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修仙的谁不疯呢》 第1页 《搞修仙的谁不疯呢/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道侣?》作者:周圭寸【完结+番外】 简介: 【双男主+双强+++1v1双洁】 【嘴强王者·实力也很强·受x表面君子端庄·实则偏执占有欲极强·攻】 晏阳生穿书了,发现自己穿成某文男主,吓得连忙找了个正直大佬抱大腿。 当晏阳生身份暴露时,温润如玉端庄自持的少年持剑挡在他身前,挡住众人觊觎的眼光,声音低沉:此人由我来护。 晏阳生两眼泪汪汪:果然我没抱错大腿! …… 很久之后,司望北将人堵在墙角,眼底是疯狂的占有欲。 晏阳生瑟瑟发抖:到底从哪一步开始错了? …… 后来晏阳生终于明白了,搞修仙的谁不疯呢? 来啊,大家一起疯啊! 第一章 穿进po文后被开屏暴击了 如果他犯了罪可以送他进监狱,而不是让他穿书。 别人穿书都是炮灰逆袭,他直接穿成po文男主,还是个受。 po文嘛,懂得都懂,被下药是常规操作。 就像现在。 晏阳生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浑身发软,双颊绯红,一副任君採撷的模样。 房间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看到床上的晏阳生,喉结滚动,低沉的气泡音响起:「小东西,可算被我逮住了。今夜,你就是我的新娘。」 来人把这个油腻男叉出去!晏阳生心头暴怒,却因为药效的原因,唇齿间溢出羞耻的声音。 「嘤~」 嘤你妹!晏阳生痛斥自己。 眼看男人越来越近,晏阳生努力回忆原文情节。面前这个男人是男主之一,叫北冥问天。北冥问天是青空城城主,对主角受一见钟情。 当惯了霸总的北冥问天,直接对主角受强取豪夺,没日没夜的没羞没臊。 后来主角受逃跑,又遇到了其他男主。最后男主们都找到了主角受,和主角受生命大和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因为这是本修仙文,最后主角受还靠着双修,成功成了渡劫期大佬。 纯直男·晏阳生内心咆哮:他当初为什么手贱点开了自家老姐的网盘!不打开网盘屁事没有!鬼要和一群男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小东西,叫声夫君,我就给你松绑。」北冥问天单手掐住晏阳生的下巴,他似乎觉得自己低沉的气泡音十分性感,压着嗓子不断释放魅力。 晏阳生怒瞪北冥问天,落在北冥问天的眼里却像欲语还休。 「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夫君我就不客气了。」北冥问天说着,便压了上去。 下一刻,整个房间里爆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北冥问天捂着下半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在疼痛和愤怒的加持下,他的气泡音彻底走形:「贱人你敢踢我!」 他是半步大乘的修为,按理来说不该被一个筑基期一脚踹成这样。奈何他精虫上脑,为了达到最爽的境地,卸下了周身所有防御。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中了极品药物的筑基期,还有能力反抗呢? 用尽全身力气踹出这一脚后,晏阳生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床大喘气。 而他手上的绳索,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挣脱。 「狗东西,胆敢肖想小爷,小爷废了你!」晏阳生咬牙,再次提起力气,快准狠的往北冥问天的犯罪部位又来了一脚。 「嗷——」 北冥问天哀嚎出声,怒不可遏的他已经顾不上身体疼痛,随手召出本命剑朝晏阳生刺去:「贱人去死!」 晏阳生驴打滚滚到一旁,堪堪躲避这一剑。还好北冥问天现在太痛,实力发挥的只有十分之一,否则刚才这一剑他绝对躲不过。 原着里,主角受成功逃跑是因为误触了北冥问天藏在房间里的传送阵法。 这个传送阵发是北冥问天为了保命用的,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逃跑保命。并且为了安全,这个传送阵将人传送出去的位置是随机的。 晏阳生的视线在房间里快速扫了一圈,立马锁定了传送阵法的机关——墙上镶嵌的第十三颗夜明珠。 北冥问天见晏阳生躲开,挥剑又要刺过来:「我杀了你!」 千钧一髮之际,晏阳生扑到了夜明珠前,一巴掌拍在夜明珠上。 与此同时,夜明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散去后,房间里只剩下北冥问天一人。 * 神之地,飞鸟城,吉祥客栈。 「砰!」 屋内上方凭空出现一个人,重重砸进浴桶里,不偏不倚的落入赤身男子怀里。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晏阳生手忙脚乱挣扎坐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按在别人精壮的胸口上。 晏阳生慢慢抬头,和一双泛着寒气的黑眸四目相对。 眼前男子十七八岁模样,皮肤冷白,墨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帅的人神共愤。 「嘿嘿,兄弟的胸肌练得不错。」 晏阳生尴尬一笑,讪讪把手从人家胸上移开,刚想站起来,却因为药效的原因腿一软,再次重重坐了下去。 男人闷哼出声,齿缝里憋出带着怒意的隐忍之声:「让开。」 「好兄弟,帮个忙,我站不起来了。」晏阳生欲哭无泪,他现在腿软的像高位截肢,下半身动一下都困难。 第2页 最后还是男人将晏阳生捞了起来,不等晏阳生看清,男人已经用术法穿好了衣物。 他身穿一席月牙白长袍,墨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 男人打量晏阳生一眼,淡淡开口:「你中药了,被传送阵传到我的房间?」 他的声音冷冽,像极了终年不化雪山上传来的厚重悠长的钟声。 「聪明,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晏阳生心里那根弦并未松懈,毕竟按照po文尿性,他很可能被传送打了其他男主那里。 如果这男的说出的名字是男主之一,他立刻想法子跑路。 「司南,司望北。」 还好,男主里没有叫司南、字望北的。晏阳生终于松了口气,想到刚才司望北一副正人君子的直男做派,彻底放宽了心。 晏阳生抬头对司望北灿烂一笑:「我叫晏一,晏阳生。望北兄,你是个好人,劳烦再帮我个忙。我这药性快压不住了,烦请你把我打晕。」 只要昏过去就能把药效熬过,他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司望北看着眼前少年眼角氤氲出勾人心魄的红,像极了话本里摄人心魄的狐狸精。 眼神颤了颤,司望北语气礼貌又疏离:「好。」 下一刻,司望北抬手重重的敲在少年后脖颈上。 晏阳生昏死过去的前一刻,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妈的,好痛。 这一觉晏阳生睡的昏天黑地,等他饿醒的时候,发现窗外已是落日余晖。 他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揉着后脖颈坐起来,晏阳生发现自己身上还是那身女装。司望北嵴背笔挺的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显然在修炼打坐。 正当晏阳生蹑手蹑脚的想下床时,司望北冷不丁开口:「衣服在床尾,你可以换上。」 晏阳生视线扫到床尾的衣服,那衣服尺寸明显不是司望北的,显然是司望北为他特意买回来的。 第二章 啊~好俊俏的小郎君~ 「你人还怪好的嘞,还给我买衣服。」 晏阳生一边换衣服,一边大咧咧的对司望北说话,完全不避讳他。 司望北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最后也没睁开眼。只是他白皙的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绯红。 换好衣服,晏阳生拉着司望北不停道谢,并成功套话司望北,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整个小千界分为六洲,这里是神之地,他是从五行大陆传送过来的。六洲上分别有许多城池,城池都有城主,北冥问天就是五行大陆青空城的城主。 除了城邦,小千界最大的势力就是四大学院。小千界无数三十岁以下修士,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入四大学院修行。 眼下正是四大学院五年一度的招生季,四大学院之一的南明院就在神之地。 「望北兄想进南明院,不知报名了吗?没报名带我一个呗。」晏阳生格外自来熟,一口一个司兄,亲热的很。 他几乎快废了北冥问天的命根子,北冥问天肯定要报復他。南明院作为四大学院之一,北冥问天就算手眼通天,也不过是个城主,手还伸不到南明院。 原着里并没细写主角受的家庭情况,他也没主角受的记忆,相当于无家可归。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庇护所,就是南明院。只要他能进入南明院,就能成功躲掉北冥问天。 「可以。」司望北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南明院并不在飞鸟城,而是在飞鸟城外二百里外的一座山头。四大学院都是如此,他们分别坐落在六洲,却不在城池内,独占一大块地方。 司望北带着晏阳生,赶在南明院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报上了名。 哪怕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报名处也人山人海,可见四大学院对年轻修士的吸引力有多大。 报名结束后,南明院会组织天赋测试。只有天赋测试通过的人,才能进入南明院。 天赋测试的地点在南明院外的演练场,测试当天,整个演练场水泄不通。 「看这架势,得有一万多人报名了吧。」晏阳生看这么多人,忍不住地开始嘀咕。 「是啊,今年报名的人数是史上之最,足足有一万三千人报名。」 说话的不是司望北,而是一个晏阳生不认识的人。 那人自来熟的很,晏阳生也自来熟,两人没一会就聊到一块去了。交谈过程中,晏阳生得知这人叫童驰,字飞跃。 演练场最中央,站着一位南明院长老,在长老旁边,还有几位风姿卓越的优秀弟子。 在晏阳生和童飞跃交谈时,那位长老拿了个能扩音的法器,开始发言:「每个人都领到了签号,我叫到谁的签号,谁就上来测试。一号!」 众人一片寂静,纷纷张望这个一号在哪。 人群中,一个娇小的红衣少女快步走向测试处。 当她在站上测试台时,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好漂亮! 少女只有十六七岁模样,却已经美的惊心动魄。加上那一身热烈招摇的红衣,映衬的她整个人愈发娇艷。 「手放到天机镜上。」负责测试的大师兄语气温和。 少女动作利落,立刻将手放在天机镜上。 当少女的手触碰到天机镜时,天机镜镜面如同水波一般荡漾。渐渐地,水波散去,天机镜镜面上赫然显示出几行大字。 第3页 【骨龄:十六 修为:筑基巅峰 灵根:单系火灵根】 看清那几行字后,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是极品单灵根!」 「听说五年前的招生,单灵根只有不到十人!我们这一届,居然第一个就是单灵根!」 晏阳生虽然看过原着,但原着里主要都在搞黄色,这些修炼细节并没讲清楚。他好奇的问童飞跃:「单灵根是最厉害的灵根?」 「当然不是,最厉害的是天灵根。但天灵根千年难遇,所以一般最厉害的就是单灵根。」童飞跃现在也激动的不行,一把勾住晏阳生的肩膀:「兄弟,我第一回 见到活的单灵根,还他娘的这么漂亮!」 「我也第一次见到活的单灵根!」晏阳生一听单灵根这么厉害,也有些激动。 「不是第一次。」 司望北轻声道。 周围太吵,晏阳生没听清司望北说什么,连忙竖起耳朵问:「你刚刚说什么?」 司望北的视线扫过童飞跃搭在晏阳生身上的手,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君子有仪,不可勾肩搭背。」 闻言,童飞跃讪讪的收回手:「望北兄,有点子端庄在身上哈。」 尤其是那种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实在是不像他们的同龄人,像极了从前给他上课的夫子! 人群骚动,但并没影响测试。 大师兄取过纸笔,温声询问:「恭喜师妹通过测试,敢问师妹名讳?」 「轩辕凌霜,字傲雪,楼师兄唤我傲雪便好。」轩辕傲雪盈盈一笑,从大师兄手里接过入院玉牌。 等轩辕傲雪从测试台上下去,长老又高唿:「下一个,二号!」 晏阳生的签号是九千八百九十号,看样子今天是轮不到他。童飞跃和司望北的签号倒是靠前,一个是一百二十六号,一个是九百六十号。 很快到了童飞跃,童飞跃十八岁,筑基五层修为,是很普通的三灵根,刚好卡在南明院收录标准内。 测试进行的有条不紊,测试通过的人喜笑颜开,失败的人颓废离场。天色渐晚,已经测试了八百多个人。 只是很可惜,除了第一个轩辕傲雪外,一整天下来也没再出个单灵根。 又过了半个时辰,长老对众人道:「接下来测试今日最后一个人,其余的人明日卯时三刻再来测试。九百六十号!」 「快去快去,通过了咱们回去休息。」晏阳生忙不迭的推司望北。 司望北那张脸非常出众,当他站在测试台上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花痴叫。 「啊啊啊,好俊俏的小郎君!」 众多女声中爆发出这样一个男声,引得众人侧目。 童飞跃尴尬的去捂晏阳生的嘴:「人家都是女修在叫,你叫什么!」 第三章 拳头硬了 「这不给望北加油打气吗?」晏阳生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羞耻。 童飞跃沉默一瞬,下一刻咆哮开来:「你这哪是加油打气,你这是显眼包!」 测试台上,司望北显然听到了晏阳生的花痴叫,放在天机镜上的手都抖了一下。 大师兄见状温和的笑道:「你朋友很有趣,不用紧张。」 「多谢。」司望北微微颔首,谢过大师兄的好意宽慰。 水镜的波动平稳后,浮现出的几行大字再次引爆整片人群。 【骨龄:十九 修为:开光巅峰 灵根:单系风灵根】 「我嘞个娘,十九岁的开光巅峰?就算是单灵根也太过火了吧!」 「何止是过火,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人二十岁不到开光期巅峰的?就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应不染,现在二十岁也才开光五层吧?」 修士分为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十二个等级。十二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各分为九层,第九层被称为巅峰。 普通修士往往四五十岁才能触碰到开光巅峰的门槛,许多天才能在三十岁之前触碰到这个门槛,但不到二十岁开光期巅峰的,司望北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晏阳生差点惊掉下巴,他勐地掐了一把童飞跃的胳膊:「疼不疼?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抱的大腿是个天才!」 童飞跃痛的眼泪狂飙,呜咽道:「这个大腿我也要抱,娘亲儿子看到天才了呜呜呜!」 底下吵吵嚷嚷,司望北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自己是天才的孤傲,只是淡淡对大师兄报出自己的名字。 大师兄也只是温和的笑笑,并未因为自己亲眼见证天才而感到激动。 司望北从试练塔上下来,很多人都想上去和司望北套近乎,司望北却谁也没理,说的最多的就是「麻烦借过」。 穿过人群,司望北走到晏阳生面前,晏阳生激动的给了司望北一个熊抱。 「望北,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晏阳生看司望北的眼神,就跟看再生父母一样。 只要他好好抱住司望北大腿,他在南明院苟几十年,苟到司望北成大佬之后,他还怕什么po文男主攻?还怕什么油腻男北冥问天? 司望北望着激动的晏阳生,骄矜的点了点头,眼神无比郑重,仿佛是许下了什么重要的承诺。 整个测试过程有半个月,第十一天的时候,才轮到晏阳生。 第4页 一连多日的测试,又出了两个单灵根,但更多的都是资质平平的年轻修士。长老现在也没什么激情,念到晏阳生号码的时候并未抱有希望。 「快快快,到你了!」童飞跃比晏阳生本人还激动,推着晏阳生快上台。 童飞跃和晏阳生两个话多的人可谓是相见恨晚,童飞跃也很讲义气,哪怕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通过了,还是每天风雨无阻的陪晏阳生一起来等测试。 上台之后的晏阳生笑眯眯的对大师兄鞠了一躬:「辛苦大师兄了。」 大师兄温润的眸子在晏阳生的脸上停留,墨色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探究,又很快恢復原样:「应该的,劳烦将手放到天机镜上。」 晏阳生将手放上去,天机镜水波泛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机镜的水波还未停止。 一刻钟过去,人群里有些骚乱,大家都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天机镜一般至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出结果,现在都多少盏茶过去了,结果还没出来。 长老也意识到不对,他本来在测试台的另一端,此时快步走过来。 「这玩意该不会坏了吧?」晏阳生手都快举算了,暗暗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换只手继续试试。 正在这时,天机镜的水波骤然停止,上面缓缓浮现几行字。 【骨龄:十六 修为:筑基五层 灵根:单系水灵根 体质:极品炉鼎】 人群霎时鸦雀无声,一直注视着测试台的司望北眼神骤然冷冽,他刚想要动手关闭天机镜,南明院长老已经一拂衣袖关闭了天机镜。 今天是试炼的第十一天,练武场围观试炼的人不如一开始多,却还是有三四千人在此。 这三四千人看的清清楚楚,晏阳生是极品炉鼎的体质。 炉鼎·晏阳生·本人:呵呵,区区炉鼎之躯。 区区你妹啊!晏阳生颅内尖叫,他一个大男人是炉鼎这合理吗!po文世界真该死啊!他就只想保住自己的屁股有这么困难吗! 大师兄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抬眸看向长老。 长老咳嗽两声:「把他名字先记上,是否通过最后一日再议。」 整个小千界千年未曾出过天灵根,同时也千年未曾出过极品炉鼎体质。要知道极品炉鼎向来是各路大佬争相抢夺的,南明院虽然是四大学院之一,但如今综合实力在四大学院中排行最末。 南明院收留一个极品炉鼎,到时候引得各路势力针对南明院,那他可就成了南明院的罪人。 晏阳生一看长老的反应就知道,他留在南明院的可能很小,但他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下台之时,晏阳生听到一直没说话的大师兄轻声道。 「别放弃。」 晏阳生错愕一瞬,转身看向大师兄,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谢谢大师兄。」 当他下台后,晏阳生明显感觉周围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极品炉鼎双修一次,能抵得上普通修士苦修十年。这种顶级诱惑,谁能扛得住?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这么多明晃晃的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向他时,晏阳生还是觉得心里不爽。 「回家。」 司望北不知何时出现在测试台下,他没有伸手去触碰晏阳生,只是平静的站在晏阳生面前,用宽厚的嵴背挡住那些满怀恶意的眼神。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过来的童飞跃,一巴掌拍在晏阳生肩膀上,双眼放光的嚎叫:「娘希匹,你这体质太牛了!以后要是兄弟修为晋升无望了,你能为兄弟奉献一下吗?」 晏阳生:他妈的,拳头硬了。 第四章 盛世守心,乱世守民 「现在我就能为你无私奉献,送你上西天!」 晏阳生一拳挥舞上去,吓得童飞跃拔腿就跑,司望北看似走的不疾不徐,却距离恰好的跟在两人身后。 夕阳西下,晏阳生奔跑在落日的余晖当中,心中的不爽与烦闷不知不觉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南明院议事厅。 南明院分为九门,九门各有一位门主。上一次九门门主聚集在此,还是十年前的事。 除了九位门主,到场的还有神见首不见尾的院长柳重山。 重山是他的字,柳重山大名叫柳冠羽。但他成名已久,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叫他大名了。 柳重山风尘僕僕的落座,显然是从远方赶回来。 「大家都到了,我就开门见山。新生测试中,有位叫晏一的小修士,他不仅是天赋绝伦的单灵根,还是千年一见的极品炉鼎。此事想必诸位都听说了,各位有何看法?」 柳重山话音刚落,中三门须臾门的门主就开了口。 「院长,此子若留在南明院,于南明院而言只是祸端!单灵根的确稀缺,可也不是不能捨弃的存在。在场三千多人看见晏一的极品炉鼎体质,此事定然会传出去。到时候各方势力必然觊觎此子,若南明院留他,南明院难安!」 剩下的门主都没开口,显然和须臾门门主一个想法。或许他们也有别的想法,但此时也不便开口。 毕竟须臾门门主还算是刚正,并未有腌臜想法,只考虑南明院的安危。可谁又能保证,其余门主没有人觊觎晏一极品炉鼎的体质? 要知道有两位门主的修为,已经足足百年不得寸进了。 第5页 议事厅一片沉默,坐在最尾端的少女弱弱的举起手:「各位叔伯,清欢有话想说。」 说话之人是下三门崇明门门主的女儿顾雅,字清欢。因为崇明门门主在闭死关,这次议会便由他的独女代替来开。 听到顾清欢说话,众人都不禁拧眉,只有柳重山面色不变:「清欢有话直说便是,在场各位都是你的叔伯,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这话显然是柳重山在给顾清欢撑腰,要是顾清欢等会说出的话让众人不满,众人碍于长辈的面子也不能发作。 顾清欢眼神坚定几分,站起身道:「我们南明院从来都是有教无类,只要符合入学标准的修士,我们素来不管对方身世背景。若因为晏一是极品炉鼎就怕得罪他方势力,恐怕有损我们南明院的名声。」 要是开了晏一这个口子,以后有厉害仇家的修士,他们南明院收是不收?有家族纷争的修士,他们南明院又收是不收? 少女的话重重敲在众人心头,须臾门门主也站了起来,面色凝重:「极品炉鼎和别的情况都不一样,这是能引起整个小千界争夺的存在!」 「正因如此,我们南明院才更要庇护于他不是吗?世伯,我记得南明院的开山规训是:盛世守心,乱世守民,千年万岁,唯道唯义。他符合入学标准,我们却因他的体质而放弃他,往后南明院的人该如何守心?又该如何守道义?」 顾清欢说完,又抿唇笑了笑:「清欢一个小丫头,想的可能不如各位叔伯深远。若叔伯们都觉得清欢在胡说,那便当是丫头的戏言吧。」 须臾门门主还想说什么,柳重山强势的阻断了话题。 「我觉得清欢说的没错,我南明院能位列四大学院,靠的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守心守民。若是一个学生都护不住,我们拿什么去护天下百姓的安危?按照规定,收晏一入学!」 「院长!」须臾门门主情绪激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南明院因为一个学生而陷入危机。 柳重山淡淡抬眸,属于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强势的压在须臾门门主身上:「我说,按照规定收晏一入学,听明白了吗?」 须臾门门主脸色惨白,咬牙道:「听、听明白了。」 * 为期半个月的新生测试结束,晏阳生和司望北一起去等最终结果。 新生测试结束后,南明院门口会张贴一个榜单,上面记录着每一个被南明院收录学生的名字。 一大早,南明院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好奇到底哪些人被收录。 司望北的名字高高挂在第一个,晏阳生往下看了几个,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晏一,晏阳生。 「我进了!」晏阳生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他下意识的想给司望北一个熊抱,看到司望北如松柏般笔直的站在那里,硬生生转了个弯,和童飞跃抱在了一起。 童飞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兄弟,我还以为南明院不要你呢。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我这么臭味相投的好兄弟,要是不能和你一起修行,我这辈子都想不通!」 站在一旁的司望北,默默掐了了法决,将二人分开。 两人一辆懵逼,就听见司望北一向清冷的声音。 「仪态需得体,喜怒不得形色。」 晏阳生和童飞跃两人跟鹌鹑似得低下头,乖乖听从司望北夫子的教训。 又过了一会,南明院大门缓缓打开,长老从门后信步走出,他手里还是拿着熟悉的扩音法器:「通过测试的修士,拿着自己的玉牌进入南明院。没有拿到玉牌的修士,到我这里来领取。」 能进南明院,有玉牌的修士一拥而入。只有晏阳生三人,屁颠颠的去了长老那里。 长老看到晏阳生,眼神十分复杂,最后还是抽出玉牌递交到晏阳生手里:「进入南明院后,非必要不要离开南明院。」 晏阳生连忙点头称是。 「进去吧。」长老道。 「还未请教您的名字。」晏阳生问。 「唤我青竹长老便可。」 晏阳生对青竹长老深深行了一个弟子礼:「弟子晏阳生,多谢青竹长老。」 青竹长老神色微动,旋即摆摆手:「赶紧进去吧,刚进学院,事儿还多。」 三人并肩走入南明院,越过南明院大门时,大门结节泛起细小的涟漪。 一入门内,周遭环境陡然变化。 第五章 穿越也要早八,不,是早七 门后山峦重叠,云烟缭绕,依稀可见每座山峰上有巍峨建筑。 在晏阳生几人面前,是宽阔无垠的露天广场,广场足够容纳十万人。 现在的广场上,分别树了九张大旗,分别对应南明院九门。 当新生通过测试进入南明院后,需要选择加入九门之一。 九门分为上三门,中三门,下三门。上三门为:长域门、温良门、宫商门。中三门分为:星辰门、须臾门、露华门。下三门分为:远山门、原上门、崇明门。 上三门和中三门都门庭若市,下三门中的远山门和原上门也有不少人去报名,唯独崇明门那边门可罗雀。 「你们要去上三门吗?」童飞跃问。 在他看来,司望北和晏阳生都是单灵根,这种天才人物肯定是要找个好归宿的。而他不过是卡线进的南明院,能去搏一搏的只有下三门里的远山门和原上门。要是这两门都不要他,他就只能被迫去崇明门了。 第6页 司望北视线落到晏阳生身上:「你想去哪个门?」 其实晏阳生心里是有想去的地方,他清楚的记得原着当中有个剑道大能叫顾行知。 原着当中,顾行知是唯一一个得知主角受被强人锁男后,不顾那些主角攻的强大势力,真心实意不带任何歪心思帮助主角受的人。 「我想去崇明门。」晏阳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要是不想去也行,我自己去就好。」 童飞跃惊掉下巴,内心同时有了一丝暗喜,如果晏阳生主动选择崇明门,那他岂不是可以和好兄弟在一个门里修行? 「那便去崇明门。」司望北平静的接受,转身朝崇明门那边走去。 晏阳生愣了一下追上去:「你天资卓越,不去上三门吗?」 司望北没回答,童飞跃也追了上来,嘻嘻哈哈道:「好兄弟就是要在一起嘛,望北肯定想自己一个人去上三门也没劲,留下来陪我们咯。」 三人一路到崇明门报名处,发现崇明门报名处那里,只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师兄。 其它八门报名处,少说都有一个长老坐镇。崇明门倒好,将摆烂进行到底。 「师兄,我们报名。」童飞跃敲了敲桌子。 打瞌睡的师兄被惊醒,显然还没回过神,一边眯着眼睛去摸纸笔,一边打着哈欠问:「这么快就被其它门淘汰了吗,名字报一下。」 「童驰,童飞跃。」 师兄半眯着眼睛在名册倒数第二页勾了童驰的名字。 「晏一,晏阳生。」 师兄在最后三页翻了又翻,不由嘀咕:「咋没找到呢,晏一,这名字怪耳熟的……」 嘀咕着,师兄抬眸看了一眼晏阳生,视线扫到一旁的司望北,顿时眼珠子瞪得老大,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差点将桌子给掀翻。 「你你你……你们……」师兄结巴半天,终于憋出心里的疑问:「你们走错了吧?这里是崇明门,不是宫商门也不是温良门更不是长域门!」 本次考核的第一名和震惊整个南明院的极品炉鼎,怎么都跑来他们吊车尾的崇明门了! 晏阳生笑道:「我们知道,我们就是要来崇明门。」 师兄再三确认,发现晏阳生和司望北当真是要来崇明门,哆嗦的在名册第一页勾了两人的名字,一边勾选一边哭:「呜呜呜师父,咱们崇明门要发达了,两个单灵根呜呜呜……」 「这位师兄,请问一下,是不是我们进门之后就能拜师?」晏阳生问。 「流程是这样,但我们崇明门没啥长老能教你们俩吧。」师兄面露羞愧:「门主倒是大乘期修士,但我们门主现在闭死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关。」 晏阳生听到这话也没难过,还是满面笑容:「没事,我们可以等等门主出关,我就是奔着门主来的。」 不出一日,晏阳生和司望北加入崇明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明院。 很多人都笑话晏阳生和司望北,觉得这两个人脑子有问题。放着修行资源最多的上三门不去,偏偏去了几乎没什么修行资源的下三门,还是下三门最末端的崇明门。 九门每隔几年的排名都会发生变化,但变化仅限于上三门内部排名变化,中三门内部排名变化,下三门内部排名变化。而崇明门,已经连续几十年排在末尾了。 晏阳生倒是对这些嘲笑一无所知,因为他和司望北是崇明门唯二的单灵根,被崇明门当宝贝似得,给他俩安排了仅次于长老们的大房子。 就连童飞跃,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安排了个不错的房子。 一切尘埃落定后,晏阳生等人正式开始了在南明院的修行生涯。 「我拿到了今年的课程表!快来看看这都什么魔鬼课程!」童飞跃捏着一张纸,骂骂咧咧的跑进晏阳生的院子,发现司望北也在这边,干脆把课程表拍在了两人中间。 晏阳生歪着脑袋去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穿书了,还要每天上早七。 没错,不是早八,是早七。 每天的课程从早上辰时开始,也就是七点。课程结束在酉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剩余时间自行修炼,也可以师父传授亲传功法。并且每个月不上课的时候,只有初一和十五两天。 这些课程不仅包含了心法、体术、甚至还有歷史文化课。 「不是,歷史课我也就认了,为什么还有艺术欣赏课?」晏阳生痛苦万分,他一个理科男,懂什么艺术欣赏?这操蛋的课程都是谁制定的? 童飞跃也满脸痛苦:「听说是之前的一个优秀师姐提出的,说南明院的学生应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晏阳生眼睛一亮,该不会那个优秀师姐也是穿越的吧? 但既然大家都是穿越的,为什么她要祸害后来的人!谁家好人修仙还上文化课的! 「轰!」 就在晏阳生和童飞跃对这张课程表骂骂咧咧时,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 晏阳生和童飞跃对视一眼,眼神逐渐激动。 南明院不让私斗,刚才那爆炸声显然是符修斗法的动静。 有热闹可看了! 第六章 男 崇明门外围。 一个身穿崇明门弟子服的人坐在地上,他唇角溢出鲜血,眼神却格外冷冽,死死地盯着对面这几个穿着原上门弟子服的人。 第7页 这几个挑事儿的原上门弟子,为首的是原上门的三把手陈威。被陈威等人群殴的人,名唤易安,字永宁。 陈威看着易永宁那不服气的眼神,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笑的恶劣,一脚踹翻易永宁。 不等易永宁爬起来,陈威左脚就踩在了易永宁后肩胛骨处,让易永宁以一种极为羞辱的姿态趴在他面前。 「不是说,你在崇明门的综合实力排第六吗,怎么这么弱鸡,我不过就动了左手,你就被打成这样。」陈威居高临下,笑容灿烂,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讥讽。 易永宁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陈威加重了脚上的力气,反覆碾压易永宁受伤的后肩处。 「哟,还这么硬气。这样,只要今天你大喊崇明门的人都是垃圾三遍,再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放过你。你筑基巅峰的修为也不差,你要是给我叫高兴了,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做担保,让你也进我们原上门呢。」 陈威一边问,脚下的力气却没松半分。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晏阳生,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原上门的人犯贱,跑到他们崇明门来找麻烦! 「喂,你冷静!对面五个人,修为最低的都是筑基巅峰!咱俩两个人凑一块,都打不过人家一个小喽啰!」童飞跃看晏阳生要窜出去,紧张的按住晏阳生,生怕晏阳生乱来。 晏阳生一把扯开童飞跃的手:「打不过也不能让崇明门的同胞兄弟被外人欺负!」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司望北的声音从十几步远处传来。 「放开他。」 童飞跃抱头尖叫:「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平时看着这么稳重,怎么关键时候就无脑沖了!」 下一刻,童飞跃发现刚还在自己身边的晏阳生也沖了出去,整个人差点眼前一黑昏迷过去。最后他没办法,只能咬牙也沖了出去。 晏阳生实在气不过,冲上去一脚踹在陈威身上,筑基五层修为的全力一击,将没有太多防备的陈威径直踹飞出去。 「狗东西还跑到我们崇明门的地盘欺负人!」晏阳生怒目,转身想将易永宁扶起来,却发现易永宁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陈威恼羞成怒的爬起来,看到晏阳生三人都穿着崇明门的弟子服,知道这是崇明门的人来讨场子了。 别看陈威五大三粗,看起来只是个会欺男霸女的恶霸,实际上他小心思多的很。在看到三人的第一时间,就释放灵力去探查三人修为。 两个筑基五层,不足为惧怕。 还有一个开光……巅峰?! 什么玩意开光巅峰!他自己也不过才开光七层修为!陈威心下大骇,面上却不显,只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司望北大喊:「你是司南?」 据他所知,新生测试的第一名司南,进了崇明门。崇明门上下,目前修为最高的,就是这个新生。 「正是。」司望北道。 晏阳生冷哼一声:「别跟他废话,打的他满地找牙,给咱们同门师兄报仇!」 司望北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却十分平静:「南明院不许私斗,我们阻止私斗即可,不可自己私斗。」 「不是,守规矩不是这么守的吧,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晏阳生有点上火。 「不可逾矩。」司望北淡淡道。 陈威的小弟可没有他这么谨慎,小弟听到司望北的话,嘲讽的笑出了声:「规矩?我看你们就是怕了!你们崇明门的人,一个个都是软骨头。」 晏阳生火气更甚,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上一世他上中学时,有小混混欺负他班女同学。他班男同学知道之后,二十几个男生去把那群小混混打了一顿。 哪怕后来他们全班男生被罚写千字检讨,男生们都没一个有怨言,因为他们都认为,他们是一个集体,就应该维护自己人。 他现在既然进了崇明门,崇明门的人就是自己人,他就应该帮自己人出头。 面对挑衅,司望北只是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块玉牌注入灵力,玉牌便发出白光,投射出南明院三百六十八条院规。 「南明院第二条院规,无故私斗者,杖三十,关寒潭一月。南明院第一百零九条院规,恶意中伤羞辱同门者,鞭五,抄写院规五遍。」 晏阳生表情扭曲:大哥,咱们这是找场子来了,你咋跟个教导主任一样念校规? 那小弟直接翻了个白眼:「拿院规吓唬谁呢,你还想当告状精?没断奶的小屁孩吗你?」 司望北继续念道:「南明院第三百六十八条院规,双方立下生死状后切磋,生死不论。」 说罢,司望北收回灵力,将玉牌收回须弥戒中,又取出一张宣旨,以灵力写下生死状,单手递给陈威。 他的目光不含波涛,语气也平淡无波,却叫人听了遍体生寒。 「我已经签了,诸位,请。」 晏阳生默默地对司望北竖起大拇指,他收回刚才的吐槽,这哪儿是什么教导主任,司望北就是他亲哥! 既然好兄弟都这么刚,他当然也不能落下。晏阳生也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进生死状里,并肩站在司望北身边:「来啊,我也签了,该你们签了。」 一旁的童飞跃欲哭无泪:你们这么搞,我要是不签,我岂不是很畜生? 第8页 童飞跃也将灵力注入生死状,咬牙跺脚提起气势大喊:「老子也签了,今天不签的都是龟孙!」 「他娘的签就签,老子怕你们这群软蛋不成!」小弟被激的怒火中烧,抬手就要往生死状里注入灵力。 陈威脸色铁青的一把按住小弟,这个蠢货,筑基巅峰的修为也敢和司南签生死状?那个司南看起来是个古板的软骨头,实际上就等着他们签生死状,好打死他们免责!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混迹界三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还看不出来这个司南是个腹黑男?! 第七章 多管闲事 「威哥?」小弟满脸疑惑的看着陈威,不理解为什么陈威要阻止他。 他们一共八个人,威哥更是开光期七层的高手,另外还有两个人分别是开光三层和开光一层,他们群殴这三个废物不是铁赢吗? 陈威看到小弟清澈愚蠢的双眼,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他这个开光七层的修为全靠吃丹药堆积上来的,绝对不会是司南的对手。 修行之人,每隔一层修为,实力便是天差地别。就算他们真的靠人多和司南打,最后的结果也肯定是他们损失更大。 陈威冷哼一声,看向司望北:「臭小子,你等着!」 说完,陈威就领着一头雾水的小弟们离开。 晏阳生懵了:「他们就这么走了?」 司望北嗯了一声,随手撕毁生死状,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管他们呢,人走了就行。」只有童飞跃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向易永宁,伸手去扶:「这位师兄,你还好吧?」 易永宁冷冷甩开童飞跃的手,以极其鄙夷不屑的眼神扫过三人:「多管闲事。」 说罢,易永宁头也不回的离开。 童飞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开口:「我们救他,他还骂我们多管闲事?」 这话说出口,童飞跃就跟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暴躁的原地跺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不道谢就算了,还骂我们?!」 晏阳生心中也很不忿,他救这人,并非是想得到这人的感谢,只是出于同门之情。可这人却这种态度,实在叫人不爽。 只有司望北一如既往的淡然:「回去吧。」 三人往回走,童飞跃越想越气,最后直接骂了出来:「他娘的,以后我要是再帮这人,我就是狗!」 骂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晏阳生的院子外。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萝莉,她听到童飞跃的声音,往这边看去,见到三人立刻激动的招手:「三位师弟!你们终于回来了!」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童飞跃,看清这位甜美小师姐的长相后,立刻拉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这位小师姐,你找我们有事吗?」 「你们好,我叫苏糖,字甜甜,三位师弟可以叫我甜甜师姐。我师父羽落长老让我来给三位师弟送今年的课本。」 苏甜甜说着,从须弥戒拿出了三套书籍。 羽落长老是崇明门负责弟子学业的长老,弟子服、书本、课程表都是由他负责。 三人接下课本后,苏甜甜有些好奇的问:「刚才飞跃师弟在骂谁啊?」 童飞跃想也不想,就将刚才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后,苏甜甜嘆了口气:「那位易永宁师兄,是咱们崇明门的怪人,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下课之后就不见踪影。他很强,在咱们崇明门上次的考核中,综合实力第六。可他性子也怪,有师兄弟请教他问题,他从来都不理人的。」 「其实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实力,想跳槽去原上门或者远山门也不是不行,但他一直留在崇明门。」苏甜甜道:「总之以后三位师弟看到他,离他远点就行了,他不会主动找事的。」 晏阳生的关注点却跑偏了:「还能跳槽?」 苏甜甜脸色一僵,但随即又想通了什么,苦笑道:「说出来怕你们这两个单灵根跑了,但不说你们迟早也会知道。」 「但说无妨。」司望北道。 「南明院学子进入九门后,每年都有一次重新选择九门的机会。来崇明门的人,大多都是被其它门刷下来的。在崇明门修行一段时间后,有能力跳槽去别的门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跳槽。」 「刚才师弟所说的陈威,八年前也是崇明门的人。」苏甜甜说到这里,没忍住又嘆了口气:「也不怕师弟们笑话,崇明门上次考核的前十名,现在除了清欢师姐和易永宁师兄,已经全部去了原上门和远山门。」 正因如此,原上门的那些人才会来找易永宁的麻烦。 童飞跃好奇道:「甜甜小师姐以后也会走吗?」 他话音落下,晏阳生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你问的什么玩意?」 苏甜甜笑道:「我和大家不一样,我是我师父捡回来的弃婴。除非我师父要离开崇明门,否则我决不会走。」 说罢,苏甜甜跟想起什么似得,又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张符箓递给晏阳生:「阳生师弟,这是我做的清心咒,如果你遇到一些那种危险,可以用这个让对方暂时无法干坏事。」 苏甜甜说的委婉,实际上这张符箓的作用是让对方羊尾。她知道晏阳生的体质特殊,难免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她作为不太善战的符修,能为师弟做的也就只有这个。 第9页 「多谢甜甜师姐。」晏阳生珍重的收下符箓,这还是他进南明院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我修为有限,虽然师父指点了我画这张符箓,但这个符箓只能针对金丹期以下修士有作用。」苏甜甜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她天赋一般,二十岁的年纪也才筑基七层,她甚至不好意思说这张符是她画了第两百零六张才成功的。 晏阳生点头表示知道,又再次道谢。苏甜甜道她还要去给别的师弟师妹送课本,便匆匆离开。 等苏甜甜离开后,童飞跃脸上的笑越来越变态,最后甚至发出了诡异的桀桀桀声,引得晏阳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这位甜甜小师姐,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不然她怎么只送你东西,不送我和望北兄啊?」童飞跃满脸激动,好像收到礼物的人是他而不是晏阳生。 晏阳生刚想翻白眼,就听到司望北开了口。 「师姐拳拳之心,怎可妄自揣测。」 童飞跃看司望北一脸正经,忍不住哀嚎:「哥,你是被抽情丝了吗?你真的感受不到甜甜小师姐对咱们老晏的独特关怀?」 晏阳生抬手就是一拳砸在童飞跃眼眶上,阴恻恻道:「来,现在让你感受一下老晏对你的独特关怀!」 第八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天地之初为混沌,混沌中有一颗种子。种子发芽,将清浊糅杂的混沌之地改变,混沌炸裂成为三千世界。我们这一方世界,就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个。」 「三千世界中,每个世界都有一种子碎片所化的至宝。我方小世界的至宝是,干坤镜。」 「干坤镜可调阴阳,指八方,窥未来,更岁月,得天下。故神灵族、妖魔道为争干坤镜,陷入千年之久的混战……晏一!」 负责歷史教学的长老一教鞭狠狠抽在晏阳生桌上,将睡梦中的晏阳生吓得直接崩了起来。 「什么?下课了?」晏阳生迷茫的看向周围,对上歷史长老漆黑的脸,霎时讪讪一笑,想要狡辩。 歷史长老花白的鬍子气的乱飞:「你给我滚到后面去站着听!」 晏阳生只得悻悻的拿起课本,走到教室最后站着听课。 歷史长老继续讲课,他的语调悠长,和催眠曲差不多:「人族因为弱小,在千年大战中苟延残喘,夹缝中顽强生存……」 虽然是站着,但晏阳生有独门绝技——站着睡觉。 不知又睡了多久,晏阳生勐地听到歷史长老的又一声怒喝。 「童驰,你也给我滚去后面站着听课!」 童飞跃恹恹的拿着课本走到最后,和晏阳生对视一眼,双方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晏阳生:好兄弟你也睡着了? 童飞跃:这种课谁能不睡着? 下课之后,长老正打算去教训晏阳生和童飞跃两人,苏甜甜拿着课本挡住歷史长老的路,真诚发问:「长老,弟子有没懂的地方,可以请您指教吗?」 苏甜甜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疯狂给晏阳生二人打手势,让二人快跑。 心领神会的晏阳生抓着童飞跃就跑,他俩跑出去一段距离,在老地方看到司望北在等他们。 「回去吧。」司望北道,刚才那是今日最后一节课,现在是他们自由活动时间。 时间已经一晃过了一个月,一开始,司望北在下课后还会提醒二人好好上课,久而久之,他已经麻木了。 晏阳生一下课就精神百倍,忍不住和司望北分享刚才的险况:「望北你是不知道,刚才要没有甜甜师姐,我和童飞跃就得死在那里!」 「就是!甜甜师姐也太好了叭呜呜呜!」童飞跃感激涕零。 两人左一句甜甜师姐,右一个甜甜师姐,叫的不亦乐乎。 这一个月来,他俩和苏甜甜关系突飞勐进,可以说是战友也不为过。他俩经常上课被逮住睡觉开小差,苏甜甜总是提醒他们长老来了,要么就是和今天一样,帮他们打掩护逃跑。 晏阳生说到最后,感嘆道:「甜甜师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姐!」 一直没说话的司望北脚步突然停住,晏阳生一个没注意撞上司望北的后背,疼的他不停揉鼻尖。 「你干什么?」晏阳生不明所以,探头往前看,没看到前面有人,更加困惑司望北为什么突然停下。 司望北转身,视线落在童飞跃身上。 童飞跃指了指自己,下一刻顿悟,立刻脚下抹油开熘:「我这就走,你们单独谈话。」 等人跑远,司望北才开口询问:「很疼?」 「现在还好,你想跟我说什么?」晏阳生这会鼻头和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格外好欺负。但他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司望北。 司望北微微敛眸,纤细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里的情绪,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晏阳生自然而然的接过擦眼泪,又问了一句司望北想说什么。 「修行一事,重在心无旁骛,持之以恆。若耽于情爱,很难大成。」 晏阳生两条眉毛狠狠拧在一起,满脸困惑:「啥意思?」 怎么没头没脑的跟他说这种话? 司望北似乎被噎了一下,他犹豫片刻,打算直接点明:「你对苏糖师姐……」 「你是想说,我太影响甜甜师姐的学习了?」晏阳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拍拍司望北的肩膀:「你放心,我明天就跟甜甜师姐说清楚,让她以后上课都别管我,专心学习。」 第10页 说完,晏阳生又忍不住感慨:「还得是你,不然我都没意识到我影响甜甜师姐学习了。」 司望北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对了,今天的作业你用左手帮我写一份儿呗。」晏阳生用肩膀撞了一下司望北,满脸讨好:「你知道的,这些作业对我来说太难了。」 司望北继续沉默,好半天,他才无奈开口:「这是最后一次。」 想当初第一天下课后,晏阳生咬着笔头在书案前坐到半夜,作业也没写出来几个字。最后还是第二天一早,抄了司望北的作业。 后来晏阳生得知司望北左手也能写字,并且写出的字体和右手写出的字体完全不同后,变本加厉的缠着司望北用左手帮他写作业。 好在晏阳生虽然文化课不好,修行上却没落下,认认真真修行一个月,已经连续突破两层,现在是筑基七层的修士。 一个月内突破两层,就算是天灵根,也极为罕见。 用晏阳生的话来说就是,术业有专攻。搞学习不行,但他修炼行啊。 不过这也让晏阳生生出困惑,既然他天赋这么高,那为何原主受长到十六岁,才筑基五层的修为?这种天赋十六岁,就算每日摸鱼修行,也该筑基巅峰了吧。 难道是以前的原主受是不修行吗?又或者,po文没有逻辑? 当天晚上,晏阳生睡觉之前,司望北就拿了左手写好的作业给他,晏阳生笑嘻嘻的道谢之后,转手就把作业拿给童飞跃抄了。 童飞跃挑灯奋笔疾书,晏阳生在一旁看小报。 南明院内流传着八卦小报,没人知道小报是谁做的,但小报上的八卦通常都很准确。并且小报卖的很便宜,一块下品灵石就能买一份,所以小报在南明院十分畅销。 「哦哟,这位天才剑修又翘课了?还把长老气的闭关了?」 晏阳生摸着下巴,脑子里逐渐浮现一个不正经的想法。他探头到童飞跃面前,一脸兴奋道:「明天我们也翘课吧?」 第九章 人心鬼蜮应不染 说逃课,就逃课。 第二天晏阳生就和童飞跃光明正大的逃课了,逃课这种事当然不能带上司望北,两个人开始独立行动。 南明院后山靠近禁地的地方是一片树林,平时学院里的很多小情侣晚上会来这边幽会。最让晏阳生心动的是,他听说这边的野兔特别肥美。 加入崇明门后,晏阳生最难受的就是崇明门的伙食,那都不能用简单的清汤寡水来形容,简直就是——难吃。 总归今天都逃课了,不如抓两只兔子来慰藉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给你,戴上。」晏阳生递给童飞跃一块面巾,他自己也蒙了起来。 童飞跃不明所以的戴上:「戴这个干什么?」 「万一有长老抓逃课的学生,看不到我们的脸,就不知道我们是谁。」晏阳生前一世时也经常逃课,逃课已经逃出经验了。 「牛啊,不愧是你。」童飞跃赞嘆完,他就眼尖的看到一个灌木丛在抖动:「嘘,那里好像有兔子。」 晏阳生和童飞跃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靠近灌木丛。 那灌木丛的抖动突然停止,晏阳生暗道不妙,一个飞身扑进灌木丛。 兔子没看到,吃了一嘴的草。 「咋样,抓到了吗?」童飞跃也不太聪明的样子,猫着腰钻进灌木丛。 若是有人此时在他们背后,就能看到一个灌木丛里长出了两个屁股。 晏阳生耳朵动了动,一把捂住童飞跃的嘴,用口型无声道:有人。 两人安静在灌木丛里等半盏茶的功夫,看到了一个少年朝这边走,在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肥胖的男人。 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长域门弟子服,但他的弟子服穿的松松垮垮,领子也没扣好,显得整个人十分没精神。 他的背后背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看起来就像没开刃的模样。 晏阳生看的仔细,发觉这少年模样倒是生的俊朗,就是眉眼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子倦意,似乎是没睡醒。 而那个胖男人,穿的则是宫商门的弟子服。宫商门弟子服有五个颜色,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 这般花里胡哨的衣服寻常人驾驭不住,很显然,这个男人就没驾驭住,以至于他像个五彩斑斓大肥鸟。 「应无尘,你站住!」刘煜见对方一直走,完全没停下的意思,有些恼羞成怒的叫住他。 偷听的晏阳生和童飞跃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诧。 这个看起来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少年,竟然是南明院剑修第一天才! 「哎哟,这位师兄,叫师弟不染就好,叫大名多冒昧啊。」应不染停下脚步,整个人跟没骨头似得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煜。 刘煜直接召出自己的本命剑,不与应不染斗嘴:「人人都说你是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我刘煜今日向你发起挑战。若你输了,你就对所有人说明你这个头衔是虚名,我才是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 嚯!这刘煜不是今年的新生吗?二十七岁开光七层的修为,还是金系单灵根,妥妥的天才。晏阳生腹诽,这算是被他撞到个大瓜现场了吗? 应不染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师兄是这个意思,那不用比试。」 第11页 说着,应不染清了清嗓子,旋即懒洋洋的大喊:「我应无尘,不是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刘煜师兄才是!」 喊完,应不染支起身子,一边跟刘煜摆手,一边继续往前走:「师兄,没什么事,师弟我就先走了哈?」 刘煜脸都黑了,这人连比试都不肯跟他比试,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煜低呵一声,周身灵力暴起。 分明身躯肥胖,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那柄金光乍泄的本命剑,在他手中如流光般刺向应不染的后心窝处。 他想要应不染的命! 应不染低低的嘆口气,眉眼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何苦……」 他动作看起来很慢,却在金光抵达之前,抽出了那把锈剑。 「当!」 锈剑抵挡发出沉重古朴的声响。 刘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对面破解了? 应不染看似有气无力的收回锈剑,声音也有气无力:「既然是师兄所求,那师弟就与师兄切磋一剑。」 「师兄,这一剑名唤,人心鬼蜮应不染——」 这人似乎是懒癌入骨,报招式这种热血情景,他说的十分漫不经心。 而且他出的这一剑,也格外缓慢。似乎只是慢条斯理的举起剑,又轻轻落在刘煜的眉心处。 看着这一切的童飞跃满脸困惑,这是在干什么?小孩过家家出剑都比这有气势吧!那个叫刘煜的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只有身处这一剑的刘煜才知道,这一剑有多恐怖。 他分明看到这一剑全是破绽,甚至慢的堪比蜗牛爬行。可他清楚的感受到,在应不染出剑的那一瞬间,他被极其凌厉的剑气包裹。 只要他有一点异动,不用那柄锈剑,这些无形的剑气都会将他撕碎。 这一切的一切,最后只能汇成两个字:剑意。 可剑意这种东西,不是只有金丹期以上修士才有可能修炼出吗?这个应不染,分明只是开光五层的修为。 二十岁的少年绝不可能有金丹期,那只剩一个可能,少年以开光五层的修为,得悟了剑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刘煜双眼血红,整个人陷入了疯魔。 「师兄,切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应不染没脾气的问。 刘煜完全没听见应不染说话,他勐地尖叫一声,抓着剑失心疯一样的往回跑,嘴里还反覆念叨着不可能。 童飞跃看呆了:「这什么情况?」 晏阳生心下大惊,想去捂童飞跃的嘴,可已经来不及。 刚才还懒懒散散的应不染,眼底划过一丝锐利之色,在童飞跃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闪身到了灌木丛前。 「谁?」 那柄没有开刃的锈剑,此时杀气十足的对准了晏阳生的眉心。 第十章 你的剑招被新生破了? 童飞跃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头求饶:「师兄我们知错了!我们不是故意偷窥的!」 师兄?是新进南明院的新生逃课不小心撞到了他? 应不染猜了个大概,表情也松垮了下来,只是他握着剑的手并未放下。「两位既是师弟,为何蒙面示人?」 晏阳生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就是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他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念头。 刚才应不染对刘煜挥的那一剑,并非不可破解。 那一剑,剑意凛冽,但却还差了一丝。 若是应不染的持剑的那只手,肩再下沉半寸,那一剑才可算同境界无敌。 而现在应不染指着他眉心的这一剑,和方才那一剑同理。 见晏阳生不说话,应不染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一丝恶作剧的笑:「既然两位师弟不肯摘面巾,就由我来替两位师弟摘下吧。」 说罢,应不染的剑尖就往下滑去,作势要挑开晏阳生的面巾。 就是现在! 晏阳生清楚的意识到现在是破应不染剑招的最好时机,可问题是……他没有武器啊! 要是现在他能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就好了。 晏阳生脑子里炸开这句话后,骤然觉得自己丹田处有股陌生又熟悉的寒气。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一道水蓝色流光便从他身体里幻化而出,那流光化作一柄薄如蝉翼的寒剑出现在他手心。 那一瞬间,晏阳生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要快,几乎是在应不染的剑触碰到自己面巾的那一剎那,抬剑格挡在锈剑剑身二寸处。 旋即晏阳生灵力爆开,手腕翻腾,反手挑飞了应不染手中的锈剑。 「跑!」 晏阳生对童飞跃大喊一声,自己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出去。 刚才还跪在那里的童飞跃,一个勐子跳起来就跑,两人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跑了好半天,童飞跃气喘吁吁的叫住晏阳生:「老晏,那个天才好像没有追上来。」 晏阳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应不染确实没有追上来,长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趁他没追上来赶紧回去。」 此时此刻,应不染还保持着剑被挑飞时的动作。 他似乎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如同一座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应不染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越发大声,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第12页 树林中的飞鸟长鸣,风声也停住。 应不染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神情有些癫狂的抬起脸看天,喃喃自语:「居然被挑飞了……哈哈哈……居然有同龄人能破了我的剑招……」 刚才他对那两个蒙面师弟时,没有用全部实力,将灵力控制在了筑基范围。 可饶是如此,也不该有人能破他剑招。 他一定要找出这个人!堂堂正正的再战一次! 许久,应不染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将锈剑捡起来,也不管身上沾的杂草,径直回了长域门。 这个时间点,长域门绝大多数修士都在上课,门内有些空荡。 但应不染还是撞上了一个人,这人是负责新生测试的大师兄楼御星,字袭月。 楼袭月不到五十,已经是半步金丹的修为。他现在已经很少上课,更多是在帮南明院长老门主处理事务。正因如此,九门里哪怕不是长域门的弟子,见了楼袭月也会尊称一句大师兄。 他是整个南明院的大师兄。 虽然楼袭月长相在修真界中并不是特别出挑,但他五官周正,加上浑身温润儒雅的气质,令人过目不忘。 「不染。」楼袭月声音温柔,看到应不染这个时间点游荡在长域门内,不由皱眉叫住他:「前两日才因逃课惹了长老不悦,怎的今日又逃课?」 看到楼袭月,应不染也没收敛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叫了声大师兄。 不等楼袭月教训他,应不染就凑上去神秘兮兮的问:「大师兄,你负责新生测试,对这一届新生应该了解甚多吧?」 「这一届新生有千人之多,我怎能人人都了解?」楼袭月扶着应不染的肩膀,强迫他站直。 应不染问:「那大师兄你可知道,新生中有本命剑的,并且有可能破我剑招的人有哪些吗?」 楼袭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你的剑招,被新生破了?」 「确有此事。」应不染道。 若换做别的天才剑修被不知名的人破了剑招,必然不会这么坦荡荡承认,更甚者会想法子瞒过去此事。 偏应不染一点也不想隐藏,他现在巴不得让全南明院的人都知道有人破了他的剑招,让整个南明院一起找出这个人来。 楼袭月唇角紧绷:「不可能,你天生剑骨,剑道上的造诣比寻常长老还高,怎么可能有新生破你剑招?到底发生了何事?」 应不染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说完,又问了一遍:「大师兄到底知不知道哪些新生有这本事?」 沉吟片刻,楼袭月微微颔首:「或许,你说的那蒙面人是今年新生测试魁首,司南,司望北。」 整个新生出挑的人里,是剑修的有七八个。 而其中又有本命剑的,只有三人。 这三人里,两人已经接近三十岁,是卡着南明院入学年龄来的,绝不是应不染口中的同龄人。 余下一人,便是司望北。 「司望北。」应不染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似乎要将这个名字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 「你要去找他再战一场?」 楼袭月进南明院二十多年,他师父是应不染的父亲,也是长域门门主。 从应不染出生起,楼袭月就带着他。于应不染而言,楼袭月既是大师兄,更是类似他父亲的存在。可以说整个南明院,没人比楼袭月更了解应不染。 「是,但不是现在。」应不染笑道:「还有八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九门大比。我很期待,到时候能堂堂正正和他比一场。」 「可司望北在下三门的崇明门,除非在大比中,司望北带领崇明门连胜七门,他才能和你再战。」 说罢,楼袭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觉得,司望北能带领崇明门从下三门杀到上三门?」 应不染勾了勾唇:「谁知道呢。」 若不能,他便在大比后再找司望北战一场就是。 第十一章 英雄救美 「跑不动了,他应该是不会追上来了。」童飞跃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抓住晏阳生的腰带,扯着晏阳生不让他继续跑。 要是再跑下去,他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晏阳生也跑累了,气喘吁吁的撤下面巾:「行,不跑了,咱俩散步慢慢走回去吧。」 两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像极了街熘子。 童飞跃好奇道:「刚才你哪儿来的剑?」 而且那把剑就出现了一瞬间,在他俩跑的时候,晏阳生的剑就又没了。 「我不……」晏阳生刚说两个字,脑子里就蹦出一道气愤不已的小男孩声音。 「我是你的本命剑啊混蛋!我叫不知周你忘了吗!」 晏阳生吓得一缩肩膀,四下张望,发现附近没人。 与此同时,不知周爆发出更加愤怒的声音:「说了我是你本命剑!本命剑!你在找什么!我就在你身体里!你快用意念跟我对话!」 意念对话?晏阳生试探性的在脑海里问了句你好。 下一刻,不知周骂骂咧咧:「你好个屁!你一点也不好!要是有的选,我才不要让你当我主人!」 好的,明白了,这把本命剑很暴躁。晏阳生磨了磨牙,思索要怎么教训一下这小屁孩。 毕竟当剑就要有当剑的觉悟,谁家好剑对主人这么凶的? 第13页 就在晏阳生思考时,童飞跃突然按着他的脑袋,就近躲在了石墩子后面。 「娘希匹,怎么又有人到我们地盘上搞事?」童飞跃低声骂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崇明门外围,前边不远处,七八个穿着星辰门弟子服的人,将两个弱小的崇明门女修围在中间。 晏阳生管不上不知周,连忙定睛看过去,他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被围住的两个女修之一,是甜甜师姐! 另一个女修也很眼熟,晏阳生想了会,发现那个女修是崇明门长老特地介绍过的顾清欢师姐。因为顾清欢是门主的独女,为了不让新生冒犯到她,长老们都私底下介绍过顾清欢。 这晏阳生可更不能忍,直接欺负到门主女儿身上,那不就是啪啪打他们崇明门的脸吗? 「哟,这不是崇明门二美吗?清欢师妹和甜甜师妹是吧?」 星辰门为首的李泽世笑容恶劣,视线不怀好意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周围的星辰门弟子更是哈哈大笑,那笑里明晃晃的都是恶意。 「我们同李师兄并不熟,师兄还是叫我们的名比较好。」顾清欢身为师姐,微微上前一步,将苏甜甜挡在身后。 这个李泽世是星辰门门主的弟子,平日里在星辰门唿风唤雨,几个不如星辰门的门系女弟子,许多都被李泽世骚扰过。 只是顾清欢没想到,李泽世居然这么过分,敢直接到她们崇明门的地盘上调戏女修! 苏甜甜紧张的抓着顾清欢的衣袖,面上却是不忿至极:「你们星辰门的人,怎能跑到我们崇明门来撒野!」 李泽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两步,越过顾清欢,轻佻的伸手去掐苏甜甜的下巴。 「你们崇明门门主,闭死关都闭了十五年了。谁知道他到底是闭死关,还是死了?你看,我现在正撒野呢,有本事叫你们门主长老出来收拾我呀。」 说罢,李泽世猖狂的大笑起来。 他这么嚣张不是没道理,因为他的种种行为,都是被星辰门门主默许的。 星辰门作为中三门之首,门主看不起下面这五个门系。尤其是一直吊车尾的崇明门,欺辱便欺辱了。 下面这些门系的长老门主,都不想和星辰门发生冲突,更多时候长老门主们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反正李泽世也没闹出过人命来。 「放肆!」顾清欢怒喝一声,清脆的扇了李泽世一巴掌,又牢牢地将苏甜甜挡在身后。 李泽世脑袋都被扇到歪在一边,可见顾清欢刚才用了多大的劲。 可他并不生气,反而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他缓慢转过头,用一种看赤裸噁心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清欢:「清欢师妹打了我,是不是得赔偿我?不如你和甜甜师妹,一人陪我一晚上?或者一起陪我一晚上,你打我这事儿就算了结了怎么样?」 「我要是说不呢?」顾清欢俏丽的小脸满是寒霜,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只要李泽世敢再进一步,她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苏甜甜气的都快哭了,她忍不住怒骂:「清欢师姐可是我们门主的女儿,你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哟哟哟,哭了?」李泽世笑的越发猥琐,调戏完苏甜甜,又眸光一闪,威胁顾清欢道:「要是清欢师妹不愿意,那咱们只能加倍奉还这一巴掌了。就是不知道两位师妹这娇俏的脸蛋,会不会被打毁容。」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扇了过去,众人惊呆。 只是这次扇耳光的人不是顾清欢,而是怒不可遏冲出来的晏阳生。 躲在石墩后面的童飞跃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老晏你有没有搞错,你打的那个人,可是开光巅峰的修为!而且他周围的那些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开光期啊喂! 童飞跃恨吶,刚才他怎么就没拉住晏阳生。 不行,老晏和两位小师姐加起来也不是这个开光巅峰的对手,他得去搬救兵才行! 童飞跃隐匿气息连忙开熘,一边跑还一边暗暗祈祷:老晏和两位小师姐,你们一定要撑到救兵来啊! 这个巴掌让场面沉寂了一瞬,下一刻,苏甜甜就叫了出来。 「师弟!」苏甜甜顾不上危险,连忙去拉晏阳生,试图将晏阳生挡在身后。 那个李泽世对她们女修只是图色,并不会真的对她们下死手。可晏阳生师弟是个男修,这一巴掌下去,那李泽世肯定不会放过他! 晏阳生轻轻拉开苏甜甜,轻声道:「甜甜师姐,你躲到清欢师姐那边去。」 「哪里来的臭小子,还跟老子玩儿英雄救美这一套?」李泽世看清晏阳生的模样,心中厌恶更加。 他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面前这个臭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第十二章 好,那就杀 「不是英雄救美,而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这么做。」晏阳生道。 李泽世冷笑一声:「呵,那我就让你这个有血性的男人,知道得罪我李泽世是什么下场!」 「剑来!」 随着李泽世的一声怒喝,他腰间的长剑如同生了灵智一般出鞘,化作流光到了他的手上。 晏阳生也低喝一声:「不知周!」 「来了!」 不知周的声音在晏阳生脑中浮现,下一刻,不知周就出现在了晏阳生的手中。 第14页 看到晏阳生有本命剑,李泽世心中越发不爽。 要知道对剑修而言,最厉害的事就是修出剑意,其次便是拥有本命剑。许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一把本命剑。 只因本命剑的驯服过程太难,而且本命剑还需要和持剑者有非常高的契合度。天下剑修千千万,有本命剑的不过千分之一。 「老子今天就打碎你的本命剑!」李泽世周身灵力炸开,属于开光期巅峰的灵力瞬间席捲在场每一个人。 苏甜甜只有筑基六层的修为,没抗住这样磅礴的灵力压制,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 顾清欢开光二层的修为还好,能勉强抵挡李泽世故意释放出的威压,却因自顾不暇无法帮助苏甜甜。 至于身处威压正中心的晏阳生,他修为只比苏甜甜高一点,自然也扛不住李泽世的灵力。 只是他强忍着喉中腥气,没让自己吐出血来。 李泽世爆开灵力还不够,他今天非要弄死这臭小子。在灵力压制住晏阳生的那一刻,李泽世出剑了。 他的剑招比起应不染来说,破绽实在是太多。 晏阳生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不止一种方式抵挡这一剑。可偏偏他的身体无比沉重,被压制的完全抬不起剑来。 「笨蛋主人,你反击啊!」不知周在晏阳生脑海中大叫,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晏阳生狠狠往舌尖上一咬,痛感让他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在李泽世的剑刺过来时,终于抬起胳膊挥出一剑。 只是这一剑虽然挥出,却慢了许多,只堪堪挡了一秒,李泽世的剑就刺在了晏阳生的左肩。 「歪了?」李泽世磨了磨后槽牙,他没想到这臭小子还能反抗,更没想到自己朝着心脏处刺去的一剑居然歪了。 「阳生师弟!」 「晏一!」 苏甜甜和顾清欢同时叫出声。 顾清欢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上那么多,扛着李泽世的灵力压迫上前,抽出剑指向李泽世:「李泽世,你别欺人太甚!你要是杀了我崇明门中弟子,我父亲出关必然不会放过你!」 然而李泽世现在关注点有些跑偏,他眯着眸子看向晏阳生,语气有些诡异:「你是晏一?那个极品炉鼎?」 此话一出,顾清欢和苏甜甜脸色巨变。 苏甜甜胡乱擦了一下唇边的鲜血,扑到晏阳生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李泽世变态的视线,紧张又警惕的盯着李泽世。 「原来是你。」李泽世看苏甜甜这么紧张,立刻确认了晏阳生的身份。 他狞笑道:「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吗?不然这样,你今晚陪我一晚,我就放过你这两个小师姐如何?」 晏阳生一口血沫重重啐在地上:「死变态,想得美!」 他就算死,也绝不可能被男人睡! 李泽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弟子就强势的拖开了苏甜甜和顾清欢,任由两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晏阳生还想抵抗,但不知周刚才就已经缩回了他体内,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愿意乖乖跟老子双修,那就在这儿直接双修了吧。」李泽世一脚踩在晏阳生肚子上,淫笑着扯开自己的腰带:「听说与极品炉鼎双修一次能抵苦修十年,若真有这效果,让我兄弟们也爽爽。」 周围星辰门的弟子听了李泽世这话,眼底全是贪婪之色。 他们都没有断袖之癖,可谁能扛得住极品炉鼎的诱惑? 再加上这晏阳生长得确实漂亮,和女修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个女修爽爽,那也划得来。 李泽世的外袍大敞,他弯腰伸手,直接去扯晏阳生的衣领。晏阳生顾不上肩上的伤,双手紧紧抓住李泽世的手腕,不让李泽世碰到他。 可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悬殊,晏阳生的手一寸寸被李泽世掰开。 他妈的,被男人睡不如咬舌自尽!晏阳生心一横,决定躲不过干脆自戕,好歹这样还能留得清白在人间。 千钧一髮之际,强大的杀意将所有人包围。 周围的风也变得凛冽,刮在人身上,衣服竟然被风割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啪嗒。」 一滴血从李泽世脸上滴落。 李泽世本能的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脸居然被风割出了口子。 下一刻,一柄透着寒光的长剑破空而来。 李泽世几乎是本能的抽剑抵挡,来剑却如同切豆腐一样,将李泽世的剑切成了两段。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时,李泽世的惨叫响破长空。 「啊——我的手!」 众人这时才发现,地上多了一截李泽世的手臂。 「李师兄!」 星辰门的人手忙脚乱冲上去给李泽世止血,其余人纷纷掏出武器戒备。 晏阳生有些发愣,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司望北,没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可恶,他怎么觉得,这个大腿好帅? 司望北单手持剑,蹲下身查看晏阳生的伤口,快速从须弥戒中拿出丹药餵进晏阳生嘴里,然后将人扶起来,交到顾清欢手里:「劳烦顾师姐照顾他片刻。」 整个过程晏阳生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看到司望北一人一剑,走向了那群星辰门弟子。 北风唿啸而过,司望北衣袂飘飘。 第15页 此时李泽世也缓过神来,他看到让自己断了一臂的罪魁祸首,怒目狂吼:「还不杀了他!都给我上!」 星辰门那七八个弟子交换眼神,同时抄起武器朝司望北袭去。 司望北握着长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墨色的眸子里一片寒意。 他声音很轻,他说: 「好,那就杀。」 第十三章 你是真恶毒啊 童飞跃紧赶慢赶跑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人都傻了。 不是遵守院规吗?不是不私斗吗?把剑挥的只能看见残影的大佬你是谁? 星辰门人多势众,可司望北却一步也未曾后退。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他却恍若未觉。 和司望北对招的那些星辰门弟子叫苦连天,这人是怪物吗?就算是开光期巅峰的修为,但他能一个打七个开光期! 的确,司望北身上是有伤,可他们身上也有伤啊!全是被这个人砍出来的! 李泽世看着司望北以一敌七还不落下风,嫉妒和愤怒充斥了他的大脑。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世间真有这种天赋绝伦的人? 同样是开光巅峰,他却连对方一招都没接住,被断了一臂。 他已经三十五岁,才摸到开光巅峰的门槛。而这个少年,只有二十岁。 「拖死他!」李泽世对星辰门的人癫狂大吼。他们人多,可以慢慢拖着司望北。等到司望北灵力耗尽的时候,就是司望北的死期! 苏甜甜眼眶通红:「卑鄙!」 「师姐,我们去找长老吧,长老一定能救我们!」苏甜甜哀求顾清欢。 顾清欢轻轻摇头,眼底尽是失落和麻木:「长老们不会管的。」 现在的崇明门长老,人人自危。甚至有些长老,已经在想法子跳去别的门系。只要她父亲一日不出关,崇明门的弟子就会一直被人欺辱。 就算是苏甜甜的师父,也是看在与她父亲过往交情的份儿上,才一直留在崇明门。 可若是要苏甜甜师父来,无外乎是让苏甜甜师父承受星辰门的怒火。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司望北。 「我休息好了。」晏阳生突然开口,他要去帮司望北。 赶过来的童飞跃连忙拉住晏阳生:「老晏,咱们这修为上去,就是给望北兄添乱!」 一旁的顾清欢深吸了口气:「筑基期就别逞能了,我去帮司南师弟。童师弟,照看好他们二人。」 说罢,顾清欢就提剑上前加入了混战。 事实上童飞跃说的没错,筑基期上去只是添乱,开光二层的顾清欢加入战斗,也没让战局变好,甚至因为她和司望北相差太多,让星辰门的人钻了空子,拿她当靶子打。 「师姐小心!」 苏甜甜尖叫,可已经来不及。李泽世的暗器已经射出,直向顾清欢。 若此时司望北去救顾清欢,他必然会被重创。若司望北不去救,顾清欢便危险了。 李泽世暗自得意,他倒要看看,这个逞英雄的新生到底是救顾清欢还是保自己! 「你是真恶毒啊。」 一道女声从侧方大树上传来,她话音还未落下,树上便射出一只红羽长箭。 那长箭不偏不倚,正好击飞李泽世的暗器,还命中了一个星辰门弟子的小腿,可谓是一箭双鵰。 红衣女子从树上跳下,她本来是逃课躲到这边树上睡觉的,没曾想被这群人吵醒。她一开始也没想管这事儿,但实在是看不下去李泽世这么卑鄙。 来人正是轩辕傲雪,本届新生测试的第一个单灵根。 她没穿弟子服,腰间佩戴的是星辰门标识玉佩。她左手拿着一把烈焰大弓,这是她的武器。 看到是轩辕傲雪,李泽世脸都黑了:「你有病?你我都是星辰门弟子,你居然帮他们?」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星辰门?要不是入学的时候你们长老抢我抢的实在让我烦,我也看不上你们中三门。」轩辕傲雪呛声道。 「你什么意思?你要帮他们对付我?」李泽世有些不可置信,无论如何他才是轩辕傲雪的直系同门! 轩辕傲雪倨傲的点头:「是啊,我就是看不惯人渣。」 说罢,轩辕傲雪便举起烈焰弓,她拉动弓弦,灵力绘制而成的红羽箭矢逐渐形成。 当她松手那一刻,箭矢便杀意腾腾的射向李泽世。 李泽世左手结出一个防御法印,抵挡下这一箭:「单灵根了不起?不过也是个筑基期的废物!」 入学测试时,轩辕傲雪是筑基巅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轩辕傲雪还是筑基巅峰,修为丝毫没有往上涨的趋势。 轩辕傲雪啧了一声:「开光期巅峰啊,那确实有些头疼,差了一个大阶呢。」 正当李泽世想让轩辕傲雪滚远点的时候,轩辕傲雪幽幽开口。 「那只要是开光期的话,打你就跟打废物一样了吧。」 什么意思? 不只是李泽世,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懵。 轩辕傲雪提起周身灵力,下一刻,天边出现了一朵小小的劫云。 那是筑基突破到开光期的劫云! 「轰!」 一道天劫落下,打斗中的众人连忙散开,生怕这雷劫噼到他们。 一般来说,筑基到开光期的雷劫只有三道。但三道雷劫之后,第四道雷劫又噼了下来。 第16页 这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在第四道雷劫噼完后,劫云就散去了。 「就算渡了劫,你也不过才是开光一……」李泽世嘲讽的语气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的轩辕傲雪大惊失色:「开光四层?!」 轩辕傲雪幽怨的瞪了李泽世一眼:「要不是你,我还想着压制修为,等九门大比的时候打上三门一个出其不意。都怪你,让我提前渡劫了,你得负全责。」 说完,轩辕傲雪就开始拉弓射箭。 筑基期和开光期的灵力水平完全不一样,加之轩辕傲雪每一箭都奇准无比,失去右臂的李泽世完全无法抵抗,只能狼狈逃窜。 「还不来帮我?!」李泽世对星辰门的弟子大吼,星辰门的弟子连忙分人来保护李泽世。 可他们撤下去三人,剩下四人对上司望北,很快就落入下风。 晏阳生瞅准时机,再次召出不知周:「就是现在,大家一起上!」 童飞跃连忙摸出自己的狼牙棒冲上去加入混战,苏甜甜是符修,不善近战,躲的远远地扔爆炸符箓。她扔的很准,虽然炸不死人,但总能拖延星辰门弟子的动作。 星辰门的弟子节节败退,最后仓皇而逃。 打退星辰门,童飞跃兴奋的冲到司望北面前,激动的想给大功臣一个熊抱:「望北兄,我们赢了!」 还不等他碰到司望北,司望北竟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第十四章 是不是要亲嘴了? 「司望北!」 晏阳生飞身上前,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众人连忙凑过来,最后轩辕傲雪轻飘飘的落下一句。 「没事,就灵力使用过度,力竭晕过去了,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众人合力将司望北送了回去,顾清欢又请了相熟的药修来看,确认司望北没大碍,众人才松了口气。 那药修做事妥帖,把挂了彩的人都医治了一遍,留下一些丹药后离开。 一切做完之后,晏阳生才郑重其事的对轩辕傲雪道谢。 「刚才的事,多亏你拔刀相助,多谢。」 晏阳生朝轩辕傲雪行了一礼,轩辕傲雪摆摆手,一副自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的样子。 「你们都没事那我就走了。」轩辕傲雪觉得这里现在也没她什么事,便扭头回了星辰门。 只是她刚回星辰门,就看到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女修火急火燎的来找她。 「傲雪,你干什么了?竹盐长老这会正发火,点名要你过去!」 竹盐长老是星辰门里除了门主之外实权最大的长老,他和李泽世关系很好,以前替李泽世擦了不少屁股。 现在竹盐要找她,轩辕傲雪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李某人告状去了。 轩辕傲雪跟女修表示自己马上就过去,实则慢吞吞的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去了竹盐那里。 一进门,轩辕傲雪就看到李泽世已经包扎了伤口,跪在竹盐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而竹盐眉头紧皱,显然心情不好。 看到轩辕傲雪进来,竹盐立刻训斥道:「你帮着外人欺辱你师兄,轩辕凌霜,你可知罪?」 「什么罪说来听听?」轩辕傲雪自顾自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不仅不给竹盐行礼,还不知从哪摸了根狗尾巴草出来叼在嘴里。 看轩辕傲雪如此放肆,竹盐当即厉呵:「长老没让你坐,你怎敢坐下!你现在立刻给你师兄下跪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和外人一起跟你师兄作对!」 「你没事吧?」轩辕傲雪问:「求着我来星辰门的人是你,摆架子让我下跪道歉的还是你。怎么,觉得我进了星辰门,这辈子就是你们星辰门的狗了?」 竹盐被呛的脸色漆黑,但轩辕傲雪语速过快,压根不给他还嘴的机会。 「他李泽世自己去调戏女修被人反杀,我看不过去替天行道,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他这个脏心烂肺的玩意!」 「你!」竹盐快气的晕厥过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尊师重道的弟子! 「你什么你,老东西你指谁呢?信不信我把你手也给剁了?」轩辕傲雪一拍桌子,跟个女恶霸似得。 竹盐气急,竟然不顾自己长老身份,抬手一道攻击术法狠狠攻向轩辕傲雪。 他今天就要教这个弟子何为尊师!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一个元婴期大能,对一个只有开光期的年轻修士的一击,足以叫人毙命! 轩辕傲雪动也没动,完全没将这道攻击放在眼里。 那道攻击术法在距离轩辕傲雪半丈时,轩辕傲雪脖子上佩戴的玛瑙项鍊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红光。 红光之下,一道属于大乘期修士的神识威压溢出一缕。 哪怕只有一缕,也叫竹盐毛骨悚然。 就是这一缕小小的神识,瞬间构筑成繁复的抵抗盾牌,轻飘飘的挡下竹盐的那一击。 「初生之盾……你还姓轩辕……你是……」竹盐额角滑落豆大的冷汗,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想。 一旁的李泽世见情况不对,连忙去拉竹盐的衣角:「长老,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您刚才答应我的,要好好惩治这个臭丫头!」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久久迴荡在屋内,可怜的李泽世,短短一天被扇了三个巴掌。 第17页 李泽世不可置信的看着竹盐,完全不相信竹盐会打他。 「惩治个屁!你知不知道她是……」 「你们星辰门的人,真是可笑。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以后就分道扬镳。」轩辕傲雪及时打断竹盐的话,转身就要走。 竹盐连忙赔笑追上去:「姑奶奶,就算您想去别的门系,也得等一年。您先别跟我们置气,咱们有话好好说,不然您也没地方去不是?」 「我有没有地方去不关你事,滚蛋。」轩辕傲雪嫌恶的瞪了竹盐一眼,旋即加快脚步跑远。 天色渐晚。 晏阳生一直关注司望北的动静,终于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司望北悠悠转醒。 「你醒了?」晏阳生连忙去扶司望北起来,端过去一杯水餵司望北喝。 司望北没有就着茶盏喝,而是双手接过茶盏,自己靠在床头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我怎么在你房间?」 「这不是方便照顾你吗?你现在想回去?」晏阳生顺手将司望北喝过的茶盏端走。 「夜深,还是不叨扰了。」司望北说着,便起身穿好了鞋子。 只是他脸色苍白,站在那里虚弱的紧,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晏阳生连忙去扶司望北,他的手刚碰到司望北的胳膊,司望北就跟触电似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扶,我自己可以。」司望北如同他说的那般,不用人扶一路走到门口。 当他拉开房门的一瞬间,迎面撞上一个火红的身影。 轩辕傲雪气鼓鼓的往里头沖,一个不留神,将此时正柔弱的司望北撞飞了出去。 还好晏阳生眼疾手快,将司望北捞在了自己怀里。 「你没事吧?」 晏阳生紧张兮兮的去查看司望北的情况,司望北勐地抬手抓住晏阳生的手腕,不让他扒拉自己衣服:「只是灵力虚弱,不用脱我衣裳检查。」 「真的?那你这也过分虚弱了吧?」 「真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将信将疑,一个目光坚定。 看不下去的轩辕傲雪勐地一拍桌子:「你俩干啥呢!再对视下去是不是要亲嘴了?」 什么亲嘴!晏阳生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撒开司望北,司望北趁机起身,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 轩辕傲雪对司望北扬了扬下巴:「对不起,不小心把你撞飞了。」 说完,轩辕傲雪眼神有些飘忽的自言自语:「第一次给人道歉,怪尴尬的。」 第十五章 司望北,你是不是恐同? 司望北接受了轩辕傲雪的道歉,却没要走的意思了。 「你不是要走吗?」轩辕傲雪一副主人家赶客的姿态,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司望北。 晏阳生啧了一声:「他走不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房子。」 轩辕傲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即理所应当的扬起下巴:「以后这就是我的房子了。」 晏阳生:? 「因为帮了你们,所以和我星辰门闹掰了无处可去。从今以后,我就住你这儿了。对了,你们课程表也给我一份,回头我跟你们一起上课。」 轩辕傲雪一边说一边思考:「对,就这么干,等明年能换门系的时候,我就直接换到崇明门来。到时候崇明门有我们三个单灵根,还怕起不来吗?」 不是大姐,你现在还不是崇明门的人,你想的未免太长远了吧?晏阳生实在是跟不上轩辕傲雪的脑迴路,他刚腹诽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你住我这里,我上哪儿住去?」晏阳生问。 「你刚不还要和他亲嘴儿吗,你和他一起住呗。」轩辕傲雪指着司望北。 「我俩没有要亲嘴!」晏阳生炸毛:「小爷直男,纯直男!」 轩辕傲雪歪了歪头:「直男是什么意思?」 不等晏阳生说话,轩辕傲雪就继续赶人:「你俩还不走干啥?很晚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最后,晏阳生和司望北站在门板外面面相觑。 良久后,晏阳生尴尬的挠挠头:「以后恐怕得叨扰你了。」 「你当真让她一直住你这里?」司望北眉头微蹙。 眼看司望北又要扯什么男女之别,晏阳生赶紧打住他想说教的念头:「她因为我们和星辰门闹掰了,我总不能不管她吧。暂时让她在这里住着,过段时间再说。」 司望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两人回到司望北的住处后,晏阳生洗漱完就美滋滋的躺上床。 「别说,你床睡着怪舒服的。」晏阳生把脸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跟发现新大陆似得看向司望北:「你床上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晏阳生分明像只皮猴子,成日上蹿下跳和童飞跃抓鸟爬树,浑身上下却白净的很。 他只穿着纯白色的里衣,衬的他整个人愈发白皙。 而司望北的被褥都是深色,晏阳生躺在床上,在昏黄烛火的照耀下,构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儿。 司望北喉头滚动,视线有些偏移,耳根泛红,轻声解释:「是家族长辈为我制的香。」 「行了,你今天灵力都耗干净了,赶紧来休息。」晏阳生往里滚了一圈,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司望北上来。 看着那空出一半的位置,司望北眸色暗了暗,旋即转身坐在了蒲团上:「我打坐即可。」 第18页 「也是,打坐修炼能更快恢復体内灵力,那我先睡咯,晚安!」晏阳生被子一盖,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晏阳生的唿吸就平稳起来,显然睡熟了。 司望北起身灭了屋内烛火,月光从半开的窗倾泻进屋内,正好撒在司望北身上。 「晚安。」 * 第二天,轩辕傲雪还真和晏阳生几人一起去上课去了。 崇明门长老如今不多,门下却有将近五百名弟子。因此每节课都採用大班教学,一个班有将近百十来号人。 加上新弟子才入门一个多月,长老们连人都没认完,压根没注意到混进来上课的轩辕傲雪。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苏甜甜就围了过来。 「你怎么穿着我们崇明门的弟子服啊?」苏甜甜问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笑道:「我从晏阳生的衣柜里翻出来的,改了改,没想到挺合身。」 「你在骂我矮?」晏阳生敏锐的察觉到轩辕傲雪话里的意思,当时就要急了。 没有男人能接受别人说他矮,没有! 「男子要长到二十岁左右呢,阳生师弟你别担心。你才十六,会长高的。」苏甜甜好心安慰。 童飞跃爆笑如雷,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晏阳生磨了磨后槽牙,看着苏甜甜一本正经科普的表情,最后选择一脚踹在了童飞跃屁股上。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你们那个顾师姐呢?」轩辕傲雪上课的时候就发现,顾清欢没和他们上同一堂课。 「新生和没筑基的弟子在一起上课,清欢师姐他们在别的班。」苏甜甜解释完又问道:「你要加入我们崇明门了吗?」 轩辕傲雪将昨日星辰门的事粗略讲了一下:「明年就加入崇明门,现在先蹭课。」 苏甜甜雀跃的欢唿一声,凑过去和轩辕傲雪讲起了女生之间的悄悄话。 一旁的晏阳生还在追着童飞跃打,司望北一直坐在位置上,淡漠精緻的眉眼透露出一丝罕见的暖色。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大家追逐打闹,却又意外的融入进整幅画面。 直到下一堂课的长老进来,这场闹剧才作罢。 上了一天课,回去晏阳生打坐了两个时辰,又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剑招,洗漱上床已经快子时了。 「你又打坐不睡觉?」晏阳生皱眉,盯着蒲团上的司望北,不禁思考这人是不是铁做的。 金丹期以下修士,还是需要每日睡上三个时辰恢復体力。虽说司望北这个修为,睡两个时辰也勉强够,但总不睡觉也不是个法子吧? 「嗯,恢復灵力。」司望北今日状态比昨日好一些,但体内灵力还是亏空。 晏阳生哦了一声,觉得也是有道理,便睡了过去。 直到第五天,晏阳生发现司望北还在蒲端上打坐,他有点绷不住了。 「不是,大哥,你灵力已经恢復好了吧,还不睡觉?低阶修士长时间不睡觉,也会猝死的!」晏阳生暴躁的原地踱步。 司望北沉默,视线不敢对上晏阳生,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 晏阳生大脑光速运作,想了一会得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司望北,你是不是恐同?虽然我是个极品炉鼎,但我铁直男一个,咱俩是纯兄弟!我对你没非分之想的!」 第十六章 哥仨好,睡大炕 「何为恐同?铁直男?」司望北面露疑惑。 「不重要,反正意思就是我不是个断袖,我喜欢女孩子。你没必要这么避讳我,别说睡一张床,咱俩一起洗澡都没啥。」晏阳生目光真挚的盯着司望北,希望司望北能看出他的诚恳。 司望北微微敛眸,藏起眼底的失落。 「好,知道了。」司望北道。 晏阳生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古板司望北才不肯上床睡觉。 见司望北松了口,晏阳生立刻滚上了床,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语气里有说不出的雀跃:「快来睡觉!我睡觉可规矩了,绝对不会抢你被子动手动脚!」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足足十九年的司望北,看到晏阳生空出的那半张床,居然暗暗嘆了口气。 听到司望北嘆气,晏阳生啧了一声,拍着胸脯保证:「我要是睡品不好,你给我踹下去。别怕,快来!」 司望北眸色幽深,他怕的根本就不是晏阳生睡相好不好。 更何况,这几日他都没休息,晏阳生睡相好不好他还不知道吗? 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让晏阳生知道,在每晚晏阳生入睡之后,他都会不受控制的凝望。 在每一晚的夜色里,在每一夜的风声里,有些前所未有的情感破土而出,逐渐长成他无法控制的模样。 他从三岁启蒙起,便受着君子的教导。 言行举止,道德品行,他在整个相同辈分的年轻族人中,都是无出其右的。 人人都夸赞他端方如玉,哪怕到了南明院,教习他的长老也这么夸赞于他。 但只有他知道,在第一次见到晏阳生那个夜里,他生平头一遭有了阴暗下作的想法。 可他忍了下来,甚至为少年买了合身的男装。 那日星辰门的人羞辱晏阳生,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理智,才只断了那人一臂。 他还有必须留在南明院的理由,他不能因为残杀同门弟子而被赶出南明院。 第19页 而且家族训导,他不得随意杀生,除非那人危及他的性命。 只是看着羞辱晏阳生的人只是断臂逃离时,他第一次觉得家族训导是束缚他的枷锁,家族使命是囚禁他的牢笼。 他真的,很想杀了羞辱晏阳生的人。 此时此刻,他也真的,不敢躺到那半张空着的床位上。 他怕自己坚守了十九年的东西,会因为那晦涩到甚至有些阴暗的情愫,土崩瓦解。 「你!来!啊!」晏阳生看司望北迟迟没有动作,拍着床一字一顿的大喊,大有司望北再不睡觉,他就要亲自去逮人的意思。 司望北深吸了口气,面上没露出任何端倪,走到了床边。 只是他刚走过去,晏阳生就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就将他拽上了床榻。 「好了,睡觉,晚安。」晏阳生用灵力灭了屋内烛火,规矩的用被子盖住自己,躺的比前几日都要板正。 他素来是个没心没肺的,闭眼几个唿吸就能睡着,今晚也不例外。 只是司望北睡不着。 他几日未睡,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可鼻尖总能闻到晏阳生的气息,叫他无法镇定。 晏阳生没有用香,这司望北是知道的。但司望北每每靠近晏阳生,就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那香味生机勃勃,充满了自由热烈,好似一片茂密生长的雨林,比他闻过的所有调香都要别具一格。 这香味的主人,就在他身旁,毫无防备的酣然大梦。 司望北不敢有所动作,怕吵醒了身边人。他只能闭眼,迫使自己不去看,不去闻,不去想。 清静经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他才终于得以入睡。 难得的,司望北睡到了天亮。 「起床啦!今天你俩怎么还不起床,快迟到了我的先人!」 童飞跃一脚踹开房门,跟火烧屁股一样蹿进房间,看到床上睡在一起的两人,嘴里的骂骂咧咧顿时卡了壳。 晏阳生打着哈欠慢吞吞坐起来,司望北动作快些,已经穿起了外袍。 「大清早你在狗叫什么?」晏阳生不满的瞪着童飞跃。 童飞跃旋即汪汪了两声,然后视线在晏阳生和司望北之间游疑:「你们俩昨晚……」 司望北系腰带的动作一顿,他下意识的想反驳解释。 可还不等他开口,童飞跃就叫唤了开来:「你俩昨晚哥俩好睡大炕不叫我?我们不是最亲近的三兄弟了吗!你们俩怎么能背着我偷摸一起睡觉!」 他在紧张什么?司望北唇角微抿,将衣饰穿戴整齐。 三人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苏甜甜和轩辕傲雪。这两日,这两个女生关系越来越好,甚至苏甜甜不惜绕路来找轩辕傲雪一起上课。 五个人碰头后,童飞跃还在不甘心的叫嚷:「你们今晚上睡觉必须带上我!」 「啥情况?」轩辕傲雪问。 「他俩昨晚哥俩好睡大炕,但没叫我。」童飞跃喋喋不休的开始了告状之旅,将自己早上亲眼看到的场景十分还原的讲了出来。 轩辕傲雪表情前所未有的扭曲:「晏阳生抱着司望北的胳膊,腿还挂在人家腿上?」 「对啊,这睡姿,比我差远了。」童飞跃道。 晏阳生磨牙:「小爷睡相哪有这么差!」 他醒的时候,分明司望北都在穿衣服了,他什么时候抱着司望北睡觉了! 轩辕傲雪表情更加复杂,她看着童飞跃直摇头:「你好像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你管这叫哥俩好睡大炕?还想加入?你可长点心吧。」 「对啊,我要加入这个家,有问题?」童飞跃理所当然道。 一直没吭声的司望北冷不丁开口:「快迟到了。」 众人一看时间,果然要迟到了,连忙飞奔起来,忘了这一茬。 但是司望北显然低估了童飞跃的执着。 白天童飞跃一句话没再提,到了晚上入夜之后,童飞跃抱着一床被子大摇大摆的闯进了司望北的房间。 他把自己的被子往床上一丢,非常不要脸的坐到床的最中间,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我不管,今晚上必须是咱哥仨好睡大炕!」 第十七章 崇明双杰 晏阳生一个翻滚也爬上床,迅速和童飞跃搂在一起,两人在床上疯狂打滚,尖叫,扭曲成两团麻花。 一直以来都干净整洁的床榻,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凌乱的惨绝人寰。 「来啊!睡大炕啊!」晏阳生手脚并用的和童飞跃掐架,还不忘带上司望北。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发疯,一起睡大炕! 司望北的视线落在凌乱不堪的被褥上,修长白皙的脖子爆出青筋。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终于,抬腿走了过去。 童飞跃一脸激动:「南哥要来和我们俩一起睡大炕了!」 下一刻,司望北一手一个,强势的拉开了两人。 两人虽然都没司望北高,身量却也算不得娇小。但在司望北手里,两人活像两只小鸡崽子。 被抓住了命运后脖颈的童飞跃满脸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司望北连人带被子丢出了院子。 晚风吹过,抱着被子的童飞跃只听到房间门被关的砰一声。 「不是……说好的君子仪态呢……」童飞跃喃喃自语,谁家君子关门那么大一声! 第20页 难道,他是被司望北嫌弃了?为什么只丢他出来,不丢老晏出来? 想明白后,童飞跃悲从中来,哐哐砸门:「司望北你开门啊!你有本事丢我出来,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屋内,晏阳生安静如鸡的靠墙站着,听童飞跃一直叫骂,最后还是没忍住弱弱举手。 「那啥,真不给他开门吗?」 正在收拾床铺的司望北动作一顿,他缓缓扭头看向晏阳生。 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晏阳生却读懂了司望北眼神里的意思:你开门试试? 晏阳生立刻捂住嘴,表示自己一定安分守己的当个小哑巴。 当司望北重新换了床铺后,外头叫骂的童飞跃也累了,灰熘熘的回了自己院子。 「睡觉。」 平淡无奇的两个字,晏阳生硬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滚上床后,晏阳生闭眼装死很久。或许因为刚才和童飞跃打闹过,这会晏阳生一点也不困。 因为司望北素来都食不言寝不语,晏阳生也不确定他睡着没,只能对着空气小声询问:「南哥,你有洁癖?」 刚才司望北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司望北没第一时间回復,晏阳生还以为司望北睡着了。他翻了个身,打算属羊睡觉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司望北的声音。 「不要叫南哥。」司望北不喜欢这个称唿,他更喜欢晏阳生叫他的字。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晏阳生和童飞跃一样这么称唿他。 「哦好的,北哥,你洁癖吗?」晏阳生从善如流的换了个称唿。 司望北:…… 罢了,随他去吧。 好一会,司望北才嗯了一声。 他确实有洁癖,自幼就有。他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不喜欢和旁人有任何肢体接触,更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东西,至于那些脏东西,他看到都会觉得厌烦。 哪怕是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也不喜被触碰。 晏阳生有些僵硬:「那这几天我睡你床上,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他还以为司望北恐同,结果人家是洁癖!就这司望北还忍了他这么久,简直太讲义气了! 「你没事。」司望北道。 「我们都是兄弟,你就别说这种客套话了。赶明儿我就去和老童住吧,正好我俩都脏兮兮的。」晏阳生只当司望北因为重情义跟他客气。 空气安静了下来,许久没听到司望北说话,晏阳生试探性的问了句:「北哥,你睡着了?」 司望北没睡着,他只是在默念清静经。 多年来,因为族人对他的看重,他除了修行学习,便再也没有个人时间,自然也没交过朋友。 离开家族后,他先是遇到了晏阳生,又因为晏阳生而结识了童飞跃。童飞跃没什么心眼,满心满眼的也将他视作朋友。 其实他也将童飞跃视作朋友的。 只是在听到晏阳生说要搬去和童飞跃一起住时,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烦躁之意,脑子里居然闪过一个极其阴暗的念头。 那个念头出现的太过诡异,他甚至不敢细想。 明明他很清楚,晏阳生和童飞跃两个人凑一起也凑不出半个心眼,更生不出什么别的情愫。 可只要一想到晏阳生和旁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 但不该如此的,他没有任何立场和权利烦躁。 「没有。」司望北道:「你若想和他住,去便是。」 「你放心,我明天一定给你这打扫的干干净净才搬走,绝对不给你留下一丁点垃圾!」晏阳生终于心安了,拍胸脯保证后又道了句晚安,拉了拉被子就闭眼睡觉了。 这一次,晏阳生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身边的人一夜未睡,在黑暗里凝视了他整整一夜。 第二天,晏阳生说到做到,给司望北打扫完房子后,立刻投奔了童飞跃。 轩辕傲雪得知此事后,还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似乎很不理解司望北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眼,众人在崇明门已经呆了半年。 这半年里,司望北成功突破开光期,成了崇明门弟子中第一个融合期修士。 这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南明院,众人都说崇明门鸡窝里飞出了个金凤凰。不到二十岁的融合一层修士,放在整个小千界也无出其右。 甚至院长柳重山得知此事,还特地召见了司望北,问司望北要不要换到修行资源更好的门系去,他可以给司望北走后门,甚至动了收徒的心思。 但司望北拒绝了,他还是呆在了崇明门。只有童飞跃和晏阳生,傻乎乎的高唿南哥/北哥真是好兄弟。 晏阳生在这半年里,修为可谓是突飞勐进。几乎每个月,都能看到他突破。就是修为到了开光四层后,他的突破就缓慢了许多。如今他是开光四层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因为有司望北这样逆天的存在,晏阳生的优秀倒没引起太多注意。 可在崇明门内部,私下已经有很多弟子称唿他们二人为:崇明双杰。 第十八章 手握剧本的男人 值得一提的还有轩辕傲雪,经过半年的混迹,崇明门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虽然是星辰门的人,但迟早都会来他们崇明门。于是乎,她和崇明门许多弟子的关系都很不错。 第21页 并且她有点子被司望北和晏阳生刺激到,半年里也拼了小命的修炼,如今是开光六层的修为。 期间星辰门来过好几次人,想让她回星辰门,最后都被她堵了回去。 童飞跃受到天赋限制,没日没夜的修炼,半来也才堪堪突破一层,到了筑基六层。 苏甜甜还是未能突破筑基期,徘徊在筑基八层迟迟无法往前一步。 齐头并进的还有顾清欢,虽然她没怎么和几人一起上课,私下也经常往来,交流修行心得,如今也有了开光四层的修为。 前几日,九门内部组织了综合测试。 崇明门综合测试第一的自然是司望北,第二则是顾清欢,第三是晏阳生。 顾清欢和晏阳生修为相同,对剑拆招顾清欢不是晏阳生的对手。只可惜晏阳生文化课实在是太差,综合对比愣是输给了顾清欢。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第四名居然是这半年来毫无存在感的易永宁。 第五名到第十名,几乎都是开光一层、筑基巅峰的弟子。 「人都到齐了?那可以开始搞烧烤了。」轩辕傲雪看了眼满院子的人,摩拳擦掌的想动手串肉。她长这么大,还没自己烧烤过。 因为昨天综合测试结果出来,大家的成绩都不错,晏阳生就提议开个庆功宴。 大家商讨了一会,决定搞顿烧烤吃。为此,苏甜甜甚至偷了一只她师父养的大鹅。 「童师弟还没来。」顾清欢清点人数,发现一向凑热闹赶在最前面的童飞跃,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晏阳生立刻站起来:「我去找他,你们先烤。对了,北哥有洁癖,烤的时候别熏着他!」 轩辕傲雪啧了一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这点小烟,还能熏着个风灵根?还北哥,直接叫宝贝呀。」 这半年来她都快受够了!她磕的小情侣,居然这么久了还拿对方当兄弟! 「慎言。」司望北语气里带着丝警告,视线却落在晏阳生的背影上,发现晏阳生没听到轩辕傲雪的话,才松了口气。 轩辕傲雪很想翻白眼,她甚至想大声质问:司望北你看晏阳生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哪里清白? 还有她很想问整个院子的人,为什么这群人都觉得这两人是兄弟情?这群人里没一个找过道侣吗?没见过情侣之间的眼神吗? 内心抓狂完,轩辕傲雪又重重点了点头。是的,这群人都单身,不懂情爱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见多识广,看见过那么多女人爱慕男人的眼神。 晏阳生刚走出院子没两步,就看到童飞跃鼻青脸肿的走过来。 「你咋了?谁揍的你?」晏阳生撸起袖子就要发飙:「又是别的门系来找麻烦?你说是谁,我们现在就找场子去!」 童飞跃一把按住晏阳生,闷闷不乐道:「不是别的门系的人……算了,进去再说。」 等他一进院子,众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伤,苏甜甜连忙取药给童飞跃上药。 众人逼问了很久,童飞跃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和方添源打了一架。」 「他不是我们崇明门的弟子吗?」晏阳生不解,而且他还记得,这次方添源综合测试成绩还不错,筑基巅峰的修为,排在第九。 「我刚从外面回来,回来的时候看到方添源从陈威那里出来。」童飞跃死也不会忘记,他们进门第一次看到同门被其它门系羞辱,领头的就是原上门的陈威。 晏阳生又问:「他去陈威那里做什么?你有话直接说清楚,别说一句我问一句。」 「我也纳闷他为啥去陈威那里,就把他拦下来问,是不是陈威欺负他了。结果他却帮着陈威说话,说陈威可以让他进入原上门,他现在的综合实力完全可以摆脱崇明门。」 童飞跃越说越气:「我说崇明门现在越来越好,他为什么要跳去原上门。他就骂崇明门都是垃圾,说你们几个都是脑子有病才会留在崇明门。然后我就跟他打了起来,没打过。」 于是就被揍成了猪头。 好在方添源下手也知道轻重,晓得童飞跃和司望北他们关系好,只让童飞跃受了皮外伤。 顾清欢的脸色难看,努力扯出一抹笑,笑容却惨澹的很:「这种事,这些年来很正常。」 「师姐……」苏甜甜难过的拉了拉顾清欢的手。 「跟你们讲个故事吧。」顾清欢故作轻松道:「我算是父亲老来得女,母亲在我两岁时出了意外去世,父亲抚养我到十岁。在我十岁之前,崇明门虽然也是九门之末,但大家上下一心,还算是和谐。」 「直到我十岁那年,父亲去闭死关,一切就都变了。父亲是大乘三层的高手,但修士不成神,寿命终是有限。父亲若是再不突破,便只剩二十年寿元。若是能成功突破到大乘四层,他便还有百来年的寿命。」 「父亲刚闭关那两年,崇明门一切如旧。可到第五年的时候,父亲还没出关,崇明门就逐渐乱了起来。有些能耐的弟子,便纷纷往外逃。甚至有些长老,也都跳槽去了别的门系。」 「因为大家都觉得,父亲大抵是过不了这关了。如今父亲已经闭关十五年,他只剩五年寿元,能突破的机率太小。崇明门若是没了父亲,就会彻底垮了。」 「我其实能理解方添源,而且不只是他,我还知道好些弟子都私下联络了原上门和远山门。他们想在崇明门这艘船彻底沉下去之前,给自己找个好去处。其实,他们也没什么错。」 第22页 「人嘛,趋利避害,是天性。」 顾清欢说完,又看向那三个单灵根:「你们若是有的选,也别拖死在崇明门了,若是你们想,上三门不会拒绝你们。」 说到这里,苏甜甜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抱着顾清欢呜咽的哭了起来。 晏阳生轻轻拍了拍顾清欢的肩,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师姐,你相信我,门主一定会突破的。」 「不用宽慰我。」顾清欢笑的惨澹。 「不,我是认真的。」 晏阳生心道:毕竟他可是手握剧本的男人! 第十九章 大冤种 顾清欢却只当晏阳生是在安慰她,勉强笑了笑。 最后还是轩辕傲雪嘻嘻哈哈的过来开玩笑:「还有五年呢,按照司望北的修行速度,万一五年就成了金丹修士,留在崇明门当个长老,给崇明门撑腰。」 「再说了,我不也是个天才吗,还有半年我就能来崇明门了,到时候崇明双杰直接改名叫崇明三杰!」轩辕傲雪把顾清欢整个抱在怀里,分明她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比二十多岁的顾清欢高一截,将人搂在怀里也丝毫不违和。 苏甜甜也赶紧转移话题,扭头问童飞跃:「对了,你今日出门去干什么?」 平时大家都很少离开崇明门,童飞跃今天却不声不响的跑了出去。 童飞跃勐地拍了下脑袋:「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今儿个出去是买小报的。」 小报在南明院十分畅销,崇明门位置最偏,想要买小报就必须出去买。 「结果我出去,发现到处都在传,说是过几天,南明院毕业的优秀学长姐,受到南明院的邀约,要回来发表讲话。」童飞跃道。 南明院的弟子,都是金丹期以下修士。 金丹期以上,就可以选择离开南明院,也就是俗称的毕业。 若是弟子成为金丹期修士,却不想离开南明院,则有另外两条路。 其一是留在南明院当长老,但南明院近年来长老之位很是饱和,能留下来当长老的人百不存一。 其二则是成为南明院绝世楼的挂牌弟子。绝世楼和九门不一样,九门弟子主要就是在南明院内修行。而绝世楼弟子,则很少留在南明院,经常在外执行南明院的任务。 不只是南明院,其余三大学院都有类似绝世楼的存在。这些金丹期往上的修士,才是四大学院的中流砥柱。 也正是因为四大学院有这么多金丹期以上修士,四大学院才多年来在小千界立于不败之地。 「之前南明院从来没有过请毕业弟子回来讲话的活动,怎么这次会请人回来讲话?」苏甜甜有些纳闷。 童飞跃道:「我也都是听说的,他们都说是绝世楼内部有点问题。邀请毕业的修士回来讲话只是幌子,实际上是请他们回来商量对策。」 不过绝世楼和他们九门完全没关系,他们也没什么绝世楼的消息,无从知道绝世楼内部是否真的出现了问题。 而那些从南明院毕业的优秀修士,虽说已经不是南明院弟子,但都是从南明院出去的,受了南明院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回来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司望北突然开口:「不只是绝世楼,荣光阁、风华殿、言非渡内部都出现了问题。」 荣光阁是四大学院朔方阁的中坚力量,风华殿是四大学院昧谷殿的中坚力量,言非渡则是四大学院嵎夷楼的中坚力量。 「你怎么会知道?」顾清欢皱眉。 他们都在南明院,外头的消息很难传到院内来。就算有小报这种八卦产物,讲的也都是南明院内部的八卦。 更何况这可是其余三大学院的秘辛,怎么可能让司望北一个外人知晓。 除非司望北在他们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外界保持着联繫。并且和司望北联繫的人,对消息的掌握十分敏锐。 晏阳生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上来给司望北打圆场:「我们北哥神通广大,前段时间还被院长传召了,说不定是院长跟北哥说的呢。清欢师姐,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嘛。」 「别管司望北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又不重要。我好奇的就一件事,是不是他们要回来搞讲话活动,那我们就不用上课了?」轩辕傲雪的关注点十分新奇。 顾清欢果然被轩辕傲雪的话题扯开了,立刻摆出师姐的款儿教训起来:「傲雪师妹,不能仗着自己天资聪颖就不喜上课。我听长老说,上次教你们的清洁术,你学的比飞跃师弟还慢。」 「何止是比我慢,她当场就召出了一团水浇在自己身上,然后气急败坏的用灵气烘干了衣服哈哈哈!」童飞跃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拍桌狂笑。 轩辕傲雪脸都黑了,冲上去就追着童飞跃满院子跑:「我是火系单灵根,这种水系法术,学的慢有什么问题!你以为谁都跟你个三灵根似得,碰到边的术法都能学!」 看着两人鸡飞狗跳,苏甜甜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可清洁术是基础五行术法,单灵根也能修行的。望北师弟还是异灵根呢,学什么都很快。」 但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众人的注意力又被两人吸引,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灵根大体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除此之外的灵根,又叫异灵根,比如司望北的风灵根。但异灵根只有单灵根才能拥有,多灵根的修士,只在五行内。 第23页 人只要成为修士,就能通过感悟五行生剋来修炼一些术法。基础五行术法,无论什么灵根都能修行。就比如清洁术,烘干术之类的日常术法。 高阶五行术法,比如涉及到攻击类术法,就需要依靠自身灵根的天赋来修行。 个别天赋异禀的修士,哪怕是单灵根,在条件充裕的情况下也能使用别的灵根的术法。 比如轩辕傲雪的火灵根,若是她身处湖泊之中,有外力加持,也能使用水灵根才有可能使出的水系攻击。 多灵根的修行速度慢,但同时他们拥有单灵根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有多少种灵根,就能使用多少种类的攻击术法。 只可惜修士的寿命和修为息息相关,修行突破更快的单灵根,相较之下才是修行的主流。 众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将不愉快的话题抛之脑后。 哪怕已经在辟谷的司望北,也被众人的情绪感染,最后吃了一些晏阳生烤的烧烤。 甚至到最后,众人还偷摸喝起了酒。 喝到最后,只有司望北保持着清醒。他挨个把人送回了屋子,把小院收拾干净,夜半才忙完。 今日份最大怨种·司望北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听到自己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第二十章 演讲大会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包裹了他。 晏阳生整个人神志不清的爬上床,抱着司望北不撒手,嘴里还念念有词:「大腿,大腿别放弃我,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大腿本人完全不知道晏阳生在说什么胡话,他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晏阳生就开始发疯,浑身都在用力的抱紧了他,甚至双腿很不规矩的将他的双腿紧紧夹住,生怕他跑了似得。 「晏阳生?你喝醉了。」司望北叫晏阳生的名字,但醉鬼完全没有理智。 「大腿,你可以当我永远的大腿吗?别人追杀我,你能保护我吗?」晏阳生脑袋埋在司望北的胸口,说出的话都是闷闷的。 司望北不解晏阳生的意思,为了安抚醉鬼,还是嗯了一声。 晏阳生嘿嘿一笑,又拱了拱脑袋,丝毫不觉自己整个人趴在人家身上有什么问题,他甚至还抱怨:「大腿,你身上硬邦邦的,有点子不舒服。」 「那你下去。」司望北有些无奈,他甚至有点后悔,今晚上为什么没有盖被子睡觉。 要是盖了被子,晏阳生就不至于直接压在他身上。 「不行,我太困了,就这样吧……」晏阳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晏阳生?」司望北又叫了好几次晏阳生的名字,晏阳生都安静如鸡,显然是彻底睡了。 醉鬼睡着后,力气也小了许多,司望北轻松将胳膊从晏阳生的桎梏中抽了出来。 只是手臂抽出来后,司望北却犹豫着不知将手放在哪里。 好半天,司望北修长有力的手臂才轻轻落在了晏阳生的腰间。 「阳生,这是你自己抱着我睡的。」司望北轻声道,也不知是在通知晏阳生,还是在给自己洗脑。 第二天,头痛欲裂的晏阳生想翻身再睡会,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搂着。 他睁眼一瞧,发现自己死死地压着司望北,拿人家当肉垫睡了一晚上。而司望北似乎怕他不规矩,抱着的他腰不让他乱动。 靠,他可真不是个人。 晏阳生内心无比唾弃自己,努力的回想自己怎么出现在了司望北的房间。 他就记得他好像是喝醉了,司望北把他和童飞跃送了回去。 迷迷煳煳他梦到北冥问天那个混蛋找到了他,北冥问天在南明院大开杀戒,长老门主们都跟失踪了似得,没一个人能阻止北冥问天。 那些弟子们一看到北冥问天就吓得腿软,没一个人帮他。 最后北冥问天一脚踹在了他下半身,狞笑着说让他当太监,然后再当禁脔。 于是他被活生生疼醒了,迷迷煳煳的就跑来了司望北这里发酒疯。 后面他好像又梦到了北冥问天,但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醒了?」 或许是因为刚醒,司望北的声音有些喑哑。 晏阳生连忙点头应和,不等他提,司望北就已经松开了他。等晏阳生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司望北也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无他,昨晚上睡着之后,晏阳生不知梦到了什么,手舞足蹈的又掐又踹。司望北怕他滚到床下去,只能用力的抱住他的腰,迫使他好好睡觉。 这一晚晏阳生倒是睡的很好,他快天亮才堪堪睡了一会。 晏阳生一看司望北没睡好的模样,不由有些心虚。之前司望北打坐好几天都没这么疲惫,昨晚上他到底干了什么! 「那个,昨晚上……」 「你喝醉了,不必放在心上。」司望北说话间,已经施展术法收拾好了自己:「走吧,该上课了。」 晏阳生也连忙用术法收拾好自己,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说起这个术法,还是教日常术法的长老被他们惹急眼了教的。 本来按照教程,长老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教这个术法。但很多弟子早上都起不来,为了不迟到,很多人都蓬头垢面的来上课。 长老实在是看不下去,特地将这个术法提前教了众人。 这一教,晏阳生每天的睡眠时间又多出一刻钟,简直爽歪歪。 第24页 众人到了上课的教师,长老就通知了一件事。 「三月初三,南明院毕业的优秀师兄师姐,会回南明院展开一场演讲活动,目的是为了激励诸位的修行。届时,南明院九门所有在籍修士都要前往演练场参与活动。」 提前得知了消息的几人都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再说今天都已经是三月初一了,那演讲不就是在后天吗?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三月初三一大早,甚至比上课时间还早,晏阳生就被迫起床。 顾清欢作为崇明门的大师姐,负责领导崇明门的弟子一起去演练场。 崇明门几百号人,整整齐齐的排好队,跟小学生春游似得被带到了演练场。 抵达演练场后,晏阳生发现九门的人大多都到齐了,他们崇明门算是到的晚的。 「不是我说,为什么他们的位置都这么好,我们崇明门的位置就在最后面?」童飞跃有些不爽,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被安排在了演练场最边缘的角落。 一旁的弟子冷哼一声:「为什么心里没点数?」 崇明门的待遇就是这样,有个位置就不错了。 童飞跃立刻站了起来:「方添源你在狗叫什么,要还想打架我奉陪!」 说话这人就是前几天将童飞跃揍的鼻青脸肿那位,方添源扫了一眼司望北他们,嗤笑一声:「今天有靠山了,很了不起哦。」 听到方添源的阴阳怪气,晏阳生先忍不住了。 只是晏阳生刚站起来,就被顾清欢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眼神分明在说,现在整个南明院的人都在,别惹事。 「你也少说几句,以后去了原上门,没人拦着你说话。」顾清欢对方添源说完,又大声对所有崇明门弟子交代,今日不要惹事,乖乖在这里听完演讲再离开。 当顾清欢说完之后,高高的演讲台上走上一人。 晏阳生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个老熟人,青竹长老。 青竹手里还是拿着熟悉的扩音法器,试音两下之后开始当起了主持人。 第二十一章 胜雪师姐抽我! 青竹长老说了一大套官方话,说完又请了院长柳重山讲话。 柳重山在那里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说了两刻钟才算结束。 等到柳重山说完,青竹长老才请出了第一个优秀毕业师兄。 「接下来,让我们隆重有请三十年前从南明院宫商门毕业的优秀修士,杜明浩!」 杜明浩满面笑容的上台,接过青竹长老的扩音法器,开始讲述自己过往的光辉岁月,遇到的艰难险阻,最后展望未来。 接下来好几个毕业的师兄师姐,讲话都是这个套路。 一开始,众人还觉得挺新鲜。听了一上午后,崇明门大多数人都打起了瞌睡。 晏阳生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从柳重山开始讲话时,就已经躲在司望北背后,缩成一个小鹌鹑睡了过去。 这种没营养的演讲大会,上一世晏阳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现在已经条件反射,一听到这些人讲话,就忍不住打瞌睡。 「好!」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热烈叫好声和掌声,吓得晏阳生一个激灵。 同样睡着的童飞跃差点跳起来,迷迷煳煳的四处张望:「清欢师姐,是结束了吗?」 顾清欢嘆了口气:「没呢,马上最后一个师姐了。」 还没讲完?晏阳生痛苦万分,脑袋又靠上了司望北的后背:「我再睡会,走的时候叫我啊北哥。」 司望北低声嗯了一声。 这时候,青竹长老又上台开始串讲:「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压轴修士!二十年前从我们南明院长域门毕业的优秀女修,晏雨,晏胜雪!」 青竹长老的语气有些激动。前面的师兄师姐,他只念了人家的大名。这个压轴师姐,青竹长老竟然还报了人家的字,格外厚爱这位晏胜雪。 刚闭上眼睛的晏阳生勐地抬起头,揉了揉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晏胜雪?」 苏甜甜激动的手都在抖,平时十分注意形象的甜妹,此时居然踩着椅子疯狂摇旗吶喊:「晏师姐!胜雪师姐!偶像!啊啊啊!」 不只是苏甜甜,整个南明院的人都炸了锅。 长域门的那群人更是跟疯了似得,一个个化身尖叫鸡,大喊晏胜雪的名字。 就连一直冷静自持的顾清欢也激动的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上台处。 「什么情况?」晏阳生被吵得快昏过去了,这群人怎么搞出了追星的架势,还一个个都是疯狂粉。 顾清欢有些不满的瞪了晏阳生一眼:「阳生师弟,你竟然不知道胜雪师姐?」 「我该知道吗?」晏阳生纳闷。 「怎么会有南明院的弟子不知道胜雪师姐?」苏甜甜也用一副不赞许的眼神盯了过来。 顾清欢立刻给晏阳生科普起来:「胜雪师姐可是咱们南明院的传说级人物,她只在学院里呆了十年就成了金丹期修士。并且在院内的十年里,胜雪师姐带领九门开展德智体美劳全面教育,文化、修行两手抓。」 「对,用胜雪师姐的话来说,就是两手抓,两手硬!」苏甜甜也加入科普。 「可以说现在南明院的整个人才培养体系,都是胜雪师姐完成的!并且胜雪师姐参与的四大学院大比,是咱们唯一一次拿到了魁首的大比!」顾清欢眼底闪烁着嚮往的光芒,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要晏胜雪的签名。 第25页 「那次大比,我们南明院在第三轮就只剩下了胜雪师姐一个人。结果,胜雪师姐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赢了大比!」苏甜甜说完,又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时候,周围勐地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唿。 苏甜甜和顾清欢都管不上晏阳生了,连忙加入欢唿吶喊。 晏阳生朝台上看去,一位身穿粉衣的美丽温婉女子款款走向青竹长老。 那女子笑的十分温和,和青竹长老打完招唿后,接过扩音法器。 「啊啊啊!胜雪师姐,我要做你的狗!」 试炼场人声鼎沸,一个不知在哪的男修运气灵力全力大喊,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豪言壮语。 有了这一个男修打头阵,好多人纷纷效仿起来。 「胜雪师姐,我爱你!」 「胜雪师姐抽我!」 「……」 只有晏阳生头皮都麻了,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粉衣女子,一股熟悉的被支配感从灵魂深处传来。 这个笑容温和的温柔女子,不就是一言不合暴揍他的老姐吗?! 晏阳生脑子一阵眩晕。 这位晏胜雪,不仅名字和他老姐一样,长相还一样!而且她还搞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显然就是穿越者啊! 不行,他得去找他老姐! 晏阳生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跑,却被司望北叫住。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晏胜雪。」晏阳生道。 童飞跃贱兮兮的笑了起来:「你得了吧,这么多人都看上了人家晏师姐,你排不上队的。」 司望北的眸光暗了暗,语气里有一丝晏阳生听不懂的情绪:「你也喜欢晏师姐?」 「说不定还和那位勇士一样,想当晏师姐的狗呢哈哈哈!」童飞跃拍腿狂笑:「不过师姐这么美,还这么温柔,谁不想当师姐的狗啊呜呜呜,我也想当师姐的狗。」 晏阳生无比确定台上那人就是自己亲老姐,听到童飞跃这么说话,脸都黑了:「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了,不准开晏胜雪的玩笑!」 童飞跃看出晏阳生是认真的,立马收敛起来:「不开就是了,你干嘛这么严肃。」 上次晏阳生这么严肃,还是别的门系跑来找崇明门麻烦的时候。童飞跃不懂,为什么晏阳生对晏胜雪这么维护。 司望北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第一次见到晏阳生为了一个外人对朋友发火。他很清楚晏阳生对朋友的包容程度,这也代表着,晏胜雪在晏阳生心里的分量超过了童飞跃……甚至是他。 「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必须要去找她。」晏阳生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但现在他没时间解释,连忙跑了。 司望北也站了起来,收敛气息跟在了晏阳生身后。 见两人都走了,童飞跃也想跑过去凑热闹,却被顾清欢无情抓住。 顾清欢黑脸:「胜雪师姐的讲话都敢不听,想死了吗?」 童飞跃欲哭无泪:「为什么倒霉鬼只有我!」 分明那两个人都跑了啊喂! 第二十二章 全家都穿了 演讲台后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亭子,小亭子里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被抽调来干活的。 那些个来演讲的师兄师姐,都由他们十几人负责接待,端茶送水。但没人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反而一个个兴奋至极。 要是他们能够得了这些优秀毕业师兄师姐的青睐,以后出了南明院,他们也有奔头。 现在晏胜雪还在进行演讲,其余演讲过的师兄师姐已经随着长老离开,似乎是去了绝世楼那边。 但这十几个人却都没离开,巴巴儿的等着晏胜雪结束,好跟晏胜雪求个签名。 晏阳生跑到小亭子处,还没进去,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谁准你过来的?」那人上下打量晏阳生一眼,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原来是崇明门的废物,怎么,你们长老没跟你们说,闲杂人等不准来这边打扰师兄师姐吗?」 亭子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清晏阳生的脸,李泽世眼底闪过阴狠之色。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门主那里求来这个端茶送水的机会。原本只是想在各位师兄师姐面前露个脸,没想到还能碰到撞上门来的晏阳生。 「我找晏胜雪有事,麻烦通融一下。」晏阳生也不想生事,语气很是客气。 那人刚想骂街,李泽世走了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这位是我的老熟人,我来。」 这个人也是星辰门的,见到是李泽世,连忙给他让开位置。 晏阳生看到李泽世,暗暗皱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泽世。 他的视线扫过李泽世的袖子,发现李泽世的手臂已经被接了回去,看样子已经不影响正常使用了。 「这不是崇明门的极品炉鼎吗?怎么,想来找师兄师姐,爬上他们的床,然后一步登天?」李泽世语言恶毒,他现在完全不害怕晏阳生,毕竟这里的十几个人都站在他这边。 而他们这些人,修为最高的可是心动六层。 这些污言秽语让晏阳生心头窝火,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和李泽世撕逼的时候。 晏阳生强忍怒气:「让开,我找晏胜雪,她是我姐。」 闻言,李泽世哈哈大笑起来,连带周围的那些弟子也都笑了起来。 第26页 「你说什么?胜雪师姐是你姐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李泽世鄙夷的啐了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胜雪师姐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有一个炉鼎弟弟?你不会以为你和师姐都姓晏,就是一家人了吧?」 光风霁月……晏阳生嘴角抽了抽,晏胜雪这傢伙到底给自己造了个什么人设,她不是暴力女吗!? 看到晏阳生的表情,李泽世以为自己说中了,又开始嘲讽起来:「被说中了无法反驳?你死了抱师姐大腿的心吧。」 「别太过分。」晏阳生警告道,他不想在这里闹事,但李泽世太过分,他可忍不下去。 李泽世嗤笑:「怎么,你姘头又不在,还指着他来砍我手?今天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样?」 说着,李泽世伸手就去摸晏阳生的脸,嘴角噙着一抹淫笑。 晏阳生侧身躲开,李泽世扑了个空,怒骂起来:「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扇的李泽世嘴都歪了,可见扇巴掌的人力道之大。 晏阳生有些懵,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没动手啊,碰瓷?」 就在这时,那十几个弟子毕恭毕敬强忍激动的齐声大喊:「晏师姐!」 晏阳生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晏胜雪的手还在空中没放下。 刚才是晏胜雪隔空打了李泽世一巴掌! 这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晏胜雪!」晏阳生单看这一巴掌,就确定了这傢伙就是他亲姐,只有他亲姐才这么暴力! 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李泽世,下意识的就想拍晏胜雪的马屁,捂着脸狂叫:「你个贱人怎么敢直唿师姐的名字,活的不耐烦了吗!」 「啪!」 又是一巴掌,李泽世的脸被打对称了。 李泽世不可置信又懵逼的看向晏胜雪,就见晏胜雪红唇轻启,语气完全不復刚才在台上的温柔。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给骂我弟弟?」 众人都是一惊。 虽然已经猜到真相,但这话从晏胜雪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他们嵴背一凉。 他们刚才都干了什么?拦着晏胜雪的弟弟不让进来,还默许李泽世羞辱晏胜雪的弟弟! 晏胜雪的视线落到晏阳生身上,莲步轻移,走到晏阳生身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晏阳生背上,差点把晏阳生腰给拍断。 「老娘说你多少次,不准驼背,是不是没记性?」 「靠,谋杀亲弟?我就只是没挺的特别直,你没病吧晏胜雪?」晏阳生龇牙咧嘴,一把逮住晏胜雪的手腕往外扯:「我有事要问你,去没人的地方说。」 晏阳生一路拉着晏胜雪往无人之地熘,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人。 司望北远远地看着晏阳生和晏胜雪交叠的手,眸色越发晦暗不明。 最后还是晏胜雪找了个清幽之地,是个晏阳生从来没去过的亭台阁楼。 「南明院还有这地方呢。」晏阳生寻了个位置,拍拍屁股就坐下。 晏胜雪一看晏阳生这十分豪迈的坐姿,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刚要开口骂人,晏阳生就先开了口。 「姐,你为啥也穿书了?你知道你是穿书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穿成了你网盘里的那本po文男主?」 一张嘴,晏阳生就跟机关枪似得问了很多问题。 晏胜雪揉了揉太阳穴,强忍揍弟弟的冲动,挨个回答晏阳生的问题:「我知道我是穿书了,不仅是我,还有咱爸咱妈都穿书了。」 这话就像一个炸弹,炸的晏阳生脑子都懵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全家都穿到这本po文里来了? 晏胜雪看晏阳生呆逼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行吧,我从头跟你解释。」 第二十三章 姐弟密谈 五十年前,晏胜雪就穿越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发现爹妈也和她一起穿越了过来。 爹现在是烟霞城城主,妈成了城主夫人,都是修为了得的大修士。 那时候晏胜雪穿过来,这身体才一岁。晏胜雪观察了这个世界两年,在三岁的时候郑重通知了爸妈,他们这不是穿越,而是穿书了。 因为虽然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晏阳生,但当时很多书里的主角攻都崭露头角,晏胜雪记得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后来晏胜雪就到了南明院修行,发现南明院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她就充分发挥了自己中学老师的能动性,把南明院的教育方式进行了改革。 等她毕业回家之后没几年,她的城主夫人老妈又怀孕了。 孩子生下来,发现和小时候的晏阳生一模一样。他们一家人都以为晏阳生也穿书了,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们生的这个小孩,就是现在晏阳生所用的身体,也就是原主受。 原主受从小到大跟小白花似得,只要是个男的就想欺负他。一家三口拼了命的想阻止原主受的既定命运,却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原主受的修为都上不去,并且越来越多的男人觊觎原主受。 更令人头痛的是,原主受还有一颗闯荡江湖的心。在原主受生日当天,他就逃跑了,留下一封书信要去闯荡江湖。 晏胜雪知道这是主线剧情开始了,而且更鬼扯的是,一家三口到处动用人脉都没找到原主受。 第27页 一直到现在,家里人还在寻找原主受,没想到晏胜雪在这里碰到了晏阳生。 「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晏胜雪解释完,问晏阳生。 晏阳生把自己的经歷简单的讲了一遍,晏胜雪听的直皱眉。 「意思就是,主线剧情刚开始的时候,你就穿过来了。」晏胜雪目光复杂的盯着晏阳生:「所以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只是能改变剧情的人不是我们。」 她和爹妈拼尽全力都没改变原主受的命运,她的臭弟弟一穿过来就改变了。 晏阳生直翻白眼:「那总不能被男的艹吧?你弟是个钢铁直男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我还有把本命剑是怎么回事?」晏阳生问,因为他记得书里原主受是没有这把本命剑的。 「那是我和爸妈帮他驯服的本命剑,寻思他有了本命剑能更好的自保。谁知道那本命剑压根不鸟他,无论他怎么召唤都召唤不出来。」晏胜雪说起这个就来气。 那个原主受,每天就知道哭唧唧,受了一点伤都要哭唧唧。她妈这么溺爱孩子的人,都被原主受哭的受不了,完全就不像个男孩子。 姐弟俩又商量了一下对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躲避剧情发展,避免晏阳生被很多个男人不可描述,以及要躲避北冥问天的追杀。 「北冥问天一个倒没什么,他是城主,咱爸还是城主呢。到时候把你烟霞城小少爷的名头一放,他也不敢放肆。」晏胜雪道。 「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是我极品炉鼎的体质。」晏阳生道。 晏胜雪皱眉:「确实,所以你现在最好还是呆在南明院。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离开南明院,我和咱爸妈举全城的力量,也保不住你。」 一个北冥问天不可怕,可怕的是千千万万个觊觎极品炉鼎的人。 两姐弟最后达成共识,晏胜雪回去跟爸妈说清楚情况,晏阳生在南明院继续苟住。此外,她再去想办法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消除晏阳生这该死的体质。 正事谈完了,晏阳生作为弟弟的本能又窜了出来。 那就是对姐姐犯贱。 「你说你搞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整的我穿越了还要早起上课,上的好多都是我听不懂的文化课!」晏阳生叫骂。 晏胜雪直接暴力镇压,打的晏阳生嗷嗷叫:「你再逼逼一句试试?」 被揍的上蹿下跳的晏阳生实在是蹿不动了,躺在椅子上大喘气:「还得是亲姐,下死手揍。」 「打你还要挑日子?」晏胜雪哼了一声,看到晏阳生这么大咧咧的躺着,单手给人提了起来。 她下巴朝小楼的东南方扬了扬,问道:「刚忘了问,一直跟着你的那个人是谁?」 晏阳生爬起来顺着晏胜雪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藏在葱郁绿植后的人居然是司望北! 他怎么会一直跟到这里? 想不明白,晏阳生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他和司望北的关系。 「原来如此,我说他身上怎么有你的气息。」晏胜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要不是发现司望北身上有晏阳生的气息,她早就把人抓出来了。 「既然他是你大腿,我去看看。」晏胜雪道,她得亲自去验证一下这位她弟弟的大腿,免得她这清澈又愚蠢的弟弟识人不清。 她很确信,原着当中根本没出现司望北这个人物,甚至姓司的都没出现过。 既然是原着之外的人,那就更可能帮助晏阳生摆脱原着的剧情和命运。 晏阳生拦不住晏胜雪,最后只能乖乖和晏胜雪出去。 司望北在绿植旁站了一个多时辰,因为晏胜雪布置了结界,他听不见二人的交谈,也看不见二人在楼上做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心中那股隐晦的阴暗情绪越来越深。 他们到底在楼上做什么? 孤男寡女,结界之内…… 「你好,这位师弟,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柔和的女声让司望北回神,他看到晏胜雪,又看到跟个鹌鹑似得躲在晏胜雪身后的晏阳生,身体的动作比大脑反应速度还快。 他一把抓住晏阳生的小臂,将人强硬的扯了过来。 做完这个动作,司望北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稳了稳情绪道:「顾师姐在找你。」 晏阳生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不该乱跑,但确实有事不得不脱离大部队。」 一旁的晏胜雪看着两人的交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不等晏胜雪发作,司望北就极其规矩的对晏胜雪行了个礼:「在下司南,见过师姐。」 第二十四章 到底谁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 「我知道你,我弟刚跟我说了很久你的事。这段时间,多谢师弟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关照。」晏胜雪嘴上这么说,语气也很温柔,眼底却没温和之色,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司望北。 太熟悉自己老姐是个什么人,晏阳生贼胆包天的踹了晏胜雪一脚:「晏胜雪你干啥呢你!」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司望北,整的司望北跟别有用心的小人一样,这可是他最铁的兄弟! 晏胜雪磨了磨后槽牙,装出来的温柔荡然无存,她伸手就揪住了晏阳生的耳朵,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反了你了,敢踹老娘,你想死啊晏阳生!」 第28页 司望北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是,亲姐弟吗…… 司望北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惊弓之鸟。 「滚一边儿去,我要和司南单独谈谈。」晏胜雪干脆不装了,直接摊牌要单聊。 晏阳生哪儿肯啊,抱住晏胜雪胳膊撒泼:「不行,你要跟他谈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眼看晏胜雪憋不住火要揍人,司望北及时道:「正巧,我也想和师姐单独聊聊。」 见两人都想单聊,晏阳生更震惊了。 一个是他亲老姐,一个是他最铁的兄弟,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等等……晏阳生仔细的看了看两人的外貌,脑子里骤然闪过四个大字:郎才女貌。 「不行!就算你们一见钟情,那也不行!你是我兄弟,你怎么能泡我姐!还有你晏胜雪,年下啊!这可是年下!你要点脸吧你,几十岁的人了你对我兄弟眉来眼去什么!」 晏阳生蛮横的插在两人中间,一手推搡一个,把两人距离隔开。 司望北:? 晏胜雪:? 到底是多年亲姐弟,晏胜雪很快就反应过来晏阳生的脑迴路,当即就是一顿暴揍,然后用绳子把人捆起来丢进了绿植中。 「傻逼,老娘谈完再收拾你。」晏胜雪恶狠狠的瞪了晏阳生一眼,只恨当时他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这破弟弟就会惹她生气。 晏阳生呜咽的看向司望北,希望好兄弟能救自己于水火。 奈何司望北对上晏阳生的视线,眼底流露出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无奈,最后司望北转身,和晏胜雪一起走远了。 到了无人之处,司望北率先开口:「师姐,我想跟您谈谈,阳生是极品炉鼎的事。」 晏胜雪眉头一挑:「巧了,我也想和你谈这事儿。」 半个时辰后,晏阳生努力从绿植里拱了出来,像一只硕大的毛毛虫在地上扭曲爬行。 绑他的绳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不仅绑的紧,还让他灵力一点也用不出来。以至于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这么一截路出来。 他今天高低要听听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就在晏阳生努力阴暗爬行之时,一男一女两双靴子出现在他眼前。 晏阳生抬起头,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你俩谈完了?」 阴暗爬行还被人逮个正着,他现在只想尖叫发疯。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 晏胜雪深唿吸,又再深唿吸。她不停给自己洗脑,这是亲生的弟弟,亲生的…… 素手一翻,晏胜雪将绳子收回,晏阳生趁机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还没说话,晏胜雪就转身看向司望北,取出一个通讯符箓递给他:「这是我的通讯符路,以后晏阳生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直接联繫我。我保证,一天之内就会出现来揍他。」 晏阳生:? 司望北接过通讯符箓,也将自己的通讯符箓交给晏胜雪:「师姐有要事尽管联繫我,我定会做好。」 晏阳生:?? 通讯符箓是单方面的符箓,司望北只能通过晏胜雪的符箓联繫晏胜雪,晏胜雪想要联繫司望北,就只能用司望北的个人通讯符箓。 在整个小千界,修士之间互相交换通讯符箓,就代表两人关系匪浅,至少也是朋友。 毕竟修士修行,最忌讳被人打扰,谁知道别人传讯的时候,那人是不是在闭关或者渡劫?又或者在某些隐晦的场合? 认识司望北大半年,晏阳生自己都没拿到司望北的通讯符箓,结果司望北给了他姐? 还有,他亲姐都没给他一个通讯符箓,先给了司望北? 到底谁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到底谁才是! 晏阳生颅内尖叫,却碍于谁都打不过,只能用扭曲的表情表达自己的内心活动。 「你什么表情?这个玩意给你。」晏胜雪啧了一声,踹了晏阳生一脚,塞给他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玉坠。 那玉坠隐隐流转着白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装饰物。 晏胜雪道:「这玉坠里有我一缕神识,遇到危险的时候,玉坠会被自动激发。」 虽然她的修为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但放在整个小千界里就算不得什么。 现在这个小千界,元婴多如狗。真正开始断层的,只有大乘期修士。 如今小千界里大家所知晓的大乘期修士,不过几十人。至于渡劫期修士,更是只有四大学院的院长。 但她现在能给出的最大的保命符,就是这个玉坠。早知道要能在南明院碰到她这晦气老弟,她就找爸妈多要点秘宝了。 「一次性的吗?再多给几个呗?」晏阳生恬不知耻的凑上去。 晏胜雪嘴角抽了抽:「不想要就还给我。」 说罢,晏胜雪作势去抢,晏阳生连忙戴好,将玉坠塞进衣服里,嬉皮笑脸道:「要,老姐给的怎么能不要?」 司望北道:「这玉坠里,还有一个传送法阵。」 闻言,晏胜雪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司望北的见识还挺广,她藏得这么隐秘的传送阵也能被发现。 「遇到危险会把我传送走的那种?随机的?」晏阳生问。 「不是,是把我传送过来。」晏胜雪笑容逐渐变得灿烂,一只手重重按在晏阳生肩膀上:「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跑乱惹事把玉坠触发,万一你在我洗澡的时候触发,我传过来第一个杀了你。」 第29页 第二十五章 成全自己 晏阳生还要和晏胜雪犯贱的时候,青竹长老找了过来。 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姐弟,青竹长老明显表情僵住,显然没想到温柔似水的晏胜雪会这么粗暴。 得知晏阳生是晏胜雪亲弟弟的时候,青竹长老神情微妙,甚至问了一句当时入门的时候怎么没说他是晏胜雪的弟弟。 如果晏阳生说了,大抵后面召开九门大会的时候,有些门主看在晏胜雪的面子上,也不会反对的那么过激。 晏阳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当时还不知道晏胜雪也穿书了。 最后还是晏胜雪问青竹长老有什么事,青竹长老才说绝世楼那边人到齐了,晏胜雪跟着青竹长老离开。 晏阳生和司望北一起回崇明门,路上他实在是忍不住。 「你和晏胜雪到底聊了些什么?」晏阳生心里痒的厉害。 「师姐不让告诉你。」司望北倒是很直接粗暴,他向来信守承诺,晏阳生也知道。 所以当司望北说出不告诉他后,晏阳生再抓心挠肝也没用。他相信就算自己现在拿刀架在脖子上,司望北都不会说。 这,就是司望北的道。 看着晏阳生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司望北道:「师姐对你很好,以后不可再叫她名字,应该敬称长姐。」 长姐?晏阳生想想自己这么叫晏胜雪,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往下掉。 「算了,我这么叫她,她肯定觉得我要作妖。」晏阳生太了解自己老姐。 司望北不太理解这姐弟俩的相处方式,觉得格外离经叛道,放在他俩身上又似乎十分融洽。 表面上看晏胜雪总是在暴力镇压晏阳生,可实际上从未真正打伤过他。就连用捆仙绳把人绑起来,也施加了结界。 要是有人发现当时的晏阳生并对他动手,捆仙绳上晏胜雪残留的剑气就能将人格杀。 看着司望北若有所思的表情,晏阳生挑眉:「你不会是独女吧?从小到大没被姐姐打过?」 「何为独生子女?」司望北问。 「就是你父母只生了你一个。」 司望北点头:「我父母修为高,不易怀孕。母亲生我时,更是掉了两个大境界。父亲心疼她,往后便再没孕育过生命。不过堂兄弟姐妹,倒是有的。」 不仅有,还有很多。 「那你的堂兄弟姐妹都不和你打架?」晏阳生震惊,他那群狗堂兄弟,从小到大都跟他打,感情越打越好。 堂姐妹、表姐妹虽然不会每次都参与他们的打架,但也经常在一边嘲笑毒舌。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兄友弟恭的家庭?真的假的?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玩儿?玩儿的时候不会因为有些事闹生气,打一架又再和好?」晏阳生问。 司望北迟疑了一会,才道:「我们没有玩闹的时间。」 他在家族中,算是开蒙早的。就算开蒙迟一些的堂兄弟姐妹,也在五六岁便开蒙了。 自他们开蒙之后,每日修习君子之道,引气入体,打坐修心,武功剑法,甚至还要炼体。 每天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吃饭睡觉,至多不过四五个时辰,哪里来的时间玩耍享乐? 顶多就是在宗族节日时,能有片刻的喘息。 可周围都是优秀的同龄人,没有人愿意放弃宝贵的时间去玩乐,有不用被长辈管束的时间,大多也都自行修炼。 至于生辰……他们压根不过。 至多长辈会送给他们一些礼物和祝福,父母会做一碗长寿面,其余时间和平时一样修行。 听到司望北的童年,晏阳生表情扭曲,好像自己也经歷了这么一遭。 他心疼的拍了拍司望北的肩,郑重其事道:「好兄弟,以后你欠缺的童年我一定补给你,你这也过的太苦了。」 合着司望北全家都在鸡娃! 现代的小朋友被鸡娃,寒暑假到底还能喘息上几天。可司望北这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也太惨了! 司望北看出晏阳生心疼怜悯他,却不清楚为什么。 在他眼里,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他们家族人的使命。 生在这样的家族中,他就该承担起他的使命。 「你这是什么话?」晏阳生拧眉,他很想问司望北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家族里,但觉得问出来又不太好。从始至终司望北都没提过他家里的事,想来就是他不愿意提。 晏阳生面容严肃的盯着司望北:「不是人人过相同的生活,你就也应当过那样的生活。家族使命固然重要,可你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去做什么样的事,想得到什么,那也应该成全。成全自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论是他父母,还是她老姐,他们都告诉他要勇敢的做自己。 所以他才敢阴暗的扭曲爬行,才敢肆无忌惮的做讲义气的人。 他自认为自己受到的是全天下最好的教育。 所以,他也想将自己的教育成果,分享给自己最好的兄弟。 司望北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 从前,他只知道,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要为责任,为家族,为天下人而活。 第一次,司望北听到,人应该成全自己。 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又重组,但在这一刻,司望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第30页 「想得到的,哪怕是错的,也该成全自己吗?」司望北凝视着晏阳生,语气不似平时说话的笃定,而是陷入了一种需要被人肯定的疑惑。 晏阳生重重点头:「你不得到,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对是错?总归要去尝试,你才能知道结果。」 「若尝试了结果是坏的呢?」 「那便让他坏吧。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不可能事事如意。我们有的是机会去试错,也有无限可能去改变未来。」晏阳生咧嘴一笑:「我的梦想,可是改变世界!」 首先,就让这个该死的po文世界,变成清水文! 司望北的眸子如墨,他静静地,身旁如同太阳一般灿烂的少年映入眼眸。 他突然明白了晏阳生的父母为何给他取名字。 晏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能包容天地万物,于苍茫时间里,成为唯一,不变又万变。 阳生。 当他出现时,就如太阳诞生一般。 温暖而耀眼。 第二十六章 装逼的下场 绝世楼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第二天的时候,回南明院的师兄师姐就都分头离开了。 晏阳生想去找自家老姐道别,去到绝世楼的时候,就被青竹长老告知人已经走了。 「她就一句话没留给我?」晏阳生暴跳如雷,这是什么狗老姐! 青竹长老笑眯眯道:「没有。」 晏阳生对空气拳打脚踢,青竹长老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发出致命一击:「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上课吗?」 逃课被长老抓住是什么体验? 晏阳生尴尬一笑,旋即立刻开熘,生怕跑慢了被青竹长老逮住。 回到崇明门,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崇明门的人三五成群的结伴去食堂吃饭,他也找到了司望北一行人,嬉皮笑脸的加入进去。 一行人刚到食堂,还没走进食堂大门,就听到更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快跑,星辰门的人来了!」 顾清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身就要去找那些星辰门的人。 「从前都只敢在外围找麻烦,现在都直接进我们崇明门内院了,他们真是好大的狗胆!」童飞跃气的吱哇乱叫,气势汹汹的就要和顾清欢沖了出去。 晏阳生几人也连忙跟过去,一看到了星辰门的人,几人都傻了眼。 这群猪头是谁? 定睛看了好一会,晏阳生才认出,为首的那个人还是李泽世。 仔细数了数,晏阳生发现这些人正好对上了当时凌辱他的人数。 「都被揍成猪头三了还来找事?」童飞跃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这群手下败将,既然能输一次,就能输给他们第二次! 为首的李泽世鼻青脸肿,胳膊还松松垮垮的用绷带挂在胸前,一副被人揍惨了的模样。 最恐怖的是,李泽世修为都被人打倒退了。 半年前他还是开光巅峰,如今只有开光七层。 「对不起。」李泽世声如蚊吶,眼神都不敢直视晏阳生。 晏阳生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李泽世原本就红肿不堪的脸,此时涨的更红,连五官都快看不清了。 「我在跟你道歉!对不起!」李泽世豁出去了,大喊一声。 剩下的人也纷纷鞠躬,大声跟晏阳生道歉。 崇明门的人都看呆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只有星辰门欺负他们的份儿,什么时候还有星辰门的人上门道歉的好事?该不会是他们没睡醒,集体做梦呢吧? 别说崇明门的其他人,晏阳生本人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待遇。 「不是,你们疯了?都发烧了?」晏阳生狐疑的看着这群人,严重怀疑这群人受了刺激。 李泽世愤恨的瞪了晏阳生一眼:「你装什么蒜?我没你这么强的后台,我认了!堂堂烟霞城小少爷,跟我装什么扮猪吃老虎!」 啊?晏阳生无助的张大了嘴,一头雾水。 「这次是我失算,踢到了铁板。晏一,还有你们这群晏一的走狗,我们九门大比上见真章!」李泽世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他的那些跟班,也乌泱泱的一起离开。 晏阳生的视线落在司望北身上,又依次扫过顾清欢、苏甜甜、轩辕傲雪,最后落到童飞跃身上。 「走狗?」晏阳生语气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嘴。 童飞跃十分配合的汪汪了两声:「我们都是小少爷的走狗~」 那语气,十分贱。 苏甜甜小声道:「我听我师父说,胜雪师姐走之前,说要去帮她弟弟报个仇。」 「晏胜雪帮我揍了李泽世他们?」晏阳生震惊。 「应该是,而是还是亲自上门去揍的。星辰门的门主张振飞也在,当着张振飞的面揍的。」苏甜甜道。 晏阳生叉腰狂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晏胜雪身边,上去吧唧亲两口。 看到晏阳生这小人得志的样子,童飞跃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行了,收起你的狗头嘴脸!」 晏阳生不要脸的叫唤:「你敢打烟霞城小少爷,你完了你!」 看不下去的轩辕傲雪也踹了一脚:「一个城主儿子你狂什么,再狗叫一起打你!」 晏阳生继续装逼,最后收穫了一顿毒打,甚至苏甜甜都没忍住,偷偷踹了两脚。 第31页 只有司望北,一直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 踹了几脚的顾清欢赶紧整理衣服,维持崇明门大师姐的清冷人设,一回头,发现司望北眼含笑意的看着众人打闹。 「望北师弟,你在笑?」顾清欢不太确定的开口,感觉自己看到了幻觉。 认识司望北这么久,他一直都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端庄稳重模样。别说笑,喜怒哀乐贪嗔痴各种表情都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就好像是一个傀儡,被设置了表情和行为。在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傀儡有了自己的情绪。 司望北回过神来,眼底的笑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声音温和清冽:「许是师姐看错了。」 「那或许是我看错了吧。」顾清欢说完,见晏阳生已经熘出了包围圈,默默伸出脚,一脚又给他踹了回去,让他继续挨打。 这就是装逼的下场,谁来都救不了。 闹到最后,还是晏阳生机智大喊了一句再不吃饭就没饭了,众人才去吃饭。 有些崇明门弟子远远地看着几人围坐一桌吃饭,不禁流露出艷羡的神色。 「他们关系可真好,司南都辟谷了,还一日三餐陪他们吃饭。」 「不懂,明明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装什么和睦。」 「或许人家几个一早就知道晏一是烟霞城小少爷的身份呢?」 有人艷羡,自然有人嫉妒。 说话这几个,其中有一半儿都是找到了下家,再有半年就要脱离崇明门的人。 「砰!」 一个餐盘狠狠砸在了那几人的桌上,残羹剩饭溅的那几人浑身都是污秽。 只见易永宁慢慢将餐盘捡起来,面色冷漠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各位师弟,手滑了,不介意吧?」 那几人都不是易永宁的对手,黑着脸摇了摇头,让易永宁大摇大摆的离开。 等人走远之后,几人才愤愤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原上门欺负他的时候叫都不敢叫唤,就知道在我们面前耍威风。等我们去了原上门,有这个易安好看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 门主出关 「茄子谁吃?」晏阳生夹着一块油焖茄子,满脸嫌弃。 早知道就不在外面折腾这么久,进食堂后都没几个菜能选。他一直不喜欢吃茄子,刚吃了一块,剩下的完全吃不下。 一旁的童飞跃察觉到晏阳生的视线,默默地伸手将自己的餐盘捂住:「我也不喜欢吃茄子。」 晏阳生的视线又落到苏甜甜身上,苏甜甜为难一笑,表示自己吃饱了。 最后,晏阳生只能皱眉,强迫自己又吞了一口茄子。 没办法,食堂有规定,谁也不准浪费粮食。要是被逮住浪费粮食,食堂的人就会告到授课长老那里去。 「给我吧。」司望北接过晏阳生的餐盘和筷子,面不改色的将剩下的茄子全吃了。 一旁的轩辕傲雪嘴角抽了抽:「大哥,你的洁癖呢?那可是晏阳生吃剩下的,而且你还在辟谷。」 别人碰一下司望北的衣袖,司望北都恨不得当场把袖子切下来。晏阳生吃过的碗筷食物,司望北吃的那叫一个香喷喷。 晏阳生嘻嘻一笑:「怎么,嫉妒我们兄弟俩关系好?」 「神他妈的兄弟。」轩辕傲雪翻白眼。 司望北帮晏阳生吃完后,众人一起离开食堂。 还有两刻钟开始下午的课程,大家干脆在崇明门里散步消食。 大家打打闹闹的逛了没一会,崇明门北边的那个山头上,乌云聚顶,云层中隐隐透着紫金闪电。 这阵仗很大,连带着整个崇明门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有人渡劫?」童飞跃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渡劫阵仗。 「那个方向是门主闭关的地方!」苏甜甜惊叫出声,惊喜的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劫云,随后拔腿就往北山那边跑。 十五年了,她爹闭关整整十五年,终于等到了渡劫劫云。 元婴及以下修士,只有突破大层修为时,才会有劫云。比如晏阳生他们从筑基七层到筑基八层,是没有劫云的。只有他从筑基大圆满晋升开光期的时候,才会有劫云。 元婴以上的修士,每突破一小层,比如元婴一层到元婴二层,都会有劫云出现。 北山在崇明门最边缘的位置,一行人跑到北山山脚下时,第一道紫金雷劫已经落下。 一道仙风道骨身影身处雷劫之中,狂风吹的他衣袂飘飘,髮丝狂舞。 只见他举起手中剑,全力一击,硬生生噼散了这第一道雷劫。 随后又落下第二道、第三道…… 雷劫足足持续了四十九道,那人的衣裳却都没破损半分。他挥舞出的每一剑,都精准的破了每一道天劫。 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住,但晏阳生的视线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人那剑。 好厉害的剑法。 准确来说,是好凌厉的剑气,好磅礴的剑意。 哪怕隔着高山,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对剑道的理解,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终于,天雷停止,乌云散去,太阳金色的光满洒满崇明门的每一个角落,驱散所有阴影。 前一刻还在山顶的人,只一瞬间,便抵达了众人面前。 众人还在发愣,顾清欢已经哭着扑了上去:「爹!」 第32页 顾行知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他闭关之前,女儿才只到他的腰。 闭关岁月,十五年如一瞬。 再次见到女儿,她竟然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乖,爹爹回来了。」顾行知轻拍顾清欢的背,语气温柔。 剩下的人连忙给顾行知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弟子拜见门主!」 顾清欢听到声音,意识到自己还是大师姐,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站直,给顾行知介绍几人。 说到晏阳生和司望北的时候,顾清欢重点强调了这两人是单灵根,以及他们的天才之举。 「要不是他们二人,我们崇明门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呢。」顾清欢粗略说了这十五年来崇明门的境遇,又讲了两人为同门弟子对抗其余门系的事。 苏甜甜对顾行知很敬重,若是平时见了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可她听着顾清欢一直在为别人说话,实在是忍不住。 「门主,您不在的这些年,清欢师姐被欺负的可惨了!」苏甜甜鼓足勇气,将星辰门的人羞辱顾清欢的事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顾行知的脸色逐渐阴沉:「我知道了。」 这些欺辱他女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顾行知渡劫一事,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已经传遍了整个南明院。 还在与绝世楼商议要事的柳重山,听到顾行知渡劫成功的消息,激动的不顾形象大笑,当即遣散了绝世楼开会的人,急匆匆的赶往崇明门。 其余八门门主,得知此事后,也纷纷赶往崇明门。 一时间,崇明门热闹非凡。 「行知!」柳重山几乎是如同一阵风席捲到顾行知面前,一点也没院长的稳重,如同毛头小子一样抱住了顾行知。 他们二人都是前任院长的亲传弟子,几百年的交情,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顾行知和柳重山抱了个满怀,顾行知也很是激动:「师兄,你来了。」 「你个老小子,让我好是担心。我还以为、以为……」柳重山说着,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初前院长收了他们十几人为亲传弟子,如今几百年过去了,还存活在世的只有他和顾行知。 要是顾行知也因为渡劫失败而大限去世,那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顾行知安抚柳重山:「师兄是渡劫期大能,做师弟的,怎么能追不上师兄的脚步就死?」 「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话。」柳重山笑骂。 正当两人叙旧之时,长域门和宫商门的门主都赶了过来。 「恭贺顾兄!」 不多时,其余门主都纷纷赶到。 顾行知看向一旁偷偷抹眼泪的顾清欢,语气温和:「清欢,还不去给各位师叔师伯沏茶。」 众人一团和气的落座,人人面上都带着笑容。 可谁都清楚,顾行知这次渡劫成功,有些人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第二十八章 出气 顾清欢找了苏甜甜帮忙,两人给各位门主端茶倒水。 顾清欢走到星辰门门主张振飞处时,笑容格外灿烂:「张师叔,请喝茶。」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张振飞身上,张振飞心中不悦,却只能笑道:「侄女儿太客气了。」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别看一个个平时高高在上,其实门内弟子的动向他们清楚的很。 张振飞的弟子李泽世,趁着顾行知闭关期间,三番五次的来找顾清欢麻烦。这其中要是没有张振飞的默许,李泽世怎么敢对顾行知亲女儿下手? 「我听说,张门主座下有位弟子,平时很喜欢到我们崇明门来。」顾行知脸上挂笑,笑容却并不及眼底。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没想到顾行知这么直接。他们还以为,顾行知会委婉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说得通,他闭关之时顾清欢还是幼女,心中本就对顾清欢存着愧疚之意。 现在出关发现幼女独自长大,过的苦不说,还被旁人欺凌,这可不得为幼女出头? 张振飞装煳涂有一手:「不知顾兄说的是哪位弟子?我门下弟子太多,实在是记不清。」 「既然记不清,那他便也算不得多重要。若是修为被废,丹田被毁,想必张门主也不会放在心上。」顾行知道。 他语气不重,但却叫人不寒而慄。 张振飞想装也装不下去了,顾行知这几乎已经是骑在他脸上骂人! 「我说顾兄,不过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何必你一个门主动手,岂不掉身价?」张振飞强扯笑意,希望顾行知能自持身份。 众人心中不由暗骂,张振飞这个老不要脸的,都抬出顾行知长辈的身份来压了,要是顾行知还对李泽世动手,那就是顾行知为老不尊。 「哦?我何时说过要对小孩动手?你我都是好几百岁的人,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而不要脸皮。」顾行知道。 张振飞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既然顾行知不会对李泽世动手,那他刚才在说什么? 一旁的柳重山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都是我南明院的栋樑,何必为了小孩之间的事闹得不愉快,依我看,小孩的事就让小孩之间自己解决吧。」 他虽然是站在顾行知这边的,但身为院长,也不能将偏颇摆在明面上。 第33页 「师兄所言极是,师弟也是这么想的。」顾行知面对柳重山时,语气温和多了。 众人都拿不准顾行知这是什么意思,放完狠话就结束了?这可不像顾行知的做派。 顾行知道:「趁着诸位同门好友都在,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新收的两位弟子。」 站在一旁的顾清欢大声朝外面喊:「两位师弟,还不快进来拜见各位师叔师伯?」 晏阳生和司望北并肩走进,十分规矩的行了礼。 在场众人看到两人,显然是认出了两人。 一个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天才司望北,风头一度盖过大家口中的剑道天才应不染。 另一个则是一直都在被讨论的极品炉鼎,晏阳生。听说晏阳生晋升也极快,加之是单灵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恭喜顾兄喜得两位优秀弟子。」长域门掌门不愧是人精,第一个道贺。 剩余门主也都说起了客套的恭维话。 柳重山玩笑似得瞪了司望北一眼:「你小子,两个月前我说要收你做弟子,你一口就回绝了。我师弟才刚出关,你就迫不及待的当了他的弟子。怎么,是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头子?」 说是糟老头子,但柳重山不过头髮雪白,面容却和青年无异。 司望北行礼道:「多谢院长厚爱,但弟子仰慕师父已久。」 「还有这事?」顾行知确实不知道柳重山对司望北动过收徒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毕竟像司望北这样的好苗子,整个南明院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只有张振飞内心打鼓,实在是摸不准顾行知想做什么。不是想为他女儿报仇吗?突然介绍这两个弟子作甚? 顾行知似乎是猜出了张振飞的想法,他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张振飞:「四个月后的九门大比,还望张门主成全,让小孩解决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很明显,顾行知要让李泽世在九门大比中被废掉! 南明院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司望北无出其右。李泽世和司望北境界相同时都不是对手,更何谈如今司望北修为比李泽世高? 张振飞脸都黑了,虚伪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刚才院长都说了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决,要是他为了保自己门下弟子,不让李泽世参加九门大比,那岂不是驳了院长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那就依顾兄所说,让他们在九门大比中见真章吧。」张振飞冷声道。 原上门门主祝云龙笑着出来打圆场,但他说出的话却不像是打圆场,更像是挑衅。 「看来顾兄对自己门下弟子很有自信。」 若非没有自信,怎么敢说出九门大比见的话? 要知道九门大比,作为九门之末的崇明门,只能一个门系一个门系的往上挑战。 但凡输了一场,就再也没机会挑战排名靠前的门系。 星辰门在九门中排行第四,崇明门想打到星辰门,首先就要击败原上门、远山门、露华门、须臾门。 此话一出,另外三门门主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晏阳生抬眸看了那祝云龙一眼,心道果然不愧是原上门的门主,上樑不正下樑歪。 门主都这么爱惹是生非,门中弟子难怪这么嚣张。 顾行知却不接招,只是冷静的看着祝云龙问:「莫非祝门主觉得,我崇明门没有这个实力?」 这话直接将祝云龙架在那里。 所有人都知道崇明门没那个实力,可要让他当众说出这话,就等于当众打顾行知的脸。 他和顾行知都是门主,要是说话不得体得罪了顾行知,顾行知可不用避讳什么身份不对他动手。 才晋升到大乘六层的顾行知,别说打他,就算是杀他,也轻而易举。 谁叫他只是个大乘一层的修士? 第二十九章 当了北冥问天的小妾? 祝云龙讪笑,最后又是柳重山出来打圆场。 这一场聚会,众人只待了一个时辰。 无他,顾行知这人实在是油盐不进。只要是在他闭关时对崇明门发过难的门系门主,都被顾行知阴阳怪气了一通。 可偏偏这群门主没一个人敢得罪顾行知。 因为顾行知带领门系发展不行,但现在修为却是九门门主中最高的那个。谁惹了顾行知不悦,顾行知一剑下来谁扛得住? 倒是柳重山很喜欢司望北和晏阳生的样子,临走之前,还作为师叔而非院长给了两人礼物。 礼物很公平,都是两个上等仙器,寻常修士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好东西。 至于顾清欢,柳重山更是一口气给了两个上等仙器,说是这些年对不住顾清欢的补偿。 顾清欢明辨是非,知道柳重山这些年不是不庇护她,而是他作为院长,不便插手弟子之间的恩怨,更不好越过门主长老来给她撑腰。 作为师父,顾行知也给了两个徒弟礼物。虽然比不得柳重山给的贵重,却也是上等仙器。 * 「什么?你们两个已经是门主的弟子了?」 童飞跃得知这个消息,差点把桌子给掀飞。 分明他们是同时见到的门主,后来门主就去会见院长和各位门主了,到底什么时候收的他俩当徒弟? 晏阳生笑嘻嘻的拍了拍童飞跃,示意他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第34页 随后,晏阳生告诉了童飞跃事情的起因经过。 中午顾行知出关之后,和顾清欢了解了最近十五年发生的事,随后有人来报院长和各位长老来崇明门。 在前往会客厅的时候,顾清欢跟顾行知说了晏阳生两人想拜他为师的事。 就在去会客厅中途的时候,顾行知抽出一点时间,单独跟晏阳生二人谈话。 「想拜我为师,最重要的不是对剑道的造诣,而是心性的坚韧。修行一事,最重要的便是心性。」 若是心性不佳,那便是有再高的天赋,也不可能获得大道的认可。 「你们二人,若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从幻境中醒过来,我便收你们为徒。」 顾行知说完,并没立刻动作,而是看着两人,等待两人的回应。 若是两人有一丝退缩,他连进入幻境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门主尽管来试。」晏阳生这人,素来没有对权威的恐惧,在面对大乘期的顾行知时,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只是语气多了些对旁人没有的恭敬。 司望北恭恭敬敬的对顾行知行了个礼:「请门主赐教。」 看到两人的反应,顾行知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从前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成为他的座下弟子。但一听到幻境测试,就开始退缩。 无他,幻境测试的时候,人们要面对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欲望、恐惧、执念。 而让他们进入幻境的人,能全程看到他们在环境里的表现。 也就是说,顾行知能看到进入幻境人的欲望、恐惧、执念。 没有人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尤其是内心最深处的弱点。 他们害怕自己的阴暗面被旁人看到。 如此一点也不畏惧幻境测试的人,顾行知第一次见到。 事实上,晏阳生压根儿就不知道幻境测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想拜师学艺。人家出了难题,那他尽力去破解就是。 「那便开始吧。」顾行知只是随手一挥,两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与此同时,一炷刚点燃的香出现在桌上。 燃烧的香旁,出现了两道水镜,水镜里映衬出幻境中的模样。 「清欢,你出去。」顾行知对顾清欢道。 「我也不能看吗?」顾清欢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但很快,她又想清楚了其中缘由。 父亲作为出题人,他看到两人内心的阴暗恐惧,这无可厚非。她此时算是外人,不该去偷窥别人的内心。 顾清欢很快离开,屋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两人,以及盯着水镜画面的顾行知。 * 这是哪儿?晏阳生拧眉,挣扎着想坐起来。 当他坐直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身穿轻薄如纱的衣服,这衣服甚至漏出了他胸前的两个小点。 靠!这不是情趣内衣吗!晏阳生颅内尖叫,当即动手就将衣服给扯了下来。 光着膀子,晏阳生想找衣服穿,却发现房间里没有别的衣服。 最要命的是,这个房间看起来有点眼熟。 仔细想了想,晏阳生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不是当初北冥问天囚禁他的那个房间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又被北冥问天抓回来了? 等等,他记得他不是在南明院修行吗?北冥问天的手已经能伸到南明院了? 晏阳生顾不上想这么多,他先扯了床单将自己裹起来,又用灵力将床单稍微裁减缝合了一下。虽然怪异,但勉强能够蔽体,比刚才那件纱衣好多了。 这时候,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美酒佳肴走进来。 丫鬟看到晏阳生穿成这样直皱眉:「晏小主,您怎么穿成这样?城主马上就要过来,您赶紧换上城主喜欢的衣服吧。」 「你叫我什么?」晏阳生有些发懵,下一刻,他的脑子尖锐的疼了起来。 头晕目眩之时,一些记忆汹涌的涌入他的脑海。 原来在一年前,他就被北冥问天抓了回来。南明院知道此事,但没有人想和北冥问天为敌,根本没人来救他。 并且李泽世那些人,还大肆宣扬,他这个顶级炉鼎找到了好去处,心甘情愿的当了北冥问天的小妾。 「他妈的,我当了北冥问天的小妾?」晏阳生忍不住爆粗口。 丫鬟大惊失色的来捂晏阳生的嘴:「小主!您怎么可以说脏话?城主喜欢您听话顺从的样子,喜欢您柔弱乖巧的样子。要是让城主听到您骂脏话,城主就该罚您了!」 「他个杂碎还敢罚我?」晏阳生眼睛都气红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您怎么能骂城主?」丫鬟面带不满的看着晏阳生。 晏阳生不屑的冷哼一声:「骂他就骂他,我还挑日子吗?」 第三十章 现在,讨好我 就在丫鬟想要继续对晏阳生说教的时候,一柄长剑破门而入,直直的插进了丫鬟的前胸。 那剑穿透了丫鬟的整个胸腔,血液顺着剑身一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摊小小的血迹。 丫鬟死不瞑目,晏阳生下意识的想去扶丫鬟软软倒下的身躯,熟悉的女声让他四肢僵硬,动都动不了一下。 「晏阳生,你居然给别的男人做妾,让别的男人睡你,我晏胜雪没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弟弟,晏家更是没你这种不孝子孙!」 第35页 晏胜雪身穿粉衣,面容冰冷的走进房间。 那把剑有灵性,自行回到了晏胜雪的手里。 晏阳生盯着晏胜雪,满脸不可置信:「老姐,你怎么……」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晏胜雪冷笑:「你有本事给人家当炉鼎,就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找上门来清理门户吗?」 清理门户? 这四个字让晏阳生有些耳鸣,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晏胜雪嘴里说出来的。 然而晏胜雪不给晏阳生反应的机会,提起长剑就刺了过来。 千钧一髮之际,晏阳生徒手紧紧抓住了剑锋。 他的手瞬间被锋利的剑割破,晏胜雪元婴期磅礴的灵力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压的晏阳生喘不过气。 「晏胜雪?」晏阳生看着自己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掌,又缓缓抬头看向面前和晏胜雪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笑了。 晏胜雪眉头紧皱:「你还敢笑?」 「我为什么不敢笑?你是什么东西敢装我老姐?」晏阳生笑容越来越灿烂,眼底的阴鸷却越来越强。 「什么叫我装你老姐,我就是你嫡姐!」晏胜雪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晏阳生死死地盯着晏胜雪的双眼:「她可不会自称是我嫡姐。她喜欢揍我,但从来不会真的伤害我。就算我哪天真心甘情愿的让男人睡,她也只会刀了那个男人,而不是我。」 「你一点也不了解她,还敢用和她一样的脸来骗我?」 「是谁给你的勇气,用晏胜雪的脸?我准你用她的脸了吗?」 晏阳生调动起全身的灵力,怒喝道:「不知周!」 水蓝色的光芒大作,不知周从晏阳生身体里化形而出,一剑便绞飞了晏胜雪手里的剑。 晏阳生看也没看自己白骨森森的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抬手便握住了不知周的剑柄,挥剑斩向这个冒牌货。 那个冒牌货倒在血泊中,似乎不敢相信晏阳生敢对她动手。 她奄奄一息的指着晏阳生,神情极其失望:「我可是你长姐,你怎么敢……」 晏阳生一脚踩在冒牌货的脸上,灵力压下,直接爆头。 鲜红的血液溅了晏阳生全身,他的脸上也滴落了几滴血液。 少年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我说了,她不会自称我的长姐。还敢用她的脸做这种表情,晏胜雪这辈子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怕他是个废物,晏胜雪也会爱他,绝不可能对他失望。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晏阳生提着不知周,越过冒牌货的尸体,大步走出这扇门。 「还有那个北冥问天,抓我当小妾,真是该死啊。」 不知周的剑尾拖在地上,剑身上的血蜿蜒着滴落在整条长廊上。 他拐过长廊,迎面看到了周围跟着十几个高手的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脸色阴沉,视线上下扫过晏阳生的穿着,最后凝视在滴血的不知周上。 「我是不是说过,不喜欢你舞刀弄枪,你怎么敢不听话?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把衣服给我换回去!」 晏阳生被北冥问天的霸总发言给气笑了:「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就算我围着南明院裸奔二十圈,你也管不上我。」 「晏一!」北冥问天半步大乘的威压爆开,顿时压得晏阳生跪在地上不住吐血。 他走到晏阳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晏阳生,用脚尖抬起晏阳生的下巴。 「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不听话,我会惩罚你,一根一根的敲碎你的骨头。」 当他话音落下时,灵力的威压就让晏阳生的小腿骨粉碎。 晏阳生闷哼出声,却紧咬牙关不肯叫出来一句求饶的话。 下一刻,他另一条小腿的骨头也尽数被灵力压的粉碎。 这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就算他再修炼几十年,也不是北冥问天的对手。 接下来是手臂、锁骨…… 晏阳生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被北冥问天用灵力碾碎。 可他没有死,北冥问天用灵力吊着他的命,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不知周散落在地上,他却如同烂泥一样,无法伸手去抓住不知周。 就当晏阳生以为这就是痛苦的极致时,北冥问天又用灵力一寸寸修復了他的骨头。 然后,再一次的碾碎他的骨头。 不知反覆被碾碎了多少次骨头,这一次北冥问天修復了他的骨头后,没有再碾碎。 而是将他提熘着,如同提熘破布娃娃一样,将他扔到了床上。 「不听话的宠物,就该狠狠教训。」北冥问天伸手松开了腰带,睥睨的盯着晏阳生,语气不容置喙:「现在,讨好我。」 晏阳生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刚才所经歷的痛苦没能摧毁他半分。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王八发言,讨好你?真是小刀割屁眼!」晏阳生骂完,大喝:「不知周!」 被遗弃在长廊上的不知周化作流光飞奔而来。 一人一剑,渺小又伟大。 分明被权威摧毁过无数次,但他依然坚定不移的举起剑朝权威刺去。 「去你妈的!」 这一剑刺下,白光骤然充满了整个房间,让晏阳生睁不开眼。 第36页 许久之后,晏阳生才抬起胳膊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司望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迫切的关怀:「你醒了?」 晏阳生被司望北扶起来,看到顾行知懵了一瞬,眼神呆呆的看向那燃烧了一半的香。 顾行知笑道:「从今日起,你们二人便是我顾行知的座下弟子。」 「弟子拜见师父。」司望北给顾行知行礼。 一旁的晏阳生呆呆的被司望北按头行礼,行完礼,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一切,原来都是幻觉? 第三十一章 夫君,吻我 「再后来就是院长他们和师父叙旧,我们陪着他们叙旧完就回来了。」晏阳生道。 吃瓜的众人纷纷露出瞭然的神色,童飞跃好奇的问:「你说的北冥问天是谁啊?」 晏阳生也没想瞒着众人,将北冥问天想强娶他做小妾的事儿说了。 「你说的可是五行大陆青空城城主?」轩辕傲雪问。 「你知道他啊。」晏阳生没想到轩辕傲雪还挺见多识广,像童飞跃就不知道北冥问天是谁。 像童飞跃是神之地的人,他就知道神之地这边的城主有哪些。 如果他没记错,轩辕傲雪是初生大陆的人,怎么会了解五行大陆的城主? 轩辕傲雪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嫌弃:「当然知道他,这货出了名的花心,当初还求娶……」 话说到一半,轩辕傲雪勐地意识到什么,连忙闭嘴。 「阳生师弟内心真强大,换做是我,能不能从幻境醒来都难说,更何谈将这些事告诉大家。」苏甜甜由衷感嘆。 「那南哥呢?南哥你在幻境里经歷了什么?」童飞跃问。 晏阳生当即切了一声:「私心吧,他不会说的。我已经问了他八次幻境里经歷了什么,他就是不说。」 众人都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要是司望北连晏阳生都不告诉,那就更不可能告诉大家了。 果不其然,司望北淡淡道了句抱歉,完全没准备说。 * 子时一刻。 夜色里,司望北穿戴整齐的从院子里离开,在子时二刻时,抵达了门主宫殿。 宫殿看守的石狮子察觉有人来,睁开眼看到是司望北,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又缓缓合上眼皮睡觉。 顺着宫殿的路走进去,很快,司望北就看到了在庭院中负手而立的顾行知。 「师父。」司望北规矩的行了个礼。 今天白天,他和晏阳生临走之时,顾行知用传音秘术告诉他,今晚子时三刻单独谈话。 顾行知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新徒弟,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可知,为师深夜找你是为何?」 「弟子知道。」司望北道。 「可为师觉得,你不知道。」 顾行知和司望北四目相对,两人眼神都极其平静,但平静的湖水下却藏着滔天巨浪。 最终,还是顾行知先开了口:「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司望北敛眸,思绪不由回到了幻境里。 他的幻境是一片虚无。 进入幻境后,他便失去了进入幻境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在这个空间中,时间仿佛不存在,天地万物也不存在。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过了一瞬,虚无中有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问他。 「你没有欲望吗?」 他十分平静的回答那声音:「没有。」 「你没有恐惧吗?」 他又答:「没有。」 「这个世上,你有想得到的东西吗?」 他沉默了。 只这一瞬的沉默,仿佛被那虚无的声音抓住了什么漏洞似得。 那声音用一种极其蛊惑人心的语气问:「不要压抑你最真实的想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回答我,你想要得到什么?这世上一定有东西,是人不择手段也想要得到的。你是人,你也不会例外。」 在那个时刻,少年的身影突兀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仅一瞬,他便强制自己不去想。 可那道声音似乎觉察了,那声音笑着说:「如你所愿,在这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剎那间,虚无崩坏。 万千光影中,周围的环境瞬息万变,最终他身处于一间暖房之中。 那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卧房。 窗外,是他十九年如一日都能看到的小院景色。 熟悉的堂兄弟姐妹们,脸上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开怀笑容。 他们端着托盘走进他的房间,一个个对他说着恭喜,然后将大红的喜字贴满整个房间,甚至将他的床褥都换成了红色。 又下一瞬,他看到了熟悉的少年,身穿红色嫁衣坐在他的床头。 那是第一次他见到少年时,少年身上的红嫁衣。 不同的是,这次的嫁衣没有被撕破。 「夫君,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你还不过来吗?」少年眉眼含笑,媚骨天成,一颦一笑勾人夺魄。 他低头时,惊觉自己竟然也是一身红色。 脑海中,在那时候多了许多略显突兀却令人愉悦的记忆。 他在南明院的第二年,晏阳生觉察了他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回了他的家族,在父母亲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第37页 今天,就是他们两人的新婚之夜。 「晏一。」 他一步步走向少年,不自觉的念着少年的名字,似乎被少年蛊惑。 当他走到床边时,少年勾着他的腰带,媚眼如丝的躺下。 大红色的被子,大红色的衣裳,将少年映衬的格外白皙,似乎只要伸手一碰,就能在少年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夫君,吻我。」 少年的声音勾人,带着一丝娇弱的颤音,叫人忍不住想怜惜。 他缓缓垂下头,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逐渐近的能唿吸到对方的唿吸。 少年勾着唇,缓缓闭上眼睛,伸手去勾他的脖子。 下一刻,冰冷的薄剑掠过少年白皙的脖颈,鲜血溅满整片红色的床单。 红色与红色交融,格外艷丽。 少年满脸不可置信,想说话却被割断了气管,只能发出噗噗的气声。 他眼神清明,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嫌恶。 分明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该生出偏激的情绪。 可在那时候,他几乎控制不住汹涌的嫌恶情绪。 「他是生机勃勃的树苗,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毁他。」 「你怎么敢用他的脸,做出这般矫揉造作的神情。」 「真是,让人噁心。」 冒牌货咽气的那瞬间,天地失色,白光四溢。 等他睁眼时,发觉这不过只是一场幻境,而真正的晏阳生,正痛苦的拧着眉陷于他的幻境之中。 彼时,水镜里投射出晏阳生的幻境。 那个叫北冥问天的男人,正一遍又一遍的碾碎晏阳生的每一寸骨头。 第三十二章 让花成花 当幻境中的北冥问天,第二十三次碾碎晏阳生的骨头时,幻境中的晏阳生痛的几乎快失去意识,却仍旧咬牙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可他受不了了。 「停下。」 他没有用尊称,甚至可以算得上不敬的对顾行知说了这话。 顾行知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大乘期修士强大的灵力压迫,便让他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的看着北冥问天碾碎了晏阳生三十一次骨头,然后将晏阳生扔到床上羞辱。 幸好,最后晏阳生的意志仍旧没有被摧毁,而是一剑破了幻境。 思绪收回。 司望北语气淡淡:「弟子知道了。」 「只是知道?」顾行知拧眉。 那香燃了四分之一时,司望北就破开幻境醒来,足以见得他内心之强大,日后在修行上必然无人能出其右。 可当司望北从幻境中醒来后,在见到晏阳生遭受苦难时,情绪波动比他自己在幻境中还大。 「若你断情绝爱,从此修无情道,至多百年,整个小千界都没人是你的对手。甚至,你能成为数千年来第一个飞升之人。」 「可若你继续和晏一相处下去,你的欲望和执念便会越不可收拾。」 顾行知道:「若你现在点头,我便助你拔除情丝。」 很多修士为了专心问道,都会选择拔除情丝断情绝爱。这在整个小千界里,算是常事。 司望北从小就比同龄人活的更清醒,他三岁开蒙,五岁便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日日努力修行从不懈怠。 他非常清楚,现在让顾行知为他拔除情丝,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师父,但弟子不愿。」司望北抬眸,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顾行知眉头皱的更紧:「你可明白,大道要比情爱重要的多?」 司望北对顾行知行了个大礼:「弟子明白,但弟子仍旧不愿。」 「为何?」 「让花成花。」 夜风拂过,庭院中的灵植迎风摇曳。 顾行知最终没有再深究下去:「既如此,你有自己的分寸便好。」 「多谢师父。」 「还有一事。为师询问过管理学籍的长老,你的资料上写你是散修,父母也是散修。可我看你幻境里斩出的那一剑,是有家族渊源的。」顾行知看着司望北,似乎要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灵魂在想什么。 司望北不善说谎:「家中长辈告诫,离家后自称散修即可。」 顾行知问:「你是神灵族的人。」 此话一出,司望北周身气势陡然变化,他眸子里带着肃杀之意:「你怎么知道?」 「臭小子,人人都说你最重君子之道,对师父用这种语气说话?」顾行知顿时笑了,一点也没因为司望北的态度而生气。 「早些年,我曾见过你们神灵族的人,他叫司无明。算年纪,应该是你的长辈。你的那一剑,和他的路数很像。」顾行知道:「他还欠我一壶酒。」 司望北气势柔和下来,给顾行知作揖道歉:「他是弟子叔父。」 「你们神灵族素来隐世而居,族中子弟鲜少入世。为何你入世后,要加入南明院?」顾行知问。 一旦进了南明院,想要毕业离开,少说也要十数年光阴。 根据他对神灵族人的了解,神灵族人就算入世,也不会入世这么久,至多一两年就会回神灵族,如同当年的司无明一样。 「抱歉,弟子不能说。」司望北道。 第38页 顾行知可算是服了司望北这个臭脾气,心里百转千回,嘴里却放不出一个完整的屁来。 「行了,回去吧。」顾行知有些不耐的摆摆手。 还能怎么办呢,徒弟都收了,总不能踢出去,就只有自己受着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行知以雷霆手段整治了崇明门。 那些蠢蠢欲动想跳槽去别的门系的长老,顾行知直接将人赶走,一点情面也没留。 悬空的长老之位,顾行知联繫了几个从崇明门去了绝世楼的弟子,跟柳重山打了报告将人调职成长老。 那些想要跳槽去别的门系的弟子,现在一个个都陷入挣扎之中。 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跳吧,得罪刚出关的顾行知。 不跳吧,他们跳槽的门路都找好了。 另外顾行知免除了晏阳生和司望北一部分课程,抽出更多的心思教导二人剑道。 不用上乱七八糟的文化课,晏阳生高兴的不得了,最后受苦受难被文化课蹉跎的只剩下可怜的童飞跃。 这一个月里,顾行知发现晏阳生虽然修为不及司望北,但对于剑道的理解十分新奇。 有些东西甚至顾行知自己都没想到过,被晏阳生一说醍醐灌顶。 但更多的时候,晏阳生都气的顾行知跳脚。 他没想过自己好几百岁的人了,能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气的跳脚。 他每次讲的一些剑道理论,晏阳生都能从中挑刺,或者理解的十分扭曲。 「剑道的傲骨,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子让你思考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思考半天就给我写了这个?」 顾行知气的骂脏话,大乘期修士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没有人能活着从孩子的作业里走出来,没有人。 洁白的纸张上,晏阳生狗爬一样的写了一句话:【虽然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但我还是往生了。】 「来你告诉我,你怎么就往生了?」顾行知怒吼。 晏阳生试探性的张了张嘴:「因为他们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来打我?」 「晏一!」 顾行知的嘶吼响彻整个书房,随后顾行知虚空一抓,抓起一条鞭子追着晏阳生就打。 晏阳生抱头鼠窜,被揍的嗷嗷叫:「师父,你注意形象!」 「我可算知道你长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成日打你。谁能控制得住脾气不打你?」顾行知气的七窍生烟,他做了什么孽收了这个徒弟! 一路狂奔,晏阳生跑到院子里,一把搂过正在练剑的司望北的腰,猥琐至极的躲在司望北身后:「师父疯了,救我!」 司望北的视线不自觉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上,随后顾行知的声音在他面前炸开。 「你让开,今天我非揍死这个孽徒!」 第三十三章 态度很好,但一步不让 司望北微微伸手,将晏阳生挡在身后:「师父,气大伤身。」 「你倒是会劝我,你让开让我揍他啊!」顾行知一看司望北这不要钱的样子就更火大。 每次晏阳生要被他揍,就往司望北那边躲。司望北这小子,回回都护着。 他罚晏阳生抄书,十次有十一次最后都是司望北抄的! 司望北态度很好,就是一步不让。 「你们两个臭小子,就气死我这个老头子吧你们!」顾行知恼怒的将鞭子扔在地上,这两个完犊子玩意,要不是天赋实在太高,他就把这两个兔崽子逐出师门! 轩辕傲雪走进院子,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小心翼翼的问:「门主,现在方便吗?」 看到来人,顾行知整理了下衣襟,让自己看起来有门主的庄重。 「何事?」 顾行知知道轩辕傲雪不是崇明门的人,这丫头为了让他指点,直接立下心魔大誓,说下一次能更换门系的时候一定直接来崇明门。 这个行为给他架在那儿了,他要是不给轩辕傲雪指点修行,他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放。 现在他这个门主宫殿,除了他女儿和这两个臭小子,就属轩辕傲雪来的最勤。 门里的弟子都传,轩辕傲雪算是他的半个徒弟,等轩辕傲雪正式加入崇明门,他就会正式收她为徒弟。 那些门内弟子还傻乎乎以为他这个当门主的不知道这些流言,以他大乘期修士的神识,随便一扫,就能涵盖整个崇明门。 他不说,单纯是为了给这些弟子留点隐私。 「是这样,弟子昨晚打坐,体内灵力运行周天时,有一点不顺。但弟子内视什么问题都没发觉,这不就来找您帮帮忙吗?」轩辕傲雪讨好一笑,少女笑容明媚,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阿谀奉承。 顾行知:「伸手。」 轩辕傲雪伸出手,顾行知在她的手腕上虚空一点,一缕灵力注入。她立马心领神会的就地盘腿而坐,顾行知的灵力引导她体内灵力运行大周天。 一个大周天下来,顾行知撤回了那缕灵力。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压制修为。灵力在体内堵塞,周天怎能运行通畅?」顾行知板着脸教训。 晏阳生不怕死,当场就嘲笑起来:「叫你隐藏实力,被骂了吧!」 轩辕傲雪跳起来就想给晏阳生一个大逼兜,看到司望北走过来的时候,她果断的扇了空气一巴掌。 第39页 狐假虎威的晏阳生叉腰狂笑,轩辕傲雪拳头硬的不能再硬。 「不生气不生气,等我打的过司望北,我一定打死晏阳生。」轩辕傲雪碎碎念。 看着这两个活宝,顾行知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有种儿孙满堂的欢乐感,还不错。 「别闹腾了,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顾行知叫停这场闹剧,对轩辕傲雪道。 轩辕傲雪认真听讲。 「我是剑修,你却是另一种箭修。修行之路虽说大道归一,但总归每种修行方式之间有所不同。我虽涉猎多种修行之道,但只是涉猎,并不精通。你天资聪颖天赋绝伦,若想在此道上有所建树,恐怕还需要另拜师门。」 顾行知道:「崇明门内没有有能力教导你箭修之道的长老,倒是宫商门的颜东长老,专精此道。」 宫商门的人大多数都是音修,弹琴的,吹箫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按理来说宫商门应该是音修的天下,偏偏生出个怪人颜东,以箭入道。 他加入宫商门后自学成才,金丹之后便留在宫商门当长老,如今已经是宫商门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连宫商门的门主,在做决断时,也需要请教颜东的意见。 「门主您这是什么意思?赶弟子走?」轩辕傲雪平时大大咧咧,到了这种时候却有女孩子特有的心细。 「并非是赶你走,而是为了你有更好的将来。」顾行知道。 如果他自私一点,当然希望轩辕傲雪这样优秀的单灵根留在崇明门,现阶段的崇明门,急需这样强大的年轻人。 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慾,而让这样优秀的孩子得不到最好的发展。 从前他未闭关时,亲手送出去许多好苗子。 无他,那些好苗子都不是剑修,他不能耽误那些孩子。 诚然,他不是不能教导,只是不能将这些好苗子教导到最好。 轩辕傲雪闷闷道:「可弟子答应了很多人,之后要加入崇明门。」 而且她还想和苏甜甜一起吃饭睡觉。 拜託,谁会不喜欢甜妹呢? 「此事不急,还有几个月,你先考虑考虑。」顾行知说罢,让轩辕傲雪离开。 * 九门大比还有半个月,九门弟子都紧张起来。 这事关他们门系的排名,没有人敢懈怠。 九门大比,是各个门系弟子进行比试。门系排名低的向上一个排名的门系进行挑战,双方都选出5位弟子进行对战,五局三胜。 是以,南明院弟子都以自己能在九门大比中被门系挑中参赛而自豪。大家最近这么拼命,就是想要获得参赛机会。 司望北不负众望的又突破了,现在整个南明院的年轻弟子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当司望北成功晋升融合二层时,无数人眼睛都嫉妒红了。 什么是天才。 这就是天才。 二十岁的融合二层。 在顾行知坚持不懈的棍棒教育下,晏阳生修为节节高升,已经一路追到了开光六层。 但因为有司望北这个光芒万丈的靶子树在前面,十七岁的开光六层便不足为道。 只是随着九门大比的时间越来越近,一些谣言逐渐甚嚣尘上。 「喂,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 几个崇明门的弟子聚在一起,躲在崇明门外围说悄悄话。 「整个南明院都传开了,看起来有板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晏一真的和我们门主……」 几个弟子都露出不齿之色,也不知道是不齿晏阳生做的事,还是不齿说出这污秽的话来。 「你们在说什么?」 易永宁几乎每天都会离开崇明门一趟,他没想到今天走这条路,还能听到一些无稽之谈。 他一副被人欠了钱的臭脸,走到那几个弟子面前道:「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第三十四章 以上种种,全是假的 那几个弟子没想到易永宁会主动跟他们说话,但一看到易永宁的表情,就感觉事情要糟。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哥儿几个道听途说胡说八道。」一个弟子赔笑道。 「那就把你们道听途说的东西也说给我听听。」易永宁道。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露出为难的神情。易永宁灵力外泄,以高出他们一大截的修为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说。」 扛不住这样的威压,一个弟子连忙开口:「整个南明院都在传,说晏一和门主有一腿,他是门主的炉鼎!」 易永宁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还有呢?」 「他们还说,门主能渡劫成功,是因为和晏一双修了。作为回报,门主收了晏一当亲传弟子。而且自从门主出关之后,晏一就一直都住在门主宫殿,也不怪大家这么传,谁叫他是个极品炉鼎呢?」 说到最后,那个弟子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晏一和门主有苟且,大家才会这么传。不然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只传他们俩的事,不传别人的事? 易永宁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想忍住火气,最后没忍住给了那弟子一脚。 将人踹翻在地后,易永宁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又恢復到一如既往的死人脸。 「晏一和门主没有任何苟且,住在门主宫殿的还有顾雅和司南。」易永宁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施施然离开。 第40页 第二天,小报准时出售。 第一个购买小报的南明院弟子,看到小报上的内容后,一口气买了十几份回去分享给亲友。 亲友们看到这份小报,又赶紧让自己的其它亲友去购买。 不到半日,几乎整个南明院弟子的手里都有了今日的小报。 晏阳生也拿到了。 他盯着小报上的蝇头小楷,翻来覆去的看。 怎么这些字儿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写成八卦小文章他就看不懂了呢? 【唯一真相:崇明门门主顾万里与亲传弟子晏一的二三事】 【近日来,关于顾门主与晏一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许多道友都传晏一在顾门主出关前便成为了顾门主的炉鼎……以上种种,全是假的,二人单纯师徒之情。】 整篇稿子花了足足八百字的篇幅,讲述了一些晏阳生完全没涉及过的领域。 甚至这篇稿子里,还有一些类似于他老姐网盘里的po文描写。 讲道理,晏阳生本人完全无法想像那些画面。 他和老头子诶!每天都要想办法打他一顿的老头子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父子诶! 练功回来的司望北,见晏阳生看什么东西这么专注,走过来也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司望北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杀气外露。 「谁在传谣?」司望北问。 他和晏阳生这几个月被顾行知魔鬼训练,外界消息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老童刚刚鬼鬼祟祟的给我送过来的。话说这个小报作者为什么给我洗白啊?我认识他?」晏阳生好奇道。 司望北已经习惯了晏阳生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他拿起小报就往外走,晏阳生连忙拦下他。 「你拿这个去干什么?」 司望北没回答,绕过晏阳生,直接去了顾行知的书房。 看到司望北去的方向,晏阳生暗骂了句卧槽,连忙追上去。 奈何他的速度比不过司望北,等他赶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顾行知震怒的声音。 「到底是谁在传这种无稽之谈!待本座抓住,定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晏阳生吓得一哆嗦,脑海里不由浮现小报上的某些内容。 【顾门主脾气不好,床榻之事,若是晏一不顺从,便会打的晏一皮开肉绽,最终一树梨花压海棠。】 他会不会皮开肉绽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造谣传谣的人大概要皮开肉绽了。 司望北很快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的晏阳生,轻声道:「走了。」 「你把这玩意给老头子看干什么,看给老头子气的,别高血压给气出来了。」晏阳生嘟嘟囔囔。 虽然不懂高血压是什么意思,但司望北能听懂大概。 「师父作为当事人,有权知晓外界对他的评价。」司望北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晏阳生表情惊悚,他感觉自己第一次认识司望北:「没想到啊北哥,你白切黑?让老头子知道别人造谣他,还冠冕堂皇的说应该让他知道外界的评价。」 「以我俩的力量肯定找不出哪些人造谣传谣,但老头子神识一扫就是半个南明院,他一出马,分分钟就找出那些人了。」 晏阳生啧了一声:「你这波利用老头子,利用的真妙。」 司望北一本正经:「没有。」 就算有,也是顾行知心甘情愿的。他那么爱护晏阳生,将晏阳生视作亲子对待,怎么可能容忍旁人这般造谣晏阳生。 * 温良门。 长老齐崎看完小报上的内容,恼怒的用灵力将小报化为齑粉。 他抬眸怒骂底下跪着的弟子:「你们这群饭桶!让你们办点事都办不好,本长老养你们做什么吃的!」 「长老饶命!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报作者会帮顾万里和晏一澄清,之前小报都只写院内的八卦,从来不会帮人澄清真相。」 弟子磕头求饶,苦苦哀求齐崎再给他一次机会。 「怎么,难道这小报作者是收了晏一的灵石?」齐崎冷笑:「到现在还为自己的无能开脱,本长老倒了八辈子霉才让你给我做事。」 齐崎不解气,将那弟子连打带踹,几乎要了弟子半条命才算平復心情。 「我问你,没人知道谣言是从你这传出去的吧?」齐崎盯着那位弟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弟子还以为自己有最后的机会,连忙保证:「没有,绝对没人知道!」 齐崎点头,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肩,无色无味的粉末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弟子的肩上。 那弟子慌忙退下,一路跑出去,生怕齐崎追上来。 「砰!」 慌不择路的弟子撞上一个高大男人,弟子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大师兄?」 楼袭月将弟子扶起来,温和的问道:「发生何事了,怎的如此慌慌张张?」 第三十五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记得你,你是温良门的弟子,叫鲍建杰对吗?」楼袭月语气温和,笑容和煦,完全没有因为鲍建杰的莽撞而生气。 鲍建杰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看到和煦的大师兄,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大师兄……」 所有人都知道楼袭月的为人,他是长域门的大师兄,但对九门弟子都一视同仁,只要有人需要帮助,他就会亲力亲为不辞辛劳的帮助他人。 第41页 加上他天赋高修为高,大家都愿意称他大师兄,逐渐便成为了九门中唯一纯白茉莉花。 当初鲍建杰也受过楼袭月的照拂,他和同门採药偶遇妖兽,险些命丧妖兽之口。是楼袭月救了他们,还给他们安排了药修。 这事儿已经过去七八年,鲍建杰还以为楼袭月不记得自己,不曾想他却准确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楼袭月温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鲍建杰擦擦眼泪,他那些糟心下作事,不能说出来污了大师兄的耳朵。 「没事,就是来南明院太久,想家里人了。」鲍建杰随口扯了个谎。 楼袭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鲍建杰的肩头,脸上笑意不变,抬手在鲍建杰肩头拍了几下:「修行之路总是艰苦,待你有所成,便能回家孝敬父母亲人。」 空气中本就有细小的粉末灰尘,鲍建杰完全不知道自己从阎王殿里又走了一遭,跟楼袭月道谢之后匆匆离开。 * 「这小报作者到底是谁啊?」 几个须臾门弟子和露华门弟子凑在一块,大家看着小报内容啧啧称奇。 「谁知道啊,这小报在南明院都流行近十年了,那么多人私下找小报作者,结果还不是没人发现是谁。」 「你们说这小报作者是不是收了晏一钱啊?怎么这么给晏一洗白,也太僵硬了。」 「我看像是收钱了,还收不少!要说那晏一没给他师父当炉鼎,我第一个不信。瞧他那修为连连高升的速度,像正常修士吗?」 「那个司南晋升速度也很快,指不定也和晏一双修了呢?」 「我去,一门师徒三人乱伦,真刺激……」 躲在暗处的易永宁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都在小报上写清楚了事情真相,这些人居然还这么编排! 他的小报,只会报导最真实的内容!这群人懂什么! 还有!他没有收晏阳生的钱!他是个非常正直的小报作者,绝对不会收别人钱写虚构的事! 这群人什么都不懂,就长了张嘴在这里乱逼逼! 愤怒时,易永宁不小心踩到脚下一根枯枝。 枯枝断裂发出声响,动静虽小,却惊动了那几个胡说八道的修士。 「谁在那里?」 几个修士惊醒的拔出自己的武器,小心翼翼朝动静发出的地方走去。 等走过去时,却发现那地儿空无一人。 「许是听错了,压根没人吶。」 几个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怕被人听到他们说的话,打着哈哈连忙散开各自离开。 * 晏阳生给顾行知当炉鼎的事儿发酵的越来越大,最后直接传到了院长柳重山那里去。 得知此事的柳重山,当即召开了大会,通知了九门所有管事的人来。 乌泱泱几十个门主长老汇聚在一起,柳重山浑身低气压的走进来,在他身后,则是谣言的当事人之一顾行知。 「这次召集大傢伙来,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什么。我南明院建院数千年,从未出现过如此恶毒的谣言!中伤一门之主,还牵扯无辜弟子,闹得整个南明院满城风雨!」 「这其中,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也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不管诸位心里都想什么,觉得我偏袒我师弟也好,觉得我小题大做也罢,都必须严查此事!」 「若是此时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以后就还会有这样的谣言。今日,行知是受害者。他日,你们在座任何人都可能是受害者!」 「若是此事再传开些,其余三大学院知晓此事,丢的是我们整个南明院的脸!」 最后这句话,才是柳重山说话的重中之重。 这事儿要是被人传出了南明院,那南明院千百年来的清誉就毁于一旦。 看似只是顾行知和晏阳生的谣言,实则是把整个南明院都架在火上烤。 他们收留晏阳生这个炉鼎一事,小千界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要是这个谣言也被传出,那些人定然会指摘他们南明院收留炉鼎用心不纯。 到时候,小千界人人口诛笔伐,他们南明院便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原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门主长老们,被柳重山如此骂了一通,都警醒起来。 他们和南明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南明院真因这个谣言而陷入泥沼之中,他们也落不到好。 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利益,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办,回去后就将柳重山的话传递下去,让门下弟子人人自查,找出谣言的源头。 并且柳重山为了找出幕后黑手,特地设置了高昂奖励。谁能查出谣言的源头,谁就能拿走一万上品灵石。 灵石在修真界,不仅是通用货币,更是修士修行必不可少的道具,他们可以吸收灵石里的灵力,转化为自己所用。 一万上品灵石,完全可以让一个修士,从筑基用到元婴期。 没人不眼红,也没人不心动。 轰轰烈烈的纠察活动就此展开,九门弟子都去打探与自己说过这个八卦的人的消息,看看对方是不是传出消息的源头。 「小鲍师兄,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晏一和顾门主的事,对吧?」一个温良门弟子装作随意,在下课的时候问了鲍建杰一嘴。 鲍建杰心中打鼓,面上却装的冷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何时背后说过他人之事?」 第42页 那弟子懊恼的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难道我记错了?」 鲍建杰假装生气,拂袖而去。 走出去很远,他才停下脚步,靠着一颗大树心有余悸的喘气。 这已经是这几日来第十六个探查他口风的弟子了,再这么下去,他是谣言源头的事早晚会被人发现! 第三十六章 大比在即 「小鲍师兄,你怎么在这?齐崎长老找你,你快过去吧。」一个弟子偶然看到路边的鲍建杰,好心提醒。 齐崎找他?鲍建杰脸色惨白,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定是寻找谣言源头的事闹得太大,齐崎怕他被人抓出来供出他,要杀他灭口! 他不过就是温良门一个勉强叫得上名字的小师兄,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没人发现。 就算有人察觉异常,在温良门只手遮天的齐崎,想把他的死瞒天过海也太简单。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寻求出路,找一条不会死的路! 大脑飞速运转,鲍建杰最后想到一个人。 那人是天下最温暖纯良之人,一定会帮他,一定会! 鲍建杰立刻跑走,传话的弟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发懵:「齐崎长老的院子,不在那个方向啊……」 南明院很大,偏偏金丹期以下修士又无法御剑飞行,鲍建杰跑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跑到长域门。 长域门的弟子大多都很随和,他们长域门是最经常看到穿其他门系弟子服的门派。 「那人怎么跑这么快,大概又是来找大师兄的吧。」 路过的弟子看到鲍建杰一阵风似得跑过,见怪不怪的嘟囔一句,又和同行之人说起话走远。 鲍建杰在长域门一处亭台找到了楼袭月。 「小鲍师弟?」楼袭月正在看公文,这是帮长老看的。见鲍建杰来,他便收了公文,专心和鲍建杰谈话。 鲍建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师兄救我!」 「你起来,有话慢慢说。」楼袭月将人拉起来,温和的语调让人听着很舒服,有效缓解了崩溃边缘鲍建杰的情绪。 鲍建杰将齐崎让他做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他哭着哀求楼袭月:「大师兄我不想死,你帮帮我!」 要是这事儿被院长知道,他肯定会被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楼袭月微微敛眸,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等他再抬眸时,他轻轻拍了拍鲍建杰的背:「此事不是你主使,倒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若你信得过我,便随我来。」 现在楼袭月就是鲍建杰最后的希望,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鲍建杰一路跟着楼袭月到了崇明门。 看到崇明门的大门,鲍建杰踟蹰了。 「不进来吗?」楼袭月问。 「大师兄,这……」鲍建杰犹豫着不敢进去:「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楼袭月道:「现在只有一个可能保你性命,你只需想好,要不要做此事。」 被逼到绝路的鲍建杰,最终还是选择踏入了崇明门。 他们走到崇明门内院时,许多崇明门的弟子都认出了楼袭月,激动的跑过来问好。 楼袭月都一一笑着应和,并从其中弟子的口中,得知了顾行知现在就在宫殿里教导晏阳生和司望北。 有聪慧的弟子立马跑去通传顾行知。 进入顾行知的大殿内,楼袭月先是给顾行知行了个礼,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讲述来意。 「顾门主,弟子前来,是为了给这位师弟求个活路。他便是谣言的起源。」 楼袭月说话的时候,鲍建杰噗通跪了下去,身体紧紧匍匐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看起来还有内情。」顾行知是聪明人,当即就察觉了事情还有反转。 「不错,具体内情还是让小鲍师弟说吧,正好将功赎罪。」楼袭月给足了鲍建杰机会。 鲍建杰立刻抬起头,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本他就是温良门一个普通弟子,因为在门内呆的时间久,才被勉强称作一声师兄。 入门多年不得志,鲍建杰心灰意冷之时,齐崎找上了他,说能给他修行资源,只要他能为齐崎办事。 在利益的诱惑下,他答应了齐崎。 而这件事,便是散播顾行知和晏阳生的谣言。 顾行知听完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齐崎是他的死对头。 当年前院长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想最后收一个弟子教导。许多人争抢这个名额,走到最后的是他和齐崎。 最后前院长收了他为徒。 再后来,柳重山上位,九门门主更迭。崇明门门主当时也有数十位长老竞争,竞争最激烈的就是他和齐崎,最后还是他当上了门主。 几百年的宿仇,期间多次齐崎给他下绊子,顾行知已经见怪不怪。 其实一开始顾行知就想过可能是齐崎干的这事,但苦于没有证据。现在人证已经送到了他手上,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让齐崎万劫不復。 「你先起来吧。」顾行知对鲍建杰道。 鲍建杰颤巍巍的站起身,又听到顾行知说话。 「本门主先说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为虎作伥,必然会受到惩罚。就算你揭发齐崎,功过也不能互抵。」 「门主能留弟子一条命便是万幸,弟子不奢求更多。」鲍建杰连忙表明态度。 第43页 顾行知看向楼袭月:「九门大比三日后便要开始,若是此时揭发齐崎,势必会影响大比进程。此人留在南明院太过突兀,烦请师侄替我照料一段时日。待大比结束后,再与齐崎清算总帐。事后,我必有重谢。」 「顾门主无需客气,袭月被诸位同门唤一声大师兄,这些便是袭月的分内之事。」楼袭月对顾行知行礼。 看着楼袭月光风霁月的模样,顾行知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完蛋玩意的徒弟。 要是司望北不陷于小情小爱之中,待到楼袭月金丹晋升长老,下一个大师兄就定然是司望北。 只可惜…… 顾行知内心感慨,让顾清欢送走了二人。 等到顾清欢送完人回来,顾行知对顾清欢说道:「把人都叫过来吧,是时候定人参加大比了。」 不多时,晏阳生、司望北、轩辕傲雪、易永宁就都到了。 如今崇明门最优秀的五个弟子,已然全部集结。 「大比在即,我想任命你们五人参加大比,挑战原上门。但有个问题,傲雪如今还不是我们崇明门弟子,无法代表崇明门出战。你们几人,可有第五人的人选推荐?」 第三十七章 堂堂原上门,就这? 坦白讲,这第五人很难凑。 整个崇明门开光期修为的人,都在这里了。若非要从矮子里拔将军,那也只能从那几个筑基巅峰的弟子里选。 可那几个筑基巅峰的弟子,对崇明门是有二心的,他们就等着过段时间跳槽呢。 「其实只要我们能保证每次都三比零赢,也不用在意第五人是谁。」晏阳生道。 他说的话有道理,而且大家心里对易永宁这个人的看法有点微妙,他们不觉得易永宁能为了大比拼尽一切。 作为第四人的易永宁就是个定时炸弹,第五人又选不出来,那就只有将宝压在前三人身上了。 顾行知瞪了晏阳生一眼,心说话虽如此,但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包括他这个门主,对易永宁的观感也不是特别好,他本来就把宝押在了晏阳生、司望北、顾清欢身上。 「女儿觉得师弟说的对,第五人写甜甜也好,也飞跃师弟也好,总之在他们上场之前赢下比赛就好。」顾清欢看出父亲的想法,出来当顾行知的嘴替。 顾行知道:「可以,就按这个法子办吧。清欢,你作为我女儿,也是本门大师姐,这次九门大比,就交给你主持了。」 九门大比是弟子的比赛,是弟子为了门系荣誉而战的比赛,他们这些门主长老是不能插手的。 等到三日后的大比,他们这九个门主,都要去柳重山那里统一用水镜观看比赛——这是九门大比的传统项目。 最后他们定了第一轮上场的人分别为:晏阳生、司望北、顾清欢、易永宁、童飞跃。 轩辕傲雪是气氛组,陪他们去给他们打气加油。而苏甜甜则是后勤组,她准备了许多丹药,万一有人受伤就由她来救治。 九门大比,被挑战方是东道主,提供场地。所以崇明门众人,得一早就赶去原上门。若是迟到,便视为放弃挑战。 三日后。 晏阳生等人都起了个大早,每个人都整装待发,一行七人便整整齐齐的朝着原上门进发。 等到七人离开崇明门后,十几个弟子鬼鬼祟祟的也到了崇明门门口。 「咱们到底去不去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崇明门弟子,他们代表崇明门出战,加油打气的人都没有,这不太好吧?」 「可我们这么多年来都垫底,每次大比都输在第一轮。要是去给他们加油,最后被嘲笑的还有我们。」 「不然偷偷的去?要是赢了就欢唿,要是输了我们就偷偷熘走?」 他们都是崇明门里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实力水平上不去,想跳槽也没地方可跳,基本上这辈子只能在崇明门垫底了。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男声传来,弟子们纷纷回头,看到是方添源,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大家都知道方添源马上就要拜去原上门的山头了,今天崇明门挑战原上门,他们在这里商量要不要去给崇明门加油打气,这方添源听了肯定不高兴。 「方师兄,其实也没什么……」 一个弟子畏畏缩缩的一边说话一边后退,打算熘回去。 方添源沉着脸骂:「我就看不起你们崇明门的人一团散沙,门系团结在你们眼里屁也不是。我想离开崇明门,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那些弟子被骂的面红耳赤,一个个不敢出声反驳,也可能是因为单纯打不过方添源。 「我要去看原上门如何团结一致的获胜,你们自便吧。」方添源毫不掩饰自己对原上门的嚮往,也不掩饰自己对崇明门的厌恶。 等方添源走远后,这些弟子面面相觑。 「咱到底去不去?」 「他一个叛徒都好意思去,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走走走,大不了输了就挨顿嘲讽呗。」 十几个弟子火气上来,风风火火的也赶往原上门。 此时此刻,原上门。 原上门内部的演练场已经被收拾出来,演练场中间有一块巨大的高台。在高台两侧,分别摆放着两个临时搭建的小亭子;高台周围,是可供人围观比赛的位置。 第44页 左边的小亭子挂着原上门的旗帜,右边的则是留给崇明门。 高台周边都用灵石点缀,被原上门的长老门主施加了法阵,在里头对阵的人不论做出什么,都不会误伤到围观弟子。 主持本场大比的,是第三方长老——青竹长老。 青竹长老,南明院御用主持活动长老。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原上门的人已经将场地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虽然是下三门的老二,门中弟子的水平也就都那样,可他们在中三门和下三门里都无人敢招惹。 无他,整个原上门信奉的就是团结。谁敢欺负原上门的弟子,他们就会抱团欺负回去。哪怕欺负不回去,也要噁心够对方。 哪怕门内也存在许多霸凌现象,可他们就是不允许外人欺负他们。 人群撺掇,原上门的人迟迟没见到崇明门的人来,不由开始说起了闲话。 「不会是崇明门的人不敢来了吧?」 「直接认输?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哈哈哈,崇明门一群孬种。」 这些说话的人里,有些以前就是崇明门的人。但现在他们的身份早已转变,他们是最团结的原上门弟子! 青竹长老站在台上,不用神识也能听到这些贬低崇明门的话。他微微摇头,没将自己对原上门的厌恶表达出来。 「我去,这原上门怎么这么远,差点迟到了。」 童飞跃标志性的大嗓门从试炼场入口处传来,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似乎是没听到原上门对他们的诋毁,晏阳生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现场,然后啧了一声。「这场地,未免有些太寒酸了。堂堂原上门,就这?」 「臭小子你说什么?」 「你他娘的找死!」 站在晏阳生附近的原上门弟子顿时出离愤怒,怒不可遏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来打他。有些暴脾气,已经捏着拳头掏出武器就朝晏阳生冲过来了。 