160章 徒弟的比试 付久重呵呵笑道: “怎么没教你剑法啊?我教小宝青灵剑的时候,你不在场吗?” 仇杰眼睛一亮,他其实这几日跟着付久重,在付久重教吴怀宝青灵剑之时,也暗自学了些,无人之时也演练过其中的招式,只是毕竟是偷师,他也不敢真正当作自己的武功,只是好奇想探究一下其中的奥妙。 此刻听付久重这么说,他才明白付久重是连带他一起教了这路剑法,他当即高兴道: “弟子明白了。” 说罢就要上场,付久重赶紧拦下了他: “等等,你的内功比你师兄要强,比武之时,内力只留3分,只印证招式,明白吗?” 仇杰转身,抱拳道: “是,弟子明白。” 这次两人正式摆开了架势,可谁也没有先动手,双方都以为是对方谦让,便不约而同的说道: “师兄(师弟),请出招。” 两人同时一愣,各自尴尬一笑,仇杰想了想毕竟自己入门较早,见识也多就说了声“得罪了”抢先以一招月影清幽,用木剑在半空画了个半圆攻向了吴怀宝。 吴怀宝心中一惊,他没有临敌经验,见这招虽然来得慢,还是慌乱的不知所措,所学的招式全然忘记,只能是笨拙的横剑一格,不料双剑还未相碰,仇杰的木剑依然撤回,又发出一招灵蛇出洞,直刺吴怀宝的胸口。 吴怀宝赶忙木剑下压,紧跟着身体后撤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仇杰的招式并不纯熟连贯,但好在记忆准确,在他的乘胜追击下,吴怀宝也慢慢想起了所学的招式,从一开始笨拙的招架,到后来有模有样的以招对招,渐渐的两人的青灵剑开始得心应手,剑法奥妙的体会也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出招速度也开始加快。 围观之人除了付久重无不看的心旷神怡,他们没想到青灵剑对攻是如此的妙不可言,付久重果然是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的人物。 付久重则有些惊奇,他从罗家庄石壁上得来的这套青灵剑虽然经过自己的改良,但也没有让这两个家伙用的这么的灵动自然,他不禁想到,难道他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吗? 想到此处,他摸了摸胡须,有些自得起来。 两名年龄相差7岁的弟子以相同的武功对攻了20多个回合后,吴怀宝因为内力不济招式渐渐散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正要认输,仇杰已经跳开抱拳道: “师兄,承让了。” 吴怀宝正要客气,付久重已经生气道: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你们在外面比武可以给对手留些颜面,彼此间比武切不可胡乱谦让,否则很难发现问题。明白吗?” 两人心里一阵羞愧,连忙转身抱拳道: “弟子明白。” 付久重厉声道: “明白就接着比。” 两人不敢怠慢,重新战在一起。 其他观战之人第一次见付久重生这么大的气,都是心中一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他严师出高徒的深意,都各自佩服。 比武的两人有了付久重的教训,再次比武果然认真了许多,一些狠辣的招式也敢使将出来,这一次的比试变的更加精彩,同时也多了几分狠戾。 最终还是仇杰一剑击在吴怀宝的手腕上让其木剑落地,吴怀宝输了一阵,付久重当即问道: “小宝,你可知道你这一招输在哪里了吗?” 吴怀宝喘着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想了想道: “回师伯,是我这招不够老练,没有使到位,让师弟钻了空子。” 付久重点点头道: “不错,即使你内力不济,这招如果到位了,仇杰绝对击中不了你。” 吴怀宝缓匀了气,捡起木剑道: “师父,我还想再比。” 付久重点头道: “嗯,去吧,想想这几日所学的东西。” 吴怀宝点点头,这次他先主动出击,直接两套连招持续攻向仇杰,仇杰没有料到吴怀宝会突然有这一手,一下子闹了个手忙脚乱,加上吴怀宝年长于他,身高也高过他不少,仇杰仓皇应对下最终被一剑点倒。 吴怀宝见仇杰倒地,赶忙上前查看,急切的说道: “师弟,没事吧?” 仇杰一脸的诧异,他愣了片刻道: “没事,师兄刚才那一套连招妙的紧啊。” 吴怀宝有些不好意思,他拉起了仇杰,垂首站在一旁,仇杰则呆在原地像是思考着什么。 付久重见状加重语气道: “仇杰,你可以想到破解之法了吗?” 仇杰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地面,其他人正担心他会被付久重责骂,他突然笑道: “师父,弟子想到了。” 说罢,转身对吴怀宝道: “师兄,咱们再来比过。” 付久重很满意仇杰的表现,其实仇杰若用上内力,可以轻松取胜,只是他不愿不公平的招式对练,而且青灵剑对仇杰而言没有吴怀宝那么的熟练。 刚才吴怀宝的抢攻加上别出心裁的连招让仇杰吃了亏,完全是因为仇杰临敌经验不足导致的,因为无论他的招式练的多纯熟在真正面对敌人之时也只是死的,一旦面对敌人,那么那种只在脑海中应对过的线性思维就会成为他正确应对的绊脚石。 这一番对招,让仇杰成长了不少,他明白了在与敌人对战之时,招式的使用一定要灵活,绝不可以按部就班生搬硬套,否则后果只有一败涂地。 后面的比试,仇杰毫无悬念的全胜,吴怀宝虽然也成长不少,但实在是内力根基太薄,输了七八阵后,已经是汗湿后背,他擦汗的速度都赶不上他流汗的速度,招式也开始变得缓慢,一柄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 付久重想看看他的毅力心性如何,就没有喊停,吴怀宝还真就一直比下去,虽然一触即溃,屡败屡战,还是艰难的拄剑而立,继续挑战,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仇杰此时也有些疲累,他喘着气,偷眼观瞧付久重,见付久重没有什么表情,只好应战。 又打了两阵,吴怀宝实在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喘着气,大声道: “师父,师伯,弟子还没输,但是今日实在没力气了,还请师父,师伯给我机会,明日我再向师弟请教。” 刘彩娥一阵心疼,她见状正要上前搀扶,却被付久重拦住,他冲刘彩娥摇了摇头,亲自走上前扶起吴怀宝,让他盘腿最好,亲自为他输入了一些内力为他补充今日的损失。 吴怀宝一阵感激,待内力恢复,他的精神还有些疲惫,但已经毫不犹豫道: “多谢师伯,弟子还想再比。” 付久重扶他起身,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正色道: “先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输赢在你心中是什么?” 吴怀宝一愣,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付久重突然问到,让他着实有些发蒙,仔细归拢了一下思绪,他认真的说道: “在我心中,输赢不过是一时的,不管多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终究会有被击败的那天。所以真正难的不是战胜对手,而是战胜自己,只有不断的战胜自己,那么终有一天会战胜对手。” 付久重有些惊讶这个家伙的回答,实在太符合他的标准答案,他简直有种想打开吴怀宝脑袋看看这个家伙是如何突然开窍的,还是他本身就是城府很深,故意藏拙,就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到来。 他挥去了探究吴怀宝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好,你能这么想,那今日就不用比了。你只需牢牢记住你今日为何会屡战屡败,想想如何去不让这些失败再发生即可。“ 仇杰也跑过来道: “是呀,师兄。你今日失败可并不是招式的原因,只是内力不济,只要你勤修苦练内功,早晚会让大家刮目相看的。” 吴怀宝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起来: “是,多谢师伯,师弟。我明白了。” 第161章 再次启程 楚小萌也跑了过来,她拍了拍吴怀宝的肩头道: “小宝,今天表现不错,以你初练武功,就这么几日的根基能和仇杰比成这样,实在是难得了。关键是你可以从中发现很多问题,相信这对你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你不怪师父没有亲授你武功吧?” 大家没想到楚小萌最后会问这么一句,正尴尬间,吴怀宝嘿嘿笑道: “师父,我怎么会怪您呢,现在是我资质鲁钝没办法学您的武功,不是您不愿意教我,其实我特别期待学习咱们门派的高深武学,您放心我会加紧修炼,等您觉得我可以学习您的武功的时候,您随时教我就行。” 楚小萌听完十分满意,她笑呵呵的说道: “你能这么理解就对了,其实你师爷的武功特别的厉害,我也只学了不到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咱们门派以掌法和轻功威震江湖。我听师父他老人家说咱们的门派叫千掌门,千掌门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师祖已经驾鹤西去,现在整个门派就剩下你师爷、我和你三人了。” 说完楚小萌不禁有些伤感,她顿了顿,看着圆睁双眼一脸惊讶的吴怀宝,接着说道: “我和你师伯就要离开去寻你师爷了,你在家要好自为之,不可懈怠,习武对练可找婶婶或者秋姐姐,待我们再见之时,我会考校你的武功,如果能力达到了我就正式教你咱们门派的武功。” 吴怀宝听完恭敬的抱拳称是,刘彩娥和方迎秋也围了过来,听到楚小萌他们的对话,刘彩娥附和道: “对,娘的武功可好些年没有施展了呢,保证让你有所收获。” 方迎秋也道: “小宝,和我对练,你可别想我会手下留情,要知道现在多吃些苦,以后真正临敌才不会流血。” 吴怀宝感激的说道: “多谢娘、师父、师伯、迎秋妹妹、师弟,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见他说了一连串的称呼,无不感到好笑,先是楚小萌捂嘴笑了起来,随后大家伙被感染也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中午之时,吴仁良留付久重三人和方迎秋吃了一餐午饭,四人不好拒绝就派人回镖局告知了四人在知府衙门不回去吃午饭了。 午饭之时,付久重告知了即将离开之事,吴仁良好一阵伤感和付久重聊了不少朝堂往事。 午饭后,正巧赶上吴怀宝的老师教吴怀宝功课,几人好奇就跟随着一起听讲,没想到这位老夫子果有独到之处,他不讲什么经典,只是讲一些史实,内容都是一些家国情怀,男子汉大丈夫的忠义仁孝,小女儿的坚贞不渝。 虽然也讲些古文,但从不枯燥,穿插一些历史故事,让人听的是津津有味。 几人听入了迷,不知不觉间听完了一堂课,要不是老先生疲累,他们恐怕还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付久重事后询问原来这位老先生是吴仁良曾经的同僚,早年间科举进士及第,官至右都御史,后致仕回乡隐姓埋名低调度日,前些日子正好拜访吴仁良听说了这么档子事才答应试试。 没想到试课之时吴怀宝居然听得十分认真,提问也十分切中要害,老先生还真看上了吴怀宝,决定每日下午过来教他几个时辰,也不教他正经的科举文章,只教他人生大义,吴怀宝也知道自己科举无望,也就学的认真踏实。 课余之时他还问老先生借了些书,每日除了先生教授,闲暇之余还自行阅读。 众人见吴怀宝有这么大的改变,无不欣慰,付久重几人又鼓励了一番吴怀宝后,拜别了吴家人,返回了镖局。 一回镖局,就看到了一番忙碌的景象,数十名趟子手把一箱箱的镖物搬上镖车,摆放好后再固定。 付久重数了数有二十一辆镖车,不禁感到惊讶,他询问一旁指挥的方骠道: “这么多镖车,得需要多少人手啊?” 方骠哈哈笑道: “师弟,这算少的了,咱们镖局最多押过100辆镖车,每辆镖车2名趟子手一名车夫,加上几十名镖师、数名账房,整个押镖队伍就是400多人。” 见付久重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又悄悄说道: “那些大镖都是接的官府生意,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就会委托咱们,100辆镖车算是最低标准了。” 付久重这才明白,不过他也惊叹运营这样一个镖局的不易,要养活那么多人,还要打点那么多的关系,比一起一般的武林门派依靠一些田产和生意要辛苦的多。 付久重又问道: “师兄,咱们何时启程呢?” 方骠愉快的说道: “明日,今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账房再清点一番数量,没有问题明早就可以出发了。” 付久重小心的问道: “这些镖物除了陕州那边镖局筹建之物,其他的都是些什么呢?” 方骠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说道: “是一家做皮货生意的东家也想开辟陕州的市场,就委托咱们帮他运了五车皮货。” 付久重问道: “可验看过货物吗?” 方骠点头道: “验看过,每车都过了称确保万无一失。” 付久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对镖局的生意实在陌生也就全听方骠安排了。 晚饭后,付久重、楚小萌仇杰收拾了一番,将打包好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之上,因为要早起赶路,出行之人都睡的比较早。 楚小萌有些兴奋她缠着付久重聊了好久才困倦的回房睡觉,仇杰倒没有那么大的新鲜感早早的就睡觉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付久重就已经起床,他还是照例修炼了一遍山河诀,洗漱完毕后,打了个小包将自己的随身之物背在了身上,去隔壁叫楚小萌之时,居然发现她也已经早起,而且还在修炼内功,询问之下才知道,她自做了师父,便想着给徒弟做个榜样,从此也真就开始勤练武功起来。 仇杰更不用说,房里早已收拾干净,寻找之下,发现他为了不打扰两人休息,自己跑到镖局内的练武场修炼了一番武功。 方骠更是起的早,他已在镖局的一处大场地上,点齐了人数,做好了安排。命人在镖车上插好镖旗后,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份简单的早餐,随着三声炮响,押镖的队伍缓缓的从镖局的后门出发往城西而去。 等镖车都离开了镖局,方骠才过来招呼付久重他们,楚小萌和仇杰已经坐上了马车,她见镖队提前出发,不解的问道: “方大哥,咱们不随镖车一同出发吗?” 方骠笑道: “镖车走的慢,他们要提前出城,以免开城门后造成城内拥堵,现在天还没亮,咱们缓缓出城随后追上押镖队伍就行。” 付久重也是十分新奇,他骑上马,和方骠并骑而行,刚到镖局后门口,就发现有两辆马车在此等待,询问之下原来是一辆水车,一辆粮车,都是押镖队伍在路上应急之用的。 他们出了后门,跟随着方骠开启了押镖之路。 出了西门后,天已经微亮,他们疾驰了一会,终于赶上了押镖的队伍,待楚小萌看到队伍前后数十名骑着马的雄壮镖师后,终于明白方骠为何会如此放心的原因了。 因为楚小萌是女眷,不可随意出现在押镖队伍里,因此她只好乖乖的待在马车里不远不近的跟在押镖队伍后面。 她有些不服,但拗不过方骠说这是规矩,就算押的是人镖,护送一些大老爷的官眷也是如此,镖师趟子手们从来都不直面女眷,她也就只好作罢。 行出去数里后,天已大亮,方骠坐于马背正在观望着前方道路,忽听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他立刻起了警惕,握住腰间一柄宝刀的刀把,拨转马头抬眼望去,随着那人的身影渐渐临近,他一脸的惊讶,急忙打马上前迎接了上去,付久重担心有异,也紧跟其后。 三人正好在楚小萌的马车旁站定,楚小萌好奇的从车厢的侧帘探出头来,正好听到方骠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第162章 白芳芳 来人骑了一匹白马,马鞍旁悬挂一柄白鞘长剑,她身着一身劲装白色衣裤,紧匝的袖口,宽阔的腰带,牛皮的长靴一看就是武林人士。 再看她白净的脸上,一双杏核眼神采飞扬,一对蛾眉显的俏皮可爱,小巧高挺的鼻子下有两撇八字胡,淡色饱满的唇正嘟嘟着。 她在头顶束起黝黑发光的头发,一副紫金冠显的贵气十足。 楚小萌见了首先扑哧一声乐了出来,那人一愣,本想先对方骠发的火,瞬间转移到了楚小萌的身上: “你是谁,笑谁呢?你一个姑娘家的,跟着押镖队伍干什么?” 楚小萌正要答话,方骠赶紧拦下道: “芳妹,这位是楚小姐,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楚女侠。” 那人一愣,楚小萌趁机说道: “你就是白芳芳,白姐姐吧?可真是俊啊,怪不得我方哥哥会一见倾心呢,你俩真是良配。” 白芳芳被说的一阵脸红,她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后对楚小萌道: “原来是楚妹妹,楚妹妹,我这一身男子装扮难道不像吗?” 楚小萌哈哈大笑道: “白姐姐,你要女扮男装,不是换身男人衣服,沾个胡子就行了。最起码你得变变声音,把你的凹凸之处裹一裹呀。再者,方大哥一开口就是芳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白芳芳看了眼自己的胸部,果然如此,听到楚小萌最后的话,一白眼气急败坏的对方骠道: “都怪你,本想着女扮男装闯荡一下江湖,刚一出门就被认出来了。” 方骠一脸无辜,但还是想着正事要紧,便说道: “芳妹,你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想跟着我押镖吧,告诉你我可不敢带着你啊,要是让你爹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白芳芳在马上气的直挥舞马鞭,她气愤道: “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家和我家定了咱俩的婚事,我才不会孤身跑来跟着你走这一趟呢。你放心,我这次出来是跟我娘说过了,我娘同意我出来,并且还给你写了封信。给,你看看吧。” 方骠赶紧打马上前,接过了白芳芳递过来的一封书信,打开后仔细验证觉得不似伪造后,快速的阅读起来。 原来白芳芳的娘知道女儿担心方骠的安危,想着按法理白芳芳已经算是方家媳妇,女儿又想跟随未来夫君走一趟江湖,致远镖局和白家名头很大,她并不担心两人的安危,就同意了白芳芳的请求,她也想着正好让小两口在婚前相处一下,互相了解顺带增进感情。 在信中,白母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方骠能照顾好女儿,并告知武林中人没有那么多男女之防,要多多赢取白芳芳的欢心,至于白龙江那里她会亲自说明,叫他不用担心。 读完信,方骠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事已至此,让白芳芳回去显然她是不会同意,而且白家势力不小,白芳芳武功也不弱,此次押镖没准也是个助力,便下定了决心留下白芳芳。 他收好了信,对白芳芳说道: “好吧,那你留下吧,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可任性行事,否则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家。” 白芳芳见他同意了,立刻开心起来,她撒娇道: “知道了,骠哥。” 方骠一阵的脸红心跳,他赶忙收了心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白芳芳介绍起付久重一行人,白芳芳听过付久重的名字,像是见了崇拜的偶像般与付久重结识,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仇杰,随后便开心的和楚小萌闲聊起来。 楚小萌是个自来熟,没多大会就和白芳芳聊成了姐妹,方骠给付久重介绍了一会白芳芳的家族后,眺望下已经看不到押镖的队伍,就说道: “芳妹你就跟着楚小妹他们,不要加入押镖队伍,咱们得加快速度追赶他们了。” 白芳芳点头道: “骠哥,我懂。” 随后,众人打马扬鞭追赶起押镖的队伍。 追了一刻钟后,他们追上了镖队,方骠让白芳芳跟着楚小萌的马车,带着付久重从后至前巡视了一番镖队,确认没有问题后,方骠一马当先跑到了镖队最前方和前面的镖师会合,开始带领着镖队前进。 方骠还是不太放心白芳芳,就吩咐一位镖师将白芳芳加入镖队的消息带回了镖局,让镖师送到消息后确认白芳芳确实可以跟随他们后尽快返回。 付久重按照方骠的吩咐落在镖队最后为镖队压阵。 白芳芳他们正好在付久重身后不远的距离,她看着付久重伟岸的身躯,不禁有些痴迷,她问楚小萌道: “妹妹,你们的故事已经传遍冀鄂两州了,付大哥真的如故事中所说那么的英明神武吗?” 楚小萌有些诧异道: “白姐姐,你可是都已经许配人家的人了,可别见异思迁啊。” 白芳芳呸了一声道: “瞎说什么啊,我对骠哥一往情深的,怎么会见异思迁呢?只是好奇那些话本里才会出现的英雄大侠是不是真的而已。” 楚小萌一听原来是付久重的迷妹,便笑呵呵的道: “这个付大侠啊,武功是不弱,而且可以算是出神入化,智谋嘛也算是顶尖,但是啊,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 白芳芳立刻惊掉了下巴,她张大嘴不可置信道: “啊?真的假的,好妹妹,快给我讲讲付大哥的情史。” 一旁的仇杰听他们要讲师父的隐私,连忙道: “师叔,你们小点声,师父内功深厚,可别让他听见了。” 说罢,他找了两条布条揉了揉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白姐姐,我这可不是白讲的哦,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白芳芳无奈道: “我现在除了几十两银子,几套换洗衣物,其他啥都没了。妹妹,你要什么,我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你。” 楚小萌想了想道: “我也啥都不缺,这样吧,先记下,等以后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你看怎么样?” 白芳芳爽快的点头道: “没问题。” 楚小萌和白芳芳击了一下掌,随后坏笑道: “说他的事,还真得小声些,他的内力极强,这个距离他若有心,咱俩的对话他能听的一清二楚。” 白芳芳瞪大双眼道: “这么厉害吗?这马车声,马蹄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咱俩这么近说话都有些费劲,他可以在那么远听到?” 楚小萌坚定的点点头道: “可以听到,这下你能体会到他内力的恐怖了吧?” 白芳芳点点头,她回忆起她父亲曾经说过,习武之人一旦内功臻至化境就可以耳聪目明,有能在百步外听清人说话内容的能力,不过这种人凤毛麟角,江湖也许百年才出一两个,想到此处,她更好奇付久重的情史了,她催促道: “哎呀,妹妹。别打岔,快讲,快讲。” 楚小萌微微一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下巴枕在叠放在马车车窗上的双手手背上,小声对在坐在马背上的白芳芳讲述起了付久重的情史。 首先说的是他的发妻,因为她也知道的不多,也就只讲了个大概,白芳芳听闻他发妻不明不白的枉死于京城外,不禁有些难过,后听到付久重遭遇了方迎秋的爱慕,也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先遇到方骠估计大概率也和方迎秋一样疯狂的迷恋上付久重,不过现在想来,那种迷恋应该就是一种崇拜,并不是真正的爱。 最后说到了丛云月,说到这里楚小萌的声音压的更低了,白芳芳费了好大劲才听了个明白。 当她听到楚小萌描述丛云月的美貌之时,好奇心大起,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见见这个见所未见的绝色女子。 后又听说两人最后难言的分离,更是为他们伤感不已,看着付久重背影的杏核眼都噙满了泪花。 白芳芳难过的说道: “他俩真的是绝配,都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优秀,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楚小萌抬起头,揉了揉发麻的双手,望着远方的山峦道: “是呀,他俩真是绝配。” 白芳芳突然问道: “那么你呢?” 第163章 押镖 楚小萌闻听先是一愣,随后便苦涩的笑道: “我呀,就是一个跟在他身后开开心心的小女儿而已。” 白芳芳读懂了这句话,她留意到了楚小萌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痛苦,便安慰道: “你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久,我想他心中一定是有你的。不过这样的话,你可要想清楚愿不愿意只是在他心中有这么一块位置。” 楚小萌没有看白芳芳,她重新趴在了车窗上,望着远方,轻轻道: “我早想清楚了,只要他不厌烦我,我可以一直跟着他,我就很开心了。” 这句话同时震动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她用情至深所震撼的白芳芳,一个是被她的痴恋所感动的付久重。 付久重本来一直紧盯着前方的镖队,没有特意关注后方的楚小萌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后,突然听到他们后方发出咯咯的女子笑声,便好奇心大起,但想着偷听他们说话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便按下了好奇之心,可忍了好一会,发现她们又不笑了,实在忍不住就运气侧耳倾听起来,这一听正好听到楚小萌说出那句表明心迹的话。 付久重内心一阵感动和不安,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这种喜欢仅仅局限于那种兄妹之情,那种情爱之意每每提起总会让他有种负罪之感,现在明白了楚小萌对他情深意重后,更加担心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正胡思乱想间,前方的镖队传来了一声声整齐的口号: “合吾,合吾,合吾。” 付久重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喊的这是什么含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隐约觉察到树林中有武功在身之人隐藏,随即就明白了口号的含义。 果然从前方跑来的方骠给了他差不多的解释: “师弟,你一定疑惑这口号的含义,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这是镖局通用的口号,当路过一些树林山岗有强人出没之地就需要喊出这句口号,告诉埋伏的强人是镖队路过,如果强人发现是熟识的镖局或者惹不起的镖局就会放镖队过去。这一片林子是盘踞在这一带的虎豹帮的地盘,他们的大当家:下山虎戚义朝,二当家:上山豹祁秉才与咱们镖局有些交情,咱们每年都送些银两给他们,只要是咱们的镖他们从来都不劫。” 付久重点点头笑道: “刚才我感觉到树林中有人隐藏,担心有人劫镖,原来早已打点好了啊。” 方骠也跟着笑道: “让师弟担心了,这鄂州境内的镖路基本上是安全的,师弟不必担心。如果遇到有人为难镖队,师弟千万别着急,先让我出马,实在是遇到无法解决之事,师弟再出手。” 付久重感觉到他话没有说完,便认真道: “师兄放心,我自有方寸。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这些啸聚山林的强人,官府不去管吗?” 方骠无奈的摇头道: “他们势力小的分的太散,官府一剿他们就化整为零,根本抓不到。势力大的据险而守,又联络了很多其他山头,攻其一方,立刻有另外一方予以救援,除非官府下了大力气集齐财力人力一鼓作气否则很难一次性剿灭。最关键的是,大部分职业强盗,他们并不全靠打劫为生,也会置办田地产业,还会和官府打好关系,替官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样一来啊,这部分强盗就变成了半合法了,只要他们不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付久重这才明白强盗、镖局、官府的三方关系,他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后他想到一事,便问道: “那这样说来,陕州那边的强盗多是一些不守规矩之徒了?” 方骠惊叹他的聪明,睁大眼睛道: “师弟猜的不错,陕州那边多山、丛林茂密,不利官府剿匪,听说那边的官兵多年来竟然只剿灭了一支山贼,还是事先周密部署,付出巨大伤亡才取得这么一点成果,从那以后官府剿匪也就更有心无力了。另外,听说强盗也多是亡命之徒,抢劫从来都是残忍行事,男人全部杀死,有姿色的年轻女子则掳上山做压寨夫人,其余女人全部蹂躏致死不留活口,如此残忍行事,造成了陕州那边人员流动颇为滞涩。一般百姓出行往往都是上百人的大队出行,男子都拿着各式武器位于人群四周保护着中央的老幼妇孺,而官府的各种出行,更是能有多大阵仗就有多大阵仗,只要遇到抢劫那都是拼死应对。” 付久重有些震惊陕州强盗的行事,他还是有些疑惑,便问道: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呢?我师娘是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 方骠正要说话,忽见一名镖师从前方策马赶来,走进停马后,那名镖师抱拳道: “少镖头,咱们已经过了虎豹帮的地盘,咱们留了一些财物,他们射书表示感谢。现在已近午时,咱们行出了60里路。请问少镖头,是否安排休息造饭。” 方骠点头道: “好,让开道路,于路旁休息。另外安排几人给后方女眷支好帷帐。” 那名镖师抱拳称是,一路喊着方骠的命令一边往镖队前方跑去。 随着一阵忙碌,镖队停留到了路旁休息,有专门做饭的趟子手开始为镖队取粮食埋锅做饭,另外有三人在离镖队较远的位置为楚小萌他们搭了一个简单的帷帐,楚小萌见十分新奇就问白芳芳道: “他们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要单独给咱们做这样一个帐子啊?” 白芳芳扑哧一声笑了: “这个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他们镖局的规矩,只要有女人在镖队,休息之时就会给女眷搭一个简易的帐子,不管什么样的形式,就是为了和那帮男人们隔开。因为啊,这休息的时候,就意味着人人都要赶紧排泄,你想一个不小心见到了正在方便的异性,岂不是非常尴尬吗?” 楚小萌这才明白,她一阵脸红赶紧拉着白芳芳进入了帷帐。 饭做好后,方骠安排好镖队,赶过来和付久重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在帷帐的后面铺了一块白布,几人就席地而坐,吃起了简陋的饮食。 方骠见付久重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就咽下了一块烙饼,对正嚼着一块烙饼的付久重说道: “师弟,我继续跟你说。” 楚小萌好奇道: “方大哥,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方骠转头道: “哦,就是陕州那些山贼之事,正要讲到总镖头陕州之行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楚小萌来了兴致,其他人也是好奇心大起,楚小萌急不可耐道: “方大哥,你快讲讲师娘陕州的经历。” 方骠笑道: “好。陕州那边被那些山贼搞的乌烟瘴气,人员和货物运输成本都很高,严重影响了陕州的民生,因此朝廷严惩了治贼不利的陕州官员,从上到下换了个遍。新来的官员也知道剿匪困难,财力人力本就不足的陕州更难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于是啊他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方骠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楚小萌着急道: “什么办法,方大哥你快说啊。” 方骠嘿嘿道: “你们猜猜会是什么办法呢?” 其他人闻听都仔细的思考了一番后,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付久重思索了片刻后道: “坚壁清野。” 方骠拍手道: “没错,就是这个办法。” 第164章 告别鄂州 方骠看除了付久重其他人似懂非懂的状态就继续解释道: “师弟说的没错,就是坚壁清野。其实陕州连绵大山中的大部分强盗是前朝不愿归顺的遗民,相对他们而言,咱们所有人都算是敌国之人,所以他们的残忍也算是事出有因,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以家族为根基扎根在了山中。他们家族中的许多人还会在山寨外围给他们提供支持,但长达百年的变迁,人心思定,有不少人不愿意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想着可以寻个好的条件归顺朝廷。恰巧新上任的官员开始在外围清除他们的助力,封山禁止交通断绝他们的物资来源,也就是师弟说的坚壁清野,在内通过中间人传话分化瓦解他们,希望他们中有人可以下山接受招安归顺朝廷。” 楚小萌醒悟道: “师娘就是这个时候去的吧。” 方骠点头道: “小妹说的不错,总镖头就是这个时候去的陕州,她通过武林同道打听到了那些心思动摇的山寨,并主动为陕州官府牵线,几经周折终于是探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而那些山寨也和官府搭建了联系,估计日后会渐渐下山成为大魏王朝子民。” 付久重叹息一声道: “师娘陕州之行必然困难重重啊。” 方骠也附和道: “是啊,总镖头只是云淡风轻的和我父亲说了一下经过,不过从我父亲讲述的那些事情,还真就是惊心动魄,困难重重啊。” 楚小萌闻听来了兴致,刚要追问具体有哪些事情,方骠已经起身道: “时候差不多了,我去看看镖队,大家也准备一下,需要方便的尽快解决,咱们镖队便溺之事都是统一进行的,不会因为某一人要方便而去等他。” 楚小萌见他要走赶紧说道: “方大哥,等你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讲师娘陕州的经历啊。” 方骠微微一笑,说了个“好”字便转身离去。 付久重也起身对仇杰道: “仇杰,你收拾一下,检查一下马匹车辆,准备出发。” 仇杰点头称是起身前去忙活,楚小萌和白芳芳也起身,互相挽着手一边嬉笑着,一边去准备。 付久重先去看了看马匹,见马儿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就一个翻身上了马背,策马往镖队而去。 约莫过了半刻后,镖队重新上路,随着一声“合吾”的口号响起,镖队开始继续前行,楚小萌他们还是不远不近的跟在镖队后面。 一路平静无事,果如方骠所言鄂州境内的镖路安全的很,他们在天擦黑前在一个大镇店找了一家很大的客栈住了下来,付久重见掌柜的和小二与方骠打招呼熟悉的样子,想到他们应该是早已认识,后经询问果然如此。 原来,镖局走镖都会选择熟悉的镖路、客栈、酒店,如果客栈、酒店临时换了老板也会立刻选择离开,即使住在野外也不会冒险住陌生的客栈。 而且在镖队出发前,会有专门的几人作为先遣出发探索镖路,确认道路完好,沿途订好客栈酒楼,并给后方的镖队传递前方道路的消息。 付久重在饭桌上听完方骠的讲述,心中升起无比的钦佩,他没想到仅仅是镖局这么一个行业就有那么多的规矩,他结合现实生活中的经验发出一声感叹:镖局这种行业还真是只有在古时才会有用武之地。 饭后,镖队之人因为要早起,都早早的休息,付久重他们也就没有耽搁各自回屋休息。 夜间付久重闭眼睡觉之时,明显感觉到了房外有人来回巡守,看守着镖物,听着他们换班的声音和脚步之声,他这一夜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还是镖队先出发,付久重他们待镖队出发后,才缓缓从后跟上,队伍还是一如既往的由方骠在前方,付久重在后,楚小萌他们落在最后。 付久重在随后几日的路途中还了解到,镖队一般会绕过大的城镇,如果实在绕不开也会偃旗息鼓低调过城。 镖局过州府县的过所也很特殊,那是一种特殊的过所凭证,守门的兵丁都很重视这种凭证,见是镖局都会仔细验核对人员货物,确保无误才会放他们通过,他们签押也比较简单,不需要所有人都签押一遍,只需要在镖队的过所凭证上签上即可。 又行了几日,他们终于来到了鄂陕边界,此时已入十一月初,他们又往北而去,天气渐感寒冷,好在人人都提前备好了冬装,并没有人因此冻伤。 进入陕州边界,之前那些远远望见连绵不断的大山已经横在眼前,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反射着阳光格外的刺眼。 方骠正行间,忽见前方峡谷中烟尘四起,一骑飞奔而来,见是镖局的前哨,便放下心来,那人靠近停马,于马背上抱拳道: “禀少镖头,前方20里将途径黑风寨,寨主云里金刚胡黑子得知您要路过,想请您上山盘桓一二。” 方骠有些无可奈何,但是这趟镖本身就是探路,无论如何都得和这些山大王结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 “好,你去告诉胡寨主,我们今晚就在寨子叨扰了。” 那人领命而去,方骠命镖队继续前进,策马到了后方,见到付久重后,和他并骑而行,他有些担忧道: “师弟,前方有个寨子想要和咱们盘盘道,我见师娘留的地图和沿路各寨子的描述,这个黑风寨地势险要,寨主胡黑子杀人不眨眼,手下也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现在处境艰难,估计再过一阵子就该揭不开锅了。据师娘的描述,上次她送给黑风寨200两银子,暂时解了他们燃眉之急,但上下几百号人还是很难坚持下去。我这次答应他们上山,就是想看看他们真实的态度如何,一会到了寨子,我带几名镖师上山,你就留在镖队跟前保护着他们。明日我要是没下山,你们就赶紧带着镖队回陕州,叫我父亲请总镖头来救我,千万不可冲动上山...” 方骠还没说完,付久重已经打断他道: “师兄,怎么能让你亲自冒险,要么我去,要么我陪你去,你放心我可以保你万无一失的回来。” 方骠急道: “师弟,不可。黑风寨态度不明,胡黑子武功据说很高,咱俩如果都陷进去,这么些人该怎么办呐?” 付久重道: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是有信心可以让黑风寨俯首称臣的,而且师娘已经打过前站,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咱们只要帮他们解决了生存问题,他们完全是没有必要反目的。” 方骠道: “师弟,你还是太自信了,咱们还是要谨慎一些为上啊。” 付久重道: “师兄说的不错,我陪你上山,一是担心你的安危,二是要探知他们情况。如果中途确认没有问题,我就立刻下山,或者遇到变故,我就擒贼先擒王,把胡黑子先擒做人质,安全带你下山。” 方骠想了想,觉得付久重的确有这个实力,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道: “咱俩武功最高,咱们要是都上山的话,只能依靠白芳芳了。” 付久重一惊,他问道: “白芳芳武功不错吗?” 方骠微微一笑道: “和我不相上下,她家学渊源,家传鱼龙掌威力极大,她若使出全力我都要逊色三分。” 付久重调侃道: “那是师兄你有护花之心吧。” 方骠脸一红道: “师弟莫要取笑,楚小萌仇杰还有镖队还真得依靠芳妹了,我去先跟她说一声。” 说罢,方骠拨转马头,往白芳芳而去。 付久重望着前方的大山,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鄂州之行刚结束,就要迎来刺激的陕州之行了吗?” 第165章 上山 付久重的自言自语刚说完,就听后方白芳芳大声的说道: “不行,你独自一人去见山贼,我怎么能放心?” 这一声格外的中气十足,声音在峡谷中来回反射了多次才渐渐消失,显然是内力已经修炼的颇有火候,而前方的镖队听到这声嘹亮的言语可以明显看出有了一小阵骚动,付久重可以猜到他们一定是在讥笑少镖头取了一位河东狮。 也许是白芳芳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后面的话就没再那么大声,只听她说道: “你要去的话,我就陪着你。” 方骠赶忙解释道: “芳妹,我不是一个人,师弟也会陪着我。” 楚小萌一听付久重也会跟随,立刻安慰白芳芳道: “芳芳姐,本来他说要去山寨我也挺担心的,不过有我哥跟着方大哥,你就放心吧。” 方骠也附和道: “是呀,小妹都放心你也放心吧。再说我俩都走了,也只有你才能照看的了这么些人啊。” 见白芳芳虽然被说动,但还是有点犹豫,方骠继续说道: “而且你爹的信上也说,让你听我的话,不要自作主张,更要注意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 原来之前方骠派往汉江府打探白芳芳消息的人带回了白芳芳父亲白江龙的信,信上责备了几句白芳芳,但也同意了她跟随方骠的请求,白芳芳见到信后自然欣喜也就安心和楚小萌他们跟随在镖队后面。 但未婚夫突然要冒险还是让她担心不已,后听闻有付久重跟随稍感安心,但她不敢确定付久重的能力还是有些犹豫,后听方骠所说想着这么多人需要照看,自己的确责任重大,也就下定了决心: “好吧,那我就留下。具体怎么安排?” 方骠终于放下心来,他长出了口气道: “等到了他们山寨脚下,我们先跟随他们的人上山,你们就继续往前,试探他们的诚意,要是让你们通过,就在行出5里后停留安营扎寨,等我们回来。” 白芳芳道: “要是他们不让我们前进呢?” 方骠狠了狠心道: “那我们也不必上山了,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白芳芳吓了一跳,他虽出生武林,长于江湖,见过一些打打杀杀,但亲自上阵还真没经历过,她有些心虚道: “到时候,真要杀人吗?” 方骠见她有些不忍,就安慰道: “芳妹,不必担心,届时不用你出手,我们会在前拼杀的,你只需要保护自己和小妹他们就行了。” 白芳芳忧虑稍减,点了点头,楚小萌也安慰道: “芳芳姐,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小阵仗,我之前遇到那些真正的军阵厮杀更加惨烈,有我哥和方大哥在,咱们安全的很。” 白芳芳一听来了兴致,立刻要求楚小萌讲讲她经历的那些大战,楚小萌也兴奋起来,她天花乱坠添油加醋的说起了那些经历,仇杰也部分参与其中,他纠正了不少楚小萌的纰漏,让楚小萌大为尴尬。 方骠见白芳芳忘记了忧虑,安心了不少,他没有打扰他们三人热烈的故事会,策马追上了付久重道: “师弟,我已跟芳妹他们说好了,你刚才一定听到了我的安排,一会要是情势不对,咱俩就当先杀出一条血路。” 付久重点了点头,他的心一阵狂跳,毕竟再过一会可能就会有不少人失去生命,这让他感觉了一阵让人恶心的血腥之气。 方骠和付久重商定好行动后,策马向前,赶上镖队,跟所有镖师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一会我上山后,你们全部听命于白女侠,大家先不要管见不见女眷的规矩,遇到不决之事就请白女侠做主。另外如果有贼人拦路不让咱们过去,就各亮兵刃杀过去。” 众镖师齐声应是,久经这种场面之人一个个的兴奋不已,未经历过的新手则忧心不已。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暗,他们终于在峡谷的一个拐角处见到了一伙人举着火把站在路旁,看他们人数不足10人,都没有携带武器,镖队之人放心不少。 方骠和付久重带着三名镖师策马向前来到了那10人跟前,方骠于马上抱拳道: “在下致远镖局汉江府分局镖头,方骠。承蒙胡寨主厚爱,冒昧拜访,还请诸位壮士领路。” 领头的一名男子头发梳的整齐,白净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显的毫无血色,身上干净整洁,一身文士打扮完全不似身旁那些人的邋遢不羁,只见他温和的抱拳道: “早闻一掌镇三州的方镖头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可黑风寨二当家,刘石清,这厢有礼了。” 方骠见是他们二当家亲自迎接,不敢怠慢,连忙翻身下马,付久重和其他三位镖师也一起下马抱拳还礼。 方骠闻听是刘石清,当即心中一惊,这个刘石清是鄂州人士,幼年习文想博取功名,后屡试不中,便于15岁那年弃文从武,师从鄂州金刚门掌门苦练二十年,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前些年因得罪了一名高官的纨绔子弟,一怒之下杀了那名子弟,遭到了官府通缉,没想到竟然跑到了陕州做起了这没本的买卖。 方骠见黑风寨礼数周到,也任由身后的镖队通过,便抱拳客气道: “原来是白面书生刘先生,先生一身横练功夫享誉鄂州十余载,虽说一怒之下为民除害,遭到官府通缉,但不失男儿本色,在下佩服的紧。” 刘石清听他能道出自己的来历,还将自己的过失掩饰的完美,心中不禁有些自得,他哈哈笑道: “方镖头过奖啦。贵镖局初过蔽寨就偃旗息鼓,足见方镖头仁义,小可谢过啦。” 原来方骠为了彰显诚意,特意命令把所有镖旗隐藏,以低姿态通过黑风寨的地盘,表明己方不愿以势压人之意,这番作为果然赢得了对方的好感。 方骠又介绍了身后的几位镖师,他给付久重安排了一个假身份,一是担心付久重的身份引起对方警惕,二是不想让对方觉得己方来者不善。 待镖队通过后,刘石清带领着方骠他们上山前往黑风寨。 上山的路还算顺利,爬山穿过茂密的山林后,方骠他们看到了黑风寨,黑风寨隐藏在山顶的一片平缓的地面上,居高临下,四周没有遮挡,果然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寨子是由粗壮的树木搭建而成,寨墙上守卫的小喽啰早已通过暗哨得知二当家即将带着客人归来,见一伙人举着火把靠近,认清了刘石清后,立刻打开了寨门让他们进入。 进入山寨后,付久重发现寨内的设计更加的复杂精密,有各式各样的木质建筑。 这些建筑有喽啰们的居所,存放武器的库房,关押肉票的牢笼,存储粮食的粮仓,居然还有一个不小的铁匠铺,其他各种功能的建筑齐备,而且凡是重要的建筑门前都有专人把守。 穿过不少建筑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挂有聚义厅牌匾的大木屋,牌匾上的字显然是有些功力的读书人书写,付久重喵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刘石清,想着这笔力苍劲,显着内力深厚,应该就是刘石清的手笔。 还没走进聚义厅,伴着洪亮的大笑之声一位40多岁的虬髯大汉已经走出了大厅门口,只见他五大三粗的身材挤在一副皮质铠甲之内,皮质护腕前宽大的双手正抱拳相迎: “方镖头,光临咱们寨子,真是这个,这个蓬荜生辉啊。” 方骠看过胡黑子的描述,他确认眼前大汉必是黑风寨大当家胡黑子,当即抱拳躬身道: “方骠见过大当家。” 付久重也跟随着几名镖师一起抱拳见礼。 胡黑子哈哈大笑着快步上前,扶起了方骠,接着说道: “方镖头,不必多礼。咱是个粗人,不讲那些文邹邹的玩意儿,你和我二弟讲这些,他可高兴的很,跟我就自在些。” 刘石清在旁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扇子轻轻的摇着,只是微笑也不以为意,胡黑子悄悄偷瞄了一眼刘石清后,挽着方骠一起进入了聚义厅。 第166章 白镖头 白芳芳待方镖和付久重上山后,没有再停留在镖队后方,她策马疾驰一边追赶镖队一边大声命令道: “加速前进,不要停留。” 一众趟子手镖师见他一身男子打扮,倒也显的英姿飒爽,听到她故意加粗声音的命令倒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扭捏之态了。 在白芳芳的命令下,已经点起火把的镖队行进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当她来到镖队前方和众镖师见面后,恰巧前方探路的一名前哨赶回,前哨站于马上翘首寻找方骠,没见着方骠正要继续往镖队后方寻找,白芳芳拦下他开口道: “你们少镖头上黑风寨了,少镖头临走前让我暂代他的职务。说吧,前方道路如何?” 前哨先是勒马停步愣了片刻,随后又看了看白芳芳身后的镖师,见他们确认的眼神,便拨转马头,和一众镖师并骑而行,他在白芳芳身后抱拳道: “禀白女侠,我们探出前方10里,一路都是山谷,再行56里有一处宽阔之地可供咱们休息。请问白女侠是否安排在前方开阔处休息。” 白芳芳没有回头,她想了片刻道: “就在前方你说的开阔处休息吧,咱们后方可有后卫之人?” 前哨答道: “后方无人,可需要安排?” 白芳芳放慢了速度,和一众镖师同行,她转头道: “安排3人在镖队后方隐藏行踪作为暗哨监视是否有敌人跟踪,今夜休息之时加倍巡守人员,一定要确保镖物万无一失,都明白吗?” 众镖师都暗自佩服白芳芳作为武林世家临危不乱的作风,纷纷抱拳称是。 听令后,当即有三名镖师自告奋勇往镖队后方赶去。 白芳芳让前哨在前方宽阔处等待,自己会带着镖队和他汇合,前哨领命而去。 前哨走后,白芳芳又来回巡视了几遍镖队,期间和楚小萌他们说明了今夜的安排。 行进了半刻后,镖队和前哨汇合,他们果然看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这片草地在四周山坡树木掩映下显的格外的平整,白芳芳看这块地方的确适合露营,但实在没有什么遮挡,她有些皱眉,转头对一众镖师道: “是个好地方,但在这险峻的山谷里就不算是好地方了。这样吧,安排所有镖物进入树林,马车马匹稳固的栓在树上,人员也尽量靠近树林隐藏好,不要在草地上露宿,今夜多安排人手在山坡上、道路旁巡守,一旦发现有异立刻发出警报。都安排下去吧。” 众镖师闻声而动,白芳芳又叫来前哨,让他跟同伴汇合,还是和后卫一样隐藏行踪,如有异常立刻返回报警。 安顿好镖队后,白芳芳看到了缓缓而来的楚小萌他们的马车,她把楚小萌他们安排到了镖队所处位置的对面,并送上了镖队刚做好的一些食物。 楚小萌吃着饼,见白芳芳一脸焦虑的神色,就开口问道: “芳姐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白芳芳缓缓咀嚼着一角饼,思索了片刻道: “我担心今夜不会太平,这片大山实在是太凶险了,随意冒出几个毛贼都有可能对咱们造成威胁。楚妹妹,你和杰弟今夜要打起精神,轮流休息,一旦有事发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楚小萌见他如此忧虑,便安慰道: “芳姐姐,你过虑了,咱们本身就是探索镖路的,遇到任何事都不算是意料之外。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咱们就安心等待就行,要是有人对咱们不利,咱们就跟他们拼一拼,要是没什么事,你这担忧一晚岂不是白白费神吗?” 白芳芳听完觉得有理,忧虑之心稍减,她问道: “你和付大哥冒险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啊?” 楚小萌微微一笑道: “我们呐,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尽量把事情做的周全,以不变应万变。经历这么多事啊,我发现之前要不是靠着我哥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和机智还真的很难成事呢,所有在没有我哥的前提下,咱们还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敌人不明,但咱们对自己的了解还是够的。那些镖师我看武功大多在二流之上,有个别能到一流,如果十几人的强盗咱们稳操胜券,如果百人左右那咱们只能是硬拼,估计会损失不少人手。要是人数再多,那咱们只能做出决定要不要保护镖物了。” 白芳芳听完楚小萌的应对之法,不再那么忧虑,她也想明白了自己担忧再多也是无用,只要定好了应对方针那么只看对手怎么出招了。 她感谢了楚小萌,返回镖队和镖师们议定了应对不同敌人的方法,并告知他们如果有任何事就派人去楚小萌他们的马车寻她。 随后她返回了楚小萌的马车,仇杰在马车旁点了一堆篝火,找了一个毯子就在马车旁睡觉。 楚小萌先让白芳芳在马车内休息,白芳芳也没推辞抱着剑裹了一块毯子和衣而卧。 楚小萌坐在车顶上,嘴里一点一点的嚼着一块牛肉干,警惕的盯着四周。 山谷中无风,月初的月光不明,夜色笼罩下只有对面巡守的镖师手中的火把点亮了极窄的范围。 楚小萌生性好动,她在车顶上待了一会实在难受就轻轻跳下马车,在马车周围溜达了起来,溜达了一会,听到对面镖师敲响了子时的梆子,正要转身叫醒仇杰,仇杰已经起身对楚小萌说道: “师叔,你去休息吧,我守几个时辰。” 楚小萌拍了拍仇杰的肩头,打了个哈欠,回到马车上和白芳芳睡在了一起。 仇杰寻了些柴火,填到了篝火里,感觉周身回暖后,盘坐在篝火旁开始修炼付久重教给他的内功。 自修炼内功以来,仇杰发觉他身体的五感越修炼越灵敏,慢慢的能感知到四周微微的气流变化,集中精神,打开穴道甚至能听到远处行人的脚步之声。 修炼了几个周天后,他感觉又冲开了几个窍穴,兴奋之意油然而起,他缓缓收了内力,仔细感知周身穴道的深浅。 突然,他发觉身后山林中有一人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这声音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只有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难有那么一点点的震动,显然此人武功极高,内力浑厚,要不是仇杰刚好修炼完,穴道正处于最敏感的阶段,他是无法发觉这个高手的。 他大概测算了一下,那人在山坡之上离他们应该还有100步左右的距离停步,他猜测那人应该还要观察一阵才会做出下一步动作,便起身进入了马车,轻轻摇醒了白芳芳和楚小萌。 两人同时睁眼,正要开口,忽见仇杰食指竖在唇间立刻明白有人偷听,便纷纷缓缓点头表示明白。 仇杰指了指马车旁的山坡,又比划了几下,二女明白了他的意思,白芳芳让仇杰继续在马车前看守,楚小萌还是隐藏在马车内,他下了马车装作活动筋骨的样子走向了镖队。 镖队正在巡守的一名镖师见白芳芳到来,赶忙抱歉道: “白女侠。” 白芳芳一摆手道: “今夜可有异常?” 