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太子，开局代娶七房妻妾》 第1章 寄生 “陛下，明日就是大婚之日，可我们的骁儿到现在都不得复醒啊！” 只见一位气度雍容华贵的女子，头戴珠光宝气的凤冠，身穿金丝霞帔，清丽绝伦的面貌尽是愁容，目不斜视望着床榻上的男子。 侧目而视。 身穿五爪龙袍的中年男子伸出沉重双手，轻轻搭在华贵女子的双肩上，语重心长地说：“朕的心情与皇后一样，日盼夜盼太子能够醒来。” 眼前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妇，正是大庆的明德皇帝和皇后，两人是情投意合的少年夫妻，夫妻恩爱十几年，到现在依旧是难分难舍。 明德皇帝偏爱皇后，致使后宫再无其他嫔妃，太子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 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再加之有明德皇帝和皇后的偏爱，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上个月，太子完成了弱冠典礼。 当场就被明德皇帝下旨赐婚。 那场赐婚不仅前无古人，而且后无来者，太子妃是标配，两位太子侧妃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明德皇帝还赐四位太子良娣。 文武百官以及太子本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礼部官员当时就已经算好了良辰吉日，交付给明德皇帝。 这显然，就是早有预谋的。 随着日子流逝，转眼就要到了大婚之日，可是偏偏横出事端，太子平白无故出门游湖，意外溺水。 所幸被东宫侍卫及时救上岸，经御医联手救治，命是救回来了，可能不能复苏全凭太子的造化了。 明德皇帝和皇后得知消息的时候，只觉天都要塌了，夫妇二人因此怏怏不乐，郁郁寡欢。 皇后更是日日夜夜都留在东宫，精心照看着顾骁，希望顾骁能够赶紧醒过来。 然而，明天就是大婚之日。 太子昏迷不醒，肯定不能出席明日的大婚典礼，当然只要太子还活着，被明德皇帝赐婚给太子的七房妻妾，终究是要嫁入东宫的。 皇后赵语希双眼血红，握着顾骁的右手哽咽道：“骁儿之所以变成半死不活的存在，皆是顾浩一手造成的，陛下，你绝不能饶恕他！” 顾浩，乃是湘王世子。 而湘王，则是明德皇帝的六兄长。 明德皇帝面露难色，惆怅不已。 顾浩擅作主张带太子出宫，本就触犯了宫中忌讳，又因自身照顾不力，致使太子坠湖而昏迷不醒，条条件件皆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然而。 大庆的太宗皇帝有云，子嗣乃一族之本，而大庆皇室人丁不兴，凡皇室子弟非谋反大罪不可杀，戒之、惩之便可。 湘王顾棕柏闻听消息，带着世子顾浩入宫请罪，明德皇帝没有追责湘王的责任，而是罚顾浩跪在东宫之外，直到顾骁苏醒为止。 皇后赵语希见明德皇帝愁容满面，自知他也是很为难，因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兀自垂泪，默默为顾骁祈祷着。 忽然，手中传来阵阵异动。 使得伤心欲绝的皇后赵语希瞬间惊醒，她不可置信摊开双手，聚精会神凝视着手掌心，果然看见顾骁的手指在动弹着。 皇后赵语希激动的泪盈满眶，连忙喊道：“陛下…陛下…你快看…骁儿他动了…” 明德皇帝猛然回神，闻声而至。 同皇后赵语希一起，全神贯注观察着，赫然看见顾骁的手指频繁动弹，连睫毛也开始颤抖着。 皇后赵语希悲喜交加，连忙上前轻轻拍着顾骁的脸蛋，呼唤道：“骁儿…骁儿…是母后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骁儿！”明德皇帝神情紧绷，渴望顾骁赶紧苏醒过来。 陷入昏迷的顾骁，忽然睁大双眼。 第一眼就看见，皇后跟明德皇帝。 “父皇…母后…”顾骁有气无力喊着。 明德皇帝和皇后喜极而泣，一家三口紧紧相拥着，两人怜爱的抚摸着顾骁的脸蛋，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让他们难以言喻。 “恭喜陛下，贺喜皇后娘娘。” 东宫的宫女太监，纷纷高呼着。 皇后和明德皇帝听了，一笑置之。 明德皇帝擦去眼中泪珠，对顾骁叮嘱道：“好孩子快躺下，你能苏醒父皇和母后就非常知足了。” 顾骁刚刚苏醒，身体的确很虚弱。 皇后赵语希深以为然，一边说着关怀的话语，一边照顾顾骁躺回床上，并且帮他盖好被褥。 关爱之心，显而易见。 顾骁五味杂陈，愧疚道：“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傻孩子。”皇后赵语希心疼不已。 这时，陪伴在明德皇帝身边的御前公公踱步而来，低声问道：“启禀陛下，湘王世子听闻太子苏醒，欲入东宫向太子殿下致歉，您看…” 即便御前公公说话声音再低，顾骁还是一字不落全数听去了。 顾浩！ 顾骁深邃的双眸，闪过狠厉之色。 根据原主的记忆，就是这个顾浩百般纠缠，连哄带骗将顾骁骗出了东宫，说什么带他去游湖赏景，其实就是一艘花船，花船上有许多船妓。 她们穿着单薄的纱衣，使出浑身解数勾引顾骁，奈何顾骁只知道玩蛐蛐逗狗，对她们根本就没兴趣。 顾浩见顾骁不上当便在酒里下药，哪想顾骁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酩酊大醉，船妓欲对顾骁下手，想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熟料船身撞击暗石上，直接将顾骁撞落湖中，顾浩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忙怒喝东宫侍卫跳湖救人，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不过成了个活死人。 事实上，东宫太子早就死了，现在的顾骁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段时间以来，新顾骁都在接受原主的记忆。 原本顾骁早就可以醒来，可碍于皇后赵语希日日夜夜陪着，顾骁为防自己的身份败露，故而才装到现在。 “让他滚！”明德皇帝龙颜大怒。 御前公公不敢多说，躬身退出。 皇后赵语希不管不顾，漠然旁观。 “骁儿，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务必要出面撑撑过场，以免落人口舌！”皇后赵语希温声叮嘱道。 顾骁点头道：“儿臣听母后的。” 第2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皇后赵语希为防东宫生变，将明德皇帝唤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商量了很久，最后才敲定主意。 在东宫侍奉的宫女、太监依旧各司其职，但保护顾骁的东宫侍卫，皆被明德皇帝以保护不力而下了大狱，随之替换的东宫侍卫，是明德皇帝最信赖的魑卫。 武功高强，且各具本领。 明德皇帝和皇后在东宫待了良久，离去之前再三叮嘱顾骁注意休息，顾骁都答应了。 然，明德皇帝和皇后刚走没多久。 顾骁便下了床榻。 见此状况，一名五官端正的小太监立即跑来，嬉皮笑脸地对顾骁说：“太子殿下大病初愈，还是快快上床歇着为妙。” “躺在床上无聊的很，还不如去后院斗斗蛐蛐，打发时间。”顾骁笑里藏刀，别有深意注视着小太监。 小太监习以为常，根本没听出话外音，笑呵呵附和道：“您身体不适，自然不能发挥全力与奴才们一较高下，奴才们等着殿下身体康健以后，再行比较啊！” 说话伶牙俐齿，笑容谄媚。 没错。 这名小太监就是蛊惑顾骁，成天斗蛐蛐玩乐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常常向顾骁吹耳旁风，顾骁根本不至于得罪太师。 况且，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让顾骁臭名远播，只有顾骁足够无能，才能突出湘王世子顾浩的优秀。 原本，他们并不急着对顾骁下手。 奈何，明德皇帝给顾骁赐了七房妻妾，其中有一位是宰相嫡女，据说生的貌美无双，才情横溢，乃是奉天第一才女。 湘王世子顾浩对她仰慕已久。 可她被许配给顾骁，成了太子妃。 湘王世子嫉妒成恨，暗中作祟。 想着要在大婚典礼之前，彻底败坏顾骁的名声，然后他再伺机火上浇油，使得明德皇帝迫于重重压力，不得不否了这门婚事。 后来湘王世子顾浩就拜访东宫，至于他为什么能进入东宫，这位太监可是顾浩重要的砝码，他仗着自己备得太子喜爱，指使几位东宫侍卫将湘王世子放入东宫。 等湘王世子顾浩成功将顾骁诱骗出东宫以后，还叫了几名他的心腹跟随顾骁，美曰其名是保护，实则根本就不想让顾骁全身而退。 只是千算万算，偏偏没有算中顾骁会坠湖。后续的计划，随着顾骁陷入昏迷而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 顾骁笑容满面，向小太监招招手。 小太监习以为常，笑盈盈凑过去。 不曾想，迎面扇来一耳光。 “哎呦。”小太监应声倒地，不敢置信抚摸着挨打的脸颊。 力道之大，到现在都还有回音。 太子发怒。 侍奉的宫女太监皆吓得俯跪在地。 “太子殿下息怒！” “小阳子，本宫将你视作心腹，你却背着本宫与外人暗中作梗。”顾骁冷眼相待，厉声质问道：“湘王世子这碗饭，好吃吗？” 小阳子心中一惊，很快恢复正常。 “太子殿下…奴才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可能跟湘王世子有所往来啊…太子殿下…”小阳子矢口否认，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惹人同情。 “当真日月可鉴？”顾骁笑容玩味。 “奴才所言句句是真啊！” 顾骁冷笑道：“口口声声说对本宫忠心有加，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话音刚落。 惴惴不安的小阳子，就看见眼前刀光一闪而过，随之自己的左胸口便传来阵阵绞痛。 低头俯视。 小阳子赫然发现自己左胸膛的衣裳被砍破，肌肤上出现一道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伤口。 “太子殿下…” 顾骁横眉冷对，讽刺道：“有些人的心虽然是红色的，可是鲜血却比粪坑里的污水还要恶臭难闻！” “噗嗤……” 心脉被砍破的小阳子嘴里不断吐出鲜血，木纳抬头仰视顾骁，张嘴欲言，没想到却被顾骁一脚踢飞数米远。 猝不及防的小阳子重重摔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左胸膛奔涌而出。在场宫女、太监全程目睹，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煞白，汗毛战栗。 以往的太子殿下，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不会动嘴骂人，更别说提刀砍人，而且顾骁刚刚那一脚快准狠。 说他没有功夫底子，鬼都不信！ “平日与小阳子交好的一干人等，全部处死！”顾骁怒不可遏，冷声宣布：“即日起，东宫若在出现心怀不轨之人，本宫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小阳子还要惨上百倍！” “奴才（奴婢）不敢。”宫女、太监一干人等，全部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顾骁冷哼一声，怒斥：“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女、太监如获大赦。 争先恐后，逃离了东宫正殿。 靠这些宫女太监去抓人，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靠，关键时候，还是需要能从内心震慑的人。 顾骁嗤之以鼻，喝道：“魑卫！” 魑卫随声而至，恭敬询问：“卑职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彻查东宫，今夜之后，本宫绝不允许东宫当中有任何人的眼线！” “卑职领命！”魑卫决然而去。 … 夜深人静。 湘王世子顾浩跌跌撞撞回到府上。 府上仆人见到顾浩那一刻大吃一惊，旋即慌里慌张将顾浩扶过，从顾骁昏迷那天开始，他就一直跪在东宫之外赎罪。 不知不觉，跪了数天了。 顾浩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双膝发软直打颤，总感觉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浩儿。”湘王顾棕柏急匆匆赶来。 “父王。”顾浩不禁潸然泪下。 脑海中正遐想着，湘王顾棕柏会说什么关怀问候的话，找明德皇帝如何为他出气。 可湘王顾棕柏毫不客气，赏了顾浩一耳巴子，打的顾浩是两眼直冒金星，整个人都懵圈了。 湘王顾棕柏指着顾浩，怒骂：“为了一个女人，你竟如此冲动对太子下手，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张鹤的御林军左统领官职被剥夺了。” 顾浩听了这番话，一句话不敢说。 张鹤乃是湘王妃的亲弟弟，也就是顾浩的舅舅，同时也是湘王一脉，唯一一个掌握兵权的人。 因为他的一时嫉妒，所有人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难怪湘王顾棕柏会如此气愤。 “这几天你给本王待在书房静思己过，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允许跨出书房半步！”湘王顾棕柏怒气冲冲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父王…” 顾浩孤立无援，束手无策。 第3章 大婚之日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从皇宫到宰相府一路铺设的红毯，便是众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礼部官员风风光光带来宫中的迎亲乐队，宰相府里凑热闹的亲朋好友，见状纷纷退避一旁。 正常人家娶亲，还可以闹上一闹。 今日可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婚礼。 谁敢闹喜？ 礼部官员走了相应的流程以后，便将新娘接入八抬大轿，犹如长龙般的聘礼和陪嫁，让围观的百姓叹为观止，津津乐道。 随着宫中乐队再次奏乐，迎亲的宫女开始沿路撒着喜糖，而太监则是不紧不慢向人群撒着金箔纸，和包了红纸的银两。 围观百姓欢呼雀跃，哄抢一片。 身为太子的顾骁在东宫静心等着，明德皇帝和皇后坐在首座，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七房妻妾当中，只有太子妃才有资格跟顾骁拜天地。其他六位侧妃或良娣，早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经抵达东宫外。 按照规矩，她们要等太子妃进入东宫以后，才能被迎进东宫，而且之后并不能立刻见到太子。 新婚之夜，是属于太子妃的！ 喜乐声越来越近，显然是迎亲队伍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 顾骁就看见八抬大轿落在东宫外。 嬷嬷搀扶新娘下轿。 地铺红毡。 过程中，新娘的鞋不能沾地。 御前公公递上玉弓和三支羽箭。 伸手取过。 在御前公公的高喊之下，顾骁朝天射出一箭，寓意祈求上天的祝福。第二箭朝地面射去，寓意夫妻二人天长地久。第三箭则是射向远方，寓意夫妻二人，未来的生活美满幸福。 三箭定乾坤以后，就是过火盆。 资历老练的嬷嬷指引新娘跨火盆，寓意未来的日子红红火火。 下一步是过马鞍，马鞍上放着品相精致的苹果，新娘需从上面跨过且苹果不能落地，寓意着平平安安。 新娘正式来到顾骁身边，御前公公将牵巾一头交到顾骁手上，另一头交到新娘手上。 随着嬷嬷高呼拜堂，顾骁和新娘开始行拜堂之礼。明德皇帝和皇后喜笑颜开，和蔼可亲望着一对新人。 礼成之后，就是结发之礼。 嬷嬷拿起金剪子，在顾骁的耳后挑出一缕头发，用金剪子剪下，再到新娘身边微微挑起红盖头，也用金剪子剪下一缕长发。 两缕长发用一根红绳紧紧缠住，然后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锦囊之中，交还给顾骁留作珍藏。 御前公公命人端来两碗茶，顾骁和新娘面朝明德皇帝夫妇跪下，只见顾骁正儿八经取过新茶递给明德皇帝。 “父皇，请喝茶。” 明德皇帝双眼微红，激动的接过茶碗小酌一口，叮嘱道：“骁儿成家，朕心甚慰，日后你需痛改前非，当以社稷为重。” 昨夜东宫发生的变故，被魑卫全部传到明德皇帝耳中。当明德皇帝和皇后得知此事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欣慰。 感慨顾骁遭此一难，终于醒悟了。 顾骁不用猜也知道，东宫发生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们夫妇，故而一脸凝重地说：“儿臣定当改过自新，勤政爱民，不负父皇和母后的期盼！” 明德皇帝泪眼朦胧，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谢父皇。”顾骁乖乖起来。 紧跟着，父子俩侧目看去。 新娘苏映雪正向皇后递上媳妇茶，皇后赵语希笑容满面，不紧不慢伸手接过，轻抿一口，象征性和明德皇帝一样说起叮嘱话语。 “即日起你就是东宫的女主人，希望你能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为皇家延绵子嗣，你可明白？” “映雪谨遵母后教诲。” 声如黄莺，婉转动听。 心无旁骛的顾骁，听见苏映雪清丽的声音，不由自主猜想她的长相和品行到底如何。 想想宫外之人，吹捧苏映雪是什么奉天第一才女，也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弄虚作假！ 遐想间，传来御前公公高呼声。 “送新人入洞房！” 气氛烘托到这，顾骁不得不回神，领着新娘子苏映雪前往新房，至于其他六房侧妃和良娣，已经陆陆续续入住各自的房间。 东宫之大，一两个时辰都逛不完。 顾骁带着新娘兜兜转转，终于将新娘领到了新房，由她的贴身婢女扶着苏映雪坐到床边。 任务完成的顾骁刚准备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着，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苏映雪。 “若是觉得饿了，可以先吃点桌上的膳食，不要强撑着。” 丢下一句叮嘱的话，顾骁离开了。 按照规矩，三个月之后，顾骁必须带着新妇太子妃到皇室宗庙，向列祖列宗行庙见礼。 但现在，顾骁必须跟随明德皇帝和皇后，出席咸宁殿跟皇室宗亲以及朝中重臣打个照面，还要给新妇的家人敬酒。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敬。 而是只敬七位妻妾的父母，至于明德皇帝和皇后，则要留下来在咸宁殿宴请百官。 才敬了四对岳父岳母，顾骁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原以为自己寄生了前太子的躯体，跟自己千杯不倒的酒量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啊没想到…… 草率了。 强撑着给七对岳父岳母敬完酒，顾骁就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着急忙慌离开了咸宁殿。 七对岳父岳母尽收眼底，只当顾骁急着要洞房，根本就没想到是顾骁是酒量不行。 急急忙忙回到东宫，进入新房。 赫然看见苏映雪，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坐着，床上谐音早生贵子的瓜果，以及桌上精致的膳食完好如初，她竟是一口都没动。 顾骁眉头微微一蹙。 墨守成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该挑红盖头了。”苏映雪的贴身婢女递上如意杆。 醉意上头的顾骁迷迷糊糊接过如意杆，一步一步走到苏映雪面前，用如意杆轻轻挑去红盖头。 顾骁不以为意扫视着，当他看清新娘面貌的那一瞬间，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苏映雪生的颜如渥丹，眉似新月，眸含秋波，双唇不点而赤，容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冰肌玉骨，细腻如脂。 哪怕此时此刻，穿着端庄艳丽的喜服，也难掩苏映雪丰盈窈窕的身材。 第4章 洞房花烛夜 长得貌似天仙也就罢了，据说太子妃苏映雪钟爱读书，宰相府里给男丁看的什么诗词歌赋，苏映雪是一样都没落下，甚至学的比苏家男丁要精通。 内外兼修的美人，世上少有啊！ 顾骁感慨万千。 难怪湘王世子顾浩为了苏映雪，不惜对自己百般设计，想要让明德皇帝或者宰相废除这门婚事，以便他抢走苏映雪。 “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苏映雪见顾骁痴痴地望着自己，没忍住问了一句。 巧笑嫣然，动人心魂。 顾骁尴尬一笑，说道：“本宫方才想起一件事情，这不想的太过投入，居然将太子妃给忘了。” “不知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可否说与妾身听听？”苏映雪有些好奇。 “本宫自知臭名远播，为何太子妃会甘愿嫁给本宫？”顾骁目不转睛审视着苏映雪，猜测道：“莫不是真的迫于父皇赐婚？” 说话漫不经心，言谈却是很犀利。 精明能干的苏映雪立刻就意识到，这是顾骁的试探之意。 相比民间街坊邻居的口口相传，说当今太子不学无术，纨绔荒废，还将太师气得昏厥，嫁给太子等同于葬送了一辈子，等等之类的不敬话语。 苏映雪左耳进右耳出。 没放在心上。 可等今日真正见到了顾骁，跟顾骁交谈了几句，苏映雪才猛然意识到，针对顾骁的传闻，全是用心不良的人刻意捏造的。 胸有城府，不可小觑！ 苏映雪镇定自若，嫣然笑道：“倘若太子殿下非要追根究底的话，那么妾身只能说这只是其中部分原因。” “哦？”顾骁成功被勾起好奇心。 “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生来就是未来皇帝，妾身从小博览群书，看过书本上许多历史人物，有信心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这么有把握？” 苏映雪浑然不惧，正色道：“妾身爹爹乃是大庆宰相，祖父也曾身居宰相之位，苏家在朝廷占据绝对优势，妾身能凭借家族优势稳居正位，这便是妾身的底气。” “况且太子殿下也并非那么不堪！” 言辞露骨，却是不可置否的事实。 宰相苏家门风清正，家风严谨，在朝野以及民间都颇受好评，这也是明德皇帝愿意重用宰相苏轩的原因！ 顾骁心中有数，笑道：“本宫的太子妃聪颖绝伦，能娶到你倒是本宫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映雪微微摇头，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妾身与太子殿下，乃是命中注定的夫妻。” “你这小嘴倒是会哄人。”顾骁心花怒放，对苏映雪的印象是越来越好。 这时，苏映雪的贴身婢女提醒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该到喝合卺酒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 两名宫女就笑盈盈递来两半葫芦，一个葫芦一分为二，中间红绳系两边，由太子顾骁和太子妃苏映雪共饮。 两人心照不宣伸手接过，当苏映雪要喝下合卺酒之时，顾骁却停止了动作。 “有个事情，本宫还是想问问你。” 苏映雪不明就里，默默放下葫芦。 “太子殿下请讲。” “太子妃可曾认识湘王世子？”顾骁眼眸幽深，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映雪。 任凭苏映雪再冰雪聪明，她也绝对想不到，顾骁之所以会这么问，全是因为顾浩对他动以杀手，而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苏映雪。 苏映雪思前想后，侃侃而谈：“曾在诗会上偶然见过湘王世子，谈吐大方，气质儒雅，想来也是个钟爱诗词歌赋之人。” 乍一听，苏映雪对顾浩评价很高！ 顾骁沉声问：“你们交情很深？” 眼神似刀，顾骁处于暴走边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苏映雪真的跟顾浩有一腿，即便苏家再怎么得圣眷，顾骁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它！ “那倒没有。”苏映雪矢口否认。 顾骁锐利的眼神，随着苏映雪吐露的四个字逐渐消失，他尽量平心气和的继续听苏映雪解释着。 “诗会一别，妾身与湘王世子就没有再见过面，倒是湘王世子屡屡以吟诗作赋为由，登门求见妾身，妾身以为男女有别就不肯相见，我爹亦是将湘王世子拒之门外。” 苏映雪说的十分虔诚，希望顾骁不要因此和她心生芥蒂，然而顾骁表面上露出笑意，实则心里依旧是半信半疑。 拿起半个葫芦，微微一笑。 “喝酒吧。” 苏映雪和顾骁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因此并不了解顾骁的生活习性和做事风格，对于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说辞，显得有些反应迟钝。 但见顾骁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也就没有多想其他，拿起半个葫芦和顾骁喝了合卺酒。 完事之后，就该进入主题了。 待在新房侍奉的宫女，以及苏映雪的贴身婢女，全被顾骁赶出新房，他可不想被人白白看一场活春宫。 烛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顾骁坐在苏映雪身边，聚精会神凝视倾国倾城的脸蛋，炙热的眼神直接将苏映雪看的不好意思了。 她含羞带涩垂下头去，却不料被顾骁轻轻托起下颚，眼看顾骁俯下身子，向苏映雪慢慢逼近，温热的呼吸和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苏映雪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手足无措间，顾骁如愿吻上了樱桃小嘴，苏映雪只觉自己的身体，像有一股电流在刹那间穿过，使得她的心脏加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 顾骁吻的越来越贪婪霸道，让本就陷入下风的苏映雪无力招架，接吻间，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粗暴的拽开苏映雪的腰带。 另一只手解开顾骁腰间的喜带，顾骁迫不及待脱去自己的衣裳，连带着将苏映雪的外衫也脱去了。 大手滑入衣裳之中，肆无忌惮抚摸着归属他的一切，苏映雪脸颊绯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顾骁将苏映雪压在床上，从樱桃小嘴一路顺着脖颈往下亲吻，两只手迅速解开苏映雪的亵衣，打开刹那尽是白皙如脂的画面。 丰满的躯体将顾骁看的血脉偾张。 苏映雪羞臊难当，她想扯过被褥盖在身上，不想被顾骁直接丢弃到一旁，顾骁坏笑着朝苏映雪身上扑去，羞得苏映雪一声娇呼…… 没过多久，守在新房外的贴身婢女和宫女，不约而同听见苏映雪的如吟如泣声，其中还时不时夹杂着顾骁沉闷的声音。 第5章 顾骁耍大牌 清明一早。 新婚燕尔的顾骁和苏映雪，就被准备就绪的宫女唤醒，两人在宫女的服侍下急急忙忙穿衣整戴。 按照规矩，他们一早得去奉茶。 不仅仅是顾骁和苏映雪，其他被娶进门的侧妃和良娣，都得一道去坤宁宫请安。 只是昨天晚上，顾骁和苏映雪太疯狂了，疯狂到几乎没怎么睡好，因此被叫醒的时候，两人的精神状态几乎都是懵的。 等两人抵达坤宁宫，蓦然发现六位姿色各异的侧妃和良娣，正徘徊在慈宁宫外。 她们在宫女的提示之下，看见新婚燕尔的顾骁和苏映雪迎面而来，不谋而合纷纷福身行礼。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顾骁着急去向明德皇帝夫妇请安，因此只是扫视六女一眼，便说：“人齐了就随本宫进去请安吧。” 七女跟在顾骁身后，进入慈宁宫。 明德皇帝和皇后正襟危坐，想着盼着新婚夫妇赶紧来敬茶，在夫妇俩的翘首以盼下，八人先后映入眼帘。 “儿臣携新妇给父皇母后请安。”顾骁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 太子妃苏映雪率领太子侧妃以及良娣，带头朝明德皇帝夫妇跪下参拜，嘴里喊道：“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一语落罢，七人毕恭毕敬磕了头。 身为新妇儿媳，少不了要敬茶。 等七女相继给明德皇帝夫妇敬茶以后，明德皇帝就将顾骁叫走了。他的七房妻妾则被皇后留下，至于要做什么，顾骁也不知道。 明德皇帝与顾骁，漫步在御花园的小路上，御前公公心领神会，带着宫女、太监与他们保持数米之远，父子两人心无旁骛，说着掏心肺腑的话。 “朕自登上帝位，日复一日励精图治，让大庆逐渐走向盛年，然而大庆并不像表面上和睦安稳。”明德皇帝话中有话，耐人寻味。 顾骁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依照原主给的记忆可知，大庆皇室子嗣不旺，获封的藩王都是历代皇帝的子嗣。 湘王顾棕柏乃是明德皇帝的皇兄，也就是顾骁的六皇伯。除了血脉最亲近的湘王，还有远在封地的宁王、赵王和汉王。 其中赵王和汉王，最初获封王位的是明德皇帝的皇伯，随着王位世袭更替，这代的赵王和汉王，已经交到了孙辈手中。 也就是说，现在的赵王、汉王和顾骁是平辈的。 年轻人心浮气躁，总想得到更多。 近年来不断招兵买马，美曰其名是壮大封地军力，保护封地百姓不受欺负，实则想干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点，明德皇帝心知肚明。 除此之外。 在大庆的国界线对面，还有一个国力值与大庆旗鼓相当的南楚，南楚现任皇帝垂垂老矣，频频累倒，眼看就没几年活路了。 南楚的太子之位空悬未定，以至于让皇子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对大庆造成威胁。 与之相比，更具威胁的莫过于匈奴。 匈奴蛮人，嗜杀成性。 他们想要侵占中原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如今时运不济，他们不敢贸然出击罢了。 想到这里，顾骁发表己见。 “大庆子嗣虽稀薄，可封王的皇室宗亲不在少数，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地藩王已现弊端，父皇需快刀斩乱麻，否则必受其乱。” 顾骁的一番话，如雷贯耳。 明德皇帝瞠目结舌，短时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炯炯有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顾骁。 太子…真的开窍了…… 顾骁不管不顾，继续娓娓道来：“北方匈奴对我大庆虎视眈眈，若非我大庆正值盛年，匈奴不敢贸然率军南下，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就没有了南侵之意。” 说的没错。 狼子野心，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明德皇帝深以为然，默认赞同。 当明德皇帝还在踌躇满志的时候，顾骁的声音继续传来：“此外，肥沃的土地不仅有我大庆立国，国界之外尚有南楚时时窥视。只是如今他们忙于内战，没空搭理我们，可是防范之心依旧不能少！” “依儿臣愚见，父皇最应该做的应是解决藩王之祸，只有将国本牢牢抓在手中，我们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慷慨激昂的讲说，字字震撼人心。 明德皇帝看向顾骁的眼神，越来越和蔼可亲，他并没有直面回答顾骁的问题，而是故意岔开话题询问：“骁儿认为该如何解决藩王之乱？” “简单。”顾骁回答的胸有成竹。 藩王之乱，使得明德皇帝为之头疼了数年。到顾骁嘴里，却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简单？ 该不会，顾骁就是想拿刀杀人吧？ 那可绝对不行！ 违背太宗立下的规矩，是会被言官的口水给吞没的！ “说说你的看法。”明德皇帝怀着惴惴不安的想法，镇定询问看法。 顾骁目光坚定，铿锵有力地说：“父皇可以实施推恩令。” 还好还好…不是拿刀杀人… 明德皇帝心里默默长舒口气。 等等…… 刚刚骁儿说什么来着？ 明德皇帝猛然回神，惊讶的问：“何为推恩令？” 顾骁面不改色解释道：“大庆的王位是世袭罔替，而推恩令则是规定藩王名下的所有儿子，都有继承封地的权力，当然，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爵位。” “打个比方，如果湘王名下有五个儿子，他不幸因病逝世，那么他名下的五个儿子就会将封地分成五份，到了第三代就是五十份，以此类推。” 明德皇帝当了十数年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个愚昧无知的人，老谋深算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推恩令的好处。 按照推恩令这个分法，一个亲王的子嗣就会因为封地大打出手，甚至翻脸不认人。最后哪怕真的平分了封地，最多四代，这个王位的所属封地就等同于回到皇帝手中。 直击要害，且兵不血刃。 妙啊！ 明德皇帝龙颜大悦，问道：“骁儿，此等妙计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顾骁故作淡定，说道：“还用想吗？这不是张口就来吗？” 第6章 秋后算账 明德皇帝舌桥不下，彻底傻眼了。 什么叫做张口就来？ 臭小子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让父皇这几年的筹划情何以堪？ 不过话说回来，顾骁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有这般聪明才智，完全就是继承了朕的聪明睿智。 明德皇帝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颇为欣慰的拍拍顾骁健硕的肩膀，赞可道：“不愧是朕的儿子，生来就有帝皇之资。” 论旁人听见这番话，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但顾骁何许人也？明德皇帝唯一的儿子！ 这皇位注定是顾骁的！ 满朝文武心知肚明，谁人敢否定？ 顾骁嬉皮笑脸地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明德皇帝就是龙，皇后就是凤凰，两个人生的儿子，自然而然就是人中龙凤。 倒是这老鼠……该不会骂顾浩吧？ “骁儿骂谁是老鼠？”明德皇帝明知故问。 顾骁会心一笑，冷嘲热讽：“谁喜欢背后搞鬼，谁就是老鼠！” 果然！ 骁儿就是骂顾浩是老鼠，老鼠的父亲也是老鼠，这分明连带着湘王顾棕柏一起骂了。 明德皇帝看破不说破，继续前行。 … 昨夜太子大婚，湘王世子顾浩在书房大发脾气，能砸的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个遍，哪怕是湘王妃过来劝说，也是于事无补。 湘王顾棕柏勃然大怒，喝令府上所有人都不准去探望顾浩，他倒要看看顾浩能撑到几时。 这时，湘王府的管家迎面而来。 不等管家开口说话，湘王顾棕柏便怒拍桌案，喝道：“本王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给那逆子求情！” “不是…太子殿下到了！” “什么？”湘王顾棕柏豁然起立，赶紧率领管家前去迎接。 没走几步，湘王顾棕柏和管家就看见，顾骁领着十数名魑卫，大摇大摆进入了湘王府。 “臣参见太子殿下！”湘王顾棕柏面朝顾骁躬身辑礼。 顾骁笑呵呵扶起湘王顾棕柏，说道：“皇伯见外了。” “为臣本分，应该的。”湘王顾棕柏一笑而过，说道：“请太子殿下入正堂休憩片刻。” “皇伯请。” 伯侄两人进入正堂，品茶浅聊着。 “本宫昨日大婚，只见皇伯与皇伯母来贺喜，迟迟不见堂兄的身影，可是堂兄有什么难言之隐？”顾骁嬉皮笑脸问候着。 然而，在湘王顾棕柏看来。 顾骁就是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湘王顾棕柏平心气和，解释道：“顾浩未得陛下许可，就擅自带太子殿下出宫，后又保护太子殿下失力，虽然陛下看在本王的颜面上不予追责，但本王心里属实过意不去，故而将其罚入书房，面壁思过。”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顾骁心中了然，从容不迫地说：“堂兄觉得本宫待在东宫太枯燥，想着要带本宫出去见见世面，想法是好的，只是意外谁也说不准，皇伯没必要如此苛责堂兄。” 话中有话，另有玄机。 湘王顾棕柏不是傻子。 顾骁的话看似在袒护顾浩，实则就是在讽刺顾浩自以为是，什么叫做带太子出去见见世面，你区区一个湘王世子，见得奇珍异宝能有太子多吗？ 你的世面，怕是女人的肚皮吧！ “太子殿下恢宏大度，能不计前嫌是那混账小子走运，待回头，本王就将顾浩放出来，让他亲自给太子殿下赔罪。”湘王顾棕柏附和道。 “择日不如撞日，本宫看不如就现在去吧？” “嗯？”湘王顾棕柏不由得愣住了。 “难道皇伯不想让本宫见堂兄吗？” 顾骁已经开口表明来意，湘王顾棕柏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在湘王顾棕柏的指引下。 顾骁顺利来到顾浩的书房，书房外站着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书房的大门也被门锁锁住。 “开门。”顾骁说道。 两名侍卫不为所动，充耳不闻，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顾骁窥视眼底，锐利的眼神一扫而过。 呵呵。 整个大庆都是明德皇帝的，然而在湘王府，一国太子的命令却比不上一个湘王！ 湘王顾棕柏察觉异样，立马对两名侍卫挤眉弄眼，两名侍卫看见湘王顾棕柏的眼神示意，这才不紧不慢将门锁撤了下来。 打开房门的刹那。 顾骁一眼就看见满地狼藉，角角落落皆是碎瓷器，顾浩怒冲冲回头，似乎是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顾骁。 碍于礼数，顾浩不得不低头。 “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谢殿下。”顾浩起身伫立。 顾骁笑的没心没肺，侧目对湘王顾棕柏说：“皇伯，本宫有些事情想单独和堂兄谈一谈。” 湘王顾棕柏不便拒绝就答应了。 领着湘王府中人默默退出书房，一看书房外头由顾骁的魑卫看守，湘王顾棕柏深深看了一眼，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书房的势力范围。 只见顾骁旁若无人坐到干净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天湖一别，本宫就与堂兄未曾见过面，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副局面重逢。” 天湖正是当初花船，停泊的地方。 旧事重提，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 顾浩小心应对，说道：“太子殿下刚刚落冠，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做堂兄的只是想让太子殿下早点经人事，免得对子嗣造成不良影响。” 说的振振有词，有模有样。 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受害人一样。 顾骁笑道：“堂兄难道不觉得，东宫的宫女比之花船上的船女支，更加适合给本宫暖床吗？” 一语双关，耐人寻味。 东宫的宫女都是完璧之身，而在湖面上漂泊的船女支，都不知道睡过几个男人了，哪里有资格跟她们相媲美。 顾浩强颜欢笑，继续狡辩道：“她们虽然做的行当不光彩，但在那方面上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据本宫所知，堂兄到现在都未成婚生子，既然认为她们非常有能力，帮助解决子嗣一事，为什么要费劲苦心帮本宫，而不留着自己享用？”顾骁从容不迫反问一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问住了顾浩。 顾浩如鲠在喉，无法言喻。 第7章 顾浩的嫉恨 肮脏的女人，哪有资格给他暖床！ 不等顾浩想好对策回话，便听见顾骁的声音传入耳畔。 “堂兄想让本宫坠入女色无法自拔，而自己却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不就是为了弄臭本宫的名声，以便你自己迎娶苏映雪吗？” 顾浩心一凛，强装镇定道：“太子殿下，外界谣言不可信，请不要因为莫须有之事，影响我们堂兄弟的情分。” “是不是谣言，堂兄心知肚明。” 看顾骁言之凿凿的模样。 顾浩更是做贼心虚，暗自揣测。 花船计划，只有顾浩本人和潜伏在东宫的小阳子知情，以顾骁不学无术，斗蛐蛐遛狗的习性，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全盘计划。 除非…小阳子背叛了他！ “太子殿下…散播谣言的人中伤皇室，按照律令当就地诛杀，不知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顾浩追根究底，问个不停。 “谣言不会空穴来风！” 顾浩张嘴欲言。 却见顾骁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面朝自己沉声警告：“有些事情有些人，该是堂兄的就一定是堂兄的，不该是堂兄的最好就不要强求，否则伤人又伤己，你说是吗？”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顾骁嗤之以鼻，沉声道：“苏映雪是本宫的太子妃，现在是将来也是，她的身心已经盖上本宫的专属印记！” 杀人诛心！ 明知顾浩心心念念苏映雪，顾骁偏偏字字句句不离她，摆明就是故意要在顾浩的伤口上撒盐。 犀利的眼神，正视顾浩。 果然发现顾浩气得脸色铁青，肌肉紧绷。 不过，这才哪到哪？ 顾骁从容淡定，继续羞辱道：“尤其是想起洞房花烛夜，啧啧啧…” 一字不落传进顾浩的耳中，气得顾浩胸脯急速起伏，眼神充满怒火，咬牙切齿，骨骼分明的十指握的咯咯作响。 “顾骁！”顾浩气得直呼其名。 他对苏映雪是真的一见钟情，奈何自己屡屡登门拜访宰相府，总被宰相苏轩，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了。不曾想一来二去，苏映雪就被赐婚给了顾骁。 胸无点墨的废物太子，凭什么能娶奉天第一才女？苏映雪要嫁，就该嫁像他这般有诗才造诣的人！ 可恨顾骁，得了便宜还卖乖！ 装作傻子的模样，来恶心自己。 怒目相视，顾浩气得浑身战栗。 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在顾骁身下承欢的媚样，顾浩气得就想当场杀了顾骁。 “堂兄不是说，对苏映雪没有感觉吗？”顾骁起身逼近顾浩，斩钉截铁地质问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激愤？” 一语点醒梦中人。 顾浩的满腔怒火，瞬间荡然无存。 不由得开始悔恨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才不由自主道出了心声，被顾骁当场抓住了把柄。 双手握拳，顾浩咬牙切齿解释道：“本世子只是想提醒太子殿下，苏映雪已为太子妃，您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对她的清誉造成不良影响，还请太子殿下谨言慎行。” “本宫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况且太子妃最懂尊卑有别，她是不会像有些人以下犯上的！”顾骁冷眼相待，说话阴阳怪气。 指桑骂槐，意味十足。 “难道太子逢人就说风流艳事吗？” “对于别人，本宫当然不会说！”顾骁嗤之一笑，咬文嚼字地说：“可对堂兄，本宫却觉得堂兄很想听！” “你！” “本宫差点忘了告诉堂兄。”顾骁露出痞贱痞贱的笑容，附在顾浩耳畔旁，一字一顿：“昨天晚上，本宫很爽！”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棒。 气得顾浩丧失理智，对着顾骁就抡起石头般大的拳头，眼看下一秒就要锤到顾骁脸上。然而，顾浩却看见顾骁那副临危不乱的模样。 刹那间，恍然大悟。 顾骁居然是在等着自己动手！ 堂兄弟两人，各有各的盘算。 其实顾骁的用意，也十分简单。 他就是要以杀人诛心的方式，彻底激怒顾浩。使得顾浩事后为了报复他，肯定会做出一系列偏激的事情，到时湘王府必受其乱！ 说不定，在建宁湘王府建成之前，湘王世子就该换人当了，失去身份庇护的顾浩就犹如丧家之犬，人人都可以捏死他！ 顾浩气得头昏脑胀，怒目圆睁。 可顾骁一身赤色蟒服的衣裳，无时不刻刺激着顾浩的神经。他清楚明白，一旦自己这一拳下去，整个湘王府都会受他受累。 愤恨的放下拳头，顾浩突然冷笑。 “本世子就是喜欢苏映雪，即便你贵为太子殿下，也无法阻拦我的心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本世子，否则本世子绝对不会放弃的！”顾浩放下狠话，目露凶狠之色。 顾骁并不震惊。 只因太宗规矩，就是顾浩的底气！ 大庆的皇室子弟的确不能杀，可若是这皇室子弟成了庶人，谁又能说半个不字？ “杀你，有很多种办法！”顾骁直勾勾注视着顾浩，蔑笑道：“倒是堂兄，今后可得小心了。” 顾浩目露凶光，漠然直视。 “今后凡是接近堂兄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本宫策反，堂兄若想活着得到太子妃，可要提高警惕啊！” 丢下一句话，顾骁大大方方打开书房。在顾浩怨毒的眼神当中，顾骁和魑卫逐渐离开书房的势力范围。 顾浩一脚踢碎了椅子，以泄愤怒，咬牙切齿自言自语：“你要杀本世子，本世子未尝不能杀你，苏映雪，注定是本世子的！” “来人！” 两名侍卫闻声而至，抱拳辑礼。 “通知烈阳阁的人，不惜一切代价诛杀顾骁，本世子要让顾骁死无全尸！” 两名侍卫相视一看，齐声道是。 只不过，迟迟没有离开。 怒火中烧的顾浩不悦喝道：“怎么？如今本世子说话也不好使了吗？” “不是的，世子殿下。”一名侍卫连忙摇头，解释道：“昨天东宫传来消息，说我们安插的人都已经被魑卫杀了，其中包括小阳子。” 另一名侍卫连忙附和道：“失去内应的监视，等同于失去太子行踪，烈阳阁的人怕是不方便动手啊。” 顾浩心中一惊，眼眸深邃。 原以为是小阳子和其他人出卖了自己，没想到竟是顾骁，在一夜之间拔除了所有内应，难怪今日会理直气壮的来湘王府兴师问罪。 “本世子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属下遵命。” 第8章 霸王硬上弓，恩爱夫妻 离开湘王府的势力范围，顾骁并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吩咐魑卫留下专门看守的人。从今日今时开始，他要完全掌握湘王府的行踪，哪怕出门的是个小斯！ 安排一切之后，顾骁才返回东宫。 东宫延正殿，乃是太子妃的居所。 志满意得的顾骁径直进入延正殿，恰好看见太子妃苏映雪，在命贴身婢女准备礼品。 “太子妃在忙活什么？” 苏映雪回眸一看，莞尔笑道：“回太子殿下，妾身是在准备回门礼物。” 闻言，顾骁恍然大悟。 女子出嫁，在民间都是要回门的。 只不过她们七人嫁的是东宫太子，没有顾骁的许可，是不可以擅作主张离开东宫的，故而只能准备礼物命人送回家。 “礼物再多，也比不上你们回去看一眼。”顾骁一语道破。 苏映雪心中了然，说道：“道理妾身们都懂，只是皇家有皇家的规定，妾身们已经嫁给了太子殿下，理当遵循祖宗制度。” “你能这么想，本宫心里很欣慰。” 谈话间，顾骁已到苏映雪身边。 低头俯视面前的俏美人。 大婚时的苏映雪容貌倾国倾城，不过那个时候，苏映雪给人的感觉是青春懵懂。 可初经人事的苏映雪，浑身上下多了一种少妇的感觉，让顾骁舍不得看向其他地方。 顾骁越看心里是越拱火，终于忍不住出言打趣：“一上午没见，本宫怎么觉得太子妃变得更加貌美了？” “殿下……”苏映雪害羞了。 只见顾骁坏笑着将苏映雪搂入怀中，右手不安分摸着她的臀部，吐息温热，眼神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炙热的眼神让苏映雪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又一幕‘近战’，羞得她双颊绯红，不敢抬头跟顾骁对视。 贴身婢女和宫女见状，纷纷忍不住掩嘴偷笑，她们互相推搡着退到延正殿外头去。 “映雪，本宫真的想你了。” 苏映雪固然明白顾骁想做什么，只是她初经人事就被顾骁折腾的够呛，光顾着自己贪婪索取，一点也不懂得怜花惜玉，害的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身体疲惫，那个地方更是疼痛难忍。 “新婚之夜妾身和殿下春风一度，殿下喜爱妾身实乃妾身之福，只是殿下不该不顾其他侧妃和良娣，她们还等着殿下莅临呢。”苏映雪面不改色心不跳岔开话题。 顾骁不但没有听进去，反而紧紧搂住苏映雪，说道：“雨露均沾的道理本宫都懂，只是此时此刻，本宫更想和太子妃共赴巫山。” 苏映雪大惊失色，红唇轻启。 “殿下…不要…妾身真的…呜呜呜……” 不等苏映雪解释一二，顾骁就蛮横霸道的吻住樱桃小嘴，双手更是不安分，在苏映雪的身上四处游走着。 苏映雪双颊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她使出浑身之力推开顾骁，娇喘着提醒：“外头青天白日…殿下万万不可白日宣淫……呜呜呜……” 话才说到一半，又被顾骁封住樱桃小嘴，只是这一次，顾骁的进攻异常猛烈，使得苏映雪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没过一会，两人就到床上去了。 守在延正殿外的贴身婢女和宫女，不约而同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更多的还是苏映雪的讨饶声。 … 【坤宁宫】 明德皇帝一如既往处理完政务，照例回坤宁宫陪伴皇后赵语希，两人在饭桌上谈论起顾骁对藩王的建树。 谈论的前提是，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全数支出坤宁宫，明德皇帝才放心和皇后赵语希说起此事。 毕竟，推恩令之事尚未对外公布。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德皇帝郑重其事，娓娓道来。 皇后赵语希听了，不免大吃一惊。 根本难以置信这种精妙绝伦的推恩令，会是太子想出来的。 倒不是说皇后小看太子，而是太子历年来的所作所为都让人大跌眼镜，要不是明德皇帝亲口听顾骁说的，估计明德皇帝也不会轻信。 皇后赵语希从惊讶之中缓过神来，激动的喃喃自语：“祖宗保佑，让我们骁儿终于开窍了。” 明德皇帝不惜自降身份，亲自为皇后赵语希盛了一碗汤，说道：“骁儿已经开窍了，你若是再不用膳的话，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陛下，你怎么又取笑臣妾？”皇后赵语希嘴上不饶人，实则心里甜得发腻。 “快喝吧。”明德皇帝习以为常。 皇后赵语希津津有味喝着养生汤。 明德皇帝则宠溺的望着。 夫妻恩爱和睦近二十年，彼此想做什么，都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后赵语希将养生汤，喝的一滴不剩，没等自己动手，明德皇帝就率先拿过桌上的丝帕，细心的为皇后赵语希擦了擦嘴角。 相视一笑，和睦温馨。 用膳结束。 明德皇帝召来御前公公，由御前公公嘱咐底下的宫女太监，将碗筷全部撤回御膳房。 夫妻二人坐上软榻，暂时休憩。 御前公公心细如发，猜到夫妻两人有话要说，立即轻声细语命宫女送来新沏的热茶。宫女将热茶轻轻放置两人面前，随后躬身退出视线范围。 明德皇帝正襟危坐，笑问：“朕故意将骁儿叫走，便是给皇后和她们谈心的机会，不知这上午都谈什么了？” “无非就是叮嘱她们照顾好骁儿，其次便是让她们的肚子争口气，早日为皇家诞下皇长孙，了了你我含饴弄孙的心愿。” “这七人为了各自的家族荣耀，会不会……”明德皇帝欲言又止，默默看向了皇后赵语希。 话中深意，十分明朗。 明德皇帝便是担心这七人，为了家族荣耀会窝里反。 皇后赵语希目露精光，一笑而过。 妻妾多了，自然就会争风吃醋。 不过皇后赵语希有言在先，她们七姐妹可以争宠，可是绝不能上升到伤人害命的地步，一经发现，皇后第一个不会轻饶她们。 “陛下管理前朝已够殚心竭虑，后宫这块尽管放心交给臣妾便是。”皇后赵语希一句话，相当于给明德皇帝打了一剂定心丸。 第9章 精明强干的太子妃 入夜渐微凉，东宫停止了大战。 随着一道男子的沉闷声，顾骁心满意足从苏映雪身上离开，他侧躺在苏映雪身边，一边贪婪的喘着粗气，一边色眯眯望着玉体横陈的美人。 两人皆是面色潮红，大汗淋漓。 顾骁意犹未尽摸着，苏映雪白皙娇嫩的肌肤，忍不住调侃道：“太子妃生的美貌，可惜就是床上功夫差了点，不过无伤大雅，总有机会让太子妃成长的。” 苏映雪气喘吁吁，觉得自己差点被顾骁折腾散架，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向顾骁表示抗议，只能用面部表情回应顾骁。 至于寓意，让顾骁自己体会。 顾骁被这举动逗笑了，故意作死的问：“方才太子妃想让本宫去其他地方，现在外头已经入夜，太子妃想让本宫去哪里歇着？” “殿下…”苏映雪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一本正经劝说道：“太子殿下在民间的风评并不好，如若想收回民心，巩固一国太子的权威，务必先做到尊师敬长。” 闻听此言，顾骁陷入了沉默。 所谓的尊师敬长，就是指太师。 记得太子侧妃当中，有一位侧妃叫做许嘉柔。 此女，正是太师的孙女。 据说，太师儿女众多，但最疼爱的就是这位许嘉柔，当初若不是明德皇帝赐婚旨意来的突然，太师根本就不会同意将许嘉柔嫁给顾骁。 况且。 推行推恩令之事，多半就这几天。 到时明德皇帝需要绝大多数官员的赞同声，而太师就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如果有他出面，拜他为师的官员肯定会附和。 事半功倍，的确是个好棋子。 只不过太师这老头，不管是思想还是性子都太顽固，况且顾骁几次三番把他气到昏厥，哪怕是登门拜访去认错，恐怕都会吃一个闭门羹…… 总不能让他放下太子威仪，去跪求太师的原谅吧？ 见顾骁愁眉不展，迟疑不决。 苏映雪灵机一动，继续平心气和补充道：“太师如今仍在气头上，殿下不可不重视，许侧妃就是个突破口！” 此话一出，顾骁如梦初醒。 没错！ 正如苏映雪所言，只要顾骁拿下许嘉柔，让她去跟太师说说好话，相信太师肯定拗不过自家孙女的软磨硬泡，假以时日，自己也就回到东宫了。 如此一来，既保全了太子颜面，又让太师重归东宫，收回民心，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顾骁突然抱住苏映雪，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说道：“太子妃当真是本宫的贤内助，本宫这就去找许侧妃彻夜长谈。” 一语落罢。 顾骁飞速下床，穿衣整戴。 在苏映雪不可置信的眼神当中穿好衣服，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延正殿，气得苏映雪直翻白眼。 “小蝶。” 贴身婢女闻声而来，看见自家小姐那副残留的媚态，心里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笑问：“太子妃有何吩咐？” 苏映雪无奈一笑，嘱咐道：“身上尽是汗臭味，你去命宫女烧些热水，本太子妃要好好洗一洗。” 小蝶应声答是，默默退下。 … 与此同时。 两名太监打着宫灯，一路指引顾骁抵达司暮偏殿，在偏殿服侍的宫女太监看见顾骁，正欲跪下行礼，却被顾骁手势制止，并示意他们退下。 等顾骁进入司暮偏殿，赫然发现里面雾气蒙蒙，仔细一看，原是许嘉柔正在沐浴。 走近一看。 发现许嘉柔躺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双颊晕红，容貌娟秀。 丰满的身体被温水浸没，三千青丝贴切的披在香肩上，白皙的肌肤更是如同瓷器一般，泛着淡淡的红晕。 看的顾骁，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服侍的宫女，无一例外看见顾骁。 顾骁故作神秘扬了扬手。 几名宫女相视一看，先后放下手中活计，悄无声息离开浴桶旁边，她们不紧不慢走出司暮偏殿，临走时还不忘将殿门关上。 许嘉柔毫无感觉，依旧静静躺着。 顾骁不声不响撸起袖子，拿起被宫女放置一旁的白帕子，装模作样给许嘉柔擦洗着身体。 刚开始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擦着擦着，顾骁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双手也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去。 无所顾忌。 感受着手心里的一片柔软。 许嘉柔瞬间被惊醒，怒喝一声：“放肆！” 怒不可遏回头打量，却见是顾骁。 “太子殿下…” 许嘉柔身在水里，不能起身给顾骁行礼，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惊愕发现顾骁眼冒绿光，直勾勾看着自己，高高耸起的部位。 她羞臊难当，下意识捂住春光。 顾骁收回色眯眯眼神，转身取下衣架上的衣裳回到浴桶边，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吧，本宫帮你穿衣服。” “妾身…”许嘉柔羞得轻咬下唇，迟迟不敢走出浴桶。她不好意思抬头，支支吾吾地说：“能不能请太子殿下转过头去？” “本宫是你的相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你这身体，本宫早看晚看都是要看的。”顾骁毫不客气出言婉拒了。 “可是……”许嘉柔脸皮薄，不敢动。 顾骁见说不动许嘉柔，那就干脆换个法子，当即露出贱贱的笑容，坏笑道：“若再不出来，本宫就进去了？” 许嘉柔闻言，立刻麻溜的出来了。 温水撒了一地不说，连顾骁手上的衣服，也被许嘉柔穿在身上，并且两只玉手紧紧攥住。 两只玉足着地，想想都觉得冷。 顾骁眼疾手快将许嘉柔横抱入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许嘉柔不由自主娇呼一声，手足无措的她下意识勾住顾骁的脖颈。 两人无意之中，四目相对。 将许嘉柔轻轻放置床上，顾骁二话不说，跟着欺身压上，两人是第一次近距离相处，紧张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顾骁低头吻上殷红小嘴，许嘉柔不知所措的拽住被褥，而顾骁则蛮横的扯碎许嘉柔的外衫。 瞬刻间，一片美好风景近在眼前。 “不要…”许嘉柔害怕的捂住。 只见顾骁霸道的拿开纤纤玉手，一边左手搭上高高耸起的部位，另一边附到许嘉柔耳畔，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别怕，本宫会温柔些的。” 许嘉柔自知今晚躲不过了，便在顾骁耳边小声说道：“殿下…妾身…完璧之身…请你怜惜…” 轻如蚊蝇，更让顾骁欲罢不能。 顾骁答应的非常爽快，可是没过多久就暴露了真面目…… “啊……疼…” 第10章 岳父怀疑 翌日，巳时初（上午九点）。 明德皇帝和文武百官的早朝已经结束，事后又派御前公公将宰相、大理寺卿、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等人，秘密传唤至御书房商议要政。 面对几名大臣疑惑不解的神情，明德皇帝神色犀利，振振有词地说：“藩王之乱，该做个了结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雷贯耳。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兀自猜测着。 明德皇帝觊觎藩王之祸，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除去他们，还不是为了帮太子顾骁奠定基础。 免得等顾骁上位，处处被人掣肘。 只是急功近利，未必是好事！ 兵部尚书方志骞闻声色变，信誓旦旦提醒道：“陛下，各地藩王镇守封地多年，手上多多少少都掌握了兵权，如若贸然削藩的话，恐怕会引起藩王哗变啊。” 宰相苏轩深以为然，亦是一脸凝重分析道：“宁王生性洒脱，自去封地以后一直安安分分，至于手下有没有兵，臣不敢胡乱猜测。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赵王和汉王手下怕是兵力不少。” “正是因为朝廷削藩会使得兵戈四起，对我大庆虎视眈眈的匈奴和南楚，必会趁着我大庆内乱之际发兵南下，到时我大庆处于内忧外患的地步，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啊！”吏部尚书沈金宏有理有据辩驳道。 “削藩之事，需当三思而行。”大理寺卿沐泽昌劝谏道。 其他几名大臣，皆异口同声附和。 明德皇帝故作高深摆摆手，说道：“朕何曾不知道削藩乃是下下策，不过朕现在有了一计兵不血刃的良策。” 几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百思不得其解。 对付藩王除了削藩，还能做什么？ 明德皇帝说道：“朕欲推行推恩令。” “什么是推恩令？”吏部尚书沈金宏与兵部尚书方志骞窃窃私语，方志骞亦是稀里糊涂回答：“没听说过啊！” 当着众臣的面，明德皇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藩王是世袭罔替，推恩令是规定藩王，名下所有儿子都有继承封地的权力，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爵位。” “正如湘王有三个儿子，在他安享晚年以后，他名下的三个儿子就会将建宁分成三份，到了孙辈就会按照人头继续获封，以此类推。” 几名大臣在朝廷为官十数年，一听明德皇帝将此事分析出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推恩令的好处。 现在的大庆，嫡庶现象非常厉害。 通常来说，庶子是没有任何资格触碰父亲的财产。如果明德皇帝的推恩令一经发布，遭受嫡子打压的庶子，必会不留余地来争家产。 为了权利和封地，骨肉相残就会成为正常现象。经此一事，他们兄弟之间必定产生严重的间隙隔阂，久而久之，自己也就闹得分崩离析了。 藩王之乱，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 倒是这些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必定会抨击推恩令的施行，而那些备受欺压的庶子，则会感恩皇恩浩荡。甚至不用明德皇帝多做什么，他们自己就和藩王产生对峙状态。 想到这里，宰相苏轩长舒口气，笑呵呵的说：“陛下谋略长远，臣等望尘莫及。” “陛下圣明。”其他官员纷纷贺喜。 “推恩令并非朕的功劳。”明德皇帝郑重其事地说：“此计乃是太子，向朕献的良策！” “什么？”宰相苏轩不由得傻眼了。 兵部尚书方志骞等人更不敢置信。 谁不知道，太子顾骁喜欢斗蛐蛐遛狗，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将太师气得回了家，就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怎么可能想出推恩令此等妙计？ “朕和太子面对面谈的话，众卿可以打消余虑了。”明德皇帝不怒自威，该袒护太子的时候，明德皇帝绝不会袖手旁观。 “臣不是猜忌太子，而是太子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吏部尚书沈金宏欲言又止，没敢再说下去。 明德皇帝心知肚明，侃侃而谈：“太子之前的确多荒唐，不过现在确确实实已经痛改前非。” “陛下，臣提议不如将太子殿下召来御书房，让臣等当面问一问太子，毕竟推行推恩令之后，还有一系列的麻烦需要处置，您看？”宰相苏轩小心翼翼提议道。 明德皇帝虽不满，但仍点头答应。 毕竟明德皇帝是顾骁的亲父皇，说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偏心意味，不如顾骁自己当面说的更有说服力。 这是顾骁，收服人心的好机会！ 明德皇帝眼神示意，御前公公心领神会，躬身退出御书房，带着人快步前往东宫报信去了。 而待在御书房的大臣们，则被明德皇帝一一赐座，让他们坐下喝喝茶，耐心等着太子顾骁当面来解释一二。 此刻，太子顾骁仍待在司暮偏殿。 身为太子侧妃的许嘉柔屡屡催促顾骁起身，奈何顾骁就是死皮赖脸的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甚至不允许许嘉柔起来洗漱。 直到坤宁宫方面，派人来瞧情况。 依照规矩，太子的妃嫔每日每夜都得去坤宁宫请安，早晨之时，除了许嘉柔外，其他太子妃嫔皆给皇后赵语希请了安。 左等右等，迟迟不见许嘉柔到来。 太子妃苏映雪是唯一知情的人，则不慌不忙向皇后赵语希阐述情况。皇后觉得顾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认为顾骁控制不了女色，故而才派亲信过来催促。 听见催促声的许嘉柔，羞得没脸见人，当时就挣脱顾骁的怀抱，慌里慌张起身洗漱，打算赶紧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赔罪。 哪想，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小懒猫，让你赖床不起，现在知道慌张了吧？” “妾身…” 许嘉柔心急如焚，方寸大乱。余光看见顾骁嬉皮笑脸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许嘉柔真的好想在他脸上来一拳啊！ 闷闷不乐哼了一声，许嘉柔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离开了司暮偏殿。 没了佳人陪伴，顾骁跟着起床了。 第11章 烈阳阁，心细的太子妃 在宫女的侍奉之下穿好太子服饰，顾骁洗漱完毕，抬头就看见几名魑卫朝自己快步而来。 魑卫抱拳行礼，继而说道：“禀太子殿下，经其他魑卫盯梢，发现昨日有两名行色匆匆的侍卫离府，兄弟暗中尾随，才发现他们去了烈阳阁的旧址。” 烈阳阁旧址是什么鬼？ 久居深宫的顾骁，从来没听说过。 另一名魑卫面不改色接过话语，解释道：“烈阳阁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客组织，只要雇主给足银两，不管让烈阳阁杀谁，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办到，如若失败，他们会加倍赔偿雇主。” “狂妄至极！”顾骁冷笑连连，嘲讽道：“如果有人给烈阳阁银子，让他们入宫行刺父皇，难道他们也敢吗？” “敢啊！”魑卫脱口而出。 顾骁愣住了，匪夷所思看向回答的魑卫，问：“你刚刚说什么？” 魑卫如实回答：“烈阳阁的人曾入宫刺杀陛下，只不过还未接近陛下，就被我们魑卫兄弟给杀光殆尽了。” 烈阳阁的人居然真的敢入宫行刺！ 顾骁不理解，再三询问：“刺杀父皇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难道父皇没有派兵剿灭烈阳阁吗？” “杀了。” “什么意思？”顾骁没听明白。 魑卫见此状况，只能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当时烈阳阁中人全被杀的一干二净，可是没过多久，新的烈阳阁又出现了，而且地址就选在原来的旧址上。” 难怪魑卫说什么烈阳阁旧址，原来现在的烈阳阁都不是原来的人。而且这烈阳阁的幕后主使，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又重启烈阳阁。 由此可见，他不仅胆大包天，身份来头不一般，而且他的能力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说不定，跟朝中哪位大人物有关系。 顾骁缓过神来，低声嘱咐道：“吩咐东宫所有魑卫，除了严加防范烈阳阁刺杀以外，务必追查这烈阳阁的幕后主使，势必要把他揪出来就地枭首！” 几名魑卫，异口同声答是。 魑卫刚走不过一刻钟，顾骁就看见御前公公朝自己迎面而来。看他眉头紧锁，神色匆匆的模样，似乎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太子殿下…奴才总算找到你了。”御前公公见到顾骁那一刻，不由得长舒口气，可怜他一把年纪东跑西跑，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把气喘匀了，慢慢说。” 御前公公断断续续说道：“陛下将殿下举荐的推恩令告诉几位大臣，然几位大臣并不相信这是太子殿下所想，这不陛下让奴才传召殿下去御书房，让您和他们当面诉说。” 顾骁并不气恼，也不怨恨大臣们。 毕竟以前的太子纨绔愚蠢，明明掌握着一盘稳操胜券的棋局，偏偏自己不上心，常常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才使得所有人都对他怨声载道。 明德皇帝美曰其名让他当面跟大臣们诉说，其实就是想借这次契机，让大臣们对他刮目相看，彻底摘去昏聩的帽子。 “前头带路。”顾骁一笑置之。 御前公公点了点头，恭恭敬敬指引顾骁前往御书房。 … 【坤宁宫】 与此同时，太子侧妃许嘉柔强忍着身体不适，急匆匆赶到坤宁宫，轻提裙摆跨入正殿门槛。 抬头就看见端庄贤淑的太子妃苏映雪，她不动声色朝许嘉柔挤眉弄眼，许嘉柔顺势望去，只见皇后赵语希端坐主位上，全神贯注阅读一本书籍。 