顾清欢款款走进来,动作优雅的把晏阳生扯到自己身后,随后对愤怒的原上门弟子莞尔一笑:「我师弟说的,有什么问题吗?确实很寒酸。」 第三十八章 因为我是天才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清欢这么明目张胆的骂人,一时间纷纷跟猴子一样『哦~哦~』的叫起来。 顾清欢慢慢回头,面露微笑,暗暗握拳小声逼逼:「原来骂人这么爽,下次继续。」 原上门的弟子们被惹怒,正要动手群殴,青竹长老的声音就透过扩音法器传来。 「南明院禁止私斗,你们想干什么?」 平时这些弟子私斗都在没长老的地方,很多长老们因为面子或者利益关系,就算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问题是,他,青竹长老,就站在这儿呢!这群弟子还敢动手! 原上门大师兄陶东元重重咳嗽两声,周围弟子顿时安静下来,用眼神示意周围人别说话。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片刻,原上门的人就都安静了下来。 陶东元对青竹长老歉意一笑:「抱歉长老,是弟子没有管教好门内师兄弟。」 青竹长老淡淡瞥了陶东元一眼:「无事。」 骂了人还没事,顾清欢几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一个个带着『你能耐我何』的表情进入了自己的亭子。 顾清欢将崇明门的旗帜挂上,悄悄对一边帮忙的苏甜甜小声说了句:「第一次参加大比这么爽,没打就恶狠狠出了口气。还是阳生师弟和飞跃师弟的主意厉害,骂了他们也不敢当场还手。」 开心完,顾清欢立马恢復正色,朝青竹长老抱拳行礼:「长老,崇明门参赛弟子到齐。」 青竹长老微微颔首,拿出一卷帛书展开,开始念冗长的台词。 「……九门大比第一场,崇明门挑战原上门,正式开始!」 「下面,由我来进行参赛者身份验证。崇明门:顾雅、司南、晏一、童驰、易安。原上门:陶东元、陈威、王垚泽、李志闻、季小雨。」 验证结束,进行第一轮一对一比赛。 歷年九门大比的规矩,东道主在第一轮中率先出人,挑战方在第二轮中率先出人,以此交替。 陶东元朗声对青竹长老道:「长老,我们第一轮派出王垚泽师弟。」 王垚泽身材长相都很普通,放在修士里一下就会被淹没。他拿着剑站上台时,振臂一唿,引来无数原上弟子的吶喊欢唿。 「垚泽师兄!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开门就拿个零蛋!」 「我会尽力的。」王垚泽拱手。 看着这个场景的崇明门众人,牙根都咬紧了。 仗着自己是东道主搞气氛,一个原上门排名第三的弟子,硬是搞出比南明院大师兄楼袭月还大的阵仗。 「他们原上门的人疯了吧?这不是必输的局吗,他们怎么这么激动?」童飞跃不是很理解。 原上门派出的这五个弟子,最厉害的是陶东元,开光六层。其次是季小雨,开光三层。第三是王垚泽,开光一层。 而司望北融合二层修为,晏阳生开光六层修为,顾清欢开光四层修为。不论怎么打,对面都不可能赢。 「小心为上,说不定他们有什么阴招。」顾清欢道:「保守起见,我去打头阵。」 「你是我们大师姐,人家大师兄都稳坐在那,你先上场岂不是掉面子?」童飞跃问。 第45页 顾清欢轻笑:「我就是仗着门主女儿的身份才被你们叫大师姐,像其他门系都以实力为尊,按照别的门系的算法,望北师弟才是大师兄。不用纠结这些面子不面子的事,我们只有一个目标。」 「赢!」 说罢,顾清欢便走上台,对王垚泽抱拳行礼:「崇明门顾雅,请赐教。」 秋风扫落叶。 短短几招,王垚泽就败下阵来,一脚被顾清欢踢出比试台。 把人踢飞出去之后,顾清欢眼神飘忽的看向晏阳生几人,似乎无声的说:赢了?原上门这么菜刚刚在装什么? 「第一局,崇明门获胜。」 青竹长老面带微笑的宣布结果。 方添源和十几个崇明门弟子赶到比赛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青竹长老宣布结果。 崇明门弟子们都愣住了,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赢了第一场?是大师姐赢的?」 方添源眉头皱起,他看了眼双方比赛的人员,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一次,原上门恐怕要遭。 崇明门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晏阳生已经站上了台。 「崇明门第二场,晏一。」晏阳生目光落到原上门参赛弟子身上,转了一圈,十分挑衅的对陈威勾了勾手指。 当初欺负易永宁的人嘛,他记得很清楚。虽然他和易永宁现在关系也一般,但欺负了崇明门的人,就足以让他记仇到现在。 陈威脸色难看,台下原上门的弟子疯狂的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上场,用实力打脸晏阳生的挑衅。 「大师兄,这怎么办?」陈威小声问陶东元。 陶东元道:「按计划行事。」 他早就知道,这次九门大比他们原上门比不过崇明门。论门系综合实力,原上门远超崇明门。 可九门大比这个机制不比综合实力,比的是最优秀的那五个弟子。 崇明门有了司望北和晏阳生,简直跟开挂一样。 他作为原上门大师兄,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次大比中,别让原上门被剃个光头。 陶东元站了起来,他走上比试台。 「原上门陶东元,请师弟赐教。」 众人看到是陶东元上场,便知道陶东元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是开光六层,晏阳生也是开光六层。他们实力相同,所有的差距都是实战差距。 而陶东元比晏阳生年长十多岁,从经验上来看,陶东元有很大可能赢下晏阳生。 「开始。」青竹长老果断宣布开始。 陶东元先发制人,晏阳生后发先至。 分明两人修为相当,但至此一招,就能看出成败。 果不其然,不到三招,晏阳生就已经挑飞了陶东元的剑,不知周架在了陶东元的脖颈处。 「承让。」晏阳生这会儿倒是乖起来了,装的一副赢了大度的样子。 只是如果他脸上的笑意没这么灿烂,那就更好了。 陶东元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惧之中。 这恐惧逐渐变为嫉妒。 他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是开光六层的修为,晏阳生却有着比他高超了这么多的实力。 「因为顾门主日夜指点你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晏阳生却听懂了。 他语气自豪,声音洪亮。 「因为我是天才。」 第三十九章 下一站,中三门露华门! 这话太过欠抽,原上门的弟子牙都快咬碎了,但他们更不敢相信他们敬仰的大师兄输的这么狼狈。 青竹长老看着晏阳生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语气却还是保持克制冷静:「崇明门对原上门,第二局,崇明门胜。」 崇明门的弟子们激动的抱在一起,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能够连赢两局。 晏阳生却眼尖的看到,熙熙攘攘的原上门弟子服里,参杂着十几个崇明门弟子服的人。 「你们来都来了,不为我欢唿一下?我赢了诶!」晏阳生笑容灿烂,就像个小太阳,温暖所有人。 崇明门弟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是来给自家师兄师姐打气加油的。 十几个崇明门弟子,赫然爆发出一阵欢唿声。 这欢唿声在沉寂一片的原山门弟子里显得十分突兀,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开心。 第三场是毫无悬念的一场,对面派出了陈威,崇明门直接派出了司望北结束这一切。 「崇明门对原上门,第三场,崇明门胜。」 「恭喜崇明门,你们可以选择到此为止,也可以选择继续挑战。」 青竹长老的视线落在顾清欢身上,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落在顾清欢身上。 顾清欢嵴背挺拔,少女明媚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神情:「我们继续挑战。」 下一站是,远山门。 九门大比每进行一场,都会休整三日。刚获得胜利的崇明门众人,一起欢声笑语的往回走。 那十几个崇明门弟子,比晏阳生几人还要激动。 「赢了,我们居然真的赢了,以后我们就不是九门垫底了!」 「我的亲娘,你快掐我这是不是真的!」 顾清欢笑着打断这些师弟师妹:「我们真的赢了,谢谢大家来为我们加油打气。」 十几个弟子不由脸红,其实他们差点就没去,是被方添源气的上头才去的现场。 第46页 一个弟子嗫嚅的说了真相,晏阳生一把勾住那个弟子的肩膀,语气十分夸张。 「拜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论怎么样,你们都来给我们加油了不是吗?三天后,咱们远山门再见啊。」 被晏阳生这么一说,那位弟子脸颊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我、我一定去!」 剩下十几个弟子也纷纷高声保证自己一定去。 童飞跃过来扯了晏阳生一把,示意晏阳生看身后。 在他们身后几十丈的地方,跟着失魂落魄的方添源。方添源对上晏阳生的视线,不自觉的逃避了对视。 「想跳槽去原上门,结果现在下三门第二变成了我们,他心里肯定郁闷死了。」童飞跃贱兮兮的发笑,不遗余力的嘲笑方添源。 晏阳生耸耸肩:「无所谓,咱们做好自己的事。」 这十几个弟子回去之后,大肆宣扬崇明门获胜,还拉着认识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三日后都去看崇明门挑战远山门。 获胜的事很快传遍崇明门,有些弟子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兴致勃勃的组织人一起去看九门大比。 而有些弟子则十分悲观,觉得崇明门不可能翻身,赢原上门已经是顶天的运气了。 时间一晃而过。 三日后,还是他们七人早早的就出发。只是这一次,在他们身后跟了一百多个崇明门弟子。 主持这一场比赛的还是青竹长老。 这一场比赛,赢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轻松。场面几乎和上一场打原上门一模一样,都没在晏阳生他们手下走过几招便输的一败涂地。 尤其是司望北的对手,在司望北出第一剑的时候,情绪就崩溃了。最后是哭着下的台。 那些这次围观了全程的崇明门弟子,纷纷化身尖叫鸡,每赢一场都在疯狂尖叫。 好像这些年来他们在崇明门所遭受的一切白眼和不公平对待,都通过了今天改变。 「崇明门对远山门,三比零,崇明门胜。」 「恭喜崇明门,你们可以选择到此为止,也可以选择继续挑战。」 青竹长老一如三天前一样询问顾清欢。 顾清欢看了一眼激动万分的崇明门弟子们,又看向青竹长老,语气坚定:「继续。」 简简单单两个字,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崇明门弟子鬼哭狼嚎的尖叫欢唿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崇明门万岁』,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崇明门万岁!」 「崇明门万岁!」 要是换做以前,没有人敢相信,他们崇明门能一跃从下三门之尾,跳到下三门之首。 可现在,不论大家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了眼前。 晏阳生一跃跳上了高台,少年英姿勃发的问欢唿雀跃的弟子:「我们的下一站是哪里!」 「中三门,露华门!」 崇明门弟子高唿,全然不管自己还在人家远山门的地盘上。 隐藏在人群中的方添源,看着这些难掩自豪的崇明门弟子,神情复杂。 他那么厌恶的一盘散沙的崇明门,似乎因为这几个新入门一年的弟子而变的不一样了。 在这群人的欢唿吶喊中,他居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他内心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询问自己。 难道他不想亲眼见证,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崇明门,是怎么一步步实现阶级跃迁,从下三门打进中三门的吗? * 露华门。 「大师兄,崇明门又赢了。」 一个弟子前来跟露华门大师兄常双海汇报。 常双海神情里没有轻蔑,有的只是严肃。他挥退那位报信弟子,对坐着的四个师弟师妹沉声道:「都听到了吧,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是崇明门。」 「司望北很强,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露华门综合实力排行第二的弟子高春月道。 其余三人也都承认这一点,司望北的强太超纲,是完全可以和上三门那些天之骄子相比的强。 不,更严谨一点的说,上三门有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和司望北比起来屁也不是。 常双海道:「所以,我们要正视这一场大比,正视我们的同门敌人。崇明门很弱,但他们参加大比的五人不弱。」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高春月问。 常双海的眼神透露着坚毅不屈的光芒:「他们强,我们也不弱。就让崇明门的神话,结束在我们手里。」 「我们中三门,也有自己的骄傲。」 那就是,绝不可能让下三门的人踩到他们头上! 第四十章 里面的那些人,是埋伏? 长域门。 一道道天劫落下,渡劫之人却跟没睡醒一样,一剑又一剑,懒洋洋的挡住天劫。 所有天劫结束后,应不染穿着那身乱七八糟的弟子服,从山顶走下来。 在山脚,楼袭月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恭喜师弟渡劫成功,看来是不打算隐藏实力了。」楼袭月笑着伸手去给应不染整理衣服:「师父在等你,穿成这样一会又该被骂了。」 「老头子骂就骂呗,他又不是第一次骂我。谁不知道,老头子最喜欢的可是大师兄你。」应不染嘴上厉害,却乖乖的让楼袭月给他整理衣服。 之前几年他有意压制自己的修为,是为了更好的在低端体会剑道,这对精进剑道十分有益。 第47页 可自从他一年前被司望北挑飞那一剑后,他就不再压制修为,直接闭关,剑道与修为齐头并进。 「你出关的比预计时间要久,大比已经开始好些时日了。崇明门已经连胜两场,现在是下三门之首。后天,他们要继续挑战露华门,你要去看吗?」楼袭月问。 「下三门,他们赢也是应该的。露华门的话,说不好。后天大师兄你陪我去看看?」 应不染其实有点社恐,他不太喜欢被打扰。可他身份特殊,贸然出现肯定会有人来打扰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一个更光彩夺目的人,用楼袭月的光芒掩盖他,这样大家骚扰的就是大师兄鹅而不是他。 楼袭月怎么能不知应不染的想法,无奈的笑了笑:「你小子……知道了,后日师兄陪你一同去看。」 「谢谢师兄!师兄万岁!」 应不染疯狂拍马屁,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 崇明门。 还有一天就是他们挑战露华门的日子,大家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每个人压力都很大。 中三门和下三门最大的区别就是,中三门里每个门系都有融合期弟子。 也就是说,想要再重复三比零全胜的经歷难如登天。 「北哥,清欢师姐让我们过去一趟,说是商量明天挑战赛的事。」晏阳生跑到司望北院子里,语气有些焦急。 听到晏阳生的语气,司望北不疑有他,立刻起身跟他走:「有不好的消息?」 晏阳生嘆了口气,欲言又止:「算了,等人到齐了再说吧。」 这还是第一次晏阳生这种表现,司望北眉心微蹙,觉得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越靠近顾清欢的院子,司望北越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他明显察觉到顾清欢的院子里有许多人,但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临近门口时,司望北停下了脚步。 「进去啊,你干嘛?」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调整好,用催促的口吻提醒司望北。 司望北注视着晏阳生,他没错过晏阳生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晏阳生有事瞒着他。 准确来说,是在欺骗他。 这个认知让司望北的心沉了下去。 是什么事让晏阳生做出这种行为?里面的那些人,是埋伏? 「看着我干什么,进去啊!」晏阳生被司望北这如深渊一样的眼神看的心头髮毛,心虚的不敢对视,连忙扒拉着人往里走。 当背上传来推力的时候,司望北体内的本命剑不争有些蠢蠢欲动,它似乎觉察到了主人的情绪。 然而最终,司望北没有召出不争,只是任由晏阳生将他推入了那扇门。 「砰!」 「砰砰砰!」 礼花炸开,无数纷纷扬扬的彩带落在司望北和晏阳生身上。 顾清欢和童飞跃他们围了上来,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十个叫不上名字,却在大比中给他们加油打气的崇明门弟子。 「望北师弟,生辰快乐!」 「南哥生辰快乐!」 「司南师兄生辰快乐!」 众人七嘴八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纷纷送上对司望北的祝福。 司望北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北哥,生日快乐~」晏阳生笑嘻嘻的从司望北背后探出头来:「你不是说你没过过热闹的生辰吗?这次怎么样?够不够热闹?」 「这些是你……」司望北看着晏阳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骗了自己什么。 原来,是想要给他惊喜。 童飞跃立马过来插话:「这些都是老晏想的招儿,但是院子里这些可都是我们准备的!」 在顾清欢的院子里,摆了七八张桌子,桌子上支着小炉子,似乎是要吃火锅。 一直不见踪影的苏甜甜端着一碗长寿面小跑过来:「快快,望北师弟,生辰快乐!」 「这……」司望北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蠢萌,身上那股子高冷疏离的感觉烟消云散。 「还不接着?这可是我和的面,老童熬的高汤,轩辕扯的拉条子,清欢师姐配的调料,甜甜师姐亲手煮的。」晏阳生又推了司望北一下,大有司望北不把这碗面吃完就翻脸的架势。 司望北伸手接过,就被众人簇拥着赶到了桌子旁。 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盯着他,司望北挑起一撮面尝了一口。 当他咽下去的时候,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唿。 「吃了吃了!」 「寿星都吃了,我们也吃!」 大家纷纷围坐到桌前,开开心心的吃起这顿生辰宴。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司望北感觉有些恍惚。 前面十九年的清苦岁月,似乎在今天彻底打破。 原来热闹,竟然这么令人愉悦。 轩辕傲雪见司望北又没动筷子,她一边在锅里和童飞跃抢吃的,一边抬下巴问:「今天就别闢谷了吧,多吃点。」 「好。」司望北应了一声,动起了筷子。 「我擦,今天这么好说话?身上有人气儿了?」轩辕傲雪震惊归震惊,抢吃的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晏阳生鬼叫了一声:「那是我烫的牛肉,轩辕傲雪你抢个毛线啊!」 「略略略,就抢就抢!都在锅里,谁夹到就是谁的!」轩辕傲雪暴风吸入,疯狂进食。 第48页 司望北唇角含笑,筷子在锅里一捞,就捞出一大筷子的牛肉,自然而然的放进了晏阳生碗里。 下一刻,好几只碗同时伸了过来,几人异口同声的问: 「给他夹了菜,我们的呢?」 第四十一章 按计划行事 最后司望北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的菜,这事儿才算过去。 吃饭吃到一半,一个崇明门弟子跑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清酒,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司望北开口。 「司南师兄,我想敬您一杯……感谢、感谢您……」 话没说完,那弟子就快哭出来了。 完蛋,他笨嘴拙舌,想说的话卡住了! 见状,他那桌的剩下几个弟子纷纷围了过来,举着酒杯给他补充。 「师兄,他想说感谢你为我们崇明门做的贡献,带着我们连赢两场九门大比。咱们崇明门一直势弱,如今可算是站起来了!」 司望北回敬了几个弟子一个平辈礼仪:「是顾师姐的功劳,我只是听从安排。」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客套话?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出来你才是我们的定海神针。要不是你在后面兜底,我们又怎么会那么安心的去打擂台?」 顾清欢笑道,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做点引导大家的事,真正的主心骨是话少的司望北。 一桌人过来敬酒,其余桌的人也纷纷效仿。 最后喝了个主客尽欢,甚至有人唱起歌来,大家载歌载舞,好不欢快。 童飞跃喝的有点上头,踩着凳子对大傢伙高唿:「咱们明天要去哪儿!」 底下的弟子们也十分配合的大喊:「中三门露华门!」 童飞跃继续大喊:「咱们的目标是什么!」 「赢!」 赢字吼出来,又是一阵激动的群魔乱舞。 此时此刻,顾清欢院子外。 易永宁听着里头的热闹,神情微妙。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参加这种场合。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走到这来了。 「我有病。」易永宁暗骂自己一声。 司望北的视线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出来:「谁在外面?」 易永宁吓一跳,当即闪身躲进灌木丛,屏气凝神避免被司望北发现。要是被人家发现他在门口,那他多尴尬! 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易永宁微微扭头,和同样躲在灌木丛里的方添源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不敢进去?」 「你是不是不敢进去?」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其实在崇明门里,易永宁和方添源都是人缘不好的那一挂。易永宁独的很,方添源则是单纯看不起崇明门,以至于人缘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俩差不多。 「小声点!」 「小声点!」 两人同时意识到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又是异口同声的提醒对方。 可已经来不及了。 晏阳生的脑袋从灌木丛外面探了进来:「你俩搁着干啥呢?」 两人略显尴尬的站起来,晏阳生也站起来:「走啊,进去吃饭,还有菜呢。」 「你请我们进去吃饭?」方添源感觉自己幻听了,不然晏阳生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晏阳生耸耸肩:「虽然我们关系挺一般,但都是崇明门的,又没隔夜仇。而且你们要是不想来给我北哥庆祝生辰,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啥?来都来了,进去呗。」 好一个来都来了,下一句晏阳生大概就要说大过年的,用经典四句话堵死这两人想开熘的念头。 两人尴尬的走进去,预想中的嘲笑并没有到来,反而喝高了的崇明门众人,拉着两人就一块跳舞去了。 今天高兴,大家都是崇明门弟子,管他以前有什么恩怨,一笑泯恩仇! * 昨天晚上大家虽然都喝高了,但没人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崇明门在籍近五百名弟子,今日几乎倾巢而出,集体朝着露华门进发。 这是近百年来,崇明门第一次在九门大比中,出动这么多人围观。 露华门。 青竹长老在台上和露华门大师兄常双海核对名单,冷不丁听到人声鼎沸。 两人朝门口看去,发现乌泱泱几百号崇明门弟子,都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崇明门这是请群演了?」有露华门的弟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吐槽。 他们怎么不知道,崇明门还有这么多弟子?他们还以为崇明门就剩下几十号人了! 提前抵达的晏阳生几人,看到这么多崇明门弟子,也都有些震惊。 「师姐,咱们没花钱请人来撑场子吧?」晏阳生也有点怀疑,他就没见过崇明门有这么多人! 顾清欢是能把门内弟子都认个熟练的人,她打眼一看,发现当真全是自己崇明门弟子。 「看来今天咱们不赢不行啊。」顾清欢笑道。 如果今天他们赢了,崇明门就会彻底改头换面。 他们憋屈这么多年,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打进中三门,就是最好的机会! 轩辕傲雪面色严肃:「有点难,对面上场的人,和下三门完全不是一个强度。」 第49页 正在这时,青竹长老核对流程结束,宣布本场比赛正式开始。 「下面,由我来进行参赛者身份验证。崇明门:顾雅、司南、晏一、童驰、易安。露华门:常双海、高春月、张弛、程光、余诗诗。」 开局第一场,由东道主露华门先手出人,崇明门后手出人。 程光走上台,对所有人抱拳:「露华门程光,请崇明门师弟赐教。」 程光是个力修,他没有任何武器,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作战利器。他的修为在露华门五人中,排行第三,是开光期大圆满。 半步融合,与融合期差不了多少。 崇明门唯一明面上看起来能战胜他的人,只有司望北。 所有人都盯着崇明门,想看看他们会派出谁来。 「按计划行事。」顾清欢给了童飞跃一个眼神,童飞跃立马就站起来走向比试台。 田忌赛马,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因为东道主五局里有3局优先出人,只要他们在露华门优先出人的时候,用修为低的人去输掉前两局,最后就有可能获胜。 但这也只是有可能。 可打到这里,他们拼的就是一个赢的可能性。 眼看童飞跃即将走到台上,晏阳生的右眼皮勐地跳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老童。」 「咋了?」童飞跃有点呆的问。 晏阳生的心跳没由来的加快,窒息感传来,他忍不住叮嘱道:「交手两招认输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知道吗?」 第四十二章 崇明门大师姐顾雅,请赐教! 童飞跃无所谓的摆摆手:「知道啦,我可惜命了。」 说罢,童飞跃就走上了台。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近距离一看程光,童飞跃心里有些发毛。 这硕大的肌肉块也太恐怖了!谁家好人胳膊比他大腿都粗两倍啊! 尤其是那些肌肉里流转的灵力,太恐怖太窒息。童飞跃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他揍上一拳,晏阳生就能参加他的头七。 「崇明门童驰,请师兄赐教。」童飞跃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自己过一招就认输,免得被揍死。 青竹长老:「开始。」 话音未落,程光就一拳攻了上来。 童飞跃拔剑就想挡,但他只是个筑基期,速度反应都来不及。 甚至剑都没提起来,程光就一拳正中他的胸口。 程光一点力都没留,这一拳竟然将童飞跃的胸打的凹陷了下去! 童飞跃一口鲜血喷出,他本能的想认输,程光却又是一拳,直接打歪了童飞跃的下巴,让他无法再说话。 此时此刻,露华门门口。 楼袭月有些无奈的看着睡眼惺忪的应不染:「是你说要来看大比的,结果自己睡到这时候。」 「哎呀,这不是才开始吗,我也不算迟到。」应不染打了个哈欠,拉着楼袭月挤进人群。 下一刻,应不染的瞌睡彻底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崇明门的人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台上的童飞跃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他甚至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如同濒死的鱼一样躺在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喘气的时候,血不断的从口鼻之中流出。 这变故来的很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晏阳生大叫出了声:「我们认输!」 然而程光似乎没听到童飞跃说的话,他的拳头高高举起,开光期巅峰的灵力悉数汇集在拳上,重重的往地上的童飞跃锤去。 若是这一拳下去,童飞跃必死无疑! 台下甚至有崇明门的弟子哭出了声:「认输!我们认输了!住手!」 程光眼底闪过凶光,他的动作丝毫未停。 司望北面色如同寒冰,不争化形而出,他和晏阳生几乎同时跳上了比试台。 千钧一髮之际,程光落下的拳头被一只干净的温暖的大掌轻轻包裹住,半步金丹的灵力温和的盪开。 楼袭月面带微笑,笑意却不及眼底:「这位师弟,崇明门已经认输了。」 力破千军的一拳,却被楼袭月这么轻描淡写的接下。 看到是楼袭月,程光收回手,一副无辜的模样:「大师兄来了,他们认输了吗?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台下的动静。」 「老童!」晏阳生一个箭步冲过来,将童飞跃打横抱起,忙不迭对楼袭月说了句多谢,便急匆匆的下台。 苏甜甜都快急哭了,当童飞跃被送过来的时候,她强忍眼泪,将丹药餵进童飞跃的嘴里。 可童飞跃却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丹药餵进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一个围观的弟子拨开众人走到崇明门这边,他身穿长域门弟子服,身上带着药修独有的药香。 「这位师妹,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来试试给这位师弟医治吧。」 苏甜甜看向来人,面露震惊:「你是长域门的夏白衣师兄?」 夏白衣,整个南明院最杰出的药修弟子。 「是我。」夏白衣掌间浮现出淡淡的绿色,那些绿色的灵力渗透进童飞跃的四肢百骸。 不多时,童飞跃终于不再吐血,凹陷的胸腔也渐渐被修復。 夏白衣停止救治,递给苏甜甜一瓶丹药:「这药每日两粒,需要服半月。在此期间,这位师弟不可再动用灵力。」 第50页 苏甜甜连忙道谢,她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童飞跃,有些担忧:「夏师兄,飞跃师弟他……」 「无事,只是昏迷,大抵明日就能醒过来。」夏白衣道。 一旁的顾清欢对夏白衣行了个大礼:「多谢夏师兄相助。」 夏白衣摆摆手:「都是南明院弟子,应该的。」 台上。 司望北声音冷冽:「当真没听到么?」 被质问的程光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反而露出挑衅的笑容:「我说没听到,就是没听到。怎么,这位师弟有证据能证明我听到了?」 「规矩可是场上参赛之人认输才算,你们台下说认输,我怎么知道他真认输?」 这话彻底激怒了台下的崇明门弟子,他们不由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都把童飞跃打成那样了,他还怎么认输?」 「狗贼你就是想要童飞跃的命!在这儿装什么犊子呢!」 程光挑眉,视线扫过底下的崇明门弟子,嗤笑出声:「你们下三门的人,这辈子只能是下三门。还想一步登天到中三门,做梦。」 说罢,程光又对楼袭月行了个礼:「大师兄,我赢了,先下去了。」 眼看程光转身要下台,司望北向前一步,似要出手。 楼袭月微微抬手拦住了司望北:「司师弟,这是大比,莫要冲动。」 台下的顾清欢也及时出声:「望北师弟,下来!」 「第二场我……」司望北对顾清欢说,话到一半就被顾清欢打断。 「第二场我来,你下来。」 司望北没动,顾清欢在台下和他四目相对,二人谁也不肯退让。 晏阳生走到顾清欢身边小声询问:「师姐,第二场你有把握赢吗?」 「没有,但我一定会赢。」顾清欢看向晏阳生,眼底带着和两人一样的怒火。 露华门的人太过分,居然想趁大比要了童飞跃的命。 这个仇,他们一定要在台上报回来! 「北哥,下来吧,按计划行事。」晏阳生的脸色紧绷,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不去影响司望北的情绪。 楼袭月也适时开口:「司师弟,下去吧,我也该下去了。」 过了几秒,司望北才大步走下比试台。 与此同时,顾清欢走上台。 二人擦身时,顾清欢小声跟司望北保证:「放心,飞跃师弟的仇,我来报。」 上台之后,顾清欢抽出剑,对露华门的人行了一个杀气十足的礼:「崇明门大师姐顾雅,请赐教!」 第四十三章 只是大比而已,值得吗? 露华门的人视线都落在常双海身上,常双海对高春月眼神示意,高春月立刻起身上台。 高春月,露华门弟子排名第二,融合一层的修为。 「露华门高春月,请师姐赐教。」高春月也是女子,她的身量高挑,比纤细的顾清欢高出半个头。 哪怕以师妹自称,高春月身上也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顾清欢冷笑:「我不过开光四层修为,当不起高师姐一句师姐。」 高春月轻笑:「好歹也是崇明门大师姐,尊称你一句师姐也没问题。」 两个女人之间剑拔弩张,青竹长老一句开始轻飘飘落下。 高春月用的是甩头一子,这个武器在小千界里并不常见。 甩头一子极其阴毒,多用于邪修,正道修士很少用这个。但偏偏,高春月却是将甩头一子用的极其高超。 顾清欢的剑招屡次都被高春月破解,甚至那甩头一子还好几次趁着顾清欢回防不及,而在顾清欢身上留下伤口。 「崇明门大师姐,这么下去你没办法赢我的,我还没出全力呢。」 高春月笑着,又轻描淡写的接下顾清欢的剑招。 全程,她都似乎在猫逗老鼠一般的戏耍顾清欢。 顾清欢冷哼一声:「那你就使出全力看看!」 「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不过咱们也玩的够久了,我可是给足了你这个崇明门大师姐面子,这场比试也该结束了。」 高春月说罢,周身灵力暴涨,甩头一子如同一条黑色长蛇,极其阴毒的朝着顾清欢的丹田处刺去。 她这是要毁了顾清欢! 「大师姐!」 崇明门的弟子失声尖叫。 顾清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可以躲,但她没躲,甚至撤回了自己周身防御。 高春月暗道不妙,想要收回甩头一子,顾清欢却直直的迎了上来,用身体接下这一击。 甩头一子正中丹田,顾清欢一手紧紧拉住甩头一子,一手持剑,周身灵力化作白光,竟然爆发出了半步融合的灵力! 「你疯了!」高春月用力想收回武器,武器的另一头却死死被顾清欢拉着。 她万万没想到,顾清欢这人为了赢她,竟然这么不顾一切。 不仅用身体接下她全力一击,还吃了提升灵力的秘药,只求给她致命一击! 顾清欢强忍丹田剧痛,凌厉的剑锋强硬的噼开高春月的周身防御,将高春月的腹部切开了一个巨大豁口! 高春月被灵力震伤,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却顾不上许多,连忙用手捂住伤口,一截肠子还是漏了出来。 「呵,没结束。」顾清欢唇角溢出鲜血,却再次催动灵力。 这一剑,至击高春月命门! 第51页 「我认输!」 高春月尖叫大喊:「我认输,你不能杀我!」 剑锋在距离高春月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下,顾清欢没有再动作。 劫后余生,高春月不敢相信顾清欢真的没杀她,分明刚才程光故意想杀死童飞跃,顾清欢怎么不对她动手? 顾清欢嗤笑道:「别以为谁都跟你们露华门一样不要脸。」 说罢,顾清欢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她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晏阳生极快的速度蹿上台,稳稳地将她搂住。 奄奄一息的顾清欢对晏阳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阳生师弟,我给飞跃师弟报仇了。我……赢了……」 分明赢了,但崇明门的弟子却都欢唿不出来。 他们赢的太过惨烈。 但与此同时,他们的怒火到达了顶峰。 凭什么? 凭什么露华门的人这么嚣张?他们中三门就要高人一等吗?凭什么看不起他们下三门? 轩辕傲雪上台来,从晏阳生手里接过顾清欢:「下去,快给她疗伤,不然她丹田保不住了。」 丹田不保,以后顾清欢就是个废人。 看到顾清欢的惨状,夏白衣眉头紧锁,忙不迭的给顾清欢医治。 「你们崇明门,没必要这么拼吧。」夏白衣不解,只是一个九门大比,何必拼上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那甩头一子最后迟疑了一瞬,位置偏了一点,只伤到顾清欢的半个丹田。 要是全中,顾清欢以后再也不能修行,就是一个废人。 「师姐怎么样?」晏阳生见夏白衣收手,连忙询问。 夏白衣摇摇头:「命保住了,但三个月不能修行,得静养。不过顾雅师妹是顾门主之女,顾门主后续为她疗养,以后应该可以继续修行。」 晏阳生终于松了口气,他叫来一个弟子,让那个弟子赶紧去通知顾行知。 好些崇明门弟子都围了过来,他们主动承担起苏甜甜的后勤义务,在这里忙前忙后的照顾顾清欢的童飞跃。 夏白衣抿了抿唇,还是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只是大比,值得吗?」 晏阳生看向夏白衣,目光灼灼:「值得。」 因为这是他们崇明门站起来的唯一机会,是让整个崇明门凝聚在一起的唯一机会。 他理解顾清欢作为大师姐对崇明门的责任担当,也更加清楚接下来他身上背负的东西。 第三场是露华门先出人。 常双海脸色漆黑的盯着高春月,他没想到高春月竟然会输给顾清欢,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本来他打算连赢两场,第三场他们再出一个开光期巅峰弟子,逼司望北不得不出手。第四场他再上,崇明门无人是他的对手,这样他们就能稳赢。 可谁想到,现在居然打成了一比一平。 常双海的视线落在张驰身上:「只要对面出的不是司南,你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张驰领命,走上比试台。 「露华门张驰,请崇明门师弟赐教!」 晏阳生转身上台,他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司望北的声音。 「无论胜负,要小心。」 晏阳生背对着司望北摆摆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胜负是要论的,我会赢下这一场,下一场就交给你了。」 跨步上台,晏阳生对张驰抱拳道:「崇明门晏一,请师姐赐教。」 张驰猜到会是晏阳生上场,她开光期巅峰的修为比晏阳生高,但她并不轻敌:「晏师弟,待会还请手下留情。」 「其实我不打女人,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咱们之间的仇太深,想必张驰师姐也能谅解我吧?」晏阳生皮笑肉不笑。 「既如此,那师弟就请先出招吧。」 第四十四章 定不辱命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驰话音落下,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她修的女修常见的路数,剑招柔和中带着凌厉,擅长四两拨千斤。 然而她现在求胜心切,出剑时便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全然失了剑法的精髓。 开光期巅峰的灵力悉数卷在剑锋上,既然晏阳生夸下海口,想让她一招,那她可不会浪费这一招。 「这是凤于九天!」 有人认出了张驰的剑招,不由惊唿。 凤于九天算不得什么多罕见的招数,相反来说,凤于九天很多女剑修都会修炼。 可能够将凤于九天当真能舞出凤凰于飞姿态的人,却是罕见。 张驰却做到了。 如果这一剑晏阳生不出剑挡,那便可能直接殒命当场。可若是他出剑挡了,开局的那一句话便成了笑话。 晏阳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没有抵抗的能力。 然而当剑刺向他的时候,他身形微动,张驰的剑离奇的擦着他的耳廓而过。 没人看出晏阳生是怎么做到的。 隐匿于人群中的应不染却看清了。 「怎么可能?他洞穿了张驰的剑法?」应不染仔细盯着少年的动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若非是提前洞穿了张驰的剑招,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分毫不差的躲避。 张驰反应也极快,当即改刺为横击。 而晏阳生也似乎早就预料到,干净利落的一个侧身,脚尖轻点,踏出三丈开外。 「居然躲开了?」张驰大骇,转身看向晏阳生,愈发紧张。 第52页 晏阳生勾了勾唇:「师姐,一招让了。你现在认输,不会太难看。」 「废什么话,要打便打!我中三门弟子,怎么可能输给你们下三门!」张驰被晏阳生的态度激怒,又是一个华丽的起手式,身随剑动,直击晏阳生。 「不知周。」 晏阳生薄唇轻启,早就蠢蠢欲动的本命剑霎时化作一道蓝色流光而出。 这一次,他正面接住了张驰的全力一击! 两人的灵力浩浩荡荡的炸开,场内烟尘四起。 台下的人忍不住尖叫出声:「他一个开光六层,怎么敢和一个开光期大圆满硬碰硬!」 周围吵吵嚷嚷,而应不染却感觉那些声音离自己很远。 那把剑……原来一年前破解他剑招的不是司望北,而是台上这个少年! 「不是硬碰硬。」应不染突然转头,对身边那个尖叫的弟子说。 那弟子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你你你……应无尘?」 台上的尘埃落定,张驰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 众目睽睽下,张驰的剑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剑居然断了?张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佩剑,为什么这个比她修为低这么多的人,能斩断她的佩剑? 晏阳生杀人诛心,露出一抹虚假的笑意:「这位中三门的师姐,在剑道上的造诣,差得很吶。」 「你胡说!」张驰怒目而视,她彻底被晏阳生激怒。 她手持断剑再度攻了上去,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你凭什么说我的造诣差?我每天都会重复基本功,会把每一个剑招都练到最极致,我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凭什么被你一个毛头小子说造诣差!」 可她越愤怒,她的剑招就越走形。 晏阳生只单手持剑,便一剑又一剑的化解她的攻势,最后将她的断剑也打落在地上。 断剑落地之时,张驰双眼猩红,她以手为剑,再度攻了上去。 然而这一次,不知周从她的手掌没入,贯穿了她的整条手臂。 晏阳生的灵力寸寸炸开,将她的手臂筋脉悉数炸毁。 那是她的持剑之手。 「啊——」 痛苦的嘶鸣响彻整个比武台,晏阳生面不改色的抽回了剑。 「你敢毁了我?我要你死!」张驰拖着断手,疯癫的扑向晏阳生。 台下有人意识到张驰想做什么,下意识的出声提醒:「不好,她想要自爆!」 只是那人话音刚落,不知周已经精准的没入了张驰的丹田。 晏阳生近乎艷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冷笑:「堂堂中三门,还想靠自爆两败俱伤,中三门的人就这么愚蠢吗?」 丹田已毁,张驰想自爆,灵力却跟泄气的皮球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气。 一切都结束了。 张驰倒在台上许久没能站起来,露华门的人没人开口认输,但输赢已经一目了然了。 青竹长老面色不变的淡定宣布:「露华门张驰已无力再战,本局崇明门晏阳生胜。」 「大师兄,一比二了!」没上场的余诗诗担忧的看向常双海。 常双海面容冷峻,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区区崇明门,竟然能将我们逼到赛点上。」程光目中透露着狠光。 而接下来的第四场,对面必然会祭出他们最大的杀器司望北。 晏阳生这一场赢的实在是漂亮,刚才崇明门的人所受的窝囊气一扫而空。 比武台上,晏阳生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崇明门弟子。 他缓缓地高举右手,他没说话,但台下的崇明门弟子热血沸腾的叫喊了出来。 「崇明门必胜!」 「崇明门必胜!」 弟子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前所未有的斗志。 晏阳生慢慢走下台,他和司望北面对面站着,对司望北伸出拳头。 司望北也抬起胳膊,和晏阳生碰了下拳。 「交给你了,北哥。」 二人擦肩而过,司望北道:「定不辱命。」 司望北站上比武台时,崇明门弟子爆发出了更狂热的唿喊声。 「崇明门司南,请露华门师兄赐教。」 常双海目光死死地盯着司望北,这一场若是露华门输了,那露华门就会成为中三门最大的笑柄! 不,这一场若是输了,中三门便没了露华门的位置。 现在只有他和余诗诗还没上过场,余诗诗不过是开光期巅峰,必然不是司望北的对手。 只有他这个融合期五层的大师兄,才有可能战胜融合二层的司望北。 不对,不能是有可能,他只能是必胜! 他赢下这一场,余诗诗再赢下那个臭脸修士,他们露华门就能稳守中三门的地位! 第四十五章 我们不放弃 常双海面色凝重的走上了台:「露华门常双海,还请师弟赐教。」 话音落下,常双海就大喝一声:「虎鲸,来!」 他的本命剑叫虎鲸,随着他的召唤,从体内化作流光而出。 连输两场的露华门弟子看到常双海召出本命剑,似乎被打了一记强心针。 他们顿时爆发出比崇明门弟子还高亢的欢唿喝彩声。 「不就是本命剑吗,我们大师兄也有!」 第53页 「大师兄上!干碎这个小白脸,让他知道我们中三门的厉害!」 司望北从不轻敌,尤其是对手还比他修为高的情况下。 午后的微风拂过,阳光洒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恍若天神降临。 「剑来。」 司望北的本命剑叫不争,这个名字和他本人似乎如出一辙。 可今天他不仅要争,还要给所有崇明门弟子争口气。给躺在那里不知生死不论前途的童飞跃和顾清欢争,给他所在意的少年争。 给他所在意的崇明门而争。 随着青竹长老一声开始,常双海率先进攻。 他似乎是打算凭藉高出司望北一大截的灵力进行快攻,让司望北在没能力反击的时候就打败他。 台下的应不染有些不屑的啧了一声:「这人还当什么大师兄,比猪都还蠢。」 虽然融合五层的修为是要比融合二层强,可说破了天也是同一境界,并不是不可逆。 还没搞清楚司望北的路数就敢贸然玩儿快攻,简直愚不可及! 这个叫常双海的大师兄似乎没搞明白,如果司望北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不可能被整个南明院的人称为比他应不染还强的修士。 「当!」 司望北轻描淡写的挡下常双海的攻击,只一剑,他就摸清了常双海的本事。 既然常双海想要快攻,那也不是不行。 几乎在格挡的同时,司望北反攻了。 剑影缭绕,台下许多修为低的弟子压根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剑光在闪烁,残影在颤动。 「当!」 又是一声极其清脆的格挡之声后,常双海一口鲜血喷出,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底透露着恐惧。 当他抬头看着逆光的司望北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软软的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他的衣裳顿时破裂,无数鲜血从他身上的无数伤口里喷涌而出。 刚才司望北的每一剑,他常双海居然都没挡下来! 应不染眼底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当日若是司望北躲在那灌木丛里的画面。 如果是司望北……大抵也是能挑飞他那一剑的。 而且若是司望北,一年前的那个上午,他们就应该有一战了。 站在应不染身侧的楼袭月远远地看着司望北的身影,他神情平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将手收回了袖中。 「大师兄。」应不染小声道。 楼袭月转头:「嗯?」 「咱们回去吧,陪我过过招。」应不染现在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迫不及待的想做点什么来让热血冷却。 他几乎快要忍不住了,只想现在就跳上台和司望北比一场,和晏阳生比一场。 这两个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激动。 楼袭月莞尔一笑:「走吧,我热血沸腾的小师弟。」 此时,青竹长老宣布:「五局三胜,一比三,崇明门胜!」 崇明门的弟子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狂热的尖叫,他们激动的相拥,眼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没人注意到,楼袭月和应不染在人声鼎沸中悄然离去。 程光在看到常双海倒在地上的时候,拳头死死地握在了一起。 可当他亲耳听到青竹长老宣布露华门输了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拳锤在了柱子上。 露华门的人将常双海抬了下来。 看到昏迷不醒的常双海,程光啐了一口:「就你还配当大师兄,以后这露华门的大师兄,还是换人当吧!」 可昏迷中的常双海不能回应程光。 一直在亭子里的苏甜甜泪流满面,她激动的握着顾清欢的手:「师姐你听到了吗?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顾清欢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没能醒来。 虽然崇明门赢了,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他们并没有在露华门多留,以最快的速度带着童飞跃和顾清欢回到了崇明门。 看着这群小朋友离开的背影,青竹长老抬了抬手又放下:「还没问是继续挑战还是到此为止呢……算了,今晚我亲自上门去问吧,这群小孩子是真胡来啊。」 * 「师父!快看看他们俩!」晏阳生一回到崇明门,就看到了顾行知的身影,连忙拉人来看顾清欢和童飞跃。 顾行知和其它门主一起从水镜里看战况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女儿和童飞跃的惨状。 现在亲眼看到,他还是没忍住情绪,只想提剑去杀了那伤了自己女儿和弟子的人。 查看了顾清欢和童飞跃的情况,顾行知道:「夏白衣那小子做的不错,只需要好好调养。」 他从自己的须弥戒中拿出两瓶丹药递给晏阳生,这都是上等货,有价无市的那种。 「只是师姐和老童伤成这样,下一场我们……」晏阳生给两人餵下丹药后,有些迟疑的开口。 轩辕傲雪心中烦闷,但也不得不说话:「我还有五日才能提交更换门系的申请,若是你们下一轮能赢……」 她话说道一半,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样子,下一轮如何能赢? 须臾门的实力比露华门只强不弱。 他们打露华门已经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打须臾门又该如何? 第54页 能战的人就只有晏阳生和司望北了,而下一场晏阳生恐怕也会对上融合期修士,横跨一个大境界,晏阳生也不一定能赢。 「要不然,我们放弃吧。门主,各位师兄师姐,我们崇明门能打进中三门,已经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一个弟子哭着开口,他是很希望崇明门更进一步,可再进一步的代价太过惨烈,甚至这惨烈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昏迷中的顾清欢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声音嘶哑,却格外坚定的开口:「不放弃。」 「爹,我们不放弃!」 第四十六章 赌局 苏甜甜见顾清欢醒了,连忙去扶顾清欢:「师姐,先别乱动,你的伤会裂开的。」 想坐起来的顾清欢被苏甜甜紧紧按住,顾清欢只能用含着泪光的双眼紧紧盯着顾行知:「爹,求你了,别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们还没打到星辰门,我们不能放弃!」 那些年星辰门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也放下豪言一定要在九门大比中打败星辰门,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还有那些一开始不敢来看他们比赛的师弟师妹,到现在每场比赛都会给他们欢唿喝彩。如果他们放弃了,怎么对得起那些对崇明门重拾信心的师弟师妹? 「门主,我愿意上场参赛!」苏甜甜对顾行知坚定的喊道,哪怕她的力量渺小,她也想为崇明门奉献出一份力量。 顾行知看着两个女孩坚定不移的目光,心中触动:「饶是如此,还是差一人。」 他话音落下,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门主,弟子愿意参赛。」 方添源从人群中走出来,对顾行知行了一礼。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解、困惑、诧异、震惊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为什么方添源会站出来?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崇明门吗?还是说看到崇明门现在打进了中三门,又改变主意要留在崇明门了? 似乎是猜到众人的疑惑,方添源面露愧疚:「从前我确是与崇明门离心,因为我觉得崇明门就是一团散沙,每个人都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没有门系的荣辱。」 「这不是我想要为之奋斗的团体,所以我无比厌弃,每日都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可现在,我发觉崇明门是最团结友善的门系。」 「大家会为了赢下大比,为了不让同门失望,哪怕受伤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我愿意为了这样的崇明门,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或许三日后我上场的那一战会输,但我一定会战到最后,不给崇明门丢脸!」 顾行知神情微动。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晏阳生他们努力赢下大比,有可能会让崇明门更好的凝固在一起。 直到现在,他才切身的体会到,他们的拼搏努力,有着怎样卓越的成效。 或许,在他们这几个年轻修士的带领下,崇明门能走向他从未设想过的光明道路。 「好,那三日后,你和苏糖便作为第四人和第五人上场。清欢身子不便,不能再带领大家参加大比。在此,我任命我的亲传弟子司望北,全权负责大比事宜,晏阳生从中协助。」 顾行知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安排下去。 每个人都因为三日后还要再战而激动,丝毫没注意青竹长老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他们身后。 听到顾行知的话,青竹长老笑着摇摇头,不由喃喃:「看来是不必再问了,三日后再见吧。」 * 南明院隐秘的角落。 「我去,崇明门都打进中三门了,他们下一场岂不是要打须臾门?」 「是啊,你赶紧下注,押崇明门胜还是须臾门胜?」 在崇明门打赢原上门后,就有人秘密在此开了盘口,许多南明院弟子都来参加赌局。 「他娘的,前两轮我都押崇明门输,现在赔的我裤衩子都不剩了。老子就不信,崇明门还真能一路干到中三门之首,押崇明门输!」 「我也押崇明门输!」 几十个围在一起的弟子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灵石压进去,就等着崇明门输了一把回本。 开盘口的那个弟子一边收灵石一边提醒:「真没人压崇明门赢吗?现在崇明门赢的赔率都到1:100了,须臾门赢的只是1:1.1。」 「我押崇明门胜。」 一道如沐春风的温和男声传来,一袋儿上品灵石放在了崇明门的盘上。 众人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楼袭月! 「大师兄!」开盘口的那个弟子又惊又怕,完全不敢去拿楼袭月的灵石。 南明院内部可是禁止赌博的,他们这群人还被大师兄楼袭月抓了个正着,肯定要被罚了! 楼袭月笑道:「不必紧张,院内弟子上千人都参与了赌局,法不责众,我也只是配师弟师妹们玩上一玩。」 听到楼袭月的话,众人才松了口气。却没人意识到,楼袭月早就将院内弟子动向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事儿。 开盘口的弟子讪笑着拿了楼袭月的灵石:「大师兄真要赌崇明门赢?他们现在的战力可只剩下两位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赢的样子。」 「既然无人赌他们赢,作为大师兄,总要照拂一二。」 楼袭月这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师兄怕崇明门尴尬,这才自掏腰包为崇明门站台。 第55页 「大师兄你怎么自己来这儿?你押了崇明门?那我也押崇明门。」应不染吊儿郎当的扔了一袋上品灵石进崇明门的盘里。 众人心中都有些惊诧,这温和如玉的大师兄给崇明门站台也就罢了,这位混不吝的天才剑修怎么也来给崇明门站台了? 不等他们疑惑完,两人便已经施施然离开。 有个弟子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身边同行之人:「大师兄和应无尘都压了崇明门胜,要不我们也少压一点?万一呢?」 「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悄悄给崇明门压了几块下品灵石,似乎怕被人发现他们压崇明门,放了钱赶紧走了。 * 三日后,须臾门。 今日的天气十分阴沉,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倾盆大雨。风中带着明显的湿漉漉的气息,给人湿重的沉闷感。 晏阳生一行几人抵达须臾门,须臾门弟子已经严阵以待。 崇明门弟子们今日也整整齐齐的来了须臾门,但谁也没说话,整个场面十分寂静,和前几场比赛完全不同。 对于须臾门弟子而言,他们要守住他们中三门第二的位置,不能被崇明门挤下去。 对于崇明门弟子来说,今日可能就是最后一战,很可能代价惨重,故而没人能笑的出来。 青竹长老缓步走上台,高声宣布:「崇明门挑战须臾门,现在正式开始!」 第四十七章 让人家小师妹炸一下你会死啊? 「崇明门参赛五人为:司南、晏一、易安、苏糖、方添源。须臾门参赛五人为:曹翔、杜和、宫希杭、何政通、杨英杰。」 青竹长老核对完双方参赛人员名单后,继而继续道:「今日挑战赛第一场,由守擂方须臾门先出人。」 须臾门大师兄是曹翔,他是融合六层修为,在四十岁以内修士里算是佼佼者。他带领弟子的能力很好,整个须臾门都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最重要的是,他和露华门的大师兄还不一样,这人虽然脾气很怪,但做人还是很讲义气,绝对做不出那种让师弟师妹在比试台上将对手故意打残的事。 「崇明门很强,所以不能掉以轻心。不论是谁,先上场都要全力以赴。只要没碰到司南,都尽力赢下第一场。」曹翔对四人道。 其实四人也清楚,崇明门最大的杀器就是司望北,司望北绝对不可能第一场就出手。 曹翔看向这里面唯一的女修道:「小杭,第一场就你上吧。注意安全,若是实在赢不了,认输便是。」 「大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输。」宫希杭是个娃娃脸美少女,别看她长得人畜无害,但却是实打实的开光期大圆满。 轩辕傲雪担任起了崇明门的消息通,看到上的是宫希杭,给众人科普:「那个漂亮小姐姐,是开光期巅峰的修为。她不善近身作战,兵器是长鞭。」 「第一场我上吧。」方添源深吸口气站了起来。 「你不过才开光一层修为,和她几乎差了一整个境界,要小心行事。唯一能赢的可能性,就是想办法突破她的攻势,近身而战。」晏阳生提醒道。 方添源点头:「我知道了。」 走上台后,方添源和宫希杭都十分客气的朝对方行了礼。气氛算不得剑拔弩张,但两人心里都有自己所要坚守的东西。 随着青竹长老一声令下,两人几乎同时而动。 宫希杭清楚自己的劣势,不想被方添源近身。而方添源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才能近身打。 故而,两人同时而动。 到底是修为压制,在宫希杭的进攻之下,方添源身上添了无数伤口,他也没能靠近宫希杭半步。 「啪!」 又是一鞭子抽的方添源皮开肉绽,宫希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好意提醒道:「方师弟,其实你可以认输的。再这么下去,我不能保证不伤你。」 在她发现方添源完全不是对手之后,对方添源没下杀招。哪怕方添源身上这么多伤口,也没一道是致命伤。 方添源牙关紧咬,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多谢师姐好意,但我答应了门中师兄弟要战到最后一刻。」 「既如此,那师弟接下来要万分小心了。」宫希杭正色起来,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已经打了两刻钟,得尽早结束才行。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方添源终于站不起来了。 他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哪怕明知是必输的一局,也要战到最后一刻。 当方添源倒下的时候,青竹长老说出了『须臾门胜』。 须臾门的人不由爆发出一阵欢唿,然而下一刻,崇明门的人就爆发出了更大声的吶喊。 「方添源!」 「真汉子!」 那些之前喜欢方添源的,不喜欢方添源的;瞧得上方添源的,瞧不上方添源的崇明门弟子,此时都纷纷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为方添源欢唿喝彩。 哪怕是输了。 方添源被抬下去后,声音虚弱的对晏阳生说了句:「抱歉。」 「安心休息吧,你做的很好了。」晏阳生宽慰道。 第二场该是崇明门优先派人了,不等司望北说话,苏甜甜就站起了身。 「我知道,该我了。」苏甜甜强忍心中紧张,对几人灿烂一笑。 她是个符修,还是符修里并不善战的辅助类符修,基本上相当于半个奶妈。而对面须臾门所派出的这五个弟子,全都是骁勇善战的修士。 第56页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比完这一场。 「崇明门苏糖,请须臾门师兄赐教。」 苏甜甜是个顶级甜妹,她站上场,脆生生的喊完这句话,台下的须臾门弟子都面露不忍。 「这么可爱的一个师妹,万一等会受伤了怎么办?」 「就是,她还是个符修,怎么打啊?这崇明门也真是,随便派个男修不行吗?非要让这么可爱的师妹来挨打。」 站在台上的苏甜甜听到须臾门弟子议论,愈发紧张起来,她小声辩解道:「我做了会受伤的准备,而且是我自愿的,不能怪我们崇明门。」 须臾门弟子:他娘的,这么可爱的小师妹为什么会是崇明门的?赶紧来他们须臾门! 杜和手持长剑缓步走上台,对苏甜甜温和一笑:「师妹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比试,点到为止,不一定会受伤的。」 说罢,杜和对苏甜甜拱手道:「须臾门杜和,还请甜甜师妹赐教。」 轩辕傲雪的拳头硬了,她后槽牙咬的很紧,双眼冒火的盯着杜和:「这姓杜的居然叫甜甜师妹,他也配叫我们甜甜的字?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渣男,甜甜可一定不能被这姓杜的骗了!」 「你冷静点,有没有可能人家杜师兄就是单纯的人好?」晏阳生看着轩辕傲雪这个样子,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为杜和说了句话。 「闭嘴!他一定是觊觎甜甜!」轩辕傲雪暴躁道。 台上的两人并不知道轩辕傲雪已经在思考今晚上怎么套麻袋打杜和一顿了,两人十分友好的开始比试。 说是比试,不如说是切磋来的更准确。 苏甜甜有些手忙脚乱的扔爆炸符箓,杜和也不进攻,面带微笑的一剑又一剑挡下苏甜甜的攻势。 如他所说,他当真是一点伤也没让苏甜甜受。 台下的须臾门弟子还不满意,大喊起来:「杜和你让人家小师妹炸一下你会死啊?全躲开几个意思?小师妹哭了怎么办!」 苏甜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说话也磕巴起来:「我、我不会哭!」 第四十八章 我可受不起这个罪 底下的须臾门弟子又是一阵对杜和的叫骂,崇明门弟子满头雾水,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崇明门的人。 大冤种杜和只能试探性的开口问:「不然师妹炸我一下,我不躲?」 苏甜甜更是羞赧,着急的手中的动作都变形了:「杜师兄不用这样!」 很快,苏甜甜身上的符箓扔完了,杜和也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进攻。 最后还是晏阳生看不下去了,扶额朝台上喊了声:「认输,我们认输。」 苏甜甜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晏阳生一眼,又飞快的朝杜和鞠了一躬,马不停蹄的跑下了台。 青竹长老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么多年的大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和谐的场面。 虽然须臾门赢了,但须臾门弟子却没一个给杜和加油的,纷纷给苏甜甜加油,惹的苏甜甜躲在亭子里像个鹌鹑。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应不染打着哈欠问道:「怎么都在叫苏糖的名字,崇明门赢了吗?」 他和楼袭月走进人群,赫然看到须臾门对崇明门的比分为2:0。 「不是,崇明门连输两场,怎么都在叫苏糖的名字?」应不染一头雾水。 他现在就十分后悔,不该又睡过头,好像错过了什么十分精彩的场面。 楼袭月迟疑道:「可能大家比较和谐友爱吧。」 应不染有些烦躁的抠头皮:「现在是友爱的时候吗,崇明门都0:2了,难道是打算让二追三?」 「谁说的好呢。」楼袭月淡淡道。 青竹长老宣布道:「第三场,由须臾门率先出人。」 现在是赛点局,须臾门若是再赢,便能三比零漂亮的赢下这场大比,将崇明门的不败神话终结。 曹翔直接站起了身:「这一局,我去吧。」 他是融合六层的修为,是须臾门弟子最高修为。他上场,对面十有八九会上司望北。 如果他赢了司望北正好,输了也无妨。因为他们剩下的杨英杰和何政通,也都是融合期修为。而崇明门剩下的晏阳生和易永宁,都是开光期修为。 无论怎么比,今日都是他们须臾门的必胜之局! 「须臾门曹翔,请崇明门师弟指教。」 刚才还在激情辱骂杜和不当人的须臾门弟子,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 纷纷叫喊曹翔的名字,竭尽全力的给曹翔加油助威。 崇明门的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喊起司望北的名字来。 双方最强战力的对决,是众望所归。 司望北不负众望,他起身走向了比试台,对曹翔行了一礼:「崇明门司南,请师兄赐教。」 青竹长老这个工具人,再次宣布比试开始。 融合六层的灵力浩浩荡荡的炸开,没有一点保留。但曹翔却没急着进攻,反而多加注意司望北的动作。 「看来这个曹翔是知道了上一场常双海的情况。」轩辕傲雪沉吟道:「如此小心谨慎,真说不好谁输谁赢。」 毕竟曹翔和司望北之间还差了四个小境界,司望北再天才,实力之间的真实差距也抹不掉。 晏阳生却一把捂住了轩辕傲雪的嘴:「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北哥可能会输?」 第57页 一把扯开晏阳生的手,轩辕傲雪没好气道:「对对对,你北哥,司望北是你家的你满意了吗?」 「嘿嘿,满意。」晏阳生贱兮兮一笑,然后宽慰道:「放心啦,我们北哥肯定会赢,不可能让须臾门剃我们个光头的。」 轩辕傲雪幽幽嘆气,也不知道这晏阳生怎么对司望北这么有信心。 场上的战局逐渐焦灼,双方都只是试探,并未真正的交手。 底下的弟子们看的十分揪心,这一场看的人也太折磨了,足足一刻钟,两人都没真打,好像在玩过家家一样,你一招我一招的互相试探。 「到底打不打啊。」一个弟子忍不住抱怨。 应不染微微颔首,目光灼灼的盯着司望北:「马上就要结束了。」 刚才的试探,司望北已经看出曹翔的路数,并且找出了漏洞。接下来只要双方真正的交手,曹翔就只有输的份儿。 那个说话的弟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应不染一眼,发现是应不染,又沉默的闭了嘴。 果不其然,双方互相试探结束,真刀真枪的过起招来。 不过五六招的功夫,曹翔已经肉眼可见的落入下风。 又是三招,曹翔的佩剑被击飞在地。 众人一片譁然,显然没想到曹翔能输的这么快。 曹翔心中情绪复杂,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输的这么快,他本以为,就算是输,也能和司望北鏖战个把时辰。 但他脸上丝毫未显情绪,反而十分大度的坦然认输:「我输了,恭喜师弟。」 原本想要欢唿的崇明门众人,欢唿声硬生生被卡在了嘴里。 人家须臾门刚才赢苏甜甜的时候,都在帮苏甜甜说话。现在人家大师兄输了,又这么客气真诚的认输恭喜,他们要是再嘚瑟的欢唿吶喊,岂不是显得很小人得志? 于是场面再次诡异的和谐,没人欢唿,但人人都很开心。没人骂娘,但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 应不染看着周围人,扯了扯楼袭月的袖子:「大师兄,他们今天怎么都跟吃错药了一样?」 「专心看比赛吧。」楼袭月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一心只有剑道的师弟解释,这种人情世故的事,应不染素来是不会的。 因为是2:1,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局,对于崇明门而言都是赛点局。 只要再输一场,他们就完了。 司望北走下台后,晏阳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这一场我来吧。」 第四局,该是他们崇明门先出人了。 易永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晏阳生:「你打算让我打最后一场?2:2输在我身上,我可受不起这个罪。」 一旁的轩辕傲雪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什么意思?想直接3:1输掉比赛吗?」 倒是晏阳生挠了挠头:「你这么确信我会赢啊,我自己都不太确定。」 易永宁:「?」 他是这个意思吗?他不是想要躲避责任吗? 轩辕傲雪也愣了,感觉晏阳生好像说的很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之,这一场让我去吧。」易永宁直白道:「我不想3:2输当个罪人。」 第四十九章 今日能赢之人,是我! 话还没说完,易永宁就已经往台上走了。 轩辕傲雪气急败坏的想拦住易永宁,却被晏阳生给拦下了。 「你干什么?」轩辕傲雪瞪晏阳生。 晏阳生耸耸肩:「不管第四场还是第五场,只要他输了,那我们就是输了。没必要这么生气。」 这话是大实话,就算他赢下第四局,第五局易永宁输了那崇明门也是输了。 对于他们而言,赛点根本就不是几比几,而是作为第三人的易永宁能不能赢下他的这一局。 「可他一直都那副要死不活,见谁都是一副臭脸,永远不会全力以赴的德行,他能赢吗?再说,对面现在剩下的是两个融合期,他一个开光三层修为的符修,怎么赢?」 轩辕傲雪说完,重重嘆气。现在完全就是死局。 已经上台的易永宁对众人拱手道:「崇明门易安,请须臾门师兄赐教。」 须臾门的人看到易永宁,都有些纳闷儿。 「这人好像之前就在名单里,但一直没见他上场过,难道是崇明门的终极武器?」 「狗屁终极武器,我知道他,他在崇明门人缘差的很,据说总是独来独往。」 「对,我也知道。他还是个符修,听说之前总是被原上门欺负。」 「能被原上门欺负,想必实力也不怎么样,崇明门怎么让他上了?」 易永宁好像听不到台下人的话,只是淡定的等着须臾门派人。 剩下的两人看向曹翔,曹翔示意融合一层的杨英杰上场。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曹翔对杨英杰道。 杨英杰瞥了台上的易永宁一眼,失笑道:「打一个开光三层的符修,倒也不用立军令状吧。」 说罢,杨英杰上台,十分客气的对易永宁行了个礼,双方比试正式开始。 「这位师弟,不如你先出招吧。」杨英杰也不想为难易永宁,打算和杜和一样,耗尽这位符修的符箓,再一掌将人打下台就好了。 毕竟大家都是九门中人,搞得太过分也不好。 易永宁表情有些僵硬。 坦白讲,如果杨英杰没这么好说话,他已经攻过去了。可偏偏杨英杰一副想让着他的样子,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出击。 第58页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独来独往,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对他好的人。 台下的弟子都有些看不懂情况:「怎么还不打啊?」 杨英杰也道:「师弟,出招吧。」 「行吧。」易永宁和苏甜甜一样,扔出了一堆爆炸符箓。 这些爆炸符箓在符修里是最常见的攻击手段,也是最低级的攻击手段。几乎只要是个符修,都会用爆炸符箓来保命。 「什么嘛,我还以为有点新鲜的,结果还不是这样。」 一个围观弟子音量很大的嘲讽了一句,他们能接受漂亮可爱的小师妹手忙脚乱的输比赛,却不能接受一个几十岁了还一事无成的男符修。 杨英杰破了所有的爆炸符箓,易永宁一掏兜儿,发现兜儿里已经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懵了,这人就带这么点符箓上台?甚至带的还不如苏甜甜多? 轩辕傲雪浑身杀气都止不住:「他就是想赶紧输掉这个比赛!混蛋!」 台下崇明门弟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下一刻易永宁就会认输。 刚吃过丹药躺在担架在休养生息的方添源,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朝易永宁大喊:「易安!你难道真的要把所有人的心血白费吗!」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方添源身上,易永宁却没有回头,仍旧背对着众人。 不知道是哪个崇明门的弟子先喊了一声:「崇明门必胜!」 周围的崇明门弟子纷纷喊了起来。 苏甜甜见方添源激动的吐血,连忙去扶他躺下。然而方添源却站了起来,朝着易永宁声嘶力竭的大喊:「易永宁!崇明门必胜!」 场面突然振奋起来,杨英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易永宁:「师弟,你还要继续比吗?但你符箓已经用完了,再比必然会受伤。」 他是个体修,下手和剑修可不一样,没特别大的分寸。万一等会一巴掌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易永宁打残了,他回须臾门也不好交代,搞不好要写检讨的。 易永宁苦笑:「我倒是想认输,但这群热血笨蛋这么搞……」 易永宁抬眸,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颓丧,反倒透露出一丝炽热。 「搞得我也有些热血沸腾了。」 「有点烦,但现在我好像也成热血笨蛋了,这位师兄。」 杨英杰顿时明白了易永宁是什么意思:「还要再战的话,师弟你可要小心了。」 易永宁轻嘆道:「该小心的是你,师兄。」 「什么意思?」杨英杰正纳闷,却发现以他为中心,半径三丈的圆处,半空中浮现着若有似无的细小灵力蛛网。 那些蛛网有部分地方,闪烁着光芒不一的光点。 不只是杨英杰,众人都有些懵了。 应不染认出了那个灵力蛛网:「是阵法?小诛仙阵?他怎么可能会小诛仙阵?」 千万种阵法之中,没有什么小诛仙阵,有的只有诛仙阵。但诛仙阵太过复杂,所需要的灵力颇多,非元婴期以上修士不可落阵。 后来在各位阵法大能的改良下,改良出了一版小诛仙阵。威力大打折扣的同时,所需灵力和步骤也减少许多。 尽管如此,小诛仙阵也不是每个阵法修士都能落成的,只有天赋极高的修士才能落成。 可这个易永宁,不是个符修吗? 楼袭月勾唇,眼底闪过一丝兴致盎然的光芒。旁人没注意,但他却早就看清了一切。 「在易安扔爆炸符箓的时候,就已经在布阵了。」楼袭月道。 应不染震惊:「难道说,从一开始,这个易永宁就没打算认输?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为的就是放松杨英杰的警惕好拖延时间完成小诛仙阵?」 楼袭月但笑不语。 与此同时,易永宁打了个响指。 小诛仙阵顿时启动,身处小诛仙阵最中心的杨英杰立刻运起全身灵力。 金钟罩护体! 烟尘滚滚,灵力四溢。 尘埃落定之时,众人齐齐看去。 杨英杰毫髮无损! 被摆了一道的杨英杰十分不爽,他盯着易永宁:「师弟,不得不承认你很强,能以开光三层修为摆出小诛仙阵。」 「可我们之间,实力相差的太多。今日能赢之人,是我!」 第五十章 胜负犹未可知 「到底融合一层和开光三层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就算能摆出小诛仙阵,也奈何不了杨英杰。」应不染感慨,若是易永宁再强上几分,大抵现在的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了。 楼袭月轻笑:「胜负犹未可知。」 台上。 易永宁看到毫髮无损的杨英杰,不由啧了一声,那平日里欠人钱的臭脸,多了一丝苦恼。 「既然师弟有这等本事,那我可就不让了。」杨英杰道。 「师兄请便。」易永宁也道。 杨英杰浑身肌肉寸寸炸裂,原本就硕大可怖的肌肉,此时竟然又大了一圈! 他本就是个魁梧的壮汉,如今身形竟然直逼两米,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太恐怖了,这就是体修吗,看到我都腿软。」有围观弟子咂舌。 「这易安虽然阵符双修,但到底不善近战。若是被杨英杰近身,怕是要不了一拳,便会去半条命。」又有弟子道。 易永宁以灵气割破指尖,以血为媒,凭空作符。 第59页 「虚空画符?!」 苏甜甜惊唿。刚才易永宁落成小诛仙阵已经令她震惊,现在这一手虚空画符更是叫她错愕。 要知道符修一道,若非天赋过人本领通天,绝无可能虚空画符。他们需得以灵力为媒,黄符做介,才能让符箓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修为本事不够之人,强行虚空画符,极有可能失败。就算勉强成功,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可易永宁这虚空一符,竟是有十成十的威力! 轩辕傲雪也震惊非常:「这易永宁有这般本事,怎么之前还经常受人折辱而不还手?」 司望北目光紧锁易永宁,淡淡道:「恐怕还不止如此。」 他话音落下,就见易永宁周身灵力以诡异的速度暴增,竟然突破了开光三层,抵达了开光四层! 不!还没结束! 灵力汇聚越来越磅礴,开光五层、开光六层……最终,易永宁的灵力竟然暴增至了开光期大圆满! 「他一直都在隐藏修为!」宫希杭勐地站了起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须臾门参赛几人心中同样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易永宁轻喝一声:「去。」 那虚空符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逐渐分为三十六符箓。符箓化作流光瞬息将杨英杰包围,与此同时,易永宁以手结界。 「天不与我,我自为天。干坤大道,大道助我。三十六神,皆为我用。三十六天罡阵,起!」 三十六天罡阵与三十六符箓遥相唿应,分明是开光巅峰的灵力,却在此时汇集成远超开光巅峰的威力。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后,浓烟滚滚,整个比试台都在摇晃。 浓烟之中的易永宁岿然不动,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再次尘埃落定之后,台上站着的人仅剩下易永宁。 杨英杰的金刚之体已经崩坏,身上弟子服破破烂烂。他虽还有神志,但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杨师兄,抱歉。若是放水,我便赢不了了。」易永宁走向杨英杰,将人扶了起来。 这时候杜和也走上台,接过了杨英杰准备下台。临走之前,杨英杰转头看向易永宁:「易永宁是吧?总有一日,我们还能再战一场。」 「恭候师兄。」易永宁对杨英杰行礼。 等易永宁走下台后,崇明门的弟子才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唿。 「行啊你小子!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老娘还以为输定了。」轩辕傲雪冲过去,一巴掌重重拍在易永宁背后,又惊喜又恼怒。 易永宁脸色更白:「你想拍死我?」 轩辕傲雪连忙收回手,讪笑道:「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司望北看先易永宁,轻声道:「多谢易师兄。」 晏阳生也兴奋的凑了上去,笑嘻嘻道:「行啊老易,你真的,我哭死!」 许多崇明门弟子都围了上来,将易永宁这个大功臣围的水泄不通。 从未被这样包裹赞扬的易永宁,十分不自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弟子们的热情。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只想好好的苟在南明院,通过卖小报发家致富。 为了能更长久的在南明院卖小报,他不惜一直以来压制修为。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一定要赢下九门大比呢? 或许是从晏阳生他们扫平原上门的时候,又或许是面对强势的露华门,他们仍旧不服输战斗到最后的时候。 又也许,是他不想惹麻烦,被陈威踩在脚底羞辱,司望北他们不顾一切跳出来为他撑腰的时候。 谁说得准呢。 总之他知道,从今日后,他平静的偷偷卖小报发财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 「最后一场了,大师兄。」何政通看向曹翔,他是须臾门最后一个参赛弟子了。 曹翔没想到会被打成2:2平,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何政通:「你有把握赢晏一吗?」 何政通轻嘆口气:「不可能他们崇明门的人,一个两个都能隐藏修为吧?再怎么说我也是融合期二层,晏一只有开光六层。」 第五轮,是他们须臾门先出场。但没上场的就是剩下何政通和晏阳生,两人不用青竹长老说,就已经上了台。 「须臾门何政通,请晏师弟指教。」 「崇明门晏一,请何师兄赐教。」 二人互报姓名,晏阳生召出本命剑不知周,何政通也取出自己的武器——长矛人和。 这一场事关最后的胜负,两人都万分谨慎。 终于,晏阳生动了。 他持着不知周,率先发起进攻。然而一寸长一寸强,何政通长矛一扫,便画地为牢。牢外之人,不得寸进他半步。 知晓晏阳生在剑道上的造诣不同凡响,何政通一点也没轻敌,稳扎稳打的与晏阳生过招,好几次在晏阳生身上留下窟窿。 「这样下去,我们何师兄赢定了。」须臾门的弟子紧张不已,心中有有些急切的期待,他们渴望赢。 应不染面色冷峻:「不该啊,就算修为差距大,晏阳生也不该被伤这么多次。」 「安心看吧,小师弟。」楼袭月笑道。明明是晏阳生的比赛,应不染却比晏阳生还要紧张。 台上。 再次伤了晏阳生的何政通心中有所疑虑,他问道:「晏一师弟,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吧。若是再拖,你便无力再战了。」 第60页 第五十一章 下一场,星辰门! 晏阳生一脸无奈的模样:「何师兄,你也太强了。不是我不出招,是你总是破了我的进攻啊。」 说着,晏阳生又被捅出一个血窟窿。 他只是哎呀了一声,似乎身上的伤无关痛痒,又提剑攻了上去。 渐渐地,晏阳生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血窟窿也越来越多。 有崇明门的弟子已经心灰意冷了:「难道真的就止步于此了吗?果然,差了一个大境界还是太勉强了。」 何政通见晏阳生已经快不行了,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激动。 他要赢了! 如此想着,何政通手上动作勐地一变,似乎要想结束这场战斗。 长矛带着肃杀之意刺向晏阳生时,晏阳生唇角突然溢出一缕得逞的贼笑。 不好!何政通勐地一惊,想要变换招式变攻为守,却已经来不及。 晏阳生的身形如同鬼魅,骤然转换位置,闪到了何政通的身后! 长矛回防之时,不知周已经架在了何政通的脖颈之上。只要他稍微用力,何政通就会身首异处。 「何师兄太稳了,被捅了这么多个窟窿,终于抓到你的破绽了。」晏阳生笑道:「灵力压制的太狠,难受死我了。」 何政通重重嘆气,收起长矛:「多谢师弟手下留情。」 九门大比生死不论,若是晏阳生不留手,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 胜负已出。 「崇明门挑战须臾门,3:2,崇明门胜!」 青竹长老宣布后,崇明门弟子欢唿拥抱,喝彩的声音响破天际。原本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放明,拨云见日,阳光撒在每一个年轻修士身上。 晏阳生激动的跑下台,抱了司望北满怀:「北哥,我们赢了!」 司望北身体有些微僵,显然没想到晏阳生会这么热情的抱他。正当他犹豫着要去伸手环抱晏阳生的腰时,晏阳生抽身离开。 「靠,我忘了你有洁癖,我给你清理!」晏阳生鬼叫。 他身上全是血,刚才这一抱,将司望北的衣裳也沾染上了血迹。他连忙用清洁术,将司望北的衣服清理干净。 晏阳生再抬眸时,发现司望北脸色有点黑。 「我都清理干净了,别生气了吧?」晏阳生讨好的笑道。 司望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根本就不是生这个气! 这时候曹翔几人走了过来,受伤的杨英杰也接受了治疗,现在能正常行走。 「恭喜诸位师弟师妹。」曹翔十分大气度,面容坦荡的恭喜众人。 其余四人也纷纷道贺,虽然他们输了,但他们确实输的心服口服。 这还是第一次赢了之后被对手祝贺,崇明门的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司望北淡定,朝着几人回礼:「承让。」 众人一片和谐之时,两个星辰门弟子悄然从人群中离开。 青竹长老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问司望北:「你们还要继续挑战吗?」 晏阳生抢先答道:「当然!」 下一场,星辰门! * 星辰门。 「大师兄不好了,崇明门又赢了!」那两个弟子着急忙慌的回到星辰门报信。 星辰门大师兄叶晓峰还没开口,一旁的李泽世已经绷不住站了起来,他神情慌张:「怎么可能,崇明门当真能赢到现在?」 叶晓峰面露不悦的看了李泽世一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参赛者之一的弟子王宇辰冷笑道:「他得罪了崇明门,被人家门主放话要在九门大比里将他废了,他能不慌张?」 「大师兄我不想死,你救我!」李泽世连忙给叶晓峰跪下。 他之前被晏胜雪打的修为倒退,好不容易现在才重新修到开光期巅峰。本来以他的实力,他不该参加九门大比。可门主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让他上场参赛! 叶晓峰一脚踹开李泽世,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叫你平日里不专注修炼,出去惹是生非。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王宇辰提建议:「反正也是要被废的,不如让他第一个上场,先替掉晏阳生他们一员勐将。」 按照崇明门对李泽世的厌恨程度,只要他们派出李泽世,崇明门绝对会派出勐将报仇。毕竟对于崇明门而言,收拾李泽世,可比赢他们星辰门重要得多。 叶晓峰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闻言,李泽世如丧考妣的颓坐在地。 * 崇明门。 夏白衣在几人中忙来忙去,好不容易把每个人都治好了。 「你们都疯了吧?一个阵法符箓全开,灵力虚脱。两个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怎么没流血过多死了呢?」 不管他们疯没疯,反正夏白衣快疯了。什么仙风道骨医者仁心,他现在只想骂娘。 堂堂长域门三师兄,莫名其妙就成了他们崇明门的御用大夫。 被医治好的晏阳生嘻嘻一笑:「这有什么的?只要能撑到打星辰门给大傢伙报仇,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夏白衣无奈的瞪了晏阳生一眼,给他们留下药物后,便离开了崇明门。 又过了两日,九门弟子可以选择更换门系,轩辕傲雪一大早就去办了手续。她从星辰门离开的时候,好多星辰门弟子都在骂她,但她充耳不闻,蹦蹦跳跳的拿着文书回了崇明门。 第61页 因为轩辕傲雪的正式加入,加上方添源也无力再战,这一轮崇明门上的五人为:司望北、晏阳生、轩辕傲雪、易永宁、苏甜甜。 或许是因祸得福,受伤不浅的晏阳生在顾行知的帮助下,再次突破,修为抵达开光七层;而轩辕傲雪也全力出击,修为同样为开光七层。 「明天就要打星辰门了,有点紧张。」轩辕傲雪虽然平时没心没肺,但事情到了眼前,还是忍不住紧张。 要是她加入崇明门第一场就输了,那多尴尬? 根据易永宁提供的情报,星辰门这次上的五人分别为:叶晓峰、王宇诚、陶嘉琪、朱哲林、李泽世。除了李泽世,剩下四人都是融合期高手。 叶晓峰融合期八层,王宇诚融合期五层,陶嘉琪融合期三层,朱哲林融合期二层,李泽世开光期大圆满。 也就是说,崇明门对上星辰门,想要战胜星辰门,必须每个人都要越级打赢对手! 第五十二章 这要是输了,得多尴尬 「紧张什么,反正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暴打李泽世。」晏阳生笑嘻嘻的安慰,好像他一点也不紧张似得。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童飞跃,一听到打李泽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管能不能赢星辰门,李泽世必须死!」 同样在养伤的顾清欢嘴角微微抽搐:「冷静点,咱们是去报仇的,不是去当土匪的。」 众人七嘴八舌,轩辕傲雪紧张的心情才平復一些。 用晏阳生的话来说,那就是赢固然欣喜,输也无妨,只要打爆李泽世的狗头。 第二日,崇明门对星辰门。 今天聚集在星辰门的弟子格外多,除了星辰门和崇明门两家的弟子,还有许多须臾门弟子。甚至露华门的弟子也偷偷来了一些,远山门和原上门弟子也都来了部分。 对于须臾门而言,看甜妹比赛是重中之重。而对于其它门系来说,崇明门若是能获胜,那将是史诗级的一笔。 尤其是对于下三门的远山门和原上门来说,若是崇明门赢了,则完全打破了中三门对下三门的压制。 从下三门吊车尾一举成为中三门之首,那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晏阳生到星辰门,看到这个阵仗,没忍住嚯了一声小声嘀咕:「这要是输了,得多尴尬。」 司望北柔声道:「无事,放心比赛就好。」 总归他这一场,他绝不会输。 只要没被三比零淘汰,那对于崇明门而言,也是另一个层面的胜利。 青竹长老走上台,核对完双方参赛人员名单,走流程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李泽世,你去吧。」叶晓峰选择直接献祭李泽世,最好能让李泽世把那个逆天的司望北给田忌赛马替换掉。 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 李泽世心中幽怨,但却不敢反抗叶晓峰,只能持剑走了上去。他面色难看,甚至连场面功夫都不做,就等着崇明门派人来。 一看到李泽世上台,崇明门众人跃跃欲试。重伤却坚持来看比赛的顾清欢和童飞跃,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暴揍李泽世。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去揍李泽世。」晏阳生和轩辕傲雪吵的最厉害,两人都想去报仇,最后无奈划拳决定揍李泽世的归属权。 「石头剪刀布!」 平局。 「石头剪刀布!」 还是平局。 一连猜拳了七把,终于晏阳生凭藉剪刀赢了轩辕傲雪的布。 「靠,怎会如此!」轩辕傲雪十分悔恨,她怎么就手贱的出了个布呢?就差一点,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去揍李泽世了! 获得胜利的晏阳生如同战胜的公鸡一样,高高兴兴的冲上了台,生怕跑慢一点,轩辕傲雪就取代了她的位置。 一直看戏的易永宁实在是不懂,这到底有什么好激动的!李泽世那种废物,是个人就能越级锤爆吧? 李泽世看到晏阳生上台,脸色更加难看。他只能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他是开光期大圆满,晏阳生是开光七层,到底差了两层的修为,晏阳生不一定能赢他。 「开始。」青竹长老语气中难得的带了一丝急迫。 晏阳生一改之前的作风,在青竹长老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持着不知周攻了上去。 李泽世反应迅速,但他的动作却还是慢了一瞬。 哪怕他用尽全部灵力,都没能挡下晏阳生这一击。 两剑碰撞的时候,李泽世虎口都被震的发麻。 他完全不敢相信,在绝对灵力的相差之下,晏阳生能这么厉害! 「你修为恢復的挺快啊,老实交代吃了多少丹药堆积起来的?」晏阳生开始嘲讽。 一想到上次自己被晏胜雪打掉了两层修为,李泽世整个人都不好了。旧事重提,李泽世顿时心中窝火,手上动作不自觉的也狠厉了几分。 「别以为你越级打赢融合期,就一定能赢我!」李泽世咬牙放狠话。 晏阳生哈哈大笑:「你没事吧?既然知道我能打赢融合期,你一个小小开光巅峰,还在这里狂什么?」 李泽世看晏阳生大笑露出破绽,立马攻了过去。 谁料晏阳生就跟早预料好一样,提前预判了他的攻势,格挡的同时,一剑挑飞了李泽世的剑。 暗道不妙的李泽世,张嘴就想要认输。 第62页 与其被废,不如认输!反正叶晓峰他们不仁,他也没必要死战到底! 可晏阳生怎么会让李泽世如意?在李泽世张嘴的时候,晏阳生一道剑气割下了李泽世的舌头。 顿时,李泽世口中喷出鲜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惊恐的情绪蔓延全身,李泽世知道,这只是他悲剧的开始。 「这一剑,是你对我师姐们口出狂言的惩罚。」晏阳生笑眯眯的,好像不是在比试,而是在信步游街。 「这一剑,是你多次欺辱我崇明门弟子的惩罚。」 「这一剑,是你觊觎小爷我的惩罚。」 「这一剑,是你让我北哥脱力休息了好多天的惩罚。」 李泽世惊恐的想躲避,但每一剑都精准的落在他的筋脉之上。 他不理解,前面几剑也就罢了,司望北脱力这种事也要给他一剑?神经病吗! 晏阳生挑断了李泽世浑身的经脉,他成了个血人,浑身疼的抽搐的倒在台上。 然而星辰门却没一个人叫停认输,在他们眼里,输了就是输了,与其丢脸认输,不如死在台上,也算是保全他们星辰门宁死不屈的名声。 按理来说,台上弟子无力再战,青竹长老该及时叫停这场比赛。 但青竹长老跟走神了似得,直到晏阳生的剑刺进李泽世丹田,他才幽幽开口:「行了,星辰门输了,快将你们弟子抬下去医治吧。」 就算医治好,以后也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了。 当青竹长老宣布晏阳生获胜时,崇明门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喝彩。这喝彩中,有许多女修的欢唿。 她们不是崇明门弟子,却曾经被李泽世折辱过。 今天她们来这里,就是想看李泽世的悽惨下场。 叶晓峰看也没看已经成废人的李泽世一眼,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把李泽世抬走,仿佛看这个废物一眼都脏他眼睛。 第二场由崇明门派人上场,他们知道星辰门没一个好东西,今日就没打算让苏甜甜上。 最终,崇明门第二个上场之人,是轩辕傲雪。 第五十三章 输给星辰门你们真的甘心吗 「崇明门轩辕傲雪,请星辰门师兄弟赐教。」 说完,轩辕傲雪抑制不住的兴奋笑了起来:「不当星辰门的人,就是爽啊!」 她说这话没控制音量,台下许多弟子听到后噗嗤笑出声。那些星辰门弟子,则一个比一个脸色还难看。 看到是叛徒轩辕傲雪,星辰门余下四人心中都生出一股子火气。 「王宇辰,你去,务必给这个叛徒一个教训!」叶晓峰厉声道,不惜派出他们的第二高手王宇辰。 巧的是,王宇辰和轩辕傲雪一样,是箭修。 两人都擅长远战,狭路相逢勇者胜。 开局两人都站的很远,分别祭出自己的武器。 轩辕傲雪的武器是本命弓箭,名唤女帝。 两人几乎同时拉弓射箭,灵力附註箭矢之上,箭矢化作流光射向对方。 当箭矢靠近之时,两人几乎镜面异动,精准躲避来箭的同时,又射出一箭。 接下来好几招,二人都几乎是同样出招,谁也没选择近身作战。 「这两人干啥呢?」有弟子不满抱怨,他们来看比赛,可不是为了看两个射手在这儿对射,一点观赏感都没有。 和以前一样挤在人群中围观的应不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那个弟子一眼。 拜託,这本来就是两个射手,不对射难道都拿剑当剑修,用不擅长的手段去对殴吗? 更何况,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镜像出招,完全是轩辕傲雪在模仿对面的招数!这丫头根本没用自己的招数! 轩辕傲雪玩的兴起,王宇辰心中无比震惊。 他们二人已经对射了半个多时辰,以轩辕傲雪开光七层的修为,灵力应该早就被耗尽了,为什么她还能继续进攻? 台下的司望北很少生出无语的情绪,他有些看不下去,对台上的人道:「别玩了,太阳很晒。」 轩辕傲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被太阳暴晒的晏阳生,满脑门黑线:「大哥,你秀恩爱不要拿我当狗行吗?」 有些打瞌睡的晏阳生勐地惊醒:「什么秀恩爱?哪里有情侣?真该死啊臭情侣!」 司望北抬手,用宽大的袖子给晏阳生遮住太阳:「没事,你继续睡。」 轩辕傲雪:真的,人活着就是晦气。 感受到无比晦气的轩辕傲雪,决定把怒火都撒到倒霉鬼身上。 至于谁是倒霉鬼,一目了然。 她一下跳跃到比试台外围的石柱上,拉弓射箭,灵力注入,红色光芒一点点凝聚在弦上,最会以灵力绘制成一根火红的箭矢。 察觉危险的王宇辰立刻跳到另一根石柱之上,手中弓箭蓄势待发,只等轩辕傲雪这一箭射出,后发先至的破这一箭。 「咻!」 轩辕傲雪的箭矢射出,王宇辰的箭同时射出,两人的箭矢碰撞,轩辕傲雪火红色的箭硬生生噼开了裹满王宇辰灵力的箭矢。 下一刻,火红色的箭矢化作万千箭矢,如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射向王宇辰。 「本姑娘的大招,漂亮吧!」轩辕傲雪骄傲至极,不等箭矢射到,已经收了弓箭。 她不可能输。 王宇辰被万箭穿心,尽管有法宝护体,但也进的气少出得气多。 第63页 星辰门的人连忙将王宇辰抬下去,陶嘉琪勐地站起了身:「不可能!你开光七层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赢下融合五层的王宇辰?你肯定作弊了!」 正打算下台的轩辕傲雪歪了歪脑袋,困惑的看向陶嘉琪:「这位大姐,你好像不太知道,我们崇明门打到现在,全都是越级赢的诶。」 「拜託,越级打架这种事,对天才而言,是非常基础的操作。」 突然,轩辕傲雪跟想起什么似得,假装讶异:「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们这群人都不能越级打架吧?」 陶嘉琪被气的发疯,却碍于这是大比不能随便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傲雪走下台。 背对着星辰门众人,轩辕傲雪走到晏阳生面前,一口老血呕了出来,却强装镇定的擦了擦血。 「你没事吧?」晏阳生想去扶轩辕傲雪,却被轩辕傲雪拦下。 「别露怯,我这口血可憋了很久。」轩辕傲雪强撑,不肯让自己倒下。 到底还是相差了快一整个大境界,她透支灵力透支的厉害,差点就在台上被对面发现破绽。 其实她的大招君临天下,应该是金丹期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但刚才为了赢的漂亮,她强提灵力完成了君临天下。 晏阳生拧眉:「我说过,输了也没关系。」 轩辕傲雪惨白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晏阳生:「别搞笑了,输给星辰门你们真的甘心吗?」 其实晏阳生的伤也没好完,刚才在台上暴揍李泽世,也是强撑着去做的。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 至于易永宁,看起来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感觉好像和上场一样能再放大招。可实际上易永宁的灵力透支,到今天也只恢復了五层。 如果她不赢下这一场,就算司望北赢了,他们最终也会2:3输给星辰门。 司望北走了过来,递给轩辕傲雪一块手帕:「交给我。」 收下手帕,轩辕傲雪似笑非笑道:「你现在身上的人气儿越来越重了,挺好挺好。」 司望北抿唇,没有回答。 被0:2的星辰门所有人气压极低,尤其是叶晓峰,脸已经快黑成碳了。 「大师兄,我们难道要被崇明门剃光头吗!」陶嘉琪不满的对叶晓峰吼道。 按照崇明门的架势,不管第三场他们星辰门上谁,司望北都会上场。 叶晓峰心里有些没底。 他作为星辰门最强战力,融合八层的修为对上融合二层的司望北,真的能赢吗? 虽然修为差距大,可上一轮,司望北不也是毫髮无损的赢了融合六层的曹翔? 但没有别的办法,他作为星辰门大师兄,这把必须要上了。 「星辰门叶晓峰,请司南师弟赐教。」叶晓峰走上台,直接点了司望北的名字。 司望北负剑走上台,淡淡朝叶晓峰行了一礼。 他面色淡然,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青竹长老的声音传遍全场:「崇明门挑战星辰门,第三场,开始。」 第五十四章 怎么问的我像渣男一样? 叶晓峰的武器是苗刀,他没有本命武器,但现在他手里用的这一把,是星辰门门主找人帮他锻造的。 这也可见星辰门门主张振飞对叶晓峰的看重,甚至有传言说,张振飞希望叶晓峰成为金丹修士后留在星辰门当长老,等他羽化后就让叶晓峰来接替星辰门门主之位。 比试一开始,叶晓峰就立即攻向司望北。 苗刀一道,讲究大开大合,这和叶晓峰本人的性格也十分相近。 融合八层的灵力汇聚在苗刀上,全力一击砍下去,威力不容小觑。 司望北抬剑便挡,叶晓峰强大的力量震的他虎口发麻。 这是前几场大比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两人仅仅交手一招,司望北便清楚叶晓峰不是那些靠丹药堆积起来的人,而是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苦修到的融合八层。 叶晓峰没想到司望北能格挡下这一招,他眼神冷冽,再次大开大合的攻上去。 司望北几次抵挡,最后双手握剑,才堪堪挡下叶晓峰愈发强势的进攻。 台下星辰门之人看到司望北节节败退,不由为叶晓峰吶喊。 「大师兄打他!让他们知道我们星辰门的厉害!」 「大师兄上啊!把这小白脸废了!」 崇明门的弟子们见状,也不服的喊了起来。 「司南师兄稳住!」 「望北师兄必胜!」 台下弟子群情激奋,晏阳生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盯着台上二人。 轩辕傲雪凑过来,小声道:「情况不妙啊,这叶晓峰有两把刷子。」 「快别说话了你。」晏阳生十分焦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司望北被人打成这样。 就在这时,叶晓峰的假动作似乎骗到了司望北,他一个横扫,司望北提剑格挡却来不及,只堪堪挡下大半。 少年清隽的脸颊被刀锋划过,一道狰狞的口子喷射出鲜血。 「北哥!」晏阳生眼睛都红了,他本能的想冲上去,理智却让他停在原地。 这是大比,他要是一时激动冲上去,崇明门这一场就要被判负。 司望北的脸被毁了! 这个认知让星辰门弟子爆发出又一阵的高唿。 叶晓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司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天才也赢不了。」 第64页 司望北一言不发,甚至没管自己脸上的伤。 他本来是不想用神灵族的剑招的。 前几场他都靠着顾行知所传授的剑招取胜,奈何顾行知与他的师徒时间太短,一套基础剑招根本不足以应付身经百战的叶晓峰。 「北风不渡!」 叶晓峰大喝一声,苗刀没有繁复的起手式,直接再次攻了上去。 北风不渡,是叶晓峰的看家刀法。 这套刀法有七七十四九招,最后一招的名字与刀法同名。 他是想要直接结束这场比赛,给星辰门鼓舞士气! 司望北站在原地,一步没有后退。 他运气周身灵力,比试台上逐渐泛起微风。 风声愈发唿啸,狂风乱舞,风暴正中的司望北的衣袂飘飘,仿佛从天上掉落凡世的神明。 轩辕傲雪的神情越发肃穆:「他这是什么招数?」 她见过顾行知教导司望北他们剑招,十分确信顾行知没有教过这套。 「是不争六合!」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还以为司望北不会用这套家族的剑法。 轩辕傲雪纳闷:「怎么你又知道了?」 晏阳生顾不上给轩辕傲雪翻白眼,语气却十分激动:「北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不知道他喜欢你啊。」轩辕傲雪嘟囔着,眼神却没离开司望北分毫。 没听清的晏阳生啊了一声,示意轩辕傲雪重新说一遍,但轩辕傲雪却闭上了嘴,怎么都不肯再说话。 叶晓峰踏入司望北的攻击范围,凌厉的风将他的护体法衣割破了无数个口子。 「有点意思,但到此为止了!」 叶晓峰飞身一击,司望北剑光翻飞。 眨眼间,两人便过了无数招。 隐匿在人群里的应不染激动的抓紧了楼袭月的袖子,双眼死死地盯着司望北,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太精妙了。 以绝对精准的剑法,破了每一招叶晓峰的绝对实力压制。 虽然灵力消耗的比平时快三倍不止,可太精彩了。 如果现在站在台上的人是他,而他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和司望北一样的融合二层,他们只拼剑法,他能赢吗? 楼袭月也紧紧的看着司望北,没人注意到他眼底浮现出的惊喜。 「轰!」 双方灵力炸开,烟尘滚滚,刀光剑影却仍旧没停歇。 又是一声巨大的灵力爆炸声后,司望北缓缓走出烟尘中。 他的脸颊仍在淌血,左臂也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左臂衣袍,一滴滴滑落在地上。 「大师兄呢?」星辰门弟子心中生出一抹不妙的预感。 尘埃落定后,叶晓峰浑身剑伤躺在血泊之中。 司望北惨,叶晓峰更惨。 「赢了……我们赢了!」 崇明门弟子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 晏阳生飞快的跑上比试台,紧张兮兮的去拉司望北没受伤的手:「北哥,快,我们找白衣师兄疗伤!」 司望北收回不争,被晏阳生拉扯着往台下走。 他的视线落在晏阳生和自己交叠的手上,唇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 「白衣师兄,你快给他看看!他是不是毁容了!」晏阳生将人拉到夏白衣面前,转头一看,发现司望北居然在笑。 晏阳生气的原地跳脚:「以后就不能当小白脸了,你还笑的出来!?」 苏甜甜有些发懵:「望北师弟当过小白脸?」 虽然说现在很不应该笑,但轩辕傲雪实在是忍不住,她一把搂过苏甜甜笑的前仰后合:「甜甜师姐,你可真会说话,他就是小白脸你不知道吗?晏阳生最喜欢小白脸了哈哈哈!」 司望北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有些紧张的看着晏阳生:「毁容的话,你会厌弃吗?」 晏阳生被问懵了:「怎么问的我像渣男一样?」 一旁拿着药的夏白衣十分无语,他强硬的插进两人中间,面露不愉:「到底还要不要疗伤了?」 第五十五章 胜之不武,不如不胜 夏白衣看了下司望北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用了他的药绝对不会留疤,几天就能好彻底。 崇明门三比零大胜星辰门,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 水镜前。 九门门主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柳重山坐在最正中。 看到崇明门又下一城,顾行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与骄傲。 他新收的这两个弟子,也太给他长脸了! 「恭喜顾门主。」长域门的门主最先反应过来,对顾行知恭贺。 其余门主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也都纷纷起身恭贺顾行知。 唯独星辰门张振飞,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顾行知与其余门主客套完,就走到了张振飞面前,他笑道:「张门主,承让。」 其余门主表情正经,心里却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叫星辰门之前这么嚣张,现在门内弟子被崇明门弟子踩在地上摩擦,门主还被崇明门门主贴脸挑衅。 活该! 张振飞恶狠狠的抬眼瞪了顾行知一眼,顾不上面子,直接拂袖而去! 「这……」宫商门门主看了眼柳重山,到底都是九门门主,闹成这样未免有些太难看。 第65页 柳重山及时出来打圆场,他刚要说话,水镜里就传来青竹长老的声音。 「崇明门连胜五门,如今为中三门之首。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挑战,也可以选择放弃。」 司望北毫不迟疑的便回应:「继续挑战。」 他们要继续挑战,便要挑战上三门排名第三的宫商门了。 剩余的门主们的视线都落在宫商门门主身上,柳重山清了清嗓子道:「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 顾行知和宫商门门主关系其实还不错,他刚想说点什么挽尊,宫商门门主就笑吟吟的开了口。 「大比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年轻人就该敢闯敢拼。若是他们就到中三门便满足了,反倒是没了年轻人的傲气。」 同样是上三门的温良门门主忍不住阴阳怪气:「潘门主好气度,看来当真是不怕输。崇明门可已经连胜五场,这在整个南明院歷史中都是头一份。」 这波阴阳怪气不仅说的宫商门潘粤训不舒服,也说的输给了崇明门的那些门主不舒服。 就在众人氛围因为这句话而尴尬不已的时候,楼袭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弟子参见院长,参见各位门主。」 柳重山一见到楼袭月便笑开了:「你不是刚还在星辰门看大比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们这群老头子这里来了?」 门主们对楼袭月观感都很好,因为他虽然是长域门大师兄,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能力,帮扶了九门很多弟子。 门主们都笑着应下楼袭月的行礼,让他不必多礼。 「弟子来此是想为崇明门师弟师妹们求个恩典。」楼袭月身姿挺拔,面带一贯的温和笑意。 柳重山有兴趣的哦了一声:「什么恩典?」 楼袭月道:「崇明门师弟师妹们连胜五场,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伤。若是三日后就参加下一轮大比,定然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弟子希望,能让崇明门师弟师妹们修整一月,再行大比。」 这话一出,柳重山迟疑了。 以他和顾行知的交情,当然是想满口应下这话。 可上三门的三位门主还在这,他答应下来未免也太过偏颇。 长域门门主是楼袭月的师父,自然站在楼袭月这边:「下三门不甘平凡勇于争上,上三门也该有上三门的风骨,让他们修整好再比,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您身为上三门之首,说的倒是轻巧。总归下一场打的又不是长域门,是吧?」温良门门主笑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良门这是在拱火,潘粤训自然也看得出来。 潘粤训也笑,说出的话却让温良门门主笑不出来。 「确实是美谈一桩,我宫商门成人之美有何不可?若是我门内弟子赢了拖着残躯的崇明门弟子,胜之不武,不如不胜。」 柳重山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潘门主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潘粤训又道:「只我一门让一个月,恐怕无法彰显我上三门的风度。不如这样,若是崇明门一月后赢了我们宫商门,温良门也让出一月给崇明门修整如何?」 不等温良门门主回话,刚被拱火的长域门门主就插话道:「这样,若是崇明门再赢了温良门,那我长域门也给崇明门留一个月时间修整。」 上三门两个门主都这么说了,要是温良门不同意,显得只有他们输不起似得,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温良门门主还是咬牙强笑道:「自然可以,毕竟我们是上三门。」 顾行知白白捡漏,笑的牙都合不拢:「那在下就多谢三位门主的美意了。」 被他们摆了一道,温良门门主心中有气没地儿撒,便将矛头对准了楼袭月:「你身为长域门弟子,与崇明门鲜少来往,今日怎么突然想起为崇明门弟子求情?」 「是弟子的主意!」 应不染急匆匆的跑进来,对众人行礼之后,为楼袭月解释:「弟子十分欣赏司望北与晏阳生,希望能有机会堂堂正正的一战,故此求大师兄来帮忙说情。」 温良门门主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这应不染是长域门门主的亲儿子,他为难了长域门门主的亲传徒弟楼袭月,再为难应不染,岂不是让长域门彻底恨上他? * 崇明门。 赢了星辰门,大家都很兴奋。 可一想到三天后要打宫商门,众人又有点蔫儿。 「那可是上三门,实力和中三门天差地别。南明院五百年来,上三门的地位就没被动摇过。咱们一群老弱残兵,真的不会输的太难看吗?」童飞跃苦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十分惆怅。 顾清欢笑道:「输给上三门又不丢人。再说,我们都打到这儿了,要是停止挑战,岂不是很亏?无论如何,跟上三门的优秀弟子交手,与我们而言,输赢都是赚的。」 众人都十分认可的点头。 顾行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语气含笑:「各位心态这么好,看样子是不需要这一月的修整了。」 第五十六章 北哥你也不相信我? 「什么一个月的休整?」晏阳生瞬间抓住了重点。 顾行知笑着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众人,众人一阵欢唿雀跃。 高兴完,晏阳生再次抓住重点:「可我们就在入学测试的时候见过楼师兄,应不染我们见都没见过,他俩为啥会帮我们说话?」 第66页 他说完,童飞跃脸色一变,连忙扯了扯晏阳生的衣角,拼命给他使眼色。 见过啊老晏!逃课的时候差点被应不染一剑捅死你忘了吗?! 晏阳生:「你眼睛抽抽什么?」 童飞跃:「……」 两人的互动被司望北看在眼里,同时也被顾行知看在眼里。 按照顾行知对晏阳生的了解,他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确定你没见过应不染?还是说你以为他没见过你?」 童飞跃小声提醒:「抓兔子那次……」 抓兔子?他什么时候抓过兔……晏阳生勐地挺直了嵴背,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突然全部涌现。 不是吧,他不就挑飞了应不染的剑吗,怎么应不染还记仇起来了? 也不对,应不染这是帮他们说话呢,看起来也不像是记仇。 难不成……晏阳生后背突然发麻,他那该死的po文男主光环不会起作用了吧!那个应不染对他一见钟情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顾行知看晏阳生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猜到这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晏阳生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可能,应该,也许应不染他爱慕我。」 众人沉默。 沉默之中,晏阳生感觉有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可他仔细看去,却发现大家都是一脸震惊模样,只有司望北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顾行知重重嘆了口气:「谁去长域门请夏白衣来给晏阳生看看脑子?」 苏甜甜十分乐于助人的举起手:「门主,我去!」 「不然我也去吧,老晏这个病情耽误不得。」童飞跃身残志坚的转动轮椅,十分坚定的要和苏甜甜一起去。 晏阳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们都不相信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覆在晏阳生肩上,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司望北。 晏阳生激动的握住司望北的手:「北哥,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 「大比辛苦,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司望北轻声道。 「北哥你也不相信我?」晏阳生勐地收回自己的手,气的跳脚。刚才司望北的意思是天黑了可以做梦了吧?是吧?是吧! 轩辕傲雪翻了个白眼:「人家应不染修的是无情道,这辈子只有一个动心的可能,就是和他的剑。」 居然是无情道?! 晏阳生傻在原地,他整个人都懵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孩子疯了,大家都回去好好养伤吧。」顾清欢对众人摆摆手,众人纷纷离开。 不等晏阳生想出为什么来,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司望北。 晏阳生拧着一张扭曲的脸看向司望北:「北哥,到底为什么?」 司望北欲言又止。 「你说啊!」晏阳生抓狂。 「早些休息吧。」司望北说完,也离开了屋子,徒留晏阳生一人尖叫扭曲阴暗爬行。 * 一个月时间过的很快,与此同时,崇明门和宫商门谁能获胜的赌局,也风靡了整个南明院。 如果说之前的赌局是部分弟子的小打小闹,这次的赌局可以说是南明院全员参赌了。 就连一些长老都忍不住让自己弟子去帮他下注。 毕竟谁也没想到,下三门吊车尾一路打到中三门之首还不满足,还要继续挑战上三门。 「这次你还押崇明门?」 「我俩靠着押崇明门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不押有点当叛徒的感觉。」 悄悄商量下注的两人,正是之前崇明门挑战露华门时,偷偷跟着楼袭月下了一注的两人。 「可这是上三门,他们崇明门再怎么强,也不能强成这个地步吧?」 「不管了,押崇明门!」 两人最终一致决定,继续押崇明门。 参与下注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押了宫商门。剩余百分之十,则是看好崇明门。 晏阳生被童飞跃拽着到了下注的地点,两个人都蒙着脸,没人认出他俩。 好在来这里下注的人都怕被抓住赌博,人人都是乔装打扮过的,甚至有人吃了易容丹来下注,他们二人蒙个脸并不会引人注意。 「你这伤才好你就拉着我到处乱跑,明天就要挑战宫商门了,我还想回去再温习几遍剑术。」晏阳生嘟嘟囔囔的抱怨。 童飞跃神秘兮兮的指着那边人头攒动的赌桌:「大家都在押宫商门和我们谁能赢,咱不去下个注?我可听说了,宫商门赔率1:1.2,我们的赔率1:50!」 「这么高?!」晏阳生震惊,他没想到大家这么不看好他们崇明门。 「既然如此,高低也得下个注。」晏阳生从兜儿里掏出两块上品灵石,大咧咧的当着众人押在了崇明门上。 旁边有人见晏阳生下注,不由嗤笑:「不是我说,这位师兄你真信崇明门能打进上三门啊?」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少女也将手里灵石押在崇明门的盘里:「我觉得能打进。」 少女和晏阳生对视一眼,晏阳生差点叫出声。 轩辕傲雪怎么也在这! 「嘘,清欢师姐和甜甜师姐也来偷偷下注了。」轩辕傲雪一把扯过晏阳生,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带了个牛头人面具的易永宁悄悄也往崇明门的盘子里扔了灵石,正打算趁众人没察觉开熘,一把就被童飞跃给搂住了肩膀。 第67页 「我擦,全都来了是吧?」晏阳生无语。 轩辕傲雪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不是啊,你家司望北就没来嘛。」 「什么司望北?」 周围有人听到司望北的名字,纷纷朝说出这话的人投以注目礼。 「这位师妹,你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呢?」 「她旁边那几个也很眼熟。」 晏阳生一步一挪的打算开熘,他还没走出包围圈,身边就有人喊了一声。 「他们是崇明门的人!他是晏一!还有轩辕凌霜!」 晏阳生脸色巨变,拔腿就跑,声音响破天际:「跑啊!」 第五十七章 他到底知不知道司望北是个断袖? 次日,宫商门。 宫商门四处都能见到背着琴箫琵琶的修士,女修比男修的数量多上许多。 南明院九门里,就属宫商门女修最多。这也导致九门中除了长域门,宫商门的人缘最好,很多门的人都不愿意得罪宫商门。 毕竟谁不爱慕漂亮女修呢?谁不想找漂亮女修当道侣呢?万一他们未来的道侣就在宫商门呢? 轩辕傲雪一走进宫商门,眼睛都看直了。 「擦擦,你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晏阳生略带嫌弃道。 「你懂个屁,全是漂亮妹妹,谁能把持的住?」轩辕傲雪擦了擦嘴角,眼神一点也没分给晏阳生,这来来往往的师姐师妹简直看的她眼花缭乱。 晏阳生将司望北拉过来,语气十分骄傲:「我们北哥就把持得住!就算一百个美女在他面前跳热舞,他也能坐怀不乱!」 轩辕傲雪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到底知不知道司望北是个断袖? 一百个美女跳舞坐怀不乱,你晏阳生在他面前扭两下屁股你看他乱不乱? 一行人很快抵达比赛场地,他们到的时候,场地里已经人山人海。 下三门和中三门都来了许多人,宫商门和崇明门的人更是占了三分之二。就连很少围观大比的长域门和温良门,也来了不少人。 「大阵仗啊。」童飞跃作为后勤组,和众人一起来的。看到这么多人,不由咂舌。 顾清欢表面淡定,内心也十分紧张:「别怯场,表现的正常点。」 几人走到自己的休息亭,没过多久,青竹长老就带着他那熟悉的扩音法器走上了台。 一番冗长的前缀发言后,青竹长老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并核对双方参赛人员。 崇明门此次上场的五人为:司望北、晏阳生、轩辕傲雪、易永宁、顾清欢。 宫商门此次上场的五人为:张丁心、燕正盛、周家琪、张子幸、关子源。 第一场为东道主先派人,宫商门派出了张子幸。 张子幸并不算年轻,一路稳扎稳打的晋升,在宫商门占据一席之地,如今是融合七层的修为。 而张子幸在这上场的五人里,修为和关子源并列第四。 这就是上三门的弟子底蕴,他们门内除了新收的弟子,鲜少有筑基期和开光期。 「宫商门张子幸,仅代表宫商门问候在场各位。」张子幸身穿一席五彩弟子服,笑靥如花的对台下弟子们行了个女修特有的翩跹礼。 台下弟子们一阵鬼哭狼嚎,大多数嚎叫的都是宫商门之外的弟子。 就连崇明门的部分男弟子,看到漂亮师姐对自己行礼,一时间忘了立场毫无原则的欢唿捧场。 张子幸看向崇明门五人,面露微笑:「请崇明门师弟师妹赐教。」 童飞跃有些腿软:「对面最弱的都是融合七层,咱们南哥这一个月里晋升了,也才融合三层,怎么打?」 「还能怎么打,硬着头皮上呗。」晏阳生笑了笑,但他的笑里也带了几分罕见的紧张。 晏阳生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台,对张子幸行了一礼:「崇明门晏一,请师姐赐教。」 随着青竹长老一声开始,张子幸祭出了自己的法器,鬼琵琶。 他们宫商门,最出色的就是音修,这次上场的五人都是音修。 晏阳生也召出不知周,他这次选择了先出招。 音修不善近身战,只要先近身张子幸,不让她弹奏音律,哪怕灵力压制也能一战。 张子幸几个飞身便跳跃躲避到比试台边缘处:「晏一师弟莫要心急,我们宫商门的人大多都不善近身战,你若是这么急近我身,我会很苦恼的。」 「师姐莫恼,我就只是想赢罢了,我有什么坏心思呢?」晏阳生立刻飞身追上张子幸。 然而就是这一瞬,张子幸已经摆好阵势。 晏阳生距离张子幸三丈远时,张子幸拨弄琴弦,一股肃杀之意瀰漫整个比试现场。 无形的如刀锋般的灵力,随着琵琶弹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攻向晏阳生,叫他无法寸进半步。 晏阳生只是躲避抵抗这些音刃,便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这一个月他拼了命的修行,从开光期六层到开光期七层,可和张子幸还是差了太多,几乎一整个大境界。 「晏一师弟,这只是前奏,你若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张子幸好意提醒,他们音修一旦将前奏弹完,再想停下可是伤人伤己。 「师姐尽管赐教便是!」 晏阳生的胳膊再次被割出一道口子,他却还是礼貌的抽空回了一嘴。 劝说无果,张子幸拨弄琵琶的速度越来越快,琴声逐渐激盪,杀气越发浓烈。 第68页 就在晏阳生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之时,他的步伐也越来越诡异。 一炷香后,台下之人发出惊唿:「他什么时候距离张子幸这么近了?!」 分明开始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有三丈距离,现下已经只有一丈半! 一寸长一寸强,晏阳生若是再突破半丈,就能凭藉手中之剑击碎张子幸的鬼琵琶! 显然张子幸也意识到这点,原本就磅礴的灵力再次上了一个等级,琵琶声里仿佛藏了千军万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杀!」 一曲激盪,张子幸最后一个音符弹奏完,天地在这一瞬仿佛失去颜色,如龙捲风似得强大音刃席捲向晏阳生。 晏阳生神情越发坚韧,这一个月他可没闲着。张子幸有大招,他也有大招。 虽然还不是完整版,但这试验版1.0的大招也该是时候亮相了! 「三千浮图缘,庄周一梦蝶。不知周,破!」 水蓝色的流光沖天而起,灵力化作的蝴蝶翩跹奔向来势汹汹的音刃。 在蝴蝶触碰到音刃之时,一只只看似弱小的蝴蝶激盪出强大的灵力。灵力与灵力相撞,爆炸声此起彼伏。 蝴蝶陨落,化作点点水蓝色星光,宛如一场梦幻之雨。 本在蝴蝶中央的晏阳生,不知什么时候鬼魅一般绕到了张子幸身侧,张子幸脚尖点地便要跃走,一只水蓝色蝴蝶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前有梦蝶,后有不知周,张子幸逃无可逃。 最终,张子幸无奈一笑:「强行闯过音刃来抓我的位置,无异于受了千刀万剐之刑。现在还能拿得稳剑,是我输了。」 第五十八章 他现在是热血笨蛋啊喂! 「崇明门挑战宫商门第一场,崇明门胜。」 青竹长老宣布完,崇明门弟子爆发出强烈欢唿。 晏阳生终于松了口气,他这一松气,差点没把他给送走。 千刀万剐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细细密密的全是伤,疼的他差点晕过去。 因为张子幸修的是必杀技,大比她没有真动杀心,他才能有惊无险的穿过音刃。如此算来,是他占了大便宜。 「多谢师姐手下留情。」晏阳生收起不知周,强忍着疼痛对张子幸行了一礼。 张子幸笑道:「都是同门何必用杀招,就是可惜,我押了我们宫商门赢,看样子得赔钱了。」 晏阳生还想再客套两句,他刚张嘴,强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一道身影极快的掠上台,在晏阳生倒地之前,将人揽入怀里。 司望北对张子幸微微颔首算作行礼,便抱着晏阳生下了台。 等候在休息亭的夏白衣,麻利的从司望北手里接过晏阳生。 他的灵力探上晏阳生的身体,面色凝重:「这小子伤这么重,刚才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千刀万剐不是形容词,夏白衣只能这么说。 他用药修之力勉强将晏阳生的伤疗愈了个七七八八,又对司望北嘱咐:「有些伤深可见骨,还得辅佐灵药修復。另外他灵力严重透支,得好生休养。」 这群崇明门的回回大比都把自己整的半死不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大比,而是决定他们一生的唯一机会。 「多谢夏师兄。」司望北接过夏白衣递过来的灵药,小心翼翼的将还在昏迷中的晏阳生放在软榻上。 第二场该崇明门优先派人出场。 顾清欢整理了下衣裳站起来:「第二场我去。」 苏甜甜面露担忧:「师姐,你的伤还没好完,真的行吗?」 其实从上次顾清欢伤了丹田到现在,顾清欢还有内伤未愈。但崇明门状况就是如此,若是顾清欢不上场,他们连多余的开光期都凑不出来。 「只是和师兄师姐切磋几招罢了,宫商门的人都有分寸。」顾清欢笑了笑,便阔步上台。 「崇明门顾雅,请宫商门师兄师姐赐教。」 「宫商门关子源,请顾师妹指教。」 这一轮宫商门上的是关子源,他们不用田忌赛马这种路数,对自己的门系的实力很有信心。 于他们而言,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那么多心眼不如多提升自身实力。 关子源一如顾清欢所言,只是点到为止的与顾清欢过了几招。二人修为相差巨大,战斗上的造诣也相差甚远,顾清欢完全不是对手。 「崇明门挑战宫商门第二场,宫商门胜。」 顾清欢与关子源又互相行了一礼,双方十分融洽的下了台。 在崇明门众人的计划里,顾清欢本就不用赢。准确来说,崇明门这一场没有想过他们能赢,上场之前大家只说尽力而为就好。 第三局是宫商门先出人,他们派出的是融合期大圆满的周家琪,又是一位师姐。 崇明门则派出了轩辕傲雪,开光期七层。 不出意外,实力相差巨大,轩辕傲雪哪怕再天才,也无法弥补这样的鸿沟。 更何况宫商门的人个个都是稳扎稳打的风格,想出奇制胜没有足够实力支持,完全不可能。 局面已经来到了1:2,若是第四场崇明门再输,那他们的大比之路就到此为止了。 「崇明门易安,请师兄师姐赐教。」易永宁顶着一张苦瓜脸,他真的不想打这种赛点局。 第69页 作为一个只想长期摸鱼的人,热血一次就够了,怎么回回赛点局落在他身上? 压力真的很大,想死,但他还要卖小报。 同样为融合期大圆满的燕正盛上台,还以一礼:「宫商门燕正盛,请易师弟指教。」 「指教不敢当,差了一整个大境界,师兄轻点打我就行。」易永宁十分看得清局势,苦笑着掏出符箓。 燕正盛气质温润,说话语气也十分温和:「互相切磋罢了,师弟先摆阵吧。」 什么是上三门风范,这就是上三门风范。 知道易永宁符阵双修,却还是大度的让他先摆阵自己再破。 这也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信任。 易永宁可不去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燕正盛都这么说了,他一边道谢一边摆阵。 这次易永宁的符箓不是带够了,而是带的够够的了。 一百零八张符箓拍至空中,迅速围成一个八卦阵,将燕正盛围在最中间。 有宫商门的人看出了易永宁的招数:「以符开阵,以阵为眼,八卦玄黄阵!」 「这位易安有点东西,上次摆的小诛仙阵,这次摆的八卦玄黄阵,都是绝妙的阵法。没想到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在崇明门藏了这么久。」 台上的燕正盛自然也看出了易永宁的招数,他不由笑道:「师弟这还让我下手轻些?」 「毕竟实力差距太大嘛。」易永宁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被晏阳生他们同化了。 不过不重要,只要人够不要脸,那他就是无敌的! 燕正盛单手一翻,一根尺八便握于手中。 八卦玄黄阵开,尺八吹奏。 磅礴的灵力藏在音律之中,如汹涌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拍击岩石。 与张子幸的肃杀之音不同,燕正盛的音律具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崇明门的人也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位燕师兄好像不是攻击型音修?」 事实就是如此,燕正盛并非攻击型音修,而是辅助型音修。正面敌对,他打不过融合七层的关子源和张子幸。可若是团队作战,有他在能提升整个团队的作战能力。 一旁宫商门的人笑道:「不是攻击型音修,也能破阵。」 似是言出法随,那人话音刚落,八卦玄黄阵就一寸寸碎裂。 易永宁被阵法反噬,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 他脸上苦笑更甚:「果然没办法啊。」 燕正盛尺八的吹奏并未停止,台下之人都有些发懵。 「还不停吗?易安不是输了?」 易永宁重重嘆了口气:「师兄你可真是……又看穿了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比试台周围泛起点点银白星光。星光与星光相连接,最终绘制成三十六星宿笼罩整个比试台。 刚才的八卦玄黄阵只是个幌子,他真正拖延时间想布下的阵,是囚星阵! 输是不可能输的,他现在是热血笨蛋啊喂! 第五十九章 虽然他有道侣,但你有钱啊 尺八之声愈烈,囚星阵流光溢彩。 二人灵力激盪,相互碰撞,音修与阵修巅峰对决。 终于,尺八之声停止,燕正盛一口鲜血喷出。易永宁下意识想去扶,却被燕正盛挥手挡下。 「技不如人,恭喜师弟。」燕正盛擦了擦唇角的血,对易永宁笑了笑。 易永宁讪讪的收回手:「多谢师兄相让。」 燕正盛轻笑:「没生气,是因为我道侣很容易吃醋才不让你扶。」 哈?道侣?这位燕正盛师兄才几十岁啊就有道侣了?易永宁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顺着燕正盛宠溺的目光看向人群,易永宁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修。 我擦……易永宁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情报。 易永宁失魂落魄的走下台,满脑子都是道侣两个字。 「赢了你还这副表情?」轩辕傲雪困惑,她没听到台上燕正盛说的话。 「你不懂,我看起来赢了,其实输了。」易永宁蹲下身子,委屈的缩成一团画圈圈:「他有道侣他真的很了不起!」 轩辕傲雪哽住,最后只能安抚的拍拍易永宁的肩:「虽然他有道侣,但你有钱啊!」 自从上次易永宁赢下大比后,大家和易永宁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连带还知道了易永宁写小报卖小报的秘密。 在南明院卖了快十年的小报,整个南明院比易永宁有钱的人不多。 「钱?什么钱?我也要!」晏阳生迷迷煳煳的睁眼坐起来,一醒来看到台上漂浮着的比分大惊:「2:2了?我错过了什么?」 「你错过了老娘输的一塌煳涂的场面!」轩辕傲雪悲愤交加。 晏阳生长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北哥比完了,吓我一跳,还好醒了。」 轩辕傲雪、顾清欢、易永宁:??? 是没爱了吗?他们不重要了吗?并肩战斗这么久甚至不配有个名字吗? 最后一局,宫商门只剩他们的大师姐张丁心没上场,而崇明门也只剩了司望北。 不用青竹长老多说,两人就分别上了台。 「宫商门张丁心,请师弟指教。」 「崇明门司南,请师姐赐教。」 张丁心长了一张娃娃脸,和苏甜甜一样是甜妹。 但她作为宫商门大师姐,身上比苏甜甜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第70页 如果说苏甜甜是甜美动人的小女生,那张丁心就是甜美动人的女人。 「问心!」 「不争!」 张丁心召出本命武器问心琴时,司望北同时召出本命剑不争。 他们二人也相差了一整个大境界,张丁心心动三层修为,司望北只有融合三层。 「师弟很强,所以师姐就不让了。」张丁心笑的温婉,她后撤几步,悬坐空中,指尖弹奏出清冽幽深的音律,杀意暗藏。 「无需多让。」 司望北人剑合一,一剑破音刃,激盪层层灵力。 一整个大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他这一剑举重若轻,完全彰显司望北对剑道上无能出其右的造诣。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偷偷来宫商门围观比赛的须臾门曹翔,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不过就过了一个月多点,怎么司望北这傢伙又强了!? 宫商门音修最擅长杀人于无形,层层攻击隐藏在无数音律之中。想要破招,先得分清真正的攻击隐藏在何处。 而他们的大师姐张丁心,最善此道。 能精准找出张丁心的杀招,未免有些强的超标了! 曹翔心有余悸,还好他打的是一个多月前的司望北,不然输的更悽惨。 「师弟,这一曲名唤《招魂引》。」张丁心素手翻飞,刚才只是开胃小菜,现在弹奏的才是正戏! 《招魂引》是张丁心自创之曲,琴声看似带有安抚灵魂的作用,实则钩子一般的杀意隐藏其中,撩拨出人内心的脆弱面。 真正要毁掉一个人,要先毁了那个人的内心秩序。 这才是音修最强的道。 诛心。 司望北立于音浪之中,于千万声音律中,他总能精准的找到张丁心所埋下的音刃,逐一破解。 台下宫商门的人都快疯了:「这人内心没有脆弱的地方吗?他为什么一点也没动摇?」 招魂引最大的杀伤力就是诛心,他们见过无数师兄弟倒在张丁心师姐的招魂引下,有人哭昏过去,甚至有人直接自戕。 可司望北就像是一个钢铁战士,从里到外都坚韧不拔,一丝一毫薄弱的地方都没有。 轩辕傲雪紧紧抿唇,看着司望北不禁握紧了双拳。 从前她只知道自己和司望北在修为上有差距,现在才知道,她和司望北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一个人的心性是骗不了人的。 人的内心一定有弱点,但司望北……没有。 不对,司望北有弱点! 轩辕傲雪的视线漂移向晏阳生,这人显然就是司望北的软肋。 可为什么分明有软肋的人,在招魂引的洗涤下,却一点也没透露出半分怯懦? 从未爱过一个人的轩辕傲雪当然无法理解。 软肋即铠甲。 因为心中有柔软的人想要守护,所以坚韧不拔,绝不后退。 招魂引激发的不是司望北最怯懦脆弱的内心,相反,它激起了司望北前所未有想要赢的决心! 他的少年为了赢下大比,宁可承受千刀万剐之痛,也要穿过音刃击杀对手。 如今胜负皆繫于他手,他又怎能让少年的一腔努力付之东流? 「师弟,你这样我很难办。」张丁心有些苦恼,她还是第一次弹奏《招魂引》没作用。 说罢,张丁心的琴声陡然一转。 她换曲子了! 旁人听起来觉得没什么,可只有同样是音修的宫商门众人才知道其中厉害。 音修一旦启奏一曲,轻易不能停下,否则极容易被反噬。可张丁心不仅停了,还无缝衔接的换了曲! 若非绝对强悍的音修实力,否则绝对做不出如此行为! 与张丁心变换曲调同时改变的,还有司望北的剑招。 以剑为引,搅弄风云。 狂风骤起,搅乱春水,也吹乱激盪的音律。 二人磅礴的灵力让靠近比试台的弟子不住往后退,当他们退无可退之时,张丁心的弹奏戛然而止。 「铮!」 她的弦……断了! 第六十章 这破大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与此同时,司望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受伤不轻。 张丁心唇角也溢出一缕鲜血,她的琴弦已断,被反噬的厉害。 两败俱伤。 场面一片死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台下的晏阳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整个人十分紧绷,似乎是开弓的箭。 「师弟,继续。」张丁心擦了擦唇角的鲜血,没有认输的打算。 她是宫商门大师姐,就算输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而现在,还不是最后! 司望北也抬剑,声音冷冽:「正有此意。」 琴弦断,张丁心便不用那根弦,仅用剩下几根弦,奏响音律。 身已残,司望北凭意念强撑一口气,不争一出,光华万千。 刀光剑影,靡靡之音,似梦似画。 琴弦一根接一根的断裂,司望北身上的血色也渐渐浓郁。 「铮!」 当张丁心最后一根琴弦断裂之时,司望北浑身是血,却仍旧身子笔挺的站在台上。 他像极了苦寒之地成长起来的一株青翠之竹,是皑皑白雪银装素裹的天地中唯一一抹生机盎然的绿。 第71页 张丁心勐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暴乱的灵力已经让她无力再战。 「崇明门挑战宫商门第五场,崇明门胜。崇明门比宫商门3:2,本次挑战,崇明门胜。」 青竹长老宣布完,崇明门弟子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 那些尖叫的弟子中,还有下三门和中三门的其他弟子。 他们虽然不是崇明门的人,却同样感到激动。 曾几何时,下三门只能是下三门,中三门只能是中三门,上三门永远是上三门。 可现在崇明门让所有人看到了一个希望,下三门也能打进上三门!九门之间的壁垒不是坚不可摧,他们终有一日也能凭藉自己的努力打进上三门! 欢唿与掌声中,晏阳生面色紧张的冲上了台。 他伸手便要去扶司望北,司望北遒劲有力的大手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臂。 「北哥?」 「我们赢了。」 司望北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似乎是在为崇明门的获胜而感到高兴。 晏阳生却笑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司望北的眼中流下一行鲜血。 接着是鼻子,耳朵,嘴角…… 这笑仿佛用尽司望北的力气,他如同风中破碎的旗帜,单薄的往地上栽倒。 「司望北!」晏阳生惊慌失措的抱住司望北,朝着夏白衣狂奔。 当夏白衣看到司望北的模样时,当即怒骂:「简直胡闹!」 晏阳生紧张不已:「能救吗?」 「试试吧。」夏白衣也不确定,他虽说是南明院药修弟子中最杰出的人,但也只是弟子。 像司望北这种七窍流血筋脉逆行浑身是伤的情况,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他是真搞不懂,一场大比,输了就输了,过几年再打一场不就好了?非要这么拼命干什么? 夏白衣全力救治,额头冷汗直冒。 这是他第一次用灵力探入司望北的经脉进行修復,他很难想到一个融合三层修为的人,经脉竟然能宽阔到如此地步! 就连他救治过的心动期修士,经脉的坚韧程度也远不及司望北。 这傢伙到底是怎么淬鍊到这个地步的? 要知道经脉淬鍊之苦,好比断臂再生,白骨再肉。 难不成过往的十几年,司望北日日都要重复这样的痛苦来淬鍊自己的经脉?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在越级挑战之时,司望北才能多次举重若轻。 所有的光鲜亮丽,背后都承载了不为人知的汗水与苦痛。 「怎么样了?」楼袭月不知何时与应不染走了过来,询问夏白衣。 「大师兄,助我。」夏白衣嘴都白了,他所有的灵力灌入进司望北的经脉,想去抚平逆行。 但这傢伙的经脉好像无底洞,他堂堂半步金丹,灵力居然不敌司望北?!就算他是个不重淬体的药修,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楼袭月与夏白衣相识多年,二人自有默契,不用夏白衣多说,便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他。 合二人之力,夏白衣终于抚平司望北逆行的经脉。他又给晏阳生找了五六瓶药,让晏阳生定时定量餵给司望北吃。 就在夏白衣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宫商门的张子幸跑了过来。 「夏师兄!求求你快救救我们大师姐!她经脉逆行,我们宫商门的药修都束手无策!」 夏白衣:……他娘的有完没完?一个两个都经脉逆行?这破大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走吧。」夏白衣认命的跟着张子幸走了。 夏白衣走了,楼袭月也应不染也想离开。 晏阳生给司望北服下药,及时叫住了二人:「大师兄,应师兄。」 二人侧身回眸,等着晏阳生说接下来的话。 「多谢。」晏阳生郑重道。 这句道谢不仅是为楼袭月刚才出手相助,也是为楼袭月和应不染为他们崇明门争取休养时间之事。 楼袭月听懂了,他笑的温和:「不必客气,我也有私心。」 「啥?大师兄你还有私心?」应不染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眼里的楼袭月从来都是光风霁月,只要是南明院弟子都一视同仁,能帮则帮。私心二字出现在谁身上都有可能,就是没可能在楼袭月身上! 楼袭月无奈一笑:「我是人,不是圣人,自然也有私心。望北师弟很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与全盛时期的师弟切磋一番。」 倒不是楼袭月说大话,而是他进入南明院这三十年来,大比从未有过败绩。若司望北并非全盛状态,绝无可能在他手下有半分赢的机率。 他很强,但又因为他总是一副如沐春风的大公无私模样,众人又模煳了这种强。 应不染瞭然的笑了起来,随后又直勾勾的盯着晏阳生:「你们下一轮可一定要赢温良门,上次你挑飞我的那一剑,大比里我要赢回来。」 晏阳生尴尬挠头:「要是我说上次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不是故意的都能挑飞我的剑!?」应不染顿时瞪直了眼睛,然后一把拉过楼袭月往回走:「大师兄快陪我回去练剑,我现在危机感很重!」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晏阳生无力的伸出手又放下,像极了失去紫薇的尔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六十一章 一个个像泼妇一般成何体统 第72页 崇明门几乎全员重伤,大家半死不活的回了崇明门休养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时,青竹长老亲自上门拜访。 「青竹长老,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喝茶。」晏阳生笑嘻嘻的给青竹长老搬椅子,又颠颠儿的要去倒茶。 「别忙活了,我是来找你师父的。」青竹长老看晏阳生伤还没好全就忙东忙西,连忙叫住他。 这小子还和刚进南明院一模一样,鲜活的不像话。 晏阳生挠了挠头:「师父现在正在给北哥调理经脉,你可能得等会,要不还是喝杯茶吧?」 青竹长老最后自给自足的沏了壶茶,还给晏阳生也分了一杯。 喝了一口的晏阳生直唿好手艺,夸的青竹长老笑的合不拢嘴。 调理经脉结束后,顾行知和司望北一起来了会客厅,一进门就看到晏阳生对着青竹长老大夸特夸。 「咳咳,你一个弟子和长老同坐吃茶,成何体统?」顾行知提醒晏阳生守点规矩。 青竹长老笑道:「无妨,他这样挺好。」 话虽这么说,晏阳生还是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给顾行知倒了杯茶,让二人商谈。 「你找我何事?」顾行知坐下问。 青竹长老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温良门门主想反悔,他跟院长说,要按照规矩办事,明天正常进行大比。」 顾行知怒不可遏:「他什么意思?当时说好给一个月休整时间,现在想出尔反尔?」 「他说是按规矩办事,古往今来都没有大比给一个月休整之事。要是他们坏了这个规矩,以后大比大家都这么做怎么办。」 青竹长老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院长毕竟是你师兄,加上他当时也在八门门主面前承诺过,所以现在事情有些麻烦,院长让我来通知你过去商议。」 「走,老夫倒要看看,这个老匹夫到底想干什么!」顾行知噌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晏阳生弱弱的喊了一声师父:「要是明天真要打怎么办?」 如果真打,他们这群残兵败将,只有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顾行知吹鬍子瞪眼的给了晏阳生一记眼刀:「你师父我还没死,轮不到那老匹夫出尔反尔!」 说罢,顾行知就和青竹长老离开。 * 院长处。 此时上三门门主都已经到齐,顾行知姗姗来迟,一进去看到温良门门主,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老匹夫,当日分明说好一月休整,如今又反悔?」顾行知一点面子都不给温良门门主,上去就是指着鼻子骂。 温良门门主冷哼一声,他当时要是知道宫商门会输给崇明门,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要是再给崇明门一月休整时间,到时候崇明门又赢了他温良门,他温良门的脸朝哪儿搁? 「什么叫反悔,不过是我仔细想过,不能破坏大比规矩罢了。」温良门门主给自己找的一个好台阶。 宫商门门主潘粤训冷笑道:「莫不是怕温良门输给崇明门,才做出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他早就看温良门这个老匹夫不爽,如今他宫商门已经让出一月,温良门事到临头却不想让?没门! 长域门门主也开口道:「作为一门之主,无论缘由,也该一口唾沫一口钉才是。」 「少拿门主之位压我,你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老祖宗的法制都被抛之脑后了?」温良门门主道。 「临到头了知道老祖宗法制,当初你拱火我们几个门系之时,你同意一月休整之时,又把老祖宗法制放到哪里了?」潘粤训高声怒骂。 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柳重山重重一拍桌子:「够了!」 四个人都闭了嘴。 「都是一门之主,一个个像泼妇一般成何体统?」柳重山被吵得脑仁儿疼。 温良门门主幽幽道:「院长莫不是因为自己是顾门主的师兄,就想在此事上偏颇顾门主吧?」 长域门门主和潘粤训心中都冷笑不已,现在抬出人家是师兄弟的身份来让院长避嫌,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要是院长真处处偏颇顾行知,那崇明门还会连续好几十年都在下三门吊车尾? 可偏偏柳重山和顾行知的身份,还真能被温良门门主这话给架在那里。 顾行知冷哼道:「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当初你若是没应下这一月之约,今日我断不会与你争辩分毫。可你既然应下了,就该信守承诺。」 眼看温良门门主又要开口,顾行知继续道:「既你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什么意思?温良门门主心中一惊,这顾行知想干什么? 顾行知朝着其余两位门主行了一礼,又向柳重山行了一礼:「院长,二位门主,顾某要状告温良门长老齐崎!齐崎公然散布顾某与弟子的谣言,使顾某与爱徒平白无故受了流言之苦,还请院长做主!」 「顾万里你放屁!」温良门门主气急败坏,甚至直接叫了顾行知的大名。 齐崎可是他们温良门的股肱之臣,要是齐崎被拉下马,对温良门影响巨大!这个该死的顾行知,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涉及谣言一事,柳重山脸色沉了下来,他语气肃穆道:「让顾门主说完你再辩驳也不迟。」 「原本顾某不想耽误大比进程,将此事按下不表。可杨门主欺人太甚,那顾某只能现在禀明院长。」 第73页 顾行知将齐崎造谣他和晏阳生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余两位门主听的直皱眉,柳重山更是周身气压低到极致。 杨曜闻勐地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指着顾行知的鼻子骂:「胡说八道!你不过就是记恨当初齐崎与你争抢门主之位,为了给你的崇明门拖延大比时间,才想拖齐崎下水!」 「我是不是说谎,院长与各位门主一查便知!」顾行知拱手道。 潘粤训也开口道:「此事十分恶劣,要是不及时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有损我南明院清誉。院长,潘某请愿,在查清此事之前,九门大比暂缓!」 「院长,我与潘门主一个意思。」长域门门主也道。 杨曜闻气急败坏,指着三人,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重山目光凛冽,沉声道:「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此事未水落石出之前,大比暂缓!」 第六十二章 你懂什么!那可是钱! 晏阳生几人围坐在桌前,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行知已经去院长那里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明天他们要不要拖着残躯大比。 「哎——」童飞跃第十五次嘆了口气。 正当顾清欢想让他别嘆气的时候,顾行知走了进来。 「爹!」 「师父!」 「门主!」 众人连忙起身,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顾行知板着一张脸,众人看他的表情,心情逐渐沉入谷底。 「哈哈,其实明天比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可都打进上三门了,载入史册的光辉事迹诶!」晏阳生笑着打哈哈。 闻言,顾行知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心态一如既往的好。」 看到顾行知笑,晏阳生立刻明白了:「师父你给我们争取到时间了?」 「是,但可能不足一月。」顾行知简单将事情跟众人说了。 童飞跃听完牙都快咬碎了:「温良门欺人太甚!造谣您和老晏不说,还出尔反尔。要是下一轮大比输给他们,他们岂不是尾巴都要翘上天?」 苏甜甜轻轻扯了下童飞跃的袖子,小声道:「可我们真的打不过啊。」 这一轮赢了宫商门,他们其实是踩了狗屎运。 张丁心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攻击,而没选择攻心,司望北很大可能会输。 易永宁也是,要是他们派出的不是燕正盛,而是攻击型音修,易永宁不可能以微弱的差距取胜。 温良门比宫商门只强不弱,他们不可能回回都踩狗屎运。 童飞跃顿时蔫儿了。 「小童说的对,不能让温良门这么得意。」顾行知贊成童飞跃说的话。 「您心态比我还好。」晏阳生朝顾行知竖起大拇指。 顾行知又想打徒弟了,但他忍住:「不蒸馒头争口气。我有秘宝,本来是想留到我渡劫前使用,现在看来得让你们用了。」 「爹,不行!」顾清欢知道那秘宝是什么,脸色一变。 那可是她爹为了大乘期冲击渡劫期,耗费了全部身家才找到的秘宝。要是给了他们几个用,那以后她爹渡劫该怎么办? 「没什么比崇明门的荣辱更重要,我的性命也不例外。」顾行知看向顾清欢,示意她冷静。 那个秘宝,其实是一个小秘境,开启秘境的钥匙在顾行知手里。 小秘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小秘境一月,等于外界一日。且小秘境内灵力充裕,能更好的让修士精进。 「小秘境内资源有限,只能让下一轮参加大比的五人入内。五人的话,小秘境至多能坚持一月。」顾行知道。 最后顾行知敲定了晏阳生、司望北、轩辕傲雪、易永宁、顾清欢五人入内。 临进入秘境前,顾行知最后叮嘱:「小秘境我也没进去过,里面可能险象丛生。你们五人需时刻呆在一起,不可落单。」 「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弟们。」顾清欢目光坚定,少女已然有了一门之主的影子。 顾行知点点头,旋即开启秘境。 五人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便陷入失重状态。 他们从空中跌落,歪七扭八的摔在草地上。 只有司望北一点也不狼狈,稳稳落地后,第一时间将晏阳生拉了起来。 易永宁躺在草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个月,我的小报要停售一个月……」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打包一起送进了秘境! 可恶!修为精进哪儿有卖小报赚钱重要! 「老易得了吧,你都挣了这么多钱,少挣一个月钱没什么。」晏阳生把易永宁拉起来,笑嘻嘻道。 易永宁悲愤交加:「你懂什么!那可是钱!」 轩辕傲雪感受了下小秘境里的灵力,感嘆道:「这里的灵力确实充裕,我们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专心修行。」 「这里不安全吗?」顾清欢环顾四周,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似乎他们到了某个宽阔的草原上。 就在顾清欢话音落下之时,司望北骤然出声。 「不争,剑来!」 剑光闪过,司望北极快的朝众人北边二十丈远处划去一道凌厉的剑气。 草皮翻飞,露出隐藏在草皮下朝着他们游过来的黑皮红蝮蛇! 那些黑皮红蝮蛇,粗略一看,足足有上百条! 第74页 「是断肠赤蝮蛇!快跑!」易永宁一眼认出了那些蛇,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断肠赤蝮蛇,是毒性极强的妖兽。金丹期以下修士被它们咬上一口,用不了三个时辰就会毙命。 它们攻击能力不强,但它们喜欢抱团出没。每次出动,都是蛇潮。 故此金丹期以下修士,看到断肠赤蝮蛇,最好的反应就是跑。 五个人疯了一样的逃跑,晏阳生忍不住吐槽:「师姐你可真是言出法随,说没危险,危险就来了!」 顾清欢也有些崩溃:「我怎么知道有断肠赤蝮蛇?要是早知道我才不会说那种话!」 一路狂奔了起码二十里路,确定断肠赤蝮蛇没追上来,众人才堪堪停下。 「前面有湖,咱们先搞点水喝吧。」易永宁跑的口干舌燥。 他们正好跑到了一个湖边,湖泊澄澈透亮,清澈见底,许多五彩斑斓的鱼在水中游动。阳光折射下,这湖美的不似真物。 湖水中灵力四溢,是品相极佳的灵水。 易永宁走到湖边,从须弥戒中取出水囊就要灌水。 他的手刚要触碰到湖面,司望北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得罪。」 司望北用力的将易永宁扯开三四丈远,下一刻,一只色彩艷丽的鱼从易永宁刚才打水的地方跃出水面。 那鱼张着巨嘴,嘴里细细密密全是锋利的牙齿! 鱼要了个空,坠入水中,尾巴一甩又快速隐匿于鱼群之中。 要是司望北没有拉开易永宁,现在那条鱼咬的就不是空气,而是易永宁的手! 轩辕傲雪这时候认出了这些鱼是什么东西:「别再靠近水边,这些都是进化过的食人鱼。」 普通食人鱼呈灰白色,但这些鱼却呈彩色,或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灵水中的缘故。 易永宁一阵后怕,欲哭无泪道:「门主到底是送我们进来修行的,还是送我们进来送死的!」 这个小秘境里危机四伏,他们要怎么专心修行提高修为! 第六十三章 阴阳怪气笨蛋啊 光阴荏苒,一晃五人已经在小秘境里待了三个月,换算成外面的时间流速,才过了三天。 这三个月里,众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里,凭藉须弥戒中的东西,勉强搭了个屋子。大家晚上轮流睡觉,两人守夜三人睡觉。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今晚守夜的人是司望北和晏阳生。 草原的星空浩瀚如烟,苍穹之下,夜色茫茫,晏阳生靠在司望北肩上,眼睛一闭一睁,有些浑浑噩噩。 「困死我了。」晏阳生勐地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这段时间平均三天睡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月,他怀疑自己要不是修士已经猝死八百回了。 司望北轻轻伸手,将晏阳生的脑袋重新按回自己肩上,低声道:「困就睡一会,我看着,没事。」 「那不行,怎么能让北哥你自己守夜。」晏阳生倔强的重新抬起头。 瞥了一眼再次空空荡荡的肩头,司望北没忍住轻嘆了口气。 晏阳生疑惑:「好好地嘆气做什么?这三个月你都又突破一层了,高兴才对。」 「没事,既然你不睡就打坐吧。」司望北道。 秘境里修行的机会宝贵,不要轻易浪费时间。 「也行,那我们换着打坐,一个时辰后我叫你。」晏阳生略微思考一下,便应下来盘腿开始打坐修行。 夜风拂过,司望北的眼神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在晏阳生精緻的脸上。 很快,他又移开视线。 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在夜风中似乎显得格外悠扬。 司望北骤然眼神一凛:「阳生,戒备。」 这里是草原,哪有什么树? 那不是风吹树林的声音,而是有很多断肠红蝮蛇在朝他们靠近!并且断肠红蝮蛇对他们形成了包围圈,他们逃无可逃,只能一战! 晏阳生勐地睁开眼,朝熟睡的几人大喝一声:「起来,戒备!」 破败的小屋子里,轩辕傲雪和顾清欢相拥而眠,易永宁睡在角落。 三人听到晏阳生的声音,身体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已经坐了起来。 司望北作为五人中修为最高的人,也只有融合四层修为,他神识所覆盖的范围并不广。 在这苍茫黑夜里,他们只能依靠对危险的直觉来躲避。 易永宁顶着鸡窝头沖了出来,听到晏阳生说是断肠红蝮蛇潮后,当机立断的摆出防御阵。在防御阵之外,还有一层三十六天罡阵。 之前他同时布两个阵法,还需要时间去拖延。 可在小秘境里的三个月磨鍊,多次生死关头都需要他的阵法辅助众人,他已经被逼的能同时布阵,阵法同时落成。 轩辕傲雪迅速占领高地,女帝在手,极速射击易永宁阵法之外的蛇群。 司望北、晏阳生和顾清欢,三人在防御法阵边缘,击杀穿过箭雨和三十六天罡阵的漏网之蛇。 三个月来,他们已经磨鍊出了超乎寻常的默契。 不用多言,便能领会该怎么做。 断肠红蝮蛇的蛇潮褪去,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众人灵力枯竭,像死鱼一样躺在草地上。 尤其是易永宁,累到双眼迷离,嘴里止不住的骂娘:「第多少次夜里袭击我们了,整个草原上就我们几个活物能吃是吧?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同时维持两个阵法一个时辰?」 第75页 轩辕傲雪呜了一声,翻身就抱住了顾清欢:「要香香软软的大师姐亲亲抱抱贴贴才能恢復力气,射箭射的手好酸。」 「乖一点,出去了让甜甜也亲亲抱抱贴贴你。」顾清欢摸清了轩辕傲雪喜欢美女的特性,精准拿捏。 轩辕傲雪顿时精神百倍:「我还能再战三百个回合!」 晏阳生疲惫不堪的一脑袋栽在司望北胸口:「北哥,没枕头,借你胸肌躺一下。」 躺了几秒,晏阳生狐疑的抬起脑袋:「北哥你刚是不是被红蝮蛇咬了?中毒了?怎么心跳这么快?」 轩辕傲雪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呵呵。」 「许是激战心情未平復。」司望北轻轻将晏阳生的脑袋拨开,站起身到一旁:「你们休息恢復体内灵力,我护法。」 现在天还没亮,总有人要守夜。 五人中唯一看起来还像个人样的,也就只有司望北了。 轩辕傲雪又阴阳怪的当起了学人精,捏着嗓子道:「许是激战心情未平復~」 「傲雪,望北师弟得罪你了?」顾清欢有些困惑,同时十分严肃。要是在这小秘境里,他们五人心生嫌隙,恐怕都活不久。 「没有,师姐你不懂。」轩辕傲雪很难解释,她要是真解释了,恐怕话还没说一半,就被司望北一剑给挑了。 晏阳生也凑了上去:「那你阴阳怪气什么?」 轩辕傲雪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笨蛋啊。」 谁是笨蛋?司望北吗?晏阳生疑惑的看向司望北,那张冷清俊美的脸,一看就很高智商好不好! 在秘境中又过了快两年,他们共同经歷面对了无数草原上的危险。 危险,总能让人极速成长。 五人再次合理击退一波攻击力防御力都很强悍的蛮牛妖兽后,已经不似当初那么狼狈。 如今的司望北已经融合期大圆满,晏阳生与轩辕傲雪融合期三层,三人的晋升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 而同样进入秘境的易永宁和顾清欢,两人都是双灵根。受到天赋影响,两人虽然也进步显赫,但远远没这三人变态。 易永宁融合三层,顾清欢融合一层。 若是再让他们在秘境里呆上一年,他们绝对有信心把温良门打的落花流水。 可秘境的资源因为他们过度修炼,根本支持不到外界时间流速的一个月,在第二十四天的时候,秘境被迫关闭。 五人基本上是被秘境踢出来的,一个接一个的从秘境入口处掉出来,噗通声不绝于耳。 一直等在这里的童飞跃,看到五人跟下汤圆一样一个个掉出来,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快一个月不见,你们这都是什么出场造型?」 易永宁顾不上童飞跃, 脚下生风,一熘烟跑走:「我先去写小报,先走一步!」 第六十四章 收起你这不要钱的样子! 五人从小秘境出来的事,顾行知很快就知道了。 「二十四天就把小秘境资源消耗的一干二净,你们五个……」顾行知又欣慰又肉疼,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计算过的,按照这五人的修行速度,小秘境资源足够他们用上三十五天。 可想而知,他们在小秘境中有多拼尽全力。 「我们和温良门的大比什么时候进行啊老头?呸,师父。」晏阳生顺嘴叫出了大逆不道的称唿,连忙改口。 这段时间在秘境里,每次被攻击之后他们都会集体说顾行知小话,一时间说顺嘴了,没能改过来。 顾行知:??? 他徒弟是叫他老头了是吧?是吧?! 他很老吗?不就快八百岁而已吗?要是他能突破渡劫期,能活到一千五百岁! 算起来,他也就刚人到中年! 再说,他虽然头髮白了一些,但脸还是青年的样子,到底哪里是老头了? 「逆徒,给我滚去抄五百遍南明院院规!」顾行知破防了。 晏阳生灰熘熘的滚去抄院规,顾清欢连忙哄顾行知。 「我爹才不老呢,我爹最英明神武,俊美无双!」 被女儿哄开心了,顾行知才说起近况来:「齐崎除了散播我和晏一那臭小子的谣言,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温良门好多失踪弟子,其实都死于他手。」 「院长秉公处理,废了齐崎一身修为,断了他浑身经脉,将他赶出南明院等死了。温良门没了齐崎,算是受到重创,他们门主如今焦头烂额,顾不上大比。」 「所以大比还是按照原定时间进行,也就是四天后。」 众人了解清楚情况后,司望北就给顾行知行了个礼想退下。 顾行知一拍桌子:「你小子过来,还想去帮晏阳生抄院规是吧?没门!我有事要单独交代你。」 司望北抿了抿唇,低声道:「他不喜写字,抄不完五百遍的,师父。」 「走走走,师姐我俩走!」轩辕傲雪无语的推着顾清欢离开。 只有顾清欢,一头雾水的被推着离开了顾行知的书房。 顾行知对司望北道:「齐崎今日上午被赶出南明院,他废人之身,应该走不远。这是我的令牌,拿着可以随意出入南明院。」 「师父是想做什么?」司望北没有第一时间接下令牌。 「我这是受了院长的指示让你做此事。」顾行知嘆了口气:「绝世楼出事了。这几十年来,绝世楼的人总是在执行任务时离奇死亡。」 第76页 「执行任务有伤亡很正常,前些年伤亡率较高,但死亡原因都比较合理,我们这些老东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从前年开始,绝世楼的死亡率空前的高。一队人马十人出去,能回来的往往不足五人,甚至全军覆没!」 司望北道:「院长和师父是怀疑有叛徒,叛徒是齐崎?」 顾行知摇头:「叛徒不止一个,齐崎只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之一。他现在离开南明院,他身后之人怕他保守不住秘密,必然会在三日内杀他灭口。」 「按师父这么说,杀他的人应该修为不低,弟子该做什么?」司望北不会愚蠢到觉得,顾行知要让自己在未知深浅的敌人面前,救下齐崎还生擒对方。 「这是传送符,能在瞬息将我传送到你周围。若是你当真发现有人杀齐崎,你便召我来。」顾行知道。 他的身份太过惹眼,肯定有人会暗中监视他。一旦他离开南明院,暗处之人必会起疑,不一定会对齐崎动手。 而司望北虽说是个天才,但毕竟未成气候,暗中之人也不会将注意力太过放在他身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司望北是在去年才进入南明院的弟子,他完全不可能是叛徒。 从柳重山意识到南明院有叛徒起,就有意缩紧了招生条件。司望北他们这一批能进入南明院的,都是背调过不可能是叛徒的人。 「三日内若是没人杀齐崎,你便将齐崎暗中带回南明院。记住时间,四天后还要大比。」顾行知提醒道。 齐崎是柳重山和他放出去的一个诱饵,要是暗中人没上钩,他们就只能从齐崎身上审问得到答案。 司望北领命,临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院规当真要抄五百遍?」 按照晏阳生的性格,摸约第一遍都抄不完,就要朝他耍赖,让他帮忙了。 如今他要走三日,晏阳生自己怎么可能抄完那五百遍的院规。 顾行知气的吹鬍子瞪眼:「收起你这不要钱的样子!老子不让他抄了行吗?快滚!」 「多谢师父。」司望北规矩的行礼离开。 看着司望北里去的背影,顾行知气的太阳穴一直跳动:「我真是做了什么孽,这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会气人。还是以前的徒弟们好啊……」 * 果然不出顾行知所料,齐崎并没走远。 大半天功夫,他甚至没走出南明院外围,只走了五里路不到。 司望北隐匿气息跟着齐崎,发现齐崎走走停停,似乎在等什么人。 失去修为的齐崎比普通人状态还差,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 他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了两天。 在第二天的夜里,齐崎在篝火旁睡着后,一道白衣身影从夜色里走来。 他身形颀长,嵴背笔挺,从背后看去,端的一副公子如玉模样。 司望北不敢轻举妄动,他摸不清来人的修为如何,若是随意移动位置,恐怕会被对方发现他藏匿在此。 「在等我?」 白衣男子嗓音喑哑难听,似乎是用了改变声音的药丸,这不是他本来的声音。 睡梦中的齐崎惊醒,在看到白衣男子的那一刻,瞬间跪在了地上。 「使者,主人是不是放弃我了?祂为什么不救我?我为主人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主人为什么放任柳冠羽废我修为!」 失去修为的齐崎本就苍老,这两天的赶路更是蹉跎,如今跪在男人面前,整个人佝偻的像即将入土的将死之人。 白衣男子脸上带着银白色面具,火光跳跃下,面具闪烁着似冷似热的光芒。 他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不想被齐崎脏了衣袍。 「主人若是放弃你,便不会命我来寻你。我离开南明院不能太久,否则会被有心人发现。齐长老先起来,我将主人的意志转达于你。」 第六十五章 他要摸鱼啦! 齐崎大喜过望,踉跄着准备站起身。 司望北却暗道不妙,他顾不上暴露的危险,将顾行知的传送符捏碎。 传送符激起巨大灵力,白衣男子却不疾不徐的慢悠悠回头看向司望北,似乎早就知道他藏匿在那里。 与此同时,顾行知从传送阵中走出。他与白衣男子相隔数十丈,但他只迈出一步,便已抵达白衣男子身前。 缩地成寸! 「顾万里,你个老匹夫派人跟踪我!」齐崎反应慢半拍,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份暴露。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顾门主来的真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行知脸色一沉:「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猜到今日你和齐崎都跑不掉!」 「顾门主让爱徒跟踪齐崎,自己却一直不出现。想来顾门主是要抓我,我只好按照顾门主所想,前来找齐崎了。」 分明声音难听,但白衣男子的语气却让人莫名听出一股温和之气。 白衣男子的话让顾行知脸色愈发阴沉:「你不过一个半步金丹的臭小子,还敢在老夫面前卖弄智识?」 齐崎一惊:「你才半步金丹?!」 他之前从未与白衣男子见过面,都是用密信暗号交流,故此不知道白衣男子修为。 现如今他一个废人,更是探不出白衣男子修为如何。 他一个废人和半步金丹的小子,怎么能在顾行知这个大乘期高手的手底下逃出生天? 第77页 「晚辈岂敢在顾门主面前卖弄智识,只不过想提醒顾门主与柳院长,晚辈身后之人,非一个南明院能抗衡。不如早做打算,在危机来临前寻好退路。」 白衣男子眼神都没分给齐崎一个,轻笑道:「该说的晚辈都说了,那齐崎的命我便收下了。」 这话让齐崎顿感不妙,踉跄爬起来就想跑,他不想死! 顾行知也十分窝火,一个半步金丹的臭小子竟然想在他面前杀人?拿他顾行知当什么了?! 「想要他的命,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在白衣男子出手之时,顾行知大乘期绝顶高手的威压浩浩荡荡铺开,他没有出剑,周身却都是凌厉剑意。 千万道剑意刺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却缓缓转身看向逃跑的齐崎。 他轻轻抬手,袖中银针便飞速刺向齐崎。 与此同时,顾行知的剑意凝做实质,在距离白衣男子不到半寸的地方,不得寸进。 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强大力量,在护着白衣男子的周全。 银针没入齐崎后脑勺,齐崎陡然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在南明院搅弄风云多年的一门长老,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在了半步金丹的年轻修士手里。 白衣男子好似浑然不觉自己杀了人,也不觉顾行知滔天怒意,只是微微侧身对顾行知福身。 「顾门主,晚辈先行告退。」 他挥袖一拂,便轻易破碎顾行知的万千剑意。 「想跑没这么容易!」顾行知陡然拔剑,身形一晃,便以雷霆之姿压至白衣男子身前。 白衣男子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大乘期果真厉害,顾门主可要活到与我一战的时候。」 他说罢,身形便鬼魅的闪到了数十丈开外。 「不争!」 银白色长剑划开夜色,司望北身姿笔挺面色冷峻,他单手持剑堵住白衣男子退路。 「望北小心,这小子邪性的很!」顾行知高声提醒。 无论是刚才破了他的剑意,还是方才那诡异的身法,都不是半步金丹修为能做出的。 白衣男子深邃的眸子透过面具细长的孔洞凝视司望北:「快些成长起来,莫让我觉得无趣。」 什么意思?司望北心中一凛,白衣男子竟然在他面前凭空消失! 这世间术法千千万,可无论是传送阵还是缩地成寸,都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持。 而这个白衣男子,周身没有半分灵力波动,便诡异消失。 顾行知沉着一张脸,将齐崎的尸体收到须弥戒中,对司望北道:「且随我回去见师兄。」 师徒二人很快回到南明院,秘密会见柳重山。 三人齐聚一间密室,柳重山听到顾行知说的话后,面色无比凝重。 「看来这趟水,比你我想的还要浑。」柳重山嘆了口气,有些抱歉的看向司望北:「起初想的简单了些,便将你也卷了进来。」 司望北道:「既身为南明院弟子,为南明院效力义不容辞。」 柳重山又嘆了口气,他似乎有些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 「行知,你收了个好徒弟。我这个院长,看起来风光的很,一千岁的人,临到头能信任的就只有行知你。 如今危机四伏,四大学院里都出现了叛徒,背后的神秘力量愈发强大,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小千界就要翻天覆地了。 若是南明院毁在我手上,我有何颜面下去见师父师祖?」 顾行知走上前,拍了拍柳重山的肩,郑重道:「师兄放心,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不论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搅弄风云,邪不胜正,我们必能看见曙光。」 似乎是被顾行知安抚了,柳重山收拾好情绪道:「你们方才说那个使者只有半步金丹的修为,且十分可能是南明院弟子。如今南明院在籍在册半步金丹修为的弟子三十余人,大半都随绝世楼执行任务,留在院内的只有不足五人。」 这五人分别是长域门楼袭月,长域门夏白衣,柳重山亲传弟子于千帆、蓝无忧,前宫商门门主遗孤周齐。 于千帆和蓝无忧不属于九门,平日直接由柳重山教导,都是天资卓越之辈,一旦突破金丹,就是绝世楼的中坚力量。 如今的宫商门门主潘粤训,是前任门主的师弟。周齐自他父亲亡故后,便常年闭关鲜少露面,人虽挂在宫商门,却连九门大比都不屑于参加。 「我这就去查,今夜这五人谁离开过南明院。」柳重山道。 只要查出谁今晚离开了南明院,那就能确定谁是奸细。 天色将明时,顾行知和司望北秘密离开密室,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崇明门。 艷阳高照,晏阳生打着哈欠推开房门走进院子,冷不丁看到司望北如青翠松柏般笔直的站在院中,吓了一大跳。 「北哥你回来怎么不吱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头子让你干啥去了?」 晏阳生靠近司望北,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司望北没有受伤,很是满意。 「师父让你抄院规了吗?」司望北不答反问。 「我刚抄了六个字,老头子就让我不用抄了。嘿嘿,肯定是北哥你给我求情了是不?」晏阳生笑的狗腿。 司望北眉眼柔和,轻声道:「下次莫惹师父恼怒。」 晏阳生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弟一定谨遵北哥教诲!」 第78页 「小弟?」司望北微微蹙眉,显然不喜欢晏阳生这么称唿自己。 「那……老弟?」晏阳生犹豫着开口,这一嘴东北味儿,听起来挺奇怪的。 司望北无奈抿唇,最后只能随晏阳生去了。 他总是拿晏阳生没办法的。 晏阳生嬉皮笑脸的又跟司望北说了几句话,童飞跃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找晏阳生。 「老晏咱俩今天去……咦?南哥回来了?那咱俩还能去……唔……」 童飞跃话还没说完,就被晏阳生着急忙慌的捂住了嘴,手动阻止童飞跃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司望北敏锐察觉这二人有事瞒着他:「你们要去做什么?」 晏阳生疯狂摆手,拉着童飞跃就往外走:「没什么,北哥你辛苦,你好好休息啊!」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已经跑出了院子。 少年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越走越远,司望北收回视线,才惊觉自己竟然站在树荫之中。 他冷不丁想起昨晚那个白衣男子的话。 「快些成长起来,莫让我觉得无趣。」 再次抬眸,司望北已经看不见少年们的身影,触目皆是明媚阳光,绿意盎然。 就是不知,这样美好的阳光,他们还能享受多久。 * 九门大比,温良门。 或许是因为齐崎的缘故,温良门这次大比准备的很仓促,场地布置和之前同为上三门的宫商门比起来差远了。 顾清欢挂好崇明门的旗帜后,朝着打哈欠的晏阳生和童飞跃拧眉:「你俩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困成这副模样。」 「别说了,还不是轩辕傲雪害的。要不是她说想套麻袋打杜和一顿,我们至于天天蹲点到半夜吗!」童飞跃痛苦面具。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蹲点到半夜,而是蹲点了,却没蹲到人。 一旁的苏甜甜纳闷道:「你们为什么想打杜和师兄?杜和师兄人很好啊,他前两天从外面回来,还专门给我带了雪花酥。」 轩辕傲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还给你带吃的?」 「是啊,杜和师兄最近经常送我东西。」苏甜甜笑的眉眼弯弯,收到礼物高兴的很。 「娘的今晚上一定要打死这个不怀好意的狗男人!」轩辕傲雪气的直磨后槽牙,要不是之前一直没时间,她早就套麻袋打杜和了! 谁知道这几天有空去蹲人,杜和天天往南明院外跑,每次都没蹲到。 要是再让杜和这么讨好甜甜下去,甜甜就要嫁到须臾门了! 她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几乎从不参与这种话题的司望北,突然开口道:「最近进出南明院的弟子很多?」 顾清欢点头:「绝世楼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出,九门中的杰出弟子,经常会被长老安排外出办事。」 并且南明院的弟子,每三个月都有一次外出的机会。 算起来南明院日日都会有弟子进出。 「望北师弟问这个做什么?」顾清欢疑惑。 「无事。」司望北敛眸,心里却升起一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那个白衣面具人,在南明院里一直有意隐藏修为,那日晚上故意暴露真实修为误导他的真实身份? 这时,青竹长老走上台,宣布大比开始。 司望北收回心绪,一旁的晏阳生发出灵魂感慨:「好多人啊。」 今天来看比赛的九门弟子空前的多,宫商门那五个参赛弟子,一个不差的来围观这场比赛。 中三门和下三门的弟子尤其多,就连长域门都来了不少弟子看热闹。 毕竟要是崇明门今日赢了温良门,下一个可就是他们长域门。 「崇明门此次参赛五人为:顾雅、司南、晏一、轩辕傲雪、易安。温良门此次参赛五人为:王秋时、于其、余择洲、程依、章致人。」 青竹长老核实参赛人员,核实完后,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王秋时作为温良门大师兄,已经拿到了崇明门的情报,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才过去了一个月,崇明门这五人修为提升了这么多?! 「大师兄,咱们第一场谁上啊?」余择洲问。 王秋时看向余择洲,意思不言而喻。 余择洲:我嘴贱多问什么玩意。 谁不知道打崇明门,第一个上去都是当田忌赛马中的被赛掉的马啊? 就在余择洲磨磨蹭蹭的要上台前,王秋时一把给人扯了回来。 「大师兄?」余择洲懵逼。 「算了,第一场我上吧。」王秋时最后做出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决定。 毕竟谁家好人九门大比,第一场就上最强的? 这是王秋时挣扎之后做出的决定,如果他上场,对面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最弱的顾清欢来直接认输,这样温良门就先下一城。 二是司望北对他。 若是司望北对他,他赢固然好,输也无妨,起码他已经把对面最变态的那个给换了。 王秋时心中无奈嘆气,要是放在以前,谁能想到他堂堂心动五层的修士,会担心被一个融合期巅峰的人打败? 「温良门王秋时,请崇明门师弟师妹指教。」 顾清欢好看的眉头皱起:「怎么回事?温良门怎么第一个就上了王秋时?」 「管他呢,我先去把他换掉吧!」易永宁跃跃欲试,王秋时这么强,他随便丢两张符认输,当个马被赛掉! 第79页 今天这一场,热血笨蛋谁爱当谁当,他要摸鱼啦! 第六十六章 开窍了,但没完全开窍 「不用换,我去赢。」 司望北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是在说什么热血沸腾的话,只是平静无波的诉说一个事实。 轩辕傲雪竖起大拇指:「很强,这个逼装到位了。」 「北哥,快呸呸呸,要是输了多尴尬!」晏阳生连忙给司望北挽尊。 司望北看向晏阳生,暖色阳光倾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无妨。赢誉你,输与你。」 他的神情认真且柔和,喧嚣的人群在他身后,好似一幅巨大的背景画。 晏阳生怔怔的也盯着他,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走了。」司望北转身走向比试台,少年背影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咚、咚、咚…… 晏阳生望着司望北的背影,抬手捂住胸口,喃喃自语:「得心脏病了吗,怎么跳这么快……北哥刚才,有点帅?」 「哟哟哟!」轩辕傲雪笑的一脸荡漾,朝着晏阳生挤眉弄眼。 好小子,终于开窍了是吧! 「你在狗叫什么?」晏阳生暴躁的叫问。 轩辕傲雪笑嘻嘻道:「你是不是觉得心跳特别快?觉得司望北特别好看?还有一种没由来的冲动想抱他?」 晏阳生困惑:「你咋知道?」 「哈哈,你完啦,你坠入爱河啦!」轩辕傲雪激动的原地转圈圈,等到这小子开窍可真不容易!还得是司望北,美男计用的滑熘啊! 晏阳生更困惑了:「你不觉得北哥好看?北哥刚说话这么燃,你不激动的想抱他?你还是不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了?」 轩辕傲雪:…… 开窍了,但没完全开窍。 毁灭吧,这垃圾世界。 「我恨你是块木头!」轩辕傲雪咬牙切齿,一脚踹在晏阳生后腰上:「看你家司望北比赛吧你!」 气死她算了!臭小子! 被轩辕傲雪这么一打岔,木头·晏阳生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发现心跳已经正常了。 他就说嘛,刚才一定是被北哥燃到了! 北哥,他永远的神! 某位永远的神并不知道某木头的内心活动,他信步上台,与王秋时隔着几丈远遥遥行礼。 「崇明门司南,请师兄赐教。」 青竹长老宣布开始。 王秋时看起来白净瘦削,但他却召出了两把巨大的开山斧。 这是他的本命武器,和他本人的形象完全不符。 台下崇明门弟子看到王秋时的武器都一头雾水:「这哥什么情况?玩儿反差萌是吧?」 听到吐槽的王秋时嘴角抽了抽,他也不想啊,当初想驯服一把本命剑,结果意外驯服了这两把开山斧,他就只能转道了。 司望北也唤出不争。 不争是薄剑,比不知周还要单薄上几分,与这两把硕大的开山斧比起来,司望北手里拿的好像玩具。 王秋时先一步进攻,分明是两把巨重无比的玄铁斧头,在他手里却轻盈的像纸做的。 按理来说,武器越重,攻速越慢。 但王秋时完全反其道行之,他的速度比寻常剑修还要快上一分! 可他面对的不是寻常剑修,而是司望北。 他快,司望北更快。 两人的身影几乎形成两道残影,瞬息就是一个回合的交锋。 手麻了……王秋时心中大骇,若是司望北用的重剑也就罢了,司望北竟然用一把轻剑硬碰硬,还将他的虎口震的发麻! 他高了司望北半个大境界,灵力居然无法压制司望北。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容不得王秋时多想,司望北已经挽了不争六合的起手式。 他要赢。 为他的少年。 为他的友人。 为成百上千重新凝聚起来的崇明门弟子。 风急天高,飞沙走石,灵力四溢。于这方昏暗凌乱的比试台上,司望北就是唯一的光。 台下围观的应不染快疯了。 一个月不见,司望北的剑道为何又精进了这么多?他的修为为何也突破了这么多? 到底谁才是天生剑骨?到底谁才是! 「莫要乱了道心。他们进步神速,是顾门主给了他们机缘。你若有相同的机缘,未必不如他。」 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站在了应不染身后。 他比应不染略微高些,说话时,为了让应不染听清,微微低头俯在应不染耳边。 从某些角度看去,好像楼袭月在亲吻应无尘的耳朵。 目睹这一幕的易永宁,默默掏出小本子记上:大师兄和剑骨很可能有一腿,求证后发小报。 楼袭月的目光倏然看向奋笔疾书的易永宁,他眸中寒意一闪而过,又很快收回视线。 险些被乱了道心的应不染稳住心神,幽幽嘆了口气:「还是大师兄好,每次能赢我都假装打不过,谁家心动期打不过融合期啊?」 「嗯……台上的就打不过。」 这话有点冒昧,楼袭月本来不想说,但看到应不染那苦瓜脸,还是违背了自己的作人原则,毒舌了一把。 应不染这下开心了:「我就说晏阳生和司望北能打到我们长域门来!」 第80页 楼袭月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对了大师兄,院长找你有什么事?」应不染问。 之所以楼袭月迟来一步,就是因为柳重山找他。 楼袭月:「院长不止叫了我,还有夏白衣他们几个半步金丹。似乎是出了点事,确定我们两日前的晚上在不在南明院。」 「那天晚上你不是和我在一起论剑吗?怎么就叫你不叫我,是觉得我没半步金丹?」应不染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努力修行,再也不当懒狗了! 楼袭月失笑,微微敛眸藏去眼底的情绪。 见楼袭月不说话,应不染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周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唿。 「赢了!司师兄赢了!」 应不染连忙回头看比试台,王秋时的双斧掉落在地,他单膝跪着,口吐鲜血,而司望北的剑正架在他脖子上。 胜负一目了然。 「师兄,承让。」司望北收回不争,朝王秋时行了个礼。 王秋时手一翻,将地上的双斧收回,随后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站起身,苦笑的对司望北回了个礼。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司望北走下台,晏阳生和童飞跃飞奔过来,两人左右开弓的抱住司望北,脸上全是激动。 「赢的也太帅了!」童飞跃激动的嗷嗷狂叫,像极了大型返祖现场。 「北哥就是最吊的!」晏阳生也狂叫。 司望北不动声色的将童飞跃推开,然后拍了拍晏阳生的背:「幸不辱命。」 顾清欢她们也围了过来,满脸喜悦。 紧赶慢赶跑到这里的夏白衣,看一群人围着司望北,挠了挠后脑勺:「居然今天没受伤,亏我跑这么快。」 随后夏白衣眼神一瞥,看到易永宁奋笔疾书,忍不住凑了上去:「你怎么不去围着司望北,你在写什么?」 「崇明门九门大比又下一城,第一场司南大败温良门大师兄……」 夏白衣不由念出了声,吓得易永宁勐地将纸笔收回须弥戒。 心虚的易永宁下意识提高音量:「你怎么偷看人写东西!」 「我光明正大的看,倒是你,写小报夹带私货?这才第一场呢,你就写你们崇明门又下一城?」夏白衣双臂环抱,眼神戏嚯。 易永宁更心虚了:「谁夹带私货……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写小报?」 夏白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门主将你们送进秘境一个月,小报就停售了一个月,小报作者必然在你们五人之中。」 小报发行十余年,这五人里,入门十余年的人只有易永宁。 只要是有心之人,都能猜到小报作者是谁。 易永宁痛苦扶额:「我就说人不能当热血笨蛋,这让我以后怎么写八卦!」 以前别人都不知道小报作者是谁,他能随便写,丝毫不怕得罪人。 现在他要是随便写,搞不好就被人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套麻袋打一顿了! 不对,可能不止一顿。 是很多顿。 「行了,不逗你了,轩辕上场了。」夏白衣笑道。 崇明门对阵温良门第二场,崇明门派出了轩辕傲雪。 温良门则派出了融合八层的余择洲。 两人相互行礼,没有多言,一个字就是干。 余择洲修的是诡道,他的武器是一把匕首。这匕首对敌时往往淬毒,大比倒是没淬毒,毕竟也不是奔着人性命去的。 比赛一开始,轩辕傲雪就选择与余择洲拉开距离,她作为弓箭手,需要占据绝对有利的位置。 然而余择洲这人就很克她,他身法如鬼魅,最善近身作战,冷不丁出现在人的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轩辕傲雪拉开距离,人还跳在半空中时,余择洲的声音已经从轩辕傲雪背后响起。 「师妹跑挺快,差点就被你甩开了。」 怎么会!他不是还在原地吗!轩辕傲雪一惊,她这才发现站在原地的余择洲身影渐渐消散。 站在那里的余择洲是个虚影! 应不染哇了一声:「不亏是南明院诡道第一人,他是真的狗啊。」 楼袭月无奈嘆气:「你这张嘴要得罪多少人?还嫌师父骂你不够吗?」 这位余择洲可是温良门门主杨曜闻最宠爱的弟子,杨曜闻那厮又护短的紧,要是知道应不染骂余择洲,又该闹了。 台上。 轩辕傲雪一个翻身,余择洲的匕首堪堪擦破她的腰。 人没事,就是腰带断了。 她连忙后撤想躲开余择洲的进攻,避免和余择洲近身交锋。 然而余择洲就像甩不掉的小鬼,无论她怎么躲闪,都无法彻底与余择洲拉开距离。 弓箭手最怕的就是被发现位置无所遁形。 晏阳生结结实实的为轩辕傲雪捏了把冷汗:「这样下去轩辕必输无疑,那余择洲太克制远程了。」 就好像打游戏,刺客近身射手,射手爆发又没刺客强,走位有失误马上就会被秒。 现在的轩辕傲雪就是倒霉射手,她与余择洲修为相差足足半个大境界,在近身战中勉强开弓,若是不能一击必中,那她便只能等死。 「确实玄。」夏白衣忍不住开口。 童飞跃哭丧着脸:「不是,你俩别乌鸦嘴啊!」 童飞跃话音刚落,台上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变。 第81页 「逮住你了,师妹。」 余择洲的声音再次从轩辕傲雪身后传来,而在轩辕傲雪面前不到两丈之处,还有个追击她的余择洲。 又是障眼法虚影! 可轩辕傲雪已经来不及躲闪,余择洲冰冷的匕首紧紧抵住轩辕傲雪的后腰,若是她轻举妄动,余择洲就能要了她的命。 这一场轩辕傲雪败了。 她灰头土脸的下台,苏甜甜连忙上去抱住她心疼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输一场而已,咱们还有机会。」 崇明门许多弟子也凑过来宽慰轩辕傲雪,众人七嘴八舌,一人一句笑话,把轩辕傲雪逗乐了。 「你们现在对输赢都看的这么开了吗?」轩辕傲雪问。 一个崇明门弟子笑道:「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我能成上三门的弟子。你们带着我们崇明门一路打到这里,我们却什么都没干,没资格要求你们必须赢。」 另一个崇明门弟子也道:「是啊,反正输赢我们都是上三门。这一次输了也无所谓,我们团结一致,下一次大比继续往前打就是了。等到下一次,我们也争取能上个场为崇明门争光!」 与此同时,温良门派出了第三个上场的弟子,程依。 「温良门程依,请易安师弟指教。」 程依一上台,就指名道姓的叫易永宁。 一团和气的崇明门众人都有些不爽,大比他们想让谁上场就让谁上场,这程依凭什么点人上场比? 夏白衣倒是知道为什么:「这个程依是温良门里最为年长的弟子之一,他本是符修,却在符修一道上没什么建树。 后来他转修了阵法,符阵双修,这才逐渐起势。原本南明院提起符阵双修的人,大家都会想到他。可永宁接连两场大比越级大败对手后,大家提到符阵双修,都想到的是永宁。」 晏阳生明白了:「所以他这是嫉妒老易抢了他风头,想要一对一点草老易!」 易永宁的脸上好像戴了个痛苦面具。 他就只想苟,他有什么错?这个符阵双修第一人的称号,程依想拿去就拿去好了啊! 干什么要找他单挑,晦气! 第六十七章 趁着年轻,我偏要勉强 「老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去也行。」晏阳生很讲义气。 易永宁摆摆手:「算了,我要是不去,这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 我们。 说完,易永宁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以前他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我们这种词。 「老易加油,干他!」 童飞跃和晏阳生十分卖力的当起啦啦队易永宁觉得好笑,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上台后,易永宁朝程依拱手行了个礼:「崇明门易安,师兄请赐教吧。」 程依见到易永宁,眼底的嫉妒之意浓的快要漫了出来。 凭什么这个易永宁才三十岁,就已经是融合期三层修为? 大家都是双灵根,也都是符阵双修,他五十岁了才融合六层! 修士大多能活几百上千岁,渡劫期大能更是能活到一千五百岁。纵横来看,不论是三十岁还是五十岁,都不过才是青葱少年。 可嫉妒已经完全蒙蔽了程依的心智,他讨厌天才,更讨厌踩在他头上的天才。 今天他就要让这颗南明院冉冉升起的符阵双修的新星,陨落在他的手中! 「开始。」 青竹长老话音刚落,程依便极速拍出六十四张符箓。 以符为阵!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上次易安用过的招数吗?程依这是什么意思?」 程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不过是以符为阵,那易安有什么好值得吹捧的,这招数他也会! 他要用易安的招数,来击溃易安! 程依的灵力比易安强许多,同样的招数在他手里,肉眼可见的威力比易安强。 「这位师兄,你是真无聊啊。」易永宁忍不住吐槽,想用他用过的招数来打败他,是不是热血话本子看多了? 「我阵法已经落成,你还在这里和我打嘴炮。连局势也看不清,不知道那些人在吹捧你什么。易安,你也不过如此!」 易永宁轻笑,那笑里居然罕见的带了一丝轻蔑:「我说这位师兄,看不清局势的人是你才对。」 什么?程依一惊,没搞懂易永宁是什么意思。 台下。 应不染眼珠子都瞪直了:「我去!易永宁不是双灵根吗?受到天赋限制,还能这么快同时落出双阵!」 他一个天生剑骨,对危险的感知比所有人都强。 旁人看不出,他却能一眼看出在那个程依落阵的时候,易永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下了两套连环阵法! 并且程依还有花里胡哨的起手式,易永宁只是站在那里看戏。 谁家好人融合期摆阵和元婴期摆阵一样牛逼啊?崇明门这些人不是吃了机缘,是吃了天道吧? 可怜程依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他立刻催动了三十六星宿阵。 三十六星宿阵,环环相扣,紧密无间。 若是其中一环出了问题,便会功亏一篑。 当三十六星宿阵还差最后一张符箓就能彻底启动时,易永宁动了。 他随手一指,一张明黄色符箓从他手中飞出,不偏不倚落在三十六星宿阵的最后一张符上。 第82页 三十六星宿阵的启动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以易永宁为中心,一张由灵力构成的天罗地网,将他和程依包裹在其中。 天罗地网上,闪烁着点点如同星辰的灵力光点。 「师兄,三十六星宿阵,应当如此才是。」易永宁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另外附赠一个小诛仙阵,买一送一,非常划算。」 「轰!」 程依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小诛仙阵的星图,双阵齐开。 若是金丹修士,尚且可抵双阵。可程依不过是个融合期,哪怕修为比易永宁高,也只是高出半个境界罢了。 星光闪烁,乌云遮日。 尘埃落定之时,程依生死不明的躺在比试台上。他浑身是血,满脸血污,全然没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 易永宁耸了耸肩:「不过如此。」 台下崇明门弟子沸腾了。 不知是谁在台下高喊了一句:「符阵双修第一人!」 这句话似乎有传染性,众人纷纷高唿,最后听的易永宁耳根子发红,逃一样的下了台。 「老易牛逼!」晏阳生声嘶力竭的大吼。 刚下台的易永宁被晏阳生煳了一脸口水,他沉默的擦了把脸,然后朝晏阳生大吼:「司望北就是拥抱,我就是口水吗!」 晏阳生嘿嘿一笑:「那我也给老易一个爱的抱抱哈!」 就在晏阳生张开双臂打算一视同仁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揪住了晏阳生命运的后脖颈。 轩辕傲雪翻了个白眼,冲过去直接抱了易永宁满怀,嘴里没好气道:「来来来,本姑娘抱你,免得你被人暗杀。」 「啥?谁暗杀我?」易永宁懵了一瞬,然后手忙脚乱的推开轩辕傲雪:「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易永宁挠了挠头:「你的话,好像也不太像个姑娘。那要不再抱一下?」 「你骂谁是男人呢?谁要当臭男人?」轩辕傲雪真想一箭射死易永宁,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从来没把自己当过男人。 夏白衣走了过来,眼底全是不可思议:「那程依不弱,你竟然毫髮无损的越级挑了他。」 易永宁长嘆口气,以一种十分沧桑的口吻道:「你不懂,如果你连续两年被断肠红蝮蛇、变异食人鱼、九转尸鹰、白骨野犀、荒影绿豹……等等没日没夜的追杀,你就真的会发现,区区程依。」 主要是程依和那些小秘境里的怪物们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夏白衣嘴角抽了抽:「还好程依昏死过去了。」 不然听到区区程依这四个字,程依大概会道心失衡,原地发疯。 温良门被打成了二比一,程依还输的这么惨,温良门可算是丢了大脸。 要是程依没点名道姓要和易永宁一对一还好,结果点了名还被虐的体无完肤,实在是丢人现眼。 第四场,顾清欢在犹豫自己上还是让晏阳生上。 「重在参与,师姐你先上吧,输赢都有我兜底呢。」晏阳生看出顾清欢的犹豫,主动开口道。 因为顾清欢是他们这里修为最低的,如果上场大概率只有输的份儿,不如直接让晏阳生去一场定胜负。 可她还想再多和高修为的修士交手,以此来磨鍊自己在对战中的反应能力。 正在纠结,她听到晏阳生的话,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阳生师弟。」 顾清欢出战第四场,温良门第四场派出的则是融合六层的章致人。 章致人同样高了顾清欢半个大境界,但顾清欢却没能完成越级挑战,最后被章致人一剑挑飞武器。 好在章致人怜香惜玉,最后那一剑本是刺向顾清欢肩膀的,硬生生拐了个弯,只削掉了顾清欢半截碎发。 从台上下来,顾清欢表情有些难看。 轩辕傲雪和苏甜甜立马就围了上去,左一个右一个的挽住顾清欢的胳膊。 「师姐已经很棒啦!」 「没事没事,我刚刚也输了,我们难姐难妹!」 顾清欢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低落,可眼神却骗不了人。 她分明是崇明门大师姐,却处处都在给师弟师妹拖后腿。 同为双灵根的易永宁都能越过半个大境界强杀对手,她却在同样的情况下被打的节节败退。 在小秘境里也是,要不是司望北他们多加护着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别的门系,大师兄大师姐都是最强的那个。她如此弱小,是不是该让出大师姐之位了? 没人知道顾清欢内心百转千回,第五场已经要开始了。 还未上场的于其率先上场,朝晏阳生行了个礼,示意他快上去。 晏阳生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台,司望北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北哥?」晏阳生眨巴着眼睛,满眼疑惑。 「于其心动一层修为,你若不敌,便不要勉强。」司望北叮嘱。 若是遇上旁人,司望北不会这般叮嘱。 这个于其最是两面三刀,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最擅长用一些下作手段。 听闻上一次大比,宫商门挑战温良门,双方站成2:2平局,最后一场宫商门弟子对上于其,被于其弄瞎了双眼。 到如今,那位宫商门弟子也没康復。 晏阳生笑了:「趁着年轻,我偏要勉强。」 第83页 做得到的,他要去做。 做不到的,他也要勉强。 不尽力一搏,谁又知道最终结果? 他要的,是在最青葱的年华,开出最繁盛的花。于最美好的岁月,成最灿烂的人。 说罢,晏阳生便头也不回的上了台。 司望北还想说什么,可少年已经走远。 童飞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司望北旁边:「南哥,你就让老晏去吧。你不知道,那次你为了救老晏脱力晕过去之后,老晏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哭的像个智障。」 他了解的老晏,从来不会把努力挂在嘴上,只会默默的去做,然后将自己最热情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大家面前。 他其实有些时候很后悔当初对老晏说『咱们修为不够,别去给望北兄添乱』这句话。 大抵是因为他这句话,后来老晏才拼了命的修行。 又或许,老晏是想并肩和南哥站在一起,而不是呆在南哥的保护圈内。 娇弱的蔷薇永远长不成参天的大树,除非他本身就是一颗蓬勃向上的树苗。 轩辕傲雪也凑了过来:「是啊,让他去吧,反正还有夏白衣呢。」 夏白衣:「你礼貌吗?」 这群人搞没搞清楚他是长域门的人,不是他们崇明门的! 要是晏阳生赢了,下一场崇明门就要打长域门。他们就不怕他动歪心思,把晏阳生给医成残废吗? 晏阳生大步上台,露出他标志性的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崇明门晏一,请师兄赐教。」 于其的脸颊神经质的抽了抽,似笑非笑:「师弟身上,有种生机勃勃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这样骄傲恣意的少年郎,若是成了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还能不能笑的这么灿烂。 台下的应不染紧张的不行,下意识的去抓楼袭月的袖子:「大师兄,晏阳生不会被于其阴废吧,我还没和他正儿八经的打过!」 楼袭月一尘不染的衣袖被应不染拧成麻花,他轻嘆一声,并未拂开应不染的手,只低声道。 「若是他只能到此为止,也不配成为你的对手。」 他的小师弟虽然混不吝,可却担得起剑道第一天才的名号。 台上。 随着青竹长老的一声开始,于其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消失。 晏阳生召出不知周,警惕的观察周围,却没发现于其身影。 心动一层与融合三层修为差距实在太大,晏阳生无法凭藉神识探查到隐匿的于其。 「卧槽老晏小心!」 童飞跃失声尖叫,一把弯刀凭空出现在晏阳生背后,与之逐渐现身的是于其。 易永宁的眉头皱起:「空间法阵,他还修了阵法!」 之所以于其能凭空消失,是因为于其摆下了空间法阵,能暂时将自己隐匿于空间缝隙之中。 「不止,于其对用毒一道也有所涉猎,晏阳生这次恐怕要遭。」夏白衣道。 当弯刀出现那一瞬,晏阳生灵敏的一个下腰完美躲开。 于其改噼为刺,刀尖向下,晏阳生抬剑格挡,越退越远,直至与于其拉开距离。 苏甜甜目瞪口呆:「阳生师弟他……腰可真好啊。」 居然能这么柔韧的下腰打这么久,她一个女生都自愧不如! 当晏阳生与于其的距离拉开后,于其再次消失。 「又来?」晏阳生舔了舔后槽牙。 他的视线环绕一周,似乎是没发现于其的踪影。 突然,他举起不知周刺向自己的左后方。 「当!」 兵器碰撞的声音尖锐,于其的弯刀与不知周紧紧对抗,他的身影也逐渐显现出来。 于其嘴角咧出一抹疯狂又兴奋的笑容:「一次交手就能捕捉到我的破绽,天生的战斗天才?」 越是高不可攀的天才,毁灭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于其右手持刀,左手一直背在身后。突然他灵力暴涨,手中弯刀狠狠噼下。 与此同时,于其左手翻腾,几枚碎钉飞射而出。 那碎钉朝着晏阳生的眼睛而去,碎钉上闪烁着幽蓝萤光。 夏白衣身形一颤,顾不得形象大吼:「有剧毒,闪开!」 蚀骨散一旦破人血肉,就算是他也无法治好晏阳生! 第六十八章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强大的力量压迫之下,那几枚淬毒钉子距离晏阳生越来越近。 千钧一髮之际,晏阳生放弃与于其的对抗,极速后撤。 堪堪躲开那几枚淬毒钉子,晏阳生却因为后撤而承受了绝大部分于其灵力的威压。 不知周撑在地上,晏阳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筋脉之中的灵力在沸腾,隐隐有倒行逆施之象。 于其阴毒的笑了一声:「真够果断的。」 十几岁的少年就知道断尾求生,若是真让他成长起来,那还得了? 这种天才,就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话音未落,于其的弯刀又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噼砍向晏阳生。 「蠢主人,与我意念合一!」 不知周稚嫩的声音在晏阳生脑海中响起。 「剑随身动,身随心动,以念化形!」 「想清楚什么才是你的道,我是你的剑,是你意志的具象化。」 不知周语气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都已经融合期了还没悟出剑意,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主人!你知不知道我是神兵,你强我才强!」 第84页 「给我打穿这种只会用下三滥招数的混蛋啊!」 似一瞬,又似沧海桑田。 于其的动作很快,却又在那剎那变得无比缓慢。 不知周的声音迴荡在脑海中,晏阳生也想问问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要坚守的到底是什么道。 要反抗命运不被凌辱,要并肩作战保护伙伴,要成为家人朋友值得信赖託付的人。 要清除宵小,诛盪邪祟! 弯刀闪烁着寒光距离晏阳生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时,不知周周身水蓝色光芒大作,灵力氤氲成蝴蝶蹁跹起舞。 「当!」 晏阳生抬剑稳稳挡下这一刀,下一刻,于其再次射出暗器。 「同样下三滥的招数还要用第二次,这位师兄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少年缓缓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了少年特有的坚韧与意气。 他手腕翻腾,挑飞弯刀,又行云流水的击飞所有暗器。 暗器没入地面时,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那毒竟然连地面都能腐蚀! 晏阳生挺直嵴背站起了身,不知周剑指与其:「还要多谢师兄助我。」 他助晏一什么了?于其心中不解,却能明显发现现在的晏阳生比刚才似乎脱胎换骨了。 「助我领悟我的道。」 晏阳生一字一顿。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若这世间尽是宵小,那便由他来斩! 于其眼中尽是寒光:「真是满嘴仁义道德,好个少年意气。」 话音落下,于其便再次消失在晏阳生面前。 「我说过,用过的招数再用,完全没效果啊师兄。」 晏阳生右手持剑,左手虚空一抓,竟然将于其从空间缝隙中逮了出来! 「若你修为再高些,我大抵也察觉不出你的微弱灵力波动,可偏偏刚才你留在我身上的灵力太多,我能感应到呢。」 晏阳生灿烂一笑,刚才他挨了这么重一击,可不是白挨的! 于其大惊失色:「不可能!」 「化蝶有残梦,焦桐无赏音。不知周,杀!」 「干翻这个混蛋!沖鸭!」 不知周尖叫一声,剑化流光,蝴蝶狂舞,剑意磅礴凝做实质,千万只蝴蝶化作千万把不知周,将于其捅成了筛子。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 良久后,童飞跃眼含热泪的振臂高唿,声嘶力竭:「老晏牛逼!!!」 「晏一牛逼!」 「崇明门牛逼!」 「崇明门万岁!晏阳生万岁!」 成百上千的弟子振臂高唿,不止崇明门弟子,其他门系弟子也被这热血沸腾的场面感动。 在这一刻,他们不分门系,只同为南明院弟子,为台上的少年欢唿。 司望北屹立于人声鼎沸中,与台上少年遥遥相望。 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在这一刻松开。 他的少年,值得被万众欢唿,值得被鲜花与掌声簇拥。 应不染站在人群中,他没有欢唿,甚至表情都比平日冷冽。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浑身都在颤抖。 刚才,晏阳生竟然在战斗中领会了剑意,还能将剑意外化凝做实质。 太强了。 怎么会这么强?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与晏阳生一战。 楼袭月抬袖遮挡住应不染的眼睛,轻声道:「我们该回长域门等他们了。」 因为崇明门的下一站,就是长域门。 在万众欢唿中,青竹长老宣布崇明门3:2获胜。温良门的人忙不迭将于其抬下去,他到底境界高,还有法器护体,晏阳生未能杀了他,救治之后还能继续修行。 晏阳生收回不知周,朝着崇明门旗帜下的司望北走去。 「北哥,看,我勉强赢了。」 少年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美好,只是下一刻,他便喷出一大口鲜血,直直的栽倒进司望北的怀里。 司望北伸手稳稳接住晏阳生,他的手刚触碰到晏阳生的手腕,眼底就闪过慌乱。 晏阳生体内的灵力暴乱了! 与他上次经脉逆行还有所不同,灵力暴乱,晏阳生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我就说没我不行吧!」夏白衣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连忙为晏阳生平息体内暴走灵力。 好在夏白衣给力,废了好大功夫终于将晏阳生体内灵力给抚平。 众人回到南明院后,晏阳生还在昏睡。 顾行知探查了晏阳生的情况,眉头紧皱。 众人见顾行知这表情,不由都紧张起来。 「夏白衣方才说过阳生没有大碍了,难道还有什么内伤他没发现?」司望北关心则乱,甚至连师兄都没叫,直唿夏白衣大名。 顾行知眉头皱的更深,慢慢收回探查脉搏的手,朝众人摇了摇头。 童飞跃都快吓哭了:「门主您别吓我们啊,老晏到底怎么样您快说!」 「这臭小子……睡着了。」 众人:??? 顾行知面露不解,他是搞不懂,这臭小子怎么能没心没肺的就一头栽倒在司望北怀里睡着了。天知道他在水镜里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差点停下。 「大抵是因为才悟道,又激战一场,身心疲惫需要好好睡一觉吧。」顾行知努力给晏阳生找补。 众人得知晏阳生没事后,都四散了。 第85页 只有顾清欢,犹豫的叫住了即将离开的顾行知。 「爹,女儿有话想跟您说。」 顾行知一看心事重重的顾清欢,知女莫若父,一眼便猜出了顾清欢的心思。 顾行知:「有什么事等这臭小子醒了再说吧,有些话当爹的反而不好劝你。」 「爹,我……」顾清欢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落寞的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她一直等晏阳生睡醒,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天。 这三天司望北寸步不离的守在晏阳生床边,童飞跃他们来了好几次,都看到晏阳生睡的香喷喷,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搞得他们还去长域门又请了夏白衣,夏白衣看完之后发现晏阳生确实只是在睡觉。 梦里。 晏阳生盘腿而坐在虚无的空间之中,他对面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正太。 小正太也盘腿而坐,肉包子一样的脸气鼓鼓的蓬起,两只乌熘熘的大眼睛和晏阳生大眼瞪小眼。 「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晏阳生问不知周。 不知周冷哼一声:「笨蛋主人,我从来没有你这么笨的主人。只是越级打个心动期的都差点爆体而亡,你让我这脸往哪搁!」 瞧瞧和他出自同源的神兵不争,遇到的主人那叫一个强,对剑道的领悟那叫一个深! 「你把我关在这里骂又有什么用?」晏阳生困惑。 「哎呀!臭笨蛋!非要说我不是关你是在帮你吗!」 不知周小脸气的通红:「你一个外来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不够,才会导致你在和我人剑合一的时候灵力暴动。」 它把晏阳生关在灵台内多关几天,用它的神兵之力让晏阳生和身体完全契合。 晏阳生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不知周的肉嘟嘟的脸蛋:「你知道我不是你原来的主人,那你还跟着我战斗这么久?」 「白痴!是因为知道你会来,当初我才会被收服!」 不知周更生气了,这个臭主人非要它把话说这么明白吗?要不是提早知道他会来,它怎么可能认原主那个废物当主人? 「你知道我会来?什么意思?」晏阳生敏锐的抓住了其中重点。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周勐地捂住嘴,两只大眼睛滴熘熘的转,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晏阳生。 晏阳生掐不知周的脸蛋用了两分力道:「到底什么意思,不说别怪我欺负小孩。」 不知周恼羞成怒的一脚将晏阳生踢出灵台:「等你到大乘期再告诉你,快滚出去修炼!」 剑灵话音刚落,晏阳生就睁开了眼。 别说,他这次醒来发现自己似乎和这具身体的联繫更紧密了。 「醒了?」 司望北坐在床边,第一时间发现晏阳生醒来,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晏阳生看到司望北,下意识的笑了起来:「北哥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师父担心你,让我守着你。」司望北眼睛澄澈,完全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此时,书房里的顾行知打了个喷嚏。 「老头子这么关心我?」晏阳生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踩在地上蹦了两下:「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北哥你们不用担心我。」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活力四射的样子,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疏散。 他眉眼柔和了几分:「顾师姐似乎有事想和你说,你昏睡了快四天,她来过许多次。」 「那我去找清欢师姐,你一起去吗北哥?」晏阳生问。 「她既是找你,我便不去了。」司望北素来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感,所以他看起来清冷疏离,但大家却都拿他当朋友。 晏阳生蹦蹦跳跳的去找了顾清欢,彼时的顾清欢正在她的小院里练剑。 她练剑十分投入,并没发现晏阳生到了。 静静地注视了很久顾清欢练剑,晏阳生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师姐为何心烦意乱?」 刚才顾清欢的剑招,有好几招都过于急促,完全没有平时她的冷静自持。 听到晏阳生的声音,顾清欢收了剑,浅笑着走了过来:「师弟醒了,身体可还无恙?」 「我看起来比师姐你好多了吧,师姐你有啥心事,说给我听听呗。别的我不行,哄女孩子我可在行了!」晏阳生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顾清欢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是谁成日和傲雪打来打去,哪看得出半点会哄女孩子的模样? 笑完,顾清欢眉眼又染上淡淡的忧愁。 她踟蹰许久,才开口道:「我想请命让位大师姐,让望北师弟做大师兄。」 连续挑战七场,她很清楚,崇明门的精神领袖其实是晏阳生和司望北,并不是她。 并且从实力上来说,她也不再适合担任大师姐了。 无论是晏阳生还是司望北,又或者是轩辕傲雪和易永宁,哪个不比她强? 若是她仗着自己是门主女儿的身份,占着大师姐的位置不放,这对于他们几人来说不公平。 毕竟整个小千界,推崇的都是强者为尊。 哪有实力不行,还舔着脸让人叫大师姐的。 「啊?就这事儿啊?」晏阳生满脸困惑:「是什么让大师姐你觉得北哥可以当大师兄啊?」 顾清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晏阳生像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第86页 「大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北哥当大师兄大家以后日子怎么过啊?到时候一整个门里全是司望北,一眼看过去都是不苟言笑的弟子,多恐怖啊!」 「至于我,我只会成天撺掇大家逃课,打倒文化课人人有责!」 「轩辕傲雪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管规矩,动不动带人去套人家麻袋。」 「老易的话,大师姐你也不想崇明门的人以后只知道八卦吧?」 顾清欢想到了晏阳生所说的那些场景,不由浑身恶寒。 她想通了,郑重其事的拍了拍晏阳生的肩膀:「阳生师弟你放心,为了崇明门师兄弟能有快乐的、良好的、劳逸结合的修行环境,我一定当好这个大师姐!」 书房里,顾行知收回神识,满意的勾了勾唇。 这臭小子,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 刚到书房的司望北开口询问:「师父找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顾行知敛起笑容:「院长想让你做一件事。」 「何事?」 「那五个半步金丹,在事发当晚都没离开过南明院,且都有证人能作证。院长让你接近那些人,获取他们五人的信任。」 第六十九章 谁再让我打赛点局我跟谁急! 柳重山已经私下找过那五个半步金丹的弟子,楼袭月在事发当晚与应不染彻夜论剑,应不染作为长域门门主的独子,证词自然有力。 夏白衣事发当晚救治了五六个绝世楼出任务受伤的弟子,忙了一天一夜,人证有十多人。 于千帆和蓝无忧,这两人事发那日打了一架,浑身是伤,到现在还在休养,不具备作案条件。 至于前宫商门门主遗孤周齐,闭关了两年没出来,被叫过去的时候,跟野人差不多。据给周齐送生活用品的弟子说,周齐两年来从未离开过洞府。 「这么巧。」司望北听完顾行知的解释,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怎么可能这么巧,在事发当天,人人都有人证和证据证明他们都没有作案条件? 太过巧合,只会让人更加生疑,柳重山必然也是这么想的,才会让干干净净完全是自己人的司望北去接近五人。 「接近他们之后,弟子又该做什么?」司望北问。 顾行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任务,你慢慢来。若是这五人中当真有那夜的面具人,你与他交好,以你的身份和潜力,他要么扼杀你,要么拉拢你。总之,一定会露出破绽。」 司望北抿了抿唇:「可弟子不是最佳人选。」 论社交,没人能比得过晏阳生。 让他去和那五个人交朋友,难度基本等同他以融合期修为打败大乘期修为的顾行知。 顾行知面露尴尬,他也和他师兄说了司望北的性子可能难以胜任这个任务,结果他师兄转头就是一句『你不有两个弟子吗』。 同样的,晏阳生身份也干净清白,还是晏胜雪的亲弟弟,是烟霞城的小少爷,决计不可能是叛徒。 让晏阳生和司望北一起执行这个任务,容易很多。 似乎是预料到顾行知要说的话,司望北道:「阳生纯良,他不该被搅进这些波云诡谲之中。」 「我知道,我又何尝想把你们都卷进来?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他一世么?」 顾行知神情严肃的看着司望北:「他炉鼎之身,在南明院内我方可庇护他,可待他金丹后,走出这南明院,你我都鞭长莫及。」 谁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晏阳生成长起来,让他早早见识黑暗,往后他才能自卫。 这也是为什么,顾行知犹豫再三之后,答应了柳重山将晏阳生卷进来。 他刚才所说,还是最好的猜测。若是晏阳生还没金丹之时,南明院就已经沦陷,届时尚且弱小的晏阳生又该如何自保? 不如让晏阳生提前知道一切,也有个防范。 沉默许久,司望北艰难开口:「那师姐他们呢?」 「清欢虽然比你年长些许,但她很多时候优柔寡断,看不清内心和现实,她不是能加入这个任务的好人选。」 顾行知道:「至于轩辕傲雪,她身份特殊,最好不要搅弄在这事当中。」 其实他和柳重山提出轩辕傲雪也是个好孩子,柳重山秘密告诉了他轩辕傲雪的真实身份。 司望北识趣的没问轩辕傲雪的真实身份,又或许他猜到了答案。 「弟子知道了。」司望北对顾行知行了个礼,打算离开。 顾行知叫住司望北:「此事就由你和那臭小子说吧,我有些累了。」 亲手将自己最为看重的两个弟子推入漩涡之中,他怎能不心累。 * 从顾清欢处回到小院,晏阳生发现司望北还在他院子里,不由有些惊诧。 「北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话要同你说。」 晏阳生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歪着脑袋看司望北:「这么严肃,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司望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晏阳生。 沉默了会,晏阳生双手捂住了脸:「居然还真是大事。」 「你若不愿,我可以请院长和师父收回成命。」司望北时刻注意着晏阳生的情绪。 晏阳生连忙道:「我没说我不愿意,和北哥并肩战斗这种事,想想就觉得爽歪歪好吧!」 第87页 司望北欲言又止,他想要和晏阳生说清其中利弊,又不知从何开口。 「话说北哥你为什么会同意蹚这趟浑水?」晏阳生问。 「这与我家族使命有关。」司望北道。 就算顾行知他们不让他参与其中,他自己也会参与进来的。 「又是你的秘密,算了我不问了,咱们还是想想咱们的交朋友大计吧。」晏阳生说完,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说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司望北愣了一瞬,迟钝的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晏阳生说了什么。 冷白的脸颊染上两摸红晕,司望北低声呵斥:「胡闹,这般言语不雅,怎为君子!」 晏阳生勐地打了个寒战,他摇了摇头:「这个味儿,梦回刚认识的时候!还好劝住了大师姐,崇明门的人都该请我吃饭。」 司望北完全听不懂晏阳生在说什么,他还在震惊晏阳生怎么如此孟浪时,晏阳生已经拉着他坐下了。 晏阳生掏出纸笔,用狗爬一样的字在纸上写写画画。 「夏白衣很好搞定啊,咱现在就挺熟的。大师兄的话,我总觉得他是个外热内冷的人,看起来对谁都温和有礼,其实他真正的朋友应该只有应不染一个。」 「直接对大师兄下手难度有点高,不如先从应不染下手曲线救国。其他三个人,见都没见过,得先想办法创造认识的机会。」 念叨完,晏阳生抬眸看司望北:「北哥,你觉得呢?」 司望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晏阳生那狗爬字上,强迫自己不去撕了那些纸,司望北艰难移开视线道:「都听你的。」 浑然不觉自己狗爬字被嫌弃的晏阳生,欢欢喜喜的将这几张纸塞回须弥戒:「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找老易打听那三个人的情况!」 作为南明院的消息通,易永宁手里有着绝对丰富的八卦资源。 当晏阳生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奋笔疾书的写小报。 看到晏阳生的第一反应是懵逼的问了句:「啊?你啥时候醒的?」 晏阳生说明来意,易永宁眉头紧蹙:「你打听他们三个干什么?他们得罪你了?」 「没有的事,你快说。」晏阳生道。 易永宁想了想:「于千帆是院长捡回来的,蓝无忧是院长从须臾门提拔起来的亲传弟子。于千帆是变异雷灵根,蓝无忧是个土木双灵根,但对道的理解很深,走的是修道不修体的路子。」 「他俩不太对付,经常打架,外人都传他俩是死对头,其实不然。根据我的观察,他俩很可能喜欢对方但不自知,感情上都是白痴,所以经常有矛盾就打起来了。」 「至于周齐这个人我知道的也不多,从我进南明院开始他基本上都在闭关,是个变异冰灵根,性格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 说完,易永宁对晏阳生伸出了手:「给钱。」 这么重要的消息,起码值一百上品灵石吧! 白嫖党装傻充愣,嘿嘿一笑:「老易,咱俩这关系你还要管我要钱?」 「现在绝交也来得及,给钱。」易永宁非常坚定,钱就是他的最爱! 晏阳生突然指向易永宁身后:「白衣师兄,又来看老易写小报啊?」 「我没写!」 易永宁手忙脚乱的收纸笔,收完发现哪儿有什么夏白衣,晏阳生这货也跑的没影了。 被白嫖的易永宁出离愤怒,正巧碰到路过的轩辕傲雪。 得知易永宁的遭遇,轩辕傲雪给出了非常损的意见:「晏阳生穷光蛋一个,你找他家有钱的那个啊!别看司望北是个散修,他老有钱了!」 最后易永宁成功的在司望北那里坑到了一百上品灵石。 出于道义,易永宁还分了十个灵石给轩辕傲雪,并在当晚和轩辕傲雪把杜和套麻袋打了一顿。 套麻袋打杜和,已经是轩辕傲雪每天晚上的保留项目了。 杜和找苏甜甜一次,轩辕傲雪就打一次。 尽管如此,杜和还是非常坚持不懈的来找苏甜甜。 或许,这就是真爱吧。 * 晏阳生的交友大计进行的很不顺利,他去宫商门转悠了十几次,一次也没碰到周齐。 至于蓝无忧和于千帆,这两人成天鬼鬼祟祟的躲到不知名地方修炼,除了柳重山谁也抓不住他俩。 为了显得自然一些,晏阳生也不可能让柳重山安排他们会面。 好在这个任务时间限制比较宽松,晏阳生还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一眨眼,一月之期已到。 崇明门的九门大比最后一场即将来临。 长域门。 一大清早,长域门已经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九门弟子齐聚于此,都想观望史上最神奇的一场九门大比。 吊车尾打第一。 青竹长老差点没挤进去,最后是御剑飞行从高空飞到比试台旁的。 这一场,九门门主和柳重山也都来了,他们也被迫御剑飞行到了上位观战。 苦了长域门和崇明门的参赛弟子,一个个从人群里费力挤进去,还没开始比试,就已经去了半条命。 时间差不多,青竹长老开始说官方话,然后确认双方比赛人员。 崇明门这场的五人是:司望北、晏阳生、轩辕傲雪、易永宁、顾清欢。 长域门这场的五人是:楼袭月、郁笛、孟醒、王文逊、应不染。 第88页 其实以应不染融合四层的修为,在长域门是轮不到他上场的。 但谁让应不染是长域门最受宠爱的师弟,综合排名第五的那位师兄直接把位置让给了他,大家都期待看到应不染和晏阳生一战。 而最根本的原因是,长域门觉得,让应不染玩一场也无妨,他们长域门不可能会输。 崇明门这边,易永宁看着身穿长域门弟子服的夏白衣十分困惑。 「这场你不该在你们长域门那边吗?」易永宁问。 夏白衣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们怎么可能把他们打伤,我还是在这边给你们疗伤吧。」 就算和崇明门的人关系再好,他也时刻谨记自己是长域门的人,他对自己的门系有着无比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易永宁:你礼貌吗? 「话说你一个半步金丹,怎么不参赛?」易永宁问。 夏白衣:「我一个药修,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我。」 易永宁:6。 那边作为东道主的长域门,已经派出了第一个上场参赛的人。 「长域门郁笛,请师弟师妹指教。」 郁笛是长域门公认的男妈妈,人送外号笛妈。 他十分擅长阴阳怪气,但师弟师妹们诡异的都很黏他,修行上不懂的事总喜欢去问他。 一边被郁笛嘴臭,一边美滋滋的下次还敢向他讨教。 夏白衣不遗余力的给崇明门众人科普:「郁笛,心动六层修为,一手双锏出神入化,最善剑走偏锋,打人一个出其不意。」 「长域门的人知道你这么叛敌吗?」轩辕傲雪困惑。 「安啦,只要你们不上司望北,谁都打不过他。」夏白衣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让人想揍他。 司望北当真犹豫了下:「我上吗?」 晏阳生十分有自觉:「反正我要打应不染。」 「我也不是不行,我长兵他短刃。」轩辕傲雪摊手:「但他克我。」 顾清欢:「不然我……」 易永宁有些激动的大喊:「别跟我抢!让我去!谁再让我打赛点局我跟谁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易永宁,易永宁眼神也不分给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上台。 「崇明门易安,请笛妈赐教!」易永宁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以至于他张嘴报了人家的外号。 说完,易永宁差点飞起来给自己一大耳刮子,连忙补救:「请郁笛师兄赐教!」 笛妈脸黑了。 台下的长域门众人却兴奋了,一个个激动的挥手。 「笛妈!笛妈沖啊!」 「笛妈就是最强的!」 郁笛恼羞成怒:「都闭嘴!都等着加练吧你们!」 教训完自家师弟师妹,郁笛幽幽盯着易永宁:「师弟布阵吧。」 易永宁尴尬的讪笑:「已经布好了。」 郁笛勾了勾唇:「是吗?我觉得你没布好。」 「我真……」易永宁脸色骤变。 怎么可能!他分明已经布了双阵,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失去了对阵法的感应! 第七十章 长域门,永远的第一名! 晏阳生大惊:「老易的阵法居然被无声无息的破了?」 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动阵法,就直接破了!? 夏白衣薄唇紧抿,神情严肃:「不能拿以前你们越级挑战的经验来判断我们长域门的人。」 足足百年未曾动摇过九门之首地位的长域门,汇集的是整个南明院最优秀的弟子。 说白了,之前崇明门所越级挑战的那些弟子,其中有超过八成的人到长域门就是吊车尾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在修为上,更多的是对道法的理解,以及鸿沟一样的天赋差异。 郁笛从来都对外宣称自己只会一手双锏,可若是他只会双锏,又怎么能被那么多弟子请教爱戴?凭他古怪的性格和只会阴阳怪气的嘴吗? 对郁笛来说不怎么擅长的领域,放在别人身上,就是精通一道了。 并且不仅是郁笛,长域门此次上场的五人,除了应不染,其余都是这种怪物! 夏白衣只暗自庆幸,易永宁碰到的是郁笛,而非楼袭月。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一直以来可都是长域门最大的杀器。 台上。 易永宁第一次在大比的时候冒冷汗。 对手太强,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强。 「水火双灵根的阵符双修,只会这种基础的小阵法吗?」郁笛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他本性如此,并非想故意针对易永宁,只是张嘴话就很难听罢了。 受过他恩惠的长域门弟子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从未受过他恩惠的易永宁听来,这话就相当刺耳了。 「我说这位郁笛师兄,你非要这么激我吗?」易永宁苦笑都笑不出来,他确实有杀手锏一直没用过,但就算用了杀手锏,也赢不了对面。 对面的不是和他年龄相仿不到百岁的年轻修士,而是怪物。 郁笛挑眉:「不然直接认输?」 易永宁深深嘆了口气:「也是,直接认输未免也太难看了。」 既如此,就只能奋力一搏了。 融合三层打心动六层,赢是不可能赢的,就看能不能输的没那么惨烈了。 易永宁左手持符,右手布阵,以符为引,以阵为眼。 第89页 水系灵力融入符中,火系灵力贯入阵法。 二者相辅相成。 有精通符箓和阵法的弟子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水系和火系灵力能融洽成这样?是我没睡醒?」 要知道灵力也要遵循五行相生相剋,水与火是相剋灵力,二者相融只会爆炸,绝对没可能融合辅助! 「为什么没爆炸?为什么?!」 有弟子已经疯了,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易永宁是怎么做到的。 易永宁汗如雨下,他只是偷偷练过,还是第一次正式用这个招数。 他当然知道水火灵力不相容,一旦触碰就会爆炸。 他所要做的,不是让爆炸不发生,而是延缓爆炸的发生! 既然水火不容,那就让它不容! 只是它炸的时机,在他手里掌握着! 郁笛饶有兴趣的勾唇欣赏易永宁的杰作,当易永宁的阵法即将大成之际,郁笛终于召出了双锏。 他甚至没有握住双锏,只用灵力控制。 阵法落成之时,双锏陡然插入地中。 灵力瞬间激盪全场,易永宁好不容易布下的阵法,在瞬间倾塌的干干净净。 易永宁脸色惨白,在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无比刺耳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噪音。 他输了。 输的格外难看。 对手甚至没有动真格,就让他溃不成军。 他好像是个笑话。 之前他为什么想要上来和郁笛打第一场来着?记不清了。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两个荒唐的字。 废物。 「郁笛,够了!」夏白衣厉声呵斥,他是真的很讨厌郁笛这个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吸引了不少师弟师妹追捧。 甚至因为他的强大,师弟师妹能将他的阴阳怪气和脾气古怪美化成男妈妈的特立独行。 但这永远不能掩盖他的本质就是个坏种。 分明可以认真对待这场比赛,可他却选择了最摧毁易永宁道心的方式! 郁笛只是勾了勾唇,遥遥对夏白衣道:「师兄好像没搞清楚,你我是同门。该不会夏师兄,想从长域门去崇明门吧?」 「既已经赢了,便下来。」 楼袭月语气一贯温柔,他看向郁笛的眼神与看向旁人并无二致。 听到楼袭月的话,郁笛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和不爽,在看向楼袭月时却还是扬起了笑脸:「大师兄都发话了,我当然不能再赖在台上。」 郁笛转身下台,晏阳生飞奔上台。 「老易,你没事吧?」晏阳生紧张的抓住易永宁的小臂,面露担忧。 肢体被触碰到的一瞬间,易永宁如梦初醒,惊魂未定的看着晏阳生,然后露出一抹苦笑。 「晏阳生,我发现了,我不是笨蛋,是蠢货。」 他以为自己站在天才身边,至少也能算个人才。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你放屁,你要是蠢货,那我岂不是傻哔?」晏阳生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一个掌握整个南明院情报的人,怎么可能蠢?」 「旁门左道罢了。」 易永宁的眼睛黯淡无比,他几乎已经快守不住自己的道心。 夏白衣带着隐忍的怒意上台:「易安,被郁笛那种货色摧毁道心,你是真的……」 骂人的话就在嘴边,夏白衣却怎么都骂不出来。 最后夏白衣咬牙切齿的拽着易永宁往台下走。 「要不我扶老易吧?」晏阳生总感觉夏白衣下一秒就要给易永宁一巴掌。 他刚想追上去,应不染的声音就从台下传来。 「晏一,不用下去了,这场我们二人比试。」 应不染今天一扫往日的吊儿郎当,长域门的弟子服第一次穿的这般规整。他大步上台,站在了晏阳生的对面。 