随后她在身前的手轻轻的摇了摇,低声的说道: “有贼人,照常回话。” 那名镖师立刻领悟,马上答道: “一切正常。” 白芳芳点头道: “好,带我去看看镖物。” 那名镖师答应着带着白芳芳进入了隐藏着镖车的树林,另一名镖师立刻接替了他巡守的位置。 进入树林后,白芳芳贴耳轻声对那名镖师道: “有强敌来袭,快去悄悄叫醒所有人,解开镖车马匹,做好准备。” 第167章 青钢钩 那名镖师听令后立刻前去布置,不大会功夫,树林中开始出现了一阵骚动,山坡上的人显然发现了异常,只听得一声长啸,一人如大雕一般从山坡上极速跃下,跳过楚小萌他们的马车后,落在了那片平坦的草地上。 来人没有拿着火把,暗淡的星光下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 白芳芳和一众镖师趟子手缓缓走出了树林,他们这方的一名趟子手扔出了手中火把落在了那人身旁,好在山谷温暖草地还是鲜绿没被火把点燃,但也看清了来人面目。 只见那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衣,未曾蒙面的脸上一双眼睛金光四射,短须黑髯显示着他已过中年的年龄,紧抿的嘴唇正微微冷笑着。 白芳芳没有冲动,先是粗声粗气的抱拳道: “敢问阁下是谁?深夜探访我镖队有何贵干?” 那人听闻哈哈大笑道: “没想到啊,堂堂致远镖局居然由一个女镖头押镖,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白芳芳也跟着笑起来: “阁下这话就有些贻笑大方了,蔽镖局的创立之人就是一名女子,现在的总镖头屈慧瑛,阁下不曾听到她老人家大名吗?” 那人显然是被问住了,想了片刻,尴尬的笑道: “哦,是我浅薄了。不过屈前辈颇有男子之风,和众镖师厮混也没什么不妥,不过像小娘子这样花容月貌之人和这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实在难免让人产生联想啊。” 白芳芳这边的镖师趟子手闻言各个暴跳如雷,一阵污言秽语立刻就招呼了过去,更有甚者就要拔刀相向。 白芳芳也愤怒异常,但她明白这是敌人的试探,如果己方先沉不住气,那就先输了一筹,于是赶忙按下了众人的嘈杂,大声说道: “阁下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不如痛快一点,直接划出道来。咱们江湖事没那么麻烦,都在拳脚刀剑上见分晓吧。” 那人一愣,有些佩服的说道: “哟,是我小看白女侠了。刚才我就在想是谁发现了我的行踪,没想到白女侠不仅武功高强智谋阅历也是超越常人。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我就告诉你,我是黑风寨的三当家飞天蝙蝠蒋三爷,你们这趟镖我们劫了,要是你们乖乖交出镖物留下所有银两,那山上你正昏昏大睡的情郎就能完整的返回,否则的话,嘿嘿嘿。” 白芳芳心中一阵恶心,她听说过这个飞天蝙蝠的名号,他原名蒋茂才,是个出了名的采花淫贼,因其高超的轻功,在诸多州府县作案未被擒获,没想到居然是黑风寨的三当家,想到刚才这个家伙言语轻薄她,她的胃部不禁一阵翻涌。 后听他们可能迷晕了方骠他们,心中又一阵紧张。 她知道这只是他一面之词,不能轻信,但还是不由的担心,正想着如何应对之时,蒋茂才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唾骂: “呸,就你们一个小小的黑风寨还想迷晕我方哥哥,简直就是牛皮吹上天。” 蒋茂才一回身发现是一名年轻女子和一个半大小子,那男孩子举着火把照亮着两人身前的范围。 蒋茂才仔细打量了一番楚小萌,不由的舔了舔嘴唇道: “哈哈,这位俊俏的小女侠是谁啊?来,叔叔给你糖吃。” 楚小萌一听丢了之前的愤怒,笑嘻嘻的背着手,一蹦一跳走向蒋茂才: “你真有糖吗?” 蒋茂才乐开了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小萌,嘴里不停的说着“有,有,有。”。 仇杰紧紧跟着楚小萌,白芳芳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动,她屏气凝神仔细的观察他们的行动。 楚小萌一蹦一蹦靠近了蒋茂才,在他身前停步,微憨的抬头问道: “糖呢?” 蒋茂才笑嘻嘻的伸手入怀,眼神下移寻找糖果,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唰的一声,楚小萌的短剑已经从背后直刺向蒋茂才的右胸。 要是一般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又是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绝难躲过这一刺,可蒋茂才躲过了,他的手还在怀中,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侧身便躲过了楚小萌这一刺,楚小萌这一刺并未停留继续直扑向前。 蒋茂才见楚小萌前出的身躯,正想把他截住,忽然觉得左肋恶风不善,他赶忙弓背收腹,又是一剑直刺而过,这次终于划破了他的衣服,也在他腹部留下了一条血槽。 原来是仇杰,楚小萌和他在蒋茂才现身后就开始研究如何给他一个出其不意,根据仇杰的描述蒋茂才的武功极高,有可能在方骠之上,除非是付久重或者屈慧瑛才有可能取胜,而现在他们中武功最高的就是白芳芳,如果他们三人联手一番混战有可能取胜,但还是没有把握。 一开始本来是仇杰装作无知少年先去偷袭,楚小萌再补上第二招,没想到蒋茂才垂涎楚小萌的美色,让楚小萌当了先,不过事已至此只好随机应变,两人一前一后,偷袭了蒋茂才,蒋茂才才大意受伤。 蒋茂才受伤后虽然惊奇,但伤势不重,他立刻反应过来就去抓仇杰的后背,怎料一抓之下,仇杰突然一闪,躲开了他的一抓,这一抓失利让他愣在了当场。 楚小萌和仇杰一路奔驰冲到了白芳芳身旁,仇杰平缓呼吸后,豆大的汗珠才滚滚而下,他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道: “师叔,刚才真险,差点被他抓到风门穴,要被抓住我这身子就任由他宰割了。他的内力很强,我的风门穴还有些发麻。” 白芳芳见仇杰无碍,就赶紧询问楚小萌道: “楚妹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楚小萌倒是比较镇定,她缓缓的点头道: “没事,这个家伙还真邪门,要不是我俩恐怕还真逃不出他的手掌。” 话音刚落,蒋茂才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他一边鼓掌,一边哈哈大笑道: “好手段,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了,你们这一趟镖还有人镖。刚才的小风波就当是陪漂亮小妞玩玩,我蒋三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较了。白女侠,刚才三爷我说的条件,答不答应啊?你可千万别答应,嘿嘿嘿,今天有两位绝色女子我真舍不得放你们走呢...” 听着蒋茂才后面越来越无耻的言语,白芳芳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喝一声道: “狗贼,闭上你的臭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说罢,她“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长剑,一个箭步直奔蒋茂才刺去。 白芳芳修炼十数年的家传鱼龙剑果然不凡,一招鱼跃龙门包含着充沛内力先是贴地而行激起地上灰尘无数,在靠近蒋茂才后,白芳芳手掌拍地,从蒋茂才双脚中间向上斜刺。 蒋茂才早已防备着白芳芳的突袭,见她招式来的凶猛不敢怠慢,想要向后撤步闪躲,突然发现她着一招的角度刁钻,如果向后撤的话,她的剑也会改变倾斜角度,最终难免被她一招刨腹,察觉到这点后蒋茂才微撤半步后一个转身躲开了这一招。 白芳芳跟随着她的剑高高跃起,越过龙门后,又使出了一招龙跃于渊由上至下斜刺蒋茂才,蒋茂才发觉此女武功不弱,不再空手,他从背后取下一对青钢钩,十字交叉格挡了这一招。 两人你来我往,拼杀起来。 数十招过后,蒋茂才渐渐摸清了白芳芳的武功底子,白芳芳内力不弱但逊色于蒋茂才,招数精妙但临敌经验不足,几番试探后,蒋茂才有了必胜的把握,便一边对敌,一边开口骚扰白芳芳: “啧啧啧,白女侠的身段真好,虽然女扮男装,却是一点也遮掩不住啊,这动起手来更显得活泼灵动。我可得手下留情,别打坏了我的心头肉。” 白芳芳虽然知道他是在激自己,让自己因为愤怒犯错,自己本身武功就不如他在盛怒之下更容易落败。 可随着他言语越来越轻薄越来越露骨,白芳芳实在是忍受不了,渐渐的招式开始变的很辣,但也走了样,这正好随了蒋茂才的心意,眼见白芳芳就要落败,只听两声急促的金属碰撞之声陡然炸起。 楚小萌和仇杰加入了战团,楚小萌替白芳芳挡下危急的两招后,笑嘻嘻的说道: “芳姐姐,别听他满嘴喷粪,污了咱的耳朵。这个狗贼,咱们三人打烂他的嘴。” 第168章 三英战淫贼 蒋茂才心中一阵害怕,如果是单单一个白芳芳,他足够对付,甚至绰绰有余,但加上楚小萌和仇杰的话,恐怕胜负难料。 一番审时度势后,他已经开始策划着逃跑,这一用心思倒堵住了他的嘴。 楚小萌见他不说话了,开始来了劲,她一边见缝插针的递上几招,一边嘲讽道: “哟,蒋三爷是嘴巴被粪堵上了吗?怎么不喷了,来来来,再张嘴喷点,放个屁也是好的嘛。” 蒋茂才被楚小萌粗俗的言语激怒了,他忍不住说道: “你放...” 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着了楚小萌的道,赶紧闭嘴尽全力应对其他人的攻势不理会楚小萌,楚小萌可更来劲了,她单手在鼻前扇了扇,皱眉道: “你还真听话啊,这屁可真臭。” 白芳芳和仇杰听闻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蒋茂才则气的七窍生烟,本以为楚小萌得了便宜就会偃旗息鼓,没想到她还继续卖乖,更多挑衅嘲讽辱骂的言语不断的刺激着蒋茂才,刚才蒋茂才激怒白芳芳的手段全部被楚小萌以其人之道还给了蒋茂才。 白芳芳听着楚小萌妙语连珠的言语,看着蒋茂才无法还嘴的狼狈样子,越来越觉得痛快,刚才被言语轻薄的那一丝不快烟消云散,她的招式也越来越纯熟。 蒋茂才的压力如泰山压卵般越来越大,他苦思冥想,这三个人犹如三只野猫,太难对付了。本以为他们的武功路数各异,难以默契配合,没想到他们竟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默契配合,主次分明。 主攻手是白芳芳,仇杰四处游走,楚小萌则伺机偷袭。 三人分工明确,配合的天衣无缝,蒋茂才渐感没有胜算。 他原本打算先突破最弱的仇杰这一点,结果发现仇杰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只见仇杰在外围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如鬼魅般不断骚扰,分散他的注意力。 每当蒋茂才想要发动致命一击时,不是被白芳芳围魏救赵,就是被仇杰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闪开。 蒋茂才估摸了一下时间,心里犯起了嘀咕,想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增援应该早就到了啊,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时不时地偷偷瞄向山坡,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这一分心,破绽顿现,白芳芳觑见他突然眼神偏移,即刻施展一招“鱼游潮头”,一剑化三剑,如三头巨鲨般直刺蒋茂才的咽喉。 蒋茂才觉察到前方传来的金属破风之声,顿感不妙,旋即挥钩格挡。可待他看清这一招时,顿时瞠目结舌。 只见这一剑,仿若潮头的三条大鱼上下翻飞,分三个方向朝蒋茂才上路攻去。 蒋茂才瞬间陷入被动,他深知这三路攻击,自己的双钩最多只能拦下两路,另一路定然难以闪避。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仇杰的一剑已然刺向他的后心,而楚小萌的短剑也从旁刺向他的肋下。 三人合围之下,蒋茂才胡乱抵挡一番后,便闭目等死。 结果,他只感受到了咽喉、背心、肋下传来的一阵冰凉和刺痛,他颤抖着睁开眼睛,发现三人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制住了他的要害。 见此情形,他再也无力抵抗,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赶忙扔了双钩,低三下四地求饶道: “二位姑奶奶,还有这位小爷,我认输了。多谢三位的不杀之恩。” 观战的一众镖师见白芳芳他们取胜,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白芳芳冲他们挥了挥手,随后怒不可遏地说: “呸,谁说不杀你了,快说,你究竟有什么阴谋,要是敢耍小聪明,一剑结果了你。” 蒋茂才又战战兢兢地瞟了一眼对面的山坡,发现还是没有动静,心如死灰,只好气无力地说: “白女侠,是我鬼迷心窍,不想和大哥他们归顺朝廷,觉得还是当山贼自由自在,快活逍遥,而且我犯下了那么多案子,恐怕朝廷律法也不会轻易饶恕我,所以我就想着带着自己人破坏这次镖局和山寨的联谊。方镖头和几位镖师还在山上,安然无恙。” 白芳芳思索片刻,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就走上前去,点了他几处要穴,让一众镖师上前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随后白芳芳吩咐镖队按照原计划继续在树林休息,现在看来应该暂时不用过于提心吊胆了,于是让镖师和趟子手们养精蓄锐,为明日的继续启程做好准备。 回马车旁时,仇杰押着蒋茂才,将他扔在了马车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白芳芳见楚小萌一路双手环胸,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轻声问道: “楚妹妹,你在想啥呢?” 楚小萌看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蒋茂才,竖起一根食指,斩钉截铁地说: “他在说谎。” 白芳芳心中一惊,她停下脚步,和楚小萌站在离马车十几步的地方,急切地询问道: “我觉得他说的没啥问题啊。妹妹,你发现了什么?” 楚小萌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 “他的话乍一听完美无缺,但仔细琢磨的话,就会发现其中漏洞百出。首先,归顺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窝在这穷乡僻壤,迟早会陷入绝境。即便他有不可饶恕的罪过,也一定有办法让他逃过一劫,甚至免去罪责;其次,如果他想破坏这次联谊,那么仅靠他单枪匹马实在不合常理。他刚才所说的自己人,却一个都未见。总之,他这么做的话,收益微乎其微,代价却无比高昂。且不说他们山寨之人会不会与他反目成仇,单是咱们致远镖局的报复,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白芳芳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经过楚小萌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她觉得蒋茂才背后肯定有其他人撑腰,并许了他什么好处,他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夜袭镖队。 想到此处她兴奋地说道: “他背后有其他人。” 楚小萌哈哈笑道: “芳姐姐,你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透。走,咱们去问问他。” 两人刚要迈步,只听得箭矢破空之声陡然袭来,两人不敢怠慢就地十八滚,躲开了一阵箭矢攒射。 找到躲避之地后,他俩高声呼喊道: “有贼人放箭,大家注意躲避。” 楚小萌接着喊道: “仇杰,你没事吧。” 仇杰刚才正看押这蒋茂才,正好面对着二女,听着她俩分析正津津有味,突然发现二女背后突然出现无数黑点和金属破空之声,见二女躲闪及时,自己也就一个闪身躲到了马车背后,听到楚小萌呼唤他,他赶忙回应道: “我没事。” 躲避了片刻,箭雨停歇,仇杰听没了动静,悄悄从马车后走了出来捡起了地上的火把,他走上前看了眼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蒋茂才,无奈的说道: “师叔,白女侠,蒋茂才被射成刺猬了。” 白芳芳和楚小萌大吃一惊,她俩急忙从掩体后走出,一起上前查看蒋茂才的尸体,果然如仇杰所言,尸体浑身插满了箭矢,真如刺猬一般。 他们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箭矢,发现都集中在蒋茂才的周围,马车上只有零星的箭矢,还好马匹被安排到了树林中休息没有受伤,而他们的躲藏之处虽然也有些箭矢,但并不多。 仇杰大致数了箭矢数数量,说道: “大概有150支箭。” 楚小萌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他们大概射了5轮,这样算来,他们可能有30人。” 白芳芳拔起一根箭,比划了一番道: “这箭杆较长应该是弓箭,不是弩箭。贼人在对面山坡,显然不是蒋茂才一伙的,看来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 楚小萌嘿嘿笑道: “这帮贼人,真是枉费心机,想对咱们不利的且还有些实力的,也就九头虫了,即便蒋茂才不说也猜的出来。” 白芳芳惊道: “九头虫,是最近搅乱江湖,数次与你们和镖局为敌的那个九头虫吗?” 楚小萌点头道: “不错,正是他们,能有这么精良的弓箭手小队也就只有九头虫了。不过,我想着这个蒋茂才可能还知道什么秘密,否则他们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 正说话间,他们一旁的山坡上响起了洪亮且熟悉的话语: “小妹说的没错,辛苦你们啦!” 第169章 追踪 楚小萌一听是方骠的声音,急忙喊道: “方大哥,我哥呢?” 话语未落,付久重的声音旋即响起: “我在。” 紧接着,两人如同轻燕般飘落在马车前。 他们先是查看了一下蒋茂才的尸体,随后方骠便呼喊镖师和趟子手前来清理战场。 方骠并未在马车旁逗留,而是径直走向镖队,查看镖物的情况。 白芳芳和楚小萌看着镖师将蒋茂才身上的箭矢一根根拔出,血流满地的惨状让她们心有余悸,胃里也不禁翻江倒海。 二女急忙转身走到马车的另一侧,不忍目睹这残忍的一幕。 仇杰帮忙收拾了一会儿地上的箭矢后,与付久重一同来到二女身旁。 付久重看着她们干呕的模样,关切地拍了拍楚小萌的背,问道: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二女稍作恢复后,白芳芳只是挥了挥手,无法言语,楚小萌则好一些,回答道: “哥,我们没事。只是差点被射成刺猬了。” 楚小萌一想到蒋茂才的惨状,又忍不住干呕了几次,最后喝了些仇杰递来的水,才总算缓解了不少。 她感慨道: “他们真是心狠手辣啊,弃子就这样残忍地抛弃了。这个蒋茂才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心生邪念被我们捉住,刚才那阵箭雨他或许能够躲开。” 付久重安慰道: “这怪不得你们,他知道任务失败,恐怕早就料到自己难逃一死。毕竟他为之卖命的是九头虫,那个组织的人可没有一个是珍惜生命的。” 楚小萌补充道: “对,他们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一样冷酷无情。” 说话间,方骠处理完镖队的事务赶回,见白芳芳仍有些难受,便取来一些草药让她服下,以缓解不适。 马车旁的战场已收拾得井井有条,插在地上马车上的弓箭也收拾妥当。 蒋茂才的尸体被抬到远处,用白布严密地盖着,尸体倚靠的石头和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不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白芳芳恢复正常后,方骠便吩咐打扫战场的镖师和趟子手回去休息。 五人围坐在马车旁的篝火旁,开始讲述各自的经历。 原来,付久重他们与胡黑子他们相见后,受到了热情款待。期间,方骠询问三当家的下落,胡黑子和刘石清显得有些遮遮掩掩,神色很不自然。 在方骠的仔细追问下,他们才吐露实情。 原来,他们三兄弟对于归顺官府之事意见分歧很大。 上次屈慧瑛和他们商谈时,蒋茂才勉强同意了。 然而,这次方骠他们路过山寨,蒋茂才又改变主意,怂恿他们劫镖。 胡黑子和刘石清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说下山试探一下。 如果方骠他们懂礼数,就放他们过去;如果他们心怀不轨,就劫了他们。 到了山下,方骠谦逊低调的态度给刘石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场刀兵之祸才得以避免。 事情传到蒋茂才耳中,他立刻翻了脸,跟胡黑子说宁死也不见方骠他们,并让胡黑子撒谎说他病了,无法见客。 方骠没想到胡黑子他们如此坦诚,也明白了他们的诚意。 当即,他又奉上 200 两银票和一份过所、一份官府任命。 并说明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前往陕州渝北府归顺当地驻军。 两位山寨头目闻言喜出望外,纷纷表示同意。 一番商议后,他们当即决定立刻收拾家当,明日就与镖队一同赶往渝北府。 方骠见事情进展顺利,喜上眉梢,遂提议去见见蒋茂才。 胡黑子觉得此举合情合理,山寨乃他们三兄弟共同建立,如此重大之事,确实应当与蒋茂才知会一声。 于是,胡黑子带领两人来到蒋茂才的住所。 不料,蒋茂才却已杳无踪迹。几经盘问蒋茂才的手下,方才得知蒋茂才已率手下兄弟下山而去。 胡黑子气得暴跳如雷,直骂娘。 刘石清则镇定自若,一番深思熟虑后,断言老三必定是去劫镖了。 事已至此,他俩只能和蒋茂才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不过好在发现及时,尚有追赶之机。 刘石清当机立断,率领数十人与付久重一同下山追赶。 循着蛛丝马迹,追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追上了蒋茂才的十几个手下,却唯独不见蒋茂才的身影。 询问之下,方知蒋茂才凭借卓越的轻功,独自前去寻找镖队了。 刘石清向这伙人阐明了山寨未来的境遇,表示继续困守山寨只有死路一条。 蒋茂才的手下早已受够了山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苦,只是慑于蒋茂才的淫威,不敢有所反抗。 如今见二当家如此说法,纷纷表示愿随大当家、二当家归顺朝廷。 待刘石清处理好内部事务,方骠便向他详细询问蒋茂才的武功路数。 一听闻蒋茂才的武功在三人中独占鳌头,只因入伙较晚,才位居老三,方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付久重则仔细分析了白芳芳和楚小萌等人的武功绝学,认为应无大碍,宽慰方骠不必忧心。 方骠对付久重的判断深信不疑,又见这么多人行动不便,便让刘石清带人先回山寨,待明日清晨下山后再行会合。 他又问明了追踪蒋茂才的标记方法,便与刘石清等人挥手道别,和己方4人踏上了追踪蒋茂才的路途。 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方骠和付久重一路追踪蒋茂才。 然而,几位镖师的轻功略逊一筹,行动迟缓,方骠让镖师缓缓跟随,他和付久重则运起轻功,开始急速地追寻。 当付久重感觉距离差不多时,他按下了如同猎豹一般方骠,低声说道: “我感觉离他已经近在咫尺了,听闻此人内力深沉而浑厚。咱们靠得太近的话,极容易被他察觉,还是先观察周围环境后再做打算。” 方骠点点头,他身轻如燕,跃上一棵大树,如鹰隼般往山下眺望,远远地在山谷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火光,确认了镖队的位置,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方骠从树上轻轻跃下,与付久重商议一番后,决定迂回绕开蒋茂才,在他的侧翼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蹑手蹑脚地接近,终于在蒋茂才右侧不远处发现了他。 只见他正像鸵鸟一样躲在一棵大树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镖队。 方骠和付久重屏气凝神,隐藏气息,没被蒋茂才发现。 付久重则通过观察蒋茂才的呼吸,一番分析下确定了如果白芳芳他们三人联手必然会化险为夷。 付久重将自己的分析告诉方骠后,方骠心中的焦虑稍减,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决定先按兵不动,想看透这个老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随着蒋茂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镖队高手发现,被迫现身,付久重他们也如幽灵般靠得更近了一些。 他们一直观察着蒋茂才和白芳芳他们的交流,直到他言语调戏白芳芳,两人战在一处后,方骠终于忍无可忍,如猛虎下山般就要出手。 付久重手疾眼快,连忙按住方骠,附耳轻声说道: “此贼居心叵测,蓄意而为,稍安勿躁,且看小妹和仇杰如何应对。” 果不其然,就在白芳芳渐感不支之时,楚小萌和仇杰如神兵天降,加入战团,最终成功制伏蒋茂才。 见他们胜得举重若轻,方骠和付久重两人如释重负,欣慰地相视一笑。 方骠见大势已定,正欲现身,忽然觉察对面山坡有些许异样。 己方众人皆聚焦于蒋茂才,无人留意背后山坡竟有大批敌人来袭。 付久重与方骠当机立断,再次隐匿身形,决意诱敌出洞,做那黄雀,看看敌人的真正意图。 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对面山坡的敌人竟然只是为了灭口而来,对楚小萌等人的袭击不过是顺手而为。 见己方无人受伤,敌人撤退速度极快,二人担心中了敌人埋伏,便未贸然追击。 五人讲述完各自遭遇后,恰巧方骠带领的那三名镖师也已返回。 他们见过方骠后,方骠让他们速速返回镖队,早些歇息。 方骠询问了一下对面镖师现在的时辰,得知已过三更。 方骠心想事情虽多,但也不必急于一时,于是让大家赶紧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明日有更多事务需要处理。 众人正收拾准备歇息时,一匹骏马从镖队来路疾驰而来。 原来是白芳芳安排的三位后卫镖师中的一位,只见他气喘如牛,禀报道: “镖头,后方发现几名来历不明之人,于丑时进入山谷,现正在路边歇息。” 第170章 下山 付久重连忙询问: “那几人长什么样?” 镖师回答道: “有两名年轻人,一名生得俊朗干练,面皮白净,年纪在二十岁上下;一名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身体结实,精明干练,这两人身着紧衣束带,看着像武林中人。还有三名仆役模样的人,他们各骑一匹马,带了不少行李。” 付久重又问: “你们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我们沿着来路走出了十里地,把马匹藏在山林中,步行到了谷口,发现他们夜半举火入谷,觉得甚是奇怪,就悄悄返回报告这个消息了。” 付久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他对方骠说: “他们是我的下属,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这么晚入谷。” 方骠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付久重叫来那个镖师,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符节交给他,说道: “你拿着这个符节去见那位领头的年轻人,告诉他我的位置,让他不必前来见我,待明日清晨再做计议。” 那名镖师稍感疑惑后,恭敬地接过符节,策马而去。 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方骠迅速安排众人休息。 经过这一番折腾,大家都睡得很安稳,除了白芳芳,她做了一夜的噩梦,把一旁的楚小萌也搅得没睡好。 第二日,清晨。 付久重和仇杰在晨曦露头前就修炼完了内功。 付久重见仇杰勤奋努力,便鼓励了他一番。 此时,对面的镖队也开始起锅做饭,炊烟袅袅,饭香四溢。 付久重不觉腹中有些饥饿,他本想叫醒白芳芳等人,但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感觉他们应该是刚刚入睡,就没有打扰他们。 方骠也起了个大早,开始在镖队里忙活。 待早饭做好后,他招呼付久重和仇杰一起吃饭。 付久重活动了一下筋骨,带着仇杰来到了方骠面前。 众人席地而坐,付久重接过方骠递过来的刚烙好的饼,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起来。 他想了想蒋茂才昨夜的行为,对方骠说道: “这个蒋茂才可能知道一些九头虫的秘密,才会遭此毒手。九头虫之人没有对咱们下手,说明他们还是有所顾忌,只借这些人之手给咱们造成些麻烦,不过咱们还是要做些防备,这些家伙的实力强劲,有些高手除了我别人都对付不了。” 方骠也忧虑道: “是呀,他们能派出30多人的弓箭手,足以证明他们有能力把咱们一举全歼。等找到个市镇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做盾牌的,不行就自己做些木盾,否则再遇到更多的弓箭手咱们还真抵挡不了。” 付久重点点头,他也十分担忧这个问题:这个远程武器的确难防,就算武功再高,对方如果有足够数量的弓箭手,没有遮挡的情况下,武功能抵挡多久呢? 吃了些咸菜喝了一碗粥后,付久重起身跟随着方骠巡视了一番镖队,镖队之人分批休息分批吃饭,也都陆陆续续的做好了准备。 方骠吩咐趟子手们喂好牲口,套好镖车,检查好镖物后原地待命。 等待了一会,路上掀起了一阵尘土,一骑飞奔而来,还离的很远就大喊道: “敢问哪位是方骠头?” 方骠抱拳道: “在下便是。” 那人靠近停马后,翻身下马抱拳道: “拜见方骠头,小的黑风寨的一名小喽啰,我家寨主命我前来告诉方骠头,寨中上下已经准备妥当,请方骠头前去观我们拔寨。” 方骠头点头道: “好,这位兄弟辛苦,劳烦你回去禀报大当家我们随后就到。” 那人抱拳上马离去。 方骠对付久重道: “师弟,咱们再走一趟吧。” 付久重点点头,恰巧此时白芳芳已经简单洗漱了一番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方骠只好再次麻烦她暂时代管一会镖队。 方骠让镖队原地待命听白芳芳的命令,又找了一名镖师,将蒋茂才的尸体担在了马背上一同赶往黑风寨。 到了黑风寨山脚下,突然发现有两伙人正在对峙,他们赶忙上前查看,付久重一眼看到了符柏青,连忙哈哈大笑道: “柏青,这些兄弟都已经归顺朝廷了,不必惊慌。” 符柏青一见是付久重,立刻上前拜见道: “拜见大人!原来是误会,那我去跟他们解释解释。” 符柏青正要转身,黑风寨的二当家刘石青已经低姿赶了过来,他小心的问道: “敢问二位大人的身份是?” 付久重知道他的身份很难隐藏便直接说道: “我是司隶校尉司检校堂执事付久重,这位是我堂假佐符柏青。” 话音刚落,刘石青大惊道: “您就是付久重付大人吗?” 付久重微微颔首,刘石青便要扑通一声跪地叩头,付久重连忙伸手拦住他,说道: “无需多礼,我们此番乃是微服出行,并非在官衙之内,刘先生按照江湖规矩相待即可。” 刘石青感受到付久重那如江河大海般雄浑深厚的内力,当即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这才相信了关于付久重的传闻不假。 付久重询问下才了解到,原来是符柏青到达山寨脚下后并未离开,而是驻足原地。 山坡上藏匿的刘石青他们见来了一伙不明身份之人,正在疑惑他们的来意,又发现他们不光待在那不动,还在那指指点点。 觉得他们可能来者不善,便下山试探,言语不和之下,几句话就要动手,还好付久重及时赶到,才化解了一场争斗。 付久重又简单介绍了黑风寨的情况,把蒋茂才昨夜的事告诉了刘石青,还一并交还了蒋茂才的尸体。 刘石青确认了蒋茂才的尸体,悲伤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付久重见状分析他们应该早就貌合神离,这次分道扬镳也只是长期积累的结果罢了。 随后刘石青带领着方骠、付久重、符柏青等人上山前往山寨。 到了山寨后,他们发现山寨上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各种财物装了整整十车。 胡黑子见刘石青返回,还带着方骠、付久重他们,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张开双臂,大踏步地走向方骠,使劲地拍了拍方骠的肩头道: “方骠头,今日咱们终于要弃暗投明了,老哥我在这大山里窝了十几年,真是待够了!哈哈哈哈哈!” 方骠也拍着胡黑子的肩头大笑道: “胡大哥今日下了山寨,以后就是良民,再也不必过那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随后方骠郑重其事地介绍了付久重,胡黑子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他的行礼照样被付久重婉拒,他直身后大笑道: “早看付兄弟面相不凡,绝非凡人,没想到居然是声名鹊起的付久重付大人,真是,真是,怎么说来着。” 胡黑子词穷赶忙转头询问刘石青,刘石青呵呵笑道: “三生有幸。” 胡黑子哈哈大笑道: “对,对,对。三生有幸。” 众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付久重上山之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便问道: “胡大哥,这山寨周围的树为何都被伐掉了?” 胡黑子嘿嘿一笑,故意卖关子道: “别急,付兄弟,一会你就知道了。” 付久重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也就不再追问,他又介绍了符柏青,见符柏青和胡黑子互相见礼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便说道: “柏青,你就跟随胡大哥他们在镖队后面跟随吧,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符柏青还没领命,胡黑子已经拍手叫绝道: “好办法啊,那就劳烦苻大人了。” 符柏青待胡黑子说完才抱拳领命,付久重和方骠又与胡黑子商量了镖队和他们一同行路的方法,最后决定让黑胡子和镖队间距五里行进,中间靠人来回传递信息。 商定好后,山寨 200 多号人开始下山,当他们走到半山腰之时,忽见山寨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付久重此时才恍然大悟山寨四周的树为何被伐。 第171章 山贼和镖队 原来胡黑子他们为了防备山寨被他人利用,也为了表明弃恶从良的决心,便决定放火烧毁山寨。 只是这大火无情,必须做好控制,于是就在山寨周边伐了一圈树木,做了好大一片防火带,以防火势蔓延引起山火。 他们走就走了,再烧了山,那就罪过就更大了。 付久重继续询问下,发现他们安排得周密,此次下山并没有倾巢而出,还留了一部分人严防火势蔓延,待整个山寨化为灰烬这部分人就会赶上大部队。 付久重正要夸奖胡黑子他们行事周密,胡黑子却没等他说出口便嘿嘿笑道: “付兄弟,你可别夸我,我一个大老粗哪有这等心思,都是我二弟的主意。” 付久重“哦”了一声,对一旁的刘石青说道: “刘先生果然高明。” 刘石青连忙摇手表示谦逊。 付久重感觉的到,这位胡黑子并非表面那么的憨厚愚钝,大智若愚非常适合形容这个做了十几年山贼的汉子。 他看了看下山的路程已经过半,便对胡黑子他们说道: “下山后的路恐怕并不会是一帆风顺,肯定会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想要从咱们之中获利,咱们还需谨慎小心才行。 二人点头称是,付久重继续说道: “另外,你们的补给够不够?还能支撑多久?” 刘石青答道: “我们山寨上下 200 来人还够 3 天的口粮,可以到下一个镇店购买些粮食。” 付久重点点头道: “自官府坚壁清野以来,这大山里除了一些大镇店,其余的小村庄都被迁走了。这期间你们是如何购粮的呢?” 刘石青看了眼胡黑子,胡黑子想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嗨”了一声道: “事已至此也没啥可隐瞒的,我们有不少兄弟并不在山上,他们会分散到附近的村、镇作为我们的眼线和产业代理人。自官府迁走了附近的村庄,我们虽然补给麻烦了点,但是还是有途径可以获取补给,就是辛苦那些兄弟,要演些戏以免引起官府警惕,分批多次的运送给养给山寨,不过这样还是风险太大,一旦被官府发现一窝端了,那我们就真要饿死在山上了。” 付久重至此方才明白,在如此严密的策略之下,这伙山贼是如何生存的,他继续说道: “胡大哥坦诚相待足见诚意,那我也就直说了。咱们前往榆北府这一路上还是要遇到不少的村寨城镇,你们的身份未定还需要低调行事,切不可扰民害民,如若不然,给了官府口实,那么您这些兄弟可就命运难测了。” 胡黑子正色道: “付兄弟,你就放心吧。我们与那些不肯归顺的前朝遗民不一样,他们视本朝之人为敌人,我们生于本朝长于本朝,向来只图财不害命。昨夜我已和兄弟们约法三章,绝不可做侵害民生之事,如有发生,严惩不贷。” 付久重见他突然言语流畅,用词也颇为恰当,确认了这家伙的愚钝果然是装出来的,否则根本无法掌控这么大一个山寨。 他点点头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 又叫来方骠继续商议了一些突发事情的应对之法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之下。 整装齐备后,付久重与方骠、胡黑子他们告别,让他们缓缓而行,自己则策马如飞,迅速赶往镖队所在位置。 到达镖队驻扎之地后,方骠迅速下令让镖队上路,又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胡黑子他们加速前进。 此时已到巳时初刻,方骠计算着离前面的休息之地还有不少距离,便不再耽搁,让镖队加速前进,希望在午饭前多赶些路程。 这支押镖队伍又恢复了常态,方骠一马当先,付久重压阵,楚小萌他们落在最后。 白芳芳自早上起来后一直没吃饭,直到马车启动才开始觉得腹中饥饿。 楚小萌听她肚子咕咕叫着,知道她饿了,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绿豆糕递给了白芳芳。 白芳芳感激地接过,艰难地吃了下去,却被噎得难受,楚小萌赶忙递上了水壶。 这次白芳芳没有再呕吐,她抚着胸口,一脸悲苦道: “人命真是脆弱啊,转眼间就消失了。” 楚小萌见状安慰道: “芳姐姐,咱们江湖中人,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我想白伯伯这次能让你跟随方哥哥押镖,也是想让你历练一番。” 白芳芳点点头没有说话,楚小萌见她还是沉浸在悲伤之中,便调侃道: “芳姐姐,你不会后悔出来这一趟了吧?到时候方大哥可别把你送回家了。” 白芳芳陡然一惊,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那些对同类失去生命的感伤瞬间忘却了一半,她赧颜道: “我才不走呢,要是没我,他这镖队还真难顺利到达榆北府。” 楚小萌见她不再去想昨夜之事,便立刻顺着话题说道: “芳姐姐,你的武功真是厉害,就像那九天玄女下凡一般,你都是怎么修炼的啊?” 白芳芳被夸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见识得越多,就越会觉得自己如那井底之蛙一般。老辈人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习武之人啊,总得记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刻保持谦逊低调才是。” 楚小萌点头道: “芳姐姐说得真好,我所见那些自以为武功很高的人,都在我哥面前栽了跟头,我想也是这个道理。” 白芳芳闻言一惊道: “付大哥的武功究竟是什么境界?” 楚小萌摇了摇头道: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但自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未败过。不过,和师娘屈慧瑛那次是诈败,应该算不上是战败。” 白芳芳听到屈慧瑛的名字又是一惊,她惊奇道: “付大哥和屈前辈还比试过吗,那是因为什么啊?” 楚小萌见她来了兴趣,微微一笑,为了避免仇杰拆台,她先让仇杰骑上白芳芳的马在前探路,随后亲自赶着马车和白芳芳并肩而坐,开始了滔滔不绝地讲述。 过了午时,镖队总算是赶回了一部分路程,他们选择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埋锅造饭。 吃饭期间和后面的胡黑子他们进行了联络,方骠得知他们一切正常放心不少。 快要吃完的时候,恰巧碰到一队前往鄂州的大商队,连护卫加上伙计足足有 300 多人,和他们的领头之人闲聊下得知,这是联合了好几个商家一起进行的运输,成本极高,这一趟的利润顶多够维持他们的日常运营。 付久重从他们的言语中能感受的出来他们是苦山贼久矣,便想着这次镖路如果证实没有问题,那么以后可以大大降低陕州和临州交流的成本,说不定努努力还能一举解决陕州山匪之乱。 想到此处,付久重安慰商队头领道: “放心吧,日子会好起来的。对了,你们后面遇到那一队人是朝廷招安的山贼,不要惊慌,他们中有朝廷的人,你们放心通过,不会有事的。” 饭后继续上路,下午他们没有加紧赶路,只按平时的行进速度赶路。 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废弃的小山村,这里村民都已迁走,只留下了黑洞洞的房屋,镖队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做饭休息,胡黑子他们后来也赶了过来,他们在离他们较远的位置驻扎下来,双方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首领之间简单的通了个气。 这一夜,双方都比较警惕,各自派了不少人在村子里巡逻。 好在双方彼此都有默契,虽然能彼此相望却也不相往来,最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日,清晨,方骠派人给胡黑子他们送了些趟子手现烙的大饼,胡黑子他们则回赠了一些肉干,这一番交往下,双方卸下了不少防备。 第172章 岔路口 饭后,镖队之人纷纷开始在小山村内忙碌起来。 一些人仔细地检查镖物,确保它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另一些则精心照料着马匹,给它们喂食、梳理毛发。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便准备启程前往榆北府。 此时,温暖的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那坚定而又略带疲惫的面容。 这些面容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他们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辛。 镖旗在一辆辆镖车上迎风飘扬,而那些趟子手们则身背行囊,斜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宛如一群即将出征的英勇战士。 镖师们骑着骏马在队伍周围来回穿梭,仔细清点着人数。 当方骠听到手下逐一汇报人数整齐、镖物完好无损时,他心中的忧虑终于消散。 只见他高举右手,用力一挥,同时大喊一声:“出发!” 这声呼喊如同冲锋的号角一般,瞬间点燃了整个镖队的士气。 所有人齐声回应道:“合吾!”这声怒吼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如同一支雄壮激昂的交响曲,回荡在山间。 伴随着这激昂的吼声,镖队迈着坚定的步伐,沿着小山村下山的道路继续前进。 出村之时,他们恰好遇到了同样整装齐备的胡黑子等人。 平日里,双方可谓是冤家对头,但在此刻相遇,却产生了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氛围。 方骠当先而行,远远地就看见胡黑子等人有些拘谨地站在路边。 他连忙催马前行,来到近前,抱拳道: “胡大哥,昨晚兄弟们休息得怎么样啊?如果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胡黑子露出憨厚的笑容,嘿嘿笑着回答道: “多谢方镖头关心啦!我们这些人在野外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小屋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我们带来的东西一应俱全,啥都不缺,方镖头不用费心啦。” 方骠和胡黑子寒暄几句后,又与刘石清、符柏青一一行礼问候。 随后,他向众人道别,拍马扬鞭,追赶前方的镖队去了。 最后一个与胡黑子他们碰面的是负责押后的付久重。 他没有说话,微微含着笑意,只是坐在马背上向着胡黑子等人抱拳颔首示意。 最后,他给符柏青使了个眼色,便催动马匹,跟着镖队渐渐远去。 楚小萌一行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选择了另外一条下山的路径,还是不远不近地跟随在镖队后面。 跟上镖队后,楚小萌仍然不停地抱怨着自己没有亲眼看到这些山贼的模样,还时不时地调侃仇杰,让他好好学学真正山贼的做派,以免下次遇到楚女侠这样的人物时出丑。 仇杰一脸的尴尬,白芳芳则又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让楚小萌讲述仇杰当山贼的经历。 按照约定,胡黑子他们在镖队离开半个时辰后再次出发。 镖队离开半个时辰后,随着胡黑子的一声令下,200 来号人押着十辆大车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走出小山村后,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山谷的一处拐角处,只留下了一片寂静和废弃的山村。 行至午时,胡黑子他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正在犹豫是否要停留时,突然发现路标木桩下有一名镖师正在向自己这边张望。 胡黑子便招手喊道: “这位兄弟,是致远镖局的吗?我是胡黑子。” 那名镖师立刻策马赶来,抱拳行礼道: “见过胡寨主,我家镖头让我在此等候您,告知您下一步的路线。根据我家总镖头的地图,我们要前往临泉府,九原府那边不太安全。” 胡黑子见这名镖师很是面生,并非之前传递消息的那几位镖师,便疑惑地问道: “敢问这位兄弟可有什么凭证吗?” 那名镖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递给胡黑子,一边赶忙解释道: “让胡寨主起疑了,实在是我方之过。我们都是轮流干活,这次正巧轮到我了,不过您放心,我是最后一个,如果再有生人,再没有令牌,那您万万不可相信。” 胡黑子看了看那枚令牌,将它交给了刘石清,刘石清看过后又交给了符柏青。 符柏青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只见漆黑的椭圆形铁牌上刻着“致远”两个篆体字,四周还有一片繁复的花纹,翻过来刻着几行小楷,上面写着: “致远镖局汉江分局总镖头方,特命持牌之人为我局镖师,凡我局之人见此牌者应验明其身份以等礼待之。如有违逆,按镖局规矩严惩。” 符柏青突然想起见过付久重也有类似的一块铁牌,和手中的铁牌相比,要更精致一些,他又仔细触摸了一番铁牌的文字,发觉刻痕较新,花纹也比较粗糙,便心生疑虑。 他不动声色,恰好胡黑子正和那名镖师聊得火热,他便驱马向前,靠近了胡黑子,将那块铁牌递给胡黑子,在靠近胡黑子之时,他悄悄在胡黑子耳边低语: “有诈!” 随后便笑眯眯地看着胡黑子将铁牌还给了那名镖师,那名镖师正要告辞,符柏青突然发问道: “敢问这位兄弟是何时进的镖局啊?”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符柏青会有此一问,愣了片刻,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也记不太清了,可能得有 5 年多了吧。” 符柏青点点头,给胡黑子使了个眼色,胡黑子心领神会,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不留兄弟了,你快回去给你们镖头复命吧。” 那人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可能已经露出破绽,心中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做出决定,只见他抱拳向众人行礼后,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符柏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立刻开口说道: “此人身份必定有假,他让我们前往临泉府,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目前还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他们故意布置的迷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付大人他们肯定遭遇了麻烦。” 刘石清听到符柏青的分析,也凑了过来,附和道: “没错,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我建议立即派出两名骑手,分两个方向快速探查。如果其中一路能够与付大人他们取得联系,那我们就可以稍微安心一些。然而,这样做意味着有一路可能会面临巨大危险,因此必须派遣精明强干的人员才行。” 符柏青神色凝重地接着说道: “实际上,无论哪一路都不会轻松。其中一路必然会陷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和毒计之中;而另一路恐怕也将迎来一场激烈的战斗。要不然,以付大人他们的能力,不至于连传递消息都如此困难。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查明付大人他们的确切位置,以便我们能够及时展开救援行动。” 胡黑子和刘石清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当下便从身后的队伍里挑选出一名聪明伶俐且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命令他即刻启程前往临泉方向传递消息。 而符柏青则安排孙有才踏上另一条路线。 众人望着那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在空中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胡黑子等人站在路边,心情愈发焦急起来。 他们知道付久重方骠他们的安危至关重要,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他们决定就地安营扎寨,耐心等待前方传来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期待。 第173章 交锋 方骠率领着镖队马不停蹄地赶路,直至临泉和九原的分岔口才下令停歇休整。 他让镖队成员们分头寻找地方解决内急,自己也方便完后,来到队伍后方寻找付久重。 付久重恰巧从树林中走出来,他见到方骠,便心知可能有要事相商,于是在一棵大树下等待。 方骠拴好马,走向付久重,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在树下展开并对付久重说道: “师弟,你看总镖头标记的路线是朝九原方向,到九原府还有两百余里,途中还有一座山寨,预计要走四天。” 付久重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份地图,之前只是匆匆一瞥。 只见地图上描绘着陕州的山川河流,以及州府县的位置,此外,还用粗线特别标注了一条路线,上面写着将要经过的山寨名称。 方骠所指的镖队当前位置,正是一个岔路口。 按照粗线所示,前方约十五里处的山顶,写着“双龙寨”三个大字。 付久重指着这三个字问道: “这双龙寨是何情况?” 方骠将地图翻面,只见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付久重仔细端详,是一些山寨的介绍,每个山寨名字后面都详细记录着当家的、总人数、装备数量、是否愿意归顺朝廷等信息。 方骠寻觅了片刻,终于找到了有关双龙寨的记载,他指着上面的内容,对付久重说道: “这恰是我正欲与你商议之事。此双龙寨与那黑风寨迥然不同,他们皆是前朝遗民,代代相传,做山贼已近二百年。其人数约有千人,除了部分盐铁无法自给外,其他物品皆可自给自足。然而,自从官府截断了他们的必需品来源,他们的日子也变得艰难起来。经过几番接触,他们大多愿意归顺朝廷。