许嘉柔不敢不敬，小心翼翼跪在地上参拜请罪：“妾身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赵语希闻言，默默放下书籍。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貌美的儿媳，发现许嘉柔脸上红光未散。 年轻就是好啊！ “昨夜太子没少折腾你吧？” 许嘉柔脸皮薄，经不住皇后赵语希的调侃，白皙脸颊瞬间绯红，支支吾吾地说：“妾身请安来迟，请皇后娘娘降罪。” 聪明避开话题，免得自己不尴尬。 皇后赵语希看破不说破，浅笑道：“刚刚破身就不要久跪着了，否则被太子看见了，倒是要责怪本宫不爱护儿媳了。” 许嘉柔战战兢兢，谢恩起身。 “坐吧。” 许嘉柔不敢忤逆，乖乖走到太子妃苏映雪身边，在宫女的贴心搀扶下，才小心谨慎坐了下去。 坐下身子的一瞬间，许嘉柔疼得秀眉一蹙，为防被皇后赵语希看了心生不悦，许嘉柔一直强忍着笑脸相迎。然而，许嘉柔的微表情被太子妃苏映雪尽收眼底。 太子，果然是不懂怜香惜玉！ 对自己如此，对许嘉柔亦是如此。 唉…… “这本诗集写的不错。” 皇后赵语希的声音传入两女耳畔。 太子妃苏映雪起身回道：“这本诗集乃是儿媳赋闲之时胡乱写的，不想会被母后收集阅览，儿媳实在惭愧不已。” “写的很好，该拿去给太子瞧瞧，让他也沾沾你的文才。”皇后赵语希脸上笑眯眯，别有深意将诗集递还给苏映雪。 太子妃苏映雪听明白了话外音。 皇后赵语希的意思是，苏映雪声名在外，她的才气完全压过了太子顾骁，警告苏映雪能恪守为妻本份，不要处处争风头。 苏映雪仪态万方，几步上前到皇后赵语希面前，双手接过诗集，羞愧道：“儿媳惶恐。” 皇后赵语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拖住脑袋，扶额说道：“本宫乏了，你们回吧。” 许嘉柔和苏映雪相视一看，不约而同朝皇后赵语希福了福身，随之先后退出坤宁宫。等她们离开坤宁宫有些距离以后，在坤宁宫服侍的宫女就出来关上了宫门。 两女同回东宫，不得不结伴而行。 “很痛吧？”太子妃苏映雪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许嘉柔刚开始没听懂，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苏映雪说的是哪里，不好意思回了一句：“比起当时，现在感觉好多了。” 苏映雪面露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淡然说道：“回头本宫让宫女给你送去几瓶膏药，涂一涂就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妾身谢太子妃赏赐。” 第12章 一鸣惊人，顾骁起杀心 有御前公公带路，众人很顺利就来到御书房，左脚迈步跨入御书房，顾骁清楚感受到了一道道炙热的目光。 粗略扫视一眼，赫然发现待在御书房内的皆是朝中大臣，其中多是顾骁名义上的岳父，剩下的就是明德皇帝信赖的大臣。 “儿臣参见父皇。” 明德皇帝正襟危坐，眼神交流。 身为百官之首的宰相苏轩，起身先向顾骁参拜，旋即才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这推恩令当真是你所想的？” “宰相是怀疑本宫冒名顶替吗？”顾骁语气不善，眼神锐利。 语出惊人。 几名大臣心一凛，互相眉来眼去。 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宁愿相信顾骁身边有能人异士出谋划策，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顾骁自己想出来的。 毕竟相差悬殊，让人太难以置信。 “非也。”宰相苏轩果断否决，毕竟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被顾骁一个眼神就给吓退。 “宰相有话不妨直说。” 只听宰相苏轩语重心长解释道：“推恩令带来的好处，想必诸位心里都清楚，只是施行之后，各地藩王以及世子必定会闹事，敢问太子殿下，届时当如何处置？” “少数人的利益，怎么比得过大多数人的利益。”顾骁信誓旦旦的解释着：“那些藩王和世子总有手足兄弟，当他们知道自己也有资格，获得父亲资产的情况之下，必会不留余地与其争夺。”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父皇和朝廷只需静观其变，用不了多久，各地藩王的封地和兵士就会被手足瓜分，藩王之乱迎刃而解。” 顾骁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这些几位大臣心里都能猜到，只是觉得从顾骁口中说出来，问题就变得更加不堪一击了。 兵部尚书方志骞出言询问：“太子殿下可知，欲推行推恩令，需当获得朝廷百官的认可，倘若绝大多数官员否定的话，推恩令之事是无法施行地。” 顾骁不慌不忙，如实告知：“朝廷最大的人脉掌握在太师手里，本宫正在谋划获得太师的谅解，等这事水到渠成，父皇再推行也不迟。” 事实正是如此。 太师是当世大儒，门生无数。 多半门生学成以后金榜题名，入朝为国效力。只有太子仗着皇帝和皇后的宠爱，不计后果将太师气回家，这是满朝文武众所皆知之事。 现太师一把年纪了，十分好面子。 想获得太师的原谅，并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如何求得谅解？”吏部尚书沈金宏追问道。 “侧妃许嘉柔乃是太师的孙女，据本宫所知，在其未出嫁之前，太师就对其百般宠爱，有她出面帮本宫说话，这事自然不难。”顾骁实话实说。 明德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给顾骁选侧妃的目的。 臭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朕的一番苦心！ 语惊四座，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如鲠在喉。 起初他们以为，只要将顾骁叫到御书房当面对峙，到时他们自然有办法逼迫顾骁原形毕露。 万万没想到，面对几位大臣的刻意刁难，顾骁不仅能够对答如流，甚至是游刃有余。 即便他们再不敢相信，也信了。 面对被群臣质疑的局面，其实顾骁心中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跟只知道斗蛐蛐和享乐的废物太子相比，自己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确实让别人难以信服。 与其今后一直被群臣猜忌，不如趁着今日这大好契机，一次性说个清楚，想来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黑的说成白的，也不是什么难题。 想到这里。 顾骁故作高深，说道：“本宫知道诸位心中有猜疑。” 心虚的几位大臣，不敢贸然说话。 胸有成竹的顾骁，从容解释道：“早在本宫懵懂记事之时，本宫就发现身边的人不对劲，奈何这些人狡猾成性，藏的极深。” “本宫迫不得已才装作纨绔荒废的模样，最终目的，是为了揪出背后捣鬼的牛鬼蛇神，不想这些年的布局，倒是让文武百官真觉得，本宫真的是个废物了。” 语如雷贯。 待在御书房的众臣，彻底傻眼了。 谁能想到身为太子的顾骁，能不惜名声以身入局，与奸人斗智斗勇，处处转圜。为的是拔除身边的隐患，以安大庆江山社稷。 可他们却无时无刻都在猜忌太子，怀疑他的能力是真是假，与之相比，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后知后觉的几位大臣如梦初醒，不约而同跪下请罪：“臣等不知太子殿下心中谋划，以致使被假象迷惑了双眼，臣等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降罪！” 心悦诚服，才方便日后行事。 顾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谋深算的明德皇帝，同样别有深意注视着面前的几个老家伙，看他们个个心服口服的模样，明德皇帝是发自内心为顾骁感到高兴。 怎么说，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岳父。 顾骁自知今后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绝不能恶意刁难给得罪了，故而便说道：“不知者无罪。” 几位大臣谢恩之后，相继起身。 再次看向顾骁的眼神，变得钦佩。 “诸卿回去吧。”明德皇帝发话了。 几位大臣异口同声回了声遵旨，井然有序的退出了御书房。 明德皇帝不急不缓起身，从宝座上走到顾骁面前，说道：“方才蒙骗群臣的话，说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顾骁心中一惊，张口欲言：“父皇…儿臣…” 姜不如老的辣。 终究是被明德皇帝发现端倪了！ 明德皇帝喃喃说道：“从小到大，朕和皇后都太宠你，以至于将你养成纨绔子弟的模样，你幼年时候发生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朕终身都不会忘记。” 顾骁闻言眼神一变，神经紧绷。 “老祖宗曾说，不管是谁遇到致命危机，逃此一难后都会心性大变，朕幼年得先帝庇护始终顺风顺水，故而认为这话是无稽之谈，直到这事真真切切发生在骁儿身上，朕才相信了那句话。” 话音未落。 顾骁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 不瞒你说。 就明德皇帝第一段话说完开始，顾骁为了保命就已经想好了，要跟明德皇帝鱼死网破，甚至将明德皇帝杀了埋哪里，都已经想好了。 偏偏峰回路转，闹出乌龙。 第13章 风雨欲来 当顾骁正为自己的私心，而感到心怀愧疚时，耳畔又传来明德皇帝，絮絮叨叨的话语。 “骁儿可知，在你未落冠之前，日夜与太监在东宫闹得鸡犬不宁，有多少大臣向朕递交过折子，求朕为大庆的江山社稷着想，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朕将折子一一驳回，并且训诫了上折子的臣子！他们见明的不行，便开始怂恿后辈处处与你攀比，妄图在朝野和民间博得好评，迫使朕因为重重压力而废黜你。” “其中湘王世子顾浩一枝独秀，他仗着湘王在朝中颇有党友，不仅事事与那些官员的子弟拉帮结派，而且用金钱笼络了不少宫中人。被魑卫杀的宫女太监，并不冤！” “为防他们狗急跳墙，心生加害，朕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选定东宫妃嫔，有她们的家族势力鼎力相助，更能帮助你将来掌控朝廷。” 明德皇帝说的每一段话，全部一字不落进入顾骁的耳朵里。顾骁听进心里百感交集，为自己方才产生的邪念，而感到深刻愧疚。 都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死去的太子顾骁只知道贪图享乐，轻信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德皇帝为了保他有多么的艰难。 与之相比，来自后世的‘顾骁’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颠沛流离，表面上活的没心没肺，实则心里无时无刻都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只可惜他清楚明白，这一切都是白日做梦罢了。 现如今，老天给了他机会。 顾骁占据了太子的躯体，清楚感受到了父皇和母后对他的关爱之心，这让顾骁受伤的心灵得到慰籍。 此刻，顾骁心里暗暗发誓。 他要肃清大庆国内所有可能产生的内患，要率军出征踏平东边的南楚，征讨宿敌匈奴蛮人，要让大庆的旗帜插遍五湖四海！ 明德皇帝有感而发，迟迟不见顾骁的声音传来。蓦然回首，不经意看见顾骁眸底闪过狠厉之色。 “骁儿。” 顾骁忽然跪地，铿锵有力的说：“儿臣昔日愧对父皇的期盼，今后必将励精图治，用行动来证明父皇的决定没有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德皇帝百感交集扶起顾骁，叮嘱道：“请太师重新出山的确要从许嘉柔入手，可朕终究要叮嘱骁儿一句。” “父皇请讲。”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顾骁不由得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明德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出言叮嘱，想来应该是魑卫将烈阳阁的事情，如实复述给了明德皇帝。 “父皇指的是烈阳阁吗？” 只见明德皇帝，露出赞许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烈阳阁的势力，大到连明德皇帝都要如此忌惮了吗？ 顾骁眉头紧锁，很是不悦。 明德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交给顾骁，语重心长嘱咐道：“待时机成熟，可调奉天虎啸军将其一网打尽，切记要师出有名，一击致命！” 顾骁怀着复杂的心情，接过军令。 暗想。 看样子，明德皇帝多半已经猜到，这烈阳阁背后的主子是谁。况且身在天子脚下的奉天，连明德皇帝都要调虎啸军才能镇压的地步，除了湘王的势力，再无其他。 难不成，明德皇帝是在暗示自己。 烈阳阁就是湘王的一把刀吗？ “儿臣遵旨！” 不一会儿，顾骁就离开了御书房。 明德皇帝望着顾骁远去的身影，忽然冒出一句：“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话音未落。 御前公公清楚看见屏风之后，走出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者，虽然他的一身衣着破烂不堪，但他炯炯有神的双眼，健步如飞的脚步，出卖了老者会武功的事实。 “太子殿下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德皇帝目不转睛，沉声询问：“你可有信心保护他？” “陛下的魑卫，乃是草民亲手调教出来的，有他们保护太子殿下就已经绰绰有余。”衣衫褴褛的老者出言婉拒。 明德皇帝余光一瞟，轻飘飘吐出一句：“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南楚受苦，如若不肯出手保护太子，那么朕可以认为，你女儿也没有必要相救了。” 衣衫褴褛的老者被说中软肋，一下子就没了方才的坚硬态度，恭恭敬敬拱手道：“草民遵旨。” … 思绪紊乱的顾骁，浑浑噩噩间回到东宫。金灿灿的军令，在他手上重如千钧，只听他忽然长叹一口气，将军令藏入了胸衣当中。 跨入东宫正殿，顾骁缓缓抬头，惊愕发现太子妃苏映雪，领着两位侧妃和四位良娣，坐在一旁品着香茶，津津有味吃着点心。 一见顾骁回来了，七人起身行礼。 站在顾骁面前的，是七名姿色各异的俏佳人，肤白貌美，各具性格。奈何此时此刻的顾骁心烦意乱，没有心情和她们调情。 “你们找本宫有事吗？” “妾身以为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未有时间与其他侧妃良娣见面，未免几位妹妹多心，便自作主张领到正殿见见太子殿下。”太子妃苏映雪解释道。 苏映雪说是领来给顾骁留个印象，实则是想让顾骁选一位中意的留下，免得晚上又去延正殿祸害自己。 能将恩宠推出去的，不多见啊！ 顾骁看穿苏映雪的小心思，不免调侃道：“太子妃倒是心胸宽广。” 听顾骁调侃的语气，苏映雪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骗不过顾骁，只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想收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苏映雪提着裙摆，迈着莲步到顾骁身边，说道：“妾身是为殿下的子嗣着想，请殿下谅解。” “倒不是本宫不体谅，而是今日琐事压身，的确是没有兴致，太子妃将她们都领回去吧。”顾骁一本正经下达了逐客令。 “可……”太子妃苏映雪张口欲言。 却见顾骁自顾自坐上首座，那副忧心忡忡，不展笑颜的模样，的确是琐事压身。无奈之下，苏映雪只好将六位姐妹带离正殿。 她们走后不过一刻钟，魑卫就急匆匆迈入正殿的大门…… 第14章 烈阳阁找上门 月黑风高，宫门落锁。 望眼望去，一道道黑色身影飞速穿梭过皇宫前的青石路，训练有素躲到数米宫城墙底下，静静探听着宫城楼上的脚步声。 取下腰间飞虎爪，精准无误抛上城墙，借助飞虎爪的优势登上数米宫墙，完美躲过巡逻的御林军，越过宫墙直逼东宫而去。 东宫灯火通明，白日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早就歇下了，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气势汹汹闯入东宫正殿，然而殿内却空无一人。 黑衣人在正殿四处搜寻始终无果，便开始猜测，顾骁是不是和哪一房妃子快活了。为防阴谋败露，他们来不及一间一间找过去，因此只能兵分七路，速战速决。 让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是，东宫的每一间寝殿都空无一人，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黑衣人正准备撤退，不想被神出鬼没的魑卫挡住去路。 刀剑相向，双方都虎视眈眈。 除了暗中潜伏的魑卫，更有一大波宫中御林军，从各个暗处小道飞速涌出，每个御林军的背上都背着箭筒，手持弯弓。 一支支箭矢全都对准了黑衣人，随时随刻蓄势待发。 黑衣人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眼看黑衣人被魑卫和御林军团团包围，太子顾骁带着七房妻妾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幸亏魑卫回来报信的及时，让顾骁有时间做准备。同时也能及时将七房妻妾，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即便如此，作为大家闺秀的七房妻妾，仍是被当前阵仗吓得不轻。 “狗太子，你早料到我们会来！”黑衣人怒目相向。 脾气差的魑卫当即痛骂：“也不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那么多人入宫行刺会没有人看见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蒙在鼓里的黑衣人恍然大悟。 难怪进入皇宫到抵达东宫的路上都顺风顺水，敢情太子顾骁早就设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顾骁冷眼看着数十名黑衣人，冷声道：“供出幕后主使，本宫可饶你们一命，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黑衣人们自知今晚在劫难逃，与其被乱刀砍死，倒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能趁乱杀了顾骁！ 心怀不轨的黑衣人，彼此与同伴们对视一眼，随着此起彼伏的厮杀声，目标明确冲向顾骁。 顾骁临危不乱，镇定面对。 魑卫不谋而合全部挡在顾骁身前。 杀敌护主，毫不含糊。 御林军右统领则下令放箭，黑衣人武功再高，也经不住重重箭雨的攻势，再加之有魑卫拼死保护顾骁，黑衣人们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 三波箭雨攻势之后，黑衣人被乱箭杀的血流成河，只剩下几个苟延残喘的负隅顽抗，被魑卫轻而易举就给拿下了。 押到顾骁面前跪下，听候处置。 顾骁出言嘲讽：“烈阳阁的人，胆子果然很大。” “狗屁烈阳阁，老子听都没听过。”黑衣人们矢口否认，张口狡辩：“狗太子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本宫有信心，在杀你们之前，你们会先供出幕后主使。”顾骁言语笃定，眼神似刀。 观察细微的顾骁看见黑衣人眉来眼去，遂即出现顶腮的动作。 不好！ 顾骁眼疾手快，迎面朝面前黑衣人的嘴部砸去，有惊无险将他们的牙给打掉了，一只只小小的毒囊随着牙齿掉落在地。 围观的七房妻妾和魑卫恍然大悟，原来刚刚这些黑衣人想服毒自尽，幸亏被顾骁及时发现。 太子妃及其他六女傻傻望着顾骁。 民间皆议论，当今太子顾骁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她们看见的顾骁，不仅会运用兵法请君入瓮之计，排兵布阵。而且身体孔武有力，下手的动作快准狠？ 谣言误人啊！ “想死？”顾骁目光阴冷，冷笑着：“本宫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顾骁正准备发号施令，猛然想起身后的七房妻妾，故而转身回头对苏映雪嘱咐道：“太子妃，带她们各自回房去。” 太子妃苏映雪聪颖绝伦，悉知接下来的场面血腥残暴。她们这些女流之辈确实不适合留着，故而就带着其他姐妹离开了原地。 等七女离开，顾骁开始发号施令。 “带本宫的霸王来！” 一名魑卫抱拳道是，急匆匆离开。 霸王就是太子顾骁养的松狮犬，本来就长相凶狠，又被太子顾骁恶意教导，养的是非常残暴凶狠。 顾骁步步紧逼，居高临下望着几名被打掉牙的黑衣人，冷声说道：“本宫再问一遍，招还是不招？” “贱命一条，太子殿下尽管拿去！” 黑衣人态度坚决，依旧不肯松口。 “本宫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将这生路掐灭了！”顾骁冷笑连连，背手而立。 黑衣人不屑一顾，视死如归。 没多久，霸王松狮犬被带来了。 顾骁摸了摸霸王的毛发，漫不经心问了一句：“魑卫有没有特制药？” 在场的魑卫，不约而同懵住了。 所谓的特制药，不就是那个… “有没有？”顾骁不耐烦又问了句。 “有…有…”有名身材高大的魑卫，连忙从怀中取出特制药，恭恭敬敬递向太子顾骁。 顾骁接过特制药，亲手喂给松狮犬吃。松狮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嗷呜一口就吞下了。 只见顾骁不急不缓站起身来，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奸笑道：“今夜，本宫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魑卫和御林军听了这番话，皆是不明就里，糊里糊涂。 直到顾骁指着几名存活的黑衣人。 “扒光！” 此话一出，所有人幡然醒悟。 原来太子顾骁的好戏，就是这个！ 黑衣人顿时倍感屈辱，火冒三丈。 “狗太子，要杀要剐你随便动手，你居然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你不得好死！” “老子要杀了你，狗太子！” 顾骁冷眼相待，扬手落下。 冷血无情的魑卫杀人无数，然而当他们亲耳听见顾骁的暴虐手段，无不吓得寒毛战栗。 面对顾骁的一声声命令，哪还敢犹豫不决，当即三下五除二，就将几名黑衣人的衣服全部扯碎脱掉。 第15章 顾骁的狠辣，温情 这时特制药发作，因药物作用，使得松狮犬的双目血红，虎视眈眈瞪着眼前白花花的躯体。 黑衣人们亲眼看见，霸王松狮犬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尤其是那让人咋舌的部位，因药物作用变得异常肿大。 一个个心生惧怕，想要快速爬走。 结果却被魑卫打断手脚，让他们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这时松狮犬突然大叫一声，迫不及待朝他们的方向快速冲来。 “不要……” 伴随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一名身材比较匀称的黑衣人，遭到霸王松狮犬的攻击。黑衣人的腰被松狮犬锋利的爪子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鲜血奔涌而出，惨不忍睹。 血腥一幕，将众人看的不寒而栗。 连带看向顾骁的眼神，变得敬畏。 其他黑衣人真的怕了，他们瑟瑟发抖的向顾骁求饶：“太子殿下…我们…我们招了…饶了我们吧…” “我们愿意招供所有…饶过我们…” 在黑衣人绝望的一道道讨饶声中，松狮犬不负厚望将黑衣人折磨至死，起到了明显的恫吓作用。 顾骁示意魑卫将霸王带下去，冷眼直视几名屈服的黑衣人，蔑笑道：“趁本宫还没有改变决定，赶紧说，说不定能饶你们一命。” “是烈阳阁…我们是烈阳阁的人！” 废话！ 不是烈阳阁的刺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入宫行刺？ “你们的主人是谁？”顾骁的问题一针见血。 黑衣人们出奇的全部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根本没见过主人，只知道有位紫衣人会经常来洪崫洞传话，被选中的人都会被他带走，我们只是其中一批而已。” “洪崫洞？”顾骁越听越迷糊。 长相清秀的魑卫突然想起什么，附在顾骁耳边小声提醒道：“洪崫洞乃是一座盐山，在盐山挖盐矿的人，都是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犯，朝廷本意是要让他们挖到死，没想到因为地远人疏，竟成了别人选替死鬼的地方。” 十恶不赦不就是穷凶极恶的人吗？ 刺客不但要会武功，而且要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然而这些条件他们全都符合，不得不说，这幕后黑手选人当真是眼光毒辣！ 况且洪崫洞作为朝廷盐矿，羁押重犯之所，肯定是有官兵看守的。这幕后之人却能通过官兵将罪犯带走，显而易见有着巨大身份。 看来，父皇心中的猜忌是对的。 湘王父子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顾骁心思缜密，点头表示知道了。 目光正视几名黑衣人，顾骁继续追问：“关于紫衣人的长相面貌，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他每次来通知我们的时候，紫衣人都戴着鬼脸面具，身材短小，声音稚嫩，看上去就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黑衣人战战兢兢答道。 戴着鬼脸面具是做足了防范之心。 至于黑衣人说的身材短小，声音稚嫩，看上去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顾骁大胆猜测，紫衣人很有可能是发育不良的侏儒人！ 顾骁心中有数，朝魑卫使了眼神。 心领神会。 只见魑卫磨刀霍霍走向黑衣人。 “太子殿下…你不是说不杀我们吗？”黑衣人惶恐质问道。 “答应不杀你们的是太子，我可是顾骁！”顾骁一笑置之。 不等黑衣人破口大骂顾骁无耻行径，魑卫就朝黑衣人们举起屠刀，随着几道惨叫声接连响起，入宫行刺的黑衣人尽数被杀。 御林军右统领询问道：“太子殿下，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顾骁闻言一愣，短暂沉默。 黑衣人已将他们知道的内情尽数相告，然而外界的烈阳阁，并不知道黑衣人已经出卖了他们，若是将尸体就这样还给烈阳阁，等同于自爆一切。 欲瓦解烈阳阁，需徐徐图之。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 “找个荒郊野岭，丢了便是。” 御林军右统领躬身道是，吩咐手底下的御林军拖走刺客尸体，准备将他们抛往荒郊野岭。 … 只见顾骁嘱咐魑卫清洗地上血迹，回头就去了司暮偏殿，而许嘉柔亲眼目睹晚上这场杀戮，心中是后怕不已，连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直到顾骁到来，许嘉柔才渐渐定下心来。 顾骁不慌不忙清洗面颊和双手，之后在宫女的侍奉之下褪去衣裳，脱去靴袜，屏退宫女太监之后，就静静躺在了许嘉柔身边。 被褥轻颤，可见许嘉柔心神不宁。 “心里还害怕吗？”顾骁冷不丁问出一句。 许嘉柔轻轻嗯了一声，心惊胆颤。 顾骁低头俯视花容失色的许嘉柔，颇为疼惜的将许嘉柔抱在怀中，低声安抚道：“身为太子妃嫔，似今日这般之事往后怕是只多不少，柔儿心里要有数。” “殿下…皇宫有三万御林军镇守，那群刺客明知死路一条，怎么还敢入宫行刺啊？”许嘉柔大胆发出质疑。 “两个字。” 许嘉柔不解问道：“什么字？” “权利！” “为了权，可以如此不惜手段吗？” 顾骁面色凝重，沉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为了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位置，会不惜一切手段来夺取，刺杀就是其中一种手段！” “妾身明白了。” 轻抚许嘉柔的脸颊，顾骁笑道：“明日本宫闲来无事，陪你回一趟太师府，让你与家里亲眷好好聚一聚。” 语出惊人。 许嘉柔高兴的，久久不能自已。 从嫁入皇家那一刻起，她们注定就是皇家的人，如果没有太子相公的许可，别说回娘家探望，便是宫门你都走不出去。 然而太子顾骁却亲口告诉自己，表示愿意陪着自己回一趟太师府，这让许嘉柔受宠若惊。 “妾身谢太子殿下体恤。” “本宫满足了柔儿的心愿，柔儿是不是该回报一下本宫？”顾骁的眼神突然变得色眯眯，语气也变得暧昧。 许嘉柔俏脸一红，娇嗔道：“妾身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瞧着许嘉柔这副含羞带涩的模样，顾骁立马露出得逞的笑容，掀过被褥盖在身上，而他们两人就在被褥里面翻江倒海，共赴巫山。 守在司暮偏殿外的宫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话语。 “殿下…轻一点……” “不要……”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说要就是更喜欢…柔儿…本宫会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第16章 媳妇省亲，顾浩栽赃 黎明东升。 太子顾骁亲自领着许侧妃，到坤宁宫给皇后赵语希请安，那个时候，太子妃和其他妃嫔已经请过安，都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皇后赵语希一大早就听闻，昨夜东宫有刺客闯入要刺杀顾骁，当时要不是顾骁带着许嘉柔恰好来请安，皇后都要亲临东宫检查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骁，发现顾骁真的毫发无损，皇后赵语希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然落地。 “行刺太子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皇后赵语希顿时火冒三丈，愤愤不平的问：“骁儿查清楚，是哪方势力所为吗？” 顾骁毅然摇摇头，回道：“刺客的嘴巴硬，儿臣几次三番毒打逼供，非是没有一点成效。” 许嘉柔有些诧异。 按照昨天晚上，她们离开前的发展势头，顾骁应该是查到了线索才对。可顾骁却当皇后的面选择隐瞒，难不成是其中牵扯太大？ 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身边顾骁。 发觉顾骁神色不变，坦然面对。 顾骁明白皇后赵语希爱子情深，如果让她知道行刺的组织乃是烈阳阁，相信必会实施针对烈阳阁的行动。 到时，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说，非常有可能打草惊蛇，届时也就抓不住任何罪证，白白浪费了一大契机！ 等烈阳阁之事了却以后，顾骁自会向皇后赵语希说明情况，博得她的谅解。 皇后赵语希是个聪明人，认为顾骁肯定是没说实话，故而也就装模作样顺从他的心意，面不改色扯开话题。 “听说骁儿，要带侧妃回太师府省亲？” “车辇已经备好，待会就出发。”顾骁如实相告。 皇后赵语希轻点颔首，不言不语。 太子顾骁名义上有七对岳父岳母，连太子妃都不曾带她回家省亲，偏偏带侧妃许嘉柔回娘家。 显而易见，是在用许嘉柔的名头做掩护，想借机博得太师的谅解和宽恕，才是顾骁此行的最终目的。 “女子出嫁为妇，偶然想家也是情理之中。既如此，骁儿就带着许侧妃早去早回。”皇后一笑而过。 “儿臣（妾身）告退。” 两人结伴离开坤宁宫，坐上车辇。 细看车内放着许多造型精致，美轮美奂的点心，那是御膳房得知太子今日行程，加班加点赶制送来的。 满心期许的许嘉柔，正幻想着与家人见面的场面，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反倒是顾骁，心事重重吃着点心。 余光瞟见怏怏不乐的顾骁。 许嘉柔看向被顾骁捏的不成样子的点心，不禁汗颜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紧张，有妾身在，相信祖父不会太过分的！” 顾骁猛然回神，尴尬问道：“连你都看出来本宫的用意了？” “起初并没有。” “那后来怎么猜到了？” 许嘉柔一脸虔诚，实话实说：“后来左思右想，发现太子殿下的妻妾除妾身以外，无一人能回娘家探亲，想必若非妾身祖父缘故，妾身怕是也离不开东宫。” 顾骁一把搂过许嘉柔，调侃道：“没想到本宫的柔儿，也是个聪慧伶俐，蕙质兰心的人。” 经不起调侃的许嘉柔瞬间脸红，支支吾吾地说：“殿下…如今是在马车里…这青天白日的…我们还是安分一些为好…” 一语落罢，许嘉柔就想挣脱怀抱。 奈何被顾骁紧紧抱着，坏笑道：“本宫和自己的侧妃亲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殿下……” “柔儿不必瞻前顾后，如果有人敢当着本宫的面乱嚼舌头，本宫定会让他后悔来这世上！” 顾骁是真的言出必行，杀伐果断。 许嘉柔好话也说了，奈何顾骁一意孤行非是不听，她拿顾骁实在没有办法，最后也就任由顾骁为所欲为了。 … 【湘王府】 因湘王顾棕柏和太子顾骁，曾为了事故互相对峙过。言谈之中，隐晦的提及让湘王顾棕柏，解除湘王世子顾浩的禁令。 事后，湘王顾棕柏的确解除了顾浩的禁令，只不过要求顾浩多在书房研习诗才造诣，减少外出的次数。 顾浩看似安安分分待在书房读书，实则他的心早就飞到烈阳阁去了，按往常，早上就该有消息传来。然而今日左等右等，迟迟没有任何消息。 眼看日上三竿。 心急如焚的顾浩迎来了飞鸽传书。 红色尾翅的标识，正是烈阳阁的鸽子！ 顾浩迫不及待取下阅览。 天知道，他有多么期盼看见顾骁的死讯！ 然而展开阅览以后，顾浩脸上洋溢的笑脸，瞬间荡然无存，随之代替的是满腔怒火。 烈阳阁在密信中写明。 派入宫中行刺的刺客都失去消息，烈阳阁凭多年的江湖经验，足以断定他们都被杀害了。值得庆幸的是，这事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查到烈阳阁的头上。 故而，烈阳阁明确表示。 针对太子顾骁的刺杀行动，正在二次筹备中。 气得顾浩一脚将桌子踹翻在地，满桌珍贵的文房四宝被摔到地上，咬牙切齿咒骂道：“连个蠢货都杀不了，烈阳阁这群废物！” 这时，一名王府侍卫匆匆来报。 “禀世子，太子顾骁出宫了！” “果真？”顾浩又惊又喜。 “属下亲眼看见太子乘坐车辇离开皇宫，看他此去的方向，多半应是太师府！” 顾浩闻言，不得不赶紧冷静下来。 昔日的太子顾骁，在小阳子的挑唆下荒废学政，屡屡与太师当面叫骂，气得太师经常昏厥，后来直接就被气回家中。至今为止，连朝堂都不肯踏入半步。 顾骁此去太师府，极有可能是向太师负荆请罪。以太师的脾气，想劝回来绝对不是件易事。 可若让太子顺利接回太师，作为太师门生的官员，肯定会无条件站在恩师那方阵营。届时帝党人多势众，对湘王党的局面将大为不利！ 于公于私，太师都不能被迎回！ 想到这里，顾浩杀气腾腾。 “通知烈阳阁，刺杀计划临时改变为刺杀太师，绝不能让太师回归朝廷！” “属下遵命。”侍卫快步离开。 第17章 太师赶客 不知不觉间，到了太师府邸外。 浩浩荡荡的排场，将守门的仆人吓了一跳。迫于守门仆的责任，他们不得不仔仔细细打量着整个队伍。 只见二十名穿着玄色蟒服的护卫，走在车辇队伍的最前头，腰配宝剑，目光如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另外二十名衣着相同的护卫，骑着高大健硕的战马，威风凛凛守卫在车辇的身边。 那个车辇，却让守门仆叹为观止。 守门仆好歹是为太师干活，凭着自家太师在朝中的声望，平日里迎来送往多少人，见过不少富贵的达官显贵来府上走动。 可却是第一次见到富丽堂皇、神采奕奕的车队。最让人惊叹的莫过于光彩照人的车辇，整个车身镶嵌着数不胜数的玉石翡翠。 富贵逼人，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车辇队伍的最后头，有十数名身着大内衣裳的太监，或是默默无闻抬着数箱奇珍异宝，或是手捧数匹上好的绫罗绸缎。 “这阵仗…这架势…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来了吧？” “不会。” “别忘了我们的太师，就是被太子气回家中的，这太子贵为一朝储君，怎么可能会放下尊卑来府上拜访，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了。” “可怎么看，坐在车辇前头的姑娘很熟悉啊！” 守门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议论间，太子侧妃许嘉柔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不疾不徐走下车辇。抬头望着太师府的匾额，情不自禁红了双眼，泪盈满眶。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亭亭玉立，仪态万方。 当许嘉柔露面那一瞬，守门仆互相推搡着往前看去，赫然看见来人正是刚刚出嫁不久的许嘉柔，彼此不谋而合停止了议论。 “小姐回府…小姐回府！” 守门仆欢呼雀跃，一口一个小姐。 高兴的连忙催促其他人，赶紧入府报喜。相信太师和老爷、夫人，听见这个喜讯都会很开心。 令人奇怪的是，许嘉柔并没有在守门仆的期盼下回府，而是静静等着太子顾骁下车辇。 顾骁身材修长，肩膀宽阔有力，显然是继承了明德皇帝的良好基因。他的脸庞轮廓分明，鬓如刀裁，皮肤更是因为多年的养尊处优，而变得白皙细腻，精致的五官，有一大半随了皇后赵语希。 龙行虎步，不怒自威。 满头乌发被精致的玉冠紧紧束缚，顾骁穿着一身赤色丝绸的蟒服，丝绸上栩栩如生的蟒、麒麟等动物，皆是由金丝勾勒而成。 白云镶边，更显顾骁威武霸气。 腰系玉带，玉带上悬挂着一枚龙形玉佩，玉佩上刻篆着骁字，脚踏玄色祥云腾纹的长靴。 顾骁来到许嘉柔身边，止步不前。 “天呐，站在小姐身边的该不会就是太子殿下吧？” “太子殿下真来了？” “太师说过，不准放太子入府，现在太子驾临太师府，我们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啊？” “你拿什么去拦？”守门仆眼神示意其他人，看看杀气凛然的魑卫。 魑卫一言未发，冷冷一扫。 就将几名守门仆吓得心惊胆战。 身为仆人，不拦太子就是不忠。 身为子民，拦了太子，人头落地！ “殿下…”许嘉柔轻轻挽住顾骁的手臂，温声细语：“万事有妾身帮你挡着，我们入府吧？” 两人相视一笑，迈脚踏上台阶。 心生惶恐的守门仆不敢抬头去看顾骁，纷纷跪下喊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侧妃。” 旁若无人从守门仆面前走过，两人顺利通过府门，刚走下台阶，顾骁与许嘉柔就看见，一伙人风风火火朝二人迎面而来。 为首的自然就是怒冲冲的太师！ “关府门！”太师沉声喊道。 守门仆愣了愣，随之将府门关上。 魑卫和携礼的太监还在外面，众人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窝蜂全堵到了太师府门口。 太子若有好歹，他们可没法交差！ “祖父。” 许嘉柔碍于家风严谨，不得不先松开顾骁，径直走向太师。红唇轻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爹娘拽走了。 太师眼神漠视，出言婉拒：“寒舍穷酸，怕是会弄脏了太子殿下的衣裳，太子殿下还请回宫去吧。” “老师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学生今日前来，是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您赔罪的，请您看在…”顾骁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太师出言打断：“臣担不起太子殿下一声老师，还请太子殿下回宫去吧。” 一而再再而三，当众打脸顾骁。 顾骁能有好脸色才怪。 奈何太师作为顾骁的老师，一旦顾骁出现任何不敬或者责骂之语，传扬出去肯定会被千夫所指，遗臭千里。 “老师为何不肯给学生解释机会？” “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有目共睹，何须解释？” “祖父。”许嘉柔料到了太师会对顾骁漠视，没想到会不顾君臣之别，刻意刁难嘲讽顾骁。 于公，太子顾骁是储君。 他肯放下颜面当面来诉说，已是做出了退步。如果太师一味刁难的话，顾骁不见得会一直容忍。 臣辱君，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于私，太子顾骁乃是自己的相公。 作为顾骁的女人，哪能胳膊肘往外拐。何况今时今日的许嘉柔，身心皆属于顾骁，见不得顾骁屡被太师打击。 奋力挣脱爹娘的束缚，许嘉柔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跪下，说道：“孙女嫁为人妇便是太子殿下的人，如若祖父非要赶太子殿下回宫的话，那么请恕孙女不孝，这就随殿下回宫。” 讲诉原委之后，许嘉柔就起身行礼，轻轻挽着顾骁的胳膊，作势要将他拉走。 许嘉柔回府，阖府亲人心里都像吃了蜜一样高兴。可当听说，许嘉柔回来的队伍阵仗很大的时候，多数就料到太子也跟着回来了。 “请爹看在柔儿的面子上，不要再苛责太子殿下了。”许嘉柔的爹娘于心不忍，忍不住出言求情。 注视许嘉柔坚决的眼神，太师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孙女聪明伶俐，最受他宠爱。 小时候一口一个祖父，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追着喊，如今长大成人嫁为人妇，竟然为了自己的相公，视他这个祖父于无物。 巨大的心理落差，叫太师如何不伤心？ “等等……” 第18章 解开误会 众人屏息凝神，翘首以盼。 作为太师的儿女，他们清楚明白太师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注重颜面。若不是顾骁顶着个太子的名头，绝不会只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太师板着张臭脸，说道：“请太子殿下入正堂休憩！”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长舒口气。 “柔儿就知道祖父刀子嘴豆腐心，心胸开阔，绝不会跟一个后辈斤斤计较的。”许嘉柔一顿猛夸，露出甜甜的笑容以博太师的宽恕。 严肃的太师还真就吃这一套，没好气瞪了许嘉柔一眼，阴阳怪气埋汰道：“嫁了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好一个白眼狼！” 顾骁听了，只是得意一笑。 自己媳妇不向着自己，难道向着你吗？ 许嘉柔有理有据反驳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道理是祖父您教授给柔儿的啊！” 太师突然如鲠在喉，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闷闷不乐哼了声，背着手朝正堂方向而去。 “想不到这老顽童，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看来劝服太师之事，也不是那么难如登天！”顾骁有许嘉柔这一张王牌在手，瞬间底气十足。 许嘉柔听见顾骁的碎碎念，故而小声提醒道：“殿下别得意，这才哪跟哪。” 顾骁会心一笑，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不被太师逐出府门，太师想怎么刁难随便他，本宫未尝不会翻盘！” “殿下确定？”许嘉柔发出质疑。 “你这么一说…本宫又有点不确定了……” 许嘉柔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两人结伴进入正堂，目视前方。 正堂首座上有两张席位，有一张首座坐了人，另一张首座自然就空悬着。许嘉柔的爹娘和其他长辈，心安理得坐到一旁的侧座上。 “柔儿。”许张氏也就是许嘉柔的娘亲，朝许嘉柔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的空位子上。 许嘉柔看了顾骁一眼，走向空位。 反倒是心中了然的顾骁杵在原地。 那张空悬的首座位置，很显然是留给顾骁的。太师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向顾骁施压罢了。 顾骁一笑置之，坦然坐到首座上。 “太子日常行程丰满，今日怎的如此空闲来此寒舍，莫不是殿下的蛐蛐不尽人意了？”太师皮笑肉不笑，字里行间都是嘲讽意味。 嘲讽太子，左右都是死罪。 可话出自于太子的老师，谁敢说个半个不字？ “小阳子死了！” 别人不知道小阳子，但太师知道。 就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没日没夜蛊惑顾骁斗蛐蛐遛狗，荒废学业，目无尊长。 太师明白他是个毒瘤，不得不除。 可顾骁每次都会袒护他，信赖他！ 甚至为了小阳子，屡屡冲撞太师。 “陛下杀的好！”太师不明内情，以为是明德皇帝忍无可忍，派御林军将小阳子给杀了。 顾骁面不改色，说道：“是本宫亲手杀的！” 闻言，太师感到格外惊奇。 太子顾骁不该最是袒护小阳子吗？ 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他？ 顾骁目不转睛盯着太师，沉声道：“小阳子乃是湘王世子顾浩，安插在东宫的内奸！” 蒙在鼓里的太师，震惊不已。 小阳子竟是湘王世子安插的内应？ 许是因为提及政事的缘故，在场的许氏族人除太师和许嘉柔以外，其他人都必须回避。不过转瞬间，许氏族人就回避的干干净净。 顾骁一本正经解释道：“本宫乃是父皇母后唯一的皇子，倘若本宫名誉败坏，身无战绩，假以时日必会遭到群臣的攻诃。到时，那些在朝野和民间颇受追捧的皇室子弟，也就得到了被拥护的机会。” “故而在本宫年幼的时候，东宫就已经危机四伏，本宫无法辨别她们是不是内应，若不用装傻充愣的办法，何来机会反将一军？” “现如今，东宫凡是行迹诡异之人皆已被本宫送到黄泉路。相信用不了多久，指使他们伺机而动的主子，也会下去找他们！” 顾骁言语犀利，字字珠玑。 太师全神贯注观察着一举一动，发现顾骁在阐述情况的时候，表情愤怒，目光如炬，尤其说到最后一番话的时候，更是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看样子，顾骁不是在说谎。 可如果按照顾骁的阐述，赶走太师也是在顾骁的计划之中，因为只有太师被气走了，外界才会真的相信顾骁的昏聩。 懵懂之年能做到思虑长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再抓住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似这般有勇有谋的太子，才配当大庆储君！ “大庆祖制，皇室子弟非谋反之罪不得杀之，即便湘王世子真有不轨之心，在没有任何证据的证明之下，万万不可将其杀害！”太师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劝谏道。 顾骁坚决道：“顾浩必死！” “太子殿下…老臣理解你的憎恨之心，然当前大庆的局面并不足以让你为所欲为。”太师希望顾骁不要被仇恨迷失了双眼，因此有理有据分析着：“藩王割据，手握兵权，若是贸然杀了顾浩，其他诸王不会坐视不管的！” “若本宫有办法解了藩王之乱，顾浩能杀否之？”顾骁目光凌冽。 “天方夜谭！”太师根本不相信。 藩王是明德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拔除隐患，然而针对各地藩王不能一昧的去打压，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明德皇帝考虑到稍有不慎，会起刀兵，故而才再三斟酌，始终无法拿定主意。 顾骁胸有成竹的说：“不瞒太师，本宫向父皇敬献了良策，已经得到了父皇和几名要臣的首肯，现如今只等太师归朝，相信有太师的鼎力支持，这条良策必将得到推行！” “什么？”太师彻底傻眼了。 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太师不禁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计划，能够让明德皇帝和几位大臣都通过决议。 顾骁示意许嘉柔盯住正堂门口，有许嘉柔帮他把关，顾骁这才安心的跟太师提起推恩令一事，两人商议的声音很轻，连许嘉柔都听不到任何动静。 第19章 烈阳阁贼心不死 太师的眼神变幻莫测，惊奇不已。 顾骁将推恩令实施之后的利弊，全部分析的很透彻，太师听后，久久不能平复跌宕起伏的心情。 等推恩令被朝廷施行以后，藩王的权利、势力，都被自己的手足兄弟瓜分，这将大大削减藩王对朝廷和皇帝的威胁性。 在此之后，各地藩王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不管是明德皇帝或者是太子，随时都可以翻旧账，洛枳一个谋逆的罪名，顺理成章将其杀之而后快！ “若是如此，顾浩可杀！” 顾骁轻点皓首，郑重其事地说：“请太师不计前嫌，重归朝廷，助父皇推行推恩令，解决藩王之乱！” 太师果断放下芥蒂，语重心长承诺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老臣明日一早就会参加早朝，协助陛下完成推恩令的施行！” “谢太师！”顾骁感激不已。 解开误会，太师心情大好。 不仅让许嘉柔将族人都叫回来，向顾骁一一介绍着族内成员，而且还找了许家的几名青年才俊，再三强调了他们的擅长领域。 其中。 许元亨，乃是许嘉柔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从小就学诗词歌赋，非常擅长吟诗作对，文采斐然，在去年文试会考上拔得头筹，今年将参加殿试。 许元顺，乃是许嘉柔的堂兄。自懵懂之年就对刀枪非常感兴趣，后来太师投其所好，让其研习武艺。许元顺无愧于太师的期盼，凭借高强的武艺，成为虎啸军的一名校尉。 两位兄长能文能武，是个好助力！ 顾骁的身边除了魑卫保护，就只剩下几家岳父的鼎力支持，他的身边和手下都稀缺人手。故而对太师引荐的青年才俊，欣然接受。 相信太师的眼光，不会有差！ 时逢午时，太师请顾骁入席用膳。 因男尊女卑的思想非常严重，许家女眷都到后堂用饭，只有许家男丁才有资格和顾骁同坐一席。 正当众人用膳的时候，被关在太师府外面的魑卫闯入府中，火急火燎到正堂禀报情况。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能让魑卫慌乱的，只有烈阳阁！ 顾骁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筷子。 同桌的许家人包括内堂的女眷，无一例外都听见了魑卫的话，默契的众人纷纷放下碗筷，聚精会神听着。 魑卫不敢耽搁，说道：“监守的兄弟传来消息，湘王世子派遣侍卫再度到烈阳阁，经打探，烈阳阁改变计划，欲在今夜行刺太师！” 自从顾骁与湘王世子顾浩撕破脸皮以后，整个湘王府的人，都受到魑卫的密切监视。 尽忠职守的魑卫，发现湘王府侍卫急匆匆外出，顺藤摸瓜一路尾随，发现湘王府和烈阳阁有密切往来。后经监视发现，烈阳阁的人欲行刺太子顾骁。 幸亏魑卫及时将此事告知顾骁，让顾骁有了时间准备一切，在昨夜刺杀以后，顾骁就命魑卫加强监视，重点关注湘王和世子，以及烈阳阁和洪崫洞的动向。 果不其然，又有了动静！ 魑卫的几句话，使得许家人勃然大怒，豁然起立。年轻的后生心浮气躁，忍不住当场破口大骂！ “烈阳阁是个臭名昭着的刺客组织，湘王世子居然敢跟他们有所勾结，着实可恶！” “祖父为大庆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培育出多少文人墨客为国效力，可以说是功在社稷。没想到这湘王世子竟敢心生恶念，妄图杀我祖父！” “诗会上与湘王世子见过几面，待人处事彬彬有礼，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想私底下居然藏着如此毒蝎心肠！” “可恨！” 许家男儿愤愤不平，唾骂着顾浩。 身在内堂的许嘉柔也听见了消息，花容失色提着裙摆跑出来，忐忑不安对顾骁说：“太子殿下…请您务必救救祖父！” 顾骁握住纤纤玉手，暗示许嘉柔放宽心，遂即说道：“太师乃我大庆国之栋梁，中流砥柱，有本宫在，绝不会让烈阳阁伤及太师！” 短短的几句话，暖到许家人心里。 “妾身谢太子殿下庇护！” 膀大腰粗的许元顺立即表态：“愿听从太子殿下调遣！” “愿听太子殿下调遣！”其他许家子弟纷纷表明立场。 太师望着顾骁，骤然长叹。 其实他清楚湘王世子顾浩的目的。 在他名下的门生诸多，多数又入朝为官，而太师作为忠心耿耿的帝党，又身为太子的老师，可以说在大庆的朝廷里占据重要地位。 他若返回朝廷，对湘王党绝对是一大打击，而杜绝这种隐患的发生，那就是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顾浩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 难怪，顾骁非要杀他杜绝后患！ “魑卫听令。” “属下在。” 顾骁沉声说道：“调遣现有魑卫，全数埋伏在太师府中，等着烈阳阁的人找上门来，将他们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属下遵命。”魑卫恭敬退出。 嘱咐魑卫进行围剿布局，顾骁别有深意看向许元亨和许元顺，以及许家的年轻子弟们。 “烈阳阁心狠手辣，今晚会有场恶战，尔等若不怕死，便率领太师府上的仆人杂役，拿起武器暂时藏匿，配合魑卫诛杀刺客！” 许家子弟个个义无反顾地说：“草民听凭太子殿下安排！” “很好！” 太师不免担忧道：“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不容有失，何况今夜将迎来血雨腥风，更不可久留府上，老臣恳请太子殿下即刻起驾回宫！” “若是连对付小小烈阳阁的胆子都没有，太师敢指望，本宫今后能扛起大庆的江山社稷吗？”顾骁一句话怼地太师哑口无言。 许元亨亲耳听见顾骁的慷慨陈词，刹那间只觉热血沸腾，铿锵有力地说：“太子殿下好胆识，许元亨愿终身效忠太子殿下！” 顾骁拍了拍许元亨的肩膀，说道：“作为读书人，你的脑子要比力气更有用，今晚便辛苦你，保护太师及府上女眷！” “太子殿下……” “听命行事！” 许元亨无奈说道：“遵命！” 第20章 洪崫洞 远远望去。 群山连绵，重峦叠嶂。 高山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与之相比，中间有处高山就显得草木萧疏，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目光追随而去，赫然发现山脚下全是挥舞榔头、石锤的魁梧汉子。每个魁梧汉子的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住。 伴随乒乒乓乓的捶打声，一块块黄澄澄的盐块被分离出来，有的人放下手中活计，徒手将盐块搬到驴车上。 离魁梧大汉不远处，有不少腰挎官刀，手持长鞭的官兵。他们冷眼环顾每一个重犯，但凡手脚慢了点，都会遭到他们的毒打。 原来这就是重犯的归宿，洪崫洞！ 乔装打扮的魑卫见到达目的地，为了能够近距离观察一切动向，不得不小心移动，往树林茂密的半山腰而去。 趴下身子，仔细观察着。 “干活都麻利点，但凡偷懒被发现，毒打一顿事小，接连三天你们就等着饿肚子吧！”尖酸刻薄的官兵撂下狠话。 官兵们多蛮横削瘦，看起来都没有重犯吃的健硕，奈何孔武有力的重犯们被手脚镣铐限制着，以至于根本没有反抗官兵的可能。 面对官兵们的恶意打压，那些重犯不想挨打，只能将一肚子的苦水深藏心里，埋头苦干。 只见一名耀武扬威的官兵左手握长鞭，右手提着两只小酒壶，高高兴兴找到另一位执勤的官兵。 “喝点小酒，解解渴热。” 两名官兵心照不宣大口大口痛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哥几个才能离开，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官兵愤愤不平啐了一口，一脸嫌弃。 另一名官兵却摇了摇头，感慨道：“哥几个待在奉天日常巡街，常常遇到找茬生事的，不是侍郎家的公子，就是那位有权有势的子弟，与其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还不如待在洪崫洞逍遥自在。” “道理是那个道理，可咱们洪崫洞毕竟太荒凉了，咱们哥几个是铁铮铮的爷们，走不出去实在太难受了！” “这个倒是可以跟上头反应反应，看看能不能调几个女重犯过来。” 正当两人闲聊间，魑卫隐隐约约听见了铮铮马蹄声。仔细一听，马蹄声声音参差不齐，判断来者应该不止一个人。 声音距离洪崫洞方向是越来越重。 来了！ 魑卫屏息凝神，直勾勾盯着。 果然看见一位头戴鬼脸面具，身着紫衣的侏儒人出现了。随着一匹匹骏马长相嘶叫，紫衣人从马背上纵身跳到地面，说了一句十分猖狂的话。 “今日老子要三十名！” 正如，刺客交代的一模一样。 紫衣人身材短小，声音稚嫩，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就这种人，哪怕是跟他们擦肩而过，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发现紫衣人的真实身份。 监守重犯的官兵面露难色，十分卑微的说：“昨日大人不是才刚领走五十名重犯，难道这一夜之间全没了？” 紫衣人冷眼相待，警告道：“不该问的少问，免得引火烧身。” “可大人今日再带走三十名重犯，这洪崫洞可就没什么人了，到时上面追问盐矿采集进度，小的们没法交差啊！”官兵心中叫苦不迭。 “没有了重刑犯，主子那边自会想办法给你送人来，你们待在洪崫洞的目的，便是为我烈阳阁提供源源不断的刺客，你可明白？”紫衣人语气冰冷，说话更是用命令的口吻。 “小的们明白…只是…只是大人能否替小的们…向上头提个小小的建议…” “有话快说，老子时间宝贵着。” “小的们都是血气方刚地男人…在洪崫洞待了数年早就心痒难耐…上头若能适当安排几名女重犯…如若大人能为小的们传达一番…小的们自当感激不尽！” “情理之中，老子会看着帮你们传达一二的。” “多谢大人。” “快去挑人，老子有急用！” 官兵连连应和，转身各自挑人了。 很快，点了三十名魁梧大汉交给紫衣人，紫衣人二话不说，先命手下将这三十人带走。 魑卫见他们要离开，起身跟上。 直到紫衣人，将这三十人带到开阔地界，那几名属下才从马背上拽下一个个包袱，一一打开给三十名魁梧大汉查阅。 紫衣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曾经都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人士，因为犯了点小惩小错，便被贪官污吏拟订成重罪，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苦力。” “从你们成为重犯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有一日会屈辱死去，然而即便你们窝囊的死了，朝廷也不会给予任何补助，更不会关照你们的家人！” “现如今，只要你们肯将命卖给烈阳阁，无条件听我烈阳阁差遣，那么这些银子就是你们家人的安家费，此件事了，侥幸活下来的也可归家团圆！” 只要是人，这世上就有他的牵绊。 而家人，是绝大多数人的软肋！ 紫衣人就是吃定这点，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件事情当做筹码。 然而真实的事实，与紫衣人说的完全截然相反。在他们接受烈阳阁的任务那一刻起，他们的家人就已经下了黄泉路。 作为江湖人士，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烈阳阁就是个刺客组织。 加入，还有安家费。 不加入，谁能说定是什么下场！ 三十名魁梧汉子傻傻俯视满地的银两，陷入了迟疑不定的局面。直到有人率先服软，剩下的人才敢一个接一个的附和。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让家人拿到银两填补家用，只要省吃俭用，好歹也能活下去。 见三十名魁梧大汉都愿意加入烈阳阁，紫衣人就让手底下的人，解开他们手脚上的镣铐，跟随紫衣人返回烈阳阁，听候调遣。 潜伏观察的魑卫，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缓缓起立。 “烈阳阁果真跟洪崫洞有勾结！” “甚至连这些所谓的朝廷重犯，都是被那些奸臣恶意污蔑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心里嫉恨朝廷，从而被烈阳阁蛊惑利用，当把锋利的屠刀。” “兹事体大，必须赶紧汇报给太子殿下！” 想到这里，魑卫决然而去。 不一会，一只灰白色的信鸽从山林间飞了出去…… 第21章 湘王怒斥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湘王世子顾浩指使烈阳阁紫衣人，于今夜刺杀太师的计划。包括上次派遣大量刺客入宫行刺顾骁，两件事情都被被紫衣人的手下，原原本本告知了湘王顾棕柏。 当湘王顾棕柏听见烈阳阁告密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气愤顾浩敢越过自己自作主张，使得烈阳阁因第一次刺杀失败而再次暴露人前，因此怒冲冲找到顾浩追究责任。 然而，顾浩却是轻飘飘吐出一句。 “太师死了对父王的局势更有利！” “你能想到的事情，本王会想不到吗？”湘王顾棕柏闷哼一声，怒而拂袖，愤懑道：“倘若太师真的死了，你觉得满朝文武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 顾浩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湘王顾棕柏以建宁湘王府未建成为由，理直气壮留在京城的湘王府，当然他向明德皇帝保证过，只要建宁的湘王府府成，他们全家即刻搬走。 修建建宁的王府，乃是朝廷拨款。 钱要了不少，湘王府一直没建成。 如流水的银子真正用去的地方，他们父子二人心知肚明。 湘王顾棕柏表情愤怒，分析道：“太子顾骁乃是陛下皇后的心头肉，而你却敢背着本王，指使烈阳阁去行刺太子顾骁，这一行为便是触碰了陛下的逆鳞！” 他太了解这位皇弟了！ 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好的例子，就拿之前烈阳阁行刺皇帝的事情说。 烈阳阁入宫行刺明德皇帝，还没有见到明德皇帝本人就全被魑卫杀了，事后明德皇帝有理有据，将烈阳阁上上下下屠杀殆尽。 光这倒全是情理之中，但顾棕柏不相信明德皇帝没有彻查过烈阳阁，凭明德皇帝洞若观火的能力，肯定已经发现了烈阳阁的不一般。 为防在风口浪尖被明德皇帝抓住小辫子，烈阳阁行事已经低调多了，没想到千躲万藏，最终还是被这没出息的玩意，拱手将证据送到别人面前。 现如今，烈阳阁怕是无法再藏了。 明德皇帝或太子，必会暗查到底！ 想到这里，顾棕柏就惆怅不已。 顾浩憋屈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说：“太子跟儿臣说过要清算，儿臣若是忌惮他是太子就不敢行动的话，将来把刀架在儿臣脖子上的人，恐怕就是太子了！” 自己儿子什么样，当爹的最清楚。 世子顾浩性格稳重，从小到大就被他培养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尤其是擅长阴谋布局，光这一点就打败了许多同辈的皇室子弟。 能让顾浩失去理智，中人下怀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太子顾骁怕是戳中顾浩的心窝子！ “那一天，太子顾骁都跟你说了什么？”顾棕柏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审视顾浩。 “父王…”顾浩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湘王顾棕柏眼光毒辣，注视顾浩畏畏缩缩的表情，顾棕柏就知道顾浩为什么耐不住性子，非要和太子顾骁作对到底了。 “你个废物！” 迎面扇来巴掌，顾浩躲都不能躲。 硬生生扛下湘王顾棕柏的愤怒。 啪—— 响亮的巴掌声还回荡在书房，随之传来的，是湘王顾棕柏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声：“苏映雪再优秀那也是太子的女人，你敢当着太子的面宣扬此事，便是注定要死在他的手上！” “父王，儿臣和顾骁还没有博弈到最后一步，凭什么输的人就一定会是儿臣？”顾浩满脸不服气。 “凭他是太子！”顾棕柏掷地有声。 顾浩更加不服气，唾骂道：“顾骁也就是仗着爹娘是皇帝皇后，失去他们庇护，顾骁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越说越离谱。 顾浩显然已经是被顾骁气昏了头。 就这样，还怎么跟顾骁斗？ 湘王顾棕柏恨不得当场打醒顾浩。 可当他看见顾浩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就知道一顿毒打是打不醒顾浩的。 湘王顾棕柏不得不转变思路，沉声提醒道：“今日太子拜访太师府，按照宫廷规矩，应在宫门落锁之前赶回皇宫，然而太子到现在都未曾离开，至于缘由，还需要本王点破吗？” 此话一出，顾浩就明白了一切。 太子顾骁多半察觉到烈阳阁动向，正派人在太师府里埋伏着！ 刺杀太师一事，怕是要落空！ “父王，那该怎么办？”顾浩急了。 湘王顾棕柏横了顾浩一眼，喃喃说道：“本王听闻太子要拜访太师府，那一刻其实就已经知道顾骁此行目的，鉴于太师对太子的失望程度，根本就不担心太子能够说服太师。” “而你派烈阳阁的刺客行刺太师，恰好让太子捡了个便宜，你猜太师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原谅太子此前的荒唐行径？” “什么？”顾浩整个人都懵圈了。 怒火中烧的顾浩，起初只想派刺客将顾骁的倚仗给彻底抹去，完全没想到误打误撞，会白白送给顾骁一个洗清污名的机会！ 这是不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刹那间，顾浩悔恨不已。 然而，机关算尽的湘王父子俩，怎么都想不到。 其实太子顾骁早就已经说服太师，烈阳阁的刺客行刺太师，只是更加稳固太师与太子顾骁的关系。 湘王顾棕柏镇定心神，冷静说道：“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赶紧调回今夜行刺的刺客，让太子顾骁吃个哑巴亏！” 顾浩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怕是晚了…”顾浩小声嘀咕着，不敢抬头去看顾棕柏的脸色。 湘王顾棕柏冷眼直视，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顾浩吓得双膝跪地，慌忙解释道：“儿臣为防迟则生变，嘱咐烈阳阁速战速决，这个时候，烈阳阁的刺客怕是已经到了太师府！” 湘王顾棕柏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气得浑身战栗，指着顾浩的鼻子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父王…”顾浩如鲠在喉，无话可说。 “本王担不起你一声父王，你才是本王的好爹啊！”湘王顾棕柏冷眼相待，怒冲冲拂袖而去。 “父王…”顾浩颓废的跪在原地，彻底凌乱了。 第22章 策反 正如顾浩预判的一模一样。 烈阳阁的刺客潜入太师府行刺，被埋伏的魑卫和许家人围剿，太子顾骁和太师亲眼目睹全过程。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最后除魑卫生擒一位刺客以外，其他的全部被乱刀砍死。存活的刺客原本想咬破毒囊一死了之，但被眼疾手快的魑卫，将他的下巴整脱臼了，让他不能如愿。 这时，半空中传来鸟儿的展翅声。 一名擅长耳听八方的魑卫听见动静，吹了一下笛声，随之熟练的伸出右手臂。下一秒，只见一只灰白色的信鸽，稳稳落在魑卫的手臂上。 信鸽腿部绑着信筒。 魑卫立即取下，交给了顾骁。 顾骁脸色阴沉，缓缓展开阅览。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洪崫洞！好一个官官相护！”顾骁气得将信条攥成一团，低声说道：“劳烦太师给本宫准备一间空房，本宫要夜审刺客！” 太师心领神会，随之唤来许元亨。 时值深夜，宫门已经落锁。 顾骁悉知和许嘉柔已是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便嘱咐许嘉柔和她娘亲许张氏好好聚一聚，等明日一早再启程回宫，而他则在许元亨的带领下，将刺客带去空房审问。 魑卫要保护顾骁，于是跟着去了。 留下的许家人，则吩咐府上的家仆、小斯打扫地面，顺便将刺客的尸体给处理掉。 抵达空房，刺客也被押了进来。 许元亨原想回避退出去，可被顾骁留下了。保护他的魑卫，如数站在空房外警戒着。 “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冷眼一瞟，一声不吭。 顾骁负手而立，嗤笑道：“你们这些江湖人，个个心比天高，自以为能凭借一身武艺劫富济贫，仗义疏财，然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在贪官污吏的手上！” “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像把尖刀似的戳中刺客心里的痛处，他不顾自己脱臼的下巴，声嘶力竭怒骂：“你和他们一样，都是狗官！” “放肆！”许元亨怒喝一声。 