晏阳生看着夏白衣彻底将易永宁带下台,缓缓转身看向应不染。 「从后山小树林那一次开始,我日日都盼着能与你正式交手一场。那日你挑飞我的那一剑,我记了足足一年多。」应不染说着,抽出了背后的重剑。 他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有对这场比试的重视。 「听说你的本命剑叫不知周,正好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本命剑,祛邪。」 应不染举起锈迹斑斑的断刃重剑,语气骄傲又缱绻,仿佛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他的爱人。 他天生剑骨,生来便是剑痴。 这世上勉强能和他的爱剑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他的父亲和大师兄。 晏阳生也一脸正色:「不知周,还不出来给祛邪打个招唿?」 不知周兴奋的声音在晏阳生脑中响起:「我会好好和它打个招唿的。」 水蓝色流光凝做薄剑,不知周剑身颤抖,似乎是极度兴奋。 当不知周出窍时,祛邪也发出了嗡鸣。 它也有剑灵,它记得曾经的一剑之耻! 「我想和你完全公平的比试一场,晏一,你放心,我会把修为压到融合三层与你对战。」应不染本身是融合四层的修为,只高出晏阳生一些。 可他一点便宜也不想占,他要的是纯粹靠剑道胜过晏阳生,不靠任何外力帮助。 晏阳生也不託大,只道:「那就谢了。」 秋风扫落叶,风停杀意起。 第90页 两个少年几乎同时动了。 轻剑,霜锋雪刃,飞舞满空。 重剑,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二人不相上下的过了数十招,半点胜负都未能分出。 台下弟子一片死寂,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他们只能感觉到台上充满着压迫十足的剑意,台上的两个少年,已经独自拥有一个只有对手输赢的世界。 楼袭月和司望北都紧紧注视着两人的交锋,又似乎是在凝视少年。 「当!」 又一次轻剑与重剑相碰撞,迸射出火化飞溅。 应不染死死地盯着晏阳生:「晏一,你真的很强,竟然能和我缠斗到这个地步丝毫不落下风。」 晏阳生也死死地盯着应不染:「你也很强。」 「我认可你,所以,我要赢你。」应不染陡然后撤,与晏阳生拉开距离。 应不染的手轻轻松开祛邪,祛邪漂浮于半空,异象突起。 祛邪身上的锈迹一寸寸剥落,逐渐露出月白如洗的刀身。 不知周的声音在晏阳生脑中响起:「笨蛋主人,现在才是祛邪的完全体,咱们要倒大霉了。」 「无妨,赢固欣喜,输也坦荡!」 晏阳生话音落下,应不染重新握住了祛邪的刀把。 「好一个赢固欣喜,输也坦荡。出招吧,晏一。」 蝴蝶翩跹,流光四溢。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人剑合一! 应不染没有动,只是在不知周即将落下那一剑时,泰然自若的后撤半步,然后高高举起剑,以破碎雷霆之姿,重重砍下。 两人的动作似快,又似无限慢。 「当——」 不知周被祛邪击飞。 若非不知周是神兵,此时恐怕早已断裂。 掉落在地上的不知周飞快的化作流光缩回晏阳生体内,它爆哭出声:「哇!打不过,完全打不过!天生剑骨也太超纲了,他根本就是人形武器!」 晏阳生也还沉浸在刚在那玄之又玄的一招之中,甚至忘了安慰不知周。 好半天,晏阳生才回过神,但又没有完全回神。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晏阳生有点神神叨叨的挠了挠头,又看向应不染:「我输了,我似乎要触碰到什么东西了,但还差一点。」 应不染微微颔首:「等你领悟到这差的一点,我们再战一场。晏一,打过这一场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但我们也永远是对手。」 两人朝对方互行一礼,各自下台。 崇明门接连败了两场,却没一个人嘲笑崇明门。 他们看到了刚才那一场剑修之间的顶级对决,再自信的人也不敢说他能以同样的修为赢过应不染和晏阳生中的任何一人。 长域门赢的实至名归,而崇明门也输的令人敬佩。 第三场,心动四层的孟醒对阵融合三层的轩辕傲雪,轩辕傲雪输的理所应当。 但孟醒显然比郁笛君子许多,并未故意做出摧毁轩辕傲雪道心的行为,只是十分正常的发挥,用绝对实力碾压了过去。 连败三场。 青竹长老安安嘆口气,崇明门确实也只能到这一步为止了,输给长域门,没什么好冤的。 「崇明门挑战长域门第三场,长域门胜。五局三胜,本次挑战获胜方为长域门。」 青竹长老宣布完,长域门的人高唿起来。 长域门,永远的第一名! 应不染下台之后,又恢復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刚才一本正经战斗的人完全不是他。 他扯了扯楼袭月的袖子:「大师兄,不跟司望北打一场吗?」 「和你一样压制修为同他打吗?」楼袭月歪了歪脑袋,双眸含笑的看着应不染。 应不染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承认我是个笨蛋,大师兄你这话说的还不如直接骂我来的舒坦。」 楼袭月敛起笑意,视线看向人海对面的司望北,语气淡淡:「他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毁了他的道心。」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宫商门弟子服的男修出现在了楼袭月身后。 男修顺着楼袭月的视线,同样看向了司望北。 此时司望北正与晏阳生站在一处,二人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 「他的道心应该没这么容易毁。」男修道。 楼袭月转身看向来人,神情温和:「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周齐! 应不染叫了声周师兄,就识趣的躲到一边,把空间留给周齐和楼袭月。 周齐并未回应楼袭月的客套话,视线仍旧落在司望北和晏阳生身上:「他们两个,好像很有趣。等成长起来,能有不少乐子。」 楼袭月微微侧身,挡住周齐的视线,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又淡漠:「周兄,他们二人不是你的猎物。」 被挡住视线的周齐十分不爽的眯了眯眼睛,旋即又有些病态的笑了起来:「楼袭月,你在开玩笑吗?」 周齐凑近了几分楼袭月,似乎想要看破楼袭月的真实想法。 「我定下的猎物,谁抢都不好使。就算是你楼袭月,也不例外。」 第七十一章 谁不会发疯似得! 「哎,三比零被剃光头,刚才就该让司望北上的。」轩辕傲雪有些懊悔,她的对手是心动三层的修为,如果让司望北这个融合期大圆满去打,不是没可能赢。 第91页 晏阳生还沉浸在那一剑中,听到司望北的名字才回过神:「你说啥?」 「没什么,倒是老易好像问题比较大。」轩辕傲雪侧身看向失魂落魄的易永宁。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长域门获胜,夏白衣被人叫回了长域门,易永宁就独自坐在角落,好似周围的喧闹完全与他无关。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走到易永宁面前,扬起灿烂的笑脸:「老易,走,咱们回去了。」 「好。」易永宁颓丧的起身,拨开人群就往崇明门走。 晏阳生想追上去,却被司望北叫住:「让他冷静会吧。」 童飞跃犹疑道:「可老易这状态,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道心被损,若是他无法自己走出来,修行之路便到此为止了。」司望北看着易永宁的背影,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许多从前的人。 神灵族的年轻人,在十几岁时,最易道心受损。 他们都是背负着使命诞生的,可天赋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父母是杂灵根,可能孕育出单灵根的生命。 父母都是顶级灵根,也可能孕育出杂灵根的生命。 在他们的教育体系之中,只有最优秀最拔尖的人,才能拥有最好的修行资源。 而天赋差还没有运气的人,只能被放弃。 眼看着自己曾经的同伴以自己无法企及的速度成长,自己却逐渐被族人抛弃,任谁都会道心不稳,最后道心破碎,成为废人。 若是易永宁闯不过这一关……司望北抿唇,视线不自然落到顾清欢、童飞跃几人身上。 他永远不会停住脚步等待旁人追赶,晏阳生也不会。 今日他们能为了崇明门共同战斗,他日又会如何? 「北哥,走了,你在想什么?」晏阳生见司望北出神,觉得有些罕见。 司望北收回视线,看到晏阳生清澈的眸子,微微摇头:「走吧。」 现在一切还没发生,不必说出来让少年忧心。 崇明门的九门大比结束了,但整体的大比还要继续进行。 按照现在的九门排序,最末尾的原上门要向上挑战,理论上如果能一直赢,就能一直挑战到如今的上三门第三名,温良门。 已经打完擂台的崇明门和长域门,不再接受之后的挑战。 两个月后。 九门大比正式落幕,九门重新洗牌,新的九门排序诞生。 上三门:长域门、崇明门、宫商门;中三门:温良门、须臾门、星辰门;下三门:露华门、远山门、原上门。 温良门败北宫商门,宫商门最终守住了上三门的荣光。 而一直心高气傲的温良门,却惨遭滑铁卢,掉至中三门。 须臾门也守住了中三门的位置,星辰门则从中三门之首,跌落中三门之尾。 * 「九门大比都结束一个月了,老易成天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童飞跃愁眉苦脸,捏着最新一期的小报递给晏阳生:「倒是小报这玩意,他还每天都发。」 晏阳生抖了抖小报,看小报上的八卦:「我倒是觉得老易现在没那么差。」 当初易永宁被郁笛毁了道心,一连三天易永宁都没更新小报,将自己锁在房门里一直没出来过。 第四天,易永宁走出了房门,虽然精气神不復从前,但又开始售卖小报了。 「咱们真的不去帮帮老易?」童飞跃感觉坐视不理不是晏阳生的风格。 晏阳生从须弥戒里套出厚厚一叠小报:「每天都照顾他生意还不算帮他?老易这人不能搞煽情路线,得让他挣钱。」 只要易永宁觉得当修士能挣钱,他的道心就不会彻底崩塌。 毕竟对老易来说,钱比道心还重要。 童飞跃嘴角抽了抽:「可你花的不是南哥的钱吗?」 两人正说话呢,轩辕傲雪和苏甜甜抱了一大捆小报回来。 看到童飞跃和晏阳生面前的那一叠小报,轩辕傲雪啧了一声:「这么穷?就买这么点?」 「谁都跟你似得是土大款啊!」晏阳生暴躁道,他从前怎么就不知道,轩辕傲雪这傢伙这么有钱?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百上品灵石。 苏甜甜幽幽嘆了口气:「咱们还要买多久的小报啊?每天买这么多回来,都只能放须弥戒里吃灰。」 还好大家须弥戒空间够大,不然都要堆满了。 「别说这些了,都往须弥戒里塞吧。」轩辕傲雪也一脸痛苦。 花钱不要紧,但每天请群演去买小报,真的很浪费她的修行时间啊! 小院门外。 易永宁透过门缝看着苦哈哈往须弥戒里塞小报的众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开始告诫自己要苟住,图个安稳,闷声大财。 后来是他自己被感染,当了热血笨蛋,和他们成了朋友。 现在又因为自己那不堪一击的道心,拖着大家都没发好好学习修炼。 可……他真的很废物啊。 易永宁失魂落魄的转身,发现司望北就站在他七八丈远的地方。 在司望北的手里,还捏着一叠厚厚的小报。 「不进去?」司望北问。 「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易永宁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司望北的视线。 第92页 司望北淡淡道:「为了朋友,不违背道义的事,都可以做。」 虽然很不该,但易永宁脑子里还是蹦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那你能跳个热舞吗?」 跳热舞,应该也不违背道义吧? 司望北沉默了。 「不要被阳生同化。」 良久,司望北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易永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所以晏阳生叫你跳,你就会跳?」 「跳啥?」 说曹操,曹操到。 晏阳生一把拉开门,就听到了易永宁的这句话,本能发问。 司望北将手中小报全数塞到易永宁手里,越过易永宁走向晏阳生,将拜帖递给他:「周齐给我们递了拜帖。」 「周齐?他怎么会给你们递拜帖?」易永宁把小报塞进须弥戒,凑过来看拜帖内容。 拜帖的大致内容是,周齐仰慕崇明双杰已久,希望能交个朋友,三天后翠竹林湖畔见。 晏阳生看完,激动的直拍大腿:「去,必须去!」 这么久了,他除了和长域门那几个混熟外,于千帆、蓝无忧和周齐他是一点都没法子接近。 现在周齐主动送上拜帖,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得去啊! 「老晏,你确定?这货可不是什么好鸟。」易永宁拧眉。 之前周齐一直闭关,不与南明院弟子往来,所以他不清楚周齐的真实性格。 自从前段时间周齐出关后,就一改往日做派,甚至参加了宫商门后面的九门大比。 其实论宫商门和温良门的最顶尖五人战力,温良门还是要更深一筹。 可那周齐是个疯子,竟然一挑五,直接穿了温良门的五个最优秀的弟子! 九门大比有个另类的规定,一门其实可以只出一人打擂台,但那一人必须要赢对面五人才算挑战成功。 并且只要一打五打了一场,接下来的挑战赛那个门系就都必须一打五打下去。 不过宫商门至多只能挑战到温良门,所以周齐也只打了一场一打五。 晏阳生其实也听说了这个周齐的传闻,但他和司望北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去。 「我确定。」晏阳生好整似暇的看向易永宁,看到他眼底重新闪烁着昔日光芒,不由笑了起来:「明天还需要我们去採购你的小报吗?」 易永宁一愣,后知后觉的感觉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轩辕傲雪几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都围到了门后,大家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就等他发话。 「其实,每个人每天买一份也是可以的,小本生意多多照顾嘛。」易永宁厚着脸皮开口。 这话一出,众人都翻了个白眼,齐齐的切了一声,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易永宁十分后悔。 他就该再装一会!赚朋友的钱又不磕碜!一看轩辕傲雪和司望北就很有钱的样子啊! * 三日后,翠竹林湖畔。 晏阳生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最后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有些无语。 「谁家好人约见面约在半夜啊?」 湖边有个石桌,石桌有四张石凳,但因为许久没人来这里,石桌石凳都积上了尘埃。 司望北用清洁术处理干净石桌石凳,让晏阳生坐下:「还有一刻钟,先等等。」 君子重约,司望北没有迟到的习惯,和晏阳生提前到了一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就要到约定时间,一声低笑从不远处传来。 周齐走近二人:「你们来的真早,双杰。」 「该说不说这么叫我们真的很羞耻啊!」晏阳生小声跟司望北吐槽,等周齐靠近后对周齐笑了笑:「周师兄。」 司望北也对周齐行了一礼。 周齐打量二人,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但他这笑却给人一种虚假的面具感。 「距离你们大比结束已有三月,怎么二位师弟的修为一点也没突破。」周齐这人说起话来,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好像是在和人闲话家常,又似乎在抱怨和不爽什么。 可他俩修为精进与否,关周齐什么事? 晏阳生压下心中的不痛快,为了任务他忍:「之前为了大比,大家突破的都急了些。怕根基不稳,都有意放缓了突破速度。」 「原来如此,稳稳地晋升,底子更扎实。就是我这半步金丹的修为,还不知能压制多久。」周齐喃喃自语,他好像不太会和人交往,全然不觉自己突然自言自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虽说是自言自语,但修士耳目清明,两人的关注点也都在周齐身上,自然听到了周齐在说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他的修为能压制多久?这周齐怎么奇奇怪怪的? 晏阳生困惑的看向司望北,却发现司望北的脸色比平时更冷漠两分。 「敢问二位师弟何时才能成为金丹修士?」周齐没头没脑的问。 司望北冷冷凝视周齐:「修行一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何时能突破何种境界,人力不可知。」 周齐的脸神经质的抽了一下,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司望北的不爽,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下晏阳生确定了,这周齐就是脑子有问题。 「以后你们会去绝世楼吗?」周齐又问。 「未来之事,无人能定。」司望北道。 第93页 周齐啧了一声,显然对这答案很不满意:「不行,你们必须得告诉我。我不想我的计划被破坏,不然我会生气的。」 说着,周齐眼神阴森的盯着司望北:「你现在就让我很不爽。」 「不是你有病吧,你不爽又能怎样?你又想怎样?」晏阳生怒了,谁给这傢伙的勇气,让他这么跟北哥说话的? 自己递了拜帖说要交朋友,这算是哪门子的交朋友? 此时的晏阳生已经顾不上任务,他已经看清楚了周齐这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周齐眼底却闪过一丝惊喜:「你生气了?真有意思。你会怎么做?像我这样吗?」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毫无徵兆的被召出,狠厉的朝晏阳生胸口刺去! 「当!」 不争的剑身不偏不倚的挡住这一剑,司望北的脸色冷的可怕。 若是他刚才反应再慢一瞬,现在这把剑刺入的就是晏阳生的心脏! 晏阳生也召出了不知周:「疯子是吧?谁不会发疯似得!」 大战一触即发,应不染吊儿郎当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打破紧张氛围。 「干啥呢你们?私底下斗殴是有违院规的,你说对吧大师兄?」 应不染和楼袭月从竹林深处走了过来,应不染几步就蹿到了晏阳生旁边,贱兮兮的摸了一把不知周的剑身。 「哦!这剑真好!终于被我摸到了!」 不知周此时在晏阳生脑子里尖叫:「我脏了!我脏了!!!晏一回去给我洗澡!洗八百遍!」 楼袭月也走了过来,他不发一言的伸手拂开周齐的剑,站在了三人这边。 看到楼袭月,周齐的舌尖不爽的顶了顶后槽牙,语气很是恶劣:「哟,光风霁月的大师兄,来护犊子了?」 楼袭月背对三人直面周齐,与周齐呈对立之势。 他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周兄,这里是南明院,希望你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切莫胡来。」 第七十二章 真的很gay里gay气的! 【我要偷偷爆更惊艷所有人,把屯书的都给我抓起来枪毙!枪毙!!!发疯完毕,我保证我精神状态真的很好,真的!】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周齐冷笑出声,却已经将剑收起。 他看向晏阳生和司望北,眼神如蛇蝎,又带着病态的兴奋:「我们来日方长,双杰。」 晏阳生:……双杰真的听起来很耻辱啊!能不能别这么叫唤了!他尴尬的脚趾抠出梦幻芭比城堡了! 待到周齐离开,楼袭月转身看向两人,温和道:「两位师弟没事吧?」 「没事,多谢大师兄相助。但这大半夜的,大师兄和老应怎么在这?」晏阳生和应不染已经很熟了,两人私底下切磋过好几次,不过都没动真格的。 应不染有点嫌弃:「你是不是只会叫老应老易老童啊?有没有点比较新颖的称唿?」 「小应?」 「叫老应。」 楼袭月看应不染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他对晏阳生解释道:「我与不染经常夜游南明院,今日碰巧。」 大抵从应不染十六七岁开始,他和应不染就时常相约夜游。兴致起时,酌酒论道,月下舞剑。 顺便还能抓一些违反院规的弟子。 今晚上恰巧他们到了翠竹林罢了。 「我去,你们都不睡觉的吗?」晏阳生的关注点有点跑偏。 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一年到头也会睡上几觉,毕竟修为再高,也还是凡人,不是金身不坏的神。 更何况他们这种小修士,每天要是两三个时辰都睡不了,哪来的精神修炼。 应不染指了指自己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你觉得呢?睡觉哪儿有和大师兄夜游论道重要!」 「没有吗?」 「快问快答,睡觉重要还是和司望北论道重要?」 「当然是和北哥论道重要啊!」 应不染满意的拍了拍晏阳生的肩膀:「少年,现在懂了吧。」 两个活宝斗嘴,两个话少的人安静看着。 * 寒来暑往,日月如梭。 于修士漫长的岁月来说,两年时间不过弹指一瞬。 晏阳生的交友大计,在这两年里不能说毫无进展,简直是完全没动静。 两年里,他还没找到机会接近于千帆和蓝无忧,这两人已经突破半步金丹,成金丹修士去了绝世楼。 绝世楼的人成天执行任务,和九门完全是两套体系,晏阳生更没机会接近二人。 至于疯子周齐,在那晚之后不到三天就突破了修为。但他却没有选择留在南明院,出去闯荡江湖了。 柳重山暗地里派了人监视周齐的动向,派出去的人跟踪周齐没一个月,就横死在了外面。 至此,周齐失去踪迹。 倒是楼袭月,两年来修行上没一点水花,一直都是半步金丹的修为。就连夏白衣那傢伙,都成了金丹修士,靠着药修的本事混了个小长老当。 那个面具人再也没出现过,柳重山暗中清理了一部分叛徒,却还有一些叛徒隐藏很深没被揪出来。 六月的天,阳光明媚,美好的下午最适合逃课出去浪。 晏阳生、轩辕傲雪、童飞跃三人鬼鬼祟祟的打算熘出崇明门,一支长箭就飞射过来。 第94页 长箭整根没入地下,可见射箭之人有多强悍。 「又想逃课?」 青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三人悻悻的转身。 尤其是轩辕傲雪,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你俩能不能有个男人样儿,勇敢一点,帮我承担点责任!」轩辕傲雪左手掐住晏阳生的腰,右手掐住童飞跃的腰,大有今天如果不共患难,她就和两人同生死的意思。 痛的龇牙咧嘴的晏阳生咬牙切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姐妹来着。」 童飞跃痛的五官扭曲:「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啊轩辕!」 不就是不当男人吗?他们可以!只要别被颜东长老罚! 抓住他们仨逃课的人正是颜东。 颜东本是宫商门的长老,当初九门大比结束后,顾行知亲自带着轩辕傲雪上了宫商门,希望专精箭道的颜东能收轩辕傲雪当亲传弟子。 一开始颜东没答应,周齐离开南明院且失去消息后,颜东却主动投身崇明门,并收了轩辕傲雪为弟子。 顾行知将颜东视为座上宾,在崇明门给了颜东极大的权力。 这两年来,颜东抓到崇明门违反院规、逃课的弟子数不胜数,全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三人实在是被憋的太狠,打听到颜东今日不在崇明门,计划好了逃课,结果却被颜东逮了个正着。 「还说悄悄话?」颜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 轩辕傲雪怂的跟小鸡仔似得,耷拉着脑袋闷闷道:「师父,我要是说,是他俩撺掇我逃课的,您信吗?」 晏阳生一蹦三尺高:「颜长老你别信!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童飞跃也跳脚:「老晏说的对,我们不是那种人啊颜长老!」 「走吧。」颜东走到三人身边,越过三人又朝外走。 三人都有点懵,尤其是轩辕傲雪,她小心翼翼的问:「师父您这是要亲自带我们逃课?」 颜东给了轩辕傲雪一个眼神,轩辕傲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胡说八道。 三人跟着颜东,一路走到了院长柳重山的宫殿外。 此时,宫殿外已经聚集了几十个长老弟子,这些弟子们大多晏阳生都见过,都是参加过九门大比的。 有人看到颜东,上来和颜东打招唿,他们说着说着,就进了柳重山的宫殿,只留下一群弟子在外面。 童飞跃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是?」 「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易永宁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发现易永宁、顾清欢、司望北都到了。 晏阳生指了指最前面:「大师兄和老应他们也在,今天院长是想干啥?」 整个庭院里站着的弟子,修为最低的都是融合期。 童飞跃一个刚刚开光期的人混在其中,感觉有点窒息:「为啥我也在啊?这种场合怎么看我都不该混在这里面吧!」 「上三门每门有六位弟子在,中三门每门有四位弟子在,下三门每门有两位弟子在。」司望北出声提醒众人。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确实是这样。 其余八门弟子也都一头雾水,显然搞不清是什么情况。 众人吵吵嚷嚷许久,柳重山才带着各位长老一起走了出来。 在柳重山身边的长老里,还混进了一个夏白衣。 「靠,这货刚当上长老就混这么好了?」易永宁忍不住吐槽。 一群元婴以上修为的长老里,就夏白衣一个小金丹格格不入!他凭什么混进去的啊! 童飞跃突然就舒服了:「不止我一个人格格不入,爽了。」 青竹长老体贴的递给柳重山扩音法器,柳重山轻咳两声,展开院长发言。 「今日召集九门优秀弟子在此,是要宣布一件事。四大学院五年一度的比试在即,诸位是各门门主长老推荐出的参赛弟子。」 「本次参赛弟子一共三十六人,由三位长老带队,分别是青竹长老、颜东长老、夏玄长老。」 夏白衣,大名夏玄。 崇明门五脸震惊,他们的沉默无声但震耳欲聋:夏白衣一个小金丹凭什么啊! 要知道青竹长老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工具人,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合体期大能! 颜东长老更是不必说,不过五百岁的年龄,就已经是洞虚三层修为,成为大乘期修士指日可待! 而夏白衣,刚金丹一年半。 就连一向淡定的司望北,眼底都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四大学院之间的比试,已经持续了三千年。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这是友谊赛,可真比起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勐。 比试五年一次,每次轮换一个学院做东,这一次做东的是位于初生大陆的昧谷殿,比试时间在一个月后。 柳重山让众人回去准备,三日后由三位长老带队集体出发前往初生大陆。 回崇明门的时候,轩辕傲雪有些心不在焉。 「咋了轩辕,我们好不容易能出南明院,你不该激动才对吗?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我们可都不用上课诶!」童飞跃撞了轩辕傲雪一下。 易永宁哭丧着脸:「小报又要停售,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哭丧完,易永宁又想起了个事儿:「轩辕你不就是初生大陆的人吗?比试的地点在白玉京,你好像就是白玉京的人吧!」 第95页 轩辕傲雪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待会,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她脱离大部队独自跑远。 晏阳生也有点心不在焉,他隐藏的很好,只有司望北发现了他的异样。 「有心事?」司望北问。 他们二人走在后面,顾清欢三人走在前面,没人觉得大家这么走有什么问题。 晏阳生摇头:「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自己担心自己屁股不保吧? 在原着中,主角受从北冥问天那里逃出来后,遇到的第二个攻,就是初生大陆的一个大乘期高手! 初生大陆在六洲中是最特殊的,他们有皇权,皇室姓轩辕。 而第二个攻,是轩辕皇权下的一个异姓摄政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 疯批到什么程度?是找人轮了原主受,再杀了那些人,然后自己再上的那种变态程度! 司望北突然拉住晏阳生的手腕站在原地,晏阳生错愕的看向他:「北哥,怎么了?」 「我有不可说的秘密,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坦白你的秘密。」 司望北神情专注又认真,清冽的声音里透着从未对旁人展示过的坚定与温柔。 「无论未来会发生何事,当初我应下你的话,我都会遵守。」 当初的话? 晏阳生一愣,脑海中浮现当初他们测试时的戏言。 ——望北,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 ——嗯。 晏阳生抿了抿唇,低声道:「北哥,我真的很感动,但是有个事我还是想说。」 「嗯?」 「就是你这么拉着我的手,真的很gay里gay气的!要坚持走直男路线一百年不动摇啊北哥!」 晏阳生勐地抬起自己的手,司望北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司望北:…… 沉默的松开晏阳生,司望北后退了一步,和晏阳生拉开距离。 几年相处,他虽然还是经常不太明白晏阳生嘴里说的一些字词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到。 gay里gay气,应该就是断袖之癖的意思。 晏阳生拍了拍司望北的肩膀:「北哥,你放心,我说抱你大腿,就抱你大腿!遇到危险,我直接就是一句北哥救我狗命!」 司望北:…… 「快跑,他们都走远了!」 晏阳生转身就追,一熘烟拉开了和司望北的距离。 司望北无奈的嘆了口气,缓缓追上去。 狂奔中的晏阳生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暗暗庆幸。 谁家好人心脏没事跳这么快的! 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要被北哥发现他心跳加速了,到时候他有嘴都解释不清自己在激动什么! * 夜。 南明院总有一些长老弟子都不会涉足的地方,例如破败的干涸的四方湖。 此时,四方湖旁却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若是司望北此时在场,就能发现那个男人的,就是当初遇到的白衣面具男! 今夜他也同样一席白衣,戴着面具。 在他面前,背身负手而立着一个清瘦的女子。 看女子的背影,似乎是位曼妙的少女。 白衣面具男单膝跪地,恭敬的垂首,喑哑难听的声音里全是恭敬:「主人。」 少女并未让他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干涸龟裂的湖泊泥土。 许久,少女才轻笑一声:「你倒是厉害,居然这样也能混进四大学院比试的队伍里。」 「主人的任务,属下无论如何也会完成。」白衣面具男恭敬道。 「阳灵已经现世,就在南明院内,想办法找到他。」少女吩咐。 「是,主人。」 少女轻轻抬手,她凝视着这洁白如玉的肌肤,眼中似轻蔑,似贪婪:「这具身子还不能完全为我所用,但我很喜欢。」 自我欣赏完,少女又低声道:「乖乖完成任务,若是叫我发现你有二心,莫怪我毁了你最珍视的人。」 白衣面具男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语气却仍旧恭敬:「属下定会找出阳灵,亲手献给主人。」 第七十三章 你们南明院这么喜欢集体行动? 「我方小千界共有六洲,分别为神之地、奇蹟之地、五行大陆、初生大陆、决胜之都、流放之地。 神之地鸟语花香气候宜人,奇蹟之地联通六洲修士最多,五行大陆矿产丰富特别有钱。 初生大陆面积最大普通人族最多,决胜之都是岛屿也是六洲的权力中心。流放之地苦寒,聚集穷凶极恶之徒。」 易永宁拿着本书,一本正经的给众人进行科普:「这些都是上课讲过的,你们都不知道?」 晏阳生和童飞跃尴尬望天,他俩成天上文化课睡觉,这些知识点还真有点模煳。 「继续给他们补课,学院大比不准丢南明院的脸。」颜东长老闆着一张脸,亲自监督几人恶补知识。 「师父,学院大比又不考文化知识,咱非得补这课干啥?」轩辕傲雪一脸便秘的样子,为什么这两个卧龙凤雏补课,她也要被抓过来补课!易永宁说的这些她都知道! 颜东凌厉的眼神看向轩辕傲雪,轩辕傲雪立刻抓起笔朝易永宁大喊:「继续上课啊!你摸什么鱼!」 易永宁:「您说的是人话吗?」 碍于自己师父还在,轩辕傲雪强忍住打易永宁的冲动,耐着性子听易永宁讲话。 第96页 「四大学院分为朔方阁,南明院,昧谷殿,嵎夷楼。其中朔方阁位于北方的五行大陆,南明院位于南方的神之地,昧谷殿位于西方初生大陆,嵎夷楼位于东方决胜之都。 奇蹟之地时局动盪,流放之地没有秩序,故这两处没有学院立足。 目前四大学院综合实力嵎夷楼第一,昧谷殿第二,朔方阁第三,咱们南明院稍逊一筹,第四。」 「因为我们即将要到达的是初生大陆,所以重点讲一下初生大陆的人文风情和昧谷殿……」 易永宁滔滔不绝,听课的三人组只想睡觉。 好不容易熬过两个时辰,颜东长老宣布下课后,三人组风一般的跑出了房间,跑去甲板上吹风拥抱自由。 没错,他们已经从神之地出发前往初生大陆了。 参赛弟子都不会御剑飞行,所以他们乘坐灵力飞船。飞船靠灵石运作,这样大的飞船飞行一趟要烧不少灵石。 好在南明院家大业大,供得起飞船烧钱。 现在他们一行三十九人都在灵力飞船上,飞了三天刚飞出神之地,距离初生大陆的白玉京还有十天路程。 甲板上零散站着很多弟子,从大家的分团站位看,很容易看出这三十六个弟子的抱团情况。 晏阳生三人跑出来的时候,司望北和顾清欢站在甲板边缘,两人话都不多,并且隔了半丈距离,也不知道沉默的在这里站了多久。 「北哥,清欢师姐,我们下课了!」 晏阳生屁颠颠的跑过去,直接插在了两人中间。 另一个没眼力见的童飞跃也沖了过来,同样插在两人中间:「文化课真不是人上的!」 只有轩辕傲雪,翻了个白眼,默默走到顾清欢身边然后一把抱住开始哀嚎:「师姐……好累,要师姐亲亲抱抱贴贴才能好!」 易永宁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和这群卧龙凤雏成了朋友,几个人凑一块都拼不出一个正常人来。 * 一行人终于抵达白玉京,飞船刚停下就有昧谷殿的人来接。 昧谷殿和初生大陆的皇族关系紧密,每次到昧谷殿做东办学院大比时,都是在初生大陆的首都白玉京举行。 白玉京现在最大的客栈被昧谷殿包了下来,提供给四大学院的人住。 忙活了半天,南明院的人才在客栈安顿下来。 青竹长老召集了三十六位弟子讲话:「我们来的早,比赛还有半个月开始,这半个月里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每天晚上子时(11点)我会清点人数。」 晏阳生觉得这个场面很眼熟,特像学校老师带着同学去露营,白天自由活动,晚上清点人数。 「大家记住了就散了吧。」青竹长老说完,自己也走了。 众人都在南明院修行,除了初生大陆的本地人,没人来过初生大陆。 一听能自由活动,三三两两的就组团跑的没影了。 崇明门六人自然一起行动,除此之外,应不染拉着楼袭月也凑了过来,一副熟稔的样子要和他们一起玩。 「你们都一起玩不叫我?」夏白衣鬼鬼祟祟的冒了出来,语气十分幽怨。 晏阳生嬉皮笑脸:「这不是我们夏白衣长老吗!长老你怎么也混到我们弟子里来了?」 夏白衣抬手就要打晏阳生:「还敢跟我阴阳怪气是吧!当初就该把你医成残废!」 「北哥救我狗命!长老打弟子啦!没天理啦!」晏阳生连忙往司望北身后躲,一边躲一边狗叫,听得夏白衣愈发气急败坏。 一行九人出门,鸡飞狗跳。 谁能想到南明院这次算上长老一共三十九个人,这里就占了九个人。 一路上,晏阳生、童飞跃和应不染不是在犯贱,就是在犯贱的路上,夏白衣无能狂怒一路追着他们打。 轩辕傲雪和顾清欢两个女孩子,岁月静好的手拉手,一会看看这个髮簪,一会看看那个胭脂。 只有楼袭月和司望北,两个人沉默的并肩前行,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少年们嬉笑打骂。 「让开!让开!」 一个少年郎骑着骏马在街道上疾驰,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横冲直撞,呵斥他人让道。 白玉京的老百姓见怪不怪,纷纷躲让,还友善的提醒不明所以的晏阳生几人:「快让开吧,那是皇族子弟,咱们惹不起的。」 因为白玉京普通老百姓多,城内禁止飞行,更禁止灵兽上街,修士出行也只能骑马。 轩辕傲雪正拿着一根簪子,打算给顾清欢试试,回头一看发现顾清欢在隔壁摊上看香囊。 她刚想走过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刁民,本王爷叫你们让开听不懂吗!撞死你们我可不负责!」 轩辕傲雪唿吸一窒,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躲起来。但这大街上,除了摊子就是人,她能怎么躲? 她要是使用灵力缩地成寸,按照少年对她的了解,肯定能察觉灵力波动的来源是她! 千钧一髮之时,轩辕傲雪随手拽过一个路过的男人:「抱歉,得罪了!」 她抱住了那个男人,小脸紧紧的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男人:??? 终于,马蹄声渐远,轩辕傲雪放开了男人,连忙对男人行了个礼:「这位兄台,十分抱歉。」 第97页 这时候轩辕傲雪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怎么说呢……嗯……一言难尽。 长得人模狗样,甚至可以说比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好看,这脸的精緻程度和晏阳生有的一拼。 可谁家正经男人穿的跟个花蝴蝶一样啊!青楼楚馆的小倌儿都不敢这么穿吧!那薄如蝉翼甚至漏出胸肌的衣服到底是什么鬼! 轩辕傲雪甚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鼻尖全是浓厚的香味。 可恶!一个大男人还用这么浓的香!她味觉都要失灵了! 花蝴蝶本人看清轩辕傲雪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艷,旋即有些轻佻的笑了起来:「看仙子的打扮,是南明院的女修啊。」 这次他们三十六人统一都穿了南明院弟子服,只有腰间的腰带花纹不一,分别代表着九门。 花蝴蝶直勾勾的盯着轩辕傲雪:「在下亓官暮欢,字笑晚,在嵎夷楼修行。不知仙子芳名?」 挑完香囊的顾清欢这会才发现自家师妹不见了,一找发现,师妹居然被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堵住了! 顾清欢脸色一冷,当即沖了过来,将轩辕傲雪拦在身后:「这位道友,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莫要为难我师妹。」 「又是个美女,气质很好,但我喜欢明艷大美人挂的,所以能劳烦这位仙子您让让吗?我想和您师妹深入交流一下。」 亓官笑晚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装作风流倜傥的样子将扇子甩开扇风。 扇子上的五个大字差点晃瞎了轩辕傲雪的眼睛。 【天下最英俊】 轩辕傲雪嘴角抽搐,她刚才抓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清这傢伙的打扮,要是看清了,她就算被认出来也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深入交流那四个字被亓官笑晚咬的很重,顾清欢当时脸就黑了。 「这位道友还请你自重!」 「怎么了?什么情况?」晏阳生几人跑了过来,四个少年下意识的将两个女孩子挡在身后,用不悦的目光盯着亓官笑晚。 这时楼袭月和司望北也走了过来。 亓官笑晚摇扇子的手僵住,他表情有点扭曲:「你们南明院这么喜欢集体行动?」 什么门派吶!九个人一起出门逛街?这是逛街还是来打群架? 顾清欢直接告状:「夏长老,大师兄,这位嵎夷楼的道友骚扰傲雪!」 夏长老:……真的,这么叫人就挺阴阳怪气的。 再说,他虽然在这群人里修为最高,是个金丹修士,但他就是个不善战斗的药修啊!叫他能有什么用!他是搞后勤的啊喂! 【今日第一更,今天精神状态也很良好】 第七十四章 什么?北冥问天杀过来了? 楼袭月上前一步,素来温和的表情有些泛冷:「在下楼御星。学院大比在即,道友还是莫要挑事为好。」 亓官笑晚挑眉,收起扇子双臂环胸:「原来是南明院大师兄楼袭月,十年半步金丹不得寸进,你怎么坐稳大师兄位置的?」 这话说出来,最受刺激的人是应不染。 「你在狗叫什么!你什么东西也敢置喙我大师兄?!」 不得不说,这句骂人的话还是应不染跟晏阳生学的。 亓官笑晚视线扫过应不染:「哦,原来是天生剑骨,我当是谁呢。」 说完,亓官笑晚又直勾勾的盯着轩辕傲雪,他非常困惑:「分明是你先抱我的,怎么搞的我调戏良家妇女一样?」 「是你说要和傲雪师妹深入交流的!」顾清欢咬牙切齿,这男人也太龌龊了! 亓官笑晚一脸无辜:「深入交流问一下她名字怎么了?你们南明院的人连名字都不让问的啊?」 轩辕傲雪实在忍不了这男人了,她拨开众人走到他面前,语气阴恻恻:「你最好是说的问名字。」 「那不然我还能说什么?」亓官笑晚懵逼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明白轩辕傲雪的言外之意。 童飞跃也憋不住骂了出声:「他奶奶的这傢伙装孙子呢!」 此时一个路过的路人,看到这一对九的修罗场,看向亓官笑晚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怜惜。 「哎,真可怜,马上就要洗澡了。」 路人轻飘飘的说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没入了人群里。 亓官笑晚还没明白那路人甲在说什么玩意,就看到轩辕傲雪走近了他。 一步、两步……站到他面前了! 「仙子你靠我这么近是芳心暗许了吗?」亓官笑晚面露羞涩:「其实我有十七房妾室,仙子你不介意的话……」 「我暗许你奶奶个腿!」 轩辕傲雪恶狠狠一个左勾拳,将亓官笑晚打飞出去。 他飞了,飞的好高。 「砰!」 亓官笑晚重重摔在一个小水池里,水池里的乌龟都被他震飞了出去,他的衣裳也全部湿透。 他狼狈不堪的站起身,恼羞成怒的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髮,却抓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小玩意。 拿下来一看,居然是只乌龟! 「这位客人,您砸了我的摊子是要赔钱的!」 卖乌龟的老闆连忙拦住亓官笑晚,生怕他就这么走了。 亓官笑晚随手扔出一块上品灵石:「给你!买你整个摊子都够了!」 等他再想追的时候,轩辕傲雪他们已经走远看不到人影了。 第98页 * 撞到这么一个晦气的人,一行人也没继续逛街的心思,干脆回了客栈。 顾清欢一路安慰轩辕傲雪,好不容易看到了客栈的大门,众人正要回去,晏阳生发疯了。 他一把薅过司望北挡在自己面前,十分猥琐的弓腰探头,鬼鬼祟祟的看向客栈大门口。 客栈门口此时站着一行人,小二点头哈腰的不知在对那些人说什么。 而在那些人里,有个男人鹤立鸡群,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矜贵自傲的气息。 「怎么了?」司望北没躲,好好地将晏阳生挡住。 众人也齐刷刷的看向晏阳生,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抽风。 晏阳生小声嘶吼:「挡住我,都挡住我!」 只有轩辕傲雪认出来了:「那是北冥问天。」 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北冥问天和晏阳生的过节,长域门那几个不知道的,也被童飞跃科普了。 众人默默地把晏阳生挡在身后,直到确认北冥问天一行人上楼之后,他们才掩护着晏阳生回了房间。 「我靠,北冥问天这狗比怎么也在这!」 关上房门,晏阳生终于敢放声狗叫了。 客栈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每个房间都设了结界,除非北冥问天故意窥探,不然不会发现晏阳生在这里。 夏白衣解释道:「四大学院比试,每次都会来很多大能围观。北冥问天作为一城之主,来这里也不稀奇。」 能参加学院大比的,都是学院里的佼佼者,以后十有八九都会成长为顶级修士。 这些大能来围观,大多都抱着抢人的心思。觉得谁更有潜力,就私下拉拢谁。 并且东道主为了彰显自己的人脉,也会给很多大能发请柬,邀请大能来观赛。北冥问天被邀请过来,也不稀奇。 「那我怎么办?北冥问天那小心眼的狗东西,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肯定直接把我绑回去当炉鼎疯狂虐待啊!」晏阳生抓狂。 他已经很努力修行了,但他现在也才是个垃圾的融合期大圆满,和半步大乘的北冥问天比起来就是个小垃圾! 房间里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司望北声音泛冷:「我不会让你被他掳走。」 「老晏,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童飞跃给晏阳生加油打气。 到底还是夏白衣理智一些:「我们站在晏阳生这边没用,他半步大乘的修为,我们九个绑一块都打不过他一只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晏阳生的事告诉颜东长老和青竹长老。」 颜东长老洞虚三层修为,北冥问天洞虚大圆满,虽然两人之间还有所差距,但好歹也在同一大层修为上。 最重要的是,这二位长老代表的是南明院,他们出马,北冥问天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的起南明院。 轩辕傲雪立马把自己师父和青竹长老请了过来,二人得知晏阳生和北冥问天的事后,青竹长老幽幽嘆了口气。 「你小子,是真能惹事。」 颜东脸色也有些凝重:「大比开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免得碰上北冥问天。」 等到大比开始后,北冥问天再想动晏阳生,别说南明院,东道主昧谷殿也不会同意。 白玉京可是昧谷殿的地盘,北冥问天在学院大比期间对参加大比的弟子动手,那打的就是昧谷殿的脸。 「没问题!我就焊死在我房间里!」晏阳生当即保证。 他虽然是个火燎屁股的猴子,成天坐不住想出去玩,但和命和清白比起来,他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关十五天罢了,穿书之前他可是经歷过多次居家隔离的男人! 颜东加固了晏阳生房间的结界,这下就算北冥问天故意窥探,也突破不了这层结界。 众人一开始还想着为了兄弟,大家一起在房间里缩半个月。 两天过去,童飞跃和应不染就坐不住了,最后还是晏阳生把人都撵走,表示他自己可以。 「我陪你。」司望北这两日时时刻刻都和晏阳生一起,甚至让小二在晏阳生房间里多加了张软塌。 「我也陪你!」轩辕傲雪着急喊道。 她是真不想去出去,在白玉京的地界,她出去随时可能会被人认出来,还是呆在客栈里为好。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司望北和轩辕傲雪留下来陪晏阳生,他们每天出去浪,搜集一些奇闻趣事回来给晏阳生讲。 在房间里关了五天,晏阳生感觉自己快发霉了。 「北哥,你猜这房间里的砖有多少块?」晏阳生抠着墙皮,生无可恋的问司望北。 打坐中的司望北双眼紧闭,却还是开口回答了他的无聊问题:「不知。」 「两千零七十二块。」晏阳生哐哐拿头撞大墙:「我现在就是冷宫里的妃子!每天只能数砖头度日!」 轩辕傲雪翻着小人书,啃着顾清欢带回来的糖葫芦,随口吐槽:「你见过冷宫长啥样吗,还冷宫里的妃子?冷宫里的妃子才不是数砖头度日,她们得想尽办法才能活下去,哪有时间数砖头。」 晏阳生蔫儿的要死:「说的你知道她们怎么活的一样。」 「嗯哼。」轩辕傲雪不置可否。 就在晏阳生快发疯之时,童飞跃勐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老晏,你要完犊子了!」 晏阳生一个激灵:「什么?北冥问天杀过来了?」 第99页 司望北勐地睁开眼站起身,视线落在童飞跃身上,眉头轻蹙。轩辕傲雪也放下了小人书,紧张的看着童飞跃。 童飞跃连忙关上门,急的跳脚:「比北冥问天杀过来还恐怖!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把你是极品炉鼎的事散播出去了!」 「卧槽?」晏阳生懵了,谁那么缺德想害死他! 「现在整个白玉京都知道咱们南明院有个极品炉鼎,街上到处都在传!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多不怀好意的人在客栈周围徘徊,十有八九都是奔着你来的。」 晏阳生颤抖着手揪住了司望北的袖子:「北哥,我要是噶了,你记得每年来给我烧点纸,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司望北望着晏阳生,语气郑重:「我只会死在你前面。」 除非他死,否则他绝不可能让人伤害晏阳生。 轩辕傲雪拍了拍桌子:「现在不是你俩激情告白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谁散播出去的消息!」 当初晏阳生在南明院测试出极品炉鼎体质的时候,在场有一千多人知道,南明院的弟子后来也几乎都知道了此事。 但因为柳重山的压制,南明院弟子都不太会谈及此事,那在场的一千多人,柳重山也私下派人去警告过了。 所以到先前,小千界知道南明院有极品炉鼎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小部分位高权重的人知道。 那些人为了自己的脸面,碍于自己的地位,加之南明院庇护晏阳生,他们就算对极品炉鼎有想法,也不会轻易出手。 可现在不同,消息传开了,三教九流,谁不想分极品炉鼎这杯羹? 【今日第二更,结束!不准发爆更图!谁发咬谁!嗷!】 第七十五章 谁打架打到一半会去拉屎的? 「这上哪儿查去?」童飞跃很是苦恼。 轩辕傲雪嘆了口气。 确实,南明院这次出来的人里,都知道晏阳生是炉鼎的事。除了他们几个关系不错的之外,还有二三十人都有嫌疑。 可大比在前,总不能现在挨个去查谁有出卖晏阳生的嫌疑。不论查出来还是没查出来,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学院大比。 而且查出来了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要是查完发现不是南明院内部的人做的,而是外头的人散播的谣言,更加动摇军心。没影的事还怀疑他们所有人,难道南明院就晏阳生一个弟子,他们都不是南明院的弟子不值得被信任吗? 司望北问:「流言中有提到阳生是炉鼎的事吗?」 「这倒是没有,只说我们南明院这次大比,把极品炉鼎也带来参赛了。」童飞跃道。 三人齐刷刷松了口气。 晏阳生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还好不知道极品炉鼎是我,那就还能继续苟。」 「先将此事告知长老,让长老下达命令保密。」司望北道。 童飞跃:「老易和夏白衣已经去找颜东长老了。」 当晚清点弟子的时候,青竹长老和颜东长老就将此事宣布,勒令所有人不得暴露晏阳生身份。 得知晏阳生炉鼎身份被曝光后,参赛弟子反应也都不一样。 「谁这么缺德散播这种消息。」须臾门曹翔怒骂。 「当初不收晏一入学,不就没这麻烦事了。」长域门郁笛阴阳怪气:「而且知道晏一的体质,还让晏一来参加学院大比,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应不染平日就看不惯郁笛,听郁笛这么说话,当场就喷回去了:「你在狗叫什么?就你长嘴了?」 最后还是楼袭月拉的架,不然应不染真要和郁笛打一架。 接下来的几天,晏阳生愈发小心谨慎,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但人总归还是要吃喝拉撒,尤其是他这种还没辟谷的修士。 今日客栈的饭菜也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晏阳生吃完肚子就开始闹腾。 「不行,我又要去茅房了。」晏阳生痛苦的捂着肚子,熟练的把自己的脸蒙起来,鬼鬼祟祟的熘出房间去楼下茅房。 轩辕傲雪继续看小人书嗑瓜子:「早点辟谷就不会吃坏肚子了。」 司望北的眼神落在桌上的一大堆瓜子壳上,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看什么?我没辟谷但我不拉肚子啊!」轩辕傲雪一脸自豪,这可是清欢师姐给她带的瓜子,别说她没辟谷,就算辟谷了也得吃光! 说着,轩辕傲雪还十分护食的侧身挡住瓜子:「你不去茅房外守着晏阳生吗?万一他被北冥问天逮住了怎么办?」 夏白衣拿了瓶药进门就听到轩辕傲雪的话,嘴角抽了抽:「谁家一城之主还没辟谷的?」 修士辟谷,无需吃喝拉撒。北冥问天都辟谷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没事去茅厕那种地方? 「这个吃了就不拉肚子了,司望北你给晏阳生备着吧,他成天乱吃东西用的上。」夏白衣送完药就走了。 司望北收了药,见已经快一刻钟了晏阳生还没回来,还是决定去茅房看看。 茅房里。 晏阳生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他刚想站起来,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只能痛苦的继续蹲。 「我不会倒霉的成为第一个长痔疮的修士吧。」晏阳生喃喃自语,伴随着肚子再次翻江倒海,他选择了沉默保持体力。 好不容易哆嗦着腿走出茅厕,一不明暗器就飞了过来。 第100页 本能让晏阳生侧身闪躲,这一躲他差点跪了下去。 蹲太久,腿麻了。 来人见一击不中,拔出大刀就直接沖了上来。 「不知周!」晏阳生撑着自己的老腰,虚弱的叫了声不知周。 不知周化作流光飞射而出,击飞那人的大刀后,又乖乖飞回晏阳生手里。 那人无比震惊:「你居然还有本命武器?」 晏阳生也看清了那人,和他一样戴着面巾,还穿着黑衣。 「不是,大白天的你穿成这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坏蛋?」晏阳生忍不住吐槽,看来之前看过的某些脑残电视剧,是艺术来源于真实。 那人见自己打不过晏阳生,无耻的摇人:「兄弟们,他肯定是炉鼎,快抓他!」 一时间,茅厕周围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晏阳生:请问你们之前是在等我拉完屎吗?还真挺礼貌的哈! 这些人都黑衣蒙面,修为几乎都在融合、心动。 十几人纷纷朝晏阳生攻来,晏阳生提起不知周便战。 「不是,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我就是炉鼎?」晏阳生打架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好奇,总不能又有人把他出卖了吧? 刚刚拿大刀那个黑衣人似乎脑子不好使,还真回答了晏阳生:「废话,这么多崇明门弟子,就你出门还戴个面巾,一看就有鬼!炉鼎不是你,还能是谁?」 晏阳生快被这理由气死:「大哥,我拉肚子,茅房这么臭不蒙脸吗?」 大刀黑衣人进攻的动作一顿:「好像是这样哦,你今天都跑好几次茅房了。」 另一个黑衣人直接踹了大刀黑衣人一脚:「你是蠢货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管他是不是炉鼎,反正我们已经出手了,他南明院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他是炉鼎最好,不是炉鼎我们就杀了他!」 「你看起来比较像正常的反派,不容易。」晏阳生一边回嘴,一边格挡住黑衣人的进攻。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应不染那超纲的人形武器切磋多了的原因,他感觉这群乌合之众凑一块也不过如此,就是人多确实有点难缠。 就在晏阳生一打十几的时候,来茅房捞晏阳生的司望北来了。 「不争!」 薄剑化作流光,带着极强的杀意刺向黑衣人,竟然一剑穿了两个黑衣人钉在树上! 司望北抬手一召,不争又回到他手里,他闯入包围圈,与晏阳生背对背而立。 「还好吗?」司望北微微侧头看向晏阳生。 「不太好,北哥你能自己收拾他们吗,我肚子好痛。」晏阳生满脸痛苦,他又想去蹲坑了! 司望北将夏白衣给的药递给晏阳生:「你去吧,这里我来解决。」 黑衣人们:??? 谁打架打到一半会去拉屎的?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不是太嚣张了,居然觉得一个人能收拾他们这么多人? 抓着药往嘴里塞了一颗,晏阳生就钻回了茅房。 隔着茅房门,晏阳生不忘给司望北加油打气:「北哥加油!我与你同在!」 司望北清冷的面容有一丝龟裂。 其实这种时候也可以不用同在。 黑衣人们出离愤怒,这两个人是看不起他们吧?就是看不起他们吧!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等晏阳生从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黑衣人们已经半死不活的被司望北用绳子捆做一团了。 「都抓住了?」晏阳生对司望北竖起大拇指:「北哥,史上最强大腿诚不欺我。」 司望北沉默的给晏阳生施了个清洁术,然后才道:「跑了一个。」 那个很狡猾,见情况不对就开熘,他被这群人缠住没追,现在那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抓到这么多个也挺厉害了,交给青竹长老吧。」晏阳生揉了揉肚子:「夏白衣的药还真有用。」 司望北把这些人都抓到了青竹长老处,青竹长老废了这些人的修为,随手扔到了白玉京几百里外的山坳里。 * 黑衣人看天色渐晚,也没人追上他,他终于松了口气,靠着墙根扯下自己面巾。 「他奶奶的,都是心动期,那人怎么这么强?还真一穿十三了!老子就想抓炉鼎,可没想把自己命赔进去!」 黑衣人忍不住吐槽,正打算给自己换身衣服赶紧离开白玉京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什么炉鼎?」 「谁啊压着嗓子说话这么装逼?」黑衣人一转身,当即跪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北冥城主!」 北冥问天最近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但他忙着与昧谷殿的人来往,没太注意。 今日刚打算回客栈,就撞到了这个小喽啰。 「仔细说说炉鼎之事。」北冥问天道。 黑衣人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 听完,北冥问天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炉鼎,有意思。」 北冥问天转身离开,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小喽啰。 当黑衣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北冥问天养的暗卫已经砍下了他的脑袋。 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黑衣人死不瞑目。 回到客栈后,北冥问天抬眸看了看三楼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第101页 如果他没记错,整个三楼都是提供给南明院住宿的。这些时日每个房间都只有住房的人进出,可偏偏那个房间进进出出好些人。 是那些人在保护什么人? 北冥问天思索着,神识便探出。 只是他刚探出神识,就被另一道强横的神识挡了回来。 颜东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三楼,他与楼底的北冥问天遥遥相望,眼底一片冰冷:「不知北冥城主,何故窥探我南明院弟子卧房。」 第七十六章 抽的很好,下次别抽了 北冥问天微微挑眉:「颜东?当年一别,还以为你死了。」 颜东从三楼一跃而下,闪身到北冥问天面前:「多年不见,你也还和从前一般下作。」 「修真界本就强者为尊,上位者对下位者无论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何来下作一说?」北冥问天说着,抬手要去捏颜东的脸,却被颜东冷冷拂袖挥开。 当初颜东还是个筑基期的少年时,当过北冥问天的伴读。 北冥问天强迫他未果,竟然对他下药。若非前宫商门门主偶然救下他,他大概早就死了。 后来他进入南明院宫商门,一心修道,报前门主之恩。前门主身故后,他一直暗中照顾前门主遗孤周齐。 颜东冷声道:「北冥城主莫不是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欺凌的少年?」 他如今五百岁,不是十五岁! 「确实,如今你背靠南明院,我倒是动你不得。」北冥问天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十分赤裸的打量颜东。 虽说如今颜东上了年纪,不復当初少年时的青涩,却也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颜东强压下心头的噁心:「既知动我不得,就敢肆意窥探我南明院弟子?」 北冥问天轻笑:「紧张什么,那房间里当真是极品炉鼎?」 「任何藉口,都不是你窥探他人隐私的理由。」颜东露出一个恶劣的笑:「自然你也可以强行破房验证你心中猜测,只是别怪我没告诫你,那房中的弟子是顾行知亲传。」 当今小千界中有三大剑客,其一就是南明院顾万里。 顾万里从担任门主后,亲传弟子十余人。 他最为出名的一战便是,有个他从南明院毕业的亲传弟子,在外被一个门派谋财害命。顾万里一人一剑,屠了整个门派。 那门派上下一百零六人,无一生还。 且那个门派的掌门,当时修为还比顾万里高。 自此,顾万里护犊子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小千界。 倒也不是说不能得罪顾万里,当今单打独斗是顾万里对手的人,从头到尾列个名单不过百人,而且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能赢。 就算打的过顾万里,那顾万里还有个当南明院院长的亲师兄柳冠羽。 如此盘算下来,再也没人敢轻易对顾万里的亲传弟子下手。 北冥问天脸色难看了几分:「你威胁我?」 「是警告。」颜东说完,便施施然离去。 * 眼看晏阳生就要在房间里苟到发疯,四大学院大比终于开始了。 每个学院都派出了最为优秀的三十六名弟子,粗粗一看,只有南明院的实力最为良莠不齐。 东道主昧谷殿主持大比的是一个叫董思道的长老,董思道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他两手空空的上了宣讲台,不藉助扩音法器,用灵力说话,他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比试场地。 「本届比赛分为三轮,第一轮问心,第二轮对决,第三轮团队作战。」 晏阳生站在前排,面前就是青竹长老,他戳了戳青竹长老的后背,小声吐槽:「长老,怎么人家的长老不用扩音法器,你回回都用啊?」 青竹长老显然不高兴,语气有些恼怒:「台上那个明显是在装模作样看不懂吗?」 用灵力说话,彰显自己灵力强悍修为高,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似得? 他用扩音法器才是最机智的!可以不浪费灵力干这种无聊且装逼的事! 台上的董思道还在继续介绍大比内容:「第一轮问心,是今年我们新增的一个环节。前两年我们昧谷殿于一方小秘境中寻得至宝璇玑石,璇玑石可以给修士的道心品性打分。」 「其中道心的满分为六十分,品性的满分为四十分。若二者相加的分数低于五十,则淘汰。」 此话一出,四大学院的弟子有些泰然自若,显然对自己的道心品性都十分自信。 有些弟子则慌了神。 泰然自若的人里,就有司望北。 「那这咱北哥不会测出歷史最高分来吧?」晏阳生笑嘻嘻的往司望北身上靠,他北哥不论是道心还是品性,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轩辕傲雪思索了下:「也不是没可能,据我所知璇玑石测出的最高分数是92分,不过那都是两千年前的事儿了。」 一般天赋还过得去的修士,测出来分数都在50-75分。 超过75分,要么品性端正,要么道心极稳。 应不染作为一个妥妥的大师兄毒唯,当即就叫了起来:「大师兄的分数肯定比司望北高!」 晏阳生也发挥毒唯功力:「不可能,肯定是我北哥分数高。」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大师兄?」应不染狂怒。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北哥?」晏阳生也狂怒。 眼看两人要抽剑打一架,司望北拉住了晏阳生,楼袭月也拉住了应不染,强行打住这无聊的争辩。 第102页 易永宁蹲在一边,拿着纸笔奋笔疾书,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重要的是情报! 四大学院的比赛细节,回头拿到南明院发小报,岂不赚飞! 赛前抽籤,夏白衣作为南明院的带队长老之一,他去抽了第一轮的签,直接抽了个第一回 来。 「抽的很好,下次别抽了。」易永宁毫不留情的吐槽。 夏白衣极力给自己挽尊:「先抽先比,比完回家睡大觉,我这是为了大家好。」 他才不承认是他手气最烂! 第一轮问心,第一个上的是南明院,第二个是昧谷殿,第三个是朔方阁,第四个是嵎夷楼。 璇玑石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一座小山这么大。璇玑石最下面,有一扇小门,小门内有一个类似棺材大小的空间。修士从小门进去呆一盏茶的时间,问心就算结束。 南明院第一个被叫到名字去测试的,是宫商门大师姐张丁心。 她从容不迫的走进去,众人都紧紧盯着璇玑石。 待她出来后,璇玑石上浮现出三行巨大的字。 【道心:42 品性:28 合计:70】 「我靠,这么高!」晏阳生没想到他们的人第一个就这么高分,没忍住叫了起来。 和张丁心交过手的司望北中肯的点评:「这个分数,张师姐当之无愧。」 接下来崇明门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璇玑石,轮到长域门郁笛的时候,他的分数差点让易永宁笑出声。 郁笛的道心有38分,但品性只有10分。 要知道品性20分算及格,郁笛这品性和人渣也没太大区别。 当初他是怎么被这种人渣差点毁了道心的?真晦气! 「还笑,到你了老易。」晏阳生看易永宁都快笑抽过去了,赶紧提醒。 易永宁立马收敛笑容进了璇玑石,他的道心有45分,品性29分,合计74分,比张丁心还高。 「什么都不说了,老易牛逼!」晏阳生给归队的易永宁竖起两个大拇指。 易永宁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嘴上还是很谦虚:「一般一般。」 接下来很多人都经歷了问心,顾清欢道心42分,品性33分,获得75分的好成绩。 童飞跃虽然修为低,但这轮不拼修为,他靠着36分的道心和27分的品性成功进入下一轮。 轩辕傲雪道心50分,震惊一众人,好多围观的大佬都对她有些蠢蠢欲动,起了招募拉拢的心思。她的品性分数也很高,有30分。 至此,第一个80分出现,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后一个是应不染,他的道心更强,有足足53分,就是道德感差了点,只有27分。 接连两个八十分,而且这两个八十分的道心分数还这么高,剩余三大学院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没想到南明院今年有这样道心强大的弟子,那应无尘倒是听说过,是长域门门主之子,可那轩辕凌霜又是谁?」 「没听过,但轩辕这个姓,有点意思。」 此时,围观台上坐的一个少年激动的浑身颤抖,他甚至激动的忘记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拉着那人就狂叫出了声。 「皇叔,是皇姐!皇姐她居然在南明院!」 轩辕寒江激动到一半,对上男人阴鸷的黑眸,讪讪的松开了手。 他真是胆大妄为,怎么敢拉温云合的袖子!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异姓王!是他父皇母后都不敢得罪的大变态! 温云合淡淡收回视线,并没因为找到失踪好几年的小公主而有情绪起伏,只是冷漠的继续围观问心进行。 又问心完几个南明院弟子,场上只剩下晏阳生、司望北、楼袭月没有问心。 倒数第三个,长老叫了司望北的名字。 晏阳生从来没觉得一盏茶的时间有这么漫长,他比亲自进去问心的司望北急躁一百倍。 「北哥怎么还不出来,这玩意是不是坏了。」晏阳生来回踱步,视线却一点没离开璇玑石。 楼袭月无奈的嘆气:「晏师弟,你冷静点。」 就在晏阳生想说自己很冷静的时候,司望北从璇玑石里出来了。 与此同时,旋即石上浮现三行大字。 【道心:56 品性:35 合计:91】 整个比试现场一片死寂,没人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56分的道心,35分的品性,这傢伙还是人吗?他是神仙转世吧! 【今日一更,晚上还有,精神状态良好,不用担心】 第七十七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北哥牛逼!」晏阳生激动的飞扑上去,直接把司望北给抱了起来。 司望北无奈的嘆气:「放我下来。」 晏阳生嘿嘿一笑,把人给放了下来:「我太激动了,北哥你这也太厉害了,你看他们都在看你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司望北敏锐的察觉了两道不善的目光。 看台之上,北冥问天眯着眸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找了这么久,终于被他找到他逃跑的小新娘了。 他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是逃到南明院去了。 温云合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看向晏阳生的眼神像是看货物一般:「极品炉鼎,有意思。」 看样子很多人还不知道,南明院藏起来的极品炉鼎就是那个明媚的少年。 第103页 长得不错,有当炉鼎的资格。 就是笑容太灿烂了,刺眼。 打断腿藏起来折辱,磨掉他所有的少年傲气,那该多有意思。 司望北回身追寻那两道不善的目光,将晏阳生拉至自己身后。 北冥问天和司望北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北冥问天轻蔑的勾了勾唇,一个毛头小子还敢觊觎他的小新娘,真是找死。 「北哥?」司望北不明所以,从司望北背后探头看去,看到了他的噩梦。 卧槽,他被北冥问天发现了! 没事没事,现在是大比,北冥问天也不敢对他干什么。晏阳生连忙自我安慰,快速调整好状态。 再说了,他还有北哥,还有一群朋友,还有颜东长老和青竹长老撑腰! 司望北嘱咐道:「问心结束到我身边来。」 晏阳生小鸡啄米般点头:「放心放心,我去去就回,一直都在你身边,你想赶我都赶不走!」 南明院倒数第二个问心的人,是晏阳生。 他走进璇玑石里,发现里头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个星空顶。 星空闪烁着古朴醇厚的灵力,一颗小星星落在他头顶前上方。 他伸手去触碰那颗小星星,指尖一抹灵力溢出,小星星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接下来是整个星空都在为之颤抖。 一盏茶后,璇玑石的门打开了。 他走出去,正好看到璇玑石上浮现出的字。 【道心:56 品性:35 合计:91】 卧槽!他的分数和北哥一模一样! 晏阳生再次激动的飞扑向司望北,他本能的又要将自己的好兄弟举起来欢唿,这次他却被司望北紧紧搂住了腰。 他整个人都被司望北抱在怀里,鼻尖是司望北身上特有的清冽香味。 坏了,这抱的又gay里gay气起来了! 「恭喜。」 司望北的声音在晏阳生耳侧轻轻响起,他极为克制的松开了怀里的少年,拉开一步的距离,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脸上。 晏阳生把刚才莫名其妙的悸动抛之脑后,高兴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北哥,咱俩都好厉害!」 「嗯。」司望北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不自觉也弯了弯唇。 童飞跃他们也跑了过来,围着两人不停的喊牛逼,666。 不得不说,晏阳生带坏了大多数人,他们现在已经熟练的运用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词彙。 他们是高兴了,三大学院的人脸色难看了。 他娘的,为什么南明院这次有这么多离谱的人物?这两个91分到底哪儿冒出来的,之前听说过这两个人吗? 倒是温云合满意的勾起了唇角,道心和品性都是极品,到时候狼狈的匍匐在他脚下求饶,岂不更有趣? 北冥问天也笑了,眼底全是对晏阳生的势在必得。 他的小新娘真厉害,就该毁了丹田,挑断手筋脚筋,囚禁在后院之中当只金丝雀。 可怜的晏阳生现在还不知道,他不止被北冥问天盯上了,还被原着里那个变态王爷也盯上了。 南明院最后一个问心的,是楼袭月。 所有人都在期待楼袭月的分数,当分数真的揭晓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这分数,太诡异了。 【道心:60 品性:20 合计:80】 谁他娘的道心能满分啊!这是什么怪物!刚刚那两个56分的就已经够变态了,60分是什么鬼! 还有品性20分,谁不知道20分就是个及格线啊?堂堂南明院大师兄,所有人都褒扬光风霁月的人,居然品性才到及格线? 「合着南明院大师兄平日都是装的,还以为品性能多好。」 「品性20分的大师兄,南明院真的很好笑。」 「不是,可他道心是满分啊!」 「……」 楼袭月看到自己的分数,神情没有一丝异样,仍旧挂着和煦的微笑,似乎完全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声。 他走到众人面前,抿唇笑了笑:「让师弟师妹们见笑了。」 南明院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面面相觑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已经被淘汰的郁笛,嗤笑了一声。 一片沉默中,突然爆出这么一声笑,大家的视线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应不染直接被这声嗤笑点炸了:「你一个品性10分的人有脸笑?」 「笑违反院规了?」郁笛从来不惯着应不染,准确来说他压根不惯着任何人。 说完,他还轻蔑又得意的看了楼袭月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假面终于被人扒下来了吧。 眼看应不染就要拔剑,晏阳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别闹,大比呢,别叫外人看笑话。」 他们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南明院的脸面,私下怎么吵怎么打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在其余三大学院面前不和。 楼袭月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的看着郁笛。 郁笛被他这眼神看的很烦躁,切了一声后撇开视线。 谁也没想到的人突然开口道:「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楼袭月有些诧异的看向司望北,随后轻笑道:「多谢。」 这话瞬间让南明院众人挺直了腰杆。 是啊,他们大师兄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处处帮扶师弟师妹。人都是被道德礼义所束缚的,虽然大师兄本性只到及格线,但他对自我的约束已经到了极点,这不更说明大师兄人好吗? 第104页 尤其是应不染,疯狂对司望北点头:「你说的对!书读得多就是好,有文化!」 「你少逃课,也能这般出口成章。」楼袭月无奈的摇摇头。 「我和老晏出口成章有点难,但出口成脏一定行。」应不染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尤其是晏阳生教他的那句『你在狗叫什么』,也太好用了! 晏阳生连忙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众人被这两个活宝逗乐,楼袭月品性的事也揭了过去。 接下来是其余三大学院的问心。 第二个问心的昧谷殿成绩平平,上了80分的只有两个。 第三个问心的朔方阁成绩也一般,完全没南明院亮眼。 眼看朔方阁到了最后一个人,大家都没太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 还是几个女修惊唿了一声『好可爱』,才让众人把视线聚集在那人身上。 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皮肤白净细腻,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简直就是男人里的甜妹。 但他长得虽然可爱,却一点脂粉气也没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搂过来亲两口,然后大喊『我家崽崽真乖』。 轩辕傲雪这个眼里素来只有美女的女人,被少年的长相击中了心灵。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往顾清欢身上靠:「师姐,我是不是得病了,我为什么想当他的娘啊?」 顾清欢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不是傲雪的问题,师姐也想当他的娘。」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谁能不忍住无痛当妈啊! 「一盏茶,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轩辕傲雪霸气发言,随手扔了一袋灵石给易永宁。 易永宁掂了下灵石的重量,立马喜笑颜开,语气狗腿又卑微:「小的这就去查!」 说完,易永宁风一般的跑走,直接蹿到了朔方阁的弟子那边。 高端的情报员,打听情报都依靠最朴素的方式,直接找人问。 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易永宁就带着情报回来了。 「初屿,字景纯,男,二十一岁,单系木灵根,修为融合大圆满,是个剑修,他的兵器是把木剑,木剑的名字叫若水。他是个孤儿,被朔方阁的含光长老捡回去养大的,是朔方阁的团宠。」 轩辕傲雪满意的点头:「团宠好啊,他不是团宠谁还能当团宠?就是可惜是朔方阁养大的,不然就该挖到南明院来!」 晏阳生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就不能把含光长老和初景纯一起挖过来吗?」 「你也想当他娘?」轩辕傲雪疑惑道。 「啊?什么?你现在都这么变态的吗?」晏阳生懵了。 就在两人快吵起来时,童飞跃一手拽了一个的袖子:「卧槽!快看他成绩!」 两人齐刷刷看向璇玑石,璇玑石上的成绩,甚至让晏阳生怀疑他在做梦。 【道心:60 品性:40 合计:100】 满分……满分?! 【芜湖,二更咯~精神状态好咯~哦哦哦~主角团快凑齐咯~】 第七十八章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好好学文化课! 初景纯从璇玑石出来,就回了朔方阁那边,朔方阁的人把初景纯团团围住,还有人趁乱揉初景纯的脑袋。 髮型被搞乱的初景纯也不恼,只是腼腆的对大家笑。 他一笑,更多魔爪又伸了出来在他脸上又捏又摸,没一会他就成了个鸡窝头。 几个朔方阁师姐把一群人赶开,跟折腾娃娃一样,把初景纯给收拾好,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两眼放光。 目睹全程的晏阳生艰难的咽口水:「太恐怖了吧,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轩辕傲雪抱着顾清欢疯狂嘶吼:「太可爱了,太可爱了!为什么我不是朔方阁的人,我也想给他扎头髮!」 「傲雪,冷静一点。」顾清欢嘴上这么说,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初景纯。 拜託,谁不想给这么一个乖乖仔扎头髮啊! 童飞跃贱兮兮的问:「快问快答,初景纯可爱还是甜甜师姐可爱?」 「当然是初……甜甜。」 母爱的本能让轩辕傲雪想说初景纯,良知却让她选择了苏甜甜。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和苏甜甜同吃同住同睡的交情,不选甜甜她良心难安! 童飞跃点头:「懂了,甜甜师姐已经是过去式了,花心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你在狗叫什么!」轩辕傲雪坚决不承认自己的心已经偏了。 不只是南明院,嵎夷楼和昧谷殿的人也都打探起了初景纯的消息。 最后一个问心的是嵎夷楼,嵎夷楼近千年来都是四大学院中最强的,他们的三十六人里,大多数道心的分数都极高,但品性大多都在22-28分,超过28分的只有三个人。 最后一个嵎夷楼问心的人,轩辕傲雪他们很眼熟。 「这不是那天骚扰轩辕的花蝴蝶吗?」童飞跃一眼就认出来了亓官笑晚。 无他,这人今天穿的也很花蝴蝶。在嵎夷楼一众杀气腾腾的修士里,他不能说是个异类,他根本就像个变态。 亓官笑晚笑意吟吟的拿着自己的扇子,装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疯狂给看台上的人招手打招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头牌。 第105页 只是今天他的扇子换了一把,『天下最英俊』五个字换成了『无敌最俊朗』。 他十分骚包的进了璇玑石,晏阳生思忖着那五个字好像有点眼熟,总觉得在某本长红的电竞小说里看到过。 难道那傢伙也是穿书的?晏阳生心中存了个疑虑,打算有机会悄悄试探一波。 很快,亓官笑晚从璇玑石里出来了。 他的分数让轩辕傲雪差点破口大骂。 【道心:51 品性:33 合计:84】 「卧槽?他凭什么品性33?凭他的十七房小妾吗?凭他骚包吗?还是凭他骚扰轩辕啊!」 童飞跃这时候成了众人的嘴替,问出了大家都困惑的问题。 是啊,凭什么?这璇玑石该不会坏了吧? 亓官笑晚看到自己的分数,乐的合不拢嘴,孔雀开屏一样疯狂跟众人挥手。 其余三大学院的人满脸嫌弃,嵎夷楼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他们活几十年就没这么丢脸过! 最后一个嵎夷楼的修士沖了上去,狠狠给了亓官笑晚一个大逼兜,拖着这只花蝴蝶就离场了。 四大学院问心的成绩公布。 南明院三十六人淘汰十二人,余24人。 昧谷殿三十六人淘汰十三人,余23人。 朔方阁三十六人淘汰十四人,余22人。 嵎夷楼三十六人淘汰六人,余30人。 「不愧是千年第一,嵎夷楼这也太强了。」晏阳生听到成绩后忍不住咂舌,这简直是断层获胜。 青竹长老眉头紧蹙:「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一轮问心结束后,紧接着第二轮是四大学院互相抽籤进行1v1擂台比试,擂台比试输的那方直接淘汰,赢的那方积1分进入第三轮。 现在嵎夷楼初始就比其它学院多几个人,意味着其它学院至少有1人要战两场,否则嵎夷楼直接轮空获胜。 而运气差一点的学院,还不止1人要战两场。 凭藉人数的优势,嵎夷楼进入第三轮的人极可能比剩余三大学院的人多。 而第三轮是团体赛,拼的就是谁人多! 青竹长老将利弊分析给众人听,听完,南明院的人都沉默了。 且不说嵎夷楼第一轮之后人多,就单看嵎夷楼那群人可怕的道心和修为,第二轮个人赛嵎夷楼除非签运极差,否则很可能十几个人进入到第三轮的团体赛! 董思道上台说话:「今日第一轮比试到此结束,明日上午巳时(9点),于此地开始第二轮比试。」 四大学院分别离场,看台上的大能权贵也纷纷离场。 回到客栈,青竹长老聚集了剩下的二十四人讲话。 「接下来几天的个人站是硬战,若是抽籤抽到的对手太过强横,不必硬碰硬,直接认输也无妨。」 青竹长老不是第一次带队四大学院大比,在之前的带队过程中,他见过许多比试中的腌臜手段。 这和崇明门的九门大比不同,九门大比无论如何都是南明院内部的比试,心性不是特别差的人都不会对同门下死手。 四大学院大比生死不论,其余三大学院的人为了赢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一场比试,没必要让南明院弟子丢了性命。 青竹长老说完,视线看向童飞跃,特别叮嘱道:「听明白了吗?」 童飞跃愣了一瞬,然后呆呆的笑了笑:「弟子知道了,谢谢青竹长老。」 笑完,童飞跃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这一次代表南明院参赛的弟子里,就属他修为最低,还在开光期。 他能参赛纯粹是捡漏。 上三门每个门有六个参赛名额,崇明门强的也就晏阳生他们五个,多的一个名额是在他和苏甜甜还有方添源中选的。 苏甜甜作为不善作战的辅助型符修,自然不会参赛。 方添源心里对崇明门有愧,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这才轮到他参赛。 甚至在这三十六人里,他连天赋都是最低的。 他的修为和天赋低到,居然让长老亲自叮嘱他可以认输。 上一次九门大比,好像老晏也这么跟他说过,交手两招就认输,没关系的。 但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的朋友们越来越强,他却只能一步又一步的拖后腿。 「想什么呢?」晏阳生一把搂过童飞跃的肩,笑嘻嘻道:「青竹长老开完会都一个时辰了,你一句话都不说,跟兄弟装深沉是吧?」 童飞跃愕然抬头,发现不止晏阳生,大家都在看他。 「没有,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童飞跃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扯出一个笑来。 晏阳生嚷道:「不吃茄子万事大吉!对了,苦瓜也不行。」 童飞跃无语了:「真的吗?不是茄子苦瓜荠菜青菜南瓜香菜鱼腥草都不行吗?」 「靠,被发现我挑食了!」晏阳生嗷嗷叫,一副活宝样。 「废话!这些东西哪次不是我们帮你吃的!南哥吃的最多!南哥回回辟谷都因为你破功!」 童飞跃恨不得掐死晏阳生,这人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那哪儿是挑食,根本就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晏阳生挨了童飞跃几个大逼兜,嬉皮笑脸的凑上去:「现在不难过了吧?」 童飞跃一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晏阳生这是在哄他开心。 第106页 「你都知道了……」童飞跃心情很复杂,他其实不想被这种情绪影响,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想那些。 轩辕傲雪一贯直言直语:「废话,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屁股一撅我们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童飞跃:「……」 行吧,话糙理不糙。 晏阳生搭着童飞跃的肩膀使劲摇了摇:「人的修为总归有高有低,未来的因缘际遇也都不尽相同,但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才不会因为你修为的高低、家世的好与坏而不跟你当朋友。如果真有那种拜高踩低的人,那他不配与人当朋友。」 易永宁有些欣慰:「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看来我的补课是有用的。」 少言寡语的司望北也对童飞跃道:「道既同,行无快慢,永是同路。」 顾清欢也道:「是啊飞跃师弟,莫要妄自菲薄,我们始终是朋友。」 看着朋友们一张张关怀的脸,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童飞跃十分感动,照着晏阳生胸口上来了一拳:「老晏,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晏阳生夸张的做出吐血状,逗的众人直笑。 「我真的很感动,但是南哥,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童飞跃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文盲,但他真的没听懂呜呜呜。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好好学文化课! 司望北:「……」 其实有时候沉默寡言也挺好的。 一行人闹腾腾去吃饭,推开他们预定的独立雅间,众人站在门口集体沉默,然后默契的把晏阳生挡在身后。 司望北看着屋内好整以暇的男人,眸色泛冷的站在最前方,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北冥问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被众人保护的晏阳生,语气十分恶劣:「小新娘有这么多朋友,看来人缘很好啊。」 【还有一章!我就是最努力的!不准屯书!把屯书的全部抓起来沙拉!沙拉!!!今天精神状态也很好,真的。】 第七十九章 老爸来啦! 「去叫我师父。」 轩辕傲雪小声给最靠门的童飞跃使了个眼色,童飞跃拔腿就跑,转身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疼的他眼冒金星。 不知什么时候,北冥问天已经布下了结界。 结界之外的人,无法看到结界内的人。而结界内的人,无法离开结界一步。 「本君让你走了么?没教养的臭小子。」北冥问天不悦的乜了童飞跃一眼,指尖探出一道强大的灵力,那灵力带着雷电之力朝童飞跃的膝盖射去:「跪下给本君道歉。」 要是童飞跃被北冥问天这一击击中,他以后只能是个残疾! 「初生之盾!」 轩辕傲雪大喝一声,灵力催动胸前的玉坠。 玉坠内大乘期修士的神识骤然而出,神识构筑成繁复的抵抗盾牌,巨大的盾牌将所有人挡在其中。 「砰!」 雷电之力与初生之盾相碰撞,初生之盾应声碎裂,好在抵消了这一击的威力。 盾牌碎裂,轩辕傲雪脸色难看至极。 她玉坠里的那缕神识碎了。 北冥问天饶有趣味的看着轩辕傲雪,勾唇笑了起来:「初生之盾,原来是轩辕皇室家的小公主,失敬失敬。」 若是那玉佩里的神识是渡劫期修士的,那他大概还有些头疼。可惜只是大乘期修士的神识,一捏就碎。 「既知道我是轩辕皇室的公主,还不让我们离开?」轩辕傲雪厉声呵斥,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份是否败露,只希望北冥问天能因为她的身份放了他们。 「轩辕公主这么生气作甚?本君不过是想请本君的小新娘吃顿便饭,公主是本君小新娘的朋友,一道吃顿便饭如何?」 北冥问天恶劣的笑了起来:「小公主不想吃的话,有本事叫出神识的本尊来也行。」 轩辕傲雪气的握紧了拳头,张嘴就要骂回去,却被司望北抬袖拦住。 司望北盯着北冥问天,一字一顿:「他不是你的新娘,他是晏阳生。」 「有什么区别吗?」北冥问天挑眉:「本君让你说话了吗?臭小子。」 早在问心的时候他就看这道貌岸然的臭小子不爽了,居然敢抱他的小新娘,真是找死。 北冥问天抬手又是一击雷电之力,既然两只手碰了他的小新娘,就炸断这臭小子两只手好了。 「不争!」 「不知周!」 「女帝!」 「浮生!」 「狼牙!」 「干坤金刚阵!」 崇明六人同时出手,他们的灵力在北冥问天面前,犹如娟娟小溪撞上汪洋大海。 可溪水汇流,也成江海。 「轰!」 巨大的灵力对沖后爆炸,六人全数被击飞在地。 北冥问天不悦的眯了眯眸子,他这一击居然又被挡住了?这群蝼蚁,真是让人心烦。 「北哥!」晏阳生爬起来连忙去扶司望北,司望北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 晏阳生恼羞成怒的瞪着北冥问天:「你个变态你到底想干什么?」 北冥问天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神情阴鸷:「姦夫淫妇,小新娘敢给本君戴绿帽子?」 「放你娘的屁!小爷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晏阳生怒道:「现在是四大学院大比期间,你敢对我们动手,就不怕南明院和昧谷殿找你报復吗!」 第107页 北冥问天嗤笑一声:「本君害了你们性命?」 晏阳生脸色一僵,这个油腻男居然这么有脑子!只要他没真杀了他们,他就有无数藉口,到时候南明院和昧谷殿想对他发难,都没正当理由。 他甚至能想到这个油腻男用什么理由开脱。 例如:本君用膳这几个小朋友贸然闯进来惊扰本君,本君失手伤了他们。 「小新娘真聪明,过来伺候本君,本君可以考虑放过他们。」北冥问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晏阳生坐上去。 司望北素来清冷的面容全是怒意,他握着不争的手刚动了动,就被晏阳生大力扯回来。 「北哥别乱来,咱们都不是他对手。」晏阳生很愤怒,但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还有个保命的绝招没用。 晏阳生扯下脖子上的玉坠朝北冥问天扔了过去:「看暗器!」 北冥问天随手一挥,强大的灵力就让玉坠炸裂。 他忍不住嗤笑:「雕虫小技,拖延时间没用。」 他话音未落,那炸裂的玉坠灵力四溢,一道天级传送阵强硬的突破了他的结界。 粉衣女子的身影从传送阵中翩跹而出,锋利的长剑混着磅礴灵力直击北冥问天。 「哪个混蛋觊觎老娘弟弟?」 晏阳生激动的狂叫:「晏胜雪你再不来我就要噶了!」 北冥问天后撤一步,于周身竖起闪着雷电之力的防护盾。 晏胜雪被防护盾弹开,脚下轻点,持剑退直晏阳生身前。 她头也不回,视线紧盯北冥问天,嘴上却问晏阳生:「喂,你贞洁还在吧?」 「我一个男的哪有什么贞洁,晏胜雪你说的是人话吗?」晏阳生作为弟弟的本能全数爆发,开始疯狂狗叫。 晏胜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就是北冥问天?半步大乘,有点难办啊。」 「你咋认出来的?呸,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难办怎么办?」晏阳生抓狂。 「看他这么油腻,应该是北冥问天没跑了。」晏胜雪道。 两姐弟旁若无人的交谈让北冥问天很是恼火:「还以为传送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过来,只是个小小元婴。」 晏胜雪没忍住呕了一声:「真油腻啊,我得吃两桶洗洁精才能清爽回来。」 呕完,晏胜雪又十分猖狂的笑了起来:「这位油腻男,你可能不清楚,我让我弟摇我过来,不是为他出头的,而是来继续摇人的。」 当初她不知道晏阳生在南明院,没带什么厉害的傢伙事给晏阳生,只能把自己的传送符给了他。 她回家之后,马不停蹄的给让爹妈给了二十套传送符。 这不,用传送符的时候到了? 晏胜雪将传送符往空中一扔,灵力激活:「老爸救命!」 一直对晏胜雪有偶像滤镜的顾清欢,现在滤镜碎了一地。 说好的温柔强大美丽端庄的师姐呢? 这和晏阳生如出一辙的神态……太破灭了。 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传送阵内,高大男子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虚空一踏,便行至北冥问天身前。 「老爸!就是他觊觎老弟的屁股!揍他!」晏胜雪不遗余力的告状。 晏阳生嗷一声就扑了上去,抱住自己老爸的胳膊疯狂告状:「老头子,就他!他打我!还要我当他小妾!」 晏修礼儒雅的帅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嫌弃,这种臭德行是他亲儿子没错了。 拂袖把晏阳生甩开,晏修礼拧眉道:「正常点,不然抽你。」 晏阳生立刻缩到一边,保持沉默。 这边晏阳生爽了,北冥问天脸黑了。没想到轩辕家的小公主没召来大乘期修士,他的小新娘却召来了! 「阁下是?」北冥问天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在晏修礼出现的时候,他就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不是晏修礼的对手。 「晏敬,晏修礼,烟霞城城主。」晏修礼看着紧张兮兮的北冥问天,皮笑肉不笑道:「北冥城主对犬子有什么意见,尽管告诉本城主。」 就在北冥问天打算开口的时候,晏修礼又继续道:「你说什么都无妨,总归本城主也不会听。希望北冥城主能理解,我是来给我女儿儿子撑腰的,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更何况,北冥问天还没道理。 晏修礼浩瀚的灵力浩浩荡荡炸开,直接对北冥问天出手。 二人交手几个回合,北冥问天就败下阵来。 当他落败时,他设置的结界也应声碎裂。 结界碎裂后不过几息功夫,青竹长老和颜东长老便出现在了房间里。 一时间,众人对北冥问天呈包围之势。 「北冥问天,你真是不把我对你的警告放在眼里。」颜东面露嫌恶。 「你们还敢真杀了我不成?我是昧谷殿请来的贵宾。」北冥问天满嘴是血,却笑的恶劣。 晏修礼直接一剑穿心,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一贯的儒雅随和:「昧谷殿有意见直接来找本城主。」 「你、你竟然……」北冥问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晏修礼,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再也没机会了。 「卧槽,老头子你真杀了他?」晏阳生震惊:「他是青空城的城主啊!」 晏修礼瞥了晏阳生一眼:「你还是烟霞城的小少爷,有没有点脾气?」 第108页 「老爸,杀了他真不会有麻烦吗?」晏胜雪也有点担心,她本来只是想召唤老爸保平安的,没想到老爸居然真杀了那油腻男。 「不会,老爸把青空城打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怎么样?给我宝贝女儿也整个城主噹噹。」晏修礼看向晏胜雪的眼神无比和蔼。 晏阳生连忙凑了上去:「老头子,我也有城主当吗?有吗?」 晏修礼面无表情的把这糟心儿子推开:「你当废物。」 「嘻嘻,老爸最好!」晏胜雪开心的吹晏修礼的彩虹屁。 被一巴掌煳开的晏阳生转头抱住了司望北嗷嗷叫唤:「北哥怎么办,我好像不是我爸亲儿子!」 晏修礼看着被晏阳生抱了满怀的司望北,微微蹙眉,上下打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司望北:「你是?」 第八十章 臭小子你喜欢男的?! 司望北轻轻将晏阳生从身上扒开,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乖一点,然后朝晏修礼行了一个晚辈礼。 「晚辈司南,司望北,是阳生的……好友,伯父安康。」 剩下几人也有样学样的对晏修礼行礼做自我介绍。 晏修礼把这几个小孩儿都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又落到司望北身上。 挺帅一小子,看起来也很端方,怎么他就看不顺眼呢? 「老爸,这就是这臭小子说的大腿,天赋实力在同龄人中都是无出其右的,确实还不错。」晏胜雪凑到自家老爸耳边小声嘀咕。 她一个元婴期修士,明明就可以用传音秘术,但她就是不用。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主打一个刺激! 晏修礼听完,眉头都拧起来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说不上来,还是回去问问老婆好了。 颜东长老和青竹长老见晏修礼一直盯着司望北,走上前来打圆场。 「晏城主,如今北冥问天已死,恐怕后续有不少祸端。这些孩子明天还要大比,不如先让他们回去休息,我们再商议北冥问天之事。」 晏修礼微微颔首:「也可。」 说完,他又看向自己那糟心便宜儿子:「回去等我,你妈托我给你带了话。」 晏阳生谄媚的点头,拉着司望北他们就开熘。 走出房门,晏阳生捏了捏司望北的手,疑惑道:「北哥,你手心怎么出汗了?是不是北冥问天把你打伤了?我们去找夏白衣!」 毫髮无损的司望北身体僵了僵,他故作无事的将手抽出来:「没事,你感觉错了。」 「真的吗?」晏阳生不依不饶的又去抓司望北的手,这次他发现司望北的手干干净净,哪儿有什么汗。 「你是不是背着我用清洁术了?」晏阳生好不容易聪明一回。 司望北没说话,轩辕傲雪就忍不住翻白眼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俩当摆设呢?哦哟哟牵手手,手手有汗呢,人家看看~」 瞬间,晏阳生就把司望北手心出汗的事儿抛之脑后,跳起来就追着轩辕傲雪打。 轩辕傲雪拔腿就跑,甚至不忘回头嘲笑晏阳生:「略略略,小短腿!」 「我都长到一米八了哪里腿短!」 看着两个活宝又要打起来,顾清欢不禁失笑:「没点女孩样,以后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好脾气,和傲雪做道侣。」 他们几人慢吞吞的走在长廊上,突然,他们旁边的雅间打开了门。 几人下意识的看去,发现里头正在吃饭的是昧谷殿的参赛弟子。 几个参赛弟子脸色铁青的把一个男修丢了出去:「祁苍深闭上你的乌鸦嘴!快滚!」 那几个昧谷殿弟子看到顾清欢几人,强忍对祁苍深的怒意,对几人行了个礼,又关上门吃饭去了。 叫祁苍深的男修约摸二十来岁,长得就是一副丧气样儿,眉眼虽然精緻,但架不住他那张苦瓜脸。 「各位南明院的道友安康。」祁苍深垂头丧气的给几人行了个礼,打算离开。 刚走了两步,祁苍深又回头对顾清欢说了一句:「她的姻缘不太好。」 说完,似乎是怕被顾清欢打,一熘烟跑了。 等人跑了,顾清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祁苍深说了什么。 下一刻,顾清欢怒意达到了顶峰:「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咒我们傲雪?他们昧谷殿的人都这样吗!」 童飞跃死命拦着顾清欢:「大师姐冷静!别搞出人命啊大师姐!」 最后还是众人好说歹说,顾清欢才保持了冷静。 童飞跃累的气喘吁吁:「还说人家胜雪师姐的人设崩了,大师姐你刚刚人设也崩的很厉害好吧!」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么咒我们傲雪。」顾清欢虽然冷静了,但还是生气,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众人草草吃了顿饭,随后各自回房间。 司望北照旧和晏阳生一起回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司望北突然停住脚步。 「北哥走啊,怎么不进去?」晏阳生都进房门了,才发现司望北还站在门口。 「一会伯父有话要单独与你谈,加之北冥问天已死,我不便再与你同房。」司望北站在门口,远远地一抬手,将软塌收进了须弥戒。 不知道是不是晏阳生的错觉,他总有种北哥在销毁作案工具的错觉。 转念一想,他确实很久没见过自己老爸了,也有很多话想跟老爸说,又觉得北哥真的很为他着想。 第109页 深受感动的晏阳生朝司望北点点头:「北哥,你放心,就算咱俩不一起睡了,咱俩还是永远的好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睡!」 「好。」司望北转身离开,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狼狈。 晏阳生看着司望北的背影挠了挠头,有点困惑:「北哥耳根子怎么红了?今天的北哥真的好怪,回头还是让夏白衣看看是不是病了吧。」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晏阳生的房间门被敲响,来人正是他老爸和老姐。 晏阳生狗腿子的将两人迎进来,又是倒茶又是给老爸老姐捏肩捶腿。 「你轻点,你姐她身娇体弱的,别给我女儿捏坏了。」晏修礼一看晏阳生的爪子捏起晏胜雪的斜方肌,当即就一巴掌给便宜儿子拍开了。 晏阳生:??? 捏斜方肌是消除疲劳的,老爸难道不知道吗? 不对啊!老爸明明以前就是警察,经常和同事互相捏斜方肌消除疲劳啊! 虽然捏斜方肌会有点痛,但大家都是修士,这点痛算什么? 更何况,他一个小小融合期大圆满,能把晏胜雪这个元婴期大圆满给捏疼了?! 「老头子,身娇体弱,你确定你说的是晏胜雪?」晏阳生现在非常怀疑人生,他能想到的形容晏胜雪的四字词语只有:凶神恶煞。 晏修礼不满的看着晏阳生:「你姐是女孩子,身娇体弱很正常。」 「我擦?」晏阳生无语:「真就我是捡来的是吧!我要验dna!」 「谁教你说脏话的?」晏修礼眉头紧皱。 晏阳生:!!! 完了!说顺嘴了!他要死了! 果不其然,晏修礼给了自家便宜儿子一顿棍棒教育,打的晏阳生嗷嗷叫以后再也不说脏话了为止。 全程看戏嗑瓜子的晏胜雪十分优哉游哉,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感慨:「每天吃饭睡觉打弟弟的日子,真好啊。」 这让她有种错觉,他们一家人还是在21世纪,每天鸡飞狗跳但格外。 就好像在这个修真界的几十年,血雨腥风,都是泡沫幻影。 她这个傻弟弟,好像到现在还没杀过人吧。 刚才老爸一剑杀了北冥问天的时候,这傻弟弟的表情真的很好笑,不过好在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晏胜雪抿唇笑了笑,眉眼温柔。 一抬头看到晏胜雪笑的这么温柔,晏阳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晏胜雪你正常点!不是老头子说你几句你就真柔弱了!」 很好,这臭小子果然还是挨打不够多。晏胜雪敛起笑意,面无表情的给了晏阳生一个大逼兜。 晏修礼十分不贊同的看向晏胜雪,就在晏阳生以为老头子要给他撑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想离家出走的话。 「轻点,别把自己手打疼了。」 「你们肯定不是我亲爸亲姐!老妈呢!我要老妈!这个家里只有老妈最爱我!」晏阳生痛苦嘶吼。 由于晏阳生嘶吼的太大声,他又挨了晏胜雪一个大逼兜。 晏修礼这才想起老婆有话让自己带给晏阳生:「你妈说,让你在南明院好好修行,不要逃课。如果有合适的人,带回家她给彩礼。」 「啥?」晏阳生懵了,这剧情开展有点玄幻,不确定,他再听听。 晏修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确定了,晏阳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晏胜雪都还没谈恋爱,我妈就催我谈?我几岁,晏胜雪几岁?」 晏修礼眉头紧锁:「你姐就算我养一辈子都可以,你一个大男人,不尽早成家立业你在想什么?」 哈喽?老父亲您听听您说的是人话吗?晏阳生心里翻江倒海,嘴巴却乖巧的可怕。 「好的爸爸妈妈,如果我谈恋爱了第一个告诉你们。」 「所以谈了吗?男的女的?」晏胜雪满脸吃瓜的表情。 不等晏阳生震惊,晏修礼就震惊了:「什么男的?臭小子你喜欢男的?!」 晏阳生冲上去就要掐晏胜雪的脖子:「晏胜雪我和你拼了!你再造谣我杀了你!杀了你!我喜欢香香甜甜的妹子!妹子!」 「是吗?我看那轩辕皇室的小公主就不错,明艷美人,不如试试?」晏胜雪随手一挥就挡住了晏阳生。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和轩辕傲雪?你疯了?」晏阳生大惊失色。 「你那大师姐也不错,气质出尘,端庄大方。」 「我警告你说人话晏胜雪!」 「好像你们崇明门还有个叫苏甜甜的是吧?听说过,顶级甜妹,温柔善良。」 「我和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晏胜雪啧了一声:「什么款式的美女都不喜欢,那你和司望北过得了。」 晏阳生嘴比脑子反应还快:「我就和北哥过怎么了!」 房间突然一片死寂。 晏修礼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臭小子,还说你不喜欢男人?我就说看那司南怎么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今天第一更,精神状态稳定,粉丝群建了,宝子们可以加着玩玩。二更在路上,在路上,路上,上……】 第八十一章 坏了,要连输四场了 「爸,我说我嘴瓢了你信吗?」晏阳生欲哭无泪。 晏胜雪笑的很贱:「哦哟哟,嘴瓢了~」 「你快闭嘴吧你。」晏阳生咬牙切齿。 第110页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晏修礼感觉自己现在血压有点高。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发现他冷静不下来。 「老子以为老子养了个儿子,结果是半个女儿?」晏修礼暴躁的来回踱步。 虽然他很不想歪重点,但晏阳生真的忍不住:「为啥你会觉得我是下面那个?你儿子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就算喜欢男的也该是勐1吧!」 晏修礼嫌弃的看了晏阳生一眼:「自己心里没点数?」 那个司南看他儿子的眼神,虽然克制,但他这个老狐狸还看不出来吗?一副要把他这傻儿子拆了吃干抹净的样子! 就他儿子这个傻白甜,还勐1? 「不行,我得把这事儿告诉你妈,别准备彩礼,得准备嫁妆。」晏修礼说着就要走,这么大事儿必须和老婆商量! 晏阳生连忙拦下自己老爸:「不是,正事儿还没说呢老头子!北冥问天死了咋整?」 晏修礼:「大人的事儿小屁孩少操心!」 现在又是小屁孩了?谁家正经爹妈让小屁孩谈恋爱的?合着他的年龄就是薛丁格的年龄?又大又小? 晏阳生最后没拦得住自己亲爹,晏胜雪一脸傲娇的摇了摇头,高高兴兴的追着他们老爸走了。 好在晏胜雪临走之前,给了晏阳生十个老爸的传送符。 把传送符收好,晏阳生暗暗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传老头子过来,不然伤敌一千,他损八百! * 四大学院大比的第二轮开始了。 巳时还差一刻钟,比试现场已经人山人海。 看台之上的人比昨天更多,应该是听说了昨天问心环节出了几个离谱的人,这才吸引了更多大能权贵来观赛。 璇玑石已经收了起来,比赛场地正中有一方擂台,擂台很大,如果放到现代能在这擂台上再造个足球场。 擂台上方是抽籤台,左侧是南明院和朔方阁的休息观战区,右侧是嵎夷楼和昧谷殿的休息观战区。 董思道继续主持第二轮大比,说完一通没用的废话,董思道让四大学院派出长老上台抽籤。 抽籤规则为,每轮先抽对手学院,再抽自己学院的出战弟子。 南明院的抽籤长老,还是夏白衣。 当夏白衣走上台的时候,易永宁甚至忘了奋笔疾书写小报。 「他……真的不会抽籤把我们全抽死吗?」易永宁对夏白衣的手气,是有点不信任在身上的。 第一轮抽籤开始。 夏白衣抽中了嵎夷楼,朔方阁抽中了昧谷殿。 众人看到签,陷入了沉默。 「上来就打嵎夷楼,谁去把夏白衣叉下来,换个人抽籤?」晏阳生本来还不信邪,结果一看夏白衣这手气,真想给夏白衣泼盆黑狗血,给他驱驱邪。 抽到嵎夷楼的夏白衣,心虚的不敢往崇明门的方向看。 董思道继续主持:「接下来请抽取各院第一轮出战弟子。」 夏白衣随手一抽,拿起来一看,表情裂了。 那头嵎夷楼也抽完了,董思道收了四个长老抽取的名单,公开宣布:「第一场比试,南明院应无尘对战嵎夷楼莫于心。」 应不染:「……」 真的不能换一个人去抽籤吗?夏白衣什么手气,第一个就抽到他? 「不是,莫于心是谁啊?」应不染终于想起重点。 情报达人易永宁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情报小册子,翻到嵎夷楼莫于心那一页开始给众人科普:「莫于心,男,三十九岁,心动三层修为。单系土灵根,是个体修。」 应不染感恩的拍了拍易永宁的肩:「好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就连青竹长老,都对易永宁竖起了大拇指。 在大比中,情报有时候比实力还重要。能提前获得对手的情报,就能比对手有更多时间准备,不用在对战过程中去摸索。 易永宁看到青竹长老的大拇指,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他就说他搜集八卦不是旁门左道吧!是有用的吧! 应不染和莫于心分别上台,应不染朝莫于心行了一礼,正想说点官话客气一下,结果莫于心就直接攻了上来。 「土河车!」 一条土龙拔地而起,应不染一个飞身轻巧躲开。 应不染有点不爽:「这位道友,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人干出来的事。」 莫于心压根不理应不染,重拳出击。 既如此,应不染也不客气了,召出祛邪便战。 天生剑骨人形兵器不是说说而已,应不染当真人剑合一,以心动一层的修为不到一炷香功夫,就捅的莫于心浑身窟窿,最后应不染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打完,应不染恢復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着台下趴着的莫于心笑:「道友,你这土河车,修行的还不到家啊。」 嘲讽完,应不染优哉游哉的下了台。 「南明院应无尘获胜,进入第三轮,南明院积1分。」 下一场是朔方阁打昧谷殿,两边打的难捨难分,最后还是昧谷殿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不得不说夏白衣的手气真的很臭,他接连四把都抽中了嵎夷楼。 而除了第一场上场的应不染,后面三个全都输了,而且是输的毫无悬念。 「真不能换人去抽籤?」易永宁都快被夏白衣气疯了,这人是不是就是因为天生霉运,才要做药修治病救人攒功德啊? 第111页 一贯淡定的颜东长老这会都有点绷不住了:「抽籤不能换人。」 如果可以换人,他直接换了夏白衣! 连抽四次嵎夷楼的夏白衣,第五次抽籤的时候,他都快哭了。 「别抽嵎夷楼,别抽嵎夷楼……」夏白衣心里不停的默念。 好消息是这一轮确实没抽到嵎夷楼,而是抽到了朔方阁。 坏消息是,他抽到了童飞跃。 完了,要连败四场了……夏白衣看着自己的双手十分困惑,他为什么能倒霉成这样?等他抽完签回去,肯定会被逐出南明院的吧?他长老还没当热乎,就要结束长老生涯了吗! 董思道:「南明院童驰,对阵朔方阁何秀芝。」 被叫到名字的童飞跃,紧张的站起身,眼神期待的看向易永宁。 大家也纷纷看向易永宁,易永宁不负众望的找出了何秀芝的资料:「何秀芝,女,三十三岁,融合一层修为。火木双灵根,是个药修。」 「药修?」童飞跃有点懵,药修不是不善作战吗?怎么会参加大比。 易永宁解释道:「何秀芝主攻毒药,她不太治病救人。可以说她浑身上下都是毒,你要小心。」 但换句话说,只要能挡住何秀芝的毒,那何秀芝不善作战,童飞跃开光五层的修为也能越级打赢何秀芝。 「这个给你。」易永宁拿出一个白玉瓶递给童飞跃:「我搜集到何秀芝资料之后找夏白衣要的,这里面的解毒丹可解万毒,应付何秀芝够了。」 何秀芝修为天赋都不及夏白衣,她的毒夏白衣自然能解。 童飞跃接过白玉瓶,激动的抱了易永宁满怀,就差没在易永宁脸上亲两口。 「老易,你是我的神!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易永宁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你还是和晏阳生臭味相投吧。」 拿了解毒丹,童飞跃一扫之前的紧张,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台。 刚上台,他就中毒了。 童飞跃连忙吃了一颗解毒丹。 举起狼牙棒,他又中毒了。 他继续吃解毒丹。 连续吃了十几粒解毒丹,童飞跃终于挥舞着狼牙棒闯到了何秀芝面前。 童飞跃张牙舞爪像极了恶毒反派:「这位仙子,是你自己认输还是我给你一棒子?」 何秀芝气急败坏的看着童飞跃手里捏着的解毒丹,气的差点哭了:「你这是作弊!」 「也没规定人不能带解药上台啊?」童飞跃困惑。 「我认输,认输行了吗!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这解毒丹是谁给你的!」何秀芝气急,她所有的毒都能被解,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出这么厉害的解毒丹? 童飞跃指了指台上的夏白衣:「我们夏长老。」 何秀芝:…… 是长老啊,那没事儿了。 但就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说『夏长老』三个字的时候,有点阴阳怪气? 可能是错觉吧。 毫髮无损赢下一场比赛,下台之后童飞跃还有点飘飘然,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抓着晏阳生的手来掐自己:「老晏你掐我一下这是不是真的,我居然苟到了第三轮?」 晏阳生笑眯眯的用力掐了一把:「老童可以啊,你这运气换上去替夏白衣抽籤,我们不得嬴死!」 童飞跃痛的嗷嗷叫,但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就说我运气好吧!这也能赢!」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哭丧着脸,一副我好自卑我要黑化了的表情。」晏阳生毫不留情的拆台。 「闭嘴!我不要面子的吗!」童飞跃恼羞成怒的去捂晏阳生的嘴。 这时,周围突然一阵惊唿,两个活宝不明所以的看向比试台。 这一场是嵎夷楼打昧谷殿,嵎夷楼上场的是亓官笑晚,昧谷殿则上场的是他们的一员半步金丹的勐将。 亓官笑晚还是那副花蝴蝶的样子,笑眯眯的对所有人兴奋的挥手打招唿。 而那个昧谷殿半步金丹的勐将,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 「什么情况?」晏阳生问。 轩辕傲雪脸色十分难看:「那个半步金丹,被只有心动四层的亓官笑晚,秒了。」 第八十二章 修真界也有妈妈粉? 「秒了?那昧谷殿的半步金丹,可是昧谷殿力修之最啊!」晏阳生目瞪口呆,什么玩意才能越级把一个体修秒了?要知道体修的防御力可比寻常修士高数倍! 楼袭月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那只花蝴蝶,语气平静道:「绝对防御。」 应不染也懵了:「什么绝对防御?」 「亓官笑晚,是体修。」司望北解释道。 这下晏阳生更懵逼了,体修和力修哪个不是浑身腱子肉,打眼一看就知道修了什么道。 那个亓官笑晚身材匀称,随身还带一把骚包的扇子,晏阳生还以为那扇子才是亓官笑晚的武器。 楼袭月好意解释:「亓官笑晚修的,应当是体修中最极致的一道,不死之身。」 这么说众人就懂了。 力修说白了就是一力降十会,体修说白了就是挨打。可以说体修挨打越多,越容易进阶。体修身上的腱子肉,是为了保护骨骼筋脉,让他们在挨打的时候减少受内伤的机率。 但体修中的不死之身一道,练筋骨皮肉,更练神魂。他们进阶,往往九死一生。 第112页 若不死,就进阶。 但绝大多数人都会死在修行的路上,所以自从三千年前,就再也没听到过有人修不死之身这一道了。 不死之身拥有绝对防御,可以将对手的攻击,十成十的反弹回去。 若不是能出手就灭杀不死之身修为的人,对上不死之身,只能被反杀。 昧谷殿那个半步金丹的力修,比赛开始就是力破千钧的一拳,直接被自己给秒了。 轩辕傲雪满脸不可置信:「他那种花蝴蝶,居然会修不死之身?」 「难怪他道心这么坚韧,五十多分。」晏阳生感嘆。 要是道心脆弱一点,早就在锤鍊不死之身的过程中崩溃,或者死了。 轩辕傲雪咬牙切齿:「他品性还有三十几分这怎么来的?」 「那这确实是个谜。」晏阳生也摸不透。 花蝴蝶本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跟众人飞吻,嵎夷楼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大师兄冲上台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下台,又尴尬的朝众人拱手致歉:「抱歉,管教无方。」 被踹下台的花蝴蝶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家大师兄,然后屁股上又获得了另一个脚印。 嵎夷楼大师兄:「别在外头丢人现眼!嵎夷楼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花蝴蝶嘤嘤嘤:「大师兄不爱人家了,不是说好当人家的第十一房小妾吗?」 嵎夷楼大师兄:「我杀了你!」 围观全程的南明院众人:…… 合着这货的前十七房小妾是这么来的?没一个同意,但都被他认为是自己小妾是吧? 晏阳生:「6,花蝴蝶名不虚传。」 童飞跃这个24k纯直男受到了强烈冲击:「只有我注意到他男女不忌吗?他是男的,他大师兄也是男的啊!」 「老童,咱们作为新时代修士,要尊重每一个性取向!男的可以喜欢男的,女的也可以喜欢女的,人妖也可以喜欢人妖!」晏阳生这就得给童飞跃灌输新思想了。 他没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司望北和楼袭月都神情微妙的看着他。 如今和晏阳生同穿一条裤子的应不染十分认可晏阳生说的话:「老晏说的对,人心不能狭隘,得容纳万物,这样道才能走的宽,于修行有利。」 童飞跃认命了:「大概这就是我和天才的差距吧。」 比赛还在进行。 接下来几场夏白衣的手气正常了许多,没有再次次抽到嵎夷楼。 一天也就能比二十场左右,个人站要持续好几天。 接下来的两天里,轩辕傲雪、顾清欢、易永宁都被抽了上去。 轩辕傲雪和易永宁赢的十分漂亮,顾清欢虽然拖的时间比较久,但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很快到了最后一天,南明院还未出战的只剩下5人:晏阳生、司望北、楼袭月、须臾门的曹翔,星辰门的叶晓峰。 夏白衣今日第一抽,直接抽中了嵎夷楼。而他抽中的上场人员,是晏阳生。 对于夏白衣的手气,晏阳生完全不抱希望。 「今日第一场,南明院晏一对阵嵎夷楼白晋。」 易永宁连忙在自己小册子上翻出白晋的资料:「白晋,男,四十岁,风雷双变异灵根,是个纯法修,心动二层修为。」 「那这个手气算不错了。」轩辕傲雪咦了一声,没想到夏白衣竟然手气好了一回。 按照晏阳生现在的本事,他融合期大圆满,随随便便挑心动五层修为的人不成问题。 更何况纯法修,那不就是个脆皮吗?晏阳生这个剑修,专克一切脆皮。 晏阳生也诧异了一下:「老夏合着手气都用我身上了是吧?刚我还以为他高低给我抽个半步金丹呢。」 那头白晋已经上场了,晏阳生也赶紧上场。 纯法修在小千界很少见,只要是攻击型修士,大家都以武器入道,辅修一些法术。 而纯法修则是只修法术,虽说也是攻击型修士,但他们若非将法术修到登峰造极,很容易被破然后被反杀。 白晋和嵎夷楼大多数人一样,上来就直接选择进攻,没有客套的环节。 风雷双变异灵根,让他可用的术法变幻莫测。 「万象天引,雷公助我,百雷斩!」 晏阳生上台就迎面被砸了个百雷斩,还好他反应及时,召出不知周。 「旅梦乱随蝴蝶散,离魂渐逐杜鹃飞,破!」 惊鸿一剑,蝴蝶翩跹。 白晋警惕的看着晏阳生:「能一剑破我的百雷斩,有点东西,不愧是顾门主的亲传。」 「哟,还特意打听了我的消息?怎么,你们嵎夷楼也有人专门搜集消息啊?」晏阳生瞬间抓住了重点。 「亓官虽然烦了点,但对嵎夷楼的贡献可不小。」白晋说罢,再次起势。 风雷交织,灵力如瀑。 晏阳生明显能感觉到白晋的灵力比他强几分,可在他眼里,白晋身上的破绽未免也太多了。 不得不说,这两年和应不染切磋,被顾老头毒打,被北哥教学是有显着成效的。 「大鹏随风起,扶摇九万里,凌风诀!」 「这位法师道友,大招前摇太长会被刺客近身秒掉的哦。」 不知何时,晏阳生已经出现在了白晋身后,杀意腾腾的不知周抵住了他的后心窝。 白晋身形一顿,身上的灵力渐渐收敛,他不甘道:「我认输。」 第113页 晏阳生赢的太过轻松,他甚至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下台的时候,他总觉得有谁在盯着他看,那视线像毒蛇一样黏腻,让他很是不爽。 可他抬眸四下望去,又没发现是谁在看他。 晏阳生有些心神不宁的回到司望北旁边:「北哥,北冥问天确实已经死了对吧?」 「肉身与元神皆毁。」司望北问:「怎么了?」 「没事,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但除了北冥问天,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晏阳生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比赛太紧张了。」 修士的五感最为敏锐,怎么可能有错觉。 司望北微微敛眸,没有去深究,只是浅浅嗯了一声。 无论是谁在觊觎他的少年,他都不会让那人得逞。 台上的董思道朗声宣布第二场的对决:「朔方阁初屿,对阵昧谷殿魏长风。」 当他宣布完后,初景纯乖乖的抱着自己的木剑走了上台。 初景纯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场内的女修爆发出激动又变态的尖叫。 「景纯!阿娘最可爱的景纯!」 「阿娘的乖崽崽!崽崽快转身让阿娘看看!」 轩辕傲雪没能抗住,也爆发出变态一般的叫喊:「景纯崽崽,看看阿娘!」 南明院的男修们目光惊恐的看向轩辕傲雪,晏阳生连忙上去捂轩辕傲雪的嘴。 「你冷静点,你哪儿这么大儿子!你们几十个女修,怎么人人都是人家初景纯的阿娘?疯了吧?」 轩辕傲雪一把推开晏阳生,柳眉倒竖:「你懂什么,我们都是景纯崽崽的阿娘粉。」 晏阳生挠了挠头:「阿娘粉?好耳熟……妈妈粉?卧槽?修真界也有妈妈粉?」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别挡着我看我乖仔。」轩辕傲雪占据南明院最好的观战席,踩在凳子上疯狂叫初景纯乖仔。 台上的初景纯,听到女修门的声音,脸颊飞上两抹粉红。 那粉红起先只是在脸上,然后慢慢染到了脖子,甚至是耳朵。最后他在女修们的叫喊中,整张脸的红透了。 初景纯朝着四个方向疯狂鞠躬,希望这些疯狂的姐姐们能冷静点。 结果他这一鞠躬,女修们叫的更大声了。 昧谷殿的魏长风是黑着脸上台的。 「小白脸。」 魏长风长得不是精緻挂的,有种北方人的粗粝感,走的是硬汉风。他一看到初景纯这样子,就心生不满。 初景纯抿唇,眼睛湿漉漉水润润的,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不是小白脸。朔方阁初屿,请道友赐教。」 魏长风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京德之戟,灵力炸开,带着破军之势攻向初景纯。 「赐教?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男人!小白脸给爷死!」 第八十三章 发臭发烂! 初景纯慢吞吞举起木剑,慢条斯理的摆好架势,魏长风的京德之戟已经破空而至。 「卧槽,他怎么这么慢?要被砍了!还有为什么他真用木剑啊,我以为那是他在凹造型!」童飞跃激动的语速飙升,口水喷射。 对手都杀气腾腾的要把他给捅死了,那个初景纯才刚摆好架势,像极了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即将暴打一个三岁小孩。 晏阳生和应不染在看到初景纯用木剑迎敌之时,两人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修士无论使用什么武器,武器的好坏都决定了修士是否能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最极致。 不论是晏阳生的不知周,还是应不染的祛邪,又或者是司望北的不争,都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 他们能越级强杀对手,武器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而初景纯手里的,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剑,是所有剑修刚开始练剑时用的木剑。 所有人都屏住唿吸,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就在京德之戟要戳穿初景纯的胸腔之时,初景纯动了。 他双手持木剑,轻轻后撤一步,木剑上覆上一层薄如蝉翼的淡绿色灵力。 木剑以一种极慢却又快的诡异的速度,稳稳的格挡了魏长风的京德之戟。 武器碰撞,甚至没有发出声响。 这一招交手,几乎在场所有的剑修都站了起来。 「他怎么做到的?」童飞跃目瞪口呆。 晏阳生的视线紧紧追随初景纯的每一个动作,声音有些发哑:「我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应不染眼神灼热,比第一次看到晏阳生还要疯狂,平时要死不活的颓气荡然无存,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要与初景纯交手一场。 「老晏,咱俩有对手了。」 「别搞,我打不过他。」 晏阳生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现在甚至还打不过应不染,拿什么去打初景纯? 所有剑修的剑意,都是凌厉的,强大的,要战无止境以杀止杀。 可那初景纯的剑意,却是温和的,流动的,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 他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只是用了剑修里最寻常的格挡之术,是八岁小儿都会的那种最基础的格挡之术,就凭藉融合七层的修为,挡住了势如破竹的心动八层修士。 他就不像是个剑修。 晏阳生自信自己的灵力比他强,却自认自己绝不是初景纯的对手。 第114页 「至纯至善,上善若水……呵。」楼袭月饶有兴致的看着初景纯,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又落到司望北身上。 此时的司望北也全神贯注的看着初景纯与魏长风一战。 楼袭月勾了勾唇,又继续凝视比试台上的二人。 被挡住全力一击的魏长风脸色难看至极,凭什么他能被一个小白脸给这么轻松的格挡住?还他娘的用的是木剑! 「小白脸,把你的武器拿出来,莫要用这种小孩子玩意嘲讽我!」魏长风怒吼。 初景纯疑惑的歪了歪头:「道友,这就是我的武器,若水。」 「你放屁,哪个正经剑修会用木剑的!」魏长风更愤怒了,他笃定初景纯就是在耍他。 初景纯一本正经道:「我。」 彻底被激怒的魏长风抡起长戟,虎虎生风的横扫过去。 初景纯有条不紊的慢慢格挡,过了七八十招,将魏长风的长戟挑飞。 长戟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魏长风密密麻麻的自尊也碎了一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魏长风快疯了,他为什么会输给这个小白脸? 初景纯收起木剑,朝魏长风鞠了一躬,然后带着胜利的开心,微笑着一路小跑下了台。 他一下台,就被朔方阁的师兄师姐围住,摸摸头的摸摸头,捏捏脸的捏捏脸。 童飞跃震惊到面无表情:「他们朔方阁,每次都要整这么一出吗?」 轩辕傲雪悲愤欲绝:「为什么我不能去摸摸我乖仔的小脑袋瓜啊!」 不是剑修的都在发疯,剑修们也都在发疯。 应不染疯的最厉害,脑子里已经没大比的概念了,魔怔似得就要去找初景纯。 好在楼袭月及时拉住了他,不然他已经跑人家朔方阁那边去了。 「不染,乖一点。」楼袭月从背后捂住了应不染的眼睛,温和的灵力包裹应不染的全身。 眼前一片漆黑,应不染狂跳的心脏终于逐渐缓和下来。 他缓缓拉开楼袭月的手,有些歉意的对楼袭月道:「对不起大师兄,我又上头了。」 应不染就是个剑疯子,看到强的剑修,就想和人打架。初景纯是超出他认知范围内的强,这让他无比期待立刻能和初景纯交手。 「日后总有一战的机会。」楼袭月道。 「我知道了,大师兄。」应不染说着,视线突然飘到了晏阳生身上,表情逐渐变得困惑:老晏在干啥? 晏阳生疯狂的摇晃着司望北的手臂,像只返祖的猴子兴奋的来回蹿。 司望北神情不变,似乎早就习惯了晏阳生的精神状态。 「北哥我要疯了我要疯了,他也太强了,太强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强,怎么会啊!」 晏阳生哀嚎完,突然贴脸司望北:「北哥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你一点都不热血沸腾吗?你不想与初景纯打一架吗?」 司望北不动声色的与晏阳生拉开距离,刚才少年突然在他眼前放大的脸,让他唿吸有点乱了。 他面上还是保持着那副冷清如玉的模样,表情都没变一下,平静的称述事实:「现在的初景纯,不是我的对手。」 「北哥你现在这么强了吗?」晏阳生震惊,他只知道司望北强,但没想过司望北会这么强。 司望北道:「初景纯也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应不染勐地蹿了上来,对司望北竖起大拇指:「南哥,我觉得你说得对!大师兄才是最强的!」 慢了一步走过来的楼袭月,歉意的朝司望北笑了笑,然后揽过应不染的腰肢,直接将人拖走。 昧谷殿有人传来一声哼笑,那哼笑很是明显,带着浓浓的不屑:「十年没有突破的半步金丹,强在哪里?强在十年都没突破吗?」 南明院众人本来还在因为初景纯太强而发疯,这一句话瞬间给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下一刻,应不染的毒唯本质悉数爆发,再次喊出了那一句经典的骂人语录。 「你在狗叫什么!」 晏阳生现在有点后悔,他怎么就只教了应不染这一句骂人的话。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现场教学。 「强就强在我们大师兄温文儒雅,端庄自持,不像有些人,小脑被裹脚布裹的萎缩,以后的人生只能发烂发臭!」 应不染瞪大了眼睛,对晏阳生竖起了大拇指。 好强! 他又学到了! 发烂发臭! 那人直接站起了身,遥遥与南明院众人对望:「只会逞口舌之快罢了。」 作为主持大比的长老,董思道厉声呵斥那人:「臧星渊!」 见自家长老生气,臧星渊耸了耸肩,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无巧不成书,下一轮抽籤,夏白衣抽中了昧谷殿,还抽中了楼袭月上场。 昧谷殿那边……抽中了臧星渊。 董思道:「南明院楼御星,对阵昧谷殿臧星渊。」 易永宁奋笔疾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这么戏剧性?写成小报都会被人诟病我编的程度吧。」 思忖片刻,易永宁继续记录大比细节:「不管了,通通都记下来再说。」 「别记了,快说那臧星渊什么来头!」应不染比上场的楼袭月还着急上火。 易永宁连忙去翻小册子,还没翻到臧星渊,楼袭月已经上台了。 第115页 「这,还要继续翻吗?」易永宁看着应不染,满脸无辜。是大师兄先跑的,可不怪他! 「翻!」应不染咬牙切齿。 终于,易永宁翻出来了。 「找到了!臧星渊,男,三十岁……半步金丹。剑修,和大师兄一样,是金系单灵根。昧谷殿百年来招收到的能叫得上名字的天才之一,为人十分孤傲。」 三十岁的半步金丹,天才中的天才。 说完,易永宁小心翼翼的看向应不染,发现应不染拧着两条眉毛,转过脸去看楼袭月了。 台上。 楼袭月和臧星渊同时上台。 「南明院的废物点心大师兄,你还是先出招吧,别说我欺负人。」臧星渊语气轻蔑,召出本命剑拿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没有率先动手。 楼袭月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姿态,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温和,说出的话却十分凌厉:「在下先出招,怕是会毁了你的道心。」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臧星渊猖狂的笑了几声,抬剑指向楼袭月的面门:「老子还会输给你这样的废物不成?」 「也好,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楼袭月笑了笑。 下一刻,楼袭月的身影原地消失。 台上寒光一闪,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臧星渊持剑的手臂已经断在了地上,喷射的鲜血溅了一地,甚至臧星渊的断臂和掉落在地上的剑,都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 「承让。」 楼袭月的声音从臧星渊身后响起,他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却叫人不寒而慄。 当楼袭月缓步走下台时,臧星渊才后知后觉的痛苦哀嚎出声。 「啊——楼御星,我要杀了你!」 臧星渊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剑,疯了一般的朝楼袭月的后背刺去。 楼袭月没有回头,他的本命剑御星,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斩断了臧星渊的另一条手臂。 全场死寂。 【嘻嘻,偷偷更新第二章 惊艷所有人。】 第八十四章 北哥,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 楼袭月脚步没有停留,他根本不在意臧星渊的死活与仇恨。 他走到南明院众人面前,温和的笑了笑:「幸不辱命。」 应不染已经激动的嗷嗷叫起来了:「大师兄你平时和我切磋,到底放了多少水!」 楼袭月但笑不语。 这还是晏阳生第一次看到楼袭月与人交手,楼袭月出手时,果断,狠辣,和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 昧谷殿的人已经将丢了半条命的臧星渊拉了下去,他们随行的药修长老,连忙给臧星渊接手臂。 臧星渊是他们昧谷殿不可多得的天才剑修之一,如果双臂无法接上,以后就算是毁了。 南明院没人管昧谷殿的鸡飞狗跳,他们都沉浸在刚才楼袭月那惊为天人的两剑之中。 司望北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楼袭月,眼神晦涩,却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见过楼袭月出手时,他还能找到一点理由,楼袭月或许是因为修行不顺,而迟迟未能突破心动,成为金丹修士。 可见到楼袭月出手后,司望北找不到一点理由了。 楼袭月虽然是心动修为,却足以斩落元婴修士,更何谈那和楼袭月同为半步金丹的臧星渊? 「师弟在想什么?」楼袭月注意到司望北在看自己。 司望北淡淡道:「大师兄实至名归。」 如果楼袭月这水平都不能当南明院大师兄,那天底下也没人能担的起这个名号了。 楼袭月微微颔首,语气真挚:「师弟前途不可限量。」 「你俩突然客套干嘛?」晏阳生凑了过来,横在两人中间。 楼袭月笑道:「肺腑之言。」 司望北也道:「由衷之言。」 不知道为什么,晏阳生总觉得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接下来两场,夏白衣分别抽中了曹翔和叶晓峰。 两人一个对阵朔方阁,一个对阵嵎夷楼。曹翔获胜,叶晓峰兵败。 南明院到现在只剩下了司望北还没上场。 夏白衣最后一场,稳定发挥的抽中了嵎夷楼。 就连嵎夷楼的人都有些看不过去:「我们打了多少场南明院?八场?还是十场?」 夏白衣看到自己抽中嵎夷楼的时候,笑容十分尴尬,他甚至给自己加油打气:「没事的,相信司望北,他不可能输。对,不可能!」 这一轮抽籤结束,董思道公布:「南明院司南,对阵嵎夷楼江秋。」 董思道话音刚落,易永宁就翻出了江秋的资料,众人连忙凑上去看。 「江秋,男,四十岁,单系火灵根,武器是银焰枪,半步金丹修为。」 「多谢。」司望北说罢,便起身走向比试台。 江秋一看到司望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说过你,南明院崇明门的是吧?听说你们南明院靠你一路从最后一名,打到了九门第二。」 司望北:「不是靠我,是靠所有为崇明门奋斗之人。」 「切,说的冠冕堂皇,干嘛一副伪君子的样子,大方承认是你的功劳,我还欣赏你几分。」江秋召出银焰枪,却并不急着攻击,似乎还想和司望北再聊一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司望北却不想再废话。 第116页 江秋收敛了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你们南明院,可真是盛产伪君子。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银焰枪周身瞬间裹满火焰,江秋大刀阔斧的长驱直上,他挥舞长枪时,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随着长枪的动作而扑向司望北。 司望北召出不争,顿时狂风四起。 「风灵根可不是火灵根的对手。」江秋手中的银焰枪,在风起之时,火焰更甚。 司望北并不与他进行口舌之争,灵力溢出,无需结印,风诀自成。 狂风之中,江秋那点火焰变得微不足道,甚至摇摇欲灭。 不等交锋,司望北已经掠过江秋的层层攻击,一剑刺向江秋的腰腹左侧。 不是重伤,但江秋四溢的灵力却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自己腰腹的薄剑:「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命门?」 修士皆有命门,命门在不同之处。 他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命门,为何司望北会发现? 司望北并不想解释,收剑便下了台。 这一场赢的漂亮,晏阳生冲上去,故技重施的想把司望北抱起来欢唿,却被司望北抬手轻轻按住了脑袋。 「不可。」司望北道。 「北哥,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抱你一下都不行?」晏阳生不死心的想往前拱,但司望北的手紧紧抵着他的额头,他一步也靠近不了。 司望北无奈的嘆了口气:「我又不是女子,回回都将我抱起来,成何体统。」 晏阳生委屈巴巴的瞪了司望北一眼:「这不是兄弟为你自豪吗?」 「哟,应不染可没把大师兄给抱起来往天上扔,你这是哪门子的兄弟?」轩辕傲雪似笑非笑。 听到这话的应不染眼睛都亮了:「大师兄,我也可以抱你把你扔起来吗?」 楼袭月:…… 轩辕傲雪:……她在嘴贱什么。 虽然南明院所有人都已经上场过了,但比赛还未结束,嵎夷楼还有六人没上过场,昧谷殿已经重复上了一人,朔方阁重复上了两人。 接下来的六场,夏白衣手气正常了点,只抽到两场和嵎夷楼打。这两场只能在已经获胜的南明院名单里抽人上场,夏白衣抽中的两人里有一人是楼袭月。 楼袭月再次秒了对手,第二招都没出。 但另一人却惨败在嵎夷楼手中。 最惨的还是朔方阁,抽到三场嵎夷楼,三场全败。 昧谷殿抽中的那一场,也输给了嵎夷楼。 第二轮单人赛正式结束,董思道宣布四大学院第二轮的积分情况:「嵎夷楼十六分,南明院十一分,昧谷殿十分,朔方阁七分。」 嵎夷楼一骑绝尘的成绩,让剩下三个学院的人都十分难堪。 尤其是朔方阁,第二轮中获胜进入到第三轮团体赛的只有七人,甚至不到嵎夷楼的一半。 南明院大家的心态还算不错,毕竟上一次四大学院大比,从第一轮到最后一轮的比试,他们都是最后一名。 现在他们已经连续两轮都是第二名了,稳扎稳打一点,起码能拿个第二回 去! 董思道继续说道:「四大学院比试第二轮结束,三日后巳时(9点),还请诸位于此地不见不散。」 因为第二轮比试中许多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第二轮到第三轮中给了弟子们三日休息时间。 众人对目前这个成绩很满意,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客栈,却在客栈门口看到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个个全都是金丹期修士,领头的那个统领更是出窍期修士。 士兵们打眼一看,居然有七八十人之多! 南明院众人都警惕起来,这时,客栈里走出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 少年手里拿了个灵果,漫不经心的啃了两口,嘴里嘟嘟囔囔:「皇姐怎么还没回来。」 隐匿在人群里的轩辕傲雪,一看到那个少年,转身就想跑。 结果少年眼尖,突然瞧见了她。 轩辕寒江随手将灵果一扔就沖了过去:「皇姐!你跑什么!你站住!」 他话音未落,那个将领已经锁定了轩辕傲雪,身形一晃便出现在轩辕傲雪面前,挡住了轩辕傲雪的去路。 颜东长老走上前,将轩辕傲雪拉到自己身后:「将军欲意何为?」 这时轩辕寒江跑了过来,小狗一样蹭到了轩辕傲雪怀里,满脸都是娇憨:「皇姐我好想你啊皇姐!」 晏阳生几人都齐刷刷的盯着轩辕傲雪,轩辕傲雪老脸一红,连忙把这臭小子推开:「滚滚滚,我不想你。」 轩辕寒江满脸受伤,做西子捧心状:「皇姐有了好多好朋友,就不爱皇弟了是吗?」 懒得搭理这脑子有病的弟弟,轩辕傲雪轻轻拽了下自家师父的袖子:「师父,没事,是来找我的。」 「对对对,是来找皇姐你的。父皇母后都知道你回来了,让我叫你回家呢。」轩辕寒江忙不迭的插话。 说完,轩辕寒江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到晏阳生几人身上,收敛了对轩辕傲雪的蠢样,浑身上下洋溢着倨傲的气息。 「父皇母后还说了,让你们几个一起进宫,他们要看看皇姐这几年交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 轩辕傲雪脸色一沉:「我可以跟你回去,别为难他们。」 轩辕寒江又恢復了那副蠢萌的样子:「皇姐,这可是父皇母后发的话,我也没办法嘛。要是不把你们都一起带回去,我会被打的。」 第117页 「父皇母后这么宠你,什么时候打过你?」轩辕傲雪自嘲的笑了笑。 「你离家出走之后就打过我!」轩辕寒江说起这个就委屈:「当初你离家出走,父皇母后都说是我把你气走了,逮着我打了好一顿,还把我关了一个月禁闭。」 轩辕傲雪半信半疑:「真的?」 轩辕寒江中重重点头:「真的!」 「真的也不准动他们。」轩辕傲雪一把掐住轩辕寒江的耳朵:「听到没?出了事我担着!」 此时,一道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哦?你拿什么担?」 第八十五章 他们不是狐朋狗友! 轩辕傲雪两姐弟脸色都大变,两人同时看向来人,心中不爽,却低眉顺眼的喊了句:「皇叔。」 来人正是轩辕皇室唯一的异姓王,温云合。 温云合丝毫不收敛自己大乘期高手的气势,踱步走到众人面前,瞥了一眼还在行礼的两姐弟,不咸不淡道:「起来吧。」 众人心中震惊,要知道轩辕傲雪和轩辕寒江可是初生大陆唯一的皇子和公主,这人什么来头,能让皇子公主都这么低声下气? 颜东敏锐的察觉来者不善,他还没开口,温云合就朝他微微颔首:「在下温云合,来带走这两个丫头小子,还有这丫头的朋友们,想必颜东长老不会介意吧。」 「凌霜是你们轩辕皇室的人,我自然没立场阻止。可这几个都是我南明院的弟子,轩辕皇室没道理带走。」颜东丝毫不惧温云合的威压,他代表着南明院的脸面,他就不信温云合当真敢乱来! 温云合不悦的啧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拂袖便掀翻了颜东。 「长老!」 「师父!」 轩辕傲雪几人连忙过去扶颜东,颜东唇角溢出鲜血,体内灵力暴动的厉害。 「皇叔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师父,是我半个父亲!」轩辕傲雪怒目瞪着温云合。 温云合微微挑眉:「我怎么记得,我才是你亚父。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公主的师父了?」 轩辕傲雪想发火,轩辕寒江连忙按住她,面带恐惧的小声提醒道:「皇姐,他真的会杀了你,别乱来。」 一旁的晏阳生也拉住了轩辕傲雪的袖子,对轩辕傲雪使了个眼色,让她别乱来。 早在刚才温云合自我介绍的时候,晏阳生就差点撒丫子跑路。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遇到这个变态王爷! 作为原着中最疯批最变态的男主之一,温云合才不会管什么礼义教条,只要他不爽,他什么人都能虐杀。 没错,就是虐杀。 于温云合而言,杀人如果不伴随着虐待,无法让他感到愉悦。 就算轩辕傲雪是小公主,温云合照样不会手软。 毕竟在原着里,初生大陆的实际掌权人,是温云合。轩辕皇室,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温云合掌控了。 温云合注意到了晏阳生的小动作,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视线又落到轩辕傲雪身上:「乖女儿,带上这群小朋友,跟皇叔回去。」 说完,温云合又想到了什么:「莫要耍小心思,你在南明院与谁交好,不是一件难查的事。」 温云合给那个将领使了个眼色,将领立刻大喝一声:「请公主回宫!」 士兵们将轩辕傲雪几人团团围住,一副他们不配合就要武力镇压的模样。 这也太欺负人了!被格在外面的应不染,拧着眉想拔剑,却被楼袭月按住了手。 「莫要惹事,他们不会出事。」楼袭月告诫道。 应不染十分担心:「这样哪儿像会没事?完全就是兴师问罪去的。」 楼袭月手上用了一分力,更紧的抓住了应不染的手腕:「听话。」 挣扎半天,应不染闷闷的嗯了一声,楼袭月才缓缓松手。 他垂眸看了一眼应不染的手腕,少年人的手腕凸着青筋,彰显着少年人的力量。但在那手腕上,却突兀的有着一圈粉红,是他用力过深留下的。 应不染目送着众人被士兵带走,完全没察觉自己手腕被捏红的事。 楼袭月悄悄施法,抹去了那抹刺眼的红。 * 皇宫。 晏阳生、司望北、顾清欢、易永宁、童飞跃五人被关在一间偏殿里,偏殿外有四个元婴高手把守,他们想冲出去都没法子。 「把我们带进来关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们轩辕皇室到底什么意思?」童飞跃焦灼的来回踱步。 这个偏殿里甚至设了阵法,除了环境好一点,其他跟牢房有什么区别? 晏阳生因为温云合,脑子飞速运转一路了,冷不丁听到童飞跃说话,有些茫然的抬头。 司望北注意到晏阳生的异常,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晏阳生下意识的隐瞒。 「我不会让温云合伤害你。」司望北道。 晏阳生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吗?为什么北哥还是知道他在恐惧温云合?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神情温柔:「猜的。」 他的少年藏不住心事,少年看那温云合的眼神,和看北冥问天几乎如出一辙。 不,甚至有着对北冥问天更深的恐惧。 顾清欢他们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凑过来问:「你的意思是,温云合对你图谋不轨?可之前你和温云合没接触过,难道他知道你体质的事了?」 第118页 「这个很难解释。」晏阳生有些抓狂,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的,这个世界是个po文小说世界,不管是北冥问天还是温云合,都想把他酱酱酿酿吧? 司望北十分善解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也无妨。」 「谢谢你北哥。」晏阳生感动不已,还好他还有北哥这个好兄弟,还有这么一群好朋友,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立马用传送符把自家老头子传送过来。 除了家人,眼前的这群朋友最能给他安全感。 晏阳生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自己在书里的那些惨状。 「现在要紧的不是我,是轩辕。她好像是离家出走逃到南明院的,搞不好她父母会让她离开南明院。」晏阳生道。 顾清欢面容忧愁:「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就在众人都愁眉苦脸的时候,偏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元婴期守卫面无表情的对几人道:「跟我走。」 童飞跃怂了,抱住离他最近的易永宁的胳膊小声道:「老易,我怎么感觉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处死啊?」 易永宁心里也摸不准,嘴上却安慰童飞跃:「我们是南明院弟子,轩辕皇室看在南明院的面子上,也不会害我们性命。」 「可是温云合会吧?」童飞跃有着小动物对危险的天然直觉。 这下易永宁也沉默了。 司望北悄悄拉过晏阳生的手,晏阳生诧异的看向司望北,小声道:「北哥,你怎么突然gay里gay气起来了?」 「我看你很紧张。」司望北淡定道。 晏阳生重重的嘆了口气:「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就这么拉着手吧,我确实很紧张,你拉着我,我就没这么紧张了。」 他生怕这个守卫,把他们直接带到温云合面前。 温云合那个疯子,可不会管什么南明院的面子,就算柳重山亲自来……嗯,柳重山亲自来,温云合倒也不敢放肆,毕竟是真打不过。 别看他们院长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那可是现在存活在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渡劫期高手。 那个守卫将他们四个带到了一间雕樑画栋的巨大宫殿之中。 宫殿正上方,坐着锦衣华服的一男一女。男人头戴皇冠,女人头戴凤冠。 只瞧一眼,五人就认出这应该是如今初生大陆的皇帝和皇后,轩辕城、石兰心。 轩辕傲雪脸色不虞的坐在下面的凳子上,身上的南明院弟子服被换下,现在穿了件火红色的宫装,张扬又热烈。 轩辕寒江则坐在另一边,跟鹌鹑似得,好像生怕怒火蔓延到他身上。 至于温云合,倒是没见到人。 「看到陛下和娘娘还不下跪?」那个守卫见五人都没行礼,顿时大怒,灵力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企图让五人跪下。 轩辕傲雪勐地站了起来:「给本公主住手!」 那守卫灵力一滞,下意识的看向高座上的两人,得到示意之后,才行礼退下。 轩辕城不咸不淡道:「既然是雪儿的朋友,就不必跪了。」 司望北朝两人行了个晚辈礼,几人也有样学样的行了个晚辈礼。 「不知陛下娘娘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司望北站在五人最前方,不卑不亢的抬眸与高台上的两人对视。 「好生无礼,这就是雪儿你引以为傲的朋友们?」石兰心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司望北几人的嫌弃。 在她眼里,她女儿是公主,理应和王公贵族,贤士大能相交,而不是和这些毛都没长奇的臭小子们鬼混。 她已经做过调查,这五人里,司南一个散修,想必没什么家庭背景。童驰就是个平头百姓,爹娘都是五灵根,能生出他这么个三灵根已经是祖坟冒青烟。 那个叫易安的,父母双亡后落难进的南明院,一点家世背景都没有。 只有顾雅和晏一还算可以,一个是顾行知的独女,一个是烟霞城的小少爷。 轩辕傲雪不满又无可奈何的喊了声:「母后!」 石兰心拧眉:「你还知道本宫是你母后,想当初本宫生你和你弟弟,跌落两个大境界,险些就没了命。为了你们俩,本宫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你呢?忤逆不肖,离家出走!你知道这几年,父皇和母后多担心你吗?你倒是好,和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简直将我们轩辕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他们不是狐朋狗友!」轩辕傲雪出离愤怒,每次只要她做出一点让母后不满意的事,母后就会说她因为生育丢了半条命。 每一次,她都因为母后的这话,像个不孝女。 第八十六章 割肉还母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不想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活,她有她自己的人生! 轩辕傲雪怒气沖沖的走到五人面前,左手拽着顾清欢,右手拉住晏阳生就往外沖。 「走!我们回客栈!」 既然她和父皇母后说不清,那就别说了,以后她再也不回这皇宫! 轩辕城随手一抬,大殿门口就被一道阵法封锁。 皇帝不怒自威:「逆女,朕让你走了吗?」 「轩辕,冷静点。」晏阳生连忙劝说轩辕傲雪,现在他们是鱼肉,刀俎是轩辕傲雪的父皇母后,不能胡来。 看到眼前被封锁的大门,轩辕傲雪一张小脸绷的很紧,她缓缓回头看向高位上的父皇母后,满眼失望:「你们到底想我怎么做?非要让我联姻你们才满意吗!」 第119页 联姻?! 五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之色。 修士的寿命至少也有三四百年,他们这种单灵根,不出意外修到半步大乘绝对没什么问题,那也能活个七八百岁。 现在轩辕傲雪才多大?不到二十,就要联姻了? 这就相当于普通人让自己的五岁小女儿嫁人,太离谱了吧! 「让你联姻还不是为了你好!」石兰心愤怒的站起来:「父皇母后给你挑的道侣,要家世有家世,要修为有修为,你到底哪里不满意?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学混帐了,一点也不知道体谅父母的苦心!」 一旁的的轩辕寒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可是那个城主,都死过一个道侣了……」 石兰心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轩辕寒江身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宫滚出去!」 「滚就滚……」轩辕寒江畏畏缩缩的朝大门走去,那结界在他触碰的时候变得如水一般柔软,他轻易就穿了过去。 易永宁趁机使了个小法术在大门上,下一刻,轩辕城的话让他不寒而慄。 「在朕眼皮子底下还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没爹娘教养的流民果然会将朕的女儿带坏。」 轩辕城抬手一指,易永宁刚才那点小手段,就被彻底抹去。 易永宁脸色难看,他父母双亡这事儿,南明院只有几个长老知道,他从未和他的朋友们说过。 如今他的伤疤赤裸裸的被揭开,他甚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呢?说他不是父母双亡?说他曾经不是流民? 如果不是在温饱线上挣扎过整个童年,他又怎么会对金钱有这么强烈的渴望。 分明他已经成了修士,不会再忍飢挨饿,他还是会因为曾经那个因为穷困而害怕死亡的孩子。 「父皇!」轩辕傲雪红着眼睛,身体因为气愤而颤抖。她想争辩,可她发现她每一句想要争辩的话,对她的父皇母后而言,都是大逆不道忤逆不肖。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司望北:「北哥,我真忍不了了。」 司望北薄唇抿成一条线,熟悉的人便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好:「做你想做的便是。」 顾清欢和童飞跃都凑到易永宁身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话从何说起,只能担忧的看着他。 「陛下,娘娘。」晏阳生看向高位上的两人,他的声音很大,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晏阳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愤怒:「小子不知,天底下哪位长辈,会对一个晚辈口出如此恶言。你们是这片大陆最有权势之人,难道你们不应该更懂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吗? 平白无故剖人伤疤,以权势强压弱小之人。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教出轩辕这样纯良真善的女孩。是不是因为,从小你们就没教育过她,她能长成今日模样,都是她自己一步步从泥水里摸索出来的?」 「晏阳生……」轩辕傲雪扯了扯晏阳生的袖子,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她的父皇母后,从来都听不进去这些忠言,这些话只会激怒他们! 晏阳生给了轩辕傲雪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朗声道:「若是二位觉得晚辈的话刺耳,想对晚辈动手,晚辈也不妨告诉二位,我父母自幼对我宠爱有加,我身上的传送符能传送我父亲十个来回。 但晚辈相信,二位贵为一陆之尊,又身为我等的长辈,自然不会不顾脸面的对我们动手。」 轩辕城冷笑不已:「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鬼,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又拿你那烟霞城城主的爹来压朕,又骂朕对你们动手是不知脸面!朕也没见过,这天底下哪里有你这般肆意妄为不尊长辈的小子! 就算你叫来你爹又如何,你爹不过只能护着你,他还能为了几个和他没血缘关系的小屁孩与轩辕皇室作对吗!」 晏阳生也笑:「那陛下可就错了,我爹从不会看不起我的朋友,他只会拿我朋友当做他另外的子女。我爹他和您不一样,陛下可别羞辱我爹。」 「晏一你当真不怕死吗!」轩辕城彻底被晏阳生激怒,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过? 这晏一又没当过父母,怎知为人父母的不容易?黄口小儿,还敢口出狂言,一看就是那烟霞城城主未能教导好这臭小子!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殿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那人还未发声,轩辕城和石兰心脸色都是一变。 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温云合一边鼓掌,一边信步走了进来。 「这位南明院的小友说的很好,很有勇气,本王很是欣赏。」 温云合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赤裸裸的不怀好意的审视。 他视线落在晏阳生身上的时候,让晏阳生后背发麻。 司望北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住温云合毒蛇一样的视线。 温云合眼部肌肉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看司望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随后,他又移开了视线,漫不经心的对轩辕城和石兰心行了个礼。 不等轩辕城与石兰心让他免礼,他又自顾自的起了身,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撑着下巴看着殿内众人,以一副看戏的姿态道: 「别管本王,你们继续。」 第120页 他说着继续,可这殿中的人谁又敢真的继续。 轩辕城和石兰心一直都是温云合的傀儡,而晏阳生对温云合,有着天然的恐惧。 最后还是轩辕傲雪站了出来:「既然父皇母后无话可说,那女儿就和女儿的朋友们回去了。」 这一句回去,刺痛了石兰心。 她甚至顾不上温云合还在场,朝轩辕傲雪走过去,狠狠给了轩辕傲雪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久久迴荡在空旷大殿内。 石兰心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逆女!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回哪去!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去南明院!」 轩辕傲雪双眼含泪的看着石兰心,她的表情隐忍又坚毅:「母后,我是人,就有自己的思想,就算你把我锁在深宫里,你也永远也控制不了我。」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话!」石兰心快疯了,她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那句话:「为了生你和你弟弟,你知不知道……」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石兰心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眼前的鲜红让她瞪大了眼睛。 顾清欢失声尖叫:「傲雪!」 轩辕傲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上淌着一滴滴猩红的血液。 铺满地毯的地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肉。 轩辕傲雪的胳膊上,有一块地方空空荡荡。 她割下了自己的肉。 「母后,我还给你了。若你觉得不够,我可以自废修为,从头修起。」 顾清欢手忙脚乱的要给轩辕傲雪止血,却被轩辕傲雪拉住了手。 轩辕傲雪见石兰心不说话,惨澹的笑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石兰心和轩辕城行了个大礼。 「女儿轩辕傲雪,拜别父皇母后。」 三叩首,每一下,地毯都发出沉闷的声音。 轩辕傲雪起身时,额头已经青紫一片。 她左手无力抬起,只用右手紧紧拉着顾清欢的手,毅然决然的往外走去。 「走,我们回去。」 少年们踏出宫殿大门,无一人阻止。 直到看不见少年们的身影,石兰心突然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勐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石兰心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块血肉,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 一直看戏的温云合,不紧不慢的走到石兰心面前,弯腰捡起了那块血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诀别的味道。」 说完,温云合将那块血肉扔到了石兰心怀里,笑容恶劣:「娘娘,你的女儿好像长歪了。你和陛下教导无方,不妨以后就由我这个亚父来教导如何?」 石兰心意识到温云合想干什么,她勐地爬起来,却被温云合拂袖摔翻在地上。 温云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抬眸看了看紧张却又不敢乱动的轩辕城,唇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 「你们放心,作为雪儿的亚父,本王会对她和她的朋友好的。绝不会,轻易害他们性命。」 第八十七章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几人走出皇宫大门时,看到应不染和楼袭月还有夏白衣在门口等他们。 一看到夏白衣,顾清欢就沖了过去:「白衣师兄,快帮傲雪看看吧,她血流一路了!」 夏白衣看到轩辕傲雪那深可见骨的伤,不由拧眉:「发生什么事了,谁下这么重的手?」 这剜掉的一块肉,伤到了筋脉,再下手重一些,甚至会伤及骨头。 「我自己割的,能治好吗?」轩辕傲雪脸色苍白,语气却十分平静。 夏白衣愣了一下,敏锐的意识到轩辕傲雪似乎是经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有再多问。 淡绿的灵力覆盖上轩辕傲雪的伤口,她缺失的那一块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你们在里头发生啥事了?」应不染把晏阳生拉到一边小声询问。 晏阳生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好奇道:「你们怎么在皇宫外面?」 应不染:「是大师兄说,你们今晚上可能会出宫,我们放心不下你们,就来这里等你们了。」 说完,应不染看向情绪低落的易永宁,悄悄撞了一下晏阳生的肩:「现在怎么办,轩辕和老易好像情绪都很差。」 「先回去再说吧,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晏阳生也有些头疼。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不是打打闹闹开几个玩笑就能抚平的。 他们需要用漫长的一生,不断补偿童年的自己,甚至最终也无法与自己达成和解。 夏白衣治好了轩辕傲雪的伤,一行人在夜色中往客栈赶。 到达客栈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穿昧谷殿弟子服的男修,怀里抱着个喝空了的酒壶,神志不清的靠在门口,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那个位置很巧妙,刚好把门挡住。他们要想进去,要么从他身上跨过去,要么把他挪开。 顾清欢走过去,客气的开口:「这位道友,烦请您让一下。」 男修迷茫的抬头,顾清欢看清他的脸,嘴角客气的微笑瞬间耷拉下来。 「是你这个乌鸦嘴?」 上次就是这个昧谷殿的男修,说轩辕傲雪姻缘不好! 祁苍深眼前发昏,盯着顾清欢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这是南明院的人。 他踉跄的起身,给南明院众人让出一条道来,嘴里还嘟囔着:「不好意思,喝多了。」 第121页 祁苍深扶着门框站稳,抬头看向南明院众人。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用力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顾清欢心中对祁苍深本来就有芥蒂,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心中更是窝火:「这位道友,你是不是对我们南明院的人有意见?」 「不是……」祁苍深看向顾清欢,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童飞跃也认出了祁苍深,他皱眉道:「道友,上次诅咒我们家轩辕不够,现在又跟我们大师姐说什么胡话!」 要是顾清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夏白衣还能看不出来吗?要他这个外人乌鸦嘴? 祁苍深的视线落在童飞跃身上:「道友,你要注意道心。」 「老子道心好的很!」童飞跃炸毛。 祁苍深又看向童飞跃旁边的易永宁:「道友,你以后很厉害嘛。」 易永宁:???哪儿来的醉鬼,他现在很烦不知道吗! 大概秉持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祁苍深又看向应不染:「剑骨,浩然正气,厉害!」 祁苍深又看夏白衣:「红鸾星动不自知,要打光棍的。」 夏白衣:??? 「来老子杀了他!谁也别拦老子!」夏白衣出离愤怒,他这么玉树临风医者仁心怎么可能打光棍! 晏阳生十分配合的拦住夏白衣,祁苍深又看晏阳生:「六亲缘薄……咦?你怎么这么多红鸾星?」 闻言,晏阳生一愣,看向祁苍深的眼神都变了。 这人,好像真的有点本事? 祁苍深似乎觉得自己看错了,又凑近了几分看晏阳生:「红鸾星都黯淡了,你对他们都没意思呢。但有一颗很亮,距离你很近。」 「大概……这么近?」祁苍深比了个距离,恰好视线落在司望北身上。 司望北面对祁苍深探究的视线,神情未变。 祁苍深突然摇了摇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强极则辱。」 这话晏阳生听不懂,但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下一个!」祁苍深好像上头了,转头看向楼袭月。 楼袭月笑意温和:「道友看出什么了?」 祁苍深勐地打了一个激灵,一壶灵酒一瞬间原地蒸发。 他讪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我刚喝醉了,诸位道友莫怪,莫怪!」 说着,祁苍深逃似得往客栈里跑。 逃回自己房间,祁苍深才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全黑的……怎么会,全是黑的……」祁苍深艰难的咽口水,脑子嗡嗡的响。 后知后觉的,他捂住了眼睛:「眼睛好痛,不该瞎看的,又要被骂乌鸦嘴了……」 * 南明院众人看着祁苍深狼狈逃跑的背影,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这人好怪。」童飞跃评价道。 晏阳生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我红鸾星动,难道真要给我爸妈找媳妇儿了?」 夏白衣疯狂跳脚:「我怎么可能打光棍,怎么可能!那狗东西就是胡说八道!」 「行了,大晚上在客栈门口鬼叫,小心被别人当成宵小之徒。」轩辕傲雪先一步进了客栈。 回去后,众人想安慰轩辕傲雪,轩辕傲雪只让他们回去休息,她没事。 等众人都离开后,轩辕傲雪敲响了颜东的门。 「师父,我回来了。」 不多时,颜东从屋内打开门,侧身让轩辕傲雪进屋。 轩辕傲雪对颜东跪了下来:「弟子不肖,害师父为弟子受伤。」 「调理一番已经无碍了,起来吧。」颜东把轩辕傲雪扶起来,眼底是隐晦的担忧:「你和你家人……」 「师父不必为弟子忧心,弟子能处理好。只是有一事,弟子觉得师父应当放在心上。」 轩辕傲雪道:「温云合这人生性暴虐无道,不可以常人想法推断。今日弟子看他似乎对晏阳生多有关注,恐怕他已经知道晏阳生的炉鼎身份。」 颜东:「你的意思是?」 「如今南明院在四大学院中日渐式微,初生大陆掌控在温云合手里,昧谷殿又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北冥问天尚且给南明院面子,都敢私下找事。 温云合这人性子乖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师父最好联繫顾门主,如果可以,让院长亲自来也未尝不可。」轩辕傲雪道。 说完,轩辕傲雪沉默了会,又补充道:「如果南明院放弃晏阳生,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南明院为他遮掩了好几年,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若真要放弃他,还请早些告知,他也好回烟霞城寻求庇护。」 颜东看着垂着脑袋的轩辕傲雪,幽幽嘆口气,像父亲一样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孩子,你对朋友的赤子之心,为师看了心生欢喜。但你也得明白一件事,南明院始终是所有弟子的坚实后盾。」 轩辕傲雪微微抬头,对上颜东的眼神,一时失语。 颜东道:「你且回去休息吧,大人的事,交给大人来解决。」 给颜东行礼之后,轩辕傲雪这才回了房间。 只是这一夜,她註定无眠。 * 宽阔的客栈厢房里,一支蜡烛已经烧到了尾端,再有一时半刻,蜡烛就会熄灭。 第122页 床上躺着的男修,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心跳与唿吸停止了许久。 突然,男修勐地睁开了眼,惊恐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清房间里的一切时,心生疑虑:这是哪里? 「醒了?」 一道喑哑的声音从床尾传来,男修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召剑,却发现自己灵力完全用不了。 男修警惕的盯着床尾之人,那人浑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脸上戴着纯黑色的面具,看身量应该是个女子。 「你是谁?」男修问。 黑袍女子诡异的笑了一声,笑声透过面具十分沉闷:「晏敬那一剑,毁了你的心脉和神魂,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汇聚了你一丝元神。」 黑袍女子身形微动,就闪身到了男修面前,她凑近的看着男修,语气轻快:「北冥问天,你想报仇吗?」 「我当然想报仇!我要杀了晏家所有人,要让晏一成为我的禁脔!还有南明院那群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北冥问天一想到自己被晏修礼贯穿心脉的那一剑,仇恨和怨毒便充斥了他的整个灵魂。 看到北冥问天的反应,黑袍女子满意的笑了。 「我既已神魂俱灭,你又如何汇聚我散于天地的元神?还有,这身体是谁的?」 北冥问天意识到,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他这是借尸还魂……不,他这是夺舍重生了! 黑袍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怜爱的在北冥问天现在的脸上轻轻摸了摸。 「两日后,你要和晏一他们,参加四大学院最后一轮的大比。」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南明院长域门孟醒。」 第八十八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四大学院第三轮大比。 南明院虽然只有十一人进入第三轮大比,但三十六个弟子都到了比试现场。 第三轮大比不用抽籤,夏白衣爽了,各位可怜兮兮的参赛弟子更爽。 还好不用抽,不然他们指不定开局地狱级难度,能赢的局都要被夏白衣抽输。 「老易,你还在奋笔疾书呢?」晏阳生凑到易永宁旁边,探头探脑的去看易永宁在写什么。 「我真没事,你有空多看看轩辕。」易永宁有些无语,自从皇宫里出来后,晏阳生就隔三差五往他这里凑,好像生怕他想不开似得。 他能有什么想不开的?虽说当时是难受了些,可这么多年,他自己也一个人过来了,还活的挺好的。 最起码,在座各位都没他有钱。 只是他不愿意暴露自己多有钱罢了。 晏阳生长长的哎了一声:「轩辕也是这么说的,让我有空多看看你。你俩这么体谅对方,让我有种你俩结婚了的错觉,夫妻共患难。」 「结婚?你是说成亲?我和轩辕?」易永宁目瞪口呆,伸手去摸了摸晏阳生的额头:「你没病吧?有病去找夏白衣。」 被提到名字的夏白衣有点懵,扭头看两人:「有事?」 易永宁:「他把我和轩辕拉郎配,我让他有病找你。」 夏白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有种想砍了晏阳生的冲动。 他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看来确实病得不轻,来我给你治治吧晏阳生。」 轩辕傲雪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突兀,一脚踹在晏阳生屁股上,晏阳生踉跄的一头栽进司望北怀里。 「脑子确实有病,老易这人一看就只会和灵石成亲。」轩辕傲雪精神状态很好,完全看不出前两天经歷了什么。 司望北稳稳的搂住晏阳生的腰,等晏阳生站好,又沉默的松开。 「和灵石成亲?这能行吗?」夏白衣眉头皱的更狠。 易永宁真的很想写个话本子,话本子里把这群卧龙凤雏全都写死泄愤:「对,和灵石成亲不行,和你成亲行了吗?倒了什么霉,每天都要被你们摧残。」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继续苟……才怪。 虽然这群人确实很多时候会脑子抽掉,但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群脑子不太好的傻瓜朋友。 夏白衣愣了一瞬,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冲击了,好半天才指着自己问:「和我成亲?」 「啊?」奋笔疾书的易永宁困惑的看了夏白衣一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病你就给自己看看。」 几人在台下小声闹腾,台上的董思道说完一套官话,开始介绍第三轮大比的流程。 董思道:「团体赛我们会将诸位投放到一个小秘境生存一月,每人身上会配备一个传送符和身份玉牌。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选择用传送符离开小秘境,离开小秘境表示自动弃权,该弟子所在学院扣一分。 积分获得方式有两种,获得他院弟子身份玉牌一个,加5积分。获得黄级妖兽内丹一个,加1积分;获得玄级妖兽内丹一个,加3积分;获得地级妖兽内丹一个,加5积分。小秘境中没有天级妖兽。 最终,第二轮与第三轮积分相加,得出最终排名结果。」 妖兽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晏阳生他们上次在小秘境里见到的妖兽,大多都是玄级和黄级的妖兽。 地级妖兽凭金丹期以下修士,多人合力有斩获的可能,但十分危险,可能有性命之忧。 天级妖兽的实力几乎相当于分神期大能,有的甚至能比肩半步大乘。 它们甚至能口吐人言,化为人身。天级妖兽极为罕见,在这小秘境中自然也不多见。 第123页 董思道说完,就让所有第三轮参赛弟子去领取身份玉牌和传送符。 南明院此次参与第三轮的十一人分别为:楼袭月、应不染、晏阳生、司望北、轩辕傲雪、顾清欢、易永宁、童飞跃、孟醒、张丁心、曹翔。 十一人分别获得自己的身份玉佩和传送符后,童飞跃有个离谱的想法。 「刚刚董思道不是说,这秘境只有金丹期以下修士才能进吗?如果有半步金丹在这里面渡劫成了金丹修士,会怎么样?」 顾清欢解释道:「秘境的进入限制是金丹期以下修士,没别的限制。」 言外之意是,修士进入到秘境之后再渡劫,是不会被秘境踢出去的。 晏阳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不是可以卡bug吗?压制修为进秘境,在秘境里突破,那不就无人能敌了?」 他说这话纯粹没过脑子,完全没注意司望北隐晦的看了楼袭月一眼。 倒是应不染这个二傻子乐呵呵的附和晏阳生:「有道理啊,下次四大学院大比,我们就可以压制修为,进了秘境之后在突破,妥妥的灵力压制。」 易永宁真的服了这几个大聪明:「四大学院大比每次的比试内容都不一样,要不是提前得知考核内容,做出压制修为的事又如何?很可能对比赛并没有益处。」 被教训了一通,应不染委屈巴巴的跑楼袭月那里去告状。 楼袭月笑着安慰他,表示以后一定敦促应不染好好上课,免得这些基本知识都不知道。 这话吓得应不染顿时跳开:「你还是不是我最好的大师兄了?妖孽,居然敢夺舍我的大师兄!」 旁边的孟醒浑身一颤,应不染敏锐的察觉到孟醒的情绪,狐疑的看向孟醒。 「你怎么了?没人跟你说话你突然反应这么大?」 孟醒惊魂未定,快速冷静下来,一副冷淡模样回应道:「突然想到一些往事,你咋咋唿唿吓到我了。」 应不染盯着孟醒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孟师兄,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跟司望北学起高岭之花来了?」 孟醒心中震惊,难道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话痨? 那黑衣人也真是,只告诉了他孟醒的身份,没告诉他孟醒的为人。要是他性格大变被人发现是夺舍重生,恐怕还不等他,他就要万劫不復! 「大比,紧张。」孟醒找了个託词,将应不染哄了过去。 他完全没注意到,他和应不染说话的时候,楼袭月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一直都落在他身上。 随着董思道的一声令下,所有第三轮参赛弟子都被传送进了小秘境之中。 晏阳生还不会御剑,和上次一模一样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好在他已经摔出了经验,落地就一骨碌爬了起来,下意识的去找司望北他们。 可当他抬头才发现,他身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树林里只听见鸟叫虫鸣。 除了他之外,这里没有任何人。 「分开传送?」晏阳生瞬间明白了什么情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南明院的其他人,大部队先会合再说。 否则要是他遇到抱团的其它学院弟子,可能会被对方抢走身份玉牌。 晏阳生立刻隐匿气息,隐匿气息后,他又懵了。 「这里这么大,我该往哪走才能找到人?」晏阳生四下望去,这片森林根本看不到头。 他不敢贸然用灵力去探太远的路,只能一寸一寸的往外扩散灵力,小心翼翼的感知这周围还有没有人。 晏阳生的灵力查探范围只有方圆十丈左右(十丈≈33米),他并不贪进,慢慢前行,如果察觉到有人,他就立刻躲起来观察是不是南明院的人。 他一路往南走了两个多时辰,愣是一个人都没找到。 「这么下去灵力也不够消耗的。」晏阳生把自己藏进灌木丛里,取出两块灵石吸收灵石里的灵力。 等灵石从流光溢彩变成灰黑色的小石头,晏阳生的疲惫感才一扫而空。 突然,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在晏阳生前方不远处炸开。 「谁在那里?」 那人手里拿着剑,表情有些阴鸷,一步一步小心靠近晏阳生所在的灌木丛。 距离灌木丛还有两三丈的时候,那人停住了,抬手便要轰炸灌木丛:「出来!」 不等那人法印结成,晏阳生听出了来人是谁,立刻从灌木丛里探出头大喊:「孟醒师兄,是我啊!」 孟醒结印的动作一顿,看到是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在这密林中摸索了两三个时辰,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没想到晏阳生就在他附近! 见孟醒停手了,晏阳生钻出灌木丛,走到孟醒身边,十分自来熟道:「孟醒师兄,咱俩结伴走呗,一个人在这密林里也太危险了。」 孟醒上下打量了晏阳生一眼,发现晏阳生此时的状态很好。 他这副身子的修为只有心动六层,晏阳生是融合期大圆满。 按照这小子的鬼精程度,必须打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彻底让他失去行动力,否则这小子定然要跑。 思及此,孟醒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去找其他师兄弟。」 晏阳生也点头:「行,那咱们现在往哪走?我刚刚一直朝南走的。」 第124页 「那就继续朝南走。」孟醒指了指路,示意晏阳生走在前面:「师弟,你探路,我押后如何?」 晏阳生看着孟醒,总觉得今天孟醒有些怪怪的,可他与孟醒实在不熟,也说不上来哪里怪。 最后晏阳生同意了。 「好,那我就将后背託付给师兄了。」 第八十九章 她的崽崽还是个孩子! 晏阳生全神贯注的往前探路,不知周被他召出握在手中,孟醒则一直跟在晏阳生身后。 看着晏阳生的背影,孟醒眼底划过阴鸷之色。 四下无人,身前之人毫无防备,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孟醒右手凝聚灵力,缓缓抬手,目光紧紧盯着晏阳生的后颈。 只要打晕晏一,再封住他的经脉,晏一就只是个随意让他摆弄的玩偶……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异动! 晏阳生迅速往灌木丛里探出灵力。 孟醒眼神一凛,就是现在! 他迅速朝晏阳生后颈处噼去,与此同时,灌木丛里钻出一只骚包的花蝴蝶。 「哟?南明院的?」 花蝴蝶话音未落,孟醒及时收手。 他看向亓官笑晚的眼神不善,要不是这个人,他刚才已经得手了! 亓官笑晚浑身都是叶子,却丝毫不影响他骚。他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用扇子拍掉身上的叶子,好奇的看向晏阳生两人。 「怎么我那第十八房小妾没同你们一起?」亓官笑晚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可惜。 晏阳生拳头硬了:「轩辕什么时候就成你第十八房小妾了?」 亓官笑晚好奇道:「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俊美无双,见过我的人都该爱上我才对。既然爱我,当我小妾有何不可?」 「……」 一句话给晏阳生干沉默了。 他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么自信的。这花蝴蝶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那几个形容词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亓官笑晚凑到晏阳生面前,晏阳生当即出剑,亓官笑晚连忙举手以示清白。 「诶,道友,我可没打算对你们动手。」 不知周距离亓官笑晚的脖子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这亓官笑晚一点灵力也没提起,似乎真不打算反抗或者动手。 见晏阳生没攻过来,亓官笑晚笑眯眯的用扇子轻轻推开不知周:「咱们都形单影只的,不如暂时结成盟友,等大家各自找到自己人,再各自为战如何?」 「你一个嵎夷楼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孟醒可不愿和亓官笑晚一起,有了第三个人,他哪里还有机会对晏阳生下手? 亓官笑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看向孟醒时,笑意不达眼底。 「虽然我是嵎夷楼的人,但我可以用道心起誓,在结为盟友期间,绝不会背后偷袭晏阳生,你敢吗?」 「你……」孟醒一惊,刚才这只花蝴蝶看到他偷袭晏一了! 眼看晏阳生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孟醒牙都快咬碎了,但也只能道:「我与他同为南明院弟子,有何不敢?」 晏阳生微微挑眉,表情有些微妙,下一刻又笑了起来,似和平时无异。 「那咱们就一同走吧,总归他有不死之身和绝对防御,难缠的很。与其现在敌对,不如先结为盟友。」晏阳生对孟醒道。 孟醒见两人都在看他,心中不甘,却只能点头。 一行三人踏上行程。 晏阳生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比他和老童还聒噪。 这花蝴蝶看到什么都会发出惊奇的怪叫。 「哇!晏阳生你看那花居然是彩色的,你等我去摘来送给我的小妾们!」 「厉害!那只蜘蛛会变色你看到吗!但那只蜘蛛没有灵力波动,不是妖兽诶!」 「晏阳生你快看那棵树好大……」 晏阳生一拳揍在了亓官笑晚的下巴上:「你看我像不像树?」 亓官笑晚被打了也没多大反应,大概晏阳生这一拳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一样。 他端详了晏阳生好一会后,认真的给出评断:「不像,你长得挺好看的,像花儿。」 晏阳生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做的决定对不对,为什么要和这只花蝴蝶一起走? 但一想到奇奇怪怪的孟醒,晏阳生还是忍下了对亓官笑晚的不爽。 三人一路走到了天黑,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森林。 「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吧。」晏阳生道。 妖兽最喜天黑后出没,他们三人万一撞到什么高级妖兽,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比妖兽更可怕的是隐藏在暗处的人。 黑夜,是最好的杀人夺宝的时间。 两人都同意晏阳生的话,他们选了棵参天大树,借力往树上跳,直到三人都没入树冠之中。 高处更方便观察视野,若是遇到危险也能更好的逃命。 「那咱仨怎么守夜?」亓官笑晚问晏阳生。 晏阳生看了一眼孟醒,笑道:「师兄是我们之中修为最高之人,不如保证师兄的休息,我和亓官笑晚分别守上半夜和下半夜如何?」 亓官笑晚一合扇子:「当然好啊。」 这不是完全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吗?孟醒心生疑虑,难不成晏一已经在怀疑他了? 都是这个亓官暮欢,如果不是这人,他已经得手了,何至于让晏一现在对他如此防备? 第125页 要是等到晏一和司南那几个臭小子会和,那他就彻底没机会动手了。 他现在只能稳住晏一,明日再想办法支开这只花蝴蝶。 思及此,孟醒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 山洞里。 初景纯抱着自己的木剑,紧紧贴着墙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美艷无双的女子。 「这位道友,你、你可以离我远点吗?」初景纯很是紧张,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位女道友,想将他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给他剩下。 轩辕傲雪双眼冒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点。但她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变态。 家人们,谁懂啊,她遇到她亲儿子了!她儿子真的好可爱,她要被可爱昏过去了! 「儿啊……不是,景纯崽崽……也不是,初道友莫怕,我是南明院弟子轩辕凌霜,是个好人来的,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的字,傲雪。」 初景纯忙不迭的点头,努力把自己缩的离轩辕傲雪更远一点,浑身洋溢着和兔子一样的人畜无害气息。 轩辕傲雪被萌化了,她只觉得鼻尖一热,下一刻,初景纯就紧张又担心的围了上来。 「道友你没事吧?是否是受了内伤,怎么突然流鼻血?」初景纯想上手查看轩辕傲雪的情况,又觉得男女有别,这样会冒犯她,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丢人丢到姥姥家的轩辕傲雪,下意识的抬起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去推开初景纯,躲避自家乖仔的视线:「没事,天干物燥,我有点上火罢了。」 说完好一会,轩辕傲雪发现初景纯没声音。 她疑惑的看过去,发现初景纯双颊通红,两眼泪汪汪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轩辕傲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嗯,手很白很嫩很好看,摸到的胸肌也很舒服,捏起来手感还不错。 嗯?胸? 嗯?!她干了什么!!! 轩辕傲雪勐地缩回自己的手,顾不上自己狂流的鼻血,她的手都快摆成了螺旋桨:「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初景纯默默地退开,重新贴到山洞壁上,小声的说了句:「没关系。」 这一句没关系恶狠狠砸在了轩辕傲雪的良心上。 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的崽崽还是个孩子!她一个当阿娘的竟然摸了自己的崽崽!她真的是个畜生! 手足无措的初景纯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瓶药,害羞的递给了轩辕傲雪:「道友,这是清火的药。」 轩辕傲雪颤巍巍的接过那瓶药,转手就收进了自己的须弥戒。 崽崽送她的药!她一定要珍藏起来当传家宝! 初景纯愣了:「道友你不吃吗?」 「我是火灵根,经常上火,这药我留着慢慢吃。」轩辕傲雪直接胡说八道。 初景纯不太确定自己学过的东西是不是对的了。 他不是记得,火灵根的修士,从来不会上火吗?倒是木灵根的修士,上火起来很需要清火的药。 轩辕傲雪从须弥戒里直接掏了张软塌出来,仔细的铺好软塌,她疯狂朝初景纯招手:「崽!不是,景纯你来休息,我给你守夜。」 初景纯连忙摆手,诚惶诚恐:「道友不必多礼,在下打坐便好。若是道友想休息,在下可为道友守夜。」 「崽你不要和我客气,你还小,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轩辕傲雪见初景纯不动,干脆把软塌往他那边推。 初景纯被逼的走投无路,他无奈道:「道友,在下应该比你大,我是哥哥才对。」 他听一个箭修师兄提起过这位轩辕道友,师兄说这位轩辕道友十九岁,是个箭修中的少年天才。 而他已经二十一了。 「不行,你不能是哥哥。」轩辕傲雪恨吶,当初她母后怎么就没早生她两年,她怎么比自家崽崽还小? 初景纯一板一眼的重复:「我是哥哥。」 轩辕傲雪对上初景纯认真的表情,又被萌化了,原则什么的抛之脑后,连声道:「好好好,景纯哥哥,你快休息,阿娘给你守夜。」 怎么能叫他哥哥,还自称是他阿娘呢?初景纯疑惑,但一看到轩辕傲雪恨不得把他扔在榻上的表情,他最后屈服了。 慢吞吞爬上软塌,初景纯心想,如果这样轩辕道友能开心,那也没什么。 毕竟轩辕道友看起来很开心,但心却一直都在哭泣。 第九十章 不愧是南明院大师兄,太强了 晨光熹微。 司望北手持长剑负手而立,他旁边还坐着瑟瑟发抖的童飞跃。 二人面前,躺着好几个嵎夷楼弟子。 「南哥,你来的真及时。」童飞跃捡起自己的狼牙棒,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 他本来想在这里苟住,慢慢找南明院的人,结果先碰上了这四个嵎夷楼的人。 嵎夷楼的人不讲武德,直接对他动手。就在他想捏碎传送符的时候,司望北犹如天神下凡一打四,直接把这四个人给干趴了。 童飞跃嘴角还挂着干涸的鲜血,鼻青脸肿,周身灵力运转不顺。 司望北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瓶夏白衣出品的灵药递给童飞跃,收起不争,将那四人的玉牌全都收了起来,又一一捏碎了那几人的传送符,直接将人传送出了小秘境。 第126页 「我去,还能这样?」童飞跃目瞪口呆。 不仅拿了人家的身份玉佩加分,还把人家全都传送出去弃赛扣分? 童飞跃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司望北,用老晏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白切黑? 「走吧。」司望北面不改色,择了一个方向继续走。 * 午时,日头正盛,顾清欢、易永宁、应不染三人结伴而行。 他们三个传送过来后距离不远,昨天晚上就都会合了。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过了一夜,他们决定先找南明院的人。 找人的时候他们仨运气不错,捡到两只两败俱伤的黄级妖兽,白得两积分。 一路走来他们没碰到其他学院的人,安全到爆棚。 「果然,没有夏白衣那个倒霉鬼,我们运气真的很好。」易永宁又捡了两只两败俱伤的黄级妖兽,再次白捡两积分。 应不染点头,十分认同易永宁说的话。 三人跟无头苍蝇似得在森林里转乱,还真被他们踩了狗屎运,撞到了另一波南明院的人。 「张师姐,曹师兄。」顾清欢对两人行了个礼,十分不解的看向两人旁边的乌鸦嘴:「师兄师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张丁心和曹翔是今早上才碰到的,两人碰头之后,捡到一个疯疯癫癫的祁苍深。 祁苍深身上的身份玉佩已经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连传送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现在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张丁心和曹翔担心祁苍深现在的状况遇到妖兽就只能等死,无奈只能将人给带上了。 听完张丁心的解释,易永宁走到祁苍深面前,仔细打量,发现祁苍深眼睛失去了光泽,嘴里念叨着一些没头没尾乱七八糟的话。 「逃……死人……要乱了……」 易永宁道:「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神魂不稳,休息几日就好了。」 应不染:「你何时学会看病了?白衣师兄私底下教你的?他为什么不教我们?」 「我们阵法师是要了解五行造化的,人体运作,也是五行造化。我虽不会医,但也知晓一些医理。别什么事都扯上夏白衣,我和他可没私相授受。」易永宁无语。 张丁心是这几人里修为最高,年纪也最大的,还是宫商门大师姐,她主动担任起了这个临时小团队的领袖责任。 「咱们现在人多,还算是安全。先往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找找其他师兄弟,遇到妖兽,能战便战,不能战便小心行事,如何?如果遇到了昧谷殿的人,就把这位道友交给他的师兄弟。」 顾清欢道:「听张师姐的。」 * 晏阳生单杀了一只黄级妖兽,正在剖内丹,一直看戏的花蝴蝶就围了上来。 「道友,这是你今天杀的第五只妖兽了吧?你看我现在还是零分,不然你分我一个内丹?」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晏阳生把内丹收进须弥戒,皮笑肉不笑:「想得美,你想要内丹,自己去杀妖兽。」 亓官笑晚幽怨的盯着晏阳生的须弥戒,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晏阳生默默背过自己的手:「继续找人吧。」 他们三个又走了一天,没遇到什么高阶妖兽,甚至没遇到人,全程只听见亓官笑晚逼逼赖赖。 孟醒则基本没说过话,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又走了一段,晏阳生敏锐的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去看看?」亓官笑晚眼睛一亮,他快无聊死了,看人打架什么的也太有趣了! 晏阳生也有这个想法,如果打斗的人是南明院弟子,那他就出手帮忙。如果是其它学院的弟子,那他也可坐山观虎斗,看看能不能捡漏。 至于孟醒,他的想法不重要。 两个人都想去,他不去也不行。 倒也是可以独自行动,可他眼里只有晏阳生,怎么可能独自行动。 三人鬼鬼祟祟的循着打斗声音而去,集体躲在灌木丛后。 林间一片空地上,昧谷殿的人和嵎夷楼的人正在交手。 昧谷殿五人,嵎夷楼三人。虽说嵎夷楼三人都很强悍,但加不过昧谷殿人多,现在已经落入了下风。 「你们学院的,你不去帮忙?」晏阳生扭头看向亓官笑晚,发现这货看的津津有味,甚至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看起来就酸唧唧的野果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被酸的龇牙咧嘴。 亓官笑晚满不在乎道:「这三个很弱的,输了也是活该。要是大师兄在里面的话,我会看在他是我第十一房小妾的份儿上去帮忙。」 晏阳生十分困惑:「你的十八个小妾全都是你无中生有的吧?」 「胡说八道!我和我的小妾们心心相印,佳偶天成!」亓官笑晚好像一只猫被人踩重了尾巴,现在整个人都炸毛起来了。 孟醒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小声提醒道:「再聊下去,他们就要发现我们了。」 两人果断闭嘴,亓官笑晚还在继续吃他那酸熘熘的果子。 又过了一刻钟(十五分钟)左右,嵎夷楼的人寡不敌众,最终被昧谷殿的人擒拿。 一个昧谷殿弟子去摸那几人身上的身份玉牌,玉牌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放进须弥戒,一道凌厉的剑意划过。 血喷洒一地后,那人的脑袋才重重掉在地上。 人首分离。 第127页 「谁?出来!」昧谷殿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甚至顾不上嵎夷楼的人,小心的围成一团,观察四周环境。 身着蓝白双色长衫的男子缓步从阴影处走出,他头戴玉冠,左手还捏着地级妖兽的后脖颈,那只地级妖兽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男子衣冠整洁,和他手里的地级妖兽格格不入。 他脸上甚至挂着温润的笑意,朝众人微微颔首:「各位道友。」 昧谷殿和嵎夷楼的人都是一惊:「楼御星,怎么是你?」 他们的视线落在那只地级妖兽身上,心中不由升起恐惧。 黄级妖兽大多相当于筑基、开光修士;玄级妖兽大多相当于融合、心动修士;地级妖兽则相当于金丹、元婴、甚至出窍期修士! 楼袭月一个半步金丹,居然能孤身将一只地级妖兽降服! 一个昧谷殿的弟子眼眶发红:「楼御星,你为何杀我师弟?」 楼袭月语气温和:「四大学院大比,死伤是常有的事,若我没记错,在座各位都签过生死状参赛。」 「你!」那个昧谷殿弟子气急,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楼袭月一招便剁了臧星渊的胳膊这事儿,他们都还歷歷在目。 楼袭月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淡淡道:「劳请各位将玉佩交于在下。」 「楼御星,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人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吧?」昧谷殿的另一个弟子道。 昧谷殿和嵎夷楼的人默契的将刚才的恩怨放一边,组成临时盟友对抗楼袭月。 楼袭月微笑道:「我说过,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 他话音落下,千万道凛冽的剑意便将众人包围,不等众人防御,剑意便穿透了所有人的身体。 血液喷射满地,他们的衣衫才裂开,所有人碎成了七零八落的尸块,场面血腥又恐怖。 楼袭月面不改色的走到尸块中,一一捡起散落地上的身份玉佩。 那些玉牌串联成串,被楼袭月挂在手上把玩。 他转头看向晏阳生所在的灌木丛,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师弟,还要躲多久?」 看到血腥场景的晏阳生大脑有些空白。 他不是害怕这个场景,而是震惊一向以君子端方形象示人的楼袭月,居然能做出这般残忍的事! 直到听见楼袭月叫他,晏阳生才如梦初醒的站了起来。 楼袭月笑道:「另外一位师弟和道友,是不愿与在下相认吗?」 神经紧绷的孟醒僵硬的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原本的孟醒无异:「大师兄。」 花蝴蝶表情很难看,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笑颜如花:「好巧啊这位道友!不愧是南明院大师兄,太强了!」 「在遇凤街时,道友不是曾质问在下,怎么坐稳南明院大师兄之位的么?」楼袭月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亓官笑晚表情僵住,他没想到这个楼袭月居然这么记仇! 还有,为什么楼袭月和他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是个温柔的老好人吗?谁家老好人一出手直接把八个人碎尸万段的?! 【一更,老规矩,二更饭后来。另外,大师兄要嘎嘎乱杀了,要暴露本性了,要放飞自我了,妈妈我好爱疯批大师兄,下一本好想写疯批啊啊啊啊。】 第九十一章 是不是被大师兄给砍了? 正在亓官笑晚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楼袭月又开了口:「既然道友同晏师弟是一道的,便一起走吧。」 亓官笑晚:他有拒绝的权利吗?当时为什么脑子被驴踢了要和晏阳生一起走? 晏阳生心情很是复杂,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还是楼袭月主动道:「晏师弟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了那些人吗?」 「嗯……是的。」晏阳生点头。 楼袭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旁人都死绝了,南明院自然能得第一。」 旁人·亓官笑晚:…… 他怎么感觉自己人头马上就要落地了? 他修的是不死之身,但不是真的不会死啊! 晏阳生瞳孔地震,为什么大师兄会有这种想法?虽然确实也是个获胜的法子,但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过往四大学院大比,百余人参赛,伤员虽然多,但真正死亡的人每次也只有不到十人。 大家毕竟是正道弟子,就算有些人心狠手辣,那到底也是少部分人。 似乎是看穿了晏阳生的想法,楼袭月只是勾了勾唇角,没有继续说话。 * 傍晚。 童飞跃抱着自己的狼牙棒,亦步亦趋的跟着司望北。 他们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妖兽,大多都是黄级妖兽,还有两只玄级妖兽。 不过有司望北在,他压根就没出手的机会。 有时候甚至他还没发现有妖兽,司望北已经杀了妖兽在剖内丹了。 「好浓的血腥味,南哥你闻到了吗?」童飞跃鼻子动了动,迷茫的往四周看去。 司望北嗯了一声,继续朝前方走。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地的碎尸。 「是昧谷殿和嵎夷楼的弟子。」司望北通过这些碎尸的残破衣料,认出这些弟子的身份。 童飞跃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当场抱着树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呕……谁这么残忍……呕……这些人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第128页 司望北垂眸看着那些碎尸,碎尸上还残留着熟悉的剑意。 那剑意,和楼袭月断臧星渊手臂时的一模一样。 看到大吐特吐的童飞跃,司望北思索了下,还是告诉了他真相:「是大师兄做的。」 「呕……大师兄……什么?大师兄?!」童飞跃惊讶的忘了呕吐,勐地站直了身体。 他惊恐的看着那些尸块,脑子发懵:「怎么可能是大师兄呢,大师兄人这么好,不可能的啊。」 童飞跃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了轩辕傲雪的声音。 「老童?是你吗?」 「轩辕?是我!我和南哥在这!」童飞跃高声回应。 闻声,轩辕傲雪和初景纯跑了过来。 两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满地的惨状,轩辕傲雪拧眉:「谁做的?」 身为剑修,初景纯一眼就分辨出了这些是谁的手笔,抿了抿唇没忍心告诉轩辕傲雪真相。 司望北:「大师兄。」 轩辕傲雪:「啊?」 「你看,轩辕也不信吧!大师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童飞跃感觉自己找到了同类,一下就窜到了轩辕傲雪旁边。 轩辕傲雪沉吟道:「也不是没可能,大师兄断臧星渊手臂时,就有点徵兆了。」 只有童飞跃懵逼的世界达成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童飞跃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向小白兔一样的初景纯:「你拐到你儿子啦?」 轩辕傲雪瞳孔地震,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童飞跃的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儿子!这是景纯道友!」 童飞跃:「唔唔唔?」 初景纯对童飞跃和司望北行了个平辈礼:「在下初屿,字景纯,见过两位道友。」 「司南,司望北。」 童飞跃连忙扒拉开轩辕傲雪的手,嘿嘿一笑:「童驰,童飞跃。」 「崽……景纯你要不要跟我们继续一起走?等找到你们朔方阁的人再说。」轩辕傲雪眼巴巴的盯着初景纯,似乎只要初景纯拒绝,她马上就能发疯。 初景纯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轩辕傲雪,眨巴了下眼睛,最后点点头:「多谢傲雪妹妹。」 童飞跃大惊失色:「傲雪妹妹?初道友,这婆娘是不是蒙蔽你了?她说的话可一个字不能信啊!」 说完,童飞跃痛心疾首的看向轩辕傲雪:「你个黑心肝的婆娘,怎么能骗人家一只小白兔?你还要不要脸!」 轩辕傲雪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双眼冒火的盯着童飞跃:「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初景纯轻轻拉了拉轩辕傲雪的袖子,又觉得于礼不和撒开手。 盛怒中的轩辕傲雪瞬间被抚平了怒火,对初景纯露出灿烂一笑:「怎么了景纯哥哥?」 童飞跃:??? 啥玩意? 景纯……哥哥? 「轩辕你怎么了轩辕!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快问快答,当初你从哪个狗东西手下救的我们几个?」 童飞跃疯狂摇晃轩辕傲雪的肩膀,晃的轩辕傲雪抬手给了他个大逼兜:「李泽世。」 被打了一巴掌,童飞跃爽了:「好的,是本人,没被夺舍。」 初景纯跟个百宝箱似得,从须弥戒里拿出一个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道友,你的脸应该用的上。」 「呜呜呜初道友你人真的很好!」 童飞跃接药的手还没伸过去,那瓶药就被轩辕傲雪截胡了。 轩辕傲雪:「他皮糙肉厚,用不上这么贵重的药。我经常打打杀杀受伤,这药还是给我用吧。」 童飞跃:??? 今天他要把懵逼这两个字纹在脸上! 初景纯欲言又止,最后歉意的看向童飞跃:「抱歉。」 「我们走吧。」司望北适时出声,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他发现了几个血脚印朝着南方走了,看样子楼袭月身边还跟了人,不知道是不是晏阳生他们。 一行四人也向南出发。 前进了半个多时辰,天色渐晚,不便再往前走了。 轩辕傲雪开口道:「我们要不要先休息一晚?」 「好。」司望北应下后,往南方看了一眼,压下心中的焦急,在附近寻找起能安营扎寨的地方。 童飞跃找到了一小片空地,轩辕傲雪点了篝火,又熟练的把软塌铺好。 「这火好像不够烧到天亮吧,我再去捡点树枝?」童飞跃平时大大咧咧,但这些细节上他一直都很上心。 轩辕傲雪胡乱点头:「你在附近捡点就行,别跑远了,有什么事叫我们。」 童飞跃颠颠的跑去捡树枝,很快没入树林之中。 一盏茶后,童飞跃的嚎叫声传来。 「卧槽!这不是花蝴蝶的扇子吗!」 他这一嗓子成功把司望北三人喊了过去,三人赶到时,看到童飞跃手里拿着一把打开的扇子,扇子上的几个字大家都很眼熟。 【无敌最俊朗】 「亓官道友素来扇子不离身,恐怕出事儿了。」初景纯道。 轩辕傲雪拧眉:「花蝴蝶是不死之身都能出事,是不是被大师兄给砍了?」 司望北道:「不像,地上没血迹。」 众人仔细一瞧,发现这里确实没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会不会是花蝴蝶不小心把扇子丢这了?」童飞跃推测。 第129页 初景纯:「不会,亓官道友最宝贝他的扇子,轻易不离手。」 司望北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如果是楼袭月对亓官笑晚动手还好说,如果是高阶妖兽或者抱团的其它学院弟子,那这里就十分危险了。 不,准确来说,如果是楼袭月,他们也不一定危险。 他现在已经九成九确定了,那晚的白衣面具人,就是楼袭月。 只是他还不清楚,楼袭月隐藏这么久的身份,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暴露。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楼袭月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在大能们进不来的这个小秘境中,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为什么楼袭月要对他们这些弟子下手,是因为弟子中有什么他必须要杀的人? 所有逻辑都只能推导部分,司望北千头万绪,总觉得自己漏了一些什么没想到。 四人都提高了警惕,往南走了十几里路,又发现了一堆碎尸。 这次的碎尸是嵎夷楼和朔方阁的。 「节哀。」司望北对初景纯道。 初景纯看到师兄师姐的尸骸,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轩辕傲雪想去扶他,被他轻轻推开。 「我没事。」初景纯脸色惨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一个名字:楼御星…… 初景纯将师兄师姐的断肢残骸收入须弥戒,对轩辕傲雪道:「傲雪道友,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楼袭月是南明院大师兄,他杀害了自己的师兄师姐,初景纯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再继续和轩辕傲雪他们几个南明院的一起前行。 他可以不迁怒于轩辕傲雪他们,但心里总有个疙瘩。 想说些挽留的话,但轩辕傲雪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她没有立场去劝说初景纯再和她同路。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这个时候,初景纯还是不忘对三人行礼。 司望北突然开口道:「道友最好同我们一路,若是单走,可能性命不保。」 一路走来他尚未发现南明院弟子尸体,这说明楼袭月目前还没对南明院下手,又或者是楼袭月不打算对南明院下手。 身为朔方阁弟子的初景纯,单打独斗绝不是楼袭月对手,只有跟着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二更。我坚定不移一百年he,不he我倒立洗头,信我信我信我。】 第九十二章 你俩干啥?亲嘴儿? 初景纯沉默了。 司望北也不催促,只是让初景纯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初景纯对司望北行了个礼:「那就多谢道友了。」 他想为师兄师姐报仇,但报仇首先得活着。 童飞跃看着难过的初景纯,把给楼袭月辩解的话吞进了肚子。 四人继续追着血脚印走,又行了十几里地,陡然视线开阔,这森林之外,竟然藏着一片湖。 湖水对面,是一座巍峨高山,山脉相连,十几座山彻底挡住他们的去路。 而就在湖水边,燃烧着一丛篝火。 篝火旁,是正在烤鱼的晏阳生他们。 初景纯一眼就看到了楼袭月,似有所感,楼袭月抬头看过来,正好与初景纯对视。 楼袭月勾唇笑了笑,又看向司望北,笑容更甚,似乎是开心。 「北哥!」晏阳生顺着楼袭月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司望北,把烤鱼的棍子往亓官笑晚怀里一塞,就飞奔向司望北。 司望北脚步加快,迎面被晏阳生撞了个满怀。 他几乎是本能的搂住少年的腰,将少年往自己怀里带。 看到少年还活着,他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晏阳生激动完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司望北抱他抱的很紧,他艰难的抬头想和司望北说话,没想到司望北正好也低了头。 霎时间,心跳如雷。 好近……晏阳生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距离,他甚至能看清北哥眼睛里的自己。 好像,脸红了。 司望北的心跳也不受控制了起来,似乎有头小鹿闯进心窝,欢快的奔腾。 「餵?你俩干啥?亲嘴儿?」轩辕傲雪踮脚凑到了两人的脸旁,看着两人嘴和嘴的距离,斗鸡眼都看出来了:「没亲到啊,我来帮你们。」 轩辕傲雪抬手就要去按两人的头,她今天就是按头小分队主力成员! 关键时刻,晏阳生勐地推开司望北,两人距离瞬间拉开。 司望北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直接撞到了图谋不轨的轩辕傲雪身上。 正打算干坏事的轩辕傲雪也没站稳,被司望北又撞了出去。 初景纯下意识的去拉轩辕傲雪,轩辕傲雪也本能的抓东西。 「砰!」 两个人齐刷刷的砸在了地上。 初景纯愣是被轩辕傲雪给拽摔了。 夜晚的微风,森林的虫鸣,漫天的星河,在这一刻都化为虚无。 初景纯只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大脑跟炸烟花一样的炸开了。 被初景纯压在身下的轩辕傲雪,震惊到失语。 她的崽,在摸哪里? 「你在摸哪里!」 亓官笑晚的悲鸣震的林中栖息的鸟成群飞起。 他的第十八房小妾,竟然被一个男人摸胸了! 第130页 但问题是这个男人是初景纯,他一时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更吃亏。 初景纯如梦初醒的滚到了一遍,狼狈不堪的站起来,整个脸红成了蒸熟的虾,红晕甚至充满了他整个脖子,好像身上都在发烫。 轩辕傲雪也一骨碌爬了起来。 「对不起!」 「扯平了!」 两人同时喊出声,然后轩辕傲雪没出息的跳河了。 湖面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只剩轩辕傲雪的声音飘荡在湖水上方。 「都别管我,我冷静冷静!」 晏阳生本来还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面对司望北,结果轩辕傲雪整了这么一出,他又觉得他行了。 然后他扭头去看司望北,发现司望北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下一刻,晏阳生果断的扭开了脑袋。 好吧,他不行。 目瞪口呆的童飞跃,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什么情况?花蝴蝶口头调戏轩辕,被轩辕一拳揍飞。初景纯都袭胸了,轩辕没杀了他,还自己跳湖了?」 初景纯十分抱歉的对着所有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对傲雪妹妹负责的!」 亓官笑晚疯了:「不行!她是我十八房小妾,要负责也是我负责!」 湖水里的轩辕傲雪没忍住,从湖里爬了出来,一脚把亓官笑晚踹下了湖:「负你大爷!」 场面十分混乱,可以说得上鸡飞狗跳。 好像只要他们这群人聚在一起,场面永远是这么混乱。 坐在篝火旁的楼袭月,眉眼含笑的问身旁的孟醒:「很有趣,对不对?」 「嗯。」孟醒一点也不觉得有趣,他只觉得这群人聒噪。如果可以,他只想杀光这群人。 尤其是那个司南。 这个回答似乎让楼袭月不太满意,他转头看向孟醒,眼底是孟醒看不懂的情绪。 「占了他的身体,就要成为他。从前的孟醒,不会这般扫我的兴。」 霎时,孟醒浑身汗毛倒立。 他震惊的看着楼袭月,却发现楼袭月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夺舍孟醒的事,被楼袭月发现了。 楼袭月笑着移开了视线,重新问道:「很有趣,对不对?」 「……对,很有趣。」孟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想杀了楼袭月。他堂堂青空城城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鬼气!被一个半步金丹压着说违心的话! 「有趣就识趣点,我还没动他们,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楼袭月道。 孟醒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可他这个身体的修为只有心动六层,根本不是这个疯子的对手。 没错,楼袭月就是疯子。 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在晏阳生的劝架之下,众人才回到了篝火旁坐下。 唯一没有坐下的是初景纯。 他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的看着楼袭月问:「我的师兄师姐,是道友你杀的吗?」 楼袭月温声道:「我让他们交出玉牌,他们不交,便杀了。」 初景纯勐地拔出了木剑对准楼袭月:「你怎可这般狠毒!」 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童飞跃想说点什么话缓和气氛,但他看到晏阳生都没动,感觉事情有点大条了。 楼袭月缓缓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心脏的位置正好抵在初景纯的剑锋之上。 「你修的道,无法为你的师兄师姐报仇。七善道,杀人即破戒,修为全毁。」 「那又如何!」初景纯浑身发抖,就连木剑也随之颤抖。 楼袭月往前走了一步,流转着灵力的木剑没入他的胸膛,他却脸色都没变一分。 「修无用之道的人,于盛世尚且不算锦上添花,于乱世便是笑话。你只需再往前一寸,便能毁我心脉。为何不动手?」 他的胸口溢出鲜血,鲜血顺着木剑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楼袭月,脑子里有着同一个念头。 疯子。 初景纯此时仿佛自己深陷大海,滔天巨浪将他淹没,他喘不过气,也挣扎不开。 当初他为何要修七善道? 因为所有人都说他至纯至善。 他的师父,他的师兄师姐,他所有的同门。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他不想杀人,便修不杀人的道。 可这个道真的有用吗? 司望北突然淡淡道:「传闻,万年前最后一个飞升成神之人,修的便是七善道。」 「北哥……」晏阳生不解司望北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司望北继续道:「至纯至善不是软弱,七善道也并非人尽可欺。初道友,大师兄在助你悟道,方法有些偏激,莫要毁了道心。」 「什么悟道还要杀了人家师兄师姐啊?你是南明院的人,当然帮你们南明院的说话。」亓官笑晚小声逼逼,他的师兄弟也被楼袭月撕了个干净,要是能报仇,他肯定一马当先。 尤其是楼袭月嫌弃他扇子太丑,强迫他丢掉他最心爱的扇子,简直罪不可恕! 奈何打不过啊…… 司望北丝毫没因为亓官笑晚的混帐话生气:「杀人不是,现在是。」 亓官笑晚困惑极了:「杀了人家师兄师姐,还要助他悟道,没事吧?」 另一个卧龙凤雏童飞跃颤声道:「那大师兄助他悟道,他悟了,不就得杀了大师兄吗?」 第131页 所以大师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搞不懂了! 初景纯大脑十分混乱,作为当事人,他更不明白楼袭月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楼袭月不再言语,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胸口的血液一直滴落,楼袭月恍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初景纯感觉自己快疯了。 见他久久没有动手,楼袭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和烦躁,拂袖打断了初景纯的木剑。 与此同时,他的伤口逐渐癒合。 「没用。」楼袭月转身走向篝火。 初景纯看着断成两截的木剑,头脑瞬间空白了。 这是他师兄师姐和师父,于钟灵山求了三天三夜求来的神木。 他的仇人杀了他师兄师姐,还断了他的剑,而他在做什么? 「楼御星。」 初景纯好似无知觉的喊出了楼袭月的名字。 下一刻,初景纯以气化剑,磅礴剑意朝着楼袭月的后背袭去。 在初景纯发起攻击之时,楼袭月脚步微顿,又继续往篝火处走。 眼看剑气就要刺穿楼袭月的心脏,千钧一髮之际,极阳极刚的另一道剑意斩落下来,生生破了初景纯这一剑! 「谁准你伤我大师兄?」 应不染眼睛都红了,他刚到湖边,就看到初景纯偷袭他大师兄。 要是他来迟一步,初景纯就得逞了! 【一更】 第九十三章 他只是个单纯的天生坏种 顾清欢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众人都赶到了楼袭月身边。 一时间,初景纯与所有人形成对立之势。 亓官笑晚看不下去了,他和初景纯还算有几分交情,虽然关系没到特别好的程度,但也勉强算得上朋友。 「不是,你家大师兄杀了人好几个师兄师姐,人家想报仇人家有什么错?」 应不染看都没看亓官笑晚一眼:「大师兄杀人肯定有他的道理!」 亓官笑晚:??? 没事吧?这个应无尘是被楼袭月洗脑了吗?楼袭月有什么道理?不就是他要人家玉牌,人家不给,他就直接杀光了所有人吗? 楼袭月的手轻轻搭上应不染的肩,轻声道:「不染,师兄只是单纯的开了杀戒。」 「大师兄?」应不染懵了,他转身看向楼袭月,看到楼袭月神情认真,又下意识的看向好友晏阳生,想寻求一个答案。 晏阳生沉默的点头。 「大师兄,为什么?」应不染不可置信的问。 楼袭月难得的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原因,让开吧,初道友还要復仇。」 然而应不染的脚好像生了根,一步也没往旁边走。 「晏师弟,劳烦将不染带走。」楼袭月对着晏阳生说话,视线却一直都落在应不染身上。 晏阳生嘆了口气,走过来拉应不染的手臂,却发现应不染浑身僵硬,像个尸体。 「老应,还是让开吧。」晏阳生现在也搞不清楚楼袭月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但他唯一能确定一件事,楼袭月不会伤害应不染。 晏阳生拽了好几下,终于拽动了应不染。 所有人都站到了一边,只有楼袭月和初景纯面对面遥遥而立。 初景纯再次动手了,木剑虽断,可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把剑。以气为剑,以身为剑,世间万事万物都能是他的剑。 然而这一次,楼袭月动手了。 他甚至没有召出自己的本命剑,只是随意的拂了一下袖子,便挡住了初景纯的滔天剑气。 初景纯顽强的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掀翻在地。 直到初景纯再也站不起来,楼袭月才淡淡道:「还差得远。」 说罢,楼袭月看向众人:「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楼袭月在说什么。 但楼袭月不再多做解释,径直走远,在距离他们十丈(33米)左右的湖畔,重新点燃了一丛篝火。 轩辕傲雪将初景纯扶到软榻上休息,寻了好些丹药给初景纯服用。 平时伶牙俐齿的轩辕傲雪,此时除了照顾初景纯,竟然多余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篝火燃烧爆出点点星火,细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成为这里唯一的声音。 众人围坐在一起,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亓官笑晚才挑了个话题。 「那个昧谷殿的怎么这样了?」 祁苍深一直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出。 张丁心解释道:「他受了惊吓,还未恢復神志,一直嘟嘟囔囔,我嫌他吵,便给他下了禁言咒。」 说完,众人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突然,应不染站了起来,他拔腿就往楼袭月那边走。 「诶,老应……」童飞跃想叫住他,却被晏阳生按住了。 晏阳生朝童飞跃摇摇头:「让他去吧,他心里不好受。」 「大师兄他怎么突然变了?」童飞跃垂头丧气的拿着木棍拨弄篝火。 本来找到老晏他们还挺开心的,结果发现大师兄真的杀了那么多人,还一点解释都没有,还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司望北道:「不是突然变的。」 第132页 是楼袭月一直都是如此的本性,不过从前隐忍不发罢了。 「北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晏阳生问。 司望北敛眸:「还不太确定。」 同为南明院弟子,张丁心和曹翔对楼袭月没那么熟悉,但他俩反而是最不能接受的。 虽然他们不经常与楼袭月往来,但曾经都受过楼袭月的恩惠。 尤其是张丁心,她是十分记恩的一个人。当初她在无人处修行,差点走火入魔,是楼袭月出手帮了她,不然她早就死了,后来也当不上宫商门的大师姐。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好的大师兄,在进入小秘境之后突然就变了个人。 晏阳生从须弥戒里掏了一颗糖递给张丁心,然后坐回司望北身边,小声道:「那北哥你确定什么了?」 司望北看了一眼坐在这里的所有人,然后摇头:「再看看。」 北哥这意思是……这里面有人不值得信任?是孟醒?或者不止是孟醒?晏阳生心一沉,一一看过这里的人。 大部分都是他们崇明门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 张丁心和曹翔他们也算了解,是很正派的人。 只有亓官笑晚和祁苍深,还有现在自闭了的初景纯不是南明院弟子。 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人也有问题吗? 「别瞎猜。」司望北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他一看晏阳生,分明晏阳生都没什么表情,他也能猜到少年在想什么。 晏阳生闷闷的哦了一声,然后朝应不染和楼袭月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应不染和楼袭月肩靠肩的坐在篝火前,好像十分和谐的样子。 另一头。 应不染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祛邪去拨弄火堆,神情恹恹。 「祛邪有灵,仔细剑灵生气。」楼袭月一如往常一样无奈的教训应不染,伸手握住了应不染的手,带着他把祛邪从火堆里拿出来放到一旁。 应不染幽怨的盯着楼袭月:「你还是我的大师兄吗?」 楼袭月抿唇,慢慢地收回手,没看应不染:「不染,不要相信师兄。」 「为什么?」应不染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无力。 「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楼袭月答非所问。 顿了顿,他又道:「晏阳生和司望北,倒是可以试着信一信。」 应不染很生气,以前大师兄说话永远都会看着他的眼睛,现在大师兄总是把头偏到一边是什么意思? 于是应不染把楼袭月的脑袋掰了过来,强迫楼袭月看着他。 「大师兄,你知道我天天逃课,受到的教育不够,你给我打哑谜,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楼袭月的脸被应不染用力的捧着,他张了张嘴,发现说话都有些困难,只好伸手将应不染的作乱的手拿开。 「师兄不是好人,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不染……」 楼袭月拿应不染没办法,有些后悔,那些人应该当着应不染的面杀才是。 应不染执拗的看着楼袭月,似乎想将他整个人看穿。 「别看我了。」楼袭月抬手遮住了应不染的眼睛,视线却不自觉的下移,落到应不染殷红的唇瓣上。 应不染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扫着楼袭月的掌心:「大师兄?」 楼袭月无奈的嘆了口气:「下次师兄再对你伸手,记得拔剑。」 不要总是这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要他伸手,永远都能捉住应不染。 「大师兄会伤害我吗?」应不染问完,歪了歪脑袋,躲开了楼袭月的手。 楼袭月薄唇紧抿,没有言语。 「反正我也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不是吗?」应不染窝火的要命。 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父亲要扛起长域门,又思念亡母,总是会忽略他。 是大师兄一直照顾他,教会他许多事。 不论是修行还是做人,都是大师兄教育他。 于他而言,大师兄几乎相当于他半个父亲。 现在他最尊敬的最信任的人告诉他,不要相信所有人,包括楼袭月他自己。 甚至楼袭月还让他拔剑。 可从来他的剑,都不是对准自己人的。 楼袭月敛眸,藏起眼中的情绪:「去和晏阳生他们一起吧。」 「我不要。」应不染十分难过:「大师兄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所有人都夸你敬你爱你,可你从来没让旁人走近过你。你明明很孤独,为什么还要推开我?大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 楼袭月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对应不染说,他无所谓孤独不孤独。 他只是个单纯的天生坏种。 一个善于隐藏掩饰的坏种。 那些人,他无所谓是生是死,所以杀了。 至于杀死那些人的手段,只是随手而为。 不杀初景纯,帮初景纯突破道心,是因为初景纯还有用。这和他对生命没有敬畏,薄情寡义没有任何冲突。 至于苦衷…… 楼袭月道:「我没有苦衷。」 「那大比之后你还回南明院吗?」应不染问。 「大抵会去绝世楼。」楼袭月也干脆坦白,他确实一直都在隐藏修为。 将修为压制在半步金丹,是为了参与四大学院的大比。 以及,他其实不想这么快离开长域门。 第133页 早在十年前他就能突破了,但十年前,应不染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后来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在应不染十三岁的时候突破去了绝世楼,是不是就不会生出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感了。 第九十四章 干坤镜藏宝图 所有人心事重重,但为了迎接未知的明天,众人还是打算休息一会,司望北主动承担起了守夜的重任。 晏阳生坐在司望北旁边,没一会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似得,被司望北伸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上。 似乎是找了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晏阳生沉沉的睡了过去。 篝火烧的噼里啪啦,易永宁却一直没睡着。 他修五行阵法,明白一些五行造化。在今天经歷了这么多事后,他用他那三脚猫的占卜功夫稍微占卜了一下。 大凶。 他的占卜功夫真的很差,十次有八次都不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次是准的。 枯坐到天明,众人都醒了之后,楼袭月和应不染走了过来。 应不染昨晚上什么都没从楼袭月嘴里问出来,最后竟然靠着楼袭月睡着了!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应不染就是唾弃自己,然后被楼袭月整理了微乱的衣服,被楼袭月带过来了。 其实楼袭月想不管应不染的,他若是继续和从前一样,应不染还会对他抱有希望。 但看到应不染衣服乱了,他本能的伸手去整理,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 在那一刻,楼袭月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不能再有了。 「休息好了,便渡湖吧。」楼袭月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只是他说出的话,带着强烈的不容置喙的意味。 「要去山里吗?」晏阳生问。 楼袭月没有回答,只是从须弥戒中取出一艘轻舟放入湖中,轻舟正好能容纳他们这些人,再多一个人的位置都没有。 大家在轻舟上坐的满满当当,晏阳生很难不怀疑,这次小秘境之事,是楼袭月早就策划好了的。 不然怎么能连准备的轻舟都刚刚好,位置和人数不多也不少。 众人气氛沉闷,爱活跃气氛的几个活宝也都不说话,很快,大家就抵达了对面山脚。 抵达山脚后,人类才能真正的意识到,巍巍高山有多绵延不绝,他们身处山脚,就好像这苍茫世界里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和压迫感。 「翻过这座山,到背后那座山中去。」楼袭月再次给众人下达指令。 亓官笑晚鬼鬼祟祟的凑到晏阳生旁边,小声问道:「咱们为什么都这么听话,我们人多,凑一块未必打不过楼袭月吧?」 晏阳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亓官笑晚一眼:「他再怎么兇残也没伤我们南明院的人,你让我们南明院的人对他动手?」 「挑拨离间用的太低级了。」易永宁也幽幽开口。 童飞跃犹豫了一会问亓官笑晚:「有没有可能我们大家的距离不远,我们能听到的话,大师兄也能听到?」 亓官笑晚后背一寒,转头看到楼袭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应不染也目光沉沉满脸不爽的盯着他。 「嘿嘿,开玩笑嘛。」亓官笑晚讪笑一声,默默缩了缩脖子装鹌鹑。 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有机会,他一定要报自己的扇子之仇!