总镖头代表陕州官府与之谈判,也取得了一些成果,约定待我们路过时,前往他们的山寨领取山寨的人口信息,然后带领他们的大当家飞将军沐云舟前往九原府向官府呈报降表和人口信息。只是,我有些担忧他们内部是否会生变,尽管他们的两位当家和年轻一代都同意归顺,但山寨中的耆宿大多持反对意见。” 付久重仔细斟酌着方骠的话语,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毕竟,这个寨子人多势众,仅凭他们这几十号人加上胡黑子他们的二百多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看来,这个双龙寨必须拿下。” 他想进一步了解山寨的情况,便问道: “师娘可曾提及山寨中那些老人为何不愿归顺?” 方骠思考片刻后答道: “总镖头言及这些老者皆与官府交战十数年,自家不少亲人都命丧官军之手,故而这仇恨深埋心底。他们凭借年轻时的勇武,为山寨赢得了数十年的安宁。虽对前朝感情渐淡,但要他们突然归顺敌国,实难跨越心中那道坎。” 付久重追问: “那谈判究竟是如何成功的呢?” 方骠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 “还不是总镖头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做出诸多让步,又将山寨现状和年轻人的出路剖析得明明白白,他们才勉强答应。而且啊,他们也是看在总镖头给他们带去的那 200 斤盐的份上,才勉强点头同意谈判的。” 付久重又问: “谈判协议里,他们不用下山吧?” 方骠颔首道: “无需下山,他们归顺后,官府并不派人去插手管理,只需派人丈量一下土地。从此,双龙寨将改名为双龙庄,他们可以自行管理所有事务,与外界的交流也将恢复正常,只需向朝廷缴纳少量的赋税即可,而且这个税率低得很,仅按田亩计算。” 付久重思考片刻,说道: “如此政策,对双龙寨实乃百利而无一害啊!那咱们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我料想那些老人只要不离开山寨,最终总会同意的。至于其他问题,咱们只能随机应变了。” 方骠颔首认同了付久重的说法,他将地图收好,对付久重说道: “嗯,师弟所言甚是,我终于是安心了一些了。咱们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即刻出发吧。” 两人并肩返回,重新上马,继续踏上征途。 方骠安排了一名一直负责与胡黑子联络的镖师留在岔路口,为胡黑子他们传递道路信息。 镖队继续前行,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方骠突然心生警觉,他当机立断,喝令队伍停止前进。 他骑在马上,神色紧张地前后张望,然而,观察了许久,也未见有人马赶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心知大事不妙,连忙命令镖队偏离道路,迅速撤入山林之中。 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镖物和人员都成功藏匿于山林之中。 方骠查看了一辆镖车上的路程杖,发现他们才走了 12 里,距离双龙寨尚有一段距离。 正当他担忧可能遭遇麻烦时,突然,两面山坡上传来了紧密的锣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只听有人高声喊道: “致远镖局的人,都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那伙人便布满了山谷中的道路,人数约莫有 200 多人。 领头的站在路中央,望着镖队藏身的山林,狂妄地大笑道: “没想到啊,致远镖局还有些能耐,没了前哨,竟然也能提前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方骠闻言大怒,他率领着十几名镖师如猛虎下山般从山林中策骑而出,怒喝道: “你们将我前方探路的镖师怎么了?” 领头之人张狂大笑: “果真是重情重义啊,这位想必就是方镖头吧。你尽管放心,你那两位镖师好得很,此刻正在前面不远处的土里酣睡呢。” 其身后的人随之发出一阵戏谑的哄笑,方骠怒不可遏,他瞋目切齿地怒斥道: “住口!哪里来的无耻之徒,竟敢谋害我镖师性命。有种的就报上名来,我们致远镖局从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满脸不屑与鄙夷,极尽嘲讽之能事: “哟,好响亮的招牌,差点把我吓死了。咱们不过是小小的喽啰罢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校尉,哪配有什么名姓!不过不妨告诉你,我们是双龙寨的,此次就是专门来要你们的命!” 方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就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也敢口出狂言?受死吧!” 付久重部署好镖队后方的护卫工作,匆匆赶来,便见方骠抽出宝刀,带领十几名镖师如猛虎般直扑贼人,他怒发冲冠的模样,仿佛要将贼人碎尸万段,付久重见此立刻猜到刚才一定发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 付久重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伏兵,又审视了一番镖队在山林中的布防情况,确认万无一失后,便拍马扬鞭,加入了方骠他们激烈的战斗。 方骠带领十几名镖师如离弦之箭,策马狂奔,手中大刀高举,如泰山压卵般劈向刚才口出狂言的头领。 那名头领身怀武艺,只见他灵活一闪,如狡兔般滚到路旁,躲开了这致命一刀,随即又避开了后续镖师们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而他后方那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不是被飞奔的骏马撞得倒飞出去,就是被锋利的刀剑劈中,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 方骠接连撞翻十几人后,忽然发现贼人后方竖起了如林般的长矛,锋利的矛尖如毒蛇獠牙,直逼自己。 他暗叫不好,立刻勒马,举起马鞭,后方的镖师见状,也赶忙停马。 好在对方提前暴露了这些克制骑兵的利器,否则方骠他们就会被串成糖葫芦。 方骠深知不能再贸然前进,只得一边抵挡四周袭来的各式兵器,一边调转马头,带领众镖师杀出敌阵。 好在道路狭窄,贼人难以聚拢,又有付久重接应,方骠他们才得以杀出重围。 不过,有几名镖师在途中遭敌人暗算,伤势严重,待回归本阵时,已无力支撑,倒于马下。 方骠刚转身命令镖队全体出击,对方已摆好长矛阵,如城墙般步步逼近。 第174章 激战 待方骠等一百余人集结完毕,严阵以待,对面的长矛阵也如潮水般渐渐逼近。 镖队方骑马之人纷纷下马,各持长短兵器,如铜墙铁壁般挡在最前方。 这些镖师和趟子手们何曾见过如此纪律严明、整齐划一的军阵,望着那如林般尖锐的长矛,听着对方气势磅礴、整齐的口号,一个个皆惊恐万状,不知所措。 方骠也感到颇为棘手,只得命令自己的队伍缓缓后撤。 而对方的那名头领见方骠这边士气低落,步步退缩,顿时精神一振,在旁高声呼喊: “姓方的,有本事别撤啊!” 他的声音在数百人的呼喊声中时断时续地传入方骠的耳朵,方骠不禁怒火中烧。 刚才这人的言语挑衅,摆明了是要让他落入圈套。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刀将其劈到路边,使他暂时无法发号施令,让后方的长矛队错失良机,自己恐怕早已被长矛刺穿。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这是对方的激将法,便冷静了下来。 付久重在一旁劝道: “师兄,莫要中了他的计,咱们当务之急是立刻做出决断。他们的长矛队若是冲锋起来,咱们后果不堪设想。我观察到他们的阵型虽然坚固,但行动迟缓,转弯不便,两翼是其弱点。待他们开始冲锋,咱们的人要立刻分散开来,让他们从中间穿过,然后在路旁攻击他们的两翼。” 方骠点头称是: “师弟所言甚是,就照你说的办。” 言罢,他立刻命令身旁的镖师传达避免正面冲突,待对手冲锋时分散至道路两旁攻击敌人两翼的命令。 随着命令逐次传递,众镖师和趟子手都接到了命令。 此时,白芳芳、楚小萌、仇杰也已赶到战场边缘,当他们看到对面来势汹汹的长矛队时,无不大惊失色。 对面的头领蓦然瞥见两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登时大笑道: “岂料,方镖头押镖竟还携着俩娇娃,真是艳福齐天啊。” 其后续所言,尽是秽语,皆被方骠纳入耳中,楚小萌和白芳芳闻之,亦是气恼得直跺脚,大骂此人无耻之尤。 付久重见他们仍无冲锋之意,顿觉不妙,他赶忙提醒方骠道: “敌众有意拖延,咱们若再退却,便要超出镖车掌控范围,倘若镖物遭劫,那咱们此趟镖就无需再送了。” 方骠亦已幡然醒悟,然此刻进击,敌阵易变,守候亦会失却镖物,委实令他进退维谷,正当他愁眉不展、无计可施之时,付久重轻拍其肩,道: “师兄,我有良策了,你们照旧行事,余事交予我便可。” 言罢,一个箭步从己方阵中纵身跃出,当他高高跃起凌驾众人头顶之时,在场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凝视着他那犹如猫头鹰般轻盈的身姿。 只见他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双方对峙的中央,直面即将扑面而来的长矛,他从容不迫地甩动一下金丝软剑,剑身旋即变得笔直坚硬。 又是轻描淡写地一挥,刺来的几根长矛已被他雄浑的内力震得偏斜,连带着旁边的长矛亦随之歪斜,这一下整个长矛队瞬间出现了须臾的凝滞。 见时机成熟,付久重如狡兔般低伏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长矛队旁急速冲到路边,转瞬间便如疾风般冲到了对方头领身前。 那人犹在惊叹于刚才付久重那身轻如燕、高超绝妙的轻功,犹在思考着究竟是哪路高手,忽然听到身前传来异动,立刻抬头,只见一座如城墙般巍峨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这一变故如晴空霹雳,惊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慌乱地喊着: “来人,快来人啊!” 然而,此时此刻,哪里还来得及,付久重的剑如闪电般在他的喉咙处轻轻一抹,随着付久重侧身躲避喷溅的鲜血,那人用最后一丝气息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 随后便捂着脖子挣扎了几下,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付久重没有去看他,心中暗自庆幸地上的死人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否则这对付久重来说无疑是一段极不愉快的经历。 最终这个无名氏只会如过眼云烟般浅浅地印在记忆中,不会让他时刻萦绕心头。 长矛队后方跟随的数十名持短刃的敌人本已收到命令冲出了道路,但看到付久重如此雷厉风行、一招毙命,便都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纷纷停住了脚步,迟疑着是否要上前拼杀。 就这么一僵持,他们和前面的长矛队之间便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刻,长矛队位于阵中的队长不明就里,大声呼喊道: “韩章怎么了?怎么没动静了?” 他们中的数人立刻回应道: “回林头,韩头领死了!” “韩头领惨遭杀害了!” ...... 林队长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狗日的韩章,纯粹是找死!弟兄们,听我号令,给我冲!” 随着林队长的一声怒吼,长矛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杀”声,随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疾风骤雨般冲向方骠他们。 付久重头也不回,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数十人。 那些人终于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仗着人多势众,如潮水般一起杀向了付久重。 付久重嘴角微微上扬,镇定自若,毫无畏惧之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混乱的冲杀。 他不等敌人形成合围之势,便凭借着自己深厚的内力和鬼魅般的速度,左冲右突,每出一剑犹如砍瓜切菜,剑过之处,必有一人倒下。 穿过敌阵数十步后,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尸体,还有一些未当场毙命的,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后面的敌人瞬间傻眼,如木头人般呆立当场,付久重见状也停止了杀戮。 他轻轻甩掉剑上的血迹,眼神冰冷如霜,对着那些人说道: “你们的首领已死,长矛队也即将全军覆没,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如果想活命,就立刻滚蛋,否则我绝不手下留情!” 那些人伸长了脖子张望,果然看到长矛队已被镖队的两翼夹击,伤亡惨重,而眼前的这位“杀神”更是难以逾越,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不敢答话,纷纷后退。 后退几步后,他们如惊弓之鸟般,各自转身落荒而逃。 付久重见他们跑得没了踪影,再无威胁,便转身观察身后的战场。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着对方发起冲锋后己方再两翼夹击,敌人阵型笨重届时时难以转向应对。 没想到这支长矛队在遭遇初期的困境,损失惨重后,便在林队长的指挥下,迅速停止冲锋,变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圆阵,如铁刺猬一般。 这下形势瞬间逆转,伤亡更多的变成了镖队之人。 付久重见形势不妙,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过去,扯开嗓门大声喊着: “停止进攻!” 方骠杀得眼红,正准备跳进长矛阵中拼死一战,听到付久重的呼喊,犹如醍醐灌顶,他也立刻下令停止进攻。 终于,镖队众人停下了无谓的攻击,仅仅是围住长矛队的刺猬阵,以防他们逃窜。 付久重走到方骠面前,一脸凝重地说: “此阵威力巨大,他们配合天衣无缝,似暗设无数杀机,即便我冒险闯入,恐也难以全身而退。” 方骠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多亏你刚才那一声呼喊,否则我此刻已被扎成马蜂窝了。” 白芳芳他们三人也凑了过来,一番询问后,得知都只是受了点轻伤,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几人正盘算着应对之策,长矛队却突然开始保持阵型,缓缓移动。 一名镖师稍有迟疑,就被对方的长矛刺伤。 那名镖师倒地后,眼看就要命丧黄泉,千钧一发之际,仇杰如鬼魅般闪身而出,一剑挥出,凌厉的剑风荡开刺来的长矛,随后一把将那名镖师拉回后方,交给镖队的大夫治疗。 众镖师见仇杰奋不顾身救人,且武艺精湛,无不对他钦佩有加,仇杰回到付久重身边后,也赢得了大家的赞许。 付久重望着如乌龟般缓慢移动的长矛队,无奈叹息: “还真拿他们没办法,此刻的他们就恰似一只乌龟,虽行得慢,壳却硬而带刺。若是有弓箭或火攻,那就好办了。” 楚小萌听罢,赶忙说道: “火攻太过残忍了,若他们愿意投降,还是莫用火攻为好。” 方骠亦附和道: “是啊,此山林中,用火攻恐引发山火,甚是危险。” 付久重点头应道: “那唯有弓箭可用了,然咱们仅有箭而无弓啊。” 话刚落,便闻来路方向传来一声高呼: “付大人,弓箭来矣!” 第175章 及时雨 付久重抬眼观瞧,只见一人率领着数十名弓箭手如疾风般疾驰而来,待仔细辨认后,竟是符柏青!付久重喜出望外,快速奔向他们。 奔至符柏青身前,付久重来不及询问来由,立刻下令弓箭手包围敌人的铁刺猬阵。 他高声喊话: “长矛队的人听着,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休怪我箭如雨下!莫要做无谓的牺牲!现在我开始倒数三声,三声之后,若你们仍不投降,我便立刻放箭!” 敌人见状,惊恐万状,他们的长矛虽利,却无丝毫防护。一旦箭发,他们定然难以抵挡。 位于阵中的林队长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本欲与付久重讨价还价,不料付久重丝毫不给机会,已然开始倒数。他的喊话,也被付久重视若无睹。 随着付久重高举的右手,他已数到第二个数字,即将数出那决定生死的第三个数字。 弓箭手们的弓弦紧绷,如满月,只待付久重一声令下。 林队长终于下定决心,叹息一声后,在付久重喊出第三个数字之前,高喊道: “我们投降!兄弟们,放下长矛!” 随着一声令下,一支支长矛砸在地上,刚才还如刺猬般令人望而生畏的长矛阵,瞬间变得光秃秃的,再无丝毫威慑力。 付久重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没有让弓箭手撤退,而是先让敌人一排排、一个个地走进己方阵中,待他们个个捆绑双手被严密看押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此次战斗,赶来支援的弓箭手们一箭未发便大获全胜,这实在是让这数十名弓箭手倍感骄傲。 在付久重的命令下,他们走到路旁休整,不少趟子手都对他们表示了极高的赞誉和感谢,并送上了饮食。 付久重看着凌乱而惨烈的战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伤感。 他没想到,如此小的一场冲突,竟然会造成这么多的人员伤亡。 他走到方骠身前,问道: “这些阵亡的镖师和探子手们,都会得到抚恤吧?” 方骠看着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趟子手们,伤感地回答道: “都会有抚恤,可以确保他们的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付久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一名探子手跑过来禀报道: “镖头,敌人的尸体怎么办?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地掩埋吗?” 方骠想了想,说道: “先把尸体收到路边吧,他们说是双龙寨的人,到时候双龙寨来要尸体,还得再把他们刨出来。” 那名探子手领命而去。 两人正商量着如何善后,忽然听到来路之上传来阵阵烟尘,他们立刻紧张起来,手持兵刃,呼喊着正在休整的众人列阵,准备迎接来人。 待烟尘散去,看清来人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胡黑子他们赶到了。 胡黑子等人遥望前方,只见一片混乱,狼藉不堪,还有不少双手被缚之人蹲在路旁。 他们赶忙下马,疾步而来,关切地询问道: “付大人,方镖头,你们可安好?” 方骠见胡黑子一身血迹,显然也是历经一场惨烈厮杀,遂问道: “胡寨主,你从何而来啊?” 胡黑子一愣,瞬间明白其言下之意,旋即讲述了他们在岔路口的遭遇。 原来,他们派出两人分头探索两条路线后,苦等良久,也未见消息传回,正欲遣人再度探查时,前往临泉府的人赶回。 他气喘吁吁地禀报: “大当家,临泉方向情况异常,我疾驰三十里后,发现镖队踪迹消失,一路上也未遇任何阻拦,这似乎是有人蓄意诱导。回来时,我察觉山林中似隐藏着众多人马,但都潜伏不动。我未惊扰他们,佯装未见,匆匆赶回。” 刘石清闻言道: “看来那镖师果然是假扮的,故意引我们去临泉方向,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胡黑子道: “那我们现在立刻启程,赶往九原方向吗?” 符柏青道: “稍等片刻,孙有才机智过人,没有他详细的情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若一刻钟后他仍未返回,我们再即刻出发。” 胡黑子和刘石清点头应是,终于在一刻钟将尽之时,孙有才赶回,他也迫不及待地禀报: “付大人他们有危险,我们赶快去救援吧。” 这次不再耽搁,他们迅速出发,路上孙有才提醒道: “前方五里处有敌军埋伏,看样子是要截断付大人他们的退路。” 符柏青疑惑问道: “都是些什么人?” 孙有才回答道: “都是些刀斧手和弓箭手,他们还准备了许多石头。” 刘石清轻笑道: “这伙人的作风似曾相识啊!大哥,敌人这样安排,那咱们就得用用老办法了。” 胡黑子颔首点头,大声命令道: “弟兄们,上山。” 随着一声令下,胡黑子的队伍如两条蛟龙,分别爬上了两边的大山。 他们如壁虎般低伏而行,待到接近敌人埋伏之地,便如猫儿般悄悄地往山下挪动。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些埋伏在林中的敌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靠近。 随着一声尖锐的响箭,两边同时发起了冲锋。 那些埋伏的敌人如受惊的猎物,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冲乱了阵脚,但仍有余力抵抗。 胡黑子身先士卒,如一把利剑,杀穿了敌阵,冲到了道路之上。 对面的刘石清也如旋风般来到了道路之上,两边的首领顺利会合。 符柏青焦急地说道: “胡寨主,刚才听孙有才说,付大人那边遇到了长矛队,情况十分危急。咱们可有弓箭手?只有弓箭手才能克制长矛队。” 胡黑子一听,立刻点头道: “有,符大人请稍候。” 随即,他吹响了几声节奏奇特、尖锐刺耳的口哨,仿佛军令一般。 哨音停歇后不久,两边山上便如飞鸟般冲下了数十名持弓背箭的弓箭手,他们望着胡黑子,眼神锐利。 符柏青见状,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 胡黑子命令他们整队,然后高声命令道: “弟兄们,付大人遇险,急需你们前去救援,一会你们就听命于符大人,他会带领你们前去。事态紧急,即刻出发吧!” 符柏青也不再客气,只是抱拳一揖,便带领着数十名弓箭手如离弦之箭般飞奔离去。 胡黑子和刘石清则大吼一声,再次投入了山坡上的厮杀之中。 付久重听完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长气。 他对孙有才如何探知到他们的情况颇感兴趣,于是问道: “孙有才来了吗?” 孙有才从一众头领身后闪出,拱手道: “属下在。” 付久重面露微笑道: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快说说你的经历吧。” 孙有才羞赧地挠了挠头,谦逊地说: “大人谬赞了,都是校尉司教导有方,我只是照做罢了。” 紧接着,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刚走到路口,就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去往九原的道路上,即便没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也不至于空空如也。 他一路仔细查看,发现有明显清扫过的痕迹。他暗自思忖,这应该是敌人时间紧迫,匆忙之下无法做到完美,只能胡乱打扫镖队行走的痕迹,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人一眼就看穿了这是欲盖弥彰之举。 他放慢脚步,前行了两三里后,终于发现了镖队的踪迹。 这让他更加确信镖队前进的方向就是九原。 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进时,突然发现有许多足迹从路上延伸到了山坡上,这让他心生疑惑。 回想起在司隶校尉受训之时,教官们的谆谆教诲犹如在耳,让他们要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分析敌人的意图。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当机立断,放弃大路,将马拴在路旁,身手敏捷地爬上山坡,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段距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埋伏的敌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庆幸:还好没走大路,真是万幸! 他悄无声息地绕开了这伙敌人,继续蹑手蹑脚地前进,恰好撞见敌人的长矛队初露锋芒。 他深知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于是立刻掉头返回,将付久重他们的情况如实地告知了胡黑子他们。 听完孙有才的讲述,付久重他们一众头领个个拍手叫好,称赞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正在此时,一名镖师风风火火地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 “镖头,大事不好!前哨发现又有大批人马杀来,这次估计有 500 人!” 第176章 沐云舟 方骠闻听此言,面色剧变,他当机立断,率领全体手下整军列阵,准备迎敌。 众人屏息以待,片刻后,只见双龙寨方向尘土飞扬,如滚滚狼烟,阵阵整齐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如闷雷般传来。 符柏青侧耳倾听,沉声道: “付大人,敌方人数果然有 500 之众。” 随着那队人马逐渐靠近,他们看到了数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沐”字。 胡黑子见状,惊愕失色,失声叫道: “莫非是沐云舟亲自来了?” 付久重转头面露疑惑,好奇地问道: “这沐云舟究竟是何许人也?”刘 石清赶忙接过话头,言辞中充满敬意: “沐寨主可非等闲之辈,他身怀祖传武艺沐家枪,那枪法可谓出神入化,天下无敌,而且他身轻如燕,轻功卓绝,人送绰号‘飞将军’。他还精通兵法,擅长排兵布阵。在这连绵起伏的大山中,虽然他们的人数不是最多的,但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此前,无论是官府还是其他山寨,都未能在他这里讨到多少便宜。尤为可贵的是,他们以仁义为先,极少做打劫之事,即便有所行动,也只是针对那些官府或为富不仁的豪绅,从不惊扰百姓。正因如此,他们赢得了极好的口碑。在官府未实行坚壁清野之前,凭借着当地百姓的支持,他们从未遇到过什么大的麻烦。” 付久重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师娘选择双龙寨的缘由,他频频点头,说道: “如此人物,怎会背信弃义呢?师兄,我们去会会他吧。” 方便颔首示意,随即与付久重一同翻身上马,朝着对面的队伍缓缓行去。 他们尚未行出几步,对面的队伍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抬手发号施令,队伍便停止了前进。 此人面如冠玉,身高八尺,俊朗不凡。 他身披黑铁铠甲,手提长枪,端坐于马背之上。眼见对面走来两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拍马而出,离开队伍,双方在阵中逐渐靠近。 终于,在距离五六步时,双方停下了马匹。 方骠率先抱拳施礼,问道: “敢问可是双龙寨寨主沐云舟,沐大侠?” 沐云舟抱拳回礼,谦逊道: “大侠之名,愧不敢当,在下正是沐云舟。看阁下的装扮,想必就是方镖头吧?” 方骠没想到对方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连忙回应道: “正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沐寨主不吝赐教。不知沐寨主为何要出尔反尔,袭击我等镖队呢?” 沐云舟哈哈大笑,朗声道: “方镖头,此事你应能猜到,这帮人定然是假借我双龙寨之名,袭击你们。我也是听闻手下报告,你们在离山寨不远处遭遇袭击,这才率部前来驰援。你看,你们不是还俘虏了一些人吗?一问便知。” 付久重心中其实早已生疑,刚才袭击他们的人身份甚是可疑,不仅没有旗帜,而且服饰也与沐云舟所率之人不同。 若是真想将镖队一网打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挑衅拖延?他心头一紧,突然想到,对方或许还有后招。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沐寨主,此次前来相助,可是倾巢而出?寨中可预留了防守兵力?” 沐云舟忽见付久重说话,不禁一愣,他对这位同样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人早就颇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 此时见他发问,便答道: “哦,寨中有我二弟钻地龙叶竼带着寨里的老幼坐镇,山寨四周设有各种机关陷阱,不熟悉的人难以寸进,寨子也是易守难攻,敌人很难攻上去的。敢问阁下是?” 付久重抱拳说道: “在下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付久重。” 沐云舟一听是付久重,顿时喜上眉梢,他刚要寒暄几句,却被付久重打断道: “沐寨主,我怀疑敌人使的是连环计,此次袭击我们的计策十分繁复,有各种预先设计好的应对之法。他们将您引来,大概率是想趁山寨空虚夺取山寨。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询问俘虏,确定敌人意图,以免寨中老幼有危险。” 沐云舟听完大吃一惊,他不是没有想过留一些人在山寨防守,只是多年未尝败绩让他狂妄自大,正好也想在方骠他们面前显摆一下实力,便失去了谨慎,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他点点头,对着身后的队伍大喊道: “听令,全体转身,随时准备回寨。” 他的人马立刻齐声高呼“得令”,随即整齐地转身。 付久重见他的队伍令出如山,军纪严明,这才明白他常胜的原因。 三人不再多言,拍马直奔路旁的俘虏而去。 待沐云舟见到长矛队的那位林队长后,脸色大变,他破口大骂道: “原来是该死的死猫山楚狗熊的阴谋,林狗腿你们究竟有何阴谋,赶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林队长也认出了沐云舟,他面如土色,绝望地说道: “沐寨主,我都说,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付久重见沐云舟如此暴怒,便知他已然证实心中所想。 他担心沐云舟言语有失,激怒林队长,于是赶忙说道: “林队长,你的条件我知晓,只要你如实相告,不拖延时间,我定保你们这些兄弟性命无忧。” 林队长见识过付久重的厉害,也得知了他的身份,便点头说道: “多谢付大人,此次袭击乃是我等谋划多时,且有高人指点。如今,我家大当家的野熊楚三炮已联合巨蟒岭的大当家许三刀许少强,带领着一千多人从三面围攻双龙寨。” 沐云舟听完,立刻调转马头。付久重向方镖使了个眼色,随后紧紧跟上沐云舟。 方骠心领神会,回到镖队,将大致情况与众人讲述一番。 此时,正好看到沐云舟的队伍开始移动,便安排一部分人留下看守俘虏,带领其他人跟上沐云舟的队伍。 付久重紧紧跟随着沐云舟,见他满脸焦急,赶忙安慰道: “沐寨主,你们下山未久,估计他们刚刚开始攻山,咱们应该还来得及。” 沐云舟先是命令队伍加速回寨,然后对付久重说道: “多亏付大人识破敌人阴谋,否则我双龙寨在劫难逃。实不相瞒,这些兄弟的家眷都在寨中,若他们的亲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无颜再带领他们归顺朝廷了。” 付久重接着安慰道: “沐寨主放心,我想二当家定会为我们争取时间。你不是说山寨四周设有不少机关陷阱吗?我想他们不会轻易得手。” 沐云舟经付久重提醒,这才想起这些,他适才一心急,只顾着匆忙赶回山寨,却将这些抛诸脑后,此刻回想起来,忧虑才稍有减轻。付久重见他眉头舒展,又说道: “至于他们人数占优的问题,我已让方镖头率领镖队和黑风寨的胡大当家,带领二百余人在后跟随,相信以沐寨主的能力和我们的武力,他们定然不是对手。” 沐云舟感激地笑道: “多谢付大人,我本想着去助你们一臂之力,没成想反倒有劳烦付大人相助我们。” 付久重谦逊道: “沐寨主言重了,这皆是因为敌人狡黠,如今我们被其牵着鼻子走,也只能被动应对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敌人尚未占到太多便宜,咱们也还未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沐云舟点点头,对付久重的分析甚是认同。 恰好此时,他们已离开道路开始爬山,爬了一段距离后,便隐约听到了山顶上的厮杀之声。 沐云舟估摸距离差不多了,赶忙叫来一名士兵,吩咐道: “快去给后方的方镖头他们带路,莫让他们落入咱们的陷阱。” 那名士兵领命后迅速离去。果然,往上爬了一会儿,就看到林中有不少被各种陷阱击中后的敌人尸体。 付久重暗自钦佩沐云舟的能力,心想若不是这些陷阱拖延了敌人的行进速度,此时的战局恐怕难以预料。 经过快速的行进后,他们终于逼近了山顶。 粗略统计,敌人在这一路的陷阱中,抛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其他两路情况未知。 双龙寨三面坡度平缓,可上山,还有一面是悬崖峭壁,除非有长绳,否则难以攀援而上。 付久重远远地望见,一片广袤的建筑群矗立于山顶之上,建筑四周被高耸的围墙环绕,此外还有不少高高的箭塔林立仿佛直插云霄,让人仅仅是一眼望去,便心生敬畏。 他们见喊杀声震耳欲聋,然敌人尚未攻入山寨,便在离山寨不远处休整。 过了片刻,方骠他们也如疾风般赶来,几位头领一同凝视着山寨方向,商议着如何冲破敌阵。 刚刚议定分三路进军,只见敌人突然发射出无数如流星般的火箭,寨中瞬间烟火四起。 沐云舟见形势危急,立刻大吼一声: “杀!” 第177章 叶竼 随着沐云舟的一声令下,三路人马如猛虎下山,携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直奔敌人而去。 沐云舟身先士卒,带领着 300 多人如洪流般从中路席卷而上,付久重率领 200 多人如疾风骤雨从左路而上,胡黑子、刘石清、符柏青则带着 200 多人从右路而上。 敌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吓得惊慌失措,阵脚大乱。 短短百步距离,被瞬间突破,敌人还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便被沐云舟他们凌厉的攻势冲得七零八落。 敌方位于阵后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转移阵地,就被迅速歼灭。 火箭的威胁立刻消失,随着寨中火势被寨中老幼扑灭,沐云舟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着敌方弓箭手的损失,山寨这边的弓箭手开始大显神威,寨中箭楼上被压制的箭雨也如暴风骤雨般再次倾洒而下,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原本快要被攻破的寨门此刻已固若金汤,敌人无力再犯。 随着一声大吼,一人如战神附体,双手各持一支短矛,带领十数老者杀出了寨门。 挡在寨门前的数十名敌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人和身后之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易斩杀。 那人的勇猛势不可挡,一个冲锋便锐不可当冲出了数十步,随后虽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挡住,但也杀得敌人人仰马翻。 那人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犹如修罗在世。 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举目向山下观瞧,正好看到了沐云舟,便哈哈大笑道: “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大杀四方吧!” 沐云舟看到那人,喜上眉梢,大声回应道: “二弟,小心为上,待胜了这一仗,我为你介绍你一直仰慕的付久重,付大人。” 两人中气十足的对话在战场上如疾风般穿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要知道,那可是上千人的混战,嘶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嘈杂不堪。这足见两人内力之深厚,宛如深潭。 敌阵中突然响起一声如破铜锣般粗粝的喊声: “姓沐的,你果然做了官府的走狗。今日功亏一篑,实在窝囊,咱们来日方长,此仇必报。弟兄们,风紧扯呼。” 随着那人的一声令下,敌人如潮水般开始有序撤退。 尽管面临三面夹击,他们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迅速逃下山去。 最终,敌人留下了 300 多具尸体,受伤被俘 100 多人。 这次反攻出其不意组织得当,山寨这方损失较少,中路人马伤亡 20 多人,左右路总共十几人。 在战斗中,弓箭手犹如狙击手,他们精准尖锐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人,造成了敌人十之五六的伤亡。 方骠统计了一下镖队的损失,所幸伤亡不大,只有 2 人阵亡,5 人受伤。 胡黑子那边损失稍大,5 人阵亡,10 人受伤。 几位首脑人物各自吩咐手下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 方骠安排好一切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如迟暮的老人缓缓西沉。 他们所处位置正好是山的阳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山峰的阴影如黑色的巨兽,正缓缓爬上这边的山顶。 他心系镖物,立刻命令镖师趟子们下山,通知山下留守之人押着俘虏,带着镖物尽快上山。 胡黑子见镖队人手损伤不少,迅速召集了二十余人,如风般奔来,说道: “方镖头,这二十人就交由你调遣,协助你们吧。” 方骠未作推辞,抱拳谢过之后,又向沐云舟借了一人作为向导,带领着队伍朝山下而去。 付久重和符柏青处理完事务,赶到方骠面前,一同凝视着迅速下山的队伍。 付久重焦急地问道: “白女侠和小妹她们还在山下吗?” 方骠点点头,回答道: “嗯,她们还在山下,我让芳妹留下看守那些俘虏,以防生出变故。” “小妹没有吵闹着要跟来吗?” 方骠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她央求了一会儿,我说山下责任更重,而且你也分身乏术,她明白形势紧迫,就没有再坚持了。” 此时,太阳已渐渐西沉,隐匿于对面山峰之后。山寨前的山坡上,火把如点点繁星,陆续亮起。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战场终于清扫完毕。 敌人的尸体堆积在寨前的空地上,他们遗留的铠甲兵器,堆积如山,宛如一座钢铁堡垒。 付久重凝视着那些铠甲,心中了然,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山贼土匪如此难以剿灭,他们的武装竟是如此军事化,若没有足以与之抗衡的官府军队,的确难以将其一举消灭。 正思索间,方骠喜出望外地叫道: “他们回来了!” 付久重闻声望去,果然看见山下一片火把的亮光逐渐靠近,还夹杂着马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其中更传来一个活泼欢快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正乐呵呵地说着什么。 方骠和付久重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沐云舟和黑子也匆匆赶来,沐云舟关切地问道: “一切都还好吧?” 方骠点头道: “看起来没事。” 随着镖队的人和物终于抵达寨子脚下,付久重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那张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楚小萌兴高采烈地从队伍中跑出来,对着一众头领抱拳行礼,笑盈盈地说道: “各位哥哥们好,不认识我的,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小萌。” 恰巧此时,刘石清和叶竼也赶了过来。 叶竼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那泛黄的肌肤光滑细腻,漂亮的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浓密的眉毛微微上翘,透露出满满的精气,高挺的鼻梁加上厚薄均匀的嘴唇显得气质非凡,棱角分明的下颌更是让他英俊无比。 他对这个自报家门的女子感到十分惊艳,听到她自称楚小萌后,立刻目光灼灼地说道: “你就是和付大侠一起闯荡江湖的楚女侠吗?” 楚小萌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出名,随后乐呵呵地说道: “正是本人,怎么,你听说过我?” 说话间,白芳芳和仇杰他们带领着镖队到了跟前,沐云舟见天色已晚,便打断了还要继续交谈的叶竼,拱手作揖道: “诸位,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随我进寨。” 众人这才一起跟着沐云舟走进了山寨,此时寨中各处的火焰已经熄灭,好在扑救及时,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双龙寨可比黑风寨大了数倍,不仅有各式功能的建筑,还有众多店铺,甚至还有酒楼和当铺。 楚小萌好奇地东张西望,叶竼则热情地介绍着寨中各种事物。 两人自进寨后便相识,一路上聊得热火朝天。 叶竼性格活泼,与楚小萌可谓是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沐云舟作为主人,一路上也充当着导游的角色,向付久重等人介绍着山寨的情况。期间,他还命一名亲兵传令,叫寨中前辈们立刻到聚义大厅。 一行人来到宏伟的大厅门口,沐云舟先是安排了镖队之人的住处,又为他们的镖车找到了安全的存放之处。 随后,他带领众人进入了大厅。双龙寨的大厅气势非凡,灯火通明,古老的痕迹仿佛诉说着它经历过的百年风雨。 待众人坐定后,沐云舟让人献上茶水。 他先饮了一口,然后说道: “诸位贵宾,今日咱们并肩作战,共破强敌,实在是一大幸事。自从屈前辈屈尊光临敝寨,商讨归顺之事以来,我们历经重重艰险,到今日才算真正开始,实在是让人感慨好事多磨啊!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今日之始,必有他日之成,让我们共同努力吧!” 方骠和付久重等人纷纷抱拳表示赞同。 说话间,几位老者龙行虎步般走进了大厅。 沐云舟见状立刻起身,付久重他们见是前辈,个个身怀武功,也都纷纷起身相迎。 沐云舟向付久重等人一一介绍着来人。 原来,这些都是双龙寨的前辈高人,如今退居二线,成为了议事堂的长老。 付久重他们也介绍了自己一方的人,并对这些老前辈们礼数有加。 然而,这些前辈似乎不太领情,一个个横眉冷目,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众人重新排座,沐云舟依然稳坐主位,叶竼和几位前辈则端坐于上首,宾客们则依次落座于下首。 待众人坐定,一位须发皆白名叫魏峰的老者,用那中气十足却又苍老的声音说道: “都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执意要归顺,这下可好,招来了这帮如狼似虎的恶贼,害得咱们损失了不少人手。” 第178章 归心 沐云舟满脸尴尬正欲解释什么,魏峰话锋一转道: “这帮狗杂种居然妄图将我们赶尽杀绝,那我们就跟他们一刀两断,他们不是不想让我们归顺吗?好,我们偏要归顺!寨主,我魏峰同意归顺了。” 其余几位前辈也纷纷表明了归顺的决心。 待他们发言完毕,魏峰突然对付久重说道: “付大人,我们归顺之后,朝廷是否有责任保护我们这些子民?” 付久重一脸庄重地回答: “魏前辈,这是自然。若是在以往,山寨之间发生火拼,朝廷自然是乐见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但只要你们归顺朝廷,若有其他山寨胆敢挑衅,那么朝廷必定会出手相助,毕竟你们可是向朝廷交税的子民啊。” 魏峰点头道: “好,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决定投降了。” 楚小萌闻言,兴奋地跳了起来: “魏爷爷,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哦!” 魏峰老脸一红,瞪眼说道: “你这小女娃,我魏峰几十年来从未说过一句谎话,岂会骗你?” 楚小萌一蹦一跳地跑到魏峰面前,背手弯腰道: “那敢不敢拉钩。” 魏峰严肃地说: “拉钩就拉钩,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当真拉钩起誓,楚小萌说: “若是魏爷爷不守信用,就让他变成小娃娃。” 魏峰针锋相对地说: “若是我魏峰遵守诺言,就让楚丫头变成老太太。” 众人见他俩如此较真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都被这欢乐的氛围所感染,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沐云舟原本想着趁着付久重他们来到山寨,让付久重他们和这帮老顽固再好好说道说道,劝他们彻底归心,没想到这一仗虽然有些损失,却打开了这帮老头的心结,让他们同仇敌忾下真心愿意归顺朝廷,着实免去了不少麻烦。 众人随机进入了热烈的讨论,楚小萌跟一众老头讲着在江湖上的各种见闻趣事,叶竼也凑过来津津有味的听着,这下是真挠中了那帮老头的痒痒肉,一个个兴奋的憧憬着未来走出大山见识大美河山的场景。 楚小萌则从叶竼口中得知,他们的前任寨主便是受不了闭塞的山寨,卸任寨主后改头换面后去闯荡江湖去了,近些年就是从前任帮主的来信中得知了不少江湖之事,其中就包括付久重和楚小萌的事迹。 楚小萌还了解到前任寨主正是沐云舟的父亲沐天海,沐天海的妻子也是山寨中人,怎奈生下沐云舟后没几年便因病去世。 那时节山寨缺医少药,很多疑难杂症就是绝症,沐天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饱受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 最终沐天海痛失爱妻,自那以后再未续弦,待沐云舟成年后,沐天海便萌生了出去走走的意愿。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但他最终还是达成所愿,费了大力气弄了个身份后离开了山寨。 楚小萌这才明白为何寨中之人大多愿意下山的原因了,她听完他们的故事后,又把自己的故事添油加醋的仔细说了一番,逗弄的一众听众时不时的哄堂大笑。 付久重则和沐云舟聊着山寨下一步的规划,付久重讲述了自己的愿景。 他的希望是想让陕州一带再无山贼,不过这个过程时间不会太短,那些啸聚山林之人,还需要慢慢分化瓦解,逐个击破才能最终澄清陕州的山林。 而双龙寨自改成双龙庄后,还必须保留一段时间的私人武装,直到山贼清理干净为止。 又问道沐云舟以后的打算,沐云舟表示如果山寨不再需要他了,他想参军驰骋疆场,为国为民守卫疆土。 付久重十分佩服这个汉子的志气,便约定届时一定要来寻他,他负责引荐给熟识的将军。 沐云舟见天色漆黑,外面报时已到戌时,厨房之人已经来报了多次,酒宴已备齐,怎奈众人聊的火热,他不忍打扰,劳累了一下午,此刻实在是腹中饥饿,便大声道: “诸位,诸位。酒席已经备好,咱们酒席宴前再聊吧。” 楚小萌听到有酒席立刻停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她哈哈大笑道: “各位爷爷,想喝酒吗?咱们边喝边聊?” 众老头早被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折服,一个个眉开眼笑,纷纷表示: “快走,快走。” 还没等沐云舟起身,一众老头便簇拥着楚小萌离开了大厅,沐云舟站起尴尬的抬起手臂想喊住他们又开不了口。 忽见叶竼也笑呵呵的跟在他们后面,便变色怒道: “二弟,客人都还在这,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 叶竼猛然醒悟,不好意思的挠头转身,回到了厅中,沐云舟不少意思的抱拳对付久重他们说道: “让诸位高朋见笑了,还请恕我们礼数不周。” 方骠赶忙陪笑道: “沐寨主您言重了,咱们武林中人,向来不拘小节,况且他们都是前辈,咱们作为晚辈,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刘石清也随声附和: “是啊,楚女侠性格纯真,能和这些前辈融洽相处,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胡黑子早就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酒虫,见他们还在絮絮叨叨,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沐寨主,你们准备的酒够不够啊?可别我们去晚了,都让前辈们给喝光了。” 沐云舟哈哈大笑,道: “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走,咱们这就去饭厅。对了,寨中自酿的高粱酒味道醇厚,胡寨主待会儿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话毕,沐云舟带领着众人一同走向不远处的饭厅。 还未进厅,就已经听到一众老少的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之声。 众人相视一笑,纷纷走进饭厅。他们挑了一张大桌子坐下后,又来了两名女子,衣着打扮皆是江湖儿女的风格。相互介绍之后,得知她们是沐云舟和叶竼的妻子。 白芳芳与她们坐在一起,没过多久便熟络了起来。 沐云舟见宾客到齐,便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饭厅内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沐云舟身上。 只见沐云舟端起一杯酒,朗声道: “各位前辈,兄弟姐妹们,咱们双龙寨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我真是高兴啊!这第一杯酒,我代表双龙寨,也就是日后的双龙庄,欢迎各位贵宾的大驾光临!” 说罢,他一饮而尽杯中之酒,其他人也都面带笑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沐云舟接着说道:“这第二杯酒,是为了庆祝我们今日击退强敌,大获全胜!来,干杯!” 参战之人眼中无不闪烁着激情的火花,齐声高喊一声“干”,然后与身旁之人轻轻碰杯,豪爽地饮尽杯中酒。 沐云舟接着说道: “这第三杯酒,为了咱们山寨的未来!往昔,咱们的寨子的日子虽能勉强维持,但生活清苦。官府和其他寨子的骚扰,让寨民们有病难医,而孩子们渴望读书见世面的愿望更是奢望。更可怕的是,这些年近亲结婚日益严重,不少新生儿变得痴呆。再不下山,咱们恐将困死山中。幸得付大人的师娘屈前辈,为咱们带来希望,让咱们能和平下山,走出陕州,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来吧,让我们全寨人共同举杯,感谢致远镖局的屈前辈,感谢方镖头和付大人的辛勤奔波!” 他这一席话,勾起了许多在场老人的回忆,想起伤心处,无不泪湿面颊,听到最后又都燃起了希望,纷纷举杯向付久重他们一饮而尽。 付久重他们不敢怠慢,赶忙举杯回敬,喝光杯中之酒。 双龙寨自酿的高粱酒度数极高,三杯下肚,人人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沐云舟敬完三杯酒后,让大家随意,饭厅又恢复了热烈的氛围。 白芳芳坐在付久重他们这桌,此刻正凝视着方骠,方骠瞥见她那娇艳如花的面庞,心跳骤然加速,他急忙开口道: “芳妹,你们上山途中可还顺利?遇到危险了吗?” 白芳芳哈哈一笑,一拍手掌道: “可不是遇到危险了,那会的情形差点把我们吓死。” 说完,她并不急于讲述,而是夹起一块野猪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第179章 三英再战 一桌人被白芳芳的话语勾起了强烈的兴趣,一个个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的讲述。 不知白芳芳是否从楚小萌那里学到了技巧,她居然在吃完整块野猪肉后,又喝下一杯酒,仍然没有开口。 这可把一旁的叶竼的妻子沐箐急坏了,她焦急地说道: “妹子,你快说啊,真是急死我了。等你说完,我也给你讲讲我们抵抗死猫山那些恶贼的事。” 