顾骁手势示意许元亨不要为难，继续说道：“烈阳阁是个刺客组织，他们为了幕后主子的利益，不惜挑拨是非，屡屡离间你们嫉恨朝廷，妄图借你们之手刺杀太师！” 刺客一听，面露不屑之色。 太师的名号，在江湖里无足轻重。 他们根本就没有闲情逸致，去关心朝廷的官员怎么样，他们只知道平民百姓被恶人欺压，被贪官欺辱，他们手中握的武器，就是为保护黎民百姓不受欺负。 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何罪之有！ “为虎作伥的太师，杀也就杀了！” 顾骁怒斥：“太师为人正直良善，为朝廷培育出多少清正官员，他功在社稷理当受万民敬仰，反而到了你们刺客口中，他却成了不仁不义之辈！” 刺客斜眼睁睁，冷笑道：“凭你一句话就能否定一切吗？” 许元亨心中怒极，忍不住喝道：“你该去问问奉天百姓，看看他们是如何评价太师，而不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挑拨几句就罔顾是非！” 瞧许元亨义愤填膺的架势，刺客心里确确实实开始动摇了。 毕竟，面前的人可能会说谎，可无数的奉天百姓，不会无缘无故就大加赞誉一个人的。 难不成…太师真的是个好官？ 顾骁深以为然，语重心长劝说道：“你如果还要为烈阳阁袒护的话，那么本宫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本宫要提醒你。” 刺客木纳抬头，不解凝视着顾骁。 “江湖侠士无数，死了你一个，还有无数个你，他们都将和你一样，被贪官污吏利用善心，冠以莫须有的罪名，稀里糊涂成为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最后连死都不得善终！”顾骁泰然自若，说的话却是字字珠玑。 刺客彻底沉默了。 在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士，绝大多数都秉承着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信念，就是因为他们不怕事不惹事的性格，才更会遭到别有用心人的觊觎。 那些狗官不惜让官兵伪造受难的百姓，骗取江湖侠士的仁义之心，将他们一步步诱入陷阱，再冠以重犯的名头，将他们打入洪崫洞，身败名裂，彻彻底底沦为别人的一把刀！ 侠士，不该是成为别人的棋子！ 刺客试探性询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就能将这些江湖人救出苦海吗？” 顾骁胸有成竹，信誓旦旦保证道：“本宫乃是大庆太子，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眼里容不得任何贪官污吏！” 大庆太子！ 瞬刻间，刺客惊恐万状。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太子，难怪说话如此犀利！ “太子要我怎么做？” “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 见顾骁是动真格的，刺客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包括从同为重犯兄弟口中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顾骁。 所谓的刺客，全是江湖人士。 他们大多年轻没有经验，闯荡江湖只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刚开始的确救了很多受苦受难的人，可后来就逐渐被人盯上。 就拿面前这位刺客来说，他遇见的就是强盗强抢民女，被他撞上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果断出手相助。然而等他刚抓住所有强盗，要让姑娘返回家中的时候。 狗官出现了。 那名姑娘不仅和强盗倒打一耙，说是刺客要把她抢走做老婆，那伙强盗则是来救她的人。还言之凿凿的说刺客想要杀人害命，让狗官不要放过刺客。 刺客勃然大怒，据理力争。 可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一伙人。 后来，狗官以杀人害命的罪名将刺客羁押入狱，在牢房里遭受官兵的严刑拷打想要屈打成招，刺客誓死不从，直到被官兵打的奄奄一息，才被他们强行按下手印。 递交刑部以后，刺客就被转移到洪崫洞做苦力。原以为自己是个例外，没想到待在洪崫洞做苦力的人，跟他的遭遇都何其相似。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可是当时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想出去翻案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后路，就是加入烈阳阁。 为烈阳阁卖命杀人，以换取银钱安抚家人余生。 第23章 偷听墙根 听了刺客的遭遇，顾骁幡然醒悟。 原来烈阳阁除核心人物以外，所有的刺客都是从江湖之中挑取得。而那些官员之所以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完全就是因为湘王的势力。 地方贪官审案，刑部官员留档。 两者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随着刺客一步步坦诚相告，顾骁的脸色是越来越差，甚至连读书人出身的许元亨，都清楚感觉到了顾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刺客的问题一针见血。 顾骁余光扫视一眼，兀自思索着。 烈阳阁的背后主使就是湘王父子，而帮助他们运转的掌舵人，多半应该就是紫衣人。 至于刺客全是江湖人士，想要保护江湖人不再受到污蔑，当务之急就是拿下那些为虎作伥的贪官，以及藏污纳垢的刑部！ 其中。 刑部尚书黎苑就是湘王的狗腿子！ 以此先震慑湘王父子，再暗中缉拿紫衣人和受到迫害的江湖人士，秘密将他们留在身边，等到证据充足以后，再让他们当面和湘王父子对峙！ 顾骁背手而立，振振有词地说：“将你知道的贪官罗列出来，本宫会命魑卫去抓捕。” “路某只知道一部分贪官，至于剩下的人，太子殿下当去洪崫洞，找其他受害者问个清楚。” “这是自然！” 路擎罗列了几个他知道的贪官，并将名单交给顾骁，顾骁看了一眼名单，将这几人记在了心里。 紧跟着，顾骁叫了几名魑卫进来。 嘱咐魑卫在空房里保护路擎，等明天天明再一起回宫，此后的日子就先委屈路擎，随魑卫到诏狱潜藏着。 顾骁离开空房，在许元亨的协助下找到了许元顺，许元顺乃是虎啸军的一名校尉。顾骁当着许元顺的面，亮出金灿灿的令牌。 仔细一看，方知是虎啸军的军令。 许元顺当即面朝顾骁跪下行礼，表明自己愿听从太子调令。 顾骁命令许元顺率领五百虎啸军，跟随几名魑卫兵分三路，以谋乱犯上的罪名前去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抓捕名单上的贪官污吏。 临行前，再三叮嘱许元顺和魑卫一定要速战速决，尤其是以迅雷之势抓住这些贪官污吏后，在第一时间搜到他们和刑部私通往来的信件。 除此之外，顾骁还命令魑卫即刻去通知车骑大将军洛宇，告诉洛宇洪崫洞有异变，请他务必先拿下所属官兵以及罪犯。 对外封闭消息，不准任何人靠近。 若有疑问，太子会亲临解释。 但明天，太师将重返朝廷。乃是明德皇帝推行推恩令最关键的一天，这些消息必须保密，绝对不能走漏！ 深夜微凉，清风徐徐。 顾骁身份尊贵，普通的客房肯定是不能给他住的，故而太师就将顾骁带到许嘉柔出嫁前的闺房，委屈顾骁将就一晚。 自家媳妇的房间，顾骁没有意见。 太师思虑周到，为顾骁安排了两位婢女，侍奉顾骁沐浴净身，等顾骁洗漱干净，刚上床准备休息的时候，许嘉柔突然回来了。 “不是让你多陪陪岳母吗？”顾骁愣住了。 “妾身倒是想啊！”许嘉柔撅着小嘴，嘀咕道：“可是祖父和爹爹…非说让妾身来陪太子殿下…我娘也是…急急忙忙将妾身赶出房间…” 顾骁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 “连殿下也笑话妾身？”许嘉柔生气的别过身去，一举一动都显得她非常温柔可爱。 “本宫可没笑话柔儿。” “殿下明明就是在笑话妾身！” 顾骁哈哈大笑，调侃道：“本宫原以为太师只是面相严肃，没想到私底下竟也是个有趣的老头，也怪本宫发现的太晚了。” “殿下敢对祖父不敬，小心妾身明日去告诉祖父。”许嘉柔反应机敏，揪住顾骁的小辫子不放。 顾骁不以为然，刻意靠近。 “在柔儿告状之前，今夜就好好的侍奉本宫吧。” 话音未落。 眼疾手快的顾骁就将许嘉柔拽入怀中，猝不及防的许嘉柔吓得尖叫一声，心乱如麻躺在顾骁怀中，灵动的双眸对上顾骁色眯眯的眼神，俏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 顾骁急不可耐，一个翻身就将许嘉柔压在身下，许嘉柔担心和太子太亲密，会招来家里人的闲话，双手一直在阻拦着顾骁。 “殿下别这样…此地乃是太师府…你我二人这样…不成体统…不如…呜呜呜……”许嘉柔想和顾骁讲道理，下一秒就被顾骁封住殷红小嘴。 “殿下……别这样…不要…” 顾骁心急如焚，慌忙解开许嘉柔的腰带，急切的说：“什么不要不要…你是本宫的人…谁敢说闲话…柔儿现在最该想的应该是怎么侍奉自己的相公！” 几件轻薄的衣裳从床上飞了出来。 伴随许嘉柔的一道闷哼声，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殊不知此时此刻，闺房之外正有一群行迹诡异的人在探听墙根，一个个趴的比谁都兴奋。 许张氏久久不见相公回房，因此就出来找人，府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非是不见人，当她无奈放弃，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的时候，竟然在许嘉柔的闺房外，看到一群人在偷听墙根。 “公公…相公…你们在做什么？” 许张氏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吓坏了做贼心虚的太师和许德，其中还有一些许家长辈跟子弟。 “嘘！”许德赶紧示意许张氏住嘴。 众人惊慌失措间，闺房内传来了许嘉柔的呻吟求饶声，许张氏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们太……”许张氏实在难以启齿。 今夜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无法想象书香门第的许家，居然也会做这种偷听墙根的勾当，而且还是听两个晚辈在床上的闺房之乐。 这…… 太师老脸一红，故意岔开话题道：“咳咳咳…老夫只是想让柔儿早些诞下骨肉，仅此而已，儿媳莫要胡思乱想。” 说罢，太师装模作样就走了。 许德尴尬解释道：“我们这些为人父做长辈的，都是希望柔儿能早日诞下皇孙，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许家其他人纷纷附和，表示立场。 见此状况，许张氏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催促许德赶紧回房歇息，其他许家人见事情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第24章 朝圣殿议政 黎明东升，万丈光芒。 文武百官进入朝圣殿，参加早朝。 在万众瞩目之下，明德皇帝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文武百官相继跪下，齐声高呼参见陛下的恭敬话语。 等文武百官起身伫立，准备进言的时候，殿外就响起太监口口相传的声音：“太师到——” “太师回来了！” 文武百官当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是湘王党。 喜地自然就是几位名义上的岳父。 太子说到做到，没让他们失望！ 湘王顾棕柏强颜欢笑，神色复杂。 太子顾骁终究还是将人请回来了！ 今后属于自己湘王的势力，怕是大不如前啊！ 明德皇帝感慨万千，欣慰不已。 太子果然不负众望，为朕带回来了最有力的中流砥柱！ 喜不自禁的明德皇帝目露精光，别有深意看向湘王顾棕柏，却见他强颜欢笑，不由得嗤笑一声以示鄙夷。 正视前方。 明德皇帝亲眼看见，老当益壮的太师走入朝圣殿，大步流星走到最前面，恭恭敬敬的朝自己跪下参拜。 “老臣参见吾皇陛下！” “太师快快请起！”明德皇帝心中欢喜不已，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说：“太子生性顽皮让太师多烦心了，朕在此替太子向太师赔个不是，希望太师能不予计较。” “陛下不可！”太师不敢接受明德皇帝的大礼，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解释道：“太子殿下为诱敌不惜以身犯险，老臣遵从太子计划暂时退隐，并不存在对老臣不敬的事实。” 他们耳朵没听错吧？ 太师……竟然在帮太子掩盖事实！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惊愕不已。 尤其是湘王顾棕柏，脸都气青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太师罔顾一切帮顾骁正名！ 太师脸不红心不跳，正色道：“东宫遭到不轨之人的觊觎，太子殿下不得不设计引蛇出洞，故而才有这一系列荒唐之事，现如今东宫恢复清明之状，老臣自然是要回到东宫教导太子！” “还请陛下恩准！”太师跪下恳请明德皇帝同意。 听太师说的话，明德皇帝就知道太师已经被顾骁说服了，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帮顾骁洗去骂名，想让自己的门生坚定不移站队顾骁。 事实正如太师预判的一模一样，那些门生打心里尊敬太师，见太师都毫不犹豫帮助顾骁，作为学生肯定不能忤逆师长。 一个个义无反顾站出来，附和道：“臣等请陛下允肯太师回归东宫，传授太子为君之道！” 明德皇帝乐见其成，说道：“准！” “谢陛下成全！” 太师叩谢龙恩浩荡，随之起身走向宰相苏轩身边，锐利的眼神从湘王顾棕柏身上一扫而过。正视前方，不经意对上宰相苏轩的眼神，彼此之间相视一笑。 随着几位官员上奏地方事务，明德皇帝一一解决之后，便询问文武百官是否还有事要奏，群臣左顾右盼，皆表示没有政务。 文武百官原以为，明德皇帝会就此一如既往结束早朝，不曾想明德皇帝突然开口说话。 “大庆近年繁荣昌盛，大有盛世之势，各地藩王世代为朕镇守一方，呕心沥血，劳苦功高。朕再三思索不能寒了忠臣的心，故决定施恩上下，正式施行推恩令！”明德皇帝的一句话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刑部尚书黎苑不解问道：“敢问陛下，这推恩令是何策略？” 明德皇帝正襟危坐，不慌不忙解释道：“简单来说，便是给予一地藩王的所有男丁，都有资格平分藩王名下的封地以及其他权利，当然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 语如雷贯，湘王震惊的目瞪口呆。 嫡庶之风，越演越烈。 且不说庶子和私生子身份低微，根本就没有分财产的资格，光是明德皇帝的推恩令策略，便是摆在明面上的要挑拨离间。 亲王爵位和封地原来就属于世子一人，现在推恩令一经发布，不管是哪个藩王的儿子或者手足兄弟，都有资格来瓜分封地和权利。 天大的福祉，没人不想要。 可一地藩王享受到了权利的滋味，绝不可能轻易会同意让权、给封地，到时那些兄弟或儿子，就会仗着推恩令这条策略步步紧逼，日复一日必将引发内讧！ 打的越激烈，明德皇帝越高兴。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湘王顾棕柏紧咬牙关，气的不轻。 满朝文武百官，心照不宣意识到。 推恩令，严重触犯了藩王的利益！ 绝大多数官员复杂的眼神，整齐划一看向湘王顾棕柏，目前朝圣殿上只有湘王一个藩王。 只见湘王顾棕柏义不容辞站出来，反驳道：“陛下，大庆为保皇室血脉纯正，历代皆实施嫡庶之分，如若陛下施行推恩令，便是视祖宗规矩于无物，本王身为兄长，自认为有义务要扞卫祖宗的族规！” 湘王顾棕柏，要阻止推恩令施行！ 兵部尚书方志骞等人反应平淡。 顾棕柏乃是湘王，施行推恩令对他的子嗣来说，也是极大一损伤，能站出来反驳皆在意料之中。 宰相苏轩和太师都选择再等一等。 看看湘王顾棕柏能说出什么花来！ 倒是湘王一派的官员，则是抱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想法，随时灵活支援湘王顾棕柏。 “湘王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庶子！”明德皇帝面不改色，冷笑道：“按照湘王的意思，朕是不是该遵循祖宗的规矩，就此剥夺你的王位和封地？” 湘王顾棕柏闻声色变，不悦道：“陛下…臣只是就事论事…您怎么能收回本王的王爵与封地…” “朕能做到施恩兄弟，湘王为何做不到？”明德皇帝得理不饶人，振振有词怒斥道：“若湘王打心里瞧不起庶子，又为何要纳多房侧妃，你这行为不是犯贱吗？” 声如洪钟，字字珠玑。 湘王顾棕柏哑口无言，进退两难。 湘王妃张婉婉乃是工部尚书张立刚的女儿，几房侧妃也是朝中官员的千金，如果这个时候湘王敢回应一字半句，便是将那些官员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第25章 推恩令施行 湘王顾棕柏巧言令色，辩解道：“臣广纳侧妃的本意，是想为皇族多多绵延子嗣，并不存在任何歧视！” 明德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平静说道：“湘王确实为皇室子嗣做出杰出贡献，不像朕，至今只有太子一位独子，自是对他百般偏心，爱护有加！” 咬文嚼字，目光犀利。 话中深意，无非是警告顾棕柏。 你的世子顾浩将太子骗出东宫，致使太子坠湖差点没命，这桩梁子他还没有跟你湘王彻底清算。 顾棕柏心中清楚。 明德皇帝不是不想清算，而是碍于太宗规矩没法直接将顾浩处死，当然明德皇帝也是看在湘王的面子上，没有过多追责。 如果明德皇帝真要究根究底，顾浩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是，湘王顾棕柏又怎么知道。 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有仇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们父子俩都在等一个契机，但凡契机成熟了，顾浩必死无疑，说不定还能将湘王拖下水！ 湘王顾棕柏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刑部尚书黎苑见湘王顾棕柏吃瘪，当即站出来说道：“陛下，湘王殿下为大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功在朝廷，您不能如此作践一位忠臣的心！”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明德皇帝冰冷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刑部尚书黎苑身上，吓得黎苑表情一变，垂头不语。 兵部尚书方志骞大义凛然，反驳道：“是忠是奸，并非黎尚书几句话可以笃定，本官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工部尚书张立刚脸色难看，说道：“方尚书言之差矣，湘王对朝廷的功绩群臣是有目共睹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张尚书越扯越远，现在谈的是推恩令一事，与昔日战绩有何关系？”吏部尚书沈金宏沉声道：“再者，满朝文武大臣，难道就只有湘王上过战场，立过战功吗？” 话糙理不糙，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谁家好人动不动就拿战功说话？ 你有战功了不起？ 别人就没有吗？ 老是把这种事情搬出来膈应人！ 不少身经百战的武将，嗤之以鼻。 工部尚书张立刚被怼的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便怒怼吏部尚书沈金宏一句：“牙尖嘴利，本官不与你争口舌之快！” “嘁！”吏部尚书沈金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工部尚书张立刚气得怒目圆睁。 “陛下广施仁政，而推恩令就是仁政最好的证明方式，臣附议，推恩令可行！”兵部尚书方志骞双膝跪地，恳切道。 “臣附议！”吏部尚书沈金宏跟着跪下。 “臣反对！”工部尚书张立刚焦躁难安，当即就说：“推恩令的施行福祸相依，难保其他藩王不会心生恶念，如若因此引来刀兵，届时该如何是好？” 刑部尚书黎苑附和道：“臣以为张尚书所言有理，请陛下三思而行。” “请陛下三思而行！” 帮助湘王顾棕柏的臣子，接二连三站出来附和着。 见此状况，宰相苏轩和太师终于不再静观其变，两人眉来眼去，宰相苏轩决定让太师先开口说话。 太师一脸严肃，沉声说道：“倘若真如张尚书所言，因为推恩令而造就刀兵相见，也不能证明陛下的决断就是错的！” 工部尚书张立刚怒目相向，咬牙切齿地问：“太师此话何意？” 太师淡然自若，言之凿凿的说：“群臣心里都清楚，造就刀兵之状并非一日之事，如果藩王真的率军杀来，足以说明这些藩王早就厉兵秣马，心生反意，似这般有所预谋的乱臣贼子，就该杀之而后快！” “说的好！”宰相苏轩附和道：“大庆需要的是能为国分忧，为朝廷解决外患的藩王，而不是让他们借助地理优势，占山为祸一方，叛军就该赶尽杀绝！” “臣认为推恩令的施行，更能验证藩王对朝廷是否忠心，如果藩王真对朝廷忠心耿耿，定会无条件遵从陛下的旨意，施恩于手足，若是迟迟不予兑现，足以说明他们本来就心怀鬼胎！”兵部尚书方志骞振振有词附和着。 几句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话语，直接就将湘王顾棕柏，以及其他湘王党的后路给断了。 你想反驳？ 可以啊。 那你湘王就是居心不良，不忠于朝廷，朝廷有理由有根据，可以怀疑你心怀不轨！ 湘王顾棕柏脸色阴沉，心情复杂。 “臣附议！”兵部侍郎站出来表态。 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出来表示赞同。 风头瞬间就倒向了太师一方，而湘王顾棕柏以及湘王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事板上钉钉。 明德皇帝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示意御前公公宣读旨意，将推恩令的实施政策全部讲得很清楚，并且当场派遣宣旨太监手持圣旨，前往各封地向藩王复述一遍。 “陛下圣明！”群臣跪拜。 湘王顾棕柏不甘不愿跟着跪下。 湘王党自知已无力转圜，只能跟着顾棕柏跪拜，装模作样喊着陛下圣明之类的话语。 明德皇帝达到目的，满意起身。 御前公公高呼一声退朝，群臣不慌不忙高喊着恭送陛下，等明德皇帝走出朝圣殿，文武百官才敢离开。 宰相苏轩选择和太师并肩而行。 “今日朝堂局势一波三折，若不是太师说掏心窝子的话，怕是那些人还会胡搅蛮缠。”宰相苏轩感慨万千。 太师摇头说道：“老夫只是适当的时候说了适当的话，真正运筹帷幄的仍是陛下。” “此话怎讲？” 太师回头看了一眼朝圣殿的方向，小声说道：“陛下为给太子铺路，早就在谋划一切，哪怕没有太子举荐的推恩令，陛下迟早也会对藩王实施整治，只不过手段会不一样而已。” 宰相深以为然，感慨道：“陛下护短，你我心知肚明。” “可老夫看，太子也不是个庸人！”太师捋捋花白的胡子，喃喃说道：“等推恩令施行的政策抵达藩王属地，那些人就会接连上演好戏，你我就等着看热闹吧。” 宰相苏轩会心一笑，两人结伴越走越远。 第26章 明德皇帝的算盘 太子顾骁和许嘉柔于清晨就返回东宫，魑卫也遵照顾骁的嘱咐，将刺客路擎带回了诏狱，委屈路擎暂时待在牢房里。 养鸽的魑卫收到洪崫洞方面传来的密信，及时告知顾骁。说是车骑大将军洛宇，已经率兵拿下洪崫洞的官兵以及所有重犯，希望顾骁能亲临现场给个说法。 顾骁心中有数。 嘱咐魑卫去准备马匹，稍等片刻。 没多久，朝圣殿发生的事情，也被太监如实传诉给顾骁，顾骁倒是不在意湘王党说的话，反而推恩令正式施行的消息，让他第一次感到成就。 他倒要看看，那些藩王如何自处！ 尤其是湘王世子顾浩。 太子顾骁几乎都能想象到，当顾浩得知几位被他看不起的手足兄弟，都有资格跟他争夺建宁封地的消息，心情有多愤懑了！ 你越是愤怒，越是会自乱阵脚！ 本宫会将刀磨锋利，等着你送上门！ 窃喜间，顾骁远远看见一群摇曳生姿，服装不一的年轻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定睛一看。 原是太子妃苏映雪，领着两名侧妃和四位良娣来了。 “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七人排列有序，给顾骁请安贺喜。 苏映雪已然得知太师重归朝廷，再回东宫任教的消息，这对于顾骁来说是好事，对于太子的妃嫔来说更是一件喜事。 “太子妃消息倒是灵通。”顾骁一笑而过。 “但凡关于太子的任何消息，妾身都理当关心过问，此乃为妻本份！”太子妃苏映雪从容不迫回答着。 太子顾骁背手而立，说道：“你们的关切之心本宫都记下了，只是现在本宫需要出宫一趟，倒是你们姐妹平日要多加往来，培养彼此之间的姐妹感情。” “妾身遵命。”七女异口同声回答。 叮嘱一句，顾骁就离开了正殿。 龙行虎步走出东宫，干脆利落拽过马缰绳准备上马，不想看见御前公公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而来。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御前公公恭恭敬敬参拜见礼，随之才说：“太子殿下，陛下宣您去御书房一趟！” 不明就里的顾骁点头答应，侧目对魑卫嘱咐一句：“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本宫，本宫很快就回来。” “卑职遵命！” 由御前公公指引，顾骁顺利抵达御书房。进门第一眼，他就看见明德皇帝独自在下棋，手指尖夹着一枚黑棋，聚精会神的观摩着棋盘。 仿佛，不知道顾骁已经到了。 正当顾骁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明德皇帝突然冒出一句话：“父子之间没什么好忌惮的，坐下吧。” “儿臣遵旨。” 顾骁乖乖走过去，坐到皇帝身边。 走马观花看了眼棋盘，疑惑不已。 “看不懂吧？”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一针见血。 顾骁讪讪一笑，奉承道：“父皇棋艺高超，令人费解，儿臣愚钝，不懂这棋局深意。” “棋局如战局，不懂就要跟太师多学。” “儿臣遵命。” 明德皇帝漫不经心落下黑子，喃喃说道：“昨夜出动虎啸军了？” 顾骁点头道：“儿臣查清烈阳阁的刺客并非阁中人，而是联合地方贪官污吏，以手段诱骗江湖人士入套，再通过抹黑朝廷的方式怂恿他们行刺！” “趁他们对朝廷心生失望嫉恨，再给予所谓的安家抚恤，诱骗他们竭尽全力为烈阳阁办事，其实在他们被当做棋子那一刻起，他们的家人注定就没有活路！” 听完顾骁的陈述，明德皇帝默默放下手中棋子，不仅抬头注视顾骁，而且目露欣慰的眼神 “你的动作，比朕预期的要快！” 一语点醒梦中人。 顾骁傻眼了。 这话显而易见就是向顾骁证明，明德皇帝清楚知道，烈阳阁和贪官污吏之间的勾当。 “父皇既然知情，为何不阻止？”顾骁有些愠怒。 如果明德皇帝能及时出手，必定能扼制很多悲剧的发生。而不是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任由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残害无辜！ 明德皇帝眉头紧锁，语重心长地说：“朕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些就是湘王父子所为，故而才让你放手去做，目的就是要找到勾结的证据！只有罪证确凿，各地藩王才会信服，天下万民才不会心生惶恐！” 毋庸置疑。 杀戮是解决办法，最快捷的方式。 但这带来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的情况之下，大幅度的杀戮只会适得其反，使得万民猜疑。 最稳妥地办法，还是要掌握证据。 只有铁证如山，皇室宗亲和万民才会信服！ 天下才不会大乱！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明德皇帝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顾骁蓦然回神，说道：“儿臣命许元顺和魑卫抓捕贪官污吏，相信他们明白这事的重要性，不会大肆宣扬。在此期间，儿臣就会入刑部彻查卷宗。” “除此之外，洪崫洞的官兵以及罪犯已被拿下，儿臣认为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证，正欲前往洪崫洞，将他们抓入诏狱暂时羁押。” “洪崫洞确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既如此，你就去做吧。”明德皇帝没有多挽留，而是让顾骁放心大胆去做。 “儿臣遵旨！”顾骁微微辑礼，决然而去。 明德皇帝目不转睛凝视顾骁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喊了声：“青衣。” 衣衫褴褛的老者闻声而至。 “草民参见陛下！” “烈阳阁那位武功如何？”明德皇帝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老者恭恭敬敬回道：“烈阳阁的紫衣人因身材短小练不了什么武功，又因自身缺陷遭到师兄弟的攻诃，迫使师弟修炼了邪功，他心狠手辣，擅长用毒。” 明德皇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接询问：“太子对付他，可有难度？” “恐有性命之忧！”老者心平气和。 不想，明德皇帝猛然转身。 “还在这废什么话？”明德皇帝眼神冰冷，冲着老者低喝道：“赶紧去保护太子！” 老者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就走了。 刚才说话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杀气腾腾，简直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唉…… 第27章 顾浩疯狂，洪崫洞落 湘王顾棕柏怒气冲冲回到湘王府，第一时间将府门关闭，阴沉着脸赶到书房，世子顾浩还没来得及见礼，迎面就遭到顾棕柏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回荡着。 顾浩不敢置信摸着挨打的脸颊，稀里糊涂追问道：“父王，您因何事教训儿臣啊！” “太师被顾骁迎回朝廷！”湘王顾棕柏冷眼相待，一字一顿。 “居然真的被…顾骁得逞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冲动行事。 以至于，白白送给顾骁一个契机。 顾浩陷入了无尽的悔恨当中。 湘王顾棕柏冷哼道：“太师不仅回归朝廷，而且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解释太子此前荒唐原因，满朝文武鉴于太师的影响力，无一反驳声全部信服了，之后更是提议回归东宫教授太子，陛下答应了。” 语如雷贯。 顾浩彻底傻眼了。 那么好面子的太师竟能为顾骁不计前嫌，回归朝廷，回归东宫，种种行为皆代表着他多年来的布局，全部功亏一篑！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顾浩六神无主，彻底慌了。 “事成定局，你说怎么办？” “儿臣…”顾浩无话可说。 湘王顾棕柏火冒三丈，咬着后槽牙说：“最让人可恨的是，太师仗着名望帮助明德皇帝施行了推恩令！” “什么是推恩令？”顾浩不明就里。 “推恩令就是……”湘王顾棕柏将推恩令的具体情况，全部跟顾浩讲了个明明白白。 正如，顾骁所预判的一模一样。 当顾浩得知，等湘王顾棕柏过世之后，所属的建宁封地要被平分成三份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庶子身份卑微，登不上大雅之堂。 历代历年来，顾浩就没有听说过庶子继承家业的传闻，如果连他们都有资格平分以后的资产，那他的世子之位就形同虚设。 “建宁封地是父王的，今后就是我的，卑微的庶子凭什么跟本世子抢夺封地，他们也配！”顾浩一怒之下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这话被赶来的两位庶子听个正着。 原本两人收到推恩令的风声，本想赶来询问湘王顾棕柏，没想到误打误撞撞见顾浩骂自己的话语。 换作以前，他们会忍。 但是现在，他们不愿再忍了。 两名正值青春的少年相视一看，心照不宣进入书房，毕恭毕敬向湘王顾棕柏先行礼。 不等顾浩找麻烦，两名少年率先发难。 “嫡子出身的确是身份高贵，可世子身份再高贵，也不能不听当今陛下的话，推恩令乃是陛下亲手所书，世子若有不满，请当面找陛下对峙清楚！”五官端正的少年振振有词辩驳道。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顾浩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这话是从庶子口中说出来的。 让顾浩觉得备受折辱，无地自容。 湘王顾棕柏亦是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乖巧懂事的庶子，也会被所谓的名利迷惑双眼。 正欲张口回话，意外又发生了。 脸蛋稚嫩的少年义愤填膺附和道：“我们兄弟自知身份低贱，没有资格与世子争夺权利，原想无视推恩令就此放弃权利，可现在，我们决定要一争到底！” 五官端正的少年言之凿凿的说：“世子眼里容不下我们兄弟，那么该争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放弃，父王和世子若是因此心生不满，无妨，儿臣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随时可取！” “儿臣也一样！” 两人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湘王顾棕柏亲眼目睹，三个儿子剑拔弩张的画面，到嘴边的话，愣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说难听一点。 获分封地，是他死了以后的事情。 自己总不能，真的为了阻止他们获得分封地的权利，就将两个儿子全部杀害吧？ 那样既违反了太宗祖制，还间接伤害了姻亲臣子的忠心。 “你好自为之吧。”湘王顾棕柏心情复杂，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书房。 遭受接连冲击的顾浩怒发冲冠，满心满眼都想着怎么杀人解气，哪里还有曾经半点筹谋长远的智慧。 … 在几名魑卫的保护之下，太子顾骁快马加鞭，终于在午时三刻之前赶到了洪崫洞。 只见一名左顾右盼的魑卫，看见几人顺利到达洪崫洞，立即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面朝顾骁抱拳行礼。 顾骁点头示意，接着在这名魑卫的带领之下走向洪崫洞，赫然发现洪崫洞周边都是官兵把守。至于原来镇守洪崫洞的官兵和重犯，皆被五花大绑严加看管。 正视前方。 乍然看见，一名穿着靛蓝色衣裳的中年男子，面相威严凶狠，手持宝剑，全神贯注注视着顾骁。 顾骁理所当然注意到了他。 此人正是车骑大将军，洛宇！ 而洛宇的女儿洛云初，是自己众多太子良娣中的一位！ 身为人臣，该有的规矩要做。 车骑大将军洛宇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官兵跟着洛宇跪下参拜，高喊：“参见太子殿下！” 顾骁故作姿态，说道：“免礼！” 洛宇象征性说了句谢太子就起身伫立，望着被五花大绑的一干人等，洛宇急需顾骁一个合理的解释。 “烈阳阁派刺客入宫行刺本宫，而这被当做重犯噩梦的洪崫洞，就是烈阳阁人员调动的聚集地。”顾骁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 此话一出，洛宇震惊的目瞪口呆。 洪崫洞作为朝廷发配重犯的地方，竟然跟江湖烈阳阁勾结，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烈阳阁居然敢派刺客入宫行刺太子！ 行为猖狂，胆大包天！ 难怪顾骁要抓捕洪崫洞一干人等。 换作任何人，都会秋后算账！ “刺杀太子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臣现在就将他们就地枭首！”洛宇说罢，就想让所属官兵将这些人全都就地正法。 “且慢！”顾骁连忙制止。 洛宇糊里糊涂的问：“太子殿下为何要阻止臣？” “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本宫要让他们生不如死！”顾骁说完，赶紧示意魑卫将人带走。 生怕晚一刻，被洛宇下令宰了。 第28章 引蛇出洞，自投罗网? 魑卫顺理成章接收耀武扬威的官兵以及重犯，在他们的管制之下，将他们一个个串成一块，由六名魑卫将他们带回诏狱，严加看管。 车骑大将军见嫌疑人都被带走了，满身怒火没处发泄的他就把矛头指向烈阳阁，愤愤不平地说：“光是处理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又如何，臣现在就去了灭了烈阳阁，为太子殿下出气。” “洛将军！” 顾骁一脸严肃将洛宇拽到一边，说道：“烈阳阁胆敢如此猖狂，背后的人势力肯定不小，为了一网打尽，我们万不可打草惊蛇。” 洛宇曾经听说烈阳阁被灭过一次，可后来没过多久，新的烈阳阁又建立起来。至于第一次被屠杀的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久而久之就当成是被仇家寻仇了。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想的太天真。 烈阳阁是赫赫有名的刺客组织，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人帮忙。更何况，他们敢入宫行刺太子，背后绝对有朝廷官员的身影！ 顾骁思虑长远，谋略有方。 自己绝不能拖他后腿！ “太子殿下睿智，是臣鲁莽了。”洛宇静下心来。 见洛宇被说服，顾骁也就放心了。 “找几个灵活应变的人，伪装成看押的官兵，同时也找几个大汉伪装成重犯，我们的目的是要引诱敌人上钩，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臣遵命。” 洛宇将官兵火速召集起来，向他们嘱咐几句，除了扮演洪崫洞官兵和罪犯的人以外，更多的人潜伏在山上，随时随刻伺机行事。 魑卫见洪崫洞有车骑大将军洛宇镇场，便说道：“太子殿下不若先行回宫吧？” 洪崫洞有洛宇镇守，确实不用太担心。顾骁余光扫视，蓦然发现被分离出来的盐块。 剑眉一蹙，径直走去。 魑卫看见顾骁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黄澄澄的盐块，不等顾骁放入嘴里尝一尝，就被魑卫和洛宇及时喊住。 “不能吃…有毒的！” 洛宇和魑卫吓坏了，屏息凝神。 顾骁见状，只好擦去手上的余渍。 “这些盐块砸下来，会运去哪里？” “盐政！” 盐政是制盐部门的总称。 而负责管理盐政的，是一位被称为盐铁使的官员，他的职务跟魑卫是一个道理，直接受命于皇帝，平日就负责大庆所有盐业的生产和售卖。 由盐政改制的矿盐，制作的是带着苦涩味道的粗盐，并不是那种白如雪，细如沙砾的精盐。 依稀记得，这盐政制造的粗盐在民间已经卖到了天价，连富庶的人家都要挑着斤两买，更别说平日生活紧巴巴的平民百姓了。 大庆地广物博，群山连绵。最不缺的就是盐矿、铁矿。如果有朝一日能全面改造细盐的话，带来的财富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同时，顾骁也能将细盐的价格压到平价，让普通的平民百姓能吃得起，买得起。 因为每日摄入适量的细盐，有助于人体消化，增加体液代谢和消炎消肿等多种功效。 平民百姓又大多养成节衣缩食的习惯，根本舍不得吃粗盐，以至于吃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看起来就一副没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模样。 摄入细盐，对人体有利而无害。 想到这里，顾骁两眼直冒精光。 等过段时间，藩王之乱和烈阳阁都解决以后，顾骁肯定要将细盐计划提上日程。 洛宇看顾骁沉默半晌，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忐忑不安问了句：“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顾骁闻声回神，回道：“没什么。” “殿下请先行回宫，这里有臣在您大可放心。”洛宇提议道。 该嘱咐的都嘱咐了，留着也没用。 “也好。” 顾骁正和魑卫准备骑马离开，没想到还没上马，就遇到一名快马驰骋而来的魑卫，急匆匆拽停马匹，翻身下马跑至顾骁面前。 “启禀太子殿下，烈阳阁的紫衣人正往洪崫洞方向赶来，距此地不足七里，请速速撤离洪崫洞！” 原来。 他正是被派去监视烈阳阁的魑卫！ 而七里，就是三千五百米。 顾骁不畏不惧，说：“来的正好！” 好什么啊？ 洛宇和魑卫面面相觑，有些无语。 敌人眼看就要到了，赶紧躲起来暗中观察才是上策啊！ “太子殿下，请您即刻入林！”洛宇担心顾骁受到生命威胁，不管顾骁的意愿，连同魑卫将他连拉带拽进入深林之中。 毫无防备的顾骁被拽入林中，有些愠怒，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问题，故而也就不打算追究责任了。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传入耳畔。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紫衣，面戴鬼脸面具，即便骑着马也能看得出身材短小。 来人，正是紫衣人！ 伪装的官兵和重犯，装模作样各司其职，只不过都是侧对着紫衣人，以至于让紫衣人看不清他们的长相面貌。 紫衣人双瞳一缩，似乎发现异状。 “洪崫洞还有多少重犯？” 伪装的官兵哪里知道，迟迟不回。 藏于林间的所有官兵，虎视眈眈盯着紫衣人一干人等，右手放在刀柄上，悄悄拔出了刀剑。 反常举止，让紫衣人意识到情况不对。 眼神一冷。 “老子问你们话，耳朵都聋了吗？”紫衣人亮出腰背上的蛇鞭，跟他一起而来的刺客杀手，无一例外全部亮出了武器。 洪崫洞果然有变！ 见此状况。 伪装的官兵和重犯纷纷扯去外衣，亮出全副甲胄的盔甲，以及手上寒光熠熠的武器。这时，藏于林间的官兵奔涌而出，转瞬间就将紫衣人等人团团围住。 紫衣人跟几名刺客杀手骑着马，冷眼巡视乌泱泱的人群。 其中一名身穿赤色衣裳的青年格外扎眼，光是看他衣裳上的祥云纹路和麒麟样式，就足以出卖顾骁的身份。 “狗太子！”紫衣人怒骂道。 顾骁嗤笑一声，扬手落下。 骁勇善战的官兵一拥而上，和几名刺客杀手打成一团，当然也包括紫衣人。只是紫衣人虽然身材短小，可是他动起手来十分狠辣。 眨眼间，就用蛇鞭杀了三名官兵。 第29章 太子小命休矣 身经百战的洛宇看出紫衣人手段狠辣，连忙将顾骁护在身后，并密切观察着当前的局势。 几名刺客杀手不敌官兵人海战术，没支持多久就被乱刀砍死。倒是紫衣人将蛇鞭使得出神入化，杀人就像切菜一样简单，已经有不少官兵死在他的手上。 见紫衣人杀人不眨眼，其余所有官兵想速战速决，于是不谋而合集体冲向紫衣人，却不曾想紫衣人反应迅猛，挥舞着手中的蛇鞭，将一个个官兵全部打倒。 “你们想抓老子，就这点能耐吗？”紫衣人猖狂大笑。 满地官兵非死即伤，还有作战能力的寥寥无几，保护顾骁的魑卫和洛宇倒吸一口冷气，随之亮出各自的武器杀向紫衣人。 “来的好！”紫衣人挥舞蛇鞭，再次和洛宇以及几名魑卫缠斗在一起。 刚刚发生的一切，顾骁亲眼目睹。 他原本的计划是诱军深入再将其拿下，迫使紫衣人说出幕后主使，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紫衣人，居然能将官兵打的溃不成军，而且看他那副享受和嘲讽的姿态，仿佛还没有打舒心似的！ 洛宇和紫衣人打的难分上下，许是有魑卫相助的缘故，让洛宇趁势出击，得以扳回一城。 紫衣人本能反应哼哧一声，随之俯视胸脯皮开肉绽的伤口，阴恻恻地说：“洛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拿命来！”洛宇迅猛出击。 忽见紫衣人狂笑一声，随着他的双袖一扬，一大波白色粉末扑面而来，洛宇和魑卫防备不及，皆将粉末吸入口鼻之中。 紫衣人淡定从容，连躲都不躲。 不过三秒钟，洛宇和魑卫就觉得眼前昏昏沉沉，手里的武器也无力脱落在地，双脚双软直打颤，几人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中了三味软筋散，别说提刀杀人，便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紫衣人捡起洛宇的刀，十分猖狂的拍着洛宇的脸颊。 洛宇浑身无力，怒瞪着紫衣人。 “老子会让你们亲眼看着，太子顾骁是如何被老子折磨死的！”紫衣人蔑笑一声，提刀走向顾骁。 “不好…太子殿下…”洛宇心慌意乱。 “太子殿下…”魑卫拼着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点一点爬向顾骁。 只见紫衣人气势汹汹杀过来，顾骁临危不乱，聚精会神凝视着紫衣人的一举一动，灵活躲避着紫衣人的每一招半式。 紫衣人顿时愣住了，有些诧异。 据紫衣人了解的顾骁，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自己杀他就如同碾碎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面前的顾骁，不但力气超乎自己的想象，反而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过攻击。 这怎么可能？ 而顾骁手无寸铁，没法跟紫衣人硬刚。只能全神贯注观察紫衣人的动作，看看能不能找到漏洞，将紫衣人就此扳倒。 紫衣人将疑惑抛之脑后，重新凝神投入战斗当中，相较于这一次，紫衣人的进攻更为猛烈。 刀刀惊险，让顾骁心有余悸。 顾骁尝试着夺下紫衣人手里的武器，可这把大刀就像长在紫衣人手里似的，怎么打都打不掉。 力气再大，也有耗尽的时候。 顾骁渐渐体力不支，汗流浃背。 然而紫衣人却不肯给顾骁喘息的机会，再次发起猛攻，且刀刀迅猛，顾骁有惊无险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紫衣人突然狡猾的虚晃一击，顾骁判断失误，以至于被紫衣人猛地一脚踢中胸膛，直接将顾骁踢出三尺远。 “噗嗤……”顾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太子殿下…”洛宇和魑卫有心无力，都亲切的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望着步步紧逼的紫衣人，顾骁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见紫衣人刚才那一脚力道有多狠。 “拿命来吧！”紫衣人扬手落下。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铿锵—— 一道兵器碰撞声传入众人耳中，睁眼刹那，众人赫然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为顾骁挡住了紫衣人的致命一击。 几名魑卫看清来者面容，无一例外面露欣喜之色。 紫衣人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青衣老头，又是你！” “师弟，别来无恙啊！”衣衫褴褛的老者轻而易举就挡开紫衣人，并且回头看了一眼顾骁。 顾骁只觉胸脯一阵剧痛，脑瓜子嗡嗡，迷迷糊糊间记住老者的长相，随之两眼一翻，彻底陷入了昏迷。 “你为何要救他？”紫衣人不理解。 青衣平静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倒是你这些年来为虎作伥，害的人命还不够多吗？” “我没错！”紫衣人声嘶力竭咆哮一声，咬着后槽牙控诉道：“江湖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没有资格生存，这可是师兄弟们告诉我的生存法则！” 字字句句，分外刺耳。 青衣心里五味杂陈，喃喃说道：“今日有我在，你就杀不了顾骁，赶紧走吧。” “你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是吗？”紫衣人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不理解。 明明青衣是最懂他的人！ 明明青衣不忍心伤害自己！ 可他，还是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青衣释然一笑，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苦，也没想着要劝你良善，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和你刀兵相见，师兄弟相残。” 听了这番话，冷血无情的紫衣人内心泛起重重涟漪，他别有深意看了昏迷的顾骁一眼，说道：“今天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他日可就难说了！” 丢下一句话，紫衣人扔掉宝刀。 “等一下！”青衣突然喊住紫衣人。 紫衣人脚下一顿，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交出解药！” 余光扫视几名魑卫和洛宇，紫衣人目露鄙夷不屑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丢给青衣，随之吹了声口哨，骑马长啸而去。 青衣百感交集握着解药，静静目送紫衣人渐行渐远。 等到紫衣人彻底消失不见，才将解药给洛宇和几名魑卫服下，恢复正常的洛宇忽然捡起魑卫的武器，不偏不倚架在了青衣的脖颈处。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几名魑卫脸色大变，他们整齐划一的用右手握住剑柄，想要拔剑对付洛宇。但青衣听见了他们拔剑的声音，余光扫视一眼，几名魑卫就不敢动了。 “你知道他杀了我们多少人吗？”洛宇目光犀利，语气冰冷。 “知道！” “那你凭什么擅作主张将他放走！” “我的任务，只是保护太子殿下！” “你！” 洛宇注意到了，青衣跟魑卫的眼神交流，明白他们之间有不一般的关系。幸好他们都是陛下的人，因此洛宇也没有多想。 第30章 女人的眼泪很珍贵 洛宇将武器从青衣颈部拿开，随之快步跑向受伤昏迷的顾骁，喊了几声却发现无济于事。 青衣踱步上前，手指握住手腕处。 稍待片刻，有了结果。 “幸亏太子殿下身手矫健，屡次躲过致命攻击，这一脚让太子殿下受了点内伤，回去将养一段时间也就无碍了。” 有青衣一番话，洛宇也就放心了。 洛宇义无反顾将顾骁扛在背上，在魑卫的协助之下坐上马匹，并用衣带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几名魑卫看了看青衣，却见青衣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几名魑卫心领神会，各自骑着马匹追赶洛宇。 “烈阳阁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青衣感慨万千，一语成谶。 洛宇身为武将，非召不得入宫。 他只能将顾骁送到宫门口，嘱咐御林军将顾骁送回东宫。御林军见太子受伤昏迷，一个个都吓坏了，难敢说半句不是，当即就成群结队将顾骁扛了进去。 太子受伤，非同凡响。 有御林军急匆匆赶去御书房报信。 洛宇自知失职，在宫外长跪着。 … 与此同时。 太子妃苏映雪跟两位侧妃和四位良娣，正心平气和的在延正殿刺绣，她们商讨着每人都绣个绝活样式，然后将所有人的刺绣汇集在一件衣裳上，送给顾骁聊表心意。 绣着绣着，突然传来倒吸冷气声。 循声望去，原是许嘉柔不小心刺破了手指。 “没事吧？”太子妃苏映雪出言问候。 许嘉柔压着手指，忐忑不安的说：“太子妃姐姐，妾身这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七上八下的。” 只见一名唇红齿白，五官相貌有点英气的女子，堂而皇之打趣道：“妾身看许侧妃不是心慌意乱，而是在念叨太子殿下吧？” 此话一出，众女纷纷掩嘴偷笑。 许嘉柔瞬间脸红，羞臊道：“洛良娣，这青天白日的莫要胡言乱语。” 一名宫女急匆匆跑入延正殿，嘴里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毫无宰相府的仪态。 “小蝶！”太子妃苏映雪不悦低喝。 小蝶立马心领神会，先是面朝众女盈盈一拜，然后才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被人打伤了！” 苏映雪和其他六女皆是笑脸一僵。 “休要谎报虚情！”许嘉柔不相信。 “不错，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何人敢将他打伤？”洛云初不悦追问。 小蝶哪敢藏着掖着，直接脱口而出：“烈阳阁…是烈阳阁！” 烈阳阁三字，再次出现众女面前。 第一次是行刺，第二次是打伤。 烈阳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许嘉柔柳眉倒竖，怒道：“又是烈阳阁再生事端！” 刺杀太子不成，就刺杀自己祖父，现如今两场阴谋全部已经失败，烈阳阁竟然还贼心不死，肆无忌惮将太子打伤。 七女当中大多少不更事，也就属苏映雪最沉得住气，她镇定询问：“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正殿！” 苏映雪果断放下女红，朝外走去。 其余六女纷纷效仿，快步跟上。 等她们急匆匆赶到正殿的时候，发现御医已经正在给顾骁把脉，她们没有发出一字半句，而是直勾勾望着昏迷不醒的顾骁。 面色苍白，毫无气色可言。 直到御医把脉结束，太子妃苏映雪才追问：“太子殿下如何？” “轻微内伤，没有性命之忧。待臣回御医院开几剂药，给太子殿下服下便可。”御医一五一十回报。 闻听此言，苏映雪如释重负。 “有劳。” “臣不敢。”御医躬身退出。 苏映雪镇定的侧坐床边，许嘉柔等一众女则围在床边，翘首以盼等着顾骁苏醒。 许是彼此之间心有感应，也有可能是回来的时候被颠簸多了，顾骁缓缓睁开双眼。 脑袋晕乎乎的，呼吸急促。 “太子殿下…你醒了？” 是太子妃苏映雪的声音。 顾骁本能反应循声看去，只见苏映雪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但那双灵动的双眼满是忧虑，足以证明苏映雪的心里，其实也是担心害怕的。 与之相比，其他六女沉不住气。 泪眼婆娑，恨不得当面大哭一场。 顾骁走马观花扫视七女一眼，打趣道：“本宫受点小伤就将你们吓成这般模样，那若是大伤，岂不是要抱着本宫痛哭流涕？” 几句打趣的话使得六女破涕为笑。 苏映雪观察细微，看破不说破。 见顾骁双手撑着床面，就猜到他想坐起来靠在床背上，不慌不忙上前帮忙扶着坐起身。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殿外传来高呼声，太子妃苏映雪果断起身，领着六位姐妹退到一边，恭恭敬敬福身行礼。 “儿媳恭迎父皇、母后！” “骁儿！” 明德皇帝和皇后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径直走向太子顾骁，完全忽视了七位儿媳的存在。 苏映雪等几女，见怪不怪。 作为独生子，就是夫妻两人的命！ 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夫妻二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骁，生怕顾骁断了根头发，少了块肉。 “骁儿，你感觉怎么样？”皇后赵语希迫切追问，双眼血红。 天知道。 当他们夫妻二人，听见御林军来传的消息时，两人心里有多害怕，这不当即结伴急匆匆往东宫赶来。 神经兮兮的夫妻二人，将顾骁都给整无语了。 “儿臣真的没事！” 皇后赵语希长舒口气，不悦追问道：“骁儿告诉母后，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敢伤你？” 顾骁看了看皇后，又回头看了看明德皇帝，心中清楚明白这事是瞒不下去了。 “烈阳阁！” “这烈阳阁是什么？”皇后赵语希一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 顾骁疑惑不解看向明德皇帝。 皇后赵语希跟明德皇帝不是恩爱夫妻吗？为什么关于烈阳阁的事情，赵语希一点都不清楚？ 其实是明德皇帝，将皇后赵语希保护的非常好，任何关于血腥暴力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赵语希，而是留着一个人慢慢消化。 明德皇帝郑重其事地说：“一个江湖上的刺客组织。” 皇后赵语希恍然大悟，憎恨道：“区区一个江湖帮派也敢伤害太子，陛下，您绝对不能放过烈阳阁！” “那是自然！” 第31章 各怀心思 明德皇帝别有深意看向太子妃苏映雪，嘱咐道：“你们带皇后先去外殿稍坐片刻，朕有事要单独问问太子。” “儿媳遵旨。” 苏映雪迈着莲步走向皇后赵语希，轻轻挽住她的左臂膀，轻声说道：“请母后随儿媳来。” 皇后赵语希满脸不舍，碍于他们父子有朝政大事要谈，故而哪怕再不舍得，也跟着七女到外殿去了。 四下无人，正是洽谈的好时候。 “洪崫洞如何？”明德皇帝问。 “官兵和重犯已被魑卫关押诏狱，等儿臣身体稍微好点，就会去诏狱提问。”太子顾骁愁眉不展，自责道：“儿臣急功近利，忘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谚语，以至于被紫衣人打伤，儿臣有愧于父皇。” “紫衣人狡猾成性，武功高强，又特别擅长用毒，让人防不胜防。幸亏朕的身边有青衣，不过接下来朕打算让青衣为你所用。”明德皇帝意味深长一笑。 “青衣就是那衣衫褴褛的老者吗？”顾骁疑惑不解。 “不错。” 顾骁细细回想初见时的场景，呢喃细语：“儿臣虽然没领略过他的风采，不过确确实实是他出手救了儿臣，父皇当该嘉奖才是。” “他不受的。”明德皇帝一笑而过。 “嗯？”顾骁表示不理解。 “洪崫洞暴露，紫衣人必会相告于湘王顾棕柏，以湘王的谋略手段，估计会顺藤摸瓜猜到地方官员头上，虎啸军此行不会顺利了。”明德皇帝面色沉重，侃侃而谈。 “父皇是担心湘王会杀人灭口？” “不是担心，而是确定！” 闻言，顾骁陷入了沉默。 假如顾骁顺利抓捕紫衣人，必能将此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然而顾骁掉以轻心，低估了紫衣人的凶狠手段，致使所有人都陷入被动局面。 “都怪儿臣。” 明德皇帝拍着顾骁的肩膀，安慰道：“你谋略有方，已经办的很好了，要怪就怪他们太过心狠手辣！”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儿臣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才是朕的好太子！” 明德皇帝的心思讳莫如深，面不改色岔开话题：“车骑大将军洛宇自问保护太子失责，到现在还跪在宫门外求朕赐罪，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他？” 车骑大将军洛宇乃是洛云初的爹。 如果让良娣洛云初，得知自己对洛宇的恳求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的话，还不知道心里会怎么胡思乱想。 更何况，洛宇并不是真的失责，而是不慎中了奸人诡计！ “洛将军尽职尽责，父皇不该苛责于他，依儿臣看，不若就让洛将军率官兵将烈阳阁连根拔起，以此将功补过吧？”顾骁小心翼翼试探着。 明德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你说的去办。” “儿臣谢父皇！” … 紫衣人从洪崫洞受伤逃走，先是回烈阳阁给伤口简单上了药，后又将一身行头给换了，同时也将鬼脸面具摘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紫衣人五官分明，皮肤稍稍偏黄，而且他的鼻翼左侧有颗红豆大小的痣。 太子顾骁受伤，明德皇帝爱子心切，肯定会派兵再次围剿烈阳阁，这一次来势汹汹，烈阳阁绝不能久留。 将蛇鞭绑在腰间，外罩披风。 紫衣人神神秘秘取过不大不小的木箱子，视如珍宝护在怀中，随之干脆利落打开阁楼窗户。 随着紫衣人一声口哨响起，骏马踏风而至。紫衣人毫不犹豫从阁楼一跃而下，不偏不倚落到马背上，骑着骏马长啸而去。 刚走不久，烈阳阁遭到重兵围剿。 领头的是自然就是洛宇。 无数官兵破门而入，烈阳阁当中还有不少刺客杀手，官兵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猎物一般，见人就杀，毫不拖泥带水。 洛宇阴沉着脸，提刀踩着血流成河的地面，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上阁楼，在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查看每个房间，他的目标是紫衣人。 然而，所有房间全都空无一人。 直到阁楼最顶部的房间桌子上，发现有一件被鲜血浸湿的紫色衣裳，桌上还放着一张鬼脸面具。 “好一个狡猾狐狸！”洛宇火冒三丈，一刀将桌子劈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怒。 等洛宇走下阁楼的时候，蓦然发现烈阳阁中人皆被官兵乱刀砍死，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烈阳阁。 “藏污纳垢之地，留之何用？” 洛宇嗤之以鼻，走出烈阳阁。 官兵心领神会，直接抛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易燃物品点燃，木质结构的房舍，用不了多久就被熊熊大火所吞噬。 逃离烈阳阁的紫衣人无处可去，唯有湘王府才是他最后的容身之地。为防被别人看出端倪，趁着夜深人静，紫衣人才敢潜入湘王顾棕柏的房间。 毫无防备的湘王顾棕柏，出于本能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当看见来人是紫衣人后，也就恢复了正常。 “你来做甚？”湘王顾棕柏不悦道。 紫衣人低声说道：“洪崫洞一干人等已落入太子顾骁之手，此时此刻，烈阳阁估计也被连根拔起了。” 语如雷贯，湘王顾棕柏惊呆了。 洪崫洞偏僻不惹人注目，一直是他们谋私利的秘密基地，太子顾骁即便因为几次刺杀而怀疑上了烈阳阁，也不可能知道洪崫洞有异变的啊！ 除非有内奸通风报信…… 湘王顾棕柏疑窦丛生，问道：“顾骁他是怎么发现洪崫洞的？” “小人也不清楚。” 紫衣人神色自若，不像是在说谎。 湘王顾棕柏兀自沉思着。 顾骁既然能发现洪崫洞异变，还派兵将洪崫洞一干人等全部带走，看来肯定是发现了官官相护的事情。 如此说来，那些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江湖人士为己所用的案件，估计也被顾骁发现了。 不好！ 湘王顾棕柏猛然惊醒，说道：“太子顾骁肯定已经派人，去捉拿那些官员了！” “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若不死，死的就会是本王！”湘王顾棕柏直勾勾盯着紫衣人，低声嘱咐道：“你一人前往，将这些官员以及家眷尽数诛杀，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小人遵命！”紫衣人决然而去。 姜不如老的辣！ 顾骁再怎么精明算计，又如何？ 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湘王顾棕柏眺望黑夜，嗤之一笑。 第32章 太子调情，皇帝狠毒 三更半夜，东宫一片寂然无声。 “你打算在那站一夜吗？” 一道爽朗的男声，突然打破寂静。 顺着顾骁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唇红齿白，样貌有些英气的韶华女子，正扭扭捏捏的杵在窗口旁。 此女正是四位良娣中的洛良娣，洛云初！ 车骑大将军保护失力，致使太子受伤的消息传入东宫，洛云初本欲向顾骁求情，希望他能高抬贵手。不想顾骁早已向明德皇帝求情，让洛宇率军诛灭烈阳阁，将功补过。 洛云初是武将之女，说话大大咧咧，没个把门的，唯独遇见顾骁，说话语无伦次。 她纠结要不要向顾骁当面言谢，岂料被独出手眼的太子妃苏映雪看个正着，并以太子妃的身份，要求洛云初留在正殿，今天晚上就由她照顾顾骁。 此时此刻。 正殿里只有顾骁和洛云初两个人，顾骁眼巴巴望着洛云初，而洛云初则是傻傻的杵在那。 阵阵清风透过窗户直逼殿内，连身处床上的顾骁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可洛云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不嫌冷吗？” 洛云初蓦然回神，确实感受到了丝丝凉意，伸手将窗口的叉杆拿掉，轻轻关闭窗户。 一回头就看见顾骁炙热的眼神，洛云初连忙转移视线，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说道：“太子殿下…您…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眼神躲闪，说话吞吞吐吐。 就这，还是武将之女？ 顾骁嬉皮笑脸朝洛云初招招手，洛云初稀里糊涂上前一步，却被顾骁猛地拽入怀中，坏笑道：“这不等你吗？” 洛云初矢口否决：“殿下…不行…” “你胡思乱想什么？”顾骁得意洋洋抱着洛云初，解释道：“本宫的意思是抱着你睡，你以为是什么？” “妾身……”洛云初耳根红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顾骁倏然想起一事，挑眉道：“莫不是你看了那‘多子多孙图’？” 洛云初轻点颔首，更加紧张了。 顾骁松开洛云初，说笑道：“学点‘本事’挺好，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好，机会以后有的是。” “太子殿下说的是。” “上床歇息吧。” 得到顾骁的保证，洛云初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慢条斯理将烛光全部吹灭，仅留外殿一盏勉勉强强有光线能看。 褪去外衣，脱下靴袜。 洛云初小心翼翼躺到顾骁身边。 顾骁一个翻身，顺其自然将洛云初搂入怀中，洛云初第一次和顾骁同床共枕，一时间慌乱的手足无措。 她能感受到顾骁温热的吐息，也能听见顾骁的心跳声，正当她决定要开口感谢顾骁帮洛宇解围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见了微弱的鼾声。 洛云初小心翼翼抬眸望着，却见顾骁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鼾声规律响起，一声比一声高。 她躺在顾骁怀里，不敢动弹。 怀着别样的情愫，渐渐进入梦乡。 …… 御书房灯火通明，御前公公连同其他宫女太监，全部被明德皇帝赶到房外候着。御书房内除了明德皇帝外，还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 明德皇帝神态凝重，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给朕一个解释，为什么放走紫衣人？” 紫衣人狡猾狠辣，不易抓捕。 这点，明德皇帝清楚明白。 可紫衣人是人，再强也有缺点。 那就是看似不起眼的青衣。 青衣出马，必能手到擒来。 可太子顾骁却告诉明德皇帝，在他昏迷前还看到青衣出手，然而，等顾骁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东宫了。 至于紫衣人，多半就是逃了。 明德皇帝猜想。 青衣明明能抓住紫衣人，协助太子顾骁掌控全局，可是青衣却两手空空回来，肯定是青衣动了恻隐之心！ “草民因念及旧情而擅作主张放走刺客，请陛下降罪，草民甘愿认罚！”青衣识相跪下，诚恳认错。 果然是青衣动了私心！ 大敌当前，两军对垒。 最可恨的，就是心怀慈悲的人！ 明德皇帝龙颜大怒，一脚踹在青衣的肩膀上，怒斥：“你是因一时的怜悯之心放走紫衣人，可是你的好心却坏了朕和太子的所有布局！” 明德皇帝和湘王不和，众人皆知。 帮助紫衣人逃走，就是帮助湘王。 青衣自知闯了大祸，一言不发。 任由明德皇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明德皇帝越看是越恼火，愤愤不平继续怒斥：“如今被派去寻找罪证的虎啸军，也会因你的恻隐之心命丧他乡，你觉得，你这一条命能抵消我虎啸军的冤魂吗？” 虎啸军驻扎在奉天城外，是镇守奉天的一支精锐部队，不听任何人宣召，只见皇帝的军令行事。 现如今，五百虎啸军奉令去三地抓捕贪官污吏。而紫衣人失去烈阳阁的庇护，只能去投奔湘王，想必湘王已经知道了洪崫洞发生的一切。 凭湘王顾棕柏，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一个的性格，是绝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把柄。 贪官污吏会死。 虎啸军和办事的魑卫多半也不保。 将来死伤无数的下场，全是青衣一手造成的。 青衣于心有愧，羞愧道：“草民愿将功折罪！” “晚了！”明德皇帝漠然置之。 “陛下…请再给草民一次机会！”青衣心一凛，面朝明德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急忙说道：“草民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势必会将紫衣人生擒带回来！” “这一次，朕只要首级！”明德皇帝的眼神无情冷漠，让青衣感到不寒而栗。 青衣如遭电掣，傻愣原地。 冷血无情的紫衣人纵是闯下弥天大谎，那也是他相伴多年的师弟，叫他如何下得去手。