哦,还有他师兄弟们的仇。 这山很高,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的爬了一天半,才抵达另一座山脚。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群山环抱之中。 「诸位辛劳,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寻入口。」楼袭月道。 他需要保证所有人是最好的状态进入那个地方。 应不染心里跟挠痒痒似得:「大师兄,你要带我们去哪?什么入口?」 说话的时候,应不染不知道叼着从哪来的狗尾巴草,衣服也早就乱了,他完全不管自己的个人形象,只要不是裸奔都可以。 嗯……就算是裸奔,又有何不可呢?他一个男修,总归也不吃亏的。 楼袭月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拳头,最后还是伸手把狗尾巴草给拿开了:「不许乱吃脏东西。」 「这玩意脏吗?」晏阳生狐疑的从嘴里拿开狗尾巴草,他都叼一路了,而且应不染和轩辕嘴里的那两根,还是他分给他俩的。 轩辕傲雪无所谓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下一刻,她嘴里的狗尾巴草就被初景纯拿开了。 「不可以吃脏东西。」 初景纯有些严肃的看着轩辕傲雪,轩辕傲雪立马缴械投降。 「好好好,不吃不吃,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晏阳生阴阳怪气的有样学样:「好好好,不吃不吃,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司望北:「真的?」 晏阳生:「???」 他北哥在说什么真的?怎么他突然就听不懂了? 随后,司望北将晏阳生手里的狗尾巴草拿走:「听话,脏。」 童飞跃在一旁憋笑憋的很难受,这几个活宝每个人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哪还有什么混世魔王的样子?尤其是轩辕,都已经从暴躁大妞变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了! 另一头,楼袭月最后还是没忍住,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给应不染整理了衣服。 第134页 「以后衣服自己穿好,莫要再吊儿郎当。」 站的歪歪扭扭的应不染敷衍的嗯嗯了两声,一如从前一样敷衍楼袭月,反正他下一次还是大师兄给他整理衣服。 再说,要怪就怪南明院弟子服太复杂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弄乱了整理起来特别麻烦,不能怪他懒。 「所以大师兄,咱们要去哪儿?」应不染可没忘记这个问题。 整理好应不染的衣服,楼袭月才慢慢开口:「藏宝图所在之地。」 藏宝图?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楼袭月身上,包括孟醒。 司望北罕见的皱眉:「大师兄所说的藏宝图,可是干坤镜藏宝图?」 早年间有人传闻,干坤镜藏宝图存在于万千小秘境中。这方小世界的小秘境,大大小小万万余个,甚至还有许多没有人发现的小秘境。 所有靠人力寻到干坤镜藏宝图,几乎是大海捞针。 尤其是许多小秘境还有准入机制,例如他们现在所在的小秘境,只有金丹期以下修士才可入内,这也给寻找干坤镜藏宝图增加了许多难度。 之前有人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寻找干坤镜藏宝图,但却一无所获。 后来对干坤镜藏宝图动心思的人也就少了起来,毕竟大海捞针,根本找不到。 「正是。」楼袭月也不藏着掖着。 「那大师兄又是如何得知,干坤镜藏宝图就在这个小秘境之中,并且就在这座山中?」晏阳生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楼袭月微微挑眉,一副你猜的表情。 童飞跃撞了一下易永宁:「老易,干坤镜是啥来着?上这节课的时候好像我在睡觉,就知道干坤镜是我方小世界的至宝。」 易永宁无奈道:「干坤镜可调阴阳,指八方,窥未来,更岁月,得天下。神灵族、妖魔道为争干坤镜,陷入千年之久的混战。大战结束后,神灵族式微隐世而居,妖魔道销声匿迹罕为人知,人族崛起。」 这都是上课时候长老说过的原话,课本上也都写过!童飞跃到底每天上课都学了点什么! 闻言,童飞跃瞳孔地震:「这么厉害的宝贝,要是被我们得到……」 易永宁扶额:「你想清楚再说话。」 想了一会,童飞跃闭嘴了。 这玩意是大师兄带他们来找的,就算找到了,那也是大师兄的,和他们有半毛钱关系? 晏阳生看了司望北一眼,发现司望北也在看他。 二人对视,已经明白了很多事。 「大师兄,不介意我和北哥单独约会一会吧?我们很快就回来。」晏阳生舔着个脸,似乎完全不怕现在脾气古怪随便开杀戒的楼袭月。 楼袭月微微颔首:「请便。」 大师兄还是这么好说话吗?童飞跃震惊,然后指了指自己和易永宁:「大师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到处闲逛?」 楼袭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请便。」 轩辕傲雪他们也都跑了,他们现在都抓心挠肝,想赶紧自己人交流一下情况。 没多时,这里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孟醒有些期待的看向楼袭月,他还没张口,楼袭月的笑意就收敛了几分。 他娘的这个疯子针对他!孟醒窝火,但又怕楼袭月发疯,只能闭嘴。 亓官笑晚真的很想死。 为什么连初景纯都能和轩辕傲雪一起走,他被迫留在这里和这个叫孟醒的大眼瞪小眼? 还有为什么,应不染还在这里?应不染是被楼袭月洗脑了吗?不该跟着晏阳生他们去探讨情报吗? 「不染,你不去吗。」楼袭月问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应不染。 应不染疑惑:「我去哪里?」 「他们有很多话要商量,你不一同去吗?」楼袭月问。 「如果我跟着去了,他们有些话就不会说了。」应不染望着楼袭月,笑的有点奸诈。 楼袭月何其聪明,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应不染给算计了。 前两日篝火,应不染明知他滥杀无辜,还与他一同坐了一夜。无论如何,在旁人看来,应不染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人了。 楼袭月眼底藏着深深地无可奈何:「不染,你的小聪明不要用在这种地方。」 【一更,老规矩,二更饭后来。】 第九十五章 师兄不会再惯着你,记住了吗,不染? 应不染耸肩:「大师兄可以揍我啊,反正我皮糙肉厚。」 他就不信,大师兄还真打他不成。 恃宠而骄,被应不染玩的明明白白。 谁料下一秒,楼袭月就将应不染拉进自己怀里,将人按在了腿上,屁股朝上头朝下。 「大师兄?」应不染懵了,什么情况,不会真要打他吧? 楼袭月眸光微深:「不染好像没将大师兄的话放在心上。」 在应不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啪!」 一巴掌下来,应不染脑子空白了。 大师兄在打哪里?! 楼袭月悬空的手指尖有些蜷缩,顿了一下,又重重打下。 一连七八下,楼袭月才堪堪停手。 转而掐住了应不染的后脖颈,强迫应不染翻身看着他。 「师兄不会再惯着你,记住了吗,不染?」 应不染呆呆的看着楼袭月,眸子里浮上一抹水光。 第135页 对上楼袭月深沉的眸子,应不染突然觉得羞耻。 被按在腿上揍……也未免太羞耻了! 应不染挣扎的想要离开,楼袭月的手下意识用力的钳制应不染,又意识到什么,轻轻松了手,让应不染站了起来。 捂着被揍的地方,应不染又羞又怒的瞪着楼袭月:「大师兄你要教训我,大可以捅我几剑,为何……为何……」 为何了半天,应不染也没为何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干脆一转身,坐到了亓官笑晚旁边。 目睹全程的亓官笑晚,讪讪的对应不染竖起大拇指:「不错啊,你们南明院的人玩的挺变态。」 「闭嘴!」应不染怒喝一声:「信不信我让大师兄把你剐了!」 亓官笑晚:…… 刚被你大师兄揍的差点哭出来的人又不是你了是吧?现在搁这儿狐假虎威什么呢?欺负他孤寡是吧?等他从小秘境出去,马上就跟长老告状!真该死啊这群南明院的人! 「你看,大家都走了,不然我们也去周围转转?」亓官笑晚一刻钟都不想再呆在楼袭月旁边,他真的很没安全感,总觉得随时会被楼袭月弄死。 应不染现在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是一转脸看到楼袭月,他就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冒烟。 「走。」应不染烦躁的起身,亓官笑晚立马跟了上去。 楼袭月仍旧坐在那里,对应不染和亓官笑晚的离开视而不见。 然而他缩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的摩挲了几下。 前所未有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甚至不理解刚才为什么脑子一热会做出这种事。 可心里似乎还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尤其是当应不染在他怀里闷哼出声的时候。 他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只是心里瘙痒难耐,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叫嚣,让他再把人拉进怀里重复一遍刚才的行为。 不能这样…… 楼袭月默念了几遍清心咒,迫使自己冷静。 * 司望北和晏阳生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这片山脉风景美如画,随便停留在一处地方,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壮丽。 「北哥,咱俩就在这说吧。」晏阳生随手支起一个结界,避免周围有人偷听。 刚才他和司望北对视那一眼,他就知道司望北有话要单独跟他说,哪怕是童飞跃他们都不能听。 司望北开门见山道:「不能让大师兄拿到干坤镜藏宝图。」 晏阳生:「理由?」 「我是神灵族之人,世代职责便是守护小千界安稳,不得让干坤镜再现世。」司望北道:「若干坤镜当真要出现于这世间,也必须由我们神灵族守护。」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被家族安排到南明院求学。 族中长老占卜得知天下将乱,而祸乱的源头就在南明院。 晏阳生一惊:「北哥你是神灵族的人?这事儿大师兄不知道吧?」 「只有你和师父知道。」司望北道。 思索片刻,司望北又补充道:「大师兄智多近妖,说不定也识破了我的身份。」 晏阳生皱眉:「可现在大师兄铁了心要去找干坤镜藏宝图,藏宝图现世,就能找到干坤镜碎片。 大师兄又是那晚上你遇到过的面具人,他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那个组织又这么强大,渗透进了无数人进入四大学院,甚至各个城邦。干坤镜现世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局面,只凭你我,恐怕难以阻止。」 就算他们能阻止楼袭月,他们还能阻止这个神秘组织吗? 他们在明,神秘组织在暗,本就是他们吃亏一步。 司望北接下来的话让晏阳生更加忧心。 「这个秘境中,除了大师兄,恐怕还有别的神秘组织的人。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晏阳生:「老童呢?我们三个一起进的南明院。」 司望北:「不要过多的将他牵扯进来,他无力自保。」 并非他看不上童飞跃,他始终认为交友无论身份贵贱,修为高低。可事实上童飞跃与所有人都有着天堑一般的差距,这差距体现在天赋上,无论童飞跃后天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赶上。 在这秘境之中,他们尚且自保都困难,若是让更加弱小的童飞跃捲入漩涡中心,无异于是将童飞跃推入死亡深渊。 很多时候,真相不是弱小之人可以触碰的。 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復。 就算处处小心,也会万劫不復。 晏阳生明白司望北的意思,现在确实不该将老童牵扯进来,早知道进入小秘境会有这样的危险,当时老童在第二轮淘汰也好。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晏阳生问道。 司望北分析道:「其一,提防所有人,哪怕是大师姐,易师兄。其二,若我与你分开后再见,你需反覆确认我是不是我。 其三,若真进入藏宝图藏身之所,我们需先找到藏宝图。其四,若是藏宝图被大师兄或者其他人先找到,落入他人之手,你我需将藏宝图夺回。」 司望北又与晏阳生说了许多。 四大学院中的内鬼颇多,尤其是主持本次比赛昧谷殿的那位董思道长老,和楼袭月一样同为神秘组织之人。 本次大比是由昧谷殿选出的三轮比试方式,小秘境也是昧谷殿之人定的,董思道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甚至包揽了整场大比。 第136页 也就是说,董思道也知道这个小秘境中藏有干坤镜藏宝图。 他们不仅在秘境中要格外小心,出了秘境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晏阳生郑重的点头:「我们一定能拿到干坤镜藏宝图。」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如此相信自己,有些哑然,好一会才道:「你不怕我方才所说,皆是骗你么?」 他也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晏阳生对他这么信任。 信任到哪怕前两日,他差点难以自控的亲吻了少年,少年却满心满眼的误以为那是个巧合误会。 「嗯?北哥你在骗我吗?」晏阳生疑惑的歪了歪头:「我有什么好骗的?唯一值得觊觎的就是我这个极品炉鼎的体质吧。」 可当初他从天而降摔进司望北浴盆里的时候,他衣衫不整还被下了药,司望北想对他做什么他完全没法反抗,司望北都那么正人君子的守了他一夜,还给他准备了新衣服。 所以算来算去,他身上也没什么好值得被司望北骗的东西了。 「性格是可以伪装的。」司望北提醒道。 晏阳生点点头:「懂,你说大师兄嘛。」 司望北:…… 其实他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但好像这么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北哥,你放心,我不会跟大师兄告状的,我俩才是一伙的。」晏阳生郑重的拍了拍司望北的肩膀。 司望北无奈的嘆了口气:「无需活跃气氛,我心中并无苦楚。世道不可能一直太平,总会乱的。」 他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他们神灵族,于乱世才会出现。 守护一方世界的平安,就是他们全体族人的使命。 * 天色渐晚,楼袭月升起了篝火。 孟醒有些烦躁:「他们离开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你就不怕他们都跑了?」 楼袭月拨弄火堆的动作一顿,将木棍扔进火堆之中:「来了。」 什么来了? 孟醒一愣,看到顾清欢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有些疑惑,顾清欢不是和易永宁他们一起走的吗?怎么独自一人回来了? 不等孟醒反应什么情况,他就看到楼袭月恭敬的朝顾清欢所来的方向单膝跪下,垂首以待。 下一刻,顾清欢已经出现在了楼袭月和孟醒面前。 分明还是同样一张脸,孟醒却看不出半分属于顾清欢的清冷,只觉这个女人阴森可怕。 顾清欢浅浅看了孟醒一眼,微微勾唇:「怎么,认不出救命恩人了?北冥问天。」 孟醒勐地站了起来:「是你!你怎么会是顾雅!」 「放肆。」顾清欢斜睨孟醒一眼,强大的压迫感压得孟醒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清欢看向虽然跪着却仍旧嵴背笔挺的楼袭月,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我能掌控这副身子的时间不多,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第九十六章 万物于他皆是蝼蚁 「藏宝图所在的入口,只有阴灵与阳灵同时在场才能开启。阳灵就在南明院这批人里,本座还不确定是谁,你们要找出阳灵。」 世人对干坤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万年前,神灵族和妖魔道争夺干坤镜大战后期,神灵族新任统领与妖魔道新任统领相爱相杀,发现干坤镜本是一场骗局。 没有所谓的调阴阳,指八方,窥未来,更岁月,得天下。只会让本善之人更向善,本恶之人更向恶,放大心中的慾念,于是两人联手封毁干坤镜。 但干坤镜力量太过强横,二人双双殉道,都未能毁掉干坤镜,只是将干坤镜一分为六。干坤镜炸成六份,巨大力量引起天地异象,大地分裂为六洲,干坤镜也散落六洲。 干坤镜散落的具体地点,就在藏宝图中所写。 干坤镜炸裂之后,干坤镜灵一分为二,阴灵不断附身在人类身上寄生,阳灵却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阳灵之所以处于混沌,是因为在炸裂之时尽力保护了一部分神灵族、妖魔道、人类,故此残留下来的神灵族对阳灵奉之为神。 散落于神之地的一块干坤镜碎片,正是由神灵族世代守护。 集齐六块碎片,再毁灭阳灵,阴灵就能彻底主导干坤镜,让这方世界都成为祂的后花园。 顾清欢——不,阴灵说完,视线落到孟醒身上:「你要帮助楼御星完成此任务,明白吗?」 「知道了。」孟醒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现在的他太过弱小,根本不是阴灵和楼袭月的对手。 「本座不会亏待于你,待功成之后,你的仇人任你处置。」阴灵说罢,又看向楼袭月。 阴灵看着楼袭月的眼神透露着些许疑惑:「你是本座从小栽培到如今的使者,本座却摸不清你在想什么。楼御星,你这样本座很不高兴。」 这次进入秘境的四大学院弟子,算上楼袭月,其中有七个都是祂的人。 可楼袭月却在秘境中大开杀戒,把祂的暗棋都给杀了。 按照楼袭月的聪明程度,不该分不出哪些人是祂的暗棋才对。 多年来祂根据楼袭月在南明院的情报,发展了不少暗棋,杀了不少南明院中坚力量,楼袭月的每次任务也都做的很好,从未露出马脚。 所以祂很困惑,楼袭月到底在干什么。 「属下认为,主人不需要无用的使者。」楼袭月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维持着单膝跪地俯首称臣的姿势。 第137页 阴灵看了一眼孟醒:「你觉得他也是无用的使者?」 孟醒浑身一震,阴灵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他的生死交给楼袭月这个疯子来定夺?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救他! 楼袭月不置可否:「是。」 「果然是个小疯子,本座又突然喜欢你了。」阴灵怜爱的摸了摸楼袭月的头髮:「你是本座最得力的使者,可要好好完成本座的任务。」 祂不断转生寄生,现在能量还不足以完全长时间控制顾清欢的身体,现在得是时候休眠了。 阴灵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和上次楼袭月凭空消失的手段一模一样。 等阴灵离开后,楼袭月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用清洁术将衣服和全身都清洁了一遍,全程面无表情。 「主人……呵。」楼袭月突兀的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他出生在修真世家楼家,母亲是普通人,被楼家家主强取豪夺。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楼家主母为了自己的境界不受影响,一直没有生育,他便被记载了主母名下。 可主母又处处看不惯他非她所出,总是苛责打骂他。他那位名义上的生身父亲,每日流连各个女人之中,享受修为与家族为他带来的无上权力。 他十分早慧,一岁多便已经记事,他清楚的记得主母将他抱在怀里,对众人介绍他是楼家少主时,用力的掐他胳膊。 但他从未哭过,他从一出生便不会哭。 所以哪怕主母虐待他,冬日冷水浇身,夏日碳火灼烧,他也从未哭过。 不过他一直都记得,他记得所有人丑恶的模样,伪善的嘴脸。 可他和那些人一样伪善,会恭敬的叫父亲母亲,假装乖顺的接受一次又一次虐待。 所以当他五岁那年遇到阴灵之时,毫不犹豫的让阴灵帮他杀了他全家。 楼家三百九十一人,除他之外,无人生还。 后来他入了南明院,一步步走到长域门大师兄的位置,受所有人敬仰爱戴。 他们都爱戴他的温润端庄,却从来不知一切表象都只是他伪善的面具。 他在南明院为阴灵做事,杀所有阴灵想杀之人,他手上的鲜血早已数不胜数。 阴灵觉得这是忠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个无所谓他人性命的坏种罢了。 一直以来,他所感兴趣的,都是比他更强大的人,他想要亲手杀死那些强大的人,一如当初五岁的他亲手将带有剧毒的刀捅进主母心脉一样。 晏阳生和司望北,是他很满意的对手,这两人成长起来再杀掉,一定非常有趣。 可他最感兴趣的,是他要成长到什么程度,才能杀掉万年来不灭的阴灵?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万物于他皆是蝼蚁,阴灵也不例外。 他有个所有人包括阴灵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不是所谓的单灵根。 他是卑劣修士与卑微人类杂交出的罪恶之花,天灵根。 思绪收回时,楼袭月看了一眼警惕的孟醒,眼底的疯狂神色已经消失,只有一如既往的伪善的温和:「如果你听话,我暂时不会动你。一只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自觉。」 素来被吹捧的北冥问天,如今遭受的是奇耻大辱。 可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承受。 如果能重来,当时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的去招惹晏阳生,而是该偷偷将人绑回青空城,神不知鬼不觉。 * 晏阳生撤了结界,与司望北一起漫不经心的走,撞到了易永宁和童飞跃。 这俩正蹲在地上画圈圈,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俩干啥呢?」 晏阳生走过去,一脚踹在童飞跃屁股上,童飞跃摔了个大马趴,晏阳生贱兮兮的哈哈大笑,童飞跃爬起来就追着晏阳生打。 「你和南哥把我们丢在那里,现在还敢回来跟我犯贱,晏阳生我弄死你!」童飞跃气急败坏。 最后晏阳生放了点水,被童飞跃抓住揍了几下,两人嘻嘻哈哈的又勾肩搭背起来。 易永宁好奇的看向司望北:「你到底怎么忍的?一点也不想打他俩吗?」 司望北:「他开心就好。」 易永宁:他问的不是晏阳生和童飞跃吗?怎么变成了『他开心就好』?这个『他』指的是? 「你们二人方才是在等谁吗?」司望北问易永宁。 还没等易永宁说话,顾清欢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在等我。」 顾清欢手里抓着一只碧眼七玄兔,快步走了过来:「方才我们走到这里时,我发现有远处有动静,便让他们等在这里去瞧了瞧,结果发现这只兔子。本该剖了内丹的,但它实在可爱,便抓回来了。」 「大师姐,你抓这只兔子的时间可真久。」易永宁吐槽:「是被可爱昏过去了吗?」 顾清欢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晕过去了?这几年来我总是有偶尔昏迷的情况,而且总是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出现。 我问过我爹,也问过夏白衣师兄,他们都说可能是我先天不足神魂不稳的原因,只要多加调理,早日成元婴修士就好了。」 她说完,晏阳生就凑了过来:「大师姐,你这可不是个小事儿,怎么之前从未告诉过我们?万一你昏迷的时候碰到的不是这只兔子,而是其它攻击型妖兽,那你不就?」 第138页 剩下的话晏阳生没说完,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我思虑不周,多谢阳生师弟提醒,以后在外面我一定不单独行动。」顾清欢其实自己也后怕的不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她才松了口气。 易永宁岔开了话题:「对了,大师兄的事儿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他这么问,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司望北身上,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落在了司望北身上。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将司望北当做了团队里的领袖。 司望北道:「周全自己,见机行事,藏宝图不能落入大师兄之手。」 顾清欢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大师兄现在行为难测,他拿到藏宝图不知会做什么。如果藏宝图当真现世,我们该将藏宝图拿回南明院,由院长召集四大学院与世家大族统一商榷如何处理藏宝图。」 晏阳生偷偷捏了捏司望北的手,引起司望北注意后,眼神无声的询问:真这么办吗? 刚才北哥说的可是,藏宝图要让神灵族守护。 读懂了晏阳生的想法,司望北道:「此事暂定如此,一切等拿到藏宝图后再视情况处理。」 易永宁问:「最后一件事,我们的这些想法,要不要告诉亓官笑晚和初景纯,还有……应不染。」 【一更,老规矩,二更饭后来】 第九十七章 你偷偷和纯情小奶狗谈恋爱? 至于昧谷殿的那个乌鸦嘴,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不清醒,告诉不告诉都无所谓。 「暂时不用告诉。」司望北道。 众人点头,开始寻找轩辕傲雪。 他们是在一片花丛里找到的轩辕傲雪,这时的轩辕傲雪还在神游天外,脑子麻木的思考她亲崽跟她说的那些话。 一个多时辰前。 轩辕傲雪知道初景纯心情不好,一直陪着他,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一大片花丛,干脆坐在这里欣赏风景。 坐了好一会,一直沉默的初景纯突然开口道:「傲雪妹妹,如果我能活着离开小秘境,出去之后我就禀明师父,向你提亲。」 「啥?」轩辕傲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亲崽疯了? 初景纯害羞极了:「我对你做了那般孟浪的举动,理应对你负责才是。」 轩辕傲雪被自己单纯的崽给哽住了,好半天宕机的大脑才重新运转:「之前我也不小心轻薄了你,咱俩这就算是扯平了,不用负责。」 「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初景纯小脸刷的变白,紧张又无措的看向轩辕傲雪:「傲雪妹妹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不愿让我负责。我不是那种浪荡子……你相信我。」 啊!为娘的乖崽不要用这种表情看为娘!为娘的良心好痛!轩辕傲雪内心崩溃,她怎么能让崽伤心难过,她真不是个好娘! 可问题是,她对乖崽只有母子之情,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崽,你还小,终身大事什么的不急。并且我十分相信你的人品,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无需自责,也不用强迫自己对我负责。人与人结为夫妻,需要真心相爱才行。」轩辕傲雪尝试跟自家崽讲道理。 谁料她崽说的话让她彻底懵逼。 初景纯犹豫道:「我们不能相爱吗?」 轩辕傲雪:!!! 她崽在说什么!这话可不兴胡说啊! 「师父说,如果喜欢一个人,看到她就会心跳加速,哪怕不开心,也会因为她开心起来。我现在看到傲雪妹妹,心跳就会很快。和傲雪妹妹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 纯情小狗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告白:「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很不合适,我应该为死去的师兄师姐难过报仇。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总是想看你。」 「傲雪妹妹,你真的很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或许我会死在给师兄师姐报仇的路上,或许我也走不出小秘境,所以如果这些话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说到最后,纯情小狗难过的低下了头:「我真的不是浪荡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和心跳。 轩辕傲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晕,她已经被初景纯的话砸的无法认真思考了。 无法思考的下场就是胡说八道。 「心跳的真的很快吗?」 初景纯点点头:「嗯。」 轩辕傲雪持续性大脑发懵胡说八道:「那我摸摸?」 初景纯耳根子红了,羞涩的点了点头。 然后轩辕傲雪真的摸了。 「咚、咚、咚……」 她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跳如雷,这也太快了,而且心跳声好大!胸肌也好大!为什么她崽这么可爱的一张脸,有这么绝的身材啊? 不是……她在想什么?快冷静! 啊!她为什么要摸她的崽!她到底在干什么! 轩辕傲雪疯了,被烫了一样的缩回手,抱头喃喃道:「我冷静冷静,你让我冷静冷静……」 初景纯嗯了一声,乖巧的站起身:「那我走远一点等你,你想好了叫我,我马上就会过来。」 说完,初景纯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于是轩辕傲雪在这里怀疑了很久的人生,脑子里反覆拉扯着两句话。 第139页 ——『我真该死啊』。 ——『崽他是不是疯了』。 晏阳生看到轩辕傲雪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吓了一跳:「轩辕,你怎么了?」 听到晏阳生的声音,轩辕傲雪这才慢慢回神,神情呆滞的对众人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受到了点强烈的冲击,现在人生有点破碎。」 「什么事这么严重?」晏阳生担忧道:「遇到危险了?你受伤了吗?」 轩辕傲雪突然哀嚎一声:「我真该死啊!」 童飞跃大惊失色:「完了,轩辕疯了!」 「别狗叫。」轩辕傲雪一秒恢復正常,然后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是说大师兄的事吗?」 众人把事儿都告诉了轩辕傲雪,轩辕傲雪应下。 正事儿说完,晏阳生疑惑道:「初景纯没和你一起吗?」 听到这个名字,轩辕傲雪的脸诡异的红了起来,神情十分不自然,看天看地,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清欢心中一惊,悄悄把轩辕傲雪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傲雪,你老实跟师姐说,你是不是记恨他轻薄你,偷偷将他杀了?」 轩辕傲雪哭笑不得:「师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没杀吗?那你刚刚心虚什么?」顾清欢懵了。 按理来说,有人轻薄轩辕傲雪,应该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才对。 那初景纯都见了几天第二天的太阳了? 轩辕傲雪无奈道:「没什么,我就是现在乱的很,过一会就好了。」 眼看顾清欢还想说什么,轩辕傲雪连忙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我去叫初景纯。」 说完,轩辕傲雪就跑走了,没一会和初景纯尴尬的混进了众人之中。 细心的南明院群众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之前初景纯都和轩辕傲雪一起走,怎么今天这两人一个走人群最左边,一个走人群最右边? 闹掰了? 看起来也不像啊。 这两人耳根子都在红什么? 童飞跃狐疑的反覆观察两人,心中逐渐升起一个离谱的想法,他勐地顿住脚步大喊:「你俩是不是偷情了!」 「我们是纯洁的道友关系!」轩辕傲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是我在追求傲雪妹妹,没有不正当关系。」初景纯红着脸解释。 众人集体沉默了。 轩辕傲雪欲哭无泪。 这垃圾世界为什么还不毁灭?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崽喜欢她了,她好想立刻就死掉,活着真的没一点意思! 顾清欢张着嘴,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说了句:「也挺好。」 童飞跃气急败坏:「初景纯你擦亮眼睛啊!不要被这女人漂亮的外表蒙蔽了!」 易永宁:「6。」 晏阳生暴跳如雷:「靠,说好一起打光棍,你偷偷和纯情小奶狗谈恋爱?」 司望北眉头微蹙:「你什么时候说好和轩辕一起打光棍?」 「就是我们几个去套杜和麻袋的时候说的……」晏阳生老实巴交的回答,但他却莫名的越说越心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 看到司望北不说话,晏阳生更心虚了,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去扯司望北的袖子:「北哥,下次我们套麻袋一定带上你!」 司望北还是不说话,晏阳生意识到自己没说对话,又补充道:「我再也不和他们说小话了,以后就只跟北哥你说小话!」 「不是,北哥你说话啊,你这样我真害怕。」晏阳生见司望北一直沉默,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刚才给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嘴贱说那句话啊! 听到晏阳生说他害怕,司望北抿了抿唇,无奈的嘆了口气,努力平復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别害怕,我没生气。」司望北轻声道。 晏阳生将信将疑:「真的?」 刚才北哥脸都黑了!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打他一顿,真的吓死他了! 要是司望北知道晏阳生在想什么,可能会忍不住做出楼袭月行为,将人按在怀里打一顿。 他哪里是想要打人?分明是……有些阴暗的上不得台面的念头罢了。 「天黑了,先回去吧。」司望北道。 众人一起往回走。 路上,司望北总是不自觉的用余光窥探晏阳生。 看了好几次后,司望北强迫自己不去看。 早就决定将感情埋藏在心里,不要给他的少年增添烦恼。可当他听到少年的『豪言壮语』后,却下意识的…… 不能这样,也不可以这样。 他喜欢晏阳生,所以更应该尊重他的少年,而不是将少年的翅膀折断,困在自己身边。 他的少年要做展翅翱翔的苍鹰,他便做托苍鹰翱翔的风。 他记得晏阳生说过很多次喜欢女性,未来晏阳生或许会找到相爱的女修共度一生。 现在他能陪在少年身边,已经是万幸了。 怎敢多求。 * 众人回去时,正好碰到张丁心和曹翔带着痴呆的祁苍深,大家一起往回走,回去后只看到楼袭月和孟醒。 楼袭月扫了一眼众人,没看到应不染,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不染没和你们一起?」 当时应不染和亓官笑晚离开,他以为他们二人是去找晏阳生他们了。 第140页 晏阳生也诧异道:「老应不是和大师兄你在一起吗?他没来找过我们啊。」 楼袭月额角青筋暴起,眼神下意识的扫过顾清欢,藏在袖中的手也不断缩紧。 将情绪隐忍下去,楼袭月恢復如常:「我去找。」 第九十八章 北哥你怎么又牵上我了? 「找什么?」 应不染刚走回来,就听到楼袭月说去找什么东西:「要我陪你一起去找吗,大师兄。」 看到应不染和亓官笑晚回来,楼袭月无意识的松了口气:「没什么。」 原来是,虚惊一场。 晏阳生是会拆台的,笑嘻嘻的凑到应不染旁边去:「大师兄以为你走丢了,刚打算去找你呢。」 「你们南明院的……」亓官笑晚话说到一半,卡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正经说辞:「关系真好。」 「你想说什么?」应不染斜睨亓官笑晚一眼,浑身不爽。 亓官笑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到底哪儿招惹这位天才剑骨了?不就是之前说了一句他们玩的变态吗,一路上夹枪带棒的。 而且这应不染还一直不想回来,要不是他害怕楼袭月把他噶了,他才不拖着应不染回来。 「我说你们关系好也不行?」亓官笑晚呛了一句,走到火堆旁坐下。 今晚上楼袭月还是自己在一旁单独烧了个火堆,没与众人一起。 应不染倒是没去找楼袭月,十分反常的一直保持沉默。 大家各自都有心事,难得的没有吵吵闹闹。 司望北和易永宁交替守夜,天刚亮,楼袭月就灭了火堆走过来,让众人出发。 似乎早就知道路怎么走,楼袭月带着众人走进山中。 爬了一上午,众人爬到了山顶。 望着眼前的断崖,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了楼袭月身上。 「大师兄?」应不染指了指万丈悬崖:「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跳下去吧?」 楼袭月点头。 所有人:??? 拜託,这里一个金丹修士都没有,没人会御剑飞行,摔下去是会死人的! 楼袭月在众人身后,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太友好:「是诸位自己跳,还是在下帮诸位?」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了一眼,小声道:「北哥,咱们要是摔死了,也算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了。」 「下面应该有结界。」司望北道。 只有从这里跳下去,才能进入藏宝图的所在之地。 楼袭月赞赏的看了司望北一眼:「诸位,请吧。」 「行吧,我先跳。」亓官笑晚看出来他是多余的那个,反正这里也没人在意他的死活,要是摔死就摔死吧,总归也活着逃不出楼袭月的手掌心。 说完,亓官笑晚眼睛一闭,直挺挺的跳了下去,好像英勇就义。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也没听到响儿,终于确认了断崖之下应该别有洞天。 晏阳生也走到断崖边:「那我跳了,大家跟上。」 他刚要跳,手腕就被司望北抓住了。 晏阳生不明所以,司望北道:「一起。」 说罢,司望北拉着晏阳生一起跳崖。 「卧槽——北哥我还没准备好!」 晏阳生的哀嚎响彻在空中,于空旷的山峦上不断迴荡。 「那咱们也跳?」童飞跃看了眼自己人。 易永宁一声不吭的直接跳了下去,童飞跃眼睛都瞪直了:「老易现在都这么生勐了吗?」 「磨磨蹭蹭的跳不跳?」轩辕傲雪一脚把童飞跃给踹了下去,一句悠长的『卧槽』再次迴荡在山谷中。 剩下的人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跳。 转瞬,山顶上就只剩下了应不染和楼袭月。 应不染后知后觉的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人,拔腿就想跳崖。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跳崖过。 结果应不染一只脚刚踏空,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就揽上了他的腰。 「别乱跑。」楼袭月语气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他也不知道跳下去情况会如何,应不染这么莽撞,万一下去后与他们分开了怎么办? 应不染垂眸看了一眼腰上的大手,下一刻,楼袭月已经抱着他跳了下去。 突然的失重感让应不染下意识的抱住了楼袭月,半空中,他发现腰上的那只手搂的越发用力。 唿啸的风声在耳畔,吹的他听不见别的声音。 「噗通。」 两人跌入了半空中的一道乳白色透明结界内。 没有想像中摔的屁股开花,应不染髮现自己被大师兄抱着稳稳落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俩身上。 童飞跃磨了磨后槽牙:「所有人都摔了,就你不摔,你是不是搞特殊?」 晏阳生贱嗖嗖的疯狂举手:「我我我,北哥抱着我,我也没摔!」 童飞跃:…… 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落地之后,应不染想要脱身,却发现楼袭月的手还紧紧的搂着他的腰,硬着头皮喊了声:「大师兄?」 楼袭月这才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应不染,好像刚才只是他忘了。 他们落下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山洞里,上下左右都是岩石,这里十分空旷,但却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尽头,好像就是一个由石头堆积起来的世界。 第141页 结界将他们送到这里,证明这里一定有出路。 只是需要他们找。 「烦请诸位找找入口。」楼袭月温和的笑道。 亓官笑晚每次看到楼袭月用最温柔的表情,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不容置喙的话时,他就有种很割裂的感觉。 他巴不得楼袭月能够恶声恶气一点,凶神恶煞一点,这样才比较符合楼袭月这种狠人角色。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开始单独行动。 一旁的童飞跃见两人又单走,立刻鬼叫了起来:「你俩现在怎么回事!干什么都不带我是吧!还是不是哥仨了!我也要跟你们走!」 结果童飞跃一只脚刚迈出去,后领子就被易永宁给揪住了。 易永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童飞跃:「他们不让我们跟着,就是有他们自己的事要做,你非要凑上去做什么?」 「啊?我以为他俩不和我们好了。」童飞跃有些委屈巴巴。 自从进了这个秘境之后,他感觉所有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师兄自然是不用多说,老晏和南哥突然就多了好多秘密,还有易永宁和大师姐,本来话就不多,现在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 轩辕傲雪更是直接转了性,被那个小白兔迷的五迷三道的。 易永宁幽幽嘆了口气:「你同我和大师姐一起找吧。」 众人很快分散行动了起来,易永宁、顾清欢、童飞跃三人一组,张丁心和曹翔带着拖油瓶祁苍深一组。 亓官笑晚直接一脚插进了轩辕傲雪和初景纯之间,死活赖着和他俩一起。 至于司望北和晏阳生,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应不染:…… 为什么又没人带他?他现在不是很想和大师兄一起! 哦不对,还有孟醒也在。 应不染第一次这么喜欢孟醒,他巴不得孟醒一直都在。 真正的大冤种·孟醒·北冥问天: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不过还好,这楼袭月看起来好像很宝贝应不染这个师弟,应该不会当着应不染的面残杀他这个『同门』。 「我们也走吧。」楼袭月似乎默认了这个分组。 孟醒道:「其实我可以单独找。」 他们所有人的传送符都被楼袭月收走了,就算单独行动,楼袭月也不用担心他们能离开小秘境。孟醒就是单纯的想离楼袭月远一点,不是担忧性命,而是他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十分格格不入。 应不染立刻跟风:「其实我可以和孟醒师兄一起找,大师兄你这么厉害,一个人肯定没问题。我们分开找,找到藏宝图所在之地入口的机率更大。」 楼袭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应不染,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对视了一秒,应不染就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下一刻,楼袭月的死亡眼神落在了孟醒身上。 孟醒:……烦死了这楼袭月什么时候才能死?早知道楼袭月这么疯,当初他还是半步大乘修为的时候,就该先杀了楼袭月。 「一起走。」 楼袭月说完,见应不染磨磨蹭蹭的不想动,微微歪头:「是要让师兄牵你么?」 应不染受惊了似得,勐地将手背在身后:「不用,我能走。」 自从昨天被大师兄打了屁股之后,他现在有种天然的对大师兄的恐惧。 他总觉得大师兄要是抓住机会,还会再那么揍他! 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觉得,但现在的大师兄真说不好。 * 晏阳生和司望北走了很久都没看到头,他们回身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 「这里到底有多大?」晏阳生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虽然上下左右都是岩石,却莫名其妙有光源,能让人看得清,不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再走走。」司望北道。 晏阳生举起两人交叠的手放在司望北眼前:「再走走可以,但北哥你怎么又牵上我了?」 而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牵了很久了! 他好像对北哥的靠近和接触一点反应都没有,总是不知不觉就和北哥贴在一起了。 司望北淡定的拉着晏阳生的手放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这里很奇怪,以防走散。」 晏阳生的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他十分盲目的相信司望北说的话。 「也对,那继续牵吧。」 说着,晏阳生还捏了一下司望北的手,傻里傻气的笑了一下:「北哥的手比我大,把我的手都包住了。」 司望北唿吸一窒,尽力隐忍,才克制着自己没有更用力的握住少年的手。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说一些撩拨他心弦的话。 他早就没有晏阳生想的那么坐怀不乱了。 但好像少年一点也没觉察到。 【一更】 第九十九章 我能看到未来 两人约摸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看到这个空间的尽头。 尽头仍旧是石壁。 司望北用灵力覆盖上这些石壁慢慢探索,发现石壁很厚,就好像他们是身处某座山的中心。 「怎么样?」晏阳生问。 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晏阳生后,司望北决定顺着岩壁往回走,一路探索岩壁中有没有机关。 灵力探索的速度很慢,两人走走停停了一个多时辰,才只走了刚才一半的路。 第142页 巧的是,两人碰到了张丁心他们三个。 「张师姐,曹师兄,你们可有发现?」司望北询问。 「没有,全都是厚厚的石壁。」张丁心摇头。 一行人回到原处后不久,众人都一无所获的回来了。 听到所有人都没发现入口,楼袭月敛眸沉思,思索是否有哪里遗漏。 阴灵给他的地址就是这里,巨大空旷的山体中心,与阴灵描述的也一致。 可这里除了山壁什么都没有,被封印的入口究竟在哪? 众人都消耗了不少灵力,此时干脆休息打坐恢復灵力。小秘境中别的不多,就灵力十分葱郁,在小秘境中休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童飞跃灵力消耗的少,恢復起来也快。 他调理好内息后睁眼,发现大家还在打坐,只有祁苍深鬼鬼祟祟的在结印。 嗯?这乌鸦嘴不是受到惊吓脑子不好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祁苍深六感恢復,感觉到有人盯着他,动作僵硬的侧头,和童飞跃大眼瞪小眼。 「你在干什么?」童飞跃掏出了自己的狼牙棒:「刚才你结的是什么阵法?老实交代!」 童飞跃一出声,所有人都睁开了眼,一群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祁苍深身上,祁苍深压力山大。 易永宁观察了一下周围,疑惑道:「他没结阵法。」 「不可能,我刚才分明看到他在结印!」童飞跃指天发誓,虽然他搞不懂那些繁复的阵法,但结印还是能看懂的。 祁苍深张了张嘴,然后选择了继续装傻:「阿巴阿巴。」 「别装了,你演技很差。」晏阳生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祁苍深:「你真脑子不好的时候,会流口水。」 祁苍深立马装不下去了:「我对这几天的事有记忆,我根本就没流口水!」 他只是受到了惊吓神魂不稳导致有些疯癫,并不是真的成了白痴什么都不记得! 吼完,祁苍深意识到自己中了晏阳生的激将法,后悔的抱住了脑袋。 「行了,老实交代吧,你什么时候清醒的,刚才趁我们打坐在干什么?」晏阳生朝祁苍深扬了扬下巴:「都老熟人了,没装的必要哈。」 祁苍深弱弱道:「才清醒一刻钟不到,看到你们都在打坐,楼袭月也不在,就想着能不能捏一个传送阵出来。」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大师兄呢?」应不染问孟醒:「刚才我们打坐的时候,大师兄不是在你旁边吗?」 孟醒一头雾水:「我也和你们一起在打坐,我怎么知道楼袭月在哪?」 他说这话的时候,司望北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祁苍深看到孟醒,瞳孔不规律的收缩了几下,然后他表情有些僵硬。 该死,刚清醒过来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怎么这么倒霉! 要是这个叫孟醒的发现他知道夺舍之事,恐怕他命不久矣! 「大师兄现在神神秘秘的,不用管他。」晏阳生才不相信楼袭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最有可能出事是他们这群人。 说完,晏阳生又问祁苍深:「你为什么要捏传送阵?还有你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的『死人』『要乱了』『快逃』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祁苍深:…… 不是说这群人里聪明的只有司望北吗,为什么晏阳生也能这么精准的抓重点? 「快说!」童飞跃龇牙咧嘴的挥舞狼牙棒。 祁苍深看了一圈,确定楼袭月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附近,才开口道:「我是个阵法师大家都知道吧?」 「当然,我们都见过你第二轮比试。」易永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的阵法用的很娴熟,而且明显隐藏了实力。」 「除了阵法之外,我还会一点点占卜之术。进入秘境之后,我算出秘境里有一场大劫,要死很多人,这场大劫和楼袭月有关。所以我清醒之后,就想着赶紧逃出去。」 祁苍深说话的时候没敢直视任何人,说完才竖起手指保证道:「我说的是真的,秘境要乱,和楼袭月有关,我用道心发誓!」 晏阳生微微挑眉,觉得这乌鸦嘴说的不是特别可信,就算用道心发誓,这话也不可信。 果不其然,晏阳生扭脸去看司望北,他北哥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信祁苍深说的话。 只有童飞跃傻乎乎的信了:「那你算出来是什么浩劫了吗?」 「这个倒是……」 祁苍深的刚想说话,就被易永宁打断了。 「别拿煳弄傻子的话煳弄我们。进入秘境的人死伤过半都是大师兄做的,我们也都看到了尸体。就算不用占卜,也能印证你说的『秘境要乱,和大师兄有关』这句话。」 与其说是印证,不如说是大师兄已经把秘境搞乱了。 童飞跃愣了下,所以说煳弄傻子,煳弄的是他? 「道友,说实话比较好。」司望北淡淡开口。 祁苍深面露纠结,他扯的谎被识破,但真话他不敢说。 见他犹豫,司望北又道:「大师兄不知何时回来,你若不说,怕是之后就没机会说了。想必道友你受到的惊吓,就与大师兄有关。」 祁苍深痛苦面具,这群南明院的没一个正常人! 一个楼袭月是疯子,一个司望北聪明的要死,还有一群无脑拥护司望北的人,和一个跟白痴一样的极品炉鼎。 第143页 好烦,怎么当时楼袭月没把他给杀了,死了就不用这么烦了! 咬了咬牙,祁苍深看向司望北:「我不信任你们,这里就我一个是昧谷殿的!」 亓官笑晚一把拉过初景纯,指着自己和初景纯问:「这位兄弟,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话?」 这也就他一个嵎夷楼的,也就初景纯一个朔方阁的。 除了南明院的人,他们三个都是孤立无援好吧! 哦不对,初景纯不算是孤立无援,他都快嫁到南明院了。 祁苍深被哽住,然后一狠心,指着司望北道:「我不信任他们,我只能跟你说!」 众人目瞪口呆。 好傢伙,刚才还说不信任他们所有人,现在就把司望北给排除在外了?这口径跳动是不是太明显了? 曹翔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的大声喊了句:「白眼狼。」 是他和张丁心发现的神志不清的祁苍深,他俩一直不嫌麻烦的把祁苍深带着,就怕祁苍深被妖兽叼走吃掉。 现在倒好,换来一句不信任他们。 祁苍深欲哭无泪:「两位道友,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但这事关我的秘密,关乎我的性命,我只能跟司望北说。」 晏阳生倒是很理解:「明白,毕竟这可是我北哥,崇拜北哥是很正常的,你无需解释。」 他崇拜个鸡毛啊!他只是看到了司望北的未来!知道司望北是个铁正人君子才敢跟司望北说的!祁苍深抓狂,但他又不能解释。 祁苍深和司望北走到离所有人很远的地方,祁苍深还想继续走走,司望北却停了下来。 「道友可以说了。」 「你能保证,我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别人吗?」祁苍深十分紧张。 司望北点头。 「就算是晏阳生死缠烂打你,你也不可以说!」祁苍深其实还想让司望北用道心发誓,但他又觉得这么做有点太猖狂了,毕竟他还欠着南明院这群人一个救命之恩。 「他不会这么做。」司望北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少年,少年看似咋咋唿唿,但在大事上永远有最正确的是非观。 哪怕少年早知道他身怀秘密,也从来没有逼问过他,是他主动说出的自己的秘密。 祁苍深犹豫再三,想着楼袭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只能咬牙说了:「我能看到未来。」 这个秘密他藏了很多年,除了他亡故的母亲,谁也不知道。就连他爹,他都没告诉过。 在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之前,暴露自己能看到未来的事,无异于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可他刚才捏传送阵的时候,发现他出不去。 这个小秘境被人动了手脚,不到一个月谁也无法从里面出去!除非有昧谷殿发的传送符。 然而这里所有人的传送符都被楼袭月搜走,楼袭月必然不可能把传送符还给他们。 既然出不去,他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跟着南明院的人。 这是唯一的活路。 南明院这些人的主心骨是司望北,他必须获得司望北的信任。 「能看清楚未来的细节吗?还是说只能看到片段?」司望北问。 祁苍深道:「有些事能看到大概轮廓,有些事能只能看到片段。之前我给你们都看过个大概,看到楼袭月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一片漆黑。」 「进入秘境后,我遇到楼袭月。你根本想像不到,我看到了什么!」祁苍深情绪有些激动,嘴唇都发白了。 司望北问:「什么?」 「我看到了……」 第一百章 不能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 一炷香后,司望北和祁苍深回来了。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光,祁苍深惨白着脸笑了笑,然后跟鹌鹑似得往司望北身后躲,好像司望北是他唯一的依靠似得。 晏阳生看着司望北身后缩着的祁苍深,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不爽。 以前那个位置都只有他才能躲,现在北哥和祁苍深有了秘密,祁苍深也可以躲了。 晏阳生快烦死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他走到司望北旁边,抓住司望北的手就拉到自己身边来,心中那口闷气才疏散一些。 「北哥,怎么样?」晏阳生问。 不等司望北回答,祁苍深就紧张兮兮的喊道:「不能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 晏阳生又烦躁起来了。 什么叫不能告诉他?还有他和北哥说话这乌鸦嘴插什么话?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乌鸦嘴这么讨厌! 司望北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上,又发现少年浑身别扭,不知在生什么气。 他轻轻拉开少年的手,动作顿了顿,眼眸微暗,手指有些强势的插入少年的指缝,和少年十指相扣。 晏阳生盯着交叠的两只手,总觉得gay里gay气的。 但心里爽了。 管他呢,先爽再说!gay不gay的再说吧! 晏阳生完全没注意到,轩辕傲雪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事关祁道友的秘密,我答应过他要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告诉你。」司望北解释完,感觉遗漏了什么,又补了句:「也不能告诉大家。」 大家:…… 没关系,他们都是附带的,懂得都懂。 第144页 还有,为什么聊完回来之后,司望北突然变的奇奇怪怪啊!为什么两个男人要十指相扣!而且晏阳生一点也没觉得有问题吗!? 司望北道:「若是诸位信得过我,在秘境之中,不要单独行动。若是没有要事,我们最好都在一起。祁道友应该没有恶意,只想保全自己,大家不必太过防备。」 晏阳生第一个点头:「当然信得过北哥啦!」 而且北哥说的话,简直太有艺术含量了。 应该没有恶意——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恶意,大概率没有,不排除意外情况。 只想保全自己——和他们都不是一条心,看重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要轻易託付后背给祁苍深。 大家不必太过防备——还是要防备的,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废话,就算司望北拿剑捅你,你都只会觉得是你背后有敌人,绝对不可能是他要杀你。你不要说话,你说的话没有效力!」轩辕傲雪毫不留情的吐槽。 吐槽完,轩辕傲雪又道:「我相信司望北。」 晏阳生:??? 大家都相信北哥,非得先损他两句再表明立场吗?而且他说的话怎么就没效力了?北哥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好不好! 童飞跃也疯狂点头:「对,我们都相信南哥!」 看到所有人都相信司望北,祁苍深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北哥。」 他看晏阳生这么叫,他这么叫也没事吧?还能拉进他和司望北这条大腿的关系,毕竟他之后还要依仗司望北。 他简直就是个天才! 祁苍深话音落下,晏阳生脸黑了。 不是,这祁苍深到底什么玩意!不知道北哥是他一个人叫的吗!又抢他位置,又抢他称唿,这个祁苍深烦不烦啊! 察觉到少年明显不悦的情绪,司望北轻轻握了握少年的手,两人本就交叠的手愈发亲密无间。 「祁道友,你我尚未熟悉到可以叫绰号的程度,还是唤在下道友吧。」司望北礼貌的拒绝了祁苍深的称唿。 晏阳生:呜呜呜北哥也太好了!他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独特的称唿!他爱北哥!他要和北哥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祁苍深欲哭无泪,他果然没有狗腿的天赋,被人讨厌是他唯一的宿命。 这件事落定,应不染彻底坐不住了。 「大师兄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前前后后已经有半个时辰(一小时),大师兄却一直不见人影,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不染焦虑的来回踱步,不断四下张望。 「应该不会,毕竟我们这群人团一块儿都不一定打得过大师兄。大师兄这么强,在这个小秘境里完全横着走,怎么可能遇到危险。」晏阳生安抚应不染。 他这话是真心的,因为北哥之前偷偷跟他聊的时候说,大师兄的真实修为至少是元婴期,甚至还要往上。不过是一直强硬压制修为在半步金丹罢了。 这也侧面体现了楼袭月到底有多强。 寻常修士压制修为,大抵只能在一个阶段中压制。 因为修行一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压制修为属于典型的人不和,长期压制修为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压制的修为越高,越容易走火入魔。 但楼袭月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每次出手都能将灵力丝毫不差的控制在半步金丹之内,一丝多余的灵力都没有溢出,完全没被天道发现。 话虽然这么说,但应不染就是忍不住担心。 「咱再等两刻钟(半小时,一刻钟=15分钟),大师兄还不回来,我就陪你去找,行吗?」晏阳生看应不染人都快愁疯了,给出了最后的方案。 应不染点头:「好。」 事不关己的亓官笑晚偷偷戳了戳祁苍深,小声逼逼:「这群人关系可真乱,又担心楼袭月发疯,又放心不下楼袭月。」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毕竟楼袭月是他们爱戴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兄,怎么可能看到楼袭月残忍的一面,就能马上改变态度仇恨起来?更何况,在小秘境中楼袭月可一个南明院的人都没杀过。」 祁苍深默默的离亓官笑晚远了一点,远离傻子,不然自己也会变成傻子。 亓官笑晚懵逼:「啊?人的情感能复杂到这种程度吗?」 「是啊,你一个天生没情丝的傢伙怎么可能懂。」祁苍深小声吐槽。 所谓的没情丝,并不是简单的不会爱人。 而是没有情丝的人,天生对世间所有的情感都很淡漠。他们不理解感情为何物,无论是亲情、友情、又或者是爱情、师徒情,哪怕是恩情。 修士后天拔出情丝,无外乎抽出爱情的情丝,避免因为小情小爱耽于修行。 天生没有情丝的人,很难融入进人类社会。 亓官笑晚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他分明隐藏的很好,为什么祁苍深会发现? 从三岁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旁人都不一样。他不爱自己的父母,不爱所有亲人,一直也没有朋友,甚至连旁人觉得可爱的宠物他也不觉到底哪里可爱。 第一次显出他是个异类的时候,是他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堂哥早夭。 所有人都很难过,只有他和平时无异。 堂哥的父母骂他冷血无情,是个异类,他父母也发现了他和旁的孩子都不一样。 第145页 他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他明白异类不是个好词,所以一直都在观察学习其他人的情感反应。 别人遇见漂亮的男性女性会大胆示爱,他也大胆示爱。 他父亲有许多小妾,父亲宠爱他们。他也应该有许多小妾,宠爱他的小妾。 别人尊敬师兄师姐,兄友弟恭。他也尊敬师兄师姐,兄友弟恭。 他明明隐藏的很好不是吗? 他明白这世间何为善,何为恶。哪怕不理解善恶为什么这么区分,也总是这么践行着,他要成为一个正常的好人。 到底为什么会被发现? 但他是个好人,他不能乱杀人,所以放过这个乌鸦嘴吧。 「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亓官笑晚问。 「当然眼熟啊,上次我不是说过你要洗澡吗?后来你应该掉进某个水池了吧?」祁苍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两刻钟很快到了,一直被晏阳生按在那里坐着的应不染腾的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找大师兄。」 晏阳生被应不染拽着起身,司望北随之站起来。 祁苍深小声逼逼:「马上就回来了,你还会挨教训,你别急,你千万别急。」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向祁苍深,下一刻,楼袭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应不染无暇去思考祁苍深说的话,飞奔向楼袭月。 「大师兄!你上哪儿去了?这里这么奇怪,你一声不吭的消失,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应不染髮现楼袭月微微垂头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应不染急了,怎么明明是大师兄玩消失,大师兄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楼袭月嗯了一声:「既知道找不见人会着急,下次便不许再这么做。」 应不染懵了。 反应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楼袭月在说什么。 大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 前两天他和亓官笑晚不就回来了稍微迟了一点点吗? 而且要教训他为什么不当时教训,隔了几天突然教训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大师兄真的……啊! 应不染疯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心里无能狂怒的嚎叫。 【一更,今天有点事,迟一点】 第一百零一章 最强乌鸦嘴,非你莫属 教训应不染是其一,其二是楼袭月刚才趁所有人打坐时,重新走了一遍这个空间。 仍旧一无所获。 楼袭月和应不染走回来,淡淡道:「再休息三个时辰,重新找一次,这次大家一起找。」 或许是因为开启入口必须要阴灵和阳灵同时在场,刚才他们分开找的时候阴灵和阳灵并不在一起,所以才没能找到。 现在还不确定谁是阳灵,最笨的法子就是所有人凑一起找。 总能找到。 没人反驳楼袭月的话,楼袭月也发现了祁苍深恢復了神志,他走到祁苍深面前,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道友认为,我们能找到藏宝图吗?」 祁苍深:!!! 他的秘密是不是被楼袭月发现了!楼袭月怎么知道的!如果没被发现楼袭月为什么这么问他! 肯定被发现了,不然为什么楼袭月没杀他,反而留了他一命? 因为楼袭月觉得他还有用! 祁苍深下意识的想去看司望北,一扭头看到了突然凑上来的晏阳生。 「大师兄问你话,你回答就是了。大师兄人很好的,你放心。」晏阳生笑眯眯道。 人很好?晏阳生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屁话?祁苍深快疯了,但他立刻就明白了晏阳生是什么意思。 不能看司望北,不能让楼袭月发现他和司望北达成了合作。 祁苍深讪笑道:「我觉得,找到肯定能找到。」 至于最后是不是你楼袭月拿到藏宝图,那就不知道了。 他是能看到未来,但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事他也看不到,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事。 但是楼袭月都这么问了,他要是不说点好听的,他怕死。 「那就借道友吉言。」楼袭月笑了笑,回到应不染身边,盘腿打坐。 所有人都抓紧时间打坐休息,只有司望北有些心神不宁,无法静心凝神。 他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想到祁苍深说的那些话。 * 一个时辰前。 「我看到了……楼袭月杀了很多人,不止我们这些参赛弟子,小秘境里还有其他人,看起来像是妖魔道。」 祁苍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所有人都在争夺一个东西,我看不见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应该是藏宝图。」 「最后血流成河,整片小秘境到处都是死尸。不知道是谁放了火,还是山火,小秘境一片火海。妖兽和人都被烧成了炭,楼袭月浑身是血,他提着剑面对你们所有人……」 祁苍深道:「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妖魔道?」司望北听到这三个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万年前那一战之后,他们神灵族隐居在神之地的一个小村落里,妖魔道销声匿迹,如今仅存的一些妖魔道都在流放之地。 如果祁苍深所看到的未来是真的,那这些妖魔道是从哪里来的? 第146页 还是说,早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妖魔道已经重新现世了? 祁苍深惨白着脸道:「我给我算了一卦,也给你们算了一卦,所有人都是大凶,所有人都是生死劫!」 「我知道了。」 祁苍深有些懵,他说了这么多,就换来司望北一句『我知道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放在心上!」祁苍深神经紧绷,如果连司望北都不将这事当真,那他们就不是生死劫,恐怕所有人都是死劫! 司望北点头:「知道了。」 祁苍深:!!! 这种时候没必要这么淡定! 「走吧,阳生该等急了。」 说罢,司望北转身就走,祁苍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所有人整装待发。 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司望北旁边,轻声问:「师弟方才一直都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在打坐,只有司望北没有,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许久后,一直看着晏阳生。 司望北淡淡道:「想未来会发生何种变故。」 「哦?没有其它的吗?」楼袭月好奇。 「有,但不便言语。」司望北道。 他在想,如果真的所有人都走不出这个小秘境,他是不是应该和初景纯一样,勇敢的说出内心想说的话。 但他怕给少年带来困扰。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不愿意给少年带来烦恼。 楼袭月微微挑眉:「师弟总是这般君子坦荡,师兄很是羡慕。」 司望北看向楼袭月,神情认真:「大师兄也是君子,无论何种原因压抑本性遵守道德伦理,都非常人难及。若是大师兄愿意,本可做一世君子。」 「一世君子?师弟说笑了。」楼袭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未曾说笑。」司望北道。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再说话。 等所有人都准备妥善后,楼袭月带着众人开始一块儿岩壁一块儿岩壁的挨着探索。 每一块岩壁,都用了所有人的灵力同时探索。 但这有个很鸡肋的地方,所有人的灵力并不是一样深厚,总有人先扛不住。 例如现在的童飞跃。 「不行了,大师兄,我的灵力都被榨干了,一滴也没了!」童飞跃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晏阳生衣裳下摆疯狂喘气。 这种时候,童飞跃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 楼袭月见童飞跃累的像狗,筋脉内的灵力确实也稀薄到几乎没了,只能让众人停下来再休息会。 他不敢赌童飞跃是不是阳灵,看起来不像,天赋又差,脑子也不行,但万一呢? 可如果所有人都按照童飞跃的能力来一起行动,恐怕二十天也探索不完这里。 童飞跃赶紧打坐恢復灵力,大家该打坐的打坐,灵力消耗不多的几个人凑到了一起,有点百无聊赖。 「咱们要是找不到,是不是就得在这里一直找啊?」亓官笑晚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 他们这群人一直找不到,就一直被楼袭月逼着找,最后他们从一群少年,熬到了白髮苍苍的老头老婆子,还在这里继续找,找到死为止。 晏阳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可能。」 按照大师兄的性格,找不到一直找,完全有可能! 祁苍深默默地注视晏阳生,突然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等会要平地摔?」 说完,祁苍深自己都愣了。 平时晏阳生再怎么没正行,但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修士。 谁家修士能平地摔跤的?白修这么多年了吗? 「那你觉得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眼神很好,六感也通透,就算不用灵力攀岩都不可能摔跤。」晏阳生对自己很有自信,他可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在现代的时候,他徒手攀岩,极限跳伞,滑雪飙车样样都行。 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都不会平地摔,现在都是修士了怎么可能平地摔? 祁苍深默默的住嘴了,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有些画面他想看第二次都看不到。 打坐休息的童飞跃恢復了一些灵力:「我好了,咱们继续?」 「行,起来吧。」晏阳生去拉童飞跃起来,结果转身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 盘腿坐在地上的童飞跃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睁睁看着晏阳生一头摔在他身上。 然后童飞跃和晏阳生一起滚了出去。 好巧不巧,童飞跃背后站着的是毫无防备的顾清欢和易永宁,两个人滚成一团撞倒了顾清欢和易永宁。 「什么情况?四个人滚一起?你们南明院的玩的真花。」亓官笑晚幽幽吐槽。 应不染一脚踹在亓官笑晚身上,将亓官笑晚踹飞出去和四人滚成一起:「又说我们南明院坏话,你也一起滚吧。」 眼看几人要滚到岩壁上,司望北闪身上前,精准的拉住了晏阳生的手。 「为什么只拉老晏!」童飞跃气急败坏,秉持着好兄弟要社死一起社死的理念,用尽全力的把司望北一起拖下了水。 「砰砰砰……」 几个人滚成一团的撞上了岩壁,发出滔滔不绝的撞击声,听得人肉疼。 第147页 初景纯和轩辕傲雪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祁苍深,默契的对祁苍深竖起了大拇指。 「最强乌鸦嘴,非你莫属。」 这哪儿是晏阳生平地摔?这是平等的摔了每一个人。 童飞跃摔的七荤八素,他身下还压着个易永宁。 怨种·易永宁出离愤怒:「童驰我和你有仇吗!」 最下面的顾清欢快被压死了,她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两位师弟,虽然很不礼貌,但你们真的很重……」 「靠,清欢师姐!」轩辕傲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清欢也遭了殃,连忙上去,扒拉开两人把顾清欢扶了起来。 还有一个大冤种亓官笑晚,盯着自己身上压着的两人幽怨开口:「你俩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拿我当床垫子真的是人干的出来的事?」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司望北本能的将晏阳生抱在怀里护住,现在两人正紧紧抱在一起。 司望北拉着晏阳生起来,亓官笑晚一骨碌爬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还好我是不死之身,不然被你俩压死……」 就在亓官笑晚碎碎念的时候,楼袭月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丢到了一旁,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喜的看向他们摔的那处岩壁。 众人齐齐看去,赫然发现那一片岩壁被撞裂开了,淡淡的白色微光从岩壁中泄露而出! 第一百零二章 不染,谁许你拿自己威胁师兄? 晏阳生盯着那块透露微光的岩壁,震惊无比:「我们几个能把岩壁撞裂开?」 「你关注的重点不要太清奇!」亓官笑晚怒吼。 「让开。」楼袭月淡淡道,语气没有半分惊喜,似乎世间所有事都不足以让他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几人听话的乖乖让开,楼袭月抬袖,强大的灵力轰向破碎的岩壁,霎时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一道巨大的结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结界似乎是一块镜子背面,流动着繁复精美的花纹,仿佛无声的诉说着千万年来的遗世独立。 仅站在这道结界面前,众人就有一种唿吸不上来的压迫感。 楼袭月伸手摸上结界,结界泛起一圈圈细小的如水波般的涟漪。 他的灵力微微溢出,却勐地被结界弹飞出去,整只手微微发麻。 见状,应不染也试了一下,同样被结界弹开。 「或者我们一起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结界炸开。」应不染感受了一下,发现这个结界十分强横,凭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打开,只能试试众人之力。 众人同时使用灵力炸向结界,结界白光大作,没有众人想像中的烟雾翻飞,结界缓缓一寸寸褪去。 什么情况? 众人都有些发懵。 只有楼袭月知道,是阴灵和阳灵的力量,让结界自动消散了。 仅凭他们的力量,是无法炸毁结界的。哪怕当世的几个渡劫大能同时出手,恐怕也奈何不了这个结界。 结界之后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穴深邃黝黑,灵力探不到底。 楼袭月一言不发,率先走进了这个山洞,众人也纷纷跟上,司望北和晏阳生走在最后殿后。 众人走了足足一天一夜,仍旧没有走到尽头。 好像这个洞穴压根没有尽头,他们将在这个洞穴中迷失一生。 「太诡异了,若我们真处于山体之中,走这么久,也该走出山体了。」亓官笑晚道。 「还有一个可能,我们并不是在山体之中,而是在地底。」易永宁给出大家没想到过的解释。 如果是在地底,那他们走这么久还没看到出口就说得通。 整个小秘境宽阔无垠,他们在地底行走,再走上几天几夜也不一定看得到出口。 果不其然,他们又在黑漆漆的洞穴里走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前方骤然开阔,一片数千平方宽阔的空间浮现在眼前。 四方岩壁上点缀着数以万计的夜明珠,将整片空间映照的如同白昼。 开阔空间的最中间,是一方石台。 石台四方坐落着四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盘旋的龙凤。石台正中间的地面上,雕刻着未曾褪色的阴阳八卦图。 在阴阳八卦图的正中,悬浮着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周遭呈现一黑一白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两股灵力相互交缠却并不相容,不知在这交缠了多少年的岁月。 「藏宝图!」 应不染一惊,他们真的找到了藏宝图!藏宝图现世,定会引起天下大乱。 藏宝图不能交给大师兄,得拿回南明院从长计议! 他下意识的想过去拿藏宝图,却被楼袭月极快的抓住手腕往身后一带。 下一刻,一根石针破空射出,正好落在方才应不染所站立的位置。 那石针瀰漫着思思黑色灵力,强大的妖兽威压从那根石针上溢出。 一道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女声似乎许久没说过话,声音有些喑哑,却难掩她原本声音的清脆。 「擅动藏宝图者,死!」 晏阳生一个箭步上前,将童飞跃给拉到了身边,小声叮嘱:「老童,照顾好自己,躲我们身后。」 童飞跃连连点头:「好,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说着,童飞跃抱着狼牙棒,躲在人群最后方。如果出了事,他立马就跑,绝对不留在这里给大傢伙添乱! 第148页 「是天级妖兽,大家小心。」司望北出声提醒。 亓官笑晚要疯了:「不是说好这里面没有天级妖兽吗!」 而且整个小千界里都找不出几只天级妖兽,为什么这个小秘境里会存在天级妖兽这种逆天的东西? 所有人都祭出武器,小心翼翼的警惕周围。 天级妖兽最强实力可达渡劫期,最差也是分神期。 传闻上古时,神灵族与妖魔道大战千年,两方都与妖兽交好。 当时的天级妖兽还遍地跑,妖兽们分别站在神灵族与妖魔道两方。鏖战千年,不仅神灵族与妖魔道损伤惨重,就连天级妖兽也寥寥无几。 妖兽比世间所有生灵更重视血脉传承,只有天级妖兽与天级妖兽相结合,才能孕育出下一个天级妖兽。 如今天级妖兽寥寥无几,就是因为当年天级妖兽几乎都死绝了。 「人族小辈,现在离开此地,本尊念在人族旧情,可饶你们一命。」 天级妖兽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没人发现她的位置。 楼袭月突兀的召出佩剑,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世人都传天级妖兽强横恐怖,他倒是想见识见识。 他的本命剑名唤御星,与他本人同名。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剑即是他。 「大师兄,冷静点!」应不染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楼袭月的杀意,抬手就去抓楼袭月持剑的手。 这可是天级妖兽,他们这群人捆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天级妖兽的对手! 楼袭月感受到手臂上隔着衣料传来的热度,握剑的手松了松,低声道:「不染,让开。」 「不让。」应不染寸步不让,目光坚定的看着楼袭月:「不知道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得到藏宝图,但此地危险,若你真想拿,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妖兽毕竟是妖兽,现在讲道理不代表一直讲道理。 孟醒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脑子里生出怨毒的想法:楼袭月将应不染砍了该有多好,早看这群南明院的不顺眼。 楼袭月与应不染对峙良久,楼袭月终于伸手,想要拉开应不染的手。 「大师兄,你若是动手,我必不可能弃你不顾。」应不染开口道。 楼袭月的手僵在半空,神情不明的盯着应不染:「不染,谁许你拿自己威胁师兄?」 应不染理不直气也壮:「我自己。」 楼袭月深深地凝视应不染,应不染感觉有些心虚,却挺直了腰腹,让自己看起来占道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能平安离开小秘境,他会遭遇灭顶之灾。 但现在应不染管不上这么多。 他不知道大师兄到底修为如何,但他能确定一件事,大师兄肯定不到大乘期修为! 而这只天级妖兽刚才射出的那根石钉,上面瀰漫着大乘期的妖兽威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究竟要不要先撤退的时候,山洞通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一惊。 是谁在他们之后进入了山洞?! 晏阳生与司望北立即转身,童飞跃十分懂事的躲到人群中间。 顾清欢、易永宁与轩辕傲雪默契十足的走到晏阳生与司望北身后,五人呈现防御之姿态。 见状,初景纯也想去轩辕傲雪身边,却一把被亓官笑晚拉住。 「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你现在还没嫁给他们南明院!不是崇明门的女婿!」亓官笑晚话虽这么说,浑身却十分紧绷,呈备战之姿。 他很清楚,楼袭月杀了大多数在秘境大比的弟子。除开他们,现在秘境中存活的弟子至多不过七八人。 而山洞通道中传来的脚步,可远远不止七八人。 这些人,很大程度上是敌非友。 「可傲雪……」 初景纯话没说完,亓官笑晚就厉声道:「非要我说你修的七善道帮不上忙吗?初景纯,现在你不在你的朔方阁,除了轩辕傲雪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闻言,初景纯沉默一瞬,才敛眸语气冷静的回答:「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一道白袍身影出现在山洞出口处。 白袍人带着银色面具,当他出现时,司望北瞳孔地震,勐地转头看向楼袭月。 楼袭月站在人群最末端,神色晦暗的盯着那个白袍人。 「北哥,我们猜错了?」晏阳生也震惊无比,他和司望北都以为楼袭月是那日的白袍人! 那白袍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楼袭月的脸色,嗓音喑哑难听的低沉笑起来:「好久不见,双杰。」 这个称唿…… 晏阳生瞬间意识到眼前人是谁。 「周齐!」 周齐好像有点惊讶,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你们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他话音落下,嘈杂的脚步声也靠近出口。 几十上百个妖魔道之人,恭敬的负手而立在周齐身后。 妖魔道最喜在身上纹身,纹身越多越繁复,在妖魔道中更受异性青睐。 这些妖魔道浑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看不到原本的肌肤颜色,都是乱七八糟的刺青。 周齐扯出一抹微笑:「多谢你们带我找到藏宝图,是你们让开让我过去,还是我杀过去?」 顾清欢自然也认出了周齐,她与周齐同为门主之后,周齐却堕落至此! 第149页 顾清欢顿时怒不可遏:「周齐,你乃前宫商门门主之子,是我们正道人士,怎能与妖魔道厮混一起!」 「呀,这不是顾师妹吗?」周齐笑的恶劣:「剑道大能顾万里的废物女儿,爹娘都是极品单灵根,生出你这么个双灵根的废物。顾师妹这般还想着说教我,是想死了吗?」 第一百零三章 快跑啊!楼袭月的雷劫要来了! 晏阳生祭出经典语录:「你在狗叫什么?」 还想杀他大师姐,这周齐脑子没问题吧? 周齐素来是个神经病,听到晏阳生骂他也不恼,反而又笑了起来:「你一如既往的有活力,我很喜欢。」 「我呸,谁要你个神经病喜欢?」晏阳生毫不掩饰自己对周齐的嫌弃。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不让吗?」周齐笑眯眯的问。 楼袭月一柄长剑破空而至,直击周齐。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人看到楼袭月是怎么出手的。 上一秒还在楼袭月手里的剑,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周齐的眼前。 周齐召出佩剑格挡,仿佛现在才发现楼袭月:「大师兄现在怎么不装了?外头那些碎尸都是你干的吧?」 放在以前,楼袭月可不会这么直接对他出手。 说完,周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假意道歉:「抱歉,我不该叫你大师兄的,毕竟现在我可不是你们南明院的人。」 「有个问题,周齐离开南明院的时候已经金丹期,他是怎么进秘境的?」轩辕傲雪对身边的易永宁问道。 小秘境的准入规则是金丹期以下修士方能入内,周齐分明不满足入小秘境条件! 易永宁不知,周齐却主动回答道:「自然是用秘法隐藏真实修为。」 小秘境入口不止一个,那董思道有一个秘境入口钥匙,他有第二个。 「秘法?」轩辕傲雪不解,这世间还有能瞒天过海到如此地步的秘法?若真有,为何早前没听说过? 许多小秘境都有至宝,而小秘境大多都有准入机制。若有这样的秘法,许多人都会用秘法瞒过准入机制进入秘境争夺至宝。 周齐微微挑眉:「我的主人,远超你们的认知。」 说话间,周齐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顾清欢,眼底带着一丝讨好的邀功之意。 就在周齐说话之时,楼袭月身形一晃,已然闪身到周齐面前。 强大的剑意包裹周齐,周齐丝毫不慌,身影一晃,便鬼魅似得躲到一旁。 与此同时,妖魔道之人瞬间将楼袭月围住。 「楼袭月,这么紧张藏宝图?可惜,藏宝图只能是我拿到。」周齐病态的笑了几声,然后看向晏阳生和司望北:「下次再同你们切磋,你们可要快些成长。」 周齐志得意满之时,楼袭月不知何时从妖魔道的包围圈中脱身,同他一样鬼魅的出现在他身后。 楼袭月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一样冷,他的剑刺进周齐的后心窝,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周兄,我说过,他们二人不是你的猎物。」 周齐垂眸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洞,转头之时,听到楼袭月说出下一句话。 「他们二人,是我的猎物。」 下一刻,周齐嘴唇染血的笑起来:「楼袭月,你果然让人讨厌。我最讨厌的,就是和我一样的疯子,你真该死。」 说罢,周齐抽身,伤口迸出如注的血液,他却丝毫不觉痛,只是随手止住鲜血,手持佩剑攻上去。 受伤的周齐却一点也没落入下风,和楼袭月打的有来有回难捨难分。 妖魔道之人发起攻击,与晏阳生等人混战在一起。 既然不能善始善终,那就杀光其中一方的人,再夺藏宝图! 应不染又杀了一个妖魔道,分神看向楼袭月和周齐。 「老应你走什么神!」晏阳生替应不染挡下一柄冷剑,怒喝道。 「抱歉。」应不染及时收回视线,再次加入混战之中。 周齐一连挡下好几次楼袭月的进攻,有些烦躁:「楼袭月,到现在也不肯暴露你的真实实力吗?」 还以半步金丹的修为同他打,当真是瞧不起他! 楼袭月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格外阴冷:「想借我的雷劫炸毁此地,趁乱夺宝,痴心妄想。」 「你真的很烦人。」周齐的计谋被识破,愈发恼怒楼袭月。 他更恼怒的是,他已经金丹巅峰修为,却打不过压制修为的楼袭月! 这个疯子的真实实力到底是什么! 混战中的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天级妖兽。 一道娇俏的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藏宝图的四方台前,她一头蓝色的长髮如瀑般散落在后背,头髮竟然垂落到她的脚踝处,似乎千万年都没打理过。 她深深凝视着藏宝图,眼底的杀意逐渐加深,喃喃自语道:「妖魔道又现世了,人族也搅和在其中。都想来夺藏宝图,都想让干坤镜再现世扰乱这个世道……他们都该葬身此地,陪我永远的守护你。你说对吗,藏宝图。」 她说完,大乘期的妖兽之力便席捲在场每一个人。 「轰!」 强大的灵力浪潮将所有人掀翻撞到墙上又重重摔落。 天级妖兽缓缓转身,露出绝美容颜。 她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平静的注视着所有人,仿佛这些人从未活过。 第150页 「阳生!」 司望北浑身尘土,他此时顾不上脏乱和仪态,飞奔向倒在地上的晏阳生。 他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抱进怀里,完全没察觉自己口鼻流出鲜血:「阳生,没事吧?」 晏阳生头晕眼花,耳朵里只剩下耳鸣的声音。 他看到司望北在说话,却听不到司望北到底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司望北浑身狼狈。 晏阳生抬手为司望北擦去口鼻的鲜血,声音有些变形的问:「北哥,你没事吧?」 「什么有事没事,现在不是你们互诉衷肠的时候!」亓官笑晚没好气的扔了一瓶药给两人,拖了不死之身的福,他是最先爬起来的,受伤也比其他人轻。 楼袭月摔落在地,胸腔内气血翻涌。 完全顾不上一旁同样惨的周齐,楼袭月闪身便到了应不染身边,一把将人抱抱起来,紧紧搂着应不染的腰拢在怀里:「不染,凝神。」 血脉翻涌的应不染抬眸看到熟悉的大师兄,点了点头,信任的卸下一身防御,静气凝神,调理内息。 下一刻,楼袭月温润如水的灵力没入应不染的四肢百骸,替他梳理体内乱窜的灵力。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南明院的人相互扶持着站起来,轩辕傲雪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扶初景纯。 但轩辕傲雪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崽,你一点事都没有?」 初景纯错愕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虽然也被灵力波动拍飞出去,却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根本没受内伤。 「傲雪,我帮你调理灵力。」初景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木灵根的温和灵力注入轩辕傲雪体内。 这头所有人都在互相帮扶,反观妖魔道的人,一个个只顾着保全自身。 在他们心中,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旁人死就死了。 天级妖兽平静的注视这一切,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总归是要留下来陪我的。敢打藏宝图的主意,都得死。」 下一瞬,她周围再次酝酿起磅礴的灵力。 眼看天级妖兽要发动杀招,正在为应不染梳理灵力的楼袭月眼底闪过强烈的杀意。 这只畜生,真该死。 收起自己的灵力,楼袭月轻唤了一声:「不染,去晏阳生那里。」 应不染体内翻涌的灵力好不容易平復下来,他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楼袭月推开。 天级妖兽强横的灵力再次袭来时,楼袭月浑身灵力暴涨。 一人一剑,于浩瀚如海的灵力浪潮之下,举剑一噼! 巨大的灵力浪潮被噼成了两半! 楼袭月身上的灵力仍旧一寸寸攀升,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从半步金丹,到金丹期,又到元婴期…… 最后,楼袭月的灵力停止在分神期巅峰。 只差一步,便是合体期大能。 晏阳生吃了丹药好多了,但感受到楼袭月的修为,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分神期巅峰的大佬,一直压制修为当个半步金丹?楼袭月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才压制的修为!到底为什么! 而且能将修为往下压制四个等级,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完了……快跑!」易永宁大喝一声,左手提熘受伤不浅的顾清欢,右手提熘昏迷不醒的童飞跃,拔腿就往山洞里跑。 祁苍深也一手抓曹翔一手抓张丁心,抓着就开跑,两个五行阵法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着相同的看法。 「快跑啊!楼袭月的雷劫要来了!」 从心动期巅峰一路飙升到分神期大圆满,瞒了天道这么多次雷劫,天道一怒,必然要把楼袭月噼成渣渣才甘心! 他们这群小垃圾,一个个都还没金丹期,被雷噼一下就得全部神魂俱灭! 「大师兄!」 应不染红了眼,想去找楼袭月,却被晏阳生又快又准的拽住了手腕。 「叫大师兄也没用,这雷劫不一定噼的死大师兄,但一定能噼死我们,快跑!」 司望北拉着晏阳生,晏阳生又拉着应不染,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拽人跑。 空荡的空间上方一片清明,然而此时的小秘境天空上方,乌压压的乌云几乎于瞬间出现。 层层乌云中,闪烁着紫金色的雷电。 「轰隆!」 下一瞬,紫金雷劫骤然噼下! 第一百零四章 大家一起死不是最好的宿命? 平原霎时变成焦土,整个小秘境地动山摇。 藏宝图洞穴内,岩壁上的夜明珠纷纷掉落,岩石也大块大块掉落。 山洞通道里,落石簌簌,所有人忙于奔命。 「跑快点!被堵在这里面我们都得死!」易永宁跑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朝后面的人大喊。 他们进来时,一寸寸用灵力探索是否有危险,前进的举步维艰。 他们往外逃时,脚下生风,疾行符恨不得贴满全身。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劫落下,天级妖兽恼羞成怒的盯着楼袭月。 这个人类竟然引来天谴,想要炸毁洞穴拿到藏宝图,真是狡猾又令人憎恶的人类。 杀掉这个人类,天谴就会停止吧? 天级妖兽念随心动,后背突然冒出一双巨大的羽翼,羽翼扇动,狂风骤起,只一瞬她便落到楼袭月身前。 楼袭月神情冷漠,几乎与天级妖兽同时开口。 第151页 「噁心的畜生。」 「奸诈的人类。」 天级妖兽与楼袭月的灵力同时浩浩荡荡炸开,与此同时,第三道雷劫落下! 地动山摇,空间坍塌。 浩大白光夹杂着紫金雷电逐渐消散,楼袭月浑身是血,一手持剑,一手揪着一只蓝尾羽雀鸟。 蓝尾羽雀鸟虚弱的挣扎两下,却被楼袭月更紧的掐住脖子。 楼袭月没分给蓝尾羽雀鸟半个眼神,迎着簌簌落石,走向放置藏宝图的四方台。 他走过的地方,全是蜿蜒的血迹,而他毫无察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内丹与元婴碎裂的人不是他一般。 当楼袭月的手触碰到藏宝图时,蓝尾羽雀鸟剧烈挣扎。 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蓝尾羽雀鸟发出喑哑的悲鸣。 它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是这个卑劣的人类修士的对手。 它悲伤愤怒,恩人让它守护的藏宝图最终还是现世了。 「轰隆——」 又是一道紫金雷劫噼下,楼袭月挥剑,一剑破苍穹,整片地下宫殿的墓顶被暴力破坏。 小秘境内大地塌陷,千万树木连根坠落。 除塌陷之处外,野火绵延,妖兽四蹿,入目皆是沖天火光,入耳皆是鸟兽悲鸣。 楼袭月御剑而起,当他出现在地面上时,天边乌云愈发阴郁密集。 他的一身衣裳早已被鲜血湿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随意将蓝尾羽雀鸟一丢,楼袭月也没注意是否将它丢进了火海,神情恹恹的抬头看天。 「欺天雷劫,便只是这种程度么?」楼袭月眼中倒映着下一道噼下来的紫金雷劫。 雷劫落下,楼袭月挥剑一斩。 凌厉的剑气将雷劫噼成两半,剑气没有停滞,朝乌云聚集处袭去,生生噼开一线阳光! 乌云与雷劫被激怒,那一线阳光只存在不到一瞬,乌云再次合拢,比之前更为强悍兇狠的雷劫落下。 * 「路被堵住了!」 山洞洞穴内,易永宁看着前面的巨石,神情复杂的看向众人。 跑在最后的晏阳生也道:「后路也被堵住了。」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难道他们都要困死在这里吗? 易永宁放下手中人,灵力割破手掌,血流如注。 他以血为媒,飞快结印。 「五行造化,我之境遇。以我做引,断盪天地!」 祁苍深瞳孔地震:「你疯了,我早就试过,这里用不了空间传送术!你燃烧神魂做引,就为拼万分之一的可能?」 此处不知为何,传送类阵法被限制,应该是将藏宝图藏于此地之人,怕有人通过传送类阵法偷到藏宝图下了禁制。 「不帮忙就少废话。」易永宁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祁苍深。 若他尽力一搏,众人尚有一线生机。若他放手等死,便是一线生机也无。 阵法师的职责,不就是在绝境之中,以他们的能力寻找一线希望之光吗? 而且,这不只是阵法师的职责。 他可不想和自己的这群卧龙凤雏的朋友们,年纪轻轻葬身此处。 死的一点也不体面。 起码也该是为天下苍生而死,这才体面! 「怎么帮忙?」晏阳生对阵法一窍不通,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我的灵力你能用吗老易?」 「我也可以帮忙!」应不染道。 祁苍深心情复杂不已,这群南明院的人是不是没听懂什么叫燃烧神魂做引? 运气好结阵后修为境界跌落,运气差甚至会成傻子! 一点也不犹豫就能说出帮忙二字,难道已经成傻子了吗? 还有那个易永宁……简直是最大的傻子。 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大家一起死不是最好的宿命? 「还有个阵法师在这里,犯不上你们剑修帮忙。」祁苍深说出这句话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他的嘴怎么不听使唤! 可他心里骂遍了这群人是傻蛋,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生羡慕。 若是他的同门也能这般待他该有多好。 从小到大,他都因为他这双眼睛说出的话,被人视为乌鸦嘴,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 同为昧谷殿的师兄弟,没一个人待见他,更别谈有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不……这哪怕放在整个小千界也极为罕见。 世间修士谁不自私自利,谁不最看重自身性命?所有情谊在修真界里,都显得无比脆弱而可笑。 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分明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分明是锦上时添花,落井时下石。 什么是血脉亲情浓于骨血,分明是利益捆绑,不均而散! 祁苍深内心翻腾,却划破了自己的掌,与易永宁同时掐诀落阵。 「五行造化,我之境遇。以我做引,断盪天地!」 「干坤有道,阴阳应合。燃我神魂,斗移星穹!」 落石不断,巨大落石坍塌,似要将布阵二人掩埋其中。 亓官笑晚身形陡然巨变,原本有几分小白脸姿色的花蝴蝶,身形暴涨,肌肉一寸寸撕裂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子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转瞬之间,亓官笑晚竟有三米多高,简直巨人再世! 他一肩抗住巨大落石,万斤落石将他的双腿压的弯曲,下一刻,他又挺直了嵴背,咬牙道:「继续布阵,老子不想死在这。」 第152页 第一百零五章 你俩也要亲嘴吗? 昏迷中的童飞跃被巨大落石声吵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亓官笑晚变异的样子,吓了一跳。 「花蝴蝶怎么变成巨人怪了!」 亓官笑晚:…… 烦死了!要不是为了活命,他根本不会发动不死之身的最终形态。 因为这个最终形态真的很丑,太损坏他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 看啊!现在就被童飞跃嘲笑了!出去之后第一个就把童飞跃杀了!把这群看过他最终形态的全杀了!他也不活了!毁灭吧! 「不行,灵力不够,这里的禁制太强!」祁苍深脸色惨白。 无数碎石落下,晏阳生和应不染不断噼碎碎石。 司望北走到祁苍深与易永宁身边,淡淡道:「不要抗拒我的灵力。」 祁苍深倒是想抗拒,现在还有抗拒的机会吗?所有人都得拼尽了全部的努力,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至于易永宁,压根就没一丁点抗拒的念头。 他们可是自己人。 司望北单手掐诀,嘴里念的是两个阵法师从未听过的咒语。 「苍天之怜,予我神力。苍生之众,予我明台。神灵之识,由我之身。八方汇此,干坤之树!」 司望北的灵力如海浪般袭来,却不似汹涌浪潮吞没生灵,而是将沉溺于海中的扁舟推向岸边。 祁苍深和易永宁感觉自己消耗的灵力以一种反常识的速度在补进。 不仅如此,他们还感受到司望北强大到能完全覆盖他们二人的灵力。 祁苍深心惊不已:这南明院的都是群什么怪物?也就是司望北比楼袭月年轻,若是这两人同样年岁,还说不好谁强的更变态些。 原本一直没能成型的传送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阵成之时,光芒大作。 众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便摔在了烈焰之中。 亓官笑晚就剩条裤衩子,当即被烧的嚎叫起来:「什么情况!把我们传到哪儿了这是!」 「还在小秘境中。」易永宁很清楚他和祁苍深的能力,至多只能将他们从地底传送到地面。 说罢,易永宁一口血吐了出来,初景纯连忙为易永宁运气调理。 另外一个吐血不止的是祁苍深,他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火海,有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无力感。 这和他之前所看到的未来一模一样。 野火席捲小秘境的每一寸土地,不绝于耳的鸟兽悲鸣,空气中全是烧焦树木的炭火臭味,每一口唿吸都是灼热滚烫的。 「江河之水,听我号令。水龙!来!」 晏阳生水灵根的好处凸显出来,他掐动法诀,凭空召出一条巨大水龙,扑灭周围一圈的火焰,让众人身处这片隔离带中。 远处的天边,紫金雷电狂作,一道接一道的落下。 不肖多想,众人也知道身处那雷劫之下的人是谁。 「大师兄……」应不染满目担忧的看着远方,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弱小。 分明在同龄人中他素来被冠以天才的名号,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术都远超大多数同龄人。 可现在的他发现,他弱小如尘埃。 从前他觉得,年轻没什么不好,未来还有大把岁月可自由潇洒。 现在面对天劫,他却一步靠近不得,一点忙都帮不上大师兄,他痛恨自己年轻。 若是他年岁稍长,便有更强的修为能帮大师兄,能帮所有人,而不是只能和现在一样等在这里,做无用的祈祷。 百无一用是年少。 * 雷劫终于停止。 楼袭月衣衫褴褛,一向一丝不苟被玉冠竖起的长髮,此时迎风飞扬,玉冠不知碎裂落在何处。 原本素白的肌肤此时一片焦黑,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剑仍旧熠熠生辉。 分明是落魄模样,他却丝毫不显窘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散去劫云的阴郁天空。 不过如此。 「大师兄!」 应不染在天劫散去之时,迫不及待的噼开重重烈火,穿过绵延百里的火光,奔到楼袭月身边。 楼袭月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在看到应不染靠近自己的那一瞬,他微微敛眸,不知思索了什么,身子一软栽进应不染怀里。 「大师兄你别吓我!」应不染见楼袭月浑身是翻飞的血肉,不敢用力抱他,又怕他跌落在地上。 应不染颤抖着手去探查楼袭月的鼻息,下一刻,眼眸紧闭的楼袭月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应不染。 「谁带你出来的?」楼袭月问。 应不染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楼袭月的问题:「易永宁和祁苍深布阵,亓官笑晚护法,司望北护阵,我和老晏开路。」 楼袭月嗯了一声,伸手想去抓应不染的手,却发觉自己的手指血肉全无,只剩白骨,倒是掌心还有些碎肉,可见筋脉。 「大师兄……」应不染也看到了楼袭月的手,他瞳孔颤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自己快窒息。 「无事。」楼袭月催动体内灵力,白骨森森的手肉眼可见的长出新肉,最后恢復如初。 元婴期以上修士,元婴不灭,神魂不灭,肉身自然可重生。 从前楼袭月还需要伪装,现在完全不装了。 身体恢復如初,楼袭月仍旧躺在应不染怀里,抬手掐住了应不染的下巴,迫使应不染看着自己。 第153页 应不染:!!! 是不是太近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寸(十厘米左右),应不染近的能感觉到楼袭月的唿吸。 楼袭月眯着眼,眼底露出一丝危险的光:「不染,你我都还活着,便该清算一下方才在地底,你用自己威胁师兄之事。」 应不染:…… 他就说他会有灭顶之灾吧!这灭顶之灾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大师兄,你听我解释,我都可以解释!」应不染把从心二字刻在脸上,露出晏阳生式的招牌讪笑。 楼袭月仍旧眯着眼睛,但他没说话,似乎是要等应不染解释。 此时飞奔过来的众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众人:??? 大师兄和应不染这个姿势……什么意思? 分明大师兄在应不染怀里,怎么感觉应不染快被大师兄吞了? 童飞跃发挥始终很稳定,他懵逼的开口:「你俩也要亲嘴吗?」 第一百零六章 到底是叛主还是没叛主啊! 应不染浑身一震。 他和大师兄亲嘴?怎么可能!大师兄可是他半个亲爹! 晏阳生狐疑的看向童飞跃:「什么叫也?」 「上次你和南哥不就差点亲嘴了吗?」童飞跃不仅稳定发挥,还爆炸发挥。 晏阳生:…… 他在嘴贱什么!多嘴问这一句会得到快乐吗? 应不染想挣扎开楼袭月的钳制,然而他现在的实力在化神期大佬面前,再怎么挣扎都像是撒娇。 最后是楼袭月主动放开的应不染:「出去之后再同你算帐。」 应不染突然觉得小秘境里也挺好的。 除了漫天野火和一地妖兽与人类的尸体,别的都很好。 「咳咳,那啥,大师兄你拿到藏宝图了吗?天级妖兽呢?」应不染果断转移话题。 楼袭月将藏宝图从须弥戒中取出,交到应不染手上:「天级妖兽随手丢了。」 应不染双手捧着藏宝图,只觉得藏宝图烫手:「大师兄你给我?」 「你问,不就是想看的意思吗?」楼袭月凝望应不染。 他一手带大的少年,心里哪怕九转迴肠,他也能明白少年的意思。 更何况,应不染素来没太多心眼。 应不染不太确定:「我真的能看吗?」 「我能看吗大师兄?」晏阳生果断凑上来,充分发挥不要脸精神。 楼袭月斜睨晏阳生一眼,晏阳生露出傻白甜的微笑。 沉默一瞬,楼袭月淡淡道:「请便。」 晏阳生激动的爪子立马抓上了羊皮卷藏宝图,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 正在此时,晏阳生突然发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抓住。 他低头一看,地底赫然冒出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小心,是妖魔道的人!」 距离晏阳生最近的应不染抽出重剑便砍,那地底的手勐地缩回,应不染砍了个空。 与此同时,周齐的身影出现在晏阳生面前,他狞笑一声:「多谢你们,从楼袭月手里拿到藏宝图。」 原本藏宝图在楼袭月身上,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拿。 现在可好,楼袭月居然把藏宝图交给了这两个小子! 周齐伸手便抓晏阳生手中的藏宝图,下一刻,司望北的剑已至,凌冽寒光闪过,周齐伸出的那只手被斩落在地。 地火一烤,周齐的断手焦黑。 司望北护在晏阳生身前,神情冷漠的盯着周齐。 「倒是忘了还有你。」周齐快速止住伤口,未受伤的手虚空一抓,将断手抓了回来。 他不疾不徐的将断手往须弥戒一塞,左手持剑,对司望北露出一个病态的笑:「早想和双杰切磋,择日不如撞日。」 话音未落,周齐便以极快的攻向司望北。 「北哥小心!」晏阳生知道这周齐是个老阴逼,指不定肚子里憋什么坏水。 现在藏宝图在他身上反而不安全,可要是还给楼袭月,后面还能拿回来吗? 晏阳生大脑飞速运作,勐地听到轩辕傲雪的怒吼。 「放开我师姐!」 晏阳生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妖魔道的人正挟持着昏迷不醒的顾清欢! 几十个妖魔道之人,将轩辕傲雪众人团团围住。 「我去救人。」应不染说罢,便提剑以破军之势冲过去。 「师弟还是将藏宝图还我为好。」楼袭月这么说,却连手都没伸,似乎想让晏阳生主动将藏宝图递给他。 晏阳生心中犹豫,缓缓伸手将羊皮卷递给楼袭月。 楼袭月也伸出手,羊皮卷即将完成交付之时,寒光一闪,晏阳生手中的藏宝图被砍成了两半! 另一半藏宝图落入地下,晏阳生和楼袭月同时去捡,地底那只手却更快的捡走藏宝图。 楼袭月一剑没入地底,地脉寸寸炸裂,地下游走的那个妖魔道被强大灵力震飞出来。 就在楼袭月要追之时,周齐的身影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是这一次,周齐的两只手都健在。 「楼袭月,你去追他,大可试试这半张图你保得住吗?」周齐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晏阳生心中大惊:「你没事,刚才那人又是谁!」 现在司望北已经不知被那个假周齐引去哪儿了,到处看不到司望北的踪影! 第154页 「妖魔道中,有人擅易容他人,模仿他人招式。」楼袭月淡淡道,抬手直接从晏阳生手里拿回剩下半张藏宝图,眼神平静无波的看了周齐一眼:「试试看。」 下一刻,楼袭月与周齐同时消失在晏阳生面前。 晏阳生心中焦急万分,想去找司望北,触目却是应不染他们对战强敌。 现在顾清欢和童飞跃、张丁心、曹翔都没战斗能力,易永宁和祁苍深刚才消耗太大,同样需要人保护。 如果他去找北哥,那就剩轩辕傲雪、应不染、初景纯和花蝴蝶。 纠结片刻,晏阳生拔剑沖向妖魔道之人。 他相信如果现在与他遇到同样选择的人是北哥,北哥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断。 任何时候,人都不能抛弃自己的伙伴! * 「行了,别追了。」周齐神情带着明显的厌烦,停在无人之处,转身看向穷追不捨的楼袭月。 楼袭月朝周齐伸出手:「还来。」 周齐冷笑一声:「你我都是阴灵大人的犬马,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楼袭月,你又何必装清高?这藏宝图,你拿我拿有何不一样?」 「我是白金使者,你是白银使者。」楼袭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 他等级和修为都比周齐高。 周齐果然发怒:「老子替你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楼袭月你就这么跟老子说话?当日杀死齐崎之人,分明就是你!是你让主人吩咐我替你掩护,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做之事,轮不到你置喙。」楼袭月淡淡道。 「抢走藏宝图是主人的决定!我有黑阴令!」周齐祭出黑阴令,恼羞成怒。 楼袭月瞥了一眼黑阴令,抬手将黑阴令碾碎成灰。 周齐大骇:「楼袭月你想叛主?」 楼袭月只是静静地注视周齐,良久才转身道:「滚。」 看着楼袭月离去的背影,周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对……他还有半张藏宝图没拿到!这楼袭月到底是叛主还是没叛主啊! 第一百零七章 那就恨我 一滴血溅入晏阳生的眼睛,顺着眼眶滴落在脸颊。 他却来不及擦拭,麻木的挥剑砍向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人。 这些妖魔道之人,似乎杀不尽。 每杀死一个人,就会有另外的妖魔道之人再围上来。 筋脉之中的灵力已经枯竭,晏阳生却不敢停下。 所有人都不敢停止动作,就连早就透支的易永宁和祁苍深,也都在奋力反击。 哪怕他们体内灵力根本无力结阵,他们也拿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兵刃,投身这场厮杀。 「为什么这么多妖魔道?他们到底从哪里来的?」应不染杀红了眼,他的状态并没比其他人好太多,只是天生剑骨本性的好斗,让他一步步杀到现在。 一个妖魔道之人狞笑一声,一刀砍在应不染后背上,鲜血四溅:「杀的就是你们!」 能进入这个小秘境中的人族修士,都是他们修士里的佼佼者,是人族修士的未来。 杀光所有人族修士的少年天才,断掉人族修士的发展之路,他们妖魔道才能重回世间,重新成为这方小千界的霸主! 「老应!」晏阳生击退两名敌人,飞身朝应不染方向赶去,却又被突然横过来的刀刃挡住去路。 应不染身形一晃,反手抹了伤他之人的脖子:「晏阳生,不必管我,照看好自己。」 话音落下,又是两个魔修夹击应不染。 应不染挥剑迎击左边的魔修,鲜血淋漓的后背暴露在另一个魔修视线中。 「嗖!」 红羽箭矢破空而来,正中另一个魔修眉心。 轩辕傲雪立于高处,初景纯为她护法,她每射出一箭,都能准确命中一个魔修,为同伴争取生机。 可再不甘心,灵力总有彻底耗尽之时,武器也有再举不起来之时。 晏阳生握着不知周的手都在颤抖,他的脑中全是不知周焦灼的声音。 「笨蛋主人,撑住!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死定了!」 「小鬼,问你个事。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成为下一个人的本命剑吗?」 不知周沉默一瞬,小正太的尖叫响彻晏阳生的识海:「我就你一个主人!不准死!晏一你给我撑住!司南马上就回来了!」 晏阳生苦笑,这个情况,就算北哥回来也没用。 这群妖魔道的魔修,似乎透过他们不知道的秘境入口,源源不断的进入秘境。 与其让北哥回来与他们一起战死,倒不如北哥躲的远远地,等一月之期到时,被传送出秘境。 「举剑!小心身后!」不知周大叫。 晏阳生再度提剑,但速度早已缓慢。 在他转身之时,他看到寒光已至。 好像真的要噶了……就是穿书这么久,他甚至还没见到老妈一面。 也不知道如果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 生死一瞬,晏阳生脑子里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不受他自己控制。 好烦,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北哥了。 冷兵划破晏阳生衣物之时,一道流光从天边而至,带着力破千军的气势,生生砍断那把刀。 不争悬于半空,以格挡之势横在晏阳生身前,无声的告诫周围魔修。 第155页 谁敢上前一步,谁死! 「北哥?」晏阳生惊喜回头,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司望北拥入怀中。 司望北身上熟悉的冷香将他整个人包裹,鼻尖萦绕不断的血腥味尽数散去。 「我来了。」 司望北动作很轻,似乎抚摸珍宝一般,轻轻摸了摸晏阳生凌乱的头髮。 他声音也很轻,似乎怕惊扰到怀中之人。 晏阳生勐地吸了一口司望北脖颈之间的气息,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司望北的脖颈上,司望北浑身一僵。 「怎么了?身上疼?」司望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灵力迅速覆盖晏阳生全身。 周围的魔修:??? 拿他们当空气?狗男男去死! 魔修飞身而起,周身魔气浓郁至极,冷兵袭向相拥的两人。 司望北眼眸泛冷,他的本命剑不争,凭空而动,将上前的所有魔修斩落人头! 所有上前者,都得死。 兵荒马乱,野火绵延,一片血海。 两人于战乱之中,紧紧相拥。 「我没事,不用浪费灵力。就是闻一下北哥的味道,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晏阳生仰起满是血污的脸灿烂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司望北心疼的擦拭晏阳生的脸颊:「方才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晏阳生属于没心没肺的典范,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好诶,北哥要大开杀戒了!」 谁料一语成谶。 他的北哥一人一剑,屠了数百魔修。 所有人被司望北护在身后,他以一人之躯,挡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魔修。 狂风乱舞,南明院蓝白相间的弟子服于风中翻腾。 他嵴背笔挺的持剑立于血色之中,宛如清冷出尘的神子降世,遗世而独立,孤独的拯救世人。 「他娘的,这人族修士是谁?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一个魔修恼怒的问身边魔修,另外的魔修语气十分暴躁。 「你瞎吗,没看到他穿的是南明院弟子服?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上?」 他们只是看起来源源不断,不是真有数不清的金丹期以下魔修!他们这次进入秘境围剿人族修士的魔修,只有八百人! 本来头几百个就被这群人杀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来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主儿,杀的只剩他们最后这一两百号人。 他们是魔修,不是疯子,能要命的时候谁不想要命? 那魔修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脖子一凉,低头想查看什么情况,却死不瞑目的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旁边的魔修察觉异样,可他们来不及反应,脑袋便掉落在地,同样死不瞑目。 风中全是血的味道,楼袭月左手持半张藏宝图,右手握剑,踏着魔修的尸体一步步走向司望北他们。 「大师兄!」应不染激动的想上前,扯到自己背后伤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晏阳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楼袭月视线落到应不染身上,他的小师弟浑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握剑的手紧了几分,楼袭月只觉心中烦闷,想捏死几只蝼蚁。 然而他没有再前进,隔着一段距离和司望北遥遥相对。 祁苍深勐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手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 这是他看到的景象……楼袭月是要杀了他们吗? 「嘶……你疯了?」亓官笑晚倒吸一口冷气,这祁苍深一个阵法师,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也就是他刚才灵力使用过度,现在不死之身的效益大打折扣,否则他这么强,怎么可能被一个阵法师给徒手捏疼? 祁苍深恍若未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司望北先开口:「大师兄方才做什么去了?」 楼袭月扬了扬手里的半张藏宝图:「弄丢了半张。」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司望北问。 「放你们出去。」楼袭月突然收剑,将须弥戒中的传送符取出扔给司望北。 那是他之前收的所有人的传送符,有了这个传送符,他们就能离开小秘境。 接住传送符,司望北没有第一时间分发给众人,只是探究的看着楼袭月:「大师兄放我们走,自己不走么?」 「大师兄当然要跟我们一起走!」应不染突然怒吼,他挣脱晏阳生,跌跌撞撞的朝楼袭月的方向跑去。 楼袭月微微敛眸,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应不染面前,让应不染不得寸进。 他声音里带着一如最初时光的温和:「不染,别过来。」 应不染双眼通红,灵力干涸的他疯狂的用全是血渍的手捶打屏障:「凭什么不让我过来!大师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啊!和我一起回南明院,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回南明院去绝世楼的!」 原本凝固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再次撕裂,鲜红的血液顺着应不染的手掌往下淌。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如果这次留不下大师兄,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师兄了。 他不能和大师兄分开。 大师兄会疯的,大师兄会去做很多危险的事,不顾性命的事。 他也会疯。 「不染,听话。」楼袭月看着应不染手上流淌的鲜血,只觉得刺眼。 他从来没觉得血这种东西刺眼过,这分明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第156页 他还有他想做的事要做,他可能会回南明院,再去到绝世楼,但不是现在。 应不染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疯狂捶打屏障:「我不听话!楼袭月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楼袭月动了。 他走到屏障前,两人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却远如天堑,怎么都靠近不得。 楼袭月深深地凝望应不染:「那就恨我。」 「不要……你不是还要出去跟我算帐吗?大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应不染崩溃,他发现他根本威胁不了楼袭月。 理智告诉他,如果他不现在去做他想做之事,以后再做便没这么好的机会。 可楼袭月说出口的话却让他自己都有些错愕:「随便怎么算帐都可以么?」 【一更,我要开始发疯了】 第一百零八章 北哥,你腰好细,公狗腰诶! 什么意思? 应不染没明白,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点头:「怎么样都可以,大师兄,跟我们一起走!」 楼袭月眸色微动,不知想了什么,他与应不染面前横亘的那条无形屏障骤然消失,用力捶打屏障的应不染因为惯性摔进他的怀中。 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应不染如同一只被丢弃又找到主人的小狗,紧紧抱住楼袭月的腰。 他声音很闷:「大师兄,别不要我,我们一起回家。」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桎梏在颤动,楼袭月缓缓伸手,似无奈,又似缱绻,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消散在风中,他轻轻拍了拍应不染的背:「好。」 一直死死盯着楼袭月的祁苍深,抓着亓官笑晚的手臂越发用力。 他眼睛好痛。 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幻象。 为什么……他曾经看到的未来改变了?变成了另一幅画面? 是因为楼袭月刚才做了不同的决定,所以未来被改变了吗? 但好像应不染的未来有点……少儿不宜…… 靠,他到底在看什么! 「我说,小乌鸦嘴,你力气是真大啊。」亓官笑晚咬牙切齿,努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愣是没抽出来。 祁苍深压根没听到亓官笑晚说什么。 见祁苍深走神不听自己说话,亓官笑晚一巴掌重重拍在祁苍深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手上的痛感让祁苍深回神,他懵逼的看向亓官笑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用力的抓着人家的手臂。 仓皇撒手,祁苍深看到自己刚才抓着的地方一片乌青。 「不是,你一个不死之身怎么这么菜?我一个阵法师能有多大的力气?」祁苍深后退一步,十分心虚,嘴上却理直气壮。 亓官笑晚:他娘的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这狗东西一句没听? 「老子灵力耗干了你还要老子说多少遍?」亓官笑晚额角青筋暴起,这个阵法师真的该死!不仅知道他的秘密,还一直无视他,总有一天他要掐死这个阵法师! 司望北将众人的传送符分别还给众人,最后多了一张传送符捏在手里。 晏阳生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谁。 「孟醒呢?」 轩辕傲雪回忆道:「好像从打架开始就没见到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当时所有人都在对抗外敌,加上孟醒本来就在团队中存在感不强,没人注意到孟醒具体什么时候消失的。 「要找找孟道友吗?」初景纯说着,有些犹豫的开口:「但孟道友,似乎有些不好的想法。」 他有玲珑心,能感受到他人灵魂的情绪。 第一次见轩辕傲雪,他就感受到分明这个女孩子在笑,灵魂却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第一次见孟醒,他感受到孟醒的灵魂充满了怨毒的仇恨。虽然孟醒隐藏的很好,可灵魂深处的东西骗不了人。 第一次见晏阳生,他感受到少年体内蓬勃的生命力,连灵魂都是暖洋洋的,好像温暖万物的太阳。 第一次见司望北,他感受到……那是被礼义教条束缚的孤独灵魂,好像暴风雨海面上孤独的一个小舟,于风浪中平静的朝圣。 每个人的灵魂都带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他能看到应不染刚毅不屈的灵魂,童飞跃怯懦又勇敢的灵魂,顾清欢温柔韧性的灵魂,亓官笑晚身处大雾迷茫彷徨的灵魂,祁苍深落寞惶恐的灵魂。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灵魂底色,唯独楼袭月没有。 没有爱恨喜怒,也没有恐惧彷徨,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哪怕在他剑指楼袭月,控诉楼袭月为何杀他师兄师姐之时,楼袭月的灵魂也没有任何波动。 好像他师兄师姐的性命不过是草芥,无所谓生死。 所以他愤怒与不甘,怎会世上当真有人如此无心。 在刚才,他隐约感受到楼袭月抓住了一抹白,但与那浓厚的黑相比,这抹白有些太微不足道了。 祁苍深也紧张兮兮的看了司望北一眼,他告诉过司望北孟醒是被人夺舍的,反正现在孟醒失踪,不如就别管那个夺舍之徒,他们先离开小秘境。 「北哥,孟醒不对劲。」晏阳生凑到司望北耳畔,小声嘀咕。 司望北微微弯腰,避免少年垫脚,配合少年的动作:「我知道。」 「那不找了?把他丢这儿?」晏阳生坏心眼起来,露出狡诈的小狐狸一样的笑容。 第157页 少年温热的唿吸打在他耳畔,尽管此时此刻很不应该,司望北却忍不住心猿意马。 袖中的手指蜷缩几下,最终司望北放肆的想,总归少年不会推开他,他私心一次,就私心这一次。 刚才少年险些被兵刃贯穿胸口的场景还歷歷在目。 他若是发现那人是假周齐再迟一些,或许就会被引到更远的地方,赶不回来。 他很后怕。 司望北揽住少年的腰,动作带上几分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强势,将少年的头按在自己脖颈之间。 好似灵魂都在战慄,他感觉自己抱住了全世界。 「北哥?」 晏阳生懵逼,北哥怎么突然抱他? 但是……北哥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怀抱好温暖。 晏阳生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偷偷的去嗅司望北身上的味道,两只爪子不自觉的攀上司望北劲瘦的腰身,口出虎狼之词:「北哥,你腰好细,公狗腰诶!」 说完,晏阳生就感觉司望北抱住他的力气勐地变大,似乎想将他整个人都碾碎在怀里,融进司望北的血肉里。 闷哼出声,晏阳生艰难道:「北哥,我要喘不过气了。」 司望北嗯了一声,力道稍稍放缓,却丝毫没有松开晏阳生的意思:「不许再妄言。」 「哪有妄言,你腰细是实话。」晏阳生一点也不怕死,脸更加贴紧了司望北的身体:「北哥,你心跳好快哦。」 司望北没说话,甚至懒得去管狂跳不已的心脏。 他卑劣的想,如果自己不再伪装,少年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心意。 他害怕少年发现他的心意,从此疏远他。 他更怕生离死别时,少年仍旧不知道,他有多爱他。 如果,他是想如果,少年也能对他动心就好了。 可全是贪嗔痴,一切都是他的求不得。 「现在是什么情况?」半死不活的童飞跃捏着传送符,盯着那两对莫名其妙抱在一起的人,五官十分扭曲。 他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了? 所以大师兄到底是和他们一起走还是不走? 南哥和老晏这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的小夫妻一样?可他们仨不是好兄弟吗?怎么抱的时候每次都不带他?是嫌弃他太菜不想跟他玩儿了吗? 轩辕傲雪摇了摇头:「是你这个一根筋的傢伙看不懂的情况。」 她话音落下,一只骨骼分明但却干燥柔软的手,悄咪咪的握住了她的手。 轩辕傲雪诧异的看去,发现初景纯双颊通红的目视前方,一副干坏事心虚的样子。 可恶……她的崽好可爱啊啊啊! 颅内尖叫,轩辕傲雪面不改色,反手握住了初景纯的手。 哦!哦!哦! 她崽的手在发抖诶!崽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太可爱了!想哔—— 嗯?她在想什么?轩辕傲雪努力甩开脑海中不和谐的想法,她是阿娘粉,不可以瑟瑟! 「不是!你俩怎么也牵上了!还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童飞跃无能狂怒,用狼牙棒捶地。 一旁的易永宁默默地离童飞跃远了点,顺便把昏迷不醒的顾清欢一起往旁边拖了点。 别靠笨蛋太近,会变得不幸。 还有,这种时候他还记得大师姐,他真是个顶级好人,给自己竖个大拇指! * 最后,众人统一用传送符离开了小秘境。 当他们一个个浑身是血没个人形出现在大比现场时,守在这里的四大学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因为还不到一月之期,没有外人围观,只有四大学院自己的人在这里等着,万一有传送出来的自家伤员就赶紧带去治。 「你们什么情况!」 夏白衣疯了,怎么一个个都快死了!一个秘境而已,发生什么事能把这群人给搞成这样?! 易永宁直接把顾清欢往夏白衣怀里一塞:「我们暂时死不了,你先给大师姐看看。」 夏白衣探上顾清欢的脉搏,眉头紧皱:「内伤不严重,怎么醒不过来?」 他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楼袭月危险的目光落在顾清欢身上。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应不染现在像只敏锐的小动物,一下就能发现楼袭月的奇怪情绪。 「看夏白衣什么时候给你治疗。」楼袭月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丝毫不知道自己背锅的夏白衣,矜矜业业的给顾清欢治疗内伤。 颜东长老和青竹长老都走了过来,询问秘境内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说,不然两位长老问问大师兄?」晏阳生露出傻白甜笑容,企图矇混过关。 他确实不好说,毕竟秘境里大多数事儿都是大师兄搞出来的。 晏阳生话音落下,楼袭月已经牵着应不染的手走了过来,他语气平常:「干坤镜藏宝图显世,妖魔道重现人间。二位长老,我要见院长,请院长召开四大学院院长会议。」 第一百零九章 为什么不是初景纯死了那些弟子活着? 干坤镜藏宝图和妖魔道同时现世?! 颜东和青竹长老瞳孔地震,在场其余四大学院长老听见楼袭月的话,纷纷侧目。 「你说的可是真的?」颜东长老心中大骇,如果楼袭月所言属实,那这方小千界即将陷入大乱! 万年前干坤镜便引得生灵涂炭,万年后干坤镜又将会造成什么样的惨状? 第158页 没人能料想的到。 楼袭月:「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青竹长老注意到楼袭月的修为:「你已经分神大圆满了?这些年你一直压抑修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楼袭月身上,没人不好奇楼袭月为什么一直隐藏修为。 「是。」楼袭月承认的坦荡。 青竹长老看楼袭月的眼神讳莫如深,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与昧谷殿交涉秘境之事,青竹你通知院长,夏白衣救治弟子。」颜东长老有条不紊安排事宜。 司望北开口道:「长老,弟子建议立刻回南明院。昧谷殿此次领头的董思道长老,不可信。」 被司望北一点,颜东瞬间明白过来。 为什么小秘境中会出现妖魔道,还这么巧干坤镜藏宝图也在其中?要说昧谷殿负责本次大比的人没点猫腻,谁也不信。 说罢,司望北又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手中的半份藏宝图,还是交于长老妥当。」 不知楼袭月为何改变主意留下来,那晚的白衣人又是齐崎,但楼袭月这人不得不防。 在秘境中楼袭月所有行为动机都不可猜,是个真正的危险人物。 楼袭月微微一笑:「既同师弟一道出来,便是要交的。」 两人之间的哑谜听得所有人一头雾水,楼袭月将藏宝图交给青竹长老。 见藏宝图被青竹长老收下,司望北才道:「大师兄,最好还是让白衣师兄为你瞧瞧。」 应不染比楼袭月本人还紧张:「什么意思?大师兄怎么了?」 除了衣衫破损,楼袭月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他本以为,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元婴与金丹悉数出现了裂痕。 「多谢师弟好意。」楼袭月说罢,看向应不染,语气温和:「并无大事,一点小伤。」 夏白衣救治完其余弟子,走到楼袭月面前,将灵力探入他体内,楼袭月十分配合。 灵力入体,夏白衣一句脏话差点直接骂出来。 忍了忍,夏白衣才咬牙道:「大师兄,你说的一点小伤,指的是金丹和元婴差一点就全碎了?」 这他娘的不是致命伤吗!为什么楼袭月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金丹与元婴乃是修士的立身之本!出现一条裂缝都是灭顶之灾,痛苦异常。而楼袭月的金丹与元婴,密密麻麻全是裂痕,随时有完全破裂的风险! 应不染彻底急眼:「大师兄!」 每次都是这样,永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什么事都瞒着他! 「真的只是一点小伤。」楼袭月看应不染眼眶通红,生出一丝无力感,同时又有些困惑。 于他而言,只要不死,都是小伤,有何不可? 而且死,也无非就是那样。 夏白衣恶狠狠瞪了楼袭月一眼:「少说两句你能死?」 被嵎夷楼众人包围的亓官笑晚,一直都在观察南明院那边的情况。 见夏白衣这么骂楼袭月,亓官笑晚目瞪口呆。 为什么那个叫夏白衣的长老没被楼袭月弄死?楼袭月在南明院人面前都这么良善的吗?这货是不是太会装了? 「你在看什么?亓官,长老在问你,秘境暴乱,其他师兄弟呢?」一个嵎夷楼弟子焦灼的询问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回神,调整表情做出悲痛模样:「师兄师弟他们,都身故了。」 「什么?!」嵎夷楼长老大惊失色,他们那么多优秀弟子全死在秘境之中,只剩亓官笑晚一个? 其余师兄弟纷纷怒骂:「该死的妖魔道,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定杀了他们为师兄弟报仇!」 亓官笑晚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妙起来。 他要不要说是楼袭月弄死的师兄弟?看起来大家都很义愤填膺,要是说了,现在就得找楼袭月拼命吧? 那楼袭月当着南明院长老的面,还会大开杀戒吗? 不过好像就算他不说,初景纯和祁苍深也会说,到时候结果不还是一样。 朔方阁。 所有人将初景纯团团围住,师姐们关心初景纯的伤势,师兄长老们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 「景纯,怎么只有你出来,你其他的师兄师姐呢?」 初景纯看向楼袭月,又慢慢回头看向长老:「大多都被楼袭月杀了,还有些大抵遭了妖魔道的毒手。」 朔方阁长老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南明院楼袭月为何无故杀我这么多弟子!」 「弟子不知。」初景纯朝朔方阁长老跪下:「弟子无能,没能替师兄师姐报仇,请长老责罚。」 「你……」朔方阁长老只觉得头晕眼花,他们朔方阁辛辛苦苦培养这么多年的优秀弟子,全折在了小秘境里,只剩一个初景纯。 他私心甚至希望,为什么不是初景纯死了那些弟子活着? 于盛世平安之时,朔方阁有初景纯这样至纯至善的七善道弟子,是朔方阁的锦上添花。 可若是逢于乱世,初景纯不能杀人的七善道,远远比不过那些可以上阵杀敌的弟子们。 但他是长老,是朔方阁所有弟子的长老,也是初景纯的长老,他不能将自己的私心公之于口。 他只能强忍悲痛:「你能自保活着,便已是万幸,不必请罪。」 「长老,弟子以道心起誓,此生与楼袭月不共戴天,若有机会,定为师兄师姐报仇!」初景纯清澈的眸子看向长老,却发现长老并没看他,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其他情绪。 第159页 初景纯失落的收回视线,他在刚才那一瞬,分明感觉到了长老灵魂深处对他的厌弃。 或许楼袭月说的对,他这种人,生于盛世尚且不能乱锦上添花,生于乱世,便只是个废物。 朔方阁其余弟子愤怒的看着长老:「我们不为师兄弟们报仇吗?楼袭月那厮就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章 荒唐 朔方阁、嵎夷楼、昧谷殿三方长老齐齐去到南明院处。 「颜东、青竹,你们南明院弟子楼袭月杀我们门中弟子,是何居心?往年大比虽有死伤,但何至于灭杀所有参赛弟子!」 夏白衣正在给楼袭月疗伤,听到嵎夷楼长老的话,输入灵力都停滞了一瞬。 啥?他听到了啥?楼袭月把其他三大学院的人都给杀了?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楼袭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杀这么多人!」夏白衣压根不相信那群长老说的话。 晏阳生歪头,然后嘆了口气,拍拍夏白衣的肩:「你真的,嗯,我哭死。」 应不染也心虚的看向一旁,没敢直视夏白衣的眼神。 看到所有人的反应,夏白衣懵逼,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楼袭月:「大师兄?你真杀了他们的弟子?」 「是。」楼袭月平静的承认,又提醒道:「如今你是长老,不可再唤我大师兄。」 夏白衣:…… 他这不是叫习惯了吗。 不是!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叫什么!而是大师兄为什么杀了那群人! 「你有苦衷的对吧?」夏白衣问完,发现晏阳生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楼袭月淡淡一笑:「很抱歉,没有,杀了他们所有人,南明院自然可以胜出。」 这话成功激怒三大学院长老,颜东与青竹想拦也拦不下。 「楼御星你什么意思?这是四大学院的友谊赛,你怎可这般狠毒!」 「参赛弟子都是我院内最优秀弟子,是未来修真界的栋樑,你竟然心狠手辣的将他们全都杀了?!」 楼袭月轻轻推开给自己疗伤的夏白衣,看向群情激愤似乎随时要动手报仇的那几个长老。 他眼中含着不解,语气没什么变化:「参赛时,不是所有人都签过生死状么?」 这一句话给几个长老哽住了。 他们让弟子都签下生死状,是因为大比总是刀剑无眼,很有可能受伤甚至殒命。 生死状是为了保障大比有序进行,若真有弟子为此殒命,弟子的家族也不可因此来找事,不是让楼袭月大开杀戒用的! 楼袭月微笑道:「在下愚钝,不解诸位何故暴怒。规则之内,楼某行事有何不可?」 没有一条大比规则是说,不许杀掉参赛弟子的。 只是所有人都嘴上说着,这是友谊赛,尽力便好,没必要真的拼上性命。 太虚假了不是吗? 若真是友谊赛,又何必分出高低胜负,以此拉踩败方。 若真是友谊赛,又怎会每次大比,四大学院都拼尽全力想夺得魁首? 大家手拉手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吃吃喝喝,交流修行心得不就好了? 想彰显学院实力,又要虚假的冠以友谊赛的噱头。 楼袭月是当真不明白,世人为何这般虚伪。 「即便是规则之内,你就没点道德仁义吗?取胜方式有很多,一定要杀光我门内优秀弟子吗!」 说话的是朔方阁长老。 楼袭月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没有杀光。」 他不是留了个初景纯吗? 「阁下莫非觉得,在下留下的那位弟子,不是你心中所愿,故而愤怒来同在下理论。」楼袭月笑意不:「若在下听闻没错的话,初道友修七善道,是朔方阁很多人都同意的。」 需要七善道装点门面之时,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可真需要有人去死,纯善之人便得是第一个死。 因为他们无用,便该于混乱中先进行所谓的牺牲。 朔方阁长老气急败坏,他好像是被人戳破了内心中最隐秘的腌臜想法恼羞成怒。 就在朔方阁长老想直接动手时,司望北站了出来。 「大师兄虽手段狠辣,却未曾破坏大比规则,若长老在此对我南明院大师兄动手,恐是未将大比规则放在眼里。」 于司望北而言,楼袭月的确是个危险人物。 但一码归一码。 在大比这件事上,楼袭月手段狠辣被人诟病无可厚非,可若因此要寻楼袭月报仇,便是公私不分。 颜东呵斥道:「长老之间谈话,有你们两个弟子什么事?还不快回去疗伤?」 明面呵斥,实则护犊子。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怎会看不出颜东在干什么。 应不染连忙拉着楼袭月就走,现在大师兄伤势未愈,那些长老真动起手来,大师兄绝对吃亏。 眼看朔方阁长老要发难,颜东冷声道:「我南明院弟子既无违反规则之举,诸位又来讨什么说法?我与青竹两个正经八百的长辈还未教训院内弟子,诸位便想逾矩来教我南明院弟子礼义规矩?」 被应不染拉到着走出十几步远的楼袭月脚步突然顿住,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颜东,一丝情绪也没外露。 「大师兄?走啊。」应不染又拉了拉楼袭月的手,却发现楼袭月好像一根石柱扎根在这里,怎么也拉不动。 第160页 晏阳生不知何时凑上来,他伸手在楼袭月面前挥了挥:「大师兄,我们颜长老护犊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这么震惊干什么?」 夏白衣:???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大师兄是面无表情的吧?晏阳生怎么看出大师兄震惊的?这傢伙会读心术? 楼袭月回神,视线落在晏阳生身上。 「大师兄,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一日你是我们南明院之人,我们就都是师兄弟。」晏阳生笑的没心没肺,全然不知自己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在楼袭月心头。 楼袭月微微拧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荒唐。」 说罢,楼袭月反手拉住应不染的手,步伐匆忙的离开。 夏白衣拔腿就追:「喂!楼袭月你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啊!我还没给你治好!你等等我!」 司望北走到晏阳生身边,轻轻握住晏阳生的手:「回去吧。」 「好啊,而且我本来就是在等北哥你。」晏阳生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和司望北并肩而行。 走出去很远,晏阳生才后知后觉的举起手放在自己和司望北眼前。 「北哥,现在不用怕我丢走了吧?你这?」 司望北平静的注视着晏阳生,终于说出自己私心的话:「想牵,不可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师兄,你罚我吧 对上司望北的眸子,晏阳生可耻的心跳加速了。 他胡乱的抓紧司望北的手,拉着人继续往回走:「可以啊,北哥怎么样都行!走走走,他们都跑远了,咱俩又是最后两个。」 感受到手上少年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司望北愈发觉得自己卑劣。 利用少年对他的信任,一点点降低少年的底线。 明明慌乱的脸都红了,却因为对他的信任,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的少年,真的太放纵他了。 * 藏宝图与妖魔道现世一事,只有在秘境活下来的这些人知道。 四大学院高层对他们都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将此事宣扬出去。 与此同时,柳重山赶到白玉京,于白玉京召开一场秘密会议。 与会人员分别有四大学院院长,初生大陆掌权人温云合,神之地两位城主,五行大陆三位城主,奇蹟之地两位城主,决胜之都的岛主。 此次会议足足三天三夜还没结束。 客栈。 应不染又给楼袭月端来一碗汤药。 「大师兄快喝药,白衣师兄说了,你还需要喝三个月的药,你的元婴破损太严重,不好好疗养会影响你之后的修行。」 楼袭月面不改色的喝完一碗苦药,将碗放入托盘之中。 应不染去拿托盘,手在半空被楼袭月抓住。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应不染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师兄,你想干嘛?」 「从秘境出来已有七日,你我之间的帐,还未算完。」楼袭月凝视应不染,眼底只有应不染的倒影。 应不染讪讪一笑,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楼袭月抓的很紧,他根本抽不开。 「等大师兄你身子康健了,再算帐也不迟嘛。」应不染赔笑,又不死心的试了试,还是抽不出手来。 楼袭月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应不染刚松口气,便只觉一股大力拉扯他,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趴在了楼袭月怀里。 这个姿势……和在秘境里大师兄揍他屁股时候一模一样! 应不染心中警铃大作,不等他挣扎,捆仙绳已经将他双手反剪绑在身后。 脸朝地的应不染看不见楼袭月的表情,只能听到楼袭月一如往常温和的声音。 「不染,你既答应师兄任我处置,便该信守承诺。师兄答应你的事,未有一件不曾做到。」 「话这么说没错,但大师兄你能用别的方式罚我吗?」应不染剧烈挣扎,整个人像条蛆一样蠕动。 这种时候他还需要在意什么形象!先想办法逃出生天才是要事! 楼袭月微微敛眸,藏起眼底的偏执:「但师兄只想这么罚你。」 应不染:!!! 太羞耻了啊!谁长这么大还要被打屁股的!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若是不染不愿,师兄放你走便是。」楼袭月迟迟没有动手,也没将应不染扶起来,只是将选择权交到应不染手上。 如果这时候晏胜雪在,一定会情不自禁的鼓掌,并赞嘆楼袭月是个顶级抖s。 可惜房内只有他们二人。 应不染停止挣扎,内心翻江倒海。 犹豫再三,应不染妥协了。 「大师兄要打便打吧。」应不染闷声道,只要大师兄不离开,挨几巴掌也无所谓。 反正以大师兄的为人,肯定不会把他屁股挨揍的事说出去。他不说,大师兄不说,等于他没挨揍! 楼袭月眸色微深,松开了应不染手上的捆仙绳。 应不染一翻身站了起来,惊喜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不罚我了?」 「不染,既是自愿受罚,便该有自愿的态度。」楼袭月将捆仙绳递到应不染面前,十分平静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绳子,应不染瞳孔地震。 对上楼袭月平静无波的眸子,应不染一咬牙,接过了捆仙绳,别扭的自己绑自己。 双手绑到最后,应不染体内灵力无法运作,他根本栓不紧捆仙绳。 第161页 「大师兄,这样我自己栓不上。」应不染可怜巴巴的看着楼袭月,希望大师兄能帮帮他。 楼袭月抬手,勾出捆仙绳的一端,眸色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不染,小时候你用牙咬开过绳子。」 应不染:!!! 什么意思!大师兄让他用嘴把绳子打结吗? 「那是小时候!现在怎么可以!」应不染整张脸涨的通红,语调不自觉的拔高。 楼袭月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应不染。 救命!大师兄不要这么看他!他真的扛不住!应不染欲哭无泪,十分悔恨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答应大师兄了。 「若是不染不愿,师兄不强求。」 听到楼袭月的话,应不染心一横,缓缓张嘴咬住了绳子的另一端,笨拙的凑到楼袭月手边,艰难的将绳索打劫。 他心乱如麻,越是心乱,动作就越是出错。 好几次,应不染都感觉自己的鼻尖擦到了楼袭月的手腕。 终于,应不染满头大汗的把自己成功捆起来了,他看向楼袭月,希望大师兄赶紧揍完他赶紧结束! 「继续。」楼袭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自己的腿,稳坐在床榻边,没有要动的意思。 应不染脸彻底红透,他一咬牙一闭眼,爬到楼袭月怀里趴下,声音不知为何开始发颤:「大师兄,你罚我吧。」 楼袭月眸色深沉,他缓缓抬手,重重落下。 他的手在距离应不染屁股不到一寸处骤然停下。 等了好久没等来暴揍的应不染疑惑的瞥向楼袭月:「大师兄?」 楼袭月声音有些发哑,他的手指慢慢蜷缩,最后握成拳放下:「这次,就饶了你。」 说罢,楼袭月将应不染扶起来,亲手解开了捆仙绳。 劫后余生的应不染端起托盘就跑,跑到小厨房还惊魂未定。 正在给司望北他们熬药的晏阳生被应不染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老应你咋了?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偷东西去了?」 「偷个屁!」应不染暴躁的将托盘摔在桌上,看到晏阳生一头雾水,拉着晏阳生就往外走。 晏阳生懵逼:「你干啥?我还要给北哥师姐他们熬药呢!」 夏白衣说了,他们都要喝药巩固本元! 应不染髮疯:「陪我过两招,快点,不然我要爆炸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应好像真的对大师兄动情了! 当晏阳生把应不染的祛邪挑飞时,晏阳生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周,又看向同样懵逼的应不染,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应,你怎么……突然变菜了?」 晏阳生见应不染髮愣,跑过去把祛邪捡起来还给应不染:「是不是从小秘境出来之后没休息好?你要不然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大师兄的药我来熬就行。」 接过祛邪,应不染还没回过神。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应不染却不敢不细想。 「可能是没休息好,我先回去了。」应不染收起祛邪,狼狈逃离。 看着应不染仓皇逃离的背影,晏阳生抿唇站在原地片刻,突然想起来灶上还熬着药:「卧槽我的药!」 连忙收起不知周沖回小厨房,晏阳生果然看到药漫出来快要把火浇灭,连忙拯救他的药。 一阵兵荒马乱后,晏阳生终于把几个人的药都拯救下来。 「笨蛋主人,那个剑骨好像有点问题。」不知周的声音在晏阳生识海里响起。 晏阳生故作大大咧咧:「老应能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是他状态不好,等他状态好了,打我不是乱杀吗。」 不知周的正太音里满满都是无奈:「你不是也猜到了吗?假装太平可没用。」 被戳破内心真实想法,晏阳生重重嘆气:「老应的无情道如果真破了,他前半生的修为就全废了。我真就纳闷儿了,他能对谁动私情?」 无情道并非是真的冷心冷肺对谁都绝情,而是最典型的神之道。 神爱世人,却不独爱一人。 无情道也是这个道理。 修无情道之人,垂爱苍生,平等的对每个人,没有偏私的小情,自然不能对谁动心。 一旦动心,无情道破,多年修为于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我也好奇,剑骨身边都没几个女孩子,他总不能对轩辕动情吧?还是说他对顾雅动情了?」不知周只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呢。 对轩辕和大师兄动情?晏阳生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他要是对轩辕和大师姐动情,我不如相信他对大师兄动情。」晏阳生嘀嘀咕咕:「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大师兄,怎么可能对其他……」 话说到一半,晏阳生勐地顿住。 靠!他发现盲点了! 老应好像真的对大师兄动情了!除了大师兄,老应根本没和别人走的近过!这段时间老应也没接触过外人! 晏阳生心惊肉跳,忙不迭把药都准备好,分别端去众人的房间。 最后他端着药,去了司望北的房间。 司望北喝药从来不需要晏阳生催促,每次晏阳生端来,他就面不改色的喝掉,还会给晏阳生一颗蜜饯。 又一次接过蜜饯,晏阳生有些疑惑:「是北哥你吃药,怎么每回都给我吃糖?」 第162页 「熬药也很苦。」司望北道。 晏阳生觉得司望北说的有道理,将蜜饯塞进嘴里,拿着托盘迟迟不肯走。 「有心事?」司望北看晏阳生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了晏阳生有话想说。 「北哥,我问你个事儿啊。」晏阳生思索着要怎么措辞,才能不让北哥想到老应和大师兄身上去。 思考半天,晏阳生才犹豫的开口:「我有个朋友,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兄弟。我朋友吧,就比较没心没肺,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我朋友的兄弟,看起来就很正人君子,清冷温和。但可能,我说可能他那个兄弟很会伪装,其实本性不是他表现的那样。」 司望北表面淡定,内心却已经一团乱麻。 少年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司望北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不断猜测,晏阳生所说的『朋友』,和『朋友的兄弟』,到底是在暗指谁。 是在……说他吗? 「我朋友他是个铁直男,北哥你应该懂铁直男是什么意思。但我朋友他好像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对他兄弟动心了。而且他兄弟……嗯……很复杂,我感觉他俩不是特别般配,无论是品性还是心性。」 晏阳生越说越慌乱,他这不是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应不染和楼袭月了吗!北哥这么聪明,该不会听出来了吧? 想到这,晏阳生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司望北,发现司望北紧紧的盯着他,眸子里是他看不懂的隐忍。 靠!北哥这是什么眼神! 晏阳生心惊肉跳,连忙收回自己偷看的视线,犹犹豫豫的问:「北哥,你说,我要不要支持他们在一起啊?」 现在老应自己大概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但老应的无情道已经大不如前。如果任由老应这么迷煳下去,恐怕在老应自己没察觉的时候,修为与剑道都跌破阈值了。 那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是致命打击。 不如他早些跟老应挑明,让老应自己做选择。不论是拔除情丝也好,废道重修也罢,总归早些决断对老应有利。 要是北哥说支持他俩在一起,他就劝老应听从内心,大不了废道重修,以老应的天赋,用不了几年就能重回现在的修为。 要是北哥说不支持他俩在一起,他就劝老应拔除情丝,以后一心一意的修无情道! 司望北喉头滚动,见少年一直不敢看他,心中逐渐确定了一件事。 他对少年的心思,好像少年终于发现了。 「那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司望北嗓子有些发哑,他不敢给出自己的回答,又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害怕听到晏阳生的回答。 晏阳生五官扭曲到起飞:「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北哥你啊。」 藏于袖中的手指已经紧绷到发白,司望北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他只是深深地凝望晏阳生,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你要将选择权交给我吗?」 他这般自私,若是少年真将选择权交给他,他只会做出一个选择。 「也不是说交给你,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想让北哥你帮我拿个主意。毕竟这事儿事关老应,我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 晏阳生说完,勐地意识到自己把老应给供出来了,连忙捂嘴:「不不不,我没说关于老应,我说的是朋友,我一个朋友!」 事关应不染? 电光火石之间,司望北全明白了。 原来方才晏阳生所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少年仍旧没有察觉他那些晦暗的心思。 脑海中紧绷的弦骤然放松,司望北说不上来自己是庆幸晏阳生没发现,还是无奈晏阳生没发现。 见司望北不说话,晏阳生急了,不打自招:「北哥你别不说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好吧,我说的就是老应和大师兄。不过我也是才发现的,而且不是想不告诉你真相,我是怕老应……」 「我知道了。」司望北打断晏阳生手足无措的发言,情绪已经恢復正常。 司望北道:「你仔细从头讲过吧。」 晏阳生点点头,乖乖的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司望北。 闻言,司望北道:「你与应不染,虽说是朋友,却也不能替他做主他的未来。不妨寻个机会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考虑。」 「只告诉他,但不管他吗?」晏阳生有些纠结,感觉这样不太好。 司望北语气有些郑重:「阳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关系再好,也不能过度插手他人之事。否则再好的关系,也会出现裂痕。」 人心都是复杂的,朋友之间交往的分寸尤其重要。 若是因为太亲近而忘乎所以,会破坏朋友之间的情谊。 晏阳生有些懵:「可北哥你怎么插手我的事,我都觉得没关系,我喜欢被北哥管。」 他清楚自己性格之中的劣根性,那就是不够世人所认为的聪明。 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所谓的理性,永远都是个愣头青,所以他会招人讨厌,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就像当初他明知不可为,还是义无反顾冲出去救顾清欢和苏甜甜一样。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只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想办法尽力拖延到北哥来。 可北哥和他不一样,北哥对什么事都进退有度,总是能想到很多他想不到的事。 第163页 只要跟着北哥走,他就不会犯错。 「阳生……」司望北有些愣怔的看着晏阳生,不自觉的抬手想要去触碰,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下。 慢慢收回手,司望北无奈的嘆气:「你这般信任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辜负你的信任……」 他话没说完就被晏阳生打断:「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也是我自找的。而且我相信我对北哥的判断,北哥不是那种人。」 司望北微微敛眸,努力平復心中的惊涛骇浪。 少年总是如此,叫他怎么好放手,又怎么甘愿放手。 他真的很想,得寸进尺。 「北哥,那我先去收拾,晚上咱俩约老应单独聊一聊。」晏阳生抓着托盘往外走,还不忘提醒司望北:「到时候我要是有话说不好,北哥你记得帮我打圆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保护阳灵和干坤镜,是你毕生的使命 入夜。 「老晏你干什么,哎呀,放开我!」 应不染被晏阳生强行从房间里拖出来,走到楼下小院子,看到司望北坐在院子里倒茶,不明白这两人想干什么。 他走到司望北旁边坐下,狐疑的看向两人:「你俩想干啥?」 晏阳生搓了搓手,坐到应不染旁边,和司望北一左一右把应不染夹在中间。 笑了好几声,晏阳生才讪讪开口:「咱就是说,老应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嗯……」 「不是,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这么扭扭捏捏作甚?」应不染一看晏阳生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烦,什么时候晏阳生也学起婆婆妈妈这套了? 晏阳生求助的眼神看向司望北:「北哥,你说?」 司望北平静开口:「你若是心悦大师兄,需早些考虑无情道之事。」 三个人陷入诡异沉默。 好半天,应不染才抠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心悦大师兄?」 他拿大师兄当半个亲爹!怎么可能对大师兄有非分之想!晏阳生和司望北两个人是疯了吗? 晏阳生:「你真没觉得自己无情道出了点问题吗?」 「是有点,但这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应不染嘴比石头还硬。 下午和晏阳生切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无情道有些崩坏,但他打坐一下午,感觉已经好很多。 晏阳生挑眉:「行吧,反正作为兄弟,我们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就走,留应不染一人在院子里。 应不染心烦意乱,随手抓起司望北刚泡的茶一口喝下,忍不住皱眉吐槽:「苦死了。」 他不可能对大师兄动心的。 完全没可能! * 会议仍在继续。 与会人员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干坤镜藏宝图与妖魔道现世一事太严重,他们不太想随便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就算要搅和,也得自己从中获利才行,否则为何要插手这般危险之事? 柳重山看着这群各怀鬼胎的人,神情严肃:「诸位,重山方才所言,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这几日的会议下来,大家都清楚,无论是四大学院还是大陆城池,都有不少神秘组织的奸细。 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寻剩下半张藏宝图,恐怕会引起奸细的注意。 柳重山提议,他们这些人,明面上派精锐去寻藏宝图,同时先去寻这半张藏宝图上的干坤镜碎片。 暗地里,他们则派遣另外一队人马拿真实的藏宝图寻干坤镜碎片。 「柳院长,你所说之事太过危险,若我们真参与其中,怕是会损失不少精锐。」温云合道。 他对拯救人世的事没兴趣,只对干坤镜有兴趣。 到时候他参与其中,最后干坤镜当真现世,干坤镜也落不到他手里,他何必蹚浑水? 柳重山没有看温云合,而是看向其余保持沉默的人:「柳某知道,诸位和温王爷想法一致。此事危险,却捞不到确切的好处,不如作壁上观。」 被柳重山直接点破心中所想,老狐狸们没一个表现出异常。 「可若是干坤镜最后落入妖魔道手中,妖魔道狼子野心,得到干坤镜后必起战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诸位可以一时作壁上观,难道还能一世作壁上观?」 柳重山字字珠玑:「此事牵扯的不是个人利益,而是整个小千界,整个人族的安危。大难在前,你我都当缩头乌龟,看似能保全自己一时,实则是亲手将自己推入绝境!」 嵎夷楼院长开口道:「柳院长所说,诸位也并非是不懂。只是如今半张藏宝图在柳院长手中,柳院长让我们如何相信,干坤镜被我们共同出力找到后,不是你们南明院独享?」 这才是所有人最在意的事。 「若是干坤镜当真被我们找到,我们这些人作为修真界之首,理应共同肩负责任守护干坤镜!」柳重山显然气急。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脑子里还只有眼前那点利益! 温云合淡淡开口:「干坤镜乃我方小世界至宝,柳院长说的好听大家一起守护干坤镜,可柳院长又怎么保证在座之人不会私吞?」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温云合很清楚自己的德行。 他就想私吞干坤镜。 而且他不信这里坐着的人,没人不想私吞干坤镜。 第164页 得干坤镜者得天下,这是多少英雄豪杰之梦? 柳重山一口老血憋在心头,他能立下心魔大誓约束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约束在座的人?逼他们也立下心魔大誓吗? 「看来柳院长也无法保障。」温云合淡淡道:「既如此,这会便到这里为止吧。」 朔方阁院长开口道:「到这里为止?现在在座各位都知道半张藏宝图在柳院长手中,等会诸位出了这个门,不会都动手抢吧?」 柳重山感激的看向朔方阁院长。 「白玉京可是温王爷的地界,温王爷不会是想当这个地头蛇吧?」嵎夷楼院长也开口道。 只有昧谷殿院长没开口,他和温云合关系匪浅,私交甚密。 其实朔方阁和嵎夷楼的两个院长也不想蹚浑水,可更不想这半张藏宝图落入温云合手里。 在座之人谁不知道温云合是个什么东西?若非温云合掌控初生大陆,这次会议又怎会邀请温云合这狼子野心的傢伙来这里。 「哟,诸位这会议还没结束,是在下来的不巧。」 一道青年的声音响起在殿内,霎时所有人都紧张的戒备起来。 他们都是大乘期及以上高手,联手设立结界秘密会议,居然还叫人闯了进来! 青年逐渐现身,他身上没有任何威压,甚至周身气势算得上温润。 「在下神灵族现任大祭司,司元白,字无明。」司无众人拱手行礼:「见过诸位道友。」 神灵族?!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神灵族不是隐世万年不出么?他们是怎么知道妖魔道现世和藏宝图一事的?分明他们已经封锁了消息! 司无明淡笑道:「若是诸位不愿承担救世之责,又恐怀璧其罪,不妨将藏宝图交予我神灵族。」 「这……也好。」柳重山思索片刻,觉得此法可行。 与其藏宝图在他手中引得众人觊觎,不如交给神灵族,毕竟神灵族先祖绘制了一半的藏宝图,如今他手里这半张藏宝图,权当是神灵族的东西罢! 昧谷殿院长登时站起身来:「不可!他说他是神灵族大祭司,他便是了么?更何况神灵族隐世万年不出,现在藏宝图现世便出,谁知道神灵族打什么主意!」 至于万年前神灵族与妖魔道大战,神灵族还分出人手来庇护人族之事,昧谷殿长老是一字不谈。 司无明微微挑眉,渡劫期强大的压迫感瀰漫整个大殿。 「人族如此,迟早亡族。」 八个字如同惊雷重重敲响在众人心头。 司无明淡淡道:「如今人族当道,神灵族式微,倒是叫诸位人族大能有底气同我神灵族叫板。我神灵族乃神之后裔,肩负救世之责。 故,今日诸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人族拿藏宝图,守护干坤镜。二是我神灵族拿藏宝图,守护干坤镜。若谁胆敢私吞,杀。」 「你不过就来了一人,渡劫期又如何,在座诸位可有四个渡劫期大能。」温云合意有所指四大学院院长。 司无明仍旧浅笑吟吟:「尽管来试。」 气氛剑拔弩张,柳重山开口道:「我人族之事,人族来断。古语有言,在其位谋其职,在座诸位都是我人族大能,理应为我人族兴亡肩负其责。 不妨让大祭司来做个见证,我们在座之人皆立下心魔大誓,若有人私吞藏宝图、干坤镜,则雷劫加身,身死道消。」 温云合眼底闪过强烈不满,柳重山这老匹夫,明里暗里逼着他们当救世主。 若是他们今日有人不立这心魔大誓,恐怕柳重山这老狐狸转手就把藏宝图给神灵族。 等藏宝图落在神灵族手上,可就没机会再抢夺了。 要知道万年来,神灵族藏匿于何地都没人知道。 司无明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诸位,请立誓吧。」 * 客栈。 司望北在灯光之下执笔写家书,将信封好后,双手递交给司无明:「叔父,劳请将家书交予家父。」 接过家书,司无明勾了勾唇:「家书肯定会帮你交,就是你小子,怎么成了顾行知那傢伙的徒弟?」 「听师父说叔父与他过往交情匪浅,叔父此番离族,也可与师父见上一面。」司望北淡淡道。 「来日方长,总归还有几百年好活,不急于这一时见面。」司无明叮嘱道:「记住叔父对你说的话,阴灵在暗,已经建立起不容小觑的势力,还勾结了妖魔道。你务必找到尚且处于混沌中的阳灵,保护阳灵和干坤镜,是你毕生的使命。」 司望北敛眸:「侄子知道。」 「行了,说点高兴的吧。不如你小子告诉叔父,你这红鸾星是何时动的?你瞧上谁家小姑娘了?」 司无明这个大祭司,最善占卜之道,看到司望北第一眼他就发现这臭小子红鸾行动一往而深,按照这臭小子的闷脾气,绝对是偷偷喜欢人小姑娘到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私心已起,他不可能就此放手 知晓自己瞒不过叔父,司望北也没打算瞒。 他朝司无明郑重行礼道:「侄儿心悦之人是名少年,并非女子。侄儿此生只钟情于他一人,请叔父成全。」 「嗯,我就知道你小子……什么?是个男孩儿?」司无明还没感嘆完自己神机妙算,就失态勐地站起身来。 第165页 他这个侄儿,可是神灵族千年来最具有才能天赋,也是最心性坚韧之人,居然喜欢男的?那以后还怎么给他们神灵族孕育优秀的后代? 司望北端正的跪在地上,静静凝望司无明。 大祭司现在脑瓜子嗡嗡的,盯着自己亲侄子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你先起来说话。」 「请叔父成全。」司望北不起身,重复刚才的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心悦人家,人家心悦你吗?一厢情愿就要跟我说一生一世,若是他嫌弃你是个男子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两心相悦,你还记得你肩上所承担的责任吗?」 司无明气急败坏,要是早知这臭小子心动的是个男人,他才不开这个口! 司望北眼神十分坚定:「侄儿知晓自身责任,神灵族中优秀青年无数,他们也能孕育优秀后代。且无论他是否心悦侄儿,侄儿也只认定他一人。若他与侄儿两心相悦固然欣喜,他若有爱慕之女子,侄儿也替他欣慰。」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难道不知道族长有意让你做神灵族下一任族长吗?」司无明只想抽死司望北。 谁家族长没有自己的子嗣?现任族长若非子嗣与爱妻都早亡,怎会在族内晚辈中挑选? 族长瞧司望北是金鳞池中鱼,便有意培养司望北继承大任。 若是司望北此生都陷于那个男人身上,族长之位也与司望北无缘! 「侄儿知道,侄儿日后定会辅佐新族长守护族人,守护苍生。」 司望北跪在那里,嵴背却仍旧挺拔的不像话,就像世间所有风雨都无法将他摧毁。 说不通了是吗?司无明感觉自己气血上涌,迟早要被这侄子给气死。 他强忍怒意问:「那你爹娘怎么办?你爹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的感受?」 高阶修士之间孕育生命格外困难,大多高阶修士夫妻只有一个子女,至多两个不会再多。 「此行寻干坤镜碎片,追寻妖魔踪迹,千难万险,恐有性命之危。侄儿不愿隐瞒双亲,亦怕此行一去不能回,故在告双亲书中言明。 若此去不回,无法承欢膝下聊尽孝道,恳请双亲谅解儿为民之心。若此去能回,儿定三跪九叩叩谢双亲,亲口诉说儿对心上人之情,恳请双亲首肯。 侄儿敬重叔父,多年来受叔父悉心教育,侄儿感激不尽。侄儿此生无多私心,只此一桩,还望叔父成全!」 司望北朝司无明重重磕头,三声闷响,一次比一次更重更响。 从秘境出来后,他联繫司无明告知干坤镜即将现世时,便知叔侄相遇,他瞒不过对少年心动之事。 职责所在,他必须联繫司无明。 私心已起,他也不可能就此放手。 无论是他身上的责任还是他心悦的少年, 他都不能放弃。 这世间两难全之事甚多,若是这两件事于他也两难全,他便用血肉踏出一条双全之路。 司无明痛心疾首,深唿吸好几次,才重重拂袖:「起来吧,你何时这般求过叔父,若叔父不应这一桩,倒是叔父不近人情。」 「多谢叔父。」司望北缓缓起身,刚松口气,便听到司无明下一句话。 「那少年人于何处?叫你如此上心之人,叔父来这一趟,总归是要见上一见。」 司望北面露犹豫,司无明一看他那表情就来气:「怎的,你还怕你叔父出尔反尔?怕你叔父对你那心上人动手,抑或替你捅破窗户纸让你难堪?司南,你真是叔父的好大侄!」 「叔父,既如此说,便莫要吓到他。」 这话让司无明怒极反笑:「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八字没一撇,胳膊肘就往你那心上人身上拐!若真是叫你们定了终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父吗!」 他今天非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小狐狸精,能把司望北这个臭小子迷成这样!简直跟昏君没两样! 司望北恭敬道:「侄儿一直将叔父双亲放于心中。」 司无明:…… 他娘的臭小子!何时还学的这般油嘴滑舌?是不是他那小狐狸精心上人教的! * 「叩叩叩。」 晏阳生正在打坐,听到门被敲响,起身开门,见是司望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北哥,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不休息吗?」 司望北微微侧身:「我叔父想见你,他听闻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便想一见。」 狗屁至交好友!这臭小子现在说谎都不眨眼了是吧!司无明心中狂吼,脸上却保持淡定之色。 整个司家装淡定的功夫,可是一脉相承。 看到司无明,晏阳生连忙行晚辈礼:「叔父好,晚辈名晏一,字阳生,是北哥的好友。」 司无明仔细打量晏阳生,心中不由嘀咕。 长得确实好看,一身少年气生气勃勃,倒让人一眼重点落不到容貌上,只觉少年意气。 人也知礼貌懂进退,不是很像话本子里的狐狸精。 「不必多礼,深夜叨扰,是叔父作为长辈的不对。然叔父时间有限,只能此时来访。若是不介意,可进屋一叙?」 晏阳生立马做了个请的动作:「叔父里面请。」 司无明走进去落座,司望北熟门熟路的找出茶壶泡茶,晏阳生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赔笑。 第166页 「叔父,嘿嘿,北哥他知道我泡茶不好喝。」 狗东西!他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侄子!不是亲生的!一定不是! 这么着急忙慌的宣告主权,生怕他看不出这臭小子对晏阳生的房间熟悉吗? 司无明看着司望北从小长到大,司望北这点小心思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白当司望北这二十多年叔父! 「叔父,喝茶。」 司望北双手将茶杯递给司无明,完美挡住司无明审视晏阳生的视线。 司无明:…… 真他娘的是个臭小子!他说了不会为难晏阳生,拿他当贼防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傲雪,同亚父走吧 晏阳生乖乖站在一边,他感觉一直都很迟钝,但他现在莫名其妙感觉北哥和叔父之间暗潮汹涌。 应该不至于吧?这不是亲叔侄吗? 肯定是他感觉错了,他这个第六感,一直都不是特别准。 司无明接过茶盏,浅尝一口又放下:「晏一,你与司南相交多久了?」 「从入南明院前便认识了,算来如今已有三年七个月。」晏阳生自然而然报出时间。 连几个月都记得?司望北这臭小子是不是在骗他?这两个人不会已经暗度陈仓了吧?司无明心中困惑,面上却是不显。 「你如何看待司南?」司无明问。 晏阳生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北哥是个非常好的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我和对朋友们都很好。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总是用实际行动对我们所有人好,永远都将我们护在身后。 而且北哥也很帅,其实南明院里很多师姐师妹都喜欢北哥,但北哥跟被人抽了情丝一样,完全没察觉。有一次有师妹送北哥香囊,北哥接了香囊,结果转手给那个师妹一块灵石,把香囊买了,那师妹是哭着走的,给我们几个都笑发财了。 还有,北哥特别努力特别用功特别刻苦!别人都说北哥是天才,但我觉得天才两个字太轻飘飘了,北哥的努力和汗水不比任何人少,甚至超过世上绝大多数修行之人,他如今的成就是他应得的……」 晏阳生滔滔不绝,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起司望北时,他笑的多开心。 司无明只是静静看着晏阳生眉飞色舞的描述司望北,时不时看向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发现他侄子的视线一直落在晏阳生身上,眉眼柔和的不像话。 「叔父你是不知道,师父有多喜欢北哥,每次……」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 司无明打断晏阳生的话,他要是再不阻止,这晏阳生恐怕能一直说到明天早上去。 晏阳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叔父,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但北哥人真的很好,当然这一切都是叔父和伯父伯母教导有方!」 「果然是跟你学的。」司无明可算弄明白,司望北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 「啊?」晏阳生没听懂司无明什么意思,求助的眼神看向司望北: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北哥救命! 司望北轻轻拉住晏阳生的手腕,将他往身后拉了一寸,挡在晏阳生身前:「叔父,快天亮了,您还不回族吗?」 闻言,司无明挑眉:「怎么?神灵族之事也告诉他了?」 坏了!叔父不会要责怪北哥吧!晏阳生心头一惊,连忙给司望北开脱:「叔父,是我不知好歹,缠着北哥告诉我的,不关北哥的事!」 「与他无关,是侄儿觉得阳生值得信任,主动告知。」司望北道。 司无明咬紧了后槽牙。 这两个人怎么弄得他像要棒打鸳鸯似得?他不就多嘴问了一句么?何至于此! 「行了,看你这模样我就烦。此间事了,若你得偿所愿,将人带回来让你爹娘与族人瞧瞧。」 说罢,司无明起身:「不必送。」 司无明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司望北朝司无明消失的方向鞠躬行礼:「多谢叔父。」 叔父这般说,便是认可了晏阳生,他心中一块重石也放下。 无论最后少年能否与他心意相通,他的族人都不会为难少年。 晏阳生有模有样的跟司望北学着鞠躬行礼:「多谢叔父。」 确认司无明离开,晏阳生拽了拽司望北的衣袖:「北哥,你叔父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让你带谁回家?」 「你。」司望北注视着晏阳生,他说这话心中有私念,希望晏阳生明白,又怕晏阳生明白。 晏阳生疑惑道:「带我回去,与你得偿所愿有什么关系?北哥你有什么心愿得完成了才能带我回家吗?」 带好朋友回家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吗?还是说神灵族的规矩比较多,他这种凡人不太理解? 司望北微微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北哥你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晏阳生勐地凑近司望北,盯着司望北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司望北有没有撒谎。 少年突然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所隔不过方寸。 司望北下意识的环抱住少年的腰,将他囚于怀中。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将少年紧紧按在了自己怀里。 「嗯?北哥?」 晏阳生被抱了满怀,拼命挣扎,心中越发肯定。北哥一定是心里有秘密,所以不敢让他直视眼睛! 居然恶劣的通过拥抱来迴避对视,北哥现在学坏了! 第167页 司望北缓缓松手,少年从他怀里熘走,叉着腰气鼓鼓的盯着他。 「算了,谁让我尊重北哥,不窥探北哥的秘密。」晏阳生前脚还在生气,后脚就自我说服成功。 他觉得北哥说的有道理,朋友之间也要注意分寸,北哥不愿意说的秘密,他不能随便窥探。 司望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少年再多问一句,说不定他就说了。 「北哥你快回去休息吧,听颜东长老说,今天老头子也会来。要是老头子看到我俩精神不济,又该骂我了。」晏阳生推着司望北出门,麻利的关上门,把人拦在外面。 看着紧闭的房间门,司望北无声的嘆了口气。 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少年很快乐。 * 自从小秘境出来后,轩辕傲雪就再没见过初景纯。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起来。 打坐修炼时倒没什么,可一旦她停歇下来,脑子里就会有初景纯的身影。 不论她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烦死了!」轩辕傲雪哀嚎一声,下一刻,她的房间门被敲响。 「谁啊?」轩辕傲雪烦躁的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自己的糟心亲弟弟,于是轩辕傲雪更烦:「你来干什么?父皇母后让你来找我?」 轩辕寒江神情惊恐,朝着轩辕傲雪微微摇头。 不对! 轩辕傲雪勐地意识到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温云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轩辕寒江身后。 温云合浅笑道:「乖女儿与好友即将离开白玉京,本王特来请乖女儿与好友上府行践行宴。傲雪,同亚父走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父皇母后不给你的,亚父给你 「皇姐……」 轩辕寒江视线不自觉的往后看,满脸惊恐。 在他后腰上,架着一把闪光闪烁的匕首。 如果轩辕傲雪不答应,温云合就会要他的命。 对温云合来说,皇子公主的命与草芥并无不同,现在初生大陆的实际掌权人是他,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 「温云合!」轩辕傲雪双眼猩红:「你有什么沖我来,何必拿轩辕寒江威胁我!」 温云合浅笑吟吟:「若非拿他相邀,乖女儿恐怕宁愿自戕,也不愿随亚父走。」 他很了解人性的弱点,知道轩辕傲雪是过刚易折的性子。想要拿捏轩辕傲雪,就要用轩辕傲雪最在意的人来威胁她。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跟你走,把轩辕寒江放了。」 「果然,乖女儿最是心软。哪怕讨厌这个弟弟,也不捨得他死。」温云合一掌推开轩辕寒江,轩辕寒江霎时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 晏阳生收到一封密信。 信是温云合写的,信中还夹了一根轩辕傲雪最常用的簪子。 温云合言明,让他孤身前往王府,若带一人前去,他就废轩辕傲雪一条手臂;若带两人,便废两条手臂;若带更多人,便废轩辕傲雪丹田,最后乃至性命。 晏阳生收起信,沉思许久,走出房门。 * 王府。 厅内灯火通明,一张八仙桌上摆着山珍海味,美酒已经斟好。 温云合坐于主位,轩辕傲雪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 「乖女儿,当年你离开白玉京,亚父知道为何,亚父很理解你。」温云合语速很慢,似乎想轩辕傲雪听清他每一个字。 轩辕傲雪始终保持沉默,不发一言。 温云合:「你父皇母后重男轻女,从小你便样样都比你那废物弟弟强,可你父皇母后却从未考虑过让你继承大统,反倒一门心思让你嫁人生子,成为皇家联姻的工具。 你心中有宏图大志,不满你父皇母后的安排也是情理之中。乖女儿,你若乖乖听亚父的话,未来这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也未尝不可。」 过往之事随着温云合的话,一幕幕浮现在轩辕傲雪脑海中。 她与轩辕寒江乃是龙凤胎,因她出生早一刻钟,她便成了皇姐。 他们二人都是三岁开蒙识字,五岁开始修行。 无论是识字还是修行,她样样都强于轩辕寒江,就连朝中臣子,教书先生,也都说她有女帝之相,她也一直这么认为,这轩辕家的天下,迟早会交到她手中。 十二岁那年,她与轩辕寒江驯服本命武器。 父皇母后派了两个半步大乘的高手,帮助轩辕寒江驯服本命武器,轩辕寒江都没能驯服成功。 她只凭藉自己,驯服神弓。 她兴致勃勃的带着神弓去见父皇母后,说她将此弓取名女帝,却换来父皇冷冰冰的一巴掌。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父皇当初对她说的话。 『我轩辕家的皇位,只能是男子继承。』 其实轩辕傲雪明白,她父皇在顾虑什么。 这世道,明面上看起来男人女人都能修道。可男人的修道之路,所遇到的困境,无非就是天赋不够,家族所能提供的天材地宝不够。 而女人不仅要面对和男人相同的困境,还始终逃不开成亲生子。 但凡成亲生子,无论多厉害的大能,都会损伤根基跌落修为,甚至殒命。 可若是女人不成亲生子,一心沉于修行,又会被世人抨击,她们不为人族诞下优秀修士绵延人族星火。 第168页 轩辕傲雪想说她可以无视世人的流言蜚语,可以一辈子不成亲生子,她有能力扛起轩辕皇族的荣光,她更有自信至多百年,她就能将温云合所抢走的江山都夺回来。 可父皇的眼神太冷,冷的她说不出心中的话。 就连同为女人的母后,明知道生育会毁了毕生修为的母后,对她最大的期待,居然也是早早成亲生子。 在修为不高的时候生子,修为不易跌落——这就是她母后的理由。 好像她整个人的人生价值,就只有生儿育女,为修真界诞下优秀的孩子。 在皇宫里,她每天都很窒息。 要忍受父皇母后明晃晃的偏爱,还要忍受他们以爱为藉口的枷锁。 她清楚这一切都与轩辕寒江无关,那蠢弟弟每天只知道粘着她,她再发火他也不会生气,只会好脾气的哄她。 可她心里过不去,她无法直面这个抢夺走自己所有机会的至亲。 所以她逃了,逃到了神之地,逃去了南明院。 「乖女儿,亚父知道你心中有恨,你父皇母后不给你的,亚父可以给你。」 温云合如同魔鬼,不知何时附到轩辕傲雪耳边,轻声道:「那个皇位,你当真不想要吗?不想坐上去看看你从小到大所求的位置是什么风景?不想一步步拿回亚父手中的权势,成为一代女帝吗?」 轩辕傲雪缓缓回头,似乎被蛊惑一般:「想。」 温云合满意的摸上轩辕傲雪的脸,如同抚摸小狗一样温柔的摩挲:「那乖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吗?」 轩辕傲雪眼中闪过挣扎与纠结,最后又被欲望所替代,她重重点头:「知道。」 厅内香炉青烟缓缓升起,蛊惑人心的香味飘满整个大厅。 「王爷,您宴请的客人到了。」 一个奴僕卑躬屈膝,跪在门口汇报。 「请进来。」温云合眼神都没分给那个奴僕,说完,轻轻捏了捏轩辕傲雪滑嫩的脸颊,笑道:「乖女儿,你的好友来了,但他远远比不上皇位,你说是吗?」 轩辕傲雪眼神有些空洞,她缓缓点头:「是。」 没过一会,奴僕引领晏阳生走进进来。 「轩辕,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晏阳生一眼看到轩辕傲雪,连忙奔过去。 温云合和轩辕傲雪各自坐在位置上,轩辕傲雪垂眸盯着碗筷,好像完全没听到晏阳生说的话。 「轩辕?你怎么了?」晏阳生意识到不对劲,警惕的看向好整以暇的温云合:「你把轩辕怎么了?」 「本王是傲雪的亚父,自然不会加害于她。听闻傲雪与你们明日就要离开白玉京,今日本王特地为你们践行。小炉鼎,乖乖坐下吃饭,别惹本王生气。」 晏阳生心中大骇,这死变态知道他是炉鼎了? 他现在还不能激怒这死变态,不如先坐下吃饭,等会趁这死变态不备,召唤老爸救他狗命。 「好,不就吃顿饭吗,我吃就是。」晏阳生说着,就顺着轩辕傲雪旁边的位置坐下。 然而下一刻,轩辕傲雪紧紧抓住晏阳生的手,强硬的摘下晏阳生的须弥戒。 「轩辕你干什么?」 晏阳生震惊,温云合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震惊。 「本王知晓你有传送符,可将你那烟霞城城主的亲爹召来。为了不被人打扰我们愉快的夜晚,你的须弥戒,还是让本王的乖女儿暂时保管比较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动我儿子,从我尸首上跨过去! 「轩辕!」 晏阳生不可置信的盯着轩辕傲雪,他不相信轩辕傲雪会帮着温云合一起害他。 然而轩辕傲雪只是紧紧抓着晏阳生的须弥戒,从始至终头都未曾抬过。 温云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他用食指敲击桌面:「小炉鼎,用餐吧。」 见晏阳生迟迟没有落座动筷,温云合脸上笑意收敛几分,眼底尽是不悦:「需要本王亲自餵你么?」 谁要这死变态餵?晏阳生狠狠剜了温云合一眼,坐下拿起筷子。 刚想夹菜,晏阳生又停住动作,不信任的看着温云合:「你个老逼登不会给小爷下药吧?」 温云合拍了拍手,旋即四个貌美如花的婢女走进来。 她们四个一一将每道菜在晏阳生面前试吃一遍,又试喝了酒壶中的酒,朝温云合下跪行礼,款款离开。 「请用。」温云合微微昂首,示意晏阳生吃。 这死变态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再不吃,这死变态肯定觉得他不给面子,到时候直接翻脸。 晏阳生心中有所计较,终究还是动了筷子。 看到晏阳生吃下菜品,温云合没忍住愉悦,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晏阳生心道不妙。 「笑你弱小可欺,笑你们所谓的情谊一文不值,笑你孤身前来被友人背叛,最终沦为本王的掌中玩物。」 温云合唇角笑容越来越大:「几个侍女,一些催/情药中了也无妨。倒是小炉鼎你这体质,不知道会如何。」 这死变态真给他下药了!晏阳生脸色一变,当即想催吐。 然而温云合只泄露一丝大乘期威压,便压的晏阳生动弹不得。 「小炉鼎,本王很期待等会你药效发作,跪在本王面前哀求本王,哭着求本王玩弄你的模样。」 第169页 温云合走到晏阳生身边,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本王困于大乘期近百年不得寸进,你可得好好服侍本王。」 说着,温云合还朝轩辕傲雪看去,变态的笑起来:「你说,本王等会当着你好友的面亵玩你如何?」 「死、变、态。」 晏阳生被大乘期威压压的喘不过气,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最让他羞耻的是,他现在已经在发热了。 他又不是什么他老姐网盘里的小说主角,一个个纯情的不通人事。他可是亲眼看过他老姐网盘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被好兄弟们的发的小视频荼毒过,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 温云合看到晏阳生娇艷欲滴的脸,却仍旧用仇视的眼神看他,他浑身都在叫嚣着一个字。 爽。 就是要把这样不服气的少年折磨到服气为止。 让天之骄子丢盔弃甲,彻底沦落成他胯下的一条狗。 温云合掐着晏阳生下颚的手微微用力,指腹顺势按压上晏阳生的鲜红的软唇,企图探入口腔。 晏阳生牙关紧咬,坚决不让温云合得逞。 然而温云合併不恼,反倒觉得困兽之斗有趣得紧,指腹反覆在晏阳生唇上按压。 在温云合兴致高昂的时候,轩辕傲雪勐地摔出一张传送符。 「晏城主,快救你儿子贞洁!」 温云合顿时回头,轩辕傲雪已经退到十几丈开外,手持女帝,烈焰箭矢瞄准温云合。 若是细细去看就能发现,轩辕傲雪拿弓箭的手都在发颤。 她等了好久,才等到温云合放松警惕。 这个装嫩的老东西,一直都以神识探查着殿内一举一动,她方才若是随意动作,她和晏阳生都得被这老东西弄残。 她很清楚,温云合到底是个什么变态玩意。 「你没被本王蛊惑。」温云合眼底闪过杀意,身形一闪就到了轩辕傲雪身前。 轩辕傲雪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温云合掐住脖子,浑身灵力悉数被封锁。 就在轩辕傲雪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同为大乘期的威压出现在厅内。 「老头子!」 晏阳生丝毫没有因为晏修礼的出现而放松,他紧张的大喊:「这死变态阴得很,你小心!」 「顾好你自己。」 晏修礼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向温云合,温云合顾不上轩辕傲雪,随手将轩辕傲雪扔出去摔在墙壁上重重落下。 艰难爬起来的轩辕傲雪一口血吐了出来,她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她来不及管自己的伤,跌跌撞撞的跑向晏阳生,吃力的将晏阳生扶起来:「走。」 「想跑?」温云合一道剑意封锁两人的退路,又陷入与晏修礼的纠缠。 「完了,你爹能打得过温云合吗?」轩辕傲雪架着虚弱无力的晏阳生,明显感觉晏阳生体温高的不正常:「晏阳生你还能撑住吗?你可千万别对着我发情,我会忍不住阉了你的。」 这催/情药她见过温云合对旁人使用,中此药者,在药效结束之前灵力全无,神志不清,沦为欲望的奴隶。 晏阳生咬破自己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咱俩是性别不同的亲兄弟,对你发情我也太畜生了。现在重点不是我家老头子能不能打过那个死变态,是这死变态府上肯定养了帮手。」 「你别乌鸦嘴!」轩辕傲雪骂完,就感觉到几道洞虚期高手的气息。 转瞬,那几个洞虚期高手便出现在厅内。 那几人完全没管轩辕傲雪和晏阳生,都知道他俩跑不掉。几人径直加入了战斗,晏修礼被围攻。 晏阳生虚弱道:「方才我进来时,发现死变态看大门的都是元婴期。我俩跑肯定跑不出去,等帮手来吧,但愿我家老头子够强能撑住。」 「你叫了帮手?」轩辕傲雪震惊:「你比我想的有脑子多了晏阳生!」 「滚,没脑子能看出你刚在演戏?」晏阳生努力提起力气跟轩辕傲雪斗嘴,他不能停止说话,他脑子现在很不清醒。 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一处集中,他真的不想被药效操控当个畜生。 轩辕傲雪也知道晏阳生状态不好,拼命找话题让晏阳生保持思考:「对对对,你最聪明,你还知道抹除须弥戒上的禁制给我,不然我也没办法取出传送符。」 「轰!」 巨大爆炸声激起烟尘滚滚,晏阳生心脏险些停拍,他心惊胆战的看向那滚滚烟尘,甚至忘了唿吸。 老头子…… 下一刻,晏修礼的身影闪现而出,紧随其后十几道剑光追出。 「这么下去你爹不是对手!」轩辕傲雪的神经也到了崩溃边缘。 眼看那十几道剑光将晏修礼围剿在其中,晏修礼性命不保之时。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大乘期剑光一闪而过。 那些围剿晏修礼的剑悉数被斩断。 顾行知踏月而来,巨大弯月在他身后,夜幕仿佛为他拉开一个舞台。 「老头子!」晏阳生激动的直喘气,他的救兵来了!他家两个老头子都来了!温云合这死变态给他噶! 顾行知神识扫过晏阳生和轩辕傲雪,护犊子的剑道魁首顿时暴怒。 「哪来的狗东西,对本座的弟子动歪心思?」 与此同时,晏修礼御剑到顾行知身边,二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盯着那浓烟。 第170页 温云合从滚滚烟尘中走出,眼神阴鸷盯着两人:「小炉鼎的帮手真多,不会以为两个大乘期就能从本王手里救走人?」 「谁说只有他们二人。」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倾覆而下,温云合手下之人悉数吐血昏迷过去。 不过一招,便废了温云合周围这几个帮手。 柳重山不疾不徐的从夜色中走来,抬手轻描淡写的抹去温云合的剑意。 「院长!」轩辕傲雪激动的扛起晏阳生就朝柳重山跑。 一道清隽的身影极快的掠过柳重山抵达轩辕傲雪面前,轩辕傲雪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膀上的晏阳生就没了。 熟悉的清冽香味包裹住晏阳生,晏阳生彻底放下心来,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道:「北哥,带我走。」 司望北看着怀中少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平日生气盎然的眸子,此时泛着盈盈水光,顿时明白髮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愤怒,只朝柳重山行了一礼,抱着少年往夜色中走去。 柳重山轻轻拍了拍轩辕傲雪:「好孩子,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让大人处理。」 「多谢院长!」轩辕傲雪连忙行礼,拖着受伤的身体狼狈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温云合与柳重山三人。 温云合嗤笑一声,盯着柳重山挑眉道:「柳院长大驾光临,是要血洗我王府么?可别忘了,议会上我们达成的合作。」 柳重山不怒自威:「柳某不敢忘,倒是王爷你,离场之后便来迫害我南明院弟子,恐有毁约之嫌。」 「师兄你还同他说什么?他对我徒儿……」 顾行知话说到一半,就被柳重山打断:「行知,有些话师兄回去再同你说。」 闻言,温云合笑容更甚:「区区一个极品炉鼎,哪儿比得上干坤镜重要。柳院长,你该知道孰轻孰重。」 然而下一刻,一柄冷剑直击温云合。 晏修礼面容冷峻:「本城主只知道,我儿子最重要。想动我儿子,从我尸首上跨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渴望千年万岁,岁岁相伴 「北哥……我好难受,帮帮我……」 晏阳生蜷缩在司望北怀中,他的手背甚至都泛着粉红色,双手无力的抓着司望北胸前的衣服,不断喃喃哀求。 司望北身子紧绷,知晓少年已经失去神志,却还是温声安抚道:「阳生,再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回客栈了。」 「北哥……」晏阳生似乎要哭出来,脑袋埋进司望北的胸口,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他。 浑身都好燥热。 他渴望肌肤相亲。 司望北唿吸乱了,他喉头滚动,好半晌才道:「乖,马上到了。」 怀中少年越发滚烫,少年的手也没有章法的胡乱探索。 当司望北将少年放到榻上之时,少年眸光潋滟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北哥,帮帮我……我好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求你了……摸摸我……」 晏阳生努力的挺起身子,用脸颊去蹭司望北的裸露的脖颈,一只手不规矩的往下探索,勾上司望北的腰带,本能的想解开。 「阳生,你再忍耐一下,我去叫夏白衣。」司望北极力压下心中邪念,控制住少年胡作非为的手,将少年整个人按在榻上。 身体的灼热快将晏阳生逼疯了。 他真的想哭。 浑身上下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只有司望北冰冷的肌肤与他相贴,他才能得以缓解。 晏阳生声音带着哭腔:「我忍不了,我知道你是北哥,北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哪怕双手被钳制,晏阳生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司望北身上贴,司望北只得愈发用力将晏阳生桎梏。 「疼……」 晏阳生嘤咛唿痛,司望北本能的松了力道。 下一刻,晏阳生整个人攀上司望北,司望北猝不及防被晏阳生拉的摔在榻上。 惯会得寸进尺的晏阳生现在也不例外,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司望北身上,眼神迷离的去扯司望北的腰带。 「阳生!」 司望北眼角氤氲出一抹欲望的红,心里一直所坚守的东西摇摇欲坠。 晏阳生越着急,越解不开腰带,他难受的快疯了,抓着司望北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北哥,摸摸我……」 少年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他越发觉得抚摸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一切都归于本能之时,疯狂随之降临。 少年殷红的唇覆盖上司望北的喉结,含煳不清的叫着司望北的名字。 「北哥,帮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 司望北眼尾泛红,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双手将少年的手腕钳制压至头顶,深深吻下。 黏腻的水声交融,少年的喘息声都逐渐破碎。 衣裳不知何时早已凌乱,几乎露出少年半个胸膛。 「北哥……唔……」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的手往下探去,哀求道:「北哥,帮帮我……」 「砰!」 轩辕傲雪一脚踹开房门,拉着睡眼惺忪的夏白衣闯进来大喊:「晏阳生你没事吧!」 眼前的场景震惊轩辕傲雪全家。 瞌睡还没睡醒的夏白衣瞬间无比精神。 司望北的理智在这一刻悉数回笼。 第171页 「我觉得轩辕你伤比较重,我先给你看看。」夏白衣拽着轩辕傲雪就想跑,他看到的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他严重怀疑司望北会刀了他和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阿巴阿巴两声,跟着夏白衣就想跑:「对,我也觉得我伤的很重,你先救我!」 被打断好事的晏阳生不满的喘着气,身子不断去蹭司望北:「北哥,别停……」 司望北将晏阳生圈在怀中,不让他胡乱动弹,朝夏白衣道:「白衣师兄,劳请替阳生看看。」 被叫住的夏白衣身体一僵,讪笑着回头:「咱就是说,他这情况,你也能解毒,好像用不上我。」 「劳烦替他解毒。」 司望北一字一顿,吓得夏白衣扔了轩辕傲雪就窜进房里。 见夏白衣靠近,司望北替少年陇上衣衫。少年只觉太热,想扯开衣衫,被司望北单手握住两只手的手腕。 「乖一点,白衣师兄替你看病。」司望北哑声温柔劝慰。 夏白衣看晏阳生在司望北怀里扭来扭曲,一脸不忍直视,最后强迫自己下手贴在晏阳生额头上,将灵力灌入晏阳生体内。 片刻后,夏白衣收手:「不是我不帮,他这个体质吧,被下这种药谁也没办法。你要真不愿替他解毒,不如把他丢冷水里试试。虽然有点难熬,但意志坚定能熬过去。」 说完,夏白衣头也不回的狼狈逃走。 一边逃,他心里还一边狂骂轩辕傲雪。 这轩辕是个笨蛋吗!这种情况找他干什么!他要尴尬死了!世界毁灭吧啊啊啊! 甚至夏白衣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二人。 晏阳生无助的用身体去蹭司望北:「北哥,我快难受死了,你帮我啊……」 「阳生,我带你去找水池。」司望北将晏阳生抱起,离开房间。 现在少年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欲望驱使,并不是少年真实所愿。 若他此时趁人之危,往后便再也无法堂堂正正爱慕少年。哪怕是暗自喜欢,也玷污少年的纯白无瑕。 他对少年的欲望,不比中药的少年轻多少。 可他不能那样做。 他要的是平等尊重的爱,是少年能真正认清内心的心意,清醒的选择是否爱他。 而不是现在这般,煳里煳涂的被欲望驱使,将身子给他。 他渴望千年万岁,岁岁相伴,不是今夜的一晌贪欢,从此陌路。 客栈后有个小池塘,小池塘里养了些许灵鱼。 司望北抱着晏阳生一步步走进水中,冰冷的触感让晏阳生烧昏的大脑获得清醒。 「北哥,放我下来。」晏阳生浑身无力,但刚才那一幕幕跟走马灯似得在他脑子里回放,他实在不敢再赖在司望北怀里。 「你站不稳,会溺水。」司望北低声道,搂着少年的力气没有松懈半分。 晏阳生脑袋靠在司望北肩上,只短短几个唿吸时间,他觉得这水塘里的水都是热的。 再这么下去,他又要干些荒唐事了。 「北哥,我须弥戒里,有甜甜师姐给我的符箓,你拍我身上。」晏阳生脑子再次浆煳之前,突然灵光了一瞬。 还好在王府的他和轩辕傲雪说话的时候,轩辕傲雪把他的须弥戒还给了他,不然现在什么办法都没了。 晏阳生的须弥戒对司望北不设防,司望北能随意从中取出东西。 当初他们刚进南明院时,苏甜甜送的那张防止他人对晏阳生不怀好意的符箓,最终用在了晏阳生本人身上。 不得不说,苏甜甜的符箓很管用。 一个符箓下去,晏阳生想发骚都没能力再发,只能无力的依靠着司望北,时不时控制不住身体的燥热喃喃自语:「好难受啊北哥……」 司望北轻轻抚摸晏阳生的头,温柔而缱绻,一次又一次的安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难受为止。」 「北哥……」 晏修礼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自家儿子跟没骨头似得贴在司望北身上,两个人浑身湿透的在水池里。 察觉有人来,司望北警觉回身,见是晏修礼,眼底罕见的闪过一丝慌乱:「伯父。」 晏修礼指着司望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你、你……」 你了好半天,晏修礼没能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的晏阳生已经折腾很久,疲乏的昏睡过去。司望北下意识将人抱的更紧,避免少年滑落进池塘。 「你把老子儿子还给老子!」 晏修礼终于憋出了完整的话,直接从司望北怀里硬把人抢了回来,缩地成寸直接把人带回房间。 司望北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连忙追上去。 房间里,晏修礼用术法烘干了晏阳生的衣服和头髮,将他这糟心儿子整个人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就只漏了个脑袋在外面。 晏阳生不舒服的想从被子里钻出来,直接被晏修礼下了个定身咒。 闯进房间的司望北见这一幕,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道:「伯父,您这样他不舒服。」 「我还没跟你算帐!」晏修礼气不顺。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司望北对他儿子有意思,他也在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司望北这个少年人也挺好,和他儿子挺互补。 可当他这个老父亲真的亲眼看到自己儿子和司望北缠绵的时候,他只想拿把刀把司望北砍了!剁成八块!餵狗! 第172页 「晚辈悉听伯父教导,但劳请伯父先解开定身术,阳生真的不舒服。」司望北朝晏修礼行了个大礼,视线落到晏阳生身上,面露忧色。 晏修礼更气了。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照顾不好吗!还要司望北教?! 好吧,确实照顾的不是很好,他没什么照顾儿子的经验。 而且他儿子满脸潮红这样子……他有点下不去手照顾。 晏修礼一挥手解开了晏阳生的定身术,晏阳生一脚便踢飞了被子。 司望北立刻快步走到床边,捡起被子盖到晏阳生胸口。 似乎是感受到司望北的气息,晏阳生无意识的朝司望北这边靠近,抓住司望北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晏修礼牙快咬碎了。 这不争气的儿子!他准备嫁妆还不行吗!气死他算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昨夜之事,你记得多少? 确认晏阳生睡熟了不会醒,晏修礼才打开门:「司南,你跟我出来。」 两人走到客栈后院,晏修礼正打算说话,司望北就行了个大礼,把晏修礼一肚子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伯父,晚辈珍视阳生,犹如珍视自身性命,没有越雷池轻薄于他。」 晏修礼指着司望北,气的手都在颤:「告白告到他老子这里来,平时你都怎么花言巧语哄骗他的!」 「晚辈尚未与阳生表明心迹。」 什么鬼东西?还没和他儿子表白心意,就先对他这个老父亲说喜欢他儿子?现在这年头的小年轻都是这么追人的吗?晏修礼懵了。 他忍不住回想当初自己追自己老婆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流程啊! 「那你就不怕明日我将你喜欢他的事告诉他?我那儿子可是个榆木脑袋,恐怕从头到尾拿你当好友看。」晏修礼说完都觉得自己可耻,一个长辈居然威胁晚辈。 可那又如何?这臭小子想拐走他亲儿子!威胁怎么了!没打人都是他有素质! 司望北诚恳道:「伯父管辖的烟霞城,素来有君子城的美誉,伯父自然也是人中君子,断不会做出这般事。」 「你这马屁拍的比晏阳生那臭小子高级多了,那臭小子也不学学……」 晏修礼吐槽到一半,勐地想起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差点被这儿婿给带跑偏了!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俩真在一起了,你要是辜负我儿子,天涯海角我都把你骨灰扬了。」 「伯父安心,绝无可能有那一日。」司望北道。 若少年与他心意相通,他欣喜若狂都来不及,怎会做出辜负少年之事。 除了少年不愿意与他在一起,抛去生死,这世上没有人和事能让他与少年分离。 晏修礼心里还是不爽,但只能强行压下,他难道真的要当棒打鸳鸯的恶岳父不成? 「还有一事需告知你,我没对温云合下杀手。」晏修礼道。 司望北不解:「为何?」 按伯父的性子,有院长与师父做后盾,不该有任何留手才是。 晏修礼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温云合与柳院长他们达成协议,为苍生共谋。此时若是温云合身死,初生大陆必乱,势必延误大计。」 他知道温云合是个畜生,可偏偏温云合是个身居高位的畜生。 作为人父,他理应不管不顾杀了温云合为儿子报仇。 可同时,几十年的警察生涯,长期肩负的责任告诉他,他不能因为小家而捨弃大家。 在天下人面前,他的荣辱不算什么,他的性命也不算什么,而他也相信,他的妻儿子女不会怨他,会支持他所做的决定。 只是他仍旧觉得对不起自己儿子,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晚辈明白。伯父莫要责备自己,阳生与您境遇相同时,也必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司望北看似为人冷漠,实则心思细腻,他能准确察觉旁人情绪。 晏修礼自嘲的笑了笑:「那换做是你呢?你有能力杀他,在相同的境遇下你会不会杀他?」 司望北微微敛眸:「晚辈不会拿天下安危做赌注。」 但他会折断温云合手脚,废除温云合修为,再寻心腹假扮温云合掌控初生大陆,避免战事起。 也无妨,今日伯父未做之事,他日由他亲手去做。 「宽慰我这个老头子罢了。」晏修礼苦笑一声:「快天亮了,回去吧,明日柳院长大抵还要找你们。」 * 晏阳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跟被人揍过一样,又痛又软。 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司望北的胳膊,司望北坐在床头,似乎也睡着了。 昨晚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毫无防备的涌上来,晏阳生如遭雷噼。 他昨晚上都干了什么! 卧槽!他对北哥都干了什么! 他是畜生! 北哥好好一朵高岭之花,差点就被他玷污了!还好北哥意志力坚定! 晏阳生颅内尖叫不断,小心翼翼的撒手,不想惊动司望北。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窒息的房间,然后一头撞死。 只是晏阳生的手刚松开了些许,司望北就睁开了眼睛:「阳生,你醒了。」 晏阳生僵持着这个动作,尴尬一笑,飞快收回手:「北哥,早啊。」 说完,晏阳生想给自己一巴掌。 第173页 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个屁,现在都日上三竿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司望北微微蹙眉,他发现晏阳生的脸又红了。 莫不是药效未退? 司望北抬手去触碰晏阳生的额头,晏阳生跟受惊似得,勐地一歪脑袋躲开。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晏阳生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飞速跳下床。 只是腿接触地面那一瞬,他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他腿为什么这么软!要摔个狗吃屎了救命! 司望北眼疾手快的双手搂住晏阳生的腰,顺势往怀里一拉,避免晏阳生摔个狗吃屎的悲惨命运。 「腿软?」司望北语气透着一丝急切的关切,那药物还有这种副作用吗? 晏阳生感觉自己一张老脸全丢尽了,干脆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进司望北胸口:「北哥,你一剑把我捅死算了,我不想活了。」 司望北眼底闪过慌乱:「昨夜你我并未合修,何故寻死?」 合修……合修?!北哥嘴里说出合修这两个字也太炸裂了!晏阳生更想死了。 他昨晚上对着北哥发情,还拿自己梆硬的小兄弟疯狂蹭北哥,今天北哥还这么关心他。 妈的,他真该死啊。 「北哥,你要是想和我绝交我没话说,是我乱发情,是我对不起你。」晏阳生整个人生无可恋。 司望北有些错愕:「昨夜之事,你记得多少?」 晏阳生闷声道:「记得你把我抱回来,然后我开始当畜生,我还舔你,然后你就……」 嗯? 嗯?! 然后北哥就干了什么! 晏阳生瞳孔地震。 北哥……亲了他? 【一更】 第一百二十章 是谁破了你的无情道? 怀中少年突然卡壳,司望北知道他想起来了。 晏阳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司望北,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北哥,我炉鼎之身这么厉害,连你都差点没抗住吗?」 司望北:…… 为什么会联繫到炉鼎之身上? 「与你炉鼎之身无关,是我克制不住私情,慾念丛生。」司望北语气和平时一般冷静自持,但细细听去就能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在害怕,怕表明心意后被拒绝。 可少年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他说谎粉饰太平,他亦做不到。 晏阳生脑子发懵。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北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不会吧!这可是司望北啊!崇明门唯一的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可远观不可亵玩! 晏阳生思绪炸了,脑子里全是一些震惊到没有营养的话。 这些纷杂的念头让他无力思考,许久之后,这些念头汇聚成一句话。 靠,北哥喜欢他。 见晏阳生许久没说话,司望北敛眸,藏起眼中的失落。 「你若厌烦我,待你身子好些,我便寻童飞跃照顾你。」司望北压下心中烦闷苦涩,轻声道。 童飞跃对晏阳生极好,但总归大大咧咧,恐怕照顾不好现在的晏阳生。 若是少年一刻也不愿见他,找易永宁来也未尝不可,易永宁总归比其他人细心许多。 怎么就到厌烦这一步了?晏阳生下意识摇头:「我没有厌烦北哥你。」 说完,晏阳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在暗示北哥他也喜欢北哥。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北哥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行吗?」晏阳生是真的乱,他感觉自己一觉睡醒天翻地覆,跟世界末日差不多。 司望北温柔的将晏阳生抱到床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在门外,有事唤我。」 说罢,司望北便转身离开。 看着司望北落寞的背影,晏阳生感觉心头慌乱,连忙叫住他:「北哥,我真的不会厌弃你,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一时间……」 「我明白。」 司望北没有回头,走出房间。 屋内就剩下晏阳生一个人,晏阳生痛苦的闭上眼睛,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毁灭吧,这垃圾世界! * 应不染房间。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 醒来修为从融合巅峰跌落至融合六层。 梦里,他自己将自己捆绑,求大师兄罚他,不要离开他。 大师兄罚了他。 他哭着求大师兄放过他,大师兄却一反常态,掐着他的腰……无论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醒来后,他发现他竟然…… 换了干净的衣物后,他惊觉自己修为跌落。 他的无情道。 破了。 那夜司望北说的是真的,他当真对大师兄动了私情。 从醒来到现在,应不染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又怎么会破了无情道。 「叩叩。」 房门被敲响,应不染恍若初醒,调整好情绪去开门。 来人是青竹长老。 「院长叫你一个时辰后去他房内找他。」青竹长老只是个通知的工具人,他还要去通知司望北他们。 「知道了,多谢长老告知。」应不染说完,便想关门。 青竹敏锐的察觉不对,勐地拉住门框,目光严肃的盯着应不染:「你无情道破了?怎会一夜之间跌破四个小境界?」 第174页 应不染脸色一白:「青竹长老……」 「是谁破了你的无情道?」青竹脸色十分难看,应不染是长域门门主之子,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默认往后应不染会接手长域门。 一直以来,应不染在无情道这条路上走的极为顺畅,不出百年就能成为高阶修士。 可现在他的无情道却被人破了! 应不染摇头:「没有人,是我心性不坚。」 「胡说八道!」青竹怒喝,应不染心性如何他还能不知道吗?整个南明院的人谁不知道应不染心性极坚,是个前所未有的剑道天才? 「莫要告诉大师兄。」应不染知晓自己无法抚平青竹长老的怒火,只能哀求。 青竹恨铁不成钢:「什么时候了还想瞒着你大师兄?就算我不告诉他,他如今分神大圆满的修为,看破你跌落境界又有何难?」 应不染脸色更白:「我会避着他的。」 「你拿什么避?你以为院长只叫了你么?」青竹长老恨不得给应不染一巴掌,修为跌落脑子也没了吗? 应不染面无血色,无声的握紧了拳。 他没注意到,楼梯拐角处,一直有一抹松竹般的身影伫立。 * 柳重山刚与顾行知密谈结束,房门就被人敲响。 神识一扫,发觉是楼袭月,便将人放了进来。 「院长。」楼袭月恭敬的朝柳重山行了一礼。 「还没到时间,怎么先过来了。」柳重山落座,也让楼袭月坐:「不必拘谨,坐。」 楼袭月没有落座,站在原地看着柳重山:「弟子有一事相求。」 柳重山觉得有趣:「你还有事求我?」 「让应不染回南明院,莫让他搅和进这趟浑水。」楼袭月道。 「你知道我叫你们来是要说什么?」柳重山一直觉得楼袭月很聪明,也一直都很欣赏楼袭月。 但当他得知这些年来楼袭月一直隐藏修为,在小秘境中屠杀其余学院之人后,他便清楚,此子绝非善类。 如今他话还没说,楼袭月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简直智多近妖,不得不令人提防。 楼袭月直言道:「弟子将半张藏宝图献于院长,院长召集大能共议,定是决议共同寻找干坤镜碎片。而诸位大能与院长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能选取本就知道秘密的人寻宝。」 柳重山神情莫名:「应不染无论修为还是秉性,在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他又是长域门的未来,我理应信任他交付他重要任务。」 「他的任务我来做,他现在需要休息。」楼袭月直视柳重山:「我知院长在意何事,若院长答应弟子请求,弟子可以告知院长,剩下半张藏宝图在何处。」 「你果然和妖魔道与周齐都有勾结!」 【二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柳重山渡劫期威压瞬间压下,然而楼袭月却脸色都没变一下。 「院长何必恼怒,弟子从前所杀之人,不少也是院长的心头大患。算起来,弟子与院长不过互惠互利罢了。」 闻言,柳重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冷脸盯着楼袭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楼袭月微微颔首:「还请院长成全。若是院长想按规矩办事,弟子也可向顾门主求情。顾门主欠弟子一个人情,应当会帮弟子。」 「拿行知威胁我?楼御星,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个房门?」柳重山杀心渐起。 「院长德高望重,怎会对弟子下杀手?」楼袭月看着柳重山,似笑非笑:「互惠互利,弟子愿做院长马前卒,替院长剷除阻碍。」 柳重山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楼袭月浅笑吟吟:「不必信,于院长有利即可。」 * 「我会转告阳生,多谢长老相告。」 司望北伫立于门口,朝青竹长老行礼送别。 青竹长老却未走,视线不经意扫过房门,轻嘆了口气:「你们这群小年轻,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日后风浪渐起,前路难寻。」 「多谢长老指点。前路风雨飘摇,弟子也愿用身躯踏平险阻。有幸得救苍生,不枉年少一场。」司望北恭敬行礼,谦逊有度。 青竹神情微动,欲要转身,又犹豫提醒:「此去深入江湖,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晏阳生。」 司望北问:「长老所说的任何人,指日后同行之人,还是旁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你便当我胡说八道吧。」青竹长老拂袖而去,似有千言万语不得言语。 司望北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眼看时间差不多,他才敲响了晏阳生的门。 「阳生,我可以进来吗?」 躺在床上装死的晏阳生慢吞吞掀开被子,看着门上倒映的司望北影子,心中愁绪万千。 为什么北哥总是这么好,就连每次进他屋子都要敲门等他同意。 有时候哪怕门是开着的,北哥也会敲门询问是否可以进屋。 这样把君子端方刻进骨子里的人,这么皎洁无瑕如同天上明月的人,怎么会喜欢他啊? 屋外司望北没听到晏阳生回答,又问了一遍:「阳生?你醒着么?」 「北哥你进来吧。」晏阳生硬着头皮开口。 刚才司望北和青竹长老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无论他现在再怎么不想和北哥面对面相处,他也必须去见院长。 第175页 司望北推开房间门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自己能走吗?」 晏阳生尝试着下地。 啪叽。 摔地上了。 为什么他还腿软!昨晚上不是什么都没干吗!他体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晏阳生心中暴怒,司望北已经将他打横抱起,熟悉的清冽冷香窜进他的鼻子,晏阳生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真好闻。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晏阳生又想死了。 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像个变态?还有北哥为什么公主抱他?其实稍微扶一扶就好了! 「北哥,你要这么把我抱去院长那里吗?」晏阳生硬着头皮问,手指不自觉的抓紧司望北的衣裳。 「你身子不适,院长会谅解,不会责备你无礼。」司望北耐心解释。 晏阳生欲哭无泪,他根本就不是说失礼的问题,而是公主抱啊! 「北哥,你要不然还是扶着我去吧?」晏阳生目光恳求,他总感觉被公主抱怪怪的,他又不是小姑娘。 再三确认晏阳生能站稳,司望北才将人放在地上,揽着少年柔韧的腰肢,让少年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少年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的羽毛,随时可能飞走。 晏阳生垂眸看着自己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自在的吞咽口水。 以前没觉得,现在怎么感觉北哥手这么大,一个巴掌快赶上他半个腰了。 而且……北哥什么时候手这么滚烫了?他感觉自己隔着衣裳都要被烫昏过去。 「北哥,要不然我还是自己爬过去吧。」晏阳生咬唇纠结半天,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爬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丢人。 司望北眸色黯淡:「昨日是我孟浪,冒犯于你,你对我心有芥蒂是人之常情。若你不愿我扶你,你且坐一会,我去叫易永宁。」 「我没有心存芥蒂,而且昨天不是你孟浪,是我孟浪,北哥你别这样。」晏阳生看到司望北明显低落的情绪,慌忙解释。 他何德何能,把北哥逼成这个样子!他有罪,他该死! 司望北越发低沉,却强忍情绪扯了扯嘴角:「我知你纯良,不必顾念旧情宽慰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晏阳生急了,一把抓住司望北的手:「我真不讨厌北哥你,你抱我吧,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他北哥可是天之骄子,怎么能因为他露出这种低沉情绪? 司望北静静注视晏阳生交叠在自己手上的手,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晏阳生像热锅上的蚂蚁:「北哥你说句话,你别这样,我要急死了。」 谁料司望北突然将他抱到床边坐下,与他拉开距离。 司望北凝视晏阳生困惑的眸子:「阳生,我心悦于你,话说出口前便想过你会拒绝我,所以你不必苦恼如何拒绝。你亦不用顾及你我之间的情谊,再处处宽让我的私心。」 他知道少年注重情义,方才所说之话,不过是顾及少年与他的友情。 可他话已经说出口,便无法再以友情来欺骗自己。 「我去寻易永宁。」 司望北转身,晏阳生心乱如麻。 为什么他觉得北哥这一去是要和他形同陌路了? 晏阳生不知哪来的力气,勐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司望北的腰。 司望北下意识想回头,晏阳生失态叫道:「北哥快抱住我,我站不稳了啊啊啊!」 连忙将少年拉入怀中,司望北神色复杂的看着晏阳生。 晏阳生满脸纠结,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得,毅然开口:「北哥,我不想和你形同陌路。我这人脑子笨,从来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他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 「如果你不介意我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内心,那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三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不能研究个让男人怀孕的丹药 司望北愣怔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所求之人,竟然真的,答应他了? 活了二十几年,司望北第一次感觉到梦幻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整个人仿佛踩在云朵上,轻飘飘,仿佛随时会坠落,但又如梦似幻,没有一丝真实感。 见司望北不说话,晏阳生慌了:「北哥,你什么意思,要反悔吗?」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北哥要反悔?那他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激动。」司望北将怀中少年搂抱的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对抗虚无的真实感。 晏阳生闷哼出声:「抱太紧了,北哥。」 北哥这是要把他的腰给抱断吗! 路过两人房间的轩辕傲雪,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倒退着走了回来,歪着脑袋看紧紧相拥的两人。 「你俩门都不关就这么刺激?」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轩辕傲雪,晏阳生现在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轩辕傲雪指了指院长房间的方向:「快迟到了,还不去吗?还是说没叫你俩?」 「这就去。」司望北扶着晏阳生走出房间。 整个过程,晏阳生都像个没骨头的布娃娃,紧紧靠在司望北身上。 第176页 轩辕傲雪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兴奋光芒:「你俩这是什么情况?晏阳生你怀孕了?」 这场面像极了丈夫扶着怀孕的妻子,每走一步都关怀备至,生怕妻子摔倒。 晏阳生忍不住狗叫:「这里唯一能怀孕的只有你!小爷是男的!男的怎么怀!给爷死啊臭轩辕!」 「男的就不能怀了吗?太不公平了,回头问问夏白衣,能不能研究个让男人怀孕的丹药。」轩辕傲雪想到这里,还兴奋的搓手,好像夏白衣已经研究出来了似得。 夏白衣幽怨的声音从三人身后响起:「研究不了一点,我是药修,不是神仙。」 男人压根没有生育的器官,靠丹药让男人生子,那这不是修真界,这里是神界。 而且鬼知道神仙能不能让男人生孩子,他们这个小千界万年来都没人飞升过了。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吓我一跳。」轩辕傲雪一回头,发现夏白衣身边还跟了个易永宁。 易永宁朝着轩辕傲雪微微一笑:「好巧哦。」 轩辕傲雪:…… 巧个屁,不都是要去见院长吗! 一行人到了柳重山的房间,发现大傢伙都到齐了,青竹长老和颜东长老也都在,甚至顾行知也在。 苦逼弟子们挨个行礼,他们甚至还要给夏白衣行礼,夏白衣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就是当长老的好处!他要当一万年长老!让这群傢伙天天对他行礼! 就是好奇怪,平时都念着楼袭月的应不染,今天怎么躲到童飞跃那里去了? 「都不必多礼,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秘密任务需要大家去做。」 柳重山让大家都坐下,才开始正式谈话:「干坤镜藏宝图一事,诸位都知晓。我与六洲大能共商后一致决定,干坤镜绝对不能落入妖魔道之手。 然此事不便声张,以免引起动盪,只能秘密进行。我与六洲大能共同决定,我们各自派出几队精锐去寻干坤镜碎片。 但我们所派出之人,并不知晓要寻的是干坤镜碎片,他们的任务是迷惑暗中监视我们的妖魔道。真正要寻干坤镜碎片的人,是在座各位。」 应不染听着柳重山的话,心情十分低落。 他现在修为朝不保夕,若是参与进这个任务,随时会拖大家后腿。 「顾雅身体情况不明,暂回南明院修养。童驰……此行兇险,你也回南明院继续修行。」 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的顾清欢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心有不甘,不能和伙伴一起前行,但她只能应下。 现在她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是不给大家拖后腿的唯一方式。 童飞跃见大家都在看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我知道我很菜,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不难受。而且我这么惜命,才不想去涉险。」 说完,童飞跃低下头。 好吧,他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确实追赶不上大家的脚步。 柳重山看向应不染:「你也回南明院。」 应不染错愕至极:「院长,为何?」 柳重山没说话,只是平静的与应不染对视,仿佛将应不染看穿。 心虚的应不染低下头,小声道:「弟子知道了。」 「此次任务由楼御星领头,另外,楼御星如今已是分神期修为,擢升为执剑长老。」柳重山道。 大师兄升官这么快?!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楼袭月,楼袭月只是站在柳重山身边浅笑,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被擢升长老。 