白芳芳这才来了兴致,她解下腰间的佩剑,靠在饭桌上,声情并茂地讲起了付久重他们离开后的遭遇。 原来,方骠见付久重离开,正要跟上他们,猛然想起自己的镖车还在林中。 还有那数十个俘虏,如果他们仗着人多突然反抗,确实不好对付。 经过快速思考,他决定将镖队和俘虏托付给白芳芳。 留下十几人后,他又从胡黑子那里借了十几人,然后让其他人先跟上付久重,自己则叫上仇杰下马快速赶到白芳芳他们面前。 白芳芳和楚小萌刚才一仗没有参与,只是在旁边做了些辅助工作。 待厮杀结束,她们就在路旁清点着缴获的兵器。 忽然,她们看到黑压压的一队人马赶来,正准备上前助阵,却见付久重、方骠和那队人马的领头人聊了几句,然后又去审问了俘虏。 接着又是一阵交谈,那人便转身离去,付久重也跟着离去。 二女正摸不着头脑,方骠就急匆匆地赶来,后面还跟着仇杰。 他急切地说道: “刚才来的是双龙寨的大当家沐云舟,他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山寨正被敌人围攻,我们要带领其他人前去救援。芳妹,这里就靠你和小妹还有仇杰了。” 白芳芳深知情况紧迫,沉声道: “好,那你一切小心,此地有我们,必保万无一失。” 方骠颔首示意,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担忧,但转瞬间他便下定决心,不再迟疑,转身离去,对留下的手下叮嘱道: “稍后,你们务必听从白女侠的号令,不得有误。” 留下的镖师和归顺的山贼一同躬身抱拳应诺,随后他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白芳芳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紧张。 她清楚,此刻最关键的是守护好镖物,若有闪失,他们这一趟便会前功尽弃。 她召集所有人,吩咐道: “各位兄弟,我们现下需加速清理战场,此外,多砍些树枝,将镖车隐匿起来,务必做到毫无破绽。” 众人领命后纷纷行动起来,楚小萌观察了一下天色,忧虑地说: “此刻天光依旧明亮,若有敌人来袭,我们恐难以抵御,不如将人手藏匿于树林中,更为稳妥。” 白芳芳点头赞同,她审视了眼前的道路,对楚小萌说道: “无论山上的战斗结果如何,山上下来的人大概率会从山阳而下,随后经过这条路。我们藏身于山阴,以免与他们正面交锋。同时,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如果是我方人员,要及时接应;若是敌人,就避免与其接触,放他们过去。” 楚小萌思考片刻后问道: “若是遇到少量残敌呢?我们要不要趁机铲除他们?” 白芳芳深思熟虑后回答: “不可,目前我们无法确定敌人的具体人数,若因小失大,耽误了时间,让后续的敌人有机可乘,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小萌认同了她的看法,颔首示意,她的目光迅速扫视到蹲在路旁的一众俘虏,建言道: “这些人稍后要捆得结结实实的,嘴里也要堵得严严实实的,以免他们走漏了咱们的消息。” 白芳芳点头称是,即刻唤来看守俘虏的一名小头领,部署了处置俘虏的事宜。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总算清扫完了战场,清除了血迹,掩埋了敌人的尸首,还将俘虏和战利品藏匿在了山坡之上。 白芳芳更是在四个方位安插了一些眼线,以便提前获取敌人的情报。 等他们上山藏好,太阳也终于西沉,好在镖师和喽啰们都已习惯了这种黑暗,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就在白芳芳焦急等待的时候,山寨方向的路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隐约还能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和脚步声。 待那些火光渐渐靠近,白芳芳看出这些人并非己方,他们三三两两,大多身上带伤,相互搀扶着,个别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停地向前奔跑,还有骑马的人在来回巡视传递消息。 白芳芳众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们发现,当这些败兵走过一半的时候,白芳芳突然听到后面上坡上传来一阵落叶被踩踏的噼里啪啦之声,她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双手被绑,嘴里被塞之人,正朝山下狂奔而来。 待那人看到隐藏的白芳芳等人,一惊之下,一个不小心被树枝绊倒,翻滚着向山下而来。 路上正在慌忙逃命的败兵也听到了山坡上的响动,一个个都停止了前进,不约而同地望向山坡。 楚小萌见此情形,知道败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暂时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必须立刻做出应对,一旦让他们察觉到异常,一切就都晚了。 她当机立断,粗着嗓子大喊道: “兄弟们,攻其不备,亮火把,杀啊!” 众人心领神会,立刻点燃火把,大声呼喊起来。 为了迷惑敌人,楚小萌和仇杰来回奔跑,让众人也随之分散开来,四处移动,多处点燃火把。 逃命的敌人新遭败绩,刚刚逃过一劫,本就惶恐不安,突然看到山上亮起数不清的火把,犹如点点繁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埋伏。一些未受伤的敌人,立刻吓得抱头鼠窜,丢弃火把和伤员,朝对面山坡狂奔而去。 白芳芳坐镇中央指挥,见己方虽占上风,但后续还有敌军源源不断赶来,她担心计谋被识破,赶忙叫来几位山寨的弓箭手,让他们分散开来,如流星般连珠箭射向想要逃跑的敌人,但要留下受伤的敌人,并且在道路上多留下羽箭以迷惑敌人。 后面的敌人赶上来后,听到一侧山坡上的喊杀声,看着那繁星般的火光,还有路上密布的羽箭和呼喊“有埋伏,救命”的同伴,他们吓得不敢前进,只能在后方头领的驱赶下爬上对面的山坡逃离。 几波敌人绕过大路从对面山坡逃跑之后,山寨方向终于没有敌人再赶来,白芳芳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看着山寨方向的道路。 等待片刻后,方骠终于带人赶来。当白芳芳认出是方骠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怒视着一旁被严加看守的、刚才从山上滚落的俘虏,让人押着他,走向了方骠。 方骠领着人下得山来,急匆匆地赶到原先镖队藏身的位置,却不见白芳芳等人的身影,他心急如焚,沿着道路快速的寻找。 走了数百步后,突然看到山坡上有无数的火光,前方道路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箭,还有一些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见此情形,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此时,他听到山坡上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方骠正焦急地寻找着白芳芳,白芳芳已快步来到他的马前。 她命人将那名逃跑的俘虏扔在方骠身前,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个林队长真有能耐,听到是自己人路过,一个闪身就挣脱逃跑了,差点暴露了我们。” 方骠来不及理会林队长,关切地问道: “你们都没受伤吧?” 白芳芳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 “放心吧,我们都没事。这次多亏了小妹急中生智,布下疑兵之计吓跑了敌人,不然我们这点人可真抵挡不住。” 说话间,楚小萌已带领着众人从山上下来,她人未到,笑声已仿佛银铃一般传来: “方哥哥,你可真是好福气,芳姐姐太有才华了,全靠她的精妙安排我们才能化险为夷。” 两方人马会合后,无数的火把将道路照得亮如白昼。 方骠接过白芳芳的指挥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属下将镖车重新推到路上,然后整队出发,押上俘虏向山寨行进。 一路上,白芳芳、楚小萌和仇杰听着方骠讲述刚才的激烈战斗,个个心潮澎湃,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中。 第180章 真情流露 酒桌上的人听完白芳芳的讲述,无不对她和楚小萌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赞不绝口,纷纷举杯向她表示钦佩。 白芳芳来者不拒,仰头连干数杯。 这可把方镖吓坏了,他急忙拦下其他人的敬酒,替白芳芳喝了几杯。 白芳芳有些气恼方镖的自作主张,结果刚一站起便觉得头晕目眩,这才领教到这酒的烈性。 她手扶着一旁的沐箐,缓缓坐下。 另一边,沐云舟的妻子魏玉儿赶紧给她盛了一碗热汤。 白芳芳喝下热汤后,腹中逐渐舒服了一些,但头仍感觉昏沉。 魏玉儿轻拍她的背,埋怨道: “你呀,怎能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拼酒呢?他们整天不喝个几两就难以入眠,我们平常最多喝三两就晕头转向了,你这样急促地喝下这么多,不难受才怪呢。” 白芳芳揉了揉脸,强颜笑道: “我也是一时兴起,咱们江湖儿女不都这样的性子嘛。” 话刚说完,她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为了避免当众出丑,她强提内力,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沐箐正好结束敬酒,见白芳芳难受,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为她输入内力。白芳芳感受到沐箐的内力,立刻闭上双眼,借助这股内力把腹中的酒气逼出一些。 片刻后,她感觉鬓角、腋下、额头渗出了不少汗水,难受的感觉也大为减轻。 她睁开眼睛,轻拍沐箐的手背,微笑道: “多谢嫂子,我感觉好多了。” 沐箐见她满头大汗,不禁噗嗤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替她抹去汗水,笑道: “你这未来的夫君,蛮不错的嘛,替你挡了不少酒,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白芳芳心头猛地一震,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酒桌,只见不少人已经趴在桌上,唯独沐云舟和付久重仍在举杯畅饮,相谈甚欢,而方骠则早已趴在桌上酣然入睡。 魏玉儿轻轻拍了拍白芳芳的肩膀,柔声说道: “妹子,你要不要去瞧瞧?” 白芳芳略一迟疑,还是站起身来,朝着方骠走去。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问道: “骠哥?骠哥?你感觉如何?是否需要去歇息?” 方骠此时醉意正浓,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但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只能用尽全力,含含糊糊地说道: “是芳妹吗?我无妨。你......” 话到中途,思绪突然变得混乱,不知飘向了何处,又接着说道: “芳妹,等咱们跑完这趟镖,我立刻与你成亲,我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白芳芳原本只是想让方骠去休息,怎料他在醉酒之时说出这样一番话,在场尚未醉倒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一个个纷纷向白芳芳投来祝福的目光。 白芳芳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 魏玉儿也是喜笑颜开,她走上前,对沐云舟说道: “云舟,你和付大人再聊聊,我去安排一下这些贵宾的住处。” 沐云舟点点头,付久重则赶忙抱拳表示感谢。魏玉儿回礼后,对着白芳芳笑道: “妹子,看来方镖头对你一往情深啊,你们日后定会幸福美满。” 白芳芳愈发羞涩,她跺了跺脚,娇嗔道: “嫂子。” 魏玉儿哈哈一笑,不再打趣白芳芳,立即唤人将趴在桌上的人搀扶到客房休息。 沐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叶竼,缓缓离开了酒桌。 临走时,她还调皮地冲白芳芳做了个鬼脸。 白芳芳羞涩难当,脸更红了,她被魏玉儿紧紧挽着手臂,走出了饭厅。 在门口,魏玉儿转头说道: “云舟,今晚我和白妹妹一同就寝,你自己找个地方歇息吧。” 仇杰由于年龄尚小,没人向他敬酒,此刻他依然精神抖擞地坐在付久重身旁,刚才他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大人们的闲聊,增长了不少见识。 这桌只剩下沐云舟、付久重和仇杰三人。 付久重对沐云舟的酒量钦佩不已,他喝下近两斤多高度白酒后,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 两人相谈甚欢,从天南聊到海北,聊到人生的起起落落,仿佛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最后,他们恨不得立刻结拜为兄弟。 而楚小萌那桌也逐渐安静下来,许多老者抵挡不住这烈酒的威力,早早离去,桌上仅剩下魏老爷子和楚小萌二人。 楚小萌自从见识过付久重的化酒神功后,便潜心琢磨,竟然真的摸到了一些窍门。 这次与这些老者喝酒,她凭借着初入门的化酒神功,成功喝倒了大部分人,就连一向酒量惊人的魏老爷子也变得说话含混不清。 楚小萌担心魏老爷子的身体,便喊道: “沐大哥,有没有房间啊?我现在酒劲上头,困得不行啊!” 魏老爷子听到后,还在含糊地说: “楚丫头,别走啊!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沐云舟见此情形,明白楚小萌是顾及魏峰的颜面,于是立刻叫人带楚小萌和魏峰去休息。 楚小萌临走时,还轻拍了一下付久重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哥,你的神功真是厉害啊!” 付久重无奈地笑了笑,叮嘱道: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随后,他余光瞥见了仇杰,随即便说道: “仇杰,你也去歇息吧,今日你委实辛苦了,好生恢复一下体力,明日我将考校你的武功。” 仇杰起身抱拳,紧跟着沐云舟的下属离去。 沐云舟见饭厅仅剩他们二人,尽管意犹未尽,但还是起身说道: “付兄弟,走,我为你寻一处住所,咱们彻夜长谈。” 付久重哈哈笑道: “沐大哥,小弟正有此意。” 沐云舟不再拖延,唤人收拾饭厅,而后拉着付久重走出了饭厅。 在前往住处的路上,沐云舟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刚才楚小妹所说的神功,是何武功啊?” 付久重一脸窘态,难为情地说道: “惭愧至极,是小弟自行领悟的一门粗浅功法,能够将腹中酒气消解排出体外,故而刚才与沐大哥饮酒才能够千杯不醉。” 沐云舟见他如实相告,当即哈哈大笑道: “原来如此,能有如此功法,足见付兄弟的内功修为已臻化境,为兄我自叹不如啊。付兄弟,你如此坦诚,足见一片赤诚,我甚是欢喜。” 付久重赶忙拱手道: “沐大哥谬赞了,您不怪罪我已是万分惭愧了。” 沐云舟笑道: “诶,这话就言重了,咱们虽是初次相识,但彼此一见如故,何必如此外道呢?刚才你说你有化酒神功,那么刚才酒桌上的话就并非酒话,哥哥我就当真了。咱们江湖人士,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今日我便认下你这个兄弟了,你意下如何?” 付久重匆忙间便要躬身抱拳,沐云舟连忙拦住了他,付久重也不再坚持,但还是抱拳喊了一声“哥哥”。 沐云舟扶着付久重的胳膊笑道: “弟弟。”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随后,沐云舟继续带着付久重前往住处,在进屋前,他说道: “你所说结拜的两位哥哥,我亦是十分仰慕,待来日有缘和他们相见,咱们再序长幼。” 付久重颔首道: “我那两位哥哥人品高尚,武功卓绝,大哥见到后,定然也会心生结交之意。” 两人洗漱完毕,沐云舟执意让付久重睡在床上,自己则找了一张床板,在旁边搭了个简易的床铺。 待两人躺下后,又闲聊了许久,最后沐云舟不知所云地说了句话,便打起了呼噜。 付久重微微一笑,也闭上了眼睛。 他回想着这几日的种种遭遇,总觉得这一切的艰难险阻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设下的棋局,但除了那日突然出现的一伙弓箭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 而且,经过这几日对其他山寨实力的观察,似乎将幕后黑手归咎于九头虫也有些勉强,这一切实在是扑朔迷离,看来,要想获取更多的信息,还得从俘虏口中探知。 第181章 训徒2 第二日,晨曦微露。付久重修炼完山河诀后,见沐云舟仍在酣眠,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 他在院中水井打了些水,简单洗漱后,又去茅厕方便了一下。 出了院子,经过一番问询,他来到了山寨内的一处练武场。 一到这里,他果然见到了仇杰,更令他惊喜的是,楚小萌也在,二人正有模有样地切磋着武功招式。 付久重观察了片刻,发现他们正在重演蒋茂才那日所使的武功。 只见楚小萌手持双钩,试着演绎蒋茂才的钩法,仇杰则根据所学的青灵剑法应对。 楚小萌的钩法是凭借记忆使出,因此有许多似是而非的招式,更多的则是根据她自己的理解去连贯招式。 仇杰的记忆力不错,他不时地纠正楚小萌的招式,而楚小萌也十分聪慧,稍一点拨,便能将偏移的招式纠正过来。 两人相互拆招数十回合后,仇杰在蒋茂才精妙的钩法下连连败退,最后只得无奈停止拆招,站在原地思考如何破招。 付久重见状,走到他们身前。楚小萌见付久重到来,抢先打招呼道: “哥,你来啦。你看我们刚才练得如何?” 付久重点点头,赞道: “练得不错,你们能从经历过的战斗中汲取经验,实为难得。刚才看你们套招,方法甚是正确,不知你们可有什么领悟?” 楚小萌和仇杰异口同声道: “学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楚小萌谦让道: “你先说。” 仇杰颔首应道:“好。” 随后,他将自己的领悟一一道来。 “师父,我认为钩这种兵器在与其他武器的对抗中具有很大的优势。若没有极快的速度或强大的力量,很难在战斗中获胜。以我们目前的水平,最佳策略就如那日我们三人围攻蒋茂才时一样,凭借卓越的轻功打乱他的招式,于移动中寻找破绽,然后一击命中。” 楚小萌接着说道: “仇杰说得对,他的双钩进退自如,攻守兼备,还能夺对手兵器,若再配上精妙的招式和深厚的内力,实力定会比同境界的对手更胜一筹。就取胜而言,恐怕一些轻质兵器难以抗衡,只有类似大刀、长枪、重锤等重型武器才能有胜算。” 付久重对他们的理解甚是满意,他轻抚着下颌的胡须,点头道: “你们分析得很到位,蒋茂才的钩法名为十字钩,在钩法中,尤其是双钩中堪称无敌。听小妹说,他的轻功也尤为出名,这更是弥补了他的短板。上次你们三人能获胜,正是抓住了他的弱点,使他定在原地无法施展其高超的轻功和钩法,否则你们恐难以取胜。” 楚小萌嘻嘻一笑道: “哥,当时你在山坡上肯定看出来了吧,不然你早就下来将他擒获了。” 付久重无奈地说道: “你呀,真是个机灵鬼。” 楚小萌嫣然一笑,付久重又对仇杰说道: “怎么样,思考了这么久,可有想出破敌之法?” 仇杰微微颔首,道: “有些想法了。” 付久重向楚小萌讨来了双钩,对仇杰说道: “好,那我就用十字钩来检验一下你的思路,我会尽力还原蒋茂才当时的情景,你就竭尽所能地施展吧。” 仇杰应了一声“是”后,待付久重摆好架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楚小萌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纳闷:这算哪门子应对之法?还未开战就落荒而逃,正当她疑惑不解时,仇杰在付久重四周如疾风般疾驰了几圈后,突然一剑如蛟龙出海般刺向了付久重的后背。 付久重始终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并未随着仇杰的移动而改变方向,在仇杰猝不及防地偷袭时,他的后背就像长了一双眼睛,只是在背后随手一挥,仇杰还未等兵器相交便立刻收招换式,接连使出数招,皆被付久重背手轻松挡下。 仇杰感觉到付久重在出招时并未动用太多内力,但那股力量也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见连招未能得手,并未气馁,继而绕着付久重风驰电掣般狂奔,并不时地发出亦真亦假的一两招。 虚招引得付久重出招格挡,实招则攻击付久重防御薄弱的地方。 他的想法没错,但前提是付久重不能移动,只能被动防御,所以在旁人看来,仿佛是仇杰占了上风,而付久重成了那个左支右绌的人。 付久重见仇杰能如此迅速地总结经验,并想出应对之策,心中甚是欣慰,但为了让他更好地成长,还是决定多给他一些指点,于是开口道: “我要变招了,你要小心了。” 话未落音,付久重原本如同钉在地上的双脚已经开始移动。 仇杰敏锐地察觉到付久重下身的异动,他瞬间做出反应,先是佯装刺向付久重移动的方向,不等付久重格挡,便灵活地侧身绕过,如旋风般来到了付久重的身侧。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料到要时刻警惕付久重的移动,因为没有敌人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人挨打,付久重必定会施展轻功的优势来试探他的应变能力。 待付久重扬言要变招,他立刻集中注意力,如猎鹰锁定猎物,一旦发现付久重的脚步有异动,他便迅速出招应对。 如此敏锐的反应,引得围观的观众们阵阵喝彩,其中沐云舟的叫好声最为响亮。 沐云舟起床后,发现付久重已经离开,便急忙起身出了房屋。 询问之后,他来到了练武场,恰好赶上付久重训徒。 只见付久重能够随意施展仅见过的招式,沐云舟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还看出付久重内力深厚,运用自如,已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在这场训练仇杰的比试中,付久重将自己的武功水平压制到与蒋茂才相当的程度,这种精准的控制力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令沐云舟等人望尘莫及。 围观的众人中还有一些山寨的小头领和前辈,他们相互间的分析解说,更增添了对付久重的崇敬之情。 付久重见仇杰应对自如,警惕性颇高,心中暗自欢喜。 随着几招虚招过后,他不再留手,施展起卓越的轻功,主动发起攻击。 仇杰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他依旧坚持之前的策略,通过快速的移动来寻找破绽。 但如今付久重也开始移动,这让他犹如困兽,难以逃脱付久重设下的牢笼,只能不断变换方位,以躲避付久重的追击。 也幸亏闫家流星步独步武林,仇杰年幼身材娇小,适合来回穿梭,否则他早已被付久重击败。 十几个回合后,仇杰的内力如强弩之末,速度也逐渐放缓。 付久重见此情形,心知训徒时间已尽,正欲轻点一掌将他击倒。 岂料,仇杰一个翻滚,如狡兔般闪身躲进围观人群后,一溜烟跑得老远。 付久重见状不禁啼笑皆非,高声喊道: “回来吧,为师对你的表现甚是满意。” 仇杰一路狂奔,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回到付久重身边,抱拳躬身道: “师父谬赞了,徒儿的内力不足,否则还能再坚持片刻。” 付久重笑道: “此次训练本就不公,以你目前的实力,与蒋茂才对攻胜算渺茫。我不过是测试你的应变之能。刚才你的所有反应都令我颇为满意,尤其是最后,明知实力不济,却能首先想到保存实力,待恢复后再战,实乃明智之选。这一点你定要坚持,日后无论遭遇何等强敌,一味死战绝非上策。” 沐云舟听完,拍手叫好,走到付久重身前,拍了拍仇杰的头说道: “好小子,真不愧是名师之高徒啊,将来你必能名震江湖。” 仇杰赶忙抱拳行礼道: “沐寨主,您过奖了,徒儿的武功皆是师父所授,徒儿不过是勤学好练,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已。” 沐云舟哈哈大笑道: “日后莫再唤我沐寨主了,叫我师伯吧。昨夜我与你师父已结拜为兄弟。” 仇杰一听,赶忙就要跪地磕头行礼,沐云舟将他扶起,笑呵呵地说道: “不必多礼,今日算是咱伯侄初次相识,师伯送你一份见面礼。” 围观众人闻听沐云舟与付久重昨夜结拜,纷纷上前祝贺。 付久重一一还礼后,对沐云舟说道: “大哥,礼就免了吧,莫要惯坏了这孩子。” 第182章 制甲 山寨中的人鲜少经历如此热闹的场景,今日目睹付久重训徒,过足了眼瘾。 又听闻寨主与付久重结拜为异姓兄弟,众人兴奋异常,纷纷起哄,向寨主讨酒喝。 沐云舟豪爽地满口答应,并当场宣布今夜举办庆祝结拜的酒宴。寨民们听闻,欢呼雀跃地离去。 待人群散去,付久重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沐云舟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我的好弟弟,你多虑了,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把好弓而已。走,我带你们去瞧瞧。” 付久重无奈点头,带着不知所措的仇杰和兴奋的楚小萌,跟随沐云舟来到一处武库。 武库门前有两名寨兵守卫,大门在沐云舟的指令下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付久重等人惊叹不已。 狭长的房屋内,两排长长的武器架整齐排列,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兵器,四周墙壁上也挂满了弓弩和箭壶。 这些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属光芒,令人更加惊奇。 沐云舟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这些都是我们多年积累的家底,有自己打造的,也有缴获的。看上去都很新吧?那是因为有专人长期保养。” 付久重看着这些兵器,由衷地赞叹道: “大哥果真是军事奇才,临阵磨枪乃是致败之策,而能将武器保养得如此精良,难怪大哥能屡战屡胜。” 沐云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说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可不像你们长期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无需担心遭受突然的攻击。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万一啊。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你这次带来的就是我们和平生活的希望啊。不说这些了,仇杰,你过来。” 说罢,他从一面墙上取下一张牛角大弓,并取下一壶箭递给仇杰。 仇杰看了一眼付久重,见付久重点头同意,便如获至宝般接下了这副弓箭,沐云舟见他收下,喜不自胜地说道: “这副弓箭虽非什么稀世神兵,但也是威力不俗。此弓乃 6 力弓,寻常弓箭手用 4 力弓就可上阵杀敌了,所以你练习之时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伤了臂膀,另外这弓箭的保养待会儿我会找个经验丰富的老弓手教你。” 仇杰背上弓箭,当即抱拳躬身道: “多谢师伯。” 楚小萌见他送完了礼,便好奇地问道: “沐大哥,这里为何尽是兵器,却不见铠甲啊?” 沐云舟哈哈大笑着,一边带着他们离开武库,一边说道: “这铠甲啊更为关键,就如我刚才所言,4 力弓遭遇身着厚皮甲的敌人时,最多只能破甲伤人,却难以使敌人丧失行动能力,若是遇到铁甲那就更是难以穿透了,更别提一般的刀剑了。所以呀,铠甲定要谨慎保存,只有在重大战役时才会使用,一方面是铠甲造价昂贵,若在战场上遗失那就损失惨重;另一方面嘛……” 说到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武库,走到了较远的地方,付久重见沐云舟突然止住了解释,心中了然,当即打断楚小萌的追问道: “大哥,我们明白。这矛和盾若同时被心怀不轨之人掌握,那必将是大祸,唯有将两者分开才能降低这种威胁。” 沐云舟听他如此含蓄,不禁哈哈大笑: “好兄弟,果然聪明!” 楚小萌与仇杰对视一眼,如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 几人谈笑风生间,方骠带着白芳芳迎面赶来。 寒暄过后,方骠说道: “沐寨主,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沐云舟假意嗔怪道: “方镖头,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只要不是违背侠义之道的事,我定然全力以赴!” 方骠面露愧色: “是是是,小弟考虑不周,未料到会有如此多弓箭袭击,所以想向寨主借些盾牌,以保障镖队人员安全。” 沐云舟闻言哈哈大笑: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方镖头竟如此小心谨慎。我寨中盾牌众多,有自制的,也有缴获的,你们需要多少?我这就带你们去取。” 方骠闻言喜出望外: “多谢沐寨主!我们只需 50 面能抵挡弓箭的盾牌即可。” 沐云舟豪爽地笑道: “小事一桩!你叫些人去甲库等我。” 白芳芳闻言自告奋勇: “骠哥,我去叫人!” 方骠点头应允,白芳芳转身离去。 沐云舟大手一挥,朗声道:“走!”带着众人朝寨中存放铠甲盾牌的库房走去。 路上,他转头对兴奋的楚小萌说道: “小妹,等会儿你就能看到我们缴获的一些精美绝伦的铠甲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这铠甲是多么珍贵了!” 楚小萌迫不及待地点头,笑嘻嘻地说道: “太好了!沐大哥,有没有适合我的呀?我想尝尝当女将军的滋味呢。” 沐云舟略加思索后说道: “库里没有,你嫂子那有一副,是专门定制的,不过你穿的话可能会偏大。不过别担心,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会安排人给你做一套,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别着急啊。” 楚小萌满脸惊讶,疑惑地问道: “做一副铠甲要多久啊?” 沐云舟神秘地笑了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付久重原本想阻止楚小萌向沐云舟索要铠甲,但见沐云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也就不再坚持。 一行人来到一处更为宽敞的库房门前停下,这里的守卫更加森严,众多寨兵在门前和四周站岗。 领头的见到沐云舟到来,急忙上前迎接。 听说要挑选盾牌并带领客人参观,他立刻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走了进去。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一排排令人惊叹的长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各式铠甲和盾牌。 看着数量众多的皮甲上鲜艳的色彩,以及少数闪闪发亮的铁甲上耀眼的光泽,付久重对沐云舟管理军务的才能越发钦佩。 沐云舟先是让人挑选了 50 面厚实的木盾送到仓库门口,然后带着付久重一行人来到一副皮甲前,详细地为他们介绍起来。 “这副皮甲,乃用上等犀牛皮精制而成,可抵御一般箭矢,寻常刀剑斫刺亦能轻松抵挡。方才小妹询问制作一副铠甲需时几何,那我就以此皮甲为例,为大家详细解说。这皮甲可用上等犀牛皮、野牛皮或鲨鱼皮打造,犀牛皮固然最佳,然犀牛捕捉不易,故而颇为金贵。选好材料后,首先需选定形制,是全身甲还是半身甲,男甲抑或女甲,薄甲还是厚甲,尺寸大小等皆要考虑。选形制较为简单,耗时不多,费事的是制皮。确定形制后,根据需求挑选一定数量的生皮,经过清洗、削薄、晾晒脱水等一系列操作,方可制成熟皮,此过程至少需一周时间。皮制好后,需将其切割成甲片并打孔,这可能需数天时间,若甲片精细,则耗时更久。接下来便是最耗时的工序——甲片的编缀和组装,这道工序需工匠技艺娴熟,方可进行,因为每片甲片皆有其顺序,穿孔位置亦固定,稍有差池,都会影响铠甲的防护性能,故而工匠们皆力求精细,不敢有丝毫马虎,毕竟铠甲关乎将士性命。小妹,你猜这一过程需耗时多久?” 楚小萌正听得入神,忽闻沐云舟发问,她不假思索道: “我估计至少得一周吧?” 沐云舟哈哈大笑道: “一周?至少一个月!” 在场众人皆惊叹不已,他们万没想到,如此一副看似普通的皮甲,竟需历经诸多工序,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正当众人感叹之时,沐云舟又道: “大家是否认为这就结束了?非也,接下来还有再次组装调整、测试上漆等工序。若军队有特殊要求,还需进行一些装饰。这些步骤起码需要一周时间。” 楚小萌大声嚷道: “那岂不是将近 2 个月啊?” 沐云舟笑着说: “可不就是嘛!这下你该知道这些铠甲的珍贵了吧。” 楚小萌点头道: “嗯,真是超出我的想象了,如此繁多的工序和如此漫长的耗时,那些工匠们定然极其珍贵吧?” 沐云舟点点头,说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这类能够制作铠甲的工匠向来都是各方争夺的宠儿,而且他们的技艺都是代代相传,从不外传,其身份和信息都是绝密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此外,制甲的作坊都有重兵把守,以防有人抢夺或破坏。” 楚小萌环顾四周无数的铠甲,感慨着工匠们的艰辛,当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稀有的铁甲上时,好奇地问道: “沐大哥,那制作铁甲是不是更困难了?” 沐云舟点点头说道: “的确如此,一副普通的铁甲至少需要 3 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些铁叶子从制作到穿连在一起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楚小萌面露窘色,羞涩地说道: “制甲如此繁琐,我那副甲就不要了吧。” 沐云舟闻之一笑,宽慰道: “小妹,你多虑了。恰巧寨子里的工匠近来也就是做做修修补补的小事,给你做一副皮甲不过是举手之劳。咱们或许近日就要下山,这副甲做好了就先放在寨中,待日后有机会你再来取。不过你切不可声张,须知无论在何朝何代,私藏铠甲皆是死罪。” 楚小萌听罢一惊,她虽对皮甲心向往之,但一想到可能会因此触犯律法,便心生怯意。她将目光投向付久重,想听听他的意见。 付久重并未看她,他正沉思着一件事情,见此机会,便开口问道: “大哥,若是军队的制式铠甲,上面是否会有工匠名字的刻印呢?” 第183章 铠甲上的名字 沐云舟闻言,诧异道: “岂止军队的铠甲上有工匠的刻字,咱们寨中所制的铠甲上也有呢!你来看。” 言罢,他行至一副皮甲旁,一番翻找后,在胸甲内侧发现了“吴二”的刻字,旋即高呼付久重等人前来观看,并介绍道: “你们瞧,这可是咱们寨里顶尖的吴大师的杰作,吴大师家中排行老二,故而他制作的铠甲皆刻上‘吴二’之名。此规矩在他们行当已传承上千年,据说最初他们仅刻姓氏,若制作的兵器铠甲存在偷工减料、错误疏漏等问题,那么工匠便会被官家定罪,甚至牵连整个家族。后来虽废除了这些严刑峻法,但刻上工匠名字这一步骤还是沿袭了下来。” 付久重思忖片刻,说道: “如此说来,只要找到铠甲上工匠的名字,就能追根溯源,知晓这副铠甲出自哪个工匠家族了吧?” 沐云舟惑然不解地答道: “正是,兵器、铠甲上皆可找到制作它的工匠的刻字,不信你们看看自己所持的兵器上是否有刻字。” 付久重并未理会旁人的纷纷响应,继续追问: “那这些工匠世家在历史的长河中亦是寥寥无几吧?” 沐云舟也是个机灵人,他已大致猜出付久重的想法,便说道: “没错,他们自最初的一批人演变成如今的几个家族,基本没什么变化。我们寨中的工匠家族吴家,昔日乃大燕的官方工匠,由于他们一家世代蒙受皇恩,在大燕变成大魏后,心中忿忿不平,便跟随我的祖上一路西行,来到了这陕州。也正是凭借他们高超的技艺,我们的士兵才能在多次对敌中获胜。” 付久重频频点头,他的思绪飘回到在聚河口县遭遇的那些重甲士兵身上。 由于对铠甲的陌生,当时并未意识到铠甲上可能隐藏着工匠的线索。 如今经沐云舟一点拨,他恍悟如果能获取为那些厚甲士兵制作铠甲的工匠的信息,或许能揭开更多关于九头虫的神秘面纱。 沐云舟见他沉思不语,便道: “兄弟,你莫非是想了解这些工匠家族的情况?” 付久重见沐云舟猜中自己的心思,也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地回答: “正是,之前遭遇了一群强大的士兵,他们身着重甲利器,让我们损失惨重。然而,这些士兵忠贞刚毅,至死都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只留下了一堆铠甲。我觉得这些铠甲或许能揭示他们的某些秘密。” 沐云舟思考片刻后说道: “你所说的那些士兵,难道是九头虫的私兵?” 付久重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九头虫他们与大哥有接触吗?” 沐云舟点点头,回答道: “没错,就在屈前辈离开后不久,他们就来了。他们率领着十几名身披重甲的士兵,每人都配备着制式军械。他们到来后,对我们还算客气,但目的是让我们继续与朝廷对抗。至于给养,他们承诺会提供。当时不了解他们的底细,我就虚与委蛇答应考虑,然后派人去调查他们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们的形势是远水不解近渴,根本无法为我们提供长期支持,而且他们所谓的大计在我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我客气地回复他们,表示拒绝合作。之前在我父亲的书信中看到过你们在聚河口镇的事迹,所以刚才我就猜到你说的重甲士兵应该就是他们上次带来山寨的那些人。” 付久重听完,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九头虫他们是探听到了陕州剿匪的情报,故意跑到陕州,妄图搅乱陕州好不容易打造的剿匪形势。 这几日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通了这点,那些山寨的合谋和算计便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付久重看了看沐云舟,心中明了他刚才的话并未言尽。 毕竟,在如此场合,有些话确实不能随意说出。 在场那么多只耳朵,那么多张嘴,谁也无法保证,这里的话不会传出去。 众人各正自怀着心事,恰巧,白芳芳来到了库房,打破短暂的沉默,她开心地说道: “骠哥,盾牌弟兄们已经拿走了。多谢沐大哥了。” 方骠也赶紧抱拳致谢: “多谢沐寨主了。” 沐云舟豪气地一摆手,道: “小事一桩,这盾牌你们尽管拿去用,不必着急归还。” 随后,他看了看日头,估摸快到午时了,便邀请众人道: “咱们去我那吃午饭吧,估计我夫人已经做好了。” 众人纷纷表示感谢,随他离开了甲库,赶往他的住所。 寨主的住所和其他寨民的房屋相比,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一个较为宽敞的会客厅和餐厅。 当众人走进饭厅时,发现叶竼、黑风寨的胡黑子、刘石清和符柏青已经在座。 饭桌旁,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儿童正在追逐嬉戏。 询问之下,方知这女孩是沐云舟的孩子,名叫穆碧瑶;男孩是叶竼的孩子,叫叶无病。 众人施礼后,纷纷逗弄两个可爱的孩子,饭厅中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一会儿功夫,沐箐和魏玉儿娴熟地做好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还呈上了两壶昨夜的高粱酒。 叶竼和方镖闻到那股酒味后,皆捂嘴露出难受的表情,众人见状,纷纷调笑起来,羞臊得两人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酒足饭饱后,众人纷纷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付久重叫住了符柏青,和他一同走出饭厅后,询问道: “你可还记得聚河口镇那些匪兵的铠甲上是否有工匠刻字?” 符柏青仔细回想了一番,答道: “我们曾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或许是那些贼人故意抹去了也未可知。不过当时并未仔细检查,不知大人是否需要我飞鸽传书,让人再仔细查找一番?” 付久重点了点头,道: “如此甚好,此次你随我而来,可带足了信鸽?” 符柏青点头应道: “带足了,足有三十多只,皆是鄂州汉江府的信鸽。陕州这边通信多有不便,在路上的信息只能通过信鸽单向传递,只能到达大一些的州府,再通过官府的驿路来收取信息。” 付久重知晓如今的状况,点了点头,让符柏青去传信。 随后,他找到正要去寨中巡查的沐云舟,边走边说道: “大哥,可否带小弟去见见那会制甲的吴大师?” 沐云舟当即爽快地回答道: “好啊,正好我也要去他那儿看看。” 随后他转头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关注后,压低声音说道: “在甲库时,人多嘴杂,有些话我不敢说出口。九头虫那帮人一直密谋造反,扬言要恢复大燕,寻访赵氏皇族后裔。可当年齐王案赵氏后裔已被屠戮殆尽,他们又能去何处寻找呢?而且一旦战事开启,国内必定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北方鞑靼人必定乘虚而入,届时中原大地将再度被战火笼罩。因此,我对他们的主张实在难以苟同。我们已经受苦百年,岂能让子孙后代再遭苦难?” 付久重听完,对这位新结拜的大哥钦佩之情更甚,他躬身抱拳,赞道: “大哥心系天下,实乃大丈夫也。九头虫想必许以重利,大哥能不为所动,足见仁义正直,小弟心悦诚服。” 沐云舟扶起付久重,道: “诶,兄弟言重了,我也有私心。这偌大的山寨,上千人的生死荣辱都系于我一人之身,我又怎能不慎之又慎呢?咱们兄弟就不必互夸了。哈哈哈。” 说完,他拉着付久重继续前行,见四周人少,又压低声音道: “九头虫那伙人不仅利诱,还对我威逼恐吓。他们说已经联合了陕州大部分的山寨,如果我不听从他们继续反叛朝廷,那就是与其他山寨背道而驰。到时候一旦刀兵相见,后果让我自己掂量。他们走后,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果然有不少山寨与他们达成合作。我倒不怕他们人多势众,毕竟他们与我们向来不和,几十年来也没少互相争斗。不过,昨日他们两个山寨联合起来,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付久重频频点头,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他们之前如同一盘散沙,大哥凭借精良的装备,自然不惧他们任何挑衅。但现今他们齐心合力,依仗人数优势,大哥仍需小心谨慎才是。这样,我先派人前往附近大的州府,提前做好联络。一旦咱们离开双龙寨后,若有大批敌人来袭,便派人联络官军,请求救援。” 沐云舟听完,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其实一直为此事发愁,如今付久重想出了解决之法,犹如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令他喜出望外。 正当他高兴之时,抬头一看,恰好来到了一处大院落的门前。 此刻,院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工具敲砸之声。他喜笑颜开道: “兄弟,咱们到了。” 第184章 堡垒中的作坊 付久重被眼前院落的规模震惊得瞠目结舌,那加厚的院墙上有寨兵不断地来回巡视,四角有高耸的箭塔,墙外密布着尖刺拒马,门口还有二十多名寨兵手持兵刃巡逻,厚重的大门上布满了硕大的铜钉。 付久重不禁惊叹道: “大哥,这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钢铁堡垒啊!” 沐云舟哈哈笑道: “就像我说的,这制甲的工匠是所有势力都梦寐以求的至宝,当然要严密保护起来了!走,我带你去找吴大师。” 说完,两人走到了大门口,付久重本以为看门的士兵见到沐云舟会马上开门,没想到他们在仔细查验过沐云舟的腰牌和手令后才放行。 付久重踏进大门后疑惑地问道: “这些士兵都不认识大哥您吗?” 沐云舟摆了摆手道: “认识,但这是我立下的规矩。任何人进入制甲坊,都必须腰牌和手令齐全,我也不能例外。” 付久重明白,只有军令如山才能战无不胜,而沐云舟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一理念。 他还来不及佩服,就被院内更加森严的守卫震惊到了,只见院内四周有许多持刀士兵在巡逻,还有站姿笔挺的持矛士兵,四周箭塔上还有一些手持弓弩的士兵,正像鹰隼一样监视着院内的风吹草动。 沐云舟看着付久重惊讶的样子,笑着说: “兄弟,你就别大惊小怪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制甲坊要是出了问题,那我们山寨就离灭亡不远了。说实话,我们之前能多次取胜,就是靠着坚固的铠甲,敌人再多,遇到我们的重甲士兵也只能落荒而逃。” 付久重狠狠地点了点头,他如今深刻地领悟到了铠甲的重要性,心里也盘算着找个机会弄一套铁甲试试。 院中并无多少建筑,尽是些木头搭建的工棚。 这些工棚各有分工,有的是晾晒一张张兽皮的制皮棚,有的是负责裁剪的剪裁棚等等。 沐云舟领着付久重穿过这片制作皮甲的棚子,来到与之相连的另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稍小一些,里面传来阵阵叮当之声。 循声望去,原来这里是制作铁甲的地方。 付久重看着工匠们忙碌而有序的身影,心中不禁赞叹他们的智慧和能力。 他跟随四处寻人的沐云舟,见识到了一副铠甲从一块矿石变为穿在士兵身上的铁甲的全过程。 最后,他看到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旁人的协助下,吃力地试穿一副刚修复好的铠甲。 沐云舟见此情形,二话不说,连忙上前帮老者穿上铠甲,嘴里还不停地说道: “吴伯,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不用您亲自试穿,这几十斤的东西往身上一披,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老者正是吴二,大名吴有栽。 他听完沐云舟的话,声音洪亮地骂道: “小兔崽子,你这是在咒我吗?我这老胳膊老腿试这甲都几十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再说,让别人试,能试出个所以然吗?他们要是有一点差错,让孩子们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我可不得内疚死。” 沐云舟只能不住点头,连声应道: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说话间,吴有栽已经穿好了那副新制的重甲。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扭动了一下腰,又踢了踢腿,皱着眉头,似乎对哪里不满意。 于是,他对旁边的一位年轻人说道: “获儿,过来瞧瞧,腰部这里的弧度得再调整一下,臂甲和胸甲的连接处也需要松开些,太紧了,动作都施展不开。腿甲倒是没啥问题。都记下了吗?” 年轻人是吴有栽的小儿子,名唤吴获。吴有栽育有三子,分别是吴彬、吴楠和吴获,名字的谐音正是无病、无难和无祸,饱含着一位老父亲的祝愿。 年长的吴彬和吴楠已然出师,能够独挑大梁,负责整个制甲工作,现下已然是两条制甲生产线的当家。 吴获年纪尚小,方满十七,目前跟随父亲学习整套制甲工艺。 此刻他听父亲发问,手持炭笔在小本上记录好方才的修改要点,赶忙点头应道: “父亲,都记下了。” 吴有栽颔首,又拾起头盔试戴,却发现扣不上,便递给吴获道: “这盔小了,你试试。” 吴获毕恭毕敬地接过,将头盔戴于头上,脖子开始全方位转动,测试起头盔来。试了一会儿后,他边说边记录道: “盔的深度不够,头发容易把头盔顶起来;额头部位做得太窄,容易挡住视线;衬垫太薄,戴着不舒服。” 吴有栽看着他,追问道: “没了?” 吴获又用双手摩挲了一番,按压了几下头盔,思忖片刻道: “嗯,这头盔有点软,估摸是淬火有问题。其他的,没了。” 吴有栽轻哼一声,道: “亏得你这小子还没忘记检查这项,不然老子非得抽你不可。” 吴获赶忙弯腰应道: “儿子怎敢忘。” 吴有栽微微点头,道: “嗯,谅你也不敢。来,卸甲。” 付久重看着吴有栽身背几十斤的铠甲,站立许久,说了许多话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暗想:他必定身负武功,否则以他这年纪,很难有这般体力支撑如此之久。 沐云舟见状,赶忙上前与吴获一同帮着吴有栽卸甲。 他一面解开铠甲上的各种搭扣,一面说道: “吴伯,这位是付久重,他的武功和人品都是一流的,是我新结拜的兄弟。他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制甲工匠世家的事情。” 付久重赶忙躬身下拜,道: “晚辈付久重,拜见吴伯。” 吴有栽仅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道: “云舟这小子眼光甚高,一般的人他可看不上,平日里也不见他带朋友来我这儿。你能与云舟结拜为兄弟,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免礼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话毕,他已卸去全身铠甲,沐云舟扶着他在一旁的茶几旁坐下,又亲自为他斟满了一杯茶。 付久重向前几步,再次抱拳行礼,道: “吴伯,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有多少个制甲的世家,他们都在何处?” 吴有栽满腹狐疑地看了眼付久重,见他目光澄澈,似无半点坏心思,又瞧了瞧沐云舟,见沐云舟点头示意,便开口道: “我可不管你有何目的,也不想知晓,只有一点,日后你若因知晓这些事惹上麻烦,切不可牵连于我。” 付久重连忙说道: “吴伯,您尽管放心,我只是在追查一件事,绝非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吴有栽“嗯”了一声,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便信你一回。这制甲的工匠世家拢共就 6 家,分别是我们吴家、李家、王家、陈家、苏家、唐家。我们几家皆处于官府的严密监控之下,几乎没有丝毫自由。至于分布,基本上都在京城近郊,我们 6 家各自掌管着一个制甲作坊。你一定想知道为何偏偏是我们 6 家呢?那是因为只有我们 6 家通晓制甲的全部流程及工艺,即便作坊中也有非家族之人,但他们也仅负责整个制甲流程中的一小部分,若单独一人,断然无法制作出一副完整的铠甲。当然,或许有极其聪慧之人能够自行钻研出一套铠甲,但我想那必定是一项极难完成的任务。” 讲到此处,吴有栽眼中流露出自豪之色,他轻抿一口茶,继续道: “当年柴氏谋逆,改朝换代,我家祖辈难以容忍,便趁当时人心惶惶,局势混乱,与云舟家的先祖一同设法逃离了京城。孰料数百载岁月悠悠而过,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子孙最终还是归附了伪朝,真是令人慨叹啊!” 付久重见他眼中噙着泪花,赶忙劝慰道: “吴伯,切莫伤心,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所向乃大势所趋。您在这山寨中苦守数十载,也该出去走走,颐养天年了。况且,您已有接班人,不必忧心手艺失传。出了山寨,以您的本领,朝廷定然器重,岂会让您受半分委屈。” 吴有栽微微点头,缓缓说道: “但愿如你所言。对了,瞧你的模样,似是官府中人,你身居何职?” 付久重拱手作揖道: “晚辈乃司隶校尉司检校堂从事。” 吴有栽满脸疑惑: “那是何官职?几品大员?我从未听闻。” 付久重答道: “此乃本朝新设衙门,从事为正五品。” 吴有栽轻“哦”一声,不再言语,付久重继续问道: “吴伯,当年可有与您祖辈一同离京的世家?” 吴有栽靠着椅背眯眼沉思片刻,突然挺直身子说道: “好像真有。” 第185章 量尺 付久重即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而吴有栽则重新靠回椅背,轻抚着胡须说道: “当年还有一家姓陈的,他们并非追念故主,而是受够了被人监视、毫无自由的生活,意欲趁着朝堂混乱、监视松懈之机,逃离官府的掌控,远走高飞,过一过隐姓埋名的日子。由于我们并非同路人,只知晓他们逃离京城后朝南而去,此后便杳无音讯了。” 付久重终于获得了关键信息,他如释重负,现在只需等待重新检验聚河口匪兵铠甲上的刻字,便能证实一些信息。尽管他不敢断言这些信息必定有用,但起码能让他更深入地了解九头虫的内情。 正当他思考之际,一名寨兵匆匆跑来禀报: “启禀寨主,夫人带着楚小姐求见。” 