更何况，她们还在远方苦苦等着故人归来…… “有问题吗？”明德皇帝目光阴冷。 青衣将这份不满藏于心中，强颜欢笑的说：“草民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乱了心绪的人，注定成不了事！ 明德皇帝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紫衣人和她只能选一个，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草民…遵旨！” 第33章 争着招供 晃眼间，又过去一日。 太子顾骁自认为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于是就要求魑卫带他去诏狱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从洪崫洞官兵或者重犯口中，探听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诏狱从一进门就是刺鼻的血腥味。 顾骁忍着血腥恶臭，跟着魑卫抵达关押官兵的牢房。洪崫洞的官兵看见顾骁，一个个如同看见救命稻草般，争先恐后高喊着冤枉。 “冤枉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我们也是别人的狗腿子…听上官命令办事的…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们无关啊…” “是啊是啊…我们兄弟几个就是最普通的兵卒…上官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哪里敢懈怠半分啊…还请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啊…” 止步不前，顾骁背手而立。 厌恶的眼神扫视十几名为虎作伥的官兵，冷冷质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头上的上官是谁？” “这…” 十几名官兵面面相觑，惊惧交加。 “连上头哪个上官都不知道，还敢自称冤枉？”顾骁不禁嗤之以鼻，迈脚打算离开。 见顾骁要走，十几名官兵都慌了。 “太子殿下留步！” 顾骁充耳不闻，仍是往前走去。 十几名官兵恐慌不已，连忙大喊：“太子殿下…我们全交代！” 目的达成。 顾骁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凌冽。 十几名官兵互相推搡着同伴，最后不谋而合推出一位胆小如鼠的官兵，代表他们解释始末。 官兵没有勇气和顾骁对视，吞吞吐吐交代一切：“指使我们的上官是…是…是刑部尚书黎苑…” 官官勾结，顾骁心知肚明。 顾骁故作质疑的模样，厉声喝道：“放肆！” 十几名官兵皆吓一跳，害怕不已。 “朝廷要员，岂容你们随意污蔑！”顾骁故作怒不可遏的模样，演技逼真，叫十几名官兵看不出丝毫破绽。 “太子殿下…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真的是刑部尚书黎苑…将我们调到洪崫洞的…” “那你们倒是说说，这黎苑都让你们做了什么？”顾骁将计就计，面不改色套出一切。 “黎尚书让我们看住洪崫洞，随时随刻等着烈阳阁的紫衣人，来洪崫洞调人，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些罪犯又是从何处送来的？” “都是官兵押送到洪崫洞，至于当地官员如何审案的，我们一概不知啊！” 顾骁喜怒不形于色，低声喝道：“魑卫。” 魑卫应声而至，听候调遣。 “给他们笔墨纸砚，将知情的事情事无巨细写清楚，回头再拿来给本宫留作口供。” “卑职遵命。” 丢下一句话，顾骁头也不回的往更深处的牢房走去。在魑卫的引领下，顾骁很顺利的见到了路擎，以及其他被冠上恶名的重犯。 待在牢房的路擎见到那些重犯，听见他们在对顾骁破口大骂，于是便将顾骁的身份以及发生的事情，都跟他们讲了个清楚明白，故而当这些重犯再次见到顾骁时，眼中已没了憎恶之色。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路擎喊道。 其他十几名重犯也跟着抱拳参拜。 “不必多礼。” 顾骁环顾一眼十几名重犯，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被狗官诬陷之事，本宫和陛下都已知晓，那些贪官污吏也正在抓捕之中。” “为彻底拔除这些害群之马，希望你们能将自己所遭遇的经历，一五一十写清楚，一旦罪证确凿，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段慷慨陈词，铿锵有力。 被污蔑的侠士感慨道：“原以为朝廷官员都是官官相护，欺压良善的狗官，没想到太子殿下刚正不阿，正气凛然，我等必将全力配合太子殿下铲除毒瘤！” “我等愿协助太子殿下，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十几名被污蔑成重犯的侠士，纷纷表示愿意投效顾骁。顾骁如法炮制，命令魑卫取来笔墨纸砚给他们书写，等侠士和洪崫洞的官兵都交代完毕，再一律呈到顾骁面前。 顾骁将路擎调出来，问道：“烈阳阁的紫衣人来路神秘，武功高强，任凭本宫人数再多也奈他不何，你可知江湖当中除了那个叫青衣的，是否还有武功出神入化之人？” 路擎一听青衣两个字，顿时两眼直冒精光，追问道：“殿下刚刚说的那个青衣，是鹧鸪山的青衣吗？” “此话怎讲？”顾骁只觉莫名其妙。 路擎一本正经娓娓道来：“鹧鸪山有个苍穹派，里面的弟子各具本领，其中武功最高深莫测的人就是青衣。” “青衣待人和善，秉承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行走于江湖，在江湖里留下诸多美名，也是我们这些侠客的楷模。” “只不过让人惋惜的是，数年之前苍穹派出了一位孽徒，他不仅杀了苍穹派的掌门人，而且还将苍穹派的弟子杀的寥寥无几，最后叛逃于江湖，再也不见踪迹，青衣也因此淡出江湖，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路擎面露惋惜之色。 顾骁认认真真听完路擎的陈述。 也不知道，路擎口中的鹧鸪山苍穹派青衣，与明德皇帝身边的青衣是不是同一个人。 “殿下若想知道师傅的来路，我们兄弟几个可以为殿下解惑。”几名各具本领的魑卫大步而来。 刚刚的话被顾骁尽数听去，不可置信注视着几名魑卫，半信半疑的问：“你们刚刚是称呼青衣为师傅吗？” “所有魑卫都是青衣的徒弟，我们自加入魑卫那天起，就失去了从前的名字，统一默认称呼魑卫！”魑卫如实相告，毫无隐瞒。 闻言，顾骁目露匪夷所思之色。 万万没想到，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魑卫，居然是青衣的徒弟！ 而被青衣培养出来的魑卫，各方面都很优秀，也难怪当初烈阳阁行刺明德皇帝，还没见到明德皇帝本人就被杀的干干净净。 况且，根据明德皇帝的口风，青衣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他麾下效力。作为明德皇帝暗中的一把快刀，为什么突然要将青衣分配给自己。 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第34章 青衣过往，刑部卷宗 难不成说…青衣跟紫衣人有关系？ 顾骁猜疑不定。 就在这时，一名魑卫主动解释道：“家师青衣，正是鹧鸪山苍穹派的弟子！紫衣就是苍穹派的叛徒！” “我们都是近几年拜青衣为师的，从来没有见过紫衣这个人，只听师父曾经提起过紫衣，因此对他有些印象。” “师父说紫衣的处境遭遇很可怜，但我们看到的紫衣，却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几名魑卫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希望能帮助顾骁解惑。 “苍穹派是被紫衣屠灭的？”顾骁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就是他！”几名魑卫异口同声道。 顾骁眉头紧蹙，不解质问：“青衣既是苍穹派掌门人最器重的弟子，为什么得知苍穹派被紫衣屠灭的消息，没有杀了紫衣，为师们中人报仇雪恨？” 几名魑卫左顾右盼，最后推出一位代表，让他向顾骁说明一切。 “根据师父透露的消息，紫衣虽然身材矮小，但是非常心善，加入苍穹派的时候，就时常想着要为民除害，做个名震一方的大侠。” “但苍穹派名不副实，紫衣加入苍穹派以后处处遭受不公，至于具体经历了什么，只有师父最清楚。” 顾骁闻言，陷入了沉默。 苍穹派究竟做了什么？ 居然能将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逼得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不行！ 还是得找青衣，把这件事问清楚。 紫衣心狠手辣，又武功高强，如果能弃暗投明到自己麾下，绝对是一名杀敌的猛将！ 只要他对自己足够恭敬，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愉快，顾骁都可以一概不计较！ “传青衣过来。”顾骁嘱咐道。 “师父昨天晚上就离开了皇宫。” “离宫了？” 魑卫郑重的点了点头。 眼下情势紧张，明德皇帝不会无缘无故派遣青衣离宫办事，除非是这件事情关乎紫衣人！ 想到这里，顾骁脑中灵光一现。 是了！ 明德皇帝爱子心切，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紫衣人碎尸万段。而青衣恰恰因为私情，擅作主张放过紫衣人，事后肯定会被明德皇帝追责降罪的。 如此，青衣离宫亦是情理之中。 “太子殿下，他们的口供全部写好了。”魑卫将所有人的证词，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顾骁如数收下，认真阅览。 每张证词都写满让人心酸的遭遇，顾骁越看心里越是愤怒，他将所有证词都交给魑卫，嘱咐魑卫即刻送去御书房，交由明德皇帝留作证据。 右脚迈步，顾骁怒冲冲要离开。 不想，忽然被路擎拦住去路。 “太子殿下，草民能不能恳求您一件事情？” 顾骁疑惑不解，问：“你说。” 路擎一脸严肃的恳求道：“青衣虽然不在江湖了，但他一直是我们的引以为傲的楷模，草民想恳求太子殿下引荐，让我们也成为青衣的徒弟，为太子殿下效力！” 顾骁沉思片刻，说道：“等此事过后，本宫帮你引荐。” 路擎大喜过望，连忙谢恩：“草民谢太子殿下。” 点了几名魑卫，顾骁就离开诏狱。 … 顾骁没回东宫，而是前往刑部。 形势不妙！ 他要调卷宗，牢牢掌握在手里！ 当刑部侍郎看见顾骁到来，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吩咐身边的刑部郎中赶紧去通知尚书黎苑。 刑部侍郎生的副尖酸刻薄的长相，那双贼眉鼠眼偷瞟着顾骁的一举一动，为防顾骁搞小动作，那是寸步不离贴身跟着。 顾骁看破不说破，若无其事拍拍刑部侍郎的肩膀，沉声道：“本宫闲来无事，来你刑部走走逛逛，大人别紧张啊！”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臣没有紧张，呵呵呵…”刑部侍郎干笑着。 “本宫到刑部老半天了，怎么不见黎尚书出来迎接，莫不是去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顾骁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刑部侍郎。 “没…没有…尚书大人只是有些身体乏累…暂时回府休息了…下官已经通知大人赶来面见太子殿下。” 刑部侍郎做贼心虚，说话颤音。 眼神飘忽不定，双腿更是直打颤。 显然就是在说谎。 这个时候，刑部尚书黎苑恐怕是在湘王府做客，商量着要怎么销毁这些罪证吧。 顾骁观察细微，扬手落下。 几名魑卫会意，直奔卷宗室而去。 “刑部重地，外人不得擅入！”刑部侍郎厉声喝道。 几名魑卫压根不搭理，径直走入。 刑部侍郎脸色大变，刚想上前制止却被顾骁拦下，心虚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意欲何为？” “本宫病体未愈，待在东宫闲来无事，因此想借刑部几个卷宗长长见识，侍郎该不会，是连阅览的机会都不肯给本宫吧？”顾骁皮笑肉不笑回应着。 刑部侍郎听见，魑卫在卷宗室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心急如焚的劝说道：“太子殿下，刑部卷宗万万不可随意拿取啊！” “你想阻止本宫吗？”顾骁语气冰冷，眼神不善。 刑部侍郎哪敢跟顾骁对面刚。 正束手无策间，刑部尚书黎苑的声音骤然响起：“太子殿下，不可任性妄为！” 顾骁循声望去。 果然看见黎苑急匆匆，迎面而来。 许是回来的太着急，以至于连额头上满头大汗都不自知。 刑部尚书黎苑一回来，侍郎瞬间底气十足，他立马走到黎苑身边告状：“尚书大人，下官劝谏太子殿下三思而行，奈何太子殿下非是听不进去，现在更是已经闯入卷宗室！” 巧言令色，胡说八道！ 顾骁记下这刑部侍郎的丑恶嘴脸。 “太子殿下，卷宗室里都是机密文件，未得陛下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拿取，你这么做可是犯了僭越之罪！”刑部尚书黎苑恐吓道。 事实和顾骁猜测的一模一样。 刚刚黎苑确实是在湘王府，准确的说是湘王顾棕柏将黎苑叫走的，美其名曰说是叙旧喝茶。 实则是告诉刑部尚书黎苑，烈阳阁筹谋之事完全暴露，明德皇帝和太子，已经查到那些贪官污吏的头上。 幸亏被顾棕柏及时发现，第一时间派人去杀人灭口，希望黎苑能赶紧将那些卷宗全部烧毁，以防被抓住把柄。 当了这么多年的刑部尚书，没人比黎苑更清楚卷宗的重要性。卷宗记载的都是当地官员呈上来的案件，真真假假，找原主一问便知。 一旦卷宗落入顾骁之手，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完蛋。黎苑想着，等回了刑部就把那些卷宗全烧了。 恰好，刑部的人来传递消息。 说是太子顾骁到了刑部。 刑部尚书黎苑自知大事不妙，急急忙忙往刑部赶回来，不偏不倚撞上顾骁刁难刑部侍郎的画面。 第35章 杀鸡儆猴 顾骁冷笑不已，嘲讽道：“父皇就本宫一个独子，黎尚书尽管去告，看看最后究竟是本宫挨训，还是黎尚书挨打！” 刑部尚书黎苑顿时哑口无言。 不用想也知道，挨打的人是黎苑。 “倒是黎尚书不是身体不适吗？”顾骁笑里藏刀，明知故问：“怎么身体不舒服的人，还会汗流满面？” 刑部尚书黎苑心下一慌，赶忙擦去满头汗水，辩解道：“臣生怕耽误太子要事，故而赶来的时候着急了点，失礼之处请太子殿下多多包容。” 风风火火赶回来，是怕卷宗被拿走吧？ 一帮唯利是图的狗东西！ “不包容！”顾骁冷冰冰吐出三字。 “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刑部尚书黎苑脸色铁青。 顾骁负手而立，振振有词地说：“身为朝廷要员理当恪守成规，可黎尚书面见本宫之时，非但不行臣子之礼，反而衣冠不整，牙尖嘴利，眼中更是毫无尊敬可言！” “依大庆律令，当处以五十庭杖！” 刑部官员听了，皆是大惊失色。 黎苑更是震惊不已，舌桥不下。 “太子殿下…黎大人乃是刑部尚书…万万不可施以庭杖啊！”刑部侍郎劝谏道。 “请太子殿下三思而行！” “作为一部尚书，带头藐视太子，罪加一等，庭杖一百，即刻施行！”顾骁不管不顾，喝道：“拖下去！” 刑部官兵左顾右盼，手足无措。 顾骁杀气腾腾，冷声道：“没想到刑部吃着皇粮，却甘愿当别人的走狗，再敢迟疑者，一律杀无赦！” 此话一出。 刑部官兵后颈发凉，双腿直打颤。 “太子殿下…你竟敢不惜后果如此作贱臣子…便不怕传扬出去，让人贻笑大方吗？”刑部尚书黎苑火冒三丈，痛斥着。 “拉下去！” 刑部官兵迫于压力，不得不将刑部尚书黎苑拖下去，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脱去黎苑的裤子。 拿着木棍开始行刑，然而行刑的官兵下手无力，打在黎苑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 阳奉阴违，瞒天过海。 顾骁越看越恼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其他官兵的佩刀，直接就将一名行刑的官兵砍死了。 “阳奉阴违者，杀！” 见官兵横死，所有人才真的害怕。 向黎苑行刑的官兵使出浑身之力，重重打在黎苑白花花的臀部上，痛的黎苑顾不得形象，当场大喊大叫起来。 “娘呀…救命啊…” 刑部官兵心里是真的害怕啊。 不真打，得罪太子，小命休矣。 真打了，得罪尚书，秋后算账可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刑部官兵真的是流着泪施刑的。 刑部侍郎不忍直视，侧过头去。 不知何时，杀气腾腾的顾骁来到刑部侍郎身边，血淋淋的屠刀架到了他的颈部，阴恻恻的说：“方才就是你乱嚼舌头，颠倒黑白吧？” 刑部侍郎面露惊惧之色，吞吞吐吐地说：“太子殿下…臣只是……” 顾骁冷哼一声，直接抹了脖子。 瞬刻间，鲜血奔涌而出。 不论刑部侍郎怎么捂都捂不住，最后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可他除了全身颤抖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场的刑部官员和官兵，亲眼目睹刑部侍郎血枯而亡，一个个都害怕的浑身战栗，瑟瑟发抖。 “大庆土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陛下与本宫的，刑部今后若是再认不清主人，此二人就是你们的下场，都听明白了吗？”顾骁杀气震天，怒目相向。 “明白了…明白了…”刑部中人惊恐万状，纷纷点头如捣蒜，不敢出言顶撞顾骁。 这时，魑卫拿着数卷卷宗走出来。 顾骁目的达成，眼神示意魑卫带着卷宗先行一步，魑卫心领神会，只留下两名魑卫随身保护顾骁，其他人先行回东宫了。 刑部尚书黎苑乃是文人出身，哪里经得起官兵这般毒打，不过才熬了二十杖就昏厥了。 官兵只能暂停行刑，向顾骁请示。 “太子殿下，黎尚书昏厥了。” “晕了就用冷水泼醒再打，再晕再泼，直到打足一百杖！”顾骁怒气横生，冷眼相待。 在场的刑部官员和官兵沉默不语。 普通青壮年至多熬六十杖，何况时至中年的刑部尚书黎苑，能熬完六十杖都是祖宗保佑。整整打足一百杖，极大可能性会将黎苑活活打死！ “遵命。”官兵急匆匆跑去取冷水。 没过多久，官兵提着井里的冷水回来了，当着顾骁的面，全部泼在了刑部尚书黎苑身上，冰冷刺耳的冷水渗入伤口之中，直接就将黎苑痛醒了。 “娘啊！” 黎苑醒了，官兵不得不继续行刑。 啪… 啪… 棍杖一下又一下重重打在臀部上。 刑部尚书黎苑的屁股早就开花了，后面打的每一棍杖，都带着黏糊糊的鲜血。 叫着叫着，黎苑就没力气喊了。 五十…五十一……六十… 刚好打到六十杖的时候，黎苑就失去知觉了，官兵遵照吩咐取来一桶桶冷水，对着黎苑身上泼了又泼，结果这次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官兵感觉不对，便去试探鼻息。 刹那间，目露惊惧之色。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黎尚书死了…”官兵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在场众人除顾骁和魑卫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部尚书，被顾骁活活打死了！ 作为湘王的一员大将，顾骁此举无异于是向湘王宣战了。 顾骁反应平淡，厉声宣布：“刑部尚书黎苑利用官职便宜行事，联络洪崫洞官兵私通烈阳阁刺杀本宫！” 语如雷贯，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刑部尚书黎苑不仅敢仗势欺压，而且还私通臭名远播的烈阳阁，这也就算了，你居然敢让烈阳阁行刺太子？ 难怪顾骁对黎苑下以毒手！ 顾骁不顾众人别样的眼神，兀自宣布：“此事洪崫洞的官兵，以及车骑大将军洛宇皆是人证，依照大庆律令，抄家灭门！” “刑部依律存档，不可违背！” 刑部官员后怕不已，连忙说道：“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抄家灭门的事，顾骁只是让刑部留档记案，并没有让刑部的人去抄，怕的就是刑部徇私舞弊，私放黎家人。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顾骁可不想等几年之后，被自称是黎苑的子嗣上门寻仇。 第36章 自讨苦吃 查抄黎苑满门的事情，被顾骁交给了御林军右统领李喆。因为李喆和黎苑有私仇，顾骁相信李喆不会徇私舞弊，甚至有可能会让黎家人死的更惨。 而顾骁，则回东宫去看卷宗。 殊不知此时此刻，刑部尚书黎苑被太子顾骁当众杖杀的消息，犹如过江之鲫迅速传到湘王顾棕柏，以及湘王党的耳中。 那些官员先后找到湘王顾棕柏，言之凿凿要求湘王顾棕柏入宫讨要说法，顾棕柏做贼心虚，悉知肯定是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找到了什么把柄，因此才敢肆无忌惮杖杀黎苑。 许是一众党系的官员众口难调，也许是顾棕柏想试探，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究竟拿到了什么证据，在几名臣子的怂恿之下，湘王顾棕柏最终选择入宫面圣。 明德皇帝在御书房阅读证词，凭着这些受害者和官兵的证词，足以将刑部尚书黎苑定罪，斩掉湘王顾棕柏的左膀右臂，以示警告。 然而，东宫魑卫急匆匆送来消息。 说刑部尚书黎苑不敬太子，仗着尚书的身份欺压洪崫洞官兵，伙同烈阳阁刺杀太子，已被太子顾骁当众杖杀。 不仅如此，太子顾骁还派遣御林军右统领李喆，即刻率军去查抄刑部尚书黎苑的府邸。 雷霆之势，杀伐果断。 让明德皇帝倍感欣慰。 太子顾骁砍去湘王顾棕柏的左膀右臂，以他的心性绝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反倒是太子顾骁，目前仍在东宫阅览刑部卷宗。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会来御书房禀明情况。 御前公公踱步而来，急慌慌地说：“启禀陛下，湘王和工部侍郎，以及礼部、户部等几位官员，正在殿外求见陛下！” 语毕，心惊胆战的御前公公，小心偷瞟着明德皇帝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明德皇帝内心毫无波澜，淡然自若将面前的供词收好，放置一旁，轻描淡写回了个宣字。 只见御前公公恭恭敬敬做了个回礼的手势，随之就踱步到御书房外传话。没过多久，就看见五人急匆匆进入御书房。 由湘王领头，向明德皇帝参拜。 “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神色慌张，是有要事禀奏？”明德皇帝从容面对，明知故问。 湘王顾棕柏怀着试探心理，谨慎说道：“刑部尚书黎苑被太子殿下，以莫须有的罪名杖杀于刑部，又命御林军右统领李喆将其抄家灭门，不知这事陛下知情否？” 哼！ 果然是为刑部尚书黎苑抱屈来了！ “不知诸臣对烈阳阁了解多少？”明德皇帝说的话虽然是给所有人听得，可锐利的眼神，却只是盯着湘王顾棕柏一人。 做贼心虚的湘王顾棕柏毛骨悚然。 创建烈阳阁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连叛出师门的紫衣人，也是湘王顾棕柏暗中的一把刀。 工部侍郎张放一本正经地说：“烈阳阁乃是臭名昭着的刺客组织，行事言论非常狂妄，杀人如麻，手段凶残，但所幸，最后被车骑大将军洛宇率兵围剿了！” 当工部侍郎张放在说这番言论的时候，殊不知湘王顾棕柏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烈阳阁再如何，也轮不到你张家评头论足！ 明德皇帝处变不惊，说道：“烈阳阁虽已清剿，可烈阳阁的核心人物紫衣人却是跑了，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得到了风声。” 紫衣人三个字，直击顾棕柏心头。 湘王顾棕柏汗流浃背，静穆不语。 明德皇帝话中有话，耐人寻味。 不明真相的几名大臣，糊里糊涂眉来眼去。 “臣以为大庆精兵无数，任凭紫衣人武功再高，迟早有一天也会落网。”户部侍郎王祘说道。 “烈阳阁计划刺杀太师，却被太子化解危机，他们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出动紫衣人刺杀太子，以致使太子重伤昏迷，这点乃是洛将军亲眼所见，可谓罪证确凿！”明德皇帝目不转睛审视着湘王顾棕柏。 几位大臣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这紫衣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烈阳阁当灭！” 同一阵营的几名官员，被湘王顾棕柏的所作所为蒙在鼓里，哪里知道烈阳阁就是顾棕柏的。 一时间，一个两个都在落井下石。 唯有湘王顾棕柏的脸色越来越差！ “陛下…烈阳阁再如何也是江湖帮派，与刑部尚书黎苑有何干系？”湘王顾棕柏咬着后槽牙说道。 几名官员如梦惊醒，纷纷回过神。 “是啊陛下，烈阳阁刺杀太子一事的确不假，可跟刑部尚书黎苑有何关系？”工部侍郎张放说道。 户部侍郎王祘附和道：“太子殿下毫无证据就敢言之凿凿，冤枉黎大人跟烈阳阁有所往来，这难道不是凭空捏造吗？” 明德皇帝面不改色，有理有据辩驳道：“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知府遭到民众检举，说他们利用江湖人士为民除害的善心，罗织罪名，屈打成招定为重罪！” “勾结刑部尚书黎苑压下案件，后将这些人发配到洪崫洞做苦力，一旦烈阳阁有需求，这些官兵就会按照他们的需求拉出重犯，为他们所用！” “黎苑的所作所为不是官官相护，不是勾结外敌，那是什么？”明德皇帝龙颜大怒，怒喝道：“你们告诉朕，这是什么！” 几名大臣吓得连忙跪地俯首，喊着：“陛下息怒！” 湘王顾棕柏悉数听去，表面上向明德皇帝表示恭顺，实则心里正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明德皇帝怒目圆睁，振振有词地说：“黎苑的罪行人证物证俱在，太子依照律令将其处以满门抄斩之刑，有何不对？” “黎苑死有余辜！”包括湘王在内的几名官员，无一人再敢当面反驳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对此嗤之以鼻，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湘王顾棕柏，冷声说道：“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知府，欺君罔上，目无王法，命湘王即刻前往三地，将罪魁祸首给朕活着带回奉天。” 湘王顾棕柏心中一震，闻声色变。 要知道在此之前，湘王顾棕柏已经命令紫衣人前去三地杀人灭口，偏偏这个风口浪尖，明德皇帝要他亲自率兵捉拿罪魁祸首，这跟贼喊捉贼有什么分别？ 第37章 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湘王顾棕柏推辞不去，岂不是直接证明他自己心中有鬼。可如果受命前去抓捕，以紫衣人办事的手段，一旦接近一户人家，很难会留下活口。 届时，明德皇帝就能以办事不力的罪名，直接处置湘王顾棕柏，同时也可以怀疑湘王顾棕柏杀人灭口。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唯一能破解的办法，便是竭尽全力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不仅如此，湘王顾棕柏还得想办法，让这几个狗腿子自己学会闭嘴。 “湘王很为难吗？”明德皇帝笑里藏刀。 湘王顾棕柏佯装恭敬的模样，说道：“臣遵旨！” 明德皇帝皮笑肉不笑，说道：“那朕就恭候湘王的好消息，希望湘王不要令朕失望！” “臣明白。” 在场诸臣，有序离开御书房。 “湘王殿下，您……”工部侍郎张放刚张嘴要说话。 岂料，湘王顾棕柏充耳不闻。 自顾自大摇大摆径直离开，直接就将几位大臣抛之脑后，全然不顾了。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纷纷不明白湘王顾棕柏这是怎么了。 真是莫名其妙！ 湘王顾棕柏急急忙忙赶回湘王府。 火急火燎写了一折密信，抓过笼子的信鸽绑好信筒果断放飞，心中祈祷紫衣人能及时收到消息，终止对贪官污吏的杀戮。 除此之外，湘王顾棕柏披甲上阵，点了数十名府兵前往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准备抓捕涉案的知府官员。 湘王世子顾浩闻声赶来，却见湘王顾棕柏已经穿戴完毕，便上前询问：“父王这是要去哪？”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湘王顾棕柏冷眼相待，语气冰冷：“若不是你对顾骁下以杀手，他们父子俩怎么会步步紧逼！” 顾浩如鲠在喉，沉默不语。 湘王顾棕柏愤愤不平地说：“太子顾骁已经知道，烈阳阁和刑部尚书黎苑有勾结，不仅以刺杀太子的罪名将其处死，还将其满门抄斩。现在明德皇帝更命本王前去抓捕，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知府。” 顾浩如雷贯耳，目瞪口呆。 他清楚知道三者之间的利益关系，也明白三地知府落入明德皇帝手中，他们父子俩会是什么样下场，然而事实已经失去了他们掌控。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闭嘴！ “父王…杀了他们才能以绝后患！” 一句话传入湘王顾棕柏耳中，气得顾棕柏勃然大怒，直接扇了顾浩一耳巴子。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人！” “父王…”顾浩委屈巴巴捂着脸颊。 湘王顾棕柏咬牙切齿地说：“朝中武将诸多，你猜明德皇帝，为什么非要派本王去抓捕三地知府？” 顾浩幡然醒悟，瞬间无话可说。 还能因为什么？ 肯定是明德皇帝，怀疑湘王顾棕柏就是幕后主使，故意让顾棕柏亲自率军去拿人，想看看湘王到底会怎么解决此事。 “儿臣知错…” “本王离府这段时间里，你就安安静静待在你的书房里，没有本王的允可，不准做任何事情！”湘王顾棕柏怒冲冲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堂堂湘王世子，凭什么被困书房！ 顾浩憋屈的双手握拳，不甘不愿目送湘王顾棕柏渐行渐远。 当前局势，顾浩和两个庶出兄弟已撕破脸皮，他们明确表明要争夺建宁的封地。而且顾骁也对往事耿耿于怀，时时刻刻想着要杀自己。 与其干等着，别人将屠刀伸到自己面前，倒不如一鼓作气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顾浩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 夕阳西下。 明德皇帝迫不及待动身东宫。 当时顾骁正在正殿查阅刑部卷宗。 果然发现每一项人物卷宗上，都清楚记录着，那些所谓重犯的犯案经过和手段，然而每件事情都是当地知府凭空捏造的，跟重犯交代的供词完全是两回事！ “陛下驾到！” 顾骁闻听高呼声，立刻起身恭迎。 “儿臣恭迎父皇。” 明德皇帝示意顾骁不用多礼，随之径直来到书案旁，看见了一张张写满文字的卷宗。 “如何？” “牛头不对马嘴，胡拉乱扯，确确实实是伪造的罪证。”顾骁正色道。 明德皇帝心中有数，说道：“回头将卷宗一并交给朕，等湘王返回奉天那日，朕会在朝圣殿宣布此事。” “湘王返回奉天？”顾骁懵了。 明德皇帝会心一笑，说道：“湘王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活在世上，而让他们闭嘴地方式就是死！可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让湘王去抓捕三地知府。” 顾骁恍然大悟，暗想。 奉命抓捕。 人要是死了，湘王第一个被问责。 湘王顾棕柏为了划清界限，洗脱嫌疑，只能尽全力保住他们的性命，安安全全将他们护送入奉天。 到时朝圣殿对峙，这三位地方知府若想保命，只能供出幕后主使，到时湘王父子必受其乱。 “父皇高见！” 随即，父子俩屏退宫女、太监。 两人待在正殿秘密筹划一番，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明德皇帝才在太子顾骁的相送之下，不急不缓动身前往坤宁宫。 当顾骁准备返回正殿的时候，东宫魑卫忽然来报：“启禀太子殿下，湘王世子送来一道请柬。” 说罢，恭恭敬敬递上请柬。 顾骁神色自若，心中猜测。 平白无故的，顾浩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邀请自己入府一叙，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 接过请柬，顾骁打开一看。 赫然写着一行个大字。 明日乃是湘王妃张婉婉的寿辰，顾浩希望顾骁能够亲临湘王府，用这场宴席化解他们堂兄弟之间的干戈，除了邀请顾骁以外，湘王妃张婉婉还邀请了苏泞语。 这苏泞语是太子妃苏映雪的庶妹。 身为宰相庶女，不会越过宰相贸然去参加宴会，这事怕是苏泞语经过宰相苏轩的许可，否则这苏泞语肯定不敢前往。 况且。 顾骁和顾浩，彼此都容不下对方。 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宴会就化干戈为玉帛，亏顾浩想的出来！ 第38章 苏映雪的心思，就离谱 赴宴之事，顾骁不屑去参加。 适逢看见太子妃苏映雪迎面而来。 只见苏映雪不慌不忙朝顾骁盈盈一拜，顾骁点了点头，随即鬼使神差的将请柬交给苏映雪。 苏映雪从容镇定，简单扫视一眼。 “妾身正为此事而来。” “哦？”顾骁有些惊奇。 在顾骁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苏映雪将其请回正殿，神神秘秘屏退服侍的宫女、太监，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原来，不久之前。 宰相苏轩派人给太子妃苏映雪送来家书，书中写明湘王妃张婉婉以寿诞为借口，想请庶妹苏泞语到湘王府参加明日寿宴，宰相苏轩原本是要回绝。 可湘王妃派来的管家却说，湘王府有意上门为世子求亲，希望宰相不要拒绝。宰相碍于湘王颜面，只能同意苏泞语前去参加寿宴。 希望苏映雪能和顾骁一块参加湘王妃寿宴，更多的目的是为保护苏泞语，免得她一不小心中人下怀。 因此，苏映雪不得不跟顾骁商议。 然而，顾骁的想法跟苏映雪截然不同。 顾浩以给湘王妃张婉婉祝寿为名，邀请宰相庶女登门祝贺本就不切实际，他真正的用意怕是要利用苏泞语，诱骗苏映雪亲自登门。 况且，顾浩喜欢苏映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把苏映雪带去湘王府，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 顾骁眉头紧锁，低声道：“顾浩用心不良，苏泞语有本宫保护，你就安安心心待在东宫。” “可顾浩对殿下多有仇视，妾身担心殿下会……”苏映雪欲言又止，目露担忧之色。 “本宫何曾怕过顾浩？”顾骁将尽态极妍的苏映雪揽入怀中，痞笑道：“倒是本宫替太子妃解决棘手的事情，太子妃是不是该好好回报一下本宫？” 苏映雪含羞隐媚，娇羞道：“妾身跟殿下说正事，太子殿下每次都好不正经。” 美人娇嗔满面的模样，看的顾骁心里直痒痒，他迫不及待将苏映雪拦腰抱起，快步走向内殿的床榻。 “太子殿下…您快放妾身下来…”苏映雪羞羞答答的捶打着顾骁的胸脯。 顾骁将苏映雪丢到床榻上，急不可耐欺身压上，一边粗暴蛮横的扯开苏映雪绫罗衣裳，一边用暧昧的语气说着悄悄话。 “本宫与太子妃，可是许久没有亲热了，难道太子妃就不想吗？” “…不想…不想…”苏映雪嘴硬不肯说实话。 顾骁嘿哟一声，居然挠她痒痒。 痒的苏映雪咯咯直笑。 “殿下…殿下饶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殿下…” “想还是不想？”顾骁痞笑着。 苏映雪笑的浑身无力，实在受不了顾骁的挠痒痒攻势，只能妥协回道：“…想…想…想…殿下别闹了…” 顾骁阴谋得逞，就不再挠痒痒了。 炙热眼神俯视身下的苏映雪，顾骁清楚感觉到，带有兰香吐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含情脉脉的眼神更让顾骁按耐不住。 低头吻上殷红的樱桃小嘴，不过片刻功夫，几件绫罗衣裳就被相继扔出床榻。 没过多久，在正殿外听候吩咐的宫女、太监，清楚听见内殿断断续续传来靡靡之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在做大事。 只是这呻吟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听得宫女脸蛋绯红，内心泛起重重涟漪，双腿更是不由自主夹紧。 半个时辰后，内殿逐渐归于平静。 顾骁心满意足躺在床上，而苏映雪脸蛋潮红，呼吸急促，毫无顾忌的依偎在顾骁怀中。 “殿下…最近几位姐妹对您可是怨声载道…妾身觉得您有必要多去探望…”苏映雪语重心长劝说道。 一字不落传入顾骁耳中。 顾骁顿时哭笑不得，静静琢磨着。 七位如花似玉的妻妾当中，除了太子妃苏映雪和侧妃许嘉柔，被顾骁临幸过以外，其他妾室别说被宠幸，就是跟顾骁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顾骁一有时间就找苏映雪和许嘉柔彻夜长谈，那高频率仿佛就只有她们两人嫁入东宫似的，这让其他人心里确实没办法平衡。 叹息一声。 顾骁不得不回顾几位妾室的信息。 吃干抹净的许嘉柔，就不用说了。 大家闺秀温雅谦和，有时会怯懦。 沐白芷，为人正直良善。 其父乃大理寺卿沐泽昌。沐泽昌虽然办事圆润奸滑，但他的奸滑是针对用心不良的奸臣贪官，对明德皇帝非常忠心。 最关键的是，沐泽昌是明德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能臣，明德皇帝对沐泽昌信赖有加。当初沐白芷满月的时候，明德皇帝不但亲临沐府，而且还给沐白芷赐了名字。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沐白芷，就注定会是太子顾骁的女人。 剩下四位太子良娣，分别是沈月、洛云初和方雁回，以及宋初宜。 其中。 沈月，生性拘谨软弱，乃是吏部尚书沈金宏之女。从小颇具音律天赋，喜欢独自抚琴，书画等方面略懂。 洛云初，乃车骑大将军洛宇之女，许是受遗传基因的影响，洛云初待人非常的真诚，心直口快，唯独看见顾骁会变得扭扭捏捏，不善言辞。 方雁回，兵部尚书方志骞之女。据说方雁回对骑马射箭情有独钟，偏偏不喜欢学八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要不是家里人逼着学女红，怕是方雁回连针线都不肯碰。 宋初宜，郕国公宋钊的长女。乐观开朗，能歌善舞，及笄之年就是奉天美名远播的美人儿。 几位妻妾不仅性格迥然不同，而且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她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也渴望得到相公的呵护关爱。 “依太子妃的意思，想怎么做？”顾骁还是想听听苏映雪怎么说。 冰雪聪明的苏映雪早就有了对策，侃侃而谈：“妾身觉得，殿下不如就以七天为制，轮流到各寝殿陪伴姐妹们，如此既能打消姐妹之间的怨言，亦能提高为殿下开枝散叶的可能性。” 顾骁呆滞片刻，忍不住抱怨道：“不是…生产队的牛也没有本宫那么勤快啊！” 头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牛！ 苏映雪没忍住咯咯一笑，抿嘴说道：“再累也是为殿下的子嗣着想，只能辛苦殿下多多付出了。” 顾骁：“……” 第39章 湘王妃过寿 翌日下午，顾骁如约而至。 湘王府的管家见顾骁到来，连忙派遣下人去通知世子顾浩，之后他就先将顾骁迎进家门。 跨入府门，顾骁明显感觉不对劲。 正常情况来说，湘王妃张婉婉乃是湘王顾棕柏的正妻，王妃过寿，那些站在湘王党系的官员，多多少少得携礼登门聊表敬意。 可今日前来祝寿的人，非但没有想象中那般络绎不绝，反而是寥寥无几，难不成是因为时辰还早的缘故吗？ “参见太子殿下！”在场众人纷纷认出顾骁的身份，恭恭敬敬跪下磕头参拜。 顾骁负手而立，淡然说道：“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世子顾浩快步而来。 顾浩出奇的笑容满面，恭敬行礼，喊道：“拜见太子！” 顾骁淡定嗯了声，再无其他表态。 “请殿下先入内堂稍坐片刻。”顾浩做出请的手势，想让顾骁到内堂先坐着。 “不急。”顾骁从容不迫，说道：“本宫听闻太子妃的妹妹也来祝寿，不知现在何处？” “宰相大人应承过会到府祝贺，此刻估计苏家妹妹仍在赶路途中吧。”顾浩眼神飘忽，强颜欢笑的说。 顾骁观察细微，发现顾浩说到苏泞语的时候，眼神躲闪，手足无措，一举一动都表明他是在说谎！ 顺其自然，顾骁迈向内堂方向。 顾浩紧随其后，眼神不善。 “伯母过寿，为何这般冷清？”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 顾浩立刻变脸，笑道：“离傍晚尚且还有几个时辰，大多宾客皆是将近入夜的时候，才会赶到府上。” 谈话间，顾骁已经落座。 湘王府的婢女，送上新沏的热茶。 顾骁漫不经心拿过茶碗，佯装想要喝茶的举动，笑道：“既如此，世子就先去忙活其他吧。” 说罢，顾骁慢条斯理饮了口热茶。 顾浩亲眼看见顾骁喝了口茶，心满意足说了声：“招待不周，殿下请便。” 随即，顾浩转身离开。 当顾浩彻底离开内堂以后，顾骁果断将含在嘴里的热茶吐回茶碗当中，不忿的将茶碗放回原位，并不动声色勾了勾食指。 魑卫心领神会，稍稍靠近半分。 “去查查苏泞语是否到府。” “卑职遵命。”魑卫悄悄离开。 从始至终，顾骁就一直静静坐着。 直到湘王府张婉婉出来露面。 “太子殿下几时到的？”张婉婉面露诧异之色。 顾骁笑道：“伯母过寿，本宫自是要趁早赶过来，不知伯母这几日过的可好？” 好什么好！ 你们父子俩为了压制各藩王，闹出个什么推恩令，搞得湘王府日日夜夜不得安生，鸡飞狗跳。 尤其是那两个妾室生的庶子，自从跟顾浩当面宣战以后，不论干什么都要跟顾浩争个高下，是越来越让她感到憎恶了。 表面上，张婉婉仍是强颜欢笑。 “有太子殿下牵挂，自然是过的舒坦。”湘王妃张婉婉左顾右盼，不解道：“怎么就殿下一人前来？” 顾骁笑道：“太子妃突感风寒，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实在无法前来祝寿，临行前，太子妃嘱咐本宫替她向伯母赔罪，想来伯母也不会斤斤计较的，对吗？” “那是自然！” 两人隔着空椅坐下，暗中较劲着。 “听说伯母有意为堂兄择世子妃？” 明摆着，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湘王妃张婉婉笑道：“太子殿下比顾浩年长而今也已成家，可顾浩至今未觅得良人，叫你伯母如何不心急？” “堂兄身份显贵，伯母再如何也该给他找个嫡女般配啊。”顾骁说话阴阳怪气，踩高贬低。 气得湘王妃张婉婉银牙直咬。 别说顾浩最钟意的世子妃人选，被你顾骁捷足先登，光是奉天之地有名望的官员嫡女，全嫁入东宫成了你顾骁的妻妾，你居然还有脸当着她面提这事？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只要夫妻二人能够琴瑟和鸣，身份不是问题。”湘王妃张婉婉选择退一步。 “伯母所言极是。”顾骁别有深意点头了点头，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旁敲侧击：“不知伯母对苏泞语的第一印象，如何？” “温婉娴静，落落大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湘王妃张婉婉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也就是说。 湘王妃张婉婉已经见过了苏泞语。 顾浩果然在欺骗自己！ 顾骁眼神一冷，沉声说道：“可本宫怎么听说，苏泞语是个脾气暴躁的姑娘？” “殿下肯定是误听…”湘王妃张婉婉刚想出言反驳，不料对上顾骁炯炯有神的双眼，刹那间明白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伯母真是惜字如金，连话都不肯说全啊！”顾骁一字一顿，目光凌冽。 湘王妃张婉婉急中生智，辩解道：“本王妃偶然见过苏泞语，那一眼便将她牢牢记在心上，否则也不会特地专程去请她来。” “哦？”顾骁微微挑眉，戏谑道：“是吗？” “难道太子殿下，怀疑本王妃是凭空捏造的吗？”湘王妃张婉婉故作不悦的表情。 顾骁一笑置之，说道：“本宫今夜是作为晚辈为伯母祝寿，当然也是苏泞语的姐夫，希望不要在湘王府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否则本宫也不能担保，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湘王妃张婉婉瞬间六神无主，不悦喝道：“太子殿下，此乃湘王府……” “普天之下皆是父皇与本宫的，区区湘王府又算什么？”顾骁不禁嗤之以鼻。 湘王妃张婉婉，顿时无话可说。 闷闷不乐坐在首座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府上祝寿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事实证明，顾浩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度。 寿星湘王妃张婉婉坐在首座。 前来祝寿的人，纷纷敬献寿礼。 有栩栩如生的金银首饰，也有奇形怪状的奇珍异宝，或者是珍贵的绫罗绸缎，总之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顾骁送给湘王妃张婉婉的寿礼，是太子妃苏映雪亲手所画的山水图，虽然没有其他官员送的价值连城，但好歹是一片心意。 湘王妃张婉婉，命顾浩欣然收下。 第40章 顾浩动杀心 眼看献礼环节就要结束，派去寻找苏泞语的魑卫也迟迟未归，顾骁心里不由得开始恐慌。 苏泞语…不会真的遭遇不测了吧？ “顾浩，苏小姐既应约而来，为何迟迟不见人影？”顾骁直言不讳。 岂料，顾浩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 稀里糊涂看向一旁的湘王府管家，厉声质问道：“苏小姐到现在都没抵达府上吗？” 管家思前想后，说道：“来府上祝寿的宾客实在太多了，小人哪里记得清楚啊。” 主仆俩狼狈为奸，推三阻四。 这时，寻找苏泞语的魑卫回来了。 却见魑卫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顾骁眉头紧锁。 苏泞语肯定是出事了！ 宾客满座，无一人知晓其中内情。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之时，一名王府婢女面色慌张，急急忙忙赶来报信：“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顾浩迎面就打了婢女一耳光，怒喝：“今日乃王妃寿诞，你却张口闭口不好，这是咒谁呢？” 婢女捂着挨打的脸颊，跪倒在地，急慌慌地说：“苏小姐……苏小姐在后院赏景的时候…被二公子强拉硬拽带走了…” 众人大惊失色，舌桥不下。 顾骁眼神似刀，让众人不寒而栗。 “哪个苏小姐？”顾浩装傻充愣。 “正是宰相庶女苏泞语啊！” 顾浩怒视管家，喝道：“你不是说没看见苏泞语到来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不知道啊！”管家苦着张脸。 “废什么话？”湘王妃张婉婉柳眉倒竖，怒斥：“赶紧带人将苏小姐救出来啊！” “儿臣这就去。”顾浩急匆匆夺门而出。 顾骁横眉怒目，深深看了湘王妃张婉婉一眼，随之头也不回跟随顾浩去找人。 二公子就是湘王的庶子，顾?。 一群人急匆匆赶往顾?的房间，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苏泞语的求救声，更多的是顾?的猖獗笑声。 顾浩怒气冲冲踹开房门，众人清楚看见顾?正欲对苏泞语施暴，而苏泞语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顾?看见众人到来，非但没有制止暴行，反而还想继续对苏泞语施暴。 双目猩红，举止反常。 看样子，似乎是让人下药了。 遐想猜测间，顾浩已然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将顾?从床上拽到床下，不由分说先暴打一顿。 得救的苏泞语心有余悸，害怕的整个人蜷缩一块，拽着身上破碎的衣裳泪流满面，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泣。 顾骁余光扫视见，周边还有不少公子哥，为防苏泞语春光外泄，只能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轻轻盖在苏泞语的身上。 苏泞语认出顾骁的太子服饰，委屈巴巴望向顾骁，带有哽咽的声音喊了声：“太子殿下…” “莫怕，没事了。”顾骁安慰一句，顺带将苏泞语身上的披风紧紧系好，挡住了所有能看见的肌肤。 事后，顾骁并没有离开苏泞语身边。而是义无反顾挡在苏泞语面前，冷冷注视着顾浩暴揍顾?。 神志不清的顾?被顾浩打的鼻青脸肿，即便如此，顾浩也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下手反而越来越狠辣。 “差不多可以了！”顾骁出言制止。 顾浩愤然停手，说道：“今夜发生的事情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本世子一定会还苏小姐一个公道。” 顾骁充耳不闻，直言不讳：“将人即刻押去大理寺，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太子殿下…”顾浩心中一慌，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倘若让大理寺将顾?押走，那无异于将此事公之于众，届时你让苏小姐如何自处？” 顾骁沉默不语。 这时代的女人将清誉看的很重要。 一旦让大理寺接手此事，不用多久这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别说苏泞语名声败坏，连同宰相府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太子殿下…这顾?本就是个庶子，而今又闯下这滔天大祸，若不给予惩戒，今后如何震慑其他皇室中人。”顾浩怒发冲冠，当众挑拨离间。 顾骁心知肚明，冷声道：“这事说白了是湘王家事，本宫插手于理不合，该怎么办就请世子自己拿定主意。”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只见顾骁锐利眼神，直视围观的公子哥们，低声警告：“今夜之事，若有人胆敢四处宣扬，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了！” “草民不敢！” “滚！” 公子哥们吓了一跳，悻悻离开。 顾骁命令湘王府的婢女，给苏泞语准备一件干净的衣裳，等她收拾妥当就要送她回府。 在此期间，顾浩将顾?生生拖出房间，继续暴打一顿，龇牙裂目的模样已经不仅仅是宣泄怒火，而是明显的公报私仇。 顾?神志萎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被顾浩几番毒打以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顾浩，你敢如此毒打于我！”顾?顿时火冒三丈。 顾浩冷哼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问本世子？” “我干什么了？”顾?一脸懵逼。 百思不得其解间，顾?看见太子顾骁搀扶着苏泞语，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两人愤怒的眼神足以代表一切。 刹那间，顾?幡然醒悟。 他，肯定是中了顾浩的暗算！ “顾浩！”顾?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说：“你为独占建宁封地，竟不惜如此算计于我。” 顾浩清楚看见顾骁等人已经走远。 这才肆无忌惮俯下身子，恶狠狠瞪着顾?，冷声道：“要怪就怪你自不量力，妄想凭借推恩令跟本世子抢夺建宁封地，你也配！” “推恩令乃陛下推崇的施恩政策，连父王都对此没有意见，你凭什么反对？”顾?不服道。 顾浩凶神恶煞的表情，就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咆哮道：“我是世子，父王的一切都是属于本世子的，任何阻拦本世子的人都得死！” 状若疯魔，可怕极了！ “顾浩，你想干什么？”顾?目露惧色，本能反应往后退去。 阴恻恻的笑容令顾?心里直发怵，在顾?的凝视之下，顾浩伸手取出藏在靴子里的武器，那是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不…顾浩你不能杀我…我再怎么样也是顾氏皇室血脉…太宗有制…非谋反…” 第41章 手足相残 哪想顾?话还没有说完，顾浩就将那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顾?的左胸膛，心脉俱裂的顾?口吐几口鲜血，当场毙命。 肃然起身，冷眼相待。 连太子本世子都敢刺杀，又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庶子！ 顾浩嗤笑道：“经本世子彻查，三公子为争夺封地，故意给二公子顾?下药，以至于顾?丧失心智做出愚蠢勾当，顾?只觉无颜面对父王，已自戕而亡。” “三公子顾德德行有失，有愧于父王的期盼，即刻驱逐出府，永世不得再回返湘王府。” 那些精壮的壮年男子听命行事，立刻到顾德的房间去拿人，顾浩故作浑然无事的模样返回前堂。 后院发生的事情，前堂一无所知。 顾浩出面安抚，说是误会一场。 前堂宾客这才放宽心，继续为湘王妃张婉婉祝寿。母子俩眉来眼去，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与此同时。 太子顾骁将苏泞语带上车辇，护送苏泞语前往宰相府，路途中顾骁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苏泞语说她在午时的时候，就已经抵达湘王府，还是湘王世子顾浩亲自接待的，两人闲谈几句之后，顾浩就以时间尚早为由，命人带她先去后花园里赏景。 走着走着，苏泞语就累了。 口干舌燥之下，也就喝了那名婢女递来的茶水，不想喝下这杯茶水以后，苏泞语只觉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了。 等苏泞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渐晚，同时也明白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就想着赶紧找到湘王妃，代表宰相府走走祝寿的过场。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借口，赶紧离开这虎狼之地！ 结果万万没想到，苏泞语偏偏就遇见了神志不清的二公子顾?。他那色咪咪的眼神让苏泞语心生戒备，想要快步逃离现场。 但奈何苏泞语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没两下就被顾?抓住，并且不顾苏泞语的抗拒，连拉带拽把她强行带走了。 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不堪的事情。 说完，苏泞语就嘤嘤哭泣起来。 顾骁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换作是自己的妃嫔受委屈，他肯定直接就去哄了，但面前这苏泞语，可是太子妃苏映雪的庶妹，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饱受精神折磨的顾骁如坐针毡，随着车辇戛然而止，终于如释重负。苏泞语被安全送回府上以后，顾骁就命车夫赶紧离开。 抵达宫门前，魑卫赶回来了。 “启禀太子殿下，湘王二公子顾?自戕而亡，三公子顾德被顾浩以德行有亏为由，驱逐出府，然而没过几条街就被人暗杀了，而且他们二人的生母，也无缘无故暴毙房中。” 闻听此言，顾骁遐想菲菲。 让顾骁参加寿宴是为了当见证人，而苏泞语就是湘王妃母子设的诱饵，目的是借苏泞语的清誉毁掉顾?。 再顺理成章嫁祸给三公子顾德，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两人先后除去，甚至为了杜绝后患，连同两人的母亲一并暗杀了。 事后，顾?和顾德母亲的娘家肯定会兴师问罪，届时顾浩就可以推出太子这枚挡箭牌。告诉所有人，当时发生的一切顾骁都亲眼目睹，他是最有力的人证。 被顾浩蒙骗的几位官员，稀里糊涂会因此将顾骁拖入浑水之中，说不定还会被针对。只是顾浩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自己还生着‘一副嘴巴’。 顾骁不由得嗤之一笑。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有一点顾骁可以肯定。 几位官员不会再帮助湘王顾棕柏！ 而顾浩，能干出自断后路的事情。 足以说明。 顾浩真的被逼急了！ 想到这里，顾骁更加稳操胜券。 回到东宫以后，顾骁就将此事告知太子妃苏映雪。苏映雪听到顾骁诉说的一切以后，心中愧疚不已。 认为如果不是宰相苏轩碍于面子，不得不答应湘王妃张婉婉的恳求。苏泞语也不会平白无故中圈套，被人白白占去便宜，更不可能让顾骁处于被算计的地步。 顾骁再三安慰，苏映雪才稍微好受一些。 心里对顾浩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 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憎恶！ … 事发之后的第一天里。 确确实实发生顾骁所担心的事情。 那两位官员听信顾浩的话，傻乎乎以为是对方外孙先动的手，下药糟践姑娘的清誉，在朝堂里吵得面红耳赤，非要顾骁出来当见证人。 明德皇帝遣人将太子传来，跟他们当面对峙。 “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顾德心生嫉恨…诱骗顾?喝下被下药的茶水…才导致顾?毁坏姑娘的清誉…” “放你娘的狗臭屁！”另一官员不顾一切破口大骂，控诉道：“分明是顾?想多分封地…才导致顾德心生怨念…” 宰相苏轩从始至终，冷冷看着。 昨天夜里，苏泞语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身素衣跟她去湘王府的装扮完全不一样，再宰相苏轩的追问之下，苏泞语控告了一切。 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算计，宰相苏轩勃然大怒，要不是想到此事宣扬出去会败坏苏泞语的名声，苏轩绝不会就此罢休！ 两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让顾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在他们怒火最鼎盛的时候，顾骁竟然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分别给了两位大臣一人一个耳巴子。 ⊙▽⊙ 那一举动，惊呆了所有文武大臣。 连明德皇帝也被吓了一跳。 “吵吵吵…吵你麻痹啊！”顾骁火冒三丈，怒斥着：“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跟个泼妇一样骂街，吵得本宫耳朵都要聋了，再吵就把你们的嘴巴割下来泡酒！” 两位大臣捂着脸，彻底傻眼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才是受害者。 明德皇帝轻咳一声，问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子可曾亲眼目睹？” “儿臣跟湘王世子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顾?欲行不轨，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顾骁实话实说，才不愿意被顾浩当枪使。 “这不对啊！”官员疑惑道：“湘王世子明明说，太子殿下亲眼目睹，全部都知情的啊！” “本宫犯不着欺骗你们。”顾骁镇定自若，蔑笑道：“奉劝上朝讨要说法前，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外孙、女儿都死了，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两位被蒙在鼓里的大臣，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湘王顾棕柏一共就三个儿子，现在死了两个，世子顾浩无疑是继承封地和王位的最后人选，而湘王妃也兵不血刃除去了两位对手。 她们母子才是得利的人！ “太子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说话的人乃是宗人府的官员。 宗人府平常负责皇室宗籍的人员记载，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现在两位皇室宗亲莫名其妙死了，宗人府肯定要记录的，只是怎么记录却成了当下问题。 “本宫并非湘王府中人，你们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问湘王世子！”顾骁一脸严肃，正色道：“本宫最后再说一遍。” “湘王府自相残杀之事，本官既不知情也未亲眼目睹，请你们不要听信他人的三言两语，贸然来找本宫寻滋生事。” “本宫的脾气没那么好！” 丢下几句话，顾骁拂袖而去。 第42章 推恩令的效果 太子顾骁不愿趟浑水，几名官员也没胆子再去追问，只能等退朝之后，和宗人府的官员一起上门讨要说法。 只是让几位官员大跌眼镜的是，顾浩居然称病不见！ 专程而来的几名大臣，哪肯善罢甘休，当时就在湘王府破口大骂，言之凿凿说顾浩做贼心虚，扯一些子虚乌有之事就将手足兄弟暗害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湘王府的小斯不得不去通知湘王妃，湘王妃张婉婉得知此事，立马出面表示安抚。 面对几名官员声言厉色的质问，湘王妃张婉婉明确表示，自己当时并不在现场，故而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此事几位官员家的子弟都能作证。 事实虽是如此，可几位官员仍是不肯罢休，非要顾浩出来当面给个说法。他们不相信顾?会畏罪自戕，更不相信顾德刚被赶出府上就死了。 就算兄弟两人死的正常，那他们的生母一没犯错，二没包庇，为什么也在同一时间死了？ 疑点重重，让人不能信服！ 最后闹得工部尚书张立刚来劝话，几名怒火中烧的官员，直接对着张立刚破口大骂，说他教女无方，心如毒蝎等等难听的话。 气得工部尚书张立刚忍无可忍，指使自己的家仆对他们大打出手，只身前来的官员吃了哑巴亏，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因为这件事情闹了数天，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几名与湘王有姻亲关系的官员，不约而同纷纷选择断交。 宗人府官员得不到想要的真相，最后迫于湘王的势力，只能在顾?和顾德名字的下方，草率写上畏罪自戕和自寻短见。 湘王府闹得动静越大，明德皇帝和顾骁心里越高兴，这几天里除了按例上早朝以外，明德皇帝谁也不见。 而且就在这几天里，各藩王方面陆陆续续都传回消息。有好的，自然就有坏的。 其中，白发苍苍的宁王顾誉柘，就义无反顾选择遵照明德皇帝的旨意，表示在自己驾鹤西去以后，让名下所有儿子瓜分所属封地，由世子继承宁王王爵。 因为宁王顾誉柘与世无争，公平公正的态度，使得宁王一脉的子嗣纷纷信服，兄弟之间彼此相安无事。 反倒是赵王顾羚，被群起而攻之。 赵王顾羚的叔伯和子嗣，全部都来讨要封地和权利，赵王顾羚本想派兵镇压，反而激起所有人的愤怒，赵王顾羚的封地引发了内战。 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同龄辈的汉王顾言，原来和赵王顾羚一个想法，誓死不肯让手足兄弟瓜分封地，可结果刚宣布，还没引来兄弟们的猜忌，他自己的子嗣先不干了。 虽然他们尚且年幼无知，但他们背后的娘家势力，却是汉王顾言最忠实的倚靠，失去他们的支持，汉王顾言什么都不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些手足兄弟仗着明德皇帝撑腰，十分嚣张的也来瓜分封地。面对重重压力之下，汉王顾言迫于无奈，只能同意瓜分封地和权利。 这才使得暴乱，被扼制在摇篮中。 推恩令的效果，非常显着。 当天。 外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顾骁见天气晴朗，便让太监把书案搬到太阳底下，一边慵懒的晒太阳，一边听着苏映雪给他念的书籍。 这些古书籍文字密密麻麻，又没有符号断字，看的顾骁眼睛都花了。要不是身边有精通诗词歌赋的苏映雪陪着，估计顾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苏映雪看太师送来的书籍，是她在宰相府从未见过的，故而当顾骁提出要自己给他念书的要求时，苏映雪很高兴答应了。 于是乎。 苏映雪念着，顾骁全神贯注听着。 夫妻两人配合默契，相处融洽。 殊不知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以及太师和许元亨，四人先后抵达现场，不偏不倚，刚好看见举案齐眉的顾骁夫妻。 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相视一看。 不谋而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新婚燕尔，小两口真是如胶似漆！ 太师不合时宜轻咳一声，想提醒顾骁回头看看。结果顾骁非但没有当回事，反而还恬不知耻躺在苏映雪的双膝上。 皇后赵语希和明德皇帝惊讶不已。 太子顾骁居然还会撒娇？ 苏映雪拿开书籍，恰好看见顾骁那副厚颜无耻的笑脸，刚想开口提醒顾骁认真学习，没想到余光扫视见明德皇帝四人。 刹那间，吓坏了苏映雪。 立刻起身，面朝几人先后行礼。 “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见过太师！” “嗯？”顾骁侧目望去。 果然看见皇后赵语希和明德皇帝，以及太师和许元亨四人，四人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耐人寻味。 顾骁不好意思挠挠脑袋，问：“父皇母后几时来的？儿臣怎么没有听见声响？” “也没多久。”明德皇帝说道。 皇后赵语希补充道：“刚好就是你们小两口腻歪的时候！” “呃……”顾骁瞬间尴尬不已。 本宫的形象啊！ 太子妃苏映雪更是羞臊的无地自容。 皇后赵语希悉知苏映雪陷入窘境，便主动说道：“今日风和日丽，映雪就陪本宫去御花园转转吧。” 见有台阶可以下，冰雪聪明的苏映雪毫不犹豫借势下坡，说道：“儿媳遵命。” 语毕，苏映雪放下手中书籍。 跟随皇后赵语希，迅速逃离现场。 皇后赵语希是过来人，说笑道：“本宫与陛下，看见映雪和太子琴瑟和鸣的画面，不由自主就能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只叹岁月催人老啊。” “母后辛苦哺育太子殿下成人，依旧是貌美无双，那白皙通透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让儿媳羡慕不已。”苏映雪巧妙的化解矛盾。 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好看。 身为大庆皇后的赵语希也不例外。 皇后赵语希瞬间心花怒放，夸赞道：“你这小嘴倒是会哄人，有你辅佐骁儿，本宫真真可以放心了。” “母后折煞儿媳了。”苏映雪谦虚谨慎。 皇后赵语希一笑而过，和苏映雪结伴前往后花园赏花去了。 第43章 虎啸军被杀 太子妃苏映雪被皇后赵语希带走，剩下明德皇帝几人待在原地，尴尬的顾骁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好明德皇帝发话要顾骁跟着他入正殿。 顾骁毫不犹豫，跟了进去。 “父皇找儿臣可有要事？” 明德皇帝正色道：“魑卫和虎啸军传来消息。” “怎么说？”顾骁高度关注。 “建宁、梁康和蜀方三地知府，已被虎啸军捉拿归案，他们与刑部往来的信件也被魑卫搜到。” 顾骁闻言，不由得长舒口气。 却不料，明德皇帝阴沉着脸继续说道：“许元顺担心夜长梦多，故而想命虎啸军将几位知府趁早押解回奉天，不料就在当天，在建宁押送的虎啸军遭到紫衣人伏击。” “建宁知府遇刺身亡，全家罹难，无一生还。连押送的虎啸军也尽数被杀，这条消息是侥幸活命的魑卫，拖着奄奄一息的残躯到馆驿求救，由馆驿快马加鞭及时传过来的。” 顾骁吃惊的瞪大双眼，张口结舌。 面对虎啸军的重兵押送，紫衣人竟然都能成功刺杀知府。这还没完，紫衣人居然还把押送的虎啸军全杀了，连同知府一家全部灭口。 手段狠毒，令人胆寒。 普天之下，能敌紫衣人的人怕是只有青衣了。 等等…… 青衣！ “儿臣记得青衣被父皇派去诛杀紫衣人，怎么青衣没遇见紫衣人吗？”顾骁疑惑不解。 明德皇帝神色自若，喃喃说道：“起初没遇见，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碰面了。” 顾骁没听懂，一脸疑惑。 “建宁与蜀方毗邻，既然紫衣人曾出现在建宁，那么下一个去的地方肯定就是蜀方，相信青衣收到风声，第一时间就会赶往现场。”明德皇帝耐着性子解释道。 叹息一声，顾骁不由得惋惜道：“建宁知府死了，我们就少了一个人证。” “非也！”明德皇帝矢口否认，信誓旦旦的说：“馆驿传回消息的时候，连同地方官员和刑部私通往来的密信，以及知府亲笔写的供词，悉数被呈到朕的面前。” 顾骁闻听此言，渐渐定下心来。 “有了知府的供词，我们就多了一份胜算，接下来我们只要等着，梁康和蜀方两地知府被顺利押解回奉天。” 