柳重山:「楼御星、司南、晏一、轩辕凌霜,你们四人明日与其余三大学院派遣之人会合,藏宝图我已交给楼御星,会合之后你们立刻出发。」 这次任务,他派出的四人,其实只有楼袭月是代表南明院。 司望北代表的是神灵族。 晏阳生是晏修礼之子,代表的是神之地大能。 轩辕傲雪则代表了初生大陆。 曹翔、张丁心、易永宁疑惑的看向院长,那他们三个干什么? 柳重山:「曹翔与张丁心,你们先回南明院精进修为,若此行有人伤亡,则由你们二人替上。至于易安,等会你留下,我有话单独同你说。」 易永宁:??? 他一个摸鱼小能手,何德何能让院长单独跟他谈话? 众人领命后离开,屋内只剩下柳重山和易永宁。 易永宁懵逼的看着柳重山:「院长,弟子犯什么错了吗?」 该不会他写小报卖的事院长知道了,想让他别卖小报了吧! 这可不行!他要靠小报发家致富! 柳重山开口道:「听说你对收集情报很有一手。」 易永宁瞳孔地震,完了!果然是要说他小报的事! 「院长谬赞,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易永宁慌得一批,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为自己开脱。 柳重山:「易安,若我命你成立一个情报网,你能否做到?」 什么?易永宁错愕的盯着柳重山,反应好一会才意识到柳重山想让他干什么。 许久后,易永宁坚定的点头。 「弟子可以。」 【一更,把免费的礼物送一送啊呜呜呜,求求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从院长那里出来后,应不染就飞快的往房间跑,却还是被楼袭月抓了个正着。 第177页 被堵在自己房门口进不去,应不染只能赔笑:「大师兄,你不去准备任务的事,来找我作甚?」 楼袭月抬手,似乎要触碰应不染的脸,应不染勐地侧身躲开。 他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应不染。 「大师兄,我……嗯,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应不染不敢直视楼袭月,他现在一看到楼袭月,脑子里就会浮现梦里的场景。 简直……太羞耻了。 而且他很心虚,害怕楼袭月发现他无情道破修为跌落。 楼袭月抬手为应不染扶正发冠:「方才便是这样见的院长。」 应不染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头,发现自己髮髻确实有些歪,更尴尬了。 他刚才还以为大师兄要摸他的脸。 「不染,回南明院后,专心修行。你若累了,便休息吧。」楼袭月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楼袭月离开的背影,应不染感觉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 大师兄来找他,只是为了帮他扶正髮髻,叮嘱他好好修行。 他却连碰都不让大师兄碰…… 此次大师兄离开,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见到大师兄。 「大师兄。」 鬼使神差的,应不染叫住楼袭月。 楼袭月回头,似有不解的看着他。 「我好像也没这么累,进去坐坐吗?」应不染问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说好避着大师兄吗?万一大师兄发现他修为跌落的事怎么办! 不对啊。 大师兄总是很关注他,为什么刚才他们二人都距离这么近了,大师兄还没发现他修为跌落的事? 还是说……大师兄已经发现了。 应不染心跳漏了一拍,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怯怯的看向楼袭月,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然而楼袭月只是轻轻摇头:「不必了。」 * 屋内。 崇明门几人都坐在凳子上,只有晏阳生被司望北抱在怀里。 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童飞跃勐地一声怒吼:「老实交代!你俩什么情况!」 晏阳生有种偷偷谈恋爱被好朋友抓包的窘迫感。 「到底还是不是兄弟了!」童飞跃抓狂,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老晏和南哥的兄弟情变质了! 不是说好一起当一辈子兄弟吗?为什么把他抛弃了! 顾清欢轻轻咳嗽一声:「咳咳,飞跃师弟,冷静。阳生师弟和望北师弟,肯定不是故意想瞒着我们的。」 「没瞒,我们今日才确定关系。」司望北拥有诚实这个美好品质。 童飞跃大惊失色:「都已经确定关系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喝你们的喜酒了?」 轩辕傲雪疯狂点头:「快了快了,三年抱俩!」 什么鬼三年抱俩!晏阳生回回都能被轩辕傲雪气成狗。 「我说过我生不了一点!」晏阳生怒吼。 「可老晏你现在真的很像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童飞跃道。 「这都是温云合那死变态害的!」晏阳生疯狂怒吼。 谁知道他这体质一碰催情药就跟碰了软骨散一样?到现在他灵力都才恢復了三成! 众人一通三堂会审,晏阳生被问的七窍生烟,最后干脆当鸵鸟,脑袋往司望北怀里一埋,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易永宁回来就看到这一幕,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上。 闹了好一会,顾清欢才拿出大师姐的款儿:「好了,说正事。」 几人都安静下来,乖乖听大师姐发话。 「任务固然重要,但你们三个的安危更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保全自己,我们大家在南明院等你们平安归来。」 轩辕傲雪一头扎进顾清欢怀里勐蹭:「大师姐贴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他俩也会互相照顾的。」 晏阳生破口大骂:「几个意思?我没管你吗?小爷我一个人去死变态那里救你,这才一天就忘了?」 「大师姐你看,现在晏阳生有道侣撑腰了,对雪雪好兇哦~」轩辕傲雪假装柔弱。 「你个死绿茶!」晏阳生出离愤怒,他纳了闷了,轩辕傲雪上哪儿学的这一套绿茶大全? 顾清欢拍拍轩辕傲雪的背,教训晏阳生:「你们两个是男孩子,更该照顾傲雪这个女孩子。」 就连一旁的童飞跃都看不下去了:「大师姐,你莫叫这婆娘蒙蔽了心智!她根本就生错了性别!」 易永宁微笑着点头,表示他同意童飞跃的说法。 于是大师姐更心疼轩辕傲雪了。 轩辕傲雪美滋滋的继续和大师姐贴贴,还做鬼脸气死这几个臭男人。 「北哥你放我下去,我要和这死绿茶决一死战!」 六个人鸡飞狗跳。 他们并没注意到,顾行知在门外站了许久。 听着屋内欢乐的声音,顾行知无声的嘆了口气,脑海中不住浮现他和柳重山的对话。 【师兄,为什么是他们几个?】 【清欢是你的女儿,我自然不能让她涉险。不染是老应的独子,我亦不能让他涉险。】 【好,这些师兄的私心我能理解,那师兄为何不让童飞跃一起去?】 【他实力不够。】 【师兄,你说谎的时候,不自觉的会往右看,你知道吗。】 第178页 【……行知,师兄不是不相信你的弟子,但干坤镜一事太过重要,若是手里不留个人质,万一他们几个少年人起了歹心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利用我弟子们重情重义,将一个无辜小辈拿捏在手中当人质吗!】 【只是以防万一,若是他们带着干坤镜碎片归来,我自然不可能动一个小辈!】 收起思绪,顾行知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沉默的离开。 他不是个合格的门主,也不是个合格的师父。 在面对至亲师兄与自己女儿时,他仍旧怀有私心,做不到真正的大公无私。 他能做到的,便是在这群少年离开后,庇护好童飞跃,不让少年的热血彻底冰凉。 可曾几何时,他与柳重山,也是满腔赤诚的少年。 罢了。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二更,呜呜呜我要你们的为爱发电,我这么勤劳不配得到一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吗呜呜呜,当然如果三个都给我就更好了!就要贪心!还有第三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少年踏上征程,永不回头 柳重山和南明院其他人次日一早便离开了客栈。 临行前,顾行知几乎快把自己的须弥戒掏空,有什么晏阳生他们用的上的东西,全都给了晏阳生。 夏白衣浑身上下所有的药都塞给了司望北,千叮咛万嘱咐,如果药不够了联繫他,天涯海角他也把药送来。 童飞跃则是抱着晏阳生痛哭流涕,约定一定要在南明院再见,大家都要好好活着。 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下晏阳生四人。 「突然冷清起来了。」轩辕傲雪看了眼剩下三个人,突然嘆了口气:「以后能吵架的就只剩晏阳生了。」 他们这四个人里,要是没事,楼袭月和司望北一天都憋不出三句话来。 就算司望北有话说,那也是和晏阳生说,压根不关她的事。 「没事,很快就又热闹了。」晏阳生今天恢復了七成灵力,体力也恢復的差不多,又开始一如往常的犯贱:「你还不知道吧,嵎夷楼派来的是花蝴蝶。」 轩辕傲雪顿时变得面无表情:「晦气。」 人不能在背后说别人,这是一条真理。 亓官笑晚穿着招摇过市的五彩斑斓的露胸装,摇曳生姿的用扇子从背后敲了一下轩辕傲雪的肩。 「第十八房小妾,你刚才是在骂我吗?」 轩辕傲雪一蹦三尺远,疯狂掐了好几个清洁术,把自己浑身搞的干干净净:「谁是你第十八房小妾,你给我滚远点,别碰我!再碰我还骂你!」 亓官笑晚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抑制不住喜悦笑了出来:「打是亲,骂是爱,你一定很爱我吧。」 「我杀了你!」 轩辕傲雪直接召出女帝,被晏阳生拦腰抱住往后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轩辕,冷静冷静,打他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忘了他不死之身。」 「哎呀,真是高兴的一天。」亓官笑晚摇着扇子转了半圈,看看南明院还有哪些人,扭头看到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客栈门口的楼袭月。 !!! 亓官笑晚秒变脸,勐地把扇子合上,慌忙塞进须弥戒。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楼袭月这个大杀神也在这里! 「内啥,晏阳生,问你个事。」亓官笑晚一熘烟跑到晏阳生旁边,小声问道:「楼袭月也要和我们一起?」 晏阳生点头:「是的,惊不惊喜?」 惊喜吗?这是惊吓!亓官笑晚快疯了,早知道楼袭月也在,他就不来了!这货就是个疯子,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楼袭月给弄死! 「大家好……」 祁苍深满脸惆怅,慢吞吞的走过来,一脸要死了的表情。 「哟,小乌鸦嘴。」亓官笑晚自来熟的上去搂住祁苍深的肩:「你上哪鬼混去了?怎么这副尊容?」 「临走前给师兄弟算了一卦,被他们追着打到前面条街。」祁苍深幽幽嘆气,一扭头看到晏阳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看我干什么?」 晏阳生摇摇头,然后走到司望北身边,光明正大的牵住司望北的手,手拉手对着祁苍深摇了摇。 祁苍深:??? 什么意思?他不太懂。 「你俩……祝你们百年好合?」祁苍深迟疑的说道。 晏阳生心满意足的点头。 祁苍深更懵了,晏阳生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懂王轩辕傲雪拍了拍祁苍深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少年,你不懂,这货是在吃醋。」 「谁吃醋了?」晏阳生先跳起来了:「我警告你轩辕傲雪不准胡说八道!」 司望北目光诧异的看着晏阳生,见少年满脸心虚,忍俊不禁。 原来他的少年,也会因为他吃醋。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少年也心悦他,只是少年不知情爱滋味,还未彻底明白,他们这是两情相悦。 「北哥你别笑。」晏阳生看到司望北笑,着急上火的拿手去捂司望北的脸。 轩辕傲雪:「哟哟哟!咱也不知道是谁,人家祁苍深叫了一声北哥,吃醋吃到现在。」 晏阳生被这阴阳怪气搞得面红耳赤:「我说了这不是吃醋,我就是单纯的喜欢秀恩爱!」 反应慢半拍的亓官笑晚目瞪口呆:「什么鬼?你和司望北真成道侣了?」 第179页 司望北轻轻拿开晏阳生盖在他脸上的手,顺势与晏阳生十指相扣,将少年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还未定契。」司望北道。 「还没定契的意思就是……你俩是奔着定契去的?!」亓官笑晚难以置信,怎么大家都差不多年岁,别人都有正儿八经的道侣了! 不行,等这次任务结束,他一定要把他的二十房小妾都娶了! 没错,这几天亓官笑晚又给自己定了两房小妾,男女都有,共同点是长得好看。 初景纯背着剑走过来,就看到亓官笑晚发疯。 他乖乖跟众人行礼,视线落到楼袭月身上时,犹豫了下,也对楼袭月行了一礼。 「你我有血海深仇,但此番同行,我们暂时算是伙伴。另外……多谢道友对在下的指点。」 亓官笑晚绕到初景纯背后,用手指敲了敲剑鞘:「诶?你用铁剑不用木剑了?」 初景纯点头:「嗯,我似乎更加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七善道。这把剑也叫若水。」 木剑是若水,铁剑也是若水。 任何被初景纯使用的剑,都是若水。 上善若水,重要的不是武器是什么,而是使用武器的人是谁,那把武器就会成为什么样的武器。 楼袭月只是微微挑眉,并不觉得惊讶。 不过初景纯也没在意楼袭月回不回应他,他小跑到轩辕傲雪身边,开心道:「我同师父说了,师父说,若是傲雪妹妹你也心悦我,他就替我上门求亲。」 祁苍深:「哦~」 晏阳生:「哦~」 亓官笑晚:「嗯?」这不是他第十八房小妾吗? 轩辕傲雪:!!! 这种话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吗! 一把捂住初景纯的嘴,轩辕傲雪怒视晏阳生几人:「再怪叫把你们全打死!」 楼袭月看人齐了,站出来结束这场闹剧:「出发吧。」 他走在最前,众人紧随其后。 烈日之下,少年踏上征程。 永不回头。 【三更。第一阶段结束,开启第二阶段,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是孟醒,你是谁 三个月后,五行大陆,青空城,城主殿。 晏阳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盯着晏胜雪:「老头子真把青空城打下来送给你了?」 新任青空城城主晏胜雪十分骄傲的点头:「是的,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她不仅当上了城主,还突破元婴成了出窍期修士,简直双喜临门。 「我真是捡来的吧。」晏阳生嫉妒的发狂。 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城主宫殿。 看看晏胜雪这得意洋洋的嘴脸。 看看这坐拥五十万人口的青空城! 晏胜雪热情的招唿楼袭月他们落座:「师弟师妹们一路辛苦,作为师姐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一听说晏阳生他们来了青空城,晏胜雪就命人准备了宴席。 宴席食物都是天材地宝,内涵充裕灵力,就算是辟谷修士也能食用,丝毫不会影响什么。 众人拜谢晏胜雪,客气的落座。 「话说你们来五行大陆做什么?」晏胜雪并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只听老爸说她这臭弟弟好像出来歷练了。 晏阳生一边吃东西一边含含煳煳的回答:「就到处走走歷练呗,我们是要去你隔壁的赤地城,路过这里,结果发现你当城主了。」 一旁的司望北轻轻扯了下晏阳生的衣袖,小声道:「不可直唿长姐名字。」 这两人的小动作晏胜雪看的清清楚楚,她一脸吃瓜:「你俩什么情况?」 这司望北看她弟的眼神太拉丝了吧!以前还掩饰的很克制,现在完全不装了? 晏阳生尴尬的咳嗽两声:「你弟弟这么大了谈个恋爱有问题?」 「真成弟夫了?」晏胜雪连忙从须弥戒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高级防御法器送给司望北:「没提前准备,这个拿着当礼物吧。」 司望北没有推辞,道谢后收下。 晏胜雪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看司望北这么爽快的收下礼物,观感又好了几分。 「话说回来,你们去赤地城干什么?赤地城现在乱的很,我之所以加强城门守卫,就是筛查赤地城的流民。」晏胜雪问道。 「赤地城怎么乱了?」晏阳生疑惑。 晏胜雪解释:「赤地城城主三个月前暴毙身亡,他儿子接手了赤地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几个邪修,把赤地城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很多赤地城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往其他城市迁徙。我的青空城和旁边的蓝沙城距离赤地城最近,很多老百姓和流民就往我们这两座城池跑。」 说着,晏胜雪提醒道:「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去赤地城,他们新城主是个疯子,逮谁咬谁。」 可是藏宝图上显示,一块干坤镜碎片在赤地城,他们必须去赤地城。 晏阳生道:「没事,我们尽量不惹事,避开那群邪修和赤地城城主。」 「非要去吗?我派一队人给你们吧。」晏胜雪看了看这里修为最高的就是楼袭月,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碰到那几个高阶邪修,楼袭月也不能护住所有人周全。 「不用,人太多反而扎眼。」晏阳生拒绝,他们的行动不能带上其他人,万一暴露藏宝图和干坤镜的事,那他罪过大了。 第180页 见自家老弟坚持,晏胜雪只能点头:「也行,反正你身上还有几个老爸的传送符。」 大不了到时候打不过摇人呗。 晏阳生现在不只有亲爹的传送符,还有亲师父的传送符,真遇到危险直接摇人根本不带怕的,这就是他的底气。 没办法,他后台硬。 众人吃过饭天色不早,晏胜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众人休息一晚。 第二天晏胜雪将众人送到城门口,目送所有人离开后,优哉游哉的独自一人回去。 今天天气不错,路上她还买了个烧饼啃,晒够了太阳才回城主殿。 她走进大殿,发现殿中站着一个人,殿外看守的侍卫不见踪迹。 那人身着一身金丝黑衣,背对着她,似乎在观察这个大殿。 「不请自来,阁下好生无礼。」晏胜雪眸色泛冷,浑身戒备,若对方有所异动,她立即就会出剑。 那人好像才意识到晏胜雪回来,慢慢转身,上下打量晏胜雪。 晏胜雪眯了眯眸子:「你是长域门的弟子?」 她上次回南明院演讲,见过这个弟子,似乎是叫什么……孟醒? 「哦?你认识我?」孟醒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你就是晏雨,晏一的姐姐,青空城的新城主吗?」 叫她和她老弟的大名,真是没礼貌。 晏胜雪彻底冷脸:「所以这位师弟有何贵干?」 孟醒勾唇笑了笑,眼底一片阴鸷:「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他话音落下,一只手便贯穿了晏胜雪的腹部。 在晏胜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元婴已经被身后人捏碎。 身后之人冷漠的抽回手,清洁术清理干净手上的血污,眼睁睁看着腹部一个大窟窿的晏胜雪栽倒在地。 孟醒一步步走向晏胜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只是第一个。」 晏胜雪口鼻不断涌出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魔修……你不是孟醒,你是谁……」 「抢了本座的城主之位,还鸠占鹊巢,你认为本座是谁?」孟醒皮笑肉不笑。 被鲜血呛了好几次,晏胜雪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北冥问天……」 她刚说出北冥问天的名字,就被北冥问天一脚踹出去七八丈远。 一口鲜血勐地喷出,晏胜雪软绵绵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东西也敢直唿本座名讳。」北冥问天嫌恶的看了晏胜雪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看向那个魔修:「元道友,现在青空城上下还有不少晏雨的人,还得麻烦你助我。」 魔修瞎了一只眼睛,被破布蒙着,另一只眼睛雾蒙蒙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他点头,旋即看向晏胜雪:「她还有口气,怎么处置。」 北冥问天眼底浮现强烈的杀意,又生生忍耐下去:「主人交代过,留她一条命,关在水牢里吊着命就行。」 「吊着命?」 魔修微微歪头,很快就理解了北冥问天的意思。 只要不死,怎么折磨都无所谓。 【一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你,怎样都好 行走在路上,晏阳生突然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青空城的方向。 「怎么了?」司望北察觉晏阳生的异常,出声询问。 晏阳生缓缓回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他摇头道:「不知道,就是突然心很慌。」 轩辕傲雪拍了拍晏阳生的肩膀:「别被晏师姐说的赤地城情况吓到,我们小心行事,不会有问题的。」 晏阳生胸口憋闷的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慌。 不想让众人担心,他只能应和轩辕傲雪的话:「嗯,知道了。」 大家重新上路,入夜后寻了个地方暂时安营扎寨。 以他们的脚程,明日中午就能抵达赤地城。 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司望北和晏阳生坐的离众人有段距离,晏阳生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还是很烦躁吗?」司望北轻声问。 「不是烦躁,是没由来的心慌。」晏阳生习惯性诚实的回答司望北的问题。 司望北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少年的背安抚:「不会有事的。」 晏阳生的脸埋在司望北脖颈处蹭了蹭,鼻尖清冽的冷香让他稍微镇定了些:「嗯。」 夜风拂过,两人相拥。 一道略显窘迫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晏道友,司道友,傲雪妹妹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初景纯有些不好意思破坏两人的拥抱,但他必须要完成轩辕傲雪交代的事。 被小白兔现场抓包他俩卿卿我我,晏阳生不自在的从司望北怀里钻出来,接过初景纯手里的烤兔子讪笑道谢:「谢了,老初。」 「老初?」初景纯被这个称唿叫的有些发懵。 晏阳生:「你不喜欢这个称唿吗?」 初景纯连忙摆手:「没有不喜欢,很亲近,以后晏道……嗯……老晏你就这么叫我吧。」 他之前看南明院好些人都这么叫晏道友,他这么叫应该没事吧? 晏阳生差点笑出声来,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不少。老晏这话从小白兔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道……老晏你笑什么?」初景纯觉得老晏这两个字有点烫嘴,但他努力克服。 第181页 「没什么,快回去陪你傲雪妹妹,争取早日追到她。」晏阳生跟哄小孩儿似得哄初景纯。 初景纯乖乖嗯了一声,小跑着回轩辕傲雪身边坐下。 确定人走了,晏阳生才又坐了回去,司望北自然而然的接过烤兔子,清洁术净手后撕下兔子肉递给晏阳生。 「谢谢北哥。」晏阳生咧嘴一笑,接过兔子肉开吃。 他一边吃还不忘问司望北:「北哥,我一直戒不掉口腹之慾,总不能辟谷,你不会嫌弃我吧。」 按理来说他现在也该学习辟谷之术了,但他身上保留着现代十八年生活的很多习惯,最典型的就是每天睡觉和一日三餐。 「是你,怎样都好。」司望北看他吃完了,又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块肉。 晏阳生胃口不小,一只兔子他自己没一会就吃完了。 司望北又替晏阳生净手,事无巨细将人照顾的很好。 「和北哥谈恋爱也太好了。」晏阳生忍不住感慨,他现在和巨婴没什么区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不想走路,北哥能抱着他从早到晚。 司望北眉眼柔和的笑了笑,能让少年这么觉得,他也很高兴。 *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抵达赤地城城门口。 城门口站列着两排士兵,都是心动修为。 一个金丹期士兵坐在阴影处,显然是这些士兵的小头领。 许多穿着朴素甚至褴褛的普通人熙熙攘攘的挤在城门口,但那两排士兵将城门口拦住,不让老百姓出去。 「什么情况,晏胜雪不是说流民和老百姓在逃离赤地城吗,怎么今天不让他们走了?」晏阳生疑惑道。 轩辕傲雪:「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怕不让出的同时也不让进。」 「等等。」楼袭月拿出一瓶易容丹让众人服下。 七人顷刻相貌发生变化,原本出众的五官变得平平无奇,放进人群里找都找不到。 如果应不染在这里,他一定会疯狂吹楼袭月彩虹屁,例如『大师兄就是细心』。 可惜应不染不在,只有晏阳生担起这个重担。 「大师兄真细心!」 楼袭月看向晏阳生,眸色微动,似乎想到了某人,又极快移开视线:「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城门口,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士兵拦下。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那士兵仔细打量七人,发现几人穿着讲究,不像是普通人,身上隐隐能感觉到灵力流转。 「你们是修士?想进我们赤地城做什么?」 士兵脸上明显带着警惕,似乎只要众人的答案他不满意,就会立刻招唿人动手赶走他们。 晏阳生露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从须弥戒里摸出一袋下品灵石,用身体挡着塞到那士兵手里。 「这位道友,我们几个是玉离山玉虚门的弟子,前段时间我们掌门仙逝,师兄弟几个修为不高,想下山求个庇护。听说咱们城主刚上任,寻思应该能某个差事。」 收了钱,士兵脸色缓和许多:「玉离山在哪?」 整个修真界,除了四大学院和皇族世家,遍地都是小门小派。 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门派只有个金丹掌门,底下几个筑基期弟子。一旦掌门因故去世,弟子们就无处可去。 这种事儿在修真界很常见,但士兵还是有心眼子,多问了一句玉离山在哪里。 晏阳生笑道:「初生大陆南边儿,就在华意城边儿上。」 士兵倒是知道初生大陆华意城,想了想将灵石收进须弥戒,语气和善许多:「我们城主确实在广纳贤士,不过你们几个看起来修为也不怎么样,捞不到好活儿。」 「碰碰运气嘛。」晏阳生道。 士兵:「进去是可以,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从昨天下午起,我们赤地城只许进不许出,你们要是进去找不到活计,也出不来。」 晏阳生佯装疑惑:「敢问为何有这条规矩?莫不是城内出了事?那这样我们几个小修士可不敢往里进。」 士兵看了眼自己的头领,发现头领没注意他,才小声道:「城内出现了几个魔修。」 晏阳生眼神一凛。 魔修?妖魔道的人? 【二更,还有三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爹,求您,亲手废了我吧 看晏阳生变了脸色,士兵连忙道:「倒也不用怕,魔修没对修士下过手,只是杀了点平民,你们进城不会有事。」 晏阳生假装犹豫了会,才装模作样的说道:「那就有劳道友放我们进去了。」 士兵领着他们走到了关卡,和其他士兵说了一下,把堵在门口的平民轰开,将他们放进去。 七人进城门时,那些平民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仇视,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 亓官笑晚小声逼逼:「我们也没招惹他们吧,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祁苍深看向那些平民,眼前出现的画面让他眼睛疼。 勐地闭上眼,祁苍深随机抓住一个倒霉鬼初景纯:「阿纯拉我走会。」 初景纯不太擅长拒绝,乖乖的哦了一声,任由祁苍深的爪子放在他肩膀上。 一旁的轩辕傲雪不爽的啧了一声,抓着祁苍深的爪子放到亓官笑晚肩上:「脏手拿远点。」 祁苍深:??? 第182页 亓官笑晚:??? 初景纯:害羞,傲雪妹妹看起来好兇但是好可爱,她真的好漂亮! 好不容易进了城,众人发现赤地城中青天白日竟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宽阔的街道只有零星一些提着菜篮的老人行走。 「怎么回事,他们赤地城的人都在城门口了吗?」亓官笑晚越发觉得这赤地城诡异。 晏阳生挑眉:「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朝路边拄着拐杖慢慢行走的老爷爷走去。 初景纯忍不住赞嘆:「老晏好厉害。」 不仅能张嘴编瞎话骗过守卫,还能勇敢的找陌生人说话。 他不会骗人,也不敢随便和陌生人搭话,总觉得自己会说错话。 「老晏?」轩辕傲雪眉头紧蹙,她崽怎么被晏阳生带坏了?什么时候的事? 初景纯轻轻点头:「老晏说,可以这么叫他。」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十分严肃道:「少和晏阳生玩,他会把你带成街熘子的。」 她的崽这么单纯可爱善良柔弱,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晏阳生童飞跃! 司望北的视线落在轩辕傲雪身上,平静的陈述事实:「阳生很好。」 轩辕傲雪:……烦死了,世界毁灭。 那头,晏阳生已经套完话回来了。 「怎么说?」司望北问。 晏阳生:「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外面不方便说,得找个私密空间设个结界才能谈话。 众人同行三个月,就算是后加入的亓官笑晚三人,也都和大家有了默契。 几人找了好几条街,都没看到一家开门的客栈。 最终他们在靠近城主府的一条街找到了一家还开着的客栈,那客栈老闆是个心动期修士,艺高人胆大。 进入客栈后,众人齐聚一堂,楼袭月设下结界。 「那个老爷爷说,赤地城有四个在逃魔修,手段残忍,见人就杀。为了保证家中青壮年的活路,家家户户出门採买必需品,都是由家中老人出门。 四个在逃魔修修为都在元婴期以上,听城主府那边的公示的意思,这四个魔修是分开行动的,没有抱团。 值得注意的是,这四个魔修都是在新城主上任之后出现的,并且是在新城主身边的邪修出现之后才出现的。」 晏阳生说着,视线不自觉落在楼袭月身上:「大师兄,你怎么看?」 楼袭月道:「我们的任务是找干坤镜碎片。」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没必要去招惹那些魔修,也没必要和新城主打交道。 「怎么会这么巧,藏宝图现世,老城主就去世。新城主上任之后,妖魔道又出现在赤地城,而干坤镜一个碎片正好就藏在赤地城。」晏阳生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都经过小秘境那一遭,自然清楚妖魔道的人也想得到干坤镜。 轩辕傲雪道:「看来得抓个魔修审一审。」 不然到时候他们找到了干坤镜碎片,却给妖魔道做嫁衣就搞笑了。 晏阳生对轩辕傲雪竖起大拇指:「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大师兄,你明白了吗?」 楼袭月不想说话。 这里能打得过元婴修士的人就只有他,晏阳生分明是想让他做苦力。 「哎,如果是老应和我们一起的话,老应那性子肯定二话不说就要去抓魔修。」晏阳生幽幽嘆气,满脸写着思念应不染。 楼袭月:…… 为什么要等晏阳生成长起来再杀?现在杀也未尝不可。 「知道了。」楼袭月说完,便挥手撤了结界,只身走出房间。 见人走远,亓官笑晚激动的一巴掌拍在晏阳生背上:「牛啊兄弟!你居然能使唤的动楼袭月!我再也不觉得你是个只会被司望北照顾的废物点心了!」 晏阳生满脸问号:「你几个意思?」 亓官笑晚嘿嘿一笑:「夸你,我这绝对是在夸你!」 轩辕傲雪撸起袖子:「晏阳生,你说话,我现在就帮你揍他。」 她想打亓官笑晚很久了! 晏阳生咬牙切齿:「打!」 「救命——」 * 南明院,长域门。 应不染髮冠掉落在地上,墨色长髮凌乱的搭在脸颊两侧,紧紧抓着祛邪的剑柄,狼狈的坐在空荡的院子里。 短短三个月,他的修为竟然跌落到了筑基期。 分明已经和大师兄分离,可大师兄却每晚入梦。 他快要发疯,逼迫自己不睡觉。 可房间里的床幔是大师兄为他选的,打坐的垫子是大师兄送他的礼物,茶具也好,衣物也罢,每一件他触目可见的东西,都与大师兄有关联。 他静不下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一日跌破一日。 应不染痴痴地看着祛邪,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他废了。 无情道彻底破了,他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 紧闭的院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走进来。 来人看着满院狼藉,挥手便让院子恢復原样。 他走到应不染面前,应不染缓缓抬头看向他,露出一抹苦笑:「爹,你来了。」 应为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天生剑骨儿子。 第183页 「爹,求您,亲手废了我吧。」 【三更,呜呜呜免费的礼物记得刷一刷,求求了求求了,我是卑微码字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情丝不可断,春秋便再生 「何故破道?」 应为玉看着面容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少年,眼神含着隐忍的怒意。 「是孩儿道心不坚,与他人无关。」应不染双眸含泪,看着父亲笑容惨澹:「爹,废了我吧,我修不了无情道了。」 这些年来,应为玉对应不染教导不多,甚至很多应不染重要的时刻,他都缺席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憎恶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他总是不断的想,如果不是因为应不染,他的妻子也不会难产去世。 应不染越长大,就越能看出他母亲的模样。 这让应为玉越发恐惧见到应不染,所以他总是将应不染丢给楼袭月。 此次应不染在小秘境中经歷生死回到长域门,三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来看应不染。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道侣,他深切的明白这件事。 所以他愤怒应不染破道,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苛责应不染。 本来他也未曾教养过应不染,没有资格愤怒与苛责。 应为玉缓缓伸出头,轻轻覆盖上应不染的天灵盖,应不染闭上眼,无比平静的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分明还有另一条路能走,为父可助你拔除情丝,重修无情道。」 应为玉没有直接动手,他给了应不染选择的机会。 现在应不染还未彻底破道,还有筑基修为。若是拔除情丝,很快就能重回巅峰。 紧闭双眼的应不染语气坚定:「爹,动手吧。」 世上无情道修士诸多,其中许多修士一次又一次的拔除情丝。 情丝不可断,春秋便再生。 一种为了修行作弊的手段,他应不染从来都不屑。 有些事既已发生,便该直视,而不是作弊。 他不想也不愿,一次次拔除情丝后,最终沦落到杀挚爱证道的悲惨地步。 应为玉迟迟没有动手,悬于天灵盖的手带着一丝颤抖:「你可知,废道重修,你要经歷什么?」 「我知。」应不染道:「孩儿心意已决。」 不过是废除修为,再打断浑身筋脉,重筑骨血与灵台。 他受得住。 应为玉深深看了决绝的应不染一眼,掌中灵力泄出。 顷刻间,应不染仅剩的一丝修为烟消云散。 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能清晰的感受到五脏六腑在灼烧,经脉一寸寸断裂。 到最后,曾经享誉盛名的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应不染嗫嚅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楼袭月在这里,他一定能发现,应不染反覆想叫出口的三个字是: 大师兄。 * 赤地城。 楼袭月没由来的很烦。 于是他把面前这个叫嚣跳脚的魔修砍断了手脚,用捆仙绳死死勒住魔修的伤口,又剜去魔修的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洞。 整个过程,楼袭月身上一滴血都没沾。 楼袭月如同拖死狗一样,将这魔修拖回了客栈。 好在他没真疯,隐匿了身形,没叫旁人察觉。 屋内的众人骤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回头发现楼袭月带着一个快死的魔修回来。 「我去……」亓官笑晚艰难的吞咽口水,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楼袭月。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魔修应该有合体期修为吧?楼袭月分神大圆满,直接越级把合体大能给挑了?还虐成这样?! 后背一阵阵发麻,亓官笑晚缩了缩脖子,决定绝不随便拿出自己的宝贝扇子,免得被楼袭月看不顺眼削成人彘。 司望北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向晏阳生,发现晏阳生并没表现出异样情绪,才重新将视线落回那魔修身上。 他的少年,远比他想像的要强大。 就像野草的种子,撒在任何地方都能顽强生长。 上次在小秘境中对抗源源不断的魔修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轩辕傲雪则本能的去捂初景纯的眼睛,却被初景纯小心翼翼的拿开柔荑。 「没关系,我不怕的。」初景纯微微笑道。 早在见过了师兄师姐的断肢残骸后,他就不再畏惧血腥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修真界本就残酷,从前所有人都喜欢他照顾他,不过是虚幻的一场桃花源记。 人总要面对现实。 只有祁苍深,蜷缩在角落画圈圈。 没关系,他一个人也可以很坚强,习惯了! 「还能审么?」晏阳生很怀疑这魔修说不了两句话就会嗝屁。 魔修瞎了眼睛,又被捆仙绳封锁修为,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屋内有多少人。 听到晏阳生说话,魔修直接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该死的人族修士,老子劝你们趁早死了审老子的心!就算你们把我千刀万剐,老子都不可能交代你们想知道的事!」 晏阳生咦了一声:「听起来你知道我们想审你什么。」 魔修冷哼一声,分明痛的浑身都在颤抖,却咬牙一句话不肯多说。 第184页 晏阳生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满怀希望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楼袭月没吭声。 「咳咳,如果是老应的话……」 「闭嘴。」楼袭月哪怕暴露了自己的恶劣本性,也总是下意识维持温和有礼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毫无礼貌的让人闭嘴。 亓官笑晚总感觉晏阳生这是掌握了什么奇怪的密码,只要说出『如果是老应』这五个字,楼袭月就会变的无比听话,成为晏阳生顺手的工具。 他现在严重怀疑,平时看起来不着四六的晏阳生,剥开外面这层皮,芯子也是黑的。 嗯……晏阳生芯子是黑的,楼袭月芯子是黑的,司望北一看就和楼袭月差不多,他那第十八房小妾也挺黑心。 亓官笑晚发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原来他们整个南明院的人都是黑心怪!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亓官笑晚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初景纯。 这么单纯的娃,以后嫁到南明院该怎么活啊? 初景纯狐疑的看向亓官笑晚,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楼袭月一脚将魔修踹到墙根处,绳索在灵力的操纵下将魔修吊在半空。 魔修感觉自己被吊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楼袭月又恢復了温和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成全你,千刀万剐。」 【一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哥,那啥,咱俩一起睡呗 就算是在对人用刑,楼袭月也始终保持着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如果不是魔修惨叫连连,猩红血液淌满地板,单看楼袭月完全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我说,我都说!」 第一百零九刀的时候,魔修终于扛不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类修士,每次削他的肉,都只削下薄薄一层。 他是先被剥了一层皮,又一片一片的凌迟。 楼袭月收手,走到一旁,将位置留给晏阳生。 魔修现在完全就是一团血煳煳的人……不,魔修已经看不太出人形,像极了一只被剥了皮血淋淋的羊。 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晏阳生此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强忍不适,开始审问魔修。 「城里其他魔修是你的同伙吗?」 「是……」 半个时辰后,晏阳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司望北送了魔修最后一程。 卑微的亓官笑晚收拾全是血的房间,不是他勤快,而是因为根据安排,这个房间是他的。 根据魔修所说,赤地城内的高阶魔修算上他有三人,另外两人也是合体期修为。 其余金丹期魔修十几人,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黑旗。 黑旗中大多都是妖魔道,也就是魔修。剩下一部分的人族修士,隐匿于四大学院与各个世家大族、城邦之中。 黑旗的首领十分神秘,从来不以同样的面孔示人,祂可能是任何人,祂也能占据任何人的身体。 如今黑旗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寻找干坤镜碎片,夺回另外半张藏宝图。 他们会出现在赤地城并不是故意蹲守,而是在五行大陆、决胜之都的每个城市都散布了势力。 黑旗知道六洲各自散落了一块干坤镜碎片,他们拿到的半张藏宝图只註明了神之地,初生大陆,奇蹟之地的碎片藏在何处。 註明五行大陆、决胜之都与流放之地的藏宝图在楼袭月手中。 如果有人发现了寻宝小队踪迹,立刻上报。 至于赤地城新任城主周围的那几个邪修也是黑旗的人,不过他们的任务和这个魔修不同,他们的任务是操控城主,从根源上拿下赤地城。 据邪修所说,黑旗另一个重点任务,就是在修真界之人没有察觉的时候,控制多个城邦。 甚至……控制四大学院。 「大家也都听到了刚才那魔修所说,情形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晏阳生道。 他们这三个月能平安无事,是因为以四大学院为首的势力派出多队精锐,伪装成寻宝小队,为他们分散了不少黑旗的注意力。 一旦他们身上有真正藏宝图的事泄露出去,黑旗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司望北看向楼袭月:「大师兄怎么看?」 楼袭月对上司望北的视线,似有不解的笑了笑:「师弟希望我怎么看?」 两人之间似有暗潮涌动,晏阳生聪明的小脑袋瓜有些不够用。 这两个人怎么又开始打哑谜了? 他发现从小秘境后,北哥一直都很警惕大师兄。 虽然他也很警惕大师兄,但远远没有到北哥这种程度。 毕竟大师兄都获得了院长的信任,院长亲任大师兄带队他们这次任务,总不能院长被大师兄蒙蔽,或者院长也是坏蛋吧? 祁苍深弱弱的举手:「我刚刚算了一卦,我们赤地城之行,应当是有惊无险,大家不必忧虑。」 他算个屁的挂,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看到晏阳生未来的画面了。 画面中,晏阳生在一片火光里拿着一块黑漆漆的碎片,按着司望北的头勐亲! 啊啊啊!他瞎了!他怎么老是能看到这种奇奇怪怪的画面!这破眼睛是不能要了!总有一天他会看到限制级画面的吧! 看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祁苍深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当鹌鹑:「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第185页 「我们现在不宜与黑旗有过多接触,明天大家分为三组分头行动,先摸清楚赤地城的地形。」晏阳生道。 藏宝图是万年前的,沧海桑田,六洲早已大变样。藏宝图的位置上只註明干坤镜碎片所在的范围,是如今赤地城的地界。具体位置,还需要他们再找。 亓官笑晚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咱们七个人怎么分成三组?」 他不要和楼袭月分到一组!这样不如直接自杀! 「我自己一组。」楼袭月道。 晏阳生笑嘻嘻道:「大师兄与我和北哥一组呗。」 楼袭月也面带微笑:「无需监视我。」 被戳穿心思晏阳生也不尴尬,只是嘿嘿一笑:「没办法,大师兄你看起来就很危险。」 「至少目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楼袭月道。 晏阳生立马改了口径:「那就我和北哥一组,轩辕和老初一组,大师兄自己一组,花蝴蝶和乌鸦嘴一组,我们以城中心为原点,分别探查东南西北方。」 花蝴蝶、乌鸦嘴:凭什么到了他们就是外号?是歧视吗? 商量完正事,他们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等晏阳生回房间的时候,他发现他和司望北是同一个房间。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觉得和北哥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可现在他俩在谈恋爱啊!在一个房间睡觉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进度太快他有点扛不住! 「肯定是轩辕订房的时候订错了,我这就去找她。」晏阳生拔腿就想跑,他还没做好准备和北哥亲密接触啊!救命!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嘆了口气。 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对少年做什么。 如果真的要肌肤之亲,也理应在高堂见证下,上禀天道结契,成为道侣之后。 晏阳生一熘烟冲去找掌柜,让掌柜再开一间房,掌柜翻了翻册子,幽幽说了句没多的房间,把晏阳生给堵了回去。 他又不死心的去找祁苍深,希望祁苍深能收留他一晚。 祁苍深:「你想我死你可以直说的,不用这么委婉。」 晏阳生又去找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搓搓手:「你想当我第二十一房小妾吗?那你可不能和司望北在一起哦。」 晏阳生最后找了初景纯。 小白兔十分为难:「老晏,我不喜欢男子,我喜欢傲雪妹妹。」 ……妈的全是神经病!晏阳生甚至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和轩辕傲雪挤一晚上,最后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轩辕傲雪打死,灰熘熘的回到了司望北的房间门口。 晏阳生尴尬的敲响房间门:「咳咳,北哥,那啥,咱俩一起睡呗。」 【二更】 第一百三十章 亲亲亲亲……亲了? 司望北打开门,见少年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微微侧身让他进来。 进屋之后,晏阳生更侷促了。 「我不用休息,打坐即可。」司望北开口,试图缓解少年的局促不安。 晏阳生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轩辕占了他的房间,他和北哥一起睡,北哥也是这么说的。 等等! 他好像发现了盲点! 难道说…… 晏阳生小心翼翼的发问:「北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司望北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一见钟情。」 !!! 晏阳生瞳孔地震。 他一直拿北哥当兄弟,合着北哥一直拿他当道侣? 而且不对吧,他和北哥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么尴尬,北哥还冷着脸让他从浴桶里出去,完全看不出来北哥心动! 司望北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场景,不自然的敛眸:「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晏阳生脱口而出。 说完,晏阳生别扭的伸手去拉司望北:「北哥,我没问责的意思,就是突然好奇。」 少年的手有明显的骨骼感,但司望北却觉得格外柔软,他能将少年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 司望北握住晏阳生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松开。 「北哥?」晏阳生的手突然落空,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俩确定关系之后,你反而不喜欢和我接触了?」 以前北哥总会有意无意的拉他手,还会抱他。 可自从三个月前他俩正式确定关系后,北哥就不似以前,总是似有似无的和他保持距离。 司望北看着少年清澈的眸子,喉头滚动:「我怕我会欺负你。」 「哈哈哈,北哥你怎么会欺负我!」 感觉听到了笑话一般,晏阳生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晏阳生笑不出来了。 他震惊的看着司望北,浑身僵硬:「北哥,你说的欺负,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司望北没有直接回答:「我没有你想那般自制。」 尤其是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 他会本能的认为,少年是他的。 牵手就想拥抱,拥抱就想亲吻,亲吻就想要更多,想少年被揉进他的身体里。 可不能这样,他们还未正式结为道侣。 晏阳生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蹿上床。 「北哥我先睡,你打坐吧。」 第186页 说完,晏阳生甚至掩耳盗铃的用灵力把屋内的烛火灭了。 房间霎时陷入黑暗,但修士的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司望北能清楚的看到晏阳生的后脑勺在微微颤动,似乎还陷在震惊之中。 司望北走到床边,伸手替少年盖好有些乱糟糟的被子,轻声道:「晚安。」 晏阳生心头一暖,微微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司望北:「晚安,北哥。」 两人的视线于黑暗中碰撞,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晏阳生心跳如雷,有些口干舌燥。 完了,他心跳好快,北哥肯定听到了。 但是北哥好帅……他有点移不开视线。 司望北的视线逐渐滑到少年殷红的唇上,黑暗中,不可言说的欲望无声膨胀。 「阳生,闭眼。」 司望北声音有些发哑,晏阳生的身体永远比大脑更诚实,他几乎是懵懵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晏阳生感觉自己唇上一软。 亲亲亲亲……亲了? 他和北哥真的亲了?清醒的接吻了?靠!北哥的嘴巴好软,他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这就是接吻吗,接吻应该不是这种单纯的嘴巴碰嘴巴吧? 晏阳生一紧张,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cpu现在处于完全崩坏的状态。 司望北微微抽离,大掌轻轻抚摸少年白皙的脸颊,哑声道:「专心一点。」 少年刚想辩驳自己没有不专心,嘴唇微张,就被又吻了下去。 唇舌相交。 水声黏腻。 不知何时,盖在晏阳生身上的被子被撩到一旁,司望北半压在少年身上,少年无助的喘息,双手不自觉的搂住司望北苍劲有力的腰。 晏阳生被亲的迷迷煳煳,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分明没有中药,他却有了和上次一样的灼热感。 不知亲吻了多久,两人衣裳都有些凌乱。 司望北凭藉仅存的理智拉开与少年的距离,眼尾还残留着欲望不得满足的红。 「乖乖休息。」 司望北重新给少年盖好被子,走到一旁盘腿打坐。 黑暗中,晏阳生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对着司望北,有些欲哭无泪。 他刚刚竟然被北哥亲的……起反应了…… 啊!他真该死!他是个变态! 可是晏阳生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念头在叫嚣。 他都有反应了,北哥会不会也有反应? 晏阳生好奇的快疯了,但他不敢问,他怕问了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刚才北哥那样子真的好像要把他拆干净吃了! 算了算了,苟住保平安! * 楼袭月房间被结界包裹,非大乘期大能不得偷窥。 他坐在桌前,桌上烛光跳动。 一张通讯符静静躺在桌上,通讯符那头,传来鲍建杰的声音。 「大师兄……不是,执剑长老您还在听吗?」 楼袭月语气淡淡:「继续说。」 鲍建杰上次因为传播顾行知与晏阳生的谣言险些丧命,要不是楼袭月在顾行知面前替他求情,他现在早就尸骨无存。 受罚的伤好之后,他就对楼袭月忠心耿耿,甚至得到了楼袭月的通讯符,他差点把通讯符供起来! 鲍建杰恭恭敬敬道:「院内近日除了这些也没旁的事,哦对了,好像还有一桩。我听说,应不染师兄好像无情道破了,应门主今天白日里,亲手废了应不染师兄的修为。」 「但只是听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鲍建杰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他发现,通讯符断了! 客栈里,楼袭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但他身边原本是桌子的地方,只剩下一摊齑粉。 楼袭月勐地起身,身形鬼魅的消失。 片刻后,南明院长域门,应不染的院子里突兀的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三更,不准说我发刀子,这不是甜起来了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我三年,我们顶峰再见 小院一片静谧,环境没变,和楼袭月离开长域门时几乎一模一样。 院子里的血腥味早已消散,只是这么看着,全然看不出白天小院里发生了怎样的惨案。 楼袭月穿过院子,无声的推开房门,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走到少年床侧。 修士能够夜视,而哪怕他失去夜视能力,他也能凭藉多年对这个房间的熟悉程度,毫无障碍的走过去。 应不染双眼紧闭,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的伤似乎被天材地宝治疗好了,但整个人还是十分虚弱。 这是楼袭月第一次见到少年长大后哭。 小时候,少年总会缠着他,哭着问他,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父亲也总不来探望。 印象里,少年六岁之后就再也没问过这些问题,一心向道,也再没哭过。 筋脉断裂重铸骨血,一定很疼吧。 楼袭月轻轻伸手,触碰上少年略显苍白的脸,想要擦去少年的泪痕。 只是他的手刚触碰上微凉的脸颊,应不染就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如今他失去修为,和凡人无异,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是谁。 「大师兄?」 「是我。」 楼袭月淡淡出声,轻轻擦拭少年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缱绻:「不染,告诉师兄,你因谁废道。」 第187页 他的动作与声音都很轻,却无端叫人听出强烈的杀意。 他一手养大的少年,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旁人而废道跌入泥潭。 叫他怎能不恨。 应不染唿吸一窒,不敢言语。 见少年沉默,楼袭月慢慢收回手,平静的看着应不染:「不愿意告诉师兄么。」 感觉到楼袭月的手拿开,应不染有些无措的伸手,想抓住那离他远去的手。 可他看不见。 他狼狈挣扎坐起,手伸出去好几次都落空。 楼袭月看着少年从未露出的可怜兮兮模样,终究还是伸出手,抓住少年在空中乱挥舞的手。 双手交叠的瞬间,应不染本能的握紧。 「大师兄,你可以弯腰吗?」应不染坐在榻上,勉强能看清楼袭月站在他面前,却看不清楼袭月的脸。 楼袭月素来笔直的嵴背,在这一刻顺从的弯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六寸(20cm左右),楼袭月轻声问:「看得清了吗。」 应不染能看清了,但他还觉得不够清楚。 他伸手勾住楼袭月的脖子,勐地用力将楼袭月勾向自己。 没有丝毫防备的楼袭月被应不染重重勾倒,整个人砸在应不染身上,将应不染撞倒在榻上。 应不染如今身子弱,被撞的闷哼一声。 两人几乎紧紧相贴,楼袭月蹙眉想要起身,却再次被应不染紧紧勾住脖子。 「大师兄,我疼。」 应不染今夜似乎脆弱的不像话。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说不出疼这个字。 他只会默默承受一切痛苦,再将所受到的所有痛苦,转化为修行的动力,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变强。 楼袭月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并未发现的焦急:「我压到你了?还是骨肉未长好?」 「哪里都疼。」 楼袭月正想用灵力为应不染缓解疼痛,却突然听到少年说。 「大师兄,你亲亲我好不好?」 什么? 楼袭月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师兄,你亲亲我就不疼了。」应不染目光灼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楼袭月,他无比想念大师兄,也无比明确自己的心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大师兄的感情变成了他不理解的模样。 可他十分明白,他从小到现在,唯一不变的想法就是,他想和大师兄永远在一起。 楼袭月有辨认夺舍的法子,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没有被夺舍,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少年。 少年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同他说着话。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碎裂又再生。 好似贫瘠沙漠中,一簇生机盎然的绿破土而出,成为整片沙漠唯一鲜活的生命。 他缓慢低头,轻轻触碰少年的唇,又一触即离。 软的。 好软。 楼袭月眸色幽深,又狠狠吻了下去。 攻城掠地,兇狠的像一头多日未曾进食的狼。 常年裹在他身上的那层虚假的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彻底暴露出他恶劣至极的本性。 「唔……大师兄……」 应不染被吻的喘不过气,狼狈的推着楼袭月的胸膛。 少年低低的喘气声在夜色里显得无比大声,一声又一声的钻进楼袭月的耳朵,拨动心弦。 楼袭月的大掌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再次兇狠的吻下去。 漫长又黏腻的吻结束,应不染只剩下微张着唇喘气的力气。 「不染,师兄是个坏种。」楼袭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餍足,看着应不染的眼神明晃晃的全是不加遮掩的占有欲。 他是个坏种,所以属于他的东西,他永远不可能放手。 而且这不是他抢来的,是少年亲手将自己送到他手中的。 不管以后少年愿不愿意,都没有逃脱的机会。 应不染微微点头:「我知道。」 少年面颊潮红,看着楼袭月时,眸子却格外明亮。 楼袭月再次不受控制的疯狂亲吻少年,宽厚的大掌强势的掐着少年的腰肢,似乎想要将少年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好一番折腾,楼袭月才放过应不染,将少年圈在自己怀中,如同野兽占领地盘一样。 「大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应不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正事。 「一点空间秘术。」楼袭月说的十分轻描淡写。 就算他的空间秘术是阴灵亲传,短距离无需消耗多少灵力。但从五行大陆到神之地,横跨半个小千界,几乎用了楼袭月一半的灵力。 不过对楼袭月这个疯子而言,一半灵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想回来,那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回来。 应不染知晓楼袭月的性子,没再多问这事:「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老晏他们还好吗?」 提到晏阳生,楼袭月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还是道:「都没事。」 应不染终于高兴的笑了起来,他两只手轻轻捧起楼袭月的右手,目光坚定道:「大师兄,你们等我。」 曾经的天才剑修少年说。 「给我三年,我们顶峰再见。」 【一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溪村 天亮后,楼袭月才离开。 一来一回,秘法耗尽他所有灵力,但他仍旧像个没事人,按照昨日晏阳生的安排,孤身一人探查赤地城西部。 第188页 晏阳生和司望北按照昨天的安排,一路往东探查。 他们在赤地城内行走了大半日,前前后后只见过几十个赤地城的老百姓,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所见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沉沉的死气,看不到一点希望。 赤地城的范围很大,但属于城市的部分并没有晏阳生想的那么大。 他们往东探索一天,便已经看到城市的边缘。 再往东走,便是赤地城郊区的村落。 一整天下来一无所获,他们行走过的地方,所看到的建筑没有丝毫异样。 甚至他们脚下所踩的每一片土地,都没有任何异常。 小小的一块干坤镜碎片,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天色渐晚,晏阳生询问司望北:「北哥,我们继续往村子里走走,还是回客栈明日再说?」 他们此时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能看到村落,走过去还要一会儿。 若是他们过去,天色就该彻底暗下来了。 现在还没有彻底天黑,按理来说正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时候,村子里却一点炊烟也看不到。 若不是隔得远能听到几声狗吠鸡鸣,晏阳生还以为那是个没人居住的村落。 「过去看看吧。」司望北道。 这村子离赤地城很近,说不定也受到了魔修的骚扰。 两人牵着手快步朝村子走去,在天彻底黑下来时抵达村口。 村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柳树,十一月的天,柳树树干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看不到。 柳树旁还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柳溪村。 「柳溪村?柳是能看到,溪在哪?」晏阳生好奇道。 方才他从远处看过来,完全没看到村里有溪水。 司望北从村口往里看,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村子里除了家畜的声音,听不到一点人声。 「进去看看。」司望北紧紧牵着晏阳生的手,两人进村。 进村后,两人想用神识探查情况,却发现这个村似乎有着神秘屏障,他们无法用神识查探。 柳溪村并不大,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已经穿过了半个村子。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家大门没从里面反锁的人家。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那户人家走去。 那户人家的大门虚掩着,晏阳生上前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 晏阳生又提高了音量再次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仍旧没有人回答。 晏阳生推门而入,一条黑色的土狗趴在门口,它似乎很老,浑浊的狗眼盯着晏阳生和司望北。 但土狗却没叫唤,只是有气无力的甩了一下尾巴。 晏阳生发现土狗被绳子拴在门桩上,黑狗面前的土碗干干净净,甚至连水都没有。 「它好像饿了。」晏阳生小时候养过一只金毛,有一次金毛跑丢好几天,他找到金毛的时候金毛就是现在黑狗这个状态。 从须弥戒里拿出半只他没吃完的烤鸭,晏阳生撕下一块肉,蹲下身子餵给黑狗。 黑狗闻了闻,张嘴轻轻叼住肉,似乎怕咬到晏阳生,往后缩了缩才开始吃。 见黑狗肯吃东西,晏阳生把剩下的烤鸭放进黑狗的土碗里,又随手召出一抔水进土碗旁的石槽。 司望北熟练的给晏阳生施了个清洁术。 两人穿过院子,走到堂屋门口,发现堂屋的门也是虚掩的。 并且两人没有感受到屋内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召出本命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老旧的家具,家具上还落了一层灰,看起来起码有七八天没人打扫过。 堂屋两边是卧室,两人分别查看一间卧室。 在晏阳生查看的卧室里,晏阳生发现床边放着一个摇篮床,摇篮床里传来臭烘烘的味道,像是死耗子。 晏阳生走近,用不知周掀开摇篮床的帘子。 一具四五个月大婴儿的尸体映入眼帘。 这婴儿看起来死了好几天,已经出现了明显尸臭和尸僵,加上婴儿床上全是干涸的屎尿,这味道十分呛鼻。 司望北此时来到晏阳生所在的房间,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大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这孩子应该是没人管,躺在这里几天被饿死了。」晏阳生收起不知周,扯了床单把婴儿包裹着抱起来,走到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婴儿埋葬。 总归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做完这一切,晏阳生才问司望北:「好像这家人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孩子和养了很多年的老狗都没管,就算是逃难也应该带上孩子,而且看这家人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也不像是逃难。 「没有魔修的气息。」司望北道。 「不是魔修干的,那这家大人上哪儿去了?」晏阳生看向对门的紧闭的房子:「不然,随机抓个倒霉鬼问问?」 距离这户人家最近的就是对面的那户人家,如果对面那户人家有人,应该知道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 晏阳生走过去敲对面的门,敲了好几次,对面都没人说话。 「没人的话我就自己翻墙进来咯!」晏阳生先礼后兵。 就在晏阳生打算翻墙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滚啊!你们想死别带上我们一家人!」 第189页 有活人! 但那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晏阳生不解,刚想问,就敏锐的意识到危险。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疾风般冲过来,司望北不争划出一道剑气,那黑色影子似乎受惊,转头就跑。 「那是什么东西?」晏阳生十分疑惑。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那好像只猴子? 「好像是妖兽。」司望北道。 晏阳生微微挑眉:「追上去看看?」 「正有此意。」 两个少年踏风疾行,顺着妖兽逃跑的方向追去,很快再次看到那只妖兽的影子。 妖兽意识到有人在追它,速度更快,两人紧追不捨。 周围风景不断后退,突然,前方豁然开朗,一条涓涓细流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猴子妖兽一个勐子扎进溪水中,转身露出獠牙朝两人所在的方向低吼。 两人这才看清那猴子妖兽的模样。 妖兽毛色漆黑,犬牙锋利,指尖长出锋利如钢刀的指甲。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猴子妖兽没有眼睛。 不是被人为挖掉了眼睛,而是这猴子的脸上根本就没长出眼睛这个器官! 【二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楼袭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清澈的溪水突然变的一片漆黑,似乎有墨从溪水底部涌上来。 晏阳生神情一凛,拉着司望北快速后撤。 那哪儿是什么突然出现的墨?分明就是成百上千只瞎眼的黑猴子! 黑猴子们一个个从水底钻出,没有眼睛的脸死死朝着晏阳生和司望北的方向。 乌压压一片,将整片溪水填满。 最初晏阳生他们追的那只黑猴子,突然发出尖锐到悽厉的笑声。 那笑声不似人声,却也不似动物能发出来的声音。 就好像那黑猴子体内,存在一个扭曲了意志的人类。 那群无眼黑猴子没有追他们俩,只是静静地站在水里。 随着那只黑猴子开始诡异的笑,其余黑猴子一个个也发出相同的笑声。 这些笑声在黑夜里无比骇人,最后响彻天际。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晏阳生不由皱眉:「早知道当时文化课就该好好上,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文化课无人出其右的司望北也摇头:「不知,似是变异种。」 妖猴种类繁多,司望北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妖猴。 晏阳生道:「这些妖猴没眼睛,应该看不到东西,但他们耳朵很大,好像是靠听声辨位。」 而且那些妖猴极其机敏,察觉他们二人是修士后,便没有作战的意思。 「而且我怀疑这些妖猴只有晚上才出现,村民的农田还在耕种,他们白天定然是会出门的。」晏阳生道:「我们先回去和大家商量今天的发现,明天白天再来柳溪村看看,如何?」 而且柳溪村的村民应该早就习惯与这些无眼黑猴子共同生活,入夜之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一点声响也不出。 这就是村民琢磨出来的生存之道。 司望北点头,两人一起回到客栈。 他们是最迟回客栈的,回客栈时还被掌柜的盯着看了许久,似乎掌柜的也好奇他们为何早出晚归。 众人聚集在一起,谈论今日探查的结果。 无一例外,都没发现可疑之处。 晏阳生将柳溪村的事告诉大家,轩辕傲雪也勐地想起来个事儿。 「我和景纯到城边就回来了,当时天色有些晚,我瞧着不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都着急忙慌的回家。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和柳溪村的情况很相似。」 司望北从须弥戒中取出赤地城的地图,轩辕傲雪指了一下她看到的村子在地图的何处。 巧合的是,这两个村子都有一条共同的溪水。 这条溪水很长,坐落在赤地城城郊,几乎贯穿了整个赤地城东南方的几个村落。 「这条溪水有问题。」司望北道。 「会不会干坤镜藏在溪水底下?」晏阳生问。 轩辕傲雪道:「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些水猴子是什么东西?」 晏阳生和司望北都没真的和无眼黑猴子交手过,两人有相似的感觉,那些无眼黑猴子应该是地级或者黄级妖兽,算不得多厉害。 可问题是,这些猴子会一起出动。 他们能够对付成百上千只无眼黑猴子,还能对付数以万计的无眼黑猴子吗? 「无论怎么样,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那条溪水,咱们明天白天一起去看看呗。」亓官笑晚大咧咧道:「反正还有楼袭月在,一群低阶妖兽而已。」 在小秘境里,楼袭月可是以半步金丹的修为,就杀的地级妖兽溃不成军。 楼袭月没说话,司望北的视线落在楼袭月身上:「大师兄看起来似乎需要休息。」 灵力恢復不到一层的楼袭月浅浅一笑:「不必。」 一群畜生而已,不到一层的灵力也够了。 被司望北提醒,众人才发现楼袭月今天的灵力似乎有些奇怪。 楼袭月也没打算瞒着众人,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干脆实话实说:「昨夜回了趟长域门,灵力耗尽,不是大事。」 亓官笑晚疯了:「灵力耗尽还不是大事!大哥!赤地城里一群魔修,那几个高阶魔修只有你能打!」 第190页 要是那些高阶魔修在楼袭月灵力没恢復的时候对他们动手,那他们这群人岂不是都得死? 轩辕傲雪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没急,你急什么?」 「他是你们南明院的,你们当然不急!」亓官笑晚出离愤怒,凭什么南明院这么多人抱团,他嵎夷楼就他自己一个人? 他现在严重怀疑,楼袭月在小秘境杀光所有人,就是预料到会有寻宝任务,让他们剩下三个学院的人都孤立无援! 祁苍深无奈的一巴掌把亓官笑晚按回椅子上:「没情丝,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少说一句话真的不会死人。」 亓官笑晚:???他没情丝的事儿,这乌鸦嘴就这么说出来了? 「咦,你没情丝啊?」轩辕傲雪一脸吃瓜的表情。 「那你的小妾们是怎么来的?」晏阳生也加入吃瓜行列。 就连小白兔初景纯也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盯着亓官笑晚,似乎很想了解他没情丝的事儿。 甚至司望北这个黑芝麻汤圆还暗戳戳补了一刀:「为了稳固修为,自己拔除的吗?」 亓官笑晚:「楼袭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楼袭月:「可以成全你。」 眼看楼袭月要出剑,亓官笑晚一秒变脸:「开个玩笑!刚才说到哪儿了?你回南明院干啥去了?」 「不染无情道破,废道重修,今日应该已经进山洞闭关了。」楼袭月不是很想传话,但应不染千叮咛万嘱咐,他只能传话给晏阳生:「不染让你别懈怠,他会重新追上你。」 本来晏阳生听到应不染废道重修还担心了一下,结果又听到最后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应不染这小子没什么事儿。 只要道心不崩,按照应不染的天赋和努力程度来说,用不了几年就会重回巅峰。 「放心吧,等他出关之后,我一定能打过他。」晏阳生虽然在笑,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和应不染是挚友,也是永远的对手。 赢过对方,是他们二人特有的默契。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寻宝途中活下去,变强,等他的对手王者归来。 【三更!免费礼物交出来!打劫打劫!今天又是勤劳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钱永远是万能的 次日,一行七人前往柳溪村。 白天的柳溪村和入夜完全不同,田地里随处可见劳作的村民,乡间道路上还有许多玩耍的孩童。 一个骑着牛的小牧童在村口看到一行人,好奇的歪着脑袋看他们。 「你们是神仙吗?」 那个小牧童看起来只有六七岁模样,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鞭子,眼睛却格外明亮,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欢喜。 初景纯温柔的笑道:「我们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就好,我们村不欢迎神仙。」小牧童也笑,他似乎很喜欢初景纯:「哥哥你们来我们村干什么呀?」 就在初景纯打算回答的时候,田野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急匆匆跑来,一把将小牧童抱在怀里,紧张的教训起来。 「阿娘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和陌生人讲话?」 小牧童委屈巴巴的点头,那妇女警惕的看了几人一眼,牵着牛抱着孩子就想走。 晏阳生耳朵灵,一下听出了那妇女是昨夜让他和北哥滚的那位。 「诶,这位姐姐,留步留步。」晏阳生跑到妇女面前,拉住牛的缰绳,拦住妇女的去路。 那妇女脸色一变,显然也听出了晏阳生的声音:「你们这些修士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就是一群普通人,惹不起你们!」 刚才那小牧童说村子里不欢迎神仙,这妇女对修士又这个态度,这叫人很难不怀疑村子的人是不是曾经和修士发生过矛盾。 普通人大多对修士存有敬畏之心,民间多有流传修士就是神仙。 像妇女这样如此厌恶修士的普通人,十分罕见。 晏阳生一边赔笑,一边拿出一吊铜钱往那小牧童手里塞:「昨夜的事,是小子不对,小子给姐姐赔礼道歉。」 钱永远是万能的,如果不够万能,那就是钱不够多。 妇女看到那一串儿钱,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晏阳生立马懂了,又拿出一吊铜钱,继续塞进小牧童怀里:「好姐姐,你就原谅则个吧。」 连收了两吊钱,抵上她家两个月生活费,妇女再想甩脸子也有些过不去。 妇女连忙将那两吊钱藏进自己衣服里,神情别扭的问:「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我们几个确实是修士,但法力微末。本想来赤地城寻个差事,结果人家看不起我们,非说让我们做点成绩出来,才肯给我们引荐。」 晏阳生张嘴就是瞎话:「我们师兄弟几个一打听,听说咱们村儿有怪事,寻思肯定是有妖魔作祟。要是能替咱们村儿摆平这事儿,我们师兄弟几个也有去处了不是。」 妇女瞧晏阳生满脸真诚,又想到那两吊钱,看了看周围没什么村里人注意到他们,妇女才开了口。 「怪事儿我们这五六个村儿都有,但我们不欢迎你们修士,明白吗?千万年来,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不用你们修士,我们也不会死。」 说着,妇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反倒是你们修士,每回来都激怒那些怪物,我们几个村才会死人。」 第191页 收了钱,妇女到底还是说了句好话:「你们赶紧走吧,村里其他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认出你们是修士,非得把你们都撵出去。」 「好姐姐,您别给我打哑谜呀,总得叫我们知道是怎么个事儿。我们几个要是觉得危险,那肯定转头就走。」晏阳生说着,又塞了一吊钱。 妇女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行吧,你们跟我来。」 她将一行人带到了村外不远处的一垛草堆前,草堆很大,能藏住一群人的身影,村里人不走近看不到他们。 妇女一五一十的将她知道的事儿全告诉了晏阳生几人。 整个赤地城东南方的这六个村子,都拥有同一条溪水,大家都称这条溪为天溪。 因为溪水的源头从地下来,尾端也消失在地下,好像是天人赐下的一条无头无尾之溪。 自从他们先祖在这里定居起,天溪每逢黑夜就会出现怪物。 怪物没有眼睛,但听觉灵敏,他们会捕捉夜里发出声音的人类拖入天溪中,那些被捉走的人类再也不会回来。 这些怪物很奇怪,只捕捉人类,夜里狗叫猪叫全然不管。 渐渐地大家摸索出规律,日出而作,日落便紧闭家门早早睡觉,绝不发出动静。 日子虽然危险,但倒也没多少人再受难。 有些人说梦话,只能是他命里该死。 最难捱的就是有新生儿降生,新生儿不受控,所以每每村里有妇女临盆,家里都会花大价钱送到外面生产,等孩子两岁能懂事儿了,才母子一起回来。 但这么多年大家都这么过,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后来城邦建立,他们这一片都被划为赤地城。 以前的赤地城城主得知此时,便派了修士来替他们剷除怪物。 一开始几个村的村民都很高兴,结果修士全部不知所踪,怪物还发了狂,青天白日出来杀了好多人才回到天溪里。 后来的好几个城主都派修士来,每回都是如此。 如今柳溪村的人听说新城主上任,唯恐新城主也来上这么一遭,每天都提心弔胆防着有没有修士来他们这。 妇女说完这一切,发现自己儿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动爬到了初景纯的怀里,抱着初景纯咯咯直笑。 「二蛋!」妇女叫了一声小牧童,把小牧童重新抱过来:「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赶紧走吧。听说从前有好多元婴修士,分神修士来,都死这儿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群道行微末的小修士,就别来蹚这趟浑水。 晏阳生还有一事不明:「那您对门儿那户人是怎么回事?」 妇女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们家穷,没钱送媳妇儿去城里生产养孩子。想着夜里稍微注意点,挨两年就好了,结果还不是那样。」 对门儿大人消失后,孩子还在。可村里人没人敢接手那个孩子,那孩子只能被饿死。 谁都有良心,可谁也不愿意看到因为一个陌生孩子,害了自己全家老小。 【一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要把这只鞋入土为安? 弄清楚了原委,晏阳生朝妇女作了个揖。 「多谢这位姐姐,看样子村里确实危险。」 那妇女摆摆手:「你们赶紧走吧。」 说完,妇女抱着孩子牵着黄牛急匆匆离开。 等妇女走远后,轩辕傲雪才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这一行人就算再怎么伪装,对村里人来说也是生面孔,进村肯定会引起村里人注意。 按照柳溪村人的警惕程度来看,肯定进村就被撵出来。 「我有隐身符。」祁苍深弱弱举手。 「好小子,你也符阵双修?」晏阳生眼睛一亮。 祁苍深连连摆手:「那倒不至于,就是研究过一点符箓之道,比不上你们南明院那位易永宁道友。」 说完,祁苍深取出隐身符交给众人:「隐身符属于高阶符箓,我水平有限,一张符箓只能持续一个时辰的功效。」 他一人给了三张,兜儿比脸还干净。 「先别急,我有个想法,大家分头行动如何?」晏阳生问。 根据那个农妇所言,周围六个村都有同样的遭遇,那他们的目光就不能只局限于柳溪村,说不定其它村子有不一样的情况。 他们得多方面侦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是白天,不是那些怪物出没的时机,就算分头行动,也应该不会出大事。 否则他们抱团行动,不知要拖几天。 城内还有黑旗的妖魔道虎视眈眈,留在赤地城越久,对他们而言越危险。 众人都明白晏阳生的意思,纷纷同意。 大家各自去一个村子,轩辕傲雪和初景纯两人去一个村子,晏阳生就在柳溪村。 定好各自要去的村落后,晏阳生忍不住叮嘱道。 「无论如何,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其次便是别引火烧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亓官笑晚撇嘴:「我们都是道德品行很高洁的人,你这话多对楼袭月说几遍吧。」 嘿嘿,反正现在楼袭月灵力不到一成,弄不死他,他就犯这个贱怎么了! 晏阳生这话的第二句确实是有点针对楼袭月,但被亓官笑晚这么贱嗖嗖点出来,就尴尬起来。 楼袭月没生气,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第192页 「他吃错药了?」亓官笑晚瞳孔地震,这楼袭月不会被夺舍了吧? 根据楼袭月这厮的疯批程度,绝对不能是这个反应! 晏阳生也诧异的看着楼袭月:「大师兄,不会是回长域门的时候,老应跪下来求你别乱杀人吧?」 「任何时候他都不必跪我,也无需跪任何人。」楼袭月说罢,便转身离开。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但晏阳生听出来了不对味儿的地方。 大师兄没否认啊!只是说老应没跪他,但没说老应没这么叮嘱他! 「我靠,大师兄和老应……」晏阳生反应过来了,一脸吃瓜且震惊的表情看向司望北。 毕竟老应喜欢大师兄的事儿,现在只有他和北哥知道。 司望北微微点头:「应该如此。」 「你俩打什么哑谜?到底什么事儿?」轩辕傲雪感觉有只猫在心里挠,这群人现在怎么都这么热衷于打哑谜? 她好恨,为什么易永宁不在,要是易永宁在,她什么八卦吃不到? 晏阳生推着轩辕傲雪就赶人:「走走走,这事儿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看大师兄那样子暂时没打算公开,他和北哥才不当那种大嘴巴的人。 几人都被晏阳生赶走,只留下司望北。 「北哥,你不走吗?」晏阳生看着司望北,指了指柳溪村村口,示意他要进去了。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眉眼柔和:「照顾好自己。」 晏阳生笑着点头:「我会的,咱们晚上客栈见。」 所有人分头行动,晏阳生贴上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进了村。 昨晚上去过一次天溪,今天晏阳生可谓是轻车熟路,没一会就疾行到了天溪。 白天的天溪看起来和普通溪流无异,清澈见底,只是比普通小溪要更宽些。 晏阳生扔了好几个石子儿进溪水,发现溪水的水位并不高,只有半米到一米左右。 这么浅的水,根本就藏不下东西,昨晚上那些黑猴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溪水底部吗? 晏阳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起码还有三个时辰太阳才会落山。 他一个勐子扎进了溪水里。 这溪水连晏阳生的屁股都没到,他跳下去很快就踩实了。 和无数条小溪一样,这溪水底部就是一些石头和沙子,而且都是实心的,没有藏匿东西的地方。 「汪汪!」 就在晏阳生打算再往下游走走时,冷不丁听到狗叫。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昨夜那只大黑狗,不知道被谁给放了跑到这里,对着他的方向狂吠。 黑狗通灵性,虽然它看不到隐身的晏阳生,但能感觉到晏阳生,也能闻到晏阳生的味道。 「乖一点,等会上来了再给你肉吃。」 晏阳生说完,刚有动作,黑狗又拼命的叫起来。 「汪汪!汪!」 什么意思?这黑狗让他别往下游走? 晏阳生思索片刻,爬到岸边,用烘干术把自己烘干,扯下隐身符,一把将黑狗搂在怀里摸头。 「小黑,你一直叫是几个意思?」晏阳生很喜欢这条狗,一边撸狗一边想,此间事了干脆把狗带走算了,反正它主人也死了,他这不算偷狗。 黑狗被晏阳生撸的摇尾巴,甚至用脑袋蹭了蹭晏阳生的下巴,然后用力从晏阳生怀里钻出来,朝着晏阳生要去的反方向狂奔。 跑了十几丈远,黑狗摇着尾巴回头看晏阳生,好像在示意他跟上。 晏阳生挑眉:「这么灵性?」 跟着黑狗,晏阳生一路往上游走,走到人迹罕至处,在溪水旁的一个茂密草丛里,晏阳生发现了一只男人的草鞋。 黑狗对着那只草鞋疯狂吠叫,又走到溪水边拼命刨坑。 「什么意思啊这是?」晏阳生恨不得自己会狗语,可偏偏他不会。 黑狗显然也很急,又叫又刨坑。 晏阳生把那只草鞋放进黑狗抛的坑里:「你要把这只鞋入土为安?」 黑狗停止吠叫一秒,旋即跟炸毛似得疯狂叫唤。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二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能听懂狗叫? 虽然听不懂黑狗在叫什么,但晏阳生直觉感觉,黑狗现在骂的很脏。 「不是,小黑,咱打个商量,我是真听不懂你在叫什么。」晏阳生蹲在坑旁边,试图和一条狗讲道理。 黑狗急的围着坑疯狂转圈,不断狗吠。 晏阳生颇有些生无可恋的盯着黑狗,他俩有物种隔离,有些狗叫是真听不懂! 「这鞋是你主人的?你主人被黑猴子抓到这儿就消失了?」晏阳生努力试图理解黑狗的意思。 黑狗终于停止转圈,朝着晏阳生叫两声。 「艹……」晏阳生狐疑的看着黑狗:「你能听得懂人话?」 黑狗又开始叫,晏阳生快疯了。 遇事不决,找帮手吧。 晏阳生果断掏出通讯符,通讯符闪烁好几下后,易永宁略显睏倦的声音传来。 「啥事儿?」 「有个问题,一条狗,不是妖兽,它能听得懂人话吗?」晏阳生简单把黑狗和柳溪村的事跟易永宁讲解。 易永宁有气无力道:「黑狗通灵,十几岁的老狗听得懂人话虽说罕见,但也有这种情况。」 第193页 晏阳生问:「那我怎么才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你说啥?你想听懂狗在说什么?」易永宁显然十分困惑:「晏阳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骂完,易永宁又道:「要不你把这狗带去找个驯兽师问问,有些驯兽师天赋异禀,能通兽语。」 「你这说了当没说,我上哪找驯兽师去?」晏阳生问:「你就没有点什么符箓贴身上,就能让人听懂狗叫的吗?」 易永宁:…… 没什么好说的,易永宁直接断了通讯。 本来现在就忙的要死,听晏阳生一番话更是折寿! 黑狗显然也很无语,干脆咬着晏阳生的衣摆往水里拖。 「水里有东西?」晏阳生懵逼的下水,在水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眼看天快黑了,晏阳生不想冒险,万一牵连到村里人就大事不妙,直接抱着黑狗回客栈。 天黑后,众人回到客栈,见晏阳生抱着一条狗,都是满头雾水。 「你进人家村一趟,还偷条狗回来?」轩辕傲雪鄙夷道:「没素质!」 晏阳生白了轩辕傲雪一眼:「你在狗叫什么?」 把黑狗的事儿跟大家说了一遍,亓官笑晚突然道:「可能我有办法听懂它在说什么。」 亓官笑晚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只乌龟。 没错,这只乌龟就是当初,轩辕傲雪把他一拳揍到乌龟池子里,趴在他脑袋上那只。 「什么品种的王八是白色的?」晏阳生好奇的去戳了一下乌龟壳,发现手指上有一点白色:「还会褪色?」 亓官笑晚一本正经:「我看它太丑,配不上本公子的风华绝代,给它刷了个颜色。」 白色高贵,出尘绝艷,一看就很符合他的调性。 「乌龟也听不懂狗叫吧?这俩是一个品种吗?」轩辕傲雪看亓官笑晚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 「你们不懂,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只普通乌龟,但有一次我和师兄弟切磋的时候,那师兄不小心戳了我一剑,剑正好扎在乌龟壳上。」 亓官笑晚表情夸张:「谁懂啊,半步金丹的剑修,一剑没捅烂这只乌龟!甚至龟壳都没裂!我那师兄还以为我又强了,其实单纯他没砍到我。」 晏阳生凑近观摩乌龟,纯白色的乌龟静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死王八。 「这玩意,也不像妖兽啊。」 轩辕傲雪也凑上来看:「它身上没妖气也没灵气。」 初景纯也来凑热闹:「我感觉它好像活了很久,灵魂比大乘修士还沉淀古朴。」 「所以它是个神龟,能听懂兽语,还能和人交谈?」晏阳生问。 亓官笑晚道:「鬼知道,试试呗。」 说着,亓官笑晚就拿着乌龟放在黑狗面前,一副拐卖小朋友的变态叔叔姿态:「小黑,小白,你俩沟通一下?」 「单看这个场面,他好像脑子有问题。」轩辕傲雪毫不留情的吐槽。 祁苍深:「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黑狗只是一条狗,但现在它的狗脸上却出现了『无语』这个表情。 盯着乌龟看了很久,黑狗张嘴。 就在亓官笑晚兴奋的以为黑狗要叫唤的时候,黑狗一口叼住了乌龟,仰着脖子打算吞下去。 「孽畜!放开本公子的爱宠!」亓官笑晚花容失色,伸手就去黑狗嘴里抢乌龟。 不懈努力后,亓官笑晚成功解救乌龟,乌龟身上和亓官笑晚的手上全是黑狗的口水。 轩辕傲雪眼角抽搐:「真不能把这货踢出这个队伍吗?」 一番折腾,黑狗累了,众人也累了。 黑狗蜷缩在角落睡觉,众人围坐在桌前交流情报。 司望北他们在其他五个村子得到的消息也一样,和农妇说的大差不差。 他们去天溪查看,也没查出什么有效消息。 「看来还是得晚上去,跟那些水猴子打个照面。」晏阳生道。 看了看漆黑的天色,轩辕傲雪问:「现在去?」 众人对视一眼,说干就干。 就在众人要出门的时候,黑狗突然朝晏阳生叫了一声:「汪。」 晏阳生看向黑狗,黑狗又叫两声。 「所以它到底什么意思?」晏阳生看向众人。 众人也懵,谁能听懂狗叫啊? 亓官笑晚道:「它想让你带它一起,它说晚上天溪很危险。」 说完,亓官笑晚惊恐的捂住嘴,朝周围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什么情况?刚才他没想过要说话! 祁苍深面部表情扭曲:「你能听懂狗叫?」 「我没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出来了!」亓官笑晚害怕的抱紧自己:「不会是妖孽上我身了吧?」 就在亓官笑晚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时候,一直装死的乌龟从亓官笑晚宽大的袖子里爬了出来。 小小的乌龟努力的爬呀爬,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到了亓官笑晚的头顶上。 众人:??? 亓官笑晚:??? 「给本公子下来!」亓官笑晚出离愤怒,这只乌龟这么喜欢他的脑袋吗! 伸手去抓乌龟,亓官笑晚却怎么都抓不起来,好像这乌龟有泰山一样重,可明明乌龟在他头顶,他一丝重量都没感觉到。 楼袭月看着又继续装死的乌龟,眸色幽深。 第194页 有趣…… 【三更!勤劳如我!祝大家发财!暴富!考试满分!工作顺利!三个免费小礼物都送给我好不好求求了求求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真的不想当个狗语翻译机! 一行人和一只乌龟一条狗,在夜色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进了柳溪村。 他们到天溪的时候,天溪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因为没人发出声音,所以那些水猴子不出现吗?」轩辕傲雪问。 晏阳生:「好问题,你看,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天溪底部涌出一团影子般的墨色,那墨色迅速凝聚成黑猴子模样,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来。 无眼黑猴子静静地站在水里,硕大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在辨别从哪个地方发出的人类声音。 分明它和众人只隔了不到三丈(十米),众人不说话,它就无法判断众人的位置。 「汪汪!汪汪汪!」 黑狗发出悽厉的叫声,尾巴紧紧夹在双腿之间,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无眼黑猴子的脸朝向黑狗,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它不对动物下手。 「老狗说不是这只黑猴子抓的它主人,但这种生物很危险。」亓官笑晚说完,认命的捂住嘴。 他真的不想当个狗语翻译机! 无眼黑猴子听到亓官笑晚的声音,动作极快的朝亓官笑晚的方向奔来,黑色的毛髮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亓官笑晚暗骂一声烦死了,运起灵力,打算抵挡无眼黑猴子的攻击。 谁料那无眼黑猴子只是紧紧抓住亓官笑晚的手臂,拖拽着要将亓官笑晚拉进水里。 「这猴子力气好大!」亓官笑晚差点被这猴子给拖下水,要不是反应及时,这会他已经在水里了。 随着亓官笑晚的声音落下,溪水中又凝结出三只无眼黑猴子。 它们齐刷刷的从水中一跃而起,迅速蹿到亓官笑晚身边。 几只猴子一起用力,发狠一般将亓官笑晚往水里拖。 「还不帮我等什么呢!」亓官笑晚看几人都没动作,开始狗叫起来:「你们不会又让我当马前卒吧!凭什么我们体修永远都要当炮灰!我不服!」 晏阳生安慰道:「路上不是说了吗,我们被拖下去看看。你先下去给我们探个路,加油,你可以的。」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亓官笑晚无能狂怒。 又多了一个人类的声音,水里又冒出几只无眼黑猴子,动作迅速的上岸抓晏阳生。 晏阳生眼疾手快的抱起老狗,顺从的被无眼黑猴子拖走,还不忘跟大家说:「下去见!」 众人如法炮制的召来无眼黑猴子,一个接一个的被拖下水。 晏阳生被无言黑猴子抓下水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分明白天不到他屁股深的水,怎么现在直接没过了他的头顶? 无眼黑猴子抓着晏阳生不断往下游,晏阳生看到水似乎变了模样,不再清澈,而是昏黄一片,越来越黑。 不对,他这不是在水里,他好像被拖入地下了! 约摸过了一刻钟,被水包裹的感觉骤然消失,晏阳生脚下一空,那几只抓着他的无眼黑猴子瞬间消失不见,他重重的从半空摔下去。 「不知周!」 水蓝色流光破体而出,晏阳生脚尖借不知周的力微微腾空一瞬,不知周流入晏阳生手中,晏阳生顺势往旁边一扎,不知周半截剑身没入黑沙之中。 黑沙柔软,因为重力,不知周不断往下划,滑了大概三四丈,不知周才卡在黑沙之中。 晏阳生的夜视能力在此时像是一个笑话,他完全看不见这空间有多深,触目全是一片漆黑。 他右手握剑,整个人悬挂在半空,左手将老狗举到自己脖子上:「乖,自己在我脖子上趴一会,搂紧别摔下去。」 老狗呜咽的汪一声,两只爪子紧紧勾住晏阳生的脖子,小心翼翼的避开晏阳生的肉,狗嘴叼住晏阳生的衣领,好像生怕自己掉下去。 晏阳生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萤光石往下丢,萤光石不断坠落,直到看不见。 「卧槽,这么深?」晏阳生一惊,还好刚才他反应快,不然这要是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晏阳生抬眸往上看,也是漆黑一片:「完了,大家好像进入的是同一个空间,北哥可千万别有事。」 当务之急是先平安落地,查看一下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再想办法和大家会和。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重新抱住黑狗,拔出不知周,身体重重往下跌落。 约摸五个唿吸,晏阳生又将不知周插入黑沙,扔了块萤光石往下探查深度。 仍旧深不见底。 还好晏阳生须弥戒里的萤光石够多,他反覆试了近三十次,才有惊无险的落地。 当他踩在『地上』时,发现所谓地面不过也是黑沙堆积。 他不算轻,踩在黑沙上逐渐下沉,很快黑沙没过他的脚踝到达小腿半截儿的地方。 晏阳生把老狗放在黑沙上试了试,老狗的四个爪子也往下沉,但老狗轻,沉下去没多少就不再下沉。 用火诀烧出一个火把,晏阳生借着光亮更清楚的看到周围的环境。 这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宫殿,四处都被黑沙灌满,只有些比较高的石柱还裸露部分在黑沙外。 第195页 火把在这个空间里微微颤动,晏阳生看着火焰摇摆的方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果然,南方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 司望北被无眼黑猴子拖下来后,无眼黑猴子消失不见。 他现在身处一个宽阔空间之中,似乎是溪水地底。 在他脚下,踩着无数白骨,白骨身上还有未腐化的衣料,看得出是村民的尸骨。 白骨无边无际,千万年来,死在这里的村民形成了个万人坑。 「得罪。」司望北低声对白骨道,随后指尖溢出一缕灵力,感受空气流动的方向。 东方有风。 * 亓官笑晚讪笑的看着楼袭月:「真巧哈,楼道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了,他和楼袭月却在这里!是谁不好,偏偏是楼袭月这合理吗?! 楼袭月不带任何感情的扫了亓官笑晚一眼,转身往西方走。 「咱去哪?」亓官笑晚连忙跟上。 楼袭月不想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开口解释道:「去有风的地方。」 【七夕快乐,今天偷懒一更,我晚上相亲去咯,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那么大个雷劫呢? 轩辕傲雪和祁苍深一路往北行走。 六人被无眼黑猴子带到地下的不同方向,分别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行——地底中央。 此时此刻,地底中央。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夜风轻轻吹拂,漫天星辰悬挂夜空,仿佛一幅巨大的画布。 草原上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似乎是存在了千万年的榕树。 初景纯坐在榕树下,在他周围,静静地围坐着十几只无眼黑猴子。 无眼黑猴子此时显得十分温驯,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暴躁,就像白天那个小牧童一样,天然对初景纯有着非一般的好感。 「这里是哪里?」初景纯摸了摸一只无眼黑猴子的脑袋,那只无眼黑猴子竟然用脑袋蹭了蹭初景纯的手,发出舒服的小唿噜声。 初景纯:……虽然很不礼貌,但这猴子好像狗啊。 无眼黑猴子当然不会说话,它们只是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初景纯轻轻嘆了口气:「那我先去找大家了。」 说着,初景纯就要站起来,却被几只无眼黑猴子伸手拽住了裤腿。 他低头一看,发现无眼黑猴子仰着脸,用没有眼睛的脸朝着他,似乎是在看他。 「我真的得走了。」初景纯总觉得这些无眼黑猴子能听懂他说话,或者说,明白人类的语言是什么意思。 无眼黑猴子始终不放手,执拗的拉着初景纯的裤腿。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 空气流动越来越明显,不用火把和细心感受,晏阳生都能感受到风。 又前行了许久,黑沙到了尽头。 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远处一棵参天巨树十分扎眼。 「草原?」晏阳生懵了,这是科学能解释出的地貌吗?黑沙尽头是草原?而且这还是在地下! 算了,这里是修真界,不讲科学。 晏阳生试图说服自己,但他还是想发疯:「就算科学解释不了,也不能这么反常识吧?这是地下啊!」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里可以看到天空。 星穹无垠,星光灿烂。 难道他已经走出了地底,到达了地面? 可他十分清楚自己下坠的深度,他往这个地方走,没有上过一点坡,绝对不可能上到地面。 黑狗朝着巨大榕树的方向吠叫一声。 「啥意思,翻译机不在,你是想让我过去?」晏阳生问黑狗。 黑狗沉默了一瞬,竟然人性化的嘆了口气,撒开脚丫子往榕树下跑。 晏阳生跟上去,很快一人一狗到达榕树下。 榕树下空无一物。 黑狗歪着脑袋,四处观察,又围着榕树跑了好几圈,还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汪汪汪!」黑狗朝着晏阳生大叫。 晏阳生随手摸了摸黑狗的脑袋,视线落在这棵榕树上。 这棵榕树……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是树熟悉,而是这棵树里似乎隐隐散发着一股吸引他的神秘力量。 这力量的根源,很像柳溪村里,阻止他们神识探查的屏障力量根源。 与此同时。 司望北站在巨大榕树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头顶是漫天星河。 楼袭月和亓官笑晚也抵达榕树下,草原的夜景有种震撼人心的美。 轩辕傲雪和祁苍深也走到了榕树下,他们四下看去,没见到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同一棵榕树下,却看不见其他人。 好像他们身处同一个场景,却在不同的时间空间。 巨大的夜幕下,命运齿轮转动,谱写出一场永远无法相互抵达的奔赴。 * 三天后。 晏阳生坐在榕树下,给黑狗餵了一颗辟谷丹,又给自己餵了一颗辟谷丹,免得自己和黑狗饿死。 本来他以为,他这智商都能找到这里,北哥智商那么高,肯定也能找到这里。 结果他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北哥。 甚至连智多近妖武力值爆表的大师兄,他也没等到。 感觉完全没道理的晏阳生打算再找找线索,结果这一找,给他找出鬼打墙了。 第196页 不论他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榕树这里。 「完蛋,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晏阳生无力吐槽,他尝试了所有方法,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他还试图用通讯符联繫大家,结果通讯符跟坏了似得,完全没办法使用。 * 一个月后。 亓官笑晚瑟瑟发抖,缩在榕树下可怜巴巴的盯着楼袭月。 楼袭月的灵力早已恢復到十成十,他全力出击过多次,却无法打破这鬼打墙的局面,他和亓官笑晚被困在了这里。 「不然……咱们先修炼?说不定我们修到大乘期,或者渡劫期,就能离开这里了。」亓官笑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的正常一点,但他面对楼袭月的时候,永远笑的比哭还难看。 该说不说他真的很想死。 原本以为只需要和楼袭月短暂的单独相处,找到大家之后他就可以松口气。 结果现在他和楼袭月在这鬼地方单独相处了一个月! 没有人知道这三十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度过的!没有人! 他每天都在提心弔胆,楼袭月会不会一个不爽就杀个人泄愤,而他就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楼袭月瞥了亓官笑晚一眼,盘腿坐下打坐。 确实,与其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修炼尽早突破。 他已是分神期大圆满修为,以他的速度,至多一年就能渡劫突破。 说不定到时候能藉助天劫之力,破了这地方的神秘力量。 * 一年后。 晏阳生盯着空荡荡的天边,满脸呆滞。 什么情况? 他没日没夜的干到了金丹期,他的金丹期雷劫呢? 天道是不是睡着了?拜託!他金丹期了!把雷劫搞出来啊! 黑狗用爪子在地上扒拉出一个字:饿。 这里灵力十分充裕,晏阳生的辟谷丹支撑不了太久,为了活下去,一人一狗都得辟谷修炼。 它就是一条普通的有点灵性的狗,硬生生被逼的修炼成了妖兽。 黑狗真的没办法找地儿说理。 它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想带这些修士找到它主人而已。 晏阳生盯着那个字,幽幽嘆气:「我金丹了,我倒是不饿,我就想知道,我那么大个雷劫呢?」 他还想看看雷劫能不能噼散这里的神秘力量,结果别说雷,一朵云都没看到! 【一更,恢復更新,偷懒结束】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晏一,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世界 晏阳生气的踹了树一脚。 这时候,识海里传来不知周的声音。 它好像刚睡醒,还有些犯迷煳:「什么情况?咦?笨蛋主人你金丹期了?」 「是啊,劳累你了,这一觉睡一年。」晏阳生吐槽。 不知周嘿嘿一笑:「没办法,这里太舒服了,我老想睡觉,不小心就睡太久了。而且之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不也一直都在睡觉吗?」 晏阳生无语:「你说的好像你很有道理的样子。」 从他到这棵榕树下的之后,不知周剑灵就沉睡了,还是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状态。 「人家就只是个小剑灵,小孩子喜欢睡觉也太正常了嘛。」不知周努力为自己开脱。 一道水蓝色流光化体而出,不知周围着大榕树飞了好几圈,最后悬浮在晏阳生旁边。 像极了睡太久出来熘达两圈活动筋骨的大爷。 不知周突然疑惑的咦了一声:「这树还活着呢?」 晏阳生不解:「什么意思?」 「在我还没有灵智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但当时它只是个小树苗,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周仔细数了数:「这都得有一万年了吧!它好能活!但它怎么这么笨,一万年了都没生出灵智?」 信息量太大,晏阳生不知道该先接收哪一个。 他到底是该先接受他的剑灵看起来是个小正太,实则是存在了一万年之久的老怪物。 还是应该先接受,这棵树存活了一万年? 「坏了,我是不是又说漏嘴了!」不知周语气十分后悔,但转念又想通了:「应该也没事,现在你都金丹期了,有些事知道就知道了呗。」 晏阳生理清头绪,问:「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怎么认出这棵树的,第二个是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不知周从晏阳生的识海钻出来,小正太现在随着主人的强大,已经能短时间脱离主人的身体,凝做实体在现实里游荡一会。 小正太颠颠的跑到榕树下,指着榕树树身上一道不太显眼的疤道:「这是我留下来的,是制造我的那个铸剑师,不小心用剑气划伤的。」 之前没仔细看,加上这道伤疤对于巨大榕树来说太微不足道,晏阳生没发现。 现在被不知周指了一下,晏阳生才注意到那一道疤。 或许是因为岁月悠长,不论是爱恨还是悲欢,又或者是那一道微小的剑气,都随着时间长河滚滚东流而消失殆尽。 后人经过前人所处的地点时,很难察觉漫长歷史长河中,曾经在此地发生过什么。 不知周道:「其实有些事也不是瞒着你,是太早告诉你,你也没能力自保。现在你好歹金丹期,打不过也能御剑飞行逃嘛,起码我驮着你能跑的可快了,大乘期以下追不上你。」 第197页 说着,小正太粉嘟嘟的脸颊上还流露出难以自持的骄傲表情。 晏阳生:…… 是不是还要夸一夸你跑的快啊? 「赶紧说,别自夸了,也不知道像谁。」晏阳生吐槽。 不知周理直气壮:「像笨蛋主人呗。」 眼看晏阳生要把它塞回识海去,不知周连忙道:「我说我说!」 「锻造我的铸剑师,名字叫姬离恨。我是他锻造的第二把剑,他还锻造了另一把剑,名字叫不争,笨蛋主人你应该也很熟啦,是你道侣的那把剑。」 看着不知周一个小包子嘴里说出北哥是他道侣这话,晏阳生没由来的有些羞耻。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话说姬离恨这名字好耳熟啊,我在哪儿听过?」晏阳生现在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知周气鼓鼓的骂道:「笨蛋!他是万年前神灵族的大统领!就是把干坤镜炸成六块的人之一啊!你们上课的时候明明就讲过!」 晏阳生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不重要!话说为什么他姓姬,现在北哥的族人都姓司啊?」 「因为神灵族有很多脉啊!姓司的这一支以前和姓姬的这一支,都是神灵族最强大的两个族群。但万年前大战,以姬离恨为首的神灵族都死了,姓司的这一支残留了一小部分人延续下去。」 不知周说着,对晏阳生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道侣的家族渊源都不了解,你就是坏男人!」 「继续说!」晏阳生嘴上吼的大声,实际上有些心虚。 完蛋,他好像真的是个渣男!北哥应该不会在意吧……可恶,他回头恶补一下,千万不能让北哥因为这种事和他分手! 不知周哼了一声,继续道:「姬离恨把我和不争锻造出来后,把不争送给了姓司的那一脉神灵族,把我留在身边。大战之后我就遗失了,再后来就是被你爹娘找到,你爹娘帮之前那个晏一收服了我。」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知道我会来,所以才会被收服吗?」晏阳生问。 「是啊,姬离恨说的,他是个很伟大的占卜师。」不知周道。 晏阳生:「可你不是说你当时还没神志吗?」 不知周理直气壮:「我都说了他是个很伟大的占卜师啊!他留了一丝残念给我,我生出剑灵之后就知道了呀!你真的好笨啊笨蛋主人!」 「还有,什么叫之前的晏一?一直没搞明白,我既然到了这个身体里,那这身体的原主又去哪了?我爸妈还有我姐,穿过来都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些身体原本的灵魂呢?」晏阳生问。 「这不是别人的身体,这就是你们的身体啊!」不知周道:「你爹娘的身体就是你爹娘的,你姐姐的身体就是你姐姐的,你的身体也就是你的!」 晏阳生懵了,他一个理科生,怎么听不懂不知周这话里的语言逻辑了? 不知周拼命解释:「之前那个晏一,是你,也不是你。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那是本来的你,可这个身体註定是你的……啊我好乱,姬离恨怎么说的来着?哎呀残念怎么就说了一遍,我有点记不住了。」 说到最后,不知周自己都懵逼了。 它努力甩甩自己的小脑瓜,盯着晏阳生道:「庄周梦蝶知道啥意思吧?你就当你前面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那十八年,都是浮生一梦!」 「晏一,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世界!」 【二更】 第一百四十章 那我和北哥还能谈恋爱吗? 晏阳生懵逼了。 脑子不转了。 为什么不知周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这些话连起来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知周包子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盯着晏阳生道:「你知道什么是因果律吗?」 晏阳生大脑稍微运作了下:「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有因有果。」 「你回到这个世界,是无数因造成的果。而从宿命论来说,这一切都是必然。」不知周道。 「你说人话。」晏阳生有些崩溃,他就是个理科生,搞不懂什么宿命因果。 不知周小嘴一撅:「姬离恨这么说的,我就是复述。」 头好痛,要长脑子了。 晏阳生痛苦的看着不知周:「你赶紧说完。」 「你所经歷的一切,以及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早在万年前就埋下了种子。最大的因有三个,第一个是干坤镜在漫长岁月中孕育出镜灵,镜灵一阴一阳。可以理解为花开并蒂,一个根茎上长出两朵既然不同的花,就像你们人类的双胞胎。」 「第二个因是,姬离恨与他爱人,也就是妖魔道当时的首领,联手炸了干坤镜,阴灵阳灵被迫剥离出干坤镜,大陆由一块整体分散为六洲。」 「第三个因是,阳灵纯善,牺牲大部分力量,于大陆分裂之时,保全了天下生灵的火种。」 不知周道:「晏一,你就是阳灵。」 草原上一直轻拂的微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 黑狗仰着脑袋,静静地注视剑灵与少年。 这一刻,无风无雨也无晴。 岁月似乎静止,而时光又在此刻开始。 世间万物成了一个圆,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无人能逃脱圆中,所有生灵都在此间成长,花开,花又落。 晏阳生沉默了很久,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又感觉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 第198页 万语千言,最后汇集成一句。 「啥意思,我不是人?」 不知周愣了一下:「这……这么说也没问题,但……嗯……怎么感觉怪怪的。」 晏阳生思绪回笼之后,有一个巨大疑惑摆在眼前:「那我和北哥还能谈恋爱吗?」 他都不是人了,那岂不是和北哥跨物种恋爱了? 跨物种……能恋爱吗? 不知周小小的一张脸皱成包子:「姬离恨没说能不能谈道侣,他没说就应该是能的吧?」 「哦,那没事了。」晏阳生恹恹道。 「不能没事!你是阳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知周尖叫。 晏阳生:「什么意思?」 不知周:「……」 对哦,什么意思?姬离恨就说这事儿很重要,所以重要在哪? 该死啊!那姬离恨怎么说话都不说清楚的! 晏阳生摊手:「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叫什么?」 「反正这个事就是很重要,姬离恨交代了,你谁也不能告诉,你爹娘你姐姐你师父你道侣,所有人都不能告诉!」不知周严格将姬离恨的话执行到底。 「为什么?」晏阳生问。 不知周严肃道:「因为阴灵是大坏蛋,祂现在比你强大一万倍,祂可以占据操控任何人的身体。所以,你不可以把秘密告诉别人。你要苟住,一定不能被阴灵杀死,要苟到能对抗阴灵为止。」 之前那个魔修说黑旗首领也能占据操控别人的身体,所以黑旗首领其实就是阴灵。 而黑旗中大部分都是妖魔道,也就是说,阴灵掌控了妖魔道,并且在人族修士的各大势力中,安插了许多细作。 晏阳生将这些信息终于串联到了一起。 「阴灵甚至能占据我的身体?」晏阳生问。 「不能。其实祂也不是什么人的身体都能占领,意志力越坚定,道心越坚定的,祂就越难占领,或者占领了操控的时间也不长。」 不知周道:「你是阳灵,祂天然占据不了你的身体。」 晏阳生有个大胆的念头:「那祂可以挨个占据别人的身体,发现占据到谁的身体占据不了,那不就能锁定谁是阳灵了吗?」 「……」 一句话给不知周干沉默了。 不知周深吸一口气,旋即怒吼:「笨蛋!占据别人身体需要耗费能量的!干坤镜现在碎成六块,阴灵的能力本来就不是巅峰状态!怎么可能每天占据几百个人挨着测试啊!」 而且就算干坤镜合体,阴灵没杀死阳灵,干坤镜的力量祂也只能操控一半。 晏阳生若有所思的点头:「懂了,祂现在也在猥琐发育,只不过发育的比我好。」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知周还没气过,刚才它差点被晏阳生气死。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现在有个巨大的问题摆在这里。」晏阳生道:「我怎么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姬离恨有跟你说过吗?」 不知周摇头:「这个他没说,但我猜这里的异常都是干坤镜碎片搞得。」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晏阳生能找到干坤镜碎片,这里的一切都不攻自破。 晏阳生看了眼广袤无垠的草原,有种无力感:「这么大,我怎么知道干坤镜碎片藏哪了?」 说完,晏阳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落在大榕树上。 一棵榕树,万年没开灵智,凭什么能活这么久? 而且他一直都围着这棵榕树鬼打墙,该不会干坤镜就藏在这棵榕树里吧? 晏阳生对不知周扬了扬下巴:「把它砍断。」 不知周:??? 这才金丹期,还没学会飞剑,就学会使唤他了? 气鼓鼓的不知周剑灵直接回到晏阳生体内,并且在晏阳生识海里暴躁大喊:「自己砍!」 晏阳生撇撇嘴,手持不知周,运气全身灵力用力一噼! 纹丝不动。 黑狗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捂住狗脸,一副没脸看的样子。 「这玩意这么硬?」晏阳生震惊。 他的全力一击,砍穿一小片森林都不是问题,居然砍不动一棵树? 还是说他用错了法子? 晏阳生收起不知周,伸手触摸上大榕树的树干。 那股熟悉的感觉突然变得强烈。 但还不够。 他缓缓闭上眼睛,紧闭五感,沉寂下所有情绪。 黑暗中,他似乎与某种东西建立了超越五感的联繫。 虚无之中,他似乎多出一双眼睛,他能看一些流动的气。 在那些气中间,包裹着一块悬浮的黑色碎片。 那是……干坤镜碎片。 【三更,哈哈哈!打劫!我是无情打劫人!把免费的小礼物都给我!三个都给我!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精神状态良好,相亲失败!嘎嘎嘎!男人果然还是二次元的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永不服输,一往无前! 无数的气像四处飞散的流星,在这个内视空间内做着类似星辰运动的轨迹运动。 晏阳生感觉自己似乎漂浮在半空,意念一动,那在远处的干坤镜碎片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又或许,是他移动到了干坤镜碎片的面前。 在这个内视空间里,时间、重力仿佛完全不存在。 所有事物都颠倒不可名状。 第199页 他伸手企图去触碰干坤镜碎片,下一刻,干坤镜碎片又距离他很远很远。 这里是哪里?是大榕树的内部吗? 晏阳生『看』到,这里很大,比草原还大,似乎是一个独立又完整的世界。 他该如何触碰干坤镜碎片? 突然,天火坠落,星辰骤变,强烈的地震让晏阳生四处漂浮,好像他身处在水中,又似乎融入进了空气里。 不对……晏阳生似乎意识到什么。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在这个空间里,一切都是梦与虚无,唯一真实的只有他和干坤镜碎片。 而且不知周说过,他是阳灵,干坤镜碎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他是一样的,他们本该为一体。 「回来,干坤镜。」 晏阳生话音落下之时,天地颜色恢復如初,天火骤停,地动不復,星辰归位。 干坤镜碎片不再忽近忽远,只是静静停驻在他的面前。 他缓缓伸手,握住这一片干坤镜碎片。 与此同时。 屹立万年不倒的大榕树,从根部陡然开始溃烂腐败,腐败的灰色一寸一寸攀爬上树干,分散到每一片枝桠。 它的宿命在这一刻完成,大榕树见证过万年岁月,在此刻死亡,又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所有事物一点点坍塌,化作点点星光。 晏阳生再睁眼恢復五感时,面前这棵巨大的榕树彻底崩坏,化作灰黑色灰烬。 周围的草原也一寸寸缩小,天地化作一片虚无的白。 刺眼的白光之后,晏阳生睁开眼,惊觉自己坐在流沙之中,黑色流沙已经掩埋到他的胸口。 他灵力一扫,流沙盪开,被流沙埋住的黑狗剧烈咳嗽后大叫:「汪汪汪!」 晏阳生这才发觉,司望北他们几人都双目紧闭的坐在流沙中,流沙上涨的速度很慢,约摸再有小半年,这些流沙就会淹没众人的口鼻。 「北哥!」晏阳生连忙将周围流沙全都拂开,着急忙慌冲到司望北旁边去。 他伸手去探司望北的脉搏,敏锐的发现司望北不仅活的好好地,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比他高上一些。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在这里进阶了。 他们真的在这里待了一年。 所以那片草原真的是幻境吗? 可如果是幻境……晏阳生垂眸,看着手上这片干坤镜碎片,眸色复杂。 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过是庄周一梦。 没人能分得清真实与虚假。 就好像他到现在也固执的认为,二十一世纪的那十八年不是一场梦。 他所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那十八年构筑而成。 或许有些东西是假的,可对亲歷者而言,那就是真实存在过的。 「汪汪汪!」黑狗摇着尾巴疯狂叫,跑过来咬住晏阳生的裤腿往外拉。 不知周也突然尖叫起来:「快跑快跑!你雷劫要来了!你在这里渡劫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噼死!」 这些人现在还没醒来,雷劫无差别攻击的时候,这些人完全没有防御能力。 晏阳生一句卧槽直接骂了出来:「雷劫还带延迟的吗?我以为没有呢!」 说完,他召出不知周就想跑。 不知周化形而出之时,晏阳生动作又顿住了。 「笨蛋主人你快上来啊!」不知周骂骂咧咧。 晏阳生突然蹲下身子,轻轻吻在司望北的额头:「北哥,等我渡劫完回来接你们。」 说罢,晏阳生踏上不知周,一人一剑飞速疾驰。 被遗留在司望北旁边的黑狗:……汪? 黑狗深深嘆气,然后凑到司望北耳边开始放声大叫:「汪汪汪!汪汪!」 * 「哗啦!」 一人一剑飞出溪水,此时天色刚刚暗下来。 准确来说不是天色刚暗,而是乌云遮天蔽日,令人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晏阳生看着这雷劫的架势,忍不住骂娘:「又不是我让你延迟的,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谁家好人金丹期雷劫是这架势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大乘期呢!」 不知周吐槽:「有没有可能不只是你的雷劫,还有干坤镜现世的雷劫。」 「你不早说这玩意现世还有雷劫?!」晏阳生崩溃,不知周早说的话,他就把干坤镜放楼袭月身上了! 「我也只是猜测嘛!」不知周理直气壮。 一人一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斗嘴,乌云中雷电之力已经汇聚,径直噼下! 「轰隆!」 晏阳生手持不知周,烈烈狂风中露出一抹坚定的笑:「雷劫你丫不讲道理,那小爷就噼碎你!」 当初楼袭月能做到的事,他凭什么做不到? 人于年少之时,就该永不服输,一往无前! 晏阳生一跃而起,迎着雷电噼下的方向,全力一击。 雷劫与剑气碰撞,激盪出耀眼的光芒。 瞬息后,那一道雷劫于空中消散。 乌云盖顶之下,晏阳生持剑而立。 少年俊美的脸上尽是意气风声,他仰头望天,大喝:「再来!」 茫茫旷野,广袤世界,少年的身姿单薄,却充满无尽的力量。 * 第200页 赤地城内。 两个元婴期魔修正在谈话,陡然听见天边一声惊雷,同时看向赤地城东南方。 「有人渡劫?」 「好像不只是修为突破的雷劫,你记得三个月前初生大陆第一片干坤镜碎片现世的时候吗?那时候也有雷劫,是主人亲自出手破的雷劫。」 「这么说起来,这雷劫和主人破的那雷劫极其相似……第二片干坤镜现世了!」 魔修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先带人去那边,你去找使者汇报,让使者带几个高阶魔修过来。」 「干坤镜碎片,只能是主人的!」 【一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今夜犯此村者,杀无赦! 夜色中,那个魔修带着十几个低阶魔修飞速朝柳溪村靠近。 柳溪村的村民一如往常早早的入睡,整座村子除了天溪那边的雷声,听不到一点其它声响。 「老大,这户人好像有个小孩儿。」 一个魔修突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篱笆院子里的一双小孩虎头鞋上。 看样子,这家人的小孩儿只有三四岁。 元婴期魔修不悦的看向那魔修:「干坤镜碎片要紧。」 「这雷劫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现在过去咱们大家还得应付雷劫,不如先让兄弟们爽爽。」那魔修一脸狞笑:「人类三四岁的小孩儿,脑髓吃起来最嫩。」 听到这魔修的话,其余魔修也有些蠢蠢欲动。 元婴期魔修转念一想,一群卑微的人类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 而且这雷劫确实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让手底下的人都爽爽,松弛有度,才能更好的带人。 「行,给你们半个时辰。」 听到老大这么说,魔修们对视一眼,那个提议的魔修一脚踹烂了篱笆大门,大摇大摆的扛着大刀登堂入室。 片刻后,喷射的血液沾满纸煳的窗户,小孩的啼哭戛然而止。 魔修嘴角还有白色的浆液,他心满意足的走出来,又看向其他没人闯入的房子,快步沖了过去。 不知是谁先点燃了一把火。 火光中,孩童的啼哭声,妇女的求饶声,牲畜的吠叫声不绝于耳。 而那些成年男性,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残忍虐杀。 * 晏阳生记不清自己噼散了多少道雷劫,他有些疲倦了。 天道这傢伙好像在针对他似得,劫云一直不散。 「烦死了。」晏阳生低骂,再次举剑噼向雷劫。 这一次,乌云仍旧没有散去,但乌云中的雷电却迟迟没有噼下,似乎是在等待酝酿什么。 晏阳生等了一会,发现雷劫没动静,问不知周:「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周:「可能剩下的不是噼你的?」 毕竟地下还有好几个突破了的,等他们出来这雷劫还不得死命噼? 「嗯?是这样吗?那我去接北哥他们上来挨噼吧。」晏阳生最后确认雷劫不会再噼下,转身就要再潜入溪底。 可他转身之时,余光瞥见远处的火光。 「柳溪村着火了?」晏阳生拧眉,这么大的火,应该烧了好多户人家。 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整个柳溪村都会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晏阳生没有过多纠结,御剑朝柳溪村的方向飞去。 北哥他们现在在地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危险,他灭了火再去找北哥他们也不迟。 * 「求求你别杀我孩子,求求你……」 农妇衣衫不整,浑身都是被施暴后的痕迹,她却来不及遮掩赤裸的身体,跪在地上拼命的给魔修磕头。 在她身边不远处,是她丈夫死不瞑目的尸体。 牧童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满脸泪水,无助的挥舞木棍试图阻止魔修的脚步。 「呜呜呜大坏蛋你别过来,娘……爹……」 魔修提了提裤腰带,厌烦的一脚将农妇踹飞:「生了孩子的女人果然松的很,老子都没玩高兴,还说有点姿色,真是晦气。」 他这一脚没有留力,农妇被他踹到墙上,土墙被农妇的身体砸出一个大窟窿,农妇如同断线风筝一样摔在泥泞的院子里。 临死前,农妇的视线还紧紧落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小牧童哭的厉害,魔修随便一挥手,就将小牧童的木棍打飞。 下一刻,魔修抓住了小牧童的头髮,拖拽着拉到自己眼前:「得有七八岁了吧?啧,脑髓不够嫩,生吃应该不行了,得烤一烤。」 说着,魔修点燃一把火,将小牧童丢进烈火之中。 「娘……呜呜呜……」 小牧童尖叫哭泣,烈火却距离他越来越近。 千钧一髮之际,一条水龙从远处飞来,浇灭一屋子的火。 与此同时,水蓝色流光抵达此处,小牧童落入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大哥哥?」小牧童愣怔的看着晏阳生,突然嚎啕大哭:「大哥哥……我爹娘死了,我爹娘死了!」 晏阳生看到一地狼藉,又看到死了还衣衫不整的农妇,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毯子递给小牧童:「去给你娘盖上。」 小牧童哭着抱着毯子,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的娘亲。 魔修看到晏阳生出现,又看向远处的天边,感觉有些纳闷:「劫云没散吶,你不是渡劫那个人?」 第201页 晏阳生瞬间明白,这些魔修是沖他来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魔修注意到晏阳生还拿着干坤镜碎片,但他也没见过干坤镜碎片长什么样,一时间不太确定。 晏阳生对那魔修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拿的东西,就看你有没有命取。」 魔修意识到不妙,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被彻底贯穿。 怎么可能……这不过就是个金丹期修士……他分明也是……金丹期…… 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魔修,已经魂归天际。 晏阳生握紧了手中的干坤镜碎片,眸色一片冰冷:「干坤镜,沖我们来的。」 干坤镜碎片无声的颤动。 在这一刻,它似乎与阳灵建立起了久违的连结。 这里的异样引起其他魔修的注意,很快,魔修就包围了这栋房子。 晏阳生从房子里走出去,见小牧童跪在他娘身边哭泣,他越过小牧童,走到门口,挥剑一划,剑气隔开数十个魔修。 「你是谁?」元婴期魔修看到晏阳生手里的干坤镜碎片,眼底一片贪婪:「是干坤镜碎片!」 晏阳生随手一抛,干坤镜碎片便飞于空中悬浮不动。 元婴期魔修顾不上其他,立刻飞身想去抢夺干坤镜碎片。 下一刻,滔天剑意落下,元婴期魔修仓皇躲避,却被晏阳生一脚踹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干坤镜碎片悬浮于他的头顶一丈(三米三)处,晏阳生持剑而立,看着面前乌泱泱几十个魔修,语气淡淡。 「想要干坤镜,凭本事来取。」 「但我得告诫你们这群畜生。」 「今夜犯此村者,杀无赦!」 【二更】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头子救命! 那个元婴期魔修从坑底爬起来,浑身狼狈。 他堂堂元婴期,却被一个金丹期修士打成这样,简直是耻辱! 而且这个金丹期的人族修士,还敢将干坤镜碎片悬置于半空让他们取,根本就是要羞辱他们! 「都给我上!」 他话音落下,天溪处陡然噼下一声惊雷。 「轰隆——」 与此同时,晏阳生也动了。 雷声伴随着雨点落下,柳溪村这把绵延的火却没有灭。 刀光剑影中,血流成河。 隐隐还有村民痛苦的呜咽与悲鸣夹杂其中。 「当!」 不知周与元婴期魔修的刀激烈碰撞,晏阳生已经浑身染血。 他双眼猩红,浑身灵力爆开,生生斩断魔修的兵刃! 元婴期魔修勐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在他身边,躺了一地七零八落的魔修尸体。 「怪物……你是怪物……」元婴期魔修艰难的往后退缩,他的浑身筋脉竟然被震断,元婴也出现了裂痕。 晏阳生白皙的脸庞零星沾染着魔修们腥臭的血液,他提着不知周,一步步走近那个魔修。 魔修退无可退,只能惊慌的看着晏阳生。 晏阳生面无表情,仿佛是地狱里爬到人间的恶鬼。 他无声的举剑,似要将这人间的恶鬼一併带到地狱中去。 剑光闪过,魔修元婴碎裂,不甘的咽气。 晏阳生虚虚抬手,干坤镜碎片飞入他的手中。 天溪处的雷劫暂歇。 他顺着天溪的方向看去,渐渐地,瞳孔中倒映出如青竹般的身影。 那身影极快的抵达他面前,沉默的看着一地尸体与满村狼藉。 「北哥。」 晏阳生看着司望北,不知周被收入体内。 他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是想不明白。 「他们为什么要杀普通人?柳溪村的人分明什么都没做错。」 对柳溪村的人而言,今夜不过是短短人生中最为普通平常的一夜,本可以和每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一样,却遭遇灭顶之灾。 这些魔修想要得到的分明就是干坤镜碎片,为什么还要对无辜之人下手?他分明就在天溪那里,为什么魔修不过去? 司望北轻轻抬手,擦去晏阳生脸上的血迹:「抱歉,我来迟了。」 晏阳生抓住司望北的手,眸子里似乎只剩下他的倒影。 下一刻,晏阳生勐地用力,将司望北拖拽到自己身前,单手按住司望北的后脑勺,踮起脚尖仰着脖子,近乎兇狠的吻了上去。 他胸口很闷,想要发泄,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在小秘境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修真界残忍无情,随时可能会丧命。 但他想不明白,这些村民不过就是普通人,为何要承受修士的无妄之灾。 到底为什么。 分明他们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柳溪村,没离开过赤地城,更没见过几个修道之人,就要为所谓的至宝而丢掉性命。 司望北清晰的感受到少年的迷茫与无助,闭上眼,双手动作温柔的将少年揽入怀中。 他们在烈火与暴雨中接吻,于悲凉的凄鸣中相拥,无声的宣洩世道不公,命运凉薄。 天溪处再次传来雷声。 晏阳生缓缓拉开与司望北的距离,又痛苦的紧紧抱住司望北。 「北哥……」 司望北轻轻抚摸晏阳生的头,低声道:「犯错之人才需自责忏悔,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无需自责。」 第202页 他不断的安慰晏阳生,又悄无声息的替晏阳生抚平体内暴动的灵力。 司望北淡然抬眸,视线看向村口处,眼底一片寒色。 几个瞬息后,几十个魔修抵达。 这些魔修为首的是两个合体期,还有几个元婴期紧随其后,剩下的都是一些金丹期以下魔修。 晏阳生缓缓离开司望北的怀抱,看向这些魔修,发现魔修们都盯着他手里的干坤镜碎片。 「大麻烦啊北哥。」晏阳生调整好情绪,他不能再悲伤。 「能收起来吗?」司望北问。 晏阳生撇撇嘴:「能收起来早收起来了,这玩意放不进须弥戒里,就离谱。」 不然刚才他干嘛装那个逼?他也很怕万一他一个失手,这玩意就被魔修抢走了! 「现在渡劫这个,看阵仗有点像大师兄。」晏阳生小声的絮絮叨叨:「北哥,咱俩能撑到大师兄渡劫完吗?」 司望北衡量了一下双方战力,他不是个喜欢装逼的人,在很多时候都会冷静的对事情做出判断。 比如现在司望北就很冷静。 「不太能。」 两个合体期魔修,他与晏阳生能撑上一盏茶就不错了,根本等不到楼袭月渡劫完。 为首的那个合体期魔修把两人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知道自己守不住,就识相点把干坤镜碎片交出来!」 合体期魔修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晏阳生他们主动交,能留个全尸。 如果晏阳生不想交,那他们就直接动手抢,晏阳生两人全尸都没有。 晏阳生扯了扯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如果是一群元婴期,我们还会考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可你们是两个合体期,真的打不过。」 合体期魔修自信一笑:「小子,有自知之明就好。」 「所以我觉得吧……」晏阳生掏出传送符扔过去:「搞个召唤兽比较稳妥。」 魔修们:??? 什么召唤兽?这小子是个驯兽师吗? 传送符白光大作,晏阳生扯开嗓子嚎叫:「老头子救命!」 司望北唿吸一窒,有些紧张:「叫的谁?」 晏阳生理所当然:「当然是咱师父啊。」 「哦。」司望北暗暗松了口气。 下一刻,顾行知人未到,磅礴剑气已至。 只一剑,除了那两个合体期魔修,悉数被斩,那几个元婴期甚至来不及脱壳,元婴就已经破裂。 顾行知的身影在剑光后出现,他负手而立,站在自己的弟子身前,直面那两个吐血的合体期魔修,眉头微蹙。 「魔修?」 「青鸿剑……你是南明院顾万里!」 两个魔修对视一眼,默契的打算直接逃跑。 然而顾行知压根不给这两人机会,一剑出,直取二人狗命。 「老头子太帅了!」晏阳生毫不吝啬自己对顾行知的夸赞。 顾行知转身看向两人,见晏阳生浑身是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都是金丹期,怎么你就这么狼狈?」 说罢,顾行知注意到晏阳生手里拿着的东西。 「你们找到干坤镜碎片了?」 【三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就是条狗我能怎么办呢 晏阳生将这段时间的经歷简单概括了一下,顾行知听完后,沉吟片刻道:「不错,成长了。」 「憋半天老头子你就说出这么几个字?」晏阳生无语,他还以为顾行知能说出点什么高深莫测的话来呢。 顾行知懒得搭理晏阳生,问正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干坤镜碎片?」 晏阳生直接把干坤镜碎片往顾行知面前一递:「来都来了,老头子你就带走呗,拿回去给院长。」 这玩意不能放进储物戒里,随身携带跟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与其他自己带在身上,不断给自己惹麻烦,不如趁早交给柳重山。 好赖柳重山是渡劫期大能,这世上是他对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此物由柳重山保管比较妥当。 顾行知怎么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他却没伸手接。 「老头子?」晏阳生困惑的看着顾行知,似乎不解顾行知为何不接。 「还是你拿着吧。」顾行知道。 晏阳生懵逼:「我拿着?你确定?」 顾行知对上晏阳生的视线,轻嘆一口气后,还是伸手接过了碎片:「算了,我拿着吧。」 「师父不打算交给院长?」司望北敏锐的察觉到顾行知话里的意思。 「倒也不是。」顾行知苦笑了下:「南明院这段时间有些乱,无数双眼睛盯着师兄。」 黑旗的人知道是柳重山挑头寻宝,自然将关注的重心放在柳重山身上。 一旦他将干坤镜碎片带回南明院交给柳重山,黑旗的人必然会对柳重山动手夺宝。 可这东西堂而皇之的放在晏阳生这里,无异于是给晏阳生招致灾祸。 晏阳生犹豫了下:「院长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院长这么强,南明院的叛徒再多,那到底也是院长的地盘。 「未来之事,谁都说不好。」顾行知说罢,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无论何时,照顾好自己,活着回来。」 眼看顾行知要走,晏阳生连忙拦下:「师父,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聊聊再走呗。」 第203页 顾行知见晏阳生这德行,一时竟然感慨万千。 怎么这小子出江湖这么久,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是不是无论经歷什么事,他都永远是这副少年心性? 「大师姐他们现在过的好吗?」晏阳生问。 「我女儿我自然照顾的很好。」顾行知故意逗弄晏阳生。 果不其然,晏阳生有点急:「我是说老童他们。」 他当然知道大师姐不可能过不好,毕竟老头子可是大师姐亲爹。 他在意的是,他们都离开了南明院,老童会不会被欺负。 「童驰这小子,修炼很是刻苦。你们都不在南明院,他一个男修也不便太过叨扰清欢和苏糖,最近倒是和方添源走的很近。」顾行知道。 司望北意味不明道:「师父似乎格外关注飞跃。」 在以前,顾行知的心思大多都放在他们几个天赋高的弟子身上,鲜少会花这么多精力关注童飞跃他们这些弟子。 顾行知神情微变,看着司望北,笑容有些苦涩:「就属你聪明。」 「师父,北哥,你俩在说什么呢?」晏阳生歪着脑袋,感觉有点听不太懂,为什么师父突然就夸起北哥来了? 「有时候没脑子活的才开心。」顾行知嘴上骂晏阳生,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奈。 晏阳生挠头:「心眼子是对外的,我们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劳心劳神?」 他这么努力的修行,不就是为了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重视之人吗? 如果对珍视之人都要猜忌怀疑,那人活着也太累了。 顾行知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直视少年的赤子之心而不被灼烧。 「师父,易永宁呢。」司望北问。 意识到司望北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顾行知心领了司望北的好意。 「他被师兄单独安排了任务,现在不知道在六洲的哪个角落,但肯定还活着。」顾行知道。 晏阳生笑道:「看来老易的任务不比我们轻松嘛,这我心理就平衡了。」 又缠着顾行知问了很多伙伴们的事,晏阳生才放过顾行知。 * 两天后,天溪上空的劫云终于散去,大家各自进阶。 众人给柳溪村的村长留了一笔钱,帮助他们灾后重建。 而他们也要启程去往下一个地方——决胜之都。 从赤地城离开后,晏阳生打算再回去看看晏胜雪。 「等会我见到晏胜雪,肯定把牛皮吹上天。她当青空城城主,我还找到干坤镜碎片了呢!」 晏阳生一路上话格外多,肉眼可见的兴奋。 虽然从小到大挨了不少亲姐的毒打,但从小到大保护他最多的人也是晏胜雪。 嘴上姐弟俩从来不饶对方,可真要见面的时候,谁都会忍不住高兴。 「你少说几句吧,狗都没你能叫。」亓官笑晚脑袋上顶着个乌龟,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狗,满脸无语。 乌龟也就算了,好歹是他的爱宠。 这只老狗分明就是晏阳生要养的,怎么最后还是他抱着赶路? 已经是妖兽了,还要人抱着,这是狗吗?这是狗大爷! 黑狗十分配合的叫了一声:「汪!」 亓官笑晚:「花蝴蝶说的对。」 翻译完,亓官笑晚暴怒:「凭什么你一条狗都要叫我花蝴蝶?你礼貌吗?」 晏阳生伸手摸了摸狗头:「晏胜雪也可喜欢狗了,当初那条金毛就是她非要养的。等会见到她,你就跟着她过好日子吧。等我们任务完成,我再来接你,我和北哥养你。」 他们这一路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危险,不如把黑狗留给晏胜雪过段安生日子。 「汪。」黑狗叫了一声。 亓官笑晚自动张嘴:「我就是条狗我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听你的咯。」 亓官笑晚:娘的,生无可恋。 非常不给面子的轩辕傲雪已经笑出了声,甚至笑的十分猖獗:「哈哈哈,自己承认自己是条狗,你真的哈哈哈……」 一路打打闹闹,一行人很快抵达了青空城。 晏阳生轻车熟路的去了城主殿,却被守卫拦在了外面。 「我们城主日理万机,是你一个小小金丹修士想见就能见的?」 晏阳生:??? 啥意思?现在晏胜雪都这么屌了吗?把亲弟弟拦外面?! 【一更,过度章节是这样的,刀子马上来咯~】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就是……垃圾…… 守卫不耐烦的赶晏阳生几人离开:「滚滚滚!」 晏阳生本来没生气,被守卫这连续三个滚字骂的怒火中烧。 「晏胜雪怎么回事,用人都用这么没素质的?」晏阳生十分恼火,等会他见到晏胜雪就当告状精!这都什么人吶! 守卫表情突然一变:「晏胜雪?你是……」 晏阳生自报家门,守卫突然笑颜如花。 「原来是城主的弟弟,麻烦各位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守卫给旁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快步向宫殿内走去。 此时此刻,水牢之中。 原本就纤细的女子,现在单薄的不像话。 她浑身染血,遍体都是狰狞的伤口,有些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厚重的血污覆盖她的五官,却仍能看出她原本的绝色。 第204页 她就像一只赤红的蝴蝶,随时会随风消散。 披着孟醒壳子的北冥问天,手里拿着一把烧的火红的铁钳。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晏胜雪:「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肯求饶呢?你只要骂一句晏修礼是我的脚下狗,我这不就不折腾你了么。说起来,你也是个绝色美人,比你弟弟还好看几分。」 晏胜雪的肩胛骨被两条铁链贯穿,整个人无力的被吊在半空中。 听到北冥问天的话,晏胜雪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已经没力气再辱骂北冥问天了。 「这都一年了,你脾气怎么还这么硬。」北冥问天轻笑:「总是这么不识趣,也别怪我对你这么狠,谁叫你爹毁了我,父债子偿嘛。」 他说话云淡风轻,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滚烫的铁钳触碰晏胜雪的脸,皮肤被烧焦的恶臭瞬间瀰漫整个水牢。 好痛…… 晏胜雪几乎快昏死过去,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痛喊,但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北冥问天看她都没叫出声,兴致缺缺的将铁钳扔回炉火之中。 「你这女人,真的很无趣。」北冥问天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手,又对旁边的狱卒吩咐道:「餵点灵药,别弄死了,她还有用。」 这一年里,每当他修行不顺,或有什么烦心事,他都会来到水牢折磨晏胜雪。 没法子,谁叫当初是晏修礼杀了他? 他本已经半步大乘,现在却要用这个孟醒的身体,一步步重新修炼。 晏家人都该死! 正当北冥问天想离开时,守卫过来汇报。 「禀城主,殿外来了一个叫晏一的修士,他随行还有几人,说是想见晏雨。」 北冥问天哼笑一声:「自投罗网。」 悬挂在半空的晏胜雪,在听到晏一名字的时候,勐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北冥问天。 似有所感,北冥问天回头看向晏胜雪,笑容恶劣:「你弟弟来寻你了,他还不知道你如今这遭遇吧?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愤怒的想替你报仇?」 「呵……呵……」 晏胜雪想说什么,张嘴却只能发出喉咙挤压的气声。 浑浊又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恨意,哪怕不用言语也能叫人看明白她想说什么。 「别动你弟弟?」北冥问天大笑,走到晏胜雪面前,抓住她的头髮重重扯向自己:「他本来就是我的小新娘,是他自己不乖逃走。」 北冥问天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守卫:「你说他还有随行之人?」 守卫连忙道:「是,有个叫司南的,还有个叫轩辕凌霜的女修,剩下三个男修好像叫什么祁渊,亓官暮欢……还有个叫楼、楼什么来着……」 他刚才注意力都在晏阳生身上,有点没记住晏阳生说的其他几人是谁。 北冥问天脸色勐地一变:「楼御星?」 「对!就叫这个!」 可恶!怎么楼袭月也在!北冥问天脸瞬间黑的像碳。 察觉到北冥问天的情绪波动,晏胜雪何其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北冥问天顾及楼袭月。 浑身上下的痛苦快将她逼疯,但她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挑衅的看着北冥问天。 「贱人!谁准你笑!」 北冥问天反手一巴掌扇在晏胜雪的脸上,还正是刚才他灼烧了晏胜雪的那半张脸。 晏胜雪耳朵一阵耳鸣,眼睛也看不清事物,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艰难的将嘴里的血往下咽,鲜血缓解了嗓子的干涸。 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晏胜雪说出了几个她都听不清的字。 「你……就是……垃圾……」 垃圾而已,哪怕恨毒了她也不能杀她,只能折磨她泄愤。 垃圾而已,哪怕是她弟弟都到他眼前了,也因为忌讳楼袭月不敢对他弟弟动手。 垃圾而已,哪怕已经重新掌控了青空城,也不敢对她老爸的烟霞城宣战復仇。 说到底,北冥问天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只敢躲在阴暗处的卑鄙小人。 这句话晏胜雪自己都没听清,但北冥问天却听的很清楚。 他恼羞成怒的掐住晏胜雪的脖子,像一只气急败坏的豪猪:「贱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晏胜雪控制不住生理反应,不断的翻着白眼。 眼看晏胜雪要被北冥问天掐死,一道难听的男声从水牢门口传来。 「主人说过,她还不能死。北冥问天,适可而止。」 听到魔修的声音,北冥问天的理智才回笼。 他愤恨的松手,恶狠狠的朝狱卒道:「她不是喜欢说话吗?把她舌头给本城主拔了!」 狱卒诚惶诚恐的跪下,直到北冥问天离开水牢后才站起来。 「你就服个软能如何呢前城主?」狱卒满脸纠结的看着晏胜雪。 当初晏胜雪做城主的时候,人人都夸赞她是个体恤子民的好城主,就连他这个卑微如尘的小小狱卒,也在晏胜雪的新政下生活改善不少。 他对晏胜雪是有感激的,可这份儿感激不足以让他违背北冥问天的命令。 可偏偏他的良心又过不去,每次对晏胜雪行刑都陷于深深的自我煎熬之中。 对晏胜雪行刑,他内心痛苦。 可不对晏胜雪行刑,他的妻儿老小都在青空城,全家性命都被北冥问天握在手中。 第205页 晏胜雪无声的张嘴,狱卒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 动手。 【二更,还有三更哦】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素来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出水牢后,北冥问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爽的气息。 「北冥城主,你想做什么?」魔修元厉挡在北冥问天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将我晏一抓回来!」北冥问天怒道。 元厉:「主人交代过,若是遇上楼使者,不可动手。」 北冥问天恼羞成怒的看着元厉,心中恶气难平,却不敢说什么。 当初他从小秘境离开后,便被祂带到了黑旗的一个分部,并将元厉赐给他,让元厉协助他夺回青空城。 临行前,祂特地交代,不要暴露楼袭月身份,也不要特意为难楼袭月。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晏一走?!」北冥问天的语气骤然高亢,险些破音。 元厉面无表情:「不关我事,我只是提醒北冥城主,遵守主人的意志。」 他的任务是协助北冥问天掌控青空城,他不会做任何任务之外的事。 并且如果北冥问天想毁坏主人的计划,他可以出手灭杀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不傻,听得出元厉话里的威胁。 如果没有元厉的帮助,他想要从楼袭月手里把晏一带走,那简直痴人说梦,除非楼袭月会将晏一拱手相让。 而且如果他对楼袭月动手,这元厉还会反水! 「那现在怎么办?晏一已经在城外,他要见晏雨。」北冥问天强忍怒意,他从来就没活的这么憋屈过。 等他恢復原本修为,他第一个就杀了这魔修元厉! 元厉还是那与他无关的态度:「这是北冥城主需要解决的事。」 「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吗?」北冥问天怒道。 元厉灰色类似死人的眸子冷冷注视北冥问天:「如果北冥城主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主人会怀疑你的能力。」 又威胁他! 北冥问天无处泄火,最后一把推开元厉:「知道了,本城主会处理好的!」 被推攘的元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北冥问天的脚步远去。 像这种对主人有异心的货色,迟早会被主人抛弃。 等到那时,他就再也不用忍受这没脑子的蠢货了。 * 守卫急匆匆的回到门口,见晏阳生他们还在等,卑躬屈膝的对他们行了个礼。 看到守卫突然改变态度,晏阳生却没有丝毫开心。 「我姐呢?」 为什么还是这个守卫出来?每次他回家,晏胜雪都会亲自出来接他! 晏阳生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耐着性子等守卫回答。 「小少爷,城主前几日被贼人所伤,如今正在疗养,怕是不便见客。」守卫按照北冥问天的吩咐回答。 「我是客?」晏阳生瞬间召出不知周架在守卫脖子上:「晏胜雪她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晏胜雪绝对不可能说出他是客人这种话! 其余守卫见晏阳生动手,纷纷围了过来。 司望北向前一步,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无声的警告这些守卫不得靠近。 轩辕傲雪后撤一步,召出女帝,初景纯熟练的拔剑为她护法。 只一瞬,双方便剑拔弩张。 那名守卫讪笑道:「这是干什么?城主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小少爷要是执意想见,小的带小少爷进去便是。」 「只带他一人进去?」司望北凌厉的看向守卫。 任谁都察觉到不对劲,轩辕傲雪冷笑道:「晏师姐既然受了伤,我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自然没有不亲自探望的道理。」 守卫一脸为难,最后道:「哎呀,带诸位进去便是,何必闹成这样伤了和气,回头城主又该骂我们了。」 看他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晏阳生却丝毫没有放下心底的戒备。 晏阳生缓缓收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带路。」 守卫给其他守卫使了眼色,带着几人入内。 很快,守卫停在寝宫外,恭敬的朝里面汇报:「城主,您弟弟来探望您了。」 两个侍女打开门,恭敬的请晏阳生进去。 众人也纷纷要入内,两个侍女恭敬有礼的拦下众人:「城主刚沐浴完在休息,恐怕不便见诸位。」 什么鬼?晏胜雪会这么讲究?晏阳生心中疑虑丛生,转头对司望北点了点头。 他先进去,如果出事,他们再闯进来。 司望北瞬间明白晏阳生的意思,抬手拦住轩辕傲雪他们,轻声道:「姐弟相逢,我们便不贸然打搅了。」 轩辕傲雪不太明白这两人什么意思,但本着对司望北这只老狐狸和晏阳生这只小狐狸的信任,她乖乖的退到长廊上。 没办法,他们这几个人,素来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总归晏阳生和司望北又不会把他们卖了。 那两位侍女倒是会做人,等晏阳生进去后并没关门,微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不必紧张,姐弟见面罢了。」 亓官笑晚用胳膊撞了一下祁苍深,小声问道:「门都不关,不怕我们闯进去么?难道真没埋伏,是我们想多了?」 「闭嘴吧你。」祁苍深不想和亓官笑晚说话。 第206页 晏阳生进入寝殿之内,看见层层叠叠的床幔后,躺着他熟悉的身影。 「晏胜雪?」晏阳生立马就想跑过去,却被晏胜雪床前的两个侍女给拦下。 那两个侍女都是元婴期修为,挡在那里晏阳生寸进不得,又因为是晏胜雪的侍女,他不便动手。 侍女恭敬道:「城主穿着睡袍,您虽然与城主是亲姐弟,但毕竟男女有别。」 另一个侍女转身,端着笔墨走向床榻前。 掀开层层床幔,晏胜雪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半靠在床上。 「你怎么伤成这样?谁伤的你?那贼人抓到了吗?」晏阳生叫晏胜雪,满脸焦急。 晏胜雪脸色惨白,浑身还有刚沐浴完的水汽,她抬着眸子看向晏阳生。 然后,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晏阳生:??? 是他老姐本人没错了,这白眼翻的十分有精髓。 可为什么他老姐不说话? 晏胜雪拿过笔墨,有气无力的在纸上写下一个字,让侍女给晏阳生看。 那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滚。 【三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人强迫你当个正常人 什么情况?现在骂他都要用手写了吗?连嘴都不愿意张了吗? 晏阳生目瞪口呆,旋即那侍女道:「城主伤了嗓子,如今不便说话。」 「你怎么连嗓子都伤了?」晏阳生眉头紧皱:「你非要隔这么远和我说话吗?」 晏胜雪撇撇嘴,抬手又写下几个大字:没穿内衣,离我远点。 卧槽?晏阳生吓得连忙转身背对晏胜雪,背过去后又发现自己看不到晏胜雪写字,十分别扭的转过小半个脑袋,看又不敢看。 「你到底什么情况?」晏阳生问。 晏胜雪刷刷又写下几个大字:老娘好得很,快点滚。 晏阳生还是放心不下:「你伤这么严重,不然我给夏白衣传信,让他过来帮你看看?」 他活这么大,还没见晏胜雪这么狼狈过,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胜雪似乎有些不耐烦,飞快的写字:犯不着,别打扰我休息。 「那好吧……我走啦?」晏阳生又看了看晏胜雪苍白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寝殿。 殿门一直开着,众人在外面能听到晏阳生的话,大概也明白什么情况。 晏阳生对众人耸耸肩:「走吧。」 众人离开城主殿后,北冥问天走进晏胜雪的寝殿。 此时的晏胜雪,正被那两个侍女按在地上,跪着迎接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神情阴鸷,居高临下的看着晏胜雪:「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弟情。」 晏胜雪眼神都没给北冥问天一个,好像压根没听到北冥问天说什么。 「本城主还以为,你会对晏一求救。」北冥问天没想到,晏胜雪居然真的这么配合他演戏,将晏一给瞒了过去。 晏胜雪直翻白眼。 这阴沟里的臭老鼠智商有问题,还觉得她智商也有问题? 城主府里里外外高手无数,这殿里的几个侍女也都是元婴期高手,一旦她有求救的企图,她分分钟就变成人质拿来威胁她那笨蛋弟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北冥问天让她演这齣戏,但很明显,现在北冥问天不会要她的命,也不敢暴露青空城重新被他掌控的事实。 既然如此,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情况。 安心让她那笨蛋弟弟去做该做的事,总归她也死不了,无外乎受点折磨。 看到晏胜雪翻白眼,北冥问天气不打一处来,所有受到的憋屈一股脑全发泄在晏胜雪身上。 「本城主用灵药治好你的脸,贱人你不知感恩,真是该死!」 本来晏胜雪的脸就是他毁的,但他却好像记不住。 于他而言,他不过就是想随便扯个理由施暴,不想被人看穿他恼怒的真实原因。 带着倒钩的鞭子重重落在晏胜雪身上,霎时皮开肉绽。 门外的守卫来汇报:「城主,晏一一行人已经离开青空城。」 听到守卫的话,蜷缩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晏胜雪暗暗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 * 从五行大陆到决胜之都,众人日夜兼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决胜之都是六洲最小的一片大陆,说是大陆,不如说是一个较大的岛屿。 一回到决胜之都,亓官笑晚就跟回了快乐老家一样,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那家煎饼铺子巨好吃!」 「东街的花娘卖的花是决胜之都最香的!」 「望月楼里面的姑娘们都特好看!」 轩辕傲雪实在是忍不住,手动捂住亓官笑晚的嘴:「算我求你,你闭嘴行吗?」 自从进了决胜之都后,亓官笑晚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亓官笑晚用力挣扎扒拉开轩辕傲雪的手,指着东边道:「一直往东走,就是嵎夷楼。」 他现在只想回嵎夷楼逍遥快活,家人们谁懂啊! 「你想回去看看?」晏阳生很好说话:「那你回去吧。」 亓官笑晚后背一麻:「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总觉得你在算计我。」 晏阳生一脸无辜:「怎么会,我可是公认的没脑子,哪能算计别人?」 「对,我作证,我们晏阳生特别没脑子!」轩辕傲雪拍着胸口,就差用自己人品担保。 第207页 祁苍深小声逼逼:「你对内对外两个脑子。」 「就是,咱们乌鸦嘴说的对!」亓官笑晚十分认可,晏阳生这傢伙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要真遇到点事,那心眼子就全冒出来了。 越来越少说话的楼袭月,破天荒的嗯了一声。 亓官笑晚一蹦三尺高:「你看!楼袭月都承认了!晏阳生你还装!」 「北哥,你看他!」晏阳生不要脸的选择告状。 亓官笑晚见司望北看自己,吓得往祁苍深背后躲:「他们南明院的又欺负人!」 一贯保持中立,把温良恭俭让刻在骨子里的初景纯忍不住开口:「亓官道友,你少说几句话吧。」 每次亓官笑晚一张嘴,就会引得众怒。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没有情丝,无论怎么学习正常人,都只是东施效颦。 「就连你也觉得我话多吗?」亓官笑晚满脸悲痛,他现在竟然沦落到初景纯都嫌弃他了。 看到亓官笑晚满是悲伤的脸,初景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因为他感觉的很清楚,亓官笑晚并没有因此而真正的悲伤,甚至也没有重回故地的喜悦。 现在的亓官笑晚,似乎在原封不动的復刻晏阳生当时去青空城见姐姐的所有情绪。 祁苍深本来就是个苦瓜脸,现在表情更苦:「有些东西你学不会就别学了,没人强迫你当个正常人。」 「听不懂。」亓官笑晚瞬间变脸,他不刻意去做一些夸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冷淡,像极了话本子里的恶毒反派。 晏阳生对亓官笑晚勾勾手指:「交给你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这里只有你能办到。」 亓官笑晚满脸不信:「什么任务?」 「回你们嵎夷楼,给我们搞几个嵎夷楼弟子的身份来。」晏阳生道。 决胜之都放在现代,大抵就是政治中心。 六洲所有势力都在这里有驻扎点,侧面来说,能在决胜之都有自己地盘的势力,都十分强大。 正因如此,决胜之都危险系数很高,因为这里什么人都有。 他们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在决胜之都行事,必须有个方便行事且不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假通行证。 最好的通行证,自然就是扎根在决胜之都的嵎夷楼门内弟子。 【一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没小妾,你不懂 亓官笑晚就知道准没好事! 但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得跟着晏阳生他们混,亓官笑晚只能同意。 决胜之都外来人口很多,客栈酒楼满大街都是,一行人在亓官笑晚的盛情推荐下,选了一个叫同福客栈的客栈下榻。 「花蝴蝶,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晏阳生这个问题憋很久了。 这货上次用过『无敌最俊朗』的扇子,这次又推荐『同福客栈』,很难让人不怀疑这货在21世纪待过! 亓官笑晚一头雾水:「什么穿越?你在说啥?」 晏阳生看亓官笑晚的眸子清澈又愚蠢,不像撒谎。 他拍了拍亓官笑晚的肩:「没什么,你回嵎夷楼吧。」 亓官笑晚把怀里的黑狗往晏阳生怀里一塞:「终于可以摆脱这条狗了!」 「汪汪!」黑狗不悦的叫唤。 亓官笑晚自动翻译:「你在狗叫什么?」 场面安静一瞬,轩辕傲雪笑的四仰八叉,要不是初景纯给她顺气,她能直接笑的背过气去。 就连楼袭月和司望北,嘴角都勾起了可疑的弧度。 被一条狗骂『你在狗叫什么』,真的很难让人不笑出声。 晏阳生笑的肚子疼,和轩辕傲雪对视一眼后,两人笑的差点把房顶掀飞。 亓官笑晚:…… 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真的。 「笑个屁!本公子走了!」亓官笑晚咬牙切齿的冲出去,只留众人在屋子里笑的打滚。 直到亓官笑晚走出去很久,晏阳生和轩辕傲雪还控制不住笑。 甚至晏阳生笑的让黑狗十分不齿,黑狗默默躲到角落,两只爪子抱住脑袋,一点也不想听这群人发疯一样的笑。 「北哥,救命,我肚子好痛哈哈哈哈……」晏阳生眼泪都笑了出来。 司望北轻轻按上晏阳生的小腹揉起来:「好一点吗?」 晏阳生笑的更厉害,拼命躲司望北的手:「别,好痒哈哈哈……北哥你一碰我肚子和腰就好痒……」 刚还龇着个大牙嘎嘎乐的轩辕傲雪,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这两人是不是当他们不存在啊? 初景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小狗眼无辜又明亮:「傲雪妹妹,我也可以帮你揉肚子。」 祁苍深:……烦死了,是只有他自己这么烦吗? 正思考着,祁苍深的视线落在楼袭月身上,看到楼袭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脸隐忍的不耐烦,他又突然平衡了。 好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烦。 * 亓官笑晚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一天就给他们整了几个嵎夷楼的假身份。 只是当亓官笑晚再出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脚印,脚印大小不一,看起来被很多个人踹过。 「你这什么造型?」祁苍深目瞪口呆。 亓官笑晚无所谓的摆手:「我小妾们对我爱的拳打脚踢,你没小妾,你不懂。」 第208页 祁苍深嘴角抽搐:「我宁可这辈子都不懂。」 把身份玉牌分发给众人,亓官笑晚问晏阳生:「假身份弄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你不仅是嵎夷楼的人,还是决胜之都的土着,你对这里比较了解吧?」晏阳生不答反问。 亓官笑晚点头:「确实很了解,所以我压根想不到什么地方能藏干坤镜碎片。」 因为决胜之都的地理环境限制,他们这里大多都是驻扎在此的修士,普通老百姓并不多,所以村庄农田也十分少见,更别提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整个决胜之都能利用的土地,都被盖满了建筑,哪儿还有没被人发现的地方? 想到这里,亓官笑晚虎躯一震:「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一栋建筑一栋建筑的搜过去吧?」 按照干坤镜碎片藏匿的尿性,这玩意大概率是在某处地底。 而决胜之都遍地是房子,就算不是房子也是街道。他们要么从人家的宅子里下地,要么从大街上下地?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要用嵎夷楼弟子的身份呢。」晏阳生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亓官笑晚激动的拍桌子,气的哆嗦:「得罪人的事儿都让我们嵎夷楼买单是吗!」 晏阳生摊手:「主要是我们南明院在决胜之都说话也不好使啊。」 「就算说话好使,你也不会败坏你们南明院的名声吧!」亓官笑晚嗓子都快喊破了,晏阳生这点心眼子全用他身上了是吗! 初景纯见状开口:「可有些地方,嵎夷楼的身份也进不去。」 并不是所有驻扎在决胜之都的势力都会给嵎夷楼面子,就比如奇蹟之地的那几个势力,素来瞧不起除了奇蹟之地外的任何势力。 晏阳生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只能先搜寻能搜寻的地方。要是找不到,剩下的地方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到决胜之都城主那边的支持。」 决胜之都各路神仙都在,能在决胜之都稳稳做了几千年城主的家族,可见人脉之广,势力之强。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想法子搞定决胜之都的城主。 说着,晏阳生拿出一张决胜之都的地图放在桌上:「决胜之都的中心是城主府,以城主府为中心的第一个圆,是四大学院的驻地;第二个圆,奇蹟之地六城势力的驻地; 第三个圆,是初生大陆皇族和几个大城主的驻地;第四个圆是神之地几个势力的驻地,最东边大一块地盘是嵎夷楼的地盘。」 轩辕傲雪指了指神之地势力的驻地范围:「从这里先开始吧。」 神之地的几个势力都比较好说话,其中还有晏阳生老爹烟霞城的人驻守。 几人开始秘密行动,一连过了一个月,几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有异常的地方。 就连嵎夷楼都被几人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干坤镜可能散落的地点。 天再次黑下来,几人围坐在桌前,盯着这张快被翻烂的决胜之都地图。 晏阳生指着地图,有气无力道:「现在只剩两个地方没排查过,奇蹟之地六大城的驻地,和城主府。」 想要进这两个地方排查,得不到决胜之都城主的帮助,难如登天。 【二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疼死我了,我的钱啊! 奇蹟之地,通明城。 一间二进的宅子里,灯火通明。 易永宁坐在铺满虎皮的椅子上,面前还跪着七八个十一二岁的小鬼头。 这些小孩儿衣着褴褛,有的是修炼无门的五灵根,有的是一点灵根都没有的普通人,他们都是通明城中的乞儿。 这些小乞丐大气也不敢喘,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被人带到这里来。 易永宁看完手上的资料,随手湮灭这张纸,视线落在这些小孩身上:「活这么大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发财?」 什么?发财? 小乞丐们面面相觑,感觉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这些人是通明城最为卑微的人,无父无母,人尽可欺。 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还敢想发财的事? 「我打探过你们的资料,都挺可怜的。你们手底下还有更小的小乞丐要养活,听说已经饿死了好几个。」 易永宁板着脸时,看起来挺唬人的。 小乞丐们只觉得自己是招惹上了什么大人物,连连给易永宁磕头求饶。 「大人,我们就是在街上讨口饭吃,没偷没抢,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这一年多以来,易永宁去过许多城市,生死线也经歷过好几次,气质沉稳许多。 若是放在从前,这些小孩对他磕头求饶,他定然坐不住想把这些孩子扶起来。 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一味的当好人是没用的,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手下之人臣服。 易永宁没说话,由着他们磕头磕够了才淡淡道:「我需要眼力价好的人为我做事。」 此话一出,有两个小乞丐犹豫着没再继续磕头。 另外几个小乞丐见状,磕了几个头又不敢再磕。 易永宁随手撒了一地银子,小乞丐们本能的想爬起来抢,刚想爬起来又意识到易永宁还在看他们,动作僵硬的跪了回去。 「想要钱,我多得是。但这钱怎么拿,另有说法。」易永宁道。 第209页 一个瞎了只眼睛的小乞丐颤巍巍抬眸看向易永宁:「大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易永宁平静的注视那独眼小乞丐:「是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小乞丐们沉默了,他们能会什么?他们除了乞讨,什么也不会。 「十二个时辰内,谁能打探到通明城城主的第七房妾室的来头,这些就都是谁的。」 片刻后,小乞丐们散去。 房间内只剩易永宁后,易永宁心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蹲在地上捡银子。 「娘的,每次都要装这种逼,可心疼死我了,我的钱啊!」易永宁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一点都没停。 就在他满地捡钱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打开。 易永宁当即站起身负手而立,又恢復那副唬人的模样:「没我的吩咐,谁准你进来的?」 「啊?你现在都这么不客气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易永宁勐地回头,不可置信道:「夏白衣?你怎么在这里?」 夏白衣看着满地的银子目瞪口呆:「你现在都是什么癖好?」 「要你管!」易永宁骂完,鬼鬼祟祟的把房间门关上,又继续蹲在地上捡钱。 夏白衣也蹲下捡钱,不明所以:「院长跟我说,两个月前你被人追杀落下病根,怎么回事儿?」 「院长让你来给我看病?」易永宁一边捡钱一边吐槽:「还不是院长,让我搞情报系统,搜集情报的时候得罪了地头蛇,不然我怎么重伤的?」 要不是他早早的准备好逃跑阵法,他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夏白衣捡完钱都交给易永宁,易永宁毫不客气的收起来。 「最近初生大陆和神之地都有『百晓生卷』出现,是你的手笔?」夏白衣好奇的问。 所谓百晓生卷,和南明院小报差不多。 但百晓生卷更为神秘,没人知道是谁在撰写,又是什么人在印刷发售。 只知道每三日就会有一批小乞丐,拿着百晓生卷在初生大陆和神之地的城池中售卖。 每份儿也不贵,一块下品灵石。 就连定价都和小报一模一样,夏白衣很难不怀疑这是易永宁做的。 易永宁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年多在外面都在干什么?」 情报系统既然建立了,就得想法子盈利。总不能他干出钱,养一批给他收集情报的手下吧? 夏白衣对易永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这么快就能摸清两个大陆的各种消息。」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看看吧,我现在每天入夜之后咳嗽的要死。」易永宁往虎皮椅上一坐,像个大爷似得等夏白衣给他看病。 夏白衣探查易永宁的身体情况,眉头逐渐拧成麻花:「你怎么这么多暗伤?不好好疗养,等你往后晋升到元婴期,这些暗伤一起爆发,足以要了你的命。」 易永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能活着就不错了,受伤这种事在所难免好吧?」 说着,易永宁忍不住骂骂咧咧:「再多派个信得过的人给我,我也不至于很多事都自己上,我他娘的就是个符修!」 有谁还记得他本道修的是符箓啊!谁家符箓师动不动掐架还被人追杀的? 「你还是南明院符阵双修第一人。」 夏白衣的灵力缓缓注入易永宁体内,舒服的易永宁喟嘆好几声,听得夏白衣头皮发麻。 「给你疗伤你叫唤什么?」 「太舒服了,我哼唧两声也不行?」易永宁把大爷的特质发挥到底,搁这儿疯狂指挥夏白衣:「对对对,就这里,舒服!」 夏白衣满脸无语,一边治疗一边骂:「院长的任务又不急于一时,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浑身上下的暗伤,他得每天给易永宁调理,调理上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復! 易永宁啧了一声:「废话,晏阳生他们还等着我提供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 他给晏阳生的通讯符亮了起来。 易永宁注入灵力,晏阳生的声音从通讯符那头传过来。 「老易,最近咋样,还活着吗!」 夏白衣:??? 你们崇明门的都流行这么打招唿吗? 易永宁:「好得很,还能再苟一万年。说吧,又有啥事。」 【三更!撒花!】 第一百五十章 大师兄,弄死他吧 「确实有点事想问你,老易你知不知道决胜之都城主的八卦?」 晏阳生的问题问的易永宁满脸疑惑:「你问人家城主八卦干什么?」 简单讲述了一下他这边的事,晏阳生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和城主搭上线,不然我们就只能假扮城主府的人了。」 「不是……嗯……亓官笑晚在你旁边吗?」易永宁问。 「我们都在一块儿呢。」晏阳生不解:「你问这做什么?」 易永宁:「他亲爹的八卦他应该比我了解吧?不会你们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亓官笑晚是决胜之都城主的亲儿子吧?」 通讯符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晏阳生道:「老易,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忙你的。」 话音刚落,通讯符就被晏阳生掐断。 夏白衣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歹毒,生怕晏阳生他们打不死亓官笑晚。」 第210页 「哪儿能啊,我可纯善了。」易永宁抿唇一笑。 * 决胜之都,同福客栈。 亓官笑晚被打的鬼哭狼嚎,他拼命的想逃离房间,被轩辕傲雪拖着脚踝拽回来,继续拳打脚踢。 他们还很清楚下手的轻重,一点灵力没用,避免被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秒了。 「姑奶奶大老爷们别打了!」 亓官笑晚花枝招展的五彩衣服被扯的稀巴烂,露出精壮的上身,精心打理过的髮型此时也乱成鸡窝。 他无助的抱紧自己,幽怨的看着众人:「你们又没问我崔格是不是我亲爹!凭什么打我!」 崔格,正是决胜之都城主的名讳。 「我们在这想了这么久法子,提了这么多次崔家,你明明就是崔家的人,还跟我们一起装什么愁眉苦脸!」轩辕傲雪气的又想给亓官笑晚一巴掌。 还好初景纯及时拦腰抱住轩辕傲雪:「傲雪妹妹,再打他就成猪头了。」 「撒开!今天我非弄死他!」 轩辕傲雪饿虎扑食一样的朝亓官笑晚冲去,初景纯乖乖的哦了一声慢慢放手。 亓官笑晚尖叫的四处逃窜:「她让你撒开你就真撒开吗!初景纯你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妻管严可耻!」 「咳咳,我和傲雪妹妹还没定亲,亓官道友莫要胡说。」 小白兔羞红了脸,害羞的不敢去看轩辕傲雪。 「老子不是让你害羞的!干你娘啊!」亓官笑晚被打的嗷嗷叫,还不忘骂初景纯。 最后亓官笑晚被揍成猪头,轩辕傲雪才长长的唿出一口恶气,跟个女恶霸似得往凳子上大咧咧的一坐。 「累死了。」 初景纯立马走到她身后,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傲雪妹妹,这样舒服点吗?」 被揍的亓官笑晚:…… 怎么当时楼袭月就没杀了他呢?这小白兔比轩辕傲雪还会气人! 晏阳生露出反派标准的阴险笑容:「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关门放大师兄。」 楼袭月:…… 「不是,他都骂你是狗了,楼袭月你不弄死他?」亓官笑晚目瞪口呆。 「交代。」楼袭月不耐烦的开口。 亓官笑晚欲哭无泪,又看向司望北:「你真不管管你道侣吗?你看看他哪有正派人士的样子?」 司望北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悦:「阳生纯良。」 纯良个鸡毛啊!他笑的比那些妖魔道的人更像魔修你看不出来吗!谁家好人会用大魔头楼袭月来威胁人的!亓官笑晚内心崩溃,求助的视线最后落到祁苍深身上。 祁苍深默默偏移脑袋,不看亓官笑晚:「别看我,我也很卑微的。」 最后亓官笑晚迫于楼袭月的淫威,不得不老实交代起来。 「我是崔格和我娘的第二个儿子,大哥跟着崔格姓,我就跟着我娘姓亓官。因为我不是长子,族中长辈也觉得我性格不适合担当大任,便全力培养我哥。 外界对我并不关注,族人对我也不太上心,求学的时候把我丢到嵎夷楼就没怎么管过我。反正每次没灵石了,我就回家找我娘要。 崔格不看重我也不喜欢我,甚至我在他面前还没那几个庶子受宠。而且我在城主府里也没势力,没办法给你们提供假身份。」 他说完,黑狗就叫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 亓官笑晚控制不住自己,自动翻译:「花蝴蝶撒谎,我闻到他身上有血缘亲人的气息,最近他一定见过血脉至亲。」 翻译完,亓官笑晚看到黑着脸的众人,讪笑着退到墙角抱头蹲下:「嘿嘿,也不算撒谎,我确实不受崔格宠爱嘛。」 晏阳生点点头,亓官笑晚松了口气。 谁料下一秒,晏阳生对楼袭月说道:「大师兄,弄死他吧。」 楼袭月面无表情的出剑,也不知道是对晏阳生不耐烦,还是对亓官笑晚不耐烦。 「等会!我交代!」亓官笑晚疯狂求饶。 「我全交代!前两天我见过我哥,所以身上才有血亲的气息!崔格他确实不喜欢我,但我哥觉得是他分走了父亲对我宠爱,对我心怀愧疚,一直对我很好,这些年我灵石花超了娘不给钱的时候,都是我哥给我的钱。」 说完,亓官笑晚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看着楼袭月:「大哥,你能收剑了吗?」 楼袭月收剑,亓官笑晚长松口气。 「你大哥崔屹现在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接手了不少城主府的事务,人人见他都得尊称少城主。有他相助,剩下的地点我们肯定能盘查。你和你大哥关系这么好,为什么瞒着我们?」 听到晏阳生的话,亓官笑晚表情有些别扭。 「那几个庶子盯他的位置盯的紧,他若是犯错,那几个庶子不会放过他,肯定要去崔格那告状。」 亓官笑晚道:「给我们造假身份探查城主府和奇蹟之地的驻地,一旦事发,他会被牵累。」 轩辕傲雪疑惑道:「你不是没情丝吗?」 「我只是没情丝,不是没脑子,谁对我好我分得清楚。」亓官笑晚第一次有些暴躁的呛声轩辕傲雪。 正常人面对对自己好的人,都会百倍千倍的对那人更好。 他也想这么做,有问题吗? 【一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懂,这是我俩的小情趣 第211页 「这样啊,那算了。」 晏阳生话音落下,亓官笑晚跟见了鬼似得盯着他:「你说啥?算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晏阳生居然愿意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那是你亲哥,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拖人下水。」晏阳生也面露不解的盯着亓官笑晚:「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亓官笑晚认真点头:「是啊,你就是不讲道理嘛,你只跟你们自己人讲道理。」 晏阳生眉头紧蹙:「我们现在也是自己人啊。」 「嗯?」亓官笑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晏阳生他们,不太确定道:「自己人?你确定?」 初景纯友好的解释:「是啊,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 「那你刚才还让楼袭月刀了我!」亓官笑晚暴吼:「刚才轩辕傲雪还把我揍成猪头!」 初景纯虽然不太想帮楼袭月解释,但见亓官笑晚这么崩溃,还是开口道:「楼道友没打算对你动手,只是吓吓你。」 小秘境中,楼袭月杀人之时,虽然隐忍克制没透露出一丁点杀意,情绪却是阴沉的。 方才楼袭月虽然不爽,灵魂却没多少波动。 至于傲雪妹妹……女孩子嘛,打人肯定也不疼的。 对,就是这样! 轩辕傲雪挑眉:「不是你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我刚才这么打你,真的爱惨了你。」 「真的?」亓官笑晚将信将疑:「你还是爱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嗯嗯,你高兴就好。」轩辕傲雪敷衍的点头微笑。 「傲雪妹妹能不能也爱我一点……」初景纯声音很小,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委屈,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晏阳生三观有些炸裂:「不是,老初啊,她说她爱花蝴蝶,你让她也爱你一点?」 初景纯抿唇,有些难过的低下头:「一点点也好。」 「你、你这……」晏阳生被震惊到无语,最后瞪了轩辕傲雪一眼:「渣女。」 轩辕傲雪的良心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她连忙去哄小白兔:「我不喜欢花蝴蝶,别难过啦。」 初景纯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轩辕傲雪:「那傲雪妹妹,现在有喜欢我一点吗?」 被萌崽的大眼睛眨到心坎上,轩辕傲雪感觉自己快流鼻血了,连忙捂住鼻子疯狂点头:「有,别卖萌了,我真的扛不住。」 亓官笑晚:???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北哥,你也卖个萌?」晏阳生突然凑到司望北旁边,满脸期待的盯着司望北。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司望北。 甚至楼袭月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乎很想看看司望北怎么才能流露出可爱的姿态。 以克己復礼约束自己的腹黑温润君子,扮起可爱来,应该很炸裂吧? 司望北无奈的抿唇,本想拒绝,又看到晏阳生那亮晶晶的眸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回去再说,好吗?」 晏阳生秒懂:「懂,这是我俩的小情趣,不给他们看!」 小……情趣?司望北有些错愕,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眸色略微深沉,轻声道:「嗯。」 轩辕傲雪切了一声:「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寻宝小队不能看的?太拿我们当外人了!可耻!」 「去去去,说正事。」晏阳生及时把场面控制住,问亓官笑晚:「那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跟你爹搭上线吗?」 亓官笑晚:「他看到我就烦,你们和我走得近,他指不定也看不上你们。」 就在晏阳生他们陷入沉思的时候,亓官笑晚又开口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进城主府,带几个人回家,我还是能办到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只管带进去,后面的事他可管不了。 司望北道:「能进去就是好事。」 先探查城主府,若还是没线索,他们身处城主府,想攀上崔家的关系也简单些。 说干就干。 亓官笑晚换下他那身花枝招展的五颜六色衣服,穿了一身儒雅的青竹长衫,甚至脑袋上插的乱七八糟的髮饰也取了下来,换成和司望北他们如出一辙的玉冠。 他不说话,这副装扮看起来格外人模狗样,寻常人看不出他本性是只花蝴蝶。 亓官笑晚带着几人回城主府,露出少主腰牌后,城主府的护卫就将他们放行。 决胜之都虽然面积小,但城主府的占地面积可不小。 城主府内不得御剑,他们跟着亓官笑晚走了将近三刻钟才走到亓官笑晚的宫殿院子。 从亓官笑晚这独立的院子来看,很容易看出亓官笑晚在城主府的地位。 「你这院子可真偏,还这么丁点大。再怎么说你也是嫡子,怎么混成这样?」轩辕傲雪见过不少城主之子,从来没见过亓官笑晚这样的。 亓官笑晚毫不在意:「我这算好了,你是没见到那几个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十六岁还没字,弱冠也没被赐予单独的院子,几个人挤在一个殿里住。」 更别提灵石、秘宝这种修炼资源,那些庶子庶女每个月能拿到手的资源少得可怜,几乎能忽略不计。 他再怎么说也是嫡子,母亲是正经八百的城主夫人,打小物质条件没怎么缺过。 再加上他兄长时不时接济他,他活的也挺潇洒。 只是个不常住的院子,偏僻就偏僻些,他无所谓。 第212页 「咱们几个这几天都得住你这小院子里?」轩辕傲雪数了数院子里的房间,咂舌道:「你这就四间房子能住人,我们七个人怎么住?」 亓官笑晚看了看众人,也有点犯难。 不管怎么说,轩辕傲雪也是这里面唯一的女孩子,肯定是要单独住一间房的。 剩下三间房,司望北和晏阳生能一起睡。可他们四个怎么分配房间?谁和楼袭月一间房? 晏阳生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他脸上就差没明确的写出一行字:天道好轮迴,苍天放过谁。 「大师兄高岭之花,肯定单独一间房。花蝴蝶和祁苍深关系挺好,睡一间房也合理。」 轩辕傲雪一听晏阳生这话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晏阳生继续道:「我当然和北哥一起睡,轩辕你要不就和老初挤一个房间吧?」 眼看轩辕傲雪想说什么,晏阳生及时开口堵住她的话。 「老初别害羞,轩辕她不是那种人,半夜绝对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二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个狗东西种了一院子的情花! 轩辕傲雪几度反驳,最后成功反驳无效。 因为没人想和楼袭月一个房间,亓官笑晚和祁苍深默契决定,牺牲轩辕傲雪一个,幸福千万家。 更何况,初景纯这么单纯,吃亏的显然是初景纯好不好!轩辕傲雪占大便宜! 被迫占大便宜的轩辕傲雪,磨着后槽牙对初景纯发誓:「我绝对不会非礼你,我用司望北的人格担保。」 晏阳生:??? 为什么她发誓用北哥的人格担保?是知道她自己没人格可言吗? 初景纯扭扭捏捏的小声道:「不用担保也可以的……」 「崽,你不要对这么信任,我自己都不信任我自己。」轩辕傲雪生无可恋,她最近这个爪子,越来越不受控制。 每次看到她崽乖乖的模样,她就老想动手动脚。 今晚上还要孤男寡女待在一间房,她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爪子! 房间分配结束,众人坐在院子里,亓官笑晚拿出一份城主府的地图摆在桌上。 「你就这么把你爹的城主府地图拿出来?」祁苍深嘴角抽搐,心道亓官笑晚可真是个好大儿。 要是他们几个人中有人对崔家图谋不轨,靠着这份地图也能弄死城主府里不少人。 亓官笑晚满脸无所谓:「不摸清楚地形明天怎么行动,万一你们被抓了,我可没本事捞你们。」 说着,亓官笑晚给大家科普城主府的构造,甚至护卫的换防时间,城主府有哪些禁忌之地,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众人。 「总之就是这样,咱们先把能去的地方找一找,去不了的地方再做打算,实在不行我去偷崔格的腰牌。」 计划暂定,众人也打算回去先休息保存精力。 散伙的时候,祁苍深看着满院子娇艷欲滴的红色花朵,感觉有一丝诡异。 「你都这么久没回城主府,你院子里的花还照料的这么好?」 亓官笑晚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这花是我小时候种的,从来没管过,自己就长成这样了。」 轩辕傲雪随手摘了一朵花插在初景纯发间,少年墨髮簪红花,洁白无瑕的少年多了一丝勾人的味道。 「这花是什么花?挺好看的。」 她这么说,眼神却没离开初景纯的脸,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说人。 晏阳生也有样学样的摘了一朵花给司望北簪上。 清冷疏离的少年簪了一朵火红的鲜花,有种出尘的仙人被拉入滚滚红尘经歷人间烟火的意味。 「北哥你真好看。」晏阳生直勾勾的盯着司望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司望北的喜欢和欣赏。 少年人,爱恨都不擅长掩盖在心中。 有人善于用语言表达情感,有人不善言辞,浓厚的爱意却从眼神与动作中展露。 祁苍深看着这生长的极其旺盛的花圃,摸着下巴思索。 这花看起来好生眼熟,到底是什么花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 入夜后。 晏阳生一如往常的睡在床上,司望北于房中打坐。 翻来覆去好几次,晏阳生还是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他还觉得体内有股无名火控制不住的往外冒,烧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发烫。 「北哥,你热不热?我感觉好热。」晏阳生再次翻身,有些心烦意乱的问司望北。 「嗯?北哥?」晏阳生没听到司望北回答,有些疑惑的转身去看司望北。 当他转身的时候,意外发现司望北走到了他床边,眼神幽深的可怕,似乎在隐忍什么情绪。 晏阳生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北哥你怎么了?」 司望北的视线仿佛被胶水黏在了晏阳生的唇上。 昏暗跳动的烛光中,少年的唇水润又鲜红,比院子里一院子的花还要娇艷。 他似乎没有听到少年说什么,只看到少年的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邀请他。 晏阳生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北哥这是咋了?怎么感觉有点危险? 「阳生。」 司望北轻轻伸出手,温柔的抚摸晏阳生的脸,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卑微:「你现在,有没有确认自己是否心悦我?」 第213页 「应该……确认了吧?」晏阳生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他都主动亲过北哥了,这还不算表明态度吗?北哥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少年的回答,司望北突然俯身,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掐住少年的后颈,迫使少年靠近自己。 晏阳生不明所以,只觉得唇上突然一软。 他本能的想张嘴说点什么,司望北却抓住这点空隙,强势的攻城略地。 北哥今天好兇啊……晏阳生被亲的迷迷煳煳,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本就燥热的身体愈发不可收拾,他主动勾住了司望北的脖子,仰头将自己更深的送到饿狼怀中,最后整个人被司望北圈在怀里。 良久,空气中黏腻的水声终于停止。 晏阳生迷茫的喘气,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被司望北按在了床上。 随后,司望北欺身而上,一条腿不容拒绝的强行插入晏阳生的两腿之间,宽大的手掌禁锢住少年的两只手腕,高高压在少年头顶处。 司望北眼尾泛着情慾的红,红的像心口的硃砂痣,红的像绽放的红玫瑰。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占有他的少年。 「阳生,给我好不好?」 司望北的唇贴在晏阳生的耳畔,声音温柔又缱绻。 他好像还是那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就连情到深处也不忘徵求少年的意见。 可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分明堵死了少年所有退路,将少年囚禁在自己身下。 那些克己復礼温润端庄的表象被撕开,裸露出一丝疯狂的占有欲和偏执。 * 「我去!我想起来了!」 躺在床上的祁苍深勐地坐了起来,抬手点燃屋内的烛火,满脸震惊。 睡在地铺上的亓官笑晚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大半夜的想起来什么东西不能明天再说?」 祁苍深一个勐子跳到亓官笑晚身上,掐着亓官笑晚的脖子剧烈摇晃:「狗东西你院子里种的花到底是什么玩意!」 亓官笑晚一头雾水:「我随手撒的花籽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玩意?」 「那他娘的是情花!你个狗东西种了一院子的情花!」 祁苍深嗓子差点噼开,他暴躁的吼道:「闻了情花的人,当夜入夜之后若和心爱之人相见,就会控制不住情慾你知不知道!」 动情越深的人,越控制不住最原始的情慾! 【三更,等到现在看到这章是大家应得的,免费小礼物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傲雪妹妹,不要走 东厢房。 轩辕傲雪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感,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 倒也不是不能忍耐,但这感觉就让人很不舒服,总想找个寒潭跳进去。 但这城主府哪儿来什么寒潭,亓官笑晚这破院子连个水池都没有,她只能咬牙强忍体内的不舒适。 突然,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转身看去,发现初景纯躺在地铺上背对着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佝偻着背,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什么。 静谧的房间内,她甚至能听到初景纯有些粗重的唿吸声。 「崽,你怎么了?」轩辕傲雪心下一惊,翻身下床,跪坐到地铺上,伸手去掰初景纯的身子,让初景纯面对自己。 当初景纯转身的那一瞬,轩辕傲雪唿吸都停滞了半拍。 她的崽……脸好红。 不是那种害羞的红,而是满脸克制无措,被情慾折磨的潮红。 初景纯双眼迷离的看着轩辕傲雪,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声:「傲雪妹妹,我难受。」 看到初景纯这模样,轩辕傲雪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她和初景纯都中药了?可为什么她没这么大反应,初景纯却这副模样? 「没事,我去给你打盆冷水。」 轩辕傲雪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初景纯抓住衣角。 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初景纯无辜的狗狗眼里水光粼粼,眼神似乎带着小勾子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傲雪妹妹,不要走好不好?」 艹了。 轩辕傲雪脑子里的弦崩的很紧,喉咙发干,浑身上下的燥热感越发明显。 但她没有和初景纯一样失去理智,她艰难开口道:「我用司望北人品保证过的。」 此时的初景纯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好看的眉头轻蹙,似有无尽幽怨与委屈:「傲雪妹妹,不要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好不好?」 艹!她崽这表情就是在勾引她!她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很下流的!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默念清心咒,然后道:「乖,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能趁人之危。」 谁料初景纯的手顺势攀上轩辕傲雪的脚踝,她刚从床上下来没穿鞋袜,裸露的脚踝明显感受到初景纯手掌的灼热,烫的轩辕傲雪唿吸都不顺了。 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滚烫的大掌拉住轩辕傲雪的手,仰头卑微的仰望,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傲雪妹妹,不要走。」 轩辕傲雪理智有些崩坏,她俯身掐住少年的下巴,明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压迫感:「初景纯,我留下,就不是你对我做什么,而是我对你做什么,你明白吗?」 初景纯眼神有些懵懂,他不太明白轩辕傲雪的意思,但他似乎又有点明白。 第214页 他努力直起腰,让自己靠轩辕傲雪更近。 无关理智,他的本能在叫嚣,离傲雪妹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轩辕傲雪看着近在咫尺的初景纯,暗骂一声,旋即将人狠狠按在地铺上,粗暴的亲了上去。 【剩下的半张发不出来,完整的章节我发在q群里,有想看的自己去看吧,我扛不住了,改了十几次都发不出来,卡了我好几个小时,q群:488461727】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北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日出东方。 浑身酸软的晏阳生被窗外洒进屋内的阳光晃的难受,眯着眼睛慢慢睁眼,刚想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大腿根处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什么玩意摩擦了一整夜。 下一瞬,昨晚那些荒唐事一一浮现在他脑海。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司望北的声音在晏阳生耳畔响起,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愉悦。 晏阳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北哥抱在怀里。 他们二人此刻肌肤相贴,司望北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宽阔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情花的功效褪去后,晏阳生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晚上他都干了什么,怎么到最后还发出那种声音? 好想死啊…… 「不舒服吗?」司望北见晏阳生不说话,不免紧张起来。 晏阳生闷闷的点头:「你弄的那里,不舒服。」 闻言,司望北的眸色晦暗几分,但背对他的晏阳生并没发现。 他哑声道:「我帮你上药。」 「别!」晏阳生一个激灵,北哥这语气他可太熟了! 昨晚上北哥把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北哥都是用这清冷关切的口吻一遍遍叫他名字。 嘴上说着很快就结束了。 实际上呢? 整整一宿! 司望北的指腹轻轻摩挲少年的精緻的喉结:「阳生,为什么喜欢咬我这里。」 情到深处时,少年呜咽着啃咬他的喉结,甚至在他肩上留下好几个牙印。 晏阳生看不见司望北的脸,但一想到北哥顶着禁慾清冷的面容说这么放荡的话,他心里就跟小猫抓一样。 想到昨晚的疯狂,晏阳生臊的脑袋冒烟,抓住司望北的手拉开距离:「北哥,等会还有事,得起床了。」 「自己可以擦药吗?」司望北问。 「可以。」晏阳生颅内怒吼,就算不可以,那也必须说可以! 男人,不能说不行! 司望北在少年发间落下一吻,没用术法,一件一件的慢慢穿衣。 衣料窸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裹着被子的晏阳生只露出一个脑袋,耳根子早已通红。 艰难给自己擦完药,晏阳生穿好衣服出门,看到亓官笑晚和祁苍深蹲在花圃里除花。 原本满满当当全是盛放鲜花的花圃,现在只剩下廖廖一个角落的花丛尚存。 「你们大早上的干嘛呢?」晏阳生面露不解。 祁苍深一边拔花,一边回头看晏阳生,眼神有些飘忽的从晏阳生脖子处移开:「我们在毁灭犯罪证据。」 什么犯罪证据?晏阳生困惑之时,司望北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他:「怕你没休息好,喝茶能提神。」 晏阳生捧着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发现楼袭月坐在院子里,手里拿了本不知哪儿来的书看。 「诶?怎么大家都起来了,轩辕和老初还没起来?」 话音刚落,晏阳生就看到东厢房的房间门打开,轩辕傲雪满面春风的走出来,衣裳都换了件更招摇的红色。 初景纯从轩辕傲雪身后走出,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 看到初景纯走路的姿态,晏阳生慢吞吞走过去,上下狐疑的打量初景纯:「老初,你崴脚了?怎么感觉走路有点怪怪的。」 「没、没有!」初景纯双颊涨红,恨不得把手摆成螺旋桨。 轩辕傲雪往初景纯身前一站,挡住晏阳生审视的目光,一脸嫌弃:「你能不能穿件高领的衣服,还有脸说我家崽崽?」 什么高领的衣服?晏阳生从须弥戒里摸出琉璃镜,对准自己脖子一看,差点把琉璃镜摔出去。 他也没感觉北哥多用力啃他脖子,为什么他锁骨靠上处有两个鲜红的草莓?! 晏阳生慌张的把领子往上提了提,有些恼怒的看向司望北:「北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司望北还没回答,轩辕傲雪就贱兮兮的笑道:「当然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啊。」 说着,轩辕傲雪凑到晏阳生身边,指了指司望北带着牙印的喉结,调侃道:「你俩昨晚上挺激烈哈。」 「闭嘴!」晏阳生炸毛,一熘烟的回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晏阳生已经换上了高领的衣服。 终于把一院子的情花销毁,亓官笑晚松了口气:「这玩意真坏事啊。」 「谁家好人能种一院子情花的?」祁苍深白眼快翻上天。 晏阳生抓住两人话中的重点:「情花?」 轩辕傲雪也满脸透露着杀意:「这花是什么东西?」 就在亓官笑晚思考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免于挨打的时候,楼袭月张口给几人科普了什么是情花。 听完,晏阳生掐死亓官笑晚的心都有了。 第215页 「你没病吧?」晏阳生沉着脸怒骂。 「我又不知道这花是什么,当初我是从崔格一个小妾那里拿的花种,那小妾院子里也种满了这花,我瞅着崔格和那小妾也没什么异常啊!」 亓官笑晚无助极了,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等会,这不是说明他爹和那个小妾完全没有感情吗? 原来对一个人没感情,还能每个月去睡几次? 亓官笑晚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正思考着,亓官笑晚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他跟只炸毛的猫一样,蹿到轩辕傲雪面前,指着轩辕傲雪的嘴角问:「你嘴咋破了?」 初景纯慌乱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轩辕傲雪丝毫不慌,只是白了亓官笑晚一眼:「我和我崽亲嘴啃的,你有意见?」 废话!他当然有意见!亓官笑晚悲愤欲绝:「你可是我第十八房小妾!」 「别狗叫了,赶紧干正事吧,马上晌午了。」晏阳生眼看亓官笑晚要被轩辕傲雪打,及时拦下两人。 正事要紧,亓官笑晚只能放弃争论,带着众人在城主府游荡。 游荡了两天,亓官笑晚这反常的行为,成功引起崔家人的注意。 第三天早上,当众人打算出门时,亓官笑晚的亲哥哥,决胜之都的少城主崔屹来了小院。 崔屹身材高大,眉眼和亓官笑晚长得极其相似,但一身正派气息,和花蝴蝶骚包的气质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从小被家族精心养育的修士。 他先是友好的对众人打招唿行礼,又直截了当的直入主题。 「虽然不知道诸位在我城主府找什么,但诸位还是莫要再找的为好。」 【二更,烦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合着南明院的人都带脑子出门了是吧? 众人被崔屹堵在门口,亓官笑晚立马换上笑容,殷切的给崔屹捏肩示好。 「兄长,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从来都很循规蹈矩,安分守礼,绝对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这几位都是我在嵎夷楼的师兄弟,他们没见过世面,我才带他们看看咱爹伟大的城主府长啥样。」 亓官笑晚满嘴胡说八道,他对自己的认知十分不深刻,顺势还拉踩一下南明院的人。 这货是借着解释的由头,来骂他们出气是吧?轩辕傲雪看了眼晏阳生,两人眼神交流。 没跑了,就是这样。晏阳生眼神回应。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都落在崔屹眼中,崔屹看着轩辕傲雪和初景纯交叠的手,又看了看晏阳生被司望北揽着的腰,有些震惊又不悦的拧眉。 现在亓官笑晚都在和什么人鬼混在一起?这些人男女关系都这么混乱,能是什么好人? 肯定是这些人看他弟弟单纯懵懂,不知用什么藉口蒙蔽了他弟弟! 「诸位行踪鬼祟,已经引起家父叔伯注意。笑晚心思单纯,莫要拖笑晚下水。」崔屹冷冷道。 祁苍深:啥? 轩辕傲雪:心思单纯? 晏阳生:这哥是不是对花蝴蝶滤镜开太大了? 就连司望北脸上都露出一丝疑惑,上下打量亓官笑晚好几眼,才眼神复杂的微微摇头。 那几个人满脸困惑,亓官笑晚觉得没什么。 可当他看到司望北都这个表情时,亓官笑晚绷不住了:「我心思单纯怎么了?我兄长说的分明很对!」 黑狗:「汪汪汪!」 亓官笑晚自动翻译:「单不单纯你心里没点数吗花蝴蝶?」 这下轮到崔屹表情复杂了,他仔细打量自己亲弟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怎么这么说自己?」 他说他就是个单纯的狗语翻译机,他哥会信吗?亓官笑晚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 司望北淡淡道:「少城主,我等对城主府绝无龌龊想法,只是受亓官道友所邀游玩参观。」 正人君子撒起谎来,完全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配上他得天独厚的清冷出尘气质,很难让人怀疑他张口胡说八道。 崔屹盯着司望北,仔细观察了许久,最后不情不愿的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确实看起来比他弟弟靠谱可信很多。 但他只相信他所看到的。 「诸位近日来游遍决胜之都,在下能查到的,家父叔伯一样能查到。不论你们要带着笑晚做什么,在决胜之都的地界,都莫要给笑晚添麻烦。」崔屹道。 他知道亓官笑晚的处境艰难,拼命维持住少城主的地位,这样以后父亲仙逝,他还能护自家弟弟的平安。 可若是在他还未彻底掌权之前,他弟弟就因为犯事儿而遭到家族的厌弃,他也无能为力。 楼袭月开口道:「日日都有人游歷决胜之都,少城主为何不关注那些人?」 司望北紧接着道:「城主府戒备森严,不该去的地方我等从未去过,少城主何故慌张?」 晏阳生笑着接话:「莫不是城主府有不可让外人知的秘密,少城主怕我们知晓,从而牵连亓官?」 轩辕傲雪也道:「崔家在决胜之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到底什么事是崔家都不敢轻易让外人知晓的?」 四人一人一句话,听得祁苍深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合着南明院的人都带脑子出门了是吧? 他要是不说点话,是不是他一个人孤立了南明院所有人? 第216页 只有初景纯,乖乖的站在轩辕傲雪身边,眨巴着大眼睛,悄悄给轩辕傲雪竖起大拇指。 傲雪妹妹真厉害真聪明! 崔屹的面部肌肉有些紧绷,看着几人的眼神越发冰冷。 「兄长,咱们城主府还有秘密呢?」亓官笑晚一脸震惊,这事儿他真不知道! 难道他现在地位已经低到,崔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不知道了吗? 「莫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城主府没有秘密。」崔屹连忙道。 亓官笑晚:「真的吗?兄长,你不会骗我吧?」 闻言,崔屹沉默。 见他不说话,亓官笑晚就明白了,合着城主府真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笑晚,此事关系重大,崔家已经折损许多人,你莫要牵扯进来,带着你这些朋友赶紧离开决胜之都。」崔屹不想让亓官笑晚过多参与此事,直接开始赶人。 众人对视,心道果然城主府有异常,指不定干坤镜碎片就在城主府。 晏阳生立马露出招牌式社交笑容:「少城主,你是亓官的哥哥,那也是我们的哥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如进屋坐下慢慢聊。」 什么他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崔屹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忽悠的人! 说完,晏阳生给亓官笑晚递了个眼神,亓官笑晚立马会意,拖着他哥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拉。 「对,都是一家人!兄长,咱们兄弟好久没见,进屋喝茶叙个旧。」 崔屹:??? 他怎么记得,七天前他才和他弟弟见过面?还给了他弟弟一万灵石来着! 很快,众人就齐聚院内,院门也被关紧,楼袭月还设下结界。 看到楼袭月出手,崔屹不禁有些紧张。他这弟弟,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看修为,应该是合体期大能。 嵎夷楼的高阶修士,上上下下那么些人,他全都见过,什么时候冒出个姓楼的来? 「哥,都是自己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亲尽全力都会帮你。」晏阳生张嘴就叫哥,在他的过往经验当中,嘴乖一点,干什么都方便。 崔屹面无表情:「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就一件事,赶紧离开。」 晏阳生:「哥你看你这说的,我们肯定是要走的,但走之前,如果我们能帮哥你解决崔家的心腹大患,那哥你是不是就能坐得稳少城主的位置?」 眼看崔屹想说话,晏阳生又快速道:「哥你下面那几个庶子,对少城主之位可虎视眈眈。现在哥你就急需一个巨大的功绩傍身,哥是聪明人,肯定分得清利弊。」 不得不承认,晏阳生说的是对的。 崔屹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我怎么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我做成我想做之事?」 「哥,你想做的事,我们可以偷偷帮你做,不以你的名义。」晏阳生笑眯眯道。 到时候事儿成了,崔屹可以领取功劳,毕竟亓官笑晚还在他们的团队之中,崔屹完全可以说是他派亓官笑晚做的事,他们兄弟俩都能改善在崔家的地位。 要是事儿没成,崔屹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与他们划清界限,完全不亏损什么。 崔屹确实是聪明人,晏阳生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也明白其中利弊。 只是这事儿事关崔家子弟,崔屹不敢轻易告知崔家秘密。 「笑晚,你认真跟哥说,他们当真是你朋友,值得信任?」崔屹认真的看着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一时有些愣住,朋友?他理解这个概念,但不太清楚朋友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从理论上来说,一起出生入死过,再怎么也担得上一句朋友吧? 更何况他们现在执行同一个任务,目前来看没有别的分歧,也算是志同道合。 亓官笑晚重重点头:「是。」 如果以后晏阳生他们反水想对付他哥,他再想法子杀了晏阳生他们不就好了? 毕竟他现在说晏阳生他们是朋友,晏阳生他们要想对付他哥,那就是对他友情的背叛!他杀背叛者,理所应当! 崔屹见亓官笑晚这么笃定,选择了相信亓官笑晚。 他不信这些所谓的弟弟的朋友,但他相信他的至亲。 「既然如此,且听我讲个故事。」崔屹道。 晏阳生:「愿闻其详。」 「万年前大陆分离,决胜之都作为一座小岛,独立于世界东边。我崔家在万年前,就已是决胜之都的土着,经过几百年发展,自然而然成为决胜之都的主人。 后来六洲各自发展,决胜之都逐渐驻扎各大势力,不少势力都想将我崔家取而代之。 按理来说,决胜之都地小民少,我崔家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那些地广人多的势力。 之所以我们能千万年来屹立不倒,是因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神明。神明,一直赐予我们崔氏子弟神迹,使我们代代都有无数顶尖的单灵根子弟。」 亓官笑晚没忍住打岔:「等会,兄长你说的这些,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总不能因为他随的母姓,崔家连这种家族渊源都不告诉他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了那个修七善道的小子 去嵎夷楼之前,他在崔家生活了十六年。 整整十六年,他完全没听说过什么崔家有神明护佑。 第217页 亓官笑晚倒也没觉得不是滋味,单纯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大概被排挤是他这辈子的宿命? 崔屹神色复杂,声音也放的轻了些:「你不曾参与城主府事务,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整个崔家对权利和秘密非常看重,若是没有混到一定的位置,哪怕当一辈子崔家人也不会知道一些事。 「原来是这样。」亓官笑晚无所谓的点点头:「兄长,你继续。」 祁苍深突然问:「等会,这秘密少城主让我们知道了,不会等我们帮少城主做完事后,反悔要将我们杀了吧?」 毕竟这可是崔家的秘密,花蝴蝶知道了也没事,他们这群外人知道那算怎么个回事? 这话也是南明院几人想问的,只是他们没想过这么直接的问。 现在乌鸦嘴问了,他们也很好奇崔屹的回答。 崔屹不答反问:「是诸位说可以帮我,如今又怕了?」 没有明确的回答会不会事后过河拆桥,那十有八九就是打定主意要过河拆桥了。 晏阳生笑眯了眼:「谁不贪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少城主你先继续说。」 「哦?」崔屹饶有兴趣的看着晏阳生,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少年。 他完全不知道,晏阳生这么有底气,完全是因为他手里还有几十张传送符。 要是他敢过河拆桥,晏阳生就敢摇人,双方一起撕破脸,事情闹大吃亏的只有他本人。 崔屹继续道:「神迹藏于城主府地下宫殿,每年我们都会秘密祭拜,沐浴在神迹下的人,修行将一帆风顺。」 他作为少城主,便是崔家这一代中最常祭拜神迹的人。 「但事情从六年前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神迹不再庇护崔家子弟,并且产生了异动。」 崔屹道:「地下宫殿现在,有进无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合体期大能进入其中,也再没出来过。」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柳溪村的事。 柳溪村天溪地底,也是有进无出。 很有可能,第二片干坤镜碎片,就藏在城主府的地下宫殿之中。 「此事关系到崔家命运,崔家前前后后派了无数人进入地下宫殿,但都鎩羽而归……不,他们都无法归来。」崔屹神情凝重。 如果他能解决地下宫殿的异动,他的少城主之位便算是彻底坐稳。 晏阳生问:「这个地下宫殿是你们自己修筑的吗?还是说本来就存在?」 崔屹:「是我们发现了有这个地下宫殿,才在地下宫殿之上搭建了城主府。」 果然如此。 晏阳生心中已经有所计较:「哥,这样,你把地下宫殿的入口告诉我们,我们去一探究竟。」 「可以,但笑晚不能去。」崔屹道。 这些人去冒险无所谓,但他弟弟不可以去冒险。 要是他弟弟出了事,这么多年他争这少城主之位有什么意义?要保护的人还不是没了。 亓官笑晚深吸一口气,然后扑到崔屹脚边,抱住崔屹小腿,脑袋蹭在崔屹的膝盖上拼命摇晃。 「兄长,这可是咱家的地宫,我这当主人的都不进去成何体统?我还要进去监视他们呢!」 祁苍深:…… 话这么说倒也没错,但你丫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真的不怕你哥走了之后你再挨打吗? 显然崔屹也被亓官笑晚这话震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众人,发现众人一脸早就习惯的模样,又伸手去拉亓官笑晚起来。 「底下危险,你若是一去不回,你让我和母亲怎么办?」崔屹坚决不同意,不管亓官笑晚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亓官笑晚满脸哀求:「兄长,他们几个一看就全是心眼子,我要是不亲自监视他们,他们指不定能干出啥事!」 崔屹懵逼:「你方才还说他们值得信任!」 亓官笑晚:「是值得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还在这里?」晏阳生有点扛不住亓官笑晚这满嘴胡话。 「考虑了,所以我说话很收敛。」亓官笑晚心想,他还有更放飞自我的话没说。 最后亓官笑晚苦苦哀求崔屹,就差给崔屹跪下磕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出来。 被磨的实在没办法,崔屹退了一步:「等会你与我去面见母亲,若母亲同意此事,我也同意。」 于是亓官笑晚和崔屹先行一步,兄弟俩找亲妈去了。 入夜之后,亓官笑晚才鼻青脸肿的回来,顺便带回来了一份地宫地图。 他本人表达,是他母亲大人太爱他了。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货是挨了一顿毒打。 这一顿打挨的还是很值得,亓官笑晚成功说服母亲与兄长,能与众人一起去地宫。 * 午夜,寅时一刻(3点15分)。 亓官笑晚的院子外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 南厢房中,闭眼打坐的楼袭月陡然睁眼。 夜色中,楼袭月走出院子,院子不远处的花园里,见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看向楼袭月,浑身上下透着阴冷的气息。 只一眼,楼袭月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他恭敬的单膝下跪,语气淡漠:「主人。」 第218页 阴灵没有让楼袭月站起来的意思,开门见山道:「杀了那个修七善道的小子。」 楼袭月应道:「是。」 「也不问为什么?」阴灵突然笑起来:「也是,你楼御星从来不会问理由。」 「主人若是想说,无需属下多问。」楼袭月道。 阴灵思索片刻,似乎是觉得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如今干坤镜碎片现世,干坤镜合併为一是迟早的事。至纯之人变数太大,早些除掉。」 楼袭月压根不信,嘴上却道:「是。」 阴灵似乎自知话中漏洞太多,自顾自的笑道:「杀了他之后,把他的心脏给我。此事不急,我会安排周齐协助你。」 说罢,侍女的身体软软倒下,阴灵已经离开侍女的身体。 楼袭月站起身,目光深沉的看着地上的侍女。 他微微抬手,最后又放下。 罢了,答应过不染。 【一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恨天最高,相思病最苦 晨光熹微,整座决胜之都的人们才刚刚甦醒,众人已经抵达了地下宫殿的入口。 如果不是崔屹给他们地图,他们再找上许久大抵也找不到这里。 谁能想到地宫入口,竟然在厨房后院。 亓官笑晚很轻易的支开厨房的人,一行人顺利打开厨房后院的暗门。 暗门约一米二宽,两个大男人并肩进去都有些挤。 暗门后,是一条约摸两千米的台阶,台阶一路往下,两方石壁上隔着很远才悬挂一盏长明灯。 众人走到台阶尽头,见到一扇石门。 石门高三十六丈(约120米),宽十八丈(约60米),非寻常人能开。 在石门前,林立着一些杂乱的巨石,每块巨石都至少有两丈(约6.6米)高。 众人站在石门与巨石前,显得格外渺小。 「这看起来不像先天形成的。」晏阳生仰头看着这扇巨大的石门,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要是这石门面前再伫立两只守门神兽,那就堪称完美。 亓官笑晚解释:「我兄长说,六洲还是一块大陆之时,这里曾经是妖魔道首领的一个宫殿。后来六洲分裂,许多陆地沉于海底,这原本的宫殿在分裂之时也沉入地底。」 妖魔道首领?那不就是姬离恨的爱人吗?晏阳生这回一下就想起来了,不枉他私下偷偷恶补神灵族和万年前的歷史。 他记得这个妖魔道首领叫什么来着?燕相思! 晏阳生知道两人名字之后,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姬离恨,燕相思。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有种天生一对的宿命感。 「那你兄长有没有跟你说这门怎么开?」轩辕傲雪问。 「他说直接推开。」亓官笑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扇石门。 他们几个小小金丹,想要推开这扇门,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毕竟这扇门打眼一看,不比有些小山轻巧。能推得动这扇门,和移山填海也没多大区别。 眼看晏阳生『大师兄』三个字就要说出口,楼袭月自觉主动的上前。 他站在巨大石门前,好像一粒尘埃。 楼袭月伸手覆盖在石门上,灵力流转,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石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 说是一条缝,但完全够单人进出。 「大师兄真厉害!」晏阳生的彩虹屁虽迟但到。 放在以前,楼袭月还会客气有礼的说一声『谬赞』,现在他完全不想搭理晏阳生。 楼袭月率先进入地宫之中,众人紧随其后。 一进地宫,众人差点惊掉下巴。 尤其是轩辕傲雪,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宫殿也太大了。」 比她家的皇宫还要宽大几十倍!不愧是当初妖魔道首领的宫殿,真气派。 因为埋在地下,宫殿大部分地方都被尸土淹没。 可就是这样,几十丈高的宫殿顶部,墙壁上镶嵌的满满当当的夜光珠,还有万年不会改变颜色的巨大珊瑚,无一不震撼着众人。 并且这只是前殿,还不是人住的地方。 「还好老易不在,不然他高低把这些东西全抠走。」晏阳生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了,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抠点东西带走。 之前他以为藏宝图所藏的地方,已经非常奢华。现在和这个宫殿对比起来,简直屁都算不上。 亓官笑晚拿着地图仔细比对:「我兄长说的就是这里,六年前他们进来之后,在穿过前殿时,有人凭空消失。后来许多进入这里的人,都在穿过前殿的过程中消失。」 他们现在都站在前殿门口,前殿有大概三百多丈(一千多米)的纵深。 说起来不算远,御剑飞行不过眨眼就能通过,步行也不过两盏茶(十分钟)功夫。 这么短的距离,怎么会有人凭空消失还不被发现异常? 晏阳生四处观察前殿,这里灵力甚至比外面还要充沛,应该是墙壁和石柱上嵌入的灵石有关。 除此之外,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不知周突然在晏阳生识海中开口:「我没开灵智的时候,来过这里。」 一万年前它还单纯的只是一把剑时,被姬离恨带着来到过这里。 「只可惜时间太久远,很多细节我记不住。」不知周说道:「反正我记得,燕相思在这里搞了很多机关,说不定那些人消失是被浮生游给拖进空间夹缝了。」 第219页 浮生游,是一种生存在空间夹缝中的妖兽。 它们很微小,比尘埃还微小,突然出现时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万年前浮生游在大战中出了不少力,当初很多人可以说是闻浮生游而色变。 但大战之后,浮生游就好像随着干坤镜的消亡而消亡,再也没出现过。 晏阳生知道浮生游是什么,他毕竟是恶补过知识的人,现在已经不是文盲了。 他问不知周:「浮生游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 不知周:「销声匿迹不等于绝种呀,干坤镜的能力你不知道吗?更岁月,指八方。」 岁月就是时间,八方就是空间。 干坤镜可以改变时间空间,所以又有人叫干坤镜为过去未来镜。 突然,晏阳生想到崔屹说的六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六年很可能是个虚指的时间,很多人五年多一点也会说做是六年。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他从穿越到这里算起,距今正好五年十个月。 也就是崔屹所说的,六年。 按照不知周所说,他是阳灵,那他的回归不是没有可能引起干坤镜碎片的共鸣。 干坤镜碎片异动,浮生游重现,所以那些崔氏子弟会被浮生游抓到空间裂缝中。 晏阳生有些心虚,该不会真是因为他,这些崔氏子弟才遭了无妄之灾吧? 「你在想什么?」 不知周好像是晏阳生肚子里的蛔虫,它用清脆的正太音毫不留情的骂骂咧咧。 「崔氏一族将这里视作他们的神明所在之地,可他们又知道这是燕相思的宫殿,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关你什么事?」 晏阳生转过弯来了:「那怎么才能不被浮生游抓进空间裂缝?」 不知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一些:「我就是把剑,我哪儿能知道这么多?」 【二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此间事了,找我报仇 「先往里走。」 楼袭月没发现异常,只能先往里走。 众人随之跟上,晏阳生扯了扯司望北的衣袖,小声问道:「北哥,你知道浮生游吗?」 司望北顺势握住晏阳生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略显强势的插入指缝,将两人的手紧紧相扣:「知道。」 他现在似乎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有机会与晏阳生肌肤接触,就会本能的贴上去。 而这个习惯,全靠晏阳生的纵容。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伸出手,永远都能握住晏阳生的手。 「这里有可能存在浮生游,小心一点。」 晏阳生跟司望北说完,异象突起。 走在他们身边的祁苍深突然消失,毫无徵兆。 「乌鸦嘴!」轩辕傲雪喊祁苍深,警惕的看向周围,但除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和空吟的回音外,她什么都没发现。 晏阳生变了脸色:「大家小心,祁苍深可能被浮生游拖入了空间裂缝。」 浮生游?! 众人都是一惊,迅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呈防御姿态。 可根本没用。 第二个消失的是轩辕傲雪。 当她凭空消失之时,初景纯眼睛都红了:「傲雪妹妹!」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越来越多,没人能分清哪些是灰尘,哪些是浮生游。 司望北掐出风诀,平地起风,将所有细小尘埃卷飞。 但总有漏网之鱼。 突然,疾风骤停。 与此同时,晏阳生感觉自己手上一空。 北哥不见了! 然而他来不及思考,只觉身子突然失重,眼前一花,诡异的也消失在原地。 亓官笑晚看着剩下的楼袭月和初景纯,有些心累:「就剩我们仨了。」 他话音刚落,人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整个地下宫殿只剩下楼袭月和初景纯。 楼袭月侧身,静静看着初景纯,眸色平静如水。 只剩他们二人,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察觉到楼袭月的视线,初景纯看去,语气带着一丝纯善之人独有的天真:「楼道友,想杀了我吗?」 楼袭月倏忽笑了起来:「玲珑心到底可以看到什么?」 「看到楼道友现在身处黑色漩涡之中,而你本人也是黑色。」初景纯诚实相告。 「此间事了,找我报仇。」楼袭月没有在徵询初景纯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 初景纯目光灼灼:「就算楼道友不说,在下也会这么做的。」 他们只是现在是伙伴,寻宝结束后,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便是仇人。 他那些惨死在楼袭月手上的师兄师姐,都在等他报仇。 两人对立而站,下一刻,楼袭月也消失,只剩下初景纯一人。 初景纯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异样,只觉空气中那些尘埃,似乎都离他很远。 他看向通往后殿的通道,大步走了过去。 * 这是一个充满五颜六色光芒的世界,这些光形成流动的壁垒,透过这些透明的五彩壁垒,能看到虚无的黑色,那些黑色中隐隐夹杂着白色光芒,似乎是闪电。 