沐云舟点头示意知晓,让寨兵转达:让他们稍候,自己随后就出去。 接着,他向吴有栽抱拳说道: “吴伯,您可曾听闻过楚小萌?这丫头可是人见人爱,深得大家欢心,乃是我这位付兄弟的干妹妹。今日我答应给她制作一副皮甲,不知能否劳烦您出坊为她丈量尺寸。” 吴有栽听到楚小萌的名字,脸上已浮现出微笑,待听完沐云舟的话语,更是哈哈大笑: “今早,魏峰那老家伙与我闲聊时,对这丫头赞不绝口。今日正好一睹芳容。获儿,带上皮尺,咱们一同去瞧瞧。” 言罢,他起身朝外走去,沐云舟也赶忙上前搀扶。 吴获迅速从一旁的工具箱中取出皮尺和纸笔,紧跟吴有栽的步伐。 付久重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暗忖:这老人家真是个老顽童,好奇心重,念头一起,便要付诸行动。 此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尾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两道院落,来到院外。 刚出来,就看见魏玉儿身披皮甲,英姿飒飒,威武不凡。 楚小萌则正踮着脚,翘首望向门口。 见他们出来了,她立刻如雀儿般欢呼着迎上去,欣喜地说道: “沐大哥,哥,你们总算出来了。你们这里的规矩可真大,嫂子来了都不让进,里面有什么秘密啊?我真想进去看看。” 沐云舟和付久重还没来得及答话,楚小萌就看到沐云舟扶着一位老者,她立刻躬身抱拳,恭敬地说道: “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吴伯伯吧,小女子楚小萌拜见前辈!” 魏玉儿也在身后抱拳行礼。 吴有栽见楚小萌生得乖巧可爱,伶俐可人,又以男子礼仪拜见,当下便对这个丫头心生喜爱。 他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着说: “哈哈,你这丫头果真名不虚传啊,老魏那个老家伙败在你手下也不冤。你和玉儿都免礼吧。” 楚小萌和魏玉儿直起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吴有栽。 随后,吴有栽向楚小萌介绍了吴获,众人一起来到一处亭子坐下。楚小萌疑惑地问道: “吴伯伯,昨晚您怎么没来喝酒啊?昨天打了一场大胜仗,缴获颇丰,所有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吴有栽笑着解释道: “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做工期间不许饮酒,除非是休沐的时候。” 楚小萌恍然大悟,说道: “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担心喝酒会误事,影响铠甲的质量,才定下这条规矩的吧。” 吴有栽笑呵呵地回答: “你说得对,铠甲的质量关乎着穿它的士兵的性命,我们做工匠的必须谨小慎微。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楚小萌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竖起的大拇指仿若一面锦旗,她夸赞道: “吴伯伯真厉害,我要是能生在你们家,一定要学学这个制甲的技术。” 吴有栽嘴角上扬,微笑着问道: “哦,这是为何呀?” 楚小萌眨着那圆圆的大眼睛,如同两颗闪烁的星星,有些伤感地说道: “因为我想给那些弱小的人制作一些铠甲,让他们免受强者的欺凌。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可恶的坏人穿着厚厚的铠甲,杀害了许多身穿轻甲的好人。” 话毕,楚小萌的眼中滑落一滴清澈的泪水,吴有栽见她真情流露,又是如此善良纯真,心中不禁充满怜爱,将她视作自己的亲孙女。 他轻轻擦拭去楚小萌的泪水,安慰道: “丫头,莫要难过。这下你明白刚才为何不让你们进入了吧,只有确保我们的技艺不被坏人利用,才能保护善良的人不受到伤害。你不是想要一副铠甲吗?来,站起来,让我儿子给你丈量尺寸。” 楚小萌一听,立刻破涕为笑,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兴奋地跳了起来,哈哈笑道: “太好啦!获哥哥,你来给我量吧。” 吴获有些害羞,他走上前,拱手作揖道: “楚姑娘,你别叫我哥哥,我才 17 岁。” 楚小萌闻听,咯咯大笑道: “我也 17 岁呢,你既然不想当哥哥,那就当弟弟吧。弟弟,发什么呆呢,快给我量尺啊。” 吴获傻乎乎地“哦”了几声,才如梦初醒,开始手忙脚乱地为楚小萌量起了尺寸。 众人被他们俩的对话和举动逗得捧腹大笑,原本想要责备吴获突然变得木讷的吴有栽,也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吴获被笑得手忙脚乱,费了好大功夫才记录好楚小萌的身材尺寸,吴有栽看了看吴获精准的尺寸,满意地点点头,对楚小萌说道: “丫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款式呢?像玉儿那样的可否?” 楚小萌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也没见过其他的款式,随即说道: “嗯,就要嫂子那样的。” 魏玉儿见状,如释重负,她松开了铠甲上的束带和搭扣,气喘吁吁地说道: “小妹,这甲我脱了啊,这平常不怎么穿,突然穿这么久还真有些受不了。快把我勒死了。” 楚小萌一伸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嫂子,我帮你脱。” 说着像只活泼的兔子般一蹦一跳地来到魏玉儿身前,帮她卸下身上的皮甲。 付久重忍不住埋怨道: “小妹,你刚才是不是缠着你嫂子试穿来着。” 楚小萌回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道: “哥,我知道错了。” 魏玉儿也大方地说道: “他叔,没事,我俩穿着这甲切磋了一会儿,要不是这甲太大,我就直接送给小妹了。” 楚小萌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急忙转身对吴有栽说道: “吴伯伯,我要是再长大一些,这铠甲会不会又变小了啊。” 吴有栽哈哈一笑道:“女孩到你这个年纪,基本上不会再长了,另外我会在铠甲上多做一些伸缩的空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楚小萌这才放心,继续转身帮魏玉儿卸甲,这一转身才发现,刚才太着急,把魏玉儿身上的一根绑带拽得更紧了,这下可把二女忙坏了,两人手忙脚乱了半天也没能卸下那块服甲。 众人见他们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皆忍不住又哄堂大笑起来,魏玉儿见状,美眸圆睁,怒气冲冲地对沐云舟呵斥道: “你笑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沐云舟一脸窘态,忙不迭地赔笑讨饶,疾步走到魏玉儿身前,帮他们卸下了她身上最后的那几件皮甲。 楚小萌看着在石桌上堆积如山的铠甲组件,不禁由衷地赞叹道: “这可真是一件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佳品啊!” 吴有栽手抚胡须,满意地笑着。 众人正谈笑风生间,一名寨兵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禀报: “启禀寨主,昨日捕获的俘虏中发现了敌首,此人妄图策划逃跑,幸而被他们自己人检举揭发,现已被我们单独关押了。” 沐云舟满脸狐疑道: “敌首是谁?” 寨兵答道: “是巨蟒岭的大当家许三刀。” 沐云舟闻听,喜不自禁,哈哈大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快去传令,要好生看押,切不可让他受伤或者有个三长两短。” 寨兵得令而去,付久重走上前,好奇地询问道: “这个许三刀究竟是何许人也?和大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沐云舟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嘲笑: “此獠也是前朝遗臣之后,可叹的是他们竟选择了一条彻底黑化之路。他们不仅忘却了初心,更是变本加厉地残害周边百姓。数十载前,当他们人手不足时,便开始招募各类流寇、通缉犯等恶贯满盈之徒。近年来,他们作恶多端,恶事做尽。他们对我们寨中的吴伯家觊觎已久,但始终未能得手。我们与他们多次交锋,胜多败少,这可谓是世仇。我们祖上有一位寨主便是遭其暗算,当然,他们的几代寨主也没落到好下场,被我们干掉不少。此番擒获他们的大当家,定能让他们大出血!” 付久重闻听,喜笑颜开: “好主意!” 第186章 赎金 楚小萌对铠甲制作兴致盎然,如痴如醉地听着吴有栽讲述制甲过程,沐云舟见此情形,便没有上前打扰,带着付久重前往囚牢,去见见许三刀。 两人一路闲聊,来到了寨中一处院落,院子门口有寨兵把守,付久重正疑惑监牢在哪里?沐云舟已经走向院门,门口的寨兵放行后,他们沿着一段幽暗的楼梯,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牢中有许多粗壮的树木制成的栅栏隔间,关押着一些被俘获的俘虏,俘虏们面无表情的看着进来的两人,窃窃私语着来人的身份。 在牢头的指引下,在最里面的一间单独牢笼里,他们见到了许三刀。 许三刀身材精瘦,眉目粗野,只是胡须剃得杂乱无章,东一撮西一撮的,显得十分狼狈。 此刻,他正无精打采地靠在监牢里的柱子上,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沐云舟见状,忍不住扑哧一笑,哂笑道: “许大当家,好刀法啊!这胡须剃得真是别具一格,颇有一番错落有致的美感!” 许三刀猛地抬起头,发现是沐云舟,立刻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跑到木栅栏前,扶着栅栏,急切地说道: “沐大当家,求求您,快放了我吧!只要我能回到山寨,您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沐云舟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许大当家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我们双龙寨可舍不得让贵客这么快就离开。” 许三刀一脸苦涩,哀求道: “沐寨主,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说实话吧,我们巨蟒岭现在是危机四伏,我要是不回去,恐怕立刻就要分崩离析。到时候他们分道扬镳,投奔其他山寨,再来攻打贵寨,不是又要徒增许多杀孽吗?只要沐寨主让我回去,我一定整顿山寨,保证让巨蟒岭在 30 年内对双龙寨秋毫无犯。” 沐云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许寨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非你当初不加甄别,将那些恶徒也纳进寨子,又怎会招来今日之祸?想必你寨中兄弟都已被那些人分化瓦解了吧。若是你早些提出这等条件,我或许还能欣然应允,但如今却是不行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寨子即将归顺朝廷,此后便有朝廷的官兵护佑,我们无所畏惧。许寨主,不知你是否还有其他可换取自由的筹码呢?” 许三刀闻罢,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怒色,而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 “人各有志,沐寨主既然决心归附,我也无话可说。我寨中尚有 500 两金子,乃我之私产,只要你放我归去,我便将这 500 两金子作为赎金,你看如何?” 付久重满脸惊愕,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许三多竟有如此丰厚的家底。恰在此时,沐云舟转头看到他吃惊的表情,便假意问道: “兄弟,你觉得这个价码如何?” 付久重心领神会,面色一冷,道: “500 两确实不少,但如今交通不便,有钱也无处花销,不知许寨主可还有更为实惠之物,用作赎金啊?” 许三刀起初并未在意付久重,此刻见他发话,也只得应付道: “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付久重抱拳施礼道: “不敢,在下乃沐大哥的结义兄弟,姓付。” 许三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抱拳道: “原来是沐寨主的义弟,付兄弟开口了,那我再添一些。我们寨中还有 100 套精良的弓与硬弩,也一并给了。” 付久重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 “实不相瞒,我大哥兵器库里的家伙什可多着呢。许寨主还是爽快点,如此也能早点打道回府。” 许三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在此,而这恰是他最不情愿割舍的。可眼下的局面,由不得他做选择,他只好垂下头,咬着牙说道: “您二位应该也清楚当下的形势,官府封山驱民后,粮食和过冬的棉花变得千金难求,许多小山头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作鸟兽散。我们寨子还有一些陈年的余粮,我再追加 200 石粮食和 3 车棉花。二位,这真的是我的底线了,再多,你们干脆杀了我,反正回山寨也是等死。” 付久重听闻 200 石粮食,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深知古代一石约为 120 斤,这足以满足一个人四个月的口粮。 怪不得巨蟒岭如此顽固,死活不肯归顺,原来是有这般家底。 不过从许三刀的话中也能听出,这是他们多年的积攒。 按目前的状况,一旦耗尽,恐怕难以再度补充。这或许就是他们急于寻找出路的缘由。念及此,付久重发问道: “许寨主,敢问近期可有人招揽你们继续与朝廷作对呢?” 许三刀此时也不再遮掩,他颔首道: “不瞒你说,前些时日,听闻屈前辈在陕州一带联络各山寨,商议归顺朝廷之事,也曾派人与我们联系。我们当时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伙人,自称为九头虫,是与朝廷对抗的一股势力。他们一上山就送来大量物资,还许诺诸多好处。此次联合两个山寨围攻双龙寨,便是他们在背后运筹帷幄。” 付久重此时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九头虫果然是企图借助陕州的山贼给朝廷制造混乱,借此转移一些注意力。但他实在难以理解许三刀为何如此痛恨朝廷,于是问道: “敢问许寨主,为何如此坚决地反对朝廷呢?” 许三刀抬起头,与付久重对视许久,最终说道: “我们祖上因直言反对伪皇帝篡位而被判谋逆罪,惨遭灭族。我们这一支族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逃到这陕州的群山之中。百年来,祖训代代相传,灭族之仇从未敢忘。这些年与官府的厮杀,更是致使不少族人命丧官府之手。你说,我为何要坚定地反叛朝廷?” 付久重能深切感受到他刻骨的仇恨,见他言辞有些过激也并未在意,只是叹息道: “哎!这也不能怪你,只能归咎于当初某些人的野心吧。” 他又转头对沐云舟说道: “大哥,许寨主的赎金已经相当丰厚了,我看可以了。” 沐云舟点点头,他其实知晓许三刀一族的过往,对他刚才所说的并无太多感触,见付久重提议,当即应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样,我让人给许寨主送来纸笔,许寨主先写好书信,再派寨中之人给巨蟒岭送信。具体的赎人环节,咱们再商议。” 许三刀默默地点了点头,向沐云舟和付久重抱拳示意后,便退回了监牢的最深处,重新坐下,不再说话。 沐云舟命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又找来一名得力的手下,安排他去负责找人送信和换取赎金的事宜。 走出监牢,沐云舟沉重地叹息道: “恐怕这巨蟒岭也撑不了多久了,他的那些族人多年来已不再是中坚力量,近年来又有那么多外人加入,恐怕他回去后也难以掌控局面了。” 付久重深知沐云舟的意思,但他更担忧巨蟒岭的未来。他也叹息着说道: “是啊,等他回去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弹压不住外人,要么被寨中人夺权,要么被其他山寨吞并。” 两人各自心怀忧虑,默默地向沐云舟的住处走去。 走到半路,付久重说道: “我们必须尽快安排人手与官府联络,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我怀疑九头虫很快就会将陕州所有与朝廷对抗的山寨联合起来,昨日巨蟒岭和野熊岭的联合就是一个信号。” 沐云舟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攻寨,我们一个寨子难以抵挡。这样吧,不仅要联络官府,还要联络那些有意归顺的山寨。他们既然能联合,那我们也可以。如果到时情况有变,我们也好相互照应,不至于应付不来。” 付久重抱拳道: “大哥真是深谋远虑,小弟拜服。” 沐云舟摆了摆手,说道: “兄弟,你别再这么说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付久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187章 哥,你讨厌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付久重精心谋划,安排符柏青与临近的数个州府取得联系,官府闻讯而动,警觉性大增。 同时,他还积极为有意归顺的山寨牵线搭桥,提供坚实的保护。 沐云舟则马不停蹄地联络了屈慧瑛探到的镖路上的各个山寨,无论距离远近,都结成了的同盟,约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并精心制定了详尽的联络方法。 他们在敌对山寨附近布下了眼线,时刻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刻传讯回去。 各联盟山寨还在众多的山头制高点设立烽火,以防敌人突袭。 一切准备就绪后,沐云舟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第三日,巨蟒岭果然如许三刀所嘱,送来了约定好的赎金。 沐云舟也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地礼送了许三刀。 付久重坐在马上,望着许三刀随着巨蟒岭众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叹息道: “此人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只可惜执念太深。以他的身手,在这偌大世界中,必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沐云舟哈哈一笑,回应道: “人各有命,兄弟,咱们各自安好便是。” 两人掉转马头,向山上走去。付久重在回山寨的路上说道: “大哥,如今山寨安全已无大碍,咱们也该启程了。” 沐云舟凝视着漫山遍野堆积的落叶,还有不停犹如雪花般飘落枯叶,不禁感慨道: “时光如白驹过隙,深秋已至啊!明日,咱们启程。” 付久重一脸惊讶,他没想到沐云舟会如此急切地离开。 但转念一想,山寨中人口众多,冬季大雪封山后,若没有稳定的给养运输渠道,双龙寨恐怕难以熬过这个寒冬,确实刻不容缓。 两人一路谋划着如何分配物资,回到了山寨。 山寨中的众人早已在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们回来了,发现少了许三刀,却多了数车粮食和棉花,无不大喜过望,纷纷笑着上前帮忙推车。 到了寨中一片空地后,沐云舟见人到了不少,不仅寨中主要首脑到了,付久重他们带来的主要人员也都来了。 他登上一个小台子,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兴奋的面庞,乐呵呵地说道: “真是难得,今天大伙都到齐了。这些东西大家也看到了,足够咱们寨子支撑一段时间了。不过呢,东西先不急着分,我要先宣布一件大事,等说完后,再请魏峰老爷子给大家分发这些东西。” 听到这,台下的山寨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沐云舟抬手示意了一下,让众人安静下来后,接着说道: “明日我和付兄弟将动身前往九原府,向官府换取咱们的合法身份,从那一刻起,咱们就正式成为大魏王朝的子民了!之前已经和大家详细说过归顺的条件,我知道很多人心里觉得不自在,以前咱们不向朝廷交税,但是也要向寨中交粮饷养兵啊。官府答应咱们人口和土地可以先入册,税按照最低标准缴纳。说到这,肯定还是有人不情愿,凭什么要多交一份粮饷呢?的确,换成我也不乐意。所以呀,我和寨中的老人们商议决定,这部分税由寨中承担,大家不用再交第二份钱了。” 又是一阵欢呼和叫好声,沐云舟再次止住了众人的兴奋,开口道: “不过,等到咱们山寨不再需要养兵的时候,大家就要正式向朝廷交税了,到那个时候,可不能再有半点含糊了啊。” 台下立刻有寨民高声喊道: “寨主,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咱们都心里有数,到时候要是再抗税,那不就又走回老路了吗?” 又有人随声附和: “可不是嘛,可不是嘛。好不容易有了正经身份,再折腾回去那不是傻到家了吗?我还想着去附近镇子上瞅瞅,看有没有漂亮姑娘,娶一个回家呢。” 山寨众人一听,纷纷哄笑起来,嘲笑起这个想娶媳妇的家伙,场面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欢声笑语,不少人开始憧憬起走出大山后的美好未来。 沐云舟没有打断他们,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已经过了正午,便把魏峰叫了过来,让他主持接下来的事情。 沐云舟走下台子,正好看到迎上来的付久重,便拉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付久重边走边说: “大哥,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随时可以出发。” 沐云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抗争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归顺,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说不上有多高兴,也说不上有多失落。兄弟,你说我这是咋回事啊?” 付久重虽然不是沐云舟,但大概能体会那种心情,尤其是前几日和许三刀的那番对话,让他更加明白这陕州群山中的百姓为何会如此野蛮生长,这都是因为他们对官府极度不信任,不相信官府能给他们公平,能让他们有尊严地活下去。 付久重沉重地叹息道: “大哥,这就是现实的世界,无论在何处,弱肉强食都是不变的法则。不过,出了这大山,官府的强权会更多地倾向于弱者,当然,我不敢保证所有的官府都会这样,但有小弟在,大哥和寨中的老幼一定能得到公平待遇。让我们共同努力,为这些人筑起坚实的围栏吧。” 沐云舟转头看着付久重,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道: “有你这句话,哥哥我就放心了,就如你所说,让我们携手共进。” 两人的右手用力地拍在一起,紧紧相握。 夜幕降临,山寨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送别宴。 流水宴的安排让寨中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镖局和黑风寨的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隔阂,与寨民们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眼看着即将分别,寨民们纷纷举杯敬酒,黑风寨的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而镖局的人则因为行业规矩的限制,不敢过多饮酒,但也与寨民们聊得十分愉快,席间还定下了许多约定,约定日后再次路过山寨时一定要如何如何。 沐云舟和付久重等人并没有贪杯,只是轻抿几口。他们更多的是与方骠、胡黑子、白芳芳等人商议启程后的安排。 沐云舟担心路途上还会遇到危险,决定带上 50 名弓箭手一同随行。 付久重觉得带走太多人会让山寨防守空虚,沐云舟则哈哈大笑,解释说自己的寨兵只要拿起弓箭,就是优秀的弓箭手,不用担心人手不足的问题,付久重这才放下心来。 席间,楚小萌经过这几日与吴有栽的相处,已经成为了制甲方面的行家。她滔滔不绝地向白芳芳讲述着制甲的过程和工艺,白芳芳听得如痴如醉。 这几日,白芳芳好不容易寻得和方骠相处的时机,便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在楚小萌的视野中,众人心照不宣,并未过多关注这对小情侣。 今日,白芳芳终于现身,她面若粉霞,美艳动人,方骠亦是神采奕奕,脸上布满藏不住的笑意。 众人并未贪杯,子时未到,酒宴便已结束。 简单商议完明日的启程时间后,众人便各自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天气异常寒冷,天空布满黑压压的云层,似是要降雪。 付久重已修炼完山河诀,整理好行装,站在门口望着天色,不禁紧了紧衣服。 楚小萌此刻也收拾妥当,她背着包袱跑过来问道: “哥,这是要下雪吗?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付久重点点头: “是啊,看样子是要下雪了。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些衣服?” 楚小萌摇摇头: “不冷,上次你给我买的棉袄棉裤我都穿上了。” 付久重这才看向她,只见她裹得像个圆滚滚的雪球,模样可爱极了,便笑道: “你这模样,真像一只熊猫。” 楚小萌一愣,好奇地问道: “熊猫是什么动物?” 付久重想起熊猫乃是现代名词,楚小萌自然不知,且这个书中世界是否有熊猫也未可知,便解释道: “熊猫是一种珍稀动物,又名猫熊、食铁兽。” 楚小萌“哦”了一声,道: “似乎听说过,那熊猫长什么样呢?” 付久重嘿嘿一笑,楚小萌低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扬起手一巴掌拍在付久重的胳膊上,嗔怒道: “哥,你真讨厌。” 几乎同时,屋角处也传来一声: “哥,你真讨厌。” 第188章 出发 付楚二人寻声望去,竟然是方骠和白芳芳到了,四人相视,尴尬一笑,试图掩盖刚才不约而同的调笑。 方骠迈步走到付久重跟前,轻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几日,你为镖局寨子事无巨细地安排,真是辛苦了。” 付久重也轻拍方骠搭在他肩头的手背,笑道: “都是自家人,师兄何必如此客气。镖队都准备好了吗?” 方骠撤回手,点头应道: “都已准备妥当,前锋也已派出。现今又按芳妹所言,安排了后卫,如此便可提前预警,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付久重赞道: “此法甚妙。咱们去看看沐寨主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言罢,付久重进屋背起行李,与其余三人一同向寨子的大门走去。 到了门前的广场,只见场中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除了即将出发的人,还有许多前来送行的。 人群中,亲人间的句句叮咛,让这寒冷的清晨增添了几分温暖。 沐云舟正向叶竼交代着寨中事务,身旁站着魏玉儿和沐箐。 沐箐是沐云舟的堂妹,此时正挽着魏玉儿,专注地听着眼前两个男人的对话。 待他们话毕,魏玉儿将身后的包袱递给沐云舟,柔声说道: “云舟,一路上要注意根据天气增减衣物,秋日气候多变,莫要着凉生病了。” 沐云舟笑着接过包袱,应道: “知晓了,箐儿。你在家要照顾好瑶儿,我很快就会归来。若遇难题,就找叶竼或者你大伯魏老爷子。” 魏玉儿点点头,深情的望着丈夫,沐箐也是满脸不舍,难过地说道: “哥,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保重自己,早些回来。我、叶竼还有嫂子等你归来。” 沐云舟咧嘴笑道: “知道啦,我虽没去过大州府,但小地方的县城还是去过的,你们就别忧心了。” 话罢,他抬头正巧望见付久重等人,便迅速整理好背上的包袱,朝付久重他们走去。双方碰面后,沐云舟开口问道: “兄弟,方镖头,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方骠爽利答道: “都妥当了,镖队已在寨外等候,随时能够启程。” 付久重则四下张望了一番,不一会儿,符柏青带着胡黑子和刘石清匆匆赶来。 符柏青见到付久重后,拱手抱拳道: “抱歉,大人。昨夜黑风寨的兄弟们都喝多了,今日起得稍迟,不过刚才加紧收拾了一下,现在都可以随时动身了。” 胡黑子面露愧色,也抱歉道: “都是我治下不严,让各位见笑了。” 付久重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 “昨夜之事也不能怪你寨中兄弟,不过日后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可再如此酗酒了,否则一旦喝酒误事,就会危及兄弟们的性命。” 刘石清附和道: “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会下严令,未经许可绝不许饮酒,违者重罚。” 付久重闻言道: “如此甚好。这样吧,你们既然下山了,就换个名字,别再叫黑风寨了,我看就暂时叫黑石军吧。” 胡黑子喜出望外,他仰头大笑道: “黑石军,黑石军。这名字太妙了!多谢大人赐名。” 刘石清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因这名字中带“石”,是付久重对他在队伍中领导地位的认可,他默默抱拳致谢,付久重摆了摆手道: “这样咱们彼此称呼起来也更亲切,不会显得生分和尴尬。” 他又转头对方骠说道: “师兄,咱们也跟镖队说一声,以后就称呼胡大哥他们为黑石军吧。” 方骠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付久重又询问了一下沐云舟是否还有其他安排,就让符柏青带领胡黑子等人来到广场做好准备。 付久重又开始张望,沐云舟见他这副模样,便知晓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你是在找寻你的宝贝徒儿吧,我知道他在何处。” 话毕,他朝着自己的队伍大声呼喊: “仇杰。”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身背弓箭箭壶,腰间悬挂着宝剑,步伐矫健,快速地向沐云舟这边奔来。 一路上,兵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之声。 仇杰走到近前,向众人抱拳行礼,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沐云舟抢了先: “兄弟,你可莫要责怪这孩子。这几日,他一直跟随寨中最有经验的弓箭手老王学习弓箭技艺。说来也怪,老王向来谁也看不上眼,唯独对这孩子格外上心,教得特别用心。昨日我见到他俩练习射箭,那场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只见仇杰将那 6 力弓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嗖的一声,箭矢直直射向红心。要知道这孩子不过十来岁,却有如此惊人的膂力,如此过人的天赋,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付久重起初的确有些恼怒,心中暗想:仇杰这几日怎么不声不响的,也不来见自己。虽然自己忙碌,但总有相见的机会。尤其是今日即将出发,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不过,在听了沐云舟的解释后,他的怒气消去了大半。他将仇杰叫到身前,问道: “你可曾向王师傅拜师?” 仇杰慌忙躬身说道: “未经师父允许,徒儿不敢另入师门。” 付久重欣慰地微微点头,说道: “我同意你向王师傅拜师,弓箭一道本就不算正统武学,没有什么门派之分。你就先跟着王师傅吧,不过本门的武功也不可懈怠,待你学成弓箭技艺,日后要好好侍奉王师傅,明白吗?” 仇杰这才如释重负,他抱拳应是,抬头询问道: “师父,那我……” 付久重笑道: “去吧。” 仇杰这才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去,付久重看着他重新挤进人群,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众人对这对师徒的对话颇感兴趣,纷纷议论起仇杰过人的天赋。付久重见己方已经准备就绪,便对沐云舟说道: “大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沐云舟精神一振,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好!”然后快步走上场边的一处台子,他高声喊道: “大家安静,该送的都送得差不多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了,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咱们要赶在大雪封山前下山。兄弟们,听令!” 50名弓箭手听到沐云舟的口令,立刻精神抖擞,大喊了一声“在!”,沐云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下令道: “整队,出发!” 在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后,寨兵们离开了依依不舍的亲人,按照各自预定好的位置整好了队列。 一个校尉开始操着口令让队伍走上了寨中的主路。 方骠见状也赶忙上马,飞驰到了寨门外。门外镖队的镖车和人员早已准备就绪,只等方骠一声令下。 在方骠“出发”的命令下达后,全镖队整齐地发出熟悉的“合吾”一声吼。 寨中的人们听到这一声吼后,也开始陆续启程。 白芳芳和楚小萌依然跟在镖队后面,沐云舟则带着 50 名弓箭手与她们保持大约 100 步的距离。 再往后,就是符柏青和黑胡子他们。 三支队伍间隔数百步,远远地都能相互望见。 付久重继续押阵,待所有人都踏出山寨,他与寨中送别人群道别后,策马疾驰,追赶前方的队伍。 刚出寨门,雪便如柳絮般飘落,起初星星点点,不到一刻钟,便如鹅毛般漫天飞舞,铺满天地。 他一路追赶,一路询问,关心是否有人缺少御寒衣物。 所幸三支队伍都未雨绸缪,沐云舟和胡黑子他们用厚厚的兽皮和貂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方骠他们也身着加厚的棉衣棉裤,头戴大棉帽子。 付久重见各队都各自有抵御着风雪的准备,这才放下心来。 来回巡视几趟后,他来到了楚小萌她们的马车前。 仇杰跟随沐云舟他们前行,现在由楚小萌驾车,白芳芳也坐进车厢里避寒,让自己的马跟随马车行进。 白芳芳此次出来匆忙,没带多少御寒衣物,好在双龙寨的沐箐和魏玉儿给她准备了一件貂皮大衣,才让她免受严寒之苦。 楚小萌不知从何处觅得一副皮质胸甲,穿在身上倒也能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见她们乐呵呵地欣赏着雪景,丝毫未觉寒冷,付久重这才放心下来,又询问是否需要在车厢内放置铜盆烧炭取暖,两人均表示不冷,付久重这才重新向队伍的末尾赶去。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在大雪尚未堆积深厚之时,成功下山,来到了谷中的大路之上。 付久重凝视着后方那洁白无痕的道路,雄伟壮阔、苍茫无边的大山,出了会儿神,然后转头提缰,策马沿着前方队伍杂乱的足迹,向前行去。 第189章 行路难 离开双龙山后,他们艰难地前行了两个多时辰,风雪才渐渐消停。 虽然雪下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让整个山谷银装素裹,所有的树木都被厚实的雪衣包裹,而被白雪覆盖的山顶则反射着刚从云层中射出的缕缕阳光。 沐云舟抬头望天,似乎风雪只是短暂的休憩。 他凝视着天边远处黑压压的乌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风雪还会再度袭来。 于是,他吹响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这哨声如同利箭,穿越长空,带着内力的灌注,响亮异常,三支队伍都听到了这声哨响,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方骠从前方、胡黑子和付久重从后方陆续赶到了沐云舟的面前。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沐云舟说道: “风雪暂时停歇了,但看这天气,恐怕还会再来。趁现在天晴,我们得赶紧吃点东西,然后立刻出发,争取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然后各自回到队伍中,安排在路边休息做饭。 付久重依旧和方骠他们一起吃饭。吃饭时,他始终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山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有一群贼人突然冲出来。 方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道: “师弟,你放心吧,咱们自进入这陕州的大山后,遇到了不少事情,现在长了不少经验,早就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预案。现在队伍的前后都有探子,停留休息时,山坡上也会有人监视,你就安心吃饭吧。” 付久重听了,释然一笑。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小心了,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这陕州的山贼们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特别是得知有九头虫在后捣鬼,不得不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尽管方骠好言相劝,他才勉强吃起了饭,但依旧暗自运起内力,警觉地探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一番警惕的观察下,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敌人,倒是老天爷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果如沐云舟所料,他们上路不久,一场暴风雪便铺天盖地袭来,而且正好是顶头风,吹得队伍东倒西歪,举步维艰。加上积雪路滑,三支队伍行进得格外艰难。 尤其是镖队,他们的镖车是骡车,骡子虽然耐力尚可,但难以抵御严寒。 只见一头头骡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寸步难行,众镖师和趟子手们束手无策。 好在后方的黑石军还有不少毛毡,便取来盖在骡子身上,又找了些破棉袄裹在骡子头上,让趟子手在前面牵拉,这才勉强得以行进。 沐云舟见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抽调了一部分己方队伍的人去协助镖队,胡黑子也派出不少人帮忙。 在三方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处废弃的村落。 这次三支队伍不再分开居住,而是聚居在一起。白天的共同经历艰辛,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 此刻,寒风凛冽,雪花漫天,村子里各处点燃的篝火,让这荒废凄凉的小山村重新焕发生机。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积雪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小腿。 或许是大雪挡住了某些人的恶念,这艰难的三天并未发生被袭击的情况,但付久重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沐云舟告诉他,大山下过暴雪后,就不会有人贸然进山,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且必须大队人马才敢进入这白雪皑皑的大山。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天里竟然没有任何人与他们接触,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好在离九原府越来越近,付久重每日望着前路,时不时还去看看镖车上的路程杖,看着与九原的距离越来越短,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终于,在离开双龙山的第四日,他们成功走出了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山,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原。 平原的中央,有一片屹立在雪白大地上的巍峨城郭。 尽管从远处望去,城郭的背后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大山,但这一片开阔的景象,还是让久居山林的众人感到心旷神怡,他们欢呼雀跃着,尽情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大地上的痕迹逐渐增多,有许多行人与马车的印记,道路上也渐渐有了行人和商客的身影。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时,纷纷绕道而行,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道路两旁是开阔的土地,尽管被白雪覆盖,但仍能隐约看出田垄的轮廓。 不远处,稀稀拉拉地矗立着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再远一点,则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农户的房屋。 此时即将正午,这些房屋的烟囱里陆续冒出了袅袅炊烟,饭香扑鼻而来。 又饥又累的三支队伍都忍不住吞吞口水。 随着与大城的距离越来越近,所见的民居也越来越多。 显然,这些居民是应官府的要求从山中迁出的。 这些百姓所建的房屋都极为简陋,有几片砖瓦的屋子已算得上不错,大多房屋都是用茅草搭建而成,在厚厚的白雪覆盖下,显得摇摇欲坠。 沐云舟看到这一幕,不禁想到:如果山中的那些反叛们多待一天,这些百姓就要被迫远离自己的家园,在这四处漏风、漏雨的茅草屋里多受一天的苦。 他下定决心,等和官府打通关系后,一定要尽快让双龙山附近的山寨也一起归附,让这些百姓能早日重返故乡。 待临近城时,沐云舟终于目睹了这座宽阔而高大的城墙,他凝视着城头上高悬着“九原”的牌匾,心中涌起无比的兴奋,想着自己不久后就能成为堂堂正正的大魏子民,不禁喜形于色,高兴得笑出了声。 城门的士兵远远就望见了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如临大敌,立刻有人入城通报。 不多时,从城内冲出一队全副武装、兵甲鲜明的士兵,他们迅速列好阵势,竖着长枪,严阵以待。 虽然一名前锋的镖师已提前通报,但他们的样子显然还是对这伙人入城不太放心。 付久重已从后方疾驰到了队伍最前面,他与方骠打过招呼后,便飞奔到了城门口。 沐云舟远远地望去,只见付久重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与城门口的校尉交谈了几句。 城门口的校尉验看过那件东西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随即派入城通报。 原本如临大敌的士兵们也收了兵器,整队回城。 等他们靠近城门时,从城门里来了两顶轿子,在门洞内停下后,两名身穿官服的官员急匆匆地从轿子里出来。他们快步上前,跪倒拜见道: “九原府知府孙家栋。” “九原府城防营都尉冯梦龙。” “拜见钦差大人!” 付久重收起手中的金牌,翻身下马,赶忙扶起两位官员,笑容满面地说道: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这冰天雪地的,二位大人不惧严寒,亲自来接,真是辛苦了。” 孙家栋身材中等,略显富态,听到付久重的话语,喜笑颜开地回答道: “付大人才是辛苦至极,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历经磨难才抵达我们这偏僻之地,我等怎能不亲自迎接呢?而且我等礼数不周,已然怠慢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啊!” 冯梦龙是一名儒雅的将军,三绺长髯随风飘动,更显其仙风道骨,他也随声附和道: “数日前便得知了大人将要到来的消息,恰逢这场暴风雪,本以为大雪封山大人定会耽搁数日,没想到大人竟能迎着风雪提前抵达。大人果敢坚毅,下官着实钦佩。” 付久重连忙摆手,说道: “二位大人言重了。您二位也是初来乍到,这陕州的民政军事纷繁复杂,尤其是剿匪一事更是重中之重,定让二位大人殚精竭虑。我等同朝为官,当为陛下排忧解难,为百姓谋福祉,那些客套就免了吧。来来来,我为二位介绍一下双龙庄的庄主沐云舟,还有黑石军的首领胡黑子,以及他的副手刘石清。” 话音刚落,付久重便拉着两人来到众头领面前,相互引荐之后,众头领纷纷行礼。 最后,付久重亲自介绍的是方骠,当孙家栋得知他是屈慧瑛的后辈时,立刻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行礼完毕,冯梦龙安排沐云舟的 50 人和胡黑子的手下到军营歇息,其余人则一同进城前往府衙。 第190章 九香鸡 刚进城门口,符柏青带着孙有才与付久重打过招呼后,便向城内疾驰而去。 一行人到达府衙后,孙家栋率先派人安排镖队在府衙后院歇息,然后带着付久重、方骠等众人走向饭厅。 楚小萌、白芳芳和仇杰在入府前,也与孙家栋、冯梦龙相识。 这三人正值青春年少,此刻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听闻知府大人安排了接风宴,他们立刻欢呼雀跃,跟着众人一同前往饭厅。 抵达饭厅后,由于人数众多,仆人搬来几把椅子,让大家挤着坐到了一起。 待众人落座,孙家栋举起酒杯说道: “付大人,诸位朋友。此地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这第一杯酒,乃是欢迎诸位莅临九原的接风酒。来,大家共饮此杯!” 客人们纷纷表示对此次安排甚是满意,各自饮下一杯酒。 孙家栋待众人饮罢,重新斟满酒,又举起一杯,道: “诸位仁厚,孙某感激不尽!这第二杯酒,要庆祝咱们陕州地区迈出止戈兴仁的第一步。各位为此都付出了诸多努力,孙某在此谢过了!” 说罢,孙家栋仰头一饮而尽杯中之酒,众人皆称不敢当,也都饮了一杯。 孙家栋第三次举杯,满脸笑容地说: “这第三杯酒,还要欢迎我大魏王朝的新子民——沐庄主、胡校尉、刘先生。欢迎你们的加入,日后咱们多多往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被点名的几人受宠若惊,急忙起身,孙家栋连忙摆手让他们坐下。 随后,众人一同向三人表示祝贺,饮下了第三杯酒。 孙家栋三杯酒下肚,便道: “下午还有公事要处理,孙某不便多饮,还请诸位自便。” 原本还想敬酒的众人,听闻孙家栋所言,便纷纷打消了敬酒的念头。毕竟,官员在当值期间饮酒是不合规矩的,此次午宴也并未准备太多酒水,能喝上几杯已是破例。 冯梦龙见众人拘谨,便笑道: “大家不必拘束,就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咱们先填饱肚子,下午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待到晚间再好好庆祝一番。” 楚小萌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她手撕下桌上一只烧鸡的鸡腿,笑呵呵地说道: “冯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罢,狠狠咬下一口,油脂顺着嘴角滑落,她赶忙伸手接住,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这鸡真是美味!” 众人被她的豪放所感染,纷纷拿起筷子,就连白芳芳也忍不住夹起一块鸡肉细细品味起来。 一番品尝后,众人皆赞味道鲜美,白芳芳当即向楚小萌投去肯定的目光,而楚小萌则露出一副“我可没骗你吧”的神色。 付久重忍不住问道: “孙大人,这是何佳肴?” 孙家栋见楚小萌带动了气氛,心中甚是欣慰,他先放下筷子,轻拍付久重的肩头笑道: “付老弟,咱们私下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我与冯兄皆比你年长,日后以兄弟相称即可。” 冯梦龙也赶忙附和道: “没错,没错,付兄弟千万莫要见外。” 付久重抱拳笑道: “是小弟不周,还望二位仁兄莫怪。” 孙冯二人急忙拦住了付久重,孙家栋佯装生气道: “你看付兄弟你,怎么如此见外?再说你道什么歉啊?我们可不接受啊!” 冯梦龙也连连点头笑道: “是啊,是啊,付兄弟,你就别再客气了,不然我们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付久重见他们如此热情,便不再坚持,微笑着点头应了个“好”。 孙家栋拉起付久重的手拍了拍,笑着说: “诶,对嘛,这才是我们的好兄弟。来,边吃边聊。” 此刻,饭桌上的氛围也变得轻松自在起来,客人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可口的饭菜,冯梦龙则与客人畅谈起这几日的见闻。 孙家栋乐呵呵地看着付久重大快朵颐,自己也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随后说道: “付兄弟,你刚才问的那道菜,叫做九香鸡,是九原的特产。我们初来乍到,也被这独特的美味所征服。所以啊,我特意派人去街市上买了回来,好让你们尝尝鲜。” 付久重咽下口中的食物,问道: “府上做不出来吗?” 孙家栋笑道: “这可是家传老字号,他家的秘方从不外传,都是老板亲自掌握下料,从不让人旁观。” 付久重点点头,又夹起一块鸡肉品尝起来,果然是美味无比。 方骠见付久重吃得津津有味,便道: “总镖头也说过,如果我们到了九原,一定要尝尝这九香鸡,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孙家栋捻着胡须说道: “嗯,屈老英雄品尝过这九香鸡,当时也是赞不绝口啊。方镖头,屈老英雄近况如何?” 方骠见孙家栋询问,赶忙回答道: “总镖头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还一直念叨着要再来九原呢。” 孙家栋喜出望外地说道: “哦?那届时一定要提前报信与我,之前诸事缠身未能好好款待屈老英雄,这次可不能错过了。哎,说实话,此次陕州之事,全仗屈老英雄从中斡旋牵线,若让我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去打交道,恐怕难以成事。” 方骠赶忙说道: “孙大人过奖了,这也是我们镖局顺时而为,岂敢居功。” 孙家栋摆了摆手,说道: “诶,一码归一码,屈前辈居功至伟,这是毋庸置疑的。对了,你们致远镖局在九原设立需要的各种文书都已准备妥当,方镖头可以在九原城内任意挑选一块风水宝地,随时可以把镖局建立起来。” 方骠抱拳谢道: “多谢大人,此次我带了一些先头人员,他们会留在九原,做些筹备工作。等这趟镖押完,我们就会调集更多的人力物力兴建九原的镖局。” 孙家栋哈哈大笑道: “如此甚好,那我就静候你们的佳音了。” 孙家栋又对沐云舟说道: “沐庄主,贵庄的入籍手续都已准备就绪,不知你们的土地人口册子可都准备好了?” 沐云舟抱拳禀道: “禀大人,均已准备妥当。” 孙家栋点头道: “好,那下午我便安排人带你办理相关手续,多安排些人手的话,预计三天就可以完成,届时再由本府的司徒随沐寨主前往贵寨进行详细的核查登记后,贵寨就正式成为我大魏的庄户了。” 沐云舟再次拱手作揖,诚谢道: “多谢大人。” 孙家栋轻轻摆了摆手,又对胡黑子说道: “胡校尉,原本朝廷的旨意是让你们前往渝北府,加入当地的驻军。不过,经我极力争取,朝廷最终同意你们直接留在九原,加入冯大人麾下的城防营。” 胡黑子和刘石清一听不让去渝北府了,以为事情有了变故,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待听到孙家栋说让他们留在九原,无不大感惊诧。