明德皇帝深以为然，说道：“估摸脚程，湘王顾棕柏用不了多久就会和虎啸军碰面，到时知府就会移交给湘王，顾棕柏若想摆脱嫌疑，就会保全其他两位知府的性命。” “押送两位知府回奉天当天，就是我们扳倒湘王父子的最好契机！”顾骁直言不讳。 明德皇帝会心一笑，说道：“为防湘王顾棕柏暗中作祟，朕已秘密派出魑卫，前去刺杀另外两家知府的家眷，并栽赃嫁祸给湘王顾棕柏，看看他们最后到底是一五一十全部坦白，还是心甘情愿效忠一个冷血无情的湘王！” “父皇高见！”顾骁心服口服。 父子两人简单商议以后，明德皇帝就和太子顾骁走出正殿，将时间还给了太师。 太师一手拿书籍，一手拿戒尺，笑呵呵的问：“太子殿下能背出多少？” 这笑容…简直是笑里藏刀啊！ “背不出来。”顾骁直接坦白。 “这本书殿下看了不下三天，您居然跟老臣说一个字都背不出来？”太师脸色骤变，愠怒不已。 “书本上的文字，写的密密麻麻也就算了，读起来都是文绉绉的绕口，语句不通还不让人挑毛病了啊？”顾骁不服回怼。 “这语气哪里不通顺了？”太师气急败坏，追问不休。 顾骁果断抢过书籍翻开一页，指着这一页的文字说道：“为君者当顾虑江山社稷稳定民为重君次之儿女情长……” 太师气不过，质问：“有何不对？” “我跟你这老顽童没法说话。”顾骁拿着书籍趴在书桌上，取过白玉毛笔画了几点莫名其妙的符号，随之展示到众人面前。 谁知太师看了，更加恼火。 “你在《诗意》上胡乱写了什么？”太师气得浑身颤抖，仿佛顾骁把他的肉割下来一样。 “为君者，当顾虑江山社稷稳定，民为重，君次之，儿女情长皆可抛……”顾骁一边念着断句，一边给众人示范符号的用处。 了解顾骁真正用意以后，太师才逐渐归于平静，疑惑不解指着书籍上的符号，问道：“这些鬼画符是什么？” 明德皇帝和许元亨都不理解。 顾骁当着几人的面，又画下几个图案，指着句号说：“这个符号就是代表一句话说完，末尾的符号，当然一句话结尾还可以用感叹号和问号。” 三人醍醐灌顶，只觉惊奇不已。 只见顾骁又指着最后的逗号说：“这个符号代表着一句话没有说完，为了让这语句更通顺，就可以使用这个符号断开。” 太师面露惊叹之色，爱不释手拿着那张画着符号的宣纸，激动的对明德皇帝说：“陛下，有了这些符号，我大庆读书人看书就会更加清楚明朗，此乃一瑰宝啊！” 明德皇帝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炯炯有神的双眼落在顾骁身上，追问道：“骁儿，你是如何发现这些符号的？” “儿臣读不通文字断句，故而就自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妙招。”顾骁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太师紧紧捧着宣纸，喜极而泣地说：“好…好…好，太子真乃我大庆的福星，有了你这妙招，我大庆的读书人看书就会事半功倍！” “太子功不可没，朕心甚慰。”明德皇帝深感欣慰，拍着顾骁的肩膀，说道：“说吧，不论太子想要什么赏赐，朕都赏给你！” “儿臣暂时想不到要什么，不如先记账？”顾骁嬉皮笑脸的说着。 明德皇帝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陛下，老臣需回府细细思索此事，这便告辞了。”太师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急匆匆向明德皇帝行礼辞别。 话音未落，太师就已远去。 “有什么好紧张的，《诗意》又不是你写的，瞎激动什么劲？”顾骁兀自嘀咕着。 “《诗意》就是太师写的！” 明德皇帝轻描淡写说出来的一句话，让顾骁彻底无语住了。难怪当顾骁提出质疑的时候，太师的情绪会那么激动。 第44章 师兄弟之情 建宁与蜀方毗邻，紫衣人没花几天时间就赶到了，他和押送蜀方知府的虎啸军狭路相逢，领头的魑卫一眼认出紫衣人，命令全军保护蜀方知府。 当魑卫以为有一场恶战的时候，青衣忽然出现，紫衣人见青衣插手此事，自知今日无法杀掉蜀方知府，故而就想着先行撤离，再伺机行事。 没想到，这一次青衣竟紧追不舍。 只是让紫衣人觉得奇怪的是，青衣虽然一直追着自己，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紫衣人不论怎么使小心眼都甩不掉青衣，忍无可忍的紫衣人骤然停下脚步，厉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青衣脸色铁青，一字一顿。 “明德皇帝要你的首级！” 紫衣人不敢置信质问道：“所以…你要帮他杀我？” “当初入宫行刺明德皇帝的时候，你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青衣虎视眈眈盯着紫衣人，沉声道：“没有任何一位帝皇，会允许行刺他的刺客逍遥法外！” “老子可不怕什么皇帝！”紫衣人满脸不屑之色，鄙夷道：“倒是你今日之举，将彻底断送我们师兄弟的情分！” 陷入两难境地的青衣，喃喃说道：“师弟，师兄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够体谅。” “那么，谁来体谅我啊！”紫衣人的双目瞬间猩红，歇斯底里咆哮道：“苍穹派声名赫赫，世人皆以为他是什么名门正派，实则里面皆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闻听此言，青衣沉默不语。 事实就摆在面前，不容青衣狡辩。 紫衣人张开双臂，状若疯魔的宣泄道：“我这副身体是父母恩赐，生来就是这样，我没有办法和能力去改变它，可是那些人，却只会拿这件事情取笑攻诃我！” “殴打、谩骂、污蔑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我所遭受的一切，你可都是亲眼目睹的！若不是因此，你又怎么会对苍穹派心生失望，远走江湖！” 青衣张口欲言，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良久，青衣才挤出一句话。 “是师兄没有保护好你！” “这与你无关！”紫衣人矢口回绝。 青衣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紫衣人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这也是为什么，紫衣人面对青衣的时候，愿意再三让步的原因。 五味杂陈的青衣，别有深意眺望远方高山，喃喃说道：“今日是紫衣人的死期，从今之后，你将不再是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衣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还记得马玉琴吗？” 提起马玉琴，紫衣人就目露杀意。 因为这马玉琴，正是苍穹派掌门人的女儿！ 马玉琴虽然没有跟她爹同流合污，但紫衣人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产生了嫉恨与仇视。 见此状况。 青衣明白，紫衣人还记得马玉琴。 “你为报复掌门对你的敌意，暗中使用迷药将马玉琴绑至后山，做了那件人神共愤之事。”青衣面不改色诉说一切。 紫衣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自以为那次对掌门的报复，完成的天衣无缝，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青衣看个正着。 这也太…… “是马玉琴专程找到我，告知我一切原委，并恳求我带她离开鹧鸪山，远走他乡。” 紫衣人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青衣亲眼所见。 等等…… 被苍穹派掌门人视为掌上明珠的马玉琴，为什么要跟青衣提起这件丑事，又为什么恳求青衣带她离开鹧鸪山？ “为什么？”紫衣人不解追问。 “她怀孕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雷贯耳。 紫衣人目瞪口呆，傻乎乎的指向自己，吞吞吐吐地问：“难道那孩子是…是我的？” 青衣没好气横了紫衣人一眼，怒骂：“你是马玉琴唯一的男人，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吗？” “马玉琴居然怀孕了！”紫衣人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独自站在原地呢喃细语。 他因为仇恨杀了马玉琴亲爹，屠了整个苍穹派，而马玉琴却偏偏怀上了他的骨肉，替他延续了血脉。 冤孽啊！ 青衣心平气和，如实讲述事情。 自从马玉琴偷偷离开鹧鸪山以后，就以青衣夫人的名义住在山间小院，十月怀胎生下一位女儿。 原本以为他们娘俩，能在小院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可天算不如人算，一伙权贵上山狩猎，遇见了貌美如花的马玉琴。 兽性大发的他们就想对马玉琴图谋不轨，但马玉琴会点拳脚武功，直接就将他们打跑了，然而这伙权贵并不死心，带着人又回来抢人。 这一次，他们抢到襁褓里的女儿。 以年幼的婴儿为要挟，使得马玉琴乖乖跟他们走，马玉琴迫于无奈，不得不屈从他们。 可是，这伙权贵乃是南楚的人。 当青衣得知消息的时候，急急忙忙赶去南楚，可是南楚那么大的地方，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后来经过青衣的百般打探，终于知道南楚有个小王爷，从边境地界掳回一位俏美人。 青衣猜想，马玉琴多半就是被那小王爷掳走的。一入府打探，果然发现被严加看管的马玉琴。 青衣单枪匹马，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根本带不走马玉琴和她的女儿。 走投无路之下，青衣才选择投靠明德皇帝，并跟明德皇帝再三约定，等大庆再无内忧外患以后，就帮他攻打南楚，夺回妻女。 听到这里，紫衣人气得怒发冲冠。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就能解决一切吗？”青衣反问一句。 紫衣人如鲠在喉，无话可说。 这些年来他被仇恨迷失了双眼，哪怕青衣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这世上不再是孤家寡人，他有了女儿，为了她们娘俩能从魔窟里逃出来，他绝不能再为湘王卖命！ 想到这里，青衣目露坚定之色。 尤其是当紫衣人看见两鬓斑白的青衣时，他的心里就愧疚不已，如果没有青衣的四处帮衬，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更不知道青衣为他默默无闻做了那么多事。 青衣对他，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第45章 叛变，游说 遐想间，紫衣人已泪盈满眶。 要不是青衣思绪万千，眺望远方的高山遐想出神，他肯定能看见两行清泪从紫衣人的脸上滑落，紫衣人不想让青衣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慌慌忙忙，用衣袖将眼泪擦去。 紫衣人镇定心神以后，面朝青衣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师弟谢师兄，对她们娘俩精心照顾。” 青衣蓦然回头，乍然看见紫衣人向自己行大礼，他连忙弯腰将紫衣人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谈不上谢字。” “不。”紫衣人血红地双眼直勾勾凝视青衣，斩钉截铁地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 “好师弟！”青衣顿觉鼻尖一酸。 两人眼中闪烁着泪光，相视一笑。 冷静下来的紫衣人想起方才青衣说的话，不解追问道：“师兄刚刚说，今日之后我不再是我，是什么意思？” 青衣脸色一变，正色道：“明德皇帝要以命抵命，那我就把我这条命给他，而你就去南楚，想办法将她们母女救出生天。” 语毕，青衣听见紫衣人的否决声。 “不行！” 青衣不悦蹙眉，问：“为何不行？” 紫衣人振振有词地说：“师兄对我们一家人关怀备至，付出的牺牲已经够多的了，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白白送命！” “我若不死，你就会死！”青衣咬文嚼字，想让紫衣人明白这是一场生命的交易。 谁曾想，紫衣人非但不慌张，反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言之凿凿果决道：“请师兄把我带到明德皇帝面前，我自有办法让他饶恕你我二人！” “你想干什么？”青衣眉头紧锁。 “明德皇帝和太子想除去湘王，而我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作恶，不管是哪方面的事情，我都是最有力的证据！” 此话一出，青衣如梦初醒。 的确。 几位知府的口供证词固然很重要，可湘王顾棕柏十分狡猾，谁也不能说准到时会不会横生事端，但有紫衣人出面作证，那一切都将不一样。 湘王顾棕柏，必死无疑！ “我带你去见明德皇帝！” 两人一拍即合，火速往奉天赶去。 … 与此同时。 湘王顾棕柏率领王府官兵，急匆匆赶到蜀方，在半路上与虎啸军和魑卫碰面，湘王顾棕柏将明德皇帝的口谕，当众念给众人听。 虎啸军和魑卫这才同意交接罪犯。 等蜀方知府被湘王顾棕柏的人带走以后，虎啸军和魑卫就直奔梁康地界而去，不想半路上遇见一只盲目盘旋的信鸽。 机敏果决的魑卫感觉不对劲，于是就甩出飞镖将信鸽击落，信鸽腿上绑着信筒，取出密信一探究竟。 好家伙！ 居然是湘王顾棕柏，写给紫衣人的密信。 信中就几个字。 要求紫衣人，即刻收手。 至于信鸽为什么盘旋在这上空，迟迟没有落到紫衣人的手上，连魑卫也找不到原因。 当下情况紧急，不能耽误。 魑卫率领虎啸军急匆匆赶往梁康，希望尽快能与虎啸军校尉许元顺碰面，告知他这一状况。 等虎啸军和魑卫彻底离开现场，湘王顾棕柏才下令队伍停下休息，官兵们被派到四周警戒，以便湘王顾棕柏靠近蜀方知府。 “湘王殿下…您可要救救下官啊！”蜀方知府看见顾棕柏那一刹那，高兴的两眼直冒金光。 救星来了！ 湘王顾棕柏故作很为难的模样，说道：“你们几个办事马虎，被人抓住了把柄，纵是本王非常想救你，也敌不过满朝文武大臣施加的压力。” 蜀方知府一听，瞬间脸色煞白。 谋反之罪，足以夷灭九族啊！ 神色慌张的蜀方知府，紧紧抱住湘王顾棕柏的大腿，脱口而出：“湘王殿下…我等都是听你命干的事啊…您不能过河拆桥…见死不救啊！” 顾棕柏闻听此言，心中怒不可遏。 该死的家伙！ 这还没到奉天，你就迫不及待向自己招供了一切，那要是真的等到了朝圣殿上，本王岂不是被你出卖的一干二净了？ 若不是碍于大局，本王恨不得亲手砍了你这混账东西！ 尽管心中怒火滔天，湘王顾棕柏还是强忍着挤出笑容，坚定不移的说：“本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蜀方知府立马收回哭嘁嘁的表情，疑惑不解的问：“那湘王殿下您…” 湘王顾棕柏目露寒光，说道：“眼下声讨声愈演愈烈，你的命本王多半是保不了了，不过你的家人，本王会竭尽全力保住！” 此话一出，无异于是宣判了死刑！ 蜀方知府心如死灰，瘫坐地上。 木纳抬头仰望湘王顾棕柏，蜀方知府不甘心再次询问：“湘王殿下…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湘王顾棕柏默默摇头，喃喃说道：“你们的事惊动了陛下，你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可下官不想死！”蜀方知府越想越不甘心。 他花费了多少的心机和阴谋，才从芝麻官爬上现在知府的位置，他不过享受了几年大官的官瘾子，娶了几房小妾为自己绵延子嗣，眼看儿女成群，大有美好的未来。 没想到。 到头来，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湘王顾棕柏目光如炬，正色道：“是你一人死，还是全家跟着你去死，孰轻孰重，本王相信你心中有数。” 语如雷贯，字字珠玑。 蜀方知府失魂落魄傻坐冰冷的地上，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自己一人死，还是全家一起死。 蜀方知府毋庸置疑，会选择前者。 湘王顾棕柏装模作样，整理着蜀方知府的衣裳，正色道：“你需将所有揽到自己头上，本王到时自然会帮你说好话，当然也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家人逃脱罪罚。” “果真？”蜀方知府无力问道。 “本王说到做到！” 走投无路的蜀方知府不信也信了，呢喃说道：“下官为了儿女的性命之忧，不会供出湘王殿下，同时也希望湘王殿下遵守承诺，能够护我家人一世平安！” “这点能力本王还是可以办到的！” 第46章 湘王暴走，紫衣人投靠 湘王顾棕柏心满意足得到想要的结果，遂命府兵又将蜀方知府重新关押起来，嘱咐府兵将蜀方知府押送奉天。 而湘王顾棕柏则率府兵，火急火燎赶去梁康方向。想要将许元顺手里的梁康知府，也要过来如法炮制。 然而赶路途中，湘王府的府兵急匆匆带来消息，告知湘王顾棕柏，自他离开湘王府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二公子顾?、三公子顾德被杀！ 两位姨娘，也被相继毒杀房中！ 所属娘家官员与湘王府划清界限！ 现在的湘王府，不仅成了世子顾浩的天下，更是成为满朝文武百官所唾弃的存在。 奉天流传，湘王府世子为了争夺王位封地，不惜兄弟相残，杀人害命。此举违背太宗祖制，应当处以严惩，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如今满朝文武当中，除却工部尚书张立刚，张家一脉的鼎力支持以外，湘王已成了孤立无援的存在。 气得湘王顾棕柏浑身颤抖，挥剑直接砍向身边府兵的马匹，骏马被砍破喉咙，痛的长相嘶叫一声，两只马前蹄高高举起，使得猝不及防的府兵摔落马下，痛苦哀嚎着。 而身负重伤的骏马也狼狈倒地，眨眼间鲜血就将马身浸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喘着气。 “孽子！” 湘王顾棕柏怒火滔天，咬牙切齿地说：“本王临行前，让他安安稳稳待在书房读书写字，他倒好，趁本王不在家中，直接把家给灭了！” 背负骂名不说，竟还自断党友。 为了一己私欲，使得湘王府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顾浩，你可真是本王的‘大孝子’啊！ 府兵战战兢兢的说：“湘王殿下，容属下多嘴说一句，当下不是发火的时候，您应该尽快赶去梁康，将梁康知府从虎啸军手里抢过来！” 湘王顾棕柏怒火冲天，无法平息。 奈何梁康事急，不等人。 “暂且饶过这孽子，都随本王走！” 一声令下。 所有府兵跟顾棕柏赶去梁康地界。 … 这日。 乌云遍布，狂风大作。 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站在御书房的门口，眺望不远处随风摇曳的老槐树，彼此露出一抹笑容。 明德皇帝笑道：“朕听说太师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日思夜想为他的佳着进行修改。” “确实如此。”顾骁大方承认。 没有太师逼迫自己读书，顾骁的生活变得舒朗多了。 白天偶尔帮明德皇帝批阅奏折，分担压力。晚上不是在那个侧妃的寝殿留宿，就是在这个院陪哪个良娣。 起初，顾骁不认可太子妃苏映雪给的意见，说什么七房妻妾要雨露均沾。就以七天为制，要顾骁每天都陪一位妻妾。 顾骁感觉不自在，一直没同意。 奈何，太子妃苏映雪屡屡提及。 言之凿凿的说，顾骁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亲手将太子妃苏映雪，推向了妒妇的骂名。 苏映雪乃是奉天口口相传的才女，她不想因此被世人误解成妒妇，所以希望顾骁能够积极听取意见，别让自己太难做。 顾骁拗不过苏映雪，只能同意了。 一连数天，顾骁感觉有些累了。 明德皇帝清楚瞧见顾骁的黑眼圈，心知肚明的他忍不住调侃道：“年纪轻轻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平常该当多注意锻炼，强身健体。” “儿臣惭愧。”顾骁讪讪一笑。 老不羞得！ 青天白日，什么话都敢讲！ “太子妃等人嫁入东宫半月有余了吧？”明德皇帝突如其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顾骁似乎明白明德皇帝话中深意。 “父皇……难不成是急着抱孙子了？” “是你母后，朕倒是不急。”明德皇帝嘴上说着一套，眼中的憧憬之色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顾骁看破不说破，笑道：“儿臣会继续努力的。” 明德皇帝一笑而过，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狂风呼啸，便说道：“趁此刻电闪雷鸣还未下雨，赶紧回东宫休息去吧。” 顾骁刚想开口辞别，不料眼前恍然闪过两道身影，一脸懵逼的顾骁左右环顾，发现明德皇帝和御前公公都吓了一跳。 御前公公吓得差点就要喊护驾了。 幸亏，几人看清来人的身份装扮。 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是青衣！ 蓬头垢面，衣裳破烂。 一双清澈的双眼锐利如刀，走起路来自带霸者之风，想必他就是魑卫们的师父，青衣。 略过青衣，顾骁打量着那陌生人。 发现紫衣人相貌端正，身材矮小，此时此刻虽然没有戴着鬼脸面具，没有穿着一身紫衣，但根据他的体型特征，顾骁还是猜出紫衣人的身份。 “你是紫衣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面面相觑。 烈阳阁的刺客头头！ 打伤太子顾骁的通缉犯！ 御前公公闻声色变，惊惧交加，连忙将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护在身后，慌慌张张喊着：“护驾…护驾…” 宫女太监连忙将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带到御书房里面去，一大波御林军闻声而来，轻车熟路的勾弓搭箭，直指青衣和紫衣人。 “青衣，你想干什么？”明德皇帝目光凌冽，厉声质问。 顾骁冷眼相待，聚精会神审视着。 明明命令青衣杀了紫衣人，再提头来见，青衣却直接将人带回皇宫。而且还不是五花大绑，这师兄弟俩究竟想干什么？ 正当双方都剑拔弩张之际，青衣却恭恭敬敬面朝明德皇帝跪下，恳切道：“陛下，紫衣人是来投靠陛下的！” 投靠？ 明德皇帝下意识和顾骁眉来眼去。 朕相信鬼，也不会相信你！ 本宫看起来像个二傻子吗？ 父子俩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紫衣人无奈长叹。 也是。 他曾经主导烈阳阁刺杀明德皇帝一事，也曾为了湘王顾棕柏打伤过太子，恨不得将他们父子俩大卸八块。你现在却跑到人家跟前说，自己是专程来投效的，鬼才相信你的话。 无可奈何的紫衣人默默看向青衣，只见青衣别有深意点了点头，紫衣人顿时明白自己需要表明诚心，于是伸手摸向后背。 顾骁不由得想起紫衣人使用蛇鞭，将车骑大将军洛宇麾下的官兵，大杀特杀的画面。 这厮太让人感到恐怖了…… 第47章 紫衣人投诚 遐想间，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把手收回来。” 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御林军右统领李喆。 原来是李喆发现紫衣人形迹可疑，担心他会使用暗器伤人，故而才出言厉声呵斥。 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高度警惕。 想看看紫衣人到底要怎么做！ 啪嗒—— 一道碰撞声，戛然落地。 在场众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呆滞了。 紫衣人竟将蛇鞭丢到御林军面前。 顾骁惊叹不已。 那不是紫衣人最为信赖的杀人武器吗？ 说丢就丢？ 难不成……他真的是来投诚的？ 疑窦丛生间，紫衣人突然站出来。 “我与师兄已冰释前嫌，师兄劝谏我不要再助纣为虐，我听了。”紫衣人振振有词地说：“今夜前来就是为了弥补昔日之罪，希望陛下能够宽恕师兄抗旨不遵。” 声音铿锵有力，传入父子俩耳中。 “父皇，不如我们出去瞧瞧情况？”顾骁小声说道。 明德皇帝尽数听去，迟疑不定。 “有青衣在，紫衣人动不了我们。” 明德皇帝细细想来，的确也是。 于是不畏不惧和顾骁走出御书房。 “青衣，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明德皇帝质问青衣。 青衣俨乎其然，义正言辞的说：“草民敢以性命担保，紫衣人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给紫衣人一次赎罪地机会，让他能够改过自新！” 青衣生性善良实诚，不会撒谎！ 明德皇帝深知此事，背手而立。 “投靠父皇，并非你们二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让父皇信服，父皇需要看见你们的诚心。”太子顾骁顺其自然说出一番话。 明德皇帝欣慰一笑，没有多说。 紫衣人瞟了眼跪地的青衣，说道：“奉天城外十里荒郊处，有一名为宁建的庞大村子，那些村民皆是奉湘王之命乔装的兵士，只要湘王一声令下，随时可披甲上阵。” 暗藏私兵，欲图谋反！ 明德皇帝表情凝重，凌厉双眸。 这件事，他显然不知情。 顾骁心中有数，厉声质问紫衣人：“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紫衣人从容镇定，振振有词补充道：“陛下修建建宁的湘王府迟迟不见完工，全是因为湘王将修建款拨到了宁建村庄，由所谓的村民秘密冶制兵器和战甲。” 明德皇帝闻言，杀气腾腾。 修建建宁湘王府花费巨资，却始终未见完工之期，没想到竟是被湘王顾棕柏私自挪用，打造私兵武器。 意图举兵谋反，其心可诛！ “他们每家每户都藏有兵器战甲，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虎啸军前往宁建村庄搜查！”紫衣人眼神坚定，说话斩钉截铁。 明德皇帝目不转睛，心中却猜疑。 如果紫衣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宁建村断定不能留。可若是假的，搜查村庄这一行为就会引得百姓猜忌，稍有处置不当就会使得人心惶惶。 明德皇帝向顾骁挤眉弄眼，父子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顿时就明白了明德皇帝的用意。 “他们有多少人？”顾骁追问道。 “上次前往的时候是一万之众！” 语如雷贯。 明德皇帝父子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天子脚下居然藏着湘王一万私兵！ 得亏明德皇帝和自己还没来得及对湘王下手，否则一旦湘王被缉拿的消息传扬出去，这一万私兵必会不留余地来营救。 届时，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兹事体大。 容不得明德皇帝不相信。 “骁儿。”明德皇帝脸色阴沉，冷声嘱咐：“去调动虎啸军将宁建村庄翻个底朝天，情况若是属实，一律就地格杀！” “儿臣遵旨！”顾骁快步离开。 紫衣人已表明投诚之心，明德皇帝向御林军右统领李喆投去眼神，李喆立马将御林军全部撤走。 宫女太监也从惊慌失措的心态，逐渐恢复正常，站在各自岗位各司其职，静候吩咐。 只见明德皇帝转身进入御书房，在御前公公的提醒下，青衣和紫衣人相继进入御书房洽谈。 明德皇帝安然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品茗着热茶，郑重其事的说：“投靠朕的目的是什么？” “放过我师兄！”紫衣人沉声道。 乌黑明亮的双眼扫视着青衣，明德皇帝倏然一笑，说道：“朕可以饶青衣一命，但青衣现在已是太子的贴身护卫，放他离开大庆绝不可能。” 青衣立马跪地，说道：“草民甘愿留在大庆，但草民希望陛下能够放紫衣人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师兄。” “去南楚救人吗？”明德皇帝一语道破。 “陛下？”青衣愣住了。 紫衣人亦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明德皇帝属蛔虫吗？ 他是怎么猜到我们师兄弟想法的？ 其实明德皇帝也是猜的，他觉得能让青衣一而再再而三，奋不顾身去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为了这师弟，青衣甘愿放弃生命。 这让明德皇帝非常动容。 可关键原因是，青衣的妻女还在南楚被囚禁。于情于理，青衣都不该如此消沉厌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所谓的妻女是假的。 紫衣人才是那对妻女的倚靠！ 而他们师兄弟刚才所展现出来的表情和态度，恰恰证明明德皇帝心里的猜测是对的。 “南楚现下处于最混乱的时候，你们若贸然去了南楚，不仅连人都救不出来，而且连你们师兄弟都会死在乱刀之下。”明德皇帝面不改色，分析的面面俱到。 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根据最新的消息，南楚的老皇帝这次旧疾复发病情凶险，恐怕没几天活头了，他膝下的皇子和手握重权的兄弟们，为了争夺皇位已不惜刀兵相向。 当然，青衣和紫衣的武功是毋庸置疑的，但在南楚混沌之际，两人闯入南楚想要全身而退也有可能，可若再加上几个人的前提下，这师兄弟两人绝对逃不出南楚！ 明德皇帝别样的眼神先后扫视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反观南楚混乱的局面，我大庆已初步平定藩王之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平息。” 大庆跟南楚本来就是针锋相对的，这点青衣心知肚明。只是明德皇帝为什么要将政事，堂而皇之告诉他们师兄弟，恐怕这其中用意匪浅啊！ 第48章 明德皇帝的心思，太子杀人 “陛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青衣越听越感觉不大对劲。 知道的太多，对他们不是好事！ 明德皇帝沉声道：“朕要你们到太子麾下效力！” “凭什么？”紫衣人一脸不服。 “凭朕是皇帝！” 短短五个字，让紫衣人没话反驳。 以他们师兄弟的矫健身手，闯入南楚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如果想把马玉琴母女从南楚救回来，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之事。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明德皇帝和太子顾骁，有能力相助他们师兄弟！ 紫衣人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阴恻恻的说：“你就不怕我杀了顾骁，然后逃之夭夭吗？” “你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你有牵挂！” 明德皇帝和紫衣人，互相对峙着。 双方都在最后试探。 结果，就是紫衣人败下阵来。 “我可以暂时成为顾骁的护卫，但若有一天你们父子食言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紫衣人不畏不惧，当面撂下狠话。 “紫衣！”青衣低喝一声。 希望紫衣人能收敛一下嚣张气焰！ 紫衣人不服气闷哼一声。 明德皇帝笑道：“不会有那天的！” “最好是！” … 与此同时。 太子顾骁拿着军令调动虎啸军，直奔宁建村而去。起初顾骁并没有派虎啸军大肆进攻，而是派了两名魑卫，以过路人为由进去讨杯水喝，伺机查看情况是否属实。 哪想，伪装的村民侦查能力强。 意识到两位路人另有来头，直接就想拿匕首将魑卫击杀，结果反被魑卫夺下武器，一招致命。 魑卫将试探结果转述顾骁，顾骁当时就相信了紫衣人说的话，下令全体虎啸军屠灭整个村子，不准放过任何一个人。 当全体虎啸军冲入宁建村的时候，宁建村伪村民意识到情况不对，争先恐后回家抄兵器，甚至有的人直接跟虎啸军肉搏。 杀声震天，鲜血横飞。 顾骁骑着汗血宝马，默默注视着。 忽然，脸蛋沾上湿润的不明物体，顾骁不明就里伸手摸了一把，却发现手掌心什么都没有。 红润的红掌心，迎来点点雨珠。 下雨了！ 顾骁抬头仰望无边黑际，蓦然发现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猝不及防的顾骁根本来不及躲藏，连人带马被狂风暴雨打湿。 厮杀还在继续。 暴风骤雨无情的打在所有人身上，虎啸军越杀越勇，伪村民也是变得面目狰狞，双方的厮杀步入最高潮。 不知何时，顾骁眼前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浓浓的血腥味被大雨冲散掩盖。 顾骁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局。 这些人严重威胁到了皇权，不管是自己还是明德皇帝，绝对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存在。 死，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至少在此之前，不会连累家人！ 渐渐，漫天大雨与鲜血融为一团。 再次放眼望去，满地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水，整个宁建村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 半个时辰以后，杀戮声停止了。 虎啸军开始打扫战场，以确保没有生还者，同时也开始收敛同伴的躯体，以便事后的一系列问题。 “贾安。”顾骁出声喊道。 只见一名身穿将军铠甲的男子，面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而来，微微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宁建村被屠一事瞒不了，你派遣虎啸军包围湘王府，在湘王顾棕柏伏法之前，任何人不允许离开。”顾骁内心毫无波澜，嘱咐道：“此外再去通知护城军。一旦看见湘王顾棕柏押解囚犯回京，立即将他们带入宫中，不允许他返回王府。” 湘王养私兵已是蓄谋谋反的大罪。 私兵被屠。 湘王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谁都救不了！ 贾安抱拳道：“末将遵命。” 宁建村现场完全交付给虎啸军，在魑卫的几次提醒之下，顾骁放心离开了宁建村，与魑卫一起冒着磅礴大雨赶回东宫。 深夜，抵达东宫延正殿。 外头仍是狂风暴雨，太子妃苏映雪洗漱完毕准备躺下休息，突然看见浑身湿漉漉的顾骁进入延正殿，吓得苏映雪神情一紧。 反应过来，苏映雪立即派遣小蝶去御膳房煮姜汤，命令服侍的宫女去烧热水，准备给顾骁沐浴更衣。 之后更是亲力亲为，帮顾骁脱下湿透的外衫，接过宫女递来的棉巾，温柔贴心的为顾骁擦去脸上雨水。 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做着一切。 “不问问本宫今夜去了哪里吗？”顾骁脸上洋溢着坏笑，没个正经。 苏映雪换了块新的棉巾，继续为顾骁擦拭着，漫不经心地说：“该问的，妾身自然会问，不该问的，妾身也不会逾越过问。” “你……阿嚏…”顾骁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映雪吓了一跳，劝说道：“殿下快将湿衣裳脱下来，免得寒气入体，染上风寒。” 顾骁点点头，配合着脱下湿衣裳。 由于宫女还没将热水取来，顾骁只能先用床榻上的棉被裹着自己，免得一不小心冻着了。 宫女收拾衣裳的收拾衣裳，忙活的忙活，没有一个人是在内殿。于是，给了顾骁和苏映雪独处的机会。 顾骁哆嗦着身子，还不忘出言调侃苏映雪：“算算日子，今天刚好轮到太子妃。” 他口中的算日子轮，就是苏映雪要求顾骁必须施行的七天制度，一转眼就过去了六天，今天自然而然就该轮到了苏映雪。 “殿下还是先沐浴更衣再说吧。”苏映雪顺其自然岔开话题。 “也好。”顾骁很爽快的答应了。 就当苏映雪怀疑自己听错的时候，顾骁又冷不丁冒出一句：“反正到嘴边的小白兔，是逃不出大灰狼的魔掌的！” 苏映雪无语至极，差点翻白眼。 没过多久，小蝶送来了姜汤。 拿起勺子，准备喂顾骁喝下。 可顾骁非要苏映雪亲手喂，苏映雪拗不过死皮赖脸的顾骁，只好拿过小蝶手中的姜汤，一点一点喂顾骁服下。 一碗姜汤下肚，顾骁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没一会，宫女就放好了热水。 轻手轻脚进入内殿，提醒顾骁可以沐浴更衣了，却见顾骁不怀好意拉着苏映雪起身前往。 原本，宫女是要服侍顾骁沐浴的。 可到最后，全被顾骁赶到了延正殿外。而顾骁则心满意足，和苏映雪洗了个酣畅淋漓的鸳鸯浴…… 第49章 当朝对峙 翌日，午时。 湘王顾棕柏押解梁康和蜀方知府进入奉天，护城军统领就以陛下有急召为由，要求湘王顾棕柏带着犯官立刻入宫觐见。 顾棕柏原本还打算先将犯官转交，回家收拾顾浩一顿，再急匆匆入宫赶去面见明德皇帝，没想到自己却先得到明德皇帝的召见。 迫于皇命难违，只好先入宫面圣。 当湘王顾棕柏押解几名犯官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湘王所属的府兵都被御林军悉数拦下。 藩王不能带府兵入宫，这是规矩。 湘王顾棕柏以为御林军是遵循规矩办事，因此没有多疑，在御林军的夹道护送下，带着两名犯官入宫去了。 殊不知，就在顾棕柏走后没多久。 所属府兵遭到御林军的就地格杀！ … 朝圣殿。 明德皇帝面无表情高坐龙椅之上，太子顾骁和满朝文武百官分立两旁，文武百官彼此眉来眼去，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噤若寒蝉，惶惶不安。 随着太监口口相传：“湘王到——” 文武百官无一例外向朝圣殿的殿门聚焦，赫然看见湘王顾棕柏穿着盔甲，威风凛凛跨入朝圣殿殿门，径直走向明德皇帝。 两名头发凌乱的犯官，也被御林军押到朝圣殿上。 只见湘王顾棕柏故作恭敬的模样，说道：“臣幸不辱命，抓回犯官！” 两名犯官狼狈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罪臣参见陛下！” “湘王免礼。”明德皇帝开口道。 湘王顾棕柏谢恩以后，侧立一旁。 两名犯官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明德皇帝冷眼直视，怒喝道：“你们二人身居知府要职，非但不为梁康和蜀方百姓谋福祉，反而仗着官位联合刑部为祸一方，对心怀良善之人屈打成招，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这桩桩件件你们可认？” “罪臣…罪臣…罪臣不认…” 两名犯官心中恐慌不已，他们在明德皇帝的威吓之下，差点就说要认罪的话，可当他们看见湘王要杀人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愣是改口了。 就知道你们不老实！ 明德皇帝冷笑道：“带人证！” 随着明德皇帝一声令下，洪崫洞的官兵以及所有被污蔑的江湖人士，一窝蜂来到了朝圣殿上。 当两名犯官看见熟悉的面孔时，一个个全部吓得六神无主，然而不等他们向明德皇帝开口，那些被欺压的江湖人士气势汹汹冲到前头，对着他们二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狗官，老子为民除害救了多少人，到了梁康地界就被你污蔑强暴妇女，老子要是真的想强暴人，他奶奶的第一个强暴你的女儿，狗东西！” “肮脏的狗官，打你老子都嫌脏手…就你们这样黑心肠的狗官，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打死他们！” 被污蔑的江湖人士个个怒火冲天，爆发力惊人，不一会儿就将两名犯官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要不是御林军及时上前阻拦，恐怕两名犯官就在朝圣殿上，被活活殴打致死了！ “有冤奏来。”明德皇帝说道。 路擎作为领头羊，毫不犹豫领着所有受害侠士跪下，他们先是恭恭敬敬参拜明德皇帝，之后才开始控诉一切。 “陛下…我等都是行走江湖的侠士…偶然途径梁康之地，遇到狗官设下圈套引诱草民入套…事后更是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草民判下重罪…联合刑部将我等发配到洪崫洞…”其他侠士的声音。 路擎怒不可遏，愤恨道：“不错…要不是遇见烈阳阁的人来洪崫洞要人…便是打死我们也不敢相信…朝廷竟然跟烈阳阁有勾结…而且竟然还都是行刺朝廷命官，而我就曾被要挟行刺太师！” 语惊四座，群臣一片哗然。 “烈阳阁竟敢行刺太师！” “好个胆大包天的烈阳阁，要不是烈阳阁现在被一把火烧的灰飞烟灭，我等定要它背负千古骂名！” 作为太师的门生，个个怒气横生。 当场破口大骂。 只见明德皇帝微微扬手，示意文武百官安静，文武百官见此状况，自然不敢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洪崫洞的官兵看见顾骁眼神示意，一个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道：“陛下…我们也是受刑部尚书黎苑指使…让我们几个人镇守洪崫洞…为他们稀里糊涂卖命着…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背地里还做着屈打成招的勾当啊！” “陛下，我们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的，朕自会彻查清楚！”明德皇帝视若无睹，说道：“将供词下发，让诸臣好好看一看！” 御前公公在明德皇帝的授意下，将刑部卷宗和受害侠士、洪崫洞官兵，以及已经死去的建宁知府供词，一一下发到群臣手上，一张张写满血泪的宣纸，让群臣看个无比震惊。 文武百官层层递交，互相阅览着。 明德皇帝不怒自威，沉声道：“相信诸卿看的很清楚，刑部卷宗与犯人的供词严重不符，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冤屈是真的。” “字字句句皆是血泪，难以作假！”太师气得双手颤抖，怒视着两名犯官。 作为百官之首的宰相苏轩，义无反顾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梁康、蜀方地界的知府犯下滔天大罪，臣恳请陛下即刻将他们抄家灭门，以示朝廷纲纪！” 抄家灭门！ 两名犯官的脸，刷一下变白了。 求助眼神直勾勾望着湘王顾棕柏。 他答应过，保住自己的家人！ 湘王顾棕柏眉头紧锁，冷冷瞪着宰相苏轩，说道：“他们犯下得罪确实罄竹难书，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殃及满门！” 两名犯官连忙向明德皇帝求饶。 “陛下…罪臣是跟刑部尚书黎苑有勾结…可罪臣完全不知道烈阳阁牵扯其中…与罪臣无关啊！” “是啊陛下…罪臣也是迫于刑部尚书黎苑的官威…不得不仗着官职欺人…要说罪大恶极…刑部尚书黎苑才是首恶啊！” “这么说来，你们是认罪了？”明德皇帝冷眼相待。 废话！ 且不说那么多人证都在朝圣殿上，光是刑部尚书的卷宗，和那么多份的供词摆在眼前，就是一份如山铁证，他们就算是长了十张嘴，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开罪。 死，是必然的！ 两名犯官泪如雨下，支支吾吾恳求道：“罪臣认罪…求陛下网开一面…饶过其他人啊…” 第50章 湘王顾棕柏杀人了 公正廉明的大理寺卿沐泽昌，对两名犯官的行为和嘴脸感到深恶痛绝，怒道：“臣认为此二人必须给予严惩，否则不足以慰籍民心！” 兵部尚书方志骞深以为然，站出来附和道：“臣认为就该着重处置，绝不轻饶！” “陛下…罪臣知错…恳请陛下开恩！”两名犯官止不住的磕头求饶。 “陛下，不是臣为他们说话，而是臣认为，他们虽然铸成大错，但毕竟曾有功于朝廷，请陛下念及往昔的功劳，暂且饶他们的家人亲眷一命，流放他乡便可。”湘王顾棕柏出来和稀泥。 两名犯官如看见救星，感激不尽。 流放好过于一死啊！ “不可饶恕！”宰相苏轩矢口否决。 忠实的帝党官员，纷纷表示附和。 湘王顾棕柏陷入下风，遂即看向百官人群，向几名姻亲大臣挤眉弄眼，结果得到的却是怒视与白眼。 而造就湘王顾棕柏孤立无援的最终原因，完全就是因为顾浩，为了一己之私杀了他们的外孙。 束手无策的湘王顾棕柏，只能寻求工部尚书张立刚的帮助，结果愣是在文官行列中寻了一圈，非是没有瞧见张立刚和任何张家人的身影。 这让湘王顾棕柏，感到惴惴不安。 忽然太子顾骁笑出声来，阴阳怪气的说：“纵是父皇有心放过他们的家人，恐怕他们的家人也熬不过昨天了。” 说话阴阳怪调，显然没憋好屁！ 湘王顾棕柏脸色一沉，不解质问：“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 两名犯官也因为顾骁这番话，变得一脸懵逼。 “他们的家人，在昨天夜里全部被杀，消息还是当地馆驿快马加鞭送来的！”顾骁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湘王顾棕柏顿时懵圈了。 他明明给紫衣人传递了消息，建宁地界来不及被全家屠灭，可其他两位知府还安然无恙，足以说明紫衣人没来得及下手，可是为什么到顾骁口中，两名犯官的家人全都死了？ 百思不得其解间，湘王顾棕柏蓦然抬头。乍然看见明德皇帝，对自己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刹那间，湘王顾棕柏恍然大悟。 人绝对是明德皇帝杀的！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使得两名犯官对自己失去信任，从而坦白一切。 正如湘王顾棕柏猜测的一模一样。 两名犯官听到家人死讯的消息，一下子全崩溃了。 “湘王殿下…你不是说只要我将罪名全部推向刑部尚书黎苑…你就会保我家人不死吗？” “为什么…我的家人全部被杀了？顾棕柏…你不讲信用！” 两名犯官没了心头牵挂，不论说什么都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死也要把湘王顾棕柏拖下水！ 群臣虽然内心震惊不已，但发现明德皇帝泰然自若的模样，一个个也就抱着看戏的态度，静静看着他们这些人窝里斗。 被当众出卖的顾棕柏脸色大变，立即怒喝：“放肆，本王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什么，湘王心里有数！”犯官咬牙切齿地说。 “胡说八道！”湘王顾棕柏怒气冲冲低喝道：“本王没有杀你们的家人，他们的死与本王无关！” “人就是湘王杀的！” 一道爽朗男声传入朝圣殿。 众人整齐划一循声望去，只见身材矮小的紫衣人和青衣，并肩向明德皇帝的方向走来。 湘王顾棕柏看清来人，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紫衣人会出现在朝圣殿。 而且听紫衣人的语气非常不对劲！ “来者何人？”明德皇帝明知故问。 紫衣人象征性拱手说道：“在下紫衣，曾是烈阳阁的掌舵人，亦是湘王顾棕柏的属下！” 语如雷贯。 稀里糊涂的文武百官，大跌眼镜。 “烈阳阁的掌舵人，居然是湘王的属下！” “湘王为什么要培养烈阳阁…为什么要指使烈阳阁行刺朝廷命官…他到底想干什么？” 群臣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明德皇帝轻咳几声，示意安静。 群臣瞬间平静下来，继续旁观着。 “你方才说，两位犯官的家人是被湘王杀的，这事是否属实？”明德皇帝故意揪着这点不放。 湘王顾棕柏心里那个气啊！ 贼喊捉贼，栽赃嫁祸这套，被明德皇帝玩的炉火纯青！ 紫衣人毅然点头，笃定道：“湘王顾棕柏担心他们落到陛下手上，会交代一切事实，故而命令草民前去三地灭门，妄图以杀人灭口的方式，瞒天过海。” “顾棕柏，你好狠毒的心啊！”一名犯官恨得怒目圆睁，要不是双手双脚被绑住，早扑过来咬人了。 “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我们全家，辛苦你还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来欺骗我们，呸！”另一名犯官怒骂道。 “你们给本王闭嘴！”湘王顾棕柏气急败坏。 两名犯官已经相信了紫衣人的话。 因为建宁知府全家遇难的事情是真的！ 两人争先恐后，向明德皇帝检举。 “启禀陛下，我等都是受湘王顾棕柏威胁，指使我们为他卖命，否则他们就要我们丢官丢命，我们被虎啸军抓捕以后，他为了万事无忧，就开始恫吓我们牺牲自己。” “没错，臣也是一样！” “我们二人愿向陛下坦白一切，请陛下……”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恍惚看见眼前刀光一闪，等他们再次睁眼的时候，赫然发现两名犯官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来是湘王顾棕柏火冒三丈，抽出身旁御林军的佩刀，直接就将两名犯官给砍了。 血溅横飞，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湘王！”明德皇帝怒目相向。 “陛下，他们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又在这朝圣殿上胡说八道，乱咬一通，臣为防他们妖言惑众，不得不拿刀杀了他们。”湘王顾棕柏狞笑着，手里还握着那把血淋淋的佩刀。 御林军见湘王顾棕柏拔刀，不谋而合护在了明德皇帝的身前，虎视眈眈凝视着湘王的一举一动。 明德皇帝愤怒瞪着湘王顾棕柏。 只见湘王顾棕柏举起鲜血淋漓的佩刀，直指紫衣人，冷声道：“本王与烈阳阁毫无干系！你这厮，休要给本王扯上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的罪名？”紫衣人一挑眉。 “不错！”湘王顾棕柏恶狠狠瞪着。 第51章 湘王落 紫衣人不禁嗤之以鼻，铿锵有力地说：“那我们来说说，三年前你湘王顾棕柏指使烈阳阁，行刺陛下的事。” “或者说，前段时间湘王世子顾浩因为嫉恨太子，命令烈阳阁先后行刺太子和太师的事。” “又或者，我们来说说城郊宁建村挂羊头卖狗肉，实为你湘王顾棕柏私兵的事！” 几段话如雷贯耳，令人舌桥不下。 湘王父子意图弑君不成，又指使烈阳阁行刺储君，甚至窝藏私兵蓄谋不轨。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夷灭九族的大罪！ 何况湘王父子身为皇室宗亲，明知故犯，实属罪不容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王何曾干过这些大逆不道之举！”湘王顾棕柏矢口否认。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为了活命拒不承认！”紫衣人言之凿凿，斩钉截铁地说：“可是宁建村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兵器都是最有力的证据，你想怎么为自己开罪？” 太子顾骁灵机应变，见时机成熟，立刻站出来说道：“启禀父皇，儿臣和虎啸军贾安前去探查过宁建村，确认宁建村就是一万私兵乔装打扮的，已联合虎啸军将其肃清！” 嘶—— 群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仅仅一夜之间，太子顾骁就和虎啸军联手，将宁建村一万私兵屠杀殆尽，这一举动，无疑是断了湘王父子最后的生路。 湘王顾棕柏也没想到。 明德皇帝父子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要不是紫衣人临阵反叛，明德皇帝怎么可能会知道宁建村私兵一事，太子顾骁又怎么可能联手虎啸军，将他的心血全部屠戮一空！ “紫衣…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不惜代价背叛本王！”湘王顾棕柏气得浑身直抖，血红双眼恶狠狠瞪着紫衣人。 紫衣人嗤之一笑，嘲讽道：“到你麾下不过是为讨口饭吃，我可不想为了你连性命都丢了！” “你！” 一切已事成定局，无需多言。 明德皇帝豁然起立，沉声宣布：“湘王顾棕柏贵为亲王，却妄负圣恩结党营私，蓄养私兵，屡屡刺驾，所作所为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故朕宣判，即刻褫夺顾棕柏的亲王爵位，与其子顾浩一同抹去宗籍，游街示众以后，立即推出午门斩立决！” “工部尚书张立刚及张氏一族，与湘王顾棕柏有姻亲之故，素来私交甚密，为虎作伥，难脱干系，诛张立刚九族！” “由太子顾骁，全权负责此事！” 明德皇帝一口气将判决公之于众。 湘王顾棕柏顿时面如死灰，手里的佩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而御林军趁这机会，迅速将湘王顾棕柏擒获。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顾骁声音。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道。 湘王顾棕柏案，人证物证俱在。 铁证如山，使得众臣心服口服！ 退朝以后，顾骁就开始大展身手。 先是顾棕柏被御林军当众剥去亲王衣裳，只留一套亵衣让他穿着，之后御林军更是毫不客气取来手脚镣铐，直接将顾棕柏押上囚车。 宗人府官员遵从明德皇帝的旨意，等他们回到宗人府，立刻就会将顾棕柏父子从宗籍上除名。 太子顾骁率领魑卫，火速赶往被虎啸军包围的湘王府。那个时候，明德皇帝的旨意不仅张贴在皇榜上，而且被御林军奔走相告。 短时间内，奉天百姓都收到风声。 湘王父子豢养私兵，刺驾不成欲图谋反，被明德皇帝及时发现，现已将湘王父子除去宗籍，待游街示众以后就要押往午门斩立决。 奉天百姓怒从心起，叫骂不停。 湘王府被虎啸军重重包围，府内一干人等皆被困死，就在不久前，他们接到明德皇帝对湘王父子的宣判，服侍的婢女、小斯等人生怕受到波及，人心惶惶，提心吊胆。 直到看见太子顾骁的到来，所有人都跑到顾骁面前磕头求饶，希望顾骁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惜，顾骁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魑卫将人赶走，以便顾骁进入正堂。 顾骁冷眼俯视昔日风光无限的世子顾浩，和湘王妃张婉婉，却见娘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还有往日的半点神气。 “本宫说过会杀了你的，现在一一应验，堂兄…哦不…”顾骁故意欲言又止，嘲讽道：“顾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浩面如死灰，一个字也挤不出。 张婉婉怒视顾骁，冷声道：“我们湘王府落败至此皆拜你所赐，太子殿下仗势欺人，故意来取笑我们母子，所作所为未免太让人所不耻！” “呵呵…”顾骁冷笑一声。 恍惚间只见刀光一闪而过，等顾浩再次睁眼的时候，猛然发现张婉婉倒在了血泊之中。 顾浩骇然失色，手足无措抬起鲜血淋漓的张婉婉，彷徨失措的喊着母妃两个字眼。 顺势望去，原是顾骁用魑卫的风剑划破了张婉婉的颈部，使得颈部鲜血奔涌而出，张婉婉甚至来不及瞪眼就翘辫子了。 “母妃——”顾浩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悲痛欲绝。 顾骁冷眼旁观，嗤笑道：“不用那么伤心，你母妃不过是先下去给你探路，用不了多长时间，本宫也会送你下黄泉路的！” “顾骁，我跟你拼了！”顾浩果断放下已故的张婉婉，怒冲冲向顾骁挥舞拳头。 然而，还不等顾浩靠近顾骁。 两名魑卫就将顾浩打的满地找牙，目视被魑卫持续暴打的顾浩，顾骁心里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直到两名魑卫打累了，顾骁才允许他们停止暴打。遭受毒打的顾浩披头散发，狼狈的模样犹如丧家之犬，要有多难看就有难看。 “将顾浩押上囚车，游街示众！”顾骁背手而立，漠然宣布：“府上一干人等尽数诛灭，鸡犬不留！” 顾棕柏和顾浩是罪魁祸首，要杀。 这府里的所有人都是狗腿子，哪怕他们对此完全不知情，顾骁也会秉承斩草要除根的原则，将他们一一杀光殆尽，以绝后患！ 第52章 斩首示众 魑卫闻令而动，粗暴蛮横的将顾浩身上衣物尽数扒去，跟顾棕柏一样落了个狼狈的下场。 当顾浩被押上囚车的时候，虎啸军则进入湘王府大杀特杀，顾骁站在湘王府外，都能清楚听见湘王府传来混杂的哀嚎声。 顾骁冷笑置之，利落翻身上马。 领着囚车队伍开始游街。 收到消息的奉天百姓义愤填膺的上街，当他们看见被关在囚车里的顾棕柏和顾浩父子。一边对着两人破口大骂，一边拿菜篮里的臭鸡蛋，或者烂鱼烂虾‘好好’招呼着。 不管是骄傲自满的顾棕柏，还是鼻青脸肿的顾浩，父子俩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要不是有囚车栅栏‘保护着’，估计父子俩被生撕的可能性都有。 原本到午门刑台，只需要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非是被愤怒的奉天百姓，堵了长达三个时辰。 最后，还是太子顾骁出面劝说。 奉天百姓听见太子顾骁的话，尽管此时此刻心里再怒火滔天，也都愿意听从顾骁的话，愤愤不平让出一条死路出来。 没过多久，囚车队伍就抵达午门刑台，御林军将顾棕柏和顾浩从囚车中薅出来，一左一右准备拖着上刑台。 太子顾骁翻身下马，来到囚车旁。 “被人辱打的滋味如何？” 遭受重重折辱的顾浩大受打击，心里本就怒不可遏，一看见顾骁这副神气的模样，不由得更加恼怒。 面目狰狞扑向顾骁，岂料被眼疾手快的御林军紧紧按住，顾浩凭一人之力怎么斗得过几名年轻气壮的御林军，别说靠近顾骁半分，便是方才发狂的举动，就已经遭到御林军的几个耳光。 顾骁不为所动，眼神轻蔑。 只见顾浩满嘴都是鲜血，朝顾骁歇斯底里嘶吼道：“顾骁，老子就算是死了，也会变成厉鬼，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这番话听入顾骁耳中，非但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点想笑。 上前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顾浩。 顾骁面露玩味之色，突然伸手在顾浩脸上拍了几下，那笑容，那举动都让顾浩感到非常屈辱。 “你这副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让本宫觉得非常无趣，本宫更喜欢看你桀骜不驯的模样。” “顾骁！”顾浩怒目相向。 御林军挥舞沙包大的拳头，毫不客气就给了顾浩两拳头，怒斥：“胆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找死！” 顾浩气急败坏朝御林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气得御林军挥舞拳头，还想动手打顾浩。 不过，被顾骁拦住了。 “太子殿下…” 顾浩狞笑着说：“顾骁，你也就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有本事你把我放了，我们堂堂正正来打一场。” “你当本宫傻吗？”顾骁嗤之以鼻，蔑笑道：“本宫可以直接杀了你了事，为什么又要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说白了你就是不敢！”顾浩出言刺激。 顾骁一脸不屑看向顾棕柏，说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也就只知道跟别人斗嘴吧！” “成者王败者寇，本王没什么好说的！”顾棕柏的头上和脸上都是鸡蛋碎壳，却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怒视着顾浩，沉声道：“顾浩这厮手足相残，坏了本王的计划。即便最后没有被你们处死，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他！” 如果说，顾骁对顾浩说的话，让顾浩感到无尽耻辱的话。那么顾棕柏的话就是一把尖刀，狠狠插进了顾浩的心窝里。 顾浩难以置信望着顾棕柏。 “父王……” “本王没有你这样的孽子！” 父子俩反目成仇，互相看不对眼。 顾骁懒得和稀泥，直接就对御林军说：“时辰不早了，送他们父子俩下黄泉路，和张婉婉团聚吧。” “卑职遵命！”御林军抱拳称是。 顾棕柏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御林军拖到两个木桩前，浑浑噩噩的顾浩被御林军押着双膝跪地，他清楚看见木桩上残留着褐色的血迹，光看看就让他觉得十分瘆人。 可这，很快就将染上他们的鲜血！ 走上刑台，顾骁看见一道身影。 原来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沐泽昌。也是顾骁，七位岳父当中的一位。 “臣参见太子殿下。”沐泽昌恭恭敬敬行参拜礼。 顾骁心安理得受下，直到沐泽昌行礼完毕才微微弯腰双手扶起，说道：“让岳父久等了。” “民怨沸腾，臣心中晓得的。”沐泽昌一笑而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骁看向顾棕柏和顾浩父子俩，冷笑道：“他们父子俩为一己私欲作恶多端，这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今日就用他们父子俩的鲜血，来祭奠无数枉死的冤灵！” “臣遵命！” 大理寺卿沐泽昌先是向百姓宣读，顾棕柏父子所犯下的累累罪状，然后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正式下达了行刑的指令。 两名身材魁梧的刽子手闻令而动。 将顾棕柏和顾浩的头部，重重压在木桩上，濒临死亡的顾浩越发感到恐惧，嘴里不断念叨着“我不想死”之类的话语。 可两名刽子手看多了太多囚犯死前的样子，对顾浩给出的反应直接选择忽视，最后在无数奉天百姓的翘首以盼下。 刽子手满脸横肉，对着顾棕柏和顾浩父子就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解决了一切问题。 鲜血四溅，人头滚落。 无数的奉天百姓见罪魁祸首伏法，无不拍手叫好，欢呼雀跃。 “乱臣贼子就该死！” “杀的好！” 按照规矩，任何人都不得给顾棕柏和顾浩收尸，可顾骁却认为人死了，前尘往事也就一笔勾销了，故而命御林军找个地方，将顾棕柏父子俩安葬了。 大理寺卿沐泽昌认为顾骁的想法情有可原，顾棕柏和顾浩再怎么说也曾是皇室中人，虽然被剔除了宗籍，但至少能有个容身之处，也算是保全了一个亲王最后的体面。 御林军将顾棕柏和顾浩的尸首收敛起来，用布袋套着收走了，可是即便如此，围观的奉天百姓依旧没有走，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53章 灭门惨状，钦差大臣诞生 顾骁调转马头，在魑卫和御林军的双重保护之下，赶往工部尚书张立刚的府邸。 张氏一族，被判九族尽灭。 御林军已先一步到张府抓人，凡是府上姓张的族人，不论男女老少，全被御林军戴上了手脚镣铐，准备押赴刑场候斩。 除此之外，张立刚还有很多不在张府的亲眷，御林军右统领李喆从户部调来了户籍，按照户籍上的名单和关系，派遣御林军一一抓捕。 当顾骁赶到张府的时候，正逢遇上御林军押送张立刚等人，自知难逃一死的张立刚害怕的瑟瑟发抖，他看见太子顾骁那一刻，两眼直冒精光。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老臣啊！”张立刚向顾骁跪下，痛哭流涕地说：“老臣虽然是顾棕柏的岳父，可他做的一切勾当，老臣一概不知啊。” 不知情是真，助纣为虐也是真的。 顾骁心中有数，冷笑不已。 “请太子殿下开恩啊！”张氏族人个个哭着喊着，恳求顾骁大发慈悲。 目前，只有顾骁的话最有说服力。 明德皇帝是顾骁的父皇，肯定会认真听取顾骁的意见，可顾骁却不愿意为了外人，让明德皇帝难堪。 顾骁扫视眼前数不胜数的张氏族人，说道：“顾棕柏犯下的是夷灭九族的死罪，然因其曾是皇室，不可能牵连其他皇室中人，但你们作为他的姻亲族人，铁定难逃一死！” 废话！ 哪家皇室会把自己九族灭了？ “可顾棕柏蓄养私兵等等胆大包天之事，我们张家都没有参与啊！”原工部侍郎张放哭喊道。 “那与本宫无关！” “太子殿下…老臣知错了…求您救救老臣啊！”张立刚一把年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希望顾骁能为他们张家说句公道话。 “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这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顾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着最狠的话：“你们还是安安心心赴死的好，放心，砍头一点都不疼！” “太子殿下…” “狗就该跟着狗主人。”顾骁目露寒光，杀气腾腾。 御林军闻听此言，立刻心领神会。 拽着一个又一个的张氏族人往外走去，他们当中有垂垂老矣的老人，也有尚在襁褓里的婴孩，更有身怀六甲的孕妇。而这些人都将为了几个人的私欲，付出惨痛代价。 上百名张氏族人被押赴刑场，由大理寺卿沐泽昌继续监斩，两名刽子手当众用磨石刀磨着刀刃，随后不紧不慢试了试刀锋。 直到刀刃触发可断的时候，两名刽子手才心满意足向张氏族人招了招手，那笑容，让人觉得十分瘆得慌。 张氏族人被御林军先后带上刑台。 断头台旁血迹斑斑，还未枯涸。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顾棕柏和顾浩留下的。 张立刚双腿直哆嗦，恐慌不已。 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哪怕刽子手将张立刚的头颅摁在木桩上，张立刚的脑子都是懵圈状态。 在无数奉天百姓的见证之下，刽子手将张立刚以及张氏族人给砍了，刹那间，刑台上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却无一人为他们高声呐喊，求情。 因张氏一族牵连的人太多，一天之内根本砍不完，顾骁在大理寺卿沐泽昌的提议之下，只能先回东宫等着御林军来送消息。 逐渐入夜，御林军来送消息。 湘王府和张府被御林军入府搜刮。 共计缴获白银三千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五百万两，房舍商铺无数，各式各样的珍贵玉器，绫罗绸缎等物数不胜数。 兹事体大。 顾骁不得不将消息带去御书房，一五一十通知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看着单子上罗列出来的情报，冷笑连连：“大庆一年赋税也不过才五千万两白银，一个湘王府和张府就能搜刮出三千五百二十万两白银，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那么多的银子哪里来的？ 毋庸置疑是从百姓身上压榨来的！ 也难怪，明德皇帝如此盛怒。 顾骁劝慰道：“父皇息怒，那些人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朕痛恨压榨民脂民膏的贪官，杀了几个贪官又能如何，这天底下朕看不见的地方多了去了，谁能保证个个都像沐泽昌一样清正廉明！”明德皇帝怒从心起，一时间难以平息。 事实的确如此。 明德皇帝是天子，能管的住天子脚下，管不住大庆其他州郡，他看不见的丑事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顾骁沉思片刻，提议道：“儿臣以为，父皇可以派遣一位清正官员，赋予他钦差大臣的职位，秘密派遣到各地明察暗访，一旦发现任何违法行径，皆可就地解决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明德皇帝幡然醒悟，喜不自禁。 他身为皇帝不能轻易离开奉天，可并不代表他就不想管这些事了，他完全可以按照顾骁说的办法，派遣得力助手去明察暗访。 一来能肃清贪官污吏，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日子。二来能变相的帮助明德皇帝优胜劣汰，让更多有能力的人来接替他们的职位，继续为大庆效力。 “朕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顾骁笑道：“父皇天天被奏折压的喘不过气来，想不到也很正常，儿臣既身为储君，理当为父皇排忧解难。” “算你有心！”明德皇帝欣慰不已。 “儿臣觉得父皇可派许元顺为钦差大臣，许元顺此人不畏权贵，又杀伐果断，可谓有勇有谋，有他担任钦差大臣，儿臣放心。” 明德皇帝深以为然，欣然应允：“一切就依骁儿所言。” “儿臣替许元顺谢父皇。” 至于从湘王府和张府搜刮来的钱财，被明德皇帝纳入了司库，也就是属于明德皇帝自己的腰包。 美其名曰是为了不急之需，实则是为太子大婚时，所花费的巨资做填补，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本，一口气以皇家之礼娶七房妻妾入门的。 顾骁看破没说破，一笑而过。 等顾骁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半夜，顾骁遵守对苏映雪的承诺，径直前往司暮偏殿找许嘉柔去了。 第54章 调情，胆大的紫衣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自顾骁和明德皇帝，联手解决了湘王父子这心头大患以后，顾骁就倍感身心愉悦。再加上太师还在府上忙着给《诗意》做断字，短时间内不会再到东宫逼迫顾骁读书。 顾骁更加觉得无事一身轻，躺在太阳底下悠哉悠哉的做阳光浴，一旁服侍的宫女剥好水果，送到顾骁嘴里面，那滋味别提多舒心了。 晒着晒着，顾骁隐隐约约看见七道袅袅娉婷的女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迎面而来。 宫女见状，立即躬身退出。 以太子妃苏映雪为首，七女无一例外全部到齐，她们整齐划一的向顾骁福身见礼，顾骁一扫而光，发现小蝶手上捧着一套赤色衣裳。 “妾身与诸位姐妹联手为殿下做了一身衣裳，还请殿下换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太子妃苏映雪笑盈盈地说。 