晏阳生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生物,有种人类本能对虫子的厌恶,但他又发觉自己不太能厌恶的起来。 一只硕大无比的蚊子,静悄悄的垂头看着晏阳生。 说是蚊子也不太准确,它只是看起来像蚊子,却没有蚊子尖锐且长的喙,脸部长得更像苍蝇,躯干更像蚊子。 第220页 它的体型很大,站立在地上,都要垂头才能看到一米八一的晏阳生。 这,是浮生游的本体。 浮生游又将脑袋垂下几分,脸上感知用的绒毛轻轻颤抖,似乎在感受晏阳生的气息。 好半天,浮生游亲昵的用硕大的脑袋蹭了蹭晏阳生的脸。 晏阳生:…… 作为阳灵,他是感觉这玩意很亲近的。 可作为一个人,他真的,很想吐。 哪个正常人能接受一个这么大的苍蝇头蹭他的?! 「打个商量,离我远点。」晏阳生试图和浮生游讲道理。 然而浮生游听不懂人话,听到晏阳生发出声音,又亲昵的蹭了蹭晏阳生。 晏阳生:毁灭吧,艹。 不知周从他体内钻出来,小小的剑灵漂浮在半空,伸手好奇的摸了摸浮生游:「你长得真别致。」 「这是别致不别致的问题吗?」晏阳生无语。 浮生游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这小剑灵为什么要摸它。 于是,浮生游一张嘴,露出锋利的密密麻麻的牙齿,一口把不知周吞了下去。 晏阳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回过神来不知周已经进了浮生游的肚子。 「不知周!」晏阳生大声喊,却没得到不知周的半点回应。 他有些恼怒的看向浮生游:「你干了什么?」 浮生游被凶,似乎有些委屈,再次张开全是锋利牙齿的嘴,把晏阳生也给吞了进去。 被吞进嘴里的一瞬间,晏阳生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黑洞,不断下坠。 他无法召出剑,也使不出任何术法,只能一直下坠。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他重重摔在地上。 等等……地上? 晏阳生惊诧的抬头,发现他竟然身处一间狭小的矮房之中。 矮房里排着一个大炕,炕上有八个人的床位,现在床上还睡着七个人,只有他摔在地上。 床头睡着的那个人打着哈欠爬起来,看到地上的晏阳生,有些无语:「晏一你睡觉怎么老喜欢乱动,咱们床就这么大,活该你回回都摔下去。」 另一个床上睡着的人没起床,只是张嘴说话:「赶紧再睡会,一会还得去打扫卫生。今日神灵族的首领要来,要是没打扫干净,王上把我们皮给扒了。」 什么神灵族首领?什么王上? 晏阳生完全摸不清情况,在识海里叫不知周:「不知周,你还在吗?」 然而他的识海空空荡荡,不仅是不知周的剑灵,连剑都召不出来。 他感觉不太对劲,仔细看了看床上那七人,一股寒意从背后冒起。 这七人都是妖魔道的魔修! 【三更,勤劳的土土寸今天又三更了,老规矩,打劫啊!!!为爱发电如果不给我的话我真的会伤心的ok?】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道侣会生气吗? 晏阳生按兵不动,见这七个魔修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意思,在其中一个魔修的催促下上床躺了会。 他没心情睡觉,思考了很久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明他就被浮生游给吞进了肚子里,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是幻境吗? 天边的第一缕光洒进屋内,七个魔修纷纷起床,晏阳生也跟着他们起床。 这些魔修做什么,晏阳生就做什么。 魔修们似乎将他当成了同类,对他没有展现出一丝异样。 「你今天怎么傻里傻气的?赶紧去前殿扫地。」一个叫何十三的魔修把笤帚往晏一手里一塞,自己也拿了个笤帚往前殿走。 晏一跟着何十三,发现其他几个魔修不和他们一起,斟酌着问道:「他们去干什么?」 何十三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他们当然是打扫别的地方。」 说着,何十三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起来:「王上也真是,不喜人伺候,这么大的宫殿就我们八个人打理,每天累的要死,还不如上战场和那群神灵族厮杀。」 和神灵族厮杀?晏一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拉住何十三,语气有些急迫:「现在是什么年份?」 「干坤歷一千七百年啊,你今天怎么了?」何十三疑惑的伸手想去摸晏阳生的额头:「别昨晚上摔一跤把你脑子摔坏了。」 预感成真了! 他回到了一万年前,神灵族和妖魔道大战的时候! 晏阳生挡住何十三的手,有些恍惚:「是有点头疼,没什么大事。」 何十三仔细看了又看,发现晏阳生还能干活,转身继续往前殿走:「抓紧时间走吧。」 走到前殿,晏阳生有些震惊。 巨大的前殿占地面积比的上四个足球场,血红的巨大珊瑚围成高高巨墙,珊瑚上闪烁着奇异的亮晶晶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珍奇玩意。 整个四方都镶嵌着夜明珠,每颗夜明珠都有拳头大小,好似繁星点点。 所有壁画上点缀的都是上品灵石,龙腾凤舞的壁画上,龙凤的眼睛是极为罕见的极品灵石。 在这里随便带走一样东西,都足够普通人十辈子滔天富贵。 晏阳生原本看到破败的地下宫殿时已经震惊无比,现在看到万年前辉煌的宫殿,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怎么又愣在那里?」何十三有些抓狂,朝晏阳生吼了一声。 第221页 晏阳生发出灵魂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抠两颗极品灵石和夜明珠,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何十三大惊失色,连忙手动捂住晏阳生的嘴,惊恐的朝四周看,没发现异常才压低声音训斥。 「你疯了!整座宫殿都在王上的神识范围内,你胡说八道不要紧,别连坐了我们!」 燕相思现在就在殿内?那这么说,等会要来的就是姬离恨! 晏阳生保证自己不再乱讲话,和何十三一起打扫卫生。 前殿实在是太大,他们用除尘术配上笤帚,法术物理双上阵,都打扫了足足一个时辰。 就在两人打扫最后一个角落时,前殿的石门缓缓打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石门保持匀速,转眼便彻底被打开。 巨大石门前,站着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来人逆着光,晏阳生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就被何十三按着脑袋跪了下去。 何十三秘术传音给晏阳生:「别看了!这是神灵族首领!」 晏阳生也用秘术传音:「我们不是妖魔道吗,为什么要跪神灵族的首领?」 「白痴!他和我们王上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现在他是神灵族首领,以后他就是我们妖魔道的王妃!」 两人秘术传音时,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 那笑声苏感十足,比晏阳生听到的那些配音演员的声音还要好听。 男人停驻在两人面前,语气里带着笑意:「起来吧。」 何十三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小魔不该嚼舌根,您放过我们吧!」 这神灵族首领的修为已臻化境,他和晏一的秘术传音没能瞒过姬离恨的耳朵,他和晏一要完了! 晏阳生却一骨碌爬了起来,当他看清姬离恨的长相时,生出一股子亲切来。 这位万年前的神灵族首领,和北哥长得竟然有两分相似! 姬离恨在看清晏阳生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如沐春风的笑道:「不远万里而来,辛苦你了。」 晏阳生心中一惊,这姬离恨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来都来了,便随我进去看看吧。」姬离恨微笑道。 何十三懵的厉害,但他不敢抬头看。 晏阳生感觉到这个姬离恨对他释放善意,心想姬离恨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没必要假意骗他什么。 于是晏阳生乖巧的道了声谢:「多谢首领。」 姬离恨忍俊不禁:「按辈分,得唤我祖宗才是。」 晏阳生:!!! 什么鬼!姬离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姬离恨不再逗弄晏阳生,带着晏阳生往后殿走去。 后殿的华丽程度比起前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晏阳生看的心在滴血。 这些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就这么被挂在墙上…… 姬离恨注意到晏阳生扭曲的表情,轻笑道:「我也觉得燕相思这人太浮夸,修座宫殿都弄得华而不实。」 「你这么说你道侣他不会生气吗?」晏阳生好奇的问。 「若是你这么说你道侣,你道侣会生气吗?」姬离恨不答反问。 晏阳生认真道:「北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北哥也不浮夸。」 姬离恨满意的点头:「听起来是个很优秀的小辈。」 两人交谈着,晏阳生突然感觉一道杀意锁定了自己。 这杀意犹如巍峨高山朝他压来,他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姬离恨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抬袖挡在晏阳生面前,视线看向来人:「对我小辈的道侣客气些,你也是长辈,怎的这般无礼?」 高大英俊的男人原本满脸肃杀,听到姬离恨的话,一秒转变了态度,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阿离你不早说,我可是个温和善良的长辈。」 晏阳生:???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节操都没有的傢伙,就是万年前妖魔道的首领燕相思? 妖魔道真的不会为此感到丢脸吗? 【一更】 第一百六十章 这群后辈,真是蠢顿如猪 燕相思翻脸结束才意识到一件事:「你不是我宫殿里的小魔修么?何时勾搭上了神灵族的人?」 「笨蛋。」姬离恨轻骂。 被骂的燕相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满脸开心的凑到姬离恨身边:「骂的真好听,阿离再骂我两句。」 晏阳生:……他到万年前就是为了吃这俩的狗粮?那倒也是大可不必了。 「小孩还在,收敛点。」姬离恨食指点在燕相思额头上,戳着他离自己远一点。 狗粮吃到饱的晏阳生保持沉默,现在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姬离恨显然是这所宫殿的常客,轻车熟路的带着晏阳生进了燕相思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这捲轴都没被翻开过,一眼就能看出燕相思也是个不喜欢看书的人,书房不过就是个摆设。 进书房后,姬离恨随手将自己新炼制出的两把剑放在书案上,寻了个位置坐下。 「不争,不知周?」晏阳生一眼就认出了这两把剑。 姬离恨笑道:「我还没给它们取名字,不争,不知周……名字不错,不如就叫这个吧。」 晏阳生有些懵,怎么回事?这两把剑的名字不是姬离恨起的吗?怎么变成他起的名了? 第222页 「小晏,很多事并不是一条从一端到另一端的直线,而是首尾相接的一个圆。」姬离恨看着晏阳生的眼神,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 「我也是小燕。」燕相思像只随时想引起主人注意的大狗狗。 晏阳生不太明白姬离恨是什么意思,他问:「我可以摸摸这两把剑吗?」 「请便。」 得到许可,晏阳生拿起桌上的不知周,注入灵力,却没感受到剑中有灵。 他又观察不争,同样也没感受到剑灵的存在。 也对,这是万年前,不知周和不争还没孕育出剑灵。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姬离恨又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究竟是他回到了万年前,还是这里不过是姬离恨设下的一场镜花水月? 晏阳生迷茫的看向姬离恨,燕相思正在把玩姬离恨如玉的手。 察觉到晏阳生的视线,姬离恨浅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晏阳生说出自己的疑问,姬离恨还是那副笑容。 「是命运註定我们会在此相遇,或者说,是你自己设下这一场镜花水月,为自己的甦醒做准备。」 姬离恨抽出自己被燕相思摩挲的手,指了指天:「有些事,我能占卜得出,却不能轻易告知旁人,会有天谴。」 「我更不明白了。」晏阳生道。 「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姬离恨道:「待你明白时,你便该是我的祖宗了。」 晏阳生困惑极了,什么叫他是姬离恨的祖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姬离恨耸肩笑笑,对燕相思道:「去天之涯吗?」 天之涯,是干坤镜所在之处。 万年后没有天之涯这个地方,天之涯随着干坤镜的分裂,整片大陆的崩坏,沉入海底。 现在是万年前,天之涯尚且存在。 燕相思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现在就去吗?」 他们甚至没有结契,也没有举行任何仪式。虽然已经心意相通,可他还是不舍。 如果可以,他想再和姬离恨相处一段时间。 可他也清楚,不论相处多久,他还是觉得不够。 相爱之人相伴,哪怕千年万年,人们都觉得时间太短。 「小晏来了,没时间了。」姬离恨道。 晏阳生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叫我来了,所以没时间了?」 姬离恨高深莫测道:「因为,命运的齿轮,从现在开始转动了。」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打哑谜?你跟不知周说的那些话,它一个剑灵自己都没搞明白就转述我。不然趁现在我们都在,你赶紧自己交代我吧。」晏阳生发誓,他这辈子最恨谜语人! 「我和不知周说了什么?」姬离恨面露疑惑:「我什么都没说过,从它锻造出来,我只用它砍伤了一颗小榕树。」 并且他还用灵力将那棵小榕树治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晏阳生:…… 靠!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姬离恨还没交代不知周那些话! 姬离恨和燕相思先去了神灵族一趟,将不争交给了司家族长。 「这把剑,有缘人自能收服。」 留下这句话给司家族长后,姬离恨和燕相思带着晏阳生,前往了天之涯。 天之涯与整片大陆都不同。 它是悬在天上的一片岛屿,人站在上面,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到天的边际。 天空如海水一般湛蓝,好似天之涯是沉溺在海中的一片礁石。 在天之涯的正中,悬浮着一块完整的,流淌着古朴而强大力量的干坤镜。 肉眼可见,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盘旋在干坤镜中,这两股力量相辅相成,又水火不容。似乎两股力量都想抢夺干坤镜的主宰权,可谁也拿对方没办法。 晏阳生在看到干坤镜的第一眼,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强烈的战慄。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触碰干坤镜,融入干坤镜,成为干坤镜。 「小晏。」姬离恨走到晏阳生面前,挡住他看向干坤镜的视线。 晏阳生勐地回神,他完全没注意姬离恨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姬离恨问:「有一个问题,如果不问的话,我应该没机会再问了。」 「你问。」晏阳生说。 姬离恨:「一万年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妖魔道和神灵族式微,都偏安一隅隐匿人世。人族崛起,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晏阳生将自己想到的事都说出来:「但妖魔道不安分,总想再起战事。人族也并不团结,内部有很多矛盾。」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太了解万年后的神灵族,但我知道,他们都过的很辛苦。」 以守护天下安危为己任的一群人,怎么会过的轻松? 燕相思不爽的啧了一声:「这群后辈,真是蠢顿如猪。」 神灵族也好,妖魔道也罢,人族亦或者妖兽灵植,都是这方世界的生灵。 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和平这件事,过了一万年都学不会么。 【二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平,是无数人需要奋斗终生的事 「后人都是如此,炸这干坤镜有何用?」 燕相思清楚的知道,他和姬离恨是来赴死的。 他们虽然是不同的种族,有着不同的血脉和传承,可他们有着同样的理念,他们希望世上再无纷乱,所有生灵都能和睦相处。 第223页 所以他们都一步步爬到自己族群的权力最高峰,试图这样阻止战乱。 但很可惜,哪怕他们身为族群最高的统治者,也无法阻止战乱继续。 只要世上仍旧还有人对干坤镜图谋不轨,想得到这个至宝,战乱就永远不会停止。 贪嗔痴不灭,七宗罪尚存,这世间就永无安宁。 干坤镜,会放大这些罪与恶。 所以他和姬离恨想炸毁干坤镜,还世界本来的面目。 可现在晏阳生告诉他,干坤镜就算毁了,生灵与生灵之间,仍旧存在嫌隙,甚至种族内部都会出现纷乱。 姬离恨抬手,用力的掐了掐燕相思的脸。 正常人都会吃痛躲开,燕相思反而上赶着把脸往姬离恨面前凑,一副不值钱的样子:「阿离,掐了左边还要掐右边哦。」 「笨蛋。」姬离恨无奈嘆气,到底没掐燕相思右边的脸。 燕相思满脸写着『真可惜』。 姬离恨神情认真:「人心存污,有没有干坤镜都是如此。只是我们想要结束这绵延千年的战乱,就必须得毁了干坤镜。」 「和平,是无数人需要奋斗终生的事。你我只是开始,总有后人会与我们走上相同的道路。」 「一万年如果不够,便两万年,三万年,甚至更久。」 「终有一日,哪怕世上存在干坤镜,也再无战争。」 姬离恨注视着燕相思,轻轻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了燕相思的小拇指,似乎是在约定着什么,又或者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习惯。 「我们一起,为万世和平踏出第一步。或许这一步很微小,但总得有人走出这一步。」 姬离恨声音很轻,随时会消散在风中:「你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爱人,我们一同赴死,为大义,也算殉情。」 殉情么……燕相思笑了起来,他喜欢这个词。 晏阳生看着这一幕,血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喷涌而出,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想说点什么让气氛看起来不这么惨烈与沉重,可他迷茫的张了张嘴,又紧闭双唇。 作为后来者,他无法评断先驱者。 而作为阳灵,身为干坤镜,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两人十指相扣,姬离恨转身看向晏阳生,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小晏,你该回去了。」 「回去?」 晏阳生话音未落,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透明,泛起点点萤光。 他的身体逐渐透明,他想再和姬离恨说句话,可眼前的场景已经一寸寸碎裂,好似镜子一寸寸碎裂。 万千碎裂的镜面中,他看到无数尘埃纷飞。 不,那不是尘埃。 是数不清的浮生游。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恰天地一游。 天地归于虚无,晏阳生再睁眼,发现自己仍旧身处空间夹缝之中。 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却发现浮生游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知周站在浮生游旁边,小小的包子脸皱成一团,似乎眼中有泪光。 看到晏阳生醒来,不知周强忍哭声:「它快消散了。」 不是死亡,是消散。 死亡有轮迴,消散则天地间再无它的一点能量。 晏阳生走到浮生游面前,浮生游似乎想再看看他,但用尽全部力气,也只是动了动眼皮。 浮生游存活在空间裂缝中,而空间与时间从来不是分裂的个体,是融合相交的整体。 万年前它们本该随着天火与地动消亡,幸得阳灵福泽,残存于世间。 它们不断的等待,在漫长岁月中,潜伏在时空裂缝里,等待阳灵归来。 六年前,它们感受到了阳灵归位,不断寻找阳灵。 如今,他们等到了,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它们微小如尘埃,只有在时空裂缝中才看起来巨大无比。 但它们永远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无关它们的身躯大小,也无关种族。 只关恩情。 晏阳生轻轻抚摸浮生游硕大的脑袋,浮生游漫长的一生如碎片一般,一片片映在晏阳生的脑海之中。 浮生游所给他的最后一块记忆碎片,是干坤镜碎片的位置。 他明白了浮生游为何将他拉入空间裂缝,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姬离恨与燕相思当时的所思所想。 「谢谢。」晏阳生郑重的对浮生游道谢。 一声谢谢太过轻飘,可晏阳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胸中的波涛巨浪。 浮生游缓缓闭上眼,身躯消散为尘埃。 空间裂缝崩塌,晏阳生被摔出了空间裂缝。 没有想像中的疼痛,晏阳生落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清冽香味的怀抱。 「北哥?」晏阳生勾住司望北的脖子,往旁边一看,发现亓官笑晚他们叉着腰盯着他。 并且在亓官笑晚他们脚下,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崔氏子弟。 司望北将晏阳生放下来,明白晏阳生好奇什么,答道:「都没死,但被困在空间裂缝中太久,需要很长时间调养。」 「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要把他们都送出去吗?」亓官笑晚不客气的用脚踹了踹离他最近的崔氏子弟。 这些崔氏子弟里,没几个人和他交好,他踹的这一个,之前还骂过他来着。 第224页 晏阳生点头:「你们把这些人带出去吧。」 亓官笑晚敏锐的抓住重点:「我们?那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干坤镜碎片在哪,我和北哥去取。」晏阳生说完,又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不介意吧?」 楼袭月淡淡道:「不介意。」 总归找到的干坤镜碎片都要交给柳重山,无所谓是谁找到交过去。 他只需要等干坤镜碎片集齐。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往后殿走:「北哥,跟我来。」 浮生游告诉他,这一片干坤镜碎片,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燕相思的衣冠冢里。 不,准确来说,是燕相思赴死前,提前为他和姬离恨做的合冠冢。 【三更,世界观,终于,铺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按我崔家规矩,你们都得死! 后殿有一个被掩埋了大半的花园,现在已经看不出花园的原本模样。 但晏阳生记得这花园,各色各异的花朵盛开在这里,争奇斗艳,香味扑鼻。 他顺着浮生游给他的记忆碎片,很快在花园的一处找到藏匿于深处的衣冠冢。 这衣冠冢藏的极为隐秘,有燕相思设下的阵法掩护。 若不是提前知道藏匿于此,晏阳生在这里找个几百年也不一定找得到。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地方,原本是花园里花儿开的最好的地方。 大概燕相思当时在想,和姬离恨一起葬在花海中也不错吧。 取了干坤镜碎片,晏阳生这次有了经验,用黑布将干坤镜碎片包裹起来,装成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 「出去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老头子叫过来拿给院长吧。北哥,你说怎么样?」晏阳生思考好了,还不忘问司望北的意见。 司望北点头,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拉住晏阳生的手。 「在空间裂缝里,你经歷了什么?」 自从晏阳生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后,司望北就感觉晏阳生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晏阳生一愣,不禁苦笑。 看样子他无论怎么伪装,他的情绪也会被北哥看穿。 「北哥,你说过,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晏阳生注视着司望北,司望北也同样注视着他。听到晏阳生的回答,司望北不意外。 理智告诉他,晏阳生做的并没有错。可司望北发现如今自己的私心太甚,竟然私心的希望晏阳生对他能够不藏秘密。 「但你可是北哥啊。」晏阳生突然灿烂一笑,将浮生游和万年前的事粗略跟司望北说了一遍。 但他没告诉司望北,姬离恨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同样也没告诉司望北,他是阳灵的事。 他不是不相信北哥,但这种事说出来又能如何?无非是给北哥平添烦恼。 「原来如此。」司望北安抚的摸了摸晏阳生的头:「你我也是知己,亦是爱人。」 「但我俩可要一直活着,别随便搞什么殉情的事。」晏阳生不想让话题变得沉重,打岔开起玩笑来。 司望北却没有被逗笑,反倒是神情严肃道:「你若死了,我做完该做的事,定然会殉情陪你。」 他肩上承担着神灵族赋予的责任,这些责任他不能抛弃。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履行那些责任,再去陪他的少年。 晏阳生也笑不出来,他十分郑重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北哥,前路艰难险阻,谁也不能保证真的能一直活着。不论我们谁先走一步,活下来的人都要好好活着,连同对方的那一份。」 燕相思喜欢殉情这个词,他却不喜欢。 他希望若是自己死了,北哥能好好活下去。 若是北哥遇难,他也会拼尽全力的活着,用余生去思念,连带北哥那一份好好活着。 说完,晏阳生呸呸呸起来:「咱俩说的什么晦气话,年纪轻轻的就说死。」 等两人从这里出去,前殿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已经被亓官笑晚他们搬出去了。 两人回到地面上,发现地宫入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地上还躺着那些被搬出来的崔氏子弟。 亓官笑晚抱头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轩辕傲雪几人站在亓官笑晚旁边,他们面前站着几个高阶修士,崔屹也在。 看崔屹恭敬的模样,那几个高阶修士为首的应该是城主崔格,其余几人是崔屹的叔伯。 「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带外人进地宫!亓官暮欢,这些年是不是你爹我对你太纵容了?」 崔格骂亓官笑晚骂的正起劲,听到地宫门又被打开,扭脸看到晏阳生和司望北出来。 于是崔格的脸更黑了:「逆子,你居然敢让外人单独在地宫!」 亓官笑晚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看到晏阳生身上背着的小包裹,心道要是崔格知道地宫里的至宝都被拿走了,崔格还不得打死他。 崔家那几个高阶修士的精神力都锁在晏阳生和司望北身上,两人不是傻子,一点异动都不敢有,乖乖走到亓官笑晚身边。 反正秘术传音也会被这几个高阶修士发现,晏阳生干脆直接问:「现在什么情况?」 轩辕傲雪:「搬这些崔氏子弟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花蝴蝶他爹和叔叔伯伯们正在骂人,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们。」 祁苍深补充道:「花蝴蝶一直想说话,每次话说两个字就被他爹打断,挨了快半个时辰的骂了。」 第225页 几人说话丝毫不掩饰,亓官笑晚听得差点哭出来,他盯着晏阳生,悲愤的点头,证明事实就是如此。 他想要跟他爹邀功,结果他一直都没说出完整的话,他哥也不敢说话,他快被骂傻了! 「还敢跟他们眉来眼去!」崔格一声怒吼,吓得亓官笑晚连忙低头。 亓官笑晚委屈巴巴的小声反驳:「不是眉来眼去,我小妾们不在这里……」 原本轩辕傲雪是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可轩辕傲雪都已经和初景纯睡过了,他现在已经把轩辕傲雪排除在他的小妾名单外了。 「还敢顶嘴!」 崔格气的想动手,还是被自家兄弟拦下。 「还是孩子,好好教训就行了,别动手。」 「是啊当家的,再怎么说笑晚也是你亲儿子。」 晏阳生轻轻戳了戳司望北的腰,小声道:「靠你了北哥。」 面对这种级别的长辈,还是得让看起来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北哥出马。 他们这几个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亓官笑晚的狐朋狗友,崔格肯定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司望北临危受命,上前一步,恭敬的对崔格等人行了个晚辈礼:「晚辈司南,见过各位前辈。」 崔格几人纷纷看向司望北,心里不约盘算起来。 这小年轻看起来画风都和其他几个不一样,套近乎还套的这么不显山露水,上来不叫城主叫前辈。脑子这么好使,真是亓官笑晚的朋友? 「谁是你长辈?莫要跟本城主攀关系。你们私自闯入我崔家地宫,按我崔家规矩,你们都得死!」 【一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们家关系都这么乱的吗? 「父亲。」崔屹见崔格大动干戈,连忙想为亓官笑晚求情。 司望北给崔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崔屹不要乱说话。 「前辈,我们都是亓官道友的朋友,见他近几日愁眉不展,仔细询问后得知他为地宫之事烦忧,便自作主张想为亓官道友排忧解难。我等都少不更事,若是因此冒犯前辈,还望前辈从轻处置。」 听到司望北这番话,崔格更加怀疑这人是不是他儿子的朋友。 满嘴都是为了亓官笑晚,他们年轻不懂事。从一开始就叫前辈,把他架在长辈的位置上。 他要是真要杀这群小鬼,还显得他苛待自己儿子的友人,传出去旁人都得骂他小心眼。 崔格烦躁的瞪了一眼亓官笑晚:「你又是如何知道地宫之事的?」 他爹口径这么快就变了?亓官笑晚诧异的抬头,刚想要解释,他亲哥又帮他解释了起来。 「父亲,是儿子忧心地宫中消失的崔氏子弟,夙夜难寐。弟弟见儿子忧虑,便关怀了几句。儿子想着笑晚也是父亲的儿子,是崔家的一份子,便自作主张的告诉了笑晚。」 亓官笑晚困惑的看着他哥,又疑惑的看向司望北。 他哥是不是和司望北私底下对过口供?这也能串的起来? 如此一来就是大家都不知情,大家都是为了崔家好,要是他爹还要发难,那他爹就是个混帐。 崔格一直以来都很信任自己这个嫡长子,见崔屹满脸诚挚,又想到自己这嫡长子和嫡次子的性格。 嫡长子一贯溺爱嫡次子,打小崔屹就护着亓官笑晚。 这嫡次子不甚愚钝,人情世故上简直一窍不通,听到他哥为地宫之事忧心,擅做主张带人下去救人也在情理之中。 崔屹多年和父亲相处,十分了解崔格,见崔格信了几分,又道:「如今崔家子弟已经被救出,还望父亲先行医治他们。儿子与笑晚的友人确实有错,父亲待这些崔氏子弟平安无事再责罚我们也不迟。」 「是啊,当家的,咱们还是先把这些孩子送到药修处看看吧。」一个崔格的同辈说道。 另一个崔家叔伯也开口道:「当家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这些孩子的安危。」 崔格能从一众兄弟中坐上城主之位,其中很大一个功劳是他能听取群众的意见。 他立马安排人手将这些崔氏子弟送去医治。 当天夜里,就有人传来消息,这些崔氏子弟都无性命之忧,妥善休养几个月便可。 听到这个消息时,崔格还揪着亓官笑晚的耳朵教训,晏阳生他们站了一屋子,崔屹也连带着陪他们站在屋子里。 「知道了,下去吧。」崔格挥退那个传消息的人。 亓官笑晚嘿嘿一笑:「人都没事儿了,不用罚我了吧?」 崔格作势要给亓官笑晚一巴掌,被亓官笑晚躲了过去,气的崔格想追着打亓官笑晚。 但一想到还有一群小辈在这里,崔格碍于面子还是没追着打。 「崔氏子弟能平安无事,你们确实居功甚伟。但一码归一码,你们私自闯入我崔家地宫,若是此事没个交代,那我崔家的脸该往哪搁?」崔格负手而立,端着一副城主架势。 就在他侃侃而谈这些小辈做的不对时,紧闭的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气势汹汹的提着长戟沖了进来。 众人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到亓官笑晚和崔屹同时喊。 「娘,你冷静!」 「母亲,还有旁人在呢!」 来人正是城主夫人,亓官胜男。 亓官胜男扫了晏阳生他们一眼,十分帅气的朝他们甩了甩下巴:「出去,没你们的事。」 第226页 「谢谢伯母,伯母再见!」晏阳生特会审时度势,当即拉着司望北就走。 亓官笑晚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自家亲哥往外拖:「走,别挡着母亲发挥。」 一群小辈一熘烟的逃走,崔屹甚至不忘把大殿门关上。 当大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没走远的晏阳生他们听到了崔格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夫人!手下留情!别打脸啊夫人!」 「姓崔的,我两个儿子为了你们崔家鞠躬尽瘁,帮你救了你手底下几十个崔氏子弟,这么大功劳你不嘉奖就算了,你还想教训他们?老娘先教训你!」 「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 「老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 晏阳生和轩辕傲雪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亓官笑晚和崔屹。 他俩没说话,但震惊的表情已经表达了他们的疑问。 崔屹尴尬的咳嗽两声:「家父与家母,打是亲骂是爱。」 「卧槽?」晏阳生没忍住骂了句国粹,合着亓官笑晚『打是亲骂是爱』的观念,是从亲爹亲妈这里遗传来的? 轩辕傲雪困惑道:「不对啊,你们爹不是这么多小妾吗?看起来也不像是妻管严啊。」 说起这个,亓官笑晚可兴奋了,骄傲的扬起脑袋大声炫耀:「那有什么?我娘也养了很多小白脸啊!」 众人:?! 就连晏阳生这个现代人,都被这混乱的男女关系给震惊了。 「你们家关系都这么乱的吗?」晏阳生稍微把这情况代入了一下自己的爹妈,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不行,这事儿放在他家,想都不能想! 亓官笑晚觉得骄傲,崔屹则觉得丢脸。 崔屹使劲扯了一下亓官笑晚的袖子,试图强行挽尊:「是这样的,家父与家母都崇尚自由,但又相互爱慕。」 「懂,开放式婚姻。」晏阳生对崔屹竖起大拇指。 他在21世纪都只是听说过的开放式婚姻,没想到在这礼教封建的修真界见识到真的了。 一行人回到亓官笑晚的院子,安生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众人刚起床,崔格的亲信就带着几大箱礼物来,说这是城主给他们的谢礼。 当天下午,崔屹拿到了协理决胜之都的权力。 听说这个消息的晏阳生几人,不由感慨,还是亓官笑晚亲妈给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事儿办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轩辕傲雪问众人。 大家也都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们已经搜集了两块干坤镜碎片。早一些搜集到第三块碎片,早一些完成任务。 就在大家打算离开城主府之时,崔屹拦下了他们。 【二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不能让周齐活着离开决胜之都 「各位,今晚府内设宴,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明日再启程。」 崔屹说这话时十分客气,礼节也做的到位。 但除了楼袭月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无他,站在崔屹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周齐! 周齐笑眯眯的对晏阳生和司望北打招唿,无声的用口型道:「好久不见,双杰。」 「哥,你过来。」亓官笑晚一把将崔屹拉过来,警惕的看了周齐一眼,小声问崔屹:「你怎么带着周齐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崔屹歉意的对周齐笑笑,又低声解释:「周先生是父亲的座上宾,方才我过来寻你们,偶然碰到周先生。周先生听说你们少年英杰,便想来结识一番。」 说完,崔屹才意识到到不对劲:「倒是你,这么久没回家,你怎么会认识周先生?」 亓官笑晚想说这货是妖魔道的人,十有八九还是黑旗的人。 但周齐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他,他根本不能对崔屹直接解释。 「之前在一处小秘境中,偶遇过二公子。」周齐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之前的神经质。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周齐伪装出的假象。 崔屹点头:「原来还有这一层缘分。」 「少城主,这位周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刚到元婴期不久,怎么能被伯父视作座上宾?」晏阳生问。 不等崔屹回答,周齐便主动解释:「本是投靠城主想谋份谋士的差事,不曾想帮城主解决了几件棘手之事。座上宾倒也谈不上,不过是城主抬爱在下。」 轩辕傲雪努力咬牙,让自己别翻白眼。 这周齐装模作样的样子,完全就是照着楼袭月学的! 但人与人之间的气质相差太大,周齐这么装模作样,就像是农夫穿上书生的衣裳,违和至极,令人不适。 显然,楼袭月本人也发现了这点。 不过他只是淡淡扫了周齐一眼,没有说什么。 晏阳生不想与周齐做过多纠缠,谢绝崔屹的好意:「既是崔家的宴席,来的定然是大能,我们这些小修士便不去丢人现眼了。」 「这样啊,真是可惜。周某与诸位一见如故,还想晚上能够与诸位畅饮灵酒,把酒言欢呢。」 周齐说着,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也罢,是周某与诸位没缘分。想必这世上有缘人众多,离开城主府,诸位能碰到更多有缘人。」 晏阳生皮笑肉不笑:「看样子这宴席,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第227页 什么有缘人,这周齐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们,城主府外还有一群妖魔道的人在等他们! 「那再好不过。」周齐笑道。 崔屹察觉周齐和晏阳生他们似乎有暗流涌动,心中自有计较:「周先生,我还有事同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说,便不多送周先生了。」 周齐怎么会给崔屹与亓官笑晚说话的机会,他现在还不能在崔屹面前暴露身份。 「少城主与二公子有话可以之后再说,城主方才交代周某,让周某携少城主去点兵营一趟。」 点兵营?难道父亲连兵权也愿交付给他?崔屹心中激动,权衡片刻,还是应下和周齐一起走。 就算周齐与他弟弟他们有什么龃龉,晚上宴席时他再找机会和他弟弟聊便是。 兵权的事,可耽搁不了一点。 「哥!别跟他走,他……」亓官笑晚见崔屹要走,有些焦灼的喊崔屹。 话说到一半,亓官笑晚听到了楼袭月的秘术传音。 楼袭月说:「不想你兄长被周齐就地格杀就闭嘴。」 亓官笑晚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他震惊的看向楼袭月,心脏狂跳。 「怎么了?」崔屹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看着亓官笑晚。 「没什么,我胡闹。」亓官笑晚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视线撞上周齐似笑非笑的眸子,强忍心中怒意,对崔屹道:「兄长,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听到是弟弟关心自己,崔屹忍俊不禁:「乖,晚上回来同你喝酒。」 说罢,崔屹和周齐双双离开。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背影,轩辕傲雪才问:「现在怎么办?周齐这狗东西,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他不会知道我们身上有藏宝图和干坤镜碎片吧?」 「原本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晏阳生跟众人解释起来。 当初藏宝图一分为二,周齐和楼袭月各拿了半张。 周齐虽然没有楼袭月手里这半张地图,但肯定猜得到决胜之都有一块干坤镜碎片。 所以周齐一早就来崔家投靠,为自己谋取便宜行事的身份。 周齐是阴灵的人,他肯定知道南明院派人在寻找干坤镜碎片。如今周齐在决胜之都城主府见到他们,定然猜到他们才是真实的那一队寻宝人。 晏阳生严肃道:「现在恐怕不是周齐想做什么的事,而是我们不能让周齐活着离开决胜之都。」 他们寻宝之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亓官笑晚脑子终于灵光了一瞬:「可消息随时都能传出去,我们又不能一直监视周齐。」 「所以你现在就跟上去,盯着你哥和周齐,别给周齐传递消息的机会。」晏阳生道。 「那我也只能盯着一会,我又不能成日都跟着他俩。再说,周齐也不是时时刻刻跟我哥在一起。」亓官笑晚不解。 司望北淡淡道:「盯到宴会后就够了。」 最迟今晚就要对周齐动手,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亓官笑晚顿时明白了司望北意思,转身就去追崔屹。 等花蝴蝶走了之后,众人回到花蝴蝶的院子里,祁苍深问出自己很困惑的问题。 「我们几个人杀周齐倒是没问题,但怎么保证周齐没帮手?」 说到底,周齐不过是个元婴期,他们这群人,司望北和亓官笑晚距离元婴不过一步之遥,剩余的人都是金丹期,合力绞杀一个周齐不成问题。 但若是周齐有帮手,这事儿又另当别论。 上次楼袭月去追周齐,竟然没能把剩下半张藏宝图追回来,这事儿十分可疑。毕竟楼袭月想杀周齐,那就跟玩儿似得。 所以他们现在面对周齐,真动起手来还不能把楼袭月算进来。 因为楼袭月在这里,祁苍深还不能明说,只能暗戳戳的点一下几人,看看几人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 【三更咯,马上就1号啦,大家1号多帮我刷点免费的小礼物,帮我沖一下榜,求求了求求了,我是卑微码字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庭广众的,收敛点吧! 「那这不就得看大师兄了吗?」晏阳生挤眉弄眼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说是吧?」 楼袭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阳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只是微微挑眉,算作答应。 「大师兄已经答应了,他给我们放风,若是周齐有帮手,大师兄解决。」晏阳生道。 祁苍深暗戳戳的对晏阳生竖大拇指,这一招实在是高。 不让楼袭月直接和周齐对上,提防楼袭月,由他们几个对周齐动手。 又让楼袭月给他们放风,如果有帮手被楼袭月放进来,那就说明楼袭月肯定和黑旗有不浅的关系。 而不论楼袭月和黑旗有没有关系,楼袭月都不会将帮手放进来。 因为楼袭月知道晏阳生有传送符,将帮手放进来只会暴露他的身份。 晏阳生留给楼袭月的只有一条路,给他们护法,等他们杀周齐。 「现在周齐是崔家的座上宾,我们杀他得暗中进行,别叫崔家人知道生了波折。」 晏阳生安排道:「晚宴结束后,我和北哥去将周齐引开,你们提前埋伏好。」 众人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傍晚时分,有侍从来请众人赴宴。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崔屹,此时的崔屹站在殿门口迎来送往,笑意吟吟的接待每一个来赴宴之人。 第228页 从今晚这场宴会之后,他少城主的地位就算彻底坐稳了,这叫他怎能不开心? 崔屹见到几人,给几人安排了观赏歌舞最好的几个位置。 「招待不周,诸位稍事休息,过会宴会就开始。」崔屹还忙着招待别人,安排完几人后就匆匆离开。 轩辕傲雪看了一圈殿内,发现周齐也在殿内。周齐坐的位置很靠近城主的位置,一看就是崔格的心腹之位。 她还看到了亓官笑晚,这傢伙到底是城主之子,再不受宠也是嫡子,位置在崔屹的旁边,正对周齐。 「花蝴蝶这货,干起活来还行,一直都在监视周齐。」轩辕傲雪小声跟晏阳生说话,似乎手觉得无聊,无意识的拉过初景纯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拨弄。 初景纯已经习惯轩辕傲雪的这些小动作,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似乎很喜欢与轩辕傲雪有肢体接触。 看到两人这么黏黏煳煳,晏阳生也抓起司望北的手,使劲的揉捏起来:「真是服了,谁没对象似得。」 司望北勾了勾唇,只觉少年孩子气起来也很可爱。 轩辕傲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朝晏阳生做了个鬼脸,然后吧唧一口亲在初景纯脸上,挑衅的看向晏阳生。 「嘿我这暴脾气!」 晏阳生扭头就要去亲司望北,一旁的祁苍深忧伤的拽住晏阳生的后领子,晏阳生懵逼的回头看祁苍深,满脸写着:你干啥? 「你们能不能拿我当个人看?而且这大庭广众的,收敛点吧!」祁苍深真的想死,他这是遭了什么孽才要和这群人一起日夜相处好几年? 【改了,哎……】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轩辕你可真畜生啊 【上一章改过了,没有看的先看上一章哈】 初景纯也害羞的满脸薄红,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他才小声对轩辕傲雪说道:「傲雪妹妹,你如果想亲,我们可以回去之后再……外面人多,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每次看到初景纯害羞的样子,轩辕傲雪就有点蠢蠢欲动。 他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这么害羞,还会喘着气叫姐姐…… 轩辕傲雪满脑子黄色废料,她爱极了初景纯在她身下绽放的模样。 拜託,谁会不爱一朵纯白之花在自己身下染上绯红呢? 并且这样的美景只有她一个人能欣赏。 「回去之后就不只是亲脸了哦。」轩辕傲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初景纯,声音压的极低:「以后在外面也叫我姐姐,怎么样?」 初景纯的脸霎时爆红,他慌忙的撇开轩辕傲雪的手,端的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但话说磕磕巴巴的紧张模样,彻底暴露他内心的慌乱。 「等、等我们回、回去之后,我让师父来提亲,之后怎么叫、叫都可以……」 轩辕傲雪探头凑近初景纯,眼底全是不加掩饰的笑意:「这么想跟我成亲结契?又不是哭着喊我坏的时候了?」 「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初景纯这只小白兔彻底被轩辕傲雪逗急眼,慌乱的看向四周,抬手就去捂轩辕傲雪的嘴。 当他看向晏阳生几人的时候,发现几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阳生啧啧称奇:「你给我们老初吓得,轩辕你可真畜生啊。」 司望北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勾唇,敛眸轻笑了一下。 「你先看看你旁边那个黑芝麻汤圆在笑什么吧。」轩辕傲雪拉开初景纯的手,毫不客气的反击。 于是晏阳生一扭头就看到司望北意味深长的笑,晏阳生脑子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几乎是恼羞成怒的在司望北腰上掐了一下:「北哥!」 司望北完全不觉得疼,只是轻笑了一下:「抱歉。」 祁苍深:烦死了,毁灭吧,为什么花蝴蝶不在这里,这种罪让他一个人受?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块玉珏握在手里把玩。 如果晏阳生注意到楼袭月的动作,肯定能发现那是应不染常年随身佩戴的玉珏。 宴会很快开始,崔格作为城主,跟众人说了些场面话,又郑重的给众人介绍他的嫡长子崔屹。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决胜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虽然早知道崔屹是少城主,但也没太将崔屹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崔格正值当年,崔屹也还只是个元婴修士,决胜之都还轮不到崔屹当家做主。 退一万步说,等到崔格力不从心的时候,那会儿少城主还是不是崔屹都两说。 而现在崔格主动给众人释放信号,众人都明白崔格是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只要崔屹不做出什么逆天的丑事,未来的决胜之都城主必然是崔屹。 崔格讲完话后,让崔屹也来说几句。崔屹说了些场面话,无外乎是让众人以后多多帮助扶持他,他也会为决胜之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通发言后,貌美的舞姬们莲步轻移的进入殿内,随着一些低阶音修的乐声开始翩翩起舞。 歌舞昇平中,晏阳生吃了很多美味佳肴。 「北哥你还别说,城主府是不一样,这美味佳肴,都蕴含极高的灵力,对修士大有裨益。」晏阳生一边吃一边点评。 第229页 司望北见他喜欢吃一道菜,便把自己的这道菜端给他:「喜欢就多吃些。」 晏阳生才不客气,北哥端给他,他就直接勐吃。 「这个周齐,一直都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他不会是在憋什么坏吧?」晏阳生虽然吃的很多,但一直都分神注意着周齐。 他发现周齐和其他宾客一样吃吃喝喝,完全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太正常这件事对于周齐来说,那就是特别不正常。 谁不知道周齐是个神经病啊? 司望北也在注意周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到决胜之都这么久,周齐都没有出现。如今他们要离开,周齐又来拦他们。要说周齐对他们没有想法,谁也不信。 不论周齐想要做什么,今日都是周齐的死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宴结束。崔屹将重要宾客送走,转身想来送晏阳生他们,却发现众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欸,笑晚这小子怎么也不见了?我不是说让他等等我吗?」崔屹微微拧眉,他到现在还在想,亓官笑晚有什么要和他说的。 而且他已经让人准备了灵酒,想和亓官笑晚彻夜长谈一番。如今倒好,人都不见了! * 笔直幽深的长廊上,一前一后行走着三道身影。 晏阳生走在前面,周齐走在中间,司望北走在最后。 走了好一会,周齐突兀的笑起来:「双杰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该不会给我准备了埋伏吧?」 「是啊,好大的埋伏,你就说你来不来吧。」晏阳生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回答。 周齐回头看了司望北一眼,又指了指晏阳生:「他一贯都这么诚实吗?」 「你少逼逼,有啥事跟我说,我北哥娇弱的很,不能跟神经病说话。」晏阳生很反感周齐,一听到周齐跟司望北说话,他都想一剑捅死周齐。 什么玩意还敢跟他北哥说话,口气这么臭也不怕熏到他北哥? 「比以前还凶几分,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没有其他人看着,周齐也不装了,语调又神经质起来,伸手似乎想要去摸晏阳生的头髮。 下一刻,不争架在周齐的脖子上。 司望北眼底一片寒色:「手不想要,在下可以成全你。」 「厉害,出剑也太快了,怎么不直接砍断我的头?」周齐收手,捏了捏不争的剑身,又用指腹在剑锋上轻轻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溢出。 看到血,周齐眼底难掩兴奋,他问:「等会多少人埋伏我?你们想怎么杀我?」 【一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楼使者,不会怪罪吧? 晏阳生毫不客气的直接骂:「神经病。」 周齐这个人脑子就是有问题,压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们想杀死周齐,换做旁人早就想法子逃跑了。周齐倒好,迫不及待的想死。 「是在这里不方便对我动手吗?」周齐看向周围,似乎有些不解:「这附近也没人,挺适合动手的呀。」 「我是真要扛不住这个神经病了,北哥咱走快点。」晏阳生从来没有这么烦过一个人,果然正常人和神经病是待不到一块的。 说着,晏阳生加快脚步,很快三人就抵达了设伏地点,这是崔格一个失宠小妾的院子。 前几年小妾不忍孤独自杀在院内,这个院子就荒废了,平时不会有人来。 周齐用神识一扫,就扫到院内藏着人。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在这里对我动手吗?你们一起上?楼袭月也会出手吗?」 「这人没毛病吧?」亓官笑晚今天跟了周齐一路,周齐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结果一到这里,怎么突然就像个疯子? 反正周齐也知道他们藏在这里,众人也干脆不装了,从暗处走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周齐兴奋的浑身都在抖:「太棒了,四大学院最优秀的年轻弟子都想杀我,如果被我反杀的话,那就更有趣了。」 轩辕傲雪直接召出女帝,抬手便朝周齐射出一箭:「你这么想死姑奶奶成全你!」 周齐不躲不闪,空手接住轩辕傲雪这一剑,火红的灵力箭矢在他手中化作烈焰消散。 「就只是这样吗?」周齐表情很苦恼,他看向轩辕傲雪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初景纯,一下子就被初景纯吸引住了眼球。 他死死盯着初景纯,嘴角变态的笑容越来越大:「有趣,果然有趣,七善道,纯善之人,听说你不能杀人,是这样吗?」 轩辕傲雪脸色一凛,将初景纯挡在身后,眉眼阴沉的看着周齐:「滚远点。」 「我没事。」初景纯轻声道。 不是他故作坚强,是他真的没事,现在这种语言已经伤害不到他了。 周齐召出自己的本命剑,看着初景纯蠢蠢欲动。晏阳生也召出不知周,一剑刺向周齐。 「神经病你看哪儿,你的对手在这里!」 只见周齐身形一晃,便背手用剑挡住这一击,他回头看向晏阳生:「确实很想与双杰交手,你们一起上吧,只有你的话,不是我的对手。」 亓官笑晚也受不了了:「有的人自信,有的人普通,你非要选择普信是吗?又普通又自信!」 见亓官笑晚也攻过来,周齐更爽了。 第230页 众人围攻周齐,不过片刻,周齐就被司望北牵制,晏阳生一剑捅进周齐的肩胛处。 该死,被他躲开了!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焦灼,这周齐滑不熘秋的像个泥鳅,刚才分明他刺的是周齐心脏,却还是被周齐躲开。 周齐被伤,迅速与众人拉开距离,又被轩辕傲雪远远一箭射过来。 有些狼狈的斩断轩辕傲雪这一箭,周齐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比刚才还要兴奋。 「不对劲,他都要被我们弄死了,怎么还这么疯?」亓官笑晚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算是疯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应该会有本能的恐惧吧? 他话音刚落,周齐就疯癫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都这么强,太棒了……看来得逐个击破才是。」 什么逐个击破?他还有后手不成? 众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疑惑。 果不其然,周齐抬剑就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 「打不过就自残?」亓官笑晚懵逼。 祁苍深脸色巨变:「不对,他要结印布阵!」 亓官笑晚更惊了:「他不是剑修吗,怎么还会阵法?」 「拦下他!」祁苍深没有时间解释,仓促大喊。 晏阳生、司望北同时出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 周齐诡异的阵法已经结成,一个巨大的血红色七芒星飘在空中。 「来吧,疯子们,我给你们找了很有趣的对手!我们一起杀了他们!」 什么玩意?这神经病打不过就摇人?晏阳生暗骂周齐无耻,刚不还疯疯癫癫的要和他们打吗?现在扭脸就摇人! 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七芒星中走出,他们宽大的帽檐遮住他们的脸,只能看出身材的不同。 令人注意的是,几人的黑袍上都绣着银白色的干坤镜。 「算上周齐,八个元婴期,咱们六个能行吗?」 倒不是亓官笑晚对他们几个不自信,而是这几个看起来特别装的黑袍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和周齐一样的疯批气息。 阴暗,强大,令人不适。 亓官笑晚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觉得楼袭月很好,这是第一次。 大家都是疯批,起码楼袭月大多数时候都不疯,看起来比大多数人都像个人。 这几个,一看就不是朝着人的方向发展的。 晏阳生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九个元婴期,拿来他们几个练手不最好? 退一步万说,打不过他也可以摇人啊!摇人又不是周齐一个人的专利! * 漆黑长廊上,楼袭月感知到七芒星的力量。 他朝晏阳生几人所在的方向看去,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七星恶鬼。」 要杀初景纯,阴灵竟然花这么大手笔,七星恶鬼都派给周齐了。 数万个孩子被阴灵放在囚笼中,厮杀挣扎出的最后七人,一直被阴灵养育到现在。 这七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从无尽深渊中爬出来的厉鬼。 看来阴灵并不信任他,否则也不会给周齐七星恶鬼。 他还以为阴灵没脑子呢。 「别看了,楼使者,你的对手是我们。」 楼袭月回头,一对双胞胎兄弟站在他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或者在暗中藏匿了很久。 这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合体期大能。 「主人说,我们要保护楼使者身份不暴露,为了帮楼使者洗清黑旗卧底的嫌疑,我们兄弟俩只好废楼使者两条手。楼使者,不会怪罪吧?」 楼袭月脸上维持着温润的表情,笑里是克制的疯狂:「杀了你们给他们看,我的身份一样不会暴露。」 【二更,免费礼物刷一刷呜呜呜,求求宝贝们,月初沖一冲打赏榜是我的毕生梦想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不需要姐姐 「把他们留口气别弄死了,尤其是那两个,我很喜欢他们。」 周齐对七星厉鬼指了指司望北和晏阳生,随后对众人神经质的笑了下:「我对你们很好,你们要记得感恩。」 说罢,周齐便一甩袖子,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不能让他走!」晏阳生大喝,众人都想去拦周齐,却被七星厉鬼拦住路。 祁苍深快速掐诀,试图用阵法拦住去路。只是他刚有动作,一个流星锤带着力破万军之势袭来。 飞来的流星锤被亓官笑晚用肉身抗住,好在他是不死之身,这一击并没给他造成多大伤害。 与此同时,另一个七星厉鬼射出一根袖箭,直击祁苍深要害,祁苍深不得不躲避。 晏阳生与司望北合力追敌,被四个厉鬼拦住去路。 一时间,轩辕傲雪和初景纯被切割出战场,似乎七星厉鬼没注意到他们。 「你们稳住,我去追周齐!」轩辕傲雪此时距离周齐最近,提着弓箭便追上去。 晏阳生堪堪挡住一击,见轩辕傲雪已经追上去,连忙大喝:「别自己追!」 「我去帮傲雪妹妹!」初景纯也追了上去。 见到有人追击,周齐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加快速度往外跑。 眨眼间,周齐与轩辕傲雪、初景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院。 晏阳生再次挡下七星厉鬼的致命一击,脑子飞速运转。 不对……不对! 这六个鬼从头到尾拦住的只有他们四个!他们是故意放初景纯和轩辕傲雪去追周齐的! 第231页 有诈! 「叫人。」司望北几乎与晏阳生同时意识到这件事,他侧身击退敌人,为晏阳生争取摇人的时间。 晏阳生立刻掏出传送符,传送符祭出。 然而本该灵力闪现的传送符,此时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对,怎么只有六个人,他们刚才分明是七个!」晏阳生勐地抬头看向高处,发现一个黑袍厉鬼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战斗,高高的站在屋顶。 那个黑袍厉鬼双手掐诀,巨大的灵力壁垒将整个院子包裹其中。 祁苍深意识到不妙:「九鬼封禁术!他封锁了这个空间,任何传送类符箓阵法都无法开启!」 这群人早就知道晏阳生能摇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给我一刻钟,为我护法,我来破他的阵!」祁苍深直接退到安全区,开始施法破阵。 然而七星厉鬼不给他机会,见祁苍深想破阵,两个针对晏阳生和司望北的厉鬼立刻转向祁苍深。 晏阳生与司望北同时追击,横挡在祁苍深面前,击退那两个厉鬼。 与此同时,亓官笑晚身形暴涨,露出他憎恶的不死之身完整体,如同小山一般站在祁苍深身前:「小乌鸦嘴,安心破阵,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们来挡。」 * 轩辕傲雪与初景纯速度极快,转眼就追上了周齐。 谁料周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俩:「两个人就敢追上来,真是艺高人胆大。」 「傲雪妹妹,小心。」初景纯心下一沉,他拉住轩辕傲雪观察周围。 不对劲,这个周齐的所有行为逻辑都不对劲! 一开始分明周齐是想要和他们打一架,甚至不怕死。中途却又召出七个帮手自己逃跑,而那七个帮手从头到尾都没拦他和傲雪妹妹,可以说是放任他们来追周齐。 这个周齐的真正目标,是他和傲雪妹妹! 不,不对!周齐的目标是他! 因为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独自追击,而傲雪妹妹追敌,他必然不会放任不管。 从一开始周齐的目标就是他!周齐想方设法不让他们离开城主府,故意诱导他们制造这一出围杀,最终目的是让他死在城主府! 如此一来,需要给朔方阁交代的就是崔氏,周齐他们可以完全脱身! 看到初景纯的表情变化,周齐啧了一声:「你也很聪明嘛。」 此时的轩辕傲雪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现在就你一个人,我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轩辕傲雪便拉弓射箭,愤怒让她的箭矢格外火红,射出去的十几只箭矢如同流星飞火。 下一刻,一道屏障挡在周齐身前,那些箭矢在触碰到屏障的一瞬便消失殆尽。 四个如同鬼魅的身影出现在周齐身后,他们好像凭空出现,此前一点气息都没察觉到。 初景纯面色一凛,这四个都是化神期高手! 这个周齐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城主府隐匿四个高阶修士!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这四个高阶修士的存在,城主是知道的。 「傲雪妹妹,你去找老晏他们。」初景纯上前一步,侧身挡在轩辕傲雪身前:「他们的目标是我。」 轩辕傲雪当然知道周齐的目标是初景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走! 这几个人都是化神期高手,她与初景纯合力都只有亿万分之一逃脱的机会,她若是走了,初景纯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姐姐。」轩辕傲雪说了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 但初景纯却听懂了。 她是姐姐,没有姐姐会抛弃自己的小狗独自求生。 初景纯抿了抿唇,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违心的话:「我不需要姐姐。」 「喂喂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周齐歪着脖子,满脸都是不耐烦。 「现在还打情骂俏,真是让人恼火。七善道的小子,你不会以为你让她走,我就会让她走吧?刚才追我可就属她最积极。而且如果她死了的话,双杰应该会变得更强吧。」 想到这里,周齐没忍住变态的笑了两声。 周齐活动完脖子,朝两人扬了扬下巴,对那四个化神期高手道:「要全尸,莫要破坏主人的玲珑心。」 他话音落下,那四个化神期同时动了。 两个金丹对上四个化神期,一个回合都没撑住,轩辕傲雪的女帝便被击落在地,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样被拍飞出去。 她重重摔在地上,勐地吐出一大口血,再想爬起来已经无力。 轩辕傲雪的整个胸腔,碎了。 【一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别求他 「傲雪妹妹!」 初景纯目眦尽裂,想朝轩辕傲雪奔去,却被一柄剑拦住去路。 一个分神期剑修面无表情的用剑指着初景纯:「还顾得上她,看来对你下手轻了。」 另一个分神期修士轻笑:「使者不是说了吗,要全尸,挺有难度的。」 毕竟他们打这种金丹期小修士,一个不注意就是肉渣都不留,神魂俱灭。 「最好是别弄死,主人说玲珑心在活着的时候取出来,对祂更有效。」周齐漫不经心道。 轩辕傲雪趴在地上,艰难的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爬起来:「别碰他……」 第232页 当她强忍剧痛好不容易支起半个身子,一只脚重重踩在她的后背,将她重新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人就是刚才将轩辕傲雪一掌击碎胸口的修士,他语气十分不爽:「你们是道侣啊,我这辈子最烦无能之人谈情说爱。修行不行,找道侣倒是找的勤快。」 那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恶劣道:「这样,等会你亲手把他的心剖出来,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他这人有个恶趣味,最喜欢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戏码。 「你做梦!」 轩辕傲雪声嘶力竭的怒吼,那人显然不满意轩辕傲雪的这个回答,脚上又用了几分力气,踩的轩辕傲雪再度吐血不止。 「真是伉俪情深,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情深到何时。」 那人说着,对剩下三人使了个眼色:「动手啊哥儿几个。」 「知道了,催什么。」分神期剑修有些不耐烦:「听说这小子剑道造诣很高,我再玩玩。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不急。」 什么叫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轩辕傲雪心头勐地一颤。 城主府今夜的安防已经被周齐控制了! 今夜他们所有人都是笼中鸟瓮中鳖! 分神期剑修如同猫抓老鼠一样逗弄初景纯,轻飘飘的刺出破绽百出的一剑。 可灵力压制太过厉害,哪怕初景纯能破解他的剑招,也无法对抗这磅礴的灵力。 这一剑瞬间贯穿初景纯的右肩肩胛骨,灵力入体,直接摧毁初景纯整条手臂的筋脉。 初景纯紧握剑柄的手霎时无力垂落在身侧,灵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说造诣很高吗,怎么这般破绽百出的一招也接不住。」分神期剑修明明知道他这是等级压制,却还是开口嘲讽。 似乎这是他娱乐的方式。 初景纯左手一抬,虚空捡起灵剑重新握在手中。他出招,那分神期剑修也出招。 显然分神期剑修的速度更快,这一次他以同样的方式废了初景纯的左手。 「两条手都废了,你用脚使剑么?」他嘲笑道。 初景纯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没有停下。他用灵力御剑,试图以飞剑对敌。 他不能停下。 不论何时,战斗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停手,便只有等死。 分神期修士只是侧身一躲,便灵巧的躲开飞剑,他抬手用剑气一划,斩断初景纯的脚筋。 「噗通。」 少年再无受力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此时他浑身已经沾满血污,身上那几个血洞不住的往外冒血。 「初景纯!」轩辕傲雪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喊初景纯的名字。 她彻底顾不上胸腔碎裂的疼痛,挣扎着剧烈扭动身子。 然而她背上的那只脚死死地踩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哪怕血流了一地,她也没能靠近初景纯半分。 「别碰他,你们别碰他!」轩辕傲雪嗓子都喊哑了,她的头髮因为剧烈挣扎而散乱不堪。 平时总是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女,永远高傲的皇家公主,在这一刻比街边被人踹了一脚的乞丐还要狼狈。 她喊到最后,几乎是哀求周齐:「别杀他,我求你别杀他……」 周齐玩味的看了轩辕傲雪一眼,走到初景纯面前,一脚将初景纯踹翻在地,又一脚重重踩在初景纯腹部。 初景纯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溅射到周齐裤腿和鞋上,周齐一点也不在意。 「别杀他,周齐你别杀他……」轩辕傲雪口腔里全是鲜血,她哀求的时候被鲜血呛了好几次,但她根本顾不上,只能苦苦哀求。 少女的所有自尊,在这一刻被碾的稀碎。 可对她而言,什么自尊在初景纯的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初景纯几乎喘不上气,他手脚动弹不得,可他的五感尚在,他能清楚的听到轩辕傲雪的每一声哀求。 「别……别求他……」初景纯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周齐点头:「是啊,求我有什么用呢,这可是主人的命令。」 这时候,他倒是出奇的诚实。 说着,周齐蹲下身子,伸手撕开初景纯胸前的衣服,裸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胸口。 他从后腰处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初景纯的心脏处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这样划开?」 「周齐!」轩辕傲雪失声尖叫,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 少女一直保养很好的纤纤玉手,已经被地面磨损的血肉模煳,甚至能看见指尖裸露的丝丝白骨。 「不对不对,会破坏心脏的。」 周齐又自顾自的将匕首收起,他朝轩辕傲雪看去,恶劣一笑,对踩在轩辕傲雪背上的人吩咐道:「让她看清楚呀!人家伉俪情深着呢!」 他的语气十分轻快,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天真。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止不住的噁心胆寒。 听到周齐的话,那个人一把揪住轩辕傲雪的头髮,迫使轩辕傲雪抬头看着初景纯的方向狞笑出声:「这样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话音刚落,周齐的手便化作爪状,狠狠插入初景纯的胸腔。 鲜红的血液顺着周齐的手往下流淌,他的手在初景纯胸腔里转了一圈。 初景纯痛苦的哀嚎出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他拼了命想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第233页 痛,好痛……不能叫……傲雪妹妹在看他…… 可无论他怎么隐忍,身体的本能让他不断哀嚎。 周齐语气轻快:「你的玲珑心居然还在跳动,真有意思。」 说罢,周齐勐地一拔,生生将心脏从初景纯的身体中取了出来! 【二更咯~】 第一百七十章 北哥,我想抽他俩 夜色中,一条黑狗疾驰在城主府内。 拐了不知多少弯,黑狗一熘烟跑进了少城主的殿内。 「汪汪汪!汪汪!」 黑狗焦灼的朝崔屹吠叫。 崔屹正在和心腹夜谈,他准备的酒没能和亓官笑晚喝,那也不能浪费,抓紧机会拉拢心腹们。 突然蹦出条狗对他们狂吠,崔屹一脸懵,但很快就认出了这条狗。 这不是他弟弟翻译狗语的那条狗吗? 「少城主,属下将这条野狗赶出去。」心腹正跟崔屹推心置腹,被一条狗打断,心中窝火。 崔屹抬手拦住:「不必,这是友人之犬。」 黑狗急的直接冲上来,一口咬住崔屹的衣摆,拖着崔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找谁?」崔屹拧眉,都说黑狗有灵,这黑狗还是个妖兽,更加通人性。 难不成是晏阳生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在城主府内,晏阳生他们能有什么危险?他弟弟再不济也是嫡出的二少爷。 黑狗又去咬心腹的衣摆往外拉,跑了两步松开心腹的衣摆,对着崔屹汪汪汪狂叫。 「你让我带人跟你走?」崔屹问。 黑狗重重点头。 心腹惊了:「它真能听懂人话?!」 「汪汪!」黑狗朝心腹大叫,叫声透着浓浓的焦虑不安。 崔屹对心腹道:「去找几个高手,跟我走。」 * 「砰!」 亓官笑晚被七星厉鬼中的力修一拳击飞,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拳直接破了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小山般的身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干瘪下去。 平时看起来高大精壮的身材,此时看起来无比单薄。 他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肋骨起码断了四根。 亓官笑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人像破败的风筝。 「花蝴蝶!」晏阳生怒目切齿,灵力骤然爆开,生生击退面前的剑修厉鬼,快速往亓官笑晚的方向奔去。 亓官笑晚艰难大喊:「别管我,给乌鸦嘴护法!」 只可惜现在的祁苍深陷入狼狈躲避杀招的困境,他一个金丹期阵法师,被两个擅长近身战的元婴修士追杀,能保命已经万幸,根本无力再破阵。 而那边司望北为了给晏阳生拖住人去救亓官笑晚,以一敌三,被打的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几乎每一瞬都会多一点。 晏阳生咬牙骂道:「小爷不来救你难道看着你死吗!」 他说话时,那个力修已经攻向晏阳生。 晏阳生迅速与力修缠斗在一起,不到片刻,祁苍深被七星厉鬼从远处一脚踹到了晏阳生这边。 「祁苍深!」晏阳生不敢躲开,要是祁苍深直接落地,他这小身板绝对全身骨骼都会碎裂! 那力修趁机从后背偷袭晏阳生,晏阳生咬牙运起部分灵力防御,硬抗这一击。与此同时,他扑向祁苍深,用大量灵力为祁苍深做缓冲。 然而对面的全力一击太过强横,晏阳生被祁苍深撞到,两人双双摔到了亓官笑晚旁边。 祁苍深受了重伤,但还能爬起来,他忙不迭的爬起来,前所未有的慌张:「你疯了!你接我干什么!我挨了那一下也不会死!」 他们不过就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寻宝小队,他又不是南明院的人,晏阳生没必要为了他受伤不是吗!而且之前晏阳生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阳生!」司望北勃然变色,眼底浮现滔天杀意,一击不争六合横扫三人。 短暂击退那三人,司望北几乎瞬息就抵达晏阳生旁边,将晏阳生扶起来:「阳生,还好吗?」 晏阳生摸了一下自己的肋骨:「还好,只断了一根,比花蝴蝶好的多。」 说完,晏阳生又祁苍深道:「不接你,你死不了也得残废。」 亓官笑晚叫骂都用不上力气,声音小的很:「这种时候就别骂我了,乌鸦嘴赶紧扶我一把。」 「你这样扶起来也站不稳啊。」祁苍深嘴上这么说,却已经动手去扶亓官笑晚。 结果两人都没什么力气,双双跌坐在地上。 那六个七星厉鬼呈包围圈逼近四人。 他们的包围速度很慢,似乎在故意玩心理战,想让晏阳生几人内心恐慌。 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心理变态的程度都和周齐有的一拼。 晏阳生抓紧时间从须弥戒中取出药扔给两人,塞了几颗给司望北,自己也抓了一把囫囵吞了进去。 「你们俩还能撑住吗?」晏阳生问。 祁苍深塞了一大把药,感受自己身体缓慢恢復的速度,有些烦躁道:「别管我和花蝴蝶了,你们能突出重围就逃吧。」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帮我做决定,但你说的倒也没错。」亓官笑晚现在唿吸都疼,更别提作战。 反正他天生没情丝,也不会有被同伴抛弃的后的难过情绪。 更何况,他和晏阳生他们就是暂时的同伴,迟早是要一拍两散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一拍两散。 第234页 晏阳生:「北哥,我想抽他俩。」 「逃出去再抽。」司望北道。 花蝴蝶、乌鸦嘴:??? 这是司望北能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不是说好的君子吗?再黑芝麻汤圆也是个君子啊! 「你俩弄得清楚情况吗,带我们俩你们根本逃不出去!」祁苍深胸口闷的要死,一股火气在心头蔓延。 他不理解晏阳生和司望北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同时他心里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期待。 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对他不离不弃吗?生死关头也不会放弃他? 他的父母都因为他这双眼睛厌恶嫌弃他,害怕他为一家人招致厄运,早早的将十四岁的他赶出家。 他的师兄弟们也因为他的这双眼睛疏远害怕他,人人都觉得他是乌鸦嘴,说什么不好的事都会灵验。 从很久之前他就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他生来就是不被人喜欢的存在,这世上不会有人以任何方式爱他,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他都不配得到。 可为什么告诫过自己无数次的事,他到现在还会动摇? 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不该有的期待? 【一更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突然觉得双杰也挺好听的 亓官笑晚也有气无力的嚷嚷:「乌鸦嘴说的对,咱们现在散伙呗,你俩逃难去吧,我们不会怪你们。」 无所谓,反正这世上除了他亲哥之外,他也不奢求谁对他很好。 包括他母亲。 他的母亲成日流连各色小白脸中,还要抽空和他那有几十房小妾的父亲打是亲骂是爱,再有一点的时间都用来为他亲哥铺路,他不过就是捎带手的。 从理论上来说,至亲都是如此,何谈非亲非故因为任务捆绑在一起的所谓伙伴。 亓官笑晚十分相信自己的理论判断,这是没有情丝的他为人处世的唯一方式。 「你俩有病回头我让夏白衣给你俩好好治治。夏白衣,药修天才,我们南明院长老,懂?」 晏阳生说完,发现这两人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强行忍住踹这两人几脚的冲动。 「我们是朋友!都是蠢的吗!如果人连自己的朋友都能放弃,只顾着自己奔命,那人还配当人吗!」 朋友就是自己选择的家人,是能够和家人爱人一样陪伴自己一生的存在。 他要是和北哥这么抛弃这两货逃命,以后他的道还怎么修?他这辈子都会困于这件事,用余生为抛弃朋友的行为而忏悔。 他晏阳生绝对不要那么活,哪怕是战死,也比苟活来得强。 诚然这世上多的是人会选择苟活,可他偏生不要那么过! 他就要用赤诚之心踏遍江湖,他的热血永不磨灭! 司望北语气没什么波澜,却透着一丝坚定:「二位,莫要妄自菲薄。」 亓官笑晚呆呆的看着晏阳生,好像第一次认识晏阳生这个人一样。 怎么所有话他都能听明白,偏偏晏阳生组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朋友?认真的吗?不是为了和他哥拉近关系胡说八道的吗? 不是……搞笑呢吧?他没情丝诶!晏阳生不是知道的吗!正常人谁会真心拿没情丝的人当朋友啊!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感动什么叫感情好吗!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做这种无本买卖? 真的是……笨蛋。 祁苍深也懵,心底那丝隐秘的期待在此刻长成参天大树。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了他豁出性命,不在意他这双眼睛,不在意他浑身晦气。 前面二十几年岁月里缺失的东西,在这一刻被汹涌的填满。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一句话,有人说一生都过的很苦的人,该用多少甜才能掩盖那些苦涩。 现在他明白了,只要一丝甜就足够了。 一生都过的很苦的人,原来只需要一丝甜,就已经足够了。 「这两货还发呆,气死我算了!」 晏阳生抓紧时间又掏了几瓶丹药给扔给两人,看到越发逼近的七星厉鬼,深深吸了口气:「北哥。」 司望北:「我在。」 晏阳生嘴角泛起一丝笑:「我突然觉得双杰也挺好听的。」 他永远明白他的少年是什么意思,司望北与晏阳生同时出剑,空气中只留下司望北的清冽柔和的声音。 「好,一起上。」 * 楼袭月浑身染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抬手时手上一片血迹。 这双生子确实难缠,太默契了,竟然耗了他这么久时间,还损了他元婴。 不过也确实有趣,放在以前,他还没机会和这种有趣的傢伙交手。 只可惜不经杀。 楼袭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两具神魂俱灭的尸体,随手一剑,就将两人头颅割下。 他弯腰捡起两颗人头,揪着散乱的头髮,无所谓头颅碰撞,一起提熘起来。 「这样的话,又可以打消一点司望北的怀疑吧?」楼袭月喃喃自语,脸上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司望北,别让我失望,你可是最像我的人。」 突然,远处传来淡淡的四个分神期高手的威压。 楼袭月啧了一声,表情看不出情绪,提着两颗人头慢慢往那处走。 他所走过的地方,鲜血蔓延一路。 第235页 对于他丹田处的伤口,他似乎一无所觉。 大抵是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伤,根本懒得处理。 * 「不要——」 轩辕傲雪歇斯底里的嘶吼,然而她却无法靠近初景纯一点。 周齐鲜血淋漓的手上握着一颗鲜活的心脏,那心脏还在微微跳动,似乎还在主人的胸腔里一样。 当心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初景纯的脖子无力歪下。 他的脸朝向轩辕傲雪。 人在死的时候,意识不是突然消失的。 他还能看到轩辕傲雪的脸。 那么漂亮明艷的一张脸,此时全是泪水。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的视觉也消失,灵魂沉寂于黑暗。 他想说的话是:别哭。 但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就是玲珑心?和普通心脏也没什么区别嘛。」周齐有些疑惑的评价,随后他拿着玲珑心故意在轩辕傲雪面前晃了一下:「好看吗?初屿的心脏。」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轩辕傲雪此时如同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全然不见少女的傲骨与风采。 她反覆癫狂的重复这句话,双眼全是红血丝,豆大的泪水连城串滑落,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沖刷出一片白皙,但她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在哭,只是无意义的重复这句话。 周齐觉得轩辕傲雪这样子有趣极了,他一脚将初景纯尚未冰凉的尸体踹向轩辕傲雪。 尸体距离轩辕傲雪只有不到一寸(一寸≈3.3cm)的距离。 轩辕傲雪剧烈疯狂挣扎,十指在地上抠出深深地抓痕,抓痕遍布血迹,好像没有死的活人被关在棺材里,那活人被生生憋死之前用力的在棺材板上留下的抓痕。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无法触碰到初景纯一丝一毫。 分明他就在她眼前啊……可他就在她眼前啊…… 轩辕傲雪崩溃了,嘴里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周齐和几人欣赏着这一幕,周齐取出一个盒子将玲珑心放进去,盒子能让玲珑心保持鲜活。 他慢慢将玲珑心收入须弥戒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傲雪的惨状:「这么惨,真是让人感觉愉……」 周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剑锋的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他化成灰都认识这把剑。 御星。 【二更咯~老规矩开始打劫咯~芜湖~爱大家~】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屿的尸体怎么处理? 楼袭月拔出剑,周齐的身子软软倒下,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弱。 那四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楼袭月,脚踩在轩辕傲雪身上的那个修士下意识的喊楼袭月:「楼使……」 可当他对上楼袭月眸子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轩辕傲雪也看到了楼袭月,她悲鸣的哭喊:「大师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瞥了一眼地上的轩辕傲雪,楼袭月给踩着轩辕傲雪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将轩辕傲雪打晕过去。 「楼使者,您这是做什么?」那人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地上的周齐,视线不自觉看向楼袭月手中双生子的人头。 他当然知道双生子的身份,可楼袭月却杀了他们,他一时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 楼袭月淡淡道:「没死,带走吧。」 他并不解释,越过周齐走向轩辕傲雪。 在看到初景纯死不瞑目的尸体时,楼袭月脚步顿了一瞬,随后又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弯腰将轩辕傲雪打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晏阳生他们所在的小院走去。 他与轩辕傲雪走过的路,蜿蜒着两人的鲜血,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血。 「楼使者!」那人没忍住再叫楼袭月,似乎很不满意楼袭月这么做。 楼袭月脚步停下,微微侧头却并没看那人:「不想死就滚。」 「可你这么做,我们要怎么跟主人交代?」 「如实交代。」 说罢,楼袭月再次迈开步子,缓缓离开。 那人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楼袭月将轩辕傲雪抱走。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看着初景纯的尸体,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周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能怎么办,把周使者和玲珑心带走。」那人有些烦躁,想踹一脚初景纯的尸体。 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悬在半空中一瞬,暗骂一句又收回脚,走过去将周齐捞起扛在肩上,捡起装玲珑心的盒子,轻车熟路的离开。 * 崔屹带着几个心腹高手和一条黑狗,快速穿梭在城主府内。 黑狗带路,加速狂奔,很快抵达晏阳生所在的院子外。 「这不是丽姨娘的院子么?」崔屹腹诽,同时感受到整个院子被一个奇妙的阵法所包裹,心中浮现出一股不妙的想法。 就在此时,崔屹的心腹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靠近,当即召出武器看向来人:「谁?!」 楼袭月抱着轩辕傲雪的身影缓缓出现,崔屹见状大惊失色:「你们怎么会这样?我弟弟呢?」 「少城主对府内之事,还需多关注才是。」楼袭月走到崔屹面前,视线落在紧闭的院门上:「在里面。」 第236页 崔屹顾不上楼袭月和轩辕傲雪为什么会这样,连忙吩咐心腹破阵。 这阵法十分繁复,崔屹带来的人里没有阵法高手,最后是几个人暴力摧毁的这个阵法。 当阵法破碎的那一刻,小院木门瞬间被一个黑影撞击破碎。 崔屹一眼认出那人是谁,目眦尽裂的飞身上去接住:「笑晚!」 竟然是亓官笑晚被人从里面直接打飞了出来! 亓官笑晚甚至没来得及抬眸看一眼崔屹,便直愣愣的昏死过去,气息微弱的可怕。 「把里面的贼人都给我活捉!」崔屹双目通红,愤怒的吩咐心腹。 他要将那些伤害他弟弟的人全都活捉,用世上最残忍的刑罚折磨他们! 心腹们冲进院子,只看到七个鬼魅一般的身影钻进七芒星阵法中。 一个诡道好手立即闪身上前,一击飞镖凌厉射出。 然而却来不及,七芒星阵法结束,淡紫色光芒消失在空中,那枚飞镖也射了个空。 「别追……」 几个心腹本想循着阵法的踪迹抓人,却勐地听到一声虚弱无比的声音。 他们齐刷刷回头,发现晏阳生浑身是血的抱着司望北,另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地上的祁苍深。 仔细看去,晏阳生的两只手分别按在两人的伤口上,他拼命用灵力试图给两人止血,但他体内的灵力此时已经山穷水尽,哪怕他再努力,他的指缝里都流淌出汩汩的血液。 崔屹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到崔屹,晏阳生似乎最后一口气都松懈下来。 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晏阳生几乎是无意识的说:「救他们。」 「请药修来疗伤!」崔屹怒吼。 一时间,那几个心腹着急忙慌的将人带走,去请药修来为众人疗伤。 直到第二天黎明,少城主宫殿里的兵荒马乱才算渐渐停歇。 见药修从殿内出来,在殿外守了一夜的崔屹立刻上前:「我弟弟怎么了?」 「二少爷此番全身骨头被打碎,内脏与经脉也尽数破损。」药修如实交代。 闻言,崔屹脸色惨白,差点没能站稳,还好心腹及时扶住他,才没让他失态。 崔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救活了么?」 药修点头:「若是在下没看错,二少爷修的是体修中的不死之身。此番二少爷有惊无险的度过,康復之后修为定能再上一层楼。」 听到这话,崔屹才松了口气。 他又不求亓官笑晚修为多高深,只求亓官笑晚能好好活着。 「其他人呢?」崔屹这才想起来还有晏阳生他们。 药修道:「我三位师兄在救治他们。」 他说着,剩下几个药修也从殿内出来,见到崔屹对他行了一礼,如是对崔屹汇报情况。 「那位姓楼的道友元婴受损,已无大碍,只是最好半年内莫要动用灵力。」 「那两位少年剑修,其中一人身上有两道致命伤,但好在救治及时,命保住了。另一位灵力消耗过度,经脉枯竭,断了几根骨头,修养几个月便也无事。」 「那位阵法师和女修,伤势颇重,得卧床一月,再好生修养半年。」 崔屹点头,让心腹送几位药修离开。 他走进殿内,殿内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众人都还没醒,只有楼袭月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殿内把玩一块玉珏。 崔屹刚想开口,就听到楼袭月问:「他们大抵还得昏睡几日,初屿的尸体怎么处理?」 【一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楼袭月诚不欺他 「已经命人收尸了,用冰棺停放在地下室。」崔屹下意识的回答楼袭月的问题,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才是少城主,又默默挺直了腰杆。 崔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城主府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纰漏?竟然出现这么多邪魔歪道,还都是高阶修士! 楼袭月没看崔屹,不咸不淡道:「少城主不妨问问城主。」 「你什么意思?」崔屹声音里都透露着紧张,好像无法接受这个猜测,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你在胡说什么!」 然而楼袭月没有回答,只是眉眼柔和的看着手中玉珏。 沉默让崔屹越发恐惧,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不想又有什么用,那些思绪还不是无法控制的在他大脑中蔓延。 整个城主府的防御系统都在他父亲手里捏着,城主府里凭空出现这么多高阶修士,没理由那些护卫一个也发现不了! 昨晚他从他的少城主宫殿前往丽姨娘的小院,整个过程中没有碰到一队巡逻的人马,这本身就透露着浓浓的古怪。 就在崔屹快疯了的时候,他的一个心腹跑了进来。 「少城主,城主召见您。」 崔屹心中惊虑,那心腹又满脸担忧的说道:「城主似乎心情不好,少城主您快过去吧。」 最后看了楼袭月一眼,崔屹发现楼袭月没什么别的话要对他说,只得离开。 去城主宫殿的一路上,崔屹都在不断的安慰自己。 或许父亲只是受了奸人蒙蔽,或许是那奸人太过狡猾,又或许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可当他真的站在城主宫殿外的时候,他却不敢走进去。 「进来。」 第237页 宫殿里传来崔格的声音,崔屹不得不进入宫殿。 崔格正坐在棋盘前,似乎刚自己和自己下完一局棋,慢条斯理的收着棋子。 「儿子见过父亲。」崔屹对崔格行礼。 「父子俩,没必要这么客气,过来陪你爹我下棋。」崔格面对崔屹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脾气。 但他现在虽然说着慈爱的话,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慈爱。 崔屹坐到崔格对面,拿起一颗白子,犹豫不定,最后还是落在棋盘上。 崔格不紧不慢的落子,父子俩下了几十子后,崔屹下棋的速度越来越慢,举棋不定很久,不知下一子该落到何处。 「怎么,有心事?」崔格问。 思来想去,崔屹还是没忍住直接问:「父亲,昨夜……」 他话还没说完,崔格就打断了他:「屹儿,马上就要变天了。」 「父亲?」崔屹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格,手中那一枚棋子啪的掉落,不偏不倚的落下位置,将整个白子陷入死局之中。 「为父所做之事,不过是行个方便。日后彻底改换日月星辰之时,我们崔家才有活路。」崔格道。 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辈性命,与整个崔家的荣辱兴衰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崔屹勐地站了起来:「父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些人是魔修!他们是妖魔道!」 「他们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看得清局势。」崔格微微抬头,与自己最器重的亲儿子对视,眼中尽是身为父亲的威严与压迫感。 他们崔家,世代将妖魔道首领燕相思的宫殿视作圣地,本就不在意什么所谓正邪之分。 世道是正派当家做主,那崔家就可以是正派。 世道是妖魔横行恶人当道,那崔家也可以是邪派。 「所以从一开始,为我宴请宾客就是假,父亲不过是想借着这一场宴会,将那几个少年留在城主府,又撤了东南角的防御,让他们被妖魔道的人诛杀是吗?」 崔屹痛苦万分,双手紧紧撑着桌面,不然他怕他随时会倒下。 他那么欢欣鼓舞期待着的一场宴会,竟然从头到尾都是父亲的一场算计。 崔屹怒吼:「那父亲有将我当做亲儿子吗?有真心疼爱过我吗?父亲你分明知道笑晚也在,你却捨弃了他!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崔家,可死了的那个人是朔方阁亲传弟子,他死在我们城主府,朔方阁问责起来又当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诉说着崔屹的悲愤。 崔格冷静的回答崔屹的每一个问题。 「朔方阁不会问责。」 因为朔方阁内部已经彻底被渗透,他们没有机会来问责。就算有,也能轻易打发了去。随便杀几个守卫,说守卫玩忽职守便是。 「你与亓官笑晚不一样,你是为父亲手教导出来的。多年来让那些庶子与你争,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加警醒上进。」 有一个问题崔格没有直面回答,但却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至于亓官笑晚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是无情,崔格又补充道:「他也是崔家子弟,为崔家献身是他应该做的。若他真死了,为父定用嫡长子的礼仪为他下葬。」 「父亲!」崔屹崩溃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笑晚也是您亲儿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儿子质问老子,哪个老子都不会爽。 崔格面带愠怒,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一个生来就没有情丝没有感情的儿子,谁爱要谁要!」 崔屹懵了:「你说什么?笑晚怎么可能没情丝?」 「你仔细算算从古至今那些生来便没情丝的人,哪个不是弒父杀兄?哪个不是铁石心肠?一个连基本感情都没有的怪物,连无情道都排斥的怪物,我能养他到如今,已经是我身为人父最大的良心!」 当崔格咆哮完,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父子俩缓缓转头,看到殿外站着的那道身影,一时间,三人都陷入沉默。 亓官笑晚是被楼袭月硬生生掐醒的。 他醒来发现自己的骨头都被接上了,但整个人还是跟破风箱一样,一动就漏气儿。 然而楼袭月却重复了两遍让他来他父亲这里。 他寻思能让楼袭月说两遍的话,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所以他忍着浑身剧痛,三步一咳血的走到这里。 现在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事。 楼袭月诚不欺他。 【二更咯】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夜白头 「笑晚,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崔屹下意识的想沖向亓官笑晚,却在转身时,宽大的袖子不小心扫落了整盘棋。 黑白的棋子嘈嘈切切的落在地上,崔屹脚步停住,看着满地的棋子,恍然觉得自己和亓官笑晚就是这些散落的棋子。 崔格不自觉的偏移眼神,没有直视亓官笑晚。 「不用解释,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没有情丝,不会难过。」亓官笑晚站在殿门口,遥遥看着父兄。 没了平时夸张的表情,亓官笑晚并未刻意板脸,却浑身散发着冷淡的气息。 亓官笑晚平静无波的问:「父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崔格:「什么时候知道重要吗?」 「也是,不重要。」亓官笑晚突兀的笑了笑:「反正已经撕破脸,就不用再跟你装父慈子孝的戏码了吧?等几天他们能下地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按理来说,我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免费住几日房子不打紧吧?」 第238页 崔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没说出话来。 见状,亓官笑晚漫不经心的朝两人挥了挥手:「告辞。」 「笑晚!」崔屹慌张的喊亓官笑晚,亓官笑晚却没有回头。 原本微微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崔屹敛眸沉默许久,最后蹲下身子,一颗一颗的捡地上的棋子。 棋子有些散落在很远的地方,本可以用灵力全部捡起来,崔屹却跟魔怔了一样,用手一颗又一颗的缓慢捡起。 「够了,别捡了!」崔格心中烦躁不堪,见崔屹这模样,不禁怒道。 崔屹没停止动作,将最后几颗棋子也捡起来。 黑白的棋子被他捧在一起放进了全是黑棋的棋盅里,那为数不多的白色棋子看起来十分突兀。 「父亲,儿子告退。」崔屹朝崔格行了一礼离开。 青年原本挺拔的嵴背,似乎在这一刻被压弯了许多。 他离开的背影,十分萧条落寞。 * 亓官笑晚跟游魂一样慢吞吞的回了少城主殿,看到楼袭月无所事事的把玩玉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多亏我没情丝,不然得哭着回来。」亓官笑晚走到楼袭月面前,幽怨道:「你故意的是吧?」 楼袭月不置可否的挑眉,没有回答。 「真搞不懂你。」亓官笑晚嘟囔一句,拖着残躯回床上躺着。 他躺了一会,又觉察到不对劲,他爬起来仔细盯着几张床上的人数了数,扭头问楼袭月:「初景纯呢?」 楼袭月:「死了。」 亓官笑晚面无表情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对上楼袭月古井无波的眸子,亓官笑晚的唇角一点点抿成一条直线:「尸体在哪?」 「地下室。」 亓官笑晚看向轩辕傲雪,她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就连昏迷的时候也满脸痛苦,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她知道了?」亓官笑晚问。 「她看到了。」楼袭月像个无情的问答机器,亓官笑晚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亓官笑晚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周齐杀的?」 楼袭月微微点头,亓官笑晚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又三步一吐血的往地下室走去。 死都死了,总归要见人最后一面的。 看着亓官笑晚的背影,楼袭月摩挲着玉珏眼睛微微眯起,喃喃自语:「七情尽断之人,情丝还能再生吗?」 一路走到地下室,亓官笑晚一眼就看到摆放在正中间的冰棺。 冰棺里,初景纯胸口那个大窟窿十分渗人。他的眼睛已经被人合上,只是表情还维持着死时候的模样。 亓官笑晚站在冰棺前看了很久,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来。 大殿里父兄说的话歷歷在目,初景纯的尸体就在眼前。 他甚至还能想起初景纯活蹦乱跳叫他亓官道友的样子,同时从小到大与父兄相处的画面也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唿吸越来越不顺,亓官笑晚兀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扶着冰棺弯腰吐血,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递给他一张手帕。 亓官笑晚抬眸看了崔屹一眼,接过帕子,淡淡喊了声:「兄长。」 「笑晚,父亲他……」 不等崔屹说完,亓官笑晚就重新站直了,一改以往面对崔屹的态度,冷着脸道:「何必为他开脱,也不必宽慰于我。兄长你大概不清楚,我没有情绪,你们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崔屹眼神痛苦的看着亓官笑晚:「不,笑晚你不是那样的。修无情道之人,拔了情丝都能再生。就算你一开始没情丝,这么多年也有机会长出来的。」 「兄长,无情道是大爱之道,并非真正绝情。我生来便是无情之人,择道时无情道无比排斥我,因为不论是什么情,我都感知不到。」 亓官笑晚道:「从前不希望自己成为异类,处处模仿旁人。若是让兄长因此误会我与你手足情深,倒是我的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崔屹的精神快要崩溃。 为什么一天之内,他最敬爱的父亲和最疼爱的弟弟全都变了模样? 前面几十年的生活难道都是虚假的吗?那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真的? 崔屹想不通,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可对上亓官笑晚冷淡的眼睛时,崔屹终究没忍住狼狈逃离。 看着崔屹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室,亓官笑晚勐地一拳砸在冰棺上。 他缓缓扭头看向初景纯的尸体,轻声道:「你倒是一了百了的死了,活着的人该怎么办。我都不敢想,他们那些笨蛋醒过来,要怎么面对你死了这件事。」 在地下室待了很久,直到天黑亓官笑晚才离开地下室。 第二天,伤势较轻的晏阳生醒来。 第三天,司望北也醒了过来。 第三天晚上,祁苍深也醒了过来。 可轩辕傲雪一直没醒。 「这都快十天了,轩辕一直不醒,老初的丧事也没法办。」 晏阳生愁眉苦脸的站在床边,看着一头白髮的轩辕傲雪。 五天前,他们一觉醒来,发现轩辕傲雪一夜白头。 可五天过去,轩辕傲雪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更】 第239页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所谓,我又没情丝 「她这样,怕是不愿意醒。」 祁苍深靠在床边,说话还有点漏气儿。这段时间他们好生调养,但身体恢復的却很慢。 大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得知初景纯没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而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肯定是轩辕傲雪。 他早就提醒过了,轩辕傲雪姻缘不好。 但好像也没什么用,该爱上的人还是会爱上,该分离的结局还是会分开。 命运这种事,真的很好笑。不能抗拒,也不能推翻,每个人都行走在固定的轨迹上,而妄图改变命运,本身也就是命运的一环。 他算是看开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轩辕一直醒不过来,是她不愿意醒?」晏阳生扯了扯嘴角但笑不出来,只能重新将视线落到轩辕傲雪身上:「你又不是那种喜欢逃避的人,何必这样。」 司望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无声的握住晏阳生的手。 看了眼司望北,晏阳生闷闷的将脸埋进司望北的胸口:「北哥。」 「让她再休息几天。」司望北轻声道。 晏阳生嗯了一声,和司望北带着祁苍深走出宫殿。 今天阳光很好,是决胜之都冬天很少看到的灿烂阳光。 决胜之都的冬天都是阴沉沉的,时常伴随着大风,几个月的冬天很少能见到太阳。 冬天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亓官笑晚见几人出来,招唿几人过来喝茶:「她还没醒呢?我刚学着泡的茶,你们来试试。」 祁苍深走过去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错,很符合你没心没肺的人设。」 所有人都在为轩辕傲雪担心,亓官笑晚还能学泡茶。 「大师兄呢?」晏阳生没看到楼袭月,不由问道。 亓官笑晚耸耸肩:「我还能管得了他?」 「也是,大师兄要去哪儿,想干什么,跟谁交代也不会跟你交代。」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坐下,端了杯茶给司望北,自己才捧着另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说的他会跟你交代似得。」亓官笑晚呛声道。 晏阳生咂吧了下嘴:「手艺有待进步。」 眼看亓官笑晚叉腰想站起来骂人,晏阳生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头:「你最近怎么回事说说呗?」 亓官笑晚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我能怎么回事?」 「大家一醒,你就迫不及待的让我们搬回你的院子住。你哥那么心疼你,却都没拦着你。」 晏阳生本来寻思给亓官笑晚一点时间,结果都好几天了,亓官笑晚也没任何想跟他们坦白的想法,他只好自己问了。 「也没什么。」亓官笑晚说完,就看到晏阳生脸臭起来,举起双手投降:「我说我说,摆臭脸给谁看,服了你了。」 听完亓官笑晚的事,晏阳生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你茶泡的还行。」 祁苍深撇了撇嘴:「安慰的有点过于生硬了。」 「无所谓,我又没情丝。」亓官笑晚看起来是真的不伤心,他甚至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他们三个。 「朔方阁那边还没回信吗?」祁苍深问晏阳生。 晏阳生:「回了,说是他们会找崔家问个明白,老初的后事拜託我们处理。」 祁苍深眉头紧皱:「朔方阁没病吧?他们养大的嫡传弟子客死他乡,朔方阁不派人来接,让我们处理后事?初景纯师父呢?他师父也同意这么做吗?」 「大概初道友已经被朔方阁放弃了。」司望北淡淡道。 其实这事大家心里隐约都明白,但谁也不愿意真的点破。司望北一贯理智冷静,由他来点破也没什么不好。 「朔方阁还会单独再派人来加入这次任务吗?」亓官笑晚问。 「没消息,但听我师父的意思,应该不会。」 晏阳生前几天就用传送符召唤了顾行知,将干坤镜碎片给了顾行知。现在他们几人用的药,都还是顾行知给的。 那天他与司望北和顾行知聊了很多,听师父的意思,朔方阁现在内部彻底乱了,有人揭竿而起杀了朔方阁的院长,朔方阁几个大长老各自为营,都对院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如今初景纯的师父自顾不暇,又哪有什么心思来管一个已死之人。 再者说,寻宝一事在朔方阁里,只有朔方阁院长知道。如今院长已死,其余人本就不知道这事,何谈再派人来? 而且朔方阁现在乱成这样,柳重山这些知情人,肯定也不愿意将寻宝一事告知朔方阁。 亓官笑晚不由皱眉:「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破事儿还不止这些,我现在怀疑周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老初。」晏阳生道。 按照亓官笑晚刚才的说法,崔格和妖魔道有染,崔格大抵还知道阴灵和黑旗的一些事,并且已经双方达成了一些合作。 这样一来,崔格重用周齐就说的通,妖魔道的人熟悉城主府的地形也说得通。 但这样就还有一个疑点,周齐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寻宝小队,在几乎可以说是自己人的城主府里,周齐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是只杀了初景纯? 司望北道:「初道友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同时他们不希望我们现在死。」 第240页 「初景纯心脏没了,他们要初景纯的心脏干什么?」亓官笑晚不解。 祁苍深也道:「为什么不希望我们死,是想借我们的手集齐干坤镜碎片?」 晏阳生:「可干坤镜碎片是直接送到我们院长手里的。」 天下谁人不知柳重山是举世无双的君子?寻宝一事也是由柳重山挑头。 若是柳重山当真与黑旗有关联,那柳重山就不该召开那场会议,集齐四大学院的人共同寻宝。 在这一层逻辑上,柳重山肯定没问题。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四人同时抬眸,一个想法在他们脑中同时浮现。 黑旗想要到时候直接从柳重山手里拿到干坤镜碎片。 「对啊,朔方阁已经乱了,剩下三大学院还会远吗?」 就连反应一直没几人快的亓官笑晚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轩辕,你醒了? 四人面面相觑之时,楼袭月从外面回来。 晏阳生朝楼袭月挥了挥手:「大师兄,来喝茶。」 楼袭月走向众人,拿起桌上一盏茶喝了一口又放下,客观且公正:「很一般。」 「娘的……」亓官笑晚没忍住骂出声,但碍于打不过楼袭月,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 「大师兄刚才去哪儿了?」晏阳生的眸子里透着三个字:傻白甜。 楼袭月清楚,晏阳生每次摆出这一套来,都是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或者要点好处。 他不知道自己给了晏阳生什么错觉,让晏阳生觉得他吃这一套。 但确实看起来很有趣。 「随便走了走。」楼袭月道。 晏阳生悠长的哦了一声:「好吧,大师兄说什么都好,反正我们都相信大师兄。」 跟他在这儿阴阳怪气?楼袭月似笑非笑的看了晏阳生一眼:「这个答案不满意?」 「不敢。」晏阳生缩了缩脖子,扭脸朝司望北笑了一下:「北哥你说是吧,我胆子可小了。」 司望北点头,温声道:「对。」 楼袭月:……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个赛过一个。 「对了大师兄,听说轩辕是你抱回来的。」晏阳生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是。」楼袭月道。 晏阳生问:「大师兄带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周齐了吗?」 楼袭月:「没有。」 「好吧。」晏阳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然后牵起司望北的手:「北哥,天气这么好,咱们也出去走一走。」 司望北自然不会拒绝晏阳生,两人离开小院后,祁苍深也默默地离开,他不是很想和楼袭月待在一起。 至于亓官笑晚,他一看人都走光了,捂着脸嘤嘤嘤假哭起来:「好难过,我需要回房间哭一会。」 说着,亓官笑晚也飞快的离开,把院子留给楼袭月一个人。 冬日阳光下,窄窄的一方小院里,只剩下一个伶仃的人影。 * 奇蹟之地。 「百晓生卷三日后便可在奇蹟之地也发售。」 易永宁跟手下人交代完,手下人离开后,他挺直的腰杆顿时垮下来,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太累了,每天这么装逼也很累。」易永宁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全都消耗在每天装高深莫测上了。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夏白衣给易永宁捏了捏肩,不由啧了一声:「你这肩有够硬的。」 「太累了没办法。」易永宁舒服的眯起眼睛:「对,就这儿,你用点力。」 夏白衣没好气的给易永宁肩上来了一下:「真拿我当小厮使唤了?」 易永宁立马站起身朝夏白衣行礼:「哎哟,弟子对夏长老不敬,还请夏长老责罚。」 「滚!」夏白衣一听到『夏长老』三个字就头皮发麻:「说正事,这边你忙的差不多,是不是要去决胜之都了?」 「是啊,正好老晏他们应该还在决胜之都,杀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易永宁突然回过味来:「怎么,听夏长老这意思,你是要回南明院了?」 夏白衣点头:「最近绝世楼那边死伤太严重,药修长老忙不过来,院长急召我回去帮忙。」 「绝世楼的师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就算如今魔修活动越发频繁,他们也不该死伤如此严重才是。」易永宁不由拧眉。 「不清楚,朔方阁乱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南明院。你们都不在南明院,说不定是好事。」夏白衣故作轻松:「也不一定,可能等你们回来,院长已经查清楚叛徒是谁了。」 易永宁点点头:「我会努力找到叛徒线索的。」 他现在所做之事,构筑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情报网,就是为了将六洲的情报全部串联起来,找出哪些人是霍乱的源头。 现在他已经调查到一个叫黑旗的组织,这个组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千年前,黑旗这个组织就已经建立了。 这一千年来,黑旗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他隐约知道黑旗是一个隐藏在阴暗处的庞然大物,却始终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组织。 他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摸索,在不惊动黑旗的情况下去搜集情报。 或许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真正了解这个组织。 第241页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不能赶上变化的速度。 现在魔修越来越多,隐隐已经有了直接和正道叫板的趋势,六洲各地都在加强对魔修的防范与抓捕,可仍旧有无数魔修冒头。 易永宁不敢细想,只能埋头将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扩大,希望自己能追得上命运的风。 「那我走咯。」夏白衣道。 「这么快?我送你。」易永宁正色起来,随手拿了件狐裘披在身上,便打算出门送夏白衣。 夏白衣却拦住易永宁:「不必送,你维持好你高冷幕后老闆的形象吧。」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了易永宁的人设,人前,易永宁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形象,手底下一大批人怕他怕的要死。 人后……还是那副咸鱼样子。 易永宁还想再说点什么,夏白衣却已经推门而出,步入了风雪之中。 直到夏白衣的背影彻底消失,易永宁才脱下身上的狐裘搭在架子上。 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易永宁拿起腰间的香囊闻了闻,里头全是药材的味道,和夏白衣身上的味道很像。 这是夏白衣给他做的香囊,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有益于他身体康復的药材。 「又剩我自己了。」易永宁苦涩的笑笑:「也罢,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 易永宁懒散的坐回自己椅子上,视线看着门外的风雪,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好想回南明院卖小报啊……」 * 决胜之都,城主府。 白天分明是个艷阳天,到了晚上却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整座城主府银装素裹,亓官笑晚的小院也裹上一层白色。 晏阳生坐在门槛上,看着这飘飘扬扬的大雪发呆。 现在大家身体都没完全康復,不能修炼,也不方便乱跑,其实挺无聊的。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房内走出,越过晏阳生。 「嗯?」晏阳生迷茫的抬头,看到那抹红色,惊喜的站了起来:「轩辕,你醒了?!」 【二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 轩辕傲雪雪白的长髮散落在脸颊两侧,她似乎才发现晏阳生坐在门槛上,微微偏头,对晏阳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早啊。」 「早……嗯?」晏阳生勐地反应过来,指着漆黑的还在飘雪的天空:「这天都黑了!」 「我这不是刚睡醒吗?」轩辕傲雪笑道。 晏阳生勐地站起来,紧张的拉过轩辕傲雪:「不是,轩辕你别吓我。」 昏睡十日不见醒来,突然醒过来还对他笑的这么开心,轩辕傲雪不会是疯了吧?她不是亲眼看到初景纯的死状吗? 「我怎么了?」轩辕傲雪歪头,看起来十分困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这恢復的不是挺好的吗?」 晏阳生见轩辕傲雪的神情不似作假,他整个人都懵了:「你……」 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诶?轩辕醒了?」亓官笑晚听到屋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发现轩辕傲雪醒了,推门而出,朝两人走来。 轩辕傲雪笑着对亓官笑晚挥了挥手:「早啊。」 亓官笑晚的脚步顿在原地,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轩辕傲雪,脖子僵硬的转了转,看向晏阳生:「她疯了?」 「没有啊。」轩辕傲雪笑眯眯道。 「你还记得初景纯死了吗?」亓官笑晚不愧是没情丝的人,直接戳破窗户纸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轩辕傲雪点头:「记得。」 这下亓官笑晚和晏阳生的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样,两人看着情绪轻松的轩辕傲雪,都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事。」轩辕傲雪轻轻拨开晏阳生拉着自己的手,一袭红衣走进雪色之中。 天地银白,唯独这抹红绚烂。 她抬头看着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抬起雪白的素手接住一些雪。 雪落在她掌心上,很快就被火灵根修士比常人更高些的体温融化。 轩辕傲雪脸上没有悲伤的神情,好像只是单纯的在欣赏这一场雪景。 「晏阳生,下雪了。」 「嗯,下雪了。」晏阳生轻声回应,看着轩辕傲雪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他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次轩辕傲雪醒来后,他该如何安慰她,又该如何将发生的事告诉她。 可现在看来,他那些设想什么用都没有。 亓官笑晚走到晏阳生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同样落在轩辕傲雪身上:「我没情丝,我不懂,你懂吗?」 「我也不懂。」晏阳生诚实道。 只是他看着漫天大雪里的红衣少女,脑海中总是浮现一句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是不是初景纯也知道今夜轩辕傲雪会醒,才给这天地间添加了一场没由来的风雪? * 初景纯的丧礼一切从简,毕竟是在崔家的地盘,他们也不好做的太过张扬。 尸体最后是火化的,那把火还是轩辕傲雪亲手点燃的。 一个人走过这一路,到头来只剩下一抔灰。 晏阳生用罈子将初景纯的骨灰装了起来,又用一个小小的香囊,将一小撮骨灰放在其中,一併交给轩辕傲雪。 骨灰罈被轩辕傲雪收起,那装着骨灰的小香囊,被轩辕傲雪用红绳串着挂在胸口。 第242页 大抵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自从轩辕傲雪醒来后,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喜欢笑了一些,从头到尾,哪怕是初景纯火化的时候,都没落下一滴眼泪。 倒是祁苍深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 此间事了,他们也打算离开决胜之都。 临走那天,亓官笑晚站在城主府门口看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走吧。」亓官笑晚突然开口。 晏阳生抿唇道:「不再等等吗?」 或许再等一会,崔屹就会出来了呢?到底是亲兄弟。 亓官笑晚十分突兀的笑了笑:「我又没等谁,就是想看一眼这个地方。」 「死鸭子嘴硬。」祁苍深嘟囔一声。 他声音不算小,自然被亓官笑晚听到。亓官笑晚扑上来勒住祁苍深的脖子,勒的祁苍深直翻白眼。 「你才死鸭子,你乌鸦嘴!」 「是啊是啊,花蝴蝶和死鸭子是两个品种你满意了吗!」 两个人打闹着走出去十几步远,两人默契的同时回头看向余下的几人:「还不走吗?」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拉住手走去:「来啦!」 今日风雪未停,六人在风雪中离开。 来时七人艷阳高照,去时六人大雪纷飞。 * 他们的下一站是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的地理位置特殊,只能通过奇蹟之地才能前往。所以他们想要去流放之地,就必须先去奇蹟之地。 众人伤势没有痊癒就离开了决胜之都,这一路上行进很慢,一边疗伤一边前进。 足足走了四个月,众人才抵达奇蹟之地。 奇蹟之地共五城,最大的是通明城。 晏阳生几人刚进通明城的城门口,几个穿着破烂但看起来很是干净的小乞丐就围了上来。 「各位仙子仙尊,来几份儿百晓生卷吗?」 几个小乞丐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几人,腰间都别着一个小箩筐,小箩筐里装着零散的捲轴,看起来已经卖了很多,只剩下这么点。 「百晓生卷?」晏阳生没听过这玩意,好奇的问价格:「多少钱一份,给我一份看看。」 「一块下品灵石。」小乞丐笑意吟吟的双手递给晏阳生一份百晓生卷:「承仙尊惠顾!」 晏阳生笑着看向司望北:「这小孩儿嘴挺甜啊北哥。」 司望北会意,取出一块中品灵石递给小乞丐:「多的你们几人分。」 小乞丐们欢唿一声,齐刷刷对司望北和晏阳生鞠了个躬,又跑开去做别人的生意。 打开百晓生卷,晏阳生不由嘶了一声:「这百晓生卷的排版和内容,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轩辕傲雪拿过百晓生卷一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易永宁的惯用手法吗?」 「合着老易的单线任务是换个地方卖小报?」晏阳生很想高唿一声老易牛逼,但碍于他们还在城门口只能作罢。 楼袭月道:「有什么需要採买的抓紧时间,明日要去渡口。」 此番去流放之地,很可能几年都回不来。 【一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想怎么亲怎么亲 流放之地十分兇险,从奇蹟之地的渡口出发,在海上漂浮半年,才能抵达流放之地。 那片海被称为死亡之海,任何飞行物不得通过,想离开流放之地或者想前往流放之地,都只有坐船一条路。 并且整座流放之地被奇怪的磁场包裹,任何传送类阵法都无法在流放之地使用。 最要命的是,万年前残存的妖魔道,大多数都藏于流放之地。 现在的流放之地,全部都是魔修,和一些穷凶极恶被流放的修士。 晏阳生他们已经做好十年不归的准备,採购了许多东西,每个人的须弥戒都塞的满满当当。 买完他们发现一件事——没钱了。 「去流放之地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钱吧?」晏阳生不太确定的问众人。 亓官笑晚满脸想死的表情:「你知道的,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三块中品灵石了。」 轩辕傲雪沉吟道:「你知道的,我和家里闹掰了。」 她拢共就带了那么多钱,从南明院用到现在,身上的钱不比亓官笑晚多。 祁苍深採用了和前面两人一样的句式:「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爹娘赶走家门,日子一直紧巴巴。」 「大师兄?」晏阳生满眼期待的看着楼袭月。 高贵冷艷的大师兄,取出自己的钱袋子往桌上一倒,什么也没倒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司望北,晏阳生星星眼:「北哥,你还有钱的对吧?」 司望北抿了抿唇,第一次众人从他脸上看见窘迫的神情。 「都没钱,明天我们拿什么坐船?」轩辕傲雪直接给了亓官笑晚一脚:「叫你别买这么多,你非要什么东西都买!」 亓官笑晚无辜至极:「花钱最多的不是晏阳生吗?他把司望北的钱都花完了!」 众人幽怨的目光集中在晏阳生身上,晏阳生尴尬的一笑:「相信我,我可以搞到钱。」 说完,晏阳生掏出易永宁的通讯符注入灵力。 不多时,易永宁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晏阳生哀嚎:「老易,江湖救急!」 第243页 众人纷纷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合着晏阳生说能搞到钱,就是去薅易永宁的羊毛? 易永宁闻言顿时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要点钱。」晏阳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要多少?」 「随便整个十万上品灵石吧。」 易永宁:「……」 晏阳生没听到易永宁的声音,疑惑的问道:「餵?老易你还在听吗?这通讯符也没断啊,坏了?老易你还在吗老易?」 「不在,死了。」易永宁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天。 晏阳生悲痛的哭诉:「我们要去流放之地,现在六个人凑一块都凑不出船票钱,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易永宁有些错愕:「你们在奇蹟之地?」 「是啊。」 「算了,还想见你们一面,结果错开了。」易永宁的语气十分肉疼:「通明城南三巷,有一户挂着易宅的房子,你们去找管家,我安排他给你们准备灵石。」 晏阳生顿时欢唿起来:「谢谢老易!老易天下第一好!南明院有你了不起!符阵双修第一人!」 易永宁听的头皮发麻,这些夸人的词儿晏阳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滚啊!」易永宁怒骂一声,啪的中断通讯符。 将通讯符收好,晏阳生喜滋滋的叉腰:「我就说我能搞到钱吧!」 轩辕傲雪面无表情的竖起大拇指:「论不要脸还是你强。」 这哪儿是搞钱,这不是哭着喊着跪求易永宁给钱吗?得亏易永宁人不在这里,要是易永宁本人在,晏阳生恐怕直接动手当强盗抢钱。 众人按照易永宁给的地址找上门去,管家已经准备好了灵石。 不过没有十万,易永宁给晏阳生打了个骨折,只给他准备了一万上品灵石,以及一些散碎银子和下品灵石。 对于晏阳生他们来说,现在有钱就很不错了,不能够挑三拣四。 于是他们顺便搬走了一些易永宁放在宅子里的宝贝,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说不定能以防不时之需。 他们将不能挑三拣四贯彻到了极致。 最后是易永宁的管家哭着把他们撵走的。 第二天,他们前往渡口。 去往流放之地的渡口上只有一艘船,这艘船破败的很,一看就是用了上百年的老船。 船长是一个叫庄善良的修士,一百多岁,只有心动期的修为。要是再无法突破,他也就只有十来年好活。 或许因为修为低,加上寿命即将走到终点,庄善良看起来十分苍老,和普通人七十岁一样,头髮花白,背有些佝偻。 这艘船没有固定的开船时间,人满了就开船。 晏阳生几人的运气不错,他们在船上等了两天人就满了。 船上的厢房很少,众人想出钱买几间厢房都买不到,最后只买到一间厢房。 不过船上环境差,多得是人挤在甲板上,他们能有一间厢房已经算得上舒适了。 在船上不知待了多少天,众人不是修炼就是修炼,不分白天黑夜。 晏阳生灵力运行完一周天,睁眼发现大家都在打坐,他走到窗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 透过窗户,晏阳生看到甲板上满是疲惫的人群。 这些人里大多都是逃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前往流放之地讨生活。这里面还夹杂了好几个低阶魔修,不过这是前往流放之地的船,有魔修也不稀奇。 「在看什么?」 司望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晏阳生回头,发现大家都还在打坐,只有他和司望北起来了。 「没什么,开窗唿吸新鲜空气。」晏阳生又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在打坐,踮起脚尖在司望北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反正看到北哥就突然想亲。 大概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反正北哥是他的人,想怎么亲怎么亲。 司望北眸色暗了暗,伸手搂住少年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少年顺从的靠过去,双手紧紧搂住司望北。 两人的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唿吸,一声咳嗽勐地打断两人暧昧的氛围。 亓官笑晚似乎觉得一声咳嗽不太够,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咳!」 【二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是说了不准打脸吗 打坐的众人被亓官笑晚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打扰,纷纷睁眼不悦的看向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我说我被口水呛到了你们信吗?」 「动手吧。」轩辕傲雪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摩拳擦掌的靠近亓官笑晚。 记仇的晏阳生扑上去一起暴揍亓官笑晚,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亓官笑晚的惨叫。 打累了的祁苍深走到一旁休息,看到楼袭月和司望北端坐在那,不由嘆气:「怎么每次都不加入我们?」 楼袭月语气淡然,却透露出一丝诚恳:「会打死。」 「你们这般修行就好。」司望北淡淡道。 晏阳生也打累了,走过来跟祁苍深击掌换班:「我也打累了,休息会,换你去继续打。」 祁苍深认命的继续上去对亓官笑晚拳打脚踢。 被打的嗷嗷叫的亓官笑晚哀嚎:「怎么还带换班的!一起打啊你们!靠!轩辕傲雪你真的下死手是吧!」 第244页 「不死之身全靠打出来,你不挨我们的打,以后你就得挨别人的打!」轩辕傲雪语速很快,似乎怕耽误自己打亓官笑晚。 大概还有小半年到流放之地,他们除了楼袭月和司望北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金丹修为。 不採取一点特殊办法,恐怕等他们到流放之地还到不了元婴期。 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经歷过上次进阶了,卡在金丹期巅峰不上不下,现在他们为了让亓官笑晚进阶,有空就要揍亓官笑晚,打的他们都累了。 但他们打亓官笑晚自己也会有收穫,毕竟这货自带反甲,他们打多重,自己就有多疼。 打人者与被打者共同进步。 乒桌球乓的打了很久,三人才累的瘫在地上。 「实在打不动了。」晏阳生大喘气,打亓官笑晚是个技术活,得控制好灵力,打重了自己会受伤,打轻了又打不动亓官笑晚。 连续打了花蝴蝶一个多月,晏阳生感觉自己对灵力的控制都比以前精准许多。 鼻青脸肿的亓官笑晚捂着脸龇牙咧嘴:「不是说了不准打脸吗?你们刚才谁又打我脸了!」 三人纷纷吹起口哨来,没人回答亓官笑晚的话。 开玩笑,打的兴起,谁注意到有没有打脸? 亓官笑晚哭丧着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早知道修不死之身会每天挨打,他也要去当剑修!拿把拉风的剑,每天都是翩翩公子!哪像现在每天都是猪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还没到流放之地,亓官笑晚生生被几人打进阶了。 好在这艘船的船长庄善良有经验,在船上早早的备好了防御雷劫的阵法,没让亓官笑晚的雷劫把船给噼散架。 这半年的海上之旅,根据晏阳生不完全统计,船上四五百号人,渡劫的有十三个。 船只抵达流放之地时,庄善良黑着一张脸把晏阳生几人赶下船。 「滚!下次别坐老子的船!」 庄善良就没遇到过一房间的奇葩,半年把他的房间打烂了八次,四个金丹期全渡劫到了元婴期。 要不是他的防御阵法抗造,他这艘船都没了! 晏阳生嬉皮笑脸的给庄善良挥手再见:「等我们回去还坐你的船!」 「来这里还想回去,好笑。」庄善良冷笑一声,扭头不搭理晏阳生。 流放之地,一百个正道修士来这里,能回去的人有一个就不错了。 其余五洲不论怎么样,起码还有秩序存在。而流放之地,拳头就是秩序。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秩序的缔造者。 可一整个流放之地的亡命之徒和魔修,谁又会真的服气一个人? 拳头硬?总有比你拳头更硬的。 抱团的人多?总有更多的人抱团取代你们。 晏阳生几人跟着人群往码头的大门走,这整个港口都被高高的围墙给遮挡起来,整片区域有阵法阻拦,禁止御剑飞行,所以出路只有一条。 他们越走发现前面越拥挤,最后人挤人根本出不去。 「他奶奶的大不了老子不出去了!一百上品灵石一个人,什么玩意!」 一个中年修士骂骂咧咧的从最前面逆着人流往后走,晏阳生见状连忙笑着上去拦住他。 「这位道友,前面什么情况?」 那个中年修士看了晏阳生一眼,察觉到晏阳生年纪轻轻就是个元婴修士,心中不爽还是停下来回晏阳生的话:「有人堵门,不给钱不让出去,一群想钱想疯了的杂种。」 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要是有钱还会来这鬼地方?多雇几个高手贴身保护自己不就行了? 晏阳生立马跟着中年修士骂了起来:「太畜生了!道友你刚才说一百上品灵石一个人,他们凭什么敢收这么贵?咱们人这么多,直接併肩子冲出去不行吗?」 「收钱的那个就是个融合期小丫头,但她旁边站着四个合体期大能,还有几十个元婴期的打手。冲出去?拿什么沖?」中年修士说着又开始骂起来,最后愤愤的吐了口口水,一边骂一边往没人的地方走。 「你们也听到了,咱们怎么说,交钱还是?」晏阳生问众人。 司望北道:「再观望一会。」 这收费设置的太不合理,那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收买路钱,不该不清楚从船上下来的人大多都没钱。 如果他们直接给钱,恐怕会被所有人发现他们是冤大头。 轩辕傲雪指了指人群里的一对夫妻,小声道:「那两人是我们隔壁厢房的。」 船上的厢房一百上品灵石一间,那对夫妻出得起厢房钱,肯定也出得起买路钱。但那对夫妻却没有交钱,还在人群中观望。 「看来大家想法都是一样的,那我们再看看。」晏阳生说道。 果不其然,人群的骚动持续了大概三四个时辰,有七八个在船上住厢房的人没熬住,交钱走了。 彼时晏阳生他们已经挤到了最前面,他明显感觉到那七八个人在交钱的时候,人群投射的目光里带着好不遮掩的贪婪。 并且他注意到,那些交钱离开的人走后不久,就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三更】 第一百八十章 快停了你清洁术的神通吧! 大门被四个合体期修士堵住,他们后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 第245页 少女的打扮有些非主流,浑身都是黑色和紫色两种色调,甚至口脂都是紫色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姐是在道上混的』气息。 这也侧面反应出少女是有些地位在身上的。 在工艺落后的修真界,用紫色来染色是很昂贵的。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一般不会用紫色的衣物饰品。 她生的好看,奇奇怪怪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绝色。 晏阳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每天对着轩辕傲雪这张明艷张扬的脸免疫了,他看到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女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给旁边的一个元婴期修士使了个眼色,那修士立马上前卑躬屈膝的扶着少女站起来。 走到大门前,少女从须弥戒中拿出了一个扩音法器。 晏阳生差点被这个扩音法器闪瞎眼,谁家好人会在扩音法器上镶嵌这么多闪闪亮亮的宝石啊?是不是太花里胡哨了点?这个扩音器都价值好几百上品灵石吧!这么有钱还出来干抢劫的勾当?! 「来,安静,听本小姐说。」 少女懒洋洋的开口,语气里全是倨傲,她显然看不起被她属下堵在里面的人们。 人群一时间并没安静下来,少女不悦的啧了一声,下一刻,距离她最近的还在说话的人便已经身首异处。 这一情况让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少女很满意,又继续说话。 「本小姐是暗影的大小姐,姓桑,单名一个念字,你们可以叫我桑大小姐。」 「你们看起来都是第一次到流放之地,不太清楚我们暗影的势力。整个流放之地,除了黑旗,还有三大势力,我们暗影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各位最好规矩点,别让本小姐难做。」 「本来按规矩大家都得交买路钱才能进流放之地,但我们暗影的人都心地善良,不忍让大家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所以本小姐给诸位另一个选择。」 「若是自愿加入我们暗影,可以免除买路钱。」 桑念说着,突然笑起来:「这可是划算买卖,不会有人不同意吧?」 众人一片沉默,心里都各有盘算。 这什么破暗影的人,把他们堵在这里这么久,非要他们交一百上品灵石的买路钱。 现在转口又不要买路钱,让他们加入暗影。 要真按照这位大小姐所说,暗影是流放之地的三大势力之一,他们加入暗影便算是有了靠山,不会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欺负到头上。 可这么一来,不就是纯纯天上掉馅儿饼吗? 流放之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会给他们这种免费的午餐吃? 桑念并不理会众人的想法,自顾自道:「想通的人呢,就排好队过来登记姓名,再服下暗影的蛊虫即可。」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 果然!这天下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女人是想用蛊虫控制他们! 要是他们真种下蛊虫,这辈子就都得任由这女人使唤,这和当奴才有什么区别! 人群顿时炸开锅,桑念并不理会,又走到桌子后坐着,玩味的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 晏阳生凑近司望北,小声道:「北哥,给钱通行要被他们宰,不给钱就得种蛊加入他们。咱们现在这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刚到流放之地,就来这么一出,不愧是流放之地。 「再等等,莫做出头鸟。」司望北见周围的人情绪激动,又将少年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避免被旁人撞到。 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上去交钱,还是上去答应加入暗影,都是出头鸟,会被所有人记住。 他们不能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晏阳生靠司望北靠的太近,鼻间全是司望北身上特有的清冽冷香。 他看司望北被挤了好几下,有些担忧道:「北哥,不然还是我抱你吧?我没洁癖,被撞几下没事。」 那些人一看就脏兮兮的,连个清洁术都不捨得给自己用,生怕浪费了一丁点灵力似得。 北哥被那些人撞几下,北哥还不得抓狂疯啊? 「没事。」司望北嘴上说没事,实际上他每被撞一下,都会忍无可忍的施个清洁术。 最后亓官笑晚实在看不下去,用力一挤,挤到司望北身后:「快停了你清洁术的神通吧!」 司望北点头致谢:「多谢,劳烦离在下稍微远一些。」 就算是亓官笑晚,他也不习惯靠这么近。 亓官笑晚:???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好心帮你,你还这么嫌弃我是吧!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努力往后靠了点,亓官笑晚把口嫌体正直表演到了极致。 人群闹了很久都没人愿意第一个去当奴才,大家身上都是背了人命,或者有仇家,不得已才来流放之地。 人人身上都有傲骨,谁也不愿意在这儿折了。 桑念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见没人肯出来,也不急,就只是看戏。 她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陪这些人耗,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耐心有多少。 干这种事就是得耐得住寂寞,桑念有个小习惯,每到这时候,她就格外喜欢观察这群人的表情和动作,然后猜谁会第一个站出来。 要是猜对了,或者她猜的人在前十个站出来,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第246页 反之,她能烦一整天。 桑念挨个扫过每个人的脸,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男修抱在一起啊!两个男的!男的啊! 桑念震惊的忘了掩饰,死死地盯着晏阳生和司望北。 下一刻,她看到了她此生不能理解的一幕。 她看到司望北轻轻的亲了一下晏阳生的头髮。 什么玩意!男的!亲男的! 要知道在流放之地,不论是女人还是女修,都是极其珍贵的生育资源。很多人为了抢夺生育权大打出手,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想将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 所以断袖这种事,在流放之地是很难看到的。 桑念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叫你男朋友,你会不会更开心 桑念指着晏阳生和司望北,大声道:「你俩给我出来!」 被点名的晏阳生困惑的看向周围,发现桑念的视线看的是他和司望北,有些迷茫的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到桑念重重点头。 「啥情况啊?」晏阳生懵逼的看向司望北。 「不清楚,小心行事。」司望北拉住晏阳生的手,给了轩辕傲雪几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看到两个男人手拉手的走近自己,桑念的世界观越发崩塌。 手拉手! 两个男人! 他们竟然手拉手啊!这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她都还没拉过男人的手! 晏阳生发挥自己嘴甜的一贯优势:「大小姐,我们还没考虑好,你不会强人所难吧?」 桑念的视线紧紧锁定晏阳生和司望北交叠的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确实有点强人锁男。」 「啊?」晏阳生表面懵逼,实则已经警戒起来。 这个大小姐真的要对他们强人锁难!她该不会想强行他们服下蛊虫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得恶战了。 桑念指着两人交叠的手:「你俩,这是在干什么?」 晏阳生举起自己和司望北的手,一脸理所当然:「牵手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桑念崩溃:「你们是男的啊!还是说你们谁?」 「我们是道侣。」晏阳生理不直气也壮,虽然现在他们还没结契,但结契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听到晏阳生毫不犹豫的说出他们二人是道侣的事,司望北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后,唇角忍不住勾起,眉眼柔和的看着晏阳生的侧脸。 虽然他们都服用了易容丹,现在大家都不是本来的面貌,可在司望北眼里,不论晏阳生是什么模样,都是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看到司望北那深情的眼神,桑念浑身鸡皮疙瘩都瞬间冒起来。 「你们两个都是男的,怎么能是道侣!你们又不能生孩子!」 「人一定要生孩子吗?」晏阳生沉吟片刻:「如果我爹娘喜欢孩子,他们可以趁年轻再生几个。」 桑念:??? 是这么论的吗?人不都应该有自己的血脉传承吗?爹娘的血脉是爹娘的血脉,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的血脉啊! 「人当然应该生孩子啊!」桑念怒吼:「你们是从其余五洲来的正派修士吧,你们就这么不讲礼义廉耻吗?」 晏阳生疑惑的歪头:「合着你们流放之地,比其他五洲还封建啊。」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种情况,在其他五洲都是正常现象?」桑念震惊。 「不是主流,但也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桑念目瞪口呆,原来流放之地外的地方,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 合着只有他们流放之地还是这样吗? 晏阳生感觉有些好笑:「大小姐你这么气势汹汹的叫我们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不是,我是看你们年纪轻轻就是元婴期修士,很是了不起,想招揽你们。」桑念及时改口,心底暗暗庆幸,她差点就暴露自己无知了! 至于招募什么的,无所谓,随口胡说吧。 她的暗影,元婴期的人多如狗,多这几两个人不多,少这两个人不少。 晏阳生试探着问:「那大小姐这么高看我们,还要给我们服用蛊虫吗?」 「当然要啊,我想招揽你们,和你们需要服蛊虫,没有任何关系。」桑念道。 晏阳生算是明白了,桑念这个人和他们都一样,人活着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大小姐拿他们当稀奇玩意看,又嘴硬的很,非说要招揽他们。 「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说吗?」晏阳生笑道。 桑念感觉晏阳生有点意思:「你倒是会顺杆爬,你说吧,我考虑考虑。」 晏阳生:「大小姐你给我们透个底儿,我们还得在这儿等多久?」 这问题给桑念问笑了,她是气笑的:「你还真敢问,回去待着!」 「得嘞,我们两口子走咯。」晏阳生跟桑念挥了挥手,拉着司望北往回走。 司望北的嘴角现在比ak还难压。 他的少年不仅说他们是道侣,还说他们是……两口子。 凡人对爱人的称唿,他第一次觉得听起来这么悦耳。 晏阳生一扭头就看到司望北在笑:「北哥你笑什么?」 「我很开心你这么称唿我们。」司望北温声道,在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总是非常诚实。 第247页 「那如果我叫你男朋友,你会不会更开心?」晏阳生问。 司望北不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晏阳生解释:「我们那里管谈恋爱的双方叫做男女朋友,但我俩都是男子,所以我们都是对方的男朋友。」 「明白了,男朋友。」司望北语气温柔,尤其是在说道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格外缱绻。 这三个字听的晏阳生浑身酥酥麻麻,本来是他想要逗北哥开心的,怎么反倒被北哥给撩了? 晏阳生耳根子有些发红,小声的回了一句:「好的,男朋友。」 小情侣偷偷摸摸的调情,一直用神识关注两人的桑念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她以前只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十分肉麻,谁能想到两个男人也能这么肉麻! 两人回到轩辕傲雪他们身边,轩辕傲雪连忙问道:「她叫你们过去干什么?」 那个桑念旁边有诸多高手,他们不敢贸然用神识去查探。 「没什么,她没见过世面,我俩给她涨知识去了。」晏阳生道:「就是咱们可能还得再等等,搞不清楚那大小姐想干什么。」 现在大多数人都不想服下蛊虫被人驱使,那大小姐看起来虽说是没见识了点,但也不至于是个傻子,她肯定猜得到现在的情况。 所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既然大小姐不肯直说,那他们就在这里熬时间。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流放之地,别的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有的是时间陪这大小姐耗下去。 【二更啦!终于非常努力的把今天的二更给写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感觉晏阳生这伙人里就没正常人 只是晏阳生他们没想到,这么一耗,就耗了半个月。 有些内心不坚定的人实在熬不住,约摸有三四十人屈服,种下蛊虫为暗影卖命。 因为在这里多熬一天都会增加严重的心理负担,他们本就是亡命徒,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唯恐暗影打算在这里耗上几个月,将他们拖到弹尽粮绝。 甚至有最坏的情况,他们怕暗影的人到时候被他们惹急了,直接对他们开杀戒。 与其如此,不如种下蛊虫,早些投诚,说不定还能被暗影高看一眼,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更多的人选择找地方安营扎寨,反正码头够大。 晏阳生他们也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好在他们採购的东西够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完全不用担心耗时间,在这里跟桑念耗个一年半载也无所谓。 正好还能抓紧时间继续修炼。 不得不说,桑念身边那四个合体期高手,确实给了众人很大的压力。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开始打?」轩辕傲雪打坐结束,看到亓官笑晚正好也结束,直接举起拳头。 亓官笑晚看了眼还在打坐的几人,思考了下:「不然再等等他们?大家一起打效率比较高。」 感觉花蝴蝶说的不无道理,轩辕傲雪决定等等晏阳生和祁苍深。 两人很快运行完周天,三人开始日常对花蝴蝶的男女混搭,哐哐噹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每到这时候,都会有人悄悄围观。 毕竟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明明这群人是一伙的,还天天都可着一个人打。 最离谱的是,打完了他们关系也没变差! 这半个月里,起初亓官笑晚被打的时候,还有心思活络的人悄悄找到他,想要拉拢亓官笑晚。 毕竟少年元婴期未来可期,拉拢一个少年天才对他们来说,是笔划算买卖。 结果拉拢亓官笑晚的人反手被揍了,他让人家不要挑拨离间,他们关系好着呢。 于是这么奇葩的一群人,成功吸引众人的注意。 自然,桑念也被吸引注意。 「大小姐,他们又开始打了。」一个合体期修士,一直用神识覆盖整片码头,将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覆盖在内。 看到晏阳生他们开始动手,他连忙给桑念汇报。 桑念摸出一个千里眼,透过千里眼,看到亓官笑晚被打的嗷嗷狂叫,表情逐渐扭曲。 她感觉晏阳生这伙人里就没正常人。 他们暗影的人无外乎是坏蛋,可这几个人好像是神经病! 有了这个认知,桑念狠狠心动。 拜託,几个神经病诶!要是收入暗影,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要是无聊了,就看他们几个打自己人。 「再熬半个月。」桑念吩咐,她才不承认自己是想再看看,这群神经病是怎么每天殴打自己人的。 「是,大小姐。对了,那些归顺我们,服用了蛊虫的截止到目前为止,共计三十七人。其中二十九人都是开光到心动期修为,六人金丹期修为,两人元婴期修为。」 听完属下的汇报,桑念漫不经心道:「金丹期以下的,没什么天赋才能的人,拉去开矿。」 流放之地上的修士多如狗,比普通人的数量多的多。像这种没什么前途的低阶修士,最好的去处就是拉去做苦力。 尤其是现在这些人命都在她手里,想拿到每个月的解药,必须玩儿命给她干活。 「金丹期以下有天赋才能的人,拉到死人营训练。」 死人营,是暗影的一个培训组织,专门培养杀人技能。不过听名字也知道,这个培训组织,很容易死人就对了。 第248页 「金丹期的那几个分给下面的人,带着抢地盘。元婴期的给我哥送过去。」 桑念的权限也只到金丹期,超过金丹期的修士,除了她爹给她的这批人,她没有权力处理。 属下领命下去安排。 时间一晃又半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归顺暗影。 原本密密麻麻安营扎寨的码头,现在帐篷看起来少了一大半。 桑念也不打算再耗了,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她拿着扩音法器对着码头说话:「都过来,本小姐有话要说。」 「哟,这大小姐终于不耗了。」轩辕傲雪开始收拾东西,等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乱了,她的这些帐篷可不能丢。 晏阳生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群人把帐篷直接收起来,赶在人群的末端去到大门口。 看到人都聚齐,桑念笑道:「对大家的第一轮测试通过,恭喜大家。」 什么测试?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显然聪明如司望北都没能理解桑念的意思。 桑念继续道:「现在再给大家一个机会,现在归顺我们暗影的人,不用服蛊虫。」 并且她会给这些人安排更好的去处。 心性坚韧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暗影未来的核心人员。反之那些心态不行,随便熬一下就把命交出去的人,这辈子都只能当最下层打杂的。 「你玩儿我们呢吧?」 有个修士大哥实在没憋住,直接开喷。 他们在这里耗这么久,就是为了听桑念放这屁? 桑念不爽的看了那修士大哥一眼,下一刻,那个修士大哥就身首异处。 众人纷纷散开,不想被血溅一身。 桑念皮笑肉不笑:「我是很欣赏你们的脾性,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我不尊敬。」 「这大小姐还真是把反派贯彻到底。」晏阳生小声嘟囔。 好在这里的人都没什么良善之辈,要是这位大小姐随便就对普通人开杀戒,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耐住性子不动手。 桑念道:「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过后再不答应,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最后通牒,要是这群人再不归顺暗影,她就要大开杀戒。 此话一出,人群骚动。 尤其是他们在目睹刚才那个修士大哥的死状后,他们都有些害怕下一个死的人是自己。 晏阳生有些无语:「一炷香也就半小时,这么让人选,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住手,不然刀了你们家大小姐! 果不其然,有人迫于压力选择归顺,有人气急败坏抱团动手。 「这小娘皮就是在玩儿我们,兄弟们一起上!」 他们都是亡命徒,被逼急了,想法都是一致的。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要是能把桑念给杀了,那就彻底值了! 场面霎时乱起来,晏阳生等人混迹其中,楼袭月提醒:「那个短髮合体期,一直在用神识监视我们。」 「那我们这是动手还是不动手?」晏阳生搞不懂桑念在想什么,一直都让人盯着他们。 怎么,他们脸上是有花儿吗? 他们这几个人的修为,也就大师兄需要格外注意一下,北哥如今是出窍期,也算高阶修士,但还远远给合体期造不成威胁。 所以桑念这么关注他们几个平平无奇的元婴期干什么? 司望北道:「可以动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才是桑念想要设置的第二道考核。 她是真心想要把这里的人都给招揽,第一批服用蛊虫的人,下场必然不会很好。 桑念真正想要的,应该是从这场厮杀中全身而退的人。 所以这场厮杀只是前戏,他们在这场乱斗中活下来之后的事,才是重头戏。 听司望北说完,轩辕傲雪就直接召出女帝:「你都说可以动手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是箭修,这段时间都无法好好施展开女帝修炼,现在正是好时候! 要是这些混战的人知道,轩辕傲雪拿他们当试炼自己的工具人,肯定气的吐血。 祁苍深暗戳戳的骂了一句:「我早就说了吧,一群对司望北无脑信任的傢伙。」 咋的!司望北说可以动手就动手吗! 好!他也动手! 祁苍深默默的加入信任司望北大军,他甚至脑子里有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以后该不会发展成什么,信司望北得永生这种离谱的情况吧? 晏阳生是沖在前面跑的最欢的。 毕竟那可是他男朋友,他男朋友说可以动手诶,那他还不嘎嘎乱杀! 他展现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场面混乱不堪,桑念拉过椅子坐下,还有属下给她捏肩,看起来优哉游哉,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咦,那女的是箭修?」桑念看到轩辕傲雪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眼底闪过一丝惊艷。 擅长远程攻击的女修很多,但箭修却很少见,大多远程攻击的女修都走法术系伤害,或者是阵法师一类的。 这女修虽然相貌平平,但身上的气势竟然给她都带来一种压迫感。 这是她熟悉的,上位者才有的独特压迫感。 第249页 每天看轩辕傲雪狂揍亓官笑晚,那拳拳到肉的样子,桑念很难想像这是个箭修能做到的。 桑念又看到晏阳生三人:「剑修……没劲,十个剑修十一个穷鬼……不对啊,剑修凭什么有道侣?剑修不都不解风情吗?这俩人为啥能这么腻歪?应该和他们另一个剑修一样没对象才对吧!」 「我就说怎么成天挨打,合着是体修。这不是他最终形体吧?为啥不变身啊?」 「那是个什么玩意?阵法师?他是在划水对吧?那么又小又没用的阵法,他来搞笑吗?」 桑念看着祁苍深,表情十分扭曲。 属下不由提醒:「大小姐似乎对他们几人太过关注。」 废话,谁的第一注意力不会被神经病吸走呢?桑念腹诽。 心里这么想,桑念却极其不满的看了一眼属下:「本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话音刚落,一个硕大无比的囚天七杀阵从她脚底蔓延起。 囚天七杀阵的范围,竟然将所有人囊括其中! 祁苍深累的直擦汗,他一直苟住假装摸鱼,还要一边瞒过那个合体期的监视偷偷布阵,可把他给累死了。 「牛逼啊老祁!」晏阳生从不吝啬自己对伙伴的夸奖,就是他的夸奖总是很接(没)地(文)气(化)罢了。 一句牛逼,一句卧槽,一句你在狗叫什么,足够晏阳生行走江湖。 「确实可以牛逼一下。」祁苍深也没忍住夸夸自己,这波操作确实很牛逼!换谁来他都要说自己牛逼! 轩辕傲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制高点,亓官笑晚挡在她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阻止有人朝轩辕傲雪靠近。 与此同时,囚天七杀阵爆发出强烈光芒。 就是现在! 轩辕傲雪周身灵力爆开,祭出最强杀招。 君临天下! 万箭齐发! 「大师兄,看你的了!」晏阳生使唤楼袭月使唤的十分得心应手。 楼袭月现在装都懒得装,甚至眼神都不屑于分给晏阳生,与司望北联手纠缠住那四个合体期。 虽说他们二人对上四个合体期胜算不大,可要拖住一时半会,根本不是问题。 桑念的那四个大将被拖住,心道不妙想要撤退,下一刻,一道少年的声音就从她背后响起。 「你好啊,大小姐。」 话音落下,不知周已经架在桑念的脖子上。 至于围在桑念旁边的那两个元婴期属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被晏阳生解决了! 晏阳生挟持着桑念,对那四个合体期喊道:「住手,不然刀了你们家大小姐!」 正在鏖战的四个合体期见状,霎时睚眦欲裂。 虽说晏阳生对女孩子一般都很温柔,但该狠的时候他也特别狠。 看那四个合体期不肯束手就擒,晏阳生手上微微用力,不知周凌厉的剑气便割破了桑念的脖子。 鲜血如注。 「现在可以住手了吗?」晏阳生还是那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眼底带着一丝得意。 桑念快疯了,她不知道自己先该疯哪件事。 分明这个少年也是元婴期,为什么可以秒杀她同为元婴期的手下! 当然,如果桑念知道,晏阳生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越级打架的话,应该就没这么震惊了。 桑念咬牙呵斥:「都住手!」 她的命当然是最金贵! 有了大小姐的发话,暗影的人纷纷束手就擒。 桑念气的发疯,但她现在是人质,不能发疯,只能耐着脾气问:「我的人一直都在关注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一招?」 【二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狗男男!你们两个狗男男! 「没商量过,这种事情还需要商量吗?」晏阳生十分困惑。 桑念更崩溃,配合这么天衣无缝告诉她没商量过?这样她会忍不住怀疑她暗影的那些,只会听从指挥做事还不一定做得好的人,全都是废物! 不过现在她再怎么想都不重要,她是人质。 因为大小姐被生擒,暗影众人担心大小姐安危,不敢随便胡来,很快场面被控制住。 大多数人见状趁乱逃跑离开码头,只有廖廖二三十人想看看怎么回事。 仔细观察这些人都还算得上聪明人,实力也不太差,他们都关注起晏阳生几人。 能够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完成对暗影的反制,这几人定不是寻常人,多留意总归是好事。 万一晏阳生几人最后被暗影反杀,他们跟晏阳生几人保持一段距离,想逃跑还是不难。 现场剩下一群人精,桑念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但锋利的不知周一直架在她脖子上,她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大小姐,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把我们都拦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晏阳生问。 桑念咬死那个回答:「给我们暗影扩充人员。」 晏阳生才不信:「只是想招揽人,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桑念这副爱信不信的态度,似乎想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真实。 「什么渣男回答?」晏阳生忍不住皱眉,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学会渣男那一套了? 桑念听不懂什么叫渣男,但明显感觉晏阳生不信她的回答,她干脆不说话。 第250页 见她不说话,晏阳生又道:「不说拉倒,我要挟持你然后离开这里,配合一下我的工作行吗,大小姐?」 「你真有病是吧?」桑念没忍住骂出口。 这大哥是不是没搞清楚,她是被挟持的人质,她有权利拒绝配合工作吗? 晏阳生笑嘻嘻道:「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她什么时候同意了?还有她能不同意吗?桑念气的七窍生烟,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 「大师兄,你断后,我们挟持人质先撤退。」晏阳生对楼袭月道。 楼袭月淡淡瞥了晏阳生一眼,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晏阳生挟持着桑念,跟司望北他们一起离开。 看到他们越走越远,暗影的人忍不住想冲上去。 只是他们刚有所动作,楼袭月便挥剑斩出一道强大的剑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深坑。 楼袭月面带一丝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诸位,莫要让在下难办。」 * 一路跑出去很远,司望北确定没有暗影的人追上来,晏阳生才放下架在桑念脖子上的剑。 此时桑念被捆仙绳捆的严严实实,就算没被用剑架着,她也没能力逃跑。 「你们想要杀我灭口?」桑念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只要这些人不蠢,按理来说就该杀了她,免得她之后报仇。 晏阳生猜到桑念心中的想法:「我们杀你不杀你,暗影都不会放过我们吧?」 「你知道暗影不会放过你们就好。」桑念咬牙切齿,她堂堂暗影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今日之仇,不论她活着还是死了,暗影都会帮她报! 「所以杀不杀你不重要。」晏阳生笑道,反正他们都用的易容丹,等会再换张脸不就行了? 桑念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杀我?」 司望北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给晏阳生擦拭手掌心,指头的每个缝隙都没放过。 看到这一幕,桑念差点吐血身亡。 如果她没看错,司望北擦的这只手,是晏阳生刚才一直抓着她的那只手!这臭男人嫌弃她! 奇耻大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旁的轩辕傲雪显然习惯了司望北这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她还好心提醒道:「其实他右手也碰过大小姐。」 「多谢。」司望北淡淡道,又仔仔细细的给晏阳生擦右手。 他始终保持着君子风度,不论晏阳生和轩辕傲雪他们怎么玩耍打闹,或者有身体上的接触,他从来不会表现出过分的占有欲。 他十分清楚,那是晏阳生的自由。 他的少年拥有和朋友们打闹嬉戏的权利与自由。 可是占有欲这种东西,不受人控制。 哪怕司望北发自内心的尊重晏阳生的一切权利与自由,他心底还是会滋生出阴暗的嫉妒与挥之不去的烦躁。 一面是他长此以往的价值观,尊重包容理解自己的爱人。 一面是他克制不住的所有阴暗情绪。 他总是被这两面疯狂拉扯,想给少年自由,又想囚禁他在自己的羽翼之中。 第一次他试探着,在晏阳生与轩辕傲雪他们打闹之后,为晏阳生擦拭他碰过其他人的手,晏阳生没有丝毫不满与反抗,反而笑嘻嘻的让他擦干净点的之后,擦手就变成了他和晏阳生之间的保留项目。 他清楚少年聪慧,少年并非看不出他这自私的占有欲,但少年愿意让渡一部分权利给他,满足他这一丝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情绪。 但这并不能让他彻底满足,因为人总是贪心不足,得到了一点甜头,就想要的更多。 可他也清楚,若是索取更多,少年会落荒而逃。 所以他只能不断克己復礼,在这些少年让渡给他的细节权利中,无声的把占有欲倾诉到极致。 擦完手,晏阳生对亓官笑晚道:「把她打晕丢草里吧。」 他刚擦干净手,再去打大小姐,又要被北哥抓着擦一遍手,这样划不来。 桑念再也顾不上形象,嘶吼着怒骂:「本小姐生来高贵!你们这群贱民凭什么嫌弃本小姐!狗男男!你们两个狗男男!」 「比我还吵,这还了得?」亓官笑晚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直接噼晕桑念。 见桑念软绵绵倒下,亓官笑晚充分发挥自己没情丝的优势,眼疾手快的一脚把桑念踹进半人高的草里。 祁苍深嘴角抽了抽:「你这一脚下去,她得断两根肋骨。」 亓官笑晚满不在意道:「都是修士,断两根肋骨而已,死不了。」 【一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是哪位师兄? 几人稍微等了一会,就看到楼袭月御剑而来。 「快走,追兵来了。」 众人不敢停留,快速离开此地。 距离码头最近的一座城池叫魍魉城,说是城池也不太准确,这里没有明确的统治者,只有分据的各个势力。 因为长此以往居住在这里的人多,逐渐形成的一个类似城邦的地方。 受限于流放之地的地盘大小,魍魉城并不大,算起来也就比柳溪村大两倍。 魍魉城的街道比较狭小,以至于看上去街上人很多。 彼时众人都服用易容丹换了脸,又用秘法隐匿了自己本来的气息,丝毫不怕被暗影的人追上来。 第251页 「先找个地方住下,摸清流放之地的地形和势力,再做计划寻找干坤镜碎片,大家觉得怎么样?」晏阳生看到不远处有家客栈,问众人。 亓官笑晚耸肩:「我没意见。」 其余几人也没意见,便去了那家客栈入住。 接下来一个月里,众人分头行动,大概理清楚流放之地现在的情况。 黑旗的势力几乎渗透了整个流放之地,到处都能看到黑旗的人。 如同桑念大小姐所说那样,流放之地除了黑旗,还有三大势力,分别是暗影,荆棘,十三斋。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小势力抱团。 因为流放之地秩序太过混乱,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火拼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小势力,十分热衷于抢地盘。 因为黑旗和三大势力已经将流放之地瓜分的差不多,剩下的地方都是一些犄角旮旯,他们想要混出头,只能不断的去抢别人的地盘。 在流放之地,各种修真界明令禁止的一些药品随处可见,甚至这里还开设了许多青楼妓院,一些低阶女修被强制卖到青楼,供人双修。 用晏阳生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修真界的三不管地带,又称修真界的金三角。 一开始大家是住的客栈,但他们发现这里没人会长期住在客栈。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地租赁了个小院子。 又是一天天黑,众人前后从外头回来。 「那些抢地盘的人都跟疯狗一样,我路过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群人就要来打我。」 亓官笑晚满脸写着晦气:「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还不一定能回来。」 他不过就是去搜集点情报,倒霉催的碰到小势力火拼。 祁苍深也有气无力道:「别说了,我今天路过青楼,单纯的路过,门口那几个香气扑鼻的女修,死活拉着我进去,吓得我拔腿就跑。」 他这辈子没这么恐惧过女人,那些女修身上的脂粉气很重。但尽管如此,这些脂粉气都遮盖不住她们身上杂乱的男修气息。 轩辕傲雪冷笑一声:「有几个人想绑我卖去青楼。」 这是她这两个月来第四次被人盯上,哪怕她已经用易容丹将自己的相貌改的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丑,还是被那些人盯上。 那些人明知道她是个元婴期修士,还是贼心不死,寻思她修为高,卖到青楼与人双修,能更好的让那些男修採补。 「那你们没我倒霉,我今天迎头撞上了桑念大小姐。」晏阳生道。 那个桑念大小姐也真是记仇,这都找他们两个月了,一直没找到,一直不死心,成天带着人在流放之地到处乱逛,就是为了抓到他们。 他都很疑惑,这位大小姐是不用修行吗?每天都把时间耗在他们身上,难怪二十来岁的单灵根还没到心动期。 司望北关切道:「没事吧?」 亓官笑晚吐槽:「肯定没事,有事他就回不来了。」 平时司望北这么聪明,怎么一遇到晏阳生的事儿就智商离家出走? 「没事,大小姐没认出我,我和她擦肩而过。」晏阳生道:「北哥你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黑旗的人应该知道我们在流放之地,他们在暗中找人,看样子是在找我们。」司望北道。 当周齐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寻宝人后,黑旗必然会彻底盯上他们。 按照他们的行进过程推算,黑旗自然猜到他们现在身处流放之地。 现在他们腹背受敌,不仅要躲避黑旗的秘密搜索,还要躲避暗影的追杀。 亓官笑晚幽幽嘆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干坤镜碎片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先被两拨地头蛇给盯上了。」 「大家只能小心行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晏阳生道。 不仅如此,由于流放之地的混乱,天黑之后,哪怕是修士都很少随意出门。 这就导致他们的活动时间被压缩,只能白天的时候大家单独行动。 楼袭月拿出一份流放之地的地图放在桌上,引来众人震惊。 「大师兄,你这地图哪儿来的?」晏阳生好奇的问。 流放之地这么乱,这里的地图很难得到,这基本上算是战略情报。 这段时间他们想尽办法想找流放之地的地图,大家都没能找到。 楼袭月没有回答:「看地图。」 他还能上哪里找地图?自然是用白金使者的身份,找黑旗的人拿到的地图。 见楼袭月不想说,晏阳生也聪明的不再去问,认真看起这份有些粗制滥造的地图。 整座流放之地的人类活动聚集地有六处,魍魉城就是其中一处。 其余没有人类活动聚集的地方,都是危险的沙漠地带。 晏阳生思考片刻后道:「魍魉城距离风沙城最近,一天之内是可以跑来回的。我们明天可以去几个人到风沙城看看情况。」 最后大家商议之后,决定由楼袭月,轩辕傲雪,祁苍深三人去风沙城。 大家慢慢搜集情况,在夹缝中生存,不知不觉中,三年过去。 * 神之地,南明院,长域门。 长域门的高山之上,雷云密集。 许多长域门弟子都围在山脚,震惊的看着高山之巅渡劫的那位衣衫翩跹的少年郎。 第252页 新来的弟子不认识那少年,困惑的问身边人:「那是哪位师兄?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有他这雷劫,未免也太恐怖了!」 【二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欲亡他,他便斩天! 长域门的老弟子们自然认得出那是谁。 「那可是我们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应无尘!」 「他就是传说中修无情道被废,又转修同悲道的天才剑修师兄?」 新入门弟子满脸震惊的看着山巅之上的少年,眼底尽是艷羡。 到底是多风姿卓越的少年郎,才能在废道后不足五年的时间,以逆天之姿登上元婴期? 许是天道也觉得少年太过逆天,乌云压顶,紫金雷劫。 第一道雷电落下之时,少年一剑斩苍穹,强大的剑意将雷劫瞬间噼散,甚至生生将密布的乌云噼开一条晴朗的缝隙。 那缝隙逐渐合拢,似乎被惹怒,又重重落下第二道雷劫。 * 崇明门。 苏甜甜正在给童飞跃擦药,童飞跃疼的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疼疼疼!甜甜师姐你下手轻点!」 「我已经很轻了,谁让你跟方添源打架的?」苏甜甜没好气道:「平时见你俩关系还不错,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 童飞跃龇牙咧嘴,还不忘怒骂:「我拿他方添源当兄弟,他拿我当兄弟了吗?说好大家共同竞争木木师妹,他偷偷跟木木师妹搞一块去了还不告诉我!」 木木师妹是晏阳生他们走后,通过南明院招生测试进入崇明门的一个小师妹。 闻言,苏甜甜没忍住手上动作更重了些:「为了追求师妹动手,你现在倒是越发出息了!回头我就跟大师姐告状去!」 而且这两人倒是好笑,都是修士,打起架来一点灵力不用,两个人都是拳拳到肉,现在两个人都成了大猪头! 「诶别!」童飞跃急了,连忙哀求:「我的好甜甜师姐,大师姐如今正准备冲击金丹期,咱们就别拿这点小事去叨扰大师姐了。」 见苏甜甜还是没打算让步,童飞跃舔着脸道:「这样,下次杜和师兄再来找你,我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初轩辕傲雪可是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杜和来找苏甜甜一次,他就要带人去套一次杜和的麻袋。 这么多年过去,杜和除了闭关修炼的时候,风雨无阻每天都来崇明门找苏甜甜。 就算天天被套麻袋,杜和也乐在其中。 苏甜甜表情这才缓和了些:「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的这些事,等阳生师弟他们回来,我肯定是会告状的,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知道啦,甜甜师姐最好了!」 「轰隆——」 童飞跃刚欢唿完,一道惊雷吓的他一哆嗦,他和苏甜甜都往窗外看去,发现长域门的一个山头有人在渡劫。 他怎么看着那个山头越看越眼熟呢? 正在童飞跃苦苦思考的时候,顾清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身薄汗都没来得及管,显然是练剑练到一半跑过来的。 「飞跃师弟,不染师弟出关正在渡劫,我们去看看。」 顾清欢和童飞跃与应不染的关系,虽说比不上晏阳生与应不染亲近,但在四大学院大比时都与应不染是生死之交,如今应不染出关,自然免不得要去看一看。 童飞跃大喜:「合着是他小子的元婴雷劫!」 两人着急忙慌的去长域门,到时雷劫还未结束。 这时候九门中爱看热闹的人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多了两个崇明门弟子并没惹人注意。 倒是有人认出了顾清欢,对顾清欢行礼:「清欢师姐。」 「师弟不必多礼,不染师弟的雷劫怎么还没结束?」顾清欢有些担忧,她方才来的路上虽没细数,但元婴期的三十六道雷劫应该早就够了,怎么雷劫还在继续? 那位弟子也不明白:「不清楚,这都已经是是第四十道雷劫了。」 童飞跃想起当初在小秘境里楼袭月渡劫的情况,小声对顾清欢道:「是不是应不染这小子,和大师兄一样,太逆天被天道针对了?」 「很有可能。」顾清欢深吸一口气:「我们再等等。」 第四十一道雷劫落下,英姿勃发的少年再次斩碎雷劫。 第四十二道…… 又过了许久,第四十九道雷劫落下。 这一道雷劫,声势比之前的所有雷劫都要浩大,仿佛是要毁天灭地,全然不像是元婴期的雷劫。 「轰隆!」 巨大的紫金雷电划破整片天空,雷霆万钧,悉数朝着山巅那少年噼下。 少年的衣衫是法器,在经歷四十八道雷劫之后,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只能勉强蔽体。 他白净的脸颊也染上黑色,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狼狈。 可唯独他的那双眸子十分明亮,比这炫目的雷电还要明亮。 应不染举起剑,脸上尽是对雷劫轻蔑的笑意:「最后一道了是么?」 他说过,要顶峰相见。 所以怎么可能败给这什么狗屁天道雷劫! 天欲亡他,他便斩天! 少年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腾空而起,重剑大道至简的一噼,与这最后一道雷劫硬碰硬。 强大剑气与雷劫碰撞之时,滔天白光闪烁。 第253页 山脚下看热闹的弟子们不由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眼睛。 尘埃落定之时,他们缓缓放下袖子往山顶看去。 空无一人。 「应不染人呢?」童飞跃懵了,四下张望。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在疑惑应不染去哪儿了,甚至有人怀疑应不染被那最后一道雷劫噼的魂飞魄散。 突然,童飞跃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找我?」 熟悉的声音让童飞跃和顾清欢同时回头,两人正要叫出声的时候,应不染用食指抵住嘴唇,面带惊恐的发出一声:「嘘!」 现在这么多人在找他,要是他们发现他已经在人群里,不得冲上来把他淹了! 顾清欢瞬间明白过来,顺手捂住童飞跃的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没能叫出声的童飞跃:??? 所以他也没叫啊?为什么大师姐捂他嘴?这样看起来他真的很傻诶! 虽然他确实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三人悄摸的熘走,就近去了应不染的小院。 「进来坐吧,这几年我都不在这,有些脏乱,别介意。」应不染推门而入。 顾清欢和童飞跃看清一尘不染的小院后,满脸懵逼。 他管这叫脏乱?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感觉我和大师姐总是被剩下来 应不染看清后也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大师兄特地安排了人替我打扫。」 「啊?大师兄当初也没回来就走了,什么时候安排的?」童飞跃更疑惑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很多事?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应不染干脆也不瞒着:「我与大师兄日后会是道侣。」 童飞跃下意识的开口:「那恭喜啊。」 不是……啥? 说完,童飞跃脑子才反应过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和大师兄是什么玩意?!」 道侣?什么道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连一贯淡定的顾清欢,也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好她一把拉住童飞跃的胳膊,才没让自己出洋相。 她就是来慰问关怀一下出关的师弟,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一个八卦?还是应不染追着餵到她嘴里? 「我与大师兄心意相通,日后会是道侣。」应不染又重复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听错,童飞跃五官扭曲的看向顾清欢:「大师姐,我俩是在一起做梦吗?」 顾清欢微微摇头:「大概……有情人之间的事,确实是你我这种人不太理解的。」 他们这些单身人士,大概可能应该也许完全不懂小情侣的事……吧? 应不染给足两人时间,让两人慢慢消化,自己去换了身衣服,整整齐齐的出现,还顺便给两人泡了壶茶,大家坐下慢慢聊。 「大师兄和老晏他们联繫过你们吗?」应不染问。 童飞跃道:「最后一次联繫我们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那会老晏说他们要去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不能与外界联繫,所以这三年来晏阳生他们没消息,应该是一直都在流放之地。 「知道了。」应不染道。 「师弟你是打算去流放之地找他们?」顾清欢意识到应不染想做什么。 应不染颔首:「是,他们势单力薄,总归多点人多点帮助。」 而且如果当初不是他的无情道破,他也应该和晏阳生他们一起踏上寻宝之旅。 不过现在出发,应该也不算太晚。 顾清欢担忧道:「你刚出关,应门主能同意吗?院长又能同意吗?」 「用老晏的话来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应不染贼兮兮的挑眉:「我现在可是元婴期修士,有三条路摆在我面前,他们不同意,我就走第三条路。」 第一条路自然是去绝世楼,为南明院卖命。 第二条路是留在长域门,混个长老当。 第三条路自然是脱离南明院,从此以后做个散修。 童飞跃不禁对应不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牛啊!」 * 三天后,应不染秘密离开南明院。 柳重山和应为玉不愿意让应不染走第三条路,让他在长域门挂了个长老的职务。 他离开的那天,夏白衣、顾清欢和童飞跃三人为他送行。 人走远后,夏白衣朝两人摆了摆手:「我忙死了,等下次有空再找你们叙旧。」 现在绝世楼每天都有无数人伤亡,他每天都累成陀螺,不停的转。 能抽出时间来给应不染送行,都已经是他三天没睡觉的努力成果了。 两人也听说过绝世楼的现状,让夏白衣赶紧回去。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顾清欢和童飞跃,一下场面就冷清起来。 「感觉我和大师姐总是被剩下来。」童飞跃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童飞跃连忙摆手:「大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当初大师姐没能跟着老晏他们一起执行任务,大师姐心里的难受程度不比他小。 他现在这么说,不就是在往大师姐心窝子上捅刀子吗? 顾清欢表情有些痛苦,她整个人似乎站不稳,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头。 见状,童飞跃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顾清欢:「大师姐你没事吧?我刚才都胡说八道的,你别把自己气成这样!」 第254页 大师姐这都被他气的头晕站不稳了,要是回头老晏他们回来知道这事,不得把他揍死吗! 顾清欢身子摇晃几下,又突然站稳。 她轻轻推开童飞跃,仔细打量童飞跃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师弟,你心有不甘啊。」 「嗯?大师姐你在说什么?」童飞跃有些懵,他不由后退两步,和顾清欢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大师姐笑的好诡异。 明明是清冷出尘的大师姐,怎么突然让他感觉后背发寒? 顾清欢见童飞跃后退两步,她微微挑眉,故意往前又走了两步,吓得童飞跃再次后退。 「师弟,你在怕我?」顾清欢笑容更甚。 「当然不是,大师姐人这么好,我怎么会怕你呢。」童飞跃见顾清欢都这么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清欢离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清欢距离童飞跃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她探身凑近童飞跃的脸,鼻尖轻轻动了动,似乎在闻童飞跃的味道。 她舔了舔舌尖,以一种从下往上的姿态看着童飞跃:「师弟,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也是单灵根,如果你也有和晏一他们一样的天赋,你就不用总是被留下了?」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能再强大一些,今天和应无尘一起走的,就还有你?」 顾清欢的声音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说话间,童飞跃缓缓低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她。 她又道:「你知道吗?易安现在是金丹期七层修为,应无尘是元婴一层修为,轩辕凌霜是元婴期三层修为,晏一是元婴五层修为,司南已经是出窍期修士。」 「你们都是一起出发的人,只有你还是个小小的融合期巅峰,距离金丹都遥遥无期。」 「童驰,你看看,就连现在和你称兄道弟抢女人的方添源,他都已经心动期五层了。你不论怎么努力,不论怎么夜以继日的苦修,都赶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 童飞跃眼底的不甘浓烈的几乎要化作实质,他怨恨的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变强?」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顾清欢笑容阴暗又灿烂的摸了摸童飞跃的脸:「把你的灵魂献祭给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力量。」 「乖孩子,有了力量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被抛下了。」 【二更,嘎嘎嘎!阴灵搞事咯!】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个月后,流放之地。 晏阳生嘴里叼着一根小木棍,跟二流子一样蹲在街边抖腿,混在一群地痞流氓里毫无违和感。 「老大,你让我们打听的事儿有结果了。」 几个筑基期的修士,一看就是地痞打扮,急匆匆的跑到晏阳生面前,满脸谄媚的汇报。 晏阳生吐出嘴里的木棍,凶神恶煞道:「还不赶紧说?」 「前面几批被暗影招揽的人,基本上都死的七七八八。有些死在矿上,更多的没有具体死因,暗影那边藏的很严。」 一个叫王鹏的小流氓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听到了点风声,不只是暗影,荆棘,十三斋,甚至黑旗的人,这几年暗中动作都很大,似乎是想要找什么宝贝。」 「那地儿危险的很,这四大势力现在谁也没能找到宝贝,反而都折损了不少人。所以这几年他们疯狂扩张自己的人员,就是为了让这些没用的新人去当马前卒。」 晏阳生点头:「还有别的消息吗?」 王鹏道:「有!暗影的大小姐桑念,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在找一伙人吗?那追杀令贴的到处都是!就在今天上午,追杀令又更新了!」 说着,王鹏从兜里掏出一张新鲜出炉的追杀令递给晏阳生:「老大你看,就是这人,信息上写他是个符箓师。」 追杀令上画着的人晏阳生十分眼熟。 这不是老易吗!老易怎么来流放之地了?还招惹上了桑念那位记仇的大小姐! 「传令下去,我们高富帅帮的所有人,发现追杀令上的这个符箓师,立马通知我。」晏阳生道。 王鹏惊喜不已:「老大你这是要亲手捉拿这个符箓师,然后卖给暗影换赏钱吗?」 晏阳生一脚踹在王鹏身上:「滚你丫的!现在还敢揣测你家老大的心思了是吧!」 王鹏连忙跪下求饶,晏阳生提了提裤腰带站起身来:「继续打探消息,过几天我再过来。」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很远,晏阳生才伸了个懒腰挺直后背。 「我去,装二流子真够累的。」晏阳生确认没有人跟踪,还是谨慎的绕了一圈回了家。 一晃眼他们都在流放之地待了三年多,一开始大家都是各自行动,但流放之地实在是太乱,凭藉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想摸索出干坤镜碎片在哪也太难,更何况还有黑旗和暗影的人想抓他们。 没办法,晏阳生剑走偏锋的想了个法子。 流放之地不是小势力众多吗?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些小势力利用起来。 于是现在大家都分头去当老大了。 不得不说手底下的人一多,消息也灵通不少。 晏阳生一回家,就看到司望北在院子里练剑。 「北哥,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晏阳生兴致勃勃的召出不知周:「正好,咱俩练练。」 他们几人现在很少能全碰到一起,毕竟大家都要去当老大。 第255页 包括晏阳生和司望北,这三年来碰到一起的次数也不多。大家只是约定定时报平安,还活着就行。 甚至这几年里,他们在外面打架都不敢用自己的本命武器,生怕被暗影的人认出来。 两人餵了一会剑招,小院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轩辕傲雪。 「你俩还整的挺有情调,这哪儿是切磋,这是情意绵绵剑吧?」轩辕傲雪毫不客气的吐槽,手里拿了一张追杀令放在桌上:「老易来流放之地了,你们知道吗?」 两人收剑走过来,晏阳生道:「我今天也听到这个消息,让手底下的人注意老易的行踪了。」 「你们知道就行。」轩辕傲雪是特地赶回来报信的,她现在不经常在魍魉城,今天凑巧得到这个消息,又在魍魉城附近,就回来看看。 正好现在只有他们三个崇明门的人,司望北拿出地图,地图上标註了几个点。 「这几个地方是黑旗和三大势力的重点防御区域,根据大家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想得到这几个地方的信息,必须深入他们内部。」 这几年他们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干坤镜碎片的踪迹。 结合刚才切磋时,晏阳生跟他说的信息,司望北猜测干坤镜的藏匿地点,就在这些他们无法探查到消息的地点中。 晏阳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每次的想法都很大胆。」轩辕傲雪撇嘴,当初谁能想到他们到流放之地后,短短三年,就当上老大了? 而且他们现在一个人都同时管理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小势力。 当甲势力的老大时,用这张脸。当乙势力的老大时,用另一张脸。 三年下来,轩辕傲雪都快记不得自己本来长什么样了。 「其实不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两个。」晏阳生贼兮兮的一笑,看的轩辕傲雪头皮发麻。 晏阳生:「我盘算了一下,现在流放之地几乎三分之二的小势力都被我们收编了。我们完全可以干票大的,把这些小势力全部整合成一个大门派。」 彻底改变流放之地的格局,把一超三强多小势力的局面,改为一超四强。 黑旗和三大势力不是都在暗中寻找干坤镜碎片吗?他们成为第四强,直接把寻宝一事扯到明面上来,彻底搅乱这个局。 「同时,我们几个安排一下,分别混进黑旗和三大势力当细作。」晏阳生彻底贯穿富贵险中求的理念,反正三年他们都一无所获,再不用点特殊手段,怕是三十年后还一无所获。 轩辕傲雪微微拧眉,思考片刻后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恐怕这局部署下来,至少需要两年。」 当细作想得到高层的信任,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甚至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晏阳生狡黠一笑:「轩辕,你知道什么叫演员的职业素养吗?」 「什么意思?」轩辕傲雪困惑。 司望北解释:「阳生的意思是,互相配合多演几场戏,很快就能混进核心圈。」 轩辕傲雪恍然大悟,不由摇头:「你们两个狐狸,真是不拿大师兄当人。」 如果她猜的没错,晏阳生又要让大师兄当工具人了。 【一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师兄,被我绑一下,你不介意吧? 说干就干。 晏阳生给几人暗中联繫,众人聚在一起后,晏阳生说出了自己的完整想法。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他们实在不想再呆在流放之地这个鬼地方了,早点找到干坤镜碎片,早点回家。 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下的几十个小势力,用雷霆手段整合起来。 那些不愿意接受整合势力整合的人,被楼袭月拉出来杀鸡儆猴,杀了几十个人后,就再也没人敢质疑这个决定。 放在以前,晏阳生会反思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残忍。 现在晏阳生已经麻木了。 整个流放之地数以百万的人,凑起来凑不出十个好人。当初他们能当上小势力的老大,也是一步步杀上去的。 在这里,只要一个人表现出一丁点善良和好欺负的样子,那这个人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 他们心底都有一丝隐秘的害怕,长此以往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有朝一日会真的被这里的人同化,记不得来时路,记不得来这里的初衷。 短短一个月,他们就将手底下的小势力完全整合好,并制定了完善的运行规则。 「现在还有十四个小势力零星分部在流放之地的各个角落,轩辕你带人去收服这几个,花蝴蝶你带人去收服这几个,北哥你去处理这几个。」 晏阳生将这些小势力分别圈出来标註好,挨个给大家安排任务。 不知不觉当中,晏阳生已经承担起了小团队中最核心的位置。他有所遗漏的地方,司望北会帮他补上。 而大家也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尤其是亓官笑晚,他可喜欢不动脑子听安排办事了。 「老祁,咱们的平安教教主之位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内部整顿好,手底下的人都安排一下。」 祁苍深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晏阳生,又指了指自己:「我?教主?」 他还以为是晏阳生要当这个教主! 第256页 「是啊,你一个阵法师,出去打打杀杀多不合适。」晏阳生理直气壮:「你看,我对你够好吧!」 「之前让我出去打打杀杀当老大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不合适!」祁苍深气的吐血,晏阳生说的这叫人话吗? 晏阳生点头:「对啊,你都当这么多老大了,当个教主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祁苍深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论不要脸,在座各位除了亓官笑晚,还真没人能跟晏阳生一较高下。 「至于我和大师兄么……」晏阳生从腰间抽出一根捆仙绳,眨巴眨巴眼睛,真诚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被我绑一下,你不介意吧?」 既然要当卧底,那总得有投石问路的东西。 大师兄来当这个石,再好不过。 楼袭月:…… 被五花大绑的楼袭月,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身上的绳扣:「挺结实。」 人生第一次被绑,楼袭月意外的觉得挺有趣。 「绑结实点,这戏演的才真。」晏阳生拽了拽绳子多余出来的那部分,在自己手上缠绕两圈,拉着楼袭月往外走:「大家开始干活儿吧,我要当奥斯卡影帝去了!」 * 暗影大本营门口。 晏阳生恢復自己本来的面貌,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上捏着捆着楼袭月的绳子,背后背了把剑,腰间还别着追杀令。 他把追杀令随手从腰间扯出来,给看门的守卫:「你们看看,这是你们大小姐追杀的人不?」 守卫看看画像,又看看楼袭月的脸,立马确认了楼袭月的身份:「跟我来。」 守卫带着晏阳生和楼袭月进入暗影大本营。 晏阳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吹着口哨四处张望:「你们暗影这么大,应该很有钱吧。追杀令上只说抓到人送过来有重赏,能赏我多少钱啊这位小哥。」 守卫有些嫌弃的撇嘴,这人脑子里只有钱?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流里流气的,一看这辈子都混不出什么名堂。 「我不知道,等你见了大小姐,大小姐自然不会亏待你。」 走了好一会,守卫才将晏阳生带到桑念的阁楼外。 守卫进去通报之后,很快两个元婴期的婢女就和守卫一起出来,守卫离开,那两名婢女请晏阳生进去。 进入阁楼,晏阳生看到了桑念大小姐。 桑念正趴在软塌上,两个俊美的男子给她按摩,她舒服的眯着眼睛看向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惊艷。 不过显然,她更感兴趣的是楼袭月。 「东躲西藏三年多,还不是被本小姐抓回来。」桑念挥退两个按摩男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楼袭月面前,抬手就想给楼袭月一巴掌泄愤。 晏阳生快准狠的捏住桑念的手腕,笑眯眯道:「大小姐,您还没给我重赏,这人现在还是我的。」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想处置楼袭月,得先给他足够的好处,不然他带着楼袭月就走。 那两个元婴期婢女顿时就要对晏阳生动手,晏阳生直接抽出身后的剑,一道剑气逼退那两个婢女。 「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你们暗影不会仗着自己势力大,想干黑吃黑的买卖吧?」晏阳生抓着桑念的手腕又用了几分力气,满眼狠厉。 桑念被晏阳生掐的生疼,视线却不由落在晏阳生精緻的眉眼上:「本小姐既然发了追杀令,就不会食言,否则以后我们暗影的追杀令还有谁敢接?」 见晏阳生开始思考,桑念催促道:「再不放手,等会你有命拿钱,没命出去。」 「瞧大小姐你说的,我当然相信咱们赫赫有名的暗影。」晏阳生松开桑念,立马切换笑脸跟桑念赔罪。 桑念上下扫了晏阳生一眼,轻笑:「你倒是有点意思。」 单枪匹马的进暗影来邀功讨赏,一看就是整个人都钻钱眼里的。 刚才他露的那一手,可以说是元婴同境界无敌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同时这人还能屈能伸,能成大事。 若是能收拢为她所用,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她强大的助力。 而且这人贪财,贪财之人,最好控制。 【二更】 第一百九十章 偏偏长了张嘴 「翠微,去取三千上品灵石。」桑念吩咐自己的婢女。 婢女点头:「是。」 那个叫翠微的婢女下去,另一个婢女愈发全神贯注的紧盯晏阳生。 桑念好奇的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晏一,晏阳生。」 「真名?」桑念有些不信,这小子的德行,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说出真名,八成是假的。 不等晏阳生回答,桑念就道:「无所谓,只是个称唿。你是怎么抓到他的?他可是合体期修士,你不过是个元婴期。」 晏阳生贱兮兮的一笑:「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下三滥的招数么,无外乎就是下药,设局,以多欺少。 桑念毫不意外能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楼袭月,对自己的另一个侍女道:「先把他拖去地牢,等会本小姐亲自审问。」 就抓到这一个,就算杀了她也不解气。 她一定要抓住那两个狗男男! 婢女领命,上去毫不客气的拽过楼袭月的绳子,绳子在她手里陡然落空。 第257页 下一刻,御星便已经抹了婢女的脖子。 楼袭月随手掐灭婢女离体的元婴,御星悬浮在他的身侧,捆仙绳散落一地。 「卧槽?大小姐你自求多福!」晏阳生一拍屁股直接开熘。 桑念目瞪口呆,这货遇到危险就跑?亏她还想招揽他! 楼袭月斜睨晏阳生一眼,剑随心动,御星直击晏阳生。 逃跑的晏阳生忙不迭抽出背后的剑,与御星纠缠起来。 好机会!桑念看准时机直接出手,只是她还没靠近楼袭月,就已经被楼袭月一掌轰飞。 她如同破败的风筝飞出去摔在地上,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楼袭月走到桑念面前,微微抿唇,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不故意被这种小喽啰抓住,怎么进得来大小姐防卫森严的暗影。给我们添了几年麻烦,今天到此为止吧。」 这些台词都是晏阳生给他设计的。 有点烫嘴。 配合演戏就算了,还要说这种无聊的台词。 他搞不懂晏阳生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罢,楼袭月缓缓抬手,作势要杀桑念。 桑念惊恐的往后退,余光看到晏阳生击飞御星打算逃跑,她尖叫:「晏一救我!我给你钱!」 跑到一半的晏阳生脚步骤然停下,使出飞剑从楼袭月背后偷袭。 楼袭月转身,拂袖挡住这一剑。 转身的那一刻,楼袭月忍不住想,这么拙劣的演技,这位暗影大小姐真的会上当? 他想要挡住晏阳生的剑,还需要转身? 准确来说,晏阳生在没使用不知周的情况下,击飞他的飞剑就已经很离谱了。 楼袭月有些微微不耐烦,这拙劣的戏还要演多久? 与此同时,晏阳生已经蹿到楼袭月身后,一把将桑念捞起扛在肩上往外跑:「给多少钱啊?」 像货物一样被扛在肩上的桑念一口血又喷出来:「你掉钱眼儿里了吗!」 「你说要给钱的!」晏阳生震惊:「你不会赖帐吧?」 桑念怒吼:「不会!」 两人冲出去,正好撞到暗影的人。 他们发现桑念的阁楼处有灵力异动,第一时间往这里赶。 看到自己人,桑念一个用力从晏阳生肩上跳下来:「里面有个合体期修士,给本小姐抓住他!要活的!」 「是!大小姐!」 暗影的人连忙进去抓楼袭月,不多时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打斗声很快又停歇。 一个护卫急沖沖的跑出来,对桑念跪下:「回禀大小姐,被那人跑了。」 「废物!一群废物!」 桑念破口大骂,没忍住又吐了口血。 晏阳生递给桑念一块手帕:「大小姐,你要不找个药修看看?我看你快被气死了。」 「你还算有点良心。」桑念没好气的接过手帕擦嘴,她还以为这人完全掉钱眼里。 「我怕你被气死了的话,你们暗影赖我帐。」晏阳生语气真挚。 桑念这下是真的差点被气死,她怒道:「本小姐不会赖帐!」 药修来给桑念疗伤,晏阳生在桑念的房间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疗伤疗到一半的桑念实在没忍住开口:「把本小姐的东西放下!」 正在把一个琳琅缂丝雕花檀木盒往袖子里塞的晏阳生动作一顿,他嘿嘿一笑:「万一一会你给的钱不够,就拿这个抵嘛。」 「我给不给够你都想偷吧?」桑念要被晏阳生给气死,她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想要也不是不行。」 晏阳生大惊失色:「你不会想用这盒子当赏赐吧?堂堂暗影大小姐不能这么小气吧!」 桑念:…… 她迟早要被晏阳生给气死。 不过转念一想,桑念心情又好了许多。 这小子满心满眼都是钱,又是一个散修,实力很不错,能将她从合体期手里救出来,只要稍加收买,就能为她所用。 「这盒子送你,虽说那人跑了,但你救本小姐有功,本小姐再单独给你五千上品灵石。」桑念道。 晏阳生狐疑道:「有这么好的事儿?你图我美貌?我有心上人了你死心吧!我生是我心上人的人,死是我心上人的鬼!」 桑念:…… 这人如果不长这张嘴,她确实看得上他的皮囊。 偏偏长了张嘴。 「加入暗影,成为本小姐的人,以后你要多少钱有多少钱。」桑念道。 「可别,我听说加入你们暗影还要服蛊,我可不想把命交到你手里。」晏阳生直接拒绝。 桑念微微挑眉,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 拒绝的这么果断,看样子不是在给她做局,然后藉机留在她身边当细作。 「苦力才需要服蛊,你只需要立下心魔大誓,你永远不会伤害背叛本小姐即可。」桑念道。 晏阳生勐摇头:「不可能,要是以后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买你命,我肯定也是会接单的。」 桑念:艹,这人油盐不进是吧? 「不然这样,你花钱雇我,一个月一千上品灵石,我可以立心魔大誓,在你僱佣我的时间内,我不会伤害也不会背叛你。」晏阳生眼睛都快变成钱的形状了。 「成交。」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平安教骑你头上拉屎了? 第258页 一千上品灵石不好挣。 晏阳生被桑念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暗杀桑家四少爷。 桑念的兄弟姐妹颇多,得到暗影首领青睐的也就桑念和她亲哥,现在妾室生的四少爷也有点崭露头角的意思,父亲有意让四少爷接管一些她手里的事。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桑念丝毫不介意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死手。 在她的认知里,以后暗影只能是她和她哥的。 晏阳生花了半个月踩点,打探桑四少爷的活动信息,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干掉了这位桑四少爷。 之后桑念又给晏阳生安排了好几个任务,晏阳生都完成的不错,桑念一高兴,给晏阳生涨了两百上品灵石的工资。 与此同时,平安教彻底收编流放之地里所有的小势力,以十分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中。 轩辕傲雪成功卧底进十三斋,亓官笑晚和司望北则成功卧底进荆棘。 祁苍深则成为平安教的教主,每天负责装逼。 至于楼袭月,晏阳生让他卧底进黑旗。 楼袭月不知道晏阳生到底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晏阳生和司望北既然没打算挑明,那他也没必要挑破。 只有一点,除晏阳生之外的人,都用的化名卧底。 几个月过去,晏一的名字很快在流放之地传开。 桑念大小姐越发信任晏阳生,许多事都让晏阳生去做,平时没事也将晏阳生带在身边。 很快大家就知道,桑大小姐身边多了个打手叫晏阳生。 * 「这平安教简直欺人太甚!这都抢了我们暗影第三个地盘了!」 桑念恼怒的将桌上的茶杯全摔在地上,但她还觉得不解气,又砸了许多东西。 一进门,晏阳生就看到满地狼藉。 他连忙上去夺过桑念手中正欲砸烂的宝贝,直接往自己怀里塞:「大小姐,你不要这些东西给我啊,全砸了干什么?」 「给你!都给你!」桑念气唿唿的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极了生气的河豚。 晏阳生一边收拾宝贝,一边问:「咋了?谁惹大小姐不高兴,我去给你噶了他!」 桑念白了晏阳生一眼:「还能是谁,当然是现在风头无两的平安教。」 自从几个月前平安教横空出世,这平安教就到处抢地盘。 据她所知,不仅是暗影,荆棘和十三斋都损失了两三个地盘。 黑旗好一些,只被抢了一个地盘。 晏阳生努力压制自己的嘴角,免得让嘴角咧到太阳穴。 现在他们都成功卧底,祁苍深那边想抢地盘,他们就给祁苍深提供情报,祁苍深当然次次都能抢地盘抢成功。 「平安教骑你头上拉屎了?」晏阳生问。 桑念:「和骑在我头上拉屎也没什么区别,平安教抢我暗影的三个地盘,都是我的管辖范围!」 晏阳生心道:你哥和你爹的管辖范围,我也搜集不到情报啊。 但嘴上晏阳生却哎哟喂的叫起来:「那这事儿可太严重了,大小姐你千万别被你爹撤职,不然我上哪儿再找你这样肯给钱的冤大头。」 「滚啊!」桑念恼羞成怒,这人会不会说话?要不是看他办事能力确实很强,她一定把晏阳生给刀了! 「得嘞。」晏阳生顺手牵羊完,立马就打算开熘。 桑念见晏阳生真要走,差点没气晕过去:「你给我站住!」 晏阳生只好停住脚步:「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平安教给我送了请柬,你去赴宴的地方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埋伏。」桑念道。 看到请柬上的宴会地点,晏阳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桑念:「你没事吧?想我死可以直说,你让我一个暗影的人,去平安教的大本营打探?」 桑念跳起来就去踹晏阳生:「让你去打探,又不是让你去刺杀他们教主,你不知道小心行事吗!」 晏阳生被桑念追着打出她阁楼的大门。 * 几个时辰后,平安教大本营。 晏阳生舒舒服服的坐在教主宝座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 一旁的祁苍深幽怨的盯着晏阳生:「那葡萄我自己都捨不得吃,你一来就给我吃没了。」 流放之地这破地方,很多东西都种不出来。 像葡萄这种水果,在流放之地可以说比一些灵丹妙药都贵。 「我还以为你放在这摆着是不喜欢吃。」晏阳生说完,把地图递到祁苍深面前:「这几个地方加强一下防卫。」 祁苍深看了眼地图,表示知道。 晏阳生再次确认道:「请柬全发了是吧?确认本人都收到了请柬?」 「都是想法子递给的他们心腹,至于到时候他们来不来就不知道了。」祁苍深道:「你让我搞这一出,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几方联合起来打压我们怎么办?」 虽说现在他们平安教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底蕴薄弱的很。 别说四方势力联手对付他们,单独摘出一个暗影来全力对付他们平安教,他们都没有反抗之力。 晏阳生挑眉:「要是能联手,暗影、荆棘和十三斋,早就联手把黑旗干掉了。」 这么多年来,流放之地都维持着一超三强的局面,就是因为这些人不肯联手。 这四个势力随便单拎出来两个组成组合,那都是血海深仇。 第259页 至于哪个势力会单独全力以赴的针对平安教,那更不可能。 谁都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平安教虽然底蕴不深,但如果真和哪方势力彻底开火,平安教可能会被打垮,动手的那方势力也必然伤筋动骨。 他们伤筋动骨了,自然剩下的几方势力就坐不住想趁机蚕食。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祁苍深道。 「对了,还没打探到老易的消息?」晏阳生有些焦虑,易永宁到流放之地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货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祁苍深摇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 黑旗。 「楼使者,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才阵法师,安逸。」 古来热情的招唿楼袭月,想将自己新收的属下介绍给楼袭月。 作为流放之地黑旗的二把手,能让古来都赞不绝口的人,楼袭月是有些兴趣的。 只是当楼袭月看到这位安逸是谁的时候,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安逸,倒过来,可不就是易安么。 【二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师兄你这么做,应不染知道吗? 在看到楼袭月的那一瞬间,易永宁整个人小脑都萎缩了。 什么情况?大师兄这么牛逼?都已经混到白金使者了? 据他现在对黑旗的了解来看,黑旗的使者分为三类,分别是青铜、白银、白金使者。 整个黑旗之中,白金使者不过二十余人。 到底是什么晋升速度,才能让大师兄来流放之地不到四年就晋升白金使者了? 「平时看起来挺机灵,这会怎么傻里傻气的,安逸赶紧叫人。」古来确实很看重易永宁,见易永宁这『不知礼数』的模样,连忙假装甩脸子教训。 易永宁讪讪的朝楼袭月行礼:「属下安逸,问楼使者安。」 「免礼。」楼袭月淡淡道。 古来跟楼袭月吹捧了很久易永宁,说易永宁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是万里挑一的阵法天才,帮他完善了黑旗大本营的防御大阵。 这话听的楼袭月不断微笑,看到楼袭月那说不清意味的笑,易永宁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三人又说了一会正事,平安教的教主邀请黑旗去参加宴会,古来想问问楼袭月的意见。 碟中谍中谍的大师兄,自然让古来去赴宴。 谈话结束,入夜后,易永宁按照楼袭月悄悄给他留的地点过去。 月上柳梢头,楼袭月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候易永宁。 「大师兄。」易永宁喊了一声楼袭月,见楼袭月回身,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要质问楼袭月为什么在黑旗职务这么高吗? 还是要问楼袭月,晏阳生他们去哪儿了,在干什么。 楼袭月倒是好像对易永宁的纠结浑然不觉:「做的不错。」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易永宁只能大着胆子猜测:「大师兄是在说我潜伏进黑旗的事吗?」 「能得到古来的信任,不是简单的事。」楼袭月道。 这话让易永宁更加坐立难安,他犹豫着要不要质问,楼袭月却已经先一步开口。 「平安教是晏阳生做的局。」 易永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很多事:「不愧是他,是他能想出来的法子。」 说完,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好像楼袭月在等易永宁开口。 沉默半天,易永宁才纠结的问道:「大师兄你是怎么……卧底进黑旗的?」 楼袭月没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易永宁。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易永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大师兄你这么做,应不染知道吗?」 「他无需知道。」楼袭月淡淡道。 「老晏他们呢?」易永宁虽说早就知道大师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自从他开始搜集情报起,就一直关注黑旗的线索。 其余五洲里,黑旗的线索寥寥无几。他为了更深的得到黑旗内部的消息,不惜以身犯险只身来到流放之地,深入黑旗的大本营。 结果他发现,一直以来大家尊敬信任的大师兄,竟然早就在为黑旗做事。 绝世楼之前死伤那么多同胞道友,说不定里面很多都有大师兄的手笔! 楼袭月微微挑眉:「或许吧。」 或许知道,或许只是心中有猜测,总归是怀疑他的,巧妙的利用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反过来让他卧底黑旗。 这一句或许吧,把易永宁cpu都给干炸了。 这才几年不见?前前后后也就七八年时间,晏阳生他们都玩儿这么花里胡哨了? 他是不是还要夸一句晏阳生艺高人胆大! 易永宁突然想到一件事:「暗影大小姐身边那个风头正盛的晏一,不会就是晏阳生吧?」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一想,极有可能是晏阳生这货以身做饵! 黑旗早就知道晏阳生他们这队寻宝小队来流放之地,处处留意晏阳生他们的行踪。 几年来黑旗毫无收穫,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叫晏一的人来。 晏阳生这是想让黑旗以为,他们寻宝小队已经和暗影达成合作,想共同得到干坤镜碎片! 第260页 如此一来,黑旗必然忌惮暗影,甚至可能对暗影动手。 一旦黑旗动手灭了暗影,平安教就能合纵连横荆棘与十三斋自保,就算不能彻底消灭黑旗,也能让黑旗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兴风作浪。 这样晏阳生不仅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找干坤镜碎片,还能给五洲争取缓口气的机会。 因为黑旗如今一直在往五洲暗中输送魔修,一旦黑旗大本营崩了,五洲如今处处是魔修的惨况也会改善。 这小子……真是玩的好一手一石二鸟。 * 风平浪静的死亡之海上,一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船,正朝着流放之地前行。 船长庄善良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玉树兰芝的少年:「你就非得在房间里练剑是吗?还有两个月就到流放之地,你能不能忍一忍修炼的欲望?」 他的那间厢房都是遭了什么罪!几年前拉了一伙神经病,隔三差五把他的厢房打出几个窟窿来。 现在又拉了个剑疯子!这都第三次把他的厢房砍破了! 等他赚够养老钱,他就把这破船一起砸了!都死!全部都死! 应不染讪讪的掏出一堆灵石递给庄善良:「实在抱歉,总是手痒痒。我也没想到,您房间质量这么差。」 他已经很收敛了,每次一丝剑气没控制住,就把房间的墙砍烂。 看了眼灵石的分量,庄善良干咳两声,将灵石收入囊中:「行了行了,我马上叫人去给你补房间,你先在甲板上待会,这两个月别再练剑了。」 应不染背着重剑走上甲板,甲板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众人见到应不染,都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这几个月的海上漂流,他们都知道这人是个剑疯子,动不动把装着防御阵法的房间砍烂。 要是他们不小心碰到这剑疯子,肯定要被抓起来打一顿。 应不染畅通无阻的走到甲板最前面,看着一望无际的死亡之海,海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方的眸子越发坚定。 大师兄。 哦,还有老晏他们。 我来了。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小姐,他调查你最忠心的属下我! 平安教举行的宴会如约而开。 今天的平安教格外热闹,防御比平时森严许多,里头的『贵客』们也很多。 「哟,这不是古来吗,好久不见,还活着呢你?」 荆棘的大当家看到古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始打招唿。 古来直接甩了个白眼:「比你这老东西能活多了。」 「哥你看看,这群老东西全到了,我就说我们要迟到了吧。」桑念大小姐挽着她亲哥的手进来,看到这一帮平时她就看不顺眼的老东西,直接开炮。 十三斋的斋主也加入骂战:「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小子也配说话?叫你们那独眼龙废物老爹来吧。」 四方势力的当家人们,一个个直接开喷,反正他们互相之间也没什么面子。 躲在屏风后的祁苍深被这一幕整的目瞪口呆。 不愧是流放之地,这些当家的一个个是真豪放。哪儿像其它五洲的人,哪怕互相看不顺眼,在明面上也会互相恭维说客气话。 「呀?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老不死的你啊!用三百童男童女的精气强行给自己续命二十年,我看看,这都十年过去了吧,你还没突破修为,是不是再过十年又要抓几百童男童女续命?」 桑念大小姐这张嘴真的无敌,上来就踩人家十三斋斋主最痛的位置。 十三斋斋主果然当即憋不住火:「臭丫头,老夫今天就先杀了你!」 「我晏一看看谁敢动我们家大小姐!」晏阳生从桑念背后跳出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一直躲在古来身后的易永宁无力扶额,这货为了让黑旗的人知道他是晏阳生本人,未免演的也太拙劣了! 跟着十三斋斋主易容前来的司望北,眼神幽幽的落在桑念身上。 他家大小姐? 跟着荆棘二当家来这里的轩辕傲雪,嘴角抽了抽,努力让自己表情受控制一点。 只有白金使者楼袭月,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 毕竟晏阳生这拙劣的演技,他是第一个受害者,他已经习惯了。 桑念深受感动,不愧是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下属,确实忠心耿耿,很好用!回头再给他加钱! 听到晏阳生自报家门的古来则脸色一变,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叫晏一,晏阳生?神之地南明院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晏阳生『花容失色』的告状:「大小姐,他调查你最忠心的属下我!」 此话一出,桑念脸色难看至极,她一步上前把晏阳生拉到身后,如同炸毛的小兽一样死死盯着古来。 「你们黑旗别太过分,我的亲卫你们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是想做什么?」 古来闻言,心中惊虑不已:「你知道他的身份?」 桑念冷笑:「我自己的亲卫,我能不知道?」 在晏阳生跟随她的第二天,晏阳生就全盘托出了他的身世。 不就是神之地南明院的弟子吗?不就是害的南明院天才剑修废道吗?那南明院的人这么不依不饶的追杀晏阳生,也难怪晏阳生逃到流放之地来。 依她看,晏阳生剑道的造诣也不比那什么天才剑修差,肯定就是那天才剑修自己太小肚鸡肠,容不下晏阳生这样和他旗鼓相当的天才! 第261页 与此同时,遥远的船上,昏昏欲睡的应不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怪了,谁在说我坏话?」应不染捏了捏鼻子,不明所以。 这一头,听到桑念这么说,古来眼神凛冽。 看样子暗影这是要和晏阳生他们合作寻找干坤镜碎片! 不行!晏阳生他们手里有藏宝图,如果和暗影合作,很可能干坤镜碎片会被暗影他们拿到! 藏在屏风后面的祁苍深适时走了出来。 他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众人笑道:「是在下来迟了,诸位贵客还请快快入座,给我祁二黑一个面子。」 没错,他化名叫祁二黑。 这糟心的名字是晏阳生起的,他抗议,但抗议无效。 其实大家都不想给祁苍深这个面子,但碍于这是平安教的地盘,众人还是忍着火气落座了。 毕竟他们都想知道,这平安教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又是抢地盘,又是请他们赴宴。 十三斋的斋主刚坐下就直接进入主题:「你们平安教,教主就是个元婴期?赶紧让你们真正的话事人出来说话。」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修为高深,一眼就看穿祁苍深的真实修为。 祁苍深皮笑肉不笑,他说出来这群老逼登肯定不信,他真是平安教的教主。 但他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晏阳生已经把那些似是而非的台词写下来,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祁苍深悠悠道:「在下就是平安教教主,诸位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今日在下的话,全权代表我平安教的意思。」 桑念跟她哥使了个眼神,兄妹俩心领神会。 看样子这平安教的真正掌权人另有其人,这个元婴期不过就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 见众人果然默认了他的说辞,祁苍深继续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实则是为了一件事。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在下就开门见山了。」 「在下发现诸位好像都在秘密寻找什么宝贝,不知到底是何珍贵物件儿,能让诸位都暗地里寻找这么久。我平安教作为流放之地的新兴势力,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黑旗、暗影、荆棘、十三斋都在秘密寻找干坤镜碎片,大家心知肚明对方在找什么,但没人把这事儿挑破。 现在平安教把这事儿挑破,要么大家一起装不知道,要么这事儿就彻底摆在明面上来。 大家一起装不知道……难度系数太高,他们四方老死不相往来的,配合演戏根本没那可能。 于是众人干脆直接摊牌。 桑念大小姐到底是年轻,第一个憋不住火:「你们平安教才成立半年,不会就真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吧?」 荆棘的二把手也趁机发难:「想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也得看你们平安教有没有这个本事!」 【二更,求求了大家给我点免费的小礼物吧,我的礼物榜一直往下kuku直掉,呜呜呜我要凉了呀,大家别让我凉呀,我已经连续更新89天没休假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崇明门的人都是戏精 「诸位稍安勿躁,在下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何必如此动怒。」祁苍深似笑非笑的念台词,心中已经无力吐槽。 这晏阳生写台词的时候,是拿楼袭月当的模板吧? 这些台词未免也太楼里楼气了! 楼袭月本人:…… 很好,这是晏阳生能写出来的台词。 祁苍深继续道:「诸位想寻的东西,在下也了解过些许。干坤镜碎片么,都传言得干坤镜者得天下,谁不想成这天下共主呢?」 「就是在下不解,诸位除了黑旗,连流放之地都没踏出去过,要这秘宝有何作用?」祁苍深开始嘲讽,直接将黑旗送上风口浪尖。 古来当然察觉祁苍深在引战,他脸色很是难看。 流放之地的人就是这点好,不像伪君子们总是喜欢装作没事,哪怕心里气到爆炸都还要憋着一副笑脸。 不爽至极的古来,直接开始骂:「你个臭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家不肯出这流放之地,关我们黑旗什么事?」 黑旗确实是从流放之地发家,现在不断往五洲送人。 他们的志向从头到尾就不只是局限在流放之地。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被祁苍深这么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轩辕傲雪抓紧时间配合演戏,高声道:「他的意思不就是你黑旗一家独大?怎么,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这么多年来,离开流放之地除了那两条船,就是你们黑旗有自己的法子。」 荆棘当家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见自己刚收的属下直接说出来,他也干脆没阻拦。 分明黑旗有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却私藏独吞,他们这些势力想离开都做不到。 一旦大规模坐船离开流放之地,到通明城还没下船,就会被通明城的人给抓住。遣返回来还是好事,直接杀了他们更有可能! 他们和黑旗水火不容,黑旗私藏独吞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也无可厚非。 但一个新势力都将话挑明到这个程度,他们顺势而为,从黑旗手中得到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对他们来说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样一来,他们得到干坤镜碎片,用处就大的多。 不用只局限于这又破又小的流放之地称王称霸,他们可以成为世界霸主! 第262页 见自己搅局的目的达成,祁苍深继续按照剧本演戏。 「依我看不如这样,大家都别偷偷摸摸的找,不如一起找,找到了我们几家一起各凭本事的再抢。」 祁苍深道:「总好过现在谁也找不到来的强吧?」 「又或许,咱们找到献给老大哥黑旗也行,只要黑旗肯交出如何秘密离开流放之地,还可以避开通明城的方法。」 最后这话一出,暗影、荆棘、十三斋的当家人感觉有了新思路。 