胡黑子脑筋转得极快,他当即抱拳施礼道: “多谢孙大人的信任,我们能留在九原,定当誓死报国,扛起保境安民之重任。” 孙家栋摆了摆手,说道: “胡校尉所言甚妙,那就期望你们能为国家和百姓多建立功勋。老冯啊,胡校尉他们就交给你了。” 冯梦龙哈哈一笑,应道: “胡校尉,你们的队伍仍由你们统领,只需听从号令调遣即可。另外,你们的军营已经建好,如今将你们二百余人编成了一个黑风旅,你任六品校尉,刘先生任副尉,委任状已提前备好。下午我带你们去新建的军营看看,再让兄弟们登记入册,就可以正式成为我大魏军队的一员了。” 胡黑子和刘石清听完,当即喜出望外,赶忙抱拳回话道: “我等谨遵冯大人之命!” 付久重见他们如此兴奋,对冯梦龙说道: “冯兄,他们已改名为黑石军,我看他们的旅就叫黑石旅吧。” 冯梦龙笑道: “哦?此名更胜一筹!对了,胡校尉,由于你们来得匆忙,兵部和户部还未批下你们的粮饷,你们旅的粮饷恐怕要到下个月才能足额发放了。” 胡黑子咧嘴笑道: “不碍的,咱们带了些给养,坚持一个月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恐怕得购买城内的米面了。” 冯梦龙颔首道: “嗯,你们可以安排专门的采办人员。不过军令如山,万万不可让手下做些害民之事,否则军法森严,绝不会手下留情。下午我会安排人给你们的弟兄们宣讲大魏的军法。回去后,你们一定要严厉警告他们,胆敢触犯军法,严惩不贷!” 胡黑子和刘石清站起抱拳,齐声大喊了一声“得令”。 第191章 邸报上的名字 众人酒足饭饱后,纷纷开始忙碌各自的事情。 仇杰从未见过军营,在征得付久重的同意后,便跟随胡黑子他们一同前往军营,开开眼界。 白芳芳则与方骠一同去筹备九原致远镖局的相关事宜。 最终,只有楚小萌伴随着付久重,一同来到了孙家栋的书房。 两人顶着屋外的严寒走进屋内,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原来,书房里点着一个火盆,散发出阵阵温暖。 他们走到火盆前,烤了烤手,随后孙家栋请两人坐下,并让仆人端上了茶水。 两人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顿时觉得腹部暖洋洋的,四肢的那一丝寒意也消散无踪。 孙家栋等他们放下茶杯后,微笑着说道: “这位楚小姐天真烂漫,活泼可爱,莫非是付兄弟的家眷?” 付久重点点头,回答道: “楚小萌是我的义妹,一直跟随我左右,协助我办案。” 孙家栋轻抚着胡须,说道: “这陕州地处偏远,消息相对闭塞,对于付兄弟和楚小姐的事迹,所知甚少。我在燕州怀安府担任知府时,曾在邸报上见过楚小姐的名字。” 楚小萌惊讶地问道: “我的名字上了朝廷的邸报?” 孙家栋微笑着回答: “没错,你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邸报上呢。” 楚小萌见他故意卖关子,不肯说完整,便轻撇嘴角,故作不在意地端起茶杯,说道: “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孙家栋面露窘态,他对这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其实心生喜爱。 本想借此调侃一下,拉近和她的关系,不料这小姑娘聪明伶俐识破了他的计谋,最后竟然不为所动,还巧妙地还击了他一下。 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哦?哈哈,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楚小姐是否感到饥饿?我们陕州有一种非常有名的小吃,叫做凉糕,在这屋里的温度下吃,格外舒适。” 楚小萌一听有美食,顿时来了精神,她放下茶杯,清脆的声音响起: “孙叔,凉糕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尝尝。” 孙家栋听她用那悦耳动听的声音称呼自己为“孙叔”,心都快被融化了,连忙说道: “好好,稍等,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说完,便叫旁边侍奉的仆人去取凉糕。 付久重已经很久没有阅览邸报了,都是让私立校尉分所的主事挑选重要的内容讲给他听。 刚才听到楚小萌的名字也登上了邸报,他不禁心生好奇。 但见楚小萌似乎不太想提及,他不想再等待楚小萌重新提起兴趣,于是问道: “孙兄,请问小萌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邸报上呢?” 孙家栋思索片刻,回答道: “那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在怀安府知府任上。我是在冀州大案记上看到小萌的名字的,她的名字与百鬼门残害致远镖局镖头裴世元一案的侦破过程有关。当然,主要还是介绍你们二人乔装潜入明月山庄,智取魏魁的经过。” 付久重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全国各大州府应该都知道他和楚小萌了。 看来朝廷已经公开了他的身份,那么以后就不必刻意隐藏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 “近日我一直在路途上奔波,未曾看过邸报,不知朝廷是否有新的消息呢?” 孙家栋轻捧茶杯,缓声道: “我先捋一捋,付兄弟稍安勿躁。” 付久重颔首示意,孙家栋沉思片刻后说道: “先说北方罢,北方边境的边军与鞑靼的几股骚扰骑兵交锋数回,胜负参半。入冬后,粮草匮乏,鞑靼应不会轻举妄动。西边因大雪封路,贸易中断,待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贸易自然恢复。东边无甚大事,仅水师剿灭几股海寇而已。京城倒是平静,宫中忙于筹备新年和新年号诸事宜,贡院也在整修,为来年春闱做准备。南方局势稍显复杂,西南部分土司造反,与朝廷军队激战数场,胜负未分。” 付久重闻听西南土司造反,顿感不妙,忙插话问道: “部分土司造反?其他土司如何?” 孙家栋略加思索道: “具体情况邸报未言明,我从兵部同僚处得知,约有半数土司受人挑唆,抗税杀吏,破坏谈判成果,致大军围剿。而其余土司则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欲收渔人之利。” 付久重深知此必为九头虫所为,依此前消息,九头虫于西南联络各土司,其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如今仅成功半数,说明有人成功离间土司。 虽避免了一部分人卷入战争,但付久重心情仍沉重,思前想后,决定先顾当下,道: “沐云舟乃军事奇才,待他日他们庄子安定,无需他全权负责时,望孙兄相助举荐。” 孙家栋微笑着点头: “为国举贤,此乃我等分内之事,愚兄定当寻找时机,向朝廷奏明,详述沐云舟之功绩。” 付久重抱拳施礼道: “多谢孙兄!对了,这双龙庄附近的其他山寨,沐庄主已然与之取得联系,并结成同盟。待双龙庄正式成为朝廷庄户之际,还望孙兄相助沐庄主,促使这些山寨一同投诚归顺。” 孙家栋喜出望外,他对此事其实早有耳闻,但如今亲耳从付久重口中听闻,仍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毕竟,沐云舟的双龙庄若能顺利归顺,必将成为一个极好的典范,其他山寨定然会纷纷效仿归顺朝廷。再加上有沐云舟的协助,想必成事必定事半功倍。 他不禁哈哈大笑道: “妙极!此番幸得付兄弟奔波辛劳,方得沐云舟此等人才归降。” 付久重急忙摆手道: “岂敢,此功当属家师娘屈慧瑛,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付久重见孙家栋还要客套,便起身说道: “孙兄公事繁忙,下午我尚有要事外出,我兄妹二人便不再叨扰了。小妹,咱们走吧。” 楚小萌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到付久重呼唤,连忙擦净嘴巴,说道: “哥,这凉糕真好吃。” 付久重看着楚小萌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忍俊不禁: “你这小馋猫。” 孙家栋也笑着说道: “小萌啊,你若喜欢,我再令人取些与你。” 随即吩咐下人取来凉糕,又对付久重说道: “付兄弟,既然下午有事,那我便不再挽留了。晚上务必回府中歇息。” 付久重点头应道: “孙兄放心,行李皆已存放府上,岂有不回之理。” 说话间,凉糕已然呈上,付久重取了一块尝了尝,果然口感清凉、丝滑顺口,一股舒爽之感从食道延伸至胃部。 付久重让楚小萌将凉糕包好,抱拳道: “孙兄,暂且别过。晚些时候,咱们再叙。” 孙家栋送二人至门口,挥手作别后,便去处理公务了。 付久重携楚小萌踏出府衙,见楚小萌仍对凉糕意犹未尽,担心她贪食伤身,便笑道: “你呀,别再吃了。屋外寒冷,不比屋内温暖,此时贪食,恐对身体无益。稍有不慎,吃坏肚子,只得频繁跑茅厕了。” 楚小萌伸伸舌头,扮个鬼脸,收起凉糕,笑嘻嘻地说道: “哥,咱俩的事肯定已传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蓄意为之啊?” 付久重颔首道:“自然,起初我离京时,迫于无奈,只好隐瞒身份,而后身份恢复,确也无隐瞒之必要。不过,即便众人知晓有我这号人,真见了我,恐也难以辨认。”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那可不好说哦,你的身材相貌是那么的……那么的……” 楚小萌苦思冥想,一时语塞,索性说道: “反正看了你样貌的描述,我想大部分人能一眼将你认出。” 付久重觉其言之有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楚小萌又问道: “哥,咱们下午去何处啊?” 付久重抬头观天,估摸再过两个时辰,天便黑了,便说道: “咱们得赶紧去找符柏青,看看他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第192章 楚秘书 符柏青在九原府司隶校尉司分所的内堂,仔细查阅着近期的行文,一旁的孙有才则辅助他将主要信息一条条整整齐齐地写在一张白纸之上。 符柏青翻遍了所有的文卷,都没有找到聚河口县贼人铠甲信息的回报。 他估摸了一下日子,无奈地叹息着,心中暗想:应该是大雪封山,道路崎岖,又要绕远路,所以消息才迟迟未到。 正在无奈之时,付久重带着楚小萌走了进来。 符柏青和孙有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付久重止住了他们的客套话,熟稔地坐下,为自己和楚小萌倒满了一杯茶水。紧接着问道: “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符柏青接过孙有才递来的整理好的消息总结,大致浏览完毕后,便将内容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了付久重。 除了孙家栋已经说过的那些消息,还有司隶校尉司的独家消息:快手三上下已经完成了官方的注册,如今已正式得到朝廷的认可,相关文书也已颁布。现在,快手三明面上虽仍是江湖门派,但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庙堂,大家都心知肚明,快手三已成为朝廷安插在江湖的眼线。这一情况使得快手三一时间声名大噪,人员迅速扩张。可以预见的是,许多不同的势力都将触角伸向了快手三的内部。 楚小萌听到这里,有些泄气,大喊“无趣”。 符柏青安慰她道,虽然快手三没有真正隶属的衙门,所有官职也都只是吏部下属的虚职,无权管辖地方事务。 但是,一旦亮明身份,该有的礼遇还是会有的。 孙有才见楚小萌依旧闷闷不乐,便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符柏青。 符柏青领会了他的意思,示意他可以开口。孙有才便笑嘻嘻地说道: “楚姑娘,你那些叔叔伯伯的官职虽然没有实权,但你可是有实权的哟。” 楚小萌一闻此讯,即刻精神抖擞,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给我封了个啥官呀?” 孙有才嘴角轻扬,笑道: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见你不开心的模样,干脆就提前告诉你吧。王爷已然应允了符大人的恳求,鉴于你屡次立功,特例赐你七品司吏秘书一职,专属于付大人麾下,身负协助破案之责,一般司隶校尉分所也会为你提供援助。”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匣子,递给楚小萌,说道: “这是你的委任状和腰牌符节。” 楚小萌激动万分,如获至宝般接过匣子,打开后仔细摩挲着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那稀罕劲儿,仿佛比捡到了一百两金子还要珍贵。 付久重也为楚小萌欣喜,见她如此开心,便没有去打扰她,转而继续向符柏青问道: “九头虫可有什么新的举动?” 符柏青答道: “据密报,九头虫如今果然将爪牙伸向了陕州,想必正如大人所料,是想搅乱陕州剿匪的局势,同时培育一批在陕州的势力。朝廷对此高度重视,责令王爷督办此事,遴选出人才务必肃清陕州的匪患。” 付久重听到此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沐云舟的身影,他无疑是个恰当的人选,于是问道: “王爷可有什么指示?” 符柏青恭敬地抱了抱拳,答道: “王爷的意思是,以盗制盗,联合尽量多的愿意归顺的山寨,去剿灭那些拒不归顺的山寨。朝廷军队则在旁辅助,待论功行赏之事,那些有功头目便可封为将军。” 付久重心想:这虽有些不仁不义,但于朝廷而言,却是损失最小的办法,任何明智之人都会作此选择,只是对沐云舟他们有些不公。 思忖良久,也只能让冯梦龙等朝廷武将倾力相助,以减少沐云舟他们的伤亡。符柏青接着说道: “大人,尚有一事。百鬼门的黑榜,至今仍未落定,只因除了一些口供和人证外,并无确凿证据,刑部一直压着,未将百鬼门列上黑榜。” 付久重对此早有预料,百鬼门在朝野之间或许皆有牵涉,想让其陷入困局,恐非易事,便轻“哦”一声,表示并不在意。 符柏青有些诧异付久重的反应,却也未多思,继续说道: “因近日大雪封山,且绕路的话路途迂回遥远,追查聚河口县匪兵铠甲之事尚未有消息。不过,估摸再有两三天便可获知。”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待有消息,便遣人至府衙告知于我。可还有其他消息?” 符柏青摇头道:“并无。” 随后,他忽而举手道: “哦,对了。大人还有几封来自罗家庄的信,历经各分所辗转多日,今日才追上咱们。” 说罢,他从书案上拿起一摞书信递给付久重。 付久重按日期逐一封拆,大致了解了罗家庄的情况。 自上次金乌盟筹备受阻后,罗德隐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和手段打通了关节,终于拿到了预备文书,开始正式筹建金乌盟。 如今,除了大肆扩建改造各类建筑外,还广泛招募预备弟子,同时向各大门派通传了消息,其进展可谓日新月异,令人欣喜。 此外,入冬后,一些扩建和改建计划无奈搁浅,需待来年开春方能继续,故而原定的开门立派大典顺延至明年四月。 最后,他们对付久重的思念如潮水,尽管江湖上流传着众多传闻,但仍忧心他的安危,期盼他早日归来。 付久重含笑将信件收好,放入怀中。 此时,楚小萌已将任命书和腰牌符节收纳完毕,见付久重读完信,好奇地问道: “哥,你的金乌盟如何了?何时开业呢?” 付久重忍俊不禁道: “怎能说是开业呢?这又不是做生意。罗庄主在信中提及,预计明年四月举办开派大典。” 楚小萌撇嘴道: “这经营门派不就是做买卖吗?你不仅要维持所有门人的生计,还得确保门派正常运转。这不就需要招人、培养人才、设法赚钱购置产业、与其他门派建立良好关系、处理好和官府的关系吗?这一堆事情不正是做买卖所要做的吗?” 付久重转念一想,这丫头所言极是,开宗立派的确与做买卖如出一辙,堪称现实中开公司的翻版。 在场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与付久重一同抚掌大笑,纷纷对楚小萌竖起大拇指。 楚小萌被笑得茫然失措,疑惑地问道: “我说得不对吗?” 孙有才笑着解释道: “楚姑娘,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并非取笑你,而是在夸赞你呢。” 楚小萌这才如梦初醒,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 “符哥哥,只给了我一套凭证,怎没给我官服呢?” 符柏青满脸笑容地说道: “因为没有你的身材尺寸,你的官服尚未制作。这官服需要裁缝量身定制,而且你是女官,更是需要精心裁剪。” 楚小萌轻笑道: “那正好,我前几天刚知道了自己身材的详细尺寸,我这就写给你。” 付久重见符柏青一脸疑惑,便将楚小萌在双龙山学习制甲的经历讲述给他,符柏青这才如梦初醒,随后他接过楚小萌写好的尺寸,小心翼翼地收好道: “楚姑娘,制作官服估计要 1 周左右,路途遥远,估计送过来的话,需要更长时间。不知你想何时取用呢?” 楚小萌嫣然一笑道: “无妨,先寄到冀州的乐平县吧,这一阵子估计用不上,等我哥的开业大典,我再顺路去取。” 符柏青点点头,他也非常期待参加付久重门派的开业大典,便说道: “大人,属下是否有幸……” 他话还没说完,付久重便打断道: “柏青,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到时候怎能不邀请你去呢?还有有才,你也一同前往。” 孙有才喜出望外,和符柏青异口同声地抱拳道: “谢大人!” 第193章 军棍 付楚二人骑马穿行在九原府的街道上,市民们的议论声不时飘入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胡黑子的黑石旅如今归顺朝廷了。\" \"是啊,但他们的人似乎不太守规矩,我听说有几个人因为私自外出扰民,挨了军棍呢。\" “哼,土匪就是土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呸!” 付久重的眉头紧锁,这样的消息若真,可能会引起民众对黑石军的不满,甚至影响到他们的军心。 楚小萌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轻声对付久重说: \"哥,我们得尽快处理这件事,别让小事变大了。\" 付久重点了点头,加快了马步,不久便抵达府衙。 他们直奔孙家栋的书房,却意外地发现沐云舟也在场,两人正围坐商议着什么。 见付久重和楚小萌到来,孙家栋和沐云舟都站起身来迎接。孙家栋道: \"付兄弟,楚姑娘,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双龙寨归顺后的相关事宜。\" 付久重点了点头,随即将路上听到的关于黑石旅的议论告诉了他们,两人听完也不由的面露忧色。 众人落座后,付久重说道: \"孙兄,大哥,我们得尽快采取措施,稳定民心,同时,我还有个提议。\" 孙家栋和沐云舟都面露倾听的神色,付久重继续说道: \"双龙寨既然已经归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收服周边的山寨,组建一支剿匪军队?这样一来,既能展现朝廷的宽容,瓦解一些不愿归顺山寨的意志,又能有效地维护地方的安宁。\" 孙家栋听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付久重之前和他提起过推荐沐云舟的事情,便不失时机的说道: \"付兄弟此计甚好,但不知由谁来领导这支军队?\" 付久重转向沐云舟,正色道: “大哥,在我心中,您是不二人选。您在江湖中素有威名,在这陕州群山中更是无敌的存在,而且对地形了如指掌。若由您来担任剿匪军队的大帅,必定能让众人心服口服。那些企图反抗的山寨,见到您的大旗,恐怕多半会闻风丧胆。” 沐云舟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付久重会推荐自己,心中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可是拿自己寨子兄弟的性命去博取功名,但转念一想,即使自己不领导这支队伍,恐怕也难以避免其他山寨的侵扰。而且,匪患一天不除,寨子就一天不得安宁。想到这里,他沉思片刻后,郑重地说道: “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哥哥我若再推辞,就太不识好歹了。只是,我初来乍到,对朝廷的规矩不甚了解,还望孙大人不吝赐教。” 孙家栋见沐云舟答应了,喜上眉梢: “沐庄主肯出山,那可是朝廷之福啊。我定当全力支持,向朝廷保举沐庄主。” 楚小萌看出了沐云舟的担忧,连忙插话道: “沐大哥,你放心,我哥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们独自承担剿匪的重任的,毕竟保境安民的责任主要还是在朝廷。” 付久重对楚小萌的细心甚是欢喜,他冲楚小萌点了点头,接着提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我们可以从双龙庄及周边山寨中挑选出训练有素的士兵,再由朝廷派遣一支军队与之组成联军,全部由大哥统领。朝廷还需派员担任您的副将,协助您统率大军。” 孙家栋对此计划赞不绝口: “此计甚妙。我明日就向朝廷上书,恳求朝廷的鼎力支持。与此同时,我们还需筹备充裕的粮饷与精良的装备,以保障军队的安稳和士气的高昂。” 四人环坐一堂,对组建剿匪军队的每个细节都进行了深入探讨,从人员的甄选、训练的规划,到行动的策略,无一不是精心谋划。 随着讨论的不断深入,一个详实的计划逐渐浮出水面。 孙家栋许诺将尽快写好详细的计划书,向朝廷上奏,以求取朝廷对剿匪军队组建的支持。 付久重则负责协调各方关系,力保行动的顺遂无阻。 沐云舟作为未来的剿匪首领,开始思考如何迅速整合双龙寨及周边山寨的力量,铸造出一支无敌之师。 楚小萌作为付久重的得力干将,亦被委以重任,负责搜集整理各山寨的信息,计算各类应用物资的数量,以确保计划的顺利推行。 议事一直持续到子时,期间众人的晚餐也是在书房中草草解决。 当他们步出书房时,月光恰似水银泻地,洒在府衙的庭院中,附着在灌木上的积雪如银似玉,反射着皎洁的月色。 付久重仰望星空,对陕州未来的局势满怀憧憬。 “诸位,自今日起,我们将携手踏上新的征程。我坚信,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必能为九原府,乃至整个陕州带来长治久安。” 付久重的话语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沐云舟、孙家栋和楚小萌皆感受到了他的坚定决心,他们相视而笑,心中充盈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第二日,清晨。 沐云舟和孙家栋马不停蹄地继续处理双龙寨归籍的事宜,付久重则带着楚小萌来到了城防衙门所在地。 这座衙门位于西城墙内的边缘,付久重下马表明身份后,守门的士兵中有人立刻进去通报。 不多时,冯梦龙便踏出门口,他当先抱拳笑道: “付兄弟,你可是稀客啊!老孙那里无事了吗?” 付久重深知冯梦龙是在怪罪他来了两天都不来见他,便抱拳陪笑道: “冯兄,说笑了。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啊!这不,刚忙完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你了。” 冯梦龙哈哈大笑道: “开个玩笑,付兄弟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走,走,走,我带你参观一下城防衙门。” 说罢,立刻有士兵过来牵马。楚小萌见冯梦龙将自己忽略,赶忙咳嗽一声,娇声说道: “冯大人,小女子如今可是我哥的秘书,能否一同参观一下呢?” 冯梦龙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嘿嘿笑道: “瞧我这脑子,我一直把你们俩当成一个整体,刚才疏忽了,楚姑娘莫要见怪。” 楚小萌见他言辞恳切,只是微微一笑,便快步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冯梦龙领着付楚二人迈进大门,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这城防衙门不过是个办公之地,真正的营地都分散在四个城门旁。现今营中有 5000 名将士,1000 匹骏马,分为步兵、骑兵和弓箭手三个师团。又将这些士兵按照 200 人左右的规模分散在各自的营地。” 随后,他又详细讲述了每日的操练、伙食的供应、人员的调配等情况,其内容之丰富,令付楚二人大开眼界。 在城防衙门转了一圈后,付久重问道: “冯兄,昨日听闻黑石旅有人受罚了?” 冯梦龙眉头紧蹙道: “是啊,黑石旅有三人抑制不住对九原府街景的好奇,未经请示便私自外出。出去后又不知收敛,匪气不改,与一做买卖的小商贩发生口角,随后起了冲突,结果被巡逻的士兵五花大绑送到了胡黑子面前。而胡黑子他们正准备宣讲军规时,发现少了三人,正在四处寻找。这不,正好遇到这三人被绑回,当即就执行了军法,每人打了 20 军棍。” 付久重忧心忡忡道: “此事会不会对他们的军心造成影响啊?” 冯梦龙点点头道: “据在场的士兵禀报,胡黑子的手下一个个都面露不服之色,好在刘石清讲明其中利害,将一条条军规解释得清清楚楚,那些手下才暂时安定了下来。” 冯梦龙见付久重依旧愁眉不展,便说道: “付兄弟,我正好要去处理此事,咱们一同前去吧。” 付久重当即表示赞同,随后三人快马加鞭,带着几名卫兵,朝着黑石旅的营寨飞驰而去。 路上,楚小萌有些愤愤不平道: “这个胡黑子也太鲁莽了,那三人是因为不知道军法而犯错,明明可以先记下处罚,等以后再作处置,他这样一顿板子打下去,谁能心服口服啊。” 付久重频频点头道: “是啊,胡黑子确实有些急躁了。不过那三人也十分可疑,刚入营就急不可耐地惹是生非,实在是有悖常理。” 楚小萌惊讶道: “你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第194章 动摇的军心 仇杰这两日一直跟着沐云舟带来的那 50 名弓箭手,在军营中学习射箭。 他已正式拜那位姓王的老弓箭手为师,学习弓箭的技术可谓是一日千里,其他的弓箭手见他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纷纷倾心结交。 因此,仇杰自来到军营后心情格外舒畅。 今日,老王见他这几日练习得格外辛苦,连箭靶子都射坏了好几个,便劝慰道: “傻孩子,这高楼大厦也不是一日建成的,你今日就好好休息一下,出去转转吧。” 仇杰还想再练一会儿,见王师父有些恼意,便只好收了弓箭,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师父。那今日我就休息了。师父,您老要不要出去溜达一下?” 老王见他终于愿意休息,笑呵呵地说道: “我就不去了,咱们军规森严,未经上官允许绝对不许外出。今日操练累了,我正好也休息休息,你一个小娃娃不受军规约束,就随意出去玩吧。” 仇杰不舍地频频点头,背上弓箭,和老王告别后离开了他们驻扎的军营。 黑石旅的军营离他们不远,仇杰本打算去找胡黑子他们,向他们讨教一下武艺。 可刚到黑石旅的兵营门口,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只见远远望去,营中的广场中央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场中央的方台上也站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仇杰走到门口,惊讶地发现居然连守门的士兵都没有,便悄悄潜入,爬上了一旁的一处了望塔。 上了塔发现照样空无一人,这让他感觉十分怪异,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仇杰蹲在黑石旅营地的了望塔上,担忧地观察着下方的混乱。 原本应该团结一致的黑石旅士兵们,此刻群情激愤,愤怒和不满充斥着整个营地。 胡黑子和刘石清站在台子上,无奈的面对着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劝说着,试图平息这汹涌澎湃的情绪狂潮。 然而,士兵们的情绪已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胡黑子的声音已变得沙哑,刘石清的额头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他们的努力似乎如石沉大海,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的剑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如毒蛇般直刺胡黑子。 周围的士兵们惊得瞠目结舌,因为距离太近太挤,想要阻止已如登天。 胡黑子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向自己刺来,心中涌起一片绝望的阴霾。 ... 付久重、楚小萌在冯梦龙的带领下正快速赶往黑石旅,途中梦龙特意停下,派人找来了一个陌生人,一同继续赶路。 他们到达时,恰巧目睹了胡黑子遇刺的惊险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箭塔上的仇杰如蛰伏的猎豹,弓弦已如满月般被拉至极限,手指一松,箭矢如闪电般划破空气,极速直奔那名士兵而去。 只听\"噗\"的一声,箭矢如长了眼睛般准确无误地射穿了那名士兵的手臂,那已经贴近胡黑子胸膛的冷剑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应声落地。 士兵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整个营地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如聚光灯般投向了箭塔上的仇杰。 冯梦龙见状,迅速策马上前,大喝一声: \"大胆狂徒,竟敢行刺自家主官。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哗变的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将行刺之人捆绑起来。 付久重和楚小萌也迅速下马,快速走向胡黑子和刘石清。 付久重关切地问道: “胡校尉,刘副尉,你们两位可有受伤?” 胡黑子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箭塔上的仇杰: “我无大碍,多亏了仇杰小兄弟及时出手。” 刘石清也是一脸感激: “是啊,若非仇杰小兄弟的神箭,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此时,仇杰已经从箭塔上下来,走到付久重面前,恭敬行礼: “师父。” 付久重拍了拍仇杰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 “仇杰,你做得很好,为师甚感欣慰。” 楚小萌也上前,对仇杰竖起了大拇指: “好样的,你这一箭,不仅救了胡寨主,也救了整个黑石旅。” 仇杰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移步到了付久重身后。 冯梦龙转身对那些哗变的士兵说: “你们今日之举,若非仇杰小兄弟及时制止,恐怕早已酿成大祸。从今往后,你们要好生反省,不得再有此等行为。” 士兵们纷纷低头,不敢与冯梦龙的目光相接。 刘石清也上前,沉声道: “此次哗变,虽是被奸人煽动,但你们也需负起责任。今后要严守军规,不得再有违反。” 士兵们纷纷表示悔过,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付久重见局势已得到控制,便提议: “冯兄,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找出煽动哗变的罪魁祸首。” 冯梦龙和胡黑子纷纷表示赞同。 随后,经过一番调查,他们很快发现此次哗变的根源,正是是那三名被处罚的士兵。 他们在私下里散播对朝廷和军规的不满,散播他们被区别对待,使得一些士兵心生动摇,最终导致了哗变。 营地内的气氛依旧紧张,士兵们在哗变之后,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付久重知道,如果不能及时稳定军心,黑石旅的士气将难以恢复。 他与冯梦龙、胡黑子迅速商议后,决定立即采取行动。 首先,他们让士兵们重新整队,站在场中。 冯梦龙以他那威严的声音宣布: “今日之事,虽是别有用心之人有煽动,但更多的是你们自己心中对朝廷的不信任。从今往后,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待遇和身份和我手下的士兵别无二致,绝对不会区别对待,但是军规一事没有商量余地,以后如若再犯绝不轻饶。另外,此次事件只惩首恶,其余人无罪。” 士兵们听到冯梦龙如此定性和处理此次事件,当即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待士兵们安静后,冯梦龙让人将途中寻的人带上台。 原来那人是昨日被私自外出的人欺负的小商贩,那人上台后还有有些害怕,在冯梦龙的再三鼓励和保证下,他终于开口。 那人是个久居市井的话唠,一番絮絮叨叨下,详细地描述了那三人如何故意挑事,如何与他发生口角并动手的经过。 这一通天花乱坠,东扯西拉的陈述,让台下士兵不时的发出阵阵哄笑,但同时让士兵们明白了真相,知道他们是被人利用。 待一场氛围感十足的脱口秀结束后,士兵们开始议窃窃私语。 他们纷纷看向那三名被捆绑的士兵,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这三人原本是他们的同袍,却不知什么原因,将整个黑石旅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冯梦龙见士兵们的情绪有所变化,便下令: “将这三人带上来。” 三名士兵被带到众人面前,他们的脸上带着恐惧和不安。冯梦龙严厉地问道: “你们可认罪?” 其中两人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只有行刺那人闭口不言,大家正愤怒间,那名士兵却突然大喊: “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想要自由,想要公平,不想再受制于这些繁琐的军规!” 他的话音刚落,那名站在一旁的商贩突然冲到近前,上去就踹向了那名士兵,结果那名士兵一个闪躲,商贩踹了个空,摔了个屁股蹲儿,他哎呦了几声,摸着屁股缓缓爬起来,指着那名士兵怒骂道: “你这无赖,你要你的自由公平,去欺负我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台下士兵被这滑稽的场面惹的又是一阵哄笑,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冯梦龙及时喝止道: “够了!” 商贩见状麻利的跑下台去,台下的士兵们也停止了哄笑,冯梦龙对那名还不死心的士兵说道: “今日之事,已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你也不必贼心不死,你的图谋我们早就料到了,如果你还想活命,就把你背后之人说出来。” 话音刚落,那名士兵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只见他下颌一动,牙关一咬,随后咕噜一下吞下了什么东西。 付久重见状,急忙大喊: “阻止他!” 但已经来不及,那名士兵嘴角已经流出了黑色的血迹,不大会功夫便倒地身亡。 仇杰上前查看,确认那名士兵已经死亡后,沉声道: “他已畏罪自杀。” 付久重和楚小萌对视一眼,他俩确认了这又是九头虫的作风。 现在线索已断,可以分析出是九头虫安排的黑手,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付久重没有将这一猜测告知众人。 冯梦龙他们则已经能想到:能做出这一手之人肯定是想破坏陕州剿匪大计之人,但想这么做的人太多,一时不知道如何追查。 比较好的结果是,黑石旅的士兵们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件终于看清了真相,那些原本被煽动动摇的人此刻也意识到了如果真的再次造反,后果将会多么严重。 他们一个个的在冬日的严寒下汗流浃背,后怕不已。 第195章 暗流涌动 在几位将领连番的训话后,士兵们那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胡黑子旋即下令让他们解散回帐,各新任的小头领则按照日常的作息安排余下的事情。 黑石旅的哗变事件虽已风平浪静,但付久重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深知,此次哗变的幕后黑手若隐若现,九头虫的阴霾依然笼罩在九原府上空。 在营中大帐内,付久重、冯梦龙与胡黑子、刘石清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 付久重首先介绍了九头虫的相关情况,以及进入陕州后发现的可疑的、与九头虫有关的线索,冯梦龙表示他在朝廷的邸报上也曾目睹过九头虫的大名,知晓他们是一群悖逆朝廷的神秘势力。 付久重阐述完九头虫的来龙去脉,便语重心长地对胡黑子他们说道: “胡校尉,刘副尉,今日之乱虽已平定,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防患于未然。” 胡黑子面色凝重,频频点头回应: “付大人所言甚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事肯定还没完,我那些兄弟中必定还有九头虫的眼线。” 刘石清则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刚才我询问过手下的兄弟,那行刺之人,本是蒋茂才的部下,不久前由他亲自带上山的,而且此后又有几批人上山,虽然不在蒋茂才麾下,但也非常可疑。我认为应当派遣心腹监视这些新人,尤其是屈前辈来过之后加入的人员。” 冯梦龙鼓掌称善: “妙哉,就依此计行事。” 付久重紧接着补充道: “我建议所安排的人必须精明强干、小心谨慎,以免打草惊蛇。” 胡黑子和刘石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毅。 他们深知,黑石旅与九头虫已然紧密相连,成为了朝廷与九头虫角力的战场,此后唯有誓死效忠朝廷,方可在这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商议既定,付久重将组建剿匪联军的计划告知胡黑子与刘石清,且告知他们沐云舟将担联军主将的重任。 二人闻后皆心悦诚服,毫无异议。 又议了些整肃军纪之事后,他们便与胡黑子、刘石清辞别。 胡黑子听闻他们要走,极力挽留仇杰,欲报救命之恩,仇杰婉言相拒,称有要事随师父而行,胡黑子见付久重不语,只得议定日后定要设酒宴请仇杰与付久重以表谢意。 未做过多耽搁,在胡刘二人的拜别声中,他们一同离开了军营。 冯梦龙因有他军务,出了营门便与他们分别。 付久重带着楚小萌和仇杰前往九原府司隶校尉司的分所。 正巧,符柏青也正在寻付久重,原来是聚河口县匪兵铠甲刻字之事有了回信。 在分所后堂,符柏青将一封书信递给付久重,道: “付大人,您请看。” 付久重展信细读,信中言及,追查之人在一副精巧的铠甲上发现了“陈”字样式的刻字。 此外,信中还称,经仔细查阅历年卷宗,他们发现,朝廷在册的陈氏匠户在两朝更迭时,趁守备疏松离京,后朝廷派员一路追索,至南方越州后便音信全无。 阅毕,付久重眼神渐利,深思熟虑后,他决定继续追查陈氏匠户的行踪,或可借此找到九头虫的老巢,遂言道: “柏青,速回信,命追查之人继续深入,务必寻得陈氏制甲匠户的踪迹。” 符柏青抱拳领命后,立刻取出纸笔,开始按付久重的意思书写书信。 付久重见九原府大部分事务已处理妥当,便决定尽快择日启程。 时间如白驹过隙,对他来说,每一刻都无比珍贵。 见符柏青仍在奋笔疾书,便说道: “此外,此间诸多事宜已尘埃落定,你收拾好应用之物,随时待命,随我一同离开。” 符柏青闻言,抬眼道: “大人,此次让我随您一同前行?” 付久重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正是,黑石旅已驻守此地,你就随我同行吧。” ... 离开分所后,付久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衙,草草地吃了顿午饭,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方骠和白芳芳的下落。 孙家栋告诉他,二人正在城南的一处新购宅子,准备以此为基础新建九原府的致远镖局。 付久闻之喜出望外,当即便领着楚小萌和仇杰赶往孙家栋所说的地址。 据孙家栋所言,城南的宅子规模颇大。 三人快马加鞭到了以后,眼前的景象一片繁忙,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寒冬的清冷肃杀之气。 方骠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镖师和趟子手修整宅子的院墙,白芳芳则亲自上阵,帮忙安放门楼上的牌匾。 付久重热情地走上前和方骠打招呼: “师兄,新镖局的筹建工作真是进展神速啊!” 方骠见到付久重,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弟,你来了。这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不过有芳芳襄助,总算还算顺利。” 师兄弟俩寒暄过后,方骠迫不及待地询问起黑石旅的情况。付久简言概述之后,方骠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师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付久重赶忙摆手道: “我只是适逢其会,功劳全在仇杰这孩子。” 方骠赞许地摸了摸仇杰的脑袋,勉励道: “仇杰,表现不错,不愧为我师弟的弟子。” 仇杰连忙抱拳,逊谢道: “师伯过奖了,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付久重拍着方骠的肩头,恭喜他选好了新址。 见他眼神不时瞟向门楼顶上正敲着木楔的白芳芳,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禁忍俊不禁。 方骠一脸被识破的窘态,付久重赶忙转移话题,询问何时启程离开九原。 楚小萌也将方骠的眼神看在眼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白芳芳在高处安装牌匾,动作行云流水,苗条的身段更显婀娜多姿,举重若轻的姿态和动作显得游刃有余,更将一身绝顶轻功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小萌不由得心中暗赞,走上前去拍手夸赞道: “芳芳姐,你身轻如燕,轻功了得,真是令人艳羡啊!” 白芳芳满脸笑容,娇斥道: “你这女娃,别光拍马屁,快帮我看看牌匾是否摆正了?” 在二人的默契协作下,白芳芳终于将牌匾摆放端正,随后她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布,轻柔地覆盖在牌匾之上。 待楚小萌确认无误后,白芳芳笑着从高处纵身跳下,轻盈地落在楚小萌身旁:“ 妹妹,你和付大哥怎么来了?” 两人如莺声燕语般说着私房话,带着咯咯的笑声中来到了付久重他们身边。 恰巧听到付久重和方骠在商议离开的日期,楚小萌有些依依不舍地插嘴道,自己还未玩够,真想多游玩几日。 付久重微笑着告诉她: “小妹,我们得先处理正事。眼看着年关将至,得争取早日办妥,好让这些镖师和趟子手们能回家过年。” 方骠听到这里,不得不提及那些在路上战死的镖师的后事。 他们的遗体已妥善装殓,待路途通畅便送回汉江府。 他特别强调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上次协助双龙山算是偏离了他们的本职工作,那些镖师和趟子手们心中难免会有怨言。好在这次押镖的任务是探索镖路,打点好路上的黑白两道,跟他们解释后,他们也能理解上次的越界行为。” 付久重点点头,自认上次让方骠带领镖师和趟子手们帮忙确实欠缺考虑。 若非白芳芳、楚小萌和仇杰他们应对得当,差点就让那些散兵游勇有机可乘。 想到此,他拱手道: “师兄,听了你的肺腑之言,我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不够周详。” 付久重稍作停顿,真诚地说道: “以后镖队的主要任务还是守护好镖物,其他事情由我来处理。” 方骠听后,心中如释重负,同时倍感欣慰,他深知付久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有他在,这趟镖必定能顺利完成。 方骠轻拍付久重的肩头,喜笑颜开地说道: “师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接着,他们又详谈了一些筹建新镖局的细节,方骠估摸了一下时间,预计明日,最迟后日便可启程。 付久重询问在九原需留下多少人,方骠答道: “我们带来的二十一辆镖车将在九原府留下 3 辆,这 3 辆镖车上的物资将用作筹建此地镖局的基础物资。人员方面留下 5 人,他们将负责镖局的筹建工作。其实原本打算留下 10 人的,只是之前损失了一些人手,只好减少人员了。” 付久重闻言吃了一惊,人多好办事,按照师娘屈慧瑛留下的地图,过了九原还要穿过安康府才能走出大山,正式抵达渝北府后才是高原平地,这漫长的路途中还有不少山寨,万一再遭遇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着实难以应对,他粗略计算了一番说道: “那岂不是能带走的只剩不到 80 人了?” 方骠无奈地点头,望见付久重满面愁容,他自己也不禁忧从中来。 思前想后,付久重决定向冯梦龙借兵。 第196章 离愁 付久重辞别方骠后,带领着楚小萌和仇杰去巡防衙门寻冯梦龙。 夜色渐浓,沿途商铺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孤寂。 他们抵达时,衙门内外已亮起了灯火,将冬日的傍晚点缀得温暖而宁静。 在衙门的候客厅内,付久重焦急地等待着冯梦龙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 楚小萌和仇杰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担忧。 仇杰忍不住轻声问道: “师父,冯大人会答应借兵吗?” 付久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此事难料。冯大人如果推脱也属正常。” 楚小萌也轻声附和: “是啊,哥,只能希望冯将军能明白我们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危险。” 等待中的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冯梦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还未进门,已经传来了他的声音: “付兄弟,久等啦!这最近啊,盗贼繁多,我这四门来回的巡查,忙的焦头烂额。兄弟你可别挑理啊!” 付久重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躬身下拜道: “冯大哥,您言重了!” 冯梦龙刚跨进门槛,见他突然如此谦恭,当即一愣,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忙问道: “付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付久重知道时间紧迫,没再绕弯子,直接提出了借兵的要求: “冯大哥,我此次前来,是想向您借些兵。” 冯梦龙疑惑了的点了点头,招呼他们几人坐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沉吟了许久,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冯梦龙终于开口: “付兄弟,您应该知道,调动兵力非同小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咱们都难以承担。你虽有调兵之权,但也许慎重决定。” 付久重急忙解释: “冯大哥,我明白您的难处。此次借兵数量不多,只是为了护卫我们镖队一行的安全,您也知道前路凶险,不知要路过多少山寨。另外,您放心,我会签下字据,一切后果皆由我承担。” 冯梦龙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付兄弟,你都这么说了,好吧,我答应你。具体要什么兵种,要多少?” 付久重心中一喜,连忙答道: “多谢冯兄,我想借一些弓箭手,大约五十人左右。” 冯梦龙点头承诺: “好,我先提前给你们准备好,待你们离开之时,就来巡防衙门来点兵。” 付久重连连表示感谢,冯梦龙还有公务就没有留他们。 付久重再次拜谢后离去,他心中的重担终于卸下。 回到府衙后,正巧赶上府衙的晚饭,沐云舟也在座,付久重他们三人就一起加入了晚宴。 晚宴上,楚小萌和仇杰离愁颇深,一个不舍本地美食美景,一个不舍教他射箭的师父。 但此时见到一桌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下也开心了不少。 席间,付久重端起一杯酒道: “孙兄,大哥,九原府事了,我们预计明日最迟后日就将启程离开。这几日与二位相谈甚欢,期待他日相见咱们能再续前缘。” 二人听闻并未表示惊讶,他们知道付久重身负重任,九原只是他临时停留的一站而已,不过那种惜别之情还是表现的很明显。 孙家栋举杯和付久重碰了一下,说道: “付兄弟,真是相见恨晚啊,你下次路过九原,一定要与为兄把酒言欢啊!” 付久重饮尽杯中之酒道: “一定,待我不再漂泊有稳定居所之时,一定邀请孙兄来我家做客,聊表兄弟的心意。” 言必,孙家栋也满饮一杯,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付久重又斟满一杯酒,对正独自伤感的沐云舟说道: “大哥,咱们兄弟俩,实在是没处够啊!本想和你多多亲近,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又到了要分别的日子。大哥,我敬你一杯,待日后咱们相见再痛饮。” 沐云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听付久重这样说,也瞥见了他眼眶中的泪花,心中也激荡不已,他握住了付久重举杯的双手,一时间哽咽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洒脱的松手,让人给兄弟俩换了大杯,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 “好兄弟,我在九原等着你平安归来!” 两人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释放了心中的离愁后,他们开始计议随后的安排。 从和他们的对话中,付久重了解到双龙寨的人口土地已经基本完成了入册,明日就会上报户部,待户部批文下来,双龙寨就正式成为双龙庄,寨民们也自动成为了大魏子民。 沐云舟明日也会返回山寨,他将带着税吏丈量核对双龙寨的土地,计算将要缴纳的税金。 另外因为他们双龙寨的寨兵有可能成为大魏王朝的士兵,可能需要缴纳的税金还会减少。 还有,他们商定的陕州联合剿匪计划,孙家栋已经呈报了朝廷,就等朝廷的批示了。 付久重捋了捋所有的事情,觉得九原府一行不虚,做了诸多事情,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饭后,众人各自回房,付久重他们几人最近比较忙碌,行李都没有打开,也就无需太多的收拾,于是各自早早休息。 第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付久重便起身修炼起了山河诀,修炼完后他去看了带楚小萌和仇杰,见他们也已起床正在修炼武功,便让他们在府衙继续好好修炼,他有事出去一趟,午后便回。 出了府衙,他先是去找了方骠,询问他们准备的情况。 方骠他们表示筹备镖局基本的工作已经完成,今日还需要把镖物从府衙运到新镖局的院中,待清点整理好镖物和人员,明日就可以启程。 付久重又和方骠商定了确切启程时间就告辞离去。 他又来到了符柏青那里,将离开的时间告知,让他明日按约定的时间去府衙寻自己。 付久重又嘱咐道: “还有,你修书一封,让王爷尽力促成陕州联合剿匪一事,此事孙家栋已经据本上奏,只需要王爷推波助澜即可。” 符柏青领命去写书信。 做完了这许多事已过午时,付久重在符柏青那草草吃了顿午饭便返回府衙,正巧碰上沐云舟带领着50名弓箭手,启程返回山寨。 他赶忙上去和沐云舟作别。 “大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付久重有些不舍。 沐云舟点了点头: “是啊,兄弟,山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还有相聚的日子。对了,你何时启程?” 付久重道: “明日。” 仇杰也也在弓箭手的簇拥下和王师傅告别,弓箭手们都听说了仇杰用弓箭英勇救下胡黑子的事迹,纷纷向仇杰表示赞赏,似乎拿他当作了自己的一员。 王师傅更是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庆幸自己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儿,王师傅话不多,只是临走时说了句: “仇杰,好好练,多惜命,有机会来看看我!” 