给本宫做了衣裳？ 顾骁一听瞬间来了兴趣，不但麻溜的起身，还不忘催促一旁服侍的宫女：“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本宫换衣裳。” 宫女服侍顾骁脱去外衫，换上了七女精心制作的赤色衣裳，顾骁穿好以后发现刚好合身，只不过衣裳上的图案跟他平常穿的不大一样。 左肩膀龙飞凤舞的麒麟样式。右肩膀栩栩如生的丹顶鹤样式。胸前有活灵活现的鸳鸯图样和牡丹样式。还有衣摆处被称为君子的青竹样式，以及丰富的山水样式。 至于右衣摆处有个……呃…… 四不像…… 根本没法评说…… “看得出来你们都很用心，尤其是这小花猫…确实是…”顾骁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那是海棠，不是小花猫！” 众女惊奇的循声望去，赫然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方雁回！ 兵部尚书方志骞之女，不擅女红。 “呃……”顾骁有些无语。 回过神来的六女忍不住抿嘴偷笑。 方雁回看见众姐妹别样的眼神，更加觉得难为情了，焦躁不安地说：“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太子妃苏映雪连忙做做样子安抚其他人。 别有深意环视故意打趣的几女，顾骁无奈摇头。虽然说实话，方雁回的女红确实绣的不咋地，但至少人家愿意给你做衣裳，这份心意是怎么都无法忽视的。 只见顾骁几步走到方雁回身边，说笑道：“不管雁回绣的是海棠，还是小花猫，怎么说雁回都是花了真心思的，本宫心里真的很高兴，也很喜欢。” “真的吗？”方雁回眨巴眨巴眼睛。 “当然！”顾骁实话实说。 那份沉甸甸的心意，直击肺腑啊！ “殿下喜欢就好。”方雁回终于破涕为笑。 顾骁眉开眼笑将方雁回搂在怀中，两人不过刚开始温存，一道破空声就传入耳畔，顾骁感觉不对劲，连忙抱着方雁回躲到一侧。 叮—— 伴随一道锐利声，暗器戛然落地。 顾骁将一众妻妾护在身后，怒视暗器射来的方向，蓦然发现来人竟然是青衣和紫衣。 紫衣双手环胸，十分傲慢的样子。 “反应还算是机敏！” 顾骁冷眼直视，气愤的双手握拳。 青衣没好气瞪了紫衣一眼，骂道：“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试探太子殿下，要是太子没发现，被你的暗器射中了，那该怎么办？” “我控制了力道。”紫衣保证道。 “狂妄至极！”方雁回缓过神来越想越气，不惧危险跟紫衣理论：“你们可知试探太子，乃是大不敬之罪，依照规矩是要就地格杀的！” 勇者不惧的方雁回，让顾骁另眼相看。倒是这杀人如麻的紫衣，仗着自己在湘王一案立过功，便敢在宫廷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显而易见，是没有真的归心！ 对于紫衣来说，方雁回就是个软弱的女娃娃，自然也就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了。 余光瞥见顾骁一身赤色衣裳，打量了几眼各式图案，最后将炙热目光定格在‘小花猫’身上，诧异的眼神骤然变得奇奇怪怪。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倒是头一次见有人穿小花猫的衣裳。” 此话一出，方雁回脸都绿了。 苏映雪和其他几女亦是吃了一惊。 顾骁心中的怒火更甚。 本宫的女人，只有本宫有资格评说一二，你一个无依无靠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对她的心意指指点点！ 不等顾骁怒斥紫衣的嚣张行径，气愤的方雁回就冲着紫衣的面破口大骂：“你是小花猫，你全家都是小花猫！” 这一幕，是众人属实的没想到的。 顾骁果断抱住几近暴走的方雁回，对着太子妃苏映雪等女嘱咐道：“还杵着做什么！” 一声怒喝，使得太子妃苏映雪回过神来，立刻和许嘉柔等女上前劝说方雁回消气。 可方雁回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苏映雪等人无法，只好将方雁回强拉硬拽带走了。甚至走的时候，方雁回都是对紫衣骂骂咧咧的。 顾骁眼神不善，脸色阴沉。 青衣指责紫衣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因为他说话没个把门的，使得彼此第一次正式见面就闹的不愉快。 紫衣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敢顶嘴。 顾骁见青衣教训了紫衣，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不悦道：“这身衣裳做的再难看，那也是她们的一片心意，你不该揪着这点对她们出言不敬！” “做的不好就该承认事实…”紫衣张口就是狂妄的语气，气得青衣直接一把拽过，说道：“休要猖狂！” “野性难驯！”顾骁冷冰冰的说。 紫衣脾气犟，一说就火大。 “我是有求于你们父子，答应你父皇的要求也不过是一场交易。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对我无底线的使唤和践踏！” “快向殿下道歉！”青衣怒道。 “我说的不过是心里话，他要是不喜欢听，我可以选择离开！”紫衣满脸不服气。 “东宫之地，不是你想走就能走！”顾骁横眉冷对。 “太子殿下……”青衣张口欲言。 “你想打架？”紫衣怒冲冲瞪着，愤愤不平的说：“那就让我看看，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武功有没有进步！” “不准像上次一样耍阴招！” 紫衣不屑一笑。 当着顾骁和青衣的面，将腰间挂着的蛇鞭丢到地上，还有身上各式各样的暗器，与琳琅满目的毒药，零零散散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看的顾骁目瞪口呆。 真他娘会藏啊！ 第55章 一报还一报 “要打就来！”紫衣不吃这一套。 顾骁倏然变脸，不得不认真对待。 紫衣率先向顾骁发起攻势，顾骁一开始就处于下风，不过眨眼间，两人就赤手空拳扭打一块，而青衣则聚精会神注视着他们打斗的画面，随时准备出手制止。 然而，令青衣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几番争斗下来，落入下风的顾骁居然趁着紫衣喘息之机，迅速夺回场上先机。不仅对紫衣左右开弓，还能拳拳到肉。使出来的一招一式，是青衣和紫衣从未见过的。 刚开始的时候，紫衣仗着身材矮小占得先机，可后来随着顾骁忽然转变攻势，他身体就成了自身最大的缺陷。 屡次被顾骁抓住狠狠摔在地上，最后一次竟然被顾骁肘击腹部，并趁紫衣痛呼之际，直接用脚锁住紫衣的颈部，顺时针将紫衣拖倒在地。 双脚死死索住紫衣的颈部，顾骁用强劲有力的双手，毫不留情翻过紫衣的手指头，十指连心的疼痛让紫衣可了劲拍打地面。 “服不服？” 被压制的紫衣不肯认输，强撑着身体传来的痛意，嘲讽道：“你他娘的没吃饭吗？” 顾骁果断挥拳猛砸紫衣的头部，紫衣被顾骁打的鼻青脸肿，甚至能看见紫衣的眼神充血。 心高气傲的紫衣，仍是不肯认输。 甚至百般使计，想摆脱顾骁束缚。 然而顾骁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不仅死死锁住紫衣，而且还灵活躲避着紫衣的反攻。 见招拆招，让紫衣无计可施。 眼看紫衣还不肯认输，顾骁向他挥舞的拳头也越发的狠了，当场就将紫衣打的双眼发青，头昏脑胀。 败局已定。 再负隅顽抗，也是自讨苦吃。 “殿下…我们认输了…快住手！”青衣替紫衣向顾骁认输。 顾骁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愤怒的松开紫衣，起身有条不紊整理衣着，说道：“你打赢过本宫，本宫今日也打赢你了，之前的账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紫衣呆愣片刻，试探性询问道：“我刚刚拿暗器这么试探你，你也不生气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还有脸提这事？”顾骁愤怒的踹了紫衣一脚，怒道：“换作普通人，早被拉出去砍了！” “这么说，我对太子还有点用处？” 顾骁嗤笑一声，不再搭理。 “紫衣屡次对殿下大打出手，是青衣管教无方，青衣替紫衣向殿下赔罪！”青衣说道。 顾骁冷哼道：“本宫要杀的话早杀了，还能轮得到你来求情？” “青衣多谢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话音刚落。 紫衣也从地上爬起来了。 等到彼此情绪都冷静的差不多了。 青衣面朝顾骁说道：“太子殿下，我们今日来东宫找你不为别的，正是遵从陛下旨意，到您麾下效力。” “你确定？”顾骁半信半疑。 “我又不是蠢货，平白无故送上门给你揍！”紫衣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青衣劝两人都消消气，四处张望。 确定周无外人后。 这才将紫衣所经历的事情，明明白白跟顾骁讲了个遍，而顾骁也从那一刻才真正明白。 紫衣和青衣师兄弟，到自己麾下效力的真正目的，乃是将来大庆为攻打南楚做准备。 顾骁背手而立，正色道：“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本宫就收下了。不过既然入了东宫就得守东宫的规矩，最基本的尊重必须该有！” 话中有话，显然是说给紫衣听得。 紫衣又不是蠢人，哪里不明白顾骁的用意，当时就不耐烦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的。” “那就好。”青衣一笑而过。 注视神采飞扬的青衣，顾骁骤然想起一事，便说：“路擎等受害的江湖人士，他们想加入魑卫并且拜你为师，你看这事怎么办？” “青衣听凭太子殿下吩咐。” 顾骁心满意足点了点头，之后就让魑卫领着紫衣和青衣去见路擎等人，一切事宜由青衣全权处置，而顾骁则返回正殿。 在太子妃苏映雪和许嘉柔等女的劝说下，方雁回满身怨气逐渐消散，当顾骁踏入正殿的时候，方雁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殿下…您还是将衣裳脱下来吧。”方雁回扭扭捏捏的说。 “为什么？”顾骁疑惑不解。 方雁回面露愧疚之色，说道：“妾身的手艺不如其他姐妹心灵手巧，不想让这件衣裳毁在妾身手上，故而想着将那块样式剪下来，不想再让殿下被他人取笑。” 令人没想到的是，顾骁竟伸手弹了一下方雁回的脑门，疼得方雁回娇呼一声，不解的眼神仰视着顾骁。 “这件衣裳本宫喜欢的紧，你要是敢将这衣裳剪毁了，本宫绝对要你好看！”顾骁不怀好意拍了一下，方雁回丰满的臀部。 那笑容耐人寻味，意味深长。 羞得方雁回脸颊绯红。 顾骁环顾七女一眼，说道：“今后他们俩师兄弟就在东宫效力，本宫已经警告过他们谨言慎行。” “殿下…青衣是父皇的人…妾身固然是相信的…可那个紫衣毕竟曾…”太子妃苏映雪欲言又止，明亮的双眸满是忧虑之色。 显然是害怕，紫衣会对顾骁不利。 得知真相的顾骁，相信紫衣不会做这种愚蠢勾当，直言不讳：“紫衣有求于本宫，故而不会对本宫下手，太子妃大可放心。” 见顾骁都选择相信紫衣，苏映雪也不便再多说什么，适当岔开话题：“殿下颇为钟意妾身们准备的衣裳，是妾身们的荣幸，那妾身们就先行告退，不打搅殿下处理琐事了。” 七女福身一拜，准备离开正殿。 临行前，苏映雪瞟见身旁的一位俏佳人，语重心长地说：“沐侧妃留下，其他姐妹各自回房。” 闻听此言，众女心领神会。 按照轮法，今日该是沐白芷陪伴顾骁。 其他姐妹各自散去，空留沐白芷。 顾骁笑容满面朝沐白芷招招手，示意沐白芷坐到身边来，沐白芷蹑手蹑脚坐到顾骁身边，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依稀记得，沐白芷第一次和顾骁同房的时候，因为时逢沐白芷的癸水期，顾骁只是抱着沐白芷睡了一夜，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因此到现在，沐白芷都还是完璧之身。 哪怕两人没有四目相对，沐白芷都能感受到顾骁如狼似虎般的眼神，更加感到局促不安。 “白芷别害怕。”顾骁轻轻搂着沐白芷，附在她耳畔呢喃细语：“本宫会等天黑了，再将白芷吃干抹净。” 沐白芷闻言呼吸急促，吐息如兰。 “殿下…您…呜呜呜…”沐白芷红唇轻启，还没说出口就被顾骁低头含住殷红小嘴。 刹那间，沐白芷的脸越发红了…… 第56章 石盐引发的风波 在魑卫安排下，路擎等被陷害的江湖人士，纷纷选择拜青衣为师，同时毅然决然加入了魑卫。他们将接受青衣安排的一系列训练，开始了脱胎换骨的历程。 紫衣自知武功不如青衣，故而也就不愿去接触这事，反而开始在东宫或太医院，采集形形色色的毒药，据说是打算炼制什么新式毒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虎啸军校尉许元顺被明德皇帝敕封为钦差大臣，命其以钦差大臣的名义游走大庆各地，暗查官员贪腐等诸类情况。若期间发现为官不仁者，皆可用御赐金枪将其斩杀，事后只需上报情况即可。 埋头研究的太师和许家人，明白这是太子赐予许家的荣耀，因而嘱咐许元亨和许元顺两兄弟，务必对顾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其实即便没有长辈的嘱托，许元亨和许元顺俩兄弟，也打算誓死效忠太子顾骁，这件事情不过是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牢靠罢了。 当天。 天气晴朗，烈阳高照。 本该待在正殿中避暑的顾骁，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到正殿外头搭起奇形怪状的物件，甚至让宫女太监躲得远远的，自己却喜笑颜开生起火来。 那副全神贯注，又惊又喜的模样就像中邪了似的，吓得宫女六神无主，慌慌张张跑去延正殿，通知太子妃苏映雪去了。 不一会儿，魑卫搬来一车的盐块。 魑卫吃力的抱着盐块到顾骁面前，顾骁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魑卫可以离开了，魑卫糊里糊涂抱拳离去。 只见顾骁将袖子撸起来，握着金瓜锤用力打砸盐块，并在铁锅里面放了点水，然后将砸下来的盐块，小心翼翼放锅里面煮。 等盐晶体析出以后，顾骁还需要采用溶解、沉淀以及过渡等等步骤。直到把盐水里的水分彻底蒸发掉，盐晶体才会出现。 顾骁专心致志制作精盐，殊不知这个时候，太子妃苏映雪带领太子侧妃和良娣，急匆匆赶来正殿外查看情况，果然看见顾骁往铁锅里探头探脑。 而铁锅旁边，还放着一块块石盐。 “太子殿下…石盐有毒，不由盐政处理万万不可食用！”苏映雪心急如焚，焦急提醒道。 “石盐的确有毒，但经过本宫处理的石盐，绝对没毒！”顾骁说的信誓旦旦，可却把七女吓坏了。 大庆吃石盐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她们几个姐妹正值韶华之年，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当了寡妇啊！ 七女神情焦急，惊惧交加。 “不行啊！” 苏映雪急得犹如热锅里的蚂蚁，突然面朝顾骁跪下，恳求道：“殿下千金之体万不可以身犯险，如果殿下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妾身便再此地长跪不起。” “妾身也愿跪在此地警醒殿下！”许嘉柔附和道。 沐白芷和洛云初见此状况，果断跟着跪下恳求顾骁三思而行。沈月、方雁回以及宋初宜，皆是如此。 顾骁只能放下手里的竹刷子，弯腰搀扶太子妃苏映雪，耐心解释道：“石盐经过盐政处理能变成粗盐，但本宫却有办法将粗盐变成细盐，而且这细盐绝对没毒。” 盐政能把石盐变成粗盐，这是大庆百姓众所皆知之事，可是顾骁却说要把粗盐变成细盐，这怎么可能？ “殿下…您不能图一时新鲜就蒙骗妾身…这后果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啊…”苏映雪言之凿凿，显然是不相信顾骁说的话。 “本宫已经用银针试过毒了，真的没事。” 顾骁几次弯腰搀扶苏映雪，但都被苏映雪推开，那一瞬间，顾骁感觉自己好像说不清楚了。 “本宫真的没骗你们！” 哪想，温雅谦和的许嘉柔却忽然泪盈满眶，哽咽着说：“殿下…您是不想要妾身了吗？” “怎么会！”顾骁矢口否认。 “那您为什么非要尝试石盐？”许嘉柔不满质问道。 “不是石盐，是精盐啊！而且已经试过毒了，真的能食用啊！” “太子殿下！” 顾骁只觉无语至极。 恐怕现在三言两语，跟她们解释不清楚，最终还是要等盐晶体凝固之后，才能让人真正信服。 叹息一声，回头看铁锅里的盐水。 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水分蒸发的越来越快，铁锅周围已经显现白茫茫的现况，那就是盐晶体！ 顾骁又惊又喜，刚想拿起竹刷子。 耳边又传来苏映雪七女的劝阻声。 “太子殿下…不要冲动行事啊！” “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妾身们该怎么办啊…”沈月说道。 “殿下…请您不要做傻事啊！” “骁儿！”皇后赵语希的声音。 顾骁傻乎乎循声望去，果然看见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面朝自己的方向急匆匆赶来。 夫妇两人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脚步急促，眨眼间就到顾骁面前。 明德皇帝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给了顾骁一耳巴子，直接就把成竹在胸的顾骁打懵圈了。 “身为太子，不想着为大庆开疆辟土，就想因为一时的好奇之心想尝试石盐，怎么？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明德皇帝一顿怒骂。 顾骁一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边忍受着明德皇帝的怒骂，委屈的一言不发。 “父皇…”太子妃苏映雪等女见状，接二连三站起来查看顾骁的情况，关切询问：“殿下你没事吧？” 她们没想到明德皇帝会暴怒动手。 “骁儿！”皇后赵语希看着顾骁逐渐红肿的脸颊，刹那间心疼坏了，回头怒斥明德皇帝：“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骁儿。” 明德皇帝龙颜大怒，指着顾骁怒骂：“这不孝子尝石盐无异于寻死，朕打他难道还打错了吗？”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寻死…”顾骁委屈巴巴挤出一句。 “你这不是想寻死，是什么？” 明德皇帝怒斥着顾骁，并且愤愤不平瞟了一眼铁锅，随之继续对顾骁怒骂。然而到嘴边的话，明德皇帝非是没有再骂出来，反而是木纳回头，傻傻望着铁锅里的盐晶体。 第57章 造出细盐 “这是？”明德皇帝顿感惊奇不已。 原来就在他们争斗不休的时候，铁锅里的盐水已经蒸发完毕，留下的是雪白的盐晶体。 明德皇帝曾亲眼见过盐政制造可食用的粗盐，虽然能食用但依旧是黄灿灿的模样，可面前这盐却跟白玉一样无瑕。 众人顺势望去，刹那间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顾骁环顾众人一眼，无奈叹息着。 早就跟你们说了，还不信。 要不是制盐这事只有顾骁自己懂，他也不至于样样亲力亲为。别说什么指挥宫女太监干活，那样反而比自己动手还要麻烦。 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走漏秘密。 顾骁不是傻子。 这是他再三衡量以后才做的决定。 只见顾骁拿着竹刷子，在众人的万众瞩目之下，亲手将盐晶体从锅体刷下来，展露在众人面前的，就是洁白无瑕的细盐。 “这…这真的是盐吗？”皇后赵语希张口结舌，简直不敢相信。 明德皇帝心情复杂看了顾骁一眼。 这臭小子…居然真的在造盐！ 顾骁捂着发烫的脸颊，有些愠怒地说：“父皇如果不信，儿臣可以试给你看。” “千金之体怎能冒险！”明德皇帝心里虽然欣喜若狂，但还是心生戒备，锐利的眼神看向御前公公，沉声道：“祁武，你去试！” 祁武：??? 好嘛。 合着太监的命就不是命了！ “奴才遵旨。”祁武毫无反抗余地。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祁武惶惶不安走向铁锅，蹲下身子，伸手往铁锅里的细盐摸了一把。 众人眼神炙热，目不转睛凝视着。 特娘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 祁武两眼一闭，直接呼进嘴里面。 瞬刻间，众人紧张到屏息凝神。 突然，祁武瞪大了双眼。 剧烈的反应，吓得众人还以为石盐有毒，结果祁武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大喜过望。 “呸呸呸…好咸啊…快给水…水…”祁武顾不得形象，疯狂喊着。 所幸众人带的位置是太子正殿，眼疾手快的宫女给祁武递来茶水，祁武直接拿着茶壶，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 顾骁叹息一声，反应淡然。 祁武方才抓了一大把盐，一口气全塞进嘴巴里，不咸才怪。 “真是细盐！”明德皇帝龙颜大悦。 迫不及待尝试了一口。 “这盐比之粗盐，还要美味。”明德皇帝高兴的，恨不得将铁锅里的盐全给吃了，他喜不自禁拿了一把给皇后赵语希，说道：“皇后，你尝尝！” 皇后赵语希眼神怪异，小心翼翼尝了一口。 刹那间，眼神一亮。 果然比粗盐的味道好多了！ 太子妃苏映雪等七女，见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反应如此巨大，一个个怀着疑虑去浅尝一口，结果跟皇后赵语希是同样反应。 这盐，真好吃啊！ “咸而不涩，味道绵长，这才是盐的味道啊！”太子妃苏映雪大喜过望，连带看向顾骁的眼神也变得钦佩。 太子殿下当真不是在框她们！ “连盐政都没能造出来的细盐，居然被殿下给做出来了。”许嘉柔感慨万千，自豪不已。 “是啊，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方雁回夸赞道。 其他几女，皆是目露钦佩之色。 明德皇帝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向顾骁追问：“骁儿，你究竟是怎么造出这细盐的？” 众人翘首以盼，全神贯注。 顾骁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也是洪崫洞那个偶然的机会，让儿臣骤然想起，我们大庆其实盛产丰富的盐矿和铁矿。” “由盐政制造出来的粗盐，乃是大庆百姓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粗盐不仅味道苦涩，而且价格十分昂贵，寻常百姓根本吃不起。” “儿臣认为每天摄入适量的盐对人体有利，要想让全大庆的百姓都吃得起，那就必须在盐这方面下重功夫，因此制盐和价格，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故而儿臣就专门研究此道，发现通过这样的方式，就可以提炼出最纯净的细盐。”顾骁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物品，振振有词地说：“制出细盐以后，父皇就可以在大庆全国内推广，价格务必要做到平价，必须要让所有的百姓都吃得起。” 听见顾骁对细盐的阐述，明德皇帝一干人等瞬间恍然大悟。 太子顾骁不仅没有寻死，反而时时刻刻想着造福大庆苍生，然而他们却误以为顾骁想不开要寻短见，这才火急火燎赶来教训顾骁。 明德皇帝别有深意看向顾骁，他那脸上鲜明的五指印，让明德皇帝陷入深深地自责。 皇后赵语希同样如此。 气愤自己被冲昏了头脑，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不相信。 太子妃苏映雪等七女有些羞愧。 当她们听见宫女传递的消息时，真的以为顾骁魔愣了，哪怕顾骁耐着性子跟她们解释，她们都不愿相信顾骁，结果事实却是狠狠打脸。 顾骁，真的能把粗盐变细盐！ “骁儿…是父皇误会你了。” 顾骁一笑而过，只是委屈巴巴嘀咕道：“儿臣不怪父皇…就是这心里觉得有点委屈……” “陛下，骁儿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你怎么能不问清缘由，就对骁儿动辄打骂啊？”皇后赵语希爱子心切，第一个站出来为顾骁发声。 明德皇帝顿时汗颜不已。 方才也不知道是谁，一路嚷囔着要打醒这个不孝子！ 太子妃苏映雪等七女，哪敢当面质问明德皇帝，因此心照不宣将这股不满藏在心里。 “可怜骁儿，白白挨了一耳光。”皇后赵语希说话阴阳怪调，一脸幽怨瞟了明德皇帝一眼。 “皇后说得对，这次的确是朕冤枉了你。”明德皇帝拿得起放得下，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误，羞愧道：“说吧，要什么补偿？” “什么都可以？”顾骁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明德皇帝没多想，只是点头道：“只要朕能办到的事情，朕都可以答应你。” “儿臣要售盐主权！”顾骁斩钉截铁地说。 “嗯？” 明德皇帝不可思议抬头看顾骁，赫然发现顾骁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霎时间猛然惊醒。 这臭小子的目的，原来搁这呢？ 按照顾骁说的意思，将在大庆国内大力推行细盐的施行。天下百姓得到了更好吃又能买得起的盐，谁还会愿意倾家荡产去买精贵的粗盐。 粗盐，早晚会被挤出市场。 而售盐带来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 第58章 夺权，盐政散漫 “堂堂太子怎能经商！”明德皇帝背手而立，不满道：“再者说了，朕几时亏待过你了？” 士农工商中，商人是最低级的人。 皇室子弟乃至满朝勋贵，其实心里既看不起商人，却又跟商人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说难听一点就是犯贱。 况且心口不一的人，比比皆是。 顾骁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说道：“儿臣已经成家了，光是那点俸禄哪够养家啊！” 明德皇帝张口欲言，还没说出口。 就看见顾骁拉过太子妃苏映雪，有模有样抚摸着平坦的腹部，振振有词地说：“过不了多久，父皇和母后就会有皇孙皇孙女，人一多，开销自然就多了，儿臣要是不想方设法去赚钱，将来怎么养家啊！” 猝不及防的太子妃苏映雪，以及其他六位侧妃和良娣，不约而同感到羞臊难当。 太子殿下真是够了！ 光天化日之下，什么话都敢说！ “胡说八道，朕怎么会穷到让你们一家上街乞讨？”明德皇帝反驳道。 “哎呀父皇，这细盐的钱赚再多，父皇最后不也是要留给儿臣的吗？”顾骁老奸巨猾，狡诈道：“这早交晚交，又有什么区别？” 道理是那个道理没错。 可，明德皇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犹豫不定，没有决断。 顾骁见此状况，默默看向皇后赵语希，母子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子就领悟到了顾骁的用意。 “难得骁儿有此觉悟，陛下应该为骁儿感到欣喜才对。”皇后赵语希无理由帮腔道：“况且，骁儿只是要售盐的权利，这对陛下来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陛下何至于如此吝啬！” 明德皇帝耳根软，拗不过皇后赵语希的阴阳怪气，无奈叹息道：“既然如此，朕就将售盐的权利交给你。” “儿臣谢父皇！” 计谋大成的顾骁不由得沾沾自喜。 明德皇帝望向御前公公祁武，沉声道：“将这细盐送去御膳房，今夜就用这细盐做晚膳。” “奴才遵旨。” 御前公公祁武右手微微一扬，便有两名太监踱步上前，将铁锅里的细盐全部倒走了。 明德皇帝心里高兴，奈何朝廷政务繁忙，没和顾骁说几句，就匆匆返回御书房批阅奏折去了。 反倒是皇后赵语希，拉着太子妃苏映雪等七女，刻意避开顾骁的视线，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顾骁有些好奇，但没凑过去。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要赚钱！ 这不，又开始倒拾他的盐块去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也就是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皇后赵语希终于带着七女回来了。 临近分别的时候，皇后赵语希说了句，让顾骁丈二摸不到头脑的话。 “你们要切记本宫的忠告！” “儿媳谨遵母后懿旨。”七女同时福身，异口同声喊道。 皇后赵语希见状，心满意足离开。 “婆媳聊天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吗？”受好奇心驱使的顾骁，没忍住继续追问：“母后…都跟你们聊什么了？” 让顾骁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七女只是冲他敷衍傻笑着，没一个人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妾身刚想起还有他事要处理，这便先行告退。”在太子妃苏映雪的带领下，几女面朝顾骁福身行礼，随之说说笑笑离开了。 搞得顾骁一脸懵逼，不明就里。 等再次烧制出细盐以后，顾骁就命魑卫将家伙事收起来，跟着他一起去盐政找盐铁使。 根据顾骁所了解到的情况，这盐政直隶于明德皇帝管辖，是个既轻松又肥的流油的好差事。这位盐铁使乃是皇后赵语希的娘家弟弟，也就是顾骁的小舅舅。 貌似叫什么，赵埠铸…… 赵埠铸赵埠铸，谐音（罩不住）！ 当顾骁第一次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道外祖父，怎么给小舅舅取的名字。 遐想间，顾骁等人抵达盐政。 看守盐政的小兵行为散漫，不仅三三两两靠在门上，还有说有笑聊着昨天晚上的风流趣事。 “这差当的越来越无趣了。” “我看你的魂是被姑娘勾走了吧？” “玉香楼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尤其是那娇嫩的皮肤，我一捏就仿佛能滴出水来，我真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再享受温柔乡啊！” “得了吧，我们哥几个能在玉香楼销魂一夜，全是靠赵大人关照，你还想夜夜去那风流快活，我看你还是洗洗睡吧。” “就是，不要得寸进尺哦。” “想想不行吗？真是！” 几名小兵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根本没注意到，顾骁和几名魑卫已经抵达盐政外头，而且他们刚才说的一番话，全被顾骁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在盐政的官吏，日子过得很滋润吗？”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 毫无防备的几名小兵吓了一跳，不悦回头打量说话的人，却见来人身边虽然跟着几名人模人样的侍卫，可他自己却弄的脏兮兮。 不等小兵出言不逊，一名观察细微的小兵骤然想起一事。 来人身上穿的可是赤色蟒服！ 在这奉天之中，唯一有资格穿的就是当今太子，顾骁！ “你小子……”一名小兵张口就要对顾骁骂街，孰料背后迎来一脚无妄之灾，直接将小兵踹到了地面上。 猝不及防的小兵腰间受伤，面露痛苦之色，愤愤不平指着动手的兄弟，骂道：“席麻子，你它娘的吃错药了？冲老子发什么疯啊？” 小兵不管不顾，面朝顾骁单膝跪地，毕恭毕敬抱拳参拜：“卑职眼拙，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请太子殿下恕罪！” 面前这人居然是太子殿下！ 蒙在鼓里的几名小兵和被踹翻的小兵，连滚带爬到顾骁面前，磕头请罪：“卑职拜见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顾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将军，手底下就有什么样的士兵，不从根本解决问题，处罚再多的士兵也是治标不治本。 顾骁暂时将这股不满压在心里，沉声道：“带本宫进去找盐铁使！” 小兵点头如捣蒜，连忙指引道：“请太子殿下随卑职来。” 第59章 整顿盐政 由盐政小兵指引着，顾骁很顺利就找到盐铁使赵埠铸。准确的说，人的确是找到了，可赵埠铸却在太阳底下睡着了。 跟赵埠铸一起睡着的，还有盐政上上下下的小官，指引的小兵见顾骁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想去提醒一下赵埠铸，但却被顾骁犀利的眼神吓退了。 小兵心有余悸偷瞄一眼，暗想。 完了完了…… 太子殿下一发飙，盐政上下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顾骁扫视一众大小官，眼神逐渐冰冷。 盐政独立六部之外，管着整个大庆百姓的食盐用度。他们做出来的粗盐难吃也就算了，价格还贵的离谱。相信这些个大小官，肯定没少中饱私囊。 而作为盐政的大小官员，不求你们每天专研改制石盐，造福百姓。但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倒头就睡！ 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着睡觉的活！ 真是败事有余，成事不足！ 冷哼一声。 只见顾骁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制盐器皿有个铁锤，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将铁锤牢牢握在手中，又顺手抄起一个铁锅盖。 走回最中央的位置，猛地敲响。 嗡嗡嗡—— 巨大的敲打声，将熟睡的众人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间全都睁开双眼，甚至有的不知名小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是哪个不开眼的玩意…敢在盐政敲锣打鼓…” “是本宫！”顾骁冷声道。 能在奉天自称本宫的人，除了皇后赵语希，就只有太子顾骁。 盐政官员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慌忙跪下伏地叩首，嘴里喊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官威，原来是我的好外甥啊！”赵埠铸冲顾骁灿烂一笑，算是跟顾骁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慵懒的躺着。 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顾骁越看越恼火。要不是他看在皇后赵语希的面子上，顾骁非得好好收拾赵埠铸一顿不可。 “小舅舅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话中有话。 奈何赵埠铸没心没肺，不当回事。 赵埠铸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不急不缓地说：“平常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安安稳稳睡个暖和觉。” “可据本宫所知，小舅舅是对外祖父说盐政事务繁琐，这才天天不着家，如果让外祖父知道小舅舅夜不归宿，其实是去了玉香楼的话，那……”顾骁一脸坏笑着望着赵埠铸。 赵埠铸猛然惊醒，后背一阵发凉。 皇后赵语希的亲爹就是当朝国丈，虽然国丈并不是官职，但是影响力依旧非常的大，赵家儿郎是受皇后赵语希的庇护，在朝中得到了一官半职。 因为皇后赵语希心中清楚，顾骁身上有皇室和赵家的血脉，如果顾骁一直软弱不堪大用，难保娘家人不会心生他念，故而她向明德皇帝求来的官职，全是有名无实的闲差。 如此，既能保全赵家人一生无忧，还避免了外戚专权的潜在祸患。 国丈虽然年过半甲，但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体恤皇后赵语希的良苦用心，故而再三要求，为官的赵家子弟必须勤勤恳恳办事，不可在外败坏皇后赵语希的声望。 赵埠铸身为皇后赵语希最小的亲弟弟，又被明德皇帝调到盐政担任盐铁使，可谓是备受重视。 谁曾想，赵埠铸到了盐政非但不管事，反而还带坏盐政的一众官吏，这事如果被国丈知道的话，赵埠铸肯定会遭到一顿家罚。 更别说，赵埠铸背着赵家人，屡次到玉香楼风流快活，醉生梦死。败坏家风这事要是被国丈知道的话，估计要给气晕喽。 别说顾骁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自家老头子什么脾性，他这个当儿子的最清楚！ 赵埠铸肉眼可见的慌了，他连忙喝退盐政的一众官员，对顾骁好声好气地说：“好外甥，你可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外祖父啊！” “本宫自问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不太好，可能一不高兴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到时舅舅可不能怪本宫啊。”顾骁幸灾乐祸，笑容玩味。 (?(?(?(?(?;;) 惊呆了 好一会儿，赵埠铸才缓过气来。 “让我做什么？”赵埠铸一脸不爽。 顾骁不以为然，笑道：“父皇已经将制盐大权交给本宫负责，本宫需要盐政上下官员的配合，可舅舅也看见了，这盐政里的官员是什么样子。” 赵埠铸脸色一变，陷入沉思。 盐政官员懈怠懒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之所以敢这样，不仅是因为盐政的活轻松，而是因为盐政是个肥的流油的好差事。 说句难听的话，在盐政当差的官员只要混吃等死就好。就目前情况来说，朝中仍有不少臣子，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盐政。 但听顾骁的语气，怕是要真正利用盐政做什么事情。可凭这些个歪瓜裂枣，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肯定是顶不了事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头换面！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骁郑重其事地说：“本宫的时间非常宝贵，故而只给盐政三天时间优胜劣汰。” “足够。”赵埠铸信誓旦旦保证着。 答应的如此爽快，顾骁有些意外。 四目相对，彼此会心一笑。 “那本宫就等着舅舅的好消息。” “臣恭送太子殿下。” 顾骁转身离开，魑卫紧随其后。 等顾骁真的离开盐政以后，那些大小官员一窝蜂全部跑了回来，七嘴八舌追问着赵埠铸。 想听听太子都说了些什么。 会不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等等诸如此类，会发生的可能。 其实，这些官员当中哪些人是有真才实学，哪些是滥竽充数之辈，赵埠铸心里都一清二楚。 他没有跟这些官员直面说明原因，而是让他们各自回家等候消息。那些官员见赵埠铸不肯透露一二，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成群结队离开了盐政。 大小官员被赵埠铸赶回家以后，赵埠铸就将盐政兵士全部叫来，疑惑不解的士兵们，糊里糊涂听着赵埠铸说出一系列将要施行的目的。瞬刻间，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 第60章 盐政榜眼 傍晚，月明星稀。 作为太子伴读的许元亨目光坚定，神采奕奕捧着卷宗，不急不缓进入东宫正殿。 许元亨见顾骁手握玉笔，全神贯注在宣纸上勾勒着奇形怪状的图案，生怕自己会扰乱顾骁的思绪，故而没有出言打搅，而是默默将卷宗放在书案上。 顾骁余光瞟见，果断放下玉笔。 “都拿来了吗？” 许元亨恭敬道：“户部侍郎遵从殿下的嘱咐，已经将所有人的卷宗都准备妥当了。” 原来，太子顾骁从盐政回来以后，这心里是越想越难安心，于是就命许元顺去找户部侍郎王祘，调来盐政官员和士兵的平生档案。 赵埠铸筛选过关。 他再亲自把把关！ 顾骁仔细翻阅官员和士兵的履历。 凡是让人不中意的履历，或者近年来没有任何建树的官员，无一例外都被顾骁放在了一角。 经过顾骁的严格审查，盐政的士兵没有一个人靠得住，那些官员更是一群好吃懒做之徒，最后只留下一个叫做宋志远的年轻官员。 宋志远是唯一一个凭科举榜眼，进入盐政当差的年轻官员，因为他不满赵埠铸对其他官员的无底线纵容，故而选择称病不来。 除了有能力，宋志远的背景更是让顾骁不能忽视。他的父亲乃是郕国公宋钊，唯一的亲妹妹宋初宜又嫁入东宫，是他四位良娣当中的一位。 如此重要的人物，顾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顾骁就对许元亨吩咐道：“你亲去郕国公府走一趟，就说本宫有事要找宋志远洽谈。” 许元亨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刚跨出正殿大门，许元亨就看见几名宫女迎面而来，她们兢兢业业拎着宫灯照路，在人群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貌佳人。 出现在东宫的美人，十有八九都是顾骁的女人。 许元亨立即收回瞩目眼神，面朝美貌佳人俯首作揖，以表自己对她的敬意。美貌佳人毋庸置疑也看见了许元亨，轻点颔首，二话不说走向正殿。 顾骁坐在位子上，伸伸懒腰。 刚放松完，就看见一道高挑身影。 来人正是太子良娣宋初宜！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宋初宜规规矩矩向顾骁福身见礼。 而侍奉她的宫女，站在正殿之外。 顾骁习以为常，向宋初宜招招手。 宋初宜一头雾水，缓缓走向顾骁。 眼看顾骁能触手可及的时候，顾骁突然伸手拽住宋初宜的手臂，将她一把抱入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宋初宜娇呼一声。 “殿下……” “看看这。”顾骁大大方方的将卷宗拿给宋初宜看。 当宋初宜看见卷宗署名那一刹那，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她忐忑不安地看向顾骁，却见顾骁一脸玩味之色。他的双手更是不安分的自己身上，四处游走着。 “殿下为何要查妾身兄长？” “本宫要用到盐政的官员，但盐政的官员太让本宫失望。故而就去户部调了卷宗想要看看，没想到你兄长竟然也在盐政。”顾骁实话实说。 贪婪嗅着宋初宜身上的体香，大手把玩着她的一双柔荑小手，吐息温热，宋初宜被他折腾的有些痒，就稍稍躲了一下。 哪想，被顾骁一把薅了回来。 “殿下……您别闹了…” 宋初宜脸蛋绯红，她想制止顾骁的‘侵略’行为，可不料顾骁的动作更加过分。温热的大手透过衣裳伸进了里面，使得宋初宜娇呼一声。 “为什么别闹？”顾骁亲上宋初宜的锁骨，沉闷道：“本宫就喜欢跟初宜玩啊。” “殿下…殿下等等…妾身有事要跟殿下说…”宋初宜脸蛋红的像柿子，呼吸急促，高耸的胸部起伏不定。 顾骁虎视眈眈望着宋初宜，坏笑道：“那说来听听。” “兄长高中，他是怀着雄心壮志进入盐政为官的，原想靠自己的付出改变粗盐的价格，可是盐铁使对所有人的放纵，让兄长感到了绝望，殿下如果想将盐政掌握在手里，这盐铁使……”宋初宜欲言又止。 因为这盐铁使乃是皇后赵语希的娘家人，她要是说的太过分了，说不定会激怒太子，惹怒皇后娘娘。 后果不是郕国公府担当的起的！ 让宋初宜意想不到的是，顾骁非得没有责怪宋初宜手伸的太长，反而语重心长跟她解释道：“你说的，本宫早就想到了。” “殿下…不怪妾身？” 顾骁不以为意，笑道：“初宜是发自内心为本宫排忧解难，本宫为何要责怪初宜？” “妾身还以为殿下会怪罪妾身……” “你把本宫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殿下…您…”宋初宜轻咬下唇，没敢吭一声，因为顾骁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附上了私密部位，而且还肆无忌惮把玩着。 顾骁目不转睛俯视怀中的俏佳人，轻轻咬住宋初宜的耳垂，说道：“你把本宫假想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本宫现在要罚你好好服侍本宫。” 宋初宜媚眼如丝，脸蛋潮红。 “请殿下怜惜。” 到这地步，顾骁哪里还坐的住。猛地抱起怀中的俏佳人，火急火燎走入内殿。 顾骁贪婪索取，没几下就将宋初宜剥了个干干净净，她的衣裳被悉数丢到地上，而顾骁看着那具完美无瑕的身体，愈加不能忍受。 三下五除二脱去衣裳，直扑过去。 在正殿服侍顾骁的宫女太监，将床帘轻轻放下，然后和同伴一起走出正殿，并且关上了正殿的大门。 殿门口除了几名宫女以外，其他人都站的远远的，这四人听着殿内传来的剧烈动静，忍不住出言调侃。 “要我说，我们的太子妃心胸当真是开阔，竟舍得将太子殿下的宠爱瓜分给其他姐妹。” “我倒跟你想的不一样。” “那你说来听听。” “身在东宫哪有不争风吃醋的，太子妃这一行为不仅是广结善缘，而且还增加了太子殿下绵延子嗣的可能性，不管谁听了都会对太子妃大加赞誉的。” “好像是哎。” 四女正议论纷纷，有说有笑间。忽然看见一队十五人的魑卫正巡逻走来，吓得四女连忙闭嘴，以免被魑卫听去再转告顾骁。 第61章 顾骁的盘算 清明一早。 郕国公的大门轰然打开，只见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哥，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目光直视前方，赫然发现一辆马车停在郕国公府的路前，马车旁边屹立着一位身躯凛凛的公子哥。 “许元亨！” 宋志远一眼就认出来人身份。 喜笑颜开，快步走向许元亨。 两人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学子，又曾有幸同窗过，故而两人之间也算有点情谊在的。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过刚到片刻罢了。”许元亨一笑置之。 原来那一夜，许元亨将太子顾骁欲见宋志远的消息，亲口告知郕国公夫妇，郕国公宋钊虽然不明白顾骁在盘算什么，但他仍旧是派人通知了宋志远，并向许元亨承诺会赴约。 故而等到黎明一早，许元亨就赶来郕国公府，打算接宋志远一同入东宫见顾骁。 宋志远仔细打量许元亨，说笑道：“许久未见，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不过现在许某已到太子殿下麾下效力，相信有朝一日也会和宋兄成为同僚。”许元亨笑容真诚，话中有话。 太子顾骁扳倒湘王父子等等战绩，早就被明德皇帝宣扬的人尽皆知，故而当宋志远收到顾骁要见自己消息的时，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宋志远疑窦丛生，不解追问：“我倒是奇怪，这太子殿下突然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许元亨左右环顾一眼，小声说道：“具体许某不知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是什么？”宋志远翘首以待。 “盐！” … 在许元亨的带领下，两人顺利抵达东宫正殿，只是让许元亨讶异的是，太子顾骁并不在正殿，这让宋志远下意识认为自己被耍了。 刚想出言质问许元亨的用意，不料余光扫见几道身影，正视前方，乍然看见顾骁和魑卫走入正殿。 顾骁看见许元亨两人，面不改色对魑卫说道：“就这样先安排吧。” 魑卫抱拳称是，转身离开。 “殿下…您…”许元亨没敢多问。 顾骁背手而立，正色道：“细盐必将得到大力推广，盐政也会因此成为最耀眼的存在，光是靠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士兵，本宫怎么能放心，故而就让青衣将刚培养出来的魑卫调去盐政。” 许元亨心领神会，深表赞同。 倒是宋志远听得云里雾里，傻乎乎的说：“用能力出众的魑卫换盐政的士兵，下官能理解。可殿下方才说的细盐，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本宫制作出了细盐！” “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宋志远不相信，许元亨也是一脸的猜疑之色，哪怕他明明知道顾骁在调查盐政，可又怎么知道顾骁居然做出了细盐。 顾骁故作高深，神神秘秘说了句：“你们且过来。” 只见宋志远和许元亨相视一看，不谋而合跟着顾骁走入内殿，只见顾骁打开一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的赫然就是白茫茫的细盐。 宋志远注视着细盐，彻底凌乱了。 许元亨也是第一次见到细盐，因此表现出来反应也是震惊不已，甚至是难以置信。 “这就是细盐！”顾骁介绍道。 “粗盐真的能…能变成细盐…” 惊愕失色的宋志远，小心翼翼抓了一小把细盐在手中，并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浅尝一口。忽然，眼前陡然一亮，激动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咸而不涩，真的是…真的是盐！” 许元亨也怀着激动的心情，拿了一小块品尝，激动的说：“连盐政都没能改造出来的精盐，却被太子殿下制作出来了，殿下真乃神人也！” 宋志远深表赞同，目露钦佩之色。 只要朝廷有了制作细盐的办法，那么盐政就不会继续推广粗盐，而是会将细盐推到大众面前。 可细盐比粗盐的味道要好太多，恐怕价格方面也不会便宜，毕竟味道酸臭的粗盐，在民间都要卖到四百文一斤，更别提色泽味道都绝佳的细盐。 “殿下…您将细盐卖多少钱一斤？”宋志远战战兢兢询问一句。 此话一出，顾骁露出一抹奸笑。 “你们觉得这世上什么人最有钱？” 许元亨和宋志远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商人！” 顾骁点了点头，说道：“商人是大庆最富庶的人群，因为士农工商等级森严，他们在民间的地位并不牢靠，故而需要找靠山，而最好的靠山就是朝廷命官。” “得到庇佑的商人赚的钱只会盆满钵盈，因此本宫打算将细盐先推广给商人，等本宫压榨舒坦了，再以五十文一斤的价格推往民间，让全大庆百姓都吃得起！” 语出惊人。 宋志远和许元亨不可置信愣住了。 靠着细盐压榨商人，等赚够了钱再把细盐推广到民间，让大庆百姓都能吃得起，到时民间百姓势必会对顾骁大加赞誉。 如此既能赚钱，又获得了民心。 可谓是一箭双雕。 太子顾骁当真是个狠人啊！ “殿下英明！”宋志远心生钦佩。 顾骁笑道：“本宫知道你有为民造福的雄心壮志，故而打算派你去做一项任务，不知你是否愿意到本宫麾下效力？” “臣愿听太子殿下调遣！” “很好！”顾骁心满意足，说道：“制作细盐需要大量的盐矿，本宫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本宫运来盐矿。” 大庆盐矿很多，离奉天最近的就是洪崫洞的盐矿，他大可以派遣赋闲的矿工，前往洪崫洞大力开展盐矿。大概花个两三天工夫，就能运来不少盐矿，怎么说也能顶个几天时间吧。 宋志远信誓旦旦地说：“臣谨遵太子之命！” “许元亨。” “草民在。”许元亨说道。 顾骁一脸严肃，嘱咐道：“你且去工部找一些能工巧匠，将他们带到东宫，本宫有话要跟他们说。” 工部底层有很多制造人才，他们大多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能力，完全可以打造顾骁想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原工部尚书张立刚，和工部侍郎张放都被湘王案牵连，九族之内杀的一干二净。 现下的工部各阶级官员，急需相对应的人才替补，加官晋爵是最好的拉拢方式！ “草民领命。” 第62章 顾骁的心思你别猜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去两天时光。加上那天会见宋志远的日子，不多不少，刚好已过三日之期。 这两天里，许元亨为顾骁找来了不少能工巧匠，顾骁几经试探，确定他们每个人都有真材实料，于是就将自己画的图纸交给他们，嘱咐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 做的好能封官，做不好人头落地！ 为此，整个工部陷入繁忙之中。 而盐政行为懒散的士兵，也都被顾骁下令抹去军籍，全都赶回老家种地去了，随之替代的士兵乃是顾骁最信赖的魑卫。 当天，风和日丽。 太子顾骁泰然自若待在东宫正殿，心不在焉把玩着太子印玺，不假思索等着盐政，盐铁使赵埠铸的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赵埠铸来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赵埠铸恭恭敬敬行礼参拜。 顾骁轻描淡写嗯了一声，问道：“这三日之期已过，不知舅舅办的怎么样？” 赵埠铸神色自若，说道：“盐政除称病在家的宋志远外，其余一众官员皆被臣赶回家中，他们多年来的贪污受贿也被臣检举上报，等待他们的将是大理寺的审查。” 此话一出，顾骁有些诧异。 上官检举下官依法可循，甚至赵埠铸有一定权利让他们卷铺盖回家，可赵埠铸偏偏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引来明德皇帝的猜忌之心。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的罪证交给大理寺卿沐泽昌处置，以沐泽昌的为人处世，肯定不会放任他们继续逍遥自在。 心思缜密，办事利落。 倒不像是靠不住啊！ 顾骁开始怀疑赵埠铸是不是在刻意藏拙，故意出言调侃道：“舅舅多年来懈怠盐政事务，便不怕他们向大理寺卿检举一二，拖累你吗？” “盐政在臣管理下的确行为散漫，不过这是建立在所有事务都完成的前提下，臣做事清清白白，哪怕他们狗急跳墙想反咬一口，臣也不惧怕他们。”赵埠铸不仅不畏不惧，还对此嗤之以鼻。 字正腔圆的回答勉强让顾骁满意。 顾骁目不转睛审视着赵埠铸，继续试探道：“本宫奉命接手盐政，你心里可有不服气？” 赵埠铸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普天之下凡大庆土地，将来皆归殿下所有，臣不会不服，也不敢不服！” 沉寂半晌，顾骁忽然笑出声来。 正当赵埠铸疑惑不解间，顾骁却说了句：“上前来！” 赵埠铸不明所以，缓缓上前。 却见顾骁将精美的木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洁白如雪的细盐，震惊之际，顾骁却示意赵埠铸浅尝一口。顺便跟他讲起细盐的制作方法，以及他接下来的部署。 那一套套老练横秋的说辞，听得赵埠铸瞠目结舌。完全就不像是，顾骁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 要不是亲眼所见，赵埠铸肯定会以为活见鬼了！ 顾骁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的喝了点茶水，对着赵埠铸说道：“可有难度？” 盐政是赵埠铸管的，他清楚知道有哪些商人，为了购买粗盐相互排挤，不择手段。 尤其是每当盐政做出粗盐，除了适量的粗盐会留在宫廷以外，其他都是要被盐政对外大量售卖的。 这些商人的耳朵比千里耳都灵，不但第一时间赶到盐政买盐，而且还愿意花大价钱全部采购，然后再以天价转卖出去，有不少商人因此日进斗金。 而顾骁嘱咐赵埠铸，将这些商人全部请到一块吃顿饭，再由顾骁向他们推广细盐。至于怎么做，顾骁暂时选择保密。 而那些富商都是见钱眼开的主，自以为能靠细盐大赚一笔，殊不知浑浑噩噩间就已步入顾骁的圈套。 等时机成熟以后，顾骁再向全大庆百姓推广平价细盐，不仅让百姓吃得起细盐，博得一定声望美名，还能让那些无良奸商血本无归！ 赵埠铸赞同顾骁的做法，说道：“只要殿下想，臣现在就能安排。” “那本宫就静候佳音了。” “臣先行告退！” 等赵埠铸离开正殿，顾骁起身前往青衣的住所，新一批被他调教出来的魑卫已调到盐政，故而现在的青衣比任何人都悠闲。 青衣横躺在凉亭里，悠哉悠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顾骁看了有些眼红。 “本宫忙的四脚朝天，你却在这里偷懒睡懒觉。”顾骁不满道。 只见青衣睁开眼睛，说笑道：“处理了湘王这个心头大患以后，殿下身边就没有潜在威胁，这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话糙理不糙，事实的确如此。 只不过他即将施行的计划，会让那些奸商心生嫉恨，也会让那些幕后靠山心生不满，为了发泄怒火，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该有了。” “什么意思？”青衣听得一脸懵。 顾骁正色道：“不久之后，本宫有个计划会得罪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恐怕会心生报复，故而本宫需要你跟紫衣出手。” 青衣眉头紧锁，问：“怎么出手？” “他们不会明面上对本宫下手，可难保不会从江湖里搜罗人手，你们师兄弟常年混迹江湖，对江湖中事可谓是了如指掌，本宫要你们将这潜在祸患彻底根除，让他们无计可施。”顾骁目露寒光，言之凿凿。 “让我们杀人？” 顾骁笑着摇头，说道：“江湖人士千千万，哪怕你们师兄弟武功再高，恐怕也杀不完。” 不杀人，怎么扼制隐患？ “那殿下的意思是？”青衣不解道。 “据本宫所知，江湖跟朝廷的消息是互不相通的，本宫要你们做的事情，就是宣扬本宫爱民如子的功德，让江湖人士发自内心明白，谁才是真正关心天下苍生的人！”顾骁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衣恍然大悟。 顾骁说的没错，只有让江湖人士明白谁才是心系苍生的人，他们才会真的心生敬意。 到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到江湖里找杀人刀时，这些人就会发自内心抵触用心不良的人。口口相传间，自然就没人愿意接这遗臭万年的买卖。 “殿下英明。”青衣佩服之至。 第63章 顾骁杀猪啦 【醉香居】 在盐政盐铁使赵埠铸的安排下，盛情邀请奉天几大商人，到醉香居共同用餐。因为赵埠铸盐铁使的身份，这几大商人十分爽快的来赴宴了。 然而，让几大商人没想到的是。 除了有过几面之缘的盐铁使赵埠铸外，饭桌上还有一位相貌堂堂，气度华贵的青年男子，而且青年男子的身后，屹立着两位不苟言笑的魑卫。 “赵大人，您这是…” 几大商人忽然意识到来者不善。 不谋而合向赵埠铸投去质疑眼神。 赵埠铸神色自若，引荐道：“此乃当今太子殿下，尔等还不跪下参拜！” 语如雷贯，几大商人纷纷跪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叩拜声此起彼伏响起。 顾骁抬眼直视，平静说道：“来者是客，都坐下说话吧。” “草民谢殿下赐座。” 几大商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私底下眉来眼去，暗自揣摩着顾骁将他们叫来的真正用意。 “金有权、冯迟炽、郑叚新，本宫听赵大人说，你们三人乃是奉天最懂做生意的商人，是吗？”顾骁漫不经心说出一句。 三大商人如坐针毡，汗流浃背。 “我们只是稍懂一些行商之事，并不是非常擅长赚钱之道，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说话的人吃的肥头大耳，最显着的特征还是他的两颗门牙，其中一颗镶着金灿灿的金牙。 他就是家财万贯的金有权！ “金掌柜所言极是，草民们只是对行商这事略懂略懂。” 趋炎附势的中年男子，生的一副谄媚的长相，说话时候紧张的揉搓十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十指戴满了金玉环指似的。 此人，正是最会见风使舵冯迟炽。 剩下个郑叚新，面对顾骁的问题只是选择一笑而过，并不像其他两人油嘴滑舌，想要趁此搪塞过去。 面对两人油腔滑调的言论，顾骁心中蔑笑不已，相比之下，顾骁反而盯上了一言不发的郑叚新。 “郑掌柜为何不说话？” 只见郑叚新眼中的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他表面上装作不害怕，实则手掌心里全是黏腻腻的手汗。 郑叚新极力克制恐惧，假装镇定的说：“草民认为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我们三人，想必也查过我们三人的底细，如此，即便草民们说再多也是枉费口舌。” 语出惊人。 冯迟炽和金有权顿时后悔不已。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顾骁深深看了郑叚新一眼，忽然大笑道：“还是郑掌柜心思细腻啊！” “草民不敢！”郑叚新心中发怵。 顾骁一笑置之，说道：“今日本宫叫你们前来，不是为了追究往日之事，而是有一桩买卖要跟三位掌柜做。” 一语落罢。 赵埠铸将精美的木盒子放置桌上，不急不缓打开木盖，洁白无瑕的细盐就这么呈现在三人面前。 “此乃细盐！”顾骁介绍道。 “什么？” 见多识广的三大商人，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才争先恐后浅尝一口。 尝到味道的三大商人，止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原以为粗盐的成色已经够好看的了，没想到这细盐不仅比粗盐要好看，而且味道也要好上百倍！”金有权喃喃说道。 冯迟炽亦是说道：“太子殿下，这精盐可是盐政最新研制出来的？” “不错！”顾骁大大方方坦白。 郑叚新两眼直冒金光，连忙说道：“不管太子殿下有多少精盐，草民全部要了。” “不行，我也要！”金有权吵道。 顾骁故作淡定喝了口茶，悠哉悠哉的说：“三位掌柜也看见了，这细盐的成色与味道都比粗盐要好太多，粗盐的价格在市面上本就昂贵，那么细盐的价格肯定只会高不会低的。” 此话一出。 郑叚新、冯迟炽、金有权，三大商人面面相觑。 金有权身为商人唯利是图，当顾骁展示出细盐的时候，他就已经萌生了要垄断的念头，因为这细盐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哪怕是掏空家底，他也要将细盐牢牢把握在手里。 “太子殿下打算卖多少一斤？”金有权聚精会神凝视着顾骁。 顾骁故作高深，伸出一个手指头。 他们从盐政购买的粗盐是五百文一斤，而市面上粗盐的价格，却被他们提到一两银子一斤。但细盐比粗盐好太多，直接卖一两银子一斤，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冯迟炽大胆猜测道：“一两银子一斤？” “再猜。”顾骁淡定自若。 不是一两银子一斤，那是…… 金有权和郑叚新四目相对，说道：“难不成是十两一斤？” “十两一两！”顾骁笃定道。 “什么！” Σ(っ °Д °;)っ 三大商人震惊的瞠目结舌，他们原以为顾骁说的是十两银子一斤，没想到竟然是十两银子，一两细盐！ 要知道一斤五百克，一两五十克。 （注：大庆属于虚拟的架空王朝，斤两跟现代一样，而不是正史上的一斤十六两。） 顾骁直接卖十两银子，一两细盐！ 光是买一斤细盐就要花上一百两！ 可谓是天价啊！ 顾骁不慌不忙，说道：“这细盐一经面世，购买的人只会络绎不绝，到时别说什么一千两、一万两，哪怕是上千万都有可能。” 其实顾骁说的没错。 细盐一推广，在市场上绝对抢手！ 如果他们再犹犹豫豫，始终不肯出手的话，有的是商人闻风而来，趋之若鹜。到时别说因此丧失暴富的良机，还有可能让太子心生不满。 也罢！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金有权把心一横，张口就问：“不知太子殿下有多少细盐？” “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好，草民要五百斤细盐！” 一斤一百两，五百斤就是五万两银子！ “草民也要五百斤！”冯迟炽不甘示弱。 “还有草民！”郑叚新紧随其后。 顾骁摇了摇头，说道：“本宫说的十两一两，只是你们的起拍价而已，并不是最终交易的金额。” “什么意思？”金有权彻底懵圈了。 “也就是说，你们三家想要买到细盐，需要通过给价的方式，从本宫这里买去细盐。”顾骁将精美的木盒子盖上，说道：“起始价就是十两一两，只能升不能降！” “这……”三大商人又陷入了沉寂。 第64章 好大的三头肥猪 通过竞价的方式，只会让细盐的价格变得越来越贵。自然而然，他们要花出去的银子就越多。 三大商人不置可否想到这点。 “太子殿下…您这吃相太难看了。”冯迟炽小声抱怨道。 顾骁轻笑一声，心中想着。 让你们竞价，就是本宫吃相难看。 想当初，他们为哄抬粗盐的价格，让多少平民百姓砸锅卖铁去买盐，使得多少普通人家吃不上饱饭。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说顾骁黑良心，唯独他们三人没有资格！ 顾骁不以为然，沉声道：“细盐售卖权在本宫手上，如果本宫不愿意售卖细盐，就算你们花天价来求，本宫也不会卖你们一粒细盐！” 闻言，三大商人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顾骁说得对。 谁掌握售卖权，谁就是王道！ “如果诸位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大庆最不缺的就是商人，本宫相信其他各地的富商会乐意接受。”顾骁见缝插针，欲擒故纵。 话音刚落，顾骁就朝赵埠铸眼神示意，赵埠铸心领神会，故意抱过精美的木盒子，准备和顾骁一起离开。 眼看这笔买卖要谈不妥了，三大商人焦急的如热锅里的蚂蚁，争相说道：“太子殿下…我们要！” “哦？”顾骁故露不相信的神色，说道：“这可是天价，你们确定吗？” “确定！”三大商人异口同声道。 “那好吧。”顾骁故作很勉强的样子，又和赵埠铸一起坐了下来。 三大商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草民出十一两！”郑叚新说道。 冯迟炽连忙跟上：“十二两！” “十三两！”郑叚新愤愤不平地说。 冯迟炽连忙补充道：“草民愿意出十五两！” “你这厮是铁了心要跟我攀比了，是吗？”郑叚新一脸不悦，甚至可以说已经在生气了。 “那又如何？”冯迟炽浑然不带怕的，说道：“十六两！” “二十两一两！”金有权一锤定音。 一口气涨到二十两，这不想引得众人瞩目都难。 二十两一两那就是两百两一斤，五百斤的话就是要十万两白银。 金有权可真是舍得啊！ “你们还要加价的吗？”顾骁看向另外两人。 郑叚新和冯迟炽皆是沉默不语。 顾骁目的已成，欣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最终价格就拟定为二十两一两！” “草民谢太子殿下成全！”金有权露出一抹奸笑。 他心里盘算着，不管在细盐上砸下多少钱，到头来他都会在百姓或是权贵身上，一一压榨回来。 “需要多少细盐，报上来！”顾骁示意赵埠铸记下来。 “草民要一千斤！”金有权变卦了。 顾骁内心毫无波澜。 按照最终成交金额是二十两一两，一斤就是两百两，五百斤是十万两，一千斤不就是二十万两！ “可！” “我要八百斤。”郑叚新的声音。 “五百斤。”冯迟炽的声音。 一口气就赚了四十六万两，这让赵埠铸觉得匪夷所思。可对于顾骁来说并不满意，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钱对于三大商人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不痛不痒。 顾骁眼神示意魑卫拿出四份合同，一份是要共同签署各自的名字，由顾骁进行保管的。另外三份就是备用合同，也就是留给三大商人自己的，能理解为订单。 三大商人尽管见多识广，可却是第一次看见纸面合同，短时间内都有点凌乱。然而，顾骁却格外叮嘱他们，认真阅览合同里的内容，如果三大商人确认无误，那就在纸面合同上签字。 直到亲眼目睹三人签下名字，顾骁才慢条斯理的将合同收起来，暂时交付给魑卫保管。另外三份就由他们各自带回去，留作证明。 顾骁起身整理着装，说道：“回头将银两交付给赵大人，见到银两才能见到细盐。” “草民遵命。” 三大掌柜目送之下，顾骁和两名魑卫逐渐远去。 而赵埠铸收起木盒子，准备离开。 “赵大人…细盐生意还请您多帮我们美言几句。”冯迟炽露出谄媚的笑容，拉着赵埠铸低声说道。 按照赵埠铸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他本想开口回绝，可赵埠铸一想到来之前，顾骁跟他的说的那些悄悄话。 言明这次合作谈妥以后，以商人唯利是图的性格，肯定会向赵埠铸行贿。顾骁的命令，就是要赵埠铸收下行贿银两，并尽可能的多敲诈一点。 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换了套说辞。 “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诚心的了。” 这一番话，让三大商人看见机会。 三大商人争先恐后掏出身上携带的银票，连点都不点就往赵埠铸的手里塞去，口口声声要求赵埠铸帮他们多多美言几句。 赵埠铸一扫而光，说道：“这钱是帮你们说好话的路费，至于细盐本钱，希望你们在明日午时之前送到盐政！” “那是自然。”三大商人俯首帖耳。 丢下一句话，赵埠铸抱着木盒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三大商人沾沾自喜，无不幻想着将来，因为细盐而赚的满载而归。 殊不知，他们正一步一步落入顾骁设好的圈套。 醉香居外，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驾车的人正是两名魑卫。赵埠铸面不改色进入马车之中，两名魑卫这才驾马而去。 赵埠铸将木盒子放置一旁，然后就拿出三大商人向他行贿的银两，一张没少全部交给了顾骁。 顾骁一张一张数过去，冷笑道：“拿银子买细盐，他们一共也才花了区区四十六万两，可行贿你的银两，却高达百万两！” “殿下卖给他们的细盐，等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只会增长三倍的价格卖给权贵或者豪绅。”赵埠铸斩钉截铁说着自己的见解。 这事不用赵埠铸提醒，顾骁也知道。 要不然怎么说他们三个人是奸商？ 