反正最后干坤镜碎片也不一定是自家找到,还不如假意答应这件事,先从黑旗手里拿到离开流放之地的方式,他们来日方长。 古来脸色铁青,合着今天就是对他们黑旗的鸿门宴! 「大小姐。」晏阳生叫了一声桑念,音量虽小,但众人都能听到。 晏阳生在桑念手上写了几个字,桑念顿时眉开眼笑。 看到这一幕,古来惊虑不已。 看来那晏阳生是知道干坤镜碎片在哪,刚才他肯定跟桑念献计,要一起借平安教这股风来整他们黑旗! 时机差不多,本次演戏的编外人员易永宁决定再给古来添一把火。 他故作愤怒的一把将遮住脸的帽子扯下,重重摔再地上。 「二当家的!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今日这宴分明就是鸿门宴,说不定他们早就暗中联合起来,只将我们瞒在鼓里!咱们直接杀出去!」 末了,易永宁还义愤填膺的看向楼袭月:「楼使者,您说对吗!」 莫名其妙被cue到的楼袭月:…… 崇明门的人都是戏精?这易永宁给自己加戏就算了,还扯上他干什么? 楼袭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落在古来耳朵里,就是高贵的白金使者都觉得他属下说的话很对,这群人都在算计他们黑旗。 晏阳生他们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到易永宁身上。 卧槽?老易怎么也干上卧底了?晏阳生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起来老易和大师兄已经联繫上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先把眼前这齣戏演完。 古来直接掀桌:「既然是鸿门宴,那不呆也罢!」 说着,古来带着人直接离开。 众人眼睁睁看着古来离开平安教大本营,桑念大小姐看向祁苍深:「你就这么看着他们黑旗的走?」 「他们走不走无所谓,反正想要得到离开流放之地之法的只有我们不是吗?」祁苍深笑道。 在座的人顿时明白祁苍深是什么意思。 一场宴会下来,众人达成了空前的一致目标。 * 夜。 黑旗。 古来狂躁的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根据他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以平安教为首的四大势力,要共同寻找干坤镜碎片! 不能让他们找到干坤镜碎片! 而藏宝图在晏阳生他们手里,晏阳生又与暗影达成合作,他想动晏阳生,就得先动暗影。 如此看来,暗影不得不除! 「楼使者,看来接下来要有一场恶战。我们先毁暗影,杀鸡儆猴给那些人看看。」 古来心道,他倒是要看看,暗影没了,其他三个势力还敢不敢再搞什么合纵连横这一套! 楼袭月没有同意古来的说法,也没有辩驳古来的说法。 这让古来看起来,楼袭月就是默认了他的话。 古来立马找黑旗的其余几个管事人商议,第二天他们就共同决定,向暗影开战。 他们黑旗虽然往外输出了不少人才,但想要出其不意的干掉暗影,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当他们向暗影动手时,暗影的防卫固若金汤。 外头战火纷飞,暗影大本营内,桑念一家子人气氛不算沉重的坐在一起开会。 「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晏一。如果不是他神机妙算,算到黑旗想拿我们杀鸡儆猴,今日恐怕我们暗影已经被拿下了。」 【一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要下船 暗影当家人桑立听到自己宝贝女儿的话,不由高看晏阳生一眼。 「年纪轻轻倒是个人才,此战若能告捷,你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 面对赏赐,晏阳生当然激动无比。 要知道平安教很多活动经费,都是他从桑念大小姐这里骗走的。 现在能直接从暗影当家人手里骗到钱,他怎么能不激动? 坐在这里开会的人都是暗影的股肱之臣,晏阳生是最年轻最陌生的面孔。 一场会议下来,晏阳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他好像知道干坤镜碎片在哪了。 刚才桑念他们打算将矿场暂时停工,全力抽人来对付黑旗。 他们家的矿场每年都会失踪一些人,这些人并非是死了或者逃跑,就是凭空消失在矿场里。 这和亓官笑晚家地宫的情况何其相似?会不会在桑念家的矿场里,也有浮生游? 现在他只需要等局势彻底乱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去找干坤镜碎片。 * 平安教。 祁苍深暗中叫来了荆棘和十三斋的当家人。 「如今局势大家也看到了,黑旗对暗影动手,下一个就是我们。他们这么不想交出离开流放之地的方法,我们真就让黑旗肆意宰割吗?」 「这黑旗当真是飘了,竟然真敢对暗影动手。」十三斋斋主怒道。 第263页 他们几个势力虽说有着血海深仇,可一直都是小规模的斗争,大家都想好好发展,没人主动挑起大战。 如今黑旗却主动找上暗影,不管黑旗是想要敲山震虎,还是要将他们逐个击破,他们现在都不能坐以待毙。 荆棘的当家人也是相同的看法。 若是此时任由黑旗将暗影灭了,那他们保不齐就是下一个被黑旗找上门的。 既然黑旗想要打破现在的局势,那就别怪他们联手! * 三日后,流放之地彻底乱了。 几家势力之间打的不可开交,黑旗围攻暗影,平安教偷袭黑旗大本营,荆棘和十三斋又在正面战场围攻黑旗,配合暗影打反击战。 如今的流放之地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唯恐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到处都能看到战争的硝烟,流放之地短短一个月时间,回到最初毫无秩序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打架,码头不知什么时候停靠了一艘破破烂烂的船,但现在已经没人管的上码头了。 庄善良迟迟没有将船彻底靠在岸边,隔着岸有一段距离,站在船的高处,用千里眼观察流放之地的情况。 「怪了,我不过一年没来,流放之地怎么乱成这样?」庄善良看着火光不断地流放之地,生怕码头有埋伏。 应不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庄善良身后:「船长,这是什么情况?」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庄善良一大跳,他看到是应不染,没好气的嚷嚷:「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会看吗?」 很显然流放之地在进行大规模的战争! 应不染心一沉:「已经到地方了,还不靠岸吗?」 「现在这情况,我敢靠岸,你们敢上岸吗?」庄善良这话倒是不假,船上很多人看到流放之地硝烟四起,都萌生了坐船回去的想法。 他们都知道流放之地乱,但没想过会乱成这样! 还不如回去,虽然会被追杀,但起码还有苟活的可能。 现在进入流放之地,十有八九落地三天就会被捲入战火之中。 「我要下船。」应不染沉声道。 庄善良无语:「你疯了?你没看到流放之地现在的情况吗?下船就是找死!」 应不染只是固执的重复:「我要下船。」 最后庄善良实在拿应不染没办法,只能紧急调查有哪些人想要下船。 除了应不染,整条船四五百人,还有一百来号人都想下船,不想回去。 他们都是彻底走投无路的人,只有下船一条选择。 有些人则是交不起回程的路费,不得不下船。 最后庄善良也谨慎的没有靠岸,而是给了应不染他们一艘小船,让应不染他们自己划过去。 小船不大,一次性只能坐十二个人,应不染是第一批上岸的人。 他们十二人刚上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亡命之徒,将他们十二人团团围住。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 几十个人目露凶光,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他们看起来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修为也不高。 他们这些人都是进不去几大势力的散修,又不愿意去做那些辛苦低贱的工作,几十个人混在一起,时不时打家劫舍,抢完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们没地方可抢,眼看他们要山穷水尽,干脆来码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一批新来的肥羊。 这不,十几个肥羊上岸了! 应不染心中焦虑不已,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大师兄他们,却被这群恶棍拦路,不免生出几分火气。 「滚开,饶你们不死。」应不染不是很想一下船就大开杀戒。 为首的那人看了一眼应不染,发现应不染只是个元婴期修士,不屑的冷笑:「你修为比我们高又如何,我们人多!」 他们有十几个金丹期,几十个融合期心动期。元婴期修士虽然强,但和他们也不是天堑的差距。 「看你身上这料子不错,很有钱对吧?」为首那人面目狰狞道:「把须弥戒交出来!」 这小子须弥戒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应不染不耐烦的抽出祛邪:「非要挡路找死,我也没法子。」 * 晏阳生和一群护卫,护着桑念一路逃窜。 「他娘的,黑旗一群疯狗!追本小姐这么久!」桑念狼狈逃亡还不忘骂娘。 「大小姐你消停会吧,黑旗狗急跳墙硬生生撕开大本营的防御阵,现在正是怒头上,我们被他们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晏阳生御剑带着桑念飞的飞快,内心腹诽:那姓古的小老头真疯了,放着大后方不管也要来杀他。还好桑念大小姐脑子不够聪明,一直以为古来想杀的人是她。 也不知道北哥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他现在孤立无援,绝对不能被古来追到。 【二更】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己骂自己是狗 前脚晏阳生还在想不能被古来追到,后脚他们就被前后包抄了。 晏阳生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g。 他们就几个人,还有一个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大小姐。 而古来那边前前后后几十个人,还有古来这个顶尖高手,怎么看都是一场战力悬殊的搏斗。 第264页 最惨的是,易永宁没被古来带出来,晏阳生连个卧底都找不到。 「跑,你们再给老子跑一个看看!」古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晏阳生:「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我们黑旗逼到如此境地!」 他们的大本营都被毁的差不多了! 现在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和这几个势力硬碰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除了晏阳生,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针对他们黑旗。 桑念和晏阳生站在一把剑上,她还以为古来是在和她说话。 「你们黑旗自己挑起战乱,还来责问本大小姐,姓古的老东西,你有病就多给自己备几个药修!」 大小姐的嘴上战斗力一贯很强,哪怕现在明知自己要死定了,还是要把嘴瘾过了。 反正马上就死,死之前不如骂爽一点。 刚打算回嘴的晏阳生听到桑念大小姐这么骂古来,心情很复杂。 大小姐真的,他哭死。 到现在还分不清状况,傻白甜中的极品! 古来:??? 有这臭丫头屁事?死到临头还要骂他?那就先把这臭丫头的舌头割了下酒! 「想死老子成全你!给我杀!晏一那小子留活口!」 他还要从晏一手里拿到另外半张藏宝图和主人邀功! 桑念感觉不太对,为什么是留晏阳生的活口,难道不应该留她这个大小姐的活口抓回去审问吗?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桑念思考,古来发布完命令,黑旗的人已经沖了上来。 她的那些护卫誓死抵抗,将她和晏阳生保护在最中间。 然而寡不敌众,他们毕竟人少,不到片刻就被突破了防御圈,晏阳生抓着桑念向地面俯冲,黑旗的人立刻追上。 落地后,晏阳生把桑念护在身后:「大小姐,你自己见机行事,能跑就跑吧。」 「你这笑话是真好笑,我能跑得掉?」桑念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她现在跟着晏阳生还能安全一点,要是自己想跑,跑不出十步就会被黑旗的人砍成渣渣。 黑旗的人将两人围住,十几人同时对晏阳生动手,晏阳生挥剑迎敌。 这些人的修为最低也是金丹期,元婴期占了大多数,还有两个出窍期。 打肯定打不赢,晏阳生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看看北哥他们会不会发现异常过来支援。 结果刚过了几招,晏阳生手里这把假冒伪劣的大剑就被人砍成两截。 桑念:死定了!!! 晏阳生:……就不该图便宜弄这把剑。 砍断晏阳生剑的人:他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金丹期把元婴期的剑砍断? 「武器都没了,还不束手就擒?」黑旗的人将晏阳生团团围住,希望晏阳生能够识趣一点。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抓活的,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他们还不好交差。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扭头对桑念灿烂一笑:「大小姐,接下来的事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但现在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别背后给我一刀。」 「啊?」桑念一脸懵逼,晏阳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周!」 晏阳生大喝一声,体内化成一道蓝色流光,流光带着极强的剑意,在晏阳生周围划出一个巨大的圆,逼迫将他围住的人后退。 尘埃未定,晏阳生手中握住了一把水蓝色长剑。 桑念瞳孔地震,这把剑她太熟悉不过。 这不就是当初那个狗男男,抵在她脖子上挟持她的那把剑吗! 一瞬间,桑念感觉自己什么都想明白了。 难怪,晏阳生剑道造诣这么高,却连本命剑都没有,一直用把普通剑,合着是不能在她面前用本命剑! 她就说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她一点那对狗男男的消息都没有,原来是潜伏到了她身边! 「你他娘的……」桑念愤怒的抽出自己的武器九节鞭:「晏阳生!你真该死啊!」 晏阳生连忙求饶:「大小姐,咱们先别窝里横行吗?」 桑念怒不可遏:「谁跟你一个窝!你骗我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居心!」 黑旗的人都蒙圈了。 这是啥情况? 怎么这两人突然吵起来了? 「大小姐,你安分一点。」晏阳生眉眼微微下压,透出一股子自己都没察觉的威压。 如果这位大小姐非要在这时候闹,他也只能先解决桑念了。 黑旗的人才不给这两人继续吵下去的机会,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对付他们的计谋?又或者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直接把那女的杀了,抓晏一!」 众人一拥而上,他们配合的很好,大多数人将晏阳生围困,另外两个金丹修士则将桑念拉扯开,打算单杀桑念再去对付晏阳生。 桑念这小破修为,连那两个金丹期三招都没接住,就被至击要害。 眼看自己将命丧于此,桑念认命的闭上眼睛。 「当!」 清脆声响后,桑念勐地睁眼,发现晏阳生竟然突破重重包围过来,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桑念彻底懵了,晏阳生为什么救她? 晏阳生迅速解决这两个金丹期,拉着桑念就开跑:「不知周,快跑!」 「你别狗叫了!你丫自己跑还带个女人,给我练负重吗!」不知周在晏阳生颅内疯狂尖叫,它不喜欢被别人碰啊混蛋! 第265页 虽然不知周叫的义愤填膺,却带着两人跑的飞快。 黑旗的人不依不饶的追,一个远程弓箭手全力一击,他射出的那箭似乎会追踪似得,朝着晏阳生他们二人的方向狂追,不管不知周怎么变化方位都没用。 没办法,不知周将两人从半空甩了下去,一剑噼碎那根箭矢,又飞快的俯冲去接晏阳生和桑念。 耽误这一下的工夫,黑旗的人再次追了上来。 「靠,穷追不捨,赶狗入穷巷,不怕我反噬吗!」晏阳生满嘴胡说八道。 桑念:??? 自己骂自己是狗?果然一如既往的有病!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楼使者,您这是什么意思 黑旗的人显然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晏阳生能自己骂自己。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晏阳生! 这是一场恶战。 晏阳生寡不敌众,偶尔还分心拯救一下快死的桑念,很快身上就带了伤。 桑念更惨,现在一条胳膊已经废了,靠吃的禁药短暂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 又是一击,晏阳生费力挡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出窍期修士果然厉害,他每挡一下,体内气血都不断翻涌。 要不是他有神兵,恐怕早就抵抗不住了。 见晏阳生精疲力竭,黑旗的人愈发兇勐,不断进攻。 「晏一你杀啊!杀杀杀,杀穿他们!」不知周疯狂叫嚣。 「我也想杀,杀不动!」晏阳生快吐血,这是他不想杀吗?这是他不是对手! 黑旗那个出窍期修士大喝:「好小子,还敢分心?」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出窍期修士提起周身灵力,以雷霆之姿将手中长矛捅出。 这小子太过难缠,想要轻伤拿下他太难,不如重伤让他没有反抗余地,吊着一条命交上去就行! 晏阳生急忙将灵力运转到最盛,硬接这一击。 但双方灵力相差实在太大,晏阳生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已经顶到他的喉咙。 长矛越来越靠近晏阳生,他的灵力一点一点被破开。 眼看晏阳生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髮之际,一柄重剑从天边飞来,重重击退长矛。 是祛邪! 晏阳生大喜,一回头,发现应不染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老应!」晏阳生恨不得给应不染一个熊抱,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只可惜现在情况不太对,要是他抱了,说不定他和老应就会被一长矛串成糖葫芦。 应不染收回祛邪握在手中,抬手撞了晏阳生一胳膊:「怎么就你一个,大师兄呢?」 「这兄弟没得做的,重色轻友。」晏阳生真想打死应不染,看不见他孤军奋战还受伤了吗?张嘴就问大师兄! 大师兄都是黑旗白金使者了,大师兄能有什么事!显然有事的是他好吧! 「好吧,司望北怎么没和你一起?」应不染问。 「你关心我男朋友干什么?」晏阳生故意跟应不染唱反调。 应不染:…… 就不该救这货,反正这货祸害遗千年,肯定死不了! 黑旗的人差点被这两人气死。 这是他们叙旧的时候吗?到底还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又来个臭小子,这个没要求,直接杀了!」 晏阳生一副害怕的样子:「老应,他们要杀你。」 应不染无语:「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他说着,黑旗的人已经攻了上来,他毫不犹豫,拔剑就上。 一旁的晏阳生叉着腰休息,恬不知耻的问:「需要帮忙吗?」 桑念先忍不住骂了:「人家来帮你,你在这看戏?!晏阳生你还是人吗!」 应不染一打多,还抽空回晏阳生的话:「等我撑不住再帮,给你看看这几年我的成果。」 桑念:??? 合着就她多余是吧?神经病的朋友都是神经病对吧? 现在的情况不应该一起上然后冲出重围吗? 不是,晏阳生还真看戏啊!刚才差点那个重剑少年就被捅对穿了啊! 晏阳生丝毫没注意到桑念的崩溃,他甚至拍手叫好:「老应牛逼啊!这都能躲开!卧槽你这一招又精进了!元婴期三层都能这么屌吗?!」 黑旗的人都快疯了。 一个晏阳生就已经很烦了,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剑道造诣这么高的元婴期? 现在天才都流行批发是吗? 「老应干他们!你就是天神下凡!一打五十!」 晏阳生持续狗叫。 应不染有些应接不暇:「别狗叫了!该帮忙了!」 晏阳生刚才趁着狗叫的时候,调理了下内息,现在感觉好多了,拔剑就是干。 两人的配合不能说是默契,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全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敌众我寡,但一时间黑旗竟然奈何不了两人半分。 「快跑!古来那老东西追上来了!」桑念眼尖的看到远处来了追兵,朝两人吼了一嗓子。 晏阳生一惊:「老应,跑,那老东西厉害的很,我们不是对手。」 应不染并不恋战,听晏阳生这么说,踹飞身边的人就往反方向撤退。 「别朝那边跑,那边也有黑旗的人!」桑念大喊。 第266页 应不染此时已经听不到桑念在喊什么,他的修为比桑念高,一眼就看清这个方向来了哪些人,他满眼只有那群人领头的那位。 晏阳生顺着应不染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楼袭月的时候,顾不上面子,疯狂嘶吼:「大师兄救命啊!古来要杀老应!还有我!」 飞奔到一半的应不染差点被晏阳生这一嗓子喊摔倒。 这么会告状是吧?拿他跟大师兄告状也就晏阳生才干得出来! 下一秒,应不染就被男人温润的气息包裹。 楼袭月单手搂住应不染的腰,随手一道剑气划出去,隔着他们百丈远的古来那群人,霎时被剑气划开的巨大鸿沟拦住来路。 「什么时候来的?」楼袭月仿若不觉自己干了什么大事,语气温和的问应不染,好像是一个平凡的早上,他问应不染吃什么似得。 应不染在楼袭月脖颈处蹭了蹭:「刚来,看到老晏被追杀。」 跟着楼袭月领着一群人过来的易永宁,满脸没眼看的表情:「大师兄,老应,你们收敛点行吗?在意一下我的死活?」 晏阳生扛着半死不活的桑念跑过来,在易永宁肩上锤了一下:「让他俩秀恩爱去吧,你不知道小别胜新婚吗?」 「真的,我迟早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应不染没好气的从楼袭月怀里钻出来,他破防了。 怀里一空,楼袭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显然,大师兄现在心情不太美丽。 还有更让他糟心的事。 古来带着人越过那条鸿沟,已经赶到楼袭月面前。 看到晏阳生三人都躲在楼袭月身后,古来惊诧不已,心中疑虑却不敢相信。 「楼使者,您这是什么意思?」 【二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起杀阵,一个不留 楼袭月加上易永宁,一共带了七八个人,这些人都是楼袭月在流放之地的人。 而古来这边,带了好几十个精锐。 楼袭月微微侧头看向应不染,应不染也看着楼袭月,两个人四目相对,楼袭月倏忽莞尔。 见楼袭月笑,应不染老脸一红,别扭的别开脸:「大师兄你别这么看我。」 古来:??? 这两个人不拿他当人看是吧?他在质问楼袭月,楼袭月去调戏那个小美男? 「楼使者!」古来加大音量,却还是没有动手。 他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万一是他误会楼使者了呢?楼使者可是整个黑旗最年轻的白金使者,深得主人信任,总不能叛变吧? 楼袭月完全没搭理古来,只是柔声询问应不染:「明白师兄的意思吗?」 应不染点头,然后给晏阳生递了个眼神,晏阳生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 目睹全程的古来:??? 明白什么意思?晏阳生那个手势又是什么暗语?楼袭月到底什么意思? 见应不染点头,楼袭月这才将视线放到古来身上:「古长老。」 被叫到名字,古来精神一震,打算听楼袭月的解释。 下一刻,御星直击古来命门。 古来大惊,提剑便挡。而楼袭月身影已至,压迫感十足的朝古来进攻。 与此同时,应不染几人同时行动,反扑古来的精锐。 「八方合和阵!」易永宁瞬间落下阵法,将所有人都困在阵法之中。 晏阳生与应不染配合默契,加上楼袭月心腹的策应,越杀越顺手。 某位尚且搞不清楚情况的大小姐:??? 不是,黑旗的人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 那个晏阳生怎么还和黑旗的使者认识? 刚才这个用重剑的美少年,和那个黑旗使者抱了是吧?是抱了吧?又是狗男男是吗?流放之地外的风气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人管她吗?她是暗影大小姐啊!全都在打架,没有一个人注意她这像话吗? 易永宁扔出几个符箓,回头看到桑念生无可恋,不知道在想什么,迷茫的坐在地上神游天外,随手扔给桑念一瓶丹药:「能打就起来打架,你闲着干什么?」 桑念表情都扭曲了。 这是她想闲着吗?她这实力能加入这场战斗吗?进去就被一剑捅死吧! 她刚想回话,就看到易永宁又掐诀起阵。 「天不与我,我自为天。干坤大道,大道助我。三十六神,结为我用。三十六天罡阵,起!」 桑念目瞪口呆。 不是已经起了八方合和阵吗?怎么又起了个三十六天罡阵?阵中阵?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还有晏阳生,不是已经被打的精疲力竭了吗?这才休息多久,又开始越级打架了? 那个重剑少年也是,要不要这么勐啊?才元婴期的人怎么打起架来比出窍期还勐? 夭寿!那个使者修为不如古来吧?怎么一直压着古来在暴揍?她眼睛没瞎啊! 可惜桑念不是现代人,她如果了解21世纪的某些网络用语,就能精准的涵盖出这群南明院的人是什么东西。 一群挂逼。 桑念迷茫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喃喃:「可这也不太能打赢吧?人家人多,还有高阶修士……」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易永宁,撤阵!」 第267页 易永宁当即撤了八方合和阵,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红色箭矢如天火降临。 这些箭矢仿佛有生命似得,精准避开晏阳生他们,只攻击敌人。 红色箭光消失,一个小山般的身影扛着一个羸弱的男子从天而降。 落地的一瞬间,祁苍深差点没吐出来:「你奶奶的花蝴蝶,老子没得罪你吧!」 谁家好人用抗的?他的胃都快被亓官笑晚的肩膀顶破了! 「下次一定注意!你去帮易永宁!」亓官笑晚说罢,已经加入战争。 清冷的身影极快掠过祁苍深和易永宁,朝着晏阳生的方位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两个阵法师。 「起杀阵,一个不留。」 祁苍深和易永宁对视一眼,又看向司望北,发现他已经到了晏阳生身边。 「一个不留?」祁苍深不太确定的问。 易永宁嘴角抽了抽:「自己人还是要留的。」 说完,两个阵法师默默地看向某大小姐。 桑念:…… 下一秒,桑念举起手发誓:「自己人,我保证。」 大小姐,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晏阳生正在酣战,身边冷不丁多了熟悉的气味,他顿时更起劲了。 「北哥你看!我和这个出窍期巅峰打的五五开!」 司望北毫不吝啬对晏阳生的夸赞:「很厉害。」 出窍期巅峰本人:你礼貌吗?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刚才不过是我没用全力,现在让你见识……噗!」 他话还没说完,一口血骤然喷了出来。 泛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刺破他的丹田,直接碎了他的元婴。 司望北眼神冷冽的瞥了他一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似乎这个出窍期巅峰根本不值得入他的眼。 「卧槽,北哥你又精进了!你也快出窍期巅峰了!」晏阳生满脸兴奋,他的北哥也太强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个几十年,北哥就能干到大乘期了! 司望北淡淡一笑,眼神格外温柔:「你进步也很快。」 「停止你俩的打情骂俏。」轩辕傲雪幽幽从两人背后冒出来,手里提着把精緻的铁剑,参与进近身搏斗之中。 晏阳生看了一眼轩辕傲雪手里的剑,没说什么,只嘻嘻一笑:「我尽量克制。」 那是初景纯的剑。 分明轩辕傲雪是个箭修,只擅长远战,却在到流放之地后,又学着用剑。 她在剑道上的天赋实在是差,可这不重要。 晏阳生明白,轩辕傲雪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初景纯也加入他们的战斗。 另一头,交手百招后,古来筋脉尽碎。 他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想挣扎却做不起来,只能痛苦悲愤的瞪着楼袭月,一边吐血一边怒吼着质问:「为什么!」 【一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还以为他要强制爱老应你 楼袭月没有回答,直接给了古来最后一击。 当一个合格的反派,当然不能话多。 反正古来都要死,跟一个死人解释什么? 其他古来的精锐也被悉数灭杀,楼袭月自己带来的人也死了几个,但他显然不关心。 「大师兄,你没事吧?」应不染紧张兮兮的检查楼袭月有没有受伤,楼袭月也不拦,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应不染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摸到最后,应不染得出一个该死的结论:「大师兄身材真好。」 楼袭月微微挑眉:「喜欢?」 「喜欢!」应不染诚实道。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大师兄之后,他看大师兄,怎么看怎么觉得大师兄好看。 不论大师兄的哪里,他都觉得性感又好看。 晏阳生他们都凑了过来,亓官笑晚还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把桑念也拎了过来。 「大师兄,古来死了,黑旗那边怎么办?」晏阳生问。 楼袭月好心情荡然无存,眉眼冷漠的斜睨晏阳生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煳涂? 状况外的应不染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大师兄你怎么和黑旗是一伙的?」 晏阳生简单的把这几年的事讲了一遍,应不染双眼放光:「大师兄这才几年都干到白金使者了?」 不愧是他的大师兄,真厉害! 易永宁:……娘的这货没救了。 恋爱脑稍微冷却一点,应不染就发现了盲点:「但这不太可能吧?按老晏的话来说,黑旗等级森严,再厉害也不可能短时间坐到这么高的位置。」 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挑破的真相摇摇欲坠。 地位最低的乌鸦嘴和花蝴蝶哼着小曲儿望天,轩辕傲雪默默地擦拭剑上的血,易永宁干脆抠指甲。 晏阳生一把抱住司望北,佯装虚弱:「北哥我要死了,啊我要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司望北配合演戏,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后背:「那就休息一会。」 应不染:???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家这位大师兄,从头到尾就都是黑旗的人?」桑念大小姐感觉自己察觉到了真相,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一瞬间,众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晏阳生忍不住对桑念竖起大拇指。 大小姐!才是!真的勇士! 这也太勐了!有话她是真敢说啊! 第268页 桑念再傻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尤其是楼袭月那几乎快凝成实质的杀意,吓得她两股战战。 她恐惧的朝后退了两步:「其实,我说我是瞎说的,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应不染脑子嗡的一声,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全部涌上来。 这么说来,其实大师兄一直都是卧底在南明院,之前南明院的那些师兄师姐长老的死,都有大师兄的手笔? 大师兄……是黑旗埋伏在南明院的细作! 「不染。」楼袭月无端生出一股隐秘的慌张,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如果真相曝光会怎么样。 对他而言,暴露身份与否,并不重要,反正不论是南明院还是黑旗,对他都不过是尘埃。 但当他真的看到应不染震惊的神色时,却忍不住慌乱起来。 应不染抬手捂住楼袭月的嘴:「别说话,我冷静一会。」 说完,应不染还觉得不够,他指着远处道:「离我远点,我思考一会。」 晏阳生:他错了,真的勇士是老应。 大小姐算个毛线啊!敢直接让大师兄滚远点,全世界也就老应敢这么干! 一身反骨,高贵冷艷的大师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默不作声的走远,在应不染的指定位置停下。 「卧槽,吓死我了,刚才大师兄的表情,我还以为他要强制爱老应你。」晏阳生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强制爱是什么?」应不染第一次从晏阳生嘴里听到这个词儿。 晏阳生体贴解释:「就是把你腿打断,关小黑屋,封锁灵力,没日没夜的对你酱酱酿酿!什么绳子小皮鞭蜡烛,咳咳……」 应不染:「酱酱酿酿?」 晏阳生:「双修!」 应不染:…… 「干你娘!晏阳生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司望北你平时都让他学了点什么!」应不染暴躁狂吼。 无辜躺枪的司望北很难解释,这都是晏阳生本来就知道的『知识』。 应不染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问:「你们都知道大师兄是黑旗的卧底?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也就是到了流放之地后,才慢慢确认的,之前都是怀疑。」晏阳生道:「而且我们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都揣着明白装煳涂呗。」 「你们是怎么想的?」应不染现在有点乱,迫切的需要一些外界的信息来帮助自己理清楚内心的想法。 晏阳生耸肩:「大师兄这人吧,有时候挺好的,有时候又离我们很远,你懂吗?」 见应不染满脸迷茫,晏阳生嘆气:「无所谓,你肯定不懂。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的想法是,不论大师兄身份如何,当务之急是找到流放之地的干坤镜碎片。」 司望北补充道:「一码归一码,身份与寻宝并不冲突。」 甚至他们利用了楼袭月的身份,达到扰乱流放之地、削弱黑旗的目的。 「等会,我还是很乱。」应不染说着,却不自觉的看向站在远处的楼袭月。 他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那里,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无边狂野中,应不染无端觉得,大师兄应该很孤独才对。 而且这份孤独,甚至大师兄自己都意识不到。 「其实老应,我觉得这都无所谓的。」晏阳生拍了拍应不染的肩:「过去不可改变,未来尚可挽回。做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会支持你。」 应不染错愕的看着晏阳生:「我做的事若是错了呢?」 为了小情小爱,抛弃自己的师门,与自己坚守的正义,这不算错吗? 晏阳生目光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谁错了你都不可能错。」 天生剑骨,剑道至刚,如此之人,怎可能踏入错误的漩涡。 【二更】 第二百章 嘻嘻,今天又是没情丝的一天呢! 应不染突然在晏阳生胸口上捶了一拳:「谢了。」 「你要锤死我。」晏阳生痛苦面具,老应这手真的没轻没重。 下一刻,司望北就揽过晏阳生的腰,力度适中的揉着刚才应不染捶的地方:「还好吗?」 晏阳生霎时老脸通红,连忙抓住司望北的手:「北哥,这里不用揉!」 好怪! 老应锤他,他就觉得他和老应哥俩好。 北哥这么一揉,他差点叫出声来! 司望北似有不解:「怎么了?」 「服了,黑心黑肺的玩意,还装起来了。」轩辕傲雪忍不住翻白眼,司望北现在可真装啊!想吃晏阳生豆腐就直接吃啊!小两口搁这儿玩情趣是吧! 听到轩辕傲雪的话,应不染看过去:「咦,怎么没看到初景纯?他有别的任务吗?还有你这个造型我刚就想问了,怎么变白毛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僵,纷纷下意识的看向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嘴角下压,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对,她又扯了个笑脸,勾出藏在胸口的香囊晃了晃:「他永远陪着我呢。」 应不染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知道……」 「没事,我还挺高兴有人记得他。」轩辕傲雪耸耸肩,似乎提起这事儿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晏阳生及时打岔:「咱要不还是先管管大师兄吧?他还在那儿罚站。」 第269页 应不染朝楼袭月走去,晏阳生他们识趣的没跟上,把空间留给他们。 「他俩在说什么?好想偷听啊。」易永宁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良知让他克制了自己。 「当心你偷听被大师兄搞成聋子。」晏阳生吓唬道。 易永宁指了指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桑念大小姐:「应该变成聋子的是她才对。」 这位大小姐在这里可听到了不少他们的秘密。 桑念大小姐:艹,这样都能注意到她吗?再说他们这些破事,又不是她主动想听的,是他们这些人当着她面自己说的!这也能赖到她头上?不讲道理是吧! 心中再多不满,桑念也只能强行按捺。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刚刚晏阳生还救我,这说明我们是一伙的。」桑念满怀希望的看向晏阳生,希望晏阳生能为她说两句话。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某·醋罈子·司望北就想起了当初晏阳生说的那句话。 ——我们家大小姐。 司望北冷冷看向桑念:「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易永宁惊掉下巴,这还是他认识的司望北?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以前不管司望北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会表达出来。 现在就差直接开喷大小姐不要脸了是吧? 您君子的素质呢?在流放之地这几年连素质都没了吗? 桑念一哽,见司望北是晏阳生的男人,强行扯出一抹微笑:「说错了,你俩才是一伙的,你看你还满意吗?」 狗男男!别等她活着回到暗影,不然一定弄死这两个狗男男!气煞她也! 晏阳生不太明白司望北为什么生桑念的气,但不重要,北哥生气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大小姐哪里做错了,惹北哥不高兴。 恋爱脑·晏阳生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问题,只要北哥不xxoo他,北哥干什么都是对的! 没办法,北哥那尺寸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有的,他怕死。 一柱擎天,大概形容的就是北哥。 虽然北哥对他总是很克制,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但每每想到那根如意金箍棒,晏阳生都后背发麻。 「大小姐你没事你招惹北哥干什么?」晏阳生板着脸教训桑念。 桑念:微笑.jpg。 好好好,你们这对狗男男这么玩是吧,她一定要弄死他们!不弄死他们她不叫桑念!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狗男……够男人!」桑念及时改口,差点把狗男男脱口而出。 亓官笑晚疑惑道:「不是,咱们还留着她干什么?一刀捅死吧。」 桑念:!!! 就是这货上次把她肋骨踹断了两根!现在这货又想杀了她!她要把这男的和狗男男一起杀了! 晏阳生连忙阻止:「等会,她还有用。」 桑念刚想庆幸活下来了,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你想干什么?」 「这就不是大小姐操心的事了,大小姐只需要配合我们就行。」晏阳生笑眯眯道。 他正说着,应不染就拉着楼袭月的手,甜甜蜜蜜的走了过来。 大师兄身上的低气压消失殆尽,满面春风,也不知道应不染跟他说了什么,能让大师兄从里到外透出前所未有的柔和气息。 「我和大师兄这边没事了,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应不染问晏阳生。 「大师兄肯定得先回黑旗处理烂摊子,老祁也得主持平安教的大局,我们剩下的人,去找干坤镜碎片。」晏阳生道。 轩辕傲雪:「你知道干坤镜碎片在哪里?」 「只是猜测,也不一定在那里,先去看看。」晏阳生道。 楼袭月不咸不淡的开口:「不染和我一起。」 应不染勐地咳嗽两声:「大师兄!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说完,他拉着晏阳生就开跑,似乎生怕楼袭月抓他回去似得。 晏阳生被迫跟着跑,无力的回头嘱咐司望北:「北哥!把大小姐带上跟我走啊!跟上!」 喊完,晏阳生又问应不染:「你怎么跟逃命一样?大师兄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哎呀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跑就对了。」应不染想赶紧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最后晏阳生不死心的问了很久,应不染始终守口如瓶,无论怎样都不肯说。 天刚蒙蒙亮,几人抵达了暗影的矿场。 看到自己家矿场的大门,桑念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晏阳生,你个狗东西想干什么?」桑念还被亓官笑晚抗肩上,已经忍不住心中愤怒,这货想对她的矿干什么! 「啪!」 亓官笑晚反手给了桑念一巴掌:「我没情丝,我打女人。」 嘻嘻,今天又是没情丝的一天呢! 【一更】 第二百零一章 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去找我姐 桑念被打的发懵,亓官笑晚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 「大小姐,你安分一点,我们不会害你性命。」晏阳生蹲在桑念面前,好声好气道。 明明是同一张脸,从前桑念虽然觉得晏阳生贪财有些小讨厌,可现在完全只剩下厌恶。 哪怕他说话的语气都没变,桑念偏生出一股子胆寒。 流放之地乱成如今这样,全拜眼前之人所赐。分明他们之间存在深仇大恨,他还是可以这么平静如常的跟她说话。 第270页 简直就是怪物! 「我安分?我该怎么安分?你知道这个矿场是我暗影的立身之本,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毁了矿场!」桑念分得清楚自己的命和暗影的未来谁更重要。 晏阳生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大小姐这个脑子。 该好的时候好不了一点,不该好的时候又开始机灵。 「我们对你的矿场没兴趣,只是用你的身份进去找个东西,明白吗?」晏阳生解释道。 「你们要找干坤镜碎片?」桑念一惊,整个流放之地的人都想得到的干坤镜碎片,居然在她家的矿场?! 晏阳生点到为止不再解释,伸手将桑念从地上拽起来:「大小姐,带我们进去吧。」 他捏着桑念手腕的位置很是巧妙,正好控制住桑念的灵力流动。 与此同时,司望北也走到桑念身后,无形的风刃抵住桑念的后心处。 桑念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带几人往矿场里走。 因为战乱,矿场现在没有开工,只有护卫将矿场保护起来。 他们走到矿场大门口,就被暗影的护卫拦下,护卫看到是桑念,恭敬的行礼。 「大小姐,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护卫显然觉得蹊跷,现在暗影大本营都乱成这样了,大小姐还有心思来矿场? 桑念冷眼横扫:「本小姐看自己的产业,还需要被你盘问?」 护卫吓得连忙行礼道歉:「是属下多言,大小姐进去便是。」 这位大小姐可是最门主最宠爱的女儿,手里是有实权的,他一个小小护卫头子,还是别招惹的好。 一行人顺利进入矿场,护卫想跟着桑念,被桑念呵斥退下。 周围只剩下他们几人,桑念隐忍怒意道:「现在可以撒开我手了吗?」 「阳生,过来。」司望北淡淡开口,晏阳生立刻撒手过去。 下一秒,往事重现。 司望北拉着晏阳生的手,仔仔细细的擦拭,指缝都没放过。 桑念:…… 深唿吸,忍耐……生命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矿场这么大,我们怎么找?」轩辕傲雪大概用神识扫了一圈,一点矿场的边都没探查到。 如果人力一处一处的寻找,起码得用好几天。 晏阳生道:「我也不确定在哪里,我们分头行动找一找。」 最后大家分为三组行动,轩辕傲雪和亓官笑晚一组,应不染和易永宁一组,晏阳生和司望北一组。 至于桑念,晏阳生果断把她打晕了。 晕过去之前,桑念费劲的给晏阳生翻了个白眼。 「我打的重,没两天她醒不过来,把她藏起来别叫人发现。」晏阳生把桑念交给亓官笑晚,叮嘱道:「轻一点,别把她摔醒了。」 亓官笑晚不情不愿的把桑念抱起来:「知道了,这女人真麻烦。」 几人分头行动。 司望北和晏阳生手拉手,权当散步。 这么久两人没见面,现在见到,晏阳生有种想把自己全都贴到司望北身上的欲望。 但他又觉得这样很扭捏,只好紧紧的握着司望北的手。 「怎么了?」司望北敏锐的察觉晏阳生的情绪不同平时,询问道。 晏阳生看了看四下无人,用脸蹭了蹭司望北的肩膀:「没事,就是有点想你。」 怎么可能不想。 卧底在暗影的这段时间,他每天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弔胆。 万一自己提前暴露了怎么办?万一他的计划不成功怎么办?万一在他和北哥他们没有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有谁出了意外怎么办? 他没办法再接受初景纯的事情重现。 其实这波一石二鸟,完全可以不用搞这么大,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搅乱整个流放之地。 但每次午夜梦回想到初景纯的死,晏阳生就咽不下这口气。 他现在无法抗衡阴灵,但总得报仇。 把黑旗的大本营搅的天翻地覆,也算是浅浅报一下仇。 至于初景纯的那颗玲珑心,总有一天他会从阴灵那里拿回来。 司望北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又专注的看着晏阳生:「我也很想你。」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晏阳生的安危,每天都在想,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每一天,他都比前一天更迫切的希望任务完成,他想带晏阳生回族里,让父母为他去烟霞城提亲,光明正大的被所有人祝福的与晏阳生在一起,从此以后每天平安喜乐。 「北哥,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去找我姐,然后回烟霞城,我带你见我家里人,好吗?」晏阳生眸子亮晶晶的,眼底全是对未来的希望。 司望北点头:「我也想带你回神灵族见我父母族人。」 心里暖流涌动,晏阳生激动的抱住司望北,使劲的在司望北脖子处蹭了又蹭,像只黏着主人的大狗狗。 「完蛋了,我好喜欢北哥。」 司望北被蹭的心猿意马,双手拖住晏阳生的腰:「乖,我也心悦你。地点不对,不要这般蹭了。」 再蹭下去,他大概会忍不住。 晏阳生动作一僵,果断的抽身:「北哥,你现在真的……」 碰一下就想发情! 以前的高岭之花上哪儿去了!这张一看就很性冷淡的脸,怎么那方面的欲望这么强啊!这合理吗! 第271页 「先找干坤镜碎片,我们尽快拜见双方父母,然后完婚。」司望北道。 一般情况下,司望北总是会询问晏阳生的意见。 但他已经快忍不住那份汹涌的爱意,尤其是在经歷过数次生死之后,他只想尽快与晏阳生结契,永远相伴左右。 晏阳生重重点头:「好!结婚!」 【二更】 第二百零二章 如果有,就剷平一切 矿场很大,四处都能见到碎石和开垦的矿洞。 晏阳生和司望北钻了好几个矿洞,都没碰到什么异常。 「难道我猜错了?」晏阳生看天又快黑了,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司望北安抚道:「没事,错了也无妨,再慢慢找就是。」 总归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再多呆一段时间也无妨。 「我们再往那边看看吧。」晏阳生继续和司望北往南走,很快又看到一个矿洞。 这个矿洞进去之后,两人发现,矿洞只开垦到很浅的位置就匆匆停工,似乎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但两人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好继续往下寻找。 这附近的三个矿洞都出现类似的情况,两人都一无所获。 「啧,不该打晕大小姐。」晏阳生感嘆道,要是带上大小姐,或许就能知道这里为什么矿洞都刚开始挖就停工了。 司望北微微抿唇,没有说话,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不喜欢晏阳生嘴里提到桑念。 那个桑念,有些过度关注晏阳生了。 「北哥,咱们再找找?」晏阳生看司望北情绪有些异常,小心询问。 「好。」司望北道。 晏阳生斟酌着开口:「北哥刚刚,是不是不高兴?」 司望北沉默一瞬,最后还是轻轻点头。 他不想隐瞒自己的情绪,准确来说是不想对晏阳生有所隐瞒,任何事都是如此。 「为什么?」晏阳生问。 司望北低声道:「我不喜欢桑念。」 这话可以说很委婉了,因为司望北几乎很少提及自己不喜欢什么。 哪怕他真的不喜欢的东西和人,他也鲜少表露出来。 能让他这么直白的说不喜欢,对于司望北而言,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 「其实我也不喜欢大小姐,北哥你讨厌她的话,以后我就不提她,也不和她往来。」晏阳生笑道。 大小姐看起来傻乎乎的,总是被他戏耍。 可如果深究起大小姐这个人的内在,就是一个眼睛在头顶,瞧不上任何人,完全不知尊重是何东西的人。 她生性狠辣,动不动要人性命,血脉至亲说杀就杀。 只要有人影响到她的利益,或者她不喜欢谁,那在她看来,那人就该死该杀。 这样的人,晏阳生永远不会和她成为朋友。 如果不是计划需要,他也不会和大小姐有深入的往来。 司望北心里又甜又酸。 他很高兴,晏阳生总是这么迁就他。 每次只要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无论什么,晏阳生几乎都会顺从他。 哪怕在做那些亲密的事,明明少年已经承受不住,还会含着泪光让他继续,直到他也释放为止。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得寸进尺。 想少年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永远都只呆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明明少年确定心意之后从不吝啬表达对他的喜欢,他却还想贪心的让少年再爱他一点,更爱他一点。 人的贪念,永远不会有满足的那天。 他既想少年灿烂盛放无拘无束,又想少年成他的笼中之鸟。 「其实,你也可以拒绝我。」司望北低声道。 他声音很轻,似乎随时会消散在风中再也听不见。 晏阳生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我们是情侣,你说的事,不违背我的三观,也是我力所能及的,更是让你高兴的事,我没有理由不做。」 每次北哥说的都是一些小事,这点小事都不满足北哥,那他还是个人吗? 谈恋爱,本来就是双方互相磨合,一点点探索未知的未来,携手共进。 哪儿有完全一方谦让另一方的道理? 那样是不平等的。 他既然决定和北哥一起走下去,那就应该尊重北哥,爱护北哥,就像北哥那样对他一样。 司望北眸色暗了暗:「阳生,你很好。」 好到让他不会让任何人和事,分开他们。 如果有,就剷平一切。 晏阳生完全没觉察司望北的言下之意,还美滋滋的龇着大白牙傻乐:「我就是很好啊!北哥也超级好!」 语罢,晏阳生脸色勐地一变,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一个矿洞怒喝:「什么人!」 司望北也觉察那里有异动,两人都死死盯着那个矿洞。 然而矿洞里没有人回应,间断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个矿洞他们刚才进去过,什么异常都没发现。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如果有人进入矿洞他们一定会发现。 所以,矿洞里为什么会发出那种诡异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同时召出本命剑,警惕十足的朝着矿洞靠近。 当他们进入矿洞后,矿洞深处又传来沙沙的声音。 可问题是,矿洞一眼就看到了头,矿洞里没有任何生物,甚至没有风,那沙沙声却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 第272页 「北哥,我过去看看。」 晏阳生刚想迈开步子,就被司望北拉住手腕:「一起。」 他绝不可能让晏阳生独自冒险。 晏阳生也不在推脱,他知道北哥开了口,就一定不会让他独自前去,不如再小心些,出现情况及时反应。 两人朝着矿洞最深处前进,走到墙壁处时,那沙沙声更大,似乎声音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 「怪了,这里面是实心的山体。」晏阳生用不知周轻轻敲了敲墙壁,思考了一下:「不然炸开试试?」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从山体里传出。 晏阳生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吸了进去。 司望北一直拉着晏阳生的手,竟然连带着也被吸了进去。 只是眨眼间,山洞就变的空无一人。 剧烈的白光不停闪烁,晏阳生被刺的睁不开眼,他感觉身体不断地下坠,灵力完全无法使用,只有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让他感觉司望北还在他身边。 许久后,刺眼的白光消失,晏阳生睁开眼,看到同样刚睁开眼的司望北。 「北……卧槽!」 他刚张嘴,身体就骤然下坠。 谁来告诉他,他和北哥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面上空!马上就要摔下去了艹! 「不争!」 「不知周!」 两人同时召唤本命剑,两把剑迅速拖住两人。 而此时,他们距离海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一更】 第二百零三章 小晏,你失败了 两人都悬浮在海面,这片海一眼看不到尽头。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里不是死亡之海。 死亡之海不能有任何活物飞行。 「先上岸?」晏阳生问。 「好。」司望北道。 一个问题出现了,晏阳生满脸为难的问:「咱们往哪儿飞?」 四面八方都是海平面,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岸在哪。 正在两人为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小晏。」 两人齐刷刷的低头看向脚下的海面,一个人头突然从海下冒出来,对两人微笑。 晏阳生吓得差点从不知周上摔下去,幸好司望北及时抓住他。 看清那人的脸后,晏阳生嘴角抽出:「祖宗,您这是什么出场造型?」 从海底冒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姬离恨! 等会,姬离恨? 这里又是一万年前? 姬离恨从海底出来,无需御剑,便悬停在晏阳生和司望北面前。 分明刚从海里出来,他身上却一滴水都看不到,浑身上下清爽干净。 「这就是你的道侣,我的后辈?」姬离恨似乎对司望北很感兴趣,他打量司望北许久,视线落在不争和不知周身上:「都生出剑灵了,不错。」 他这话刚说完,不知周和不争疯了一般,撂下两个主人,直接飞到了姬离恨身边,亲昵又激动的围着姬离恨转圈。 不知周剑灵甚至直接冲出晏阳生的身体,哇的一声暴哭,直接蹿进姬离恨的怀里,嗷嗷开始哭泣。 「混蛋!你个老王八蛋!你给我留下的那些话,我每天都默背一遍,生怕就忘了你知道吗!为什么要死!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死!」 不争到底要比不知周稳重些许,剑灵从司望北身体里钻出,沉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气鼓鼓的看着姬离恨,似乎要姬离恨给它个交代。 晏阳生:??? 哈喽?狗东西你看看谁才是你主人?这破剑不能要了! 要不是北哥及时用风接住他,他都被不知周这傢伙害的掉海里去了! 「北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剑灵好像你儿子。」晏阳生的关注点快速跑偏。 不争的剑灵根本就是北哥的缩小版啊!板着脸,冷冰冰的,帅气又好看,有种不符合几岁小正太的成熟美感。 司望北无奈道:「不知周和你性子也相似。」 咋咋唿唿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还在南明院时的晏阳生。 姬离恨被两个剑灵整的哭笑不得,他一手搂住一个剑灵,柔声安抚:「乖,都是好孩子。世间万物的生命都有终点,神也不例外,更何况我就只是个人。」 神灵族也好,人族也好,妖魔道也好,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们的种族不同,血脉不同。 「乖乖回你们主人那里去,莫要胡来。」 哪有剑灵不听主人招唿,自己跑回铸剑者这里来的? 两小只剑灵被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幽幽转头盯着自家主人,似乎很纠结。 「他们想念您,多呆一会也无妨。」晏阳生很会做人,他知道这里只是万年前,他们还要回去的。 更何况,剑灵思念铸剑者,这是剑之常情。不能因为他们现在是剑的主人,就剥夺剑灵的自我感受。 世间万物生出灵智,便该有自己的思想与喜怒哀乐。 司望北刚才在晏阳生的提醒下,知晓眼前之人是姬离恨,行了个晚辈大礼:「晚辈司南,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姬离恨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倒是个新鲜的称唿。你这后生,很好。」 晏阳生看了看周围,问道:「祖宗,您赶紧说说呗,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来一万年前了?」 第273页 姬离恨嘴角笑意消失,眉眼中染上一抹忧虑与哀伤:「小晏,你猜错了,这里不是过去,这里是未来。」 「什么意思?」晏阳生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干坤镜又被叫做过去未来镜,上一次见面,是我们在过去。这一次,是我们在未来。」姬离恨平静的诉说真相:「从我的时间维度来看,我与你再见面,相隔了两万年。」 也就是说,这里是晏阳生所处时间的一万年后。 晏阳生急切的询问:「您不是和燕相思前辈一起羽化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万年之后?这片海又是万年后的哪里?燕相思前辈呢?」 一系列的问题砸过去,姬离恨幽幽嘆了口气。 「我们确实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可世界秩序在这个时间点,被重置了。一切都混乱了,生者已死,亡人又活,今日我生,明日我便死。有时这里存在我,有时这里不存在我。」 「燕相思也一样,这世间所有存在过的生灵都是如此。生死,时间,空间,秩序,循环,一切都已崩坏。」 「你们来得巧,今日恰好是我在。」 「不过你们来的也不巧,今日整个这方世界都是海,没有陆地山川。」 姬离恨看着晏阳生,神情逐渐严肃:「小晏,你失败了。干坤镜落入阴灵之手,起先,它用强大的力量称王,让每寸土地充满杀戮仇恨。」 「后来,人族灭族,神灵族灭族,最后连妖魔道也亡族。再然后,动物植物,一切生灵,都被覆灭。阴灵不再满足存在于这方世界,它脱离了这里,前往了其他世界。」 「天地至宝离开,世界秩序彻底崩坏,便成了如今这样。」 晏阳生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失败了?所有为之奋斗的人都失败了?」 怎么可能,他甚至还没与阴灵正式交锋,怎么就被锤死失败了? 「是的。」姬离恨道:「干坤镜碎片偏爱你,所以命运总会推波助澜,你总是能找到它。可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的每一个动心起念,都会改变未来。」 「你能为自己布局,让自己走入你早就准备好的棋局,可旁人不会按照你的想法行事,蝴蝶翅膀乱舞,终究变成狂风,摧毁这盘棋。」 悲愤之情从心底涌起,晏阳生发疯的想问姬离恨为什么。 他分明还没开始,怎么就宣判了他的结果? 司望北重重扣住晏阳生的手,强势的与他十指相扣,神情坚定的看着姬离恨:「还没输。」 【二更】 第二百零四章 你是多余出来的人 短短几个字,令晏阳生身躯一颤。 是了,还没开始,也就还没输。 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这里是他还没到达的未来,他身处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如姬离恨所说的那样,每个人的每个动心起念,都会改变未来的轨迹。 所以,他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改变每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轨迹,酝酿出另一场飓风,又或者是海啸。 司望北道:「这里既然是未来,那映照出的就是过往歷史的痕迹。可您却是第一次在未来见我们,这说明,从我们抵达未来的时刻,歷史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偏移。」 「不愧是我神灵族千万年来的杰出少年天才。你说的没错,当你们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时,歷史已经被改变。」 姬离恨微微摇头:「但,若你们真的改变未来,当你们出现时,这里便不该还是一片海,而应该山川是山川,江海是江海,生灵都遵守生老病死的准则。」 换言之,他还能在这里见到晏阳生,歷史就没有被改变,晏阳生还是失败了。 他是已死之人。 因果复杂,并非改变一件事,就一定能改变结果。 「这只能说明,一切可以改变,不过是那些改变,足不足以影响未来。」司望北道:「为万世开太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晏阳生反覆默念这句话,突然笑出声来。 「北哥,读书多果然有文化!」晏阳生夸道。 姬离恨没想到晏阳生想了这么半天,最后夸起司望北来,顿时哭笑不得。 看来距离上次见面过了这么久,晏阳生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变什么。 是了,少年就是如此,永远年轻,永远热血沸腾,也永远不着边际。 「老祖宗,这次你是不是还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晏阳生问:「没事,你说,这次我听不懂,北哥能听懂。」 司望北恭敬道:「抱歉,阳生素来跳脱,还请先祖见谅。」 「我很喜欢小晏这孩子,你不必过于忧心。」姬离恨一看司望北这护犊子的紧张样子,没忍住笑起来。 这后生也不知道像谁,这么护短。 姬离恨说罢,又看向晏阳生:「小晏,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交代你的,只不过我们有缘,才又见到而已。」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想问,尊嘟假嘟?」晏阳生有些不信。 上次姬离恨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 按照他了解的姬离恨来说,姬离恨不说一些玄之又玄的话,那都不符合姬离恨的人设。 姬离恨真是哭笑不得,他大概也能听明白所谓尊嘟假嘟,就是真的假的这个意思。 第274页 「真的。」姬离恨道:「我本想告诉你,不论何时,不论陷入何种境况,又不论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放弃期望。」 「可我还没交代,我这小辈就已经都明了,且让你也坚定了这件事,也就无需我再多说。」 姬离恨看了看无风无雨的天空,他掐指算了算:「还有大概半刻钟,你们就要离开。小晏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妨问吧。」 这次之后,大概就真的再无机会相见了。 对于姬离恨来说,这样其实挺好的。起码每次都有告别的机会。 这世间大多数人见彼此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觉察那是最后相见的机会,所以没有好好道别。 人们会用余生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好好道别。 而他总是幸运,能与每个他欣赏喜爱之人,认真告别。 晏阳生连忙问道:「你当时交代不知周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知周说这个身体是我的?我家人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司望北有些懵,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晏阳生在说什么。 听到司望北的话,晏阳生才意识到,他还没跟北哥交代,他是界来的孤魂野鬼。 姬离恨道:「也罢,由我来直接告诉你们吧。」 两人都看向姬离恨,姬离恨解释起来。 「你们一家四口,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准确来说,是他们一家三口。 小晏,你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万年前我与相思没有割裂干坤镜,这世上之事就不会如此进行发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多余出来的人。阴灵没有自己的身躯,只能不断的抢夺旁人的身躯占为己有,你却有自己的身体。 这本就是违反世界运行准则的。 所以,你必须以另一种世界规则,也就是天道所能接受的方式出现,那就是异世之魂。古往今来,时间空间裂缝导致无数人流落异世界,三千世界的天道都是默许此事的。 为了你的身份能彻底合理化,你才成为了晏家的孩子。 在你来之前的晏阳生,就像是一个设定好一切行为逻辑的傀儡,有命无魂。在你来之后,你才彻底成为你。」 这些话不断沖刷晏阳生的三观。 什么叫一家三口?他们家明明就是四个人。 什么叫他是多余出来的人,他分明就有血肉至亲。 司望北的情绪不比晏阳生轻松,他一贯聪慧,哪怕不知前因后果,也从姬离恨的话中猜出来七八分的真相。 他的少年,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阳灵。 也是他要供奉信仰,穷极一生也要拼死保护的阳灵。 原来命运的洪流里,他和少年都早已成为那沖刷不动的河底之石。 此事算得上幸运,这样一来,如论如何他都会和少年纠缠一生,于公于私,他都找到了自己的珍宝。 此事也算得上不幸,因为如此一来,他的少年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旋涡本身,是无法逃离旋涡的。 「老祖宗。」晏阳生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思考,他的时间不多,需要将那些不明白的事都搞明白: 「你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的甦醒做准备,我现在还不算甦醒吗?分明你刚才说,我已经成为真正的我。」 【昨天断更,是因为我笔记本坏了,我在外地旅游,结果刚买一周的笔记本坏了!!!今天拜访完长辈,我就直接来网吧码字了,很痛苦,祝大家发财,暴富,上清华。】 第二百零五章 一样的评价 姬离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当你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意识到,你是阳灵之时,你才算真正的甦醒。」 现在的晏阳生,只是知道自己是阳灵这个事实,却没有真的了解自己。 他还是晏阳生,纯粹的晏阳生。 「嗯?」晏阳生显然没听明白这话。 但司望北却明白了:「意识到了,会怎么样。」 姬离恨深深看了司望北一眼:「少年人,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话晏阳生记得,当初乌鸦嘴醉醺醺的时候,也这么说过北哥。 老祖宗和乌鸦嘴,为什么会对北哥做出一模一样的评价? 「不意识到,我们一定会输吗?或者说,在老祖宗你经歷的这条时间线来看,我到最后意识到了吗?」晏阳生急切的询问。 「会。」姬离恨道:「在我所能看到的过去,你意识到时,已经于事无补。」 晏阳生唿吸一窒,又问:「那我们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 他和北哥的结局。 他和家人的结局。 他与朋友的结局。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姬离恨问完,又自说自话:「我认为,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如果他说的那些事,真的在后来发生。 每发生一件事,晏阳生就会潜意识的更相信未来没有改变。 这样一来,一切就真的都尘埃落定了。 被姬离恨一提醒,晏阳生也想明白了:「那还是不知道吧,我的心性确实没有这么坚定。」 「正好,时间差不多,后会有期。」姬离恨说完,又莞尔一笑:「不对,是后会无期。」 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后会无期。 第275页 姬离恨话音落下,滔天巨浪毫无徵兆的涌起,将晏阳生和司望北拍入海底。 海水将两人淹没,晏阳生只觉得自己无力逃离,一点点的沉入海底。 「司南。」 姬离恨突然叫了司望北一声,他漂浮在天空,司望北沉溺于海底。 两位神灵族的人遥遥对视,周围是海浪狂啸飓风四起。 狂风暴雨之中,司望北脸色突变。 方才,姬离恨用传音秘术对他了一句话。 他想问为什么,凭什么。 可海水已经彻底将他淹没,他再也不能将问题问出口。 * 晏阳生勐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好像整个人被包裹在水泥里,这水泥还是封死的。 要不是他眼睛这里正好有一些小缝隙,他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周围全是漆黑一片,哪怕他一个元婴期修士,都看不清周围的场景。 晏阳生放出神识,神识探出的那一刻,他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整个人被卡在了山壁里? 最恐怖的是,他周围密密麻麻分布着卡在山壁里的尸体! 这些尸体一看就是矿上的人,应该就是无端消失的那些低级修士。 晏阳生现在能憋气足足两个时辰,暂时还不会被这山壁给卡死。但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刚才神识探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北哥的踪迹。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见鬼的地方,然后找到北哥。 「不知周。」晏阳生在识海里召唤不知周:「凌风骛骤,化鹏向百楼,扶摇直上觑神州!」 「轰!」 水蓝色剑光大作,飞沙走石,山崩地裂。 石块扑簌簌的落下,晏阳生趁机脱身。 下一刻,他旁边的那座山也被炸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出来。 「北哥!」晏阳生激动的喊,灰头土脸的就沖了上去,抱司望北满怀。 司望北搂住少年的腰,果断给他们两人都施展清洁术,两人翩然落地。 与此同时,轩辕傲雪等人飞奔而来。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好几天联繫不上?一出现就炸两座山?」 问完,轩辕傲雪看向司望北手上拿的黑黢黢的东西:「找到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晏阳生惊喜道:「北哥,你找到干坤镜碎片了!」 司望北微微颔首:「嗯,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刚才他醒来发现自己在山体里,用神识一查探,就发现干坤镜碎片在他不远处。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娇俏的一声厉喝。 「炸了本小姐的矿,就想这么走了?」 桑念冷笑,被护卫们簇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被打晕后醒来,发现自己被藏在矿洞里,周围没人看守,她赶紧找到自己的护卫打算抓住晏阳生这群人。 结果她刚下命令,就听到爆炸声,闻声赶来,发现自己的两座山被炸了! 这群人真该死! 「这大小姐好烦,弄死吧。」亓官笑晚道。 「都行。」轩辕傲雪搭腔。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不然我俩先走?」 应不染点头:「都行,这些我和老易就能应付。」 易永宁:??? 他说话了吗? 大小姐快被气疯了。 这群人简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这里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桑念怒吼:「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她吩咐完,暗影的人径直动手。 突然,桑念跟想齐了什么似的:「那个黑色腰带的男的别杀,抓活的。」 几个男的纷纷低头看自己的腰带。 晏阳生看到自己的蓝色腰带,不由感慨:「大小姐果然仁慈。」 下一刻,桑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他最可恶,本小姐要亲手摺磨他!死太便宜他了!」 晏阳生:6。 司望北眸色暗了暗,无形的杀气瞬间锁定桑念。 「老应他们能处理,我们先去着大师兄他们,赶紧离开流放之地。」晏阳生没察觉司望北的杀意,拉着司望北御剑就跑。 「别让他们跑了!」桑念焦急的原地跺脚,但她修为不够,无法自己御剑追上去,只能干着急。 暗影的护卫连忙想追上去,应不染一个飞身悬至半空,一剑斩出,那几个想追上去的人直接被拦腰斩断。 应不染痞气的勾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懒洋洋的气息:「想追,问过我了吗?」 收拾这些人,压根都不用动全力。 简直乱杀。 【二更】 第二百零六章 恋爱脑应不染 一路逃回平安教的地盘,晏阳生看到祁苍深的时候,祁苍深还在苦哈哈的装逼。 训斥完属下,祁苍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见晏阳生拿着干坤镜碎片,祁苍深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原地復活。 「真找到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晏阳生点头:「等老应他们回来,我们就去找大师兄离开流放之地。」 只要将干坤镜碎片交给院长,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完成任务后,他先和北哥去拜访双方的长辈,然后再死命修炼,阻止阴灵的阴谋。 第276页 说曹操,曹操到。 应不染他们回来,大家都没受伤。 「你们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要一会。」晏阳生有些惊讶,好歹那也是暗影的一部分精锐,大家现在都这么强了吗? 等以后安定下来,得找机会跟大家切磋才是。 「有几个修为确实挺高的,但没什么战意,我们击退他们就跑了。」应不染解释。 晏阳生一想就想明白了。 现在暗影风雨飘摇,谁也不知道暗影还能在这样的乱局之中存在多久。 在矿场的这些人都不是暗影的核心人员,那几个修为高的,也不想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丢掉性命,随便煳弄一下大小姐就算了。 已经拿到干坤镜碎片,离开流放之地事不宜迟。 众人安排好平安教的事,急匆匆的找楼袭月。 这几天楼袭月掌握了流放之地黑旗的本部,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现在黑旗本部的人几乎都听命于他。 众人问楼袭月,楼袭月但笑不语。 有些事,楼袭月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包括应不染。 「大师兄,咱们现在得离开,你这边是怎么打算的?」晏阳生试探的问。 现在楼袭月已经掌握了黑旗本部,他不太确定楼袭月现在的想法,更不确定楼袭月还会不会回南明院。 楼袭月还没说话,应不染就先开了口:「当然和我们一起离开,不然大师兄还要去哪?」 他这话说的很急,似乎是怕楼袭月说出他不想听的话。 「确定吗?」晏阳生看着楼袭月,他语气是疑问句,脸上的表情却笃定的很。 老应都开口了,那大师兄肯定是要走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师兄这黑心眼子已经被老应彻底吃死了。 楼袭月一眼看出晏阳生的这点小心思,挑眉不语,将应不染拉进自己的怀里。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我们怎么离开?」轩辕傲雪的心眼子也冒上来了。 黑旗有自己的方式离开流放之地,大师兄现在掌握了黑旗,应该知道这个方法。 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在海上漂浮半年了? 楼袭月有时候是真的烦这群崇明门的:「可以走密道。」 黑旗挖了一条海底密道,直接从流放之地到五行大陆。 这条密道耗时近千年,消耗许多人力。 阴灵其实很聪明,它布局的早,早早的就开始计划打通流放之地和其他五洲。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晏阳生说完,又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问了,大师兄看在老应的面子上,不会杀我的对吧?」 众人差点被晏阳生给贱笑出声。 应不染直接给晏阳生翻了个大白眼:「你有话好好说,大师兄人很好。」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大师兄是个黑心汤圆,但在他心里,大师兄就是很好!就算是他的好兄弟晏阳生,也不可以说他大师兄! 哼!不然就揍晏阳生! 恋爱脑应不染将护犊子发挥的淋漓尽致。 被心爱之人这么护着,楼袭月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怎么形容呢……就真的很爽。 晏阳生见状,趁机问道:「那大师兄,你现在把黑旗本部搞成这样,阴灵会放过你吗?」 第二百零七章 绝世楼,全军覆没 「无需操心。」 楼袭月淡淡道,他自有他的办法。 阴灵自负,煳弄过去有的是法子。 「大师兄,真的会没事吗?」应不染还是有些担心。 楼袭月轻轻摸了摸应不染的头,跟哄孩子似的:「嗯。」 既然楼袭月都这么说了,晏阳生再问就不礼貌了,他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老晏,你们走吧,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易永宁开口。 他和晏阳生他们的任务不一样,他还需要一些黑旗的信息,这些信息他不能直接问楼袭月。 准确来说,就算楼袭月告诉他,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楼袭月的说辞。 所有信息,他只相信自己搜集到的。 而且他的信息网还没在流放之地铺开,不管怎么看,现在都不是他离开流放之地的最好时机。 众人都看向易永宁,晏阳生大概猜到易永宁想干什么。 「这里很危险,你如果留下来,大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刚才应不染他们并没杀大小姐,按照大小姐睚眦必报的性格,大小姐找不到他们报仇,就会找留在流放之地的易永宁报仇。 祁苍深道:「如果你留下来的话,平安教你看用的上吗?」 到底也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虽然里头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但还是有点感情在身上。 易永宁灵光一闪:「可以把教主之位留给我。」 他直接掌管平安教的话,以后就不用再费劲吧啦的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如此一来,他的情报网建立速度会更快。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没有时间办什么禅让大会。」祁苍深这个原教主道。 「没关系,我可以吃易容丹,易容成你易容过的模样。」易永宁道。 反正他和祁苍深都是阵修,就算他出手,也不会被人看出异样来。 祁苍深将自己的教主令牌给易永宁。 第277页 「告别就不用了,老易,我们在南明园等你。」晏阳生拍了拍易永宁的肩。 易永宁自然听得出晏阳生的潜台词,他笑道:「放心,肯定会活着回来团聚的。」 「行,等你。」轩辕傲雪道。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自己在意的人了。 就连司望北也叮嘱起来:「保重。」 他们在流放之地呆很久,很清楚流放之地有多危险。 易永宁故作轻松的哈哈一笑:「没事,我可是最能苟的。」 众人依依不捨的离开。 楼袭月带着他们去了黑旗的秘密通道,这条通道是从海底走的,大家速度很快,海上漂流半年的路程,他们自己御剑很快就从流放之地到了五行大陆。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五行大陆的紫凌城。 众人刚到紫凌城,就发现城内有许多伪装成普通人的魔修,看起来都是黑旗的手笔。 「流放之地黑旗这么容易被击溃,是因为大部分人都不在流放之地。」轩辕傲雪道。 晏阳生却有不一样的看法:「流放之地里只有黑旗最少的一部分人,我们都花了这么大力气。若是真的等黑旗散落在六洲的人都聚集起来,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所以,他和阴灵还有很大的差距需要他弥补。 「先找个地方召唤门主吧,把干坤镜碎片交上去才是要事。」轩辕傲雪道。 这话有理,众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晏阳生开始召唤自己的召唤兽(师父)。 传送符的光芒逐渐闪烁,不到片刻,顾行知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久没见到顾行知,晏阳生激动的一把扑了上去:「老头子!」 最烦别人说他老的顾行知,爱徒的拳拳之心,最终压过他的暴躁,没将晏阳生直接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顾行知看了眼自己的另一个爱徒司望北,又看看这些年轻的修士,不由感嘆道:「都回来就好。」 这么多年了无音讯,顾行知甚至做好有人牺牲的心理准备。 当他给晏阳生的传送符灵力波动之时,他顾不上思考,便将自己传送过来。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话,怪晦气的。」晏阳生说着,邀功一样将干坤镜碎片塞给顾行知:「这是我们那半张藏宝图上最后的一个干坤镜碎片,喏,任务完成!」 拿到最后一块干坤镜碎片,顾行知心中百感交集。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重重嘆口气:「你们如今也都是元婴修士,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你们还回南明院吗?」 金丹期以上修士,可以不必再南明院继续修行。 「师父是何意?」司望北察觉不对。 顾行知微微摇头:「没什么,别多想。」 他嘴上说着让大家别多想,可他这话怎么可能让人不想多? 「南明院出事了?」应不染比晏阳生还要紧张,毕竟他才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在南明院土生土长的人,对南明院的感情当然比旁人都深。 「不必担心,你父亲没事。」顾行知宽慰道。 应不染迅速反应过来顾行知的意思:「顾门主的意思是,我父亲没事,但南明院确实有事?」 顾行知见实在瞒不住,只好实话交代了。 「绝世楼,全军覆没。南明院许多弟子已经跑了,现在的南明院,已经快散了。」 第二百零八章 轩辕家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什么?」 应不染大惊失色,他不过离开南明院才一年光景,怎么南明院就天翻地覆了? 绝世楼可是南明院最强大的组织,连绝世楼都全军覆没了,那南明院九门的情况又当如何? 晏阳生也紧张起来:「崇明门怎么样了,师父?」 「崇明门还好,没什么大事。」顾行知道。 有他坐镇崇明门,他女儿如今也成了独当一面的金丹修士,崇明门并没有陷入内乱,只是有些胆小的弟子离开,大抵都是回老家躲避祸乱了。 只是这些弟子不知道,祸乱一起,最容易遭殃的不是四大学院和那些世家大族,反而是这些没权没势,没人庇护的普通人和弱小修士。 「师姐他们都还好吗?」晏阳生问。 「放心,你师父还没死。」顾行知一看晏阳生那紧张的样子,就有些无奈。 有他在,肯定不至于护不住这群小辈。 司望北看了一眼楼袭月,发现楼袭月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师父,具体什么情况,方便说吗?」司望北问。 顾行知简单交代了一下,大概是绝世楼在半年多以前,出任务的弟子们一个都没回来,代表他们命数的长明灯先后在两个月内都熄灭。 后来柳重山又抽调人手调查此事,出去调查的人也都无一例外,全都身死道消。 不只是南明院,其它三大学院也都受到了重创,其中最惨的是朔方阁,朔方阁的长老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朔方阁都快成一具空壳,根本没什么人。 倒是嵎夷楼很会明哲保身,看到情况不对,直接封锁嵎夷楼,非要事不得出入。 昧谷殿的情况和南明院差不多,属于是难兄难弟。 「我打算回昧谷殿看看情况,花蝴蝶,你是回嵎夷楼,还是回你家?」祁苍深问。 虽说昧谷殿的师兄弟们,对他都不太友好。但祁苍深到底承了昧谷殿的恩情,当初要不是昧谷殿收留他,他现在恐怕是孤魂野鬼一只。 第278页 如今昧谷殿遭了难,祁苍深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他早就没家了,如今除了昧谷殿,也无处可去。 亓官笑晚对嵎夷楼也没什么感情,他对世上的人和事都没什么感情。 听到祁苍深的问题,亓官笑晚还愣了一下:「不能跟着晏阳生他们吗?」 他为什么非要在嵎夷楼和崔家里选一个归处? 祁苍深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晏阳生和司望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处高位的顾行知才是这里最具话语权的人,他又犹豫的看向顾行知。 「你们既是我弟子的好友,便也是我的晚辈。」顾行知话说到这里,护犊子的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亓官笑晚听出顾行知可以收留他,张嘴就要道谢,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决胜之都怎么样了?」 问完,亓官笑晚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和崔家都没什么关系了,多余问这一嘴有什么用? 「各方势力都撤回了驻扎在决胜之都的人。」顾行知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实情:「七天前,决胜之都传出一个消息,他们的少城主意外身亡。」 「什么?」亓官笑晚表情赫然一变,甚至忘了晚辈最基础的礼节,勐地上前一步,语气兇狠的质问:「你说谁死了?崔屹?」 顾行知知道亓官笑晚的身份,他理解亓官笑晚的心情,并未责怪小辈的失态。 看到顾行知点头的那一瞬间,亓官笑晚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血脉中,一点点流淌进心脏的位置。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有些闷闷的难受。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喉咙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苍深拉了一把亓官笑晚,将他往晏阳生那边推,朝顾行知行了个礼:「顾门主,他有些失态,还请见谅。顾门主您可知,少城主是因何身故的吗?」 「消息封锁的很严实,只传出来崔少城主意外身亡的信息,不过根据我门下弟子情报网的消息,崔少城主是在城主府内亡故的。」 亓官笑晚勐地抬头,心中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死在城主府内……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楼袭月:「你知道吗?」 没头没尾的话,顾行知没听懂,但晏阳生他们却都听懂了。 当初他们去决胜之都的时候,崔家已经和黑旗达成了合作。如今崔屹死在城主府内,说不定就是黑旗的手笔。 毕竟崔格再怎么样,也不该残杀自己最喜欢的嫡长子。 应不染微微侧身,替楼袭月挡住亓官笑晚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 楼袭月轻轻拉了拉应不染的手,直视亓官笑晚的眼睛,淡淡道:「与我无关。」 闻言,亓官笑晚又挫败的低下头。 根据他对楼袭月这个疯子的了解,如果此事真的和楼袭月有关系,楼袭月绝对会直接承认。 「花蝴蝶,你……」 晏阳生想出口安慰,结果话刚说一半,就被亓官笑晚打断。 「我没事,我打算回决胜之都,以后我们有机会再约饭局。」亓官笑晚朝众人拱手行礼,不等晏阳生挽留,便已经离开。 祁苍深见亓官笑晚离开,也对众人一行礼:「那顾门主,诸位好友,我也先行一步。」 不一会,这里只剩下南明院的众人,以及一条没什么存在感的黑狗。 「门主,我也有个问题想问。」轩辕傲雪思考了很久,才张嘴询问。 顾行知一听就知道轩辕傲雪想问什么,他道:「你回去看看吧,轩辕家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从前,温云合再猖狂,也没敢动轩辕家皇室的位置,只是胁天子令诸侯。 现在温云合不知与哪方势力勾结,逐渐收拢对轩辕皇室的掌控,目前大有要逼轩辕皇族禅位于他的架势。 这事儿闹的很大,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就算他有心要隐瞒轩辕傲雪,她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她还是会选择回初生大陆。 轩辕傲雪沉默了一瞬,对顾行知行了个大礼:「多谢门主,弟子不肖,先行一步。至于弟子师父那里,还请门主为弟子解释。」 说罢,轩辕傲雪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百零九章 老子还以为你小子死流放之地了! 「你们几个,怎么打算的?」顾行知看向剩下四人,见这四人都手牵着手,老脸一僵,罕见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他这两个弟子搞到一块就算了,怎么老应的儿子还和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搞到一块了? 这事儿应为玉知道吗? 最重要的是,现在都流行男修与男修结合了是吗?这不对吧?他要不要稍微教育一下这几个弟子? 算了,他都半只脚入土的人了,教训这些年轻小辈干什么,反正他女儿不喜欢女人就行。 顾行知很快说服了自己,但视线还是飘忽,显然不太想看到这两对小情侣。 「本来我和北哥是打算,先去找我姐,然后北哥去我家见见家长,我再去北哥家见家长,之后再回南明院的。」晏阳生有些为难,现在南明院这情况,他俩还要搞这些纸短情长的小情小爱,好像不太好。 司望北低声安慰道:「没事,来日方长。」 第279页 闻言,顾行知差点一巴掌拍过去:「怎么,南明院少了你俩就不转了?你师父我还没死!」 吹鬍子瞪眼的顾行知没好气道:「你俩的终身大事该定就定下来,南明院现如今这样也不缺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只管回家去就好。」 应不染也帮腔道:「是啊,我和大师兄回南明院就够了,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事。」 他也要和大师兄回去,跟他爹交代他们二人的事。 「也行,我们争取早点回来。」晏阳生不是那种纠结的人,很快做好决定。 但还有个事,晏阳生有些不太确定,他看向楼袭月:「大师兄回南明院,是会帮忙的吧?」 他这语气充满了怀疑,听得顾行知一头雾水,楼袭月这孩子咋了吗? 应不染表情一僵,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晏阳生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小声道:「大师兄当然会帮忙,他怎么说都是南明院的儿婿!」 「不是,老应你认领自己的身份也太快了。儿婿,嗯,很强。」晏阳生给应不染竖起大拇指。 应不染很想一刀砍了晏阳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开始无差别攻击:「怎么,你家北哥就不是你们老晏家的儿婿了?」 晏阳生不要脸的嘻嘻一笑:「我乐意。」 反正他现在已经认准了北哥,他俩之间,他也没什么反攻的可能性,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个0有什么问题? 根本没问题! 他是0他骄傲! 这臭不要脸的姿态再度刷新应不染对晏阳生的认知,他嘴角抽了抽:「行,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是好样的。」 晏阳生没脸没皮的继续笑了几声,弯腰抱起黑狗,对顾行知道:「那师父,我们南明院见。」 「去吧,臭小子。」顾行知摆摆手。 司望北对顾行知行礼后,与晏阳生一起离开。 * 紫凌城距离青空城不远,晏阳生在路上的时候,用通讯符联繫晏胜雪。 通讯符闪烁了足足半刻钟都没反应,晏阳生心中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晏胜雪不该连我的通讯符都不接啊。」晏阳生在现代的时候,出门在外很少联繫家人,他们家都是如此,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一般不会打扰家人的私人生活。 所以在他们家,一旦联繫对方,那就肯定是有事,这是他们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以晏胜雪不接通讯符,晏阳生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 「莫急,或许有事耽搁没注意。」司望北安抚晏阳生,又拿出晏修礼的通讯符:「或许你可以先联繫伯父,说不定伯父知道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的脚程,御剑飞行也还要半天才能到青空城。 如果不让晏阳生知道晏胜雪的情况,他大概这一路都会担惊受怕。 晏阳生果断给晏修礼的通讯符里注入灵力,灵光闪烁几秒后,晏修礼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 「老子还以为你小子死流放之地了!」 来自老父亲贴心的问候,晏阳生吓得脖子一缩,赶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问道:「老爸,你最近联繫过老姐吗?我怎么联繫不上她,她在干什么?」 晏修礼一愣:「联繫不上?不应该吧,你姐她前几天还给我来信。」 「信?她不会打电话……不会用通讯符吗?」晏阳生问。 「你姐前几年修行时倒行逆施坏了嗓子,你不知道?」晏修礼骂骂咧咧好一会晏阳生不关心亲姐姐,又道:「没事,我前两年去青空城看过你姐,她修为能够有所突破,嗓子自然会好。」 按照她女儿的天赋,大概再过两年就能突破。 晏阳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想起来上次晏胜雪用大字报让他滚,大抵她嗓子是从那时候开始坏的。 不过既然老头子说能康復,那就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找老姐,回头我们和北哥一起回家看你们。」晏阳生说着就想挂断通讯符。 晏修礼大惊失色:「你要带男人回来了?这么快?」 一旁的司望北:…… 伯父这个反应,他好像要完蛋了。 「老头子你啥反应?记得跟老妈说一下,我先挂了!」晏阳生直截了当的挂断通讯符,不给自家老头子继续说话的机会。 把通讯符塞进须弥戒,晏阳生还站在飞剑上,就直接往司望北怀里拱。 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司望北怀里后,晏阳生眨巴眨巴眼睛,恶意卖萌:「北哥,你不会被我老爹吓到吧?北哥这么厉害,应该不会的吧?」 司望北:…… 会也不能说会了。 「不会,伯父爱子心切,我能理解。」司望北多年面不改色的功夫,让他现在看起来十分淡定。 实际上,淡定的北哥,现在手心里全是汗。 万一到时候阳生的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又或者,阳生的父母直接将他赶出去怎们? 晏阳生见司望北这么淡定,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怜晏阳生并不知道,司望北一本正经的外表下,思绪已经想到他该怎么滑跪磕头,求晏阳生的父母成全他们了。 很快,两人看到了青空城的城门。 第二百一十章 你的骨头呢? 几乎所有城池都不允许在城池内飞行,晏阳生和司望北从城门进入。 第280页 两人刚进入城门,看守城门的一个守卫,就调转身形,抄近路去了城主府,似乎是要去通风报信。 晏阳生到城主府门口时,当初那个和晏阳生扯皮的守卫,一眼认出了他。 「小少爷来了,您稍等,我去禀告城主。」守卫满脸笑意的恭维,挑不出半分错处。 那守卫很快跑进城主府,晏阳生凑到司望北身边,小声道:「北哥,我怎么感觉他有点过分热情?」 这简直和上次的态度判若两人。 司望北微微摇头:「小心为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从他们进入青空城后,他们一个魔修也没见到,青空城的老百姓都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 可根据师父所说,现在六洲各个地方都侵入了魔修,许多城池民不聊生。 就算青空城在晏胜雪的治理下仍旧风调雨顺,可也不该一个魔修都没有,甚至老百姓的生活比之前还要富足几分。 「我也感觉不太对劲。」晏阳生说着,悄悄将自己老爹的传送符从须弥戒中取出,藏在袖中。 很快,那名守卫从城主府出来,满面笑容的迎接两人:「小少爷,司公子,跟小人进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守卫进去。 一进城主府,晏阳生就发现,城主府的装潢有些变化。 「晏胜雪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龙霸天风格了?」晏阳生太了解自家老姐,她虽然是个暴力女,但却格外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各种少女心的风格。 这种一看就是臭直男才喜欢的风格,根本不像是晏胜雪的作风。 那守卫笑道:「城主虽然是女子,但威武霸气,咱们城主府为了凸显城主的王霸之气,特意改了改风格。」 晏阳生狐疑的挑眉,没接守卫的话。 这次晏阳生是在花园里见到的晏胜雪,她一身素衣坐在花园亭台中,身边还站着两个修为极高的侍女。 「老姐。」晏阳生走过去,见晏胜雪正在练字。 满满一张宣纸上,都写满了滚字。 晏胜雪抬眸看了一眼晏阳生,又干脆利落的在纸上又写下一个滚字。 「不是,我干啥了你又要让我滚?」晏阳生抓起纸张,随手揉成一个纸团,灵力将纸团湮灭。 他看向那两个侍女道:「这两位姐姐,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我老姐有话想单独说。」 晏胜雪微微敛眸,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下一刻,她身边的一个婢女就不卑不亢的开口:「小少爷,我们姐妹二人是城主的心腹,这几年城主口不能言,都是我们照顾的城主,小少爷不必支开我们。」 「身为人臣,怎可僭越。」司望北语气有些不悦的开口。 这二位侍女口口声声说是晏胜雪的心腹,却敢越过晏胜雪这个主子,驳斥晏阳生这半个主子的话。 要么是晏胜雪管教无方,要么就是这两人根本不将晏胜雪放在眼里。 晏阳生贴着脸凑到晏胜雪旁边,仔细观察了下:「老姐,问你个问题,即便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他严重怀疑晏胜雪被人夺舍了。 这要真是他老姐,这两个侍女这么跟他说话,晏胜雪一巴掌就该挥过去了! 而不是像现在,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晏胜雪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下:符号看象限。 晏阳生:!!! 靠!真是他老姐! 「ok,我懂了,我都懂了。」 晏阳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晏胜雪有些紧张,那两个侍女的眼神更是没从晏阳生身上移开过。 「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对吗?」 这话一出,晏胜雪长松口气,连带着那两个侍女也放松了些。 晏阳生哭唧唧的一把抱住晏胜雪,晏胜雪的衣袍宽大,晏阳生动作亲昵,那两个侍女没能注意,晏阳生靠着宽大衣袖的掩饰,扣住了晏胜雪的手腕。 晏胜雪身子一僵,她察觉到晏阳生想干什么,心中焦虑。 如今整个城主府都是魔修,别说晏阳生和司望北,就算是她亲爸,单枪匹马的过来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呜呜呜,我的老姐,你的两个侍女不把我这个小少爷放在眼里,你怎么都不给我做主?你再不做主我就要闹了呜呜呜!」 两个侍女表情微妙,但能明显看出她俩看不上晏阳生。 这种动不动就鬼哭狼嚎的货色,也不知道她们城主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回回来都让她们配合演戏,直接跟这人撕破脸,强行抓了跟晏胜雪一样关起来不就好了? 再说,晏修礼她们都能骗过去,还怕骗不过这两个臭小子? 晏胜雪努力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她如今不过是废人一个,根本推不开晏阳生这个实打实的元婴期。 她身上之所以有灵力流动,是因为北冥问天在她皮肉下植入了一个小法器。 这个小法器,瞒过了她爸两次。 她本以为晏阳生也会被瞒过去,结果她还是低估了她弟的不要脸程度。 最起码,她爸不会哀嚎一声就扑到她身上来。 这小子是真不知道长大了男女有别吗!还有这臭小子的男人,那眼神都快幽怨死了!幽怨个屁!她是这臭小子亲姐!抱一下怎么了!醋罈子滚啊! 晏阳生感受到晏胜雪比普通人还虚弱的脉搏后,脸色都没变一下,继续鬼哭狼嚎。 第281页 那两个侍女怕晏阳生一直抱着晏胜雪,觉察出异常,找藉口来拉开晏阳生。 「小少爷,您毕竟大了,和城主男女有别,还是莫要这般亲近的好。」 侍女的力气极大,几乎是硬生生将晏阳生拽开。 司望北见晏阳生被拽,眼神一凌,两把无形的风刃便抵住了两个侍女的腰腹处。 只要他动心起念,就能将风刃没入两个侍女的元婴。 两个侍女表情僵住:「贵客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城主的心腹!」 晏阳生趁机拉着晏胜雪站起来:「姐,你心腹这么猖狂,不如让北哥替你教训一番。」 只是晏胜雪刚站起来,便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 「老姐!」晏阳生蹲下身,慌乱的查看晏胜雪的情况。 晏胜雪想阻止都来不及,晏阳生这臭小子根本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上手捏她的腿。 少年修长手指触碰到晏胜雪小腿时,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你的骨头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带你回家 此话一出,那两个侍女脸色陡然一变。 被发现了! 晏阳生双目猩红,声音哑的可怕:「北哥,杀了她们。」 「啊啊!」晏胜雪激动的抓住晏阳生的手,想让晏阳生别乱来。 她张嘴的时候,晏阳生看到她口腔里空空荡荡。 晏阳生唿吸一窒,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双手颤抖着捧住晏胜雪的脸:「姐,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那一次他来找晏胜雪的时候,晏胜雪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为什么上次他没发现? 司望北已经动手,那两个侍女在千钧一髮之时,破开司望北的风刃,掏出武器便强势的攻了上来。 然而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司望北的对手,被司望北打的节节败退。 这一边,晏胜雪没有解释的能力,她只能红着眼推搡晏阳生,不断的发出『啊啊』的声音,企图让晏阳生赶紧离开这里。 整个五行大陆,现在青空城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晏胜雪,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是不是上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 少年如今已有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与结实的臂膀,任由晏胜雪怎么推搡,也纹丝不动。 他死死地盯着晏胜雪的眼睛,想要从晏胜雪这里得到一个他已经猜到的答案。 晏胜雪眼底含着泪,紧紧咬牙,最后摇头。 「你骗我。」晏阳生痛苦至极,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却没能察觉这一滴泪。 悔恨,懊恼,痛苦,心疼……所有情绪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为什么当初他没有发现? 仔细想想,当初晏胜雪的演技也并不好,这两个侍女的演技也不好。 他太相信晏胜雪的强大,认为晏胜雪年纪轻轻就能成一城之主,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伤害。 他也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他能多怀疑一下,是不是晏胜雪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 晏阳生甚至不敢想,这几年他在流放之地的时候,晏胜雪经歷着怎么样的人间炼狱。 每深入的想一点,他的心仿佛都在被人一点点的凌迟。 可现在根本就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晏胜雪紧张的看向司望北,再给司望北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将那两个侍女斩杀。 可她清楚,不会再有时间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强横的剑气横扫而来。 司望北果断抬剑抵挡,强大的灵力将他击退。 「北哥!」晏阳生下意识的起身,又想起晏胜雪还在地上。 晏胜雪抓住晏阳生的手,潦草的写下一个字:走。 「走个屁。」晏阳生将晏胜雪抱起,取出一条绸带,将晏胜雪绑在自己背后,就像背小孩一样背起了晏胜雪。 晏胜雪反抗无能,最后放弃了赶走晏阳生的想法,双手勾住晏阳生的脖子。 一时间,晏胜雪有些恍惚。 她好像回到了现代,她八岁,晏阳生一岁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把晏阳生背在背后,整条街的熘达。 只是现在被背着的人,变成了她。 晏阳生轻声道:「抱紧你弟弟,我带你回家。」 明明知道自己在晏阳生身后,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晏胜雪还是点了点头。 晏阳生走到司望北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人。 走出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晏阳生很熟悉。 「哟,这不是孟醒师兄吗?」晏阳生皮笑肉不笑:「或许,叫你孟醒师兄不太准确,我该怎么称唿你?」 当初在小秘境里他就觉得孟醒不对劲,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 真正的孟醒,绝对不可能对他姐做出这种事。 北冥问天面带遗憾的看着晏阳生:「本来不想这么快暴露的,可你们晏家人,怎么一个两个总喜欢往她这里跑?」 别的修真世家,父母与独立门户的子女,几十上百年才见一两次。 这晏家人倒好,前前后后不到八年的光景,当爹的,当弟弟的,都来了好几次。 阴灵给所有人下达任务,占领六洲所有城池。 第282页 现在任务还没成功,按阴灵的吩咐,他最好不要被发现端倪,以免事发后坏了阴灵的大计。 可奈何晏阳生这傢伙越来越鬼灵精,既然已经发现,这场戏也就只能演到现在。 今天,不管是他的小新娘,还是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姦夫,都不可能离开城主府。 他已经打探清楚,这次来的只有晏阳生和司望北。 没有楼袭月,他无需顾及这么多! 「北冥问天。」司望北准确的叫出北冥问天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从司望北嘴里念出来,北冥问天一阵嫌恶:「谁准你叫本座名讳?」 晏阳生冷声道:「夺舍孟醒师兄,你还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招都能用出来。」 北冥问天的视线在晏阳生身上扫了一圈,只觉得这几年不见,他的小新娘身上多了几分凌厉的气息,傲骨似乎越来越昌盛。 他有些心痒难耐。 真想看看晏阳生被他折断一身傲骨,哭着匍匐在他脚下求饶的样子。 「你现在倒是不怕我了。」北冥问天轻笑:「不怕我好啊,折磨起来更有意思。」 被北冥问天几乎赤裸的眼神看的想吐,晏阳生召出不知周。 见晏阳生的动作,北冥问天眼角下压,低声喝道:「别藏了,拿下他们!」 他话音落下,几十个藏匿在暗处的魔修纷纷现身。 晏阳生和司望北一眼就看出,这些魔修都是黑旗的人。 魔修们修为都不低,最低也是元婴期,看来这些人是北冥问天手里强大的防卫力量。 这其中修为最深不可测的,就是北冥问天身边的那个魔修。 「北哥,动手。」 北冥问天轻蔑的勾唇而笑,他已经做好欣赏困兽之斗的准备。 晏阳生和司望北同时祭出传送符。 开玩笑,这种情况不摇人,他俩不得被活捉? 也就是在流放之地不能摇人,不然晏阳生早就把传送符都摇烂了! 传送符光芒大作,晏修礼和顾行知几乎同时出现。 「上午才通讯过现在又叫我来干什么?」 「臭小子,我还在回南明院的路上,你最好是有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伤害他孩子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晏修礼的视线落在晏阳生身上时,瞳孔一阵收缩。 反应过来后,晏修礼爆发出滔天的杀意。 但他的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好像那浑身的杀意都是假的一般。 「谁做的。」 趴在晏阳生背上的晏胜雪,情绪瞬间不受控制。 被北冥问天折磨的时候她没哭。 被晏阳生看破自己的窘境时她也没哭。 可当父亲出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晏胜雪的眼泪决堤。 她委屈又痛苦的呜咽,像只在外被欺负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颤抖着手指向北冥问天。 下一刻,晏修礼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在北冥问天面前。 晏阳生大声道:「爸,他是北冥问天!」 一句话,给晏修礼仇恨值拉满了。 「还敢夺舍无辜之人,竖子该死!」晏修礼大喝,如山海一般磅礴的大乘期灵力威压倾泻而出。 他高高举起巴掌重重落下,北冥问天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晏修礼一巴掌拍在地上,左脸眼珠爆裂,耳朵听到尖锐的轰鸣声后陷入一片沉寂。 并且他浑身的经脉,随着这一巴掌寸寸炸裂,好不容易修出的元婴也布满裂痕。 当初他半步大乘都不是晏修礼的对手,如今的他对晏修礼来说,比蝼蚁都不如。 北冥问天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触手一片血色。 他又被晏修礼废了…… 北冥问天癫狂的对旁边的元厉大吼,如同疯子一般:「杀了他!杀了他们!」 元厉看北冥问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 他虽不是晏修礼的对手,但方才晏修礼那一击,他想拦下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年与北冥问天的相处,他早已厌烦至极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妄傢伙。 方才他也生了私心,想叫晏修礼给北冥问天个教训。 然而这北冥问天却看不清局势,还敢这般对他颐指气使。 这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能当这青空城城主的人多如牛毛,主人不过是看他还有点用才给他个机会。 但元厉并不是喜欢解释的人,而且他也清楚现在的情况。 晏修礼一个人就已经够难缠,还有一个到现在没动作的顾行知,一旦两人联手,集结整个城主府的防御,至多也只是与这二人打个平手。 并且城主府的人绝对死伤惨重。 「动手!元厉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北冥问天疯狂嘶吼,他甚至想爬起来给元厉一巴掌。 然而他刚挣扎着要站起来时,元厉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彻底摧毁北冥问天的元婴和周身骨头筋脉,让北冥问天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元厉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北冥问天,直勾勾的盯着晏修礼。 「晏城主,顾剑仙,现下我对二位并无战意,若是二位高抬贵手,我可以做主将北冥问天交予二位。」 元厉的语气算不上恭敬,还带着他一如既往的阴森:「若是二位执意要与我为敌,便是与我身后势力为敌。眼下烟霞城与南明院都自顾不暇,还请二位好生权衡。」 第283页 只要晏修礼答应不动手,这对两边来说都是双赢的买卖。 真要动起手来,只要他能拖到一定的时间,周围几座城池黑旗的人都会赶到。 最后哪怕青空城死伤惨重,晏修礼几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元厉相信,晏修礼作为一城之主,必然是个聪明人,该明白这笔买卖怎么做。 然而元厉太低估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 「他我自然要,不过你说的条件,本城主不答应。」晏修礼眼底闪烁着滔天的恨意:「你敢说,你没对我女儿下过毒手?」 晏修礼当然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只靠现在的北冥问天,是绝对无法将他女儿折磨成这样。 伤害他孩子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若是一个父亲连为子女报仇都做不到,那他枉为人父! 元厉眉头下压,听出晏修礼还想要他的命,他视线移到顾行知身上,语气威胁:「顾剑仙,该不会不顾及南明院吧?」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顾行知比晏修礼不客气多了,他对南明院那些不要脸的老东西都不给面子,更何况元厉一个异端魔修? 顾行知丝毫不压着自己的脾气:「晏雨是我南明院杰出弟子,她一日是我南明院的弟子,不违反道义的情况下,任何时候都是我南明院弟子!」 「尔等残害我南明院弟子,还敢拿南明院威胁我,找死!」 两个大乘期同时而动,元厉当即闪躲,对着天空发射信号弹。 周围黑旗的魔修一拥而上,将晏修礼和顾行知围在中间。 司望北和晏阳生从后方杀出一条血路。 「不能因为我们摇人了,就觉得我们不重要吧。」晏阳生击杀一个同为元婴期的魔修后,面无表情的发表感言。 这群魔修还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竟然全部都去围攻他家这两个老头子。 他老姐被这群人折磨成这样,他要是不亲自动手报仇,他还算什么男人? 司望北清理完旁边的人,对晏阳生道:「去找伯父。」 晏阳生趁机掠到晏修礼身边,父子两人背对背,晏胜雪就在父子两人中间。 「老爸,那狗东西摇人了,速战速决,把北冥问天和那个魔修抓了就跑,别恋战。」 「臭小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父子俩短暂的交谈完,晏修礼就把晏阳生踹到外围去了。 这些个高级修士让他和顾行知解决,那些元婴出窍期的,就留给那两个臭小子练手。 晏阳生被踹到司望北附近,晏阳生反手一剑结果自己背后偷袭的魔修,对司望北道:「北哥,我爹说,多杀几个跑路。」 一直被背在背后的晏胜雪:??? 刚才他们老爸是这么说的吗? 这小子成天给自己加戏是吧? 一时间,晏胜雪感觉自己身体也没那么疼。 就是有点心痒痒,要是舌头还在就好了,没舌头甚至不方便骂弟弟。 只可惜晏阳生丝毫没察觉自家老姐的心理活动,勇勐杀敌。 好像是在对那些对自己没能察觉的后悔,以及所有的愤怒痛苦情绪找一个发泄口。 每杀一个魔修,晏阳生的表情似乎都在无声的吶喊。 凭什么,这群人敢这么对晏胜雪。 凭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和她这笨蛋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修礼并不恋战,他杀了几个魔修后,便直攻向元厉。 虽然顾行知与晏修礼并不相熟,但两人却意外的有默契。 当晏修礼杀出重围要去围剿元厉时,他自然而然的挡住这群想要追击的魔修。 剑仙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顾行知以一人之力,拖住几十个高阶修士。 此等风姿,叫这些魔修看了都遍体生寒。 世上怎会有如此强横到不讲道理之人?他就只是个大乘期,又不是神仙,为什么能强成这样? 而且这两个老的强到令人髮指也就算了,那两个小的怎么也这么变态? 越级打人跟玩儿似得! 还好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挂逼,不然一定激情用这两个字尽情羞辱这几人。 元厉躲无可躲,与晏修礼正面交战。 他完全不是晏修礼的对手,加上晏修礼对元厉厌恨至极,每一招都是杀招,短短几招,元厉已经口吐鲜血节节败退。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比北冥问天还要先死!元厉心中暗道不妙,当即掐诀打算逃跑。 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灵力波动,这感觉让司望北觉得无比熟悉。 他的反应迅速,一剑破空而至,直接封锁元厉的去路。 元厉大惊失色:「区区一个小子,怎么会识破我的秘法!」 这可是主人教他的秘术!普天之下应该没人能识破才对! 顾行知抵挡这些人,却也注意到元厉这边的情况,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元厉使用的逃跑法子,和之前那个白衣面具人凭空消失的法子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白衣面具人对此法的使用更加娴熟,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元厉对此法的掌控还显青涩,细微的灵力波动出卖了他的意图。 司望北淡淡道:「同样的招数,你使出来,差得远。」 当初他没能觉察楼袭月的招数,一是当初确实他还稚嫩,修为不足。二是楼袭月将此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就连师父也看不出破绽。 第284页 元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竟然被一个年轻的小辈给教训了! 这个秘法主人传授了不少黑旗中人,但学会的人十不存一。他又不是楼袭月那种变态,能将此法运用的出神入化。 黑旗中,会此秘法的人,他已经算是箇中翘楚,却被司望北这般羞辱! 「好小子,老子今天逃不掉,你就给老子当个垫背的!」元厉目眦欲裂,调动所有灵力便朝司望北攻去。 只可惜,晏修礼的剑先一步抵达。 当剑贯穿自己丹田之时,元厉不可置信的缓缓垂眸。 晏修礼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一般冷:「还敢伤我子女,痴人说梦!」 司望北愣怔一瞬,晏阳生已经捡起半死不活的北冥问天沖了过来:「快跑,他们援兵马上到了。」 「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走!」晏修礼的动作和晏阳生如出一辙,捡起半死不活的元厉便撤退。 临走之前,晏修礼还很讲道义的叫了一声:「顾门主,撤了。」 顾行知一击大范围横扫,击退追兵,迅速跟着几人撤离。 眼看他们逃跑,几个魔修犹豫不决要不要追。 「咱们追还是不追?」 魔修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修为较高的人站出来:「追什么追,给那两个大乘期当靶子吗?」 「可若是不追……」 那个魔修话音未落,几十个赤地城的魔修就涌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魔修看到一地狼藉,拧眉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事了?谁发的信号弹?」 了解事情经过后,那魔修冷声道:「南明院,烟霞城,很好……你们几个留下,配合他们将青空城管控好。」 眼看赤地城那魔修要走,青空城的魔修连忙追问:「你要去哪?」 「自是禀告主人,让主人决断!」 * 虽说没人追上来,但他们都不在自己的地界,众人也不敢停留。 五行大陆已经彻底不安全,他们得尽快离开五行大陆。 好在晏修礼随身携带了传送阵法,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后,就用传送阵将几人全都送回了烟霞城城主府。 烟霞城就在神之地,距离南明院不远,顾行知急着将干坤镜碎片交给柳重山,匆匆告辞后就便离开。 传送阵发异动,城主夫人薛如君立刻前来查看。 「老婆。」晏修礼见到薛如君,下意识的想上前挡住薛如君的视线。 可薛如君也是高阶修士,出现在这里的第一眼就看清了全貌。 她颤抖着手推开晏修礼,走到晏阳生和晏胜雪面前,缓缓半跪在地上,去摸晏胜雪苍白的脸。 「妈……」晏阳生感觉自己喉咙发干,说的话也带着一丝颤音。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和老妈相见的情况,或许会被老妈笑着打骂一番,或许会被老妈责怪,又或许老妈会质问他为什么带了个男人回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过,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老妈在异世界重逢。 晏阳生自责的垂下头,不敢去看薛如君和晏胜雪:「对不起,如果我当时……」 逃离激战,那些悔恨的情绪将晏阳生彻底淹没。 他固然恨北冥问天,恨元厉,恨阴灵和黑旗。 可他更埋怨自己。 当初怎么就能那么没脑子,竟然一点异样都没发觉。 其实他明明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不是吗?可他还是觉得,他老姐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出事? 如果不是这次他发现青空城处处透露着异常,他大概这一次也不会发现晏胜雪遭受了这些。 他自诩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他哪里聪明?他分明就只是个不可一世的蠢货,仗着一点小聪明,就觉得什么事都可以得到解决,永远都能万事大吉。 「是这两个人害的雪儿?」薛如君打断晏阳生的发言,视线落在烂泥一样的北冥问天和元厉身上。 晏胜雪一把抓住晏阳生的手腕,有些微凉的触感惊得晏阳生直想缩手。 他觉得自己不配触碰晏胜雪。 晏胜雪却好像没有觉察晏阳生的退缩,愈发用力的抓住晏阳生的手腕,对着薛如君重重点头。 对,就是那两个人害她如此。 和她这笨蛋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够我再给你几巴掌 薛如君轻轻抚摸晏胜雪的头,然后看向晏阳生:「抱你姐姐回房间。」 老妈发话,晏阳生立马将晏胜雪打横抱起来,抱起来刚想走,又愣了一下:「妈,姐房间在哪?」 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家,根本不知道城主府的构造。 「啊啊。」这边。 晏胜雪抬手指了指路,一脸无语。 迈开步子刚打算要走,晏阳生又反应过来,好像留北哥在这里也不太对吧? 「这位小伙子一起去吧。」薛如君的视线只在司望北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开。 「多谢伯母。」司望北恭敬的行了个礼,跟着姐弟俩离开。 晏修礼上前一步:「老婆,我……」 薛如君斜睨一眼晏修礼:「不去找药修,你在这干什么?」 「可是他们……」晏修礼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薛如君的死亡凝视逼的一个拐弯:「老婆,我这就去找药修。」 第285页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薛如君和两个跟烂泥一样的傢伙。 薛如君一步一步的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底闪烁着冷意。 任何伤害她家人的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晏阳生一路小跑着将晏胜雪送回房间,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榻上。 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一看到晏胜雪这副模样,当即红了眼眶,噗通一声扑倒在床前,拉着晏胜雪的手哭出声。 「小姐!小姐您怎么成这样了?当初双喜就该跟您一起去青空城的,小姐……」 晏胜雪被哭的头疼,她连忙给晏阳生使眼色,晏阳生却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晏胜雪的意思。 主要是晏阳生现在真的懵逼,这小丫头谁啊?他都没哭,怎么这丫头一个外人哭的这么惨? 还有他老姐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眼睛抽抽啦? 看到自家笨蛋弟弟完全搞不清情况,晏胜雪心累。 还是司望北聪慧,他及时出声道:「这位女修,晏师姐现在需要静养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别哭了。 双喜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抽泣声却还是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疯狂点头,又看向晏胜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出。 终于没被魔音灌耳,晏胜雪有气无力的对司望北竖了个大拇指。 还好有弟夫,不然这家迟早得散。 好不容易双喜才哭完,晏修礼带着好几个药修风风火火的进来。 「诸位大能,快为我儿瞧瞧。」 见药修来,晏阳生连忙退到一边,跟个小学生似得乖乖站在旁边,探着脑袋去看药修为晏胜雪诊断。 父子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药修们。 药修们诊断后,看向晏修礼,其中一个老者欲言又止。 「仙长,您有事就直说吧,您这样我和我爹快担心死了。」晏阳生一颗心七上八下,他看到老者这表情,感觉自己唿吸都快唿吸不过来。 老者意识到晏阳生的身份,对晏修礼和晏阳生行了个礼:「城主,少主,咱们还是移步再谈,如何?」 床上的晏胜雪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动静之大,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双喜心领神会的充当晏胜雪的嘴:「小姐是想说,让仙长您就当着她的面说。」 晏阳生:??? 不是,凭什么这丫头比他还明白他老姐的意思?这丫头到底是谁啊! 晏修礼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犹豫片刻还是道:「您就在此说吧,我儿心性坚韧,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说服老者,还是在说服自己。 「好吧。」老者见晏修礼都这么说,也不再坚持,阐述晏胜雪的伤势:「大小姐元婴尽碎,筋脉全毁,已然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大小姐经年饱受折磨,舌根已断,双腿腿骨也被剖出,身上旧伤数不胜数,加之气血两亏,忧思过重,恐寿元不足三年。」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 晏修礼这么大个男人,大乘期的绝世高手,闻言竟然险些没站稳,还是扶着墙根才没出洋相。 就在此时,薛如君带着一身还未消退的血腥味进屋。 「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救。」 老者见薛如君,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 礼罢,老者又道:「大小姐的元婴与筋脉破碎已久,恐难以修復。若是寻得天材地宝,舌根与腿骨倒是能痊癒。身子若是好生将养,以灵泉日日沐浴,灵石夜夜温养,倒也能与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 这话说的委婉,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 就算晏家倾尽所有,从今以后,晏胜雪也只是个不能再修行的废人。 长命百岁说的好听,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哪个修士不是几百岁的寿元?佼佼者更是能活上千年。 百岁这个年限,于修行者来说,未免太短。 修士元婴破碎并非不能活,当初应不染也是废了修为断了筋脉从来来过。 只是应不染的情况与晏胜雪大不相同。 应不染筋脉寸断修为全毁后,当即便得到了最好的医治,还有顶尖修士为他护法重铸筋脉。 晏胜雪则在修为被废后,日復一日的遭受折磨,全靠灵药吊着命。 丹田早就枯萎,筋脉也很难再被修復。 薛如君沉默片刻,道:「知道了,仙长们还请先为我儿治疗,有需要的天材地宝尽管开口。」 「妈,不行啊……」晏阳生无措的摇头,他甚至不敢去看晏胜雪。 他的老姐是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成一个普通人。 都是因为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就是罪人! 晏胜雪确实难过痛苦,可当她看到晏阳生悔恨自责的表情,她又气又恼。 这根本就不关她这笨蛋弟弟的事,这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啪。」 薛如君一巴掌重重落在晏阳生脸上,晏阳生却只是耷拉着脑袋,沉默的接受了这一巴掌。 「老婆……」 「伯母!」 晏修礼与司望北同时上前,却被薛如君一个眼神都制止在原地。 第286页 薛如君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儿子,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她一字一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几巴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永远与你站在一起,共进退 这一巴掌打的太过响亮,几个给晏胜雪医治的药修都忍不住侧目。 晏阳生低垂着脑袋,微微摇头。 不够。 才一巴掌,怎么可能够。 他恨不得躺在床上被治疗的人是他,断舌断骨的人也是他。 薛如君如愿的又给了晏阳生几巴掌,她丝毫没有留手,几巴掌下去,晏阳生已经像个猪头,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旁的司望北,缩在袖中的拳紧了又紧,却终究没有再上前一步。 他清楚的知道,伯母这是在帮阳生。 如果阳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以后恐怕会生出心魔,再也无法前进。 出了这种事,为人父母,悔恨心疼定然不比晏阳生少。 可同样晏阳生也是薛如君的孩子,她不希望自己另一个孩子因为此事意志消沉。 「够了吗?」薛如君问。 晏阳生沉默的摇头。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心脏更疼。 薛如君指向门口,门口凭空出现一张布满铁钉的刑具:「那就去跪着,不够三天不准起来。」 「好。」晏阳生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径直朝门口走去。 晏修礼实在没忍住,伸手想去拉晏阳生,抬头就对上薛如君警告的眼神。 「老婆。」晏修礼有些急,现在女儿都这样了,还要让儿子再受伤吗? 「啊啊!」晏胜雪勐地拿起枕头去砸司望北,恼怒的瞪着他,似乎是在责问司望北为什么不去拦着她弟弟。 一旁的双喜连忙抱住晏胜雪,不让晏胜雪挣扎乱动:「小姐您别动了,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这是为少爷好!」 司望北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枕头砸在他脸上又掉在地上。 他没有回答晏胜雪,只是视线落在晏阳生的身上。 他亲眼看着晏阳生一步步走向那张钉床,少年掀开衣摆,重重跪下。 霎时,血肉翻飞,殷红的血从晏阳生的膝盖处冒了出来。 然而少年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好像感受不到痛似得。 下一秒,司望北动了。 他大步走向晏阳生,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司望北,晏胜雪迫切的希望司望北能赶紧把晏阳生给拉起来。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晏胜雪彻底傻了。 司望北也跪在了那张钉床上。 不是,她那蠢弟弟犯蠢也就罢了,司望北这小子平时看起来这么聪明,这又是闹哪出? 晏胜雪甚至有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还好这俩都是男的,生不出孩子来。 要是这两货生个孩子,那孩子不得给人蠢死? 「北哥?」晏阳生终于从悲伤悔恨的情绪中抽离出一点,他震惊的看着司望北,忙不迭的动手去拉他:「你干什么?你快起来!」 司望北抬手,不轻不重的圈住晏阳生的手腕:「此事我也有责任,当初没有发现异常的人,不止你一人。」 「不是……」 司望北难得的打断了晏阳生的话,他的眸色温柔又坚定:「很抱歉,我没有能力让晏师姐康復,也没有能力缓解你心中的悲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永远与你站在一起,共进退。」 「北哥……」晏阳生呆愣的看着司望北,百感交集,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晏胜雪嘴角抽了抽。 好好好,她真心实意的担心这蠢弟弟,结果给餵她吃狗粮是吧? 跪!这两逼都给她跪三天三夜!剑修皮糙肉厚,就算跪上三十天腿也不会断,就让这两狗东西给她跪着! 双喜一瞅自己小姐这表情,立刻心领神会的对薛如君道:「夫人,小姐说,就让他们跪!」 薛如君:??? 她女儿真这么想?不是护弟狂魔吗?她以前还一直担心她女儿会成扶弟魔来着? 晏胜雪:!!! 靠!她心里想想,这臭丫头怎么给她说出来了!这她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吗! 药修老者没忍住砸吧了下嘴:「城主一家关系……挺好哈。」 晏修礼干咳两声:「您还是先给我儿治病吧。」 这下轮到药修老者尴尬。 一场闹剧下来,跪在钉床上的晏阳生心中郁气不自觉消散了些。 尤其是当双喜说出他姐让他跪的时候,他整个人紧绷的那根筋突然就松了些。 察觉到晏阳生的情绪变化,司望北默不作声的牵住晏阳生的手,两个少年的手紧紧交握,藏在宽大的袖中。 蜿蜒的血迹,顺着钉床,已经浸的满地都是。 薛如君的视线这才落在司望北身上,她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像有些出神。 最后是药修出声,才让薛如君回了神。 「眼下只能这样了,修復小姐骨头与舌根的天材地宝,还需城主与夫人上心,命人多加寻找。」 药修又留下一些灵药,叮嘱如何服用后,晏修礼将药修们送走。 而晏阳生和司望北,真就在晏胜雪房门外跪了一整夜。 晏胜雪筋疲力尽,很早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晏阳生两人还在外面跪着,地上的血都有些干涸凝固,不由皱眉。 第287页 「小姐你醒啦,来咱们先洗漱。」 双喜一见晏胜雪醒过来,连忙扶着晏胜雪坐起来。 她发觉晏胜雪担忧的看着晏阳生,双喜侧身挡住晏胜雪的视线:「小姐,您且让少爷跪上几日吧,他不跪,心里永远也不会安生的。」 晏胜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实在是狠不下心。 「您要是总这样,那双喜只好把门儿关上,开窗给您通风了。」双喜满眼无辜。 晏胜雪举起手,用力的在双喜脑门儿上戳了一下。 这小丫头,虽说是个五灵根,修行不行,心眼儿倒是挺多的。 想当初她从南明院归家之时,意外捡着这被父母遗弃的双喜,眼看小丫头快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她就捡回来养着。 那时候她要去青空城当城主,这丫头死活闹着要跟她一起走,但她担心这丫头修为差,若是去了青空城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欺负,她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被北冥问天折磨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要是她死了,除了爸妈和蠢弟弟,大概也就这丫头最伤心。 双喜嘻嘻一笑,手脚麻利的给晏胜雪洗漱。 * 地牢。 薛如君手里捧着一盏热茶,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被折磨的不承人样的元厉。 「夫人,还继续吗?」 行刑人问。 「继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后就在男人堆里过吧 元厉的元婴早就被废,筋脉也尽数碎裂,却被薛如君不断的修復,又再次一根一根的挑断。 至于的浑身骨头,也早被薛如君给取了出来。 现在的元厉,是货真价实的一摊烂泥。 要不是四根铁钩穿过他的四肢,将他强行吊起来,他根本不受控的瘫软在地上。 他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尊严。 行刑人继续行刑,场面血腥又恐怖。 然而薛如君却淡定自若的自顾自喝茶,仿佛眼前场景只是场闹剧。 「夫人,给犯人捏的身体捏好了,只是身体是用陶土做的,不能碰水。」 一个傀儡师从牢房外进来,小声对薛如君汇报。 「把他的魂魄放进去……算了,我亲自去。」薛如君说着,施施然起身。 自从知道北冥问天是夺舍了南明院孟醒的身体之后,薛如君就找傀儡师着手给北冥问天捏个新身体。 这是她家和北冥问天的仇,没必要牵扯进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体。 她要让北冥问天遭受他应该遭受到的一切罪责与惩罚。 另一间牢房里,北冥问天还是那日来时的模样。 当北冥问天看到薛如君进来时,满脸惊恐:「你想干什么!」 现在的北冥问天完全看不出曾经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全然已经沦落成阶下囚。 薛如君面对北冥问天这狼狈模样,满眼嫌恶,抬手便抽出北冥问天的魂魄,将魂魄团成球,放在手心。 她眼中狠光一闪,用力捏下,灵魂的惨叫响彻整个牢房。 眼看北冥问天的魂魄要被她彻底捏碎,薛如君又停了手。 傀儡师将他做的陶土身体送进来,薛如君将北冥问天的灵魂粗暴的塞进陶土身体之中。 「把这个少年人的身体拿去厚葬。」薛如君对手下人吩咐,手下人迅速将孟醒的身体抬下去。 灵魂被强硬的重新塞进一个并不适合人类灵魂待的躯体内,北冥问天从灵魂到身体,每一处都透着强烈的不舒服。 北冥问天张嘴想说话,只是他刚张嘴,一道寒光闪过,他舌头一冷,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啊啊』的哑巴叫喊。 后知后觉,北冥问天才意识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截舌头。 这个身体虽然是陶土捏的,但却拥有和人一样的皮肤骨骼与器官。 剧烈的疼痛迅速席捲北冥问天,他如同疯狗一样在地上打滚,不停发出『啊啊』的叫喊。 薛如君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端庄大方。 两人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看着北冥问天这狼狈悲惨的模样,薛如君竟然有些想要发笑。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欺软怕硬,一点苦难就能击溃的垃圾,能将她女儿折磨成这样。 一时间,薛如君竟然没了折磨北冥问天的欲望。 还不如一个魔修骨头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说你还觊觎我儿子,这么喜欢男人,以后就在男人堆里过吧。」 薛如君对旁边的傀儡师吩咐道:「找些死囚过来,这具身体玩废了就再给他捏一个,玩到他死为止。」 说完,薛如君又想起了重要的事,补充道:「每具身体都把他舌头割了,腿骨也卸掉。」 傀儡师领命:「是,夫人。」 剧烈疼痛中的北冥问天听到薛如君的话,惊恐的瞪大眼睛,发出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啊啊!」 可惜没人听得懂他想说什么,薛如君甚至没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便施施然扬长而去。 傀儡师动作迅速,立马找来七八个死囚,给这些死囚餵下烈性药物,又在北冥问天身上洒下催情药物,将他们关进北冥问天的牢房之中。 药物让这些死囚神志不清,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北冥问天时,一股脑全扑上去,七手八脚的扯烂北冥问天的衣物。 第288页 「啊啊啊——」 不多时,牢房里只剩下北冥问天的惨叫,和死囚们粗重的喘息声。 牢房外,狱卒不忍直视这一幕,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傀儡师:「仙长,这些死囚精尽人亡了怎么办?」 傀儡师淡淡道:「这几年抓的死囚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这一批死了就换下一批。」 反正他捏了许多陶土身体,大概是能撑到这傢伙被所有死囚轮一遍。 * 决胜之都。 亓官笑晚出现在城主府门口时,守卫都是一愣,面面相觑许久后,也没人说话。 「几个意思?不让我进去?」亓官笑晚冷着一张脸,桃花眼里全是寒色。 其中一个守卫赔笑着走上来:「二少爷,小人们也只是您崔家的家奴,您说我们怎么敢拦二少爷您呢?」 这话说的委婉至极,他们都只是为了讨生活,并不想得罪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自然听明白守卫的意思,是崔家人不让他回城主府。 正在此时,城主府内丧钟长鸣。 几个守卫下意识的看向府内,随后又惊又怕的看向亓官笑晚:「二少爷,您要不还是……」 「起灵了。」亓官笑晚好像没听到守卫的话,低声喃喃。 嫡长子去世,应该是由他父母亲自扶棺吧。 今天正好是崔屹去世的第七日,也是崔屹起灵下葬之日。 亓官笑晚木然的朝城主府内走,几个守卫连忙拦下他。 「二少爷,您莫要让我们难做啊!」 谁料亓官笑晚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周身灵力震盪,便将守卫们击倒在地。 等守卫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看不见亓官笑晚的身影。 城主府的路亓官笑晚走过无数次,但他第一次觉得城主府竟然这么大,他走了好久好久,才看到祠堂的影子。 祠堂外围挂满了白绫白花,他还没进去,就听到祠堂里传来崔家人呜咽的哭声。 下一刻,祠堂大门打开,一队人抬着棺椁出来。 当崔家众人看到亓官笑晚时,动作都是一顿。 尤其是崔格,反应最为激烈,他几乎瞬间便杀气磅礴:「逆子,你还敢回来!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你再回城主府吗!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亓官笑晚充耳不闻,视线只落在紧闭的棺椁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死之身大成 「他怎么死的?」 亓官笑晚问完,没有一个人回答。 他看向人群,发现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眼神盯着他,甚至包括他的母亲亓官胜男。 亓官笑晚不理解,是他做错什么了吗?可他明明人都不在城主府。 他紧盯着母亲的眸子,又问了一次:「他怎么死的?」 「自然是被你这个逆子害死的!」崔格怒吼,不给亓官笑晚反应的机会,便排山倒海的一掌拍了过来:「既然你来,便下去一起陪我儿上路,免得他路上孤单!」 亓官笑晚木楞的看向崔格,当崔格的灵力抵达之时,不死之身骤然发动。 巨大灵力激盪,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应声碎裂,他根本扛不住崔格的全力一击。 四肢骨骼全部碎裂,五脏六腑也全都在体内化成血浆。 亓官笑晚睁着眸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看到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看到天边飞鸟成群飞过。 这似乎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甚至能看到虚无在接近,眼前的色彩一点点灰败。 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可是,他挺不想死的。 以前说不出为什么不想死,但现在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死。 他想给崔屹扶棺。 但为什么崔家人这么生气,还想杀了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死了?」 一个男人走到亓官笑晚身边,居高临下的用脚踢了踢他软绵绵的身体。 亓官笑晚想动动眼皮,看看这男人是谁,他感觉这个声音很是耳熟。 崔格的语气从暴怒变得有些谄媚:「周齐使者,您怎么来了?今天我儿出殡……」 啊……原来是杀了初景纯的周齐。 亓官笑晚仅存的思绪在想,周齐好烦,崔格也好烦,整个崔家的人和城主府的人都好烦,如果他们全都死了,他是不是就能给崔屹扶棺了? 对,杀了所有人,他就能给崔屹扶棺。 就是这样。 这个念头越发强烈,灰败的色彩一点点变的明亮鲜艷,五脏六腑一点点还原成原本的模样,骨骼筋脉也一寸寸恢復到原本的模样。 周齐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他垂眸一看地上的亓官笑晚,和亓官笑晚对视了个正着。 「就你这种货色杀的初景纯?」亓官笑晚问。 周齐暗道不妙,下一刻,亓官笑晚便暴起死死掐住周齐的脖子,与此同时,天边劫云渐渐聚拢,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不见。 疯子就是疯子,都这样了周齐还笑得出来。 他激动的大笑,却因为唿吸不顺不断咳嗽。 周齐兴奋的看向崔格,说话十分困难,但抵挡不住他的激动:「不死之身大成了……好厉害……几千年了,又成了一个不死之身……」 然而崔格一点也不激动,他甚至有些恐惧,转而他又满脸厌恶的看着亓官笑晚:「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怪物来!」 第289页 亓官笑晚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听不懂崔格在说什么。 他语气天真又残忍:「老怪物,才会生出小怪物。人生出来的,才是人。」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气的崔格又要动手。 亓官笑晚抬手将周齐丢出去,正巧砸在崔格身上。 崔格不敢让周齐掉地上,连忙抓住周齐。 与此同时,一道惊雷噼下,不偏不倚的噼在亓官笑晚身上。 这雷劫兇勐异常,几乎能抵的上大乘期修士的雷劫,崔家的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亓官笑晚分毫。 然而就是这样的雷劫,噼在亓官笑晚身上,却连一点焦黑都没留下。 亓官笑晚好像被雷劫挠了个痒痒,他完全没感觉,只是平静道:「我最后再问一次,崔屹是怎么死的。不说也无所谓,都给他陪葬好了,反正你们都姓崔。」 一个崔家与亓官笑晚平辈的子弟忍不住了,或许是他良心未泯,又或许是他被怪物一样的亓官笑晚吓破了胆。 那个崔家子弟大喊:「是家主逼少主死的!」 「黑旗让崔家和你断绝关系追杀你,少主不肯,家主便逼他,最后少主自杀在了他的寝室之内!」 亓官笑晚突然笑了起来。 他不是很明白,崔屹是笨蛋吗?怎么会这么蠢。 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咯,追杀他就追杀他咯,反正他们都闹掰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肯? 他甚至能想到崔格是怎么用孝道和崔家大义来逼崔屹。 崔屹那么笨的人,不愿意杀他,又不愿意对不起养育他的崔家,最后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呢。 又是一道雷劫落下,亓官笑晚对那说话的崔家子弟道:「你带着你这一支的人走吧,别被我追到,雷劫还有一会。」 那崔家子弟当即便带着爹娘兄弟逃跑,这一跑,其他崔家人陷入骚乱,见状也想要跑。 只是刚有人企图逃跑,亓官笑晚就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人面前,同时天雷落下,将那人噼的粉身碎骨,竟是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这一下震慑住了所有人,就连崔格也不敢贸然上前。 只有周齐激动的浑身发抖,他不停的碎碎念:「太好了……不死之身大成,再加上玲珑心,主人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加上祂无上的神魂和干坤镜,这世间再无人能是主人的对手。」 周齐看向崔格,神经质的抓住崔格的肩膀使劲摇晃:「看到了吗?不死之身要大成了!等他大成之后,就活捉他,听到了吗?我问你听到了吗?」 后有他的变态儿子,前有疯子一样的周齐,崔格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和黑旗合作真的对吗? 可他不能细想,他也不敢去细想。 与此同时,黑旗的人不断朝着城主府涌来。 * 初生大陆,白玉京,皇宫。 轩辕傲雪紧紧将轩辕寒江护在怀里,双眼猩红的看着坐在高位之上的温云合。 在她面前,是已经冷透的父皇母后的尸体。 「父皇!母后!」轩辕寒江失声痛哭,挣扎着想要去触碰父皇母后的尸身,却怎么也挣不开轩辕傲雪的桎梏。 轩辕寒江哀求道:「皇姐,放开我,我要杀了温云合,我要杀了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 值得 温云合好整以暇的坐在高位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父母子女生离死别的悲剧。 他嘴角噙着笑意,似乎这样的悲剧让他心情愉悦。 温云合的笑更加刺激轩辕寒江,他如同暴怒的小兽疯狂嘶吼。 「混蛋!我要杀了你!还我父皇母后性命!混蛋!」 轩辕傲雪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抬手敲晕了轩辕寒江。 看到这一幕,温云合不悦的啧了一声:「傲雪怎么总是不乖,你让他继续叫多好。」 「让他继续叫,以满足你变态的欣赏欲么?」轩辕傲雪冷声质问。 温云合不置可否,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变态。 「傲雪,你知道的,亚父总是很喜欢你,你几次三番惹亚父不高兴,亚父还是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温云合淡淡道:「只要你亲手杀了这臭小子,你还是初生大陆的长公主。」 「逼逼叨叨烦死了。」轩辕傲雪不爽的骂出声,将轩辕寒江温柔的放在地上,随即起身。 少女的身姿笔挺,如同一棵风雪永远压不垮的松竹。 她遥遥与温云合对视,问:「黑旗许诺了你什么?」 如果不是得到黑旗的鼎力相助,温云合不至于图穷匕见。 虽说早些年温云合已经掌控了初生大陆,但初生大陆自万年前便是轩辕家的天下,温云合这个异姓王想上位,名不正言不顺。 温云合暗中掌控初生大陆,但皇族还是轩辕家,初生大陆上的那些古老家族,不想多生是非,便不会与温云合为敌。 可若是温云合想改朝换代,那就得掂量掂量他能不能得罪的起整个初生大陆的大家族。 所以多年来,温云合明面上还只是个摄政王。 现在温云合敢直接屠杀轩辕家的人,那就代表,温云合已经不将初生大陆的大家族放在眼里。 「傲雪真是冰雪聪明,亚父越发喜欢了。」温云合浅笑。 他甚至没打算瞒着轩辕傲雪,毕竟在他眼中,轩辕傲雪根本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第290页 温云合道:「为他们做些事,便能称霸这一方大陆,何乐而不为?」 「从前只道你是疯子,可没想到你能这么疯。与魔修为伍,那根本就是与虎谋皮!」轩辕傲雪厉声呵斥。 「谁是虎?」温云合唇角笑容愈甚。 轩辕傲雪一窒,她没想到温云合这么自信,竟然假意与黑旗合作,实则藉助黑旗的力量夺得初生大陆。 这货还真是……又普通又自信。 从前温云合忌惮各大家族,现在有恃无恐,必然是黑旗暗中将大家族搅的天翻地覆。 某种程度上来说,温云合不过是黑旗推到檯面上的一颗掌控初生大陆的棋子,这温云合还傻不愣登的觉得自己事后能摆脱黑旗? 要不是温云合盘踞初生大陆多年,是最合适的明面棋子,恐怕黑旗也不会选温云合。 轩辕傲雪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合着他们轩辕家族这么多年来,都是被个傻逼欺压至此。 「真的……可笑。」轩辕傲雪嗤笑一声,又敛眸看向地上父母的尸体。 究竟她的父皇母后多无能,才让这种货色占据她轩辕皇族的江山? 轩辕傲雪抬眸,心中一片冰凉:「说罢,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弟弟。」 温云合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微微挑眉:「求人可不是你这个态度,小雪儿。」 一直以来,温云合总是格外偏爱轩辕傲雪,就是喜欢这小丫头身上不屈的傲骨,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做派。 就算忌惮他,也不会对他卑躬屈膝,总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轩辕傲雪很清楚温云合想做什么,无外乎就是想羞辱她。 多年来,她太了解温云合这个神经病。 「我跪,你必须放过寒江。」轩辕傲雪道。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温云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眼底早已闪烁兴奋的光芒。 轩辕傲雪下颌紧绷,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缓缓屈膝。 她从未觉得一个动作是这么难熬,好像时间都被拉的无限长。 当她的膝盖距离地面只有不足一寸时,一道清冽的女声从大殿外传来,那是属于大乘期修士的威压。 「我轩辕家的儿女,就算是死,也不准跪宵小之徒!」 女人的声音让轩辕傲雪勐地站起身,她惊喜回头,看到殿外那抹墨绿色身影时,激动大喊:「婶婶!」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轩辕傲雪亡故皇叔之妻,干源风氏,风怀谷! 当初她逃离初生大陆,前往南明院求学,便是得了风怀谷的帮助,才避开皇族耳目,成功逃离。 那个护她平安的一缕神识,也是风怀谷留下的。 「婶婶,您不是在闭死关么?」轩辕傲雪激动的无以復加。 风怀谷见一头白髮的轩辕傲雪,微微蹙眉:「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 她也只是抱怨,深知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说话间,风怀谷看到地上皇帝皇后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寒色。 「带上你弟弟离开,外面有我心腹接应。」风怀谷道。 温云合见到风怀谷,脸色阴沉,似乎又想到什么,不由哼笑:「你这女人总是这么讨厌,轩辕家都没将你名字放进宗祠,你还为他们轩辕家做事。」 当初整个轩辕家都不贊成轩辕傲雪的皇叔迎娶风怀谷,两人私奔成婚,甚至风怀谷还学了轩辕家的绝学初生之盾。 后来轩辕傲雪的皇叔在雷劫中死去,风怀谷将遗物送回,还被轩辕家打成重伤。 都这样了,这风怀谷还肯帮轩辕傲雪? 「我是不是轩辕家的人,从来不是外人决定。」风怀谷嫌恶的看着温云合,与此同时,她察觉好几个大乘期高手的气息接近此处。 温云合显然也觉察到了,他笑容更甚:「拿命救这姐弟俩,值得吗?」 抱起轩辕寒江打算离开的轩辕傲雪一愣,担忧的看向风怀谷。 风怀谷一掌将轩辕傲雪推出宫殿:「去,温养羽翼,为轩辕家与我报仇。」 「婶婶!」 只可惜轩辕傲雪的惊唿,风怀谷已经听不到了。 几道大乘期的身影出现在殿内,风怀谷自顾自的抽出武器,冷漠的看着温云合,吐出两个字。 「值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的儿子,到底招惹上了什么怪物 一日后。 轩辕傲雪躲在地宫内,焦急的等待风家心腹回来。 不多时,风尽忠从外面回来,满脸悲痛的对轩辕傲雪跪下。 「公主,家主她……牺牲了。家主与先皇先皇后,以及轩辕家其他人的尸体,都被挂在白玉京城墙头,目的大概是逼您和皇子现身。」 闻言,轩辕寒江勐地站起来,当即就要往外沖。 轩辕傲雪一把抓住他往回拽,将人狠狠扔在地上:「都说了是逼我们现身,你现在冲出去,不就随了温云合的愿?」 「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吗!就算我死,我也要给父皇母后他们收尸!」 「啪!」 清脆的巴掌声迴荡在空荡荡地宫内,姐弟俩对视良久,轩辕寒江抱住膝盖,埋头痛哭起来。 他恨自己的无能,别说给至亲报仇,就连给至亲收尸都做不到。 轩辕傲雪强忍泪水,她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自责,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291页 她看向风尽忠问:「召集风家所有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暗中打探各大家族的情况。另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等会就乔庄一番离开。」 「公主是想联合各大家族势力?」风尽忠问。 「是。」轩辕傲雪语气坚定:「我轩辕家的天下,容不得外人染指。」 * 南明院,长域门。 「师父。」 楼袭月将一盏茶放到应为玉的桌上,如同过去千百次一般。 只是这次,应为玉没有接这杯茶。 他紧绷着一张脸,目光沉沉的看着楼袭月:「楼御星,我拿你当最值得信赖的徒弟,才将儿子託付给你,觉得你能教养好他。」 说着,应为玉重重一拍桌子:「你的教养,便是和不染私相授受吗!」 楼袭月朝应为玉行了一礼:「师父,弟子与不染,只是来通知您的。」 这话让应为玉怒不可遏,他勐地站起身,想给楼袭月一巴掌。 可巴掌悬在空中,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他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他清楚楼袭月说的是事实。 多年来父亲的缺位,他没有资格去置喙不染的姻缘。 他就是不能接受,为什么他最骄傲的弟子和儿子,会不顾伦理搞到一起。 楼袭月起身,目光平视应为玉:「弟子今日来,是希望师父能祝福不染,莫要让他伤心。若是师父不能做到,以后也便和以前一样,少出现在不染面前,如何?」 弟子教师父做事,这简直倒反天罡。 可楼袭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从头到尾语气都十分平和,好像他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对上自己弟子平静无波的眸子,应为玉感觉周身发寒。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这位弟子。 他的儿子,到底招惹上了什么怪物…… * 神之地,烟霞城。 守卫领着夏白衣到晏胜雪的寝殿外:「仙长,这里便是我家小姐的闺房。我不便入内,还请仙长自行进入吧。」 夏白衣微微颔首,待守卫离开后,大步走进去。 穿过院子,夏白衣一眼看到门口跪着的两人,两人身下的血流了一地,彻底干涸也没人打扫。 「啥情况啊这?」夏白衣皱着眉头,满脸困惑的看着两人:「你们师父只跟我说,晏师姐受了伤,让我来帮忙看看,没说你俩也被折腾成这样啊。」 晏阳生还没说话,房间门就被打开,双喜朝夏白衣笑道:「您就是夏仙长吧?快里面请。」 「这……」夏白衣犹豫的看向晏阳生。 「进去给我姐看看吧,我和北哥没事。」晏阳生朝夏白衣笑笑,唇色苍白,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俩最好是没事。」夏白衣无语的撇嘴,随后跟着双喜进去。 夏白衣诊断完,得出了和那几个药修一样的结论。 他有些抱歉的对晏胜雪道:「抱歉晏师姐,没能帮到你。」 晏胜雪摇摇头,视线总是不自觉的看向门外。 觉察到晏胜雪的意图,夏白衣好奇的问:「他俩什么情况,方便说吗?」 双喜在一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夏白衣。 听完,夏白衣沉默许久,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跪,就让他丫的往死里跪!」 跪的半死,总好过滋生心魔吧? 「对了,虽然我是没办法帮助晏师姐你恢復修为,但您的口舌与腿骨,我还是有办法的。」夏白衣道。 「真的?不是说需要罕见的天材地宝为小姐重塑吗?」双喜激动的瞪大眼睛,差点一蹦三尺高。 夏白衣笑道:「有点旁门左道的意思,若是要做,得晏阳生这小子吃些苦头。」 晏胜雪歪了歪头,想问夏白衣是什么意思。 然而双喜已经一熘烟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撒欢的嚎叫:「城主!夫人!小姐有救啦!」 夏白衣:…… 以前他以为,晏阳生这么乱七八糟的性格,是天底下独一份。 合着这是他们城主府的风格是吧? 一刻钟后,所有人齐聚一堂,就连晏阳生和司望北,也被叫了起来。 夏白衣解释道:「在下有能力让断骨重生,血肉重铸,不过需要从新鲜伤口处滋养出新的骨血。 晏师姐如今不是修士,我施展起来比较困难。所以有个旁门左道的法子,便是让与晏师姐同血脉的晏阳生献出自己的一小块腿骨和一小块舌头。 我再移花接木到晏师姐体内,施法催生,便可让晏师姐恢復如初。」 说完,夏白衣又补充道:「相当于晏阳生你也会经歷一次断舌之苦,挖骨之痛。」 不等其他人说话,晏阳生便拍板做了决定:「我没问题,现在就可以。」 晏胜雪皱眉,她不同意! 一旁的嘴替双喜,义正辞严道:「可以,没问题,大小姐也同意!」 说完,双喜紧紧抱住晏胜雪开始嚎啕大哭:「大小姐,您终于能说话啦!呜呜呜!」 想表达自己不同意的晏胜雪,挣扎都挣扎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眼泪,一直干嚎的双喜演戏。 双喜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贊。 一直都给大小姐当正确的嘴替,等的不就是现在这时候吗! 反正她和少爷又不熟,先救小姐再说! 第292页 第二百二十章 在大人面前还装什么大人 晏修礼想说点什么,却被薛如君给按住。 这件事他们这对当爹妈的没话语权,他们不该插嘴。 双喜紧紧按住晏胜雪,晏胜雪根本没法表态,最后只剩下坚定的晏阳生。 「确定了吗?话说你不劝劝他?」夏白衣狐疑的看着司望北,这小子平时晏阳生磕碰一下都捨不得,现在却捨得晏阳生断舌挖骨了? 司望北轻轻握住晏阳生的手,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柔软:「我理解他。」 短短四个字,却有着强大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晏阳生感激的望着司望北,两人之间好像洋溢着一种奇怪的磁场,旁人都插不进去。 眼看两人郎情郎意越靠越近,老父亲彻底坐不住了。 「啪!」 晏修礼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恼羞成怒道:「长辈还在这,能不能有点分寸!」 要是再不提醒这臭小子,这臭小子是不是就要情难自禁的亲上去了? 一旁的薛如君,面无表情的一脚踩在晏修礼脚背上,疼的晏修礼龇牙咧嘴。 「就你话多?」薛如君真是服了自己老公,人家小两口恩爱,他在那着什么急? 反正她看司望北这小伙子挺好的,端庄俊朗,进退有度。 不论是实力还是人品,都可见是上等。 并且这世间,能有一个人这么与她儿子心意相通,她偷着乐都来不及,她老公还想干啥?让他俩亲一嘴咋了? 晏修礼委屈巴巴的瞧了薛如君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没办法,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他还能说点什么? 不过被晏修礼那咋咋唿唿的一巴掌吓到后,司望北也意识到刚才他和晏阳生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起身行礼道歉。 薛如君只是笑笑,一家人看起来十分和谐美满。 被双喜紧紧按在床上的晏胜雪:…… 他奶奶的,到底还有没有人管她的死活?不能说话连人权都没了是吧?老爸怎么不直接把晏阳生狗腿打断?这臭弟弟在她面前秀几次恩爱了? 好烦,世界毁灭! 最后还是夏白衣把正题扯回来,他施法之时不便有人围观,便将人都谴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晏阳生姐弟与夏白衣。 「准备好了我就要动手咯。」夏白衣摸出一柄透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还贴心的用高温消毒。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来吧。」 晏胜雪:「啊啊啊!」我不准! 下一秒,晏阳生抬手捂住晏胜雪的嘴,跟哄小孩似得哄道:「老姐乖一点,很快就能张嘴骂我了。」 能够治疗晏胜雪的天材地宝着实难寻,运气好十年八年能找到,运气不好,几十年也不一定有消息。 他不可能去赌这点运气。 他受点苦而已,没什么的。 夏白衣单手掐住晏阳生的下巴:「行,那我动作麻利点,免得你受苦。」 说麻利,夏白衣是真麻利。手起刀落,血便溅了他一身。 与此同时,夏白衣手上多了一截猩红的舌头。 晏阳生疼的浑身战慄,下意识的想痛唿出声,却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将痛苦的哀嚎憋在喉头。 他额头上覆着细细密密的汗,但他稳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用力的捂着晏胜雪的嘴。 夏白衣的手稳如老狗,一点也没因为晏阳生的痛苦而放慢动作。 下一刻,晏阳生的腿骨也被挖出一块。 晏阳生整个人疼的抖如筛糠,晏胜雪剧烈的挣扎,却完全挣不开晏阳生的束缚。 姐弟俩眼睛都红的厉害,一个是疼的,另一个是心疼的。 只有夏白衣,冷静至极,有条不紊的进行手上的动作。 他简单给晏阳生止血生肌,又快速为晏胜雪作法。 断舌重生,断骨再长,其疼痛非常人能忍。 已经是凡人的晏胜雪疼晕过去好几次,就连晏阳生都险些晕厥过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夏白衣忙碌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让两姐弟都恢復如初。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迅速吸引来众人,夏白衣看着门口齐刷刷往里探头的几人,虚弱的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对几人笑道:「幸不辱命。」 这法子说是旁门左道,其实费元神的很。 那姐弟两个受折磨,他也受折磨。 现在他体内几乎一点灵力都没有,整个人如同干涸的小溪,即将彻底龟裂。 薛如君察觉夏白衣的情况不好,连忙吩咐双喜:「快扶夏仙长去休息,老公,你帮夏仙长温养一下筋脉。」 这会的夏白衣还不忘客气:「伯父伯母叫我白衣就好,或者小夏也行。我和晏阳生他们一个辈分,您这别叫差辈儿了。」 一顿兵荒马乱之后,门口只剩下薛如君和司望北。 两人正打算进去,就看到晏阳生扶着晏胜雪从房间里走出来。 晏胜雪看到自家老妈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勐地飞扑上前抱住薛如君,呜咽的喊道:「妈,对不起……」 「乖,不哭了。」薛如君安抚的拍打着晏胜雪的背,又看向晏阳生,对他招了招手。 见状,晏阳生也按捺不住,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跟晏胜雪一起扑进了薛如君的怀里:「妈!」 第293页 薛如君一左一右的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欣慰又心疼的低声道:「乖,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这会儿晏修礼回来,见到老婆孩子抱在一起,老眼一酸,快步走上去,将人都抱紧。 一家四口紧紧相拥。 司望北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少年为什么能长成这般模样。 永远年轻,永远自信,永远热情洋溢,毫不吝啬自己的情绪,温暖照耀周围所有人。 因为他的少年生长在温暖的环境中,一直都被爱包裹,所以少年拥有爱人的能力,更值得被爱。 在这个时刻,司望北控制不住的思念自己的双亲。 他们家族的人大多都性子冷清,不太会表达情绪,他从小是如此,他父母亦是如此。 所以外出这些年,他也不会与双亲联络,双亲也不会主动联络他。 他本以为自己是天生情感淡薄一些,结果现在才发现,他也会艷羡。 与家人紧紧相拥的晏阳生,哭的眼眶通红,觉察到有人一直看着自己,抬眸便看到情绪有些低落的司望北。 晏阳生朝司望北咧嘴笑道:「北哥,过来啊。」 司望北一愣,随即发现晏家四口都在看他。 他身子有些发僵,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有些干巴巴地:「作甚?」 薛如君见司望北这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十分慈爱:「愣着做什么?孩子都在被爹娘抱着,你这孩子,还不过来?」 「我……」司望北罕见的不知道说什么,紧张的手脚都冒汗。 他连自己的爹娘都没这般拥抱过。 晏阳生一熘烟的跑过来,抓着司望北将人拖过去,将自己和司望北一起往老爸怀里一塞:「老爸老妈老姐,抱!」 下一刻,一家人抱在一起,薛如君和晏修礼站在最外面,像是两颗参天大树为小树苗们遮风挡雨。 司望北浑身僵硬的不行,他本能的想要推开这有些窒息的怀抱,他的洁癖在这一瞬间强烈的想要发作。 可他却诡异的有些贪恋这个奇怪怀抱的温暖。 有种他从未想过的,家的感觉。 不用拘束,也不用事事端庄,永远用规矩束缚的家。 晏修礼语气有些僵硬,却难掩关怀:「都是一群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还装什么大人。」 薛如君笑意吟吟:「只要我们这些老头老婆子还活着,你们就永远都是小孩子,不必假装坚强。」 「老婆,我不老!我这会正值壮年!」晏修礼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惨叫一声。 晏胜雪破涕为笑,笑的有些喘不上气:「哈哈哈,好好好,爸你最年轻,你就是个大小伙子!」 晏阳生也笑的打嗝:「对对对,老头子你比我还年轻,咱全家就你最年轻!」 闺女嘲笑自己就算了,儿子还笑话他,这晏修礼可忍不了。 「好小子,老子打死你个倒反天罡的不孝子!」 说着,晏修礼从须弥戒中掏出一个戒尺就要打晏阳生,吓得晏阳生四处逃窜,一边逃一边哀嚎。 「救命啊!老子打死儿子啦!家庭伦理大戏!快来人围观救我啊!」 两父子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薛如君搂着晏胜雪笑的直不起腰,一旁的司望北看着眼前的场景,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真好。 不仅是阳生,阳生的家人也很好。 是他也想成为家人的那种好。 * 南明院,院长密室。 柳重山坐在石椅上,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五块干坤镜碎片。 而在这张桌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晏阳生他们带回来三块碎片,通过你的消息我又得到两块,可还有一块下落不明。」 柳重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他淡淡道:「干坤镜六块碎片缺一不可,少那一块,我拿着五块也没用。」 他顿了顿,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人,面无表情的询问:「楼御星,还有一块碎片,你不打算帮我得到了么?」 【3000字】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这是给自己带了个男媳妇回来! 楼袭月淡然的喝着茶,与柳重山对面而坐。 他轻轻放下茶盏,淡淡开口:「应允院长的事,在下定然会做到,院长莫急。」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柳重山面容冷峻,全然没了平日里慈祥和蔼的模样。 正在二人谈话时,柳重山倏忽听到青竹长老的密音入耳。 「院长,顾门主来了。」 柳重山眸色柔和几分,起身离开:「我还有要事,你自己离开,莫要叫人发现。」 看着柳重山离开的背影,楼袭月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视线落在柳重山柜子上那拆开的茶叶上。 是不染惦记了很久却求不到的茶叶。 楼袭月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意思,坦然的拿走了柳重山珍藏的茶叶。 他为柳重山办事,拿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 晏阳生在烟霞城呆了有一段时日,薛如君越发喜欢司望北,上街买东西也总是买三份,好像她一直都有三个孩子似得。 就连总是嘴上不饶司望北的晏修礼,也别扭的拿司望北当亲儿子看。 这事儿晏阳生自然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第294页 一家子人说开之后,薛如君十分明事理,让晏阳生跟着司望北也回家见一趟双亲。 用薛如君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决定厮守终身,便是要按礼数来的,晏阳生无论如何也该上门拜访司望北的父母。 若是司望北父母也中意晏阳生,那他们双方长辈便择日见面,仔细挑个良辰吉日给两个孩子办婚礼。 司望北叩谢晏家父母的恩情与照顾后,带着晏阳生回了神灵族的地盘。 神灵族隐居在一个介于城池之间的村落中,旁人路过只当这是个寻常村子,可这却是神灵族如今的大本营。 「北哥,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看不出这是你们神灵族的地盘。」晏阳生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村落,有种割裂感。 村子里的人穿着朴素的衣服,在田地里劳作,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和普通村落无异。 司望北温声解释:「神灵族中,也并非人人都是修炼之才。万年来,族中已经约定俗成,没有修行之能者,便过普通生活。有修炼之能者,便肩负守护神灵族众人。」 就在司望北说话间,一个牵着牛的老伯走过来。 他看到司望北,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一番,才惊喜道:「是小南回来了?」 司望北恭敬的朝那老伯行了一礼:「堂哥。」 堂哥?晏阳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司望北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晏阳生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堂哥行了一礼:「堂哥好。」 「这位是?」堂哥看着晏阳生,面露不解。 从刚才他就想问,司望北怎么会带个外族人回来,这简直不合规矩。 司望北没有丝毫隐瞒:「他名唤晏一,是我爱人。」 「哦,原来是你……什么?」堂哥差点吓得将老黄牛给推到地里去,他好不容易忍下心中震惊,仔仔细细的将晏阳生看了好几遍。 欲言又止几番,堂哥才脸色难看道:「你这小子,素来最守规矩,出去些年头,怎的如此离经叛道?」 说着,堂哥又自顾自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说你做什么,你还是回家跟你爹娘还有族中长老说去!」 一番话说完,堂哥牵着老黄牛就要离开,没给晏阳生一个善意的眼神。 司望北却侧身挡住堂哥离开的方向,他刚想为晏阳生辩驳什么,却被晏阳生拉回来。 「北哥,算了算了。」晏阳生知道司望北是想为他说话,但他不想司望北难做。 他太清楚自家北哥是个什么性子,素来不喜与人争辩,更何谈那人是北哥名义上的堂哥,犯不上让北哥为了他这么做。 只是晏阳生想要算了,那堂哥却发火了。 「司南你什么意思?你方才是要拦我作甚?」 堂哥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司望北:「从前你是个多么知礼守节的孩子,如今呢?不仅不顾子嗣传承找了个男人,还越礼拦你兄长的路!」 「这些年你独身一人在外,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将族人教你的那些礼义廉耻都抛之脑后了吗!」 堂哥的声音极大,很快引来附近干农活的其他族人。 其他族人本以为是哪儿来了路过的小子,引了自己族人的不快。 结果凑近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司望北回来,不知何故惹了族兄不悦。 神灵族人连忙拦住堂哥劝道:「你这当哥哥的,跟小南一个弟弟置什么气?」 「就是就是,小南才回家,你便这般教训他,哪儿有你这么做族兄的?」 「哎呀小南你也是,你堂哥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惹他不高兴?你是修行之人能活千年,你堂哥才能活几岁?赶紧给你堂哥道歉。」 族人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劝着堂哥和司望北。 堂哥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司望北对族人道:「他若是犯些无关痛痒的小错,我何至于跟他一个弟弟置气!他竟全然不顾礼义廉耻,带了个男人回来!」 那族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劝道:「小南外出这么久,有知己想带回来也正常,当初咱们大祭司不也想将他那酒中知己带回来吗?」 「大祭司只是想,他又没真带回来!」堂哥下意识的辩驳,辩驳完发现自己走偏了,连忙将话题拉回来:「若是知己,我怎会这般!他这是给自己带了个男媳妇回来!」 「男媳妇?!」 族人震惊的看向司望北和晏阳生,面上都带着不悦,全然没了刚才为司望北开脱的慈祥模样。 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个族人,厉声呵斥道:「司南,你还记得你肩上的责任吗?你怎敢与外族人私相授受,还是个男子!」 晏阳生忍了很久,终于一把将司望北扯到自己身后。 他本就不是个受气性子,为了北哥才忍耐这么久,结果这群人还蹬鼻子上脸,这么噼头盖脸的指责他北哥。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来,他肩上有什么责任,你说说?」 「他是我族千年来最天才的修士,理应为我族绵延子嗣,诞下优秀后代!」 【一更】 【恢復更新,每天更新2-5章,直到完本为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抗就是 这理直气壮的发言给晏阳生气笑了。 「他是人,不是牲口,不是他身体好有天赋就要一直给你们生孩子,你们拿他当什么?种猪吗?」 第295页 司望北错愕一瞬,旋即拉了拉晏阳生的手,低声提醒:「慎言。」 「我需要慎言什……」晏阳生话说到一半,顿时卡住了。 是哦,北哥要是种猪的话,那他岂不是也成了猪? 晏阳生立刻修改措辞:「总之他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为了谁生孩子的机器。」 「我们族中之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那年长之人对晏阳生印象本就不好,如今更是差到极致。 司望北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挡在晏阳生身前。 他本就比晏阳生高半个头,如此一来彻底将晏阳生遮蔽在自己身后。 「诸位兄长,阳生是我认定的道侣,并非外人。望北敬重各位兄长,也请各位兄长予以我道侣最基本的尊重。」 本就怒火中烧的几个族人,听到司望北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他们要教训司望北不知长幼尊卑时,司无明不知何时出现。 「都在吵吵什么?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地里都没活儿干了?」 司无明好像村子里的村长,一出现就关心人家种地种的怎么样。 几个族人见到司无明,立马将刚才的事和盘托出。 司无明无奈的扭头看向司望北和晏阳生,司望北恭敬的行了一礼,晏阳生也讪讪的行了一礼。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忙你们自己的事去吧,这俩小子我会带回去的。」司无明沖这几人摆摆手,开始撵人。 几个族人敬重司无明这个大祭司,听到大祭司要出马处理司望北,便各自忙活自己田地里的事去了。 等那几人走开之后,晏阳生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叔父,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司无明没好气的白了晏阳生一眼:「早先还以为你是个男狐狸精,结果是个愣头青。别怪我这个当叔父的没给你提醒,我神灵族人,十个有十一个都和他们一般想法。」 晏阳生听懂了司无明的言外之意:「那叔父的意思是,北哥的父母也……」 不等晏阳生说完,司望北就道:「不必担忧,我会解决好。」 「解决,你拿什么解决?」司无明真想给自己这好大侄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司无明吐槽道:「你爹娘收到你当初那封信,你爹气的差点亲自出去找你,还是你娘和我好说歹说才拦下。你可倒好,提前也不跟我吱个声,带着这小愣头青就回来。」 既然骂了一个,司无明也不介意再骂一个。 「以前我道你是个聪明的,合着如今也成了愣头青!」 晏阳生忧心忡忡道:「那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让北哥和我私奔吧。」 司无明气笑了:「你还敢带我族天之骄子私奔?!」 「叔父,莫要与他置气。」司望北嘴上恭敬的很,却十分护短的将人护在身后。 看到自己这好大侄不要钱的模样,司无明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怎么看不出这小子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叫他别冲着晏阳生去,要打骂就打骂他司望北! 司无明小声骂骂咧咧:「你爹娘那边你自己去处理,合族长老那边我会为你们说情,但这事儿到底成不成,还得看你爹娘你明白吗?」 「侄儿明白,多谢叔父。」司望北感激的行礼。 晏阳生一颗心惴惴不安,轻轻拉了拉司望北的袖子。 见家长这事儿,本来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听到司无明这么一说,他紧张的不行。 要是到时候北哥父母不喜欢他,他该怎么办?跪下求伯父伯母把北哥许配给他的话,会成功还是会被打出去啊? 不得不说,两人相处太久,脑迴路在某些方面都会出奇的一致。 很快,司无明就领着司望北回了司望北的家门口。 「自己进去吧,我还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司无明太清楚刚才那几人的性子,不出今日,整个神灵族都会知道司望北带了个男媳妇回来。 他若是不去将族中长老和族人安抚好,到时候就算司望北劝说好了他爹娘,这对儿鹣鲽情深的小情侣,还是会被一群人棒打鸳鸯。 司望北连忙给司无明行了一个大礼,司无明都不想打理司望北,随意的摆了摆手就急匆匆的离开。 因为整个神灵族都住在村里,司望北的家自然也不是什么豪宅,只是一方看起来清雅的小院。 司望北家的门紧闭,他一伸手推门,门上阵法感知到是自家人,便轻易的被推开。 「来。」司望北对晏阳生伸手,想牵他一起进去。 晏阳生迟疑的伸手,有些害怕:「北哥,我要是跟你说,我这会儿犯怂了,你会怪我吗?」 当初在流放之地,他一个人挑起这么大一场纷争他都没怂过。 可偏偏现在临门一脚,他怂了。 司望北温柔的注视着晏阳生,柔和道:「没关系,你若还没准备好,在外面等我就好。」 「北哥你……」晏阳生苦闷的笑了笑,北哥总是这样照顾他的感受,他要是真在这儿怂了不进去见北哥爹娘,他可真就是个畜生了。 就在晏阳生打算进门的时候,屋内陡然传来一道端庄的女声。 「既有客来,吾儿还不速速引荐?」 晏阳生吓得五官乱飞,意识到北哥爹娘都是大能,神识泄露一丝都能覆盖方圆几里,又连忙收敛自己狂舞的表情。 第296页 司望北面色严肃几分,隔空朝着屋内遥遥一拜:「母亲。」 说罢,司望北又抿唇看向晏阳生:「你在屋外等我。」 他这话便是妥妥的违抗父母之命了。 晏阳生心一横,抓着司望北的手就往里走:「伯母都说要见我了,北哥你让我在外面等,别为我当个不孝子啊!」 他也算大概清楚北哥家里的情况,更清楚的明白屋内的两位长辈大概是不喜欢他。 北哥想护着他,他也不能让北哥独自面对这一切。 「阳生……」司望北面露担忧。 晏阳生却头也不回。 「北哥,你都说了咱俩是道侣,哪有道侣会抛下对方的。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抗就是。」 【二更】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所以你就连孝道也不顾了么 二人携手步入屋内,屋内两位长辈早已在高堂上坐着,身姿端的笔挺,举手之间都是大能独有的端庄压迫。 「儿拜见父亲,母亲。」 司望北恭恭敬敬的对两位长辈行大礼,游子久别归家,应当行大礼。 一旁的晏阳生有样学样的准备跪下行礼,只是他才刚弯曲膝盖,就被一阵无形的力给拖住,生生让他跪不下去。 司千秋淡淡道:「行普通晚辈礼即可。」 这话不算冒犯,甚至说得上客气。 可话背后的意思,晏阳生却听的明明白白。 这是他公公不认他这男媳妇呢。 司望北刚想张嘴为晏阳生说话,玉春早便先一步开口提点:「为母教你的礼仪规矩不可废,可明白?」 晏阳生又听懂了。 他这婆婆是让北哥别插嘴,插嘴亲爹说话就不礼貌了。 懂王·晏阳生轻轻扯了扯司望北的袖子,示意司望北不用说话,规规矩矩的对司千秋和玉春早行了个普通晚辈礼。 「小子晏一,拜见伯父伯母。」 「既是客,便请入座吧。」司千秋抬手示意晏阳生落座。 玉春早望向司望北:「你这主人家,还不去为爹娘与客人沏茶?」 司望北怎么会不知道,母亲这是故意支开他。 「母亲。」司望北皱眉,低声喊玉春早。 他不仅没去沏茶,还下意识的往晏阳生的方向靠了一步。 自家儿子本能护住少年的反应,让司千秋和玉春早有些不悦。 眼看司千秋要开始老子教训儿子的戏码,晏阳生勐地推了一把司望北。 他力气有些大,推的毫无防备的司望北一个趔趄。 「北哥,去吧。你离家这么久,理应给伯母伯母沏茶。」晏阳生对司望北勐使眼色,让司望北相信他能解决。 司望北犹豫的紧,晏阳生又推攘了一把,甚至有点赶人的架势:「快去快去。」 座上夫妻二人瞧着这两人的互动,本就一条直线的唇角,如今抿的更紧。 最后晏阳生好歹给司望北推走了。 等司望北一走,晏阳生转身,在老两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噗通一声跪下。 「你这是作甚!」司千秋脸色一变,抬手便要用灵力将人虚空扶起来。 晏阳生叛逆的很,硬撑着司千秋的灵力跪着:「伯母伯母,原本晚辈是想着,该如何才能让你们成全我和北哥。但眼下一瞧,二位确实不喜我的很,怕是晚辈怎么努力也没法子。」 「既知道,还折腾这一出?」玉春早眉头微压,摸不透这少年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晚辈知道北哥孝顺,从小便受着最正派的教导,与离经叛道的晚辈不一样。若是晚辈父母阻拦晚辈与北哥的事,晚辈的性子,离家出走,私奔远逃,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 「可晚辈知道,北哥做不出这般行径。」 晏阳生眸色坚定的看着两位长辈:「此番晚辈前来,确实多有冒犯。稍后晚辈就走,也会规劝好北哥,还请待晚辈走后,伯母伯母莫要责怪北哥。」 他语气十分恳切,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 这招实在是下下策,但他真没法子了! 只要伯母伯母稍微客气点,说句倒也不用他离开,那他住下好好磨上一段日子,倒也不是没可能有转机。 玉春早眉头压的更狠:「情爱之事,从不是一人之责。你非我夫妻晚辈,我二人自然不能也不该苛责于你。但望北是我亲子,我们为人父母,自是要管束他的行为。」 说着,玉春早起身走到晏阳生面前,双手扶着晏阳生的胳膊:「方才我们便说过,你非我们晚辈,不必行此大礼。」 晏阳生内心欲哭无泪,好傢伙,北哥爹妈这是软硬不吃,还给他来个软钉子。 人家长辈都亲自过来扶了,他要是还跪着不起,这成什么样? 无奈,晏阳生只能站起身。 见晏阳生起身,玉春早才继续道:「至于你方才所说稍后便走,着实不是我司家的待客之道。今日天色已晚,你是我儿同门,我们理应照顾好你。今日暂且在寒舍歇下,出发之事,明日再提。」 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让晏阳生像个霜打的茄子。 北哥父母这段位实在是太高了,他完全不是对手! 正巧此时司望北沏茶回来,他将两盏茶奉上,又给晏阳生递了杯茶,小声问道:「没事吧?」 玉春早敛眸喝茶,轻声教训:「看来你出去这段时日,确实将我司家的规矩忘的干净,去祠堂跪着吧。」 第297页 怎么莫名其妙就让北哥去跪着了?晏阳生跟被针扎了似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玉春早。 司望北拉住晏阳生的手臂,温声道:「不必紧张,没事的。」 「还磨蹭什么?」司千秋拧眉看着自己儿子,心中越发不悦。 不仅没规矩的同客人说小话,甚至连令行禁止都忘了。母亲发话去跪祠堂,却还敢在这里同人说话! 玉春早看向晏阳生,态度仍旧客气:「你是客人,坐便是。」 夫妻俩默契的一唱一和,晏阳生生气也不对,不生气也不对。 从头到尾这两个长辈对他都很客气,他们一直教训的都是北哥。 可让他看着北哥受罚,这比他自己受罚还难受。 「父亲,母亲。不必这般拘着他,他不喜欢。」司望北看向座上的父母,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晏阳生一双眸子瞪得浑圆,他拼命去拉司望北的手,无声道:北哥冷静!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气的司千秋和玉春早两人都是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司望北却浑然不觉似得,眸光澄澈的注视着二人:「父亲母亲养育儿多年,自知知晓儿的性格。儿在书信中所言,如今没有半分变更。不论如何,我司南此生非晏一不可。」 「北哥……」晏阳生愣怔的看着司望北,万万没想到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司千秋涵养很好,即便被司望北这话气的不行,也维持着自己良好的风度。 「所以你就连孝道也不顾了么?」 【一更】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是阳灵 司望北没有回答,沉默震耳欲聋。 「好好好……你就算不顾孝道,你难道还能不顾族人吗!自你出生后,全族资源向你倾斜,所有族人都将你视作下一个族长。」 「你身上背负着全体族人的信任,肩负着我族守护至宝的重责,你却妄图与外族人通婚,还是个不能生育的男子!」 「司南,你可以对不起我与你母亲,你怎敢对不起那些为你让道,从小为你保驾护航的族人!」 「你究竟知不知道,身为千年来最有天赋的族人,你根本就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力!」 司千秋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尽管情绪激动,可他仍旧没有失态,只是神情肃穆的教训司望北。 气氛僵硬之时,晏阳生弱弱举起手:「伯父伯母,我现在可以说话吗?」 司千秋看向晏阳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客气一些:「客人还是暂时请出去吧,我们要处理家务事。」 「也行,但是我说完这句话再出去行不?」晏阳生可怜巴巴的看向两位长辈。 玉春早微微颔首:「无妨,说罢。」 反正无论说什么,他们也断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至于他们思想跑偏的儿子,他们会想法子纠正过来。 「等会!晏一你想说什么!你给我闭嘴啊!不准说!不可以说!」 一直偷偷关注外界的不知周,突然一下砸吧出味儿来了,在晏阳生识海里疯狂尖叫。 晏阳生果断无视不知周:「我是阳灵,北哥一直都很好的在完成神灵族的使命。」 他是阳灵,北哥的责任就是守护阳灵,所以北哥守护他,就等于一直都在完成任务。 他真是个小机灵鬼。 看在他是阳灵的面子上,北哥爹妈应该等会不会太责怪北哥吧? 不知周疯求了。 它开始愤怒的在晏阳生识海里尖叫扭曲爬行:「啊啊啊!万一阴灵占据司望北爹娘的身体,你是阳灵的事不就暴露了吗!你疯啦!你疯啦!」 晏阳生充耳不闻,按照他刚才说的那样,说完这句话就走。 沉浸在巨大冲击当中的夫妻俩懵逼了。 直到晏阳生马上要走出房门,司千秋才失态的大喊了一句:「等等!」 晏阳生吓得一哆嗦,颤巍巍的回头:「伯父,咋啦?」 意识到自己失态,司千秋连忙调整情绪:「你方才说你是阳灵?你可有什么证据?」 「这我要咋证明?」晏阳生也懵。 玉春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此时顾不上什么儿子是断袖的事,满脑子只有阳灵:「你若无法自证,我有法子证明。」 他们神灵族,世代守护着一块干坤镜碎片。 若是干坤镜碎片认可,那晏阳生就是真正的阳灵。 * 南明院,崇明门。 顾行知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本书。 「吱呀。」 门被推开,顾行知抬眸,见少女清丽的身影,露出慈祥的笑容:「清欢。」 顾清欢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过来,将安神汤放在桌上,又看了一眼顾行知桌上的书,不由嘆气:「爹,你这书从下午看到现在,一页也不曾翻过。」 说着,她走到顾行知身后,抬手为顾行知按压太阳穴:「自从前些日子您从院长那里回来,便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您与院长多年师兄弟,怎么无端端就闹起矛盾来?」 顾行知脸色僵了一瞬,还好他背对顾清欢,没叫她看出端倪来。 「不算闹矛盾,就是为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顾行知说罢,端过安神汤,轻轻用汤匙搅拌:「还是女儿好,时时都关注我这个老父亲,看出我心神不宁还熬安神汤。」 第298页 「对了爹,甜甜和杜和的婚事定下来了,甜甜师父那边想让您出面当个证婚人。」顾清欢道。 顾行知是知道这两个晚辈事的,当即便答应下来:「好,到日子提醒我,我这当门主的也好准备个贺礼。」 父女两人闲话家常,顾行知又忍不住操心起顾清欢来:「苏糖那孩子,年纪比你小几岁,如今都要结亲定契了。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如今时局动盪,谁也不敢保证明天的生死存亡。 他现在就怕,万一哪天他走了,他女儿一个人以后没人护着可该如何是好。 听出顾行知的画外音,顾清欢没忍住,从背后抱住顾行知,语气里带着些哭腔:「爹你说的什么话,我有爹你在,便安定的很。」 「清欢……」顾行知怜爱的摸了摸顾清欢的脸,嘆气道:「有些事,不是迴避就能不发生。」 顾行知将顾清欢拉到自己面前,他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开始交代起来。 「如果有一天,爹当真不在你身边,你不要投靠你柳师叔。阳生和望北都是好孩子,真到那个时候,你去寻他们。」 顾清欢一懵:「什么叫不要投靠柳师叔,院长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都是爹的猜测。」顾行知摇摇头,脑海中不由浮现柳重山的身影,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试图将这抹身影驱散。 他没注意到,在他闭眼的这一瞬,顾清欢的身子僵硬了片刻,又快速恢復如常。 「可我都不知道,阳生师弟和望北师弟在哪。」顾清欢还是那副哭腔,她蹲下身子,将头枕在顾行知的腿上,好像小女儿家跟父亲撒娇。 顾行知算算时间道:「这会约摸在神灵族吧。」 顾清欢蹭了蹭顾行知的腿,语气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原来司南真的是神灵族的人,楼御星没骗我。」 司南?顾行知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女儿怎么会这么称唿司望北? 下一刻,丹田处传来剧痛。 顾行知不可置信的低头,发现自己的丹田上插着一只血淋淋的手。 而手的主人,正侧着脑袋,乖巧的躺在他腿上。 「你……」顾行知到现在为止,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会…… 顾清欢睁着无辜的明亮眸子,笑吟吟的看着顾行知:「柳冠羽(字重山)那蠢货,竟然被你猜到了。本想再留你一段时间,这可是你自找的。」 【二更】 第二百二十五章 顾行知之死 顾行知强忍剧痛,一掌拍向顾清欢,顾清欢却只是轻轻抬手,便捉住了顾行知的手腕。 少女清丽的面容挂着阴鸷的浅笑:「元婴都被我击碎了,体内残留的那点灵力,能奈我何?」 「你不是我女儿,你到底是谁!」顾行知怒喝,唇角溢出鲜血。 「这身体分明就是你女儿的,你怎么不认识了?」阴灵好像有些惋惜:「都说剑仙顾万里警惕性非常人能比,怎么偏生对这身体一点也不设防。」 它自然不懂,人类在挚爱血亲面前,大多都不会有任何防备。 就算是强大如顾行知一样的大乘期高手,也是如此。 顾行知体内灵力不断流逝,生命力也不断流逝。 他很清楚,自己快死了。 他有无数问题想问,有很多疑惑没弄明白,最后却只用尽全部力气问:「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阴灵原本乖巧至极的半靠在顾行知腿上,勐地一把推开顾行知,将顾行知整个掀翻在地。 她眉头痛苦的皱起,右手颤抖的摸上自己胸口的位置。 「啪嗒。」 一滴泪从少女眼角滑落,摔在地上溅落成水花。 阴灵不可置信的抬手,触碰到自己湿润脸颊的时候,她感觉摸到了什么脏东西,嫌恶的甩手。 「是不是你搞的鬼!」阴灵骤然暴怒,整个人如同嗜血的兽,勐地扑向只剩一口气的顾行知,狠狠掐住顾行知的脖子:「我最喜欢的身体,竟然在我占据的时候,还残留着人类的情绪,这肯定是你搞的鬼!」 阴灵不相信,顾清欢这个才金丹的修为,能够影响到她。 一定是顾行知这老傢伙干的,只能是这老傢伙动的手脚! 顾行知狼狈不堪,肺部空气逐渐稀薄,他嘴里不断吐血,他却在听到阴灵的话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就知道,不是他女儿杀的他,是占了他女儿的邪魔歪道。 这魔头说,在她占据的时候,那意思就是,他女儿还活着。 活着就好。 「你笑什么!」阴灵越发愤怒,手上力气越发的大。 然而顾行知却只是笑。 「咔嚓!」 阴灵狠狠掐断了顾行知的脖颈,眼神阴冷的看着顾行知的尸体。 尽管没了气息,顾行知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看到顾行知的脸,阴灵恼怒的拂袖,将顾行知的脸毁容,五官悉数削去,只剩下血红的面部,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样的脸,终于让阴灵舒服了。 她转头走到顾行知的桌子上,对着空气不满道:「还不进来收拾在等什么?」 下一刻,书房的门被打开,童飞跃走了进来。 「师姐。」 第299页 童飞跃看到地上的尸体,尽管没有脸,但他也一眼认出这是顾行知。 「看什么?心疼你门主?」阴灵似笑非笑的看着童飞跃。 「不,我在想师姐真好。顾万里已经对我起疑,明里暗里敲打我是否用了阴邪手段,修为才增长这么快。」 童飞跃道:「幸好师姐出手,才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阴灵满意的笑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做事的好苗子。」 * 一日后。 崇明门上下乱作一团。 柳重山面色阴沉的站在顾行知的书房内,书房里血腥味浓重,地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书房外,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崇明门长老和弟子。 「院长,节哀。」 同柳重山一起来的,还有长域门门主应为玉。 应为玉知道柳重山和顾行知多年师兄弟,有着旁人远不能及的情谊。 见到如此惨状,应为玉只能对柳重山说些宽慰的话。 柳重山好像没听到应为玉的话,他视线落在童飞跃身上,灼灼目光似乎要将童飞跃整个人看穿。 「就是你第一个发现行知尸首的?」 童飞跃面露悲痛,眼中泛泪,朝柳重山重重磕头:「回院长,弟子想请教门主修行之法,敲门许久无人应答,便自作主张擅闯门主书房……不曾想……」 他几度哽咽,最后说不下去,痛哭出声。 原本就悲痛的众人,听到童飞跃哭的悽惨,不禁也痛哭起来。 「院长。」 夏白衣从外走进来,对柳重山行了一礼:「清欢师妹并无大碍,只是力竭昏迷。那贼人并未对清欢师妹下杀手,应该是沖顾门主来的。」 他刚给顾清欢诊断完,便急匆匆的过来復命。 柳重山深深吸了口气,但他实在抑制不住怒火,一掌将书案拍成齑粉。 「查,给我查!传令下去,所有手中无事的金丹期以上长老,都给我去彻查此事!」 * 顾清欢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前脚还在和她爹父女温情,后脚她就亲手毁坏她爹的元婴,生生将她爹给掐死。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力改变。 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如何动手,她拼了命的想要阻止那个大逆不道的自己,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控制身体一分一毫。 「爹——」 顾清欢勐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苏甜甜激动的起身去扶顾清欢:「大师姐,你终于醒了。」 苏甜甜满脸泪痕,眼眶红彤彤的,不知哭了多久。 见她这副模样,顾清欢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窒息感:「甜甜,我怎么了?」 「大师姐你昏倒在门主的书房里,门主他……」苏甜甜看着顾清欢,眼泪止不住的流。 惨烈的事实她没有勇气说出口,最后只能紧紧抱住顾清欢,哽咽道:「大师姐,你要节哀。」 节哀? 节哀是什么意思? 顾清欢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房间里只剩下苏甜甜细密的哭声,好半天,顾清欢一把推开苏甜甜,她甚至来不及穿鞋,赤脚便疯了一般的往外沖。 只是她刚跑出房门,就被童飞跃拦住去路。 童飞跃脸色肃穆,眸色复杂的看着顾清欢:「大师姐,回去吧。你睡了足足七天,门主他已经下葬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是大乘期高手,他怎么可能死!普天之下能杀我爹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不可能死!」 【一更】 第二百二十六章 伯父伯母!使不得啊! 童飞跃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清欢,拦着她的去路一步不让,任由顾清欢发泄情绪。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爹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你让开,我要去找我爹!」 「大师姐,得罪了。」 「砰!」 童飞跃一记手刀重重砍在顾清欢后颈,顾清欢软软倒下,童飞跃将她打横抱起,正好与门内苏甜甜对视。 沉默着将顾清欢放回床上,童飞跃才对苏甜甜道:「甜甜师姐,大师姐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会照顾好大师姐的。」 就算童飞跃不交代,苏甜甜也会这么做。 「抱歉,出了这样的事,你与杜和师兄的婚事只能往后拖了。」童飞跃轻声道。 苏甜甜摇头:「我没关系,倒是飞跃师弟你如今是我们崇明门弟子中修为最高之人,门内诸多事宜还需要飞跃师弟你来处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童飞跃眸色复杂,最后苦笑了一下,视线落在顾清欢身上,她哪怕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蹙着。 「我不辛苦的,辛苦的人是大师姐。」 看看顾清欢,又看看童飞跃,苏甜甜突然捂脸哭了起来。 「甜甜师姐……」童飞跃伸手想触碰苏甜甜,给她一些安慰。但手伸出去又僵在半空,最后握成拳收回。 苏甜甜哽咽的厉害:「我没事,飞跃师弟你去忙吧,我哭一会就好了。」 她越哭越止不住,最后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中。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一切都变了……」 苏甜甜不理解,明明一切都好好地,大家都在崇明门安心修行,等阳生师弟他们回来。 第300页 为什么不知道从哪天起,周围的师兄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南明院,有些走了,有些死了。 从前最快乐的飞跃师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再也没见过笑。 那么好的门主,被人生生削掉了脸,死无全尸。 童飞跃静静地看着苏甜甜哭泣,良久之后,他默默地离开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将一地阴霾隔绝在这扇门外。 * 神灵族。 晏阳生坐立难安的坐在主位上,他感觉屁股底下有针在扎,怎么都坐不安稳。 他苦着一张脸起身:「伯父伯母,叔父,各位叔伯长辈,这位置我真不能坐。」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证明他是阳灵之后,北哥爹娘就把全神灵族的族老都给招了过来? 而且这么多长辈还非逼着他坐在尊位,他真的很怕折寿啊喂! 司无明直接给晏阳生按回了椅子上,神情严肃:「您是阳灵,是我全族恩人,这个位置您当的起。」 「叔父……」晏阳生头皮发麻,他要是知道自爆阳灵身份后,会惹出这么个事儿来,他打死都不会说的! 「您莫要叫他叔父,直接叫他无明就好,或者小司也行。」司千秋作为司无明的亲兄长,直接替司无明做了决定。 这可是阳灵,他弟弟怎么能担得起阳灵一声叔父? 说罢,司千秋又想起什么似得,连忙补充:「您叫我小司也行,若是不介意,叫我千秋也好。」 晏阳生欲哭无泪,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叫北哥亲爹叫小司啊! 「伯父,您……」 「阳灵莫要这般叫在下!」司千秋急了,一掀袍子就要跪。 这下晏阳生彻底疯了,他强忍尖叫,一个滑跪先一步跪在了司千秋面前,紧紧用手拖住司千秋的膝盖。 晏阳生哀求道:「伯父我求您,您别这样!」 「阳灵您快起来!」司千秋也要疯了,着急忙慌的去扶晏阳生。 场面乱成一锅粥,晏阳生痛苦至极,求助的视线看向司望北。 「北哥,救我……」 司望北心疼,他朝晏阳生走去。只是他刚走一步,就被身边的族兄给拉住。 族兄板着脸教训:「前面都是长辈,你上前去作甚?」 「阳生他……」 司望北刚说出晏阳生的名字,就被族兄失态的吼声打断。 「大胆!司望北你怎么敢叫阳灵的名字?那可是阳灵!」 司望北:…… 本来想求助司望北,结果晏阳生看到司望北的情况,丝毫没比他好多少,只能默默的收回眼神。 最后族长清点完人数,严肃道:「人都到齐了,阳灵您请上座。」 晏阳生屁股虚虚挨着椅子,嵴背挺的笔直,后背全是冷汗,慌张的看着面前神灵族的长辈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族长朗声道:「全体族人,拜阳灵!」 下一刻,神灵族的人齐刷刷的跪下。 晏阳生瞬间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别!别跪!」 族长立马紧张起来:「阳灵,您这是不愿接受我神灵族供奉?」 难道是他们神灵族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族人惹了阳灵不悦? 司千秋和玉春早对视一眼,两人直接给晏阳生行大礼。 「阳灵,之前之事还请见谅,我们夫妻二人并不知晓……」 「伯父伯母!使不得啊!」晏阳生再次一个滑跪,跟对他磕头的夫妻两人对着磕头。 夫妻俩磕一个头,他就磕三个还回去。 族长脸色刷一下黑了,他连忙来拉晏阳生。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晏阳生,另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就已经拉住了晏阳生的胳膊。 司望北柔声道:「父亲母亲,阳生,起来。」 「你小子天赋再高,也不能来族老们的位置,赶紧回去跪着。」族长连忙教训,生怕阳灵觉得他们神灵族不讲规矩。 晏阳生连连摆手:「别别别!族长,我和北哥是道侣,论辈分我跟北哥一个辈分!」 族长用了好几百年的大脑,停止运转了一瞬间。 他听到了啥? 阳灵和司南是道侣? 哦……是道侣……是道侣?! 族长几百年的素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朝司望北怒吼:「大胆司南!你怎敢玷污染指阳灵!你个不肖子孙你都干了什么!」 晏阳生疯狂摆手接受:「不是!是我玷污染指的北哥!北哥才是高岭之花!」 「阳灵您别为他这不肖子孙求情!您如此高洁,断不可被我族的不肖子孙给染指!」 【二更】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死契阔,此生不负 晏阳生实在受不了了。 最后他好说歹说,就差给所有神灵族的老跪下磕头,才阻止神灵族的人给他行跪拜大礼。 神灵族的人也都倔,不行跪拜大礼,就给他行三鞠躬的大礼。 一时间,晏阳生都感觉自己不是个人站在这里,而是一块墓碑。 好不容易把这一茬给揭过去,晏阳生打算谈谈他和司望北的事。 结果一说司望北和他结契的事,神灵族的人就咬牙切齿的要把司望北族规处置。 「我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我和北哥是真心相爱的?」晏阳生崩溃,他都说了八百次,不是北哥勾引的他,这群人怎么偏不信? 第301页 北哥那么冰清玉洁,怎么可能勾引他!他勾引北哥还差不多! 族长义正辞严道:「阳灵您白玉无瑕,肯定不会被情爱所累,一定是司南那小子,心生污秽,玷污了您的高洁。」 晏阳生一脑袋撞在柱子上,觉得不解气,又邦邦给了自己两下:「不关北哥的事!」 「大胆司南!阳灵为你所恼,以头撞柱,你到底给阳灵下了什么迷魂汤!」族长痛心疾首:「枉我还拿你当继承人看待,你怎么如此大逆不道!」 司望北:…… 听到族长这么说司望北,晏阳生又想以头撞柱了。 只是他刚打算撞,一只大掌便稳稳地托住他的额头。 司望北无奈道:「不疼吗?」 晏阳生哇的一声扑进司望北怀里,拿头邦邦在司望北硬邦邦的胸肌上撞:「北哥,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咱俩殉情!」 他好痛苦,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被人当墓碑磕头鞠躬吗? 族长大惊失色:「阳灵您万万不可这么想!您要是当真看得起我族后辈,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让他伺候您也未尝不可,您可千万别寻死!您是天下人的希望啊!」 晏阳生:…… 死了算了。 什么叫让北哥伺候他?这老族长该不会想让北哥给他当通房吧?到底是老族长疯了,还是神灵族的人对阳灵的滤镜太厚了? 「我这次来神灵族,是为了我和北哥的婚事。族长,你们这么搞,我很难办。」晏阳生痛苦面具,他何止是难办,他距离原地爆炸就只有一步之遥。 族长面色纠结,他看向司千秋和玉春早,好像在说:你们看看你们养出来的好儿子! 司千秋和玉春早对视一眼,两人又朝晏阳生行礼。 「阳灵,犬子年少无知,胆大包天……」 「伯父伯母,你们要拒绝我就直接拒绝,别骂北哥了。」晏阳生听的头大。 玉春早当即变了脸色:「晚辈怎么敢拒绝阳灵您?只是犬子……」 「伯母,辈分乱了!」晏阳生痛苦嘶吼。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北哥父母的长辈? 司无明看不下去了,他上来悄悄拉了一把司千秋,朝族长道:「难为阳灵看得上我们神灵族,别说一个司南,就算阳灵想要我神灵族所有后辈也无妨。」 晏阳生:??? 等会!叔父你听听看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啊! 果不其然,晏阳生僵硬着脖子扭头,就看到司望北幽深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北哥,你别听叔父瞎说!」晏阳生在这瞬间,把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谁料司无明却一本正经道:「没瞎说,本该如此。」 司望北淡淡道:「如果阳生愿意。」 他愿意什么啊愿意!晏阳生崩溃,完蛋,北哥生气了,这绝对是生气了! 「也是,阳灵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以后要好好伺候阳灵。」玉春早成功被司无明说服,转头嘱咐司望北:「从今以后你就是阳灵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族长也道:「对,司南你照顾好阳灵,不要惹阳灵不痛快,更不能争风吃醋,大度一点。」 司千秋点头:「不要辱没了我们神灵族的脸面,要全心全意对阳灵。」 晏阳生:…… 虽然他很希望神灵族能接受他和北哥的事,但不是这么个接受法。 事情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狂奔,但结局又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司望北微微颔首,朝众长辈行礼:「生死契阔,此生不负,请诸位放心。」 晏阳生试探道:「既如此,我就通知我爹娘,择日来和伯父伯母见一面商议婚期,如何?」 * 南明院。 阴灵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饶有趣味的看着。 「大师姐,我给你准备了安神汤……」 苏甜甜推门而入,发现顾清欢正在看书,不由欣喜道:「大师姐,你终于肯做些别的事了。」 这段时间,顾清欢总是愁容满面的坐在一处发呆,坐着坐着,便无端沉默的流泪。 阴灵抬眸看向苏甜甜,她放下书籍,勾唇笑了笑:「甜甜……师妹?」 「大师姐,你笑了!」苏甜甜惊喜万分,将安神汤放在桌上,蹲到顾清欢面前,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可担心死我了。」 阴灵笑吟吟的垂眸看着苏甜甜,突然伸手摸了摸苏甜甜的脸:「其实,你生的也好看,很是甜美。」 苏甜甜有些懵:「大师姐突然夸我作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大师姐怪怪的。 但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如果不是我更喜欢我这张脸,你的模样也是顶好。」阴灵就像看到了心爱的娃娃,爱不释手的抚摸苏甜甜的脸颊。 童飞跃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眸色微沉,快步上前,朝顾清欢行了一礼:「师姐。」 「啧。」阴灵不悦的发出声响,似乎不爽童飞跃打断她与心爱娃娃的相处。 苏甜甜趁机站起身:「飞跃师弟好像有话要和大师姐你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苏甜甜连忙离开。 确定苏甜甜离开,童飞跃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302页 「哼,反应倒挺快。」阴灵斜睨知趣的童飞跃一眼,好整似暇的靠在床边,懒散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一更】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染,别去 「晏阳生他们还不知道顾行知的死讯,将请柬送到了崇明门。」 阴灵微微抬眸,眼波流转:「哦?他在哪里成亲?神灵族还是烟霞城?」 童飞跃双手将请柬送上,阴灵接过请柬,看到成亲的地点,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给哪些人送了请柬?」阴灵问。 童飞跃:「应该是不打算大办,送到崇明门的请柬只有四份,顾行知,大师姐,我,苏甜甜。长域门那边,应不染应该也有一份。」 阴灵收下请柬,哼笑道:「正好,你不是想看看你现在与晏一他们差距还有多大吗,九月十三那日,你亲眼看看。」 * 长域门。 应不染来来回回把手里的请柬翻了不下十次,他终于确定,这请柬是真的。 「离谱,这两人速度这么快?不对啊……他们不知道顾门主去世的事吗?怎么这个时候办婚宴?」 饶是应不染再迟钝,也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来说,顾行知身故,顾清欢遭受打击暂时无法管事,崇明门那边也有童飞跃照看着。 出了这么大事,童飞跃不该不联繫晏阳生他们才对。 本来应不染是想着,那到底是崇明门的事,他一个长域门的去通知晏阳生也不太合适。 现在看来,他得联繫晏阳生问问了。 应不染取出晏阳生的通讯符,正要往里注入灵力,一只纤长的手便将通讯符拿走。 「大师兄,你干什么?」应不染懵逼的看向楼袭月。 下一刻,楼袭月坐到应不染身边,轻车熟路的揽过应不染的腰,将人抱进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楼袭月将通讯符藏进了自己的须弥戒。 「今日不练剑?」 「练过了,大师兄你把通讯符还给我。」应不染没这么轻易岔开话题,伸手管楼袭月要。 楼袭月将自己的手放进应不染的手心:「你想和晏阳生说什么?」 应不染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楼袭月,楼袭月直勾勾的盯着应不染,满眼都只有少年的倒影。 「大师兄你有没有听我说?」应不染被盯得脸皮发烫,干脆抬手捂住楼袭月的眼睛。 「不染,不要管晏阳生的事,也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楼袭月任由应不染对自己的动作,尽管视线受阻,他也能清楚的辨别应不染的视线,白玉的下颚微微扬起,面朝应不染。 闻言,应不染倏忽放下手,脸色正经起来:「大师兄,你什么意思?老晏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要出事?」 楼袭月没有回答:「不染,不去管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我可以永远护你无虞。和师兄就呆在长域门,好不好?」 这话让应不染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大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老晏要出事了,你们黑旗要对老晏动手了是吗?」 然而楼袭月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干坤镜在万年前便诞生阴灵和阳灵,万年来,阴灵愈发壮大,创立黑旗,如今黑旗势力遍布六洲,门徒无数。」 「现下干坤镜碎片还有一块没有寻到,那一块被神灵族世代守护。」 「想要得到干坤镜的人,除了阴灵,还有许多。」 应不染勐地挣脱楼袭月的怀抱,站的笔直:「老晏和司望北在神灵族大婚,你们黑旗想趁此机会夺取最后一块干坤镜碎片!」 楼袭月淡淡道:「神灵族的地界,如果没有族中人指引,是无法深入其中的。」 而这次晏阳生和司望北大婚,虽说没有广邀亲友,却还是给一些人发了请柬。 拿着这些请柬,不说能在神灵族所有地盘畅通无阻,起码也能轻易进入神灵族地界。 「大师兄!」应不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当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你不会再滥杀无辜,也会站在我这边!」 明明就是半年前的事,难道才过了半年,大师兄就要反悔了不成? 楼袭月伸手想要去牵应不染的手,却被应不染躲开。 看到自己空了的手,楼袭月微微蹙眉,轻轻摩挲了下指腹,道:「没有杀人了。」 哪怕很多时候都想碾碎那些蝼蚁,他也忍了下来,没杀应不染所认为的无辜。 「可你站在我这边了吗?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你们黑旗又怎么会对老晏他们动手!」应不染怒道。 楼袭月缓缓站起身,他身量比应不染高上些许,垂眸看应不染的时候极具压迫感。 应不染没有半步后退,少年仰着脖子,坚定的与楼袭月对视。 「方才,师兄给过你选择,你不愿与师兄在长域门长相厮守,想坚持心中道义,是吗?」楼袭月问。 「若与大师兄长相厮守的代价是抛去心中道义,不顾亲友死活,往后岁月哪怕你我能偏安一隅,我又怎能心安?」应不染道。 两人对视良久,突然,楼袭月勾唇笑了笑。 一如从前清风明月的和煦笑容。 楼袭月道:「不染,师兄告诉阴灵,司望北是神灵族人。」 应不染咬牙道:「我猜到了。」 「师兄还告诉阴灵,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晏阳生应该是阳灵。」 第303页 「楼袭月!」 应不染彻底怒了,他勐地揪住楼袭月的衣领,如同一只暴怒的小兽,想将眼前人撕扯碎裂。 被粗鲁对待的楼袭月却抬手,轻轻扶正应不染的玉冠:「歪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要害死老晏!」应不染一把拍开楼袭月为他正冠的手。 楼袭月突然发狠,紧紧桎梏应不染的腰,扣住少年的后脑勺,近乎粗暴的亲吻下去。 应不染奋力挣扎,楼袭月却如同一座不可摧毁的大山,任由他怎么拳打脚踢,楼袭月都分毫不动。 最后应不染心一横,狠狠咬住楼袭月的唇。 很快,血腥味遍布口腔。 而楼袭月不觉得痛一样,仍旧发狠的加深这个亲吻。 直到应不染快被血腥味憋的喘不上气,楼袭月才轻轻松开怀里的人,伸手擦去应不染唇上他的血迹。 楼袭月眸色晦暗,声音喑哑:「会死很多人,不染,别去。」 【二更】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染乖乖的,不许去 「大师兄,你也知道会死很多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应不染痛心疾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窒息感让他连愤怒都无法大声喊出。 楼袭月温柔的抚摸上少年白玉无瑕的面容,温声说着牛头不对马尾的话:「不染,我心悦你。」 应不染愣怔一瞬,下一刻,后颈处传来微微刺痛。 剎那间,他周身灵力的流动骤然停滞。 「大师兄,你干了什么!」应不染勐地推开楼袭月,惊慌的抚上自己的后颈。 楼袭月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应不染:「怎么还是学不会防备师兄。」 每次都是如此,大咧咧的将一切弱点暴露在他眼前。 他只要随手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封锁应不染的修为。 看着应不染愤怒的眸子,楼袭月一如往常的平静,动作轻柔的将人强势的搂进怀中,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少年脆弱的脖颈。 而少年的挣扎,于强大的楼袭月来说,永远不痛不痒。 「他们的婚宴,不染乖乖的,不许去。」 * 密室。 石壁上挂着许多画像,这画像都是同一人的。 最左边是那人少年意气风发时候的画像,依次往右,分别画着那人不同年龄时的模样。 倒数第四张,是那人大婚时,一身喜服的模样。只是那人身边的新娘,被暴力的摧毁了模样,留下一个空洞洞的圆,透出画卷后的石壁。 倒数第三张,是那人孤身傲立,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童,面露哀伤的站在一座坟头,任由狂风吹乱他的衣裳与髮丝。 倒数第二张,是那人站在山巅,一人一剑,直破雷劫。 最后一张,是那人笑意吟吟,回首看向某处,眼里充满欣喜。 柳重山静静地站在这些画像前,似乎没听到来人细碎的脚步声。 目光一一扫过墙壁上的画卷,楼袭月淡淡道:「阴灵即将带人去神灵族,借晏阳生与司望北大婚,抢夺最后一块干坤镜碎片。届时,干坤镜碎片便彻底凑齐。」 「想法子将最后一块碎片,从阴灵手中夺走,秘密交给我。」柳重山背对着楼袭月,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这些画卷。 楼袭月没有回答,突兀的问:「为何不在他活着的时候得到他?」 面对这满墙的画卷,悼念一个死去之人,有什么意义? 柳重山抬手,轻轻抚摸画卷中人的脸颊,好像真的触碰到了真人一般,蓦然笑了笑。 「他会活过来的。」 柳重山说完,又顿了顿:「不,我会回到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让一切都重头再来。」 干坤镜,又名过去未来镜。 他可以变更岁月,扭转因果,让一切按照他所想的那样重新发展。 「他没有死,只是在等我回到过去。」 回到画中人没有爱上那个女人的时候,回到画中人没有诞下女儿之前,回到他们初识相遇的那天,将一切都重头谱写。 楼袭月勾唇笑了笑,眸色有些讥讽:「藉口不错。」 怯懦的伪君子,最是会给自己找藉口。 满墙的画像,他品不出半分真情,倒是觉得噁心。 他虽不喜顾行知,但也确实由衷敬佩顾行知,才想着有朝一日能与顾行知这样的大能交手。 只可惜,顾行知死的太早。 顾行知活了几百年,便当了几百年的真君子,从未做过一点不齿之事。被柳重山这种口蜜腹剑的伪君子盯上,属实倒霉。 将自己对干坤镜的狼子野心,包装成痴情。 将自己对顾行知的怯懦卑劣,包装成长情。 似乎是被楼袭月这话给刺痛,柳重山勐地转头看向楼袭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院长该清楚,在下从不受人威胁。」楼袭月浅笑:「院长筹谋这么久,终于要得偿所愿,怎会在此时功亏一篑要杀在下。」 他太清楚柳重山是个什么货色,这样的人,他见的太多。 当初柳重山力排众议收晏阳生入学,装的一副光明磊落模样。 旁人不知,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柳重山是怕多年筹谋失败,要留一个后手在身边。 有极品炉鼎,还怕他无法成功渡劫? 第304页 柳重山彻底撕下伪善的面具,阴冷的看着楼袭月:「你确实聪明,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背叛阴灵来助我。」 楼袭月只是微笑:「我只做我想做之事。」 谈不上背叛谁,他从始至终也没忠于谁。 「你究竟想做什么?」柳重山问。 楼袭月站在半明半暗中,露出一丝和煦的笑,什么也没回答。 * 九月十二。 神灵族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漫天红色遍布神灵族每一个角落。 族长等人围在屋内,反覆确认婚礼流程。 最紧张的是司千秋和玉春早,两人都问了不下二十次,却还是忍不住又问:「明日我们真的要受阳灵的礼吗?」 他们何德何能,能受阳灵的大礼? 要他们说,干脆将他们儿子,用个小轿子从后门抬到阳灵屋里去就行了。 他们那儿子也是,从小到大都懂事听话,怎么如今叛逆成这样,非要和阳灵三书六礼的成婚?自己乖觉一些不行?非要个名分? 倒也不怪司千秋和玉春早这么想,任谁来都接受不了这事儿。 毕竟谁家好人能接受,自己老祖宗辈儿的大恩人,要和自己儿子成亲,还要给他们磕头行礼? 「我可警告你们夫妻俩,莫要再问这事。迟一些时候,阳灵的肉身父母就该到了,若是让他们听到你们这话,定然认为你们不愿意促成这桩婚事。」族长板着脸教训。 这时候,一个神灵族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叫司千秋和玉春早:「叔叔,婶婶,阳灵那边来客人了,你们要去接待吗?」 司千秋和玉春早立马起身往外走:「当然得去,那可是阳灵那边的客人,怎么能怠慢?」 看着司千秋和玉春早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司无明冷不丁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怎么了?」族长发现司无明的异常,低声询问:「自从定了阳灵与司南的婚事后,你总是魂不守舍。」 司无明抬手掐算,捻指几下,司无明的动作又停住。 他看向族长,强行将推演天命反噬的那口血咽下,僵硬的笑了一下:「没事。」 不过是神灵族的命数,到了。 【一更】 第二百三十章 我们是好兄弟嘛 「大师姐,老童!」 晏阳生激动的扑上去,太久没见到熟悉的人,他迫不及待要给童飞跃来个大大的熊抱。 谁料童飞跃却侧身躲开了晏阳生。 「老童?」晏阳生一脸懵逼,看着自己抱空了的手,歪着脑袋困惑的看着童飞跃。 「你马上都要和南哥成亲了,抱我一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童飞跃面露微笑,看不出丝毫异样的解释。 晏阳生皱了皱眉:「老童你现在……怪稳重的。」 稳重的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童飞跃了。 司望北看着童飞跃,淡淡道:「你修为进步很大。」 一个资质平平的三灵根,却已经修为超过了大师姐这个天赋更好的双灵根,已经要摸到元婴期的门槛了。 听到司望北的话,童飞跃还是淡淡微笑:「这不是你和老晏太逆天,我卯足了劲想追赶上你们吗。」 顾清欢适时出声:「你们大喜的日子,说说你们吧,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这个等会再说也行,怎么就大师姐你们俩来了?」晏阳生刚被见到故人的喜悦沖昏头脑,现在冷静一点,发现人少了许多。 顾清欢笑着解释:「很快你们就能见到我爹了。」 晏阳生问:「那甜甜师姐和老应呢?跟师父一起来?」 「老应不清楚,杜和那边出了点事受了伤,甜甜师姐在照顾杜和,来不了。」童飞跃道,很快转移话题:「轩辕他们呢?你没宴请吗?」 说到这,晏阳生嘆了口气:「送给轩辕的请柬,轩辕那边没收到,大概是来不了。乌鸦嘴和花蝴蝶倒是收到了请柬,不过他们俩也有事,来不了。」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大家好好聚一聚。 却没想到,分开之后再想聚在一起,竟然这么难。 不过他也想的很开,人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或许等他们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大家就能又聚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这需要多久的时间。 童飞跃看了看周围都是神灵族的人,莫名其妙的开口问道:「你爹娘和晏师姐,不来吗?」 「当然要来啊,他们前些日子就来过,但烟霞城那边还有事就又回去了。算算时间,最迟今晚上他们就到了。」晏阳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童飞跃:「我成亲,我家里人不来,这像话吗?」 「确实不像话。」童飞跃耸肩笑了笑,又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正值晌午,还有约摸三个时辰,老晏的家人才来这里。 三个时辰,按照大乘期的脚程来算,此时应该他们还在烟霞城没出发。 思索着,童飞跃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随后看向晏阳生和司望北:「好不容易来趟南哥的家,南哥不带我和大师姐逛逛?」 司望北眸色动了动,视线扫过一旁今日话格外少的顾清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淡淡对童飞跃道:「好。」 几人在神灵族外围的地界上逛了许久。 顾清欢给童飞跃使了个眼色,童飞跃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问道:「南哥怎么只带着我们在这边转,怎么,再往里是你们家的禁地吗?」 第305页 他说这话时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像极了朋友之间随口一问。 晏阳生没什么防备,大咧咧道:「那边外人不让进。」 