仇杰流下了两行热泪,向隐没在人群中的王师傅招手喊道: “师父,您多保重。” 沐云舟离开后,付久重告诉了楚小萌和仇杰明日离开的确切消息,孙家栋得知后给他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送晚宴。 晚宴上,孙家栋举杯致辞: “付兄弟,楚姑娘,仇杰小兄弟,相聚的时光总是太短,此次你们来九原着实让我感受到了几日欢愉和真情,你们即将离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让我十分伤感啊!不说这些了,预祝你们一路顺利,早日凯旋!” 第197章 离开九原城 第二日,晨光熹微,付久重修炼完山河诀从床上坐起,新的一天伴随窗外的鸟鸣声已经渐渐开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拿起昨日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温暖的房间。他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心中有些兴奋,今日,他们就要离开九原,踏上新的征程。 楚小萌和仇杰也早早地起床,二人在府衙的院子里简单练了练拳脚,付久重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中感到十分的欣慰。 他询问了二人,二人表示行李都已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话音刚落,符柏青带着孙有才按约定时间来到了府衙,楚小萌见符柏青也来了,当即热络的和他二人聊了起来。 付久重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府衙的饭厅,孙家栋已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见还有陌生人,便询问来人,付久重引荐了符柏青和孙有才,孙家栋见二人年纪轻轻便已身居要职,夸赞了一番。 几人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和孙家栋告别,付久重和符柏青、孙有才骑马,楚小萌仇杰还是驾着马车一同出了府衙,前往巡防衙门。 到了巡防衙门,冯梦龙已经偏厅里等候。 见到付久重,他迎上前来,笑容满面: “付兄弟,借兵的事宜已经准备妥当。” 说罢,递上了一份盖着巡防衙门大印的文书。付久重接过冯梦龙递来的文书,仔细阅读后,觉得并无不妥,便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私印,随后抬头对冯梦龙说: “冯兄,这次多谢你了!。” 冯梦龙摆了摆手,笑道: “付兄弟,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再说,你这也不算是私事,咱们同为朝廷分忧,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走,我带你去校场点兵。” 付久重跟随着冯梦龙来到了校场,让他感到格外暖心的是,冯梦龙不仅仅是帮他点齐了足甲足数的50名弓箭手,还为他准备了2马车的给养,在点将台上介绍过付久重和这次任务后,冯梦龙低声对付久重说道: “这些给养,足够他们走出大山再走回来了,到时候你出了大山,让他们自己回来即可。” 付久重十分的感激冯梦龙的周到处事,他原本还在为给养的事情发愁,没想到冯梦龙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抱拳道: “冯大哥,您的这份恩情,我付久重记在心里。” 冯梦龙摆摆手,对台下的士兵说道: “下面由付大人给大家训话。” 说罢,递给了付久重一支令箭,付久重双手郑重的接过,举在手中,高声道: “众位兄弟,此番前行是为陕州剿匪大事而行。冯大人给了在下权柄,望诸位令行禁止,同心协力顺利走完这一程。待日后陕州匪患肃清,我定为众兄弟请功。” 士兵们听完付久重的话,原本不太热切的心终于被点燃了一些,他们大喊着“我等愿追随付大人!”。 又认识了几位伍长后,付久重告别了冯梦龙,带领着弓箭手和马车直奔城北。 出了城门,他们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方骠。 方骠见到付久重真的借来的兵力,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 付久重将弓箭手分成几部分,穿插到镖队中,使得镖队的实力大大增强。 原本镖队没什么防护力,后来从沐云舟那里借来了50面盾牌后,现在的防护力大增,又增加了这50名弓箭手,这支镖队可谓是攻防兼备。 付久重看着这支队伍,心中对未来穿越山区之行终于有了信心,他知道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了可靠的伙伴。 整顿好队伍已经日上三竿,城北也有不少从山里迁出的村民,他们远远的站定,好奇的望着这支队伍,时不时的窃窃私语,付久重看着那些简陋的民房,不禁为他们感到难过,心想一定要尽力促成陕州剿匪大业的完成,期待能在来年开春让这些村民可以返回故土。 看时候差不多了,付久重跟方骠商量后决定即刻出发。 随着一声“合吾”,镖队再次踏上了前往陕州的路途。 付久重回头望了望九原城,心中有些不舍,但他知道,只有不断前行,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扭头提了提缰绳,一夹马腹跟上了镖队。 这次的队列,还是方骠打头,带领着镖队前进,付久重和新加入的符柏青孙有才二人继续压阵看守着辎重粮草,楚小萌、白芳芳和仇杰还是落在最后不远不近的跟着镖队。 行至中午,他们还没到山脚下,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望山跑死马”,方骠看了看日头和路程杖,决定就地休息。 他们已经离开了迁移村民的聚居区域,这里属于平原,周围除了几间零散的民房十分的开阔,就无需寻找什么遮掩。 但方骠还是安排了一些人在外围警戒,吃午饭镖队和那50名弓箭手是分开的,本来方骠是想让他们一块吃的,但是付久重表示他们是军队,有自己一套规矩,不能和镖队混在一起,方骠也就任他们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吃饭的时候,方骠将屈慧瑛绘制的地图拿出来,与付久重一起研究未来可能遇到的情况,方骠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说道: “在出这片大山之前,还有3个寨子,都需要咱们亲自拜访,确保他们能真心的归附或做良贼。一个寨子是在抵达安康之前的山路里,剩下2个是在安康和榆北府之间。这三个寨子就属安康之前的凤鸣寨实力最强,大当家是一位女匪首,30岁年纪,人送绰号金凤凰苗金眉,使的一对匕首神出鬼没,功夫叫神鬼惊,听说是一门专事刺杀的功夫;二当家是一名早年间武状元名叫周岐凤,40多岁,绰号嘛就叫武状元。因为没有门路,也不会溜须拍马,没能当上将军,便私自脱离了军队,来到了这凤鸣寨,估计想着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几场仗让朝廷看看,没想到这家伙对阵朝廷的军队还真没败过,每次都是智计百出,让朝廷吃了好多次亏;还有个三当家,听说是大当家的妹妹,20来岁年纪,武功路数和她姐一样,人送绰号银凤凰苗银耳,本事也是相当大的。” 楚小萌听到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调侃道: “这两姐妹,一个眉毛,一个耳朵的,要是再来个三妹,不是叫苗铜牙,就叫苗铁嘴啦!” 众人被她的话逗的哈哈大笑,方骠也跟着笑了会后,继续说道: “他们凤鸣寨啊,一直以来作恶不多,寨子里也大多是些外族,他们更像是西南地区的土司部落,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的祖先流落到陕州一代,便定居了下来。因为不愿向朝廷交税,因此也就成了山匪贼寇一类,不过他们多年来都是靠着祖上的手艺和传承自给自足很少做些拦路抢劫之事,最多就是和朝廷打几仗,让朝廷损失了不少兵马。另外他们的人数可不少,足足有5000多人...” 正说话间,外围巡视的一名镖师飞奔赶来,方骠停止了讲述,众人也齐齐望向那名镖师。 那名镖师走近后,抱拳道: “禀镖头,来了一伙村民讨要吃食,人数有30多人。我们给了一些我们的口粮,他们还不愿走,便像向您请示该如何处置?” 方骠有些疑惑,便问道: “你们给的少了吗?” 镖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我们那一块有30多人,本来都快吃完了,也没剩多少,正巧他们赶来,就都给了他们。镖头,您也知道,咱们路上的规矩是绝对不允许剩饭的。这不,我们自己都没吃饱给他们吃了,他们吃完还觉得不够。” 方骠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这边还剩了些食物,就都收集了起来,楚小萌和白芳芳更是从马车上拿下了不少零食点心也一并给了方骠。 付久重觉得此事有异,便跟着方骠一同来到了那群饥饿的村民面前。 方骠来之前还收集了不少剩饭,让人带着饭食一起分给了那些挨饿的村民。 付久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人,发现的确有些人是面黄肌瘦的确是饿了好久,有些人则像是表面涂了些装饰,并没有让人觉得十分饥饿。 方骠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温言道: “大家慢些吃,不够的话,我在让人给你们送来些粮食,不过我们有急事,可不能在这里等你们了。” 那些村民连忙一边吃着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感谢,方骠看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轻声问道: “老伯,你们这是从哪里来,是遭了灾了吗?” 那名老者困难的咽下了一口食物,听方骠询问正噎的说不出话来,方骠赶忙取下腰间水壶递了过去,老者喝了口水后,终于开口道: “多谢这位大爷了,小老儿是安康府猫儿沟,甜水村的。” 第198章 凤鸣寨 方骠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看着老者,语气中带着关切: “老伯,你们为何流落至此?” 老者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我们是些不愿迁离故土的村民。前几日大雪封山,村里日子过得艰难。不想又来了一伙山贼,卷干净了我们的存粮。我们不能饿死在村里,只好离了村子准备赶往安康城讨生活。谁知大雪封路,我们只好又原路折返,来到了九原。这几日,靠着在路上寻些野物充饥,才撑到了这里。” 方骠心中一紧,继续追问: “老伯,您可知通往安康的道路是否通畅了吗?” 老者摇摇头道: “这几日我们一直赶路,未见那边来人,不过也说不准现在路通过了,不过具体情况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大爷,你们是要赶往安康吗?” 方骠见他还是那么恭敬,便说道: “老伯,您别叫我大爷,我是小辈,怎么受得起,您就喊我一声小方就行。” 方骠怕他还要见外,便继续说道: “我们是一支镖队,是准备去往安康。” 老者有些感激的点点头道: “哦,那你们可要多注意,这一路上的山贼可不少。另外如果你们路途上遇到从安康方向来的人,就问问他们如果道路通了就真是通了。” 方骠见老者颇为忠厚,便感谢了几句后继续问道: “这里全是你们村的人吗?” 老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路上还聚集了一些差不多同样遭遇的其他村子的人。” “可知是哪个山寨劫了你们的口粮?” 方骠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老者的心上。 “是...是我们村子附近的狼牙寨。” 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那山寨心存恐惧。 方骠见老者有些害怕安慰了他几句,又给了他一个烧饼,便转身离去。 方骠了解了大致情况,便回身跟付久重介绍: “这个狼牙寨是个小山寨,人数不多,不到百人。因为其巢穴所处位置险峻,一直以来都无法被彻底剿灭。总镖头那会跟他们书信往来过,他们表示既不会归顺朝廷也不会给咱们镖局找麻烦,因此总镖头也只是送上了200两银子作为了心意。” 付久重听闻后,他更想了解这个小寨子和凤鸣寨之间的关系,他没有躲避人多眼杂,直接当场问道: “那这狼牙寨和凤鸣寨关系如何?” 方骠也没有在意,直接告知: “狼牙寨和凤鸣寨属于从属关系,狼牙寨因为实力弱就依附了凤鸣寨,每年都要给凤鸣寨送些财物以确保他们自己的安全。” 付久重又问: “那狼牙寨行为如何?” 方骠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伙人倒还仁义,只求财不伤命,也不做杀鸡取卵之事,因此这伙村民才能活命出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付久重在和方骠对话之时,一直关注着那些村民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异样,就继续和方骠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那些村民吃饱喝足后,方骠重新收拢镖队,那50名弓箭手也在付久重的命令下重新混编进了镖队。 随着一声令下,镖队再次启程,那些村民在路边跪倒了一地,千恩万谢他们的施饭之恩。 付久重还有些奇怪,心想一顿饭不至于他们如此感激,直到走近才发现原来方骠还分了他们一些口粮。他心中不禁对师兄的仁心暗生敬意。 雪停后的这几日,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要不是还是寒冷刺骨,还真如春日里般的和煦舒适。 不受风雪侵扰的镖队终于可以继续上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队伍终于抵达了山脚。 付久重再回望九原城,发现此刻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一片广袤的平原变成了火红湖面,而九原宛如平静湖面上的一叶小舟,宁静而遥远。 正当付久重以为要进山之时,方骠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停下了脚步。 方骠脱离队伍,奔到一处小土坡上,观察了一下地形,觉得既然没有进山,那就暂时在山外扎营。 这次下过雪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在野外已经无法露宿,镖师和士兵们搭起了一个个帐篷。 楚小萌他们本想睡到已经披上毛毡的马车里,最后被付久重叫了下来,他从马车顶上的行李里取下了一个帐篷,和仇杰一起为他们搭建好后,让他们去试试。 楚小萌还是第一次在野外住帐篷,新鲜感十足,白芳芳也不遑多让,两人争先恐后的进入帐篷,在帐篷里东摸西摸,又一番打闹后走了出来。 先出来的是楚小萌竖起的大拇指,她撇着嘴夸赞道: “哥,这帐篷果然比马车舒服,遮风温暖,床又平整柔软,比硬邦邦的马车好太多了。” 白芳芳扶着楚小萌的肩膀也夸赞道: “付大哥,您想的太周到了,我们俩女孩子其他的都无所谓,就是这晚上睡觉是个麻烦事,这下你可为我们解决大问题了。” 付久重见他俩没有称谢,但谢意已经表达到了十分,便哈哈笑道: “这帐篷早就买了,一直没用上,这回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方骠安排完晚上的警戒任务后赶了过来,他还让人带来了不少食物,不一会符柏青和孙有才也赶了过来,他们刚安排完那50名弓箭手晚上的营地和警戒,此刻回来向付久重禀报,付久重阻止了符柏青的客套,对他说道: “柏青,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也不在衙门内,你就自在一些,不要在意那么多礼数。” 符柏青还是抱拳表示了谢意,付久重知道他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招呼他们过来和众人聚在楚小萌他们帐篷前的篝前取暖。 方骠让镖师们摆好了食物,众人便开始一边烤火一边吃起了晚饭。 楚小萌胡吃海塞了几口后,便着急的让方骠讲中午未讲完的故事,方骠哈哈一笑道: “小妹啊,这些可不是故事,都是真实的事实。” 白芳芳还没等楚小萌回嘴,便维护道: “骠哥,什么故事不故事的。我们都想听听,你就别扯远了,快讲吧。” 方骠见两人同仇敌忾,只好告饶认输,继续讲述白天未说完的凤鸣寨的情况: “凤鸣寨人数虽多,但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或从事生产之人,真正能持刀上阵的也就刚刚千人。那为什么在和朝廷的对阵中,总能取胜呢?这与他们寨中非常厉害的一样武器有关。” 说到这,方骠停止了讲述,撕下手中一块兔肉,慢慢咀嚼了起来。 楚小萌见状立刻急了,她刚想发火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哥哥,你咋也成了我的徒弟了?” 方骠咽下兔肉后,先是扫视一周,果然见到众人期待的眼神。他哈哈一笑,冲楚小萌抱了个拳道: “哈哈,小妹。你这技法果然厉害,徒儿谢过啦!” 楚小萌转头捏了一下旁边的白芳芳道: “芳姐姐,说过不外传的。” 白芳芳立刻讨饶道: “嘿嘿,妹妹,别听骠哥胡说。” 随即一瞪眼看向了方骠,方骠一缩脖,赶紧正了正身子,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他们厉害的武器就是火器,他们所处的山里有铁矿、硫磺矿、硝石矿,靠着这些他们可以制作大量的火药。在利用冶铁技术,制造了不少的火铳、火炮,每每和朝廷对阵,都是这些火器开道,让朝廷吃了不少亏。后来朝廷虽然也使用了火器,但精度和威力都和凤鸣寨的相去甚远。” 付久重听得入神,他问: “那这火器该如何应付呢?” 方骠笑了笑: “火,只能靠水了嘛。” 第199章 拔寨进山 楚小萌眉头紧蹙,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地追问: “方大哥,我晓得火药怕水,可到底要如何用水来对付火器呢?” 她的声音中饱含着对知识的渴求。方骠微微一笑,笑容在篝火的映衬下,如冬日暖阳般温暖: “哈哈,小妹果真聪慧,你不妨先试着猜想一下。” 楚小萌眼珠一转,思考片刻后,说道: “是用水龙吗?亦或偷偷潜入他们的火药库,将他们的火药全部浸湿?” 方骠赞许地点点头,道: “不愧是小妹,须臾间便想出两个绝妙的办法。不错,火药遇水则湿,失去功效。故而,于雨天或潮湿天气与火器对敌,最为有利。然,天时不可控,若无佳时,以小妹所言之水龙,远距离喷射,浸湿敌人火器,亦为上策。总归须想尽办法,使敌人火器失效。” 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皆认为此乃克敌良策。 符柏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声音中带着探究: “那朝廷亦有火器,为何却打不赢凤鸣寨的火器呢?” 此问如投石入水,激起众人心中层层思考的涟漪。 方骠未料想此少年竟能一语中的,他冲符柏青微微颔首,见众人皆好奇不已,便耐心解释道: “只因凤鸣寨有独道的冶炼之术,其所铸火铳管坚固异常,经久耐用。同等重量之火铳管,其装药量更多,射程更远。故在与朝廷屡次交锋中,优势明显。朝廷缴获其火铳后,亦曾觅得能工巧匠研究,然终未能还原其制作工艺。” 付久重身为现实之人,却对他们的技术略知一二,便向众人解释道: “他们的锻造技艺想必是出类拔萃的,正因如此,才确保了铳管的坚固耐用。”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凤鸣寨独特技艺的浓厚好奇。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同时也认为这些大山寨之所以能够长久生存,恐怕都是凭借着这一两手独门绝技,才能在这强敌环伺的大山中立足。 前有双龙寨的精制甲胄,后有凤鸣寨的精良火器,无疑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付久重对师娘能让这些大山寨诚心归顺充满了敬意,不禁慨叹道: “恐怕师娘也是历经磨难,千辛万苦,才让这些大寨子真心归顺的吧。” 方骠点点头,开始讲述屈慧瑛的艰难历程。 原来,凤鸣寨是陕州群山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山寨,屈慧瑛在了解之后,对凤鸣寨有了一定的信心,于是决心一定要将其收服。 上山之后,一场龙争虎斗随即展开,两位同为女子,又都位高权重、掌权在手的女性,展开了无数次的交锋。 从武艺、人品、才智、气量,一直到酒量,两人斗得昏天黑地。 最终,不知是否是屈慧瑛有意相让,两人难分胜负。 结果是苗金眉对屈慧瑛心服口服,最后诚心实意地拜屈慧瑛为干娘。 不过,这位苗金眉不愧是女中豪杰,真正的大丈夫,在后来与屈慧瑛带来的朝廷官员的谈判中,她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最终与朝廷达成了对他们极为有利的归顺条件。 一是他们承认归属朝廷,认可朝廷的管理,自认大魏王朝子民。 二是朝廷不派官员插手他们的寨中事务,寨中还是由苗金眉及其家族管理,完全照搬西南土司管理的模式。 三是他们的军队继续存在,还归他们自己统属。 四是他们需上交冶铁技术,朝廷保障他们于四周的贸易往来。 五也是最为有利的,他们只需按人头交税,无需丈量土地,只需要上交给朝廷一份人员名册即可,届时朝廷会按名册给他们定制相应的符节可以方便他们的人于周围的各地走动。 付久重听完立刻觉得最后一条是最为有利的,因为就整个山寨而言,真正有出行需求的并不多,所有最终报上去的恐怕不会有太多人。这一点恐怕是朝廷的绥靖政策,只求他们能归顺,税赋什么的只要有个象征意义就行了。而且因为凤鸣寨的实力最强,所有特殊的待遇也是最多的。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楚小萌更是目不转睛,她的眼中闪烁着对屈慧瑛的崇拜和敬仰之情。白芳芳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向往之色。 夜渐渐深了,篝火旁的众人也开始感到了一丝困倦。方骠看了看天色,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众人纷纷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楚小萌和白芳芳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她们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帐篷里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安宁的气氛。 付久重和方骠检查了一遍营地的警戒情况,确认一切安排妥当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帐篷外,夜色如墨,星光闪烁,整个营地沉浸在一片宁静和平和之中。 付久重躺在帐篷里,耳边是夜风轻轻吹过的声音,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马儿嘶鸣。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想到了远方的家乡,想到了师娘屈慧瑛的英姿飒爽,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挑战和冒险。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们将继续踏上旅程,去迎接新的挑战。 慢慢地,付久重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帐篷里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和周围其他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安详的夜曲。 夜深了,除了巡逻的镖师和士兵发出的轻微声响,营地里的一切都沉浸在了宁静的睡眠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木柴在篝火中噼啪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夜风的轻吟,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和熟睡的人们。 第二日,清晨。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人们忙碌的收拾好行李,折叠好帐篷,更有伙夫早已做了好早餐,有人推着独轮车在营地里分发,楚小萌分到了一个馒头,他咬了一口,发现还是带馅的,当即心情大好,一旁的白芳芳喜欢吃烧饼,便要了一个烧饼吃起来,咽下后也是满腹的香甜。 就这样众人在一片祥和和忙碌着打包好了行李,重新套上马车走上了进入山区的大路。 此时路上还是没有多少行人,只偶尔有猎户进山准备打些野物,方骠询问下得知这里方圆100多里的山林没有什么山贼,但是再往里就是凤鸣寨的地盘,那边除非有人认识凤鸣寨的人物,否则绝不允许进入,他们倒是不用强,只会没收了打到的野物,收了打猎的工具。 方骠点点头感谢了猎户后,便命令镖队开始出发,在震耳的一声“合吾”后,镖队开始出发。 楚小萌在路过山口之时,发现那名猎户还在那观看着镖队如山,便大声道: “大叔,刚才那一声吓着你了吧。我们是干镖局的,您别害怕。” 原来,刚才楚小萌刚才瞧见了那名猎户刚爬上山就被镖队一声“合吾”吓了一个跟头,随后便立在原地,疑惑的望着这队人马,楚小萌在路过时就给那名猎户解释了一下。 那名猎户咧开嘴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没事,没事。我见识浅,没见过大世面,让姑娘见笑了。” 随后他招招手便转身上山离去。 楚小萌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放下马车车窗的帘子,重新坐回了马车,白芳芳今日把马拴到马车旁,也坐上了马车,还是仇杰在前赶着马车。 白芳芳见楚小萌坐回马车,便问道: “这个人有问题吗?” 楚小萌摇摇头道: “说不上来,总感觉很奇怪。” 白芳芳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的确有些不寻常,但也说不出哪有问题,便不再深究。 二女已经好久没和仇杰说过话,今日三人终于又聚到一起,白芳芳便调侃道: “仇杰,前几日,听说你立大功了,你师父有没有奖励你什么呀?” 仇杰没有转头,继续驾着马车道: “哦,也不算什么大功,正巧碰上了而已。师父勉励了我几句,教了我一些射箭时内力运行的方法。” 一听到这,白芳芳立刻来了兴趣,她问道: “这是什么方法啊,可以讲讲吗?” 仇杰有些为难,他正想转头问问楚小萌,没想到楚小萌却提前说道: “没事,你就说吧。我想我哥肯定会同意的。我也正好想了解一下。” 仇杰点点头道: “其实就是内力在两臂间穴道流转的顺序。”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付久重所说的顺序,又亲自取下背上的弓一边解释一边给二女演示了一遍,二女见他拉弓如满月,轻若无物当即惊讶无比,又分别借了仇杰的弓依法试验,果然拉弓更加容易了一些。 二女正试验的不亦乐乎之时,仇杰突然说道: “刚才那个猎户的确有问题!” 第200章 遭遇黑狼 仇杰驾驭着马车,神情专注,他的声音犹如平静的湖面,却又似暗流涌动,还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豪: “那名猎户背负的弓是一把战弓,寻常猎户是很难拥有一张战弓的,私藏战弓属于犯罪。战弓犹弓臂,粗壮坚实,弓弦坚韧,不着装饰;而猎弓的弓臂则细长坚韧,追求的是近距离的精准猎杀,常以草木伪装,迷惑猎物。我虽在弓箭手们身旁时日不长,但已深知一名合格弓箭手应具备的素养。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处变不惊,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能箭不虚发,百步穿杨。” 楚小萌与白芳芳倾听着仇杰的讲解,心中不禁涌起钦佩之情。 他们回忆起那猎户的行为,确实如仇杰所说,他惊恐的身姿似乎略显夸张,与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冷静与自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小萌眉头微皱,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她觉得那猎户摔倒在地的场景太过诡异,有悖常理。 即使是普通的猎人,也应习惯于山林间各种猛兽的惊吓,又怎会被百人的呼喊声吓得屁滚尿流?她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便扯开嗓子,大声呼唤付久重。 付久重听到楚小萌急促的呼喊,快速策马而来,马蹄声响如疾风骤雨。他还以为楚小萌这边出了什么状况,一脸的紧张。 楚小萌未等付久重开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是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付久重一脸的尴尬,无奈地答道: “小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会随意偷听别人说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楚小萌的宠溺,显然对她的调皮捣蛋早已习以为常。 楚小萌嘿嘿一笑,对着白芳芳眨了眨眼睛,得意的说道: “瞧,我就说我哥肯定能听到吧。” 付久重这才发觉自己在不经意间掉进了楚小萌精心布设的小陷阱,他佯怒地说道: “小妹,你急急喊我过来,到底有何事?” 楚小萌调皮地嘿嘿一笑,解释道: “哥,你别生气,我们刚才分析那名猎户非常可疑,听了仇杰的解释后,我们怀疑他并非真正的猎户。我们以为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才这么问你。” 付久重无奈地摇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那人确实不太像猎户,而且武功高强。从他上山的步伐来看,应该是一名一流高手。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我们只能相机而动。” 他的目光如炬,仔细分析了当前的情况后,又郑重地对他们三人说道: “后面的路途危机四伏,你们遇事千万不要冲动,现在还弄不清对方的底细,一旦遇上事情很可能是对方的试探。万一闹僵了,对后续的接触不利。” 三人都点头应允,付久重见没有其他事情,便催马追上了前面的镖队。 镖队行至近午时,终于遇到了从安康方向来的一队商队。 方骠在和他们聊天后,得知安康的道路已经畅通,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们又日夜兼程地走了两日,一路上遇到了许多被洗劫的村民,方骠都慷慨解囊,让他们或去安康或去九原。 听闻这些村民大多是被狼牙寨打劫,方骠与付久重等人在吃饭时谈论此事,总是义愤填膺,发誓要让这伙恶徒尝尝苦头。 进山的第三天傍晚,他们来到一处山脚下。 天空被晚霞染得如血一般鲜红,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厮杀。 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声划破了宁静,一群手持兵器的人从山上狂奔而下,拦住了镖队的去路。 领头之人没有亮出兵刃,一把大刀斜背在背后,他当先抱拳,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看镖旗是方镖头路过本地,我们狼牙寨大当家黑狼徐寿想请方镖头上山一叙喝上三杯,以表屈老前辈赠金的谢意。” 方骠闻言,心中有些气恼,心想自己早想找他们麻烦,没想到这伙人亲自找上门了,随即点头答应,决定上山一探究竟。 付久重早已从镖队后方赶来,见方骠答应,低声道:“师兄,我陪你去。” 方骠点点头,白芳芳和楚小萌也从后面赶路过来,方骠还是一如既往的将镖队交给了白芳芳,白芳芳点点头,目送着方骠他们跟随着那名小头目一起上山。 那些其他的小喽啰似乎没有挪动的意思依然站在路上不让镖队过去,白芳芳虽然有些生气,但想到付久重不久前说的话,便忍下这口气。 但为路立威,她还是带着十分的内力“苍啷”一声拔出了宝剑,对着镖队大喊一声: “听令,移到路边,扎寨休息。” 这一声带着宝剑出鞘的威猛声势着实让那些喽啰兵们,吓了一跳,之前那趾高气扬的神态也收敛了不少,他们见镖队挪到路边扎起了帐篷,也就留了几日席地而坐待在路上,其余人走到了一旁的树林搭建起了临时的居所。 方骠带了几名镖师,付久重没让符柏青跟随,还是让他代管那50名弓箭手。 白芳芳和楚小萌仇杰符柏青汇合后,一起分析这眼前的局面,白芳芳说道: “这伙人不让咱们过去,显然是想等山上谈出个个结果再放行。” 楚小萌接着说道: “没错,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咱们的前哨没有发现他们的伏兵,就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出戏,就等着咱们参演了。” 符柏青点点头道: “以眼前的情形来看,他们这些几十人不足以挡住咱们,但山上情况不明,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付大人方镖头他们武功智谋都很高,应该问题不大,一会我再亲自上去看看他们寨中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仇杰插言道: “付大人,一会让我去吧,我个子小,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符柏青知道仇杰的武功,考虑了片刻后点头答应,随后几人又安排了镖师和士兵的食宿和夜间的警卫后,前哨的镖师正好从山坡上赶回,白芳芳安慰了他几句后,就让他原路回去继续探听前路消息去了。 上山的道路崎岖,方骠他们七扭八拐的来到山顶的狼牙寨门前时,已经天黑,寨门前已经插上了火把。 付久重抬头观望,发现寨门正好建在两处巨石之间,两侧的巨石高十余丈,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攀附的点。 而且看样子寨子像是建在山顶平地之上,从寨门处仰望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子,除非能有更高的山峰能远远瞧上一眼。 他不禁想到这的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宝地,怪不得狼牙寨那么点人可以抵挡朝廷那么久。 随着,领他们上山的小头目和看守寨门的喽啰核对了口令和身份后,寨门大开,一群手持火把的壮汉整齐的走出,在上寨的台阶上分列两旁,小头目带着方骠等走进了寨中。 寨子果然建在山顶的一片平地之上,寨中建筑都是由巨大的石条建成,显得坚固无比。 此刻,寨内灯火通明,穿过一片石头屋后,在一处宽阔的平地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桌旁围坐着几名身材魁梧的大汉。 见方骠到来,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 “方镖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方骠见此人的相貌正是屈慧瑛地图上的描述,便不客气的说道: “徐寨主待客之诚,在下感受到了,何来怪罪?” 徐寿一脸惊讶,疑惑的望向左右的两人。 第201章 狼牙寨夜宴 徐寿左手边的一名黑脸大汉,听闻方镖言语,双眼瞪得溜圆,满脸怒气,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方镖头,休要仗着你们镖局势力庞大,便如此咄咄逼人!哼,咱们狼牙寨虽然势单力薄,但也不吃你这一套!” 方骠闻听此言,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哦?我们咄咄逼人?你们拦下我们镖队,邀我们上山就罢了,为何还要阻碍镖队前行,难道这不算是咄咄逼人吗?况且,我家总镖头早已与你们达成共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莫非今日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说话之人,正是狼牙寨的三当家,因其皮肤黝黑,且性格莽撞,故人送绰号“白狼”唐豹。 此刻,他听出方骠言语中还有不敬之意,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几欲发作。 就在这时,坐在徐寿右手边的狼牙寨二当家——宋耀祖,眼见形势不妙,连忙起身阻拦唐豹。 宋耀祖,人送绰号“红狼”,以机智过人、心思缜密着称。 他深知唐豹的脾气,若任由其作为,恐怕局面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抢在唐豹发作之前,开口说道: “方镖头,切莫见怪,此事想必其中定有误会。我这就亲自下山去了解情况,命人让开道路,还请安坐。” 说罢,他向唐豹使了个眼色,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后便起身离座。 宋耀祖离去时又对徐寿说道: “大哥,您先请尊客入座吧,小弟我去去就回。” 徐寿这才如梦初醒,快速转出身躯,走到方镖身前,满脸笑容,热情地地拉着方骠入座。 付久重也没有丝毫客气,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方骠身旁,而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那五名镖师,则犹如雕塑般整齐地分站在了方骠和付久重的身后。 唐豹还是有些心有不甘,似乎还想继续纠缠不休,但都被徐寿给强行按压了下去。 待得徐寿重新坐回座位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方骠身旁坐着的付久重身上,心中暗自纳闷儿,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的相貌不凡?于是,他便开口向方骠询问道: “敢问这位是……方镖头的什么人呐?” 方骠听到询问,转头看了一眼付久重,眼神中透露出询问之意。 付久重心里同样感到十分奇怪,按理说他们这支镖队进入陕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人理应早就得知了自己的消息才对啊!可为何眼前这些人却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似的呢? 他的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恐怕是有人故意封锁了关于自己在镖队中的消息,好让这些人无法得知自己的存在。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少些顾忌,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行事了。 想到这里,付久重不禁对方骠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小心提防,同时决定继续隐瞒身份,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于是开口道: “哦,徐寨主,在下是方镖头的师弟,白玉京,刚出师不久随着师哥出来历练历练。” 徐寿忙点头道: “方老镖头果然厉害,教出了这么出彩的一位徒弟。” 付久重谦逊了两句便不再说话。 徐寿忙介绍了在场的唐豹和刚离席的宋耀祖,唐豹极不情愿地和方骠付久重见了礼。 徐寿命人给方骠付久重斟满酒后,抱拳道: “方镖头今日是蔽寨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还望方镖头、白兄弟海涵。” 方骠和付久重两人草草的还礼表示不介意,徐寿刚要举起酒杯,方骠立刻开口问道: “不知是何人指使要阻拦我镖队前进,还请徐寨主解惑。” 徐寿举到一半的酒杯尴尬地停在那里,只好慢慢放下,干咳了两声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我二弟正在询问,待他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来二位,我敬你们一杯,以表赔罪。” 说罢也不等方镖和付久重举杯,便一饮而尽。 付久重总觉得今晚这场宴席有些不对劲,他便悄悄在桌下踢了踢方镖,方镖会意。举杯沾了下嘴唇道: “徐寨主,实在是对不住,镖局规矩走镖路上不得饮酒,在下以唇沾杯表示饮了此杯,多谢徐寨主的厚谊。” 付久重也不等徐寿劝自己,有样学样也用嘴唇沾了下酒杯。 徐寿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表示无妨,唐豹却再也忍耐不住,一拍桌子,将自己面前桌面的一块木头拍了个粉碎,露出了一个空洞洞的掌印,随后大喝道: “你们欺人太甚,今日我大哥处处容让,你们还是咄咄逼人,你们是想要...” 话没说完,已经被徐寿捂住了嘴,他尴尬地笑道: “二位别介意,我这三弟性格火爆,但没耿直单纯,没啥坏心眼儿。” 随后又安慰唐豹道: “这真是他们镖局的规矩,三弟你不知道而已,不是他们故意折辱我。来人呐,三当家醉了,快扶他下去休息。” 唐豹还想说什么,却被上来的两名亲兵给劝离了大桌。 徐寿又命人收拾了下被唐豹一掌震的狼藉的桌面,菜肴重新摆好后,徐寿想要再次致歉,方镖却摆手道: “徐寨主,无妨,不知者不怪,三当不懂江湖规矩迁怒我们也算情有可原。” 徐寿呵呵笑道: “多谢方镖头宽宏。” 接着徐寿聊起了和屈慧瑛的书信来往,对屈慧瑛表达了十足的钦佩之意,方镖也谦逊地回应了几句。 付久重则一直再分析刚才唐豹那一掌的斤两,他摸了摸桌子的木头,觉得坚硬无比,像是陈年老木,一般人用刀斧恐怕都很难破坏。 那个看似莽夫一般的人物,运劲拍下那一掌居然将其拍碎,可见其内力的深厚,恐怕还有很强的外门功夫。 就一掌的示威,没有招式,付久重暂时想不出他的武功来历,也就不再费神,转而去回忆他那一掌下内力运转的方式,想了个大概后,心里终于有了眉目。 此刻,徐寿终于说出了此次摆宴的目的,原来他们一直是凤鸣寨的从属,之前屈慧瑛来谈判被他们拒之门外,是因为有另外一波势力从中做梗,想让他们继续反叛,给出的条件是让他们脱离凤鸣寨的掌控,可以独自掌握一个大山头。 徐寿并不傻,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在双方中间同时讨要好处,最后弄了个中立,谁也不帮。 结果没想到,凤鸣寨在屈慧瑛的斡旋下居然归顺了朝廷,这让他们实在大大的意外。 原来他们一直得到的消息都是凤鸣寨绝不可能归附,结果没想到凤鸣寨一夜之间突然选择了相反的结果。 这让他们措手不及,当初反复横条在两边势力之间好不得意,没想到一下子两边都抛弃了他们,凤鸣寨也跟他们说明了立场,等凤鸣寨正式归顺,狼牙寨还不归附的话,就只能成为敌人。 这下可让他们傻了眼,失去了各方支持加上官府的坚壁清野的策略,让他们过的更加艰难。这不,一场大雪就让他们差点饿死在山里,也就有了之后劫掠各个村庄留守村民之事。 方镖听到这里,着实生气,就忍不住指责了一番徐寿,告知他一路行来见了多少苦难村民,皆是由他们狼牙寨劫掠所致。 徐寿连连表示歉意,解释他们就是准备最后干一票就彻底金盆洗手,归顺朝廷了。 方镖有些疑惑,便问道: “为何没有请求凤鸣寨的帮助?” 徐寿解释道,自得知狼牙寨保持中立当了墙头草凤鸣寨便不再信任他们,而且放下话,除非狼牙寨彻底归顺了朝廷,凤鸣寨才会继续承认其归属。 方镖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对狼牙寨这货人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行为感到十分可笑,但现如今他们也算是得到了惩罚,正要彻底接纳他们为他们牵线之时,突然一个悲愤的声音传来。 “大哥,二哥被他们害死啦。” 第202章 暗箭难防 只听话音未落,楚小萌清脆中带着急切的声音便如黄莺出谷般响起,她大声说道: “你胡说,我刚才只是轻轻击了姓宋的一掌,他当时也没事,谁知道他半道就死了呢?一定是他得了什么怪病突然暴毙了。” 众人望向声源,只见唐豹横抱着不省人事的宋耀祖,旁边跟着楚小萌和仇杰还有几名弓箭手。 唐豹待楚小萌说完后,立刻反驳道: “你这个小妖女定使了什么妖法,适才你用的掌法和我二哥的极为相似,你这般年纪怎么可能会如此精妙的掌法,二哥怎么会败给你这个黄毛丫头?” 楚小萌一听就不乐意了,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解释道: “我的掌法是跟我哥学的,怎么会是妖法,只能说姓宋的学艺不精,和我是不是黄毛丫头有什么关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争到了饭桌前,要不是唐豹怀中抱着宋耀祖不方便动武,他此刻早就上手了。 不过因其不善言辞,也早被楚小萌的巧嘴气的七窍生烟了。 而狼牙寨之人现在逐渐明白了情况,一个个咬牙切齿,各个把手都按在了兵刃的把手上,似乎就等一个时机就要将眼前的不速之客乱刃分尸。 付久重见状,知道要在事态无法控制之前掌控局面。他已经觉察到宋耀祖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没咽气,心下便有了主意。 他当机立断,在唐豹和楚小萌的吵嚷声中,大喝一声,一掌拍向桌面。 只听砰然巨响,桌子被砸出了一个完整的手掌印,犹如工匠刀刻一般光滑平整,而桌上的杯碗盘筷犹如底部装了弹簧般不停的原地跳动。 这一手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付久重这方的人都一个个惊讶得无以复加,他们实在没想到付久重又练成了新的掌法。 付久重见在场之人都停止了骚动,便大声说道: “小妹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二当家还活着,咱们先救人。” 随后对唐豹说道: “三当家,你二哥现在还有口气,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知可否让在下一试?” 唐豹还处于付久重刚才惊天一掌的震惊中,他正疑惑这个家伙难道是他的同门前辈,怎么掌力如此的相似,威力却强了那么多。 忽听付久重跟他说宋耀祖没死,便立刻伸手按在宋耀祖胸口,果然还有微弱缓慢的心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付久重是他的同门而且可能是前辈,听闻他愿意施救,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吩咐人将大桌上兀自跳动的杯盘收走,把宋耀祖的身体平放到了桌面之上。 随后他冲付久重躬身抱拳后便退了开去,徐寿对唐豹这奇怪的举动感到十分的诧异,但想着唐豹能允许付久重上手,那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的,现在宋耀祖性命要紧,便也抱拳诚恳地说道: “白兄弟,还请救我二弟一救。” 付久重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上前解开宋耀祖的衣服,在他胸口的巨阙穴按了按,感知到他体内的情况后,对徐寿说道: “二当家是中毒了,现在毒还没到心脉,还有救,来帮我把他扶起来。” 徐寿唐豹赶忙过来将宋耀祖扶起盘腿坐好,付久重轻轻一跃,轻巧地跳上了桌子,随后一甩袍子,盘腿坐到了宋耀祖身后,双掌抵在宋耀祖后背开始为他逼毒。 付久重感知到宋耀祖中的毒很是奇特,仿佛是一条条细小的毒蛇,混合着内力,沿着宋耀祖的经脉蜿蜒前行,正在攻克着一处处穴道。 若不是宋耀祖有些内力根基,恐怕此刻早已毒发身亡。付久重不敢怠慢,他先封住了毒质前往心脉的路径,随后小心翼翼地在宋耀祖的体内寻找那些毒蛇,用自己的内力将它们包裹起来,再缓慢地抽出宋耀祖的体外。 而对于那些已经侵入宋耀祖脏腑的毒质,付久重只能用内力将它们顺着经脉往体外逼出,这着实费了他一番功夫。感觉宋耀祖的情况逐渐稳定后,付久重转头询问道: “小妹,你是怎么和宋当家打起来的?”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没想到付久重可以一边运内力救人,一边开口说话,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楚小萌倒是见怪不怪,她不好意思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宋耀祖下山后,先是对那些拦路之人破口大骂,随后让他们赶紧滚回山寨。 白芳芳和楚小萌他们见突然来了一人,早已警觉,又见他将拦路的人都赶走了,却没有追究缘由,知道是来和稀泥解决问题之人,便放下了一些戒心。 白芳芳上前询问来者何人,宋耀祖和他们互报姓名,见了礼,本来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不曾想,楚小萌觉得没找到罪魁祸首就这么轻巧地放过,实在是气不过,就言语挑衅宋耀祖。 宋耀祖一开始处处忍让,到最后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和楚小萌比武决高下,决定谁输了,谁就低头认错,并且如果宋耀祖输了,就全力追查挑拨两家的幕后黑手。 宋耀祖其实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想因为此事得罪更多背景强大的人,可现在楚小萌追得太紧,他也不得不应付。 他原本以为楚小萌这个小丫头武功不可能高过自己,白芳芳也同样认为楚小萌不可能取胜,一度想要替她出战,没想到在楚小萌的执拗下,宋耀祖竟然撞到了楚小萌的枪口上。 原来宋耀祖师出游鱼门,看家本领是游鱼掌,本来以他的武功境界击败楚小萌没有什么悬念,没想到楚小萌学过付久重改进后的游龙掌,虽然只是粗浅的皮毛,但完完全全克制住了宋耀祖的游鱼掌。 比武开始没多久,宋耀祖已经被楚小萌突然变化的掌法惊得汗流浃背,这让他头的头顶在寒冬的夜里不住的冒着热气,他完全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绝伦同根同源的掌法。 只一瞬间他就被这掌法吸引,不再想什么输赢,只是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楚小萌的招式,生怕漏过一个细节,如同在沙漠中渴极了的人见到了一汪清泉,贪婪的吮吸着其中的清水。 楚小萌早已发现了宋耀祖的变化,她偷笑着展示了数十招后,轻巧的一掌击在了宋耀祖的左肋下。 宋耀祖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一掌击中自己,没感到什么疼痛,他这才发觉楚小萌的招式徒有其表,内力根基不够,刚才完全被这个小姑娘骗了。 但为时已晚,他只好抱拳认输,但那种对精妙武功见猎心喜的渴求却更加深了。 不等楚小萌说话,他已经谦恭到了极致,邀请楚小萌一同上山,去揪出幕后黑手。 此刻唐豹也观摩了他们比武的全过程,他也不敢相信宋耀祖会败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宋耀祖落败那一掌的表情简直就是见了什么宝贝一般。又见二哥落败后如此的谦恭,心想二哥一定有什么计较便也就顺其自然。 楚小萌自然明白宋耀祖的心思,她其实也想上山探探情况,便向符柏青借了几名弓箭手,准备带着仇杰跟着宋耀祖和唐豹一同上山。 白芳芳心想他们上山或许能打探到山上的情况,便同意他们上山,她和符柏青留守看护着镖队。 后来,楚小萌他们一行人快要到达山寨门口时,宋耀祖突然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再后面的事情就是付久重他们看到的了,付久重听完楚小萌的讲述,点点头问道: “上山路上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比如听到什么利器破风之声。” 楚小萌立刻道: “哥,你是怀疑有人发射暗器吗?我想起来了,刚才上山途中,姓宋的摸了下后脖子,说是被虫子叮了一下,我还奇怪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还以为是他身上的跳蚤虱子,以此看来那一下就是贼人发射的暗器,但我完全没听到有任何声响啊。” 付久重听罢赶忙查看宋耀祖的后脖颈,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红点,他伸手摸了摸,发现有尖锐坚硬之感,便叫人取来火把照亮,用指甲掐住慢慢拽出了一根细如牛毛、寸许长的银针,宛如一条银色的小蛇。 第203章 夜影迷踪 随着付久重拔出那枚银针,围观众人在灯影下看得并不真切,便纷纷凑近观察。 徐寿确认过银针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回座位上,唐豹赶忙上去问道: “大哥,是他们吗?” 徐寿眼神空洞,木然地点了点头。 付久重猜到了大概,没有说话,继续为宋耀祖逼毒。 而一旁的楚小萌实在忍不住问道: “是谁啊?” 徐寿看了看正在运功的付久重,猜测出此人身份不简单,现在宋耀祖的性命全靠此人,而且刚才那声势惊人的一掌,完全展示了他深不可测的武功。 