顾骁笃定道：“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为何？”赵埠铸百思不得其解。 目前，让宋志远负责采集的盐矿，的确陆陆续续运到了东宫。但正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工部生产的工具仍在锻造当中，估计这几天能出成品。 至于顾骁对三大商人，说有源源不断的细盐，那其实根本就是个欺骗人的噱头。 第65章 老奸巨猾才能吃饱饭 顾骁直勾勾盯着赵埠铸看，奸笑道：“本宫的细盐根本没有开始大量生产，哪来的几百斤、上千斤卖给他？” 赵埠铸惊讶的目瞪口呆，支支吾吾的说：“可殿下您方才对他们说了，交钱之日就是见到细盐的时候啊！” “你也说了，是见到细盐！”顾骁咬文嚼字，脸上笑意斐然。 赵埠铸幡然顿悟，久久不语。 交钱之日，顾骁的确会让三大商人看见细盐，但仅仅只是看见，并不会让你就这么将细盐给领走。 顾骁理直气壮的说：“本宫收了钱不假，但他们想要领到细盐，就该给本宫一千万两的保证金，否则本宫无法跟他们兑现细盐。” “一千万两？”赵埠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说：“就算他们三人再愚蠢，也不可能会白白送殿下三千万两啊！” “合同里面写的很清楚。”顾骁一语道破。 “什么？” 只见顾骁拿出那份被魑卫收存的合同，无所顾忌交给赵埠铸看，赵埠铸迫不及待接过阅览，发现合同上的文字写的很严谨，并没有一千万两保证金的字眼。 不等赵埠铸追问缘由，顾骁却拿出火折子，放在合同底下照了照。眨眼间，赵埠铸就清楚看见，最旁边空白的地方有行文字。 欲得订单细盐，需另缴保证金一千万两。若是迟迟不予兑现，则可认为购买人存在欺诈行为，需赔双倍违约金！ Σ(っ °Д °;)っ 赵埠铸彻底惊呆了。 “殿下…您这是……” “四份合同皆是同样的地方，本宫用了特殊材料书写文字，估计等明天他们来交银两的时候，打开合同遇见强阳光，就会彻底显现出来。”顾骁不紧不慢，述说着一切：“到那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容不得他们狡辩。” 赵埠铸傻傻望着顾骁，久久不语。 谁能想到，顾骁先是借着卖盐的名头，哄骗三人签下合同，到时再仗着彼此之间有合同的名义，光明正大敲诈三大商人三千万两。 因为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就是三大商人将太子顾骁告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沐泽昌也会判决顾骁胜诉。 不管怎么说。 三大商人必须得交出一千万两！ 心思缜密，手段阴狠。 让赵埠铸对顾骁钦佩的五体投地。 “殿下…您才是真的奸商啊！” 顾骁如数听去，一笑置之。 … 【东宫】 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深夜。 顾骁沐浴更衣以后，想起今夜应该是太子良娣沈月来陪，奈何左等右等非是不见沈月的到来，直到沈月身边的宫女来送信。 说是太子良娣沈月不慎感染风寒，担心会传染给顾骁，故而就想让顾骁去陪伴太子妃苏映雪，等她身体痊愈再来向顾骁赔罪。 “太医看过吗？”顾骁询问道。 宫女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说：“太医曾来诊脉过，说是让良娣服药多休养几天，大概就会病体痊愈。” 顾骁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告诉沈良娣，让她多注意休息，这几日如果真的颇感乏累，就不必去坤宁宫请安了。” “奴婢遵命。”宫女躬身退出。 独守空房的顾骁反倒不习惯，最后还是决定‘尊重’沈月的意思，动身前往延正殿，找太子妃苏映雪谈心去了。 等抵达延正殿，顾骁才发现太子妃苏映雪非但没有休息，反而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正侧躺床榻上挑灯夜读。 表情复杂，看的更是聚精会神。 正当顾骁观察的最起劲的时候，小蝶和一众宫女走出延正殿，不巧看见趴在窗口偷看的顾骁。 眼神对视，彼此都有点尴尬。 小蝶领着宫女们，刚准备开口向顾骁福身行礼，哪想被顾骁及时手势制止，并且挥手示意她们走远点。 众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轻手轻脚离开了延正殿。而顾骁赶紧整理衣冠，等恢复正常才不紧不慢走入延正殿。 “映雪。” 太子妃苏映雪闻声望去，赫然看见顾骁朝她的方向迈步而来，余光望向外头璀璨的星河，心中想着此刻外面夜幕低垂，天色已晚。 依照惯例，不应该早休息了吗？ 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的苏映雪，慵懒的坐起身子，不解道：“殿下今夜不是该去陪沈良娣吗？” “怎么你不知道她染了风寒吗？”顾骁有些诧异。 以苏映雪为首的七女，平日不仅经常往来聊天叙事，更是频繁的比做女红等等闺中之事。按照正常现况来说，苏映雪不该不知道沈月生病的消息啊。 “今日沈良娣并没有跟我们饮茶作乐，据她身边的宫女说是身体不爽，妾身以为是沈良娣癸水来临不方便，万万没想到竟是病了！”苏映雪大吃一惊，如梦初醒。 “风寒不是小事。”顾骁表情凝重，一本正经地说：“本宫近日琐事缠身，无暇顾及，你等姐妹既然得空，那就替本宫多多关照她。” “妾身明白。” 一语落罢。 顾骁别有深意看向苏映雪手中的书籍，苏映雪见顾骁一副好奇的模样，于是就把手中的书籍拿给顾骁看。 走马观花阅览几页内容，顾骁大概能记住几段内容。他自问没有写诗词的能力和情调，无法品鉴意会诗词的别样意境。 再阅览书籍也是班门弄斧，弄巧成拙。顾骁尴尬的将诗集还给苏映雪，讪讪说道：“没想到，这居然是太子妃写的诗集。” 在苏映雪没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之前，她本来就是奉天第一才女，会吟诗作赋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让顾骁感到诧异的是，苏映雪竟然能给自己平生作的诗，凑成了一本诗集。 “你有如此才能，该当大放异彩才是。”顾骁欣然说道。 苏映雪闻言，心头一暖。 可她的脑海中却不合时宜，想起皇后赵语希对她的警告之词，满心欢喜转瞬间就被浇灭。 “正所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怕映雪诗词造诣的能力再厉害，也不能让太子殿下脸上无光。” “本宫不在乎世俗的偏见。” “妾身在乎！” 言之凿凿的回答让顾骁没法反驳。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封建王朝都很盛行，哪怕顾骁愿意给太子妃苏映雪，展示自身才能的机会，苏映雪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顾骁长叹一声，呢喃道：“本宫今夜来找你，只是想和映雪促进感情，我们就不要让这些繁文缛节，败坏了兴致！” 苏映雪轻点颔首，表示同意了。 在苏映雪的服侍下，顾骁褪去了一件件衣裳，直到顾骁光着膀子，顾骁才眼疾手快将苏映雪搂入怀中温存，如愿以偿吻上樱桃小嘴。 唇齿相依间，顾骁迫不及待抱着苏映雪到床上，绫罗绸缎就这么被顾骁猛地撕碎，雪白的肌肤瞬间展露无遗。 顾骁肆无忌惮占有着，属于他的一切。不过顷刻间，延正殿就传来女子如吟如泣的声音…… 第66章 冤大头来讨债了 清明一早。 工部就将顾骁要的器材，全部运到东宫正殿，加上宋志远送来的盐矿，完全可以赶制第一批细盐。 顾骁找来几名手脚利落的魑卫，先是亲自示范了一遍步骤，然后让他们开始尝试，还在旁边将每一步的步骤都讲的很清楚，希望他们将来能代替自己做细盐的工作。 生疏的手法逐渐熟练，等他们完全可以单独上手以后，顾骁就将制作细盐的任务，放心交给几名魑卫专门管理，并且移交到盐政秘密制作。 顾骁仰望碧海蓝天，忽然一笑。 算算时间。 那三个冤大头应该已经到了盐政！ … 正如顾骁预算的一模一样，冯迟炽、金有权和郑叚新三人，火急火燎赶到盐政，欢天喜地将各自要付的钱款，全部交给赵埠铸。 赵埠铸心安理得收下以后，三大商人就急不可耐要求见细盐，可赵埠铸给他们看的细盐，依旧是那夜木盒子装的细盐。 三大商人不明白赵埠铸的用意，故而要求赵埠铸将他们要的细盐准备好，他们要在今天之内全部拉走。可赵埠铸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三人大跌眼镜。 “太子殿下说让你们一手交钱，一手见细盐，这不是见到了吗？”赵埠铸厚着脸皮，当众耍无赖。 “赵大人…您这话说的不对…”冯迟炽不乐意了，不满嘀咕道：“我们三人有买上千斤细盐的，也有几百斤细盐的，太子殿下不能这么含糊人吧？” “没错！”郑叚新附和道：“我们付了细盐的钱，为什么不能将细盐交给我们？” 赵埠铸不动如山，反问一句：“太子殿下，有跟你们保证什么时候交货吗？” 细细想来，顾骁的确没有保证，说什么时候把细盐交给他们，只是说细盐存货源源不断。 “这……”三人如鲠在喉。 “你们付了细盐的钱款不假，可是你们并没有交上保证金，在保证金没有交足之前，太子殿下是不会将细盐给你们的！”赵埠铸漠然直视，一语道破。 昨夜谈细盐生意的时候，顾骁就在价格问题上一再变脸。那个时候，他们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利益，因此并没有心思去琢磨顾骁的为人手段。然而现在想起来，他们就是被顾骁给耍了。 金有权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气愤的拿出合同，振振有词地说：“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怎么能拒不承认？” “我也有！” 冯迟炽和郑叚新，先后亮出合同。 此时，正值烈阳高照地时候，那三道合同上被特殊材料书写的文字，在赵埠铸面前暴露无遗。 赵埠铸临危不乱，更加胜券在握。 “在你们展示证据之前，请你们先好好看看合同上的文字！” 金有权不悦道：“合同上的文字，我们昨天晚上就看的很清楚…还需要再看吗？” 小肚鸡肠的冯迟炽心中忐忑不定，故而缩回拿合同的手，当他再次看见合同上的文字时，脸色瞬间大变。 “快看…快看…你们快看啊…”冯迟炽惊慌失措的声音，成功引得金有权和郑叚新的回眸。 两人稀里糊涂阅读合同，赫然发现一处空白的地方凭空出现一行文字，上面清楚记载了保证金的问题。 一千万两！ 他们想要得到细盐的话，每人必须得向太子顾骁，无理由递交一千万两的保证金，否则不但拿不到细盐，而且他们往细盐上砸下去的银子，也拿不回来。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昨天晚上签合同的时候，明明没有这行文字啊！”郑叚新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后悔极了。 “难怪太子让我们仔细看内容，原来这纸上被他们动了手脚，哪怕我们将这纸看穿了，也看不出所以然！”冯迟炽咬牙切齿地说。 三大商人明白自己中了太子顾骁的圈套，然而身陷圈套的他们，已无法全身而退。 “赵大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们一纸状书告到府衙去吗？”金有权脸色铁青，出言威胁道。 赵埠铸不以为意，冷笑道：“抛去太子殿下的身份不谈，光是这纸合同证明，哪怕你们告到大理寺，你们也赢不了！” 事实正是如此。 府衙和大理寺只会相信一纸合同，因为合同上有他们的亲笔签名，故而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顾骁还是当今太子。 哪个不开眼的会接这桩烫手山芋！ “你们这摆明了就是欺诈！”冯迟炽愤愤不平唾骂道。 赵埠铸脸色骤变，怒喝道：“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本官要你好看！” “你们当官的，难不成还想当街打我们吗？”金有权蔑笑道。 区区几个卑贱商贾，也值得赵埠铸亲自动手？ 赵埠铸冷笑不已，嗤笑道：“奉劝你们在三日内交齐保证金，如若不然，你们几人都得进大理寺诏狱！” “少唬人，我们上头也是有人的，我们不怕你！” “敢指名道姓吗？”赵埠铸奸笑道。 三大商人愕然失色，愤然不已。 真当他们傻？ 现在将自己的靠山说出来，不是摆明让你们去拿人出气吗？ 三大商人怒火冲天，愤然离去。 赵埠铸大胜而归，转身进入盐政。看门的魑卫，果断将盐政的大门关上，而赵埠铸则一路前往正堂。 正堂之中，顾骁正悠闲的喝茶。 余光瞥见赵埠铸的身影，顾骁漫不经心的给赵埠铸倒了一碗茶水，赵埠铸心领神会，不慌不忙坐到顾骁身边。 “按照殿下的意思，臣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顾骁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他们吃了亏肯定会找背后的靠山诉苦，那些靠山如果识趣的话就不会插手此事，反之正好将他们连坐了。” 赵埠铸忧心忡忡地说：“可如果他们的靠山不管，臣担心这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说背后捅刀子吧？”顾骁一语中的。 “太子殿下高见！” “本宫秘密派出青衣师兄弟，让他们仗着声望，在江湖里大肆传播本宫的美名，相信有他们师兄弟在，无人敢为他们卖命。”顾骁成竹在胸，斩钉截铁地说：“即便最后真有个不怕死的，本宫正好借这个契机，将他们一窝端了！” 赵埠铸如雷贯耳，惊叹道：“太子殿下运筹帷幄，臣望尘莫及！” “少拍马屁，喝茶！” 第67章 怕死的认怂，不怕死的硬刚 金有权、冯迟炽和郑叚新都在太子顾骁身上吃了亏，个个急不可耐的去找背后靠山做主。 那些个官员听见有人欺负他们的金主，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当三大商人都以为有人能为他们做主的时候，这些官员却追问是什么人。 当他们听见太子顾骁的名头，一个个吓得双腿发软，张口闭口就是帮不了，哪怕三大商人用金钱蛊惑，也是无济于事。最后，三大商人无一例外都被赶出了府门。 走投无路的三大商人抱团取暖，金有权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故而提议两人到江湖上找找人手，希望能给顾骁一个教训。 可派出去的仆人，在江湖小站消息里搜罗了两圈，非是没找到任何人脉，反而绝大多数人听见他们背后的主子，一个个都像躲瘟神似的逃之夭夭。 而少数人，会将仆人暴揍一顿。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而归，让三大商人意识到，这是一场刻意针对他们的阴谋。 三日之期，转瞬就到。 他们三人用尽了办法也没有转圜情况，找大理寺和府衙方面为他们做主，肯定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交了保证金。 金有权咽不下这口气，不认输。 但，冯迟炽和郑叚新选择认栽了。 除了他们手里掌握的现银以外，冯迟炽和郑叚新还变卖了不少地契田契，加上府上所有人的金银器物，才勉强凑足了一千万两。 顾骁坐镇盐政，心平气和的和赵埠铸下着棋，直到冯迟炽和郑叚新各自带着一千万两，来恳求顾骁高抬贵手，顾骁才撇下棋子正视两人。 “这三天的时间让你们处处碰壁，足够感到崩溃了吧？”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郑叚新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地说：“这一千万两已是草民所有的积蓄，恳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顾骁冷嘲热讽：“现在知道被人步步紧逼，是什么滋味了？” “草民……”郑叚新心中有苦难言。 “粗盐被你们几个包圆恶意竞价的时候，你们何曾想过，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处境，他们也是被你们逼得砸锅卖铁！”顾骁愤愤不平控诉道：“本宫此举，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铿锵有力的几句话，就像把尖刀似的，狠狠扎进郑叚新和冯迟炽的心里。 难怪顾骁费尽心机来算计他们，原来是他们几个难看的吃相，被爱民如子的顾骁嫉恨上了。可叹他们几个还被蒙在鼓里，不自知。 “太子殿下…草民知错了…”郑叚新和冯迟炽识相认罪。 东凑西凑拿出一千万两，郑叚新和冯迟炽，几乎可以说是濒临破产的地步了，顾骁目的达成，也就选择放他们一马。 “你们两个算是识趣，交上这一千万两的保证金，可保你们自己和家里人的性命！” 郑叚新和冯迟炽如蒙大赦，连连答谢：“草民谢太子殿下网开一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顾骁一脸严肃，继续说道：“到赵大人那里领去你们该得的细盐，各自遣返回老家，可继续做生意贴补家用，但若再发现有害人的勾当，哼！” 眼神凌冽，语气冰冷。 郑叚新和冯迟炽吓得后脊一凉，当即摇头晃脑，保证道：“草民绝不敢再重蹈覆辙，请太子殿下放心！” “滚！” “草民这就滚…这就滚！”郑叚新和冯迟炽心有余悸，对顾骁那叫一个低眉顺眼，连滚带爬滚出正堂。 赵埠铸走到正堂外头，嘱咐魑卫将两人的细盐点给他们，遂即又返回正堂询问顾骁。 “太子殿下，还有个金有权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看看该怎么处置他？” 只见顾骁慢条斯理喝完一碗茶，沉声道：“通知御林军右统领李喆，随本宫踏平金府！” “臣遵旨！” … 被百姓戏称为奉天三大粗盐巨头，居然有两家在忙活着搬家事宜，并且贴出了转让宅院的公示，这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大吃一惊。 奉天这块土地的房子寸土寸金，他们应该大力发展自家房舍的面积，而不是将得之不易的房子转让出去。 卖房也就算了，他们两家的仆人、婢女，还着急忙慌的搬运家具等等大小物件。种种奇怪的举动，让街坊邻居感到很不对劲。 “搬走了好啊，至少今后没人再给我们哄抬粗盐的价格了。” “说的没错，要是奉天没有这种黑良心的商人，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也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活。” “快看，宫中的御林军来了！” 当街坊邻居对两户人家指指点点的时候，太子顾骁和赵埠铸、李喆，率领几十名御林军，气势汹汹朝着金府的方向极速赶去。 “看御林军赶去的方向，好像是金府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说？” “郑叚新和冯迟炽先后搬家，现在御林军又往金有权的家赶去，奉天粗盐三大巨头，居然在一天之内全部出现问题！” “对对对…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刚刚领头的意气风发少年郎，那是谁啊？”街坊邻居都没有见过太子顾骁，自然而然不知道他就是当今太子。 “不知道啊…不过看他气度华贵，衣着华丽，想来应该是哪家大人物的公子哥吧。” “普通公子哥怎么会有调动御林军的能力？我看这少年郎大有来头。” “那少年郎头戴金冠，腰缠玉带，身着绸缎制的杏黄色四爪蟒服。”眼尖的路人仔细回想，突然一惊一乍地说：“咦…那不是我们大庆的太子吗？” “是太子！”围观群众大惊失色。 太子出宫已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他还带了那么多的御林军赶往金有权的家里。 来势汹汹，肯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啊！说不定，这事跟郑叚新和冯迟炽忽然搬家有关。 “有好戏看…我们快跟过去看看…” 围观的街坊邻居互相推搡着，彼此成群结队往金有权的家里赶去，想看看顾骁究竟想做什么。 第68章 斩杀金有权 不多时，顾骁率领御林军抵达金有权的府邸外，给金有权守门的几名仆人，看见对方来头阵仗搞这么大，一个个都吓傻了。 只见御林军右统领李喆微微扬手，几十名御林军就留下二十名兄弟，其余兵马向金有权家的左右方向各自散去，他们的目标是守住金有权家的后门和偏门。 在顾骁的眼神示意下，赵埠铸骑马上前，威风凛凛地说：“让金有权滚出来说话！” 守门仆人点头如捣蒜，慌里慌张的跑进府里报信去了。 这个时候，凑热闹的百姓赶到了。 一个个翘首以盼，四处张望。 顾骁尽收眼底，愣是一句话没说。 正好借着人多的契机，让奉天百姓亲眼看着，鱼肉乡里的奸商是什么下场！ 金有权收到守门仆传递的消息时，自知大难临头，当即慌慌张张要求妻妾子女们，赶紧收拾金银细软，从偏门或者后门跑出去。 而他则准备先去门口，应付顾骁。 他的妻妾子女们听到消息后，都惊慌失措的赶回房间，胆战心惊的收拾了首饰和银两，想要从自家的偏门或后门跑走。 熟料，金有权快走到府门的时候。 赫然看见自己的妻妾子女，朝自己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一个个哭着喊着说府上的偏门和后门，都被当兵的围起来了。 御林军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金有权心头一震，极力安抚众人不要慌张，而他则鼓起勇气，慌手慌脚走向自家的府门。 却见顾骁和赵埠铸，以及一位杀气泠然的李喆，骑着高大魁梧的战马，正用虎视眈眈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草民…草民拜见太子殿下…”金有权哆哆嗦嗦跪下。 顾骁冷笑道：“本宫原以为你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却不曾想到，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太子殿下…您此话怎讲啊！” “你做生意不讲诚信，做子民不管尊卑有别！”顾骁言语道断，振振有词质问道：“本宫最后问你一遍，这保证金你是交还是不交？” 金有权：Σ(?д?；) 分明是你先利用细盐对商人的吸引力，诱骗他们三人签下霸王条约，事后反倒拿着合同讹诈他们。 郑叚新和冯迟炽贪生怕死，不惜卖掉自家的店铺和土地，也要换作银钱交给顾骁换平安，最后都落得个滚回老家的结局。 而作为头号‘金猪’的金有权，不肯缴纳一千万两保证金，顾骁就领着御林军上门讨债。 天底下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殿下……做人不能不讲道理啊，这事分明是你先做的不地道…怎么到头来却怪草民不诚心？”金有权喋喋不休抱怨着。 可顾骁接下来的话，却让金有权破防了。 “既然这事让你觉得很为难，那么我们就来说说，金有权你派人到江湖，想买凶刺杀本宫的事吧。”顾骁说话抑扬顿挫，眼中泛出浓浓杀意。 金有权闻听此言，大为震惊。 虽然他不明白这事是怎么被顾骁知道的，可顾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不管结果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吃瓜群众也会相信就是有这件事的。 刺杀太子，乃是夷灭九族的大罪！ 大庆皇帝更迭至今，只有原工部尚书张立刚，也就是湘王顾棕柏的老岳父有此‘殊荣’！ “金有权居然敢买凶杀人，杀的人还是当今太子，我看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简直是不知死活啊！” “哪怕金有权的计谋没有得逞，可他从有这心开始，太子殿下就该将他从隐患中抹杀！”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怒骂不止。 金有权哭丧着脸，说道：“太子殿下…草民真的没有那份心啊！” “你难道没听见百姓是怎么说的吗？”顾骁满脸不屑。 声势浩大，讨伐声震耳欲聋。 金有权怎么可能没听见。 “太子殿下……您不能被外人左右想法啊…”金有权吓得六神无主，彻底没了分寸。 就是打死金有权，他也想不到顾骁发起疯来会这么狠啊！ 此时此刻，金有权肠子都悔青了！ “巧了！”顾骁露出一抹奸笑，戏谑道：“本宫正好跟百姓是同一个想法。” “太子殿下……”金有权如遭电亟，彻底麻木了。 “商贾金有权行商不讲诚信，为子民不仅不懂得尊卑有别，反而欲买凶行刺本宫，其心险恶，留之不得。”顾骁身躯凛凛，严词厉色的说：“依朝律，判处金有权满门抄斩，所有财产一律充公没收。” “不要啊——”金有权无助哀嚎着。 御林军右统领李喆从容拔剑，奋力向金有权猛地刺去，不过一击就将金有权的左胸膛穿透，瞪着双眼，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百姓猝不及防。在他们的惊恐眼神中，御林军有序的拔出刀剑，一言不发向金有权府中杀去。 守在偏门和后面的御林军，挥刀鱼贯而入。刹那间，金府内传来男女混杂的哀嚎声。 围观的百姓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一个个开始拍手叫好，破口大骂。 “金有权哄抬粗盐物价，让我们多少户平民人家砸锅卖铁，穷的揭不开锅，现在他们全家都被太子殿下杀了，真是恶有恶报，呸！” “死的好！” “这就是奸商的报应！” 围观百姓骂的越来越起劲，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参与其中。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金府内终于安静下来，满脸血迹的御林军走到府外，向顾骁等人禀报情况。 “启禀太子殿下，金有权满门已尽数处死，现御林军正在查抄金有权的资产。” “点清所有资产之后，即刻汇报。”顾骁平静说道：“另外撤退之前，放把火将金府烧了！” “卑职遵命！” 嘱咐几句之后，顾骁调转马头。 看着面前无数名身着布衣的百姓，顾骁内心无比沉重，沉声道：“本宫以太子之名向诸位保证，今后绝不会纵容奸商横行霸道，诸位若有发现，可随时到大理寺检举，一旦罪证确凿，本宫绝不会姑息！” 铿锵有力的几句话语，让无数百姓大为触动。 管你太子平常为人处世怎么样，最后能为百姓做主的就是好官，能体恤民心的就是好太子！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一刻，无数民众跪下叩首。 第69章 太子爱民，赵王求援 在赵埠铸和李喆的护送之下，顾骁安全返回东宫，差不多等到夕阳西下时分，负责搜剿金有权财产的御林军，才昂首阔步向顾骁走来。 “启禀太子殿下，这是搜剿金有权家的清单，请您过目。”御林军双手呈上清单。 顾骁展开阅览，神情越发凝重。 金有权作为奉天粗盐三大巨头之首，光是家里的金银资产就高达一千三百万两，像金银首饰、古玩器物根本就是数不胜数。 富的让顾骁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最绝的是，御林军连金有权门牙上的金牙都给拔了下来，可谓是一点财物都不留。 顾骁将清单合上，郑重其事的说：“以本宫的名义，从其中取出五万两白银，犒劳今日参加这事的兄弟们。” 御林军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说道：“卑职替兄弟们谢过太子殿下！” 顾骁嗯了一声，向御林军挥手。 御林军恭恭敬敬退出正殿。 然而御林军刚走没多久，负责制盐的魑卫就来汇报进展了。告知顾骁，除交给郑叚新和冯迟炽，两人的一千三百斤细盐以外，盐政又制造出了上千斤细盐。 顾骁原来的想法，是想着等盐政有足够的细盐以后，就正式开始利用盐政卖盐的名头，向外界以五十文一斤的价格进行售卖。 可是今天，顾骁亲眼看见那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百姓们，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思前想后。 顾骁决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坚定的眼神直视魑卫，顾骁语重心长叮嘱道：“连夜找人将现有的细盐分做一斤一袋，明日上午本宫有用！” “遵命！”魑卫快步离开。 … 太子顾骁这边的状况，无一例外被魑卫传到御书房，而那个时候，明德皇帝正和几名朝中大臣商议着要事。宰相苏轩和兵部尚书方志骞等人，听得清楚明白。 顾骁居然利用细盐设下圈套，将奉天三大粗盐巨头狠狠讹了一笔，想活命的就乖乖交上一千万两，要钱不要命的就是金有权那个下场。 几名官员认为顾骁的做法是对的。 这三大商人仗着家财万贯，先是到盐政垄断粗盐，之后更是屡屡哄抬粗盐的价格，使得多少平民百姓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才买得起，而绝大多数人家根本就不知道粗盐是什么滋味。 对三大商人一番痛斥以后，几名官员定下心来，不谋而合想着细盐究竟是什么滋味？ 明德皇帝泰然自若，他既然敢将细盐交给顾骁去做，那就代表着自己默认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哪怕最后顾骁真的闹得难以收场，也有他这个当父皇的扛着。 只听明德皇帝轻咳几声，正色道：“赵王赵羚不同意瓜分所属封地，引发封地内战，面对那些手足的暗算血拼，赵王赵羚损失惨重，特地上书给朕，表明自己愿意遵守推恩令的推行，但前提是要朕严惩他的兄弟们！” “臣认为陛下不可答应赵王顾羚的请求。”正气凛然的兵部尚书方志骞说道：“赵王顾羚虽然年纪与太子殿下相仿，但经推恩令一事已证明他拥兵自重，狼子野心。” 宰相苏轩深以为然，说道：“陛下如果对赵王顾羚施以援手，那么等他的兄弟遭到陛下镇压以后，顾羚必会重振旗鼓，反咬大庆一口！” “臣赞同苏相和方尚书所言。”大理寺卿沐泽昌正色道：“赵王顾羚不能帮，却也不能任由他的封地战火不休。” 明德皇帝专心致志，耳听心受。 宰相苏轩问：“沐大人可有两策？” 沐泽昌稍加思索，喃喃说道：“赵王顾羚有三位手足兄弟，陛下能以推恩令的名义，强行将封地瓜分给另外三兄弟，他们名正言顺得到封地以后，不仅会对陛下心怀感恩，还会对陛下唯命是从，战火根源自然而然就逐渐被泯灭。”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宰相苏轩眼冒精光，郑重其事地说：“如此一来，陛下不仅多了三位能监视赵王顾羚的棋子，而且还能在赵王顾羚的封地博得仁君的美名。” “此计甚好！”户部侍郎王祘说道。 明德皇帝平心定气，说道：“除此之外，赵王封地的黎民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以朝廷名义拨去善款，尽可能减少他们苦难。” “陛下圣明。”几位大臣异口同声高呼道。 解决了赵王顾羚封地的问题，几位大臣相继离开御书房，由于当时天色已晚，离宫的路上由不少太监提着宫灯，为他们照明道路。 兵部尚书方志骞和大理寺卿沐泽昌靠的最近，只听方志骞喃喃自语：“魑卫口口声声说，顾骁利用细盐如何诱骗三大商人，可关于细盐的内容那是说的天花乱坠，害的老夫一阵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这细盐究竟长什么样。” “本官看，是你迫不及待想尝试细盐的味道吧？”大理寺卿沐泽昌笑容戏谑，说话一语中的。 “你这老顽童什么话都敢直说！”兵部尚书方志骞大吃一惊，不满嘀咕道：“老夫就不相信，你们都不想尝这味道！” “本官还真是不想！”大理寺卿沐泽昌毫不犹豫出言否认，反而说道：“本官思女心切，等下次见到陛下，定要向他求一次恩典，让我们夫妇得以入东宫探望。” 兵部尚书方志骞脸色一僵，说道：“想尝细盐就尝细盐，少拿自家女儿做挡箭牌，况且我们几个人当中，可不止你女儿沐白芷在东宫！” “……”大理寺卿沐泽昌无语至极。 几个老顽童忍不住斗嘴，说着说着就走出了宫门，各自坐回马车之中，连夜赶回自家府邸。 殊不知，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回家中的时候，自家的夫人就欣喜若狂拿着一只小盒子，欢天喜地的朝他们跑来。 而且字里行间都在说太子顾骁有心的话语，之后更是张口闭口让他们来尝细盐，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几位岳父受宠若惊，不可置信。 红着眼尝试细如沙粒的细盐，刹那间，一个个感动的泪盈满眶，激动不已。 太子终归还是没有忘记，他们几个名义上的岳父！ 第70章 万民臣服 蓝天白云，天气晴朗。 正逢闹市人流最密集的时候，太子顾骁命赵埠铸打开盐政大门，于盐政正门口摆出五张梨花案桌，每张案桌上都摆满了无数的小布袋。 途经路过的百姓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想看看盐政究竟在搞什么鬼。 顾骁眼神示意魑卫敲锣打鼓，大声吆喝：“街坊邻居都来看一看，太子殿下思民疾苦，殚心竭虑终制成细盐，今明后三天，皆在盐政门口无偿发放细盐，过时不候。” “他们当官的说什么？”百姓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的询问身边的人：“真的是细盐吗？” “没错没错…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制成的！” “这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滴个老天爷啊！” “说什么无偿发放…我看肯定又是哄骗我们的新花样…我奉劝大家还是不要盲目跟风的好。”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质疑、有诽谤。 话语层出不穷。 无法忍受百姓谩骂顾骁的魑卫，果断亮出雪白的细盐，喧闹的人群瞬间寂然无声。 在场的每个百姓，都目不转睛盯着魑卫手里的细盐，震惊的居然忘了质疑细盐是否存在，是否真的无偿发放等问题。 魑卫铿锵有力地说：“细盐经过当今陛下皇后，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口尝试，确认此细盐不仅无毒，而且味道咸美，诸位可放心领回家食用！” 语如雷贯，喧闹的人群一片哗然。 “天呐…当今陛下和皇后居然亲自尝试了细盐…我们真不该质疑太子殿下啊…”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恐怕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啊…” “连陛下皇后一家都试过的细盐，我等肯定是放心的。”皮肤黝黑的百姓呢喃细语，迫不及待上前询问魑卫：“可以让我尝一口味道吗？” “当然！” 魑卫将试用品摆在桌前，皮肤黝黑的百姓急不可耐尝试一口，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展示出飘飘欲仙的表情，这使得无数百姓争相尝试，但凡是尝试过的人，无一例外发出惊叹声。 “我要…我要…”百姓们开始争先恐后挤着人群。 魑卫大声说道：“今明后三天，太子殿下都会在盐政免费发放细盐，想获得细盐者，一律先排队。” 吵闹的百姓听见魑卫说的话，一个个开始自发排起长龙，并在其他魑卫的协助之下，井然有序前进着。 “每户家庭可免费领取一斤细盐，冒领或恶意多领者，将会失去免费的名额，每个领取人必须写明名字以及街坊号！”魑卫每说一句，就有一袋细盐被百姓写下名字，然后高高兴兴的领走。 穿着常服的顾骁就这样静静站着，没有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故意站出来博人眼球。 当他亲眼目睹，百姓领到细盐时露出的喜悦笑容时，他的心里也终于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粗盐难吃，价格又贵的离谱。 细盐咸美，原以为价格会比粗盐还要昂贵，没想到太子殿下却思民疾苦，不求回报免费发放细盐三天。 如此爱民如子的好太子，他们当初不但没有及时发现，还被别人灌输风评不佳的消息，跟着群众误导太子，对他破口大骂。 现在想来，他们当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太对不起太子了。 许多百姓紧紧捧着细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念念有词忏悔着以前的愚蠢行为。 顾骁想上前劝说几句，却被赵埠铸及时拦住了。一时脑热的顾骁也猛地回过神来，现下的百姓并不知道顾骁就是太子，此时暴露身份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会惹来麻烦。 留下一抹笑容，顾骁进入盐政。 赵埠铸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敢问这位小哥，这三天免费发放细盐以后，太子殿下打算将细盐卖几两银钱一斤？”有百姓领到细盐以后，百感交集问了一句。 一句话却问到所有人的心坎上。 无数百姓聚精会神，翘首以盼。 魑卫笑道：“太子殿下制出细盐的时候就说了，要让全大庆的百姓都能吃得起细盐，所以这三天以后，细盐会以五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正式售卖！” 五十文钱一斤！ 一语激起千层浪。 百姓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平民百姓的五十文钱只能买半斤大米，那是一个家庭十几天的口粮，换作以前，他们根本不敢轻易拿出手。 现在五十文钱可以买一斤细盐！ “太子殿下仁厚…我等有愧于他！”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后悔自己曾经造谣顾骁的坏话，现在的顾骁，在他们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大好人、大善人。 魑卫喜而乐见，非常有成就感。 见时机成熟的差不多，魑卫又语重心长补充道：“太子殿下说了，今后细盐的价格将会全国定价，不会容许任何商贾买断或私自抬高价格，如有发现，皆可上报到当地府衙，太子殿下彻查以后，当严惩不贷！” 所有的话都没最后这句有震慑力。 百姓的心中已无法用词句来形容感受，他们只知道在自己生活过得疾苦的时候，是太子顾骁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帮他们免去了可能发生的灾祸。 这般为国为民的好太子，理当受到全大庆百姓的追捧！ 秉性纯良的百姓哭的稀里哗啦，跪下叩首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瞬刻间，万民跟着山呼千岁。 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身居盐政之中的顾骁，正和几名魑卫叮嘱要增派人手研制细盐的事情，忽然就听见外头传来洪亮的声音。 顾骁大受惊喜之间，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赵埠铸，却见赵埠铸居然也跟着跪下，恭贺道：“臣恭贺太子殿下得偿所愿，收归民心！” 其余一干人等悉数效仿，祝贺顾骁达成所愿。 顾骁心安理得享受着万民跪拜。 过了许久，百姓才相继恢复情绪。 领到细盐的百姓奔走相告，口口相传，呼吁更多不知情的百姓，尽快赶往盐政领取细盐。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盐政，一眼望去，多数是普通的布衣老百姓，甚至有听到风声的权贵、大富人家，亦是络绎不绝赶来领取细盐。 第71章 太子讨要赏赐 夜幕降临。 疲惫的顾骁回到东宫，原以为简单洗漱一番就能休息，没想到刚躺到床上不过一息时间，太子妃苏映雪一脸笑盈盈，领着她的姐姐妹妹来了。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七女异口同声，福身参拜。 顾骁嗯了一声，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只见苏映雪轻提裙摆，上前几步坐到顾骁身边，喜笑颜开地说：“殿下心系妾身们的娘家人，专程派人送去细盐享用，爹娘给了回信，嘱咐妾身替他们两老，多谢太子殿下的恩赐。” 其他六女深表赞同，笑靥如花。 “区区细盐不值一提。” 顾骁一笑置之。 苏映雪和许嘉柔等几女，虽然不能离开东宫，但是娘家人给她们寄来的家书，除了表示对顾骁的感谢以外，还特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七女得知太子顾骁得到百姓爱戴，受到百姓大加赞誉的时候，个个都是发自内心为顾骁感到高兴。后来在太子妃苏映雪的建议之下，所有人都跟着来祝贺顾骁。 哪想，刚进入正殿就看见顾骁想躺下休息。奈何她们来都来了，半路返回又算是怎么回事，故而就只能顶着被顾骁怪罪的风险祝贺了。 蕙质兰心的苏映雪笑道：“太子殿下赠送细盐之事使得百姓归心，朝廷百官更是对殿下的行为大加赞许，妾身恭贺太子殿下！” “恭贺太子殿下。” 这话，顾骁今天听了很多遍了。 似乎并没有第一次那么心潮澎湃。 奈何这些都是她们的一番心意，顾骁还是表现成很高兴的模样，欣然接受：“你们的心意，本宫感受到了。” “太子殿下忙于管理盐政之事，已经多日没有去坤宁宫和母后谈心，明日需要妾身和您一块去吗？”苏映雪小心谨慎提了一嘴。 闻言，顾骁陷入了沉默。 细细想来，自己的确因朝廷要务而变得越来越忙，已经很久没有去坤宁宫找皇后赵语希聊天说笑。 皇后赵语希嘴上不提，实则心里也是落寞的。因此，苏映雪希望顾骁能抽空去看看皇后。 “也好！” 苏映雪嫣然一笑，说道：“那妾身明日一早就来正殿找您。” 顾骁点头同意，疲惫的止不住在打哈欠，困得实在是不行了，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先回去吧，本宫累了。” 见此状况，几女也不便多加打搅。 许嘉柔服侍顾骁躺下休息，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和其他几女一起准备离开正殿。 谁能想到，顾骁刚躺下就睡着了。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证明顾骁是真的很累了。几女轻手轻脚离开正殿，让顾骁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 次日，黎明。 当今太子顾骁免费赠送三天细盐的消息，闹得奉天以及周边城镇的百姓人尽皆知，天还没亮就开始在盐政外头排起长龙。 盐政目前的人手远远不够，最后顾骁调了东宫的所有魑卫过来帮忙，才勉强能够维持运转。 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多已经领取到细盐，而且尝到了细盐的味道，作为顾骁的几位岳父，当众在早朝上提及此事，一个两个都夸太子顾骁，爱民如子等等夸赞话语，最终目的就是为帮顾骁稳固地位。 明德皇帝龙颜大悦，退朝后就直奔坤宁宫，想着要将这件天大的喜事告知皇后赵语希，相信皇后赵语希听到消息后，肯定会很高兴。 前脚刚迈入坤宁宫的地界，明德皇帝就听见坤宁宫内传来欢声笑语。听说话的频率，似乎人还不少。 明德皇帝进入正殿，赫然发现太子顾骁正和皇后赵语希说着笑话，除了他们母子以外，还有太子妃苏映雪，以及许嘉柔和沐白芷两位良娣。 “参见父皇（陛下）！”众人异口同声高呼着。 “免礼。”明德皇帝走向赵语希。 夫妻两人目不转睛，含情脉脉。 顾骁心领神会，起身让出位置。 明德皇帝心安理得坐到皇后赵语希身边，御前公公祁武见状，连忙命服侍的宫女奉上茶水，然后一言不发随侍皇帝身边。 皇后赵语希面色红润，眉开眼笑。 “陛下，我们骁儿真的懂事了。”皇后赵语希迫不及待，要跟明德皇帝分享好消息。 明德皇帝听到这番话，自然而然就已经知道，太子顾骁得民心的事情，已经传入了皇后赵语希耳中。 “太子最近很得民心，表现不错。” 顾骁笑道：“身为太子就该为民分忧，赠送细盐不仅是为了抚慰民心，更是为朝廷博得美誉。” “你有此觉悟乃是大庆之幸，亦是民之幸！”明德皇帝倍感欣慰，说道：“朕将细盐诸事交给你，果然没错！” “虎父无犬子嘛。”顾骁笑道。 这马屁拍到了明德皇帝的心窝上。 使的明德皇帝洋洋得意。 “骁儿立下大功理该嘉奖，陛下您说呢？”皇后赵语希笑靥如花，堂而皇之为顾骁邀功。 明德皇帝耳根子软，受不了皇后赵语希的耳旁风，说道：“太子横扫了奉天三大粗盐巨头，想来这银子肯定是不缺的，那么除此之外，太子还想要什么赏赐？” 提起赏赐，顾骁没有特别想要的。 深邃的眼神，看向苏映雪等几女。 只见顾骁一脸凝重地说：“儿臣忙于处理外事，内务皆是由太子妃几人齐心打理，让儿臣多多陪伴父皇母后，亦是太子妃提醒的儿臣。”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子妃苏映雪又惊又喜，她万万没想到顾骁会当面提及此事，备受感动的三女连忙起身说着客套话。 “儿媳们只是做了为妻本分，不敢邀功！” 皇后赵语希爱屋及乌，夸赞道：“男主外女主内，你们将内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让太子得以全心全意投入政事当中，做的很好！” “儿媳谢母后夸奖。”三女回道。 “母后，光是夸奖可不行啊！”顾骁嬉皮笑脸凑到明德皇帝夫妇面前，死皮白赖的说：“您得付诸行动，表彰一下啊！” 苏映雪大吃一惊，张口欲言。 却见明德皇帝夫妇心花怒放，根本没有动怒的趋势，因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三女翘首以盼，不约而同期待着顾骁能讨要什么赏赐。 第72章 被催生了 “骁儿倒是说说，你想让父皇和母后赏赐她们什么？”皇后赵语希喜逐颜开，十分好奇顾骁能讨要什么赏赐。 顾骁笑容可掬，说道：“太子妃她们待儿臣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儿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故而想趁此次契机，向父皇和母后，讨要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顾骁说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相视一看。 有些难以置信。 顾骁愿意将赏赐的机会让给太子妃等人的时候，他们夫妇其实就已经感到很吃惊了。可当顾骁说出最终目的的时候，两人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太子妃苏映雪以及许嘉柔和沐白芷两位侧妃，一字不落听去顾骁说的话，瞬刻间都红了眼眶。 自她们出嫁以后，除了许嘉柔被顾骁带着回过一次娘家，其他人都不曾回过家，更没法见到家里人。 这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非常残忍，可奈何她们是当今太子的女人，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牵连太子。为了顾全大局，她们不得不克制想家的欲望。 顾骁之所以为她们求情，其实掺杂了很多原因，有政治因素的存在，也有权衡的利益关系，更多的是顾骁对苏映雪几女的将心比心。 她们对你全心全意，你总不能自私自利，认为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只有人心换人心，路才能走的长远。 明德皇帝默不作声权衡利弊，沉声说道：“既然太子肯为你们求赏赐，那朕也愿成全他的一片好心。” “隔日不如撞日，明日你们姐妹几人就回娘家探亲，不过要切记在日落之前回宫，不可在外留宿！”皇后赵语希坐姿优雅，背脊挺直，有条不紊嘱咐着。 只能说夫妻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仅仅一句话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太子妃苏映雪和许嘉柔、沐白芷听了，一个个激动的泪眼婆娑，当场磕头谢恩。 “儿媳谢父皇母后恩赐。” “起来吧。”皇后赵语希平静说道。 三女泪盈满眶，不谋而合向顾骁投去感激的眼神。同样身为女人的皇后赵语希，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明日就要动身归家，你们就先回寝室养足精神，免得精神不济，让娘家人看了担心。” 以苏映雪为首，三女规规矩矩向明德皇帝夫妇辞别，也向太子顾骁辞别，随之才慢慢退出坤宁宫。 喜不自禁的三女，行色匆匆赶往东宫方向，她们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其他四位姐妹，让她们也跟着自己高兴高兴。 顾骁还留在坤宁宫，他有些疑惑的看看明德皇帝，再看看一脸慈母笑的皇后赵语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到有些慌张。 “皇后，今日已经过了满月吧？”明德皇帝表情怪异，冷不丁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听得顾骁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可是皇后赵语希却听懂明德皇帝的意思，而且还坚定不移的轻点颔首，说道：“离满月已过六天。” “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这段日子以来，他也没少播种耕种。”明德皇帝感慨万千，疑惑的眼神骤然盯着皇后赵语希，阴阳怪气地说：“那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这个恐怕就要问骁儿了。”皇后赵语希一语中的。 突然被点到的顾骁瞬间恍然大悟。 他就说两人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原来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议论的是子嗣问题。 话题敏感，妇人家难以接受。 难怪，要把顾骁单独留下来质问。 明德皇帝直视顾骁，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顾骁一眼，明德皇帝便对身边的御前公公祁武，低声嘱咐道：“回头吩咐御膳房，日常饮食多给东宫熬些金陵种子丹。” 祁武一一记下，不敢违背。 反倒顾骁一脸懵逼。 这金陵种子丹闻所未闻，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顾骁光听名字，才觉得可能是什么补药。 求救的眼神，瞟向皇后赵语希。 哪想，一向宠爱顾骁的皇后赵语希非但没理会，反而笑容灿烂，仿佛很赞同明德皇帝的做法。 金陵种子丹，乃是一大瑰宝。 男子喝了，补血生精。 女子喝了，调经受孕。 “母后。”顾骁刚想开口询问一二。 不想就被皇后赵语希打断：“跟你差不了几岁的赵王顾羚、汉王顾言，成婚也不过一月有余就传来喜讯，此刻孩子都能请大儒受教了。” 原以为赵语希这番话，能激励顾骁多生多育，没想到顾骁自动忽略其他话语，脑海里只记住一个月就有喜讯的一句话。 据顾骁所知，顾家皇室人丁不兴，明德皇帝只有皇后一位能生育的女人，他们夫妇有顾骁一个孩子，也是正常情况。 可其他藩王的女人非常多，又有着长年累月的基础，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按照顾氏的皇室基因来说，他们的生育力既不顽强也不虚弱。 但跟他年纪差不了几岁的汉王和赵王，在大婚之后竟只花一月时间，就能让他们的王妃怀上身孕，这精准度有点让人不敢置信。 也怪顾骁没机会见到赵王或者汉王的孩子，不然顾骁还真的想当面比对他们的长相，看看这些孩子究竟是不是顾家的血脉！ 顾骁回过神来，却看见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面色一沉，脑子灵机一动，笑呵呵的说：“儿臣忽然想起来，盐政还有要务要处理，这便告退了。” 语毕，顾骁撒丫子的跑了。 根本不给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反驳的机会。 皇后赵语希拿顾骁无可奈何，叹息道：“就冲着骁儿的怪脾气，臣妾看此事多半黄了。” 只见明德皇帝笑意斐然，说道：“太子能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有本事他这一辈子就都别回东宫了。” “陛下的意思是……”皇后赵语希眼神炙热，说话阴阳怪气。 “东宫总有听话的人！”明德皇帝一笑置之，慢条斯理端起茶碗，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然后小口小口喝着清香爽口的茶水。 皇后赵语希如醐灌顶，忽然醒悟。 顾骁身边有七位貌美如花的妻妾，他不乐意喝金陵种子丹，有的是人愿意去尝试。为了延续顾家血脉，陛下的做法也是绝了！ 第73章 下药了? 顾骁麻溜的‘逃出坤宁宫’，像躲避洪水猛兽般快步回到东宫，赫然发现宫女、太监，进进出出苏映雪等几女的寝殿，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在准备明天回家的贺礼。 一笑而过，顾骁径直回了正殿。 宋志远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今天有一大批盐矿会运到盐政。可洪崫洞的人手原来就不够，为了顾骁的计划能够顺利施行，谁都不敢懈怠。因此，希望顾骁能派些人手过来支援。 待在东宫的魑卫现在都被安排到盐政干活，顾骁也的确需要想个办法找适当的人手替换，毕竟东宫不能一直没有人守护。 “许元亨。”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许元亨问。 顾骁眉头紧锁，郑重其事地问：“挖产盐矿急需人手帮忙，盐政制盐也需要大量人手，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许元亨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人倒是一抓一大把，可若要对殿下忠心耿耿，又对制盐秘方保密的人，元亨仍是建议殿下继续引用魑卫制盐，但售盐和挖盐矿的人可换成其他人。” 这几项任务中，制盐是最重要的。 顾骁能让大庆百姓吃得起细盐，但并不代表他就不靠细盐赚钱了。据顾骁所知，匈奴和南楚用的也是粗盐，而且还是从大庆采买来的。 下一步动作，顾骁会和明德皇帝协商，命令大庆各大关隘严防细盐被走私出关，除却看见朝廷的标识以外。 到时，顾骁要在粗盐匮乏的匈奴和南楚地界，大肆抬高售卖细盐的价格，以此牟取暴利。 要达成这点，必须加快细盐制作的人手，没有充足的储备，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怎么说？”顾骁愿闻其详。 许元亨胸有成竹，振振有词地说：“说句不敬的话，殿下的七家岳父乃是殿下最坚硬的靠山，殿下可引用七家人脉，让他们各自派人支援。” 顾骁闻言，陷入沉思。 朝中其他大臣，顾骁没法保证。 但宰相苏轩、太师许千程、大理寺卿沐泽昌、兵部尚书方志骞、吏部尚书沈金宏、郕国公宋钊，以及车骑大将军洛宇。 这七家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肯定是不会背叛顾骁的。让他们帮忙处理盐矿和售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骁就对许元亨吩咐道：“你去告诉太子妃她们，让她们将这件事情带给岳父，如果方便的话，最好明日就派人过来帮忙。” “遵命。”许元亨恭敬退下。 许元亨奉命将这件事情，先告知太子妃苏映雪，之后通知沐白芷、沈月、洛云初、方雁回和宋初宜等五女，唯独没有告诉许嘉柔。 当苏映雪等几女得知情况的时候，都答应的很爽快，表示会跟娘家父母沟通这件事情，尽快将援手派到现场帮忙。至于唯一不知情的许嘉柔，许元亨则打算明天回家的路上，再跟她说这件事情。 几女相继用了晚膳，早早歇下。 唯独许嘉柔的房间还亮着，依照苏映雪的轮流制，顾骁今夜极大可能性会来司暮偏殿，故而许嘉柔就一直等着顾骁来。 只是不知为何，许嘉柔觉得浑身燥热。头晕目眩，口干舌燥的许嘉柔喝了好多茶水，左等右等不见顾骁人影，最后好在是将顾骁盼来了。 顾骁兴冲冲进入内室，可当他看见眼前香艳一幕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呆滞住了。 只见许嘉柔面部泛红，衣冠不整。 半撑着身子躺在床榻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眼含秋波，看起来就是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 顾骁眉头一蹙，不悦沉思。 以许嘉柔温柔含蓄，有时候又很怯懦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些让人遐想菲菲的动作。尤其是在同房这种私密的事情上，许嘉柔一向表现都很害羞。 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成这般模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许嘉柔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等他来的时候刚好药性发作。 然而，敢在东宫投禁药的人几乎没有，就算有人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许嘉柔投禁药，他又怎么能确定顾骁一定会来，如果来不了，那顾骁岂不是要戴上有颜色的帽子？ 风险太大，没必要因此牵连九族。 思前想后，顾骁只想到一个人。 明德皇帝！ 夫妇两人做梦都想抱孙子，别说他们能在许嘉柔的饭菜里动手脚，便是当着许嘉柔的面让她服下，许嘉柔怕是也不敢违背两人的意愿。 至于太子妃苏映雪，向顾骁推荐的侍寝轮流制，这事在东宫并不是秘密。明德皇帝夫妇又将顾骁视为心头肉，他们只需找个人问问话，就能轻而易举知道想要的一切。 想来应该是明德皇帝，见说服不了自己就对七女下手，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们能生出孙子孙女，管顾骁等人心里怎么想他们夫妇。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两位活宝，可真是会给他找事！ 顾骁无奈叹息，大步上前扶起许嘉柔，发现许嘉柔浑身上下都很燥热，顾骁轻轻拍着许嘉柔的脸颊，想把许嘉柔喊醒。 精神恍惚的许嘉柔媚眼如丝，五指分明的双手抚上顾骁脸颊，冲着顾骁的面嗲嗲地说：“殿下…晚上就让妾身好好伺候你吧…” 一语落罢。 猝不及防的顾骁就被许嘉柔骑在身下，顾骁挣扎着刚想坐起身，不料却看见失去控制能力的许嘉柔，竟然当着顾骁的面，脱去身上一件又一件的绸缎衣裳。 香艳的一幕，让顾骁舍不得抗拒。 深邃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许嘉柔的一举一动。玉簪被许嘉柔取下弃之一旁，三千青丝披在她的肩上，衣裳也被许嘉柔自己脱的只剩下一件亵衣。 酥胸半露，妩媚多娇。 两只纤纤玉手顺着顾骁的衣裳摸上胸膛，顾骁被许嘉柔勾引的欲火焚身，最后忍无可忍将许嘉柔‘就地正法’。 外殿服侍的宫女太监，不约而同听见两人的叫喊声，更加频繁的是床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宫女、太监实在听不下去了，非常默契的退出外殿，守到司暮偏殿外头等候传唤。 第74章 有内奸 晃眼间，过去数日。 这几天里，太子妃苏映雪等七女都如愿以偿回到娘家，娘家亲人见到自己女儿回家无不喜极而泣，拉着她们好一顿嘘寒问暖。 大概就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太子顾骁对待她们好不好。苏映雪几女心知肚明，都是说顾骁待她们很好，非常体恤人，这才让娘亲家人纷纷定下心来。 她们与娘家亲人，欢欢乐乐相处了大半天的时间，最后在随身的宫女太监催促下，恋恋不舍离开家人，踏上回宫之路。 七房妻妾的娘家人深受顾骁恩德，故而当七女跟自己家人提起要援助的事情时，七家的岳父岳母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前前后后一共为顾骁找了几百名可靠援手，分别派去洪崫洞挖盐矿和加入盐政打下手，或者发放细盐，以及将来的售盐等事务。 有了大量人员的帮忙，其他劳累多日的帮手也难适当休息一下。顾骁嘱咐宋志远先回家暂时休息几天，宋志远同意了。 至于东宫派去盐政的魑卫，除了核心制作细盐的一些魑卫以外，其他全部休整一天后回归东宫。 细盐开售第三天，前来购买细盐的百姓依旧是排着长龙，压在盐政身上的担子也越发的沉重。 青衣和紫衣顺利散布顾骁好太子的名声，在江湖里树立一定威望以后，才从江湖里回到东宫。 顾骁认为两人奔波劳苦，特地嘱咐两人回去多休息，等到顾骁有需要的时候会立即找他们做事。 在此期间，顾骁跟明德皇帝说了细盐外售他国的提议。明德皇帝认为细盐是人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特别是匮乏的匈奴和南楚，他们会不惜花费大价钱来购买。 他们在细盐上花的钱越多，对匈奴和南楚的经济就会造成一定威胁，而顾骁又能将这笔巨富投入该用的地方去，以此壮大大庆势力。 一举两得，明德皇帝没理由拒绝。 连夜发出八百里加急密诏，通知几位戍守边塞的大将军，让他们严格管控大庆人走私细盐到外邦。 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除非看见朝廷特用的押盐军队！ 某天夜里，月明星稀。 遥借月光，勉强能看见一名全副甲胄的虎啸军，骑着魁梧彪悍的战马，胸前绑着一只竹筒，快马加鞭驰骋入皇城地界。 骑马狂奔，直到抵达宫门外。 因时值深夜，宫门早就落锁。 虎啸军急得放声高喊：“钦差大臣许元顺有加急文书需交陛下，请立开宫门。” 正在皇城上巡逻的御林军右统领李喆听见消息，立即命令御林军打开宫门放虎啸军进去报信，虎啸军不敢耽误，火急火燎直奔御书房的方向。 奈何天色已晚，明德皇帝早在坤宁宫和皇后赵语希歇下了。最后还是御书房的太监，急匆匆赶来坤宁宫向御前公公祁武传递消息。 御前公公祁武闻声色变，冒着被明德皇帝砍头的风险，进入坤宁宫大声报信。 “启禀陛下，钦差大臣许元顺有重要文书，需要即刻觐见陛下！” 睡梦中的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被惊醒，明德皇帝怏怏不乐质问御前公公祁武有什么要事，祁武不明内情，只能将虎啸军说的话重述一遍。 正常情况下，许元顺既是虎啸军校尉，又是明德皇帝御赐的钦差大臣，手握御赐金枪，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联络明德皇帝的。 可今夜，许元顺送来了紧急文书！ 明德皇帝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刻命令御前公公祁武取来文书，回头低声细语嘱咐皇后赵语希继续休息，但被皇后赵语希摇头否决了。 “臣妾陪着陛下一起。” 明德皇帝笑了笑，说道：“朕明白你的心意，但时值三更半夜，你该多加注意休息才是。” “臣妾该休息，陛下也该休息。这些朝政大事再紧急，天亮一早再处理也未尝不可啊！”皇后赵语希忧心忡忡，担心明德皇帝操劳过度。 “皇后…”明德皇帝心中感动。 “陛下。” 侧目而视，只见御前公公祁武双手呈上许元顺送来的文书，明德皇帝立马展开阅览，看清文书上的一行行文字以后，瞬刻间龙颜大怒。 “放肆！” 坤宁宫众人纷纷跪下，瑟瑟发抖。 “陛下息怒！” 连皇后赵语希也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缓过神来，赵语希惴惴不安的问：“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德皇帝怒气横生，但当看见皇后赵语希那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明德皇帝心中的怒气就被强行压了回去。 “许元顺奉朕旨意，明察暗访各地官员有无腐败无能的人，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扯出一条大鱼，而这大鱼背后的主人牵连甚广，极有可能还跟南楚有关！” “什么！”皇后赵语希惊呆了。 “南楚正值内乱最鼎盛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有心思，把歪脑筋放在我大庆上！”明德皇帝冷哼一声，凌厉眸底闪过一丝杀气。 “南楚大局未定之前，那些皇室子弟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皇，为了帝皇之位，肯定会多做后手。”皇后赵语希喃喃自语。 连不管政事的皇后赵语希，都能想到这点关系，更别说胸有城府的明德皇帝了。 明德皇帝目露愧意，低声安慰道：“兹事体大，朕必须要去处理一下，后半夜或许不会来坤宁宫了。” 皇后赵语希心中无奈，为了不让明德皇帝分心，只好顺从的说：“臣妾会早些休息的。” “好！”夫妻两人相视一笑。 明德皇帝决然起身，张开双臂由宫女太监穿衣整戴，锐利的眼神扫视御前公公祁武，说道：“去通知太子，立即到御书房议事。” “奴才遵旨。” 御前公公祁武快步离开。 穿戴整齐以后，明德皇帝就急不可耐离开坤宁宫。皇后赵语希目送明德皇帝远走，心里不由自主为明德皇帝感到忧心。 即便躺下休息，也是辗转难眠。 同是深夜之际，太子顾骁也在东宫延正殿睡下了，殿外侍奉的宫女太监也倚靠着睡着了，直到御前公公祁武突然赶来，将这些人生生吓醒了。 “见过公公。” “太子殿下可在殿内。” 宫女恭敬回道：“殿下已经歇下了。” 御前公公祁武面色严肃，冲着延正殿大声喊道：“陛下口谕，请太子殿下速速前往御书房议事。” 字正腔圆，声音洪亮。 硬生生将顾骁和苏映雪吓醒了。 惊魂未定的顾骁，一脸茫然失措。 直到御前公公祁武再次高声复述：“陛下口谕，请太子殿下速速前往御书房议事！” 第75章 宁王有变 顾骁如数听去，稍稍缓过神来。 “殿下…父皇有急事传您…妾身看太子殿下还是速速前去的好。”苏映雪睡眼朦胧，柔声提醒道。 顾骁困得不行，郁闷的自言自语：“父皇也真是的，什么事不能等到黎明再商议？” “十之八九是朝政大事。” 不用苏映雪说，顾骁也猜到了。 “唉…”顾骁无奈叹息，起身下榻。 在太子妃苏映雪的服侍下，顾骁只能尽快穿好衣服，然后离开延正殿，跟随御前公公祁武迅速赶往御书房。 太子妃苏映雪目送顾骁离开，困意上头的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几天以来，苏映雪是怎么睡都睡不够，哪怕在睡梦中忽然被人吵醒，苏映雪依旧会觉得困的慌，属于倒头就能继续睡的那种。 喘息间，苏映雪又忍不住打了个瞌睡。贴身婢女小蝶见此状况，连忙搀扶苏映雪到床上休息，不过刚躺下去的功夫，苏映雪就又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安静的可怕。 直到顾骁进入御书房才打破死寂。 “父皇…您传召儿臣可是出了什么大事？”顾骁走了那么多路，吹了夜里的冷风，脑子也清醒多了。 明德皇帝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里的文书拿给顾骁阅览。 顾骁稀里糊涂伸手接过，认认真真阅览起来。 刹那间，脸色大变。 原来，许元顺从奉天出发，途经数个大大小小的城镇，都发现了不大不小的官员贪污情况。 对于情节不严重的，许元顺是秉承先警告后严查的原则。像贪污腐败严重的，许元顺直接就用御赐金枪杀了，并上报朝廷重新委派地方官员。 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直到许元顺抵达岭天地界，那块地方接近宁王顾誉柘的封地，可却不归属宁王管辖。 许元顺几经打听，确定岭天县令在当地的名声并不好，一经暗查果然发现他严重贪污。 别看这县令虽然是个九品芝麻官，可根据他亲笔记录的账本可见，他与南楚方面有着密切往来。 最让许元顺感到愤愤不平的是，宁王顾誉柘得知县令被查的消息，竟然派出世子来查验许元顺官职的真实性。 许元顺当众亮出钦差大臣的圣旨，才让宁王世子相信许元顺的身份。只是宁王世子依旧不同意许元顺就地杀害县令，给出的理由让许元顺陷入两难。 宁王世子美其名曰说岭天县令曾救过宁王，宁王为报救命之恩才对县令多加照顾，希望许元顺能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让宁王顾誉柘难做人。 不曾想，许元顺表面答应的非常爽快，背地里直接一封文书告到明德皇帝面前。 一地县令与宁王有勾结，与南楚有关系，问题已经很大。而最让许元顺担心的是，岭天县令最后一次和南楚联络的消息，是因为细盐！ 消息已经走漏，细盐不能被运走！ 太子顾骁正打算向匈奴和南楚抛售细盐，在这关键时候，任何细盐都不能流露到两国地界去。 “大庆有内奸！”顾骁猛然惊醒。 明德皇帝脸色阴沉，冷声道：“南楚同样有我大庆的内应。” 闻听此言，顾骁默默松了口气。 那就好！ 等等…不对啊！ 现在的问题是，许元顺已经发现岭天县令有问题，许元顺想将县令就地正法，以示朝廷法纪，可宁王父子却拦着许元顺不让动手。 “父皇，这事恐怕不简单啊！”顾骁直勾勾注视着明德皇帝，心里开始对宁王顾誉柘，被戏称为逍遥王的流言开始起疑。 明德皇帝深以为然，暗想。 冠冕堂皇说什么救命恩人，朕看是宁王顾誉柘故意传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美名，以此伪装他的野心！ 先帝封王的时候安安分分，推恩令被明德皇帝强制施行的时候，宁王顾誉柘也是欣然接受，所作所为不就是为将“逍遥”王的虚名坐实。 若非明德皇帝接受顾骁的提议，秘密派遣钦差大臣剿灭贪官污吏，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岭天县令跟宁王顾誉柘有勾结！ 推算年纪，宁王顾誉柘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要不是岭天县令的事情被许元顺发现，只怕宁王顾誉柘还能沉住气。 哼！ 他也是真够能忍的！ 也不怕将这口气带到棺材里去！ 明德皇帝杀气渐出，沉声询问：“细盐筹备的如何？” “盐政魑卫正加急制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屯下细盐，届时便可出售匈奴和南楚。”顾骁如实说道。 闻听此言，明德皇帝陷入沉寂。 盐政赶制细盐需要时间，正好趁着细盐货量不足的间隙，将该拔的全都拔了！ 眼神犀利，杀气凛然。 明德皇帝面朝顾骁，郑重其事嘱咐道：“大庆地广物博，肯定不止岭天县令一个内奸，在正式对匈奴和南楚出售细盐之前，你且去暗查此事，一旦发现有通敌或窝藏者，一律就地正法！” 