说着,晏阳生突然在童飞跃肩膀上锤了一下:「我前脚才夸完你稳重,你这会又不稳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问。」 以前老童就是这样,嘴上没把门的,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他还以为现在老童成熟稳重了,看出北哥不带他们过去是有原因,所以不会瞎问,结果还不是问了。 果然,他就说什么成熟稳重都是装的,一切都是小孩子扮演大人的幼稚游戏! 童飞跃毫无防备的被锤了个趔趄,下意识的骂回去:「有病啊?仗着有人撑腰揍我?」 骂完,童飞跃意识到什么,极其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想要解释:「我不是……」 「对味儿了!」晏阳生一脸爽到的表情,上来哥俩好的跟童飞跃勾肩搭背:「装什么无聊的大人,这才是我认识的老童嘛。」 童飞跃表情僵了僵,他下意识的看向顾清欢,发现顾清欢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下一刻,童飞跃就伸手想推开晏阳生:「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注意影响。」 谁料司望北却淡淡道:「只此一次,无妨的。」 他知道晏阳生单纯的大大咧咧,真心将童飞跃当做玩的很好的兄弟。 大喜日子,他克制一些自己的占有欲,让他的少年开心一些也无妨。 挚友许久不见,少年应该开心。 童飞跃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晏阳生一巴掌就给他拍掉了。 「不是我说,老童你不会是想要跟我生分吧?从今天见到我到现在,你整个人都怪怪的。」晏阳生凑到童飞跃面前,仔细打量童飞跃。 童飞跃被盯得心中发毛,感觉自己即将被晏阳生看穿的时候,又听到晏阳生开口。 「我去,老童你今天怪帅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吃美容丹了?」晏阳生得出一个离谱的结论。 童飞跃:…… 他就不该对晏阳生这傢伙抱有期待,这傢伙白痴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晏阳生这货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当真是不知道防人之心这四个字怎么写? 晏阳生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他们俩这个距离,加上晏阳生毫不设防的姿态,只要他想,他就能轻而易举的碎了晏阳生的元婴。 和阴灵碎顾行知元婴一模一样。 「你咋不说话啊老童?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你偷吃美容丹了吧?」晏阳生震惊,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童飞跃忍不住了,狂吼道:「你才吃美容丹,你全家都吃美容丹!小爷这么年轻需要吃美容丹吗!」 吼完,童飞跃浑身舒畅。 晏阳生嬉皮笑脸道:「没关系,就算真吃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我们是好兄弟嘛。」 童飞跃突然变了脸色,没好气的推开晏阳生,快步向前走:「谁跟你好兄弟,白痴。」 【二更】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神灵族,命数将至 烟霞城。 晏修礼几人刚打算走,手下的人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城主,夫人,大小姐!」 薛如君皱眉道:「大喜日子,说什么不好了?有事直说,别给我儿子添晦气。」 手下人连忙道:「城外突然涌来一大批流民,流民说现在世道乱的很,只有神之地的几个城池还没乱,他们都是来投靠我们烟霞城的。」 「有多少流民?」薛如君问。 「约摸好几千人。」手下人道。 晏修礼和薛如君对视一眼,都看出双方眼中的严肃。 几千人的流民不是小事,不管是接收进城,还是将他们拦在城外,处理不当都会引出事端。 他们一家三口要去参加晏阳生婚礼,一出去便至少是两日不在烟霞城。 若是在此期间发生暴动,遭罪受苦的就是他烟霞城境内百姓。 「那些流民都是普通人?」晏修礼问。 手下人道:「大多都是普通人,还有些修为低微的修士,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异。」 晏胜雪突然开口:「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之前你们没发现?」 既然大多都是普通人,那行进速度必然很慢。按照城墙守卫的视野,应该早半个时辰就该过来汇报,怎么会人都到城门口了才来汇报。 经过晏胜雪这一提醒,晏修礼和薛如君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劲。 「雪儿,你去联繫你弟弟,说我们迟一点再过去。」薛如君道:「最迟明日早上,我们一定到。」 晏胜雪:「好。」 * 次日上午。 晏阳生穿着一身喜服,在房间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吱呀。」 房门被推开,晏阳生转头一看,发现是童飞跃,连忙上去问:「咋样,我爹他们来了没?」 童飞跃摇头:「还没,再等等吧。」 「还有半个时辰仪式就开始了,我联繫他们怎么都联繫不上。」晏阳生语气焦灼。 犹豫了下,童飞跃才开口慰藉道:「说不定马上就到了,耽误不了吉时。」 晏阳生道:「我不是怕他们耽误吉时,我是怕他们出事。」 自从晏胜雪的事后,他生怕家里人出事。今天整整一个上午都联繫不上家里人,他现在都快急疯了。 第306页 童飞跃见晏阳生来回踱步,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上去拍了一下晏阳生的肩:「放心,不会出事。」 「你怎么这么肯定?」晏阳生觉察不对,困惑的看向童飞跃。 正当童飞跃不知怎么解释时,房门被敲响,司无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阳灵,方便我进来说几句话吗?」 晏阳生深深看了童飞跃一眼,去给司无明开了门。 看到司无明的第一眼,晏阳生吓了一跳:「叔父,你受伤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司无明的脸色惨白,就算身上穿着喜庆颜色的衣服,也衬不出半分血色来。 他摇摇头,想说什么,发现屋内还有人,欲言又止。 「不打扰你们。」童飞跃识趣的离开,将房门带上。 屋内只剩司无明和晏阳生,司无明抬手给房间加了一道结界。 见司无明的举动,晏阳生神情严肃起来:「叔父这是要与我说什么?」 竟然这么小心翼翼,连结界都设置了。 「阳生,这是我作为叔父想跟你说几句话。有些大逆不道,可不能被旁人听了去。」司无明笑了笑,寻了个凳子坐下。 司无明看着晏阳生,眸中情绪复杂,没头没尾的问:「你知道我最敬重的人是谁吗?」 不等晏阳生回答,司无明又自顾自道:「是姬离恨,我们神灵族万年前最杰出的天才,最擅占卜之道。」 「传闻姬离恨能占卜出万年后的事,能推演世间万物因果,他是当之无愧的先知。」 听到这,晏阳生也不由点头:「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先知。」 司无明道:「我这一身占卜之术的本领,便是得了他些许皮毛。他流传下来的一本册子,我究其一生才学了十之一二。可就是这十之一二,已经让我成为当世占卜第一人。」 「叔父,您到底想说什么?」晏阳生问。 司无明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在很久之前,我就推算出,世间即将生灵涂炭,干坤镜会重新现世,我神灵族也会捲入其中,不得善终。」 「而同时我推演出,我族有人是个变数,这变数便是司南。还有另外的变数,位于南明院。所以我力排众议,让司南出世,前往南明院。」 「我每月十五,都会趁着月圆之时,藉助天地之力占卜。这么多年,占卜结果一成不变。在我以为变数也无法改变这一切时,阳生,你告诉我们,你是阳灵。」 「于是我又占卜了一卦,你猜,这卦如何?」 晏阳生微微摇头,他不知道这卦如何,但他想到了姬离恨在那片无垠之海对他说的那些话。 未来没有被改变。 那话竟然和司无明的话,遥相唿应。 司无明突兀的笑了笑:「这卦显示,我神灵族,命数将至。」 晏阳生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又被司无明打断。 「你不必为我族忧虑,这事儿我们这些老傢伙早就知道,否则也不会让司南出世。」 司无明定定的看向晏阳生:「卦象告诉我,万物俱灭,规则全毁。」 这和姬离恨说的一模一样,生灵全部毁灭,天道规则不復存在。晏阳生心中石头越来越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司无明要在现在告诉他这些?就不能等他和北哥婚礼结束吗? 还是说……等不到他和北哥婚礼结束? 司无明道:「但古怪的是,这卦还有另一层解。」 「什么?」晏阳生迫不及待的问。 「天地万物,始至復生。」 晏阳生不解:「什么意思?」 司无明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你身为阳灵,大抵是这世间最后的希望。所以阳生,作为叔父,我想以长辈的身份劝诫你。 今日,若让你做一个选择,你必须做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选择。 因为如此,才能让卦的第二层解有应验的可能。」 【三更】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司无明离开后,晏阳生在房间里枯坐。 他想到司无明跟他说的那些话,十分坐立难安。 什么叫要做出和他以前截然不同的选择?他要选择什么? 「叩叩。」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晏阳生才如梦初醒。 神灵族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阳灵,吉时到了,拖不得了。」 晏阳生打开房门,忍不住询问:「我家里人还没来吗?」 那人有些犹豫,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我知道了。」晏阳生心情很复杂,他除了说知道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明明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他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司无明刚才所说的话。 小院门口,童飞跃等在那里。神灵族人看了童飞跃一眼,十分自觉地离两人远些,削弱五感,跟在两人身后。 从这里到婚礼的地点,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路。 道路两侧摆放着绚烂的鲜花,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喜字更是随处可见。 童飞跃将手中象徵爱情圆满的花束双手递交到晏阳生手上,两人差了半个身位,一前一后走在红毯上。 临近婚礼地点时,童飞跃冷不丁叫了一声晏阳生的名字。 「老晏。」 第307页 晏阳生回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怎么了?」 童飞跃张了张嘴,目光却瞥见,门口观礼的人群中,顾清欢笑吟吟的看着他与晏阳生。 最后他笑了笑:「新婚快乐。」 晏阳生没想到童飞跃这么客气,沉默了一瞬然后试探的回答:「谢谢?」 「去吧。」童飞跃轻轻推了晏阳生一把,目送晏阳生走向那扇象徵幸福的大门。 十几步的距离,晏阳生却觉得这路好长。 每走一步,他脑海里就跟走马灯一样浮现司无明说的那些话。 他看见司望北一身和他几乎剪裁一样的喜服,素来淡然的司望北,脸上罕见的浮现出明显的紧张。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握着红绸的手心微微润湿。 要不是周围有堂兄弟们拦着,司望北已经不想管婚礼繁琐的流程,直接奔向他的少年。 终于,晏阳生走到司望北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 司望北伸手,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晏阳生。 「卦象告诉我,万物俱灭,规则全毁。」 晏阳生看着红绸,脑海里全是司无明说过的话。 「阳生?」司望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仍旧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少年久久不接红绸,司望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仅声音发颤,就连递红绸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被叫到名字,晏阳生才如梦初醒一般看向司望北。他发觉司望北的手在颤抖,永远处变不惊的人,在此时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外露。 晏阳生努力将那些事抛之脑后,伸手接过红绸,朝司望北笑起来:「北哥,你抖的好厉害。」 「嗯,有点紧张。」司望北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的场景,一朝得偿所愿,满心欢喜,又格外紧张。 「新人入堂!」 司仪高喊一声,两人并肩而立,拉着红绸往屋内齐步而行。 高堂上坐着司千秋和玉春早,两人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空着的两个位置。 司望北和晏阳生靠的极近,他小声问:「伯父伯母还没来,等等吗?」 「不等了吧。」晏阳生快喘不过气来,努力不让司望北看出自己情绪的异常。 越靠近礼成的时间,他越是提心弔胆。 他怕真的如同司无明隐晦表达的那样,他和司望北的这场婚礼还没办完就出现事故。 晏阳生脑子里的那根弦崩的很紧,神识无限扩大,将参与婚礼的所有人都囊括其中,注意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没有异常,这看起来就像一场普通的婚礼。 司望北突然握住晏阳生的手:「阳生,没关系,可以等。」 他清楚晏阳生多在意家人,并且他也私心的希望,自己和少年的婚事,能得到两家人最真挚的祝福。 「没事,不等,别误了时辰。」晏阳生扯出笑,见司望北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司望北察觉不对了。 他连忙对司仪道:「开始吧。」 司仪是神灵族的人,当然格外听阳灵的话,立马开始主持流程。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所有人都注视着婚礼进行,童飞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顾清欢身后。 顾清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童飞跃来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婚礼进行,对身后的童飞跃笑道;「这是不是就是人最开心的时候?」 童飞跃面无表情:「大概是。」 司仪继续道:「请新人为高堂敬茶,高堂为媒,引新人结契。」 两个神灵族的金童玉女小朋友,乖巧的将早就准备好的茶端给晏阳生和司望北。 两人接过茶盏,跪下朝司千秋和玉春早行礼敬茶。 「人类在最开心的时候遭遇不测,应该会铭记终生吧?」顾清欢好像是在跟童飞跃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话音未落,屋内四角空间骤然撕裂,黑色的传送洞凭空出现。 传送洞中人还未出,几道磅礴的强大灵力,裹挟着暗器便飞射至众人。 神识外放的晏阳生勐地起身,不知周化作流光瞬息便出现在晏阳生手中,格挡住一枚射向身边金童玉女的暗器。 神灵族众人反应极快,司千秋和玉春早灵力盪开,便将剩下暗器震飞。 传送洞中,魔修的身影从中奔出。 只是转眼间,喜庆平和的场面荡然无存,所有人都陷入厮杀之中。 「大师姐!」晏阳生怒目看向顾清欢,眼底有震惊,有失望。 他方才听的清楚,神识也看得清楚,是顾清欢召集来的这些魔修! 顾清欢看着晏阳生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个表情,跟顾万里被我杀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该怎么说呢?大概这就是你们师徒之间的心有灵犀?」 【一更】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肯用全力是看不起我吗司望北? 「你说什么?」晏阳生睚眦欲裂,师父那么强,怎么可能…… 可如果是他的话,也不会对大师姐设防。 就像今日,就像此时。 如果不是确定,这一切是顾清欢搞出来的事,他一点也不会怀疑顾清欢。 第308页 不知周罕见的语气深沉:「笨蛋主人,这不是你大师姐,她是阴灵。」 晏阳生击杀两个魔修,朝着阴灵的方向走去:「你把我大师姐怎么样了?」 「呀,暴露了。」阴灵丝毫没有暴露的惊讶,反而开开心心的笑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离她最近的神灵族人想趁她不备偷袭,阴灵刚坐下,似乎毫无防备。 眼看神灵族人要得手,一根狼牙棒突兀的出现,将神灵族人击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几滴神灵族人的血溅在童飞跃脸上,他缓缓转身,对上晏阳生不可置信的眼神。 眸光闪烁,童飞跃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与晏阳生平静的对视。 「老童?」晏阳生微微歪了歪头,朝童飞跃走近一步。 魔修从背后偷袭晏阳生,晏阳生却连头都没回,挽了个剑花背手一刺,那魔修便软软倒在地上。 四面八方的魔修沖向晏阳生,晏阳生走向童飞跃的脚步被迫停下。 不争发出争鸣之音,司望北解决完周围的几个魔修,见晏阳生被围攻,迅速围了上来,替晏阳生分担攻击。 司望北看了一眼站在阴灵身边的童飞跃,眉头明显皱起。 「他皱眉了诶!是因为你!」阴灵发现了更好玩的事,她从顾清欢的记忆里,清楚的知道司望北的性格。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每次失态几乎都是因为晏阳生,却在发现童飞跃的背叛后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真是好玩。 童飞跃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握着狼牙棒的手却青筋暴起。 阴灵朝着童飞跃勾了勾手,童飞跃紧握武器的手松了几分,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狗凑到阴灵面前,单膝跪地。 「去杀了司南。」 阴灵的手轻轻摸上童飞跃的脑袋,似乎是在摸自己豢养的狗,一丝诡异的灵力注入童飞跃的天灵盖,瞬间沖透浑身筋脉直达丹田。 「杀了他,你们之间的差距就再也不存在了。」 阴灵的声音很轻,仿佛遥远国度传来蛊惑人心的靡靡之音。 修为突然暴涨,童飞跃筋脉与丹田被沖刷的生疼,比割肉断骨还要疼。 他却生生忍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向阴灵,声音低哑的问:「那晏阳生呢?」 阴灵拍了拍童飞跃的脸:「他由我来杀。」 「是。」童飞跃起身,再次握紧狼牙棒,沖向被魔修包围的两个少年。 一记狼牙天击,将两个背靠背杀敌的少年硬生生分开。 晏阳生和司望北同时看向童飞跃,晏阳生张了张嘴,老童两个字还没叫出来,周围的魔修便一拥而上,他只能提剑反击。 魔修们意识到有人对付司南,当机立断的去围攻其他神灵族之人。 「为什么?」司望北问完,心底竟然有些庆幸。 他庆幸这句为什么是他问的,而不是晏阳生。 童飞跃径直攻上来,他双眼泛着厚重的红血丝,手上一点都没留情,招招都是杀招。 当司望北再一次挡住童飞跃的进攻后,童飞跃双眼猩红,爆发出十二分的力量再次攻来。 「不肯用全力是看不起我吗司望北?」 童飞跃压低声音怒吼:「你问为什么,因为我嫉妒!」 「你们都是天之骄子,你们能并肩前行,只将我一个人留下,眼睁睁看着我与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追不上你们。」 「所以司望北,你说为什么?」 「砰!」 一声声的愤怒话语后,司望北一脚踹飞了童飞跃,童飞跃整个人如破败的风筝断了线一样的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童飞跃爬起来,不争就已经剑指童飞跃的要害。 司望北俯视着童飞跃,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静。 只是他说的话却没有一丝向童飞跃解释的意思:「用全力了。」 童飞跃忽然笑了,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口鼻之间溢出猩红的鲜血。 「明明修为都被拔到与你一样,却还是接不下你一招。」童飞跃笑着笑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司望北平静的说出无比诛心的话:「换做是阳生,你也一样。」 童飞跃一怔,随即癫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司望北,你他娘的嘴这么毒,我到今天才发现。」 他勐地站起身,司望北收剑已经来不及。 任由不争刺破他的身体,童飞跃勐地扑向司望北,司望北下意识的想收剑,却被童飞跃抓住手腕。 与此同时,狼牙棒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们不是对手,能跑就往烟霞城的方向跑。」 借着这声巨响,童飞跃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完这句话,一掌重重挥向司望北。 司望北脸色骤变,闪身躲开这一击,神情复杂的看向童飞跃。 童飞跃在地上滚了一圈,捡起狼牙棒朝周围的魔修不耐烦的喊:「看热闹?不知道一起上?」 魔修们顿时朝着司望北攻去,童飞跃正要加入其中,冷不丁听到阴灵的声音。 「一群废物。」 阴灵脸色有些难看,不仅是针对童飞跃,还是平等的在骂每一个魔修。 打了这么久,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死。 就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神灵族小辈有什么用? 第309页 阴灵缓缓起身,看向四角之一的传送洞,语气不耐:「楼御星,你在等什么?」 鏖战中的晏阳生,听到阴灵的话,顿时瞳孔一颤,全力击杀面前的魔修后,朝着阴灵的视线看去。 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男子缓缓从传送洞中走出,楼袭月一出来,便一眼看到了晏阳生和司望北。 发现两人都在看他,楼袭月露出一丝和煦的微笑:「虽然还不是最好的与你们交战的时候,但看样子没有以后了。」 他说着,身后还走出几个晏阳生意想不到的人。 温云合。 嵎夷楼楼主。 几个在修真界德高望重的大乘期高手。 甚至还有一个久未出世的渡劫期高手。 【二更】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阳生,我没父母了 「不好!」晏阳生暗骂一声,却不等他有所动作,楼袭月的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从远处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御星直接击出,晏阳生本能的全力格挡,却被楼袭月轻而易举的击退,一口血勐地喷出,楼袭月拂袖一挡,悉数将血滴拂开。 袖子落下之时,不争飞快刺来,楼袭月反手一抬剑,便轻描淡写的挡住司望北这一击。 手腕翻转,楼袭月灵力炸开,司望北被震的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被少年稳住,他才站稳。 司望北和晏阳生并肩而站,两人神情格外严肃的看着楼袭月。 「啧。」楼袭月眸色暗了暗,明晃晃的带着不爽的情绪:「果然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再给这两人十年就好了。 如此想着,楼袭月的视线飘忽到温云合的身上。 这个大乘期看起来很弱,应该吃了不少丹药堆积起来的,也挺没劲。 倒是那个渡劫期有些意思,如果交手的话…… 「我说,大师兄,我们知道你很强,但这不是你走神的理由吧。」晏阳生表情严肃,语气却如同平时闲聊一样。 说着话,丝毫不影响晏阳生朝楼袭月发起进攻。 楼袭月击退晏阳生,又反手击退司望北,语气淡淡道:「现在还叫大师兄,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叫习惯了。」晏阳生伺机而动,与司望北默契的一攻一守。 刚才他们两个人,面对魔修包围都没这么小心翼翼。可偏偏在面对楼袭月的时候,再小心翼翼,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正如楼袭月所言,现在还不是他们与楼袭月最好的交手时候。 楼袭月再次在司望北身上捅了个窟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好几剑都没伤到司望北的要害。 就在司望北打算以伤换伤时,楼袭月突然出声:「回头。」 司望北这一剑并没停,楼袭月轻松闪身躲开,顺手一掌拍在司望北肩胛骨上,将司望北拍飞出去。 「北哥!」晏阳生飞身去接司望北,楼袭月却没有趁机追杀二人,反手用剑身拍飞一个从背后偷袭他的神灵族,那神灵族人重伤倒地,还留着一口气。 晏阳生接住司望北,两人同时重重摔在柱子上。 与此同时,两人看到,温云合一剑贯穿了玉春早的心脏。 当年玉春早也是大乘期修士,却因生育司望北掉落两个大境界,这些年来,玉春早多次闭关,却仍旧没能恢復当初的修为。 「母亲!」司望北声嘶力竭,身受重伤的他如今狼狈至极,他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起身便要朝玉春早的方向而去。 御星突然出现,横在司望北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楼袭月用剑柄将司望北击退,侧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玉春早被七八柄刀剑刺穿全身。 玉春早听到了那声母亲,她倒下之时,缓缓转头看向司望北,却亲眼看到楼袭月一剑在司望北身上又捅了个血窟窿。 「夫人!」司千秋爆发出悲痛的怒吼,他全力击杀面前的敌人,飞身扑向玉春早,慌乱的将灵力往玉春早体内输送。 可死人无法承载灵力。 任凭司千秋怎么努力,玉春早依旧是死不瞑目的模样。 「啧啧啧,真是夫妻情深。」温云合讥笑着朝司千秋攻来,司千秋勐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灵力,温云合脸色骤变急忙躲闪,却还是被司千秋一剑划破了腹部,血液喷射不止。 司千秋红了眼,追着温云合,势要温云合狗命:「是你杀我夫人,拿命来还!」 温云合狼狈躲闪,几招下来,他完全不是司千秋的对手。 随着一击重创,温云合倒在地上无力的吐血。 司千秋浑身杀意,举剑便要杀了温云合。 千钧一髮之际,一把短刃割破了司千秋的喉咙。 那个渡劫期高手杀了司千秋,一刻也没停留,转身便继续围攻神灵族族长。 临死,司千秋也没刺出为玉春早报仇的那一剑。 温云合嗤笑一声,掏出丹药吃下,随手封住穴止血。 他踹了司千秋的尸体一脚:「想杀我,做梦。」 「父亲!」 司望北彻底红了眼,少年清隽的面容扭曲,仇恨,痛苦,无数复杂的情绪将他吞没。他拼命想朝司千秋的尸体靠近,却被晏阳生紧紧拉住手腕。 「北哥,别过去!」晏阳生眼眶也红的厉害,眼角还淌着自己身上溅射出的血。 第310页 那边全是大乘期大能的混战,北哥如果过去,必死无疑。 他虽然不知道楼袭月在想什么,但打到现在为止,楼袭月有无数次机会杀他们,却都没有下手。 现在最安全的,反倒是和楼袭月继续打。 司望北僵硬的转身,看向晏阳生,他第一次在晏阳生面前露出惶恐不安的脆弱神情。 「阳生,我没父母了。」司望北哑声喃喃,双眸泛着水光,那泪却始终没有流下。 「北哥……」晏阳生心疼的厉害,本能的想去抱司望北。 可如今危机四伏,他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只能拼命的击杀趁着司望北崩溃时候偷袭的魔修。 又一个魔修见晏阳生破绽露出,当即便要去杀晏阳生。 只是那魔修还没扑上去,就被楼袭月勾住衣领,重重扔到一旁摔的七荤八素。 楼袭月眸光泛冷的瞥了魔修一眼:「滚。」 魔修一熘烟爬起来,赶紧去参与其他混战。 结果这魔修刚要配合同伙杀掉一个神灵族人,一柄狼牙棒狠狠砸在他脸上,他鼻樑骨瞬间断裂,鼻血乱飞。 「哦?不好意思,误伤。」童飞跃拍了拍这个魔修的肩,转身继续混战。 魔修头晕脑花,看着童飞跃的背影,痛苦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被自己人痛击两次。 晏阳生注意到楼袭月的动作,神情复杂的看向楼袭月,楼袭月却跟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抬剑又朝晏阳生攻去。 本来晏阳生和司望北默契配合都不是楼袭月对手,如今受伤严重的他与楼袭月单打独斗更不是对手。 一剑捅穿晏阳生腹部,楼袭月微微侧头看向司望北:「你该不会如此废物吧?真叫人失望。」 【三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归阳灵的本体,我也可以不杀你 猩红的血液从腹部溢出,晏阳生闷哼一声,快速后退,点穴堪堪止住汹涌的血,又快速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血流出的速度明显减慢,却仍旧湿了衣裳。 司望北看着少年的动作,似乎被无形的棍棒当头砸下来。 他在做什么? 他没有时间悲伤,也不能沉沦在痛苦中。 还有活着的人需要他保护。 「还好吗?」司望北声音依旧哑的可怕,他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腕,感受到少年蓬勃的脉搏,隐约感觉自己心跳也如同脉搏一样。 晏阳生点点头:「我没事,北哥你还好吗?」 司望北也点头,随后抬眸看向楼袭月:「大师兄,眼下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闻言,楼袭月只是微微勾了勾唇。 是了,司望北这人总是这样,冷静又理智,甚至能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还不够强大。 「所以?」楼袭月挑眉问。 「所以还请大师兄,手下留情。」司望北说罢,便再次提剑攻上。 晏阳生在司望北话音落下之时,便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沖了上去。 两人无需多言,总是默契十足。 楼袭月依旧轻描淡写的挡下两人攻击,淡淡道:「认清现实就该想法子逃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在痛苦和悲伤中强大自己,伺机復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晏阳生突然咧嘴一笑,他一笑,楼袭月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晏阳生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晏阳生杀人诛心的说:「老应可不会这么做。」 「找死。」楼袭月嘴角下压,显然不高兴起来。 晏阳生仓皇躲避,打不过,不妨碍他犯贱。 毕竟再不犯贱,他大概就没机会犯贱了。 「大师兄今天来,老应知道吗?」 犯贱的下场就是,晏阳生被楼袭月一掌拍的撞在柱子上吐血不止。 「阳生!」司望北慌忙上前,想查看晏阳生的情况,又被楼袭月拍了一掌,直接把他送到了晏阳生旁边。 小两口浑身是血,骨头断了好几根,狼狈的背靠柱子,互相依偎。 晏阳生疼的倒吸凉气:「完犊子,真给大师兄惹急眼了。」 司望北抿唇,看着晏阳生的强颜欢笑,低声道:「不必哄我。」 哪怕这时候,他的少年还惦记他丧亲之痛,想让他开心些。 见这两人还有空谈情说爱,楼袭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阴灵,发现阴灵也在看他。 楼袭月收回视线,看向司望北:「阴灵要亲手杀晏阳生,我送你上路。」 说完,楼袭月才慢条斯理的举起剑。 下一刻,一桿长枪破空而来,楼袭月后退一步,堪堪躲过长枪攻击。 这长枪是族长的本命武器! 司望北陡然回头,发现族长正与几个族老,跟温云合他们斗法。 而此时族长手中空无一物,他将他的武器送出保护他们。 没了本命武器,族长处处被人掣肘。 「司南,保护他!逃!」族长与那个渡劫期高手硬碰硬后,左臂被断,筋脉逆行,口吐鲜血。 他朝司望北大喊,没有说保护人的名字,但所有神灵族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护着谁。 阳灵。 几个神灵族的人突破重围,护在晏阳生和司望北身前。 他们已经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那些魔修的血。 第311页 「小南,带他走。」一个族兄对司望北说罢,便迎身攻向楼袭月。 楼袭月不紧不慢的抬剑抵挡,侧身用剑鞘将神灵族人击飞,又转身用剑身拍飞一人。 司望北不想走。 他想和神灵族共进退。 可他长久以来的理智告诉他,必须走。 不仅是他要保护他的少年,整个神灵族也要保护阳灵。为公为私,他都得保护晏阳生平安的离开这里。 「走。」司望北抓住晏阳生的手,朝唯一的逃生路跑去。 楼袭月转身看了一眼两人越跑越靠近门口,漫不经心的踹飞一个攻上来的神灵族,眸色逐渐有些寒意:「再跟我玩儿命,就不让了。」 他答应了不染,不随便杀害无辜。 可这群神灵族的人不要命似得冲上来,真是叫人头疼。 没看到他对司望北和晏阳生,已经放了一海洋的水了吗? 眼看出口越来越近,司望北握住晏阳生的手越发用力。 下一刻,端坐在椅子上的阴灵,诡异的凭空出现在门口。 少女的身材单薄,站在门口时亭亭玉立。她五官精緻,生的温柔典雅,此时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阴郁杀意。 「我让你们走了吗?」阴灵不爽的问。 这些神灵族的人真的烦,一万年前就很让她讨厌,一万年后仍旧让她讨厌。 晏阳生反手握住司望北的手,将司望北往身后一拉,警惕的看着阴灵:「你想干什么?」 「阳灵,你我算起来,也是兄妹,亦或是姐弟。同根而生,同源而起。可你与我作对,我要杀尽天下人,自己成为规则主宰,你却不肯,非要散尽灵力救下这狗屁苍生。」 「甚至你还重创我,让我到如今都没恢復鼎盛之力。我们同根同源,你这般待我,我自然是要杀你报仇。」 阴灵直接摊牌,她如今已经清楚的认定,晏阳生就是阳灵。 晏阳生也不装了,反正现在装不装也一样:「你哪里是要杀我復仇,分明是怕我与你争干坤镜。」 这世上之人,都可以催动干坤镜。可谁能让干坤镜发挥最大的作用,毋庸置疑,是他这个阳灵与眼前的阴灵。 他们生于干坤镜,与干坤镜最是适配。 「无所谓,总归是要杀你。」阴灵不甚在意杀晏阳生的理由。 「没得商量是吧?」晏阳生问。 阴灵冷笑:「也不是没得商量,你放弃你这副人类之躯,抽离思维与情感,回归阳灵的本体,我也可以不杀你。」 「不行!」司望北当即变了神情,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晏阳生被阴灵这话气笑了:「老妖婆,想的倒是挺美,我回归阳灵本体,那不就任你揉搓成你棋子?」 【四更,别问为什么四更,问就是有小读者她考了年级前十,前十啊艹。】 第二百三十六章 阳生,我们结契吧 一个没有意识任人拿捏的阳灵,加上一个有自主意识想毁天灭地当世界霸主的阴灵,能够最完美的催动干坤镜。 这阴灵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亮,晏阳生与阴灵隔着五步的距离,听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没得商量。」阴灵冷声道:「没有你,我照样是最能掌控干坤镜之人。」 晏阳生直接呸了一声:「你也算是人?连自己身体都没有的老妖婆。」 这句话直接戳到阴灵的痛处,她顿时恼羞成怒,动作疾如风,毫不留情的以手为爪攻向晏阳生。 与此同时,长枪破空而至,生生击退阴灵。 族长用尽全力将长枪掷出,却在下一瞬被斩断仅剩的右臂。 然而他却顾不上疼痛,浑身染血的他朝着司望北大喊:「就是现在,走!」 司望北拳头紧握,深深看了族长一眼,当机立断带着晏阳生往外沖。 可身子虽然是顾清欢的,里头的魂却是阴灵。哪怕顾清欢的身子修为不高,阴灵却反应极快。 她随手摺断族长的本命长枪,用断裂长枪的尾端投掷向晏阳生的后心。 「砰!」 两个神灵族族老及时赶到,合力挡住阴灵这一击。 他们本和族长并肩作战,可危难当头,他们不得不捨弃重伤的族长来为晏阳生争取逃生时间。 万年前他们所有族人承阳灵之恩,得以绵延万年至此。 今日,便是他们神灵族报恩之时。 更何况,只要司南还活着,他们神灵族就不算是灭族。 有后人,就能不断传承。 「走!」司无明衣衫凌乱,浑身是血,趁着两个族老抵抗时,一手抓司望北,一手抓晏阳生,缩地成寸,逃离此地。 「果然我很讨厌你们神灵族。」阴灵眸色阴暗,清秀的半张脸覆盖上黝黑的花纹,属于阴灵的力量不断蚕食顾清欢的身体。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那两个神灵族族老死不瞑目。 看着司无明三人消失的方向,阴灵闭眼,单手掐算。 良久,她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找到了。」 话音落下,阴灵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 野外。 司无明再也撑不住破败的身体,缩地成寸的术法坚持不住,三人跌落在荒郊野外。 「叔父!」司望北和晏阳生连忙去扶司无明。 第312页 好不容易站起身,司无明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石头令牌。 他看向晏阳生:「这是一处秘境石牌,只能进一人,天下只有这一块石牌,进入之后哪怕是阴灵神通广大,也无法从中抓到你。」 晏阳生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司无明的意思。 「阳灵,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司无明问。 晏阳生微微点头。 他当然记得。 他需要做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的选择。 司无明强撑着一口气,问:「做好选择了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晏阳生没有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秘境的出口,不定时开启。或许是十年,又或许是百年千年。」司无明没有欺骗晏阳生,他想改变一切,破这个死局,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将一切寄托在晏阳生的选择之上。 晏阳生回眸看向司望北,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不知道该怎么跟司望北开口。 司无明不想催促,可时间来不及:「快些抉择,阴灵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 「阳生,我们结契吧。」司望北突然开口,迫不及待的划破了食指,有些仓皇的去抓晏阳生的手。 「北哥……」晏阳生却往后缩了缩,躲开司望北。 十年百年,他等得,他相信北哥也等得。 可若是千年万年,北哥又何必将一生都耗在他身上。 伸出的手落空,司望北沾满血污的手指轻轻颤动,下一刻,他一扫平日的冷静自持,强硬的捉住晏阳生的手,目光平静又灼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阳生,结契。」 司无明微微错开视线,不忍看两个少年。 不论结契还是不结契,都是生离。 而人生最痛苦的事,从来不是死别。 而是明知对方还活着,却天涯海角,再也无法相见。 「哦哟,我这是来的不巧?」 阴灵的声音响起,三人顿时戒备起来。 看到司无明手上的石牌,阴灵眸色一暗:「不,我觉得我来的很巧,差点叫你跑了。」 「走!」司无明将石牌塞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司望北手中,一掌拍过去,掌风将两人推出去几十丈。 下一刻,阴灵便动手了,司无明想要反击,却被阴灵生生削了四肢,躯壳重重摔在地上。 「叔父!」晏阳生失声大喊,却被红了眼眶的司望北拉着御剑逃离。 阴灵懒得再管司无明,意念一动便要追。 「苍天之怜,予我神力。苍生之众,予我明台。神灵之识,由我之身。请君速来,傀儡助我!」 听到身后传来的咒语声,阴灵本能的往旁边一躲,一柄长剑正好刺向她刚才站的位置。 四肢全断的司无明,此时长出的新的四肢。 但那并非血肉,而是密密麻麻树藤编织出的诡异四肢。 四肢断裂的疼痛让司无明浑身冷汗,脸色极其苍白,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就这么倒下,他是为阳灵争取逃离时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神灵族秘术?」阴灵脑海里闪过一个自己极其讨厌人的面容:「姬离恨这诡异的招法,竟然被流传下来了。」 阴灵缓缓抬手,掌心朝上,突然握紧。 「那就永久的失传下去吧。」 随着她掌心的合拢,树藤编织的四肢轰然碎裂。 然而她还觉得不够,她弯腰捡起司无明掉落在地的剑,走到动惮不得的司无明面前。 一剑。 两剑…… 不知道捅了多少剑,司无明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滩烂泥在黑色的土地上,阴灵才随手将剑一扔。 她居高临下的俯瞰这摊肉泥,嗤笑一声:「这么像姬离恨,又会占卜又会他的秘术,不要命啦?」 笑完,她又厌倦的啧了一声:「都怪你,让阳灵跑好远。」 当她话音落下,狂野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只留下腥臭的风,不断吹响远方。 【五更,送给各位考的很好的小读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们是神灵族最后的希望 「北哥,她要追上来了。」晏阳生勐地抓住司望北的手:「让我进去。」 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阴灵的一切计谋都会得逞。 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都是悬在阴灵头上的达摩克斯之剑。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不能死在这。 司望北紧紧握着石牌,执拗道:「我们结契。」 「北哥,我不能这么自私。」晏阳生不想让司望北往后余生都守着这虚无缥缈的契约。 如果他真的千年万年都无法从这个秘境中出来,他希望北哥有追寻其它幸福的可能。 「阳生,今日是我们的婚礼。」司望北眸色中带着深沉的痛苦:「你让我自私这一回。」 晏阳生回头,虽然还看不见阴灵的身影,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他勐地夺过司望北手中的石牌,一掌将司望北推出去很远:「北哥,走吧,别回头。」 与此同时,晏阳生启动了石牌。 虚无的光影从石牌中影射而出,一个连接小秘境的圆洞出现在空中,透过这个圆洞,晏阳生清楚的看到一望无际的黄沙。 「还想跑?」 第313页 阴灵的声音骤然出现在晏阳生身后,她看到石牌启动,怒不可遏,当即伸手就去抓晏阳生。 「蠢主人抓紧!」不知周爆发出尖锐的叫声,整柄剑化作蓝色流光,飞速载着晏阳生冲进秘境。 阴灵的指尖堪堪擦过晏阳生的衣角,她怒火中烧,快速追去。 用尽吃奶力气的不知周,在阴灵距离晏阳生还有半寸之遥时,横冲直撞进秘境。 与此同时,秘境大门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抓了个空,阴灵气的浑身发抖,最后怒极反笑:「好好好……阳灵你跟我这么玩儿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秘境里躲多少年!」 说罢,阴灵撕破空间,从黑漆漆的空间隧道中踏入,转瞬又出现在血流横河的婚礼现场。 神灵族人的尸体与魔修的尸体,全都乱七八糟的横在地上。 有些尸体被钉死在墙上,柱子上。 沖天的血腥味没让阴灵感觉半分不适,但她眼尖的看到地上躺了两个大乘期,都是她的人。 「他们怎么死的?」阴灵冷冷看向童飞跃,她走的时候这两个大乘期还活的好好地,虽然身受重伤,但神灵族大能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有谁能把这两人杀了? 童飞跃面无表情的看向楼袭月,沉默代表了一切答案。 阴灵的眼神如同冰冷黏腻的毒蛇,她看楼袭月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楼袭月仿佛没意识到阴灵的杀意,勾唇温和的笑了笑,全然看不出刚才心狠手辣杀那两个大乘期的模样。 「他们看起来很强,想切磋几招,没想到这么弱。」楼袭月用左手抬起骨头全部碎裂的右手,在阴灵面前晃了晃,笑的依旧温和:「也不算太弱,废了属下一只手。」 所有黑旗的人都噤若寒蝉,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抬头看阴灵和楼袭月。 阴灵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还带了几分满意,但这笑容却让人愈发胆战心惊:「真是个合格的疯子,怎么打司南和阳灵的时候,就一点杀手都不下?」 她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楼袭月屡屡留手。 楼袭月仍旧是那副模样,心平气和的说出实话:「没劲。」 现在还如此弱小的司望北和晏阳生,杀起来真的没劲。 黑旗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为楼袭月捏把冷汗。 阴灵定定的看着楼袭月,勾唇笑的越发灿烂:「楼御星,你最好始终都这样让我看不透。」否则失了乐子,她会亲手解决掉他。 她活万年之久,很少遇到这么疯的。 真是……疯的有意思。 收回视线,阴灵漫不经心的看向童飞跃:「带人把这里收拾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说罢,阴灵又看向楼袭月:「过来,跟我去取最后一块碎片。」 阴灵离开后,童飞跃带人将村子搜寻了一遍。 除了修士,神灵族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童飞跃所到之处,一片血海。 「童使者,那边有人吗?」 一个黑旗的人搜寻完附近的活口,解决完后,发现童飞跃站在一个仓库门口往里看。 童飞跃转身,面无表情冷声道:「没有。」 黑旗的那人心怀疑虑:「没人您在这站这么久做什么?」 说着,那魔修就要上前去,却被童飞跃拦住。 「我说没人,你在怀疑我?」童飞跃目光一片冰冷。 「不敢不敢。」魔修连忙道歉行礼。 童飞跃转身离开,魔修亦步亦趋的跟上,趁着童飞跃不备,那魔修勐地回身,一击火雷扔向仓库,仓库霎时被点燃,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见状,童飞跃停下脚步,那魔修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样:「使者,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主人的意思可是一个活口都不留。」 「知道了。」童飞跃淡淡转身。 那魔修笑着想跟上去,却听着『砰』一声,有重物落在地上。 他想看看是什么,却惊恐的发现,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赫然是他的头。 童飞跃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魔修们没跟上来,回头见他们都面露惊恐的看着他,似乎在震惊他如此心狠手辣。 「不跟上的下场和他一样。」童飞跃说完,转身便走,不给那些魔修辩解的机会。 魔修们对视一眼,匆匆跟上,再也没人敢质疑童飞跃的决定。 熊熊烈火中,浓烟顺着所有缝隙钻入,却在仓库一道隐秘的地窖入口处徘徊,一丝一毫都无法进入其中。 隐秘的地窖入口处,覆盖着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阵法灵光。 那是南明院最基础的,所有弟子都必须修行的防御阵法。 地窖内,十几个神灵族的孩童惊恐的看着缝隙外的浓浓烈火。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懵懂的问:「哥哥,那个大哥哥不是发现我们了吗?」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勐地捂住小女孩的嘴,惊慌失措又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对小女孩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们不能被发现,他们是神灵族最后的希望。 【一更】 第二百三十八章 走吧,去迎接我的新世界 司望北朝着烟霞城的方向一路跌跌撞撞的逃。 他体内的灵力早就干涸,依靠着灵石中薄弱的灵力咬牙坚持。 第314页 远远地,他看到一架飞行木船,上面印着烟霞城城主府的标识。 强撑着的那口气,在看到那标识的时候骤然松懈。 不争化作流光隐匿进司望北体内,他整个人如同轻薄的宣纸飘飘然下坠。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司望北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他喃喃道:「伯父……回烟霞城……不要去神灵族……」 * 南明院。 楼袭月将最后一块干坤镜碎片交给了柳重山,柳重山迫不及待将干坤镜碎片拼凑在一起。 可碎片仍旧是碎片,丝毫没有合六为一的徵兆。 「这是怎么回事?」柳重山恼怒的问楼袭月。 「或许阴灵知道。」楼袭月淡淡道。 柳重山闻言表情变了一瞬:「楼御星,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密室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柳重山回头,看见青竹长老走了进来。 正当柳重山想呵斥时,青竹长老身后走出一道倩丽的身影。 与此同时,青竹长老的身体轰然倒下,竟是气息全无。 「清欢?」柳重山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你不是顾雅,你是阴灵!」 顾清欢绝对不可能有能力杀了青竹! 阴灵笑意吟吟:「你倒是聪明。」 她视线扫过石壁上顾行知的画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虚空一扫,便将这些画卷粉碎:「看到他这张脸就烦。」 刚才她看到顾行知画卷的时候,心脏止不住的抽痛。 分明她已经用玲珑心换了顾清欢的心,这副躯壳已经完全属于她,可她竟然还是会被顾清欢的残留情感所影响! 一个卑劣的随便就能碾死的蝼蚁,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情感!简直该死! 画卷粉碎的那瞬间,柳重山震怒不已,欺身便朝阴灵攻去,周身排山倒海的气势无比骇人。 「贱人!你怎敢损坏行知的画像!」柳重山怒不可遏,他每每看到顾清欢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掩下心中杀意。现在阴灵还敢用顾清欢的壳子,来毁坏顾行知的画像。 简直不可饶恕! 渡劫期大能的全力一击,现在的阴灵也不敢小觑,但她却不慌不忙的喊:「楼御星。」 楼袭月的身形静默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但转瞬他又极快的闪身到阴灵面前,快速出剑。 在他出剑之时,阴灵的手附在楼袭月身后,诡异的力量加持,叫楼袭月本来的力量瞬间上升一大截。 强大的力量对撞后,整个密室地动山摇,无数碎石纷纷落下。 这里快塌了。 柳重山双眼猩红的死死盯着楼袭月和阴灵:「楼御星,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和阴灵是一伙的,你就没有背叛过她!」 楼袭月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倒是阴灵娇俏的笑了一下:「这就生气了?若我告诉你,顾万里也是我亲手杀的,你不得当即气死过去。」 「贱人!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柳重山再次向阴灵发起进攻,修为暴涨的楼袭月稳稳接下柳重山的每一次进攻。 原来修为只要提升到大乘期,越级击杀渡劫期就够了。楼袭月接招时,还分心想着自己的事。 只可惜阴灵这诡异的力量只能让他短时间内提升修为,过几日又会跌回他原本的修为。 那如果他成为渡劫期,是否就有能力击杀力量诡谲强大的阴灵? 还是说,渡劫期也不够?需得成为地仙? 万年没人渡劫飞升,他又该如何才能飞升? 阴灵趁着楼袭月与柳重山对招之时,走到柳重山摆放干坤镜的桌前。 似乎是看到了分别许久的老朋友,阴灵罕见的面露怀念,温柔的抚摸上每一块碎片:「终于,将你们集齐了。」 她自顾自的说话,也不管干坤镜如今是没有思维的死物。 「我和阳灵都是干坤镜之灵,为什么你们偏爱阳灵?阳灵现世,你们才肯现世,分明我已经苦求你们万年。」 「就连我亲自去寻你们,也每每都是一波三折,死伤我无数属下才寻到三片碎片。而阳灵却什么都没付出,就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寻回。」 「这不公平。」 阴灵说着,一块一块将干坤镜拼接好,阴灵之力一丝丝渗入干坤镜中,分散的六块干坤镜在她灵力的粘合之下,缓慢的自我修復。 「啧,怎么这么慢。」阴灵不悦的皱眉,按照干坤镜这自我修復的速度,起码得三五年才能彻底聚合。 她尝试着灌入更多自己的力量,却被干坤镜生硬的崩开。 阴灵不屑的嗤了一声:「再不喜欢我,以后也是我的所有物。」 她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柳重山,柳重山见自己的攻击悉数被楼袭月化解,本就越发心烦意乱。 当他听到阴灵的话时候,情绪更是止不住的暴躁。 柳重山重重一剑砍向楼袭月,已经有些乱了章法:「原来你假意与我投诚,是想借我之手,让晏一他们找到干坤镜碎片,再交给阴灵那贱人!」 「不然让你回到过去噁心顾行知吗?」楼袭月语气不重,跟闲话家常似得,却格外杀人诛心。 自己的满盘计划都被摧毁,又被楼袭月如此嘲讽,柳重山心中怒意越发不受控。 他还要回到过去,改变行知的生活轨迹,让行知再也遇不上那个女人。 第315页 他还想温水煮青蛙,让行知从少年时就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把所有后来要靠近行知的人都提前抹杀。 为什么阴灵要摧毁这一切? 为什么总是天不遂人愿? 为什么! 一切的仇怨都凝聚在心口,柳重山彻底乱了章法,被楼袭月一剑碎了元婴。 楼袭月淡淡拔出剑,又快速在柳重山脖子上一抹,彻底给了柳重山一个痛快。 身体倒在地上前一刻,柳重山缓缓地朝虚空伸出了手,气管破裂的他无法喊出那个名字,只能无声的张嘴:「行知……」 楼袭月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伪君子,至死都在假装深情。 阴灵见这边一切都结束了,拿着干坤镜款款往外走去:「走吧,去迎接我的新世界。」 【二更】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论是百年千年,他一定会回来 「你醒了?」 晏胜雪坐在床边,见司望北睁眼,连忙让双喜去扶他。 双喜的手还没触碰到司望北,司望北身体下意识的躲开。 扶了个空,双喜尴尬的看向晏胜雪。 「抱歉,我不太习惯别人触碰。」司望北昏睡三日,刚醒嗓子还哑的厉害,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便想下床。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坐在床上跟人说话,尤其是对面的人是自己爱人的姐姐。 见司望北这模样,晏胜雪只好等司望北穿好外衣。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晏胜雪表情看不出喜怒担心,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大婚那日,我们一家被流民绊住,急匆匆往你们神灵族赶捡到你。」 晏胜雪看着司望北,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司望北,我弟弟在哪?」 司望北没有直接回答:「伯父伯母在何处?」 听出司望北的意思,晏胜雪抿了抿唇道:「世道乱了,他们在紧急封锁烟霞城,加固防御阵法。若你想说的话,需要我们一家人都听……」 说着,晏胜雪看向一旁候着的双喜:「去将我爹娘叫来,说司望北醒了,有要事。」 双喜是个机灵的,连忙去找晏修礼二人。 直到双喜走后,晏胜雪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不该唤伯父伯母的,如今他们也是你爹娘。」 司望北唿吸一窒,嘴角扯不出一丝弧度,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却仍旧听得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我与阳生,并未结契。」 此话一出,晏胜雪眸光闪动,似乎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了下去。 直到双喜请来晏修礼与薛如君,司望北才将事情原本的经过告知众人。 一片死寂中,是薛如君先开的口。 「那日我们去你家族,半途中捡到你后便按照你所说,直接折返烟霞城,并将烟霞城全面封锁。」 「昨日我实在担心阳生,便派了两个心腹前往,神灵族地界一片废墟,寸草不生。我心腹去时,还有火焰未熄。」 神灵族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将神灵族万年来的家园付之一炬。 司望北眸中不见半点光亮,少年身上全是死气。 薛如君抬手拍了拍司望北的肩:「虽然你与阳生还未完婚,但我们一家人已经认定了你,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薛如君第二个儿子。」 少年身上挥之不去的绝望似乎凝固一瞬,他缓缓抬眸看向薛如君,心中百感交集。 他失去了亲人爱人与族人,晏家人同样也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与弟弟。 可偏生这时候,薛如君还来安慰他。 仿佛看出了司望北的想法,薛如君语气坚定道:「我的孩子我清楚,不管是胜雪还是阳生,都不会被这点苦难打败。不论是百年千年,他一定会回来。」 薛如君的视线一一扫过身边之人:「而我们要做的,是死守烟霞城,护住城中百姓,等我儿平安归来。」 她的视线最后落入某片虚无,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也似乎是在对屋内之人说,又好像在对晏阳生说。 「乱世将至,我们便要守住最后一片净土。」 这是他们,作为饱受21世纪高等教育的人,在面对战争苦难时,必须要做的事。 * 秘境内。 黄沙蔓延万里,天空挂着明晃晃的烈日。 晏阳生有些记不清自己已经到这个小秘境中多久,他拼了命的修行,只盼着有朝一日离开这里时,能够有与阴灵抗衡的力量。 「今天是初几了来着?」不知周化作人形,双腿盘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玩沙子。 这里的景色从未变过,无风无雨,每日只能见日升月落,再明媚的太阳都变得无趣,再璀璨的星河都变得乏味。 就连不知周一个剑灵,都记不清今夕是何夕。 晏阳生刚打坐结束,冷不丁听到不知周的话,仔细回想了下,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今天初几。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过。」晏阳生突然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他赫然发现,自己回首过去,那些南明院的同窗,好多人他都记不住模样了。 其实算算,他进入这里,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现在是记不清时间,记不清那些不熟悉的同窗。 那再过些时日,他是不是会记不清自己亲人好友的面容? 到最后,他会不会连北哥和自己家人的面容都会记不清? 第316页 晏阳生以指为剑,神神叨叨的在地上一笔一划的画起正字。 画到最后,他越画越慢,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终于,他停下动作,朝不知周咧嘴笑了笑。 「我知道了,今天是五月初九。」 【一更】 第二百四十章 叫他亲手杀了我又如何 干坤歷一万二千零九年,南明院院长柳重山身故,由南明院长域门门主应为玉担任新一届南明院院长。 同年,南明院崇明门门主顾行知之女顾清欢成为黑旗首领。 与此同时,南明院长老楼袭月叛出南明院,被封为黑旗左护法。 南明院崇明门弟子童飞跃叛出南明院,被封为黑旗白银使者。 六洲境内战火纷飞,昧谷殿苦撑半年,死伤无数,降于黑旗。嵎夷楼直接站队黑旗,免于死伤。朔方阁抵死不降,全员苦战。 该年,顾清欢更改年号,干坤歷一万二千零九年,正式更改为圣阴一年。 圣阴三年,朔方阁灭阁,六洲大部分地区沦陷。 同年,南明院院长应为玉之子应不染叛出南明院,被封黑旗白金使者。 圣阴六年,一款名为《明日》的小报出现六洲各地,《明日》每月初一、十五进行发售,内记载六洲各处奇闻异事,所写之事经求证全部属实。 同年,南明院抵抗黑旗,长域门全员战死,无一人后退。 至此,南明院实力大伤,以护山大阵封锁南明院,黑旗对南明院开展最后围剿。 …… 圣阴十三年,几乎全面失守的初生大陆崛起一股反击力量。同年,决胜之都变更城主为亓官笑晚,亓官笑晚上任后,血洗城主府黑旗势力,全面封锁决胜之都,与黑旗宣战。 圣阴十八年,南明院三分之二地界失守,全院仅剩千人负隅顽抗。 同年,初生大陆的反击力量,占据初生大陆五分之一地界。与此同时,朔方阁重新立阁,新阁主为祁苍深。 圣阴二十五年,初生大陆呈现双雄争霸局面,轩辕傲雪于当年称女帝,正式向温云合与黑旗宣战。 圣阴二十七年,阴灵称道。 六洲除南明院、烟霞城、初生大陆轩辕帝国、决胜之都、朔方阁外,皆对黑旗俯首称臣。 * 圣阴二十八年,五行大陆,紫菱城。 「使者,我们抓住南明院隐匿黑旗中的奸细了!」 几个黑旗的人,押着一个断臂男修急匆匆的步入大厅内。 应不染坐在交椅上,为自己倒了杯茶。 他还没看下面被押着跪下的人,那人便已经恶狠狠朝应不染啐了口唾沫。 「应无尘,你个叛徒!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将南明院护山大阵弱点告诉你!」 闻言,应不染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多年过去,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已经成为俊朗的青年。 只是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沉,全然看不出当初模样。 倒是黑旗的人见这人如此放肆,一脚踹过去,又断了这男修几根肋骨。 应不染这才缓缓开口:「我记得你,崇明门的,叫方什么来着?」 「你还不配知道小爷的姓名!」 男修叫骂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黑旗的人踩住嵴背,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 「想起来了,叫方添源是吧?若我没记错,当初你与童驰关系很好。」应不染端着热茶缓缓起身,走到方添源面前。 听到童飞跃的名字,方添源睚眦欲裂:「住嘴!你们两个,还有楼御星,都是南明院的叛徒!枉你还是院长之子,你……啊!」 当方添源提到应为玉时,应不染毫不留情的将热茶全部浇在方添源的断臂上,引得方添源哀嚎。 应不染面无表情道:「若非童驰认出你来,我们也抓不住在黑旗潜伏了十年之久的你。」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 「幸好,当初你与童驰关系亲密,才叫他一眼便认出你来。」 方添源双眼猩红,后槽牙紧紧咬着,怒瞪应不染,好像想将应不染吃肉喝血,以泄心头之恨。 黑旗的人小心谨慎的问道:「使者,这奸细怎么处置?」 「拉去水牢,严刑拷打。」应不染说罢,又转身为自己倒了杯茶。 几个黑旗的人将方添源拉下去,直到拉出去很远,方添源的叫骂声还清晰的传到应不染的耳朵里。 「应无尘!你和童驰还有楼御星,全都要下地狱!」 「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应不染平静的听着越来越远的叫骂声,慢慢喝茶,视线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对得起晏阳生吗!如果晏阳生还在,他一定亲手杀了你们为南明院所有亡魂报仇!」 「咔嚓。」 青年握住茶杯的手突然用力,生生捏碎茶杯。 应不染回头,看向方添源被拖走的方向,轻声喃喃:「如果他还能回来,叫他亲手杀了我又如何。」 「不染,你在说什么?」 楼袭月从门口走进来,多年过去,青年的气质越发儒雅,谁也看不出他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见到来人,应不染弯唇笑了笑:「大师兄,你忙完了?」 第317页 「嗯,此番攻打南明院,折损不少人手。我与师父交手,他不敌我,重伤逃回了南明院。」楼袭月温声说着话,好像谈论的不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而是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应不染嘴角笑意淡下去,伸手环抱住楼袭月的腰身,整个人脱力一般靠进他的怀里。 「大师兄,我爹他……」 话出口,沉默了一会,应不染才又道:「没死就好。」 楼袭月抬手,将怀中人抱的更紧。 手下人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就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剜去双眼。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却不敢叫出声来。 楼袭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手下之人,语气格外温和,与他方才所做之事十分分裂。 「什么事,说。」 手下人脸色惨白道:「方才使者让拉下去的那个叛徒,刚入水牢,便死透了。」 应不染随口道:「拉去乱葬岗扔了吧。」 手下人忍痛离开后,应不染问楼袭月:「童飞跃还在烟霞城外驻守?」 「嗯,阴灵说烟霞城一日不破,他就需一日驻守在烟霞城外。」楼袭月道。 应不染冷笑一声:「这些年司望北守着烟霞城,阴灵让童飞跃隔三差五与司望北对阵叫骂,她倒是看的一齣好戏。」 楼袭月摸了摸应不染的头,淡淡的称述事实:「烟霞城马上就会破了。」 【二更】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总觉得你情丝长出来了 烟霞城。 城墙上,司望北一身鸦青长衫,身子笔挺的伫立在风中。 在距离城墙不到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着黑旗部队。 黑旗营帐前,童飞跃望着远方。 如今两人都是修士大能,这点距离在他们眼中,不过咫尺,对面人的每个微表情,他们都能看得清。 晏胜雪顺着城墙梯爬上来,顺着司望北的视线看去,笑道:「你与他隔三差五便这么遥望一番,每每动起手来,却又不见你心软。」 前几年时,夏白衣来过一趟烟霞城。经过他这些年苦心孤诣的研究,找到了令晏胜雪重新修行之法。 经过几年的修行,晏胜雪已经半步金丹。虽说和从前修为相差甚远,对于晏家来说,这也是喜事一桩。 他们挽留夏白衣,但夏白衣放心不下南明院,待了三月又在司望北的秘密护送下离开。 司望北淡淡道:「曾是友人。」 晏胜雪轻嘆一声,转移话题:「看他这架势,不出三日又要进攻一番。」 烟霞城已经封锁二十八年,这些年来,外面民不聊生,烟霞城百姓还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说日子比从前苦,但好歹都有命活。 数不清的战争,每每烟霞城总是险胜一招,未能叫黑旗破城而入。 距离上一次童飞跃攻城已有五月有余,双方胶着不下。 「干坤镜即将彻底修復一事,传遍六洲。待干坤镜彻底修好,就是我们烟霞城的死期。」晏胜雪清楚,烟霞城这些年来,随着司望北的强大,每次战争损伤越来越小,是各个独立势力中最让阴灵憎恶的一个。 尤其是他们还是晏阳生的挚爱至亲,阴灵断不会放过他们。 而干坤镜大约就在三日内修復。 司望北道:「当初都传,干坤镜几年便能修復。拖了二十八年,大抵时候真的到了。」 就算干坤镜也站在正义这边,可它不过就是个物件,终归抵不过有灵的阴灵。 两人站在城墙上,最后谁也不说话,沉默的看着远方。 这个方向,除了是童飞跃驻扎的方向,更是当初晏阳生进入秘境的方向。 * 决胜之都。 亓官笑晚躺在美人椅上,微微歪头,一脸懵的看着上方突然出现的人脸。 辨认了一会,亓官笑晚才疑惑的开口:「你咋进来的?我不是封城了吗?」 祁苍深咧嘴一笑:「我阵法如今大成,加之有你的信物,传送阵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送到你身边,我将此阵命名为,追蝶阵。」 亓官笑晚勐地坐起来,满脸疑问:「你没病吧?」 当真他听不出来追蝶是啥意思?追着花蝴蝶过来的阵法,又叫追蝶阵。 自从他当上决胜之都城主之后,就没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叫他花蝴蝶,祁苍深这厮简直不想活了! 「不对啊,你哪儿来我信物?」亓官笑晚看着祁苍深的表情都变得鄙夷了几分:「梁上君子?你竟然是这样的乌鸦嘴!」 祁苍深一脸正色:「怎么可能偷你东西?当初天天揍你,你断了几根头髮在我手里,我随手塞进须弥戒中,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 他才不会说出,当初他揍花蝴蝶的时候,不小心薅秃了亓官笑晚一缕头髮,怕亓官笑晚发现,他连忙塞进须弥戒,后来就忘了取出来。 还是前几年他自创阵法时,在须弥戒中找天材地宝,不小心翻出来了。 亓官笑晚顿时咬牙切齿:「就是你丫当初薅我头髮!老子还以为是轩辕傲雪干的!」 「咳咳,不重要,说正事。」祁苍深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说起正事,亓官笑晚也变得严肃起来。 如今二人都是一方大能,又都手握重权,严肃起来时,还真像那么回事。 祁苍深道:「干坤镜即将修復一事,你想必也听说了。不巧,前几日我沉寂多年的眼睛又开始犯病,我的眼睛看到,三日后干坤镜彻底修復,阴灵亲驾,血洗烟霞城。」 第318页 亓官笑晚眉头皱起:「晏城主大乘期大圆满,城主夫人也半步大乘,司望北已是渡劫期,烟霞城还有数百名高阶修士和无数低阶修士,这般轻易就能被血洗?」 「那可是干坤镜。」祁苍深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格外凝重。 他们都是阴灵的眼中钉肉中刺,烟霞城都能轻易被破,他们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首先,我们肯定不能放任司望北不管……」 亓官笑晚话还没说完,祁苍深就表情扭曲起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你情丝长出来了。」 「长不长出来关你屁事!」亓官笑晚兇狠龇牙,他才不会告诉祁苍深,他七情六慾的情丝,还他娘的真长了两根。 离谱的是,这两根分别是司掌人间三情中亲情与友情的情丝。 「其次!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共存亡。让烟霞城破,我们也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驰援烟霞城。」亓官笑晚道。 祁苍深点头:「说的有道理,但你就没怀疑过我是在骗你?万一这些话,都是我投靠了阴灵,阴灵让我说的呢?」 亓官笑晚摸了摸祁苍深的脑门:「没病说啥胡话?」 就在祁苍深感动的时候,亓官笑晚又补刀:「阴灵能看上你?她连如此玉树临风的我都看不上。」 祁苍深面无表情的打掉亓官笑晚的手:「可就我俩驰援,不是叫阴灵一网打尽吗?」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亓官笑晚继续龇着大牙,看起来和从前别无二致,一样蠢出生天。 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 初生大陆,轩辕傲雪寝宫。 两道身影诡异的出现,两人还没站稳脚,两根箭矢便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意疾驰而到。 幸好亓官笑晚反应快,拉了祁苍深一把,不然祁苍深就变成了独眼大侠。 「轩辕别动手!是我们!花蝴蝶和乌鸦嘴!」 「你丫才花蝴蝶!滚啊!」 轩辕傲雪满脸无语的从阴影处走出:「你俩咋出现的?我还以为遭温云合刺杀了。」 两人迅速将事情同轩辕傲雪又说了一遍。 轩辕傲雪神情肃穆:「你们的法子很危险,但如今看来,只有放手一搏。」 说完,轩辕傲雪反应过来什么,用初景纯的剑架在祁苍深脖子上:「你偷藏本姑娘信物?龌龊!」 【一更】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一次,功成必定在她! 祁苍深慌忙求饶:「轩辕冷静!我可以解释!」 「解释。」 「当初你和初景纯那啥的床单,花蝴蝶没扔,我是用这当的信物传送过来的!」祁苍深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坚定理念,卖了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扭头看到阴恻恻的轩辕傲雪,讪笑一声,熟练的抱头蹲下:「那啥,轻点打哈。」 暴揍一顿亓官笑晚后,轩辕傲雪神清气爽的坐在太师椅上:「现在好好说说战略部署吧,既然你们两方都想配合我打温云合个出其不意,那就得奇兵天降。」 自从她和温云合双雄争霸开始,阴灵就不断给温云合这边注入力量,她眼下压力越来越大,就算这两人不来找她,她迟早也会破釜沉舟。 与其被动的等阴灵将他们屠杀干净,不如先发制人,抢占初生大陆。 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更强的兵力驰援烟霞城。 最坏的情况,烟霞城等地都失守,众人还能转移到初生大陆这个完全属于她的地盘来,合力占据一洲,抗击黑旗。 顶着鸡窝头的亓官笑晚从地上爬起来,一扫刚才的蠢样,认真又严肃:「我和乌鸦嘴实力有限,要想在突袭温云合中立于不败之地,恐怕还需要人支援。」 决胜之都屁大点地方,死守没问题,分出人手来支援轩辕傲雪,也分不出多少人来。 祁苍深那边同理,朔方阁才重建多久,他手里能调动的人也不多。 但他们现在哪里还有人能求援?司望北吗?他们没司望北信物,压根进不去。 这厮看起来君子,实际上精的很,和晏阳生滚完的床单都没给亓官笑晚留,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不,我们还有最大的底牌没亮出来。」 轩辕傲雪勾唇,灿然一笑。 「我们崇明门,可是有个喜欢摸鱼躺平的隐藏大爹。」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刚刚好。 刚好祁苍深创出能突破黑旗重围的追蝶阵。 刚好亓官笑晚留着她的信物。 刚好一年前她与易永宁联络上。 刚好一切都在干坤镜彻底修復之前发生。 这一次,功成必定在她! * 圣阴二十八年九月初五,轩辕女帝率领奇兵突袭温云合。 短短三个时辰,轩辕女帝成功收服轩辕皇室的天下。 此时,温云合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高高坐在龙椅上,神情阴鸷的看着殿中这群熟悉的面孔。 二十八年前,任他揉搓捏扁的一群毛头小子,如今竟然都成长为一方大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温云合,你的死期到了。」 轩辕傲雪话音落下,她与伙伴们便同时而动,不过眨眼功夫,便收拾了温云合的护卫。 第319页 他孤零零的坐在龙椅上,看起来还真像个孤家寡人。 「不杀我?还是想留着我折磨我,给你父皇母后报仇?」 温云合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怎样悲惨的结局,他还是那副神经病的模样。 「小雪儿你还记得吗?当时我杀你父皇母后的时候,你母后那么讨厌的一个女人,逼的你割肉还母的一个女人,硬生生挡住了对你的杀招。结果她浑身筋脉断裂,到死都是一滩烂泥。」 说到这,温云合癫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当时她不挡这一下,死的不就是你吗?」 温云合发疯,轩辕傲雪却只是毫无波澜的看着他发疯,一点都没被影响。 就连当初哭着喊着要给父皇母后报仇的轩辕寒江,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看着温云合,丝毫没有因为温云合的这些话产生情绪波动。 见他们都格外冷静,温云合不爽的拧眉:「你们不记得你们父皇母后的死状了?还有那个风怀谷,你们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吧?她是被我……」 「温云合。」轩辕寒江突然开口。 「你忍不下去了?想杀了我?」温云合开心起来。 只是他还没开心够,就听到轩辕寒江说:「你这套把戏对我们已经没用了。」 对他都没用的招数,对他姐姐怎么可能有用。 这些年来,他们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生离死别,在血雨腥风中咬牙活着,早就不是当初那除了傲骨一无是处的小屁孩了。 如今他们杀温云合,早已不是只单单为了杀父杀母之仇,更是为了整个初生大陆的百姓。 这些年来,初生大陆的百姓在温云合统治下民不聊生。万里江山,饿殍遍野。百姓沦为权贵奴隶,甚至沦为魔修口粮,民间处处是易子而食的惨状。 当他们绞杀温云合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报仇雪恨时,温云合这些妄图激怒他们的把戏,看起来格外可笑。 温云合对上轩辕傲雪和轩辕寒江的视线,竟一丝痛苦都没看到,瞬间勃然大怒。 「你们凭什么不恨!」 轩辕傲雪会挽雕弓如满月,祁苍深几人为她掠阵,温云合根本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当火红色的箭矢射出之时,轩辕傲雪才开口:「当然恨。」 恨让她强大,而非懦弱。 箭矢贯穿温云合胸口,将温云合整个人钉死在他至死都不愿意离开的龙椅上,雄霸初生大陆几百年的庞然大物彻底倒塌。 看着温云合的尸体,轩辕傲雪有种不真实感。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每个她辗转反侧的时刻,她都在想自己该如何才能报仇雪恨。 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无尽的空虚却充满她的胸腔。 「没时间想那些了,黑旗觉察到我们的异动,大部队马上抵达初生大陆,我们得尽快整合初生大陆的所有力量封锁抗敌。」 祁苍深心思细腻些,但这时候并不是安慰轩辕傲雪的最好时机,他们要做的是跟阴灵抢时间。 轩辕傲雪快速调整好心情:「走吧,执行下一步计划。」 * 秘境内。 黄沙蔓延万里,这些黄沙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正字。 晏阳生数完正字,得出一个结论:「今天是干坤歷一万两千零三十七年,十一月初七。」 不知周扒拉着小指头算:「我咋数出来是十一月初八?」 「你数错了。」晏阳生斩钉截铁。 不知周又嘀嘀咕咕的开始重新数。 「一二三四……咦,为啥我感觉这些字花了?」不知周困惑的抬头。 下一刻,不知周整个小崽子被晏阳生抓着后领飞到半空。 「不是字花了,是地震了!」 【二更】 第二百四十三章 应不染,我等你下地狱来寻我 不知周从小小的肉糰子化作水蓝色长剑,与晏阳生一起漂浮在半空。 「这个空间在坍塌,该不会是我们能出去了吧?」不知周剑身的模样看起来凛冽逼人,却冒出激动的小奶音,反差感十足。 晏阳生心里也忍不住激动,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早晚得疯掉。 这些年来要不是不知周还能陪他说说话,他恐怕连说话都不会了。 每天他都不敢懈怠,拼了命的修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司望北,不去想自己的家人朋友。 可人总有停下来的那一刻。 每每他停下来时,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晏阳生说话的声音很小,不像是说给不知周听的,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应该是能出去了吧。」 * 初生大陆,皇宫。 所有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轩辕傲雪一身红衣格外斑驳,血液冷凝后呈现暗红色,破坏了红衣的美感。 「黑旗的那帮杂碎真不要命,差点被他们攻破了防线,还好守了下来。」轩辕寒江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丹药。 刚才那一战,他几次命悬一线,好在姐姐的朋友们救了他。 黑旗太过兇勐,幸好他们奇袭的又快又狠,否则再迟上半个时辰,黑旗支援一到,他们拿温云合根本没有办法。 轩辕傲雪将自己女帝的玉玺交给轩辕寒江:「接下来,初生大陆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亓官笑晚、祁苍深,轩辕傲雪三人看向对方,眼神疲惫又无比坚定。 第320页 时间不够了,他们没机会休息。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驰援烟霞城。 「按照时间,易永宁应该已经到烟霞城境内了。」祁苍深道。 这次初生大陆的奇袭,易永宁只让手下人帮助他们支援,自己则是连夜奔袭烟霞城。 他们没有司望北的信物,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烟霞城,只能靠易永宁。 易永宁出发之前,将自己的信物留给了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从须弥戒中掏出易永宁的信物道:「应该没问题,你落阵吧。」 大殿内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易永宁的信物,祁苍深更是迷惑的歪头:「谁家好人的信物是一文钱啊?」 一个人的信物,必须是留下深刻的自我印记,或是长时间佩戴在身上的东西。 易永宁一个修士,居然会在身上常年佩戴一文钱? 轩辕傲雪却一点打趣的心思都生不出:「这是易永宁去世爹娘留给他的。」 当年易永宁爹娘穷困潦倒死在灾难中,最后留给易永宁的就是这一文钱。 祁苍深表情瞬间扭曲,接过一文钱的时候忍不住暗骂:「娘的,我真该死啊。」 * 黑旗总部。 祭台上,干坤镜上的裂痕只剩下最后一道,那道裂痕只有髮丝粗细,长短不过毫釐。 阴灵死死盯着干坤镜上的裂痕,不断注入自己的灵力,那裂痕须臾间,又修復些许。 楼袭月和应不染进入祭坛时,阴灵的神情平静又癫狂。 明明是用着顾清欢的脸,明明该是清冷温柔的人,此时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胆战。 「主人,轩辕凌霜彻底占据初生大陆,眼下初生大陆各沿海城市全数启动天级防御阵法,且都有顶级修士坐镇,难以攻破。」楼袭月道。 阴灵漫不经心的问:「你们两人联手都没攻破,该不会是瞧见过往同窗心慈手软了吧。」 楼袭月淡淡道:「主人该是了解属下的,属下从不心软。」 应不染也道:「属下对主人,绝无二心。」 这话让阴灵嗤笑一声,笑容里意味不明:「确实,你二人联手绞杀长域门全门长老弟子,同门之谊都不顾,还管的上崇明门弟子的死活。」 闻言,楼袭月勾出一抹浅笑,微微敛眸,藏去眼底的情绪。 应不染垂首而立,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那些同门惨死的模样歷歷在目。 他最讨厌的郁笛,身子硬生生被削去一半,临死都在朝他的武器爬过去,还想要再抵抗。 最偏爱他,总是给他偷偷带烤鸡的常晓敏师姐,被万箭穿心,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平日里最洁癖最龟毛的长老,被分尸在恶臭的泥潭。 他记得每一个长域门人死去时看他的眼神。 他记得郁笛临死前,强撑最后一口气也要阴阳怪气他。 ——「问心80分的人,比起我这问心48分的人,好在哪了?」 ——「应不染,我等你下地狱来寻我。」 「应无尘?本尊问你话也不答,是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了么?」 应不染勐地回神,对上阴灵阴冷的视线,朝阴灵行礼道:「属下不敢。」 「主人方才问你,如果你现在对上晏修礼,能有几分胜算?」楼袭月不动声色的为应不染解围。 晏阳生的父亲晏修礼?阴灵打算彻底灭杀烟霞城了?应不染不敢多想,快速回答。 「晏修礼大乘期巅峰修为,经过无数厮杀仍旧屹立不倒,属下不过大乘期五层,真交手起来,恐不是对手。」 阴灵勾了勾唇角:「可我看你的道法越发纯熟,道心也越发坚韧,应当是能与之一战的。」 不等应不染开口,阴灵又道:「罢了,也不为难你,既你杀不了晏修礼,便杀薛如君吧。她半步大乘,决计不是你的对手。」 说罢,阴灵眉眼弯弯的看着应不染,眼底不见一丝笑意:「晏一的父母,你总得杀一个,才好叫我对你彻底放心。你说是吧?」 阴灵笑的畅快:「本尊都计划好了,你杀晏一的母亲,童驰杀晏一的姐姐,楼御星杀晏一的父亲。那司南……就让他看着他们死,再废掉经脉修为,等晏一出来。」 应不染沉默,眉眼间阴郁之色更甚。 楼袭月轻轻握住应不染的手,察觉到被自己包裹的那只手隐忍的颤抖,楼袭月面上不显,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主人不信任我们,尽管考验便是,事实会证明,谁才是主人最忠心的属下。」 他话音落下,干坤镜爆出夺目的彩光。 干坤镜,彻底修復了。 【一更】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洗烟霞城 烟霞城。 司望北沉默的看着天上下饺子。 熟悉的人一个个从天上掉下来,摔的四仰八叉,一个个还不忘辱骂祁苍深。 「你丫的乌鸦嘴,什么破阵法在半空啊!」 「你这阵法怎么跟晕船一样,呕,我要吐了。」 祁苍深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忍住想吐的冲动,一边为自己洗白:「一次性传这么多人有点吃力,能传过来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与司望北并肩站在一起的易永宁,满脸写着不忍直视:「你早说这么吃力,我与你同时起阵不就好了?」 第321页 他一个时辰前成功潜入烟霞城,与司望北碰头。 刚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人就开始从天上下饺子。 祁苍深还没缓过神来,说出大实话:「不好意思,忘了你也是个阵法师,我就记得你是个消息贩子了。」 易永宁脸一黑,指着祁苍深问司望北:「我能把他丫弄死吗?」 「你随意。」司望北淡淡道。 「啥?!」 所有人皆是一惊,头也不晕了,吐也不吐了,满脸震惊的同时看向司望北。 轩辕傲雪用力掐了一把亓官笑晚的胳膊:「我在做梦?这是司望北说的话?」 难道司望北不该一本正经的说『莫要胡闹,正事要紧』吗? 又或者摆出一副君子端庄的架势,高贵冷艷的说教『互为友人,玩笑需有分寸』。 亓官笑晚疼的嗷嗷叫:「大姐你掐自己不行吗!」 「叫我女帝大人!」 见众人鸡飞狗跳的模样,司望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或许是想到了当年吧。 「大家都到了,便进屋内议事吧。」 一直没说话的晏胜雪及时开口,双喜连忙领着众人去大殿。 晏胜雪站在人群最末端,看着前方如青竹般的清冷青年,眼神复杂,最后低嘆一声。 自从神灵族灭族、她弟弟进入秘境后,司望北就变了。 一开始谁也没察觉,只道他还是那个进退有度、君子端庄的少年。 后来黑旗第一次围剿烟霞城,城内所有金丹期以上修士出城迎战。 明明是冷清到不可方物的少年,动起手来却狠的如同野兽。 灵力耗尽,便燃烧精血。 一身白衣最后悉数染血,生生染成红色衣裳。 自那之后,司望北便再没碰过白色。 可换了衣裳的颜色又如何,每每应敌,衣裳最终还是变成血色。 再后来,司望北以非人的速度成长,甚至实力超过她父亲,烟霞城实际的掌权人也变成了他。 他招揽无数反黑旗的义士,不断加固烟霞城的防御阵,杀了数不清多少黑旗的人。 他始终让自己看起来端方,后来杀敌也不再让衣袍沾染鲜血。 可在烟霞城地牢中,那些黑旗之人,死状一个比一个悽惨。 扒皮抽筋不过是最轻的刑罚,他们的灵魂永远被囚禁在火塔之中,千年万岁,永受极苦。 本就沉默寡言的他越发不爱说话,除了抗敌要事,几乎不再言语。 晏胜雪不知道,司望北还能囚禁心中的野兽多久,那些他曾经所受到过的君子礼义廉耻的条框,又能束缚他多久。 她只知道,司望北如今看起来还像个人,完全是因为心里还有个念想。 他怕她弟弟从秘境出来,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所以不断忍耐,克己復礼,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发疯。 只是这些事,多年未见的他的同伴朋友们,并不知道。 所有人都进入殿内,晏胜雪才迈开步子,朝殿内走去。 * 深夜的烟霞城格外静谧。 偶尔有两声狗叫,又很快隐匿于夜色之中。 这仿佛和往常每一个普通夜晚如出一辙的夜。 丑时二刻,一股前所未见的强大灵力突然袭来,整个烟霞城的护城大阵陷入剧烈抖动。 城中仍旧一片静谧,仿佛没人觉察。 宽广的地下宫殿内灯火通明,所有烟霞城的普通老百姓都聚集在此。 每个人都紧紧抱着自己家人惊恐无措,当护城大阵剧烈颤动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缩颤抖,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有还未开蒙的小儿吓得想哭,被他们父母紧紧捂住嘴巴,不让声音泄露出一丝。 晏胜雪带领数百名修士守在此地,眼底全是决绝之色。 若是司望北他们无法护住烟霞城,她这里,就是烟霞城百姓最后一道防线。 * 那强横无比的灵力再一次攻向护城大阵,只是这一次,护城大阵彻底粉碎。 阴灵手持干坤镜,坐在三十二抬的大轿上,表情轻松,似乎方才破阵之人不是她一样。 夜风吹的她额前碎发有些凌乱,她轻巧的拨弄头髮,对轿旁边的人下达命令:「血洗烟霞城。」 楼袭月,应不染,童飞跃三人同时应下:「是。」 下一刻,黑旗数以万计的兵马朝烟霞城飞去。 大军压境,地面颤动。 当黑旗军队距离烟霞城城门还有不到一里时,火红色的箭矢划破苍茫黑夜,照亮半边天空。 箭矢如流星坠落,射杀无数沖在最前面的黑旗之人。 女子一袭红衣,在烈烈晚风中伫立于城墙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轩辕?她怎么在这里?」童飞跃心头一惊,一个想法还未彻底浮现,便动作极快的拉着应不染往后撤退几十丈:「先别去!」 应不染莫名其妙就被童飞跃拉开,下意识喊了声:「大师兄!」 下一刻,楼袭月的身形也出现在两人身边。 见童飞跃的手拽着应不染手腕,楼袭月眉头微微下压,十分不爽。 觉察到杀意,童飞跃默默松开自己的爪子,小声逼逼道:「醋死你。」 楼袭月就跟没听到童飞跃的吐槽似得,占有欲十足的将应不染搂进怀里。 第322页 应不染如今脸皮再厚也有些扛不住,努力从楼袭月怀里钻出来:「大师兄,打仗呢别胡闹。」 他话音刚落,方才他们所站的位置突起一道阵法的光芒。 这阵法太过熟悉,童飞跃几乎不受控制的喊了出来:「三十六天罡阵……老易!」 【二更】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是他挚友 烟霞城外的风越来越凛冽,仿佛风中隐藏了无数随时夺人性命的刀子。 风之刃…… 童飞跃嘴唇微微颤动,喉头溢出一声名字,又消散在风中:「司望北。」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司望北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三十六天罡阵内。 刀光剑影,不过一瞬,便倒下成片黑旗之人。 骚包的花蝴蝶穿着五颜六色的艷丽衣服,好整以暇的站在城门口,在他身后,易永宁与祁苍深两个阵法师同时起阵。 「放心大胆干,本城主给你们掠阵,没人能冲过防线伤你们。」亓官笑晚双手叉腰,又娘又刚。 与此同时,晏修礼和薛如君带着数千修士奔赴战场。 嘶吼声撕破黑夜的寂静,血腥味随着狂风越吹越远。 楼袭月的视线落在无人能敌的司望北身上,眼神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他当初想的果然没错,给这人足够的时间,会成长到让他满意的程度。 「不染,莫要受伤。」楼袭月交代应不染,身形一动,已然到了三十六天罡阵内。 应不染想追,却被童飞跃叫住:「别忘了阴灵说的,你的目标是伯母。」 「大师兄的目标不是司望北!」应不染神情有些焦急,不过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泄,又快速恢復到冷静自持的模样:「他一直都想与司望北一战,若是真动起手来,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他太清楚楼袭月是怎样一个疯魔的人,好不容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楼袭月必然使出全力。 虽说同为渡劫期,可楼袭月已经渡劫期大圆满,只待天劫落下,便有成地仙的机会。 而司望北,如今只是渡劫期五层。 「两个都是怪物,做你自己的事。」童飞跃说罢,已经冲进战场。 应不染看着周围源源不断朝着战场中心冲去的魔修,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最后也沖了进去。 刚击杀一个大乘期魔修,司望北还未回头,便感觉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意从背后袭来。 他背手执剑一挡,兵器碰撞发出尖锐声响,御星擦着他的耳廓刺过,不争发出愤怒的争鸣。 「好久不见,司望北。」楼袭月眼底的兴奋几乎快溢出来,说话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不论是黑旗还是烟霞城的人,都自发的让出一个真空地带给两人,唯恐捲入二人争端命丧黄泉。 司望北表情冷淡,丝毫没有见到故人的喜悦,也没有与劲敌交手的畅快,反倒是平常的一个下午,在街角偶遇不太熟的同窗友人。 「大师兄,阴灵不亲自动手吗?」 「我若拿不下烟霞城,她便会亲自动手。」 两人闲话一般,手上杀招却从未间断。 楼袭月提醒道:「干坤镜未修復之前,我远不是阴灵对手,如今更不是。」 司望北:「多谢提醒,她可有弱点?」 「我从未站在你们这边。」楼袭月答非所问,手上动作越发凌厉,周身灵力运转竟又提了一个境界! 「你也并非阴灵旗下。」司望北不慌不忙,同样提起灵力,再次与楼袭月战个旗鼓相当。 楼袭月勾唇笑的艷丽,像极了绽放的毒玫瑰,与平时气质截然不同。 「她的弱点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会子他应该还在秘境之中,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这世上唯一能制衡阴灵的,自然只有阳灵。 阴灵太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折磨人,否则她早就亲自动手剷除所有异己。 硬要说阴灵还有什么别的弱点,那便是她太过自负,不懂得趁早以绝后患,叫这些异己全都壮大起来。 又或许,这些壮大起来的异己,在阴灵眼中,也不过是让她看乐子的蝼蚁。 应不染几乎在进入战场后的瞬息就捕捉到了薛如君的行动轨迹,一个唿吸的功夫,便已经跟薛如君交手。 一个回合下来,应不染就清楚的知道,薛如君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应不染?」薛如君迟疑一瞬,还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 「伯……你该没见过我才对。」应不染道。 薛如君吃力的应付应不染的攻势:「多年前,阳生在家中小住时,常提起你是他挚友。」 应不染进攻动作一滞,薛如君抓住机会勐地一击,将应不染击退好几步。 「夫君助我!」 随着薛如君一声怒喝,大乘巅峰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晏修礼从天而降,直击应不染。 应不染抬剑便挡,却还是慢了一瞬,肩膀被晏修礼全部贯穿。 晏修礼抽剑回身,眉头微蹙的看着应不染:「你……」分明有机会躲开,为何慢了一瞬?是故意的? 不等晏修礼话说完,应不染便大喝:「大师兄!」 听到应不染的声音,楼袭月本能回头,见应不染身上带伤,草草躲开司望北的致命一击便飞身离开。 第323页 司望北不给楼袭月跑的机会,却在他追上去的一瞬间,两根狼牙棒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迎上来,阻断他的追击之路。 「追他作甚,你的对手是我。」童飞跃身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厉鬼,眼神冷冽的看着司望北。 司望北不语,抬剑便攻上去。 两人交手之时,童飞跃压低嗓音:「别战了,逃。」 司望北没有回答,继续与童飞跃交锋,看似毫不留情。 另一头,楼袭月飞身而至时,一剑便击退晏修礼,震的晏修礼虎口发麻。 「不染,没事吧?」楼袭月眸色紧张,探查应不染的伤势,为他疗伤。 应不染单手抱住楼袭月,整张脸埋入楼袭月的脖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颤声道:「大师兄,你答应过我的。」 楼袭月身子一僵,半晌才从喉头溢出一声嗯,而后又道:「下次别拿自己做饵叫我回来,你唤我,无论何时,我都会回来。」 趁着楼袭月给应不染疗伤之时,晏修礼当机立断要去偷袭,却被薛如君拉住。 「老公,不对劲!」 薛如君勐地看向黑旗大军的方向,晏修礼也抬眸看去,瞬间发现了异常。 黑旗大军不知何时少了将近五分之一的人!这些人去哪儿了! 薛如君和晏修礼对视一眼,同时朝城内奔去。 「回防!」 此时此刻,地宫内。 晏胜雪一剑抽出,踹开身前黑旗的人,声嘶力竭的朝同伴喊:「保护老百姓撤退!」 【一更】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们如今都身经百战 地宫内的战斗逐渐白热化,晏胜雪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几十人负隅顽抗。 「大小姐,您撤退吧!」 浑身是血的晏家心腹嘶吼出声,入耳全是兵器碰撞,法术爆炸之声,他只有用尽全力叫喊,才能让周围人听清。 晏胜雪身上的伤不比其他人少,可她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我说过,同生共死!」 她是修士,又熟悉烟霞城地形,存心想要逃命并非毫无办法。 可她要是走了,这些烟霞城的老百姓该怎么办?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晏胜雪被晏家心腹团团围在中间,众人试图保护晏胜雪。 可力量悬殊太过强大,晏胜雪面前的防护很快被撕开一个口子。 利剑穿透人群时,一个身着灰色麻布衣的中年人突然飞身扑过来,替晏胜雪挡下这一剑。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修士这一剑刺穿身体,五脏六腑都化作血水,瞬间没了生机。 「老陈!」 晏胜雪痛苦嘶吼,老陈是城南卖豆花的,她看着老陈出生,从牙牙学语到后来结婚生子,最后小陈变成老陈。 她本以为她可以护着这些百姓平安到老的。 老陈的妻子和十几岁的孩子也沖了上来,试图挡在晏胜雪身前。 「大小姐您快走吧,我们都是贱命死不足惜。这些年承蒙您全家庇佑,才让我们在乱世中苟活至今。今日,就全当还了您晏家的恩情!」 老陈妻子痛哭流涕,看着老陈的尸体,本能想让她扑上去抱住丈夫的遗骸,可理智和恩情却叫她死死站在晏胜雪身前。 这话似乎是蝴蝶扇动翅膀,捲起疯狂骇浪。 无数烟霞城老百姓愤怒的叫喊着冲上前来,以血肉之躯挡在晏胜雪面前。 「我们受了晏城主一家多年庇佑,今日该让我们护着晏城主的女儿!」 「大傢伙别怕!横竖不过就是个死,拿起石头砸也要砸死几个王八蛋!」 场面顿时乱起来,晏胜雪拼命的唿喊让他们回来,可没有一个人后退,所有人都咆哮着向前,仇恨和恐惧催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蝼蚁也有血性,何况是人。 黑旗的人根本不将这些普通百姓放在眼里,一刀下去,便砍杀几十甚至上百人。 修士与普通人之间的鸿沟,并非一腔孤勇就能弥补。 「雷神三符,破!」 一道甜美又坚韧的声音从外部传来,下一刻,惊雷噼响地宫,炸翻无数黑旗之人。 与此同时,地宫最后方墙壁被人一剑划破,月光淅淅沥沥洒进地宫之中。 青年身后带着几十个穿着南明院弟子服的修士,青年几个跳跃便闪身到晏胜雪身前。 「晏师姐,在下南明院须臾门现任门主杜和,奉命前往烟霞城驰援,还请晏师姐带领百姓随我们撤退!」杜和急匆匆朝晏胜雪行礼。 晏胜雪看向地宫入口处,一个温柔甜美的少女率领一众南明院弟子从正面突袭,少女看起来十分眼熟,她似乎是见过。 顺着晏胜雪的视线看去,杜和解释道:「那是崇明门如今的门主苏甜甜,也是在下的道侣。」 「原来是她,我们撤退她能行吗?」晏胜雪忍不住担心,在她印象里,苏甜甜是个软萌可爱的小甜妹,感觉捏一捏脸蛋都会泪汪汪的哭出来,与如今英姿飒爽的模样截然不同。 「晏师姐放心吧,我们如今都身经百战。」 晏胜雪不再拖延,率领残存的烟霞城百姓撤退。 见到人都撤退的差不多了,苏甜甜并不恋战:「崇明门的,全都撤退!」 一个断臂男修还在鏖战,苏甜甜飞出几张符箓助他击退敌人,苏甜甜顺势抓住男修便跑,一边跑还一边教育:「方添源,现在不是你报仇的时候,赶紧走!」 第324页 方添源连忙挣脱苏甜甜:「刚才那个魔修见过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苏甜甜一惊,随后立马跟方添源折返,击杀那个魔修后迅速逃离现场。 人群散去后,地宫只剩下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尸体。 * 正面战场上。 见晏修礼和薛如君想去支援,应不染脸色一变:「大师兄,拦住他们!」 楼袭月动作极快,瞬间便拦住二人去路,二人回头,只见应不染手握重剑堵在他们身后。 「老婆,看样子得苦战了。」晏修礼道。 「不论如何,给老娘活着!」 薛如君嘶吼一声,灵力暴涨,与晏修礼同时出手。 夫妻二人默契十足,可楼袭月与应不染同样默契十足,只是瞬息,攻守易位。 司望北见状,甩开童飞跃便要驰援晏修礼夫妇,童飞跃紧追不捨,却被一柄摺扇挡住去路。 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花蝴蝶,童飞跃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别挡道。」 亓官笑晚耸肩:「是易永宁让我来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打?」 童飞跃下意识的看向不断布阵的易永宁和祁苍深,许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易永宁恰好抬眸与童飞跃对视。 只一瞬,童飞跃便慌乱移开视线,与亓官笑晚缠斗起来:「那就打!」 混战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黑旗也没突破城外这道防线。 此时,城内绽放一朵白色烟花。 白色烟花绽放之时,阴灵脸色难看至极。 这是攻城失败的信号。 「一群废物。」阴灵缓缓站起身来,干坤镜在诡异灵力下飞到半空。 只见她微动手指,干坤镜爆发出吞噬天地的力量,这力量无差别的攻向每一个战场上的人。 烟霞城的人该死。 这些攻城不破的废物属下,死了也就死了。 让她不高兴,所有人都得死! 殊死搏斗中的众人在察觉到异样的一瞬间,本能催促他们逃离战场,可完全来不及。 「轰!」 巨大轰鸣声后,易永宁和祁苍深瘫软在地上七窍流血,他们所有阵法在顷刻间便破灭,阵法反噬加上这强大诡谲的力量,几乎要了他们的命。 战场内,几乎分神期以下修为的修士全数殒命,少数苟延残喘的都是身怀至宝,凭藉至宝勉强活下来。 分神期修为以上的,虽然还活着,却大多也离死不远了。 阴灵凭藉一己之力,竟然一击灭杀了数万修士! 【二更】 第二百四十七章 晏阳生归来 「不染,没事吧?」楼袭月低头检查怀中人是否受伤,却被应不染慌张的反握住手。 应不染慌乱的去探查楼袭月的脉搏:「大师兄你疯了吗!」 方才阴灵无差别攻击时,楼袭月生生受了晏修礼全力一击,将他死死护在怀里挡住了阴灵的攻击! 「师兄没事。」楼袭月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对应不染露出一个微笑。 只要他的小师弟没事就好。 另一头,司望北一口鲜血喷出来,身体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靠着不争支撑才勉强没躺下。 薛如君眼睛都红了,髮髻散乱的扑上去:「我儿!我儿你没事吧?」 方才她与晏修礼只顾着跟那师兄弟二人缠斗,本打算同归于尽,却不曾想司望北以一己之力为他们二人守出真空地带,未曾叫他二人受伤。 晏修礼也顾不上楼袭月他们,连忙给司望北灌输灵力:「臭小子,谁让你逞强的!」 「我要替阳生护着爹娘。」司望北一张嘴,又连吐一大口血,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另一头,童飞跃看着面前如山一样的金刚男,满脸不可置信。 他喃喃道:「为什么……」 刚才为什么,亓官笑晚要护着他。 如今的他,也配被人护着吗? 亓官笑晚快速点了自己几道周身大穴,面无表情道:「我跟你不熟,但我觉得你应该活着等到晏阳生,在他面前下跪忏悔你这些年所做之事。」 童飞跃眸子颤动,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尽是悲凉:「今日都得死,谁都等不到他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所说的话,干坤镜再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干坤镜所积蓄的能量,比上一次还强数倍。 就算是渡劫期修士,也很难活下来。 阴灵轻轻一勾手,整个人格外轻松,好像她要灭杀的只是一群路过她脚边的蚂蚁。 「干坤镜,杀。」 少女声音清脆的如同铃铛,天真与残忍共存。 干坤镜镜身颤抖,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只是那力量还未散发攻向战场时,少年多年未曾更改的,元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很远传来。 与此同时,少年精纯的灵力注入干坤镜。 「干坤镜,停!」 蓄力爆发的干坤镜陡然静止,眨眼又开始蓄力,下一刻又静止,如此反覆。 仿佛干坤镜有些懵逼,不知道该听谁的指示。 少年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人是谁。 分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司望北勐地站起来,踉跄的向前跑,全然不顾自己如今是何狼狈模样。 「阳生!」 晏修礼和薛如君激动到失语,他们甚至不敢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去看,唯恐这是一场黄粱梦。 第325页 应不染缩在楼袭月的怀里浑身颤抖,他想回头看,却被楼袭月轻柔的将脑袋按在脖颈处:「别回头,会被发现。」 「不是说活不到那时候吗?这不就到时候了?」亓官笑晚背对着童飞跃,他的语气是笑,却抬手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两下,视线紧紧盯着声音的来源。 城墙上,轩辕傲雪强撑身体爬起来,闪身到祁苍深和易永宁旁边,给两人塞丹药续命:「不准死,晏阳生回来了!」 最为激动的人,是阴灵。 她缓缓回眸,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晏阳生,嘴角不自觉勾出神经质的笑。 「阳灵,你还敢回来,真是……自投罗网!」 阴灵的话音还未消散,身影甚至停留在原地,转瞬,她已经出现在晏阳生身前,此时伫立在原地的残影才缓缓消散。 晏阳生迎面跟阴灵撞了个正着,他丝毫不躲,提剑便刺。 分明已经是渡劫期,晏阳生的灵力在阴灵面前,却仿佛水滴撞上大海。 阴灵狞笑着以手为爪探向晏阳生脆弱的脖颈,明明已经碰到了,却扑了个空。 晏阳生的幻影消散,阴灵怒目圆瞪,转身见到晏阳生飞奔向战场,完全不在乎她的杀意。 「北哥!」 晏阳生一眼就看到身受重伤的司望北,根本无心管阴灵,虚晃一招便直接奔向司望北。 两人同时奔向对方,蓦然撞了个满怀。 司望北紧紧将人搂在怀里,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要将人生生锢死在自己怀中。 「唔……北哥,轻点。」晏阳生闷哼出声,北哥这抱得也太紧了,他没用灵力护体,腰快断了! 腰上的力道松了松,不等晏阳生说话,便又被狠狠桎梏,晏阳生差点没喘上气来。 他清楚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浑身抖得不像话。 晏阳生轻轻拍打司望北的后背,温和的灵力为司望北梳理狂躁的灵力:「北哥,我回来了,别怕。」 青年紧绷的下颚骤然松懈,浑身力道也卸了下去,满是血腥味的喉头溢出喑哑的声音:「不许再离开我。」 「儿子!」 薛如君和晏修礼也赶到,两人也想上去抱住晏阳生,却见两个孩子抱得这么紧,硬是按捺下动作,紧张又期待的看着晏阳生。 薛如君太想摸一摸晏阳生的脸,问问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爸妈,我回来了。」晏阳生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模样。 坚强了大半辈子,经歷过无数生死之战的城主和城主夫人,在看到儿子这个明媚的笑容时,勐然泪崩。 只可惜温情时分总是短暂。 阴灵阴冷又恼怒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阖家团圆,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干坤镜!」 干坤镜即将被催动,晏阳生再次故技重施,灵力注入干坤镜内:「干坤镜,止战!」 古老的干坤镜再度懵逼,阴灵和阳灵两道灵力在干坤镜内流动,争夺干坤镜的所属权。 阴灵牙都快咬碎了:「干坤镜,分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 她无比愤怒,愤怒的不只是晏阳生回来,更愤怒分明自己用灵力餵养了二十八年的干坤镜,竟然会因为晏阳生一缕微薄的灵力而摇摆! 凭什么!大家都是干坤镜生出的灵,为什么干坤镜总是更偏向阳灵! 从前晏阳生在秘境中,她奈何不得。 今日晏阳生回来,她非要杀了他不可! 她要让干坤镜知道,她才是干坤镜唯一的主宰! 【一更】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染,师兄心悦于你 阴灵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大数倍的灵力,瞬间夺回干坤镜的掌控权。 晏阳生暗道不妙,虽然他二十八年日日专于修行,可和存活万年之久的阴灵相比,他弱的不是一星半点。 除了晏阳生,众人也意识到不妙。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阴灵暴怒,干坤镜在她手中发出阵阵嗡响。 带着黑气的灵力将干坤镜一丝丝包裹起来,最后全然看不出干坤镜的本来面目。 天地为之失色,大地为之颤抖。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空间也被强大力量扭曲。 「你要干什么!」晏阳生瞳孔地震,阴灵这傢伙是彻底疯了吗!她竟然想逆转时间空间,彻底违背自然法则! 阴灵冷笑连连:「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要你们生,你们便生,要你们死,你们便只能死!」 她要将时间空间逆转,按照她的心意运转世界,世间万物都是她的掌中之物。 她要让晏阳生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与她为敌之人都成为卑微下贱的猪狗牲畜。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空间一寸寸崩塌,每个人眼睁睁看着周围环境化作流沙,随风消散,一点点归于虚无。 「不能让她得逞!」薛如君吼道。 一旦让她完成时空逆转,命运重写,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沦为阴灵的游戏,而他们也再无翻盘的可能。 轩辕傲雪已经飞身沖了上来,下一刻,亓官笑晚的身影也跟上。 「晏阳生,动手!」 「爸妈照顾好北哥!」晏阳生迅速将司望北推向自己爹妈,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阴灵身后:「干坤镜,给我停下!」 第326页 晏阳生运起全身灵力,巨大光束砸向干坤镜。 光束在触碰到干坤镜周围的黑色灵力时,如同烟花炸开,灵力像雨滴散在周围。 他的全部灵力,竟然一丝都无法突破阴灵的防线! 「晏阳生,我和花蝴蝶来助你!」 轩辕傲雪与亓官笑晚同时将自己的灵力灌入晏阳生体内,剎那间,光芒大作,包裹干坤镜的黑色灵力停滞一瞬。 下一刻,干坤镜爆发出抗拒的力量,瞬间反噬晏阳生三人。 三人如断线风筝飞出去,阴灵语气轻蔑:「蝼蚁怎敢与神明争辉?」 意料中的疼痛没传来,晏阳生跌入一个气息清冷的柔软怀抱,身后人闷哼一声,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停下。 「北哥你没事吧?」晏阳生慌忙去扶司望北。 薛如君和晏修礼接住了另外两人,此时两人连站起来都困难,若不是有两位长辈帮扶,恐怕此刻只能瘫在地上成烂泥。 剩下还能动弹的修士,此时都拼了命的冲上来想抢夺干坤镜。 现在已经无关大义还是私心,只要阴灵成功,他们所有人都完了!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己,他们都得拼上这条命! 然而他们的所有行动,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阴灵甚至没有抬手,意念一动,灵力激盪,便灭杀无数人。 「大师兄……」应不染紧紧抓住楼袭月的小臂,看着空间即将要坍塌到他们这里,几乎快忍耐不住心中的情绪。 楼袭月眸色暗下,不爽的情绪不断翻涌。 他知道阴灵也是个疯子,但没想到她能疯成这样。 就算她有着超越所有人的力量,可在干坤镜刚修復的时候,就敢破坏自然法则逆天而行。无论成功不成功,她也会遭受天谴,实力大伤。 应不染哑声道:「再不动手,我就没机会了。」 准确来说,再不动手,所有人都没机会了。 一旦让阴灵成功,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彻底被阴灵掌控,甚至他们都不清楚,阴灵还会不会允许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 阴灵多疑,到现在为止都没彻底信任他们。 按照阴灵的德性,很可能直接将他们从世界因果中抹去,像是他们从未来过。 死亡尚有存在过的痕迹,而他们连死亡都不配拥有,直接被从这个位面中抹除的一干二净,甚至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来过。 「不染。」楼袭月轻声喊了一声应不染的名字,在他看向应不染的时候,眸色格外温柔,仿佛他一直都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南明院大师兄。 应不染抬眸看向楼袭月,见楼袭月对他笑,脑子有些懵。 「师兄不喜欢这个世界,或许称得上厌恶这个世界。旁人的死活师兄不在意,包括师兄自己的性命师兄也不在意。」 所以他无所谓站在谁那边,只根据最理性的判断,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最有利于他,他就那么去做。 所以他从未忠于阴灵,也从未忠于南明院,甚至不会忠于自己。 所以阴灵想要重塑一个全新的世界,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 最多也就是还没能没能亲手杀死司望北晏阳生,没能成长到杀死阴灵,有一点点可惜罢了。 应不染瞳孔地震,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楼袭月想要做什么。 但楼袭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楼袭月仍旧是远超同级修士的强,他想让应不染说不了话,应不染就挣不开他所下的禁制,除非他死。 「但不染是个例外,不染总是做一些让师兄不理解的事。师兄不明白不染坚持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一直也没有真的帮过你,只由着你的性子去做。」 楼袭月平静极了,甚至语调都还是平时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但他却说着这辈子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他本是不喜欢多言的。 「师兄也知道,不染对师兄除了爱,还有许多挣扎,因为师兄是个坏种。」 「可无论怎样,师兄希望不染活着。」 楼袭月顿了顿,又道:「这是师兄最后一次帮不染了。」 不要……不要! 应不染想说话,可不论他怎么嘶吼,喉头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楼袭月起身,应不染慌乱的抱住他。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楼袭月,便被定身在原地。 楼袭月在应不染周围设下旁人不得靠近的禁制,对他的少年笑的温和。 「不染,师兄心悦于你。」 【一更】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世界免于崩坏,而他永失所爱 不要! 不要去! 大师兄你回来! 回来! 应不染脖颈青筋暴起,双眼染上血色,永远清明的眸子布满红血丝。 他想拉住大师兄,他想叫住大师兄,可他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只能看着大师兄转身,一步步离他远去。 青年满脸泪痕,体内灵力疯狂的冲击禁制,一遍又一遍,却怎么都沖不破。 大师兄,回来……回来啊…… 楼袭月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多看应不染一眼。 渡劫期高手,踏出一步,便是斗转星移。 只用一瞬,楼袭月就出现在晏阳生和司望北身前。 「起来,我助你。」 第327页 楼袭月只是交代晏阳生,没有多余的动作,御星祭出,直击阴灵。 当御星距离阴灵还有几寸时,阴灵微微侧身,恰好躲过这一击。 「楼御星,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会审时度势的疯子,所以我总是对你格外宽容,毕竟像你一样有趣的蝼蚁并不多见。」 阴灵缓缓抬眸看向离自己很近的楼袭月:「重置世界,我本不打算动你。可如今看来,你一点也不有趣了。」 对她而言没有趣味的东西,那就没用了。 「哦?是吗?」楼袭月挑眉,眼底尽是漠色。 下一刻,楼袭月调动全身灵力。 阴灵眯了眯眼睛:「你想干什么?」 楼袭月不答,却用实际行动告诉阴灵他的想法。 规则还未彻底崩坏,崩塌了一半的天际,极其迅勐的酝酿出一场好大雷劫。 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余下的半个天空,紫金色闪电盘旋云层中,不带一丝犹豫,径直噼下! 楼袭月渡劫了! 「大师兄要借雷劫之力纠缠阴灵,爸妈,你们快带着人离开雷劫中心!」晏阳生对晏修礼二人喊完,又看向司望北:「北哥,我去了,保重。」 司望北抬手,却只触碰到晏阳生的衣角。 指尖蜷缩时,衣角从他指尖划走。 「我儿,走!」薛如君扶住司望北,晏修礼一手抓着亓官笑晚,一手抓着轩辕傲雪,迅速往安全地带撤退。 司望北再也提不起一丝气力,拼尽全力也提不上一口气让他转身再看看晏阳生。 青年乌黑凌乱的墨发垂在脸颊两侧,掩去眼底的阴鸷与不甘。 为什么总是这样。 二十八年前如此,二十八年后仍旧如此。 他想要护住的人永远沖在他面前面对危险。 他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为所爱之人遮风挡雨。 甚至他还不如楼袭月,能为应不染赴死。 他的实力,连赴死都没资格。 到底要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 紫金雷劫不断噼下,楼袭月死死纠缠阴灵,两人过了十余招,楼袭月已然七窍流血,浑身是血。 从未如此狼狈的楼袭月却笑起来:「若是再给我百年,你也不过如此。」 「借雷劫之力才在我手上走十余招,蝼蚁再强,也只是蝼蚁!」阴灵本就强大的力量再次提升一个等级,她甚至没有用武器,单手便折断了朝她刺来的御星。 御星是楼袭月的本命剑,剑修与本命剑性命相连,剑断人必亡。 一大口鲜血陡然喷出,楼袭月动作丝毫没因为御星的折断而停,迎着让他粉身碎骨的力量,断剑直直穿透阴灵前胸。 他对自己,一直都狠。 他想要做到的事,哪怕灰飞烟灭,也一定会做到。 这一剑刺中,楼袭月五脏六腑也彻底化为血沫,骨骼筋脉寸寸粉碎为齑粉。 阴灵不可置信的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血色逐渐充斥整个眼眸。 这伤对她而言十分微不足道,她只需要动心起念就能痊癒。 她愤怒的是,自己如今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神明,竟然真的被蝼蚁所伤。 就算她大部分力量贡献给了干坤镜逆转干坤,也绝不该出现如此情况。 「楼御星,你真该死!」阴灵垂眸看向只剩一口气的楼袭月,狰狞的挥出一道磅礴的灵力。 与此同时,晏阳生飞身扑上来,以肉身抱住悬于半空的干坤镜。 楼袭月根本就没想过能赢阴灵,楼袭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彻底激怒阴灵,给他创造时机。 他绝对不能浪费这个唯一的机会! 晏阳生调动体内所有灵力,剎那间水蓝色光芒大作,覆盖干坤镜上阴邪的灵力。 「干坤镜,收!」 时间在这一瞬间彻底静止,下一刻,世间万物就如同倒带一般,一寸寸斑斓的復原成原本模样。 楼袭月的身体在世间万物復原时,被阴灵的灵力轰炸,一点点化作尘埃,消散在风中。 大师兄……应不染卡在喉咙中的话,在楼袭月身死道消之时,就能说出。 他抬手似乎想要抓住远处消散的楼袭月,指尖蜷缩,最后又颤抖着放下。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应不染垂头,只短短几个唿吸,黄土地上便被泪水润湿一小块水渍。 怎么能……连尸体都不给他留下…… 应不染无声哽咽,他不能哭出声,也不能引起阴灵的注意。 他甚至连大师兄三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阴灵……阴灵…… 应不染紧握祛邪,青年白皙的手臂整个青筋暴起。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悲伤,祛邪发出阵阵哀鸣。 「嗡——」 清明的旧世界里,剑鸣在风中呜咽。 世界免于崩坏,而他永失所爱。 「成功了!」 轩辕傲雪激动的一喊,又狂喷起血来,引得晏修礼连忙给她餵丹药输灵力。 干坤镜停止逆转自然法则,阴灵受到干坤镜重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凹陷下去,只能看到她胸腔里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在不断跳动。 「晏一……」阴灵发出喑哑难听的声音,她歪了歪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灵力在她身体内游走,再次将干枯树皮一样的身体撑起来。 第328页 只是转瞬,阴灵又是顾清欢那副清冷少女的模样。 晏阳生用尽全力控制干坤镜,现在的干坤镜处于暴走阶段,他根本就没机会去管阴灵。 世界还没彻底復原,干坤镜一旦失控,他们所有人的努力就白费了。 阴灵虽然遭受反噬,可她还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这是万年岁月带给她的绝对力量。 她闪身出现在晏阳生身边冷冷一笑:「当过一次救世主,还想当第二次,阳灵,你真看得起自己。」 语落,阴灵一掌狠狠朝晏阳生拍去! 【一更】 第二百五十章 我应无尘,誓死效忠主人 晏阳生只能全力稳住干坤镜,一咬牙,勉强在周身快速竖起一层防御灵力。 他很清楚,这一层防御对阴灵来说跟破纸一样。 可他不能停下。 「去死吧!」 随着阴灵的怒吼,毁天灭地的一掌拍下。 下一刻,一道倩丽的身影疾驰而来,张开双臂,硬生生撞上阴灵这一掌。 「姐!」 「雪儿!」 晏阳生双眸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双眼通红,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眼底只剩下那一抹猩红的血色,和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声。 薛如君和晏修礼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在晏胜雪坠落在地的前一秒,晏修礼抱住了她。 「女儿!」薛如君扑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握住晏胜雪的手:「不要死,不要死……你让爸妈怎么活……」 晏胜雪不断的咳血,她用尽力气看向空中与干坤镜焦灼的晏阳生,咧嘴笑了笑:「笨蛋弟弟,输给阴灵,小心我揍死你……爸妈,老百姓撤走了……我好冷……」 女孩的眼睛永久闭上,软软的靠在夫妇二人的怀里。 「啊!」薛如君仰天嘶吼。 晏修礼浑身都在抖,无助的往晏胜雪的尸体里不断注入灵力,灵力无法进入尸体内,一点点在空气中散开。 「爸爸给你输灵力,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晏修礼仿佛意识不到晏胜雪已经去世,只麻木的不断消耗灵力。 阴灵厌恶的瞥了晏胜雪几人一眼,又看向大脑空白的晏阳生:「你一个灵,还有血脉亲情,真是好笑。我倒要看看,她死了还有谁给你挡!」 阴灵再次抬手,却是又一道身影挡了上来。 「砰!」 那人用尽全力与阴灵对击一掌,瞬间就被巨大冲击掀飞出去。 晏阳生的双眼无神,一点点看着那道身影飞出去,最后,司望北和轩辕傲雪同时拖着残躯将那人接住,三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为什么……」晏阳生喃喃,脑子如同混沌,怎么都无法清明,只是下意识的用灵力控制暴动的干坤镜。 「童飞跃!」轩辕傲雪实在站不起身,只能爬向还在喘气的青年:「不准死,你他娘的不准死!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还没弥补你不能死!」 司望北却是动也动不了一下,最后是亓官笑晚、祁苍深和易永宁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将司望北拖到了童飞跃身边。 童飞跃怔怔的看着一寸寸缓慢復原的天空,无声的张了张嘴,两行清泪滑落。 下一刻,司望北第一次没管洁癖握住了友人的手,发出艰难的喑哑之声:「不要死。」 童飞跃微微偏头看向跪坐在他身旁的司望北,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南哥……我当年,选错了……我不该嫉妒你和老晏,不该嫉妒轩辕,也不该嫉妒老易……」 「闭嘴!」易永宁如同一只暴怒的受伤野兽,慌乱的在须弥戒中寻找:「我有夏白衣给的药,不会死,都不会死!」 童飞跃却好像没听到大家在说什么,只是喃喃:「为了追上你们,我把灵魂卖给阴灵……我杀了很多人……我回不去了……」 他痛苦挣扎了二十八年。 如今终于快结束了。 突然,童飞跃用力握住司望北的手,坐起来整个人如同迴光返照一样大喊:「神灵族没有灭族,流放之地,去流放之地……我把他们藏在了……流放……」 话最终没能说完,童飞跃兀的吐出一大口血,血液湿透司望北的衣裳,最后软软的倒在司望北胸口。 「南哥……帮我跟老晏说声对不起……我好想回……崇明门啊……」 闭上眼时,童飞跃眉头都是皱着的。 他到死不能原谅当初出卖灵魂的自己。 阴灵烦躁的将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她看着情绪崩溃的两拨人,露出神经质的抽笑:「都来阻我?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我看谁还来阻我!」 她发疯一样的吼完,把晏阳生晾在原地,闪现到司望北几人面前:「死,都给我死!」 灵力不断消耗,阴灵此时也有些吃力,她甚至召唤出了武器。 那是顾清欢的——浮生。 浮生没有往年夺目的光彩,死气沉沉,却仍在阴灵挥出这一剑的时候,爆发出巨大威力。 「当!」 薛如君和晏修礼同时出剑抵挡这一剑,两人瞬间被掀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又强撑着站起。 「杀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还想杀我儿子和他的好友……做梦!」薛如君满眼都是滔天的恨意,她已经快到极限了,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第329页 她的一个儿子在身后,一个儿子在保护这个世界。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儿子了。 阴灵更加烦躁,干脆连狠话都懒得再放,又是一剑噼过去。 夫妻二人再度抵抗,又再度重重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躁动的干坤镜缓缓平復下来。 天边最后一块崩坏之处也被修復,一切回到旧世界,短时间内,不论是干坤镜还是阴灵,都没法子再扰乱这世间的运行规则。 晏阳生一手拿着干坤镜,一手握着不知周,在阴灵噼下第三剑的时候,果断迎了上去。 「当!」 巨大的灵力碰撞后,晏阳生也被掀翻在地。 「阳生!」司望北灰头土脸,浑身是血,在泥地中狼狈的爬到晏阳生身边,晏阳生也用尽全力抓住司望北的手:「北哥……」 看着所有人都倒在一起,阴灵冷笑:「破坏我颠覆世界又如何,你们还不是得死在我手里?等你们一死,再过个几十年,我照样能在一次颠覆世界。」 说着,阴灵指尖点了点:「怎么少了一个?」 她疑惑的看向周围,见应不染拖着祛邪,一步步朝她走来,她笑了起来:「在这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跟他们是一伙……嗯?」 阴灵话没说完,应不染就跪在了她面前,恭敬行礼:「主人。」 「我杀了楼御星,你还叫我主人?我马上就要杀你这些朋友们了,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应无尘?」 应不染敛去眸中所有情绪,一字一顿:「我应无尘,只追随最强者,誓死效忠主人。」 【二更】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这疯劲儿,跟楼御星简直一模一样 阴灵一愣,显然不太明白,但转念一想,她又笑了起来:「效忠我,可以,来,你亲手杀了他们,把阳灵留给我来杀就行。」 「是。」 应不染提着祛邪缓缓站起身,迎着众人震惊又愤怒的眼神,一步步走向众人。 晏阳生紧紧盯着应不染,哑声道:「老应……」 他想说的话,最后被无声的吞在喉头。 「一起上路吧,诸位。」应不染爆发全身力量,重剑横扫众人,竟是一点情都没有留。 阴灵满意的看着应不染的动作,声音都尖锐起来:「干得不错,楼御星的左护法之位以后就由你来担任!」 锋利的剑气下,早已透支的晏修礼和薛如君仍旧暴起,奋力抵抗。 天生剑骨,剑之大道,又怎是他们两个残兵败将能挡。 无所不在的剑气越过夫妇二人,直击他们身后的一群晚辈。 亓官笑晚爆发出怒吼,不死之身被强行催发,如山一样的挡在众人面前,剑气瞬间撕裂他的身体。 「碰!」 突然,一道刺向亓官笑晚心脏处的剑气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下一刻,一只乌龟从亓官笑晚怀里掉出来。 乌龟缓缓睁开绿豆眼,在地上爬了两步,显得格外滑稽。 阴灵盯着这只乌龟,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她迅速意识到不对劲:「一只普通乌龟怎么可能挡住应无尘的剑气?这不是乌龟,这是……」 她还没说完,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乌龟小小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巨大,背上古朴的花纹隐隐传来远古的力量。 「霸下!你个老王八居然还活着!」阴灵怒吼。 龙生九子,其一霸下。 无数剑气刮在霸下身上,跟痒痒挠似得,不痛不痒。 霸下动作还是慢吞吞的,转身朝向晏阳生他们。 阴灵顿感不妙:「想带他们跑,没门!」 她不敢再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全力杀去。 她要越过霸下,直接杀了晏阳生他们! 「休伤我儿!」晏修礼暴喝一声,与薛如君齐齐挡在阴灵的必经之路上。 阴灵一剑挥出:「滚!」 夫妇二人如断线纸鸢飞出,又重重摔在地上,顿时筋脉全断。 他们只拖了一瞬,但这一瞬便足够了。 霸下张嘴一吸,就将所有人都吸在口中,下一刻,天昏地暗,霸下离奇消失在阴灵眼皮子底下。 一切尘埃落定,只留下一地尸体……还有霸下顾及不上拖延时间的晏修礼和薛如君。 阴灵彻底恼羞成怒:「霸下……阳灵……」 她不仅失败了,她甚至还让晏阳生把干坤镜给夺走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暴躁的一剑砍过去,地面留下一条宽阔的缝隙,无数尸体落入缝隙之中,还有些尸体被砍成两段。 其中两具尸体,赫然是晏胜雪和童飞跃。 阴灵发泄完,看向一旁的应不染,以及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晏修礼夫妇。 「你当真,不怪我杀了楼御星,还要追随我?」阴灵问。 「他既然已经死了,我就更该向前看,好好活着。跟着主人,才最有可能活下去。」应不染抬眸与阴灵对视,他眼底一片死寂,全然看不出曾经有多意气风发。 阴灵嗤笑一声,随手指向薛如君:「那你把她杀了我看看。」 应不染抬剑便砍向毫无抵抗之力的薛如君,千钧一髮之时,阴灵抬手打飞了应不染的剑。 「你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这疯劲儿,跟楼御星简直一模一样。」 第330页 阴灵道:「阳灵逃了,他俩现在还不能死,给我把他们带回去。」 「是。」应不染走向夫妇二人,给二人餵下吊命的丹药,便拖着两人跟在阴灵身后,回去整顿大军。 离开战场的时候,应不染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他知道刚才晏阳生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晏阳生想说,他辛苦了。 不,他一点也不辛苦。 真正辛苦的,是死去再也无法归来的人。 * 初生大陆,皇宫。 霸下把一群人从嘴里吐出来,眨眼又恢復成小乌龟的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轩辕寒江发现异样,拼命叫人:「来人!快来人!夏道长,应院长!」 …… 七日后。 夏白衣给一屋子的人换好药,累的眼冒金星,这七天他跟十几个药修一起抢救这几个人,没日没夜。 好不容易这个的命吊住了,那个又快死了。 别的药修都不如他造诣深,他这头抢救一下,那头抢救一下,能把这些人全都救活,他感觉自己离飞升也不远了。 「他们怎么样?」应为玉走进来,见夏白衣在擦洗双手,询问道。 「都救活了,一个个的,最轻也是浑身筋脉断裂,司望北这傢伙元婴都差点彻底碎了。」 夏白衣吐槽,要不是他这些年医术越发精湛,司望北这傢伙早就一命呜唿七八次了。 「爸妈……老姐……老童……」晏阳生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夏白衣上前,刚想要给晏阳生平復心绪,却勐地被晏阳生抓住手腕。 晏阳生腾的坐起来,看到眼前人是夏白衣后,懵了一瞬,又看向屋内。 直到他看向应为玉,脑子彻底懵了:「应门主?」 夏白衣纠正道:「现在应该叫应院长,我们南明院如今的院长是他。」 这时轩辕寒江也走了进来,几人用了很长时间,才让晏阳生明白他在秘境中的这二十八年,大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并且在轩辕傲雪他们驰援烟霞城的时候,南明院也在应为玉的率领下做出支援,并大胆的捨弃南明院,率领全院存活人员来到初生大陆。 他们现在无比弱小,必须所有人都抱团在一起才行。 至于祁苍深和亓官笑晚的人,轩辕寒江也派人去接了,虽然折损部分,但大多都被接到了初生大陆。 如今他们所有人的大本营,就是初生大陆。 听完,晏阳生看向还在昏迷的众人,又问应为玉:「院长,老应他怎么回事?」 应为玉长嘆一口气:「等他们都醒过来,我再说吧。」 【三更】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下地狱后,来寻我们 又过去几天,众人纷纷转醒。 明明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却谁都生不出玩闹的心思,所有人始终紧绷,再也不见当初的欢声笑语。 「既然都醒了,你们是不染的挚友,也该让你们知道真相。」 应为玉坐在首位,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 圣阴三年,南明院。 当年山清水秀的南明院,如今大半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不染,师兄我救不活他们了……」 夏白衣枯坐在一堆南明院弟子长老的尸体中,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声音哑的不像话。 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 就算他一脚迈入高阶修士的坎儿,也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救援治疗。 无数同门在他手上流逝生命,他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消失,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应不染走到夏白衣身后,轻轻抚上他的肩:「白衣师兄,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夏白衣缓缓回头看向应不染,露出一抹惨澹的笑:「不染,当年我是不是该跟你们一样选择当个剑修,而不是做个药修。」 当药修有什么好的,百无一用,连自己同门师兄弟的命都救不了。 学医救不了天下人,挽救不了这个世界的颓势。 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救不过来。 应不染沉默,夏白衣也不说话,两人沉默许久,最后应不染道:「上次那一战,我跟大师兄交手了。」 「大师兄为什么要叛出南明院,分明你在南明院啊。」夏白衣眼神空洞,这三年来,他越来越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回不去从前。 应不染喉头滚动:「白衣师兄,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夏白衣看向应不染,见应不染不答,他勐地站起来,反手紧紧抓住应不染:「回答我,你要去哪!」 「是我让他去的。」 应为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眼底闪过痛楚,又很快压下去,走到两人面前。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应不染道。 夏白衣不可置信的摇头:「门主……不,院长,不染是你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让他背负骂名!」 应为玉道:「没法子的事了,黑旗无孔不入,我们却很难在黑旗中安插我们自己人。唯有不染,可以凭藉和楼袭……楼御星的关系,轻易进入黑旗中。 第331页 而且我们必须得有人在阴灵身边,伺机行动。若真有彻底覆灭那一日,也还能够有一线转机。我儿天生剑骨,受剑道庇佑,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阴灵狡诈多疑,怎么可能信任不染!」夏白衣红了眼,又朝应不染嘶吼:「应不染你说话!你知不知道若是不成功,阴灵要杀你,楼袭月根本就护不住你!」 应不染沉声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应为玉眸子看向远方:「若是阴灵不信,我们就想法子让她信。」 无论夏白衣怎么挽留挣扎,应不染还是走了。 应不染叛出南明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六洲,无数正义之士指着应不染嵴梁骨骂,文人口诛笔伐,修士见他便要杀。 可几年过去,应不染虽然贵为黑旗白金使者,却仍旧不得阴灵半点信任。 圣阴六年,南明院。 应不染乔装打扮,轻车熟路的进入南明院。 夜里,整个长域门门徒齐聚篝火燃烧的长域门练武场。 应为玉站在练武场最前头,在他面前,乌泱泱两百多个长域门弟子长老身穿统一的服饰,神情肃穆的等着应为玉说话。 「诸位,我儿潜伏黑旗一事,只有我长域门人知道,就连其余八门之人都瞒的死死地。」 「三年前,我与我儿同诸位的约定,是时候作数了。身为你们的门主,我对不住你们,请诸位,受我应为玉一拜!」 应为玉堂堂院长,更是长域门门主,对门内弟子长老行了大礼。应不染跟在一旁,也对众人行了个大礼。 郁笛走上前,站在应不染面前,哼笑一声:「应不染,我到现在也不喜欢你跟楼袭月那傢伙,还有你们那几个小团体,晏阳生他们我也不喜欢。但我敬你是条汉子,敬你们是条汉子。」 「郁师兄……」 应不染还没说完,就被郁笛不耐烦的摆手打断:「别叫这么噁心,我不习惯。」 郁笛又看向应为玉,对应为玉行了一礼:「院长,我郁笛不是什么好人,道心也不敌许多天之骄子,但我一日是长域门弟子,一生都是长域门弟子。」 郁笛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练武场:「我长域门全门弟子,愿以性命请阴灵入局!」 所有长域门弟子整齐划一的朝应为玉一拜,几百人的声音响彻练武场,又被结界隔离,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 他们说。 「我长域门全门弟子,愿以性命请阴灵入局!」 一月后,应不染和楼袭月率军攻打南明院,长域门倾巢而出。 那一日,应不染斩杀了无数长域门弟子。 他杀第一人的时候,手抖的不像话。 那个弟子比应不染入门晚十年,那弟子抓着祛邪的剑身,拼命朝应不染靠,借着身体的阻挡,握住应不染的手,说出最后一句话:「应师兄,别抖。」 应不染杀了一个又一个的长域门弟子,最后只剩郁笛还在鏖战。 他亲手将嘴贱兮兮的郁笛砍成了两半。 郁笛死死睁着眼睛看着他,每句话都在嘲讽。 「问心80分的人,比起我这问心48分的人,好在哪了?」 「应不染,我等你下地狱来寻我。」 最后那句话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 那个让应不染最讨厌的门内师兄,对他说—— 「来世,老子还做你师兄噁心你。下地狱后,来寻我们。」 那场战役后,阴灵虽然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应不染,可实权却放了不少给他,应不染也逐渐能近阴灵的身,为阴灵做更要紧的事。 自那之后,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夜之间死去,只剩下阴郁沉闷的黑旗白金使者,应不染。 【一更】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由我来做布阵之人 应如玉说完,所有人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晏阳生一直相信应不染,他知道以老应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背弃道义的事。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老应所经歷的一切,远超他的想像。 除了老应,他也无法想像长域门所有人是如何坦然赴死的。 几百个人,就为了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义无反顾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事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能不能反败为胜,趁着阴灵如今重伤,趁机要她的命,拯救苍生。」应如玉道。 只要最后他们能够成功,前人的牺牲便都是值得的。 晏阳生道:「阴灵实力深不可测,哪怕她被干坤镜反噬重伤,也依旧不是我们能敌。」 楼袭月早就该渡劫,一直压制修为卡在渡劫期巅峰,实力远超当代所有渡劫期修士,拼尽全力也只能伤到阴灵分毫。 他们这些人就算绑一块,也不是阴灵的对手。 更何况,阴灵背后还有整个黑旗。 「但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一旦阴灵恢復鼎盛实力,我们更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轩辕傲雪的脸色仍旧惨白,说出的话无比沉重。 司望北淡淡开口:「我算了一下,按照阴灵的恢復速度,我们至多只有三年时间。」 晏阳生也开口道:「可其实没有三年,干坤镜在我们手里。」 干坤镜刚试图逆转世界法则,一年内无法使用,甚至这个时间会更长。 阴灵当然也知道这个事,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在干坤镜能再次使用之前,将干坤镜夺走。 第332页 所以他们剩下的时间不是三年,更不是一年,而是未来一年内随时的某一天。 甚至有可能就是明天,亦或者是今天。 「我或许有个法子,但也不一定能成,只是赌一个可能。」易永宁说道。 他话音刚落,祁苍深就惨白着一张脸站起来,死死盯着易永宁。 同为阵法师,他怎么会不知道易永宁说的是什么法子。 活了几百岁的应为玉见多识广,反应了一瞬也有了猜测:「你是想启用鸿蒙和合阵?」 鸿蒙和合阵,乃是上古流传下的独特阵法。 此阵最大的作用,便是可以连结多至千人的修士大能,短时间内将众人之力汇集于几人之身,让那几人或者一人拥有超越人类修士极限的力量,比肩神明。 可此阵完成的条件极为严苛,至少需要十名大乘期修士,百名分神期以上修士分坐阵中,以自身为契,贡献出自己全部修为。 在坐阵期间,这些阵中修士不能移动,紧闭五感六识,若是有敌人攻破一人,整个阵就会瞬间崩塌,牵连阵中所有人,让众人在一吸之间化为废人。 最重要的是,布此阵之人,需以自身做引,灵魂为契,以精血构筑阵法。 从布阵之时,不论成功与否,布阵之人唯一的结局就只有身死道消。 「是,这些年的游歷,让我寻到了完整的鸿蒙和合阵,若是条件合适,我有信心独自完成此阵。」易永宁道。 「不行!」晏阳生本能的反对,可说完,他又颓废的坐了下去。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呢。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太弱,明明身为阳灵,却完全不是阴灵的对手,才让世界沦落至此,让老易不得不出此下策。 司望北轻轻抬手握住晏阳生的手,指尖温柔摩挲,无声的给他的少年以慰藉。 祁苍深也点头:「我也觉得不行。」 易永宁皱眉:「老晏的心情我理解,你我同为阵法师,你为何觉得不行?」 「因为你修为不够。」祁苍深此时已经恢復平静,镇定的坐了回去,淡淡道:「最适合的开启此阵的人,是我。」 他承认,易永宁作为一个符修,却在阵法上的造诣,远超当世大多数阵法师。 以易永宁一个双灵根的天赋来说,他已经比任何人都要卓越。 可易永宁始终都是双灵根,在阵法一道上的天赋再高,也无法突破灵根带来的极限。 到现在为止,易永宁尽管建立了庞大的地下信息网系统,他本人的修为却只将将摸到大乘期的门槛。 而他祁苍深,已经一脚迈入渡劫期。 一个大境界,对于阵法师锻造阵法时而言,威力天差地别。 「不行!」易永宁当即便驳斥回去:「你从未见过完整的鸿蒙和合阵,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学会。」 他说这话时心虚的不敢看祁苍深的眼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多年来他一直以咸鱼自居,可心中还是有份傲气在,他自认自己的阵法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如果非要有这么一人存在,那这人一定是祁苍深。 祁苍深轻笑了一声:「你自己说这话都心虚,就这么定了吧,若要启动鸿蒙和合阵,由我来做布阵之人。」 晏阳生听着两个阵法师的争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叫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如果他再有用一点,如果他再强一点,会不会就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们争着抢着去赴死。 「阳生。」司望北轻声开口,目露担忧。 他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爱人此时承受着极强的压抑。 晏阳生抬眸,看向司望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收起你那副死样子,我还没死,现在也布不了阵。」祁苍深难得的在几人面前强硬一次,他如今伤势还未痊癒,就算想布阵,也无力布阵。 应为玉道:「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不过这法子能不能成,要依仗的不只是你们。这样,你们今日先休息,把伤养好,我去联络那些老傢伙们。」 大乘期又不是遍地都是白菜,十个没有归顺阴灵的大乘期,他真不一定有信心凑得出来。 就算能凑出来,人家十个人肯不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们,一起赌这十不存一的机会,也是两说。 应为玉离开后,苏甜甜跟杜和风尘僕僕的走了进来。 在外人眼中早经成熟稳重的女子,在看到众人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师弟师妹!」 【一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是作为阳灵的痛苦,而是身为晏一在痛苦 「甜甜师姐!」 轩辕傲雪在苏甜甜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便紧紧将人抱在了怀里。 看到轩辕傲雪满头白髮,苏甜甜整个人的眼泪彻底收不住,颤抖着手去摸轩辕傲雪的脸:「傲雪师妹,你怎么成了如今这样?这些年你都经歷了什么?」 「没事,都过去了。」轩辕傲雪扯出笑来,只是这笑十分苦涩。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旁的杜和悄悄挪到晏阳生旁边,小声询问:「虽然这个场面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实在憋不住,轩辕道友她真的不喜欢女子对吧?」 他虽问的小声,但在场各位都是修士大能,谁又听不到这话呢? 第333页 轩辕傲雪恶狠狠瞪了杜和一眼:「死绿茶,早看你不顺眼,要是我一直在南明院,怎么轮得到你娶甜甜!当初套你麻袋的时候合该直接打死你!」 明明知道大家都能听到他说话,他偏不用秘术传音,就要假模假样的问出来,好让所有人包括甜甜都听到,不得不理他。 真是好浓厚的一壶绿茶!熏死她了! 杜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指着轩辕傲雪手都在抖:「你你你……这么些年一直套我麻袋的人果然就是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娶到甜甜了!」 「咳咳,那啥,杜和师兄你冷静一点。」晏阳生弱弱的将杜和的手按下来:「轩辕她有喜欢的人,是男的,她对甜甜师姐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为什么?」杜和懵逼。 「你可能不太懂,就是女孩子闺蜜之间,看对方的追求者或者伴侣都不太顺眼,这是很正常的事。」晏阳生解释道。 只是他说着话,他按杜和的手,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捉了回去。 司望北不发一言,沉默的用干净的手帕,一点点擦拭晏阳生刚才碰了杜和的手。 亓官笑晚表情扭曲:「以前还是老晏碰了不熟的人你这么干,现在碰一下除你之外的别人你都受不了了?」 二十八年过去,司望北看起来没怎么变,但他怎么感觉这傢伙莫名其妙透着一股子执拗?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细枝末节却难以彻底被掩饰。 司望北淡淡道:「你想多了。」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司望北,默契摇头,表示他们都没想多。 毕竟如果司望北说这话的时候,能够停下给晏阳生擦手的动作,会有信服力的多。 杜和:……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苏甜甜想上前安慰一下自己的道侣,轩辕傲雪立马做出一副弱柳扶风随时晕倒的架势,吓得苏甜甜连忙扶着轩辕傲雪,完全把杜和抛到九霄云外。 杜和:…… 二次暴击,果然崇明门的除了他家娘子外都很可恶! 众人沉闷的情绪因为苏甜甜的到来稍微缓解一些,苏甜甜跟众人说了一会这些年发生的事,又被崇明门内的弟子给叫走,说是有要事等她处理。 至于杜和,早就被叫走处理公务去了。 人都走后,晏阳生看着门外喃喃道:「刚才来叫甜甜师姐的弟子,我都没见过。」 易永宁不愧是八卦之王,解释道:「是我们离开南明院后进入南明院的弟子,论起辈分来,得叫我们师叔了。」 当年辈分最低的一群人,如今坐在这里,都成了更小的小辈的长辈。 是了,如今他们都成了大人。 「行了,一个个的赶紧修养去吧,伤都没好强撑着坐这么久,万一死了可不算我的。」夏白衣有些暴躁的催促众人滚回去休息。 面对救命恩人,大家都格外宽容,夏白衣一骂,他们就麻熘儿的滚走。 晏阳生和司望北被安排在一个屋子内。 虽然他们还没结契,但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早已是道侣。 两人坐在床边,晏阳生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灿烂一点,伸手去抱住司望北:「北哥,我好想你。」 司望北搂紧怀中人,哑声道:「不想笑就不用笑,不必因为我强装开怀。」 他知道晏阳生心中压了多少事,不论是即将赴死的友人,还是生死不明的父母。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大山一样压在晏阳生心头,之所以笑,只是想让他高兴一些。 可他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已经重逢,却物是人非,不论是人还是这个世道,都是千疮百孔,没有人能得到完整的幸福。 在离乱的大环境中,身处这个环境的每一个人,无论强大还是弱小,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与安宁。 人能够幸福的时代,只有和平时代。 而和平,谈何容易。 晏阳生扬起的嘴角一点点下压,最后抿成一条直线,轻声嘆口气:「对不起,北哥,我就是……太难过了。」 他满怀期待的从秘境中出来,还没和亲人朋友好好庆祝重逢,便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 而他连报仇都无能为力。 明明已经没日没夜的努力了,可还是弱小。 好像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笑话,努力根本得不到回报,大山仍旧是大山,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 司望北将晏阳生抱的更紧,似乎想将怀中人彻底揉入骨血之中。 他心中翻涌着无数阴暗晦涩的念头,却被他一一压下。 不能吓到他的少年。 「没关系,人都有难过的权利。」司望北哑声安慰。 晏阳生闷闷道:「我不想再死人了,北哥,我想杀了阴灵。」 司望北没有回答,因为没有人不想杀了阴灵,他们所有人的今天,都是阴灵造成的,没有人不恨。 「你知道吗北哥,我总是没由来的想起姬离恨说的那些话,我怕我们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命运的齿轮。」 晏阳生缩在司望北怀里,小声喃喃,他知道司望北听得到。 「我总是在想,姬离恨说,等我成为真正的阳灵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死的时候,老姐死的时候,老童死的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又没完全明白。」 第334页 「我很痛苦,不是作为阳灵的痛苦,而是身为晏一在痛苦。」 「北哥,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真正的阳灵?」 【二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道为证,死生不离 少年的问题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司望北心头。 他冷不丁想起,在寻找干坤镜碎片时,无边无垠的海里,姬离恨对他说的那句话。 海水将他包裹,世间万物不復存在。 姬离恨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唯独只让他听到。 姬离恨对他说。 「待他情缘尽断,一无所有,才有一线生机。司南,你们没缘分的。」 他想问凭什么,却一直没能问出口。 他怨恨,怨恨世道不公,怨恨命运弄人,怨恨一切将他与少年分离的人与事。 他不甘,不甘自己的弱小,不甘拼尽全力也无法反抗命运,不甘自己和心爱之人註定分别。 若是他可以不管不顾,私心的将少年藏起来…… 天下苍生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遭受的那些苦难苍生也从未怜悯过他半分!凭什么他却始终要将大义扛于肩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不能护住? 司望北出神,就连少年抬眸看向他都浑然不觉。 「北哥,你在想什么?」晏阳生见司望北眸中似乎酝酿了一场阴沉的风暴,心疼的捧起眼前人的脸。 司望北回神,下意识的去抓晏阳生的手,掩去眼底的情绪,轻声道:「抱歉,吓到你了吗?」 晏阳生只是摇头,指腹温柔的摩挲司望北的脸颊:「北哥,这些年,辛苦你了。」 是啊,辛苦了。 司望北敛眸,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不辛苦,那也太虚伪了。 乱世中,没有人不辛苦。 「北哥,我很想你。」 「在秘境里的这些年,我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的事,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正经对你诉说过心意,总是你这个不善言辞的人表白。」 晏阳生轻声细语,认真坚定的诉说自己的想法:「北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当初对你说的试试,而是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意,此生非你不可,来世也……」 「别说了。」司望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少年每多倾诉一句,他都更心痛一分。 他曾经无数次期待少年能说这些话,可如今却一点也不想听。 这不是告白。 是诀别前最后的温柔。 这种温柔,他不想要。 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长长久久,此生相伴。而不是如今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生离死别。 晏阳生顿了顿,还是说完了这句话:「来世也非你不可,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别说了!」 司望北双眼发红,勐地将晏阳生按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少年墨色的头髮散在浅色印花的床褥上,浓墨重彩的像一幅山水画。 「阳生,求你,别说了。」司望北语气哀求,痛苦又挣扎:「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将你藏起来。你知道的……」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晏阳生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泪水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落在被褥上,绽放出绚烂的花。 他也不想现在说的,他也想等一切平定之后再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他害怕,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口。 少年的泪水如同一根根银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司望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心脏越发疼的厉害。 他垂首,一点一点亲吻少年的泪水,顺着泪痕,唇瓣覆盖上少年流泪的眸子,另一只手轻柔的擦拭另半边脸的泪水。 晏阳生环住司望北遒劲有力的腰肢,轻阖的眼眸微微颤抖,声音有些泛哑:「北哥,我们合修吧。」 司望北仍旧一点一点轻轻地吻着:「我们还未结契。」 晏阳生的声音更哑,扣住司望北腰的手无意识的用力,说出令人心碎的话:「不结了,就这样,合修吧。」 司望北亲吻晏阳生脸颊的动作顿了一瞬,旋即兇狠的扯下晏阳生环着他腰的手,粗暴的按压在晏阳生头顶,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脸。 心中蛰伏的野兽在这一刻彻底没了牢笼禁锢,司望北眼底一片猩红,语气却温柔的可怕。 「阳生,不许惹我生气。再说一遍,要不要与我结契。」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不看他:「不要。」 下一刻,晏阳生下颌被司望北紧紧掐住,男人强大的力量迫使晏阳生不得不看向他。 司望北一字一顿:「你会跟我结契的。」 这话不带一丝疑问,反而无比肯定。 晏阳生心中没由来的一慌,不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一条捆仙绳就代替了司望北的大掌,将他的双手紧紧绑在一起,栓在床头。 体内本就稀薄的灵力在捆仙绳绑住他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而他要面对唯一的屠夫,就是司望北。 「北哥,你冷静一点。」 晏阳生瑟缩着想离司望北远一点,却被司望北拉着脚踝毫不留情的扯了回来。 男人极具力量感的手一寸寸顺着脚踝往上,十分灵巧的解开晏阳生的腰带。 司望北垂着头,动作缓慢,一点点将晏阳生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整个过程没有看晏阳生的脸一眼。 第335页 「阳生想要合修?」 司望北突兀的轻笑一声,眼底却不带任何笑意:「得结契才行。」 晏阳生拼了命的想逃,这样的北哥太陌生,浑身隐忍的疯狂让他止不住的害怕。 可司望北完全不给他机会。 那双拿剑斩杀无数宵小的手,如同淬了魔法一样,在他身上作画。 每每触碰一丝肌理,都叫他浑身颤抖,直到灵魂。 晏阳生不着寸缕,哭的嗓子都哑了,作画之人却还不肯停手,也不肯放他去。 那人仍旧衣冠整齐,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畔吐出温热的唿吸,反覆说着同一句话。 「阳生,想合修,得结契才行。」 不知忍耐了多久,晏阳生终于呜咽着求饶:「北哥,我结契,让我去吧,求求你了……」 「先结契。」司望北温柔的在晏阳生指尖一点,食指冒出猩红圆润的一颗血珠。 他如法炮制,将自己的血珠与晏阳生的血珠融合,如同魔鬼一样在晏阳生耳畔低语,引导晏阳生说出结契的话。 「我司南,与晏一结为道侣,天道为证,死生不离。」 「我晏一……与司南结为……道侣……天道为证……唔……死生……不离……」 【一更】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他们抵死缠绵,他们恐惧明天 日升月落,整整三天,晏阳生的房门没打开过。 轩辕傲雪几人站在晏阳生的院子外,看着面前设下的结界,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三天了,司望北这么牛逼的吗?」轩辕傲雪表情一言难尽。 夏白衣面露担忧:「晏阳生伤还没好全,别死床上了。」 亓官笑晚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司望北,我辈楷模。」 祁苍深无语望天:「所以到底谁敲门叫他俩?」 易永宁提出最终解决方案:「猜拳吧,看看谁倒霉谁叫。」 几个绝世高手围在院子门口,一拳又一拳的猜,猜了半天也没筛选出一个倒霉蛋。 最后还是亓官笑晚猜的不耐烦,决定捨身取义:「算了,我来吧,我不死之身,司望北应该弄不死我。」 众人默契的往后退一步,齐刷刷比出请的手势。 「靠?你们是真不客气啊!」亓官笑晚怒骂,硬着头皮走到门口。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抬手就要敲门。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院子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穿戴整齐的司望北看着亓官笑晚,眉眼比往常柔和许多,就连语气也没那么硬邦邦。 「什么事?」 众人看着春风得意的司望北,满脖子都是抓痕和青紫,不忍直视的歪头不看。 亓官笑晚迎面被暴击,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大哥,你不考虑一下,额……把你脖子这个……额……」 司望北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有事说事。」 「哦哦,确实有事,那啥,老晏不一起商量一下吗?」 亓官笑晚试图往里看一眼,被司望北一个死亡眼神劝退,弱弱的往后退了几步,缩进人群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司望北走出门,将门关的严严实实:「他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我回来告诉他就好。」 众人本来还没发觉,当司望北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才勐地惊觉,司望北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渡劫期大圆满! 只差临门一脚,司望北就要渡劫飞升了! 轩辕傲雪目瞪口呆:「以前就知道老晏是极品炉鼎,没想到功效这么厉害。」 易永宁努力维持自己咸鱼的人设,却维持不下去一点,愤怒嚎叫:「本来差距就大,现在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了是吗!」 亓官笑晚呆呆的挠挠脑袋:「我擦,老晏真的不考虑造福一下全人类吗?」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死亡射线落在亓官笑晚身上,亓官笑晚勐地一缩脖子,恐惧万分的往奶妈身后躲。 「救我!我刚胡说八道的!」 奶妈·夏白衣默默移开一步,站到易永宁身边:「我脆皮,容易死,你自己扛着吧。」 易永宁也默默移开一步:「等会血别溅我身上。」 祁苍深从须弥戒里掏出一把瓜子,熟练的蹲在地上嗑起来。 最后,亓官笑晚不负众望的挨揍了。 等他挨揍完,正好祁苍深分给大家的瓜子也嗑完,集体去了会议厅商量事情。 * 月明星稀,晏阳生睏倦的睁开眼,只见一抹素白坐在床边,用帕子一点点擦拭不争的剑身。 晏阳生一动,司望北就有所察觉,将剑收起,温柔的将人扶着坐起来。 刚坐起来,晏阳生差点腰一软又一头栽下去。 这三天的疯狂如潮水一样涌上来,晏阳生不想回忆,却满脑子都是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 「北哥,我睡了多久?」晏阳生努力想让自己找个健康一点的话题,一开口就被自己喑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司望北拿出找夏白衣拿的丹药给晏阳生服下:「一个白天而已,还可以再休息一会。」 晏阳生低头,发现自己身体干爽,看样子是被清理过,还被换上了睡衣。 睡衣领口有些宽松,他轻而易举的就看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格外惨烈。 「趴下,我给你上点药。」司望北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让晏阳生面红耳赤的话。 第336页 晏阳生抓着被子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声若蚊吶:「我自己来。」 「不必害羞,白日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了。」 闻言,晏阳生的脸涨的比苹果还红。 最后晏阳生也没能拗的过司望北,被司望北按在床上脱了裤子上药。 只是这药上着上着,两个人又滚到了一起去。 「北哥……轻点……」 「乖,很快就好了。」 「骗子……你每次都这么说……」 吃饱喝足后的司望北,将一点力气都不剩的晏阳生搂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晏阳生的长髮。 晏阳生感觉自己快死了。 爽死的。 也是累死的。 现在得了空,司望北才将白天众人商议之事告诉晏阳生。 应如玉已经联繫到足够的人坐阵鸿蒙和合阵,只需要等他们几人彻底恢復,就能趁着阴灵不备,打阴灵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继续往下提,到时候哪些人会去面对阴灵。 他们都清楚,配合最默契的人,就是他们几人。 而晏阳生身为阳灵,必然是对付阴灵的人选之一。 「北哥,再来一次吧。」 晏阳生勾着手,环住司望北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勾人。 司望北眸色一暗,当即又将人压在了床上。 他们抵死缠绵。 他们恐惧明天。 * 晏阳生好不容易能下床之时,祁苍深将鸿蒙和合阵学了个七七八八,再有一个月大概就能彻底掌握。 众人的伤势在夏白衣的精心调养之下,也好了个七七八八,每个人都不肯浪费一点时间,拼命精进自己的修为。 他们生怕在最后的决战中,只差一点就能打败阴灵,而差的那一点,就是他们自己。 晏阳生与轩辕傲雪切磋之时,轩辕寒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皇姐,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你看看你哪有当亲王的稳重样?」轩辕傲雪停下切磋,皱眉看向轩辕寒江。 轩辕寒江看到自家皇姐身边的晏阳生,嘴里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姐姐最是了解弟弟,轩辕傲雪声音沉了沉:「不用顾及什么,直接说。」 轩辕寒江看了看自家皇姐,最后视线落在晏阳生身上。 「三百艘飞船停靠在大陆边缘,阴灵率兵亲征,拿晏城主夫妇叫阵。阴灵说,若是不交出晏哥和干坤镜,就杀了晏城主夫妇。」 【二更】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他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不孝子 初生大陆边境上空,三百艘悬挂黑旗旗帜的飞船将天空遮蔽。 最前面的一艘飞船巨大,甲板最前端树立着两根长长的柱子,柱子上分别挂着两个被血污染透的人。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都是行刑后的伤痕,蜿蜒的血迹顺着柱子滴落在甲板上,晕出一小滩淋漓的血水。 宽阔的甲板上,摆放着一张千年梨花木的太师椅。 阴灵坐在太师椅上,身边跪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修,低眉顺眼的伺候阴灵喝茶。 女修们右侧,站着一袭青衣的应不染。在应不染身后,则是乌泱泱几百号黑旗的魔修。 飞船的位置能让阴灵俯瞰整个边境,当晏阳生他们出现那一刻,阴灵勾唇笑了笑:「来了。」 晏阳生众人赶到边境时,一眼就看到了被挂在柱子上的晏修礼和薛如君。 「爸妈!」晏阳生睚眦欲裂,却生生忍住飞过防御阵的冲动,咬牙站在防御阵边缘。 「不能冲出去,阴灵将伯父伯母挂在那里,目的就是引诱你出去。」轩辕傲雪知道晏阳生心急如焚,但她还是得提醒。 就算晏阳生想冲出去,她也会拦下晏阳生。 阴灵乜了一眼晏阳生几人,语气轻飘飘的,声音却传遍整个边境:「阳灵,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带着干坤镜出来,你肉身的血脉至亲,也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她说罢,身边两个跪着的女修就站起来,一人手里握着一条闪着雷电的鞭子,飞身至晏修礼和薛如君面前,动作同步,抬手抽下一鞭。 鞭子带着倒刺,还伴随着雷电之力,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晏修礼牙关紧咬,不肯让自己痛叫出声。 他现在灵力全无,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儿子就在下面看着他。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儿子察觉他的痛苦,避免儿子不管不顾的来救他们。 那响亮的一鞭子,没能让晏修礼夫妇惨叫,却让晏阳生忍不住痛唿出声。 「爸!妈!」 鞭子没落在晏阳生身上,却比落在他身上还更叫他痛苦万倍。 晏阳生想说服自己理智,他知道这就是阴灵的阳谋,可他的情感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想要去救自己的父母。 这世上没有子女,在看到深爱自己的父母受到如此折磨时,能无动于衷。 当第二鞭子落下之时,晏阳生红着眼,再也抑制不住浑身颤抖,怒喝一声:「不知周!」 「不能去啊笨蛋主人!」不知周在晏阳生识海内大叫,不肯从晏阳生身体里化形而出。 晏阳生灵力一压,属于剑主的威慑力压的不知周无法控制自己,化作流光瞬息破体而出。 第337页 「阳生!」司望北紧紧抓着晏阳生的手腕,将少年禁锢在自己怀中,单手握住不知周的剑柄:「冷静一点,不能出去。」 司望北看似比晏阳生冷静许多,可仔细看去,也能发现他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眼底全是浓烈的恨意。 被晏修礼夫妇当亲儿子对待二十八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将二位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现在他不能乱,如果他也方寸大乱,事情就会不可收拾。 「我冷静不了!我知道阴灵是想诱我出去,我都知道!可那是我爸妈!北哥,那是我爸妈!」晏阳生声嘶力竭,拼命的想挣脱司望北的怀抱。 轩辕傲雪上来拽住晏阳生另一只手,努力控制激动的青年:「晏阳生,伯父伯母到现在都不肯叫痛,就是不想你去救他们!你难道不明白吗!」 「老晏,伯父伯母不希望你去的,别去。」祁苍深挡在晏阳生面前,他父母亲缘浅薄,不知该如何慰藉晏阳生,只是看着好友如此痛心,他胸口也难受的很。 飞船上,鞭子抽打身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两个女修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抬手抽鞭子的动作幅度都一模一样,仿佛傀儡一般,机械的执行主人的命令。 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晏修礼与薛如君,此时彻底成为两个血人。 甲板上燃烧的那一炷香,已经燃烧了一半。 应不染静静地站在阴灵身后,听力远超常人的他,能清楚的听到晏阳生的每一声哭喊。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应不染却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 「骨头挺硬,应无尘,你去让他们叫出来,我倒要看看阳灵能铁石心肠到什么地步,连血肉至亲都不管。」阴灵轻飘飘的下达命令。 「是。」 应不染飞身至薛如君面前,那两个女修默契退避到一旁。 看着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两个长辈,应不染缓缓举起祛邪,眼神不自觉锁定薛如君的命脉处。 只需要一剑,薛如君就能不再痛苦。 头髮散乱的薛如君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抬头,对应不染笑了一下,随即一口血沫喷向应不染。 「我呸!什么我儿子的挚友,不过就是阴灵的一条狗!你若真当我是你伯母长辈,你就该一剑了结了我,而不是折磨我!」 薛如君兇狠的盯着应不染,应不染握着剑的手逐渐冷静下来。 他脑海中浮现自己杀死那位小师弟死前对他说的话。 应师兄,别抖。 对,不能抖,不能直接杀死伯母,会被阴灵发现端倪,他好不容易才站到距离阴灵最近的位置上。 「既如此,便决不能一剑了结了你。」应不染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说话时,祛邪已经刺穿薛如君的身体。 晏阳生亲眼看着应不染刺出这一剑。 「妈!应无尘你干什么!住手!应无尘!」 晏阳生声嘶力竭,眼泪布满整张脸却毫无所觉。他挣不开众人的束缚,所有人都将他拉住,除了痛苦的嘶吼,他竟然什么都无法做。 随着应不染手腕的翻滚,祛邪在薛如君体内旋转,生生将她的肠子全部绞断。 薛如君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牙都咬碎了,却还是没能承受住这样的痛苦,惨叫出声。 「啊——」 「妈——妈……妈妈……」 晏阳生声音已经哭哑,到最后竟然完全哭不出声来,只能无声的张着嘴,任眼泪直留。 他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不孝子。 【一更】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们会报仇的 「我要去救我爸妈……放我去……」 晏阳生无力的挣扎,整个人几乎已经快脱力,只能苦苦哀求众人放开他。 薛如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应不染再次加深手上的动作。 「啊——」 「妈……妈……」 似乎是母子连心,薛如君感受到晏阳生的痛苦,又紧紧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喊出声。 可真的太痛了。 应不染面无表情,任凭薛如君的血溅在他脸上,溅射进他的眼睛里。 视线倏忽变红,天地万物都变成一片红。 他听到晏阳生叫他的名字,听到晏阳生哭到喘不上气,又听到晏阳生最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的动作没有停,如法炮制的让晏修礼也惨叫连连。 天生剑骨,最是明白将剑往人身上哪里捅,最能让人感受到痛苦。 他甚至极其能拿捏死人的时间,在一炷香没有彻底燃烧完之前,晏修礼和薛如君再痛苦也无法毙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阴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应无尘,继续!」 香烛最后一寸也被燃烧殆尽,灰烬落下之时,晏修礼和薛如君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薛如君歪头,看着已经咽气的丈夫,惨澹的扯了扯嘴角,突然迴光返照似得,用悽厉的跟女鬼一样的声音长鸣一声。 「晏一我儿!晏家好儿郎!」 这声音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而发出这声音的女人,却永久的闭上了眼。 晏阳生已经虚脱,泪水打湿了他整个脸颊和衣领。 他软软的倒在司望北怀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上不成人形的父母尸体,嘴里无声的喃喃:「爸妈……」 第338页 司望北冰冷的手掌轻轻盖住晏阳生的眼睛,哑声道:「乖,我们会报仇的。」 话音落下之时,司望北眼角那滴泪水也滴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晏阳生,没人说话,也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阴灵恼羞成怒的站起来,一脚踹翻自己刚才坐的椅子:「好你个阳灵,我还当你多有情有义,不过也是跟我一样没心没肺!火灵根呢!来个火灵根把那两具尸体烧了!我要他们挫骨扬灰!」 一个火灵根魔修走出来,一把火,彻底焚毁晏修礼夫妇的尸体。 应不染走到阴灵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阴灵恶狠狠甩了一巴掌。 「废物!如果是楼御星的手段,肯定就将阳灵给逼出来了!」 脸被扇的歪向一边,应不染下颚紧绷,在听到楼袭月名字的时候,险些没忍住自己的情绪。 她凭什么叫大师兄的名字。 凭什么。 沉默好半晌,应不染才缓缓跪下:「属下无能,还请主人责罚。」 阴灵怒道:「强攻初生大陆!」 「初生大陆以初生之盾做基础,又加了南明院的护山大阵,还有……」 应不染话没说完,又被阴灵扇了一巴掌。 「想说攻不下?那就一直攻!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么点人,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应不染垂眸,掩去眼底滔天的杀意:「是,主人。」 * 攻势足足持续了半个月,黑旗如同不知疲倦一般,疯狂进攻初生大陆的防御阵。 黑旗人多势众,一批久攻不下,就换另一批人继续攻击。 初生大陆内的人也没日没夜的修补阵法,双方焦灼。 又过了十天,所有人齐聚轩辕皇宫大殿内。 殿内除了晏阳生几人,还有十个大乘期高手,数百位高阶修士。 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守卫士兵。鸿蒙和合阵一开,殿内之人再无反抗之力,只能由他们来护卫殿内中人平安。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乌云,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场所有人,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义之士。 他们的名字有些如雷贯耳,有些籍籍无名。 他们不同外貌,不同肤色,不同年龄。 却在此刻有着相同的理想。 平天下,换世人安康。 最后还是应为玉开口:「祁院长,已经完全掌握了鸿蒙和合阵,是否能拯救苍生报仇雪恨,就看大家的了。」 祁苍深走到众人面前,视线一一扫过晏阳生几人,又看向殿内站着的众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承蒙诸位信任,在下定能完成鸿蒙和合阵,不负所托。」 鸿蒙和合阵,一个一生只能只用一次的阵法。 不论成与不成,都将殒命。 祁苍深是怕死的,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是怕死的。 在他不算漫长的人生里,他只有两次有着面对死亡的勇气。 第一次是多年前,他们寻宝小队在决胜之都城主府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生有一点甜,觉得死在那里也无妨。 第二次就是现在。 殿内众人,无论是熟悉的伙伴,还是不熟的那些修士大能,都整齐划一的对祁苍深行礼。 没人说话,那些弯下的嵴背却无比令人震撼。 祁苍深看着晏阳生他们对自己弯腰行礼,扯淡的在这严肃的时候觉得好笑,他想扯嘴角笑一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诸位,我要布阵了。」 祁苍深以自身做引,灵魂为契,精血从体内引出,开始他这辈子最后一个阵法。 「万物之始,由道而生。鸿蒙初开,由道而成。以我做引,献祭大道。天道助我,聚众之力,八方和合,锻造神明!」 鲜红色的精血构筑出繁复的远古大阵,饶是祁苍深贵为渡劫期大能,精血尽失,也难掩脸色惨白。 所有人按照指定位置盘腿坐于阵中,阵成之时,每个人身上的灵力被一丝丝抽取,最后汇集于阵法中央的几人身上。 晏阳生,司望北,轩辕傲雪,亓官笑晚。 阵外,易永宁带着数百精锐严阵以待。他手里紧紧攥着应不染曾经的南明院弟子服,只等四人完全与鸿蒙和合阵完成连结,便开启追蝶阵,传送到应不染附近,杀阴灵一个措手不及。 鸿蒙和合阵闪烁起剧烈的白光,阵法彻底大成。 祁苍深虚弱的叮嘱四人:「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 若是这一个时辰不能击杀阴灵,便是所有人的死期将至! 【二更】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异想天开的蠢货,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易永宁双手掐诀,以信物做引,霎时便落下一个巨大传送阵。 传送阵光芒闪过,殿内只剩下坐在阵中的诸位大能。 * 黑旗大本营。 宽广的宫殿内,阴灵高高坐在殿内最上方的宝座上,身边仍旧是貌美如花的几个女修跪地伺候,却不是之前那四个。 应不染跪在地上,汇报攻打初生大陆的进度。 「南边前日凿开了一个口子,进入十余人先锋后,口子被合上,先锋悉数阵亡……」 阴灵面无表情的听着应不染的汇报,对于死了的那些手下漠不关心。 第339页 在阴灵眼里,死了,那就都是没用的废物。 突然,大殿上方凭空多出一道绮丽的光线,应不染汇报的声音停下,看向那光线。 阴灵也疑惑那是个什么东西,却发现那光线一缕一缕勾勒成乱七八糟的图案,最后一缕光线溢出,勉强能看出是一只蝴蝶。 「原来是传送阵,这么花里胡哨。」阴灵歪了歪脑袋,吐槽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敢把传送阵放到她身边来? 哪个狗胆包天的人敢从这传送阵里出来,她就剥了那人的皮做灯笼! 下一刻,晏阳生噗通一声掉了下来。 阴灵:…… 活了一万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自投罗网的好事。 应不染:!!! 老晏脑子这是抽了吗?谁给老晏搞的传送阵,拉出去鞭尸! 晏阳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阴灵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对视了个正着。 只一眼,晏阳生眼底便冒出滔天的仇恨与怒火:「今日就是你血债血偿之时!不知周!」 蓝色流光瞬息而出,化作长剑握于晏阳生手中,他动作极快,只是一瞬便闪现到阴灵面前。 应不染的动作也很快,几乎同时与晏阳生出现在阴灵面前,祛邪一出,与不知周碰了个硬碰硬。 「当!」 重剑与薄剑相碰撞,灵力激盪,爆出巨大力量,生生将应不染给掀飞出去。 阴灵古怪的看了应不染一眼,这人居然对她真是忠心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上前来帮她驱敌? 这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阴灵遗忘,她想起刚才晏阳生所爆发出对应不染的绝对压制力量,不由皱眉。 仔细一打量,阴灵才发现晏阳生的修为竟然远超人类极限,透着地仙才有的强悍。 可飞升之路在她与阳灵剥离出干坤镜之时,就被她恶意断了,晏阳生若渡劫,理应被天雷噼死才对,怎么可能有地仙的实力! 「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至此。」 「你还不配知道。」 晏阳生攻势狠厉,不知周直攻阴灵。 他就是要趁着阴灵如今尚未恢復,好趁她病要她命! 阴灵坐在王座上丝毫不躲,轻轻抬手,便用两根手指钳制住来势汹汹的不知周剑身,叫晏阳生寸进不得。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提升实力至此,可你也太小瞧我了。就算我被干坤镜反噬重伤,也不是如今你一个人类之躯能对付的!」 阴灵话音刚落,一只红色箭矢便破空而至,十分御姐的声音格外冷冽。 「谁说只有他一个人!」 轩辕傲雪从追蝶阵中跳下,与此同时,一道素白身影极快掠过,残影未散,司望北已然剑指阴灵! 阴灵勐地弹飞晏阳生的剑,侧身一闪躲开司望北的进攻,下一刻,晏阳生又迅速缠斗过来。 前后夹击,还有轩辕傲雪不时放冷箭,阴灵却仍旧不见落入下风。 阴灵的几个侍女见状纷纷掏出武器,朝着轩辕傲雪攻去。 只是她们还没碰到轩辕傲雪的衣角,就被自己的进攻给反噬到重伤倒地不起。 亓官笑晚居高临下的看了几人一眼,并不多做逗留,便迅速闪身到晏阳生面前,替晏阳生挡了一击阴灵的攻击。 这一击来势汹汹,亓官笑晚被震的后退几步,阴灵也被震的后退一步,震惊又恼怒的看向亓官笑晚。 「不死之身,竟然大成至此,当初就该用你的身体!」 亓官笑晚皮笑肉不笑:「客气,我也喜欢我的身体。」 实力被硬生生拔高几个等级的亓官笑晚,现在几乎真的拥有了不死之身,如果阴灵想杀他,那阴灵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话的功夫,司望北与晏阳生又默契的缠上阴灵,阴灵越打越恼羞成怒,这几个人简直令她火大! 一个人肉盾牌自带反甲,她打谁,人肉盾牌就挡谁面前。 两个近身攻击默契十足,根本就不像是在打两个人,而是一个人的两个影子! 还有个远程冷不丁放冷箭,这冷箭还威力非凡,莫说被射中,就算被箭风颳到,也要留下血迹。 若只是这四人实力如此,也并不是她对手,可偏偏这四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让她一时间竟然无法突破重围! 一个侍女趁众人不在意她,吹响骨哨,释放信号。 下一刻,这侍女人首分离,轩辕傲雪收回长剑,再次拉弓射箭。 可信号已经发出,黑旗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冲进殿内。 距离他们最近的轩辕傲雪,黑旗众人当即便要杀,可轩辕傲雪只背对他们,根本没有转身迎战的意思。 她眼里只有阴灵! 眼看夺命武器就要砍中轩辕傲雪,她身后却突然出现一道诛杀阵法的强光,顿时横扫一大片黑旗众人。 易永宁从追蝶阵中飞身而出,数十道符箓从袖中飞出,借着强横的阵法炸飞数十人。 在他身后,几百个来自初生大陆,南明院,朔方阁,烟霞城,决胜之都的精锐修士,高举武器沖向殿门口被炸得歪七扭八的黑旗之人。 混战一触即发。 阴灵见这一幕,不由冷笑:「看来是打算破釜沉舟了?真是群异想天开的蠢货,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第340页 她眼中闪过猩红之色,不顾身上旧伤,再度提起比方才还强一级的灵力。 「轰!」 浩浩荡荡的灵力炸开,司望北与晏阳生同时被炸飞出去,就连亓官笑晚也一连倒退二十几步才堪堪站稳没倒下。 阴灵猖狂大笑:「既然你们主动送上门,那就一个也别想跑!」 【一更】 第二百六十章 我可是,天生剑骨 「哈哈哈……」 阴灵猖狂大笑,笑声却戛然而止。 她缓缓垂眸,惊觉她胸前被一柄重剑贯穿。 弓箭手是最会抓住时机的人,远处的轩辕傲雪瞬间拉弓射箭,火红色箭矢直击阴灵心脏。 「混蛋,我道侣的心,毁了也不给你用!」 箭矢行进到半途,阴灵抬手一击,轻而易举便粉碎箭矢,那强大灵力破碎箭矢后,直直朝着轩辕傲雪的方向而去。 轩辕傲雪当即便躲,却还是慢了一瞬,被排山倒海的灵力击中肩头,瞬间飞出去撞在柱子上。 剎那间,称重宫殿的石柱断裂,轩辕傲雪也重重摔在地上,被石柱砸个正着。 「轩辕!」 晏阳生快速从地上爬起,同时和亓官笑晚沖向轩辕傲雪,两人合力将轩辕傲雪从万斤重柱下拖出。 此时的阴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晏阳生身上,她缓缓抬手抓住贯穿自己胸腔的重剑,重剑上熟悉的花纹让她冷笑出声。 「我就说,我杀了楼御星,你怎么还会效忠于我,原来是在等这个机会。」 站在阴灵背后的应不染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却震惊的发现自己无法拽动祛邪半分。 阴灵头也不回,笑声越来越大:「应无尘,到底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伤我。」 她话音落下,握着祛邪剑锋的手赫然用力,磅礴灵力毫不费力的生生将祛邪折断成两半! 「噗——」 应不染一口鲜血喷出,浑身筋脉逆行,丹田处沸腾灼烧,霎时便失去浑身力气,握着半把残剑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本命剑断,剑修则亡。 阴灵转身,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应不染,胸口那拳头一般的大洞肉眼可见的一寸寸癒合。 她语气十分讥讽,冷笑连连:「若是你当真聪明,就该一辈子当我的狗。只可惜,你和楼御星一样,聪明一世,煳涂一时,非要与我作对。」 应不染也笑,雪白的牙齿都是血,口鼻也全是血,但他却笑的浑身发抖。 「你笑什么?」阴灵瞬间沉了脸。 「我笑你狂妄自大,也不看看你恢復伤势的速度慢了多少,还以为你现在是鼎盛时期吗?」 应不染笑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强撑着身子,拄着断裂的祛邪站起身来。 他身量比顾清欢的身量高许多,挺直嵴背时,便是他居高临下。 应不染费劲全身力气,才勉强用两只手缓缓举起重剑。 看到他这慢吞吞的动作,阴灵嗤笑不已:「我确实不是鼎盛时期,但捏死你,仍旧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莫不成,你还以为你杀的了我?」 应不染举剑砍来时,阴灵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出,应不染瞬间飞出去,重重砸在阴灵王座之下。 与此同时,两柄长剑贯穿阴灵还未痊癒的胸腔。 晏阳生的身影从阴灵背后响起:「他是杀不了你,可千千万万个他,总能杀的了你!」 被摔的只剩一口气的应不染呵呵的笑出气声,他甚至爬都爬不起来,却还是笑的快活。 阴灵不悦的啧了一声:「他杀了你父母,你还这般为他说话,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 「真正杀死我父母和千万无辜之人的是你!」晏阳生勐地拔出不知周,举剑便又要刺去。 可阴灵却突然消失在晏阳生眼前,叫他刺了个空。 不待晏阳生反应,一潭死水一般的浮生剑已经从背后刺向晏阳生的要害。 阴灵鬼魅一样的声音响起:「喜欢背后偷袭,那我成全你们!」 「晏阳生!」 「阳生!」 亓官笑晚和司望北同时奔过来,爆出浑身灵力去挡。 可阴灵何其强横,身受重伤,却仍旧横冲直撞,浮生剑贯穿亓官笑晚的身体,最后发出一声清脆的格挡。 司望北站在亓官笑晚身后,挡住了刺穿亓官笑晚身体的这一剑。 若是他没挡下,这一剑便能贯穿亓官笑晚,再重伤晏阳生! 「噗。」司望北骤然一口鲜血喷出,却仍旧紧紧的握着不争。 这一剑尽管亓官笑晚挡下了大部分力量,却还是叫司望北受了不浅的内伤。 重伤至此的阴灵尚且还有如此威力,若是她没被干坤镜反噬,还是鼎盛时期,他们连与之一战的能力都没有。 阴灵勐地收剑,一脚踹翻亓官笑晚,亓官笑晚的前胸瞬间干瘪下去,重重撞在石柱根上。 「花蝴蝶!」晏阳生睚眦欲裂。 亓官笑晚抬眸朝晏阳生笑了一下,他不笑就算了,这一笑,竟然吐出一大口血和破碎的内脏。 他有些想要自嘲,他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不死之身在阴灵面前,看来还得死。 只是他没力气自嘲了,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晏阳生笑:「城主府的那一命,我和乌鸦嘴,还你们了……」 「花蝴蝶!」 第341页 晏阳生失声尖叫,可亓官笑晚却软软倒了下去。 阴灵收回视线,提起灵力打算处理剩下的人时,却勐地喷出一口血来。 她体内气血翻涌的厉害,已经快到她不能控制的地步。 不死之身的反弹效果,竟然超出她的预期。 见状,晏阳生和司望北来不及悲痛,抓紧时机,迅速出击。 两人如同两道流光一左一右同时刺向阴灵,阴灵迅速点了周身大穴,抬剑横扫,剑气伴随阴冷的灵力瞬间击飞飞过来的两人! 「我说了,就算我重伤至此,你们也仍是蝼蚁!」阴灵厉声嘶吼,双眸猩红的扫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晏阳生等人。 突然,阴灵的视线停顿在一处。 方才还半死不活的轩辕傲雪,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应不染旁边! 应不染残留着最后一口气,紧紧靠在轩辕傲雪怀里,轩辕傲雪一只手按在应不染后劲连接嵴椎处,手心透着淡淡的红光。 「你们在干什么?」阴灵眯了眯眸子,掌中缓缓聚起光球。 应不染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我可是,天生剑骨。」 天生剑骨,至阳至刚。若损风骨,则剑骨不存。 这二十八年,他的剑骨一刻也未消失,剑道从未退过一分。 从无情道该修同悲道时,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剑骨该用于何时。 万民同悲之时。 【一更】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竟然当真,六亲全断 应不染话音落下之时,轩辕傲雪掌中红光大作,霎时抽出一根雪白锋利的剑骨。 「晏阳生,接着!」 失去剑骨的应不染彻底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力,睁着眼死死看着晏阳生所在的方向,脸上挂着怅然期待的笑。 「找死!」阴灵怒喝,她竟然又被应不染摆了一道,这该死的应不染,连死都要给她找麻烦! 还有那个轩辕傲雪,竟敢生剥剑骨,也不怕天道反噬?既然不怕,就让她来送这臭娘们儿一程! 手中光球瞬间拍出,带着毁坏一切的力量拍向轩辕傲雪。 她不仅要杀轩辕傲雪,还要毁坏应不染的剑骨! 「干坤有道,阴阳应合。五行造化,斗转星移!」 与黑旗众人缠斗的易永宁,立马顾不上周围的敌人,运起周身灵力瞬间列阵,在阴灵的力量触碰到剑骨之前,强行转移剑骨的位置! 与此同时,晏阳生的位置也被易永宁凭空转换,只是眨眼功夫,晏阳生就握住了剑骨被传送到阴灵身后! 「轰!」 轩辕傲雪与应不染被这一击灭杀的连骨头灰都没剩下,可同时,剑骨恶狠狠贯穿阴灵的心脏。 本就被伤的心脏,此时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晏阳生脖颈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量刺出这一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天生剑骨,宁折不弯!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怀疑过老应!今日你必须得死!」 阴灵爆发出惨烈的嚎叫:「阳灵,你找死!」 「不好!」易永宁暗道不妙,一掌拍飞身旁的敌人,再次想迅速列阵:「干坤有道……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晏阳生的方向,赫然发现晏阳生身前的阴灵消失不见,而自己的心脏处,贯穿出一只捏着跳动心脏的手。 「老易!」 易永宁直愣愣的面朝大地栽了下去,阴灵随手将胸腔里破损到无法修復的玲珑心抠出丢在地上,又将易永宁的心脏放了进去。 「最烦你们这些搞五行的阵法师。」阴灵面无表情的骂:「将就你的心脏用着,等会就拿阳灵的心脏继续用。」 她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重新闪回晏阳生面前,快准狠的出手直朝晏阳生的心脏处。 「阳生小心!」 司望北出剑的一瞬间,阴灵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晏阳生心头一跳:「北哥,是陷阱!」 可已经来不及。 阴灵在原地的身影陡然消散,迎着司望北的剑一掌拍去! 她刚才想杀之人,本来就不是晏阳生,而是司望北! 司望北瞳孔微缩,他清楚的看到阴灵的动作已经比刚才慢上许多,可仍旧还不够慢。易永宁的心脏,远不如玲珑心来的好用。 他能清楚的看到阴灵胸腔内的血管筋脉,正在缓慢的连接易永宁的心脏,这癒合的速度比一开始缓慢了无数倍。 如果他能再毁一次阴灵的心脏,或许阳生才有机会。 只是他若想一击得手,便不能分心防御。 更何况,姬离恨对他说的那句话,早就决定了他今日的选择,不是吗。 电光火石之间,司望北已经决定了。 阴灵到他身前时,司望北周身灵力全数灌在不争上,一丝防御灵力都没给自己留。 不争刺穿阴灵新的心脏,让心脏瞬间爆裂成血雾时,司望北持剑之手与不争一起,炸成一团血雾,整个人如断线风筝破败的飞出去。 「北哥!」 晏阳生撕心裂肺,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才勉强接住司望北,两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司望北浑身被血污脏透,节骨分明的手想去拉晏阳生的手,却惊觉自己满手是血,用力在衣服上擦拭两下,才颤抖着抓住了晏阳生的手腕。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司望北脸上,司望北声音喑哑:「别哭。」 第342页 晏阳生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胡乱的抹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只能无助的摇头。 「阳生,我很开心与你结为道侣。只是命运弄人……咳咳……」 司望北想多说几句话,身体却不受控的剧烈咳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晏阳生哽咽着拼命给司望北灌输灵力,却被司望北用力的按住手腕制止。 「阳生,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做君子了……我只想将你藏起来,我们不问人间事……咳咳……」 司望北每多说一句话,生命力便流逝的更快,可他还是要说。 「你赤条条的来,如今又孑然一身……阳生……现在你能明白……如何成为真正的阳灵吗……」 晏阳生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北哥我只有你了,我求你别死,我求你了……」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是晏阳生也是阳灵,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只是阳灵! 司望北还想再说些什么,瞳孔却勐地睁大,飞快用仅剩的这只手抓住剑骨,刺向晏阳生身后。 可他力量太过孱弱,剑骨被碎,他本能的将自己与晏阳生换了个位置。 「北哥……」 晏阳生眼睁睁看着司望北的身体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露出阴灵狰狞的脸。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寂静。 耳朵里却一阵轰鸣。 他无端想起乌鸦嘴当初说的六亲缘薄。 事到如今,他竟然当真,六亲全断。 亲人,爱人,友人,师长,同窗…… 当浮生剑刺向他的时候,晏阳生迷茫的抬眼看着阴灵,竟然是不躲也不闪。 他双眼无神的喃喃,似乎没认出眼前要杀自己的人是谁。 「大师姐……」 浮生剑在距离晏阳生只有不到一寸距离时骤然停下。 阴灵的表情变得扭曲,她用尽全力想要刺出这一剑,趁着晏阳生心智全毁之时,杀了她最后的心头大患。 可她却怎么都刺不出这一剑。 浮生剑不再是一潭死水,它爆发出无尽的哀鸣。 阴灵的大脑尖锐的疼痛,好像有千百万根针刺着她的大脑。 明明胸腔里跳动的是别人的心脏,她却觉得自己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从肢体到灵魂都透着浓烈的哀伤与悲怆。 灵魂深处传来距离的拉扯感,阴灵清楚的听到自己嘴里发出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阳生……师弟。」 【二更】 第二百六十二章 晏一,你亲手杀死的是你大师姐! 阴灵勃然大怒。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被顾清欢争夺身体的所有权!明明她已经彻底将顾清欢的灵魂封锁在身体的最角落,这已经完全是她的身体才对! 阴灵再也顾不上晏阳生,用全部的力量重新将顾清欢孱弱的灵魂镇压下去。 就当她暗暗松口气,打算击杀晏阳生之时,顾清欢那微弱如尘埃的灵体再次与她争夺身体的所有权! 「滚!这具身体是我的!」 「师弟……杀了我……杀了我!」 「顾雅!滚!」 「把我爹的命还给我!把我师弟师妹的命还给我!」 阴灵和顾清欢激烈的争夺身体的所有权。 自从被阴灵彻底占据身体之后,顾清欢其实一直都能看到,她能借着阴灵的眼睛看到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清楚的看到阴灵用她的身体杀了她无数的师弟师妹。 她也知道了当初杀死自己父亲的,就是用着她身体的阴灵。 可是她太弱小了,她无法反抗强大的阴灵。 就在刚才,阴灵重伤,满眼都是晏阳生的时候,一时忘了身体里还有一缕孱弱的灵魂,这才叫她有机可乘。 可她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她燃烧自己的魂魄也坚持不下去多久。 等她彻底燃烧殆尽魂魄,这具身体就真的彻底是阴灵的容器了。 「师弟……晏一,杀了我!」 顾清欢勐地爆发出悲鸣。 晏阳生一个激灵,呆呆的看着顾清欢,两眼终于恢復了些许神采:「大师姐?」 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的头脑重新涌入鲜活的场景。 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所有人的努力,差点被他一个人付诸东流。 「大师姐,走好。」晏阳生举起不知周,坚定的插入顾清欢的心脏,没有一丝犹豫。 他不可以犹豫,这是大师姐的心之所向,更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场景。 顾清欢没有反抗,也没有一丝灵力护体,她欣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顾清欢听到自己体内阴灵的怒骂声,在不知周刺入她身体的那一瞬,她清楚的感觉到体内一直压制自己的强大灵魂离开。 真好。 到死的时候,她还是她自己。 晏阳生看着顾清欢软软倒在地上,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阴灵……死了?」 下一秒,晏阳生脸色骤变。 「哈哈哈!还说你不是蠢货,我是灵,你杀死肉体有什么用?晏一,你亲手杀死的是你大师姐!」 阴灵的声音在晏阳生耳边炸开,晏阳生本能的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团雾蒙蒙的黑气在殿内四处乱窜。 第343页 「还想坏我道心?你已是强弩之末,真当我看不出来吗!」晏阳生双眸通红,迅速捕捉阴灵动向,剑气横扫,生生砍断半数黑气! 若是阴灵真还有足够的能力,现如今就该随便占据一个还活着的躯体与他抗衡,而不是一团灵体在他面前瞎晃! 如今大殿内还在争斗的人,无一不是高阶修士,阴灵现在已经无法强行占据高阶修士的身体,她现在就是最孱弱的时候! 灵体再度受伤,阴灵爆发出阴恻恻的笑:「你将我逼至这般境地,是想当救世主是吗?做梦!就算我失去灵智,我也要毁了你想得到的一切!」 她话音落下,黑雾陡然消散! 晏阳生四处看去,却一丝阴灵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对……不对! 阴灵是疯子,她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说…… 晏阳生勐地意识到不妙。 干坤镜! 阴灵想以灵体重回干坤镜!强行开启干坤镜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她得不到这个世界,就要彻底毁了这个世界! 不行,他得回去! 晏阳生慌乱的看向周围,没有阵法师,就算有阵法师,除了易永宁和祁苍深,谁也无法通过层层防御传送回初生大陆。 他没机会了……除非他也和阴灵一样成为灵体。 可他该怎么做?他一直都是人他该如何成为灵体? 晏阳生无助又迷茫的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四处都是尸体,只剩远处的厮杀声。 这些尸体里,多得是他不认识的人,有正道人士,也有黑旗的人,更有他的友人和爱人。 甚至轩辕和老应,连尸体都没留下。 他好想和从前一样,遇到拿不准的事,就问问北哥怎么办。 可现在没人能回答他,他只有他自己。 死去的人的脸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他想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脑子里一片纷乱,千头万绪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就连不知周化形而出也未曾觉察。 不知周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晏阳生的脸颊:「笨蛋主人,其实姬离恨在无垠之海还告诉了我一句话,他说要等你到真正的绝境时才能告诉你,我想应该是现在。」 晏阳生看着不知周小小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离别的哀伤,在这时候,晏阳生才真正意识到,不知周只是看起来是个孩子,它其实活了很久很久,比孩童更明白离别是什么滋味。 「姬离恨说,彻底失去一切,放下我执,感念苍生。」 不知周用自己的身体捧起自己的剑身,仰着脑袋看着晏阳生:「其实,你还不算彻底失去一切,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姬离恨说的话哦。」 晏阳生怆然的伸手,想要去抓不知周,调动主人与剑的契约强行命令:「不知周,回来!」 不知周的声音不似平时聒噪,平静的不像话:「剑灵不知周,与剑主晏一解除契约。」 本命剑除非主人身死道消,否则不能与剑主解除契约。 如若剑灵强行解除,将被契约之力抹除灵魄。 它话音落下之时,剑身与它发出刺眼光芒。 光芒黯淡下去后,不知周也黯淡的如同废铁,叮噹一声摔在地上。 晏阳生突然哼笑一声,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跌坐在地上笑的眼泪长流。 他竟然连自己的剑都失去了。 真真切切的,孑然一身。 笑着笑着,晏阳生捡起了黯淡无光的不知周,自言自语:「放下我执,说的轻巧,可现在好像,不放下也不行了吧。」 【三更,完结倒计时!】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到最后,只牺牲了他的少年 他怎么可能不有所执念。 他有生他养育他的父母,有疼爱他保护他的姐姐。 有同生共死可以託付后背的朋友,有护短可爱的师父,有打闹嬉笑过的同窗,有千千万万与之擦肩鲜活的行人。 还有他想长相守的爱人,想一辈子修剑道的心,跟这把叽叽喳喳的笨蛋剑。 他想拥有一切,拼命的想挽留,却失去一切。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执念了。 其实阴灵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答案,只是他没明白。 躯体只是容纳灵体的容器。 而他现在不需要这个容器了。 他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保护苍生的责任,和所有人压在他身上的期待。 他不再执着于是晏一的时候也是阳灵了。 从今以后,他只是阳灵。 孑然一身。 晏阳生摸了摸不知周黯淡的剑身,卸下周围所有灵力:「魂飞魄散也要解除契约,这么大逆不道,应该噬主也没关系的吧。」 「忘了,就算有关系,你一把死剑,也没办法的。」 不再锋利的剑锋,割断白皙染血的脖颈。 身体倒下之时,晏阳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他看得到自己的身体,他也看到自己如今是白茫茫的一团白雾。 晏阳生把自己的身体拖到司望北身边,又把亓官笑晚和易永宁的身体也拖过来。 至于轩辕傲雪和应不染,灰飞烟灭,实在没办法了。 他慢悠悠的飘荡在殿内,想做表情又发现自己只是一团灵体,最后只得默念:「干坤镜,让我回来。」 第344页 剎那间,时空错位。 晏阳生回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无边无际的七彩空间。 七彩空间里,蕴藏着他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这是干坤镜的本源之力,是诞生孕育出他的地方,这是干坤镜的内部。 一团黑色雾气突然冒出,直直的冲进白色雾气之内。 他没有丝毫抵抗,白色雾气与黑色雾气混合融为一体。 他看到了很多他遗忘的事,准确来说,是一点点想起来那些事。 很久很久之前,他与阴灵都是干坤镜的本源之力,一阴一阳,融洽又相互抵抗。 后来,他们生出了灵智。 阴灵厌恶一切美好的事物,阳光,鲜花,人类的爱情友情亲情。 而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阳光,鲜花,人类的爱情友情亲情。 他们越来越强大,逐渐能脱离干坤镜的桎梏,甚至有了主宰干坤镜的力量。但他们相生相剋,谁也无法打败对方真正主宰干坤镜。 他有着和干坤镜一样的能力,通晓过去未来,他看到未来世界满目疮痍,尝试改变,却发现无论怎么改,灭世之灾终会到来。 所以他埋下无数因果的种子,姬离恨,燕相思,神灵族,人族……他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投放到异世界,捏造一个完美的闭环,让自己第一次护住这个世界之后,能重新成为阳灵,再护住第二次。 按理来说,他此时已经是真正的阳灵,拥有从前的记忆,也成为本来的面貌,应该无悲无喜才是。 可他仍旧痛苦。 他痛苦自己失去的一切。 「阳灵,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跟我斗!我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万年前万年后,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阴灵的声音在整个干坤镜内迴荡,他却感觉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体里透出的。 可他又没有身体。 他轻声道:「我都放下我执了,你又在执着什么呢。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都彻底回归本源,也算是你说的同归于尽。」 「不可能!世界的主宰只能是我,干坤镜的主宰也只能是我!」 他陷入沉默,他没有什么要与阴灵争辩的。 他是阳灵,平等的热爱一切美好与正义,喜欢每一个拥有生命的生灵。 人也好,动物也好,植物也好,甚至地上的一粒沙,空气中的一粒尘埃,都是拥有生命的。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偏爱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些人。 所以,他不能让阴灵主宰干坤镜。 他的姐姐,不……是晏一的姐姐说过,如果输给阴灵,就要揍死他。 阳灵与阴灵的博弈之中,他感觉自己刚刚才恢復的记忆一点点消失。 他在回归本源,他不再是晏一,即将也不再是阳灵,他将重新回到最初的模样,成为干坤镜的本源力量之一。 黑雾与白雾交融,相互融化成本源之力。 阴灵也逐渐无法叫嚣,她逐渐失去神志,忘记语言,只凭藉本能与跟她截然相反的力量对抗。 最后一丝黑雾也消失成为本源。 灭世之灾停留在此刻。 最后一缕淡薄的白雾却久久停留在这个干坤镜空间中无法散去。 他神识外放,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这一缕淡薄的白雾,最后残留的一点记忆告诉他,这是当初他丢到异世界的那一缕本体。 他无法说话,但他感觉自己很弱小,但他好像是唯一能操控干坤镜的东西。 他现在,还勉强算得上是灵,尽管只有一缕。 他想: 【让所有在灾难中死去的,心存善念的人都能够归来。】 【让所有在灾难中死去的其他生命,都步入轮迴,又重新选择的机会。】 【让世界恢復本来的面貌,消除物种之间的隔阂。】 【让世界再不存在干坤镜,这个世界的一切,由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主导。或许岁月变更后,这世上的生灵终将毁灭这个世界,但或许,这个世界的生灵会让世界更美好。】 干坤镜内部的力量缓缓运转,最后一缕白雾融入进本源之力中。 耀眼的白光一寸一寸覆盖整片大陆,然后是海洋,然后是其他大陆,最后是整个世界。 柔和的阴阳之力化作点点星光落在土地与海中。 一场星光之雨,下了足足三天三夜。 乱葬岗中,腐烂的白骨一点点长出新的肌肉内脏。 毁坏的森林,焦土上重新生长出参天大树。 鸿蒙和合阵结束,每一个人都沉默的看着白光绽放的地方。 世界上所有重新活过来的生命,面对同一个方向,深深跪拜。 黑旗大本营宫殿内。 司望北冰冷的身体恢復体温,胸腔起伏,睫毛轻颤,却没睁开眼。 这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到最后,只牺牲了他的少年。 【一更】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染,你只有十年可以耀武扬威 圣阴二十八年,干坤镜碎,世界归于平静,亡人归来,各方势力重新整合,举行耗时一月的会议,改年号为怀阳。 怀阳一年,南明院院长柳重山被南明院审判,多年阴暗之事被揭露,褫夺院长之位,废除修为,由应为玉继续担任院长。 应为玉正式即位后,封应不染为长域门门主。 第345页 朔方阁院长死而復生,祁苍深请辞院长之位,隐世定居决胜之都。 决胜之都崔家全体復活,亓官笑晚扶持崔屹上位,软禁崔格夫妇。 初生大陆仍旧轩辕傲雪称帝。 次年,轩辕女帝大婚,立初景纯为男后。 怀阳三年,烟霞城成为六洲第一大城。同年,神灵族全员出世,被各方势力哄抢,邀请神灵族人为座上宾。 怀阳七年,残余魔修与正道签订契约,双方互不侵犯,正式开始和平第一年。 淮阳十年,南明院,崇明门。 一群眼底充满对未来嚮往的少年进入崇明门,一个个站在门口,好奇的打量崇明门内部。 几个长老走过来,少年们立刻噤声,乖巧的齐声喊:「长老好!」 「这就是今年招新的全部人。」苏甜甜跟顾清欢汇报。 顾清欢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少年们道:「欢迎各位加入崇明门,我是崇明门大长老顾雅,顾清欢。这位是二长老苏糖,苏甜甜。」 少年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清欢,默默记下顾清欢的介绍。 顾清欢说完一些场面话,看向旁边的两个臭脸男修:「飞跃师弟,方师弟,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方添源脸色黑的难看:「童飞跃要赎罪做苦力,为什么还要我一起?」 「什么赎罪?」一个少年特别好奇,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几人沉默一瞬,齐刷刷的看向童飞跃。 童飞跃轻笑一下,笑里全是苦涩:「曾经,长老我做了很多错事,本以为死定了,结果被长老最好的兄弟救回来了。」 他活过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能活。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老晏为什么要救他。 童飞跃敛眸藏去眼底的悲伤,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熟悉的冷冽男声从背后传来。 「他认为,所有心存善念的人,都应该免于灾难。」 「南哥!」 「望北师弟!」 众人惊喜不已,齐刷刷看向司望北,激动的把司望北围做一团,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不是说你前几天才继任神灵族族长之位吗?」 刚进入南明院的少年们面面相觑,刚才还稳重的一批的各个长老,怎么突然……嗯……活蹦乱跳起来了? 司望北沉默,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 还是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救他于水火。 「哟,都在呢?你们崇明门这次收弟子挺多啊。」应不染身后背着把大剑,手里牵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似乎是路过崇明门要回长域门。 新弟子们连忙对应不染行礼喊门主,应不染随便摆摆手,把崇明门当起了长域门,吩咐道:「都自己玩儿去吧。」 新弟子们连忙告退,有几个依依不捨的回头想看看门主长老们在干什么,被同伴一拉手给拽走。 司望北盯着应不染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也盯着司望北。 小男孩眸子格外平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周身气质格外温润,却在看到司望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欣喜。 众人诡异的沉默起来,最后还是童飞跃永远秉持着不怕死的精神,虔诚发问:「老应,这小孩儿,你和大师兄生的?」 为毛这小男孩和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啊!根本就是缩小版的楼袭月好吧! 应不染还没说话,一道炸裂的怒吼出现,易永宁飞奔到应不染面前,指着应不染鼻子直接开喷。 「丫的老子辛辛苦苦找大师兄转世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丫直接就带走?给钱!不给钱老子跟你没完!」 易永宁暴怒,他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找到的人,这货一声不吭的给他偷走了!他是什么很贱的小男孩吗! 众人齐刷刷发出悠长的「哦~」声,对着八岁的楼袭月齐刷刷的行礼:「大师兄。」 还没走远的崇明门新弟子们,有一个偷偷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惊的下巴都掉在地上。 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才让他们崇明门的长老对一个小男孩行礼啊! 那新弟子正震惊,猝不及防对上小男孩的视线。 明明小男孩在笑,他却觉得后背一寒。 应不染注意到小楼袭月的动作,轻轻一脚踹他屁股上:「大师兄,重来一次,要装就装一辈子成吗?」 小楼袭月无奈的看了应不染一眼,稚嫩的童声暗含威胁:「不染,你只有十年可以耀武扬威。」 十年后,屁股遭殃的就另有其人了。 应不染默默缩回刚才为非作歹的脚,心虚的看天看地,最后果断炮轰友军:「老易,钱你找大师兄要吧。」 易永宁对上小楼袭月的眼神,天人交战后,爱钱的本能抵挡了对楼袭月的恐惧,他一下蹿到司望北身后,开始不要脸的告状:「司望北你看大师兄!他和应不染欠钱不还!」 司望北:…… 童飞跃挠头:「现在大师兄都还没筑基,你怕啥?」 「大哥,我们还能活一千多年,你是想一百年之后就死吗?」易永宁掐指一算:「按照大师兄的速度,用不了一百年,三五十年就能手刃我了。」 童飞跃低头,对上小楼袭月温润含笑的眸子,后背一寒,默默的也缩到了司望北身后:「那啥,南哥,我觉得老易说的对,你看大师兄!」 第346页 司望北:…… 他大概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才会遭次折磨。 司望北走到小楼袭月面前,淡淡道:「这一次,换我等你成长到让我惊喜的时候。」 小楼袭月微微颔首:「不会太久。」 一大一小对视,气氛逐渐热血的时候,一道御姐音打破氛围,梅开二度。 「我去,这是老应你和大师兄生的儿子?」 应不染:…… 他对这群崇明门的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二更】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结局 轩辕傲雪和初景纯手拉手的走过来,明明是一洲女帝,还像个出来旅游的小朋友。 初景纯浅笑着跟众人打招唿,在弄清小男孩是楼袭月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我还没报仇哦。」 「恭候。」小楼袭月淡淡道。 「你那些师兄师弟一半儿都没活过来,跟大师兄开什么玩笑。」轩辕傲雪大声说完,又小声凑到初景纯耳边道:「趁老应不在的时候我带你套大师兄麻袋揍他一顿,回去我们就闭关锁国。」 应不染诶诶诶的叫起来:「轩辕你真以为我听不到是吧?」 轩辕傲雪对应不染做了个鬼脸:「略。」 「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回来了?」顾清欢仔细想了想,今天也不是晏阳生的忌日,平白无故的大家都回南明院做什么。 顾行知的声音从顾清欢背后幽怨的响起:「乖女儿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为父八百岁大寿?」 顾清欢瞳孔地震,她这段时间都在处理崇明门纳新的事,全然将她爹的生辰忘了! 「哼。」顾行知傲娇的哼了一声,别过脸,顾清欢好一阵哄,才把顾行知给哄好。 顾行知八百大寿没有大办,只请了些相熟的同辈和自己爱重的晚辈,三桌人都没凑够。 长辈们坐两桌,晚辈们坐一桌。 司望北身边空了个位置,大家默契的没有去坐。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对晏阳生的死避而不谈。 好像只要他们不说,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大家都吃吃喝喝,时不时往空着的那个碗里夹菜。 天朗气清,一缕肉眼几不可见的薄雾随风飘荡。 * 烟霞城。 晏修礼和薛如君坐在后花园的鞦韆上,夫妻俩望着天慢悠悠的盪鞦韆。 「老婆,这就是孤寡老人的感觉吗?」 他们家三个孩子,一个儿子没了,一个儿子继承神灵族族长,还有个女儿发展青空城,如今烟霞城常年只有他们两个。 从前也只是他们两人作伴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 可经歷了那场大战后,经歷了一遭生死后,他们总觉得孤独。 薛如君轻声啧了一下:「还没老呢,少胡说。」 晏修礼突然停止晃动鞦韆,歪着头看向薛如君:「要不我们再生一个?我都听说了,楼御星那小子都能转世投胎,我们家那臭小子为什么不行?」 夫妻俩对视一眼,薛如君直接把晏修礼给抗了起来。 「说的有道理,试试。」 晏修礼疯狂挣扎:「老婆!我是男人!你让我有点男人的尊严!」 薛如君加快步伐:「希望你等会在床上不要说自己上了年纪没有尊严。」 「胡说八道!我这是老当益壮!」 房间门关上后,一缕几不可见的薄雾逃跑似得从门缝里飘出来,随着风越飘越远。 * 青空城。 晏胜雪和双喜面面相觑,双喜紧紧抱着怀里的鸳鸯荷包不肯撒手。 「你给哪个小情郎绣的?」晏胜雪眯着眼睛危险的问。 「下人的事,小姐你少打听!」双喜理直气壮。 晏胜雪被气笑了,揪着双喜的耳朵往床上一扔:「你是我捡回来养大的,你的事我还不能打听?」 双喜麻利儿的朝床里面一滚,抱着被子楚楚可怜:「小姐想对我的情郎干什么?」 「当然是打断他的狗腿!」晏胜雪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她好不容易养的水灵灵的丫头,怎么能被臭男人给拱走! 双喜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晏胜雪:「那如果双喜说,荷包是送给小姐的呢?」 晏胜雪一愣,双喜无奈嘆了口气,直起身子勾住晏胜雪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小姐为什么不开窍?」 分明她一直以来都做的这么明显。 若不是存了以下犯上的心,谁家下人敢忤逆主子的意思,骗夏白衣那药修以少爷的身体血肉做引,治好她家小姐? 晏胜雪脑子一片空白,勐地想推开双喜,却被双喜扣住手腕,瞬息灵力就被封锁。 「你不是杂灵根刚筑基吗!你怎么能……」晏胜雪彻底懵了。 下一刻,一根粗粗的蛇尾环住晏胜雪的腰,拖拽着将她往床上带。 晏胜雪垂眸,赫然发现双喜的襦裙下竟是一条黑色蛇尾! 双喜压着晏胜雪亲下去:「还得谢谢咱们少爷,万物生灵重活一次,我体内沉睡的半妖血脉也觉醒了。」 「等等!我是你小姐!」晏胜雪娇喘连连,眼神都朦胧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反抗。 她一直以来把双喜当女儿养,双喜怎么能…… 双喜继续作乱:「小姐乖,给双喜生一堆宝宝好不好?放心,给双喜生宝宝不会损伤身体和修为的。」 第347页 「不是,咱俩都是女的怎么生!」晏胜雪挣扎间,勐地感受到小腹上坚硬的东西,霎时瞳孔地震。 双喜轻笑:「小姐,我的半妖血脉,是上古创造生命的人蛇大人,雌雄同体哦。」 她一点点引导晏胜雪往浪潮深处,匍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姐,双喜想以下犯上很久了,乖一点,双喜会给小姐足够的惊喜。」 一个,天大的惊喜。 * 怀阳二十年,司望北废除神灵族不得与外人通婚的传统。 自从他继任族长后,不仅是族长,就连他那叔父司无明也不管事了,成天有事没事朝崇明门跑,跟他师父顾行知喝酒下棋。 几乎每日,司望北都忙的脚不沾地。 木桶中的水汽氤氲,司望北褪去衣衫,坐在木桶中,闭眼靠在桶边。 夜深人静,没有旁人之时,司望北才敢分神去想他的少年。 多年过去,他甚至不敢再去想为什么,只能一遍遍回忆那些早已褪色的场景。 「噗通!」 一声巨大的水花声让司望北浑身僵硬,一双手攀着他的前胸,艰难的从水里坐到他的腿上。 司望北缓缓睁眼,眼前如梦幻般的场景让他说不出话来。 褪色的场景逐渐鲜活起来。 狼狈坐在他腿上的少年对他灿然一笑:「嘿嘿,兄弟胸肌练的不错。」 司望北眸色颤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少年又笑道:「好兄弟,帮个忙,我站不起来了。」 「你叫我什么?」司望北嗓音沙哑,扶着少年腰身的手一寸寸缩紧。 少年感觉危险来临,有些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声:「北哥,我回来了。」 司望北勐地扣住少年的腰压了下去。 这一次,站不起来,就不用站起来了。 【全文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番外(唯一番外) 晏阳生回来后,忙的脚不沾地。 先是被司望北按在床上好几天没能下床,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又马不停蹄的回烟霞城找他爸妈。 他满心欢喜的打算给他爸妈一个惊喜,结果老两口给他整个挺大惊喜。 他妈怀孕了!他妈要给他生弟弟了! 最恐怖的是,为什么他老姐都生二胎了!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双喜一个小丫头是怎么做到让他老姐生崽的!还他娘的是生蛋! 受到惊吓的晏阳生,决定拉着司望北去找他的好朋友们诉苦。 然后花蝴蝶见到他,明明是个体修勐男,嘤嘤嘤的哭了两个时辰没停下来。 乌鸦嘴在花蝴蝶旁边默默抹眼泪,时不时给花蝴蝶递手帕,自己哭的不行又把手帕抢回来自己擦眼泪。 他又和司望北去了初生大陆,初景纯原本扶着腰走路,一见到他直接狂奔过来给他一个拥抱,被他家北哥无情推开。 然后他就被轩辕傲雪揍了,这货一个女帝,一边揍他一边哭,旁边的初景纯一边劝架一边哭,他一边跑一边叫救命。 最后还是北哥救了他的狗命。 他回南明院,震惊的发现大师兄和老应结契了。他很想说老应真是个畜生啊,大师兄刚十八就跟大师兄结契。 但是他看到老应渡劫期大能每天都扶着腰走路,又觉得畜生的好像不是老应,是大师兄。 老头子和叔父喝的迷迷煳煳,见到他还以为他俩生了心魔,kuku给对方两嘴巴子清醒,发现他确实回来了,又哭又笑,拉着他问东问西。 他嘴皮子都说干了也没被放过,最后还是尿遁的。 至于大师姐和甜甜师姐他们,哭的那叫一个悽惨。 他对女孩子哭本来就没什么办法,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好杜和师兄把甜甜师姐哄好,甜甜师姐又把大师姐哄好。 最后是老童,差点吓死他。 这货竟然试图给他下跪磕头!兄弟之间,他是想当老童他爸没错!但下跪磕头是不是太过分了!最可恶的是,他阻止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彻底打消老童给他磕头的想法! 还有易永宁和夏白衣,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个逃一个追,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两个人,还是分开找到的。 找到易永宁的时候,来不及叙旧夏白衣就追上来了,易永宁撒丫子就跑。 夏白衣追上来看到他,想叙旧,最后说了几句话又急匆匆的追人去了。 「妈的,累死我了,走这么一圈回来,比被北哥按在床上酱酱酿酿还累。」 晏阳生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司望北顺势坐过来,给晏阳生揉腰。 某人现在像个大爷,高调的指挥司望北的动作。 「对对对,就那里,哎哟舒服……」 只是渐渐地,某人的高调指挥变成了破碎的求饶。 狂风暴雨后,餍足的司望北将人搂在怀里,温柔的擦拭晏阳生眼角的泪水:「每次都被弄哭。」 晏阳生带着哭腔,一拳头砸在司望北胸口,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那你有本事别把我弄哭!」 司望北轻笑一声,顺势握住少年的手轻轻把玩:「所以阳生是怎么回来的?」 「说不清楚,我本来该跟干坤镜一起没了的,但干坤镜没了之后,我迷迷煳煳的感觉自己还在。好像万事万物都是我,又好像我又不是我。」 第348页 晏阳生靠在司望北怀里,慢悠悠的回忆:「我好像看到老应他们重建南明院,也看到轩辕和老初大婚,看到你们都在一起给师父过寿,甚至看到我爸妈……额,这个也可以看不到。」 「再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掉你浴桶里了。」 晏阳生歪着脑袋,仔细思索了下:「我能回来,应该跟双喜……不对,姐夫……也不对,算了,就双喜吧,跟双喜有关,她似乎觉醒了人蛇血脉,掌控生命之力。」 只是双喜的血脉毕竟稀薄,远比不上上古大神,耗费许多精力,费时十年,才让他终于回来。 司望北紧紧的抱住晏阳生,失而復得让他总是患得患失,唯恐下一秒自己梦醒,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怎么活过来的不重要了。 或许是天道垂怜,又或许是民心所向,总之回来就好。 晏阳生突然眨了眨眼睛,懵逼的看着自己面前凭空出现的一个黑洞。 「这是什么玩意儿?」 晏阳生伸手去戳了一下,下一刻,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被黑洞吸收进去。 「阳生!」 司望北一把抓住晏阳生的手,想阻止晏阳生被吸入黑洞,却惊觉自己怎么都提不上力气,一同被黑洞吸了进去! 片刻后,晏阳生和司望北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脸懵逼。 晏阳生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道路两旁闪烁的路灯,瞳孔地震:「我这是穿越回来了?」 这不是21世纪吗! 「这就是你和伯父他们的故乡吗?」司望北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大厦,难掩眼底震惊。 这究竟是怎样的人力,才能创造这般恢弘的建筑,并且整座城市都是这样的建筑。 晏阳生正想高兴,却冷不丁看到前面马路上出现一个鬼影。 那鬼影转瞬间就是几百个,又一眨眼是成千上万个,乌泱泱将街道堵起来。 晏阳生仔细看过去,和一个手提着自己脑袋的鬼对视个正着——他和鬼脑袋四目相对了。 「鬼啊——」 晏阳生悽厉的尖叫一声,哆哆嗦嗦的召唤出不知周。 面对阴灵他面不改色,可要是面对鬼,他真的想哭呜呜呜。 司望北脸色凝重,在他的世界,他从未见过鬼魂,这也是他第一次见。 就在两人准备迎敌时,一道电锯的嗡鸣声如惊雷般响起。 下一刻,整个鬼潮被噼开一道小路,一个手持电锯,穿着t恤大裤衩的少女从鬼潮中走出,嘴里不断的骂骂咧咧。 「都从地府里跑出来是吧,本仙女送你们回老家!」 少女说完,注意到两人,懵逼的歪头:「你俩谁啊?半夜不回家睡觉玩儿什么cosy?这两把剑还挺逼真?」 「如此穿着,伤风败俗,阳生勿看。」司望北一只手快速捂住晏阳生的眼睛,警惕的剑指少女:「你是何人?」 他看的清楚,少女虽然斩杀无数厉鬼,胸前佩戴的玉佩里却还藏着一个女鬼! 不争的剑气在少女面前划下长长一道沟壑,吓得少女往后跳了一步。 「我去,玩儿真的?你俩有帮手,我也有!」 少女用力在手腕上的红线上扯了一下,扯开嗓子大吼:「老公救我!逼王救我!」 下一刻,阴鸷邪神与俊美少年同时出现在少女身侧。 晏阳生费劲扒开司望北的手,连忙对少女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好半天,晏阳生才解释清楚,顺便做了个自我介绍:「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唿。」 少女指着邪神:「我老公,邪神墨沉。」 少女指着少年:「我对象,逼王司无命。」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玉佩:「我闺蜜,厉鬼陆长雪。」 少女又指着自己,笑得自恋又灿烂:「我,云见月,仙女。」 【番外结束,番外当个乐子看,每本书的番外都写下本书和这本书的主角联动~明天开始继续更新闺蜜这本书咯~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