他分析片刻,权衡利弊后,决定彻底倒向朝廷,但心中还是有些恐惧,便嘴唇颤抖着说道: “九头虫!” 话音未落,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娇柔的大喊:“小心”。 伴随着声音,一个黑影从付久重左侧石屋顶上如飞鸟般极速飞来,眨眼间,便落在了付久重身后的桌子上。 她刚一站稳便迅速向另一侧的房顶甩出了一柄飞刀,随后便捂住了自己的左肩肩头。 在场的两人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率先而动的是楚小萌。 她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如快速扑到黑影身前,抓着黑影的衣角急切的说道: “丛姐姐,你受伤了吗?” 另一个听出来人声音的人是付久重,那一声“小心”让他的心跳顿时急促起来。 他赶忙停止了内力的运转,待楚小萌问出一嘴后,他才稳定好心境,加速为宋耀祖逼毒。 来人正是丛云月,她还是穿着离开时的装束,只是加厚了一些,听完楚小萌的询问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依然警惕地盯着一侧石屋的屋顶。 楚小萌顺着丛云月的目光看去,惊恐地发现那侧屋顶上如烟如雾般缓缓站起一人,只听那人阴恻恻的笑道: “你这女人,屡次三番为了他背叛组织,难道是真爱上他了吗?” 丛云月似乎受了伤,听完那人的话,缓缓地向后靠去,原先半蹲的姿势也坐到了桌上。她纠结之下最终还是靠在了付久重的背上,感受着付久重后背的坚实温暖,她心中那一抹伤痛似乎也渐渐愈合,她低头微微含笑,随后抬头嘲讽地笑道: “组织?有你们在的组织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早已心灰意冷,不再是你们的一员。你,不怕死?” 谁也没想到最后她会说出这句话,正摸不着头脑之时,那黑影嘿嘿笑道: “我怕,我这就走了。顺便说一句,付久重,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次要不是有这位痴情女子,你就死了。希望你下次还有这样的好运,还有为你献身的人。” 说罢,便缓缓消失在了屋顶。 也许是见过这般神奇的轻功,狼牙寨的人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一个个的依然处在对刚才变故的震惊之中。 付久重感受到靠在自己后背的丛云月的伤势,知道不能耽搁太久,便加速了内力的运转,在他的努力下,终于提前逼出了宋耀祖体内的毒,只是他的穴道损伤在短时间内无法修复。 顾不得宋耀祖,他立刻收掌转身,一把抱住已经有些瘫软的丛云月,急切的呼喊道: “丛姐,你怎么样?” 一探她的脉搏,发现已经渐渐微弱,便立刻运内力帮他护住穴道和经脉。 这一试这下,发现丛云月所中之毒更加奇特,毒质的流转方式和宋耀祖所中之毒差不多,但作用方法却不同。宋耀祖中的毒是直接破坏他的穴道经脉,而丛云月所中之毒则是先压制中毒之人的内力,犹如一条水坝,阻断内力从丹田提取的路径,随后再开始往全身蔓延。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想起了刚穿越到书中世界之时,那种中毒的感觉。 找对了方向,便有了针对性的解毒方案,他心里安定了不少。 丛云月此刻已经变的虚弱,她无力的说道: “重弟,我...”。 付久重阻止了她言语,安慰道: “丛姐,别担心,我之前中过这种毒,有办法救你。你不要多想,不要说话,以免乱了内息,让毒蔓延。我已经用内力护住了你的周身大穴,一会咱们就找处安静之所为你逼毒。” 楚小萌不放心,还是问道: “哥,丛姐姐的毒能解吧?” 付久重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见狼牙寨的众人还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便对徐寿说道: “徐寨主,二当家无碍了,好好将养几日,努力修炼修复一下受损穴道就可以恢复原先十分之八九的功力。” 徐寿赶忙拜谢,一旁的唐豹则再也忍不住,啐了一口,大骂道: “真是一帮阴狠的狗贼,害得二哥好惨。” 付久重从他们的反应和言语中猜出了大概,现在也不急于去摊牌,便询问道: “许寨主,可有安静所在,我要为我师姐解毒疗伤。” 此刻,徐寿已经安排人将还在昏迷的宋耀祖送回了住所,搬运宋耀祖之时,他发现果如付久重所说,宋耀祖已经呼吸平稳,除了有些虚弱,已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听到付久询问要疗伤的地方,感激之下,徐寿连忙上前,抱拳道: “多谢付大人,蔽寨有一处安全又安静的所在,我亲自带您前去。” 付久重一愣,他抱着丛云月从桌上下来,一边跟着徐寿,一边问道: “你知道我?” 徐寿笑道: “付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早已远近闻名。刚才大人隐藏身份,小人的确不知,不过刚才那名刺客报出大人名号,我就知晓了。” 付久重见他言语圆滑,便知他落草前可能在公门待过,便摆起了官威正色道: “看你言语,之前也为朝廷效过力,不管你之前犯下过什么错,只要你们诚心归顺,我可以为你们向朝廷担保,让你们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徐寿听闻,神色变得愈发恭敬起来。 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被迫落草为寇的种种无奈和苦衷,犹如怨妇一般。 付久重冷眼旁观,见他对此次夜宴背后的阴谋只字不提,心中已然明了此人尚存侥幸。 于是,他随意应和着徐寿,决定先按兵不动,等丛云月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再来追究此事。 在徐寿的引领下,他们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终于来到一座约摸三丈高的高台前。 高台之上,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四周空无一物,唯有一条陡峭的石阶连接着地面与石屋。 徐寿率先踏上石阶,从怀中取出一把陈旧的钥匙,打开了石屋的门。 随后,他侧身立于门边,请付久重等人入内。 方镖机警地留了个心眼儿,只是向屋内张望了一眼,便默默退出,守在了门口。 徐寿走进石屋后,对付久重介绍道: “此地乃我兄弟三人修习内功、商讨机密要事之处,偶尔亦作了望塔使用。此山顶处恰有这般一座天然高台,极为适合隐匿踪迹,避免他人干扰窃听,故在此建造了这座石屋。” 付久重没听徐寿啰嗦,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后,看到屋内摆放着一架木床,便小心翼翼地将丛云月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付久重扶着丛云月缓缓地躺下,楚小萌赶紧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摘下了她头上的纱罩。 那张绝美的脸庞再一次展现在二人眼前,尽管此时的丛云月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付久重静静地凝视着丛云月那对宛如深潭般深邃的秋水眸子,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心疼。而丛云月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同样回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在这一瞬间已经用眼神诉尽了千言万语。 渐渐地,丛云月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徐寿眼见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似乎明白了什么,很知趣地向大家告辞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第204章 晨曦微光 在徐寿退出石屋之后,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付久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有些不舍将目光移开那双美目。 眼前的情况,他十分清楚,接下来的逼毒过程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于是他狠心转身对仇杰说道: “仇杰,你出去。告诉你方师伯,今晚辛苦你们帮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带来的几名弓箭手也让你方师伯安排好,另外让你师伯派人通知山下的人,别让他们担心。” 仇杰对丛云月不太熟悉,但从付久重关切的神态,已知一二,此刻听到付久重的命令,他赶忙点了点头,抱拳道: “是,师父。外面有我和方师伯,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别人打扰您救人的。这位女侠吉人天相,有您的帮助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付久重点了点头,目送仇杰离开石屋,石屋隔音效果不错,仇杰出门后只在关门前听到了他和方骠的对话,随后屋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再次环顾四周,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对楚小萌说道: “小妹,那边有一个陶盆,你取来,一会可能会用得上。” 楚小萌闻言去取陶盆,付久重则在床边坐下,伸手搭在丛云月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会她中毒的情况后,对丛云月说道: “丛姐,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你中的毒和我之前中的十分相似,不过当时有我师父的解毒丹药,现在没有,恐怕短期效果会打折扣,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让你恢复。你先用手指指你中毒针的位置,我先将毒针拔出。” 丛云月认真的点点头,她听从付久重的建议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头。 这时楚小萌已经将陶盆取来放到了床边,付久重转过身让楚小萌解开丛云月的衣服,为她取出了那枚毒针,楚小萌取出毒针后仔细在灯下观察了一番,便扔到了陶盆里。 随后她扶起丛云月,让她在床上坐好,对付久重说道: “哥,好了。这针和宋耀祖所中毒针一样。” 付久重转身也去看了看楚小萌所指的放在陶盆里的毒针,确实如她所说正和宋耀祖所中毒针一样。 他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随后让楚小萌单掌抵在丛云月的小腹之上,自己则盘腿坐在了丛云月身后,伸出双掌,轻轻按在丛云月的后背上。 他能感觉到丛云月体内的内力正在与毒素进行着激烈的抗争,但因为这毒专门阻断从丹田提取内力,使得她丹田外的内力渐渐被毒素所侵蚀,不少穴道失去了内力的保护。除了被付久重内力护住的几处大穴,她的很多经脉和穴道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付久重闭上眼睛,让楚小萌运起内力在丛云月丹田处筑起一道堤坝,随后缓缓地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丛云月体内,开始寻找那些潜藏于她穴道深处的毒素。 他的内力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开始逐步驱散丛云月体内的毒素,为她带来了一丝生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付久重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逼毒的过程比他预想的要艰难得多,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 丛云月的脸色逐渐好转,但她自身的内力始终无法提起与付久重的内力共同抵抗那些毒素。 她能感觉到付久重的内力在自己体内流转,那股力量让她感到安心,也让她对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 经历了三个多时辰,丛云月吐出了几口黑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楚小萌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更换了多次。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努力后,付久重成功地将大部分毒素从丛云月体内逼出,仅剩她丹田那处奇特的毒质,那毒质像是一名高手的内力,严密的包裹着丛云月的丹田。 付久重让楚小萌撤下内力,试图去剥开那层毒质,却发现这么做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破坏丛云月的气海,让她丹田内的内力在体内无法控制的乱走,使得丛云月走火入魔。 他想了想,尝试着抽丝剥茧般,一点点的抽离那层毒质,釜底抽薪让其自行消解。 这一尝试果然起了一点点作用,但却耗费极大,不过这也证明了这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他感知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丹田,知道今日已经竭尽全力,只能在日积月累中慢慢为丛云月解除这最后的枷锁。 他收回双掌,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却充满了喜悦。 丛云月睁开眼睛,看着付久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能感知到体内解毒的情况,虽然丹田被禁锢还是无法提起内力,但中毒的痛苦是终于减轻了,她柔弱的说道: “重弟,小妹,辛苦你们了。” 付久重轻轻摇了摇头: “丛姐,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现在感觉如何?” 楚小萌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付久重的言语点点头,随后关切的望着丛云月。 丛云月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内力,依旧无力,但比之昨夜已经好了太多: “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内力还是无法提起。” 楚小萌惊讶道: “哥,看你刚才的神情,从姐姐的毒不是都解了吗?” 付久重点点头道: “算是解了,但丹田处还有一层毒比较奇特,我暂时解不了。只能靠抽丝剥茧的手法,一点点的抽离这层毒,要是知道我师父那枚解毒丹的制备方法就好了,有那种药,这层毒马上就能解。” 楚小萌听完长出一口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照哥你这么说,要么是你靠时间一点点的为丛姐姐解毒,要么就去寻这毒的解药。二者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丛姐姐,你放心吧,你这毒肯定没问题,不过你以后不辞而别是不可能啦!” 说到最后,楚小萌已经笑了出来,丛云月尴尬的笑了笑,之前积郁心中的那点伤痛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待要开口,付久重按下了她,扶着她缓缓躺下,楚小萌也跳下了床,两人为她盖上被子,付久重轻声说道: “丛姐,之前的事先不着急提,你先休息,咱们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 楚小萌也附和道: “没错,丛姐姐。你先把伤养好,以后咱们还要一起闯荡江湖呢。” 丛云月点点头,脸上露出难掩的笑容,眼角却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随后,她便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付久重看看窗子,此刻窗纸已经被晨曦染成金黄,他也着实有些疲累,便走向石屋中的桌椅,捡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摇晃了一下石桌上的茶壶发现没有水,楚小萌见状立刻拿起茶壶走到石屋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水缸。楚小萌掀开水缸的盖子,发现水都结冰了,正无奈间,付久重走上前,运起仅剩的内力轻轻拍在了冰面之上。 那一整缸的冰在那一掌的拍击下碎成了无数的小块,楚小萌捂住嘴,险些叫出声来。 付久重笑了笑,返回座位,开始修炼山河诀恢复内力。 楚小萌则在屋内找了一个小炉子,点起了炭火开始烧水。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付久重已经恢复了大半内力,他睁眼后才发现楚小萌已经趴在桌上睡着,而那烧水的水壶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付久重摸了摸楚小萌的脑袋,脱下身上的袍子给她披在身上,取下了水壶重新装入了一些碎冰,待融化后,他接了一杯一口喝下。 感觉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后,他走出石门,发现方骠和仇杰依旧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前,石屋两边还有两名弓箭手持弓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方骠见付久重出来,赶忙询问道: “怎么样?” 付久重点点头道: “毒算是解了,不过恐怕暂时是没办法运功动武了。师兄,昨夜辛苦你了,白姑娘那边你通知到了吧。” 方骠欣慰的笑道: “师弟出马果然厉害。芳妹那昨夜我就通知到了,他还时刻牵挂着里面那位姑娘的情况呢,一会儿,我就得安排人告诉她。” 付久重会心一笑,接着说道: “师兄,你让这些兄弟们先歇了吧,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你也去休息一会,我在这儿盯一会。” 方骠立刻推辞道: “你这辛苦一整宿,还是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盯半天没问题。” 付久重还要解释,仇杰在旁也心疼道: “是呀,师父。丛女侠的毒一定不好解,您这一晚定是劳神费力,还是听师伯的先去休息,我在这盯着就行。” 随后又转头对方骠说道: “师伯,你也去休息吧,我年纪小没问题的。” 方骠哈哈一乐道: “你这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来照顾了?” 付久重见他俩还要推辞,便哈哈一笑道: “你俩别说了,都去休息。我早就恢复了,不信,你们来看。” 说罢,运劲轻巧的一掌击在了石门旁的突出的一块石头上。 第205章 狼牙寨的隐忧 随着付久重轻描淡写的一掌,那石门旁突出的石块应声而碎,随着他的手移开,石头的碎屑缓缓落下,露出了如刀切斧剁的一块平面。 方骠和仇杰见状,心中震惊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付久重的内力深厚,武功卓绝,若非如此,又怎能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如斯? 突然,石阶下,响起了一声拍手叫好之声,他们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唐豹,他见石屋前拥挤便没有登上石阶,而是在石阶下大声问道: “付大人,可有什么需要吗?大哥派我过来问问。” 付久重点点头道: “有!三当家,还请劳烦为我方之人寻个住所。” 唐豹当即哈哈大笑抱拳道: “此事容易,寨中房屋甚多,可以随时安排。” 付久重回礼说了句“多谢\",便又劝方骠去休息。 方骠终于放下了坚持,他拍了拍付久重的肩膀,感慨道: “师弟,你的实力果然不凡,为兄佩服。既然你已经恢复,那我就先去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付久重点头应允,目送方骠离开。 方骠走之前,付久重让那些在石屋四周守卫的弓箭手也跟随方骠离去。 他转身对仇杰说:“仇杰,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仇杰虽然年轻,但也明白师父的关心,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父,您也注意休息。我先告退。” 待仇杰走下台阶,付久重对唐豹说道: “三当家,还请为他们准备一些住所。” 唐豹赶忙抱拳答应,并安排跟随在他身旁的手下心腹去安排客人的住所。 付久重目送着方骠他们远去后,独自站在石门前,望着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想到了丛云月,这位女子身世复杂,背后的组织亦正亦邪,她却始终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 之前两人之间的交集虽然短暂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感情,两人虽然没有互表心迹,但早已将一颗真心交给了对方,早已想着为对方付出一切,昨夜她舍身为自己挡下毒针就是最好的证明。 昨夜那危急的一刻,正处在为宋耀祖解毒关键时刻的付久重的确很难做出反应,稍有异动就会让为宋耀祖解毒的努力前功尽弃。他在那一刻,虽然没能发现那一枚细小的毒针,却感知到了一丝危险,他本能的收紧肌肉准备硬抗这不明所以的偷袭,没想到丛云月突然出现为他挡下了这一针。 随后感知到她所中之毒的厉害后,丛云月那份维护之情着实在让他感动,他不禁想到如果交换位置,他能不能也想丛云月那么决绝,只一秒钟,他有了答案,这个答案不禁让他温暖的笑了起来。 正陷于幸福之中的付久重冷不防的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付大人,敢问您和穿云门有什么渊源吗?” 原来唐豹安排完方骠他们的住所后,就拾阶而上,走到付久重近前发现付久重呆呆站立,脸上正浮现一副幸福的笑容,见是个机会便问出了困惑了自己多时的疑问。 付久重尴尬的一笑掩饰了自己的窘态,他刚才心思全在丛云月身上,完全隔离了自己的五感,才没察觉唐豹走到了身前。 他“哦”了一声道: “想必三当家是出自穿云门吧?穿云门的绝技穿云掌那可是名动江湖啊,在下一直想着有幸可以拜访切磋一二呢。” 唐豹失望的点头道: “这么说,付大人的武功并非来自穿云门了?可刚才大人击石那一掌和我家祖师的掌法太像了。” 付久重哈哈笑道: “我也是看三当家昨夜拍桌那一掌现学现卖的。” 唐豹听闻立刻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结巴的说道: “大人就看了一眼就学会了?” 付久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正色道: “正是,三当家不信吗?” 唐豹闻言吓了一跳,赶忙道: “不敢,不敢。早问付大人武功深不可测,在下只是好奇。” 付久重笑了笑不置可否,见唐豹还有些拘谨,便说道: “三当家不必拘礼,我也一直身处江湖,一直以江湖人身份在江湖闯荡。三当家以后还是以江湖身份相称。” 唐豹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便告辞离去,付久重见他完全失了昨日里的威风,也未曾提及和九头虫的密谋,感到十分的奇怪,便想着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企图,没有去追问昨日里的各种安排。 待唐豹走远后,付久重先去石阶下一侧的茅房里方便了一下,等出来发现有一人提着一个食盒在台阶下站立,便走上前询问,原来是徐寿安排人送来的吃食,付久重致谢后,结果食盒走上台阶返回了石屋内。 石屋内还有些寒冷,付久重放好食盒,去寻来了一个火盆,找来柴火点燃后,打开了一点窗户,不大会功夫屋内便温暖起来。 付久重吹灭了石桌上的蜡烛,先去看了看床上的丛云月,见她睡的很沉,身体虽然虚弱但已没有性命之忧,便安心不少。 随后,他返回桌子,摸了摸楚小萌的脑袋,见她也睡的香甜,只是头枕着手姿势有些难受,便从床上找了一支枕头给楚小萌垫在了腮下。 他没有吃东西,只是感知了一下食盒内的温度,发现还是热的,便重新关闭了食盒,继续开始修炼山河诀。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他的内力精力完全恢复,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饥饿,恰好楚小萌也伸了个懒腰后,急急的起来,开口问道: “哥,茅厕在哪啊?” 付久重嘿嘿一笑道: “就在台阶下面的左手边。” 楚小萌取下付久重给她披的袍子丢给了付久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刻钟后,楚小萌睡眼惺忪的回到了石屋,她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饭菜,当即睡意全无,快步跑到桌前,拿起一双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付久重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一半,楚小萌抬头道: “哥,丛姐姐怎么办,这些她能吃吗?” 付久重指了指桌上的一盘炒鸡说道: “你放心吃吧,我已经给丛姐留了一些她能吃的食物,现在在食盒里保温。” 楚小萌眉眼一弯,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付久重一边吃一边思索着昨夜的经过,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狼牙寨的人像极了提线木偶,被背后操纵之人随意的摆布,而他们则是不明所以的观众,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参与到了整台戏之中。 现在想来,昨夜山寨之人突然不怀好意的拦住镖路、唐豹的咄咄逼人、宋耀祖的下山到最后的突然中毒都是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只带这些演员一个个的登场表演。只是丛云月的出现是在剧本之外的,可以肯定是丛云月已经彻底和九头虫决裂了,那么她昨夜里说的那句“有你们在的组织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可以说明九头虫内部也有分化,并非是铁板一块,以后可以利用这一点分化九头虫,彻底瓦解这个组织。 至于狼牙寨的三兄弟到底是否真的愿意归顺,还需要好好的检验一番,从昨夜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应该还是兄弟情深,一切都可能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实表现。 最后付久重有些后怕,他发现他们做这一切虽然大的目的是破坏陕州的剿匪形式,但其中一个小目的就是为了杀他,从这费尽周折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忌惮他的实力的,但这种暗箭的确难防,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再如此大意让亲近之人受伤。 楚小萌吃饱了饭,抹了把嘴,见付久重一脸沉思状,便开口问道: “哥,你是在想昨夜的刺杀吗?” 第206章 隐秘的纠葛 随着火盆的木炭烧的越来越旺,石屋渐渐暖和了起来,付久重看着在火光映照下面色红润的楚小萌,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是的,昨夜一切都显的那么的刻意。狼牙寨的三兄弟像是初上舞台的新手,表演的用力过猛。” 楚小萌深以为然道: “哥,你说的太对了。尤其是那个唐豹,他的反应似乎过于激动,他是否在刻意表现出对九头虫的忠诚?” 付久重点头,回应道: “确实,唐豹的表现有些过火,今日他对我的态度就谦逊了许多,但也可能是他性格使然。相比之下,徐寿的态度则更为圆滑,他在事件中始终保持着中立,这也可能是他在保护自己,避免直接卷入纷争。” 楚小萌接着分析: “徐寿的中立态度,可能是他们三兄弟的态度,他们在观望形势,也可能是在等待九头虫的进一步指示。我们还需要观察其他寨中人的反应,比如那些普通寨兵,他们在遭遇突变时的反应更为真实,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付久重补充道: “没错,普通寨兵的反应更能反映寨中的真实情绪。昨夜唐豹抱着宋耀祖上山时,大部分寨兵显得愤怒大有同仇敌忾之心,但也有少数人显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人在混乱中悄然退到了一旁,这些人的异常行为值得我们关注。” 楚小萌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还需要留意那些在事后主动接近我们,表现出忠诚的人。有时候,表现得过于忠诚也是一种掩饰。” 付久重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有些人可能会故意表现出忠诚,以掩盖他们的真实身份?” 楚小萌认真地说: “正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我们不能仅凭表面现象判断一个人,需要更深入地观察和分析。” 付久重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顺着窗封向外面的石头街面瞧了瞧,发现有些人刻意的在路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望向石屋这边,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我怀疑寨中还有九头虫之人一直在做内应,狼牙寨的三兄弟恐怕是受了什么挟制才这么的左右摇摆,一直观望。另外我想他们是的确没想到宋耀祖会遭道暗算,要不是我倾力救治,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的倒向我们。现在他们隐忍不发,一定是还有人在监视着他们。不过这还需咱们进一步的验证才可以,如果他们真心归顺,那咱们就助他们一臂之力。” 楚小萌也走到窗边,与付久重并肩站立: “不错,我估计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以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才如此的忌惮。不过现在有了你的出现,他们大概率不会再有什么异心。” 付久重点点头道: “嗯,昨夜发射毒针那人,武功奇高。除了我,这里恐怕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一两招。另外他发射的毒针十分的奇特,形似毛发,轻若无物,发射之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要不是丛姐舍身相救,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 楚小萌一惊道: “昨天宋耀祖中针之时,我就在他身后,也是毫无察觉。这毒针这么厉害,那咱们该怎么应对?” 付久重想了想道: “这应该不足为虑,只需提高警惕即可。因为大概率他这种毒针的制备十分的艰难,毒药也很难取的,最重要的是没有绝顶的内功很难有如此的发射手法。否则的话,他们就可以横行江湖。” 楚小萌突然笑嘻嘻的说道: “哥,那你可以躲开,或者发射这种毒针吗?” 付久重分析了一下说道: “只要我没有分心,躲是没问题的。发射的话恐怕得亲眼见识过发射之人的操作才有把握。” 楚小萌嘿嘿一笑道: “还是我哥厉害。” 突然她问道: “哥,宋耀祖身上那枚毒针你放哪了?” 付久重听闻楚小萌的话也是一阵后悔,他一拍手道: “哎呀,我给了徐寿了。” 楚小萌摇摇头道: “那不用想,如此珍贵的毒针,徐寿肯定大概率给了九头虫的内应了。” 付久重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轻轻的双手扶在窗台上,看着那些已经多次出现在台下石板路上的行人,坚定的说道: “我们要想办法引出这些内应,最好是擒贼先擒王抓到昨晚那个威胁最大之人。” 楚小萌笑嘻嘻的拍手说道: “太好了,又可以和哥一块查案了。” 付久重无奈的笑道: “没办法啊,要不清理了这些人,咱们很难顺利走出这狼牙寨,把他们留在这里也是遗患无穷,不如快刀斩乱麻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也好安心带着丛姐离开这里。” 这时,床上的丛云月翻了个身,悠悠的醒转,她看到窗前站着的两人,虚弱的说道: “小妹,你过来。” 两人听到丛云月的声音后,同时转身,一起往床边赶来。 丛云月见付久重也走了过来,连忙摆手示意他停步,付久重立刻明白了她意思,脸一红退出了石屋。 过了片刻后,楚小萌出了石屋,叫回了付久重。 付久重没有尴尬,作为一个现代人如厕这种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这一晚上他一个男人一直待在石屋,丛云月和楚小萌两人恐怕早就憋坏了。 付久重走到丛云月床边,见她还有些许的尴尬,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虚弱,便笑道: “丛姐,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 丛云月点了点头,楚小萌开心的一蹦一跳的从食盒里取了一碗粥和一小碟咸菜喂丛云月吃下。 丛云月吃完后,终于有了力气,她缓缓的说道: “我现在彻底脱离九头虫了,上次不辞而别,一是回去做个了断,二是探听一下他们的动向。” 付久重点点头,没有说话,丛云月很欣慰,她明白这是付久重对她的尊重,尊重她做出的任何选择,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其实九头虫内部,也并非你们所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有些人也是为了求个公正的苦命人,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日后我会带你们慢慢探秘,最终你们会了解他们的无奈和过往。另外一些人就是一些真正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追求一个公正,还有更险恶的用心,这个用心,你们经历了那么多我想你们都清楚。他们的核心人物就是百鬼门的几位鬼王。” 付久重一惊道: “我早就怀疑九头虫和百鬼门有勾结,但怎么也想不到百鬼门已经渗透的那么深。” 丛云月道: “你说的没错,双方一开始的确是合作关系,但后来百鬼门介入的越来越深,已经成功控制了九头虫长老席的多半数,要不是门主的号召力和威望还在,恐怕他们早就彻底把九头虫收入了囊中。” 楚小萌听闻九头虫门主,当即来了兴趣,她不等丛云月说完,便急切的问道: “丛姐姐,这个九头虫门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丛云月嫣然一笑道: “别急,小妹。听我慢慢说。自百鬼门的势力侵入了九头虫后,有许多的元老开始反抗,但最终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要不是门主护着他们,他们恐怕一个个都会惨死在百鬼门的暗算之中,最好的结果是一个个的引咎退位,让一些没有根基的年轻人上位。我就是其中一个,其实按我的年纪是不可能做到九头虫长老的位置的。” 楚小萌又是一惊道: “什么?丛姐姐你曾是九头虫的长老?” 第207章 黑暗中的阴影 丛云月轻叹一声,目光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隐秘的组织。 她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过去缓缓传来,带着沧桑与无奈: “我当年被师父安排进入了九头虫后,就一直待在门主身边,为他传递命令,联络各方人士。后来百鬼门的势力加入后,门主的心腹老人越来越少,多了很多居心叵测之人。他见如此不是办法,便提拔一些信得过的年轻人,这其中就包括我。虽然我们这些人一直和百鬼门之人抗争保留了一九头虫的人性,但还是拉不住九头虫往黑暗狂奔的脚步。” 楚小萌疑惑道: “为什么不切底清除掉百鬼门呢?” 丛云月摇摇头道: “太晚了,当年引入百鬼门的势力之时,有人提过反对意见,但当时的九头虫势单力薄,一旦被朝廷发现便会万劫不复。急于寻求助力的心思让当时大多数人失去了思考能力,便引狼入室,最终养虎为患。现在他们的势力在九头虫中已经蔓延开来,而且利益纠葛间,很多人的生死也掌握在他们手中。” 楚小萌继续问道: “百鬼门是怎么帮助九头虫的啊?” 丛云月带着些恐惧说道: “他们的触角伸的很长,几乎可以探听到所有想知道的消息。最为恐怖的是他们和朝廷中的某些权贵还有勾连,所以在他们加入后,九头虫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付久重问道: “那九头虫中都是些什么人呢?” 丛云月无奈道: “九头虫中的主要力量,一部分是当年齐王的旧部,另一部分是因案件受牵连的家族遗属。不过现在,多了很多百鬼门之人。” 付久重听着丛云月的叙述,心中已有所猜测,他沉声道: “当年齐王一案牵连甚广,若九头虫中真有齐王旧部,那么他们的门主很可能是齐王的后人。” 丛云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重弟果然聪明,一语中的。不错,九头虫的门主正是齐王的后人。” 楚小萌听到这里,着实吃了一惊,她捂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丛姐姐,你是说,九头虫的门主是齐王的后代?” 丛云月点了点头,继续讲述: “当年齐王家眷被流放到极北之地,朝中有人不放心,安排了多路杀手一路追杀。好在有齐王旧部和同情齐王遭遇的江湖人士,一路保护,才终于到达流放之地。”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北地苦寒,没多久,齐王不少家眷最终因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一个一个的死去了。那些一直保护他们之人见这不是个办法,一番商议下,一把火烧了牢城营,救出了齐王仅剩的儿子。” 楚小萌和付久重听得入神,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风雪中燃烧的牢城营,听到了那些可怜的犯人在烈火中呼号,听到了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在寒风中的呐喊。 丛云月接着说: “而后他们一路南下,去了越州,在那里慢慢建立起了九头虫这么一个组织。多年来他们四处联络收拢了不少人,在百鬼门加入后,逐渐积累了不少物资财富,也渗透到了朝堂。” 付久重这才了解了九头虫的整体信息,他沉吟道: “怪不得之前那么长时间都不见他们有什么异动,突然间就开始大张旗鼓的破坏活动。” 丛云月叹了口气: “九头虫内部突然分化也是因为有一则传言,说是赵家还有后人留存,一旦找到这个后人,在这个后人的助力下,就可以改朝换代。” 付久重立刻想到了自己,他没有表露身份,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如果改朝换代这么容易,那还不天天的换皇帝玩。 丛云月最后还提到: “九头虫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你,因为你一直在追查当年齐王案真相,所以九头虫没有对你下手。但百鬼门却不不知为何,一直想除掉你而后快。其实他们已经安排了多次针对你的刺杀,只因你的武功和机智没有成功而已。” 付久重听完和楚小萌对望一眼,他们同时想起了乐平镇的文作言。 楚小萌笑道: “看来这个文二爷身份不简单啊,咱们可能无意间捅了个马蜂窝。” 丛云月不明所以,付久重便跟他讲述了当初和楚小萌相遇和文作言之事。 丛云月想了想道: “你们所说的文作言,我好像听说过,但百鬼门那边一直讳莫如深,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不过据你们的讲述,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否则百鬼门也不会对你恨之入骨。” 付久重笑了笑,有些难过的说道: “也无所谓了,梁子已经结下,总有一天会做个了断的。对了你们以后可别夸我机智啥的了,这次害你中毒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丛云月赶忙安慰他: “这次是百鬼门安排周密,并非是你的大意。” 付久重摇摇头道: “不,我早应该看出狼牙寨是个陷阱的,所有的事情都露出了不寻常,我却没有发现。要不是你舍身救我,恐怕大家的结果都不会好。哎!我还是太自信了。” 楚小萌看出了他的自责,也赶忙安慰道: “哥,这是因为你之前不了解敌人,不清楚敌人的手段。他们如此复杂的设计,不正是忌惮你的武功和机智吗?你就别自责了,不然丛姐姐该难过了。” 丛云月感受到了付久重心中的怜爱和自责,眼神热烈的注视着付久重,付久重感受到了那两束火热,心脏狂跳下,赶忙说道: “丛姐,你是怎么从百鬼门脱离,并找到这里来的啊?” 丛云月见他羞涩的样子,也忍不住的低头一笑,楚小萌伸头看了看两人的表情,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俩还真不拿我当外人,也不羞。丛姐姐你快讲讲你怎么救了我哥一命吧。” 丛云月刮了一下楚小萌的鼻子,笑了笑,说道: “这次能救了重弟,可真是费了一番周折。” 原来,她辞别了付久重他们,恢复了内力后,便一路疾驰返回了越州的九头虫总坛。 在九头虫总坛,她陈明了脱离的意愿,并立下重誓,毁了自己两处穴道终于是得到了门主的同意。本来就此她便可以离开九头虫重获自由身,但百鬼门之人却是想将她处死,要不是门主极力维护,并解释之前的安排都是他的主意,百鬼门这才勉强同意了她脱离的请求,但还是让丛云月放弃了从九头虫学来的武功和积攒的财物,只留下了她自身的武功。 带着一身伤的丛云月离开九头虫总坛后,就一路北上,打听付久重的消息,最终跟随着镖队的踪迹,来到了这陕州的群山之中。 一路之上,她都隐藏行踪,观察着他们的动向,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百鬼门的特殊印记,便知大事不妙。于是她改变策略,不再专注于跟随镖队,而是去寻找百鬼门来人的行踪。 终于,在不断的探寻中,他发现了百鬼门门人的踪迹,一路追踪下,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一位鬼王也来到了陕州。 这位鬼王掌握着百鬼门一种特殊暗器“牛毛针”的炼制,据说这种针制备极其困难,而且发射也需要特殊的手法。 付久重听到这,赶忙找到那枚银针,几人一起观察下,惊奇的发现这枚针不仅轻而且还中空,这简直突破了他们的认知极限:这个时代可以做出这样精细的物品吗? 他思考了片刻,随后说道: “怪不得他们不随意使用呢,这针的确很难制作。我想中空的原因,是发射之人要在空管内存放自己的内力以攻击中针者的穴道。昨夜宋耀祖体内的乱走的毒质,和丛姐包裹丛姐丹田处的内力就可以充分说明这点。” 楚小萌惊讶道: “能做到往这么细小的空管里注入内力,还能破坏敌人的穴道,这人的内功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付久重点点头,他想了想觉得有把握胜过这个鬼王,便不再费神,继续问道: “丛姐,后来呢?” 丛云月继续讲述之前的经过。 她知道这个鬼王的实力,不敢靠的太近,只能一直远远的跟着他,最终来到了狼牙寨在千钧一发之际替付久重挡下了一针。 付久重听完经过,问那名鬼王的称号,丛云月说道: “白无常王。” 第208章 阴影中的谜团 付久重听到“白无常”这三个字,立刻想到了明月山庄魏魁口中所说的鬼王。他和楚小萌对望一眼,楚小萌会心的点了点头。 丛云月看出了他们的交流,便问他们是不是知道或者见过这个白无常。 付久重点头道: “知道他的存在,但见没见过不好确认,因为之前在一次比武中与一位百鬼门的高手交过手,但不能确认那人就是白无常,因为那人带着面具,不知其真实面目。” 随后他将广平府明月山庄擒获魏魁一事简略的介绍了一番。 丛云月闻言羡慕的望向了楚小萌,生出了无限的遐想。 付久重又问道: “刚才说了许久,丛姐一直没提九头虫门主的姓名,是不是有什么忌讳啊?” 丛云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 “门主的姓名是九头虫的最高机密,虽然在九头虫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齐王的后人,但姓名却只有几名老旧部知晓。他们担心一旦名字泄露,朝廷就有可能会据此有了目标和借口,届时朝廷在纠集大批军队围剿,九头虫绝不好应付。现在只露一个虚名,朝廷就算得知了九头虫的情报,也会以为是一些冒名顶替之辈想乘机获利,不会真正重视他们的存在。” 付久重听到这便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他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不知的好。” 丛云月摇摇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只是一定要保密,不可以告诉第四人,特别是公门中人。” 付久重还要阻拦,丛云月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 “柴继安。” 付久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已经想好找个时间,让符柏青查查当年齐王家眷流放名单就能知道他的姓名,但没想到丛云月最终坚持说了出来。 不过他有些好奇丛云月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便好奇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呢?” 丛云月道: “这是他师父告诉她的,当年救援齐王家眷之人就有她的师父。” 付久重想到了丛云月的师父和良子,那个深藏在太师府的奇人,便又问道: “最近可有你师父的消息?” 丛云月黯然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楚小萌见她有些伤感,赶忙转移话题道: “哥,今天你还没给丛姐姐逼毒呢?” 付久重刚才一直陷入对九头虫探秘的兴奋之中,听楚小萌提醒,这才想起今天该给丛云月逼毒了。 他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已经接近午时了,正是准备午饭的时候,恰好从窗外飘来了一阵阵的饭香,楚小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说了声“好香啊”。 付久重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饭时,等吃完饭再为丛姐逼毒。” 说罢,他就要起身,忽听到一阵轻微敲门声,付久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见是徐寿,后面还带着两名寨兵,一人提着食盒,一人提着净桶。 两人见礼后,付久重让他们进入了石屋,提食盒的寨兵赶忙上前收拾了桌子上早上送来的食盒,又将手提的食盒中的食物摆上了桌子,随后便拿着早上的食盒退到了门口,那名提净桶的寨兵也是更换了屋内的净桶后退到了门口。 两人只顾做活,眼不斜、口不开,十分的稳重。 徐寿见他们忙活完了,便询问付久重道: “付大人,敢问这位女侠的伤势如何了?” 付久重答道: “已无大碍,剩下的只需要好好将养即可。对了,不知二当家怎么样了?” 徐寿赶忙抱拳躬身道: “全靠付大人倾力救治,我二弟已经可以起床了,只是受损穴道暂时还未恢复,相信假以时日日后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 说罢,徐寿迅速抬头,眨了眨眼睛,眉眼向上挑了两挑。 付久重立刻会意,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 “二当家受损的的穴道,如果有些大补益药物辅助,恢复的会更快。” 徐寿不知道付久重有没有明白他暗示,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不过后来付久重的话,着实吓了他一跳。 只听付久重说道: “徐寨主,不知昨夜从二当家身上取下的那枚银针可在?” 徐寿闻听一惊,那枚银针,昨夜已被一厉害人物要走,此刻付久重突然询问,让他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后,说道: “在,只是银针细小,小人还需回去仔细寻找。” 付久重哈哈一笑道: “无妨,寻到了就送过来。” 徐寿连连点头称是。 随后付久重又说道: “恐怕要在贵寨叨扰几日,为师姐解毒。待下山后,他就会立刻修书给朝廷和本地官府,陈明狼牙寨归顺之意。” 徐寿闻言千恩万谢,见已无他事,便不再打扰他们,告辞后带着两名寨兵离开了石屋。 付久重待他们离去片刻后,先是让楚小萌先吃饭,丛云月则刚吃完没多久便继续躺下休息。 他则出了石屋去方便了一下,顺便观察了一番石屋四周的环境,觉得此地虽然易守难攻,但也并非是牢不可破的铁桶,如果没有严密的守卫轻易便可突破。 想到这,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运起内力在手掌中一阵揉捏,那石头在片刻间便被他捏成了粉末,那些粉末顺着他手掌的缝隙缓缓落下。 他张开手任由剩余的粉末落下,随后拍了拍手抖落那些粉末,走上了台阶。 在门口,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拍了拍门,开口大声道: “小妹,是我。” 果如付久重所料,里面传来楚小萌的声音: “哥,你先等会儿,门插上了,等会我给你开门。” 付久重答应一声转身在房门口等候,他扫视着石屋周围来回走动的行人,目光锐利,仿佛一把把的飞刀射向了那些人,那些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个个的低着头默默的走着。 不大会功夫,大门传来了一阵响动,随后大门打开,楚小萌走了出来,深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与付久重一起看着下方的行人。 看了一会,楚小萌奇怪道: “这些人有毛病吧,在这来回溜达啥呢?” 付久重呵呵一笑,不屑的说道: “雕虫小技,他们是想扰乱咱们,掩盖其真实意图。” 楚小萌问道: “他们有啥意图啊?” 付久重转身,拉着楚小萌返回了石屋,关上门后,说道: “他们的目标可能还是我,昨夜是最好的下手时机,那个时候我先救宋耀祖,后就丛姐,内力损耗极大,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还好有方师兄、仇杰和几名弓箭手守卫,他们才没有机会下手。今天早上我击碎石头,不是为了炫技,就是为了提醒他们我已经恢复如初,让他们不敢轻易尝试。” 两人坐回到了桌前,付久重望了一眼床上的丛云月,发现她已经发出了细细的鼾声,便没有叫醒她。 楚小萌为付久重盛了一碗饭,付久重拣选了一些喜欢的饭菜慢慢的吃了起来,楚小萌还有半碗饭,他吃了一会,轻声说道: “哥,刚才徐寿带来的两人不简单啊。” 付久重点点头道: “不错,他们想极力隐藏武功,但还是被我发现了。而且徐寿也给了我暗示,刚才我故意问那枚毒针就是想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怀疑他们的存在。我想此刻他们回去一定会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了。” 楚小萌皱眉道: “咱们总是被动应付,实在是难受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引蛇出洞,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咱们再一网打尽啊?” 付久重咽下一口饭菜,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丛云月,深深吸了口气道: “现在咱们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难以求得外援,一旦消息泄露,他们肯定会逃之夭夭。没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楚小萌闻言,睁大眼睛,好奇的等待着付久重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