总有一天，两国会正式开战。 这些潜伏的南楚内奸，就会起到传递重要消息的作用。如果他们还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将职，只会让大庆损兵折将，更严重的后果可能会丢失城池！ 查内奸之事，刻不容缓！ 既然南楚奸细要杀，那么岭天县令绝对不能留！ 他，是目前最好的震慑鸡！ 同时也要让宁王顾誉柘认清现实。 大庆，是明德皇帝做主。 你宁王不配插手其他州郡的问题！ 顾骁杀气腾腾，提议道：“不管宁王顾誉柘如何去想，岭天县令绝对不能留！” 明德皇帝冷哼一声，背手而立。 “通敌卖国就是死罪！” “父皇英明！” 等明德皇帝父子商议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因此顾骁也就没有兴致回去补觉。 跟他截然相反的明德皇帝，简单吃了点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垫肚子，就与御前公公祁武，径直前往朝圣殿早朝。 顾骁默默目送明德皇帝远去。 在他身上仿佛看见了将来的自己！ 第76章 数字算法，许嘉柔晕了 顾骁走出御书房，前往盐政。 盐政中人里里外外忙的焦头烂额，顾骁没有打搅他们，而是无声无息走入账房，赫然发现盐铁使赵埠铸，正全神贯注忙碌的算账，书案上的算盘打得吧嗒吧嗒响。 负手而立的顾骁眉头一挑，轻手轻脚走过去查看，乍然看见账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算数文字，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头大。 “这样算，不觉得麻烦吗？”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男声。 专心致志的赵埠铸，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有些愠怒的想要回头骂人，结果却看见顾骁站在身后。 “臣参见太子殿下。” 赵埠铸有些惊慌失措，面容憔悴，一双瞳孔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好好休息。 “盯着看多久了？” “说来惭愧，臣这几天都在账房。” “明知自己算数不行，为什么不找个账房先生来帮你，或者说找个有经验的心腹，帮你一起算？” “臣不是没想过。”赵埠铸惭愧道：“是臣觉得，盐政的存在至关重要，不能让外人轻易接触。” “人可以不请，但你可以换个计算方式啊！” “啊？”赵埠铸一脸懵逼。 算数文字虽然是祖宗传承，但对于记账方面来说，不仅写字笔画多，而且在计算总数的时候非常繁琐。 像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引用阿拉伯数字。用起来不但看的清楚明朗，而且简单易懂。 “本宫还未接触朝政的时候，老喜欢在东宫斗蛐蛐玩乐，玩着玩着就想出一个新的计算方式，你来看看效果怎么样。” 顾骁拿过毛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出阿拉伯数字，只不过这个数字在赵埠铸看来，无异于鬼画符。 “这就是殿下想出来的新算法吗？”赵埠铸忍不住询问道。 “本宫称它为大庆新算法。” 赵埠铸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写完十个数字，顾骁就开始指着奇怪的符号，跟赵埠铸一一解释起来。 刚开始认识新数字，肯定记不住。 于是顾骁就在对应的数字符号旁，标释了文字数字。 读音一样，学起来也简单。 经过顾骁的重重解释，赵埠铸终于明白了数字的读法和用处。这些看起来新奇的数字，的确比文字数字便捷，更加简单易懂。 赵埠铸迫不及待拿起毛笔，打算在文字数字的下方注上新式数字，右手摸上算盘，正打算重新对账一遍。 却不料，被顾骁突然出手制止了。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你的身体已不容许你废寝忘食，本宫命令你即刻去休息！”顾骁神情严肃，坚定不移的说着。 赵埠铸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太子殿下…这些…” “你尽管去休息，这些本宫会帮你解决的。” “臣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臣…” “少她娘废话，赶紧给本宫滚！” 见顾骁不高兴了，赵埠铸哪里还敢说半句废话，直接撒丫子就走。 走到账房门旁，却又被顾骁喊住。 “明日本宫要出宫，需要你陪同。” “臣遵命！”赵埠铸快步而去。 顾骁则看着一沓账本，长叹口气。 想赚钱就得先算账！ 奈何这数字算法，在这个时代只有自己最精通。 天选打工人啊！ … 与此同时。 太子妃苏映雪和许嘉柔等七女，刚从皇后赵语希的坤宁宫请安回来，闲来无事的几女，便不约而同商议着去后花园赏赏花，喝喝茶。 除了走在最前头的七女以外，身后还跟着十数名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他们默默无闻慢慢跟着，从始至终不敢贸然说出一字半句。 步入后花园地界，几女郁闷的心情霎时间一扫而空，豁然开朗。因为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花种，姹紫嫣红，花团锦簇，非常绚丽多彩。 “沈良娣，快看那杜鹃花，开的多么艳丽啊！”宋初宜巧笑嫣然，兴致勃勃。 沈月顺势望去，当看清杜鹃花的长势以后，沈月掩嘴笑道：“我还是喜欢凌霄花，色彩鲜艳，花型娇美。” “只能说我们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宋初宜说道。 几人有说有笑，并肩前行。 只见苏映雪和沐白芷笑盈盈走在最前头，耳边传来姐妹们络绎不绝的欢声笑语。 “我们姐妹平日除了绣花就是唠嗑度日，倒是第一次结伴来后花园赏花。”沐白芷轻轻挽住苏映雪的手臂，笑道：“太子妃姐姐，你看她们几个玩的多开心啊！” 苏映雪笑道：“开心就好。” 语毕，苏映雪不由得想起顾骁。 昨天晚上，因为明德皇帝突然急召，使得顾骁没能好好休息。现下又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来去匆匆，真是让人不放心！ 惆怅间，许嘉柔瞧杜鹃花绽放的光彩照人，不由自主向那朵杜鹃花走去，不疾不徐蹲下身子，摸着杜鹃花放在鼻前一嗅，味道清新不刺鼻。 “许侧妃，你也喜欢杜鹃花吗？”宋初宜发现许嘉柔在闻杜鹃花的味道，当即兴冲冲问了一句。 难得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耳畔听见宋初宜对自己说的话，许嘉柔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宋初宜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许嘉柔不好意思当面回绝宋初宜，故而只能用笑脸回应：“可以这么说。” 其实她喜欢所有一枝独秀的花朵！ 两人的对话，使得其他众女向许嘉柔投来注目礼，许嘉柔顿觉有些尴尬，只好恋恋不舍放开那朵杜鹃花，轻提裙摆起身站立。 刚站起身的许嘉柔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眩晕，她的双脚就像是踩在云端里那般发软。 蒙在鼓里的几女见许嘉柔扶额，下意识认为许嘉柔可能身体不适，不等她们出言询问一二，许嘉柔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地。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其他六女花容失色。 “许侧妃…许侧妃…你可别吓我们姐妹啊！”宋初宜彻底慌了。 不止是宋初宜，沐白芷、沈月、方雁回和洛云初，都是六神无主的呼唤许嘉柔，试图让她恢复清醒。 七女当中，只有太子妃苏映雪镇得住气，不仅第一时间嘱咐太监，立刻前往太医院传唤太医，之后更是吩咐宫女将许嘉柔送回司暮偏殿。 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安排着一切。 第77章 要当爹了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在账房待了整整一下午的顾骁睡眼惺忪，止不住的打哈欠。拿起书案上醒目的账本查看付出的成果，顾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总算把几天的流水账都算清楚了！ 四天，顾骁一共赚了九万两白银！ 合上账本，顾骁起身走出账房。 几名魑卫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站着守岗，直到顾骁抬脚走出账房，他们才迈动右脚，默默无闻跟在顾骁身后。 骑马回宫，进入东宫地界。 顾骁正准备回自己的正殿去，不想远远看去，有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顾骁仔细一看，竟然是苏映雪身边的小蝶急匆匆跑来。 “小蝶……”顾骁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气喘吁吁的小蝶打断：“太子殿下…您快去司暮偏殿吧。” “为什么？”顾骁不理解。 今天照轮法，该是洛云初才对啊！ 而且他去司暮偏殿无所谓，可这事要是被苏映雪知道了，多半又会责怪自己不按制度办事，因此坏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顾骁张口欲言，还没说话。 “许侧妃见喜了！” 短短洁洁的六个字，却如雷贯耳。 “你说什么？”顾骁又惊又喜。 小蝶兴冲冲的说：“太子妃命奴婢来跟太子殿下报喜，请太子殿下速速前往司暮偏殿。” 一瞬间，顾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嘴里傻乎乎说着一个又一个好字。 赶往司暮偏殿的途中，小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太子顾骁。 顾骁如数听去，记在心里。 原来，七女在给皇后赵语希请完早安以后，她们就结伴到后花园赏花，走路的过程中许嘉柔欣赏了杜鹃花，一起身就忽然昏厥了。 幸好太子妃苏映雪及时主持大局，第一时间将许嘉柔送回司暮偏殿，然后请来太医为许嘉柔诊脉。 太医诊断以后，确认许嘉柔有喜。 不到月余的身孕，本就需要格外注意小心。又因近期和顾骁同房太猛烈，导致许嘉柔动了胎气，伤了身体，这才会让许嘉柔突然晕厥。 顾骁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要是自己怜香惜玉一点，说不定不会让许嘉柔动了胎气。 遐想间，顾骁迈入司暮偏殿殿门。 赫然发现以太子妃苏映雪为首的几女都在，而且皇后赵语希和明德皇帝也在其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几位羡慕的妃子和司暮偏殿的宫女太监，异口同声祝贺道：“恭喜太子殿下，贺喜许侧妃。” “骁儿，你马上就要当父王了！”明德皇帝喜笑颜开，似乎已经把几天前催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提起这事，顾骁就能记起。 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为了能早点抱上皇孙，竟然在许嘉柔的饮食里下药的事情。 那一夜，两人陷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直到许嘉柔身上的药效褪去，她才躺在顾骁身边沉沉睡去，而顾骁满足之后，欣赏着自己留下的战绩，猛然发现许嘉柔被自己折腾的很惨。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误打误撞让许嘉柔动了胎气。 想到这里，顾骁看向明德皇帝和皇后赵语希的眼神非常幽怨，做贼心虚的夫妇两人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 只是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顾骁！ 更何况，明德皇帝给许嘉柔下药之前，并不知道许嘉柔已珠胎暗结，如果他早点得到消息，也就不会让许嘉柔吃‘那药’，而是增加药量，掺杂到其他人的饭菜里去了。 冰雪聪明的苏映雪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给别人的氛围有些奇怪。 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苏映雪并不打算一问到底，反而顺其自然岔开话题：“殿下是高兴傻了吧？别忘了许侧妃还等着你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抿嘴一笑。 顾骁明白自己现在的脑子很清楚，怎么可能会将这位大功臣给忘了，直到看见笑意斐然的苏映雪，顾骁才幡然顿悟。 苏映雪是在给他解围！ “…是是是…本宫真是高兴过头了…” 借势下坡，全身而退。 顾骁直奔床上的许嘉柔，伸手紧紧握住柔荑小手，关切的询问：“柔儿感觉身体如何？” 许嘉柔倚靠在床背上，说道：“太医给妾身熬了安胎药，妾身服下之后就觉得好多了。” “辛苦你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不辛苦。”许嘉柔一笑置之。 “骁儿。”皇后赵语希迈着莲步走到顾骁身边，小声说道：“许侧妃见喜，前三月尤为重要，你可不能因为图一时之乐就乱来。” 显而易见，皇后赵语希是在提醒顾骁，前三月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再和许嘉柔同房。 “儿臣明白。” 皇后赵语希和明德皇帝相视一看，彼此之间都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只见皇后赵语希踱步走向苏映雪，轻轻牵起苏映雪走到一旁角落。 苏映雪不知道赵语希要说什么，惴惴不安间听见皇后对自己的嘱咐话语。字里行间，都是在提醒太子妃苏映雪多加努力，别让顾骁久等了。 那一刻，苏映雪才恍然大悟。 因此苏映雪点头回应皇后赵语希，达成目的的明德皇帝夫妇，稍无声息离开了司暮偏殿，将相处时间还给顾骁和许嘉柔。 顾骁和许嘉柔有说有笑，相处的还算温馨。 余光扫视，苏映雪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在洛云初身上，说道：“洛良娣，今夜该轮到你侍奉太子殿下，赶紧回去梳妆打扮吧。” 还在为许嘉柔感到高兴的洛云初，闻听此言猛地惊喜。 对了，今天该轮到她了！ “妾身告退。” 洛云初盈盈一拜，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妾身等人先行告退。”太子妃苏映雪对顾骁笑容满面，小声叮嘱道：“殿下和许侧妃温存以后，请不要忘记洛良娣还在苦等。” 顾骁心里高兴，回了句知道了。 临走前，苏映雪也叮嘱许嘉柔多注意休息，如果感到不舒服的话就暂时不用去坤宁宫请安了，她会帮助许嘉柔跟皇后赵语希解释，相信皇后赵语希通情达理，不会刻意刁难的。 再三叮嘱以后，苏映雪就带着其他姐妹，相继离开了司暮偏殿。 第78章 太子逛青楼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车水马龙，红灯璀璨。 放眼望去，奉天最繁华的一条街景上，有一处建筑风格独特，青砖绿瓦的屋顶，在众多的商铺之中脱颖而出。 慢慢靠近就会发现，那扇别具一格的雕花大门，光是站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悠扬琴声，其中更多的是男女混杂的嬉笑声。 “殿下，你当真要进去吗？” 循声望去。 说话的男子神采英拔，风流倜傥。 身穿深蓝色长衫，长衫上有用金丝勾勒出的花纹，腰系镶宝石的腰带，脚踏玄色长靴。 他聚精会神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神色忧愁。 只见顾骁头戴玉冠，身着玄色的锦缎长衫，长衫衣裳上绣着精美的腾云样式。领口用金丝勾勒祥云纹路，显得顾骁富贵逼人。腰间系着一条精美的玉带，脚踏腾云驾雾的金丝长靴。 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顾骁背手而立，轻摇折扇。 “天底下不管什么样身份的男人都喜欢逛青楼，沉迷温柔乡，醉卧美人膝，难保不会被哄着说出心里话。” 好心提醒顾骁慎重考虑的赵埠铸，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点到了，有些尴尬的附和道：“殿下说得对。” 原来，就在昨天。 顾骁以赵埠铸身体不适为由，让他回去休息了一天，结果第二天下午，顾骁就到盐政找到赵埠铸，跟他说了要到玉香楼长长见识。 太子逛青楼，传出去风评不好！ 赵埠铸认为兹事体大，不肯答应。 直到顾骁拿赵埠铸不管政务，夜逛玉香楼的事情来要挟赵埠铸，赵埠铸才不甘不愿答应下来。 只不过要求便服出行，隐藏身份。 顾骁仰望玉香楼三个金字招牌，突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嗤笑道：“这玉香楼的柳絮儿，是奉天艳名远播的花魁，本宫怎么能不去见识她的风采。” “殿下是想……”赵埠铸欲言又止。 太子顾骁让他带来玉香楼的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见识柳絮儿的风采，以便他将她占为己有吧？ 嘶…… 那可不行！ 且不说顾骁现在有个家世贵重的太子妃，光是皇后对他的‘关爱’问候，就足以让赵埠铸望而却步，更不用说将顾骁视为宝贝的国丈老爹。 “臣是俗人，可置名声于不顾。但您乃是天之骄子，万不可被美色迷糊了心智，臣担不起这罪责啊！”赵埠铸苦着一张脸，希望顾骁大错未成前回心转意。 哪想，顾骁坏笑着摇了摇头。 “本宫不会胡来，大不了最多跟你保证…”顾骁直勾勾盯着赵埠铸，咬文嚼字地说：“只蹭蹭，不进去！” 话音未落。 顾骁迎面得意大笑，轻摇折扇。 什么叫做只蹭蹭不进去？ 起初赵埠铸没听明白，直到后知后觉，赵埠铸才幡然醒悟。 还没见到柳絮儿，心里就想着那件羞臊的事情，太子殿下果然就是冲着柳絮儿的艳名来的！ 等赵埠铸缓过神来的时候，顾骁已经大摇大摆走入玉香楼。万般无奈的赵埠铸，只能赶紧跟上。 先进门的顾骁，被玉香楼内部色彩鲜明，装饰华丽的布局深深震撼到了，尤其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玉象，向中央池子里喷洒着。 那对白玉无瑕的玉象，并不是普通石像，而是用珍贵的汉白玉制作的，一块手臂大小的汉白玉就价值千金，更别说用吨计量单位的汉白玉石像。 没想到一间青楼，能有如此财气！ 遐想间，一群莺莺燕燕迎面而来。 “这位公子好生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玉香楼吧？”一位年轻姑娘如狼似虎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顾骁就地正法似的。 “本公子刚到玉香楼，还没来得及喝口酒找找情调，你急什么？”顾骁故作痞状，顺其自然搭上年轻姑娘的肩膀。 年轻姑娘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向顾骁抛媚眼，娇滴滴的说：“那公子可要找奴家作陪哦…不然奴家心里会难过的…” “好啊！”顾骁很高兴答应了。 其他几位姑娘却不乐意了，七嘴八舌地说：“月季，你怎么又抢我们的客人啊！” 原来她叫月季！ 顾骁暗暗记住身边姑娘的名字。 “老妈妈说了，哪个姑娘先得到公子青睐，那位公子就是谁的。”月季得意洋洋挽住顾骁手臂，说笑道：“你们不用不服气，这不还有大把的人可以选吗？” 说罢，还不忘朝门口挤眉弄眼。 姑娘们顺势望去，不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就是已经年过半甲，胡子拉碴的糟老头子。 那一瞬间，嫌弃的眼神展露无遗。 “水仙，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快来陪老子。”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冲着顾骁的方向喊了一句。 “来啦！” 身边响起一道女声，顾骁下意识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说话的女子，正是刚刚跟月季抱不平的女人。然而一转眼有人看上了自己，马上又挤出笑容，投入别人的怀抱。 女人，变脸还真是快啊！ 相反赵埠铸反倒有点冷清，因为他是玉香楼的常客，玉香楼的姑娘们大多又见过赵埠铸，故而他一进门，就有数名老相识笑盈盈走过来。 “赵大人好几天都没来了，可让我们这些姐妹心中惦记的慌。” “我们的赵大人，如今做生意越来越庞大，又在太子殿下手下当差，想来今后只会越来越忙，只是苦了我们姐妹，要盼着念着赵大人来快活。” 此话一出，使得顾骁侧目而视。 盐政在自己没接手之前就是赵埠铸说了算，但现在主权在自己的手上，即便是盐铁使赵埠铸，也要听自己的安排做事。 由赵埠铸管理买卖细盐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她们知情倒是情理之中。可她们却怎么敢保证，赵埠铸现在就在自己手下办差。 貌似这事… 顾骁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吧？ 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宫中有玉香楼的耳目，要么就是玉香楼盯上了赵埠铸，且密切关注着赵埠铸的一举一动。 看来玉香楼之行，自己走对了！ 第79章 见花魁，有点激动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看来平常没少关注本公子啊？”赵埠铸脸上笑嘻嘻，其实心里慌的不行。 太子殿下就在面前，姑奶奶们说话要嘴下留情啊，千万别把老子的底裤都给说出来了！ 哪想，巧笑嫣然的几位姑娘，根本没发现慌张的赵埠铸，反而七嘴八舌地取笑道：“赵公子和奴家们都是老相识了，您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吗？” “芍药说得对。” “赵公子风度翩翩，又待我们姐妹谦和有礼，我们姐妹自然对赵大人印象深刻，多加关注有何不对？” “对对对…就数你们的小嘴最甜！”赵埠铸干笑着。 赵埠铸每次来玉香楼都是兴高采烈的，唯独这次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她们口中说的太子殿下，现在就站在她们的面前。 何况赵埠铸的一举一动，都在顾骁的眼皮子底下，为避免顾骁向国丈老爹告状，赵埠铸的行为已经很收敛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赵埠铸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妞说话没个把门的！ 还老相识…… 我tm老你老母！ 做贼心虚的赵埠铸，侧目而视。 只见顾骁眉头一挑，笑容玩味。 仿佛在说赵埠铸玩的挺花！ 赵埠铸脸上没反应，心里骂娘了！ 这个时候，一名韶华年纪的年轻姑娘，娇笑着挽住赵埠铸的手臂，说道：“夜深风大，赵公子就别站在门口吹冷风了，奴家这就带您去厢房，暖和暖和。” 说罢，就要将赵埠铸领上厢房。 按照以前，赵埠铸早上厢房了。 可现在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还出奇的拽住年轻姑娘，低声说道：“芍药，本公子今夜是跟表弟一起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向顾骁挤眉弄眼。 众女顺着赵埠铸的暗示望去，赫然看见被月季挽着的顾骁，瞬刻间恍然大悟，再回头看看局促不安的赵埠铸，几女心照不宣抿嘴偷笑。 “原来公子乃是赵公子的表弟，是奴家眼拙了。”月季笑吟吟道歉着。 顾骁一笑而过，说道：“表兄既是玉香楼的常客，今夜就请表兄做东，领着小弟好好逍遥一回吧。” “…好…好…”赵埠铸尴尬回应着。 “两位公子楼上请。” 芍药和月季领着赵埠铸和顾骁，就往楼上厢房走去，去的那间自然而然就是赵埠铸的老地方。 顾骁还以为是一间非常奢华的厢房，没想到这间厢房不仅不奢华，反而显得地方有点小。 赵埠铸和顾骁对面而坐，旁边就是一处大窗口，这窗口不是对着外面，而是刚好能看见二楼舞台的最佳位置。 芍药和月季巧笑嫣然，分别在各自的酒杯中倒满酒，然后递给身边的赵埠铸和顾骁。 “公子，请饮酒暖肚。” 顾骁闻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刚放下酒杯，就又望向窗口。 月季见顾骁傻傻望着外头，故作吃味道：“再过一刻钟，就是柳絮儿的登台献曲时间，公子眼巴巴瞅着，莫不是来瞧柳絮儿的？” 顾骁听出月季的话外音，说笑道：“本公子听表兄时常提起柳絮儿，一经打听，果然发现柳絮儿艳名远播，颇受男子追捧，这不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就为了一睹柳絮儿的风采。” 赵埠铸手一顿，笑容一僵。 他人好好坐着，祸事说来就来。 顾骁乐见其成，明显就是故意的。 听了这番话，芍药果然不乐意了。 拉着赵埠铸的肩膀撒娇，脸上的表情非常不高兴，芍药不悦嘀咕道：“赵公子…嘴上夸奴家貌美体贴…实则心里还是喜欢柳絮儿…奴家不搭理你了…” “芍药…本公子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赵埠铸怜香惜玉，连忙解释道。 “也不知道是谁头一次来玉香楼，见到我们貌美如花的芍药，就痴痴盯着走不动道。”月季话中有话，打趣道。 顾骁两眼直冒精光，笑意斐然。 赵埠铸居然还有这种过往！ “肯定是你认错人了！”赵埠铸一口回绝，压根不肯承认。 月季媚眼如丝，意味深长。 且看在芍药面子上，让你下台阶。 “或许是吧。” “肯定是！”赵埠铸死不承认。 月季看破不说破，一笑置之。 “时候尚早，公子请吃点心。” 只见月季取了一块精致的点心，贴心的喂到顾骁嘴边，顾骁不怀好意回绝月季的好意，便低头咬了一小口。 “按照玉香楼的规矩，柳絮儿献曲结束以后，在座的诸位客人都有赋诗的机会，如果诗作被柳絮儿看上了，那么他就会成为柳絮儿的入幕之宾。”月季一边喂着顾骁，一边继续解释道。 顾骁惊奇的哦了一声，问道：“柳絮儿有过入幕之宾吗？” 月季和芍药相视一看，忍俊不禁。 “向柳絮儿献诗的公子数不胜数，可迄今为止，还未有人能够进入柳絮儿的房间。”芍药解释道。 “看来柳絮儿对诗作要求很高啊！” 顾骁一语双关，笑容匪浅。 这柳絮儿艳名远播多年，却始终能够保持清白之身。换作其他偏僻的小县城，顾骁或许不会起疑，可他们现在脚下的地方乃是奉天。 奉天之地，乃是天子脚下！ 位高权重的高官，以及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遍地开花，他不相信没人看上色艺双绝的柳絮儿。 凭他们强势的能力，哪怕写诗不能受到柳絮儿青睐，光是他们的家族背景就可以来强的，可偏偏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性。 柳絮儿的背景不一般！ 何况，玉香楼对赵埠铸份外关心。 赵埠铸管的是什么？ 盐政盐铁使！ 盐，是一国民生之本。 他们对赵埠铸的关注程度，远远高过了其他事情，柳絮儿有问题，玉香楼也绝不干净！ “公子如果也会写诗的话，不妨等柳絮儿献曲以后写下诗作，如果能让柳絮儿一展笑颜的话，公子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天仙了。”月季面不红心不跳，吹着耳旁风。 顾骁笑呵呵的说：“看来，今夜本公子要借姑娘吉言了。” “那奴家先恭贺公子得偿所愿。”月季举杯一饮而尽。 第80章 柳絮儿登台献曲 对坐同饮间，二楼响起丝竹声。 “絮儿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 此话一出，楼下人群一片喧闹。 顾骁和赵埠铸循声望去，惊讶看见一名面戴轻纱的女子头挽飞仙髻，眉心点着桃花纹。那对清澈眼眸明亮如星，仿佛充满了无穷的智慧与机智，让人不能忽视。 轻纱遮面，让顾骁看不见整张脸。 但她身姿曼妙，让人眼前一亮。 她，就是柳絮儿！ 顾骁轻摇折扇，说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这柳絮儿即便是戴着面纱，也能让人为之疯狂，你们玉香楼有此宝贝坐镇，想不财源滚滚都难。” “赚再多钱，那也是老鸨母的，与奴家姐妹可没有关系…况且…”月季喜眉笑眼，举杯说道：“奴家只想找个能说说心里话的有缘人，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奴家的有缘人？”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顾骁一本正经说着谎话，举杯一饮而尽。 “可是公子不是属意柳絮儿吗？” “至少现在，陪在本公子身边的人是你！” 几句花言巧语就哄的月季眉开眼笑，乐不思蜀。 赵埠铸亲眼目睹全过程，满脸不可思议的说：“我竟然没看出来，斯文的表弟也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比起表哥的风流韵事，表弟自愧不如。”顾骁毫不犹豫回怼道。 傻子都能听出来，赵埠铸是故意对他阴阳怪调的。 不就是说话恶心人吗？ 谁不会啊？ 两人斗嘴间隙，外头响起吵闹声。 “絮儿姑娘，今夜我定能写下让你满意的诗作，请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啊！” “想的美，要轮也是我，凭什么把机会让给你啊！” “都别吵吵了，机会是我的！” 顾骁和赵埠铸神同步看向窗外，赫然发现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为了子虚乌有的结果在那争论不休。 而作为争论点的柳絮儿，压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不慌不忙端坐梨花木椅上，甚至有专门的婢女为她送上琵琶。 只见柳絮儿那双白皙娇嫩的小手，伸手接过琵琶轻轻竖放在腿上，开始拨动琴弦。 原来还喧闹一片的吵闹声，随着柳絮儿开始拨弄琴弦，竟然在眨眼间全部消失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翘首以盼。 柳絮儿拨弄琴弦，红唇轻启。 婉转动听的曲词随之传出，在场所有人沉浸其中，听的是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只是她唱的曲调，顾骁从未听过。 还是身边的月季为他解释。 柳絮儿唱的曲子是自己写的《絮儿传》，而且她唱的音调并不是普通的嗓音，而是江南地方的特色昆曲。 说句实话，唱的嗓音确实很好听。 就是吧…… 顾骁没听懂！ 相比一脸懵逼的顾骁，赵埠铸却听得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气得顾骁差点恨不得当场给打醒。碍于身边有芍药和月季陪着，顾骁也不得不装出很喜欢的模样。 一首《絮儿传》曲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结束了，柳絮儿将琵琶交还给婢女，徐徐起身，仪态万方，面朝中央方向微微福身。 “在场诸位都是学富五车的青年俊才，请竭尽所能创下诗作，絮儿会在房中耐心等候佳作。” 丢下一句话，柳絮儿就在打手的护送下，走上回楼的道路，而那些慕名而来的嫖客只能眼巴巴望着。 “絮儿姑娘放心，我等一定会写下让你满意的诗作，絮儿姑娘，一定要等着我啊！” “快快写诗。” 喧闹的人群，争先恐后找来文房四宝，你推我挤写着自己认为是佳作的诗句，实则不过是一堆狗屁不通的龌龊之词罢了。 身处厢房中的顾骁和赵埠铸，也不例外的收到了文房四宝，赵埠铸读过几年书，勉强能凑出几句诗句来。只是他觉得不好意思拿出手，故而也就没拿毛笔。 这点，芍药是知道的。 因此，也就没催促赵埠铸去写诗。 反倒是为柳絮儿专程而来的顾骁，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当着芍药和月季的面取来毛笔，面不改色摊开干净的宣纸。 顾骁沉思片刻，想到了一首诗词。 动笔书写。 赵埠铸和芍药以及月季，聚精会神盯着宣纸看，想看看顾骁能写出什么样的诗作。 太阳初出光赫赫， 千山万水如火发。 一轮顷刻上天衢， 逐退群星逐残月。 署名——祖太宋 落笔，诗成。 “拿走吧。”顾骁将宣纸大大方方交给月季。 月季和芍药虽然识字，可却看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见月季懵懵懂懂将宣纸收起来。 起身走向厢房门口，关上房门。 找到最近的小斯，将顾骁写的诗作和所在的包厢位置，都跟小斯交代的一清二楚，见小斯拿着诗作离开的之后，月季才转身准备回厢房。 赵埠铸被顾骁写出来的诗作惊呆。 “傻愣着干什么？” 一声埋怨，将遐想出神的赵埠铸揪回现实中，不等他反应，手里就被顾骁强行塞了个酒杯，只听一声清脆的撞杯声，顾骁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赵埠铸无可奈何，只好举杯喝下。 “表弟，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写诗？” “什么写诗？”顾骁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傻乎乎反问一句：“不就随便瞎扯了几句吗？” “这叫瞎扯？”赵埠铸坐不住了。 顾骁这首诗如果叫做瞎扯的话，那么其他人写的诗句就是狗不理！ “赵公子，难道你表弟写的诗句很好吗？”芍药见赵埠铸反应激烈，下意识问了一句。 赵埠铸差点脱口而出，要不是看见顾骁不悦蹙眉，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将心里话告诉芍药了。 “就是比我看过的诗作要好一点，不过估计入不了柳絮儿的眼。”赵埠铸含糊其辞糊弄着。 顾骁面不改色接过话题，说道：“入不了就只能说明，柳絮儿和本公子无缘无份！” “公子甘心吗？”芍药说笑道。 “当然不甘心！”顾骁给予肯定的回答来打消芍药的疑虑，惋惜道：“可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本公子哪有本事跟天斗，芍药姑娘，你说是吗？” 芍药笑道：“公子所言极是。” 第81章 刺激鱼儿，让她自己上钩 这个时候，传诗词的月季回来了。 顺其自然坐回顾骁身边。 顾骁看看两位貌美如花的俏佳人，主动提议道：“良辰美景可不能一直干坐着，表哥是玉香楼的常客，应该懂得一些玩乐吧？” “赛诗词、掷骰子与划拳等等之类的玩法花样百出，不过我个人还是喜欢划拳！”赵埠铸说起划拳，两眼直冒精光，兴致勃勃的说：“因为划拳的胜利一方，可以要求对方姑娘答应赢者一个要求。” “嗯？”顾骁表示不理解，傻傻问了一句：“输了不是就罚酒吗？什么时候变成这个玩法了？” 赵埠铸见怪不怪，说笑道：“什么罚酒不罚酒，这玉香楼一直都是这个规矩！” 闻听此言，顾骁难掩心中好奇心。 如果依照赵埠铸说的话这样，那跟客人玩的姑娘岂不是就惨了。 你想想这些人来青楼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个逍遥快活吗？ 有了这玩法，姑娘们不就成了别人赌注上的玩物。 “那如果赢得一方，要求姑娘亲个嘴或者脱衣裳，姑娘们都得照办吗？”顾骁明知故问。 芍药和月季不由得双双愣住了。 其实顾骁说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对于大多数嫖客来说，就是简单的过来图个快活，不会跟她们说些有的没的。 哪怕遇到些富贵公子、儒生学子，他们也是装模作样的跟同伴说说笑笑，拿对方女伴说些玩笑话，可很少有人会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事。 两女相视一看，眼神耐人寻味。 “没错！”赵埠铸肯定的说。 得到笃定回答，顾骁彻底懵了。 让他找个青楼女人喝喝酒，说说笑话，顾骁还是能接受的。可如果让他跟烟花之地的女人打个啵什么的，顾骁其实心里还是挺抵触的。 毕竟这些人，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脏！ 但现在，顾骁话已经说出去了。 如果中途退缩的话，还不知道赵埠铸会怎么想。更何况，今夜写诗的人如此之多，自己那首诗传到柳絮儿面前少不了要等待。在此之前，顾骁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顾骁目光坚定。 “好啊！”顾骁强镇心中所想，故作痞贱的表情对两女说道：“如表哥所说愿赌服输，两位姑娘可要做好随时脱衣裳的准备。” 芍药和月季心中一惊，见顾骁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意识到顾骁说的都是真心话。 所幸，几人身处的地方是厢房。 便是脱的一干二净外人也瞧不见。 “愿陪公子尽兴！”两女说道。 赵埠铸和顾骁四目相对，不谋而合起身站立，几乎同一时间一脚踩在椅子上，气势汹汹的盯着对方。 玉香楼的小斯、仆从，端着酒水在外面跑来跑去，不用驻足刻意去听，就能清楚听见，厢房里传来男子喊话的声音。 “哥俩好啊…六六顺啊…”厢房内洪亮的嘈杂声络绎不绝，厢房外亦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经过赵埠铸和顾骁的一次次较量，最终顾骁还是败下阵来，月季作为顾骁的女伴，输的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而让人感到咋舌的是，刚刚顾骁又输了一局。按照赵埠铸的要求，月季得再脱去一件衣裳，这次不是肚兜就是亵裤。 月季注视顾骁的眼神很是幽怨，嗔怪道：“公子气势十足…可你的运气却是非常不济…你看看奴家即将一丝不挂…再看看毫发无损的芍药…公子…你争口气吧…” “咳咳咳…”顾骁尴尬的轻咳着。 他是第一次划拳，真的不能怪他！ 赵埠铸虎视眈眈凝视着月季，说道：“愿赌服输，这次你是脱亵裤还是肚兜？” 月季轻咬下唇，低声说道：“肚兜吧…” “那就脱了吧！”赵埠铸说的语气仿佛很勉强，认真的眼神却是出卖了赵埠铸心里的想法。 芍药看见这一幕，没有多说话。 正当月季伸手摸向后背，想要解开肚兜的细绳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请青竹房的祖公子到柳姑娘房中一叙！” 语如雷贯，满座皆惊。 自柳絮儿成为花魁以来，引得多少世人慕名而来，而这些人当中，极大多数部分都给柳絮儿写过诗作，可却无一人能过柳絮儿的眼，更别提进入她的房间一叙！ 这婢女口中的祖公子，到底是谁？ “我的天哪，这是柳絮儿第一次有中意的诗词吧？” “事实的确是没错，不过我们就要眼巴巴看着别的男人，堂而皇之进入柳絮儿的房间，跟她彻夜长谈了！” “啊啊啊…我的柳絮儿啊！” “奉天之地，老子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姓祖，也不知道这个混账小兔崽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部分客人议论纷纷，争论不休。 待在厢房里的赵埠铸和月季，以及芍药三人听见婢女说的话，皆是不可置信的盯着顾骁。 顾骁早就料到柳絮儿会见自己，因此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当着三人的面，顾骁还是要装作糊里糊涂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 芍药吞吞吐吐地说：“这间厢房就是青竹房，而那位祖公子说的就是公子你啊！” “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写的诗作被柳絮儿看中了？”顾骁故意装傻充愣。 “是啊公子。”月季如蒙大赦。 顾骁佯装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嘀咕道：“这不可能吧？” “事实就摆在面前，公子还是快快前往柳絮儿的闺房吧。” 话音刚落。 月季就将顾骁半推半就送到青竹房房门口，一出房门口，顾骁就体会到了被人仇视的滋味。 整理着装，顾骁跟着婢女前往柳絮儿的厢房。顾骁每走一个地方，都能清楚看见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们给他的感觉，就像自己抢了他们的女人一样。 得意洋洋间，顾骁抵达房门外。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能看见柳絮儿的房门开了半扇，刚好能够容纳顾骁进入，等顾骁完全进入房间以后，里面的人又将房门关上了。 什么也没看到的客人们有些气恼。 一个个都将不满发泄在女伴身上。 第82章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 正当所有客人闷闷不乐之际，进入房间的顾骁更加郁闷，除了看见那名协助的婢女以外，并没有见到柳絮儿的身影。 故作漫不经心，环顾四周。 赫然发现房中所属女儿家的装饰布局，柳絮儿是应有尽有，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最为显眼的恐怕就要数，衣架上的那些艳丽衣裳。 做工精细，用料昂贵。 “柳姑娘既然邀请本公子前来，为何迟迟不见人影，这难道就是柳姑娘的待客之道吗？”顾骁故露不满的表情。 婢女不慌不忙的说：“姑娘正在沐浴净身，请公子稍待片刻。” 丢下一句话，婢女转身出了闺房。 留下顾骁一人独自凌乱。 不是说到房间一叙吗？ 平白无故的，又洗什么澡？ 顾骁抛却满脑杂念，小心翼翼往内室方向慢慢探去，轻手轻脚掀开赤色轻纱，果然发现内室云雾缭绕，仿佛身处仙境一般。 当顾骁在追寻柳絮儿的身影时，蓦然听见耳边传来哗哗水声，顾骁侧目望去，不料看见浑身雪白的躯体，吓得顾骁赶紧背过身去。 柳絮儿取过衣裳，穿在身上。 赤脚踩在地上，朝着顾骁站立的方向踱步而来，每走一步，柳絮儿脚部残留的水珠就会留下一个足迹。 白皙而又修长的玉手，轻轻搭上顾骁的肩膀，顾骁余光瞟向那只玉手，不等顾骁有所回应，那只娇嫩的玉手就顺着顾骁的胸膛，一点一点走到顾骁面前。 那一刻，顾骁才真的看清柳絮儿。 湿漉漉的长发披肩，眉如粉黛，勾魂摄魄的媚眼，跟柳絮儿在台上献曲的眼神完全相反。那精致的五官，让顾骁不由自主跟着凝视。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更如细柳般随风摇曳，雪白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胸前沟壑若隐若现，即便顾骁已有七房妻妾，却还是会被柳絮儿所吸引。 柳絮儿媚眼如丝，翘着兰花指抚摸上顾骁胸膛，温柔的说：“公子长相斯文，彬彬有礼，为何要写这般杀气凛然的诗作？” 此话一出，立刻让顾骁恢复神志。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战术吗？ 刹那间，心中沉思。 既然柳絮儿想利用美人计试探自己的想法，那他就配合着跟她演戏，看看这女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来！ 想到这里，顾骁故露痞笑。 双眼直勾勾盯着柳絮儿的隐私部位，柳絮儿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俯视，当看清顾骁凝视自己的隐私部位以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向顾骁卖弄风情。 吐息如兰，妖娆多姿。 顾骁将计就计，猛地将柳絮儿揽入怀中并抱到桌上，如狼似虎的眼神仰视柳絮儿，左手掀开柳絮儿的衣裳，肆无忌惮抚摸着雪白的右腿。 猝不及防的肌肤之亲，让柳絮儿心中一慌，眼中闪过惊恐之色，她没想到顾骁会这么大胆。 而当柳絮儿还在心理斗争的时候，顾骁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故意贴上柳絮儿耳畔，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 “难道柳姑娘不喜欢吗？” 柳絮儿娇媚一笑，说道：“奴家甚是喜欢，不过如若能换作美人诗，那就再好不过了。” 呵！ 这是想诱骗自己给她当面写诗，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文采斐然。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柳絮儿！ “可惜本公子只会写这道题材。” “公子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想为奴家赋诗一首吧？”柳絮儿巧笑嫣然，试探性询问着。 诱骗不成，就想用激将法了？ 顾骁心中冷笑不已。 “柳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 见顾骁不上当，又屡屡不按套路出牌，柳絮儿脸色一变，悉知自己是碰到了硬骨头。 故而就想推开顾骁却发现推不开，顾骁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让柳絮儿越发觉得不安。 “在台上的柳姑娘可以傲世一切，使得所有男人为你疯狂，可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般千娇百媚。”顾骁肆意把玩着柳絮儿散落的秀发，目不转睛审视着柳絮儿的双眼，嗤笑道：“你说你这行为是不是犯贱？” “你！”柳絮儿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顾骁右手紧紧搂着纤纤柳腰，左手死死握住柳絮儿的右手，柳絮儿面露痛苦之色，许是顾骁太过用力。 “柳姑娘不是大庆人士吧？” 柳絮儿吃了一惊，可很快就调整心理落差，用江南地方的口吻说道：“奴家是地地道道的大庆人士，不明白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就是想跟柳姑娘确定一下。”顾骁笑容玩味，双手行为根本就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公子…你弄疼奴家了！” 柳絮儿尝试着想挣脱顾骁的束缚，但顾骁却始终不肯让她如愿，这让柳絮儿感到非常不高兴。 而顾骁居然还当着柳絮儿的面，嚣张蛮横的握起柳絮儿的玉手，放在自己嘴前亲了一下。 这一下，让柳絮儿感到毛骨悚然。 “柳姑娘学习媚术时就应该知道，如若想勾引一个陌生男人，便得先做好随时失身的准备，不知道柳姑娘有没有准备好？” 柳絮儿闻言，情绪异常激动。 挣扎反应，也比此前要更加强烈。 “放开！” 柳絮儿柳眉倒竖，愠怒不已。 顾骁不怒反笑，嘲讽道：“你猜本公子，愿不愿意让到嘴的肥羊飞了？” 言语轻蔑。 而且，字里行间都是调侃之词。 一向被众星捧月的柳絮儿，何曾受过顾骁这般言语辱骂，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气愤。同时也在想着，该怎么挣脱顾骁的束缚。 顾骁看在眼里，得逞一笑。 愤怒能让人失去理智，从而说出最真实的心里话，媚术天成的柳絮儿也不例外。 “请公子自重！”柳絮儿咬文嚼字。 顾骁非但充耳不闻，反而有意无意撩起柳絮儿的衣衫，嗤笑道：“外头慕名而来的男人数不胜数，如果让他们知道柳姑娘是这般娇媚之人，你说他们还能站得住脚吗？” 外面那些男人什么德行，柳絮儿心知肚明，她之所以看上顾骁，还不是因为顾骁写了一首战诗。 这战诗意境开阔高远，气势磅礴。 她想看看这祖太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试试他，是不是那种可以被女色迷惑心智的人。然而预料的一切，都和柳絮儿想的不一样。 第83章 全身而退 面前这男人虽然举止言语粗鄙，可话里行间都是话中有话，让柳絮儿无法预判，防不胜防。 况且，从交谈中可以看出，顾骁不仅头脑灵活而且擅长揣测人心，以他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是非常有可能将这件事情揭发的。 一旦宣扬出去，外头的男人非但会认为柳絮儿已非清白之躯，还会认为他们日思夜想的美人，实则也跟普通青楼女子一样搔首弄姿，不要脸皮。 那时，柳絮儿必将身败名裂。 惹来的麻烦，只会一重接一重。 届时，将不利于开展她们的计划！ 柳絮儿明白兹事体大，故而只能强忍心中不满，强颜欢笑对顾骁说：“公子误会了。” 顾骁眉头一挑，说：“怎么误会？” “公子才气过人，奴家心中欢喜，之所以将公子请到房中一叙，也只是想和公子秉烛夜谈，刚才种种皆是奴家对公子的试探，事实证明，公子并没有辜负奴家期盼。”柳絮儿说的头头是道，仿佛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一般。 要不是顾骁对柳絮儿、对玉香楼心生猜疑，差点就相信了柳絮儿的一番说辞。 顾骁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你就不怕本公子没忍住诱惑，一不小心将你给办了吗？” 眼神戏谑，试探意味十足。 柳絮儿强忍心中不适，娇笑道：“能成为公子的女人，这是奴家的福气！” “柳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啊！” “公子能说会道，不逊于奴家。” 只见顾骁锐利的眼神直视柳絮儿，柳絮儿同样目不转睛审视着顾骁，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很是微妙，就在最尴尬的时候，顾骁突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同时松开被自己束缚的柳絮儿，顾骁清晰看见柳絮儿的双手手腕处，分别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红肿痕迹。 柳絮儿捂着手腕，不假思索揉着。 “酒喝了，美人也见了，本公子玩够了要打道回府。”顾骁一本正经地微笑，说道：“柳姑娘，今夜之事多有得罪，希望不要记恨在心。” 丢下几句话，顾骁转身欲离。 不料，身后传来柳絮儿的声音。 “祖公子…今晚…” 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 顾骁回眸盯着柳絮儿，说道：“今夜的事情，本公子不会大肆宣扬，你放心吧！” “如此，多谢公子。” 柳絮儿盈盈福身，顾骁迈脚而去。 回到青竹房，顾骁正好看见赵埠铸对芍药上下其手，两人那非常暧昧的姿势，很显然就是想大战一场，只是没想到会被顾骁撞破罢了。 赵埠铸尴尬的从芍药身上下来，尬笑道：“表弟，你怎么快就出来了？” “和柳姑娘聊了聊，差不多就出来了。”顾骁眼神戏谑，取笑道：“倒是不好意思撞破表哥的好事了。” “没没没…”赵埠铸连忙摆手。 顾骁没有过多调侃，而是平静说道：“时候差不多就该回去了，不然伯父又要派人找我们了。” 赵埠铸不明白顾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为人臣子要听命行事，哪怕自己再欲火焚身也不能留下。 “走吧。” 兄弟两人结伴离开青竹房，到楼下找老鸨结了相应的银两以后，便大摇大摆朝外走去。浑身燥热的赵埠铸忍不住频频回头，那点小心思一下子暴露无遗。 顾骁眼神冰冷，冷不丁冒出一句丧气的话：“别回头，玉香楼有问题！” “什么意思？”赵埠铸瞬间懵圈了。 他在玉香楼醉生梦死无数次，从来没发现玉香楼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顾骁的表情那么严肃？ 顾骁不动声色亮出三根手指，斩钉截铁地说：“三处破绽。” “愿闻其详。”赵埠铸洗耳恭听。 “此地不宜说话，先走。” 两人不慌不忙，进入马车之中。 车夫挥动马缰，驾车而去。 顾骁不疾不徐喝了口茶，信誓旦旦的说：“第一点，玉香楼作为青楼，能让她们巴结的权贵重臣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对你盐政盐铁使那么上心？” 赵埠铸一脸懵逼，显然还没听懂。 顾骁愤愤不平指责道：“因为你管理的是盐，盐是我大庆一国民生之本，而南楚又稀缺盐矿，盐对于两国来说占据非常重要的贸交地位，更何况，朝廷现在推出了细盐，南楚方面只会变本加厉的窥伺。” “最重要的一点，盐政归属本宫管辖的消息一直以来都是秘密，区区青楼女子，又是怎么知道你在本宫手下当差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埠铸整个人都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观察的如此细微。青楼女子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能让顾骁记住，并加以推测问题。 相比心思缜密的顾骁，赵埠铸是完全沉浸在了女色当中，现在想来，赵埠铸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赵埠铸悔不当初间，顾骁继续分析道：“第二点，本宫对玉香楼起了猜疑之心，故意写了一首关于战争的诗作，根本目的就是想借这首诗，看看花魁柳絮儿有什么反应，以此推敲她是不是南楚人的事实！” “事实正如本宫所推测的那般，柳絮儿虽然会说地道的江南话，可并不是我们大庆之人，她潜伏大庆筹谋久远，暗中肯定有大动作。” 赵埠铸瞠目结舌，久久不语。 难怪当顾骁写出那首诗作的时候，赵埠铸想当面夸赞顾骁文采斐然，却被顾骁三言两语给打发了，目的就是怕赵埠铸一句无心之言，暴露了顾骁的真实身份。 “第三点，本宫与柳絮儿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本宫施展媚术，想要借美人计来诱骗本宫，试探本宫是不是真的才华横溢，如果当时本宫浑浑噩噩中了她的圈套，等待本宫的不是用美色招揽，就是迎来锋利的屠刀！” 玉香楼步步为营，不成功便成仁！ 赵埠铸顿觉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他沉迷于温柔乡，根本没想到一个花魁能有这么险恶的心思，得亏顾骁机灵应变，否则自己就要被玉香楼给坑惨了！ “可恶！”赵埠铸心中怒气难消，唾骂道：“其心险恶，不得久留，太子殿下该联合护城军将玉香楼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灭一个玉香楼算不了什么，倒是玉香楼背后的势力，越来越让本宫感到好奇了。”顾骁喃喃自语，不由自主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第84章 女人难养也 正如顾骁所预判的那般，在他们两人走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鸨和芍药、月季等几女，相继进入柳絮儿的房间。 房门紧闭，外头有专门婢女把守。 此时此刻。 柳絮儿穿上外衫，端坐床榻上。 赫然看见老鸨以及芍药等几女，向她跪地参拜，嘴里高喊着：“奴婢拜见清乐县主。” 大庆皇室只有公主和郡主，并没有县主。她们口中的清乐县主，乃是南楚陈襄王的庶女，郑絮！ 陈襄王乃是南楚皇帝最小的弟弟，雄才大略，握有兵权，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和话语权。最重要的是，他对那张龙椅很早就觊觎上了。 因郑絮庶女出身，从小不受待见。 在她还是懵懂之年的时候，就被陈襄王强行拉去学习媚术，从小到大没有给予过一点父爱，甚至在她及笄的前三年，就将郑絮和一众婢女，派到大庆秘密潜伏着。 名义上是花魁，实则是一双眼睛。 三年时间足以让郑絮做很多事情，这清乐县主的封号，还是郑絮为南楚立下汗马功劳，被皇帝下旨赐封的。 柳絮儿本想试探顾骁是否真的有雄才大略，如果他能被女色所迷惑，柳絮儿就会将他拉入南楚的阵营，让他心甘情愿为南楚做事。 但如果他不能被女色所迷惑，足以说明顾骁有着非常强烈的爱国思想，柳絮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斩杀。 今夜，柳絮儿为什么将顾骁放走。 其实原因很简单，顾骁乃是赵埠铸的表弟，赵埠铸管理的细盐对她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她就算要杀顾骁，不会蠢到在玉香楼动手。 犀利的眼神落在芍药和月季身上，柳絮儿沉声询问：“芍药、月季，你们二人与那位祖公子相处时间最久，凭你们的感觉，这位祖公子如何？” “彬彬有礼，与我们相处倒是还算亲和。”月季天真的说。 柳絮儿眼神不变，表情淡漠。 这显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城府太深！”芍药秀眉紧蹙。 闻听此言，众人直勾勾注视芍药。 柳絮儿亦是不敢置信望着芍药，不过转瞬间就将这股震惊化作欣赏，说道：“仔细说来听听。” 芍药微微躬身，说道：“正常嫖客踏入玉香楼，都是第一眼找自己喜欢的姑娘，唯独这祖公子截然不同，他从踏入玉香楼开始眼神就往四周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月季听芍药这么说，似乎也想起来顾骁东张西望的表情。那个时候，她只当顾骁没见过世面，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层意思。 “哪怕进入青竹房，他也是有意无意的往外张望，即便他的说辞够让人信服，但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芍药一本正经说出心中所惑。 “你的意思是，这位祖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来找姑娘，而是奔着其他目的来的？”柳絮儿抓住重点，一语道破。 “正是。” 声如雷贯，柳絮儿如梦惊醒。 她终于明白顾骁为什么对她冷嘲热讽，原来从一开始，顾骁就是奔着试探的目的来的。 步步筹谋，临危不乱。 他究竟是什么人？ 抛去满脑杂念，柳絮儿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低声嘱咐道：“吩咐下去，不管这祖公子背后有什么靠山，一定要让我南楚杀手，不惜代价将其斩杀，此人若留着，对我南楚必将是一大祸害！” “奴婢明白。”几女齐声高呼。 处理了祖公子，老鸨才上前一步。 “县主，岭天地界传来消息，说岭天县令向南楚传信的消息，被大庆钦差大臣缴获，正因此遭受生死劫难，您看该怎么办？” 柳絮儿听了老鸨这番话，只觉头疼不已，这一天天的，就没件让她顺心的事。 “岭天地界和那位毗邻，作为我南楚陈襄王的盟友，他难道就没有任何动作吗？” 老鸨回道：“自然是有的。” 柳絮儿轻轻嗯了一声，询问道：“他是怎么做的？” 闻言，老鸨就将宁王父子，怎么帮助岭天县令的事迹，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柳絮儿。 然而，让老鸨万万没想到的是。 柳絮儿因此勃然大怒。 “营救岭天县令的办法有千万种，他偏偏搞出一个子虚乌有的恩人，你们觉得这事明德皇帝会相信吗？”柳絮儿愤怒的敲着床榻木板，厉声呵斥：“他这行为非但不能拯救岭天县令，而且还会让他自己被卷入这场旋涡！” 言语犀利，字字珠玑。 众女纷纷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宁王顾誉柘父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靠谱？ 老鸨战战兢兢的说：“县主，如今不是苛责宁王愚蠢的时候，我们应当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营救之法。” “岭天县令的所作所为，在明德皇帝眼里就是通敌卖国，这岭天县令怕是保不住了！”柳絮儿愁容满面，长叹一声。 老鸨心急如焚地说：“岭天地界是我们和南楚，运送信件最重要的转折点，如果岭天县令被明德皇帝杀了，那也就代表着，我们和南楚暂时断了往来消息啊！” “岭天不行，那就启用其他地方！”柳絮儿冷血无情，言之凿凿的说：“我们在大庆潜伏的三年时间，可不是只为了讨他们大庆男人欢心！” “县主…”老鸨急着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絮儿手势打断。 她不会再为没用的棋子浪费时间！ 别样目光聚焦在芍药身上，柳絮儿郑重嘱咐道：“赵埠铸非常喜欢你，你今后可要抓住机会，看看能不能套出制作细盐的秘方，如果此事成了，本县主必向陛下为你请功。” “奴婢叩谢县主恩典！” 柳絮儿仪态万千，说道：“今夜就到这里，你们下去各自办事去吧。” “奴婢告退。” 几女相继退出柳絮儿的闺房。 柳絮儿不经意扫视见面前的梨花桌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与顾骁相处的一幕又一幕，脸颊逐渐变得红润。 许是感知到了发热的脸颊，柳絮儿咬牙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揪了一下，迫使自己因为疼痛迅速清醒过来。 这效果，见竿立影！ “祖太宗，本县主可是睚眦必报的女人，你就等着迎接本县主的怒火吧！” 第85章 许元顺的愤怒 满身胭脂味的顾骁回到东宫正殿，原以为夜深人静，太子妃苏映雪等人在各自房间已经歇下了。 然而让顾骁意想不到的是，苏映雪并未在延正殿歇息，而是趴在他寝殿的桌上睡得香甜，顾骁猜测苏映雪应该是想等着自己回来，只是没料到自己回来的太晚了。 宠溺一笑。 顾骁弯腰抱起苏映雪，想将她抱到床上去睡觉，但没想到苏映雪会被自己的举动给惊醒。 苏映雪睡眼朦胧，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却还是强撑着睡意问候顾骁。 “殿下…您回来了？” “说你傻还真傻，累了不知道到床上去睡吗？” 顾骁嘴上教训苏映雪，行动却是迥然不同。不仅小心翼翼将苏映雪放到床上，还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 “你先睡，本宫先去沐浴。”顾骁嘱咐一句就想起身。 哪想，苏映雪忽然拽住顾骁手臂。 顾骁不明就里，又坐了下来。 只见苏映雪含情脉脉仰视顾骁，呢喃细语：“殿下…你能多陪陪妾身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苏映雪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疲倦，而且对顾骁是前所未有的想念，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惦念之情。 顾骁察觉到苏映雪的反常，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感觉温度，蓦然发现体温很正常，而且苏映雪气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映雪，你身体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顾骁紧紧握住纤纤玉手，关怀问道。 苏映雪强撑着睡意，说道：“妾身也不是哪里不舒服，只是这几天妾身格外喜欢躺着，对于饮食方面没有胃口罢了。” “睡得好吃不下也是问题。”顾骁放心不下，说道：“这样，本宫明日一早就让太医来为你诊脉。” 苏映雪轻点颔首，算是答应了。 … 【岭天】 皓月当空，夜深人寂。 只见空落落的街道上，有几名身着平民服饰的男子健步如飞，目标明确的涌入县衙，径直跑进县衙正堂。赫然瞧见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虽负手而立，可却愁容满面。 “属下拜见许大人。” 听见声响的许元顺眉眼一松，迫不及待的问：“宁王那边什么动静？” 几名属下面色凝重，说道：“宁王父子正秘密筹谋，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救出岭天县令。” 许元顺听后火冒三丈，怒砸桌案。 “岭天县令做着我大庆的官，背地里却和南楚暗通款曲，何况密信在手已是铁证如山，宁王父子竟还要为他担保，当真是可恶至极！”许元顺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将投敌叛国的奸细给杀了。 “许大人息怒，这事毕竟牵连甚广还需三思而行！” 兹事体大，许元顺不是不懂。 而是许元顺身为虎啸军校尉，忠君为国的思想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他非常痛恨类似通敌叛国的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满腔怒火的许元顺，扫视见那把金光熠熠的金枪，炯炯有神的双眼充满了愤恨。 “这把御赐金枪杀的了贪官污吏，诛得了作恶之人，却唯独要败给皇室权贵！” 此话一出，所有人陷入沉默。 原本一个岭天县令杀也就杀了，可是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执意要保全岭天县令，仗着他们皇室宗亲的身份来压迫许元顺。 如若无视二人，就是蔑视亲王。 皇室宗亲定然会拿这件事情说事，到时给自己增添麻烦事小，给明德皇帝和太子，以至于许家引来不必要的风口浪尖，才是最为棘手的事情。 因此许元顺认为，能镇住宁王顾誉柘的人只有明德皇帝，于是秘密上书，想看看明德皇帝怎么做。 当众人都对此感到愤愤不平之时，一名身着御林军服饰的侍卫，朝着正堂方向快步而来。 “来信了！”许元顺眼前一亮。 御林军侍卫见到许元顺，立马将明德皇帝的亲笔御书从怀中取出来，郑重其事地交给许元顺。 许元顺迫不及待展开阅览，当他看清御书上的文字以后，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双手握着御书，许元顺咬牙切齿地说：“立刻将岭天县令从牢中提出来，本官要用这把御赐金枪，将其就地正法！” “大人…这事……”其他人犹豫不决。 许元顺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右手举起御书，朗声说道：“陛下亲笔御书在此，要求本官严惩通敌卖国的奸臣，若有人仗着身份横加阻拦，一律视以同罪，从严处置！” “陛下英明！”在场众人异口同声高呼着。 一声令下，在场部分官兵就急匆匆赶去牢房，先是不由分说将熟睡的岭天县令毒打一顿，然后一把抓住岭天县令的头发，硬生生将他从牢中拽出来。 刹那间，岭天县令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牢房，将所有熟睡的犯人都惊醒了，每个犯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注视眼前的场景。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宁王殿下如果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轻饶了你们…真是该死啊！”岭天县令痛苦的大喊大叫。 官兵毫不犹豫打了他一拳，愤怒的说：“就算是宁王顾誉柘站在这里，他也保不了你的狗命！” “不可能…你们…肯定是背着宁王殿下…对我滥用私刑…我要跟宁王殿下告你们的状！” “陛下亲笔御书，岭天县令勾结外敌泄露朝廷要密，已是犯下抄家灭门的重罪，命钦差大臣许元顺将你就地正法，如果宁王顾誉柘敢阻拦，他们难逃被陛下追责！” 岭天县令听了官兵这番话，顿时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有明德皇帝出面，便得宁王顾誉柘再狂妄，也只能暂避锋芒。失去宁王顾誉柘父子的庇护，他这条小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救他。 官兵将岭天县令押到许元顺面前，许元顺连夜开堂审问，将岭天县令生平所犯下的罪责，一一当众阐述清楚以后，就用那把御赐金枪，果断了结了岭天县令的狗命。 事后，许元顺专程派官兵，给宁王顾誉柘父子送去消息。告知他们事情的真相，想让顾誉柘和顾铨明白，到底谁才是大庆的天！ 第86章 太子妃有喜! 翌日，黎明。 苏映雪很早就醒来了，原本想为顾骁穿衣整戴，可是顾骁担心她身体不舒服，故而就要求苏映雪躺下休息。 而顾骁则让宫女为他穿衣整戴，事后又派太监前往太医院，寻找太医为苏映雪看病。并派人专程去御膳房通知一声，给苏映雪单独熬了一份养生粥。 热气腾腾的养生粥刚端来东宫正殿，顾骁就端过养生粥舀起一勺，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喂苏映雪喝下。 哪怕苏映雪胃口不济，喝的不多。 可终究是被顾骁的行为感动到了。 不一会，太医急匆匆赶来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来的正好。”顾骁不疾不徐放下粥碗，起身暂时退让一旁，说道：“太子妃近日颇感疲倦，而且日常食欲不佳，你且为她看看。” 太医恭敬道：“臣遵命。” 一语落罢。 太医起身站立，坐到宫女端来的凳子上，先是请苏映雪亮出手臂，然后从药箱中取出一条丝帕，轻轻的盖在苏映雪的手臂上，之后才敢摸上苏映雪的脉搏。 苏映雪惴惴不安，愁眉苦脸。 顾骁看在眼里，安慰道：“就算是生病，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你把心放宽，这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岂料，顾骁这句话刚说完。 太医就跪在地上，高兴的说：“臣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妃，太子妃身体并无大碍，而是有喜了啊！” “什么？” 顾骁和苏映雪皆是大吃一惊。 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太医喜悦道：“太子妃的脉象圆滑如珠，此乃喜脉征兆，而且根据臣为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太子妃已有月余的身孕，至于嗜睡和食欲不佳等问题，皆是孕妇的正常生理现象，只要臣开一济安胎的方子，就足以缓解折磨。” 惊讶过后，顾骁高兴的不能自已。 “赏…东宫上上下下都赏！” 苏映雪缓过神来，更是喜极而泣。 原来自己身体不适，并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她的肚子里，多了个茁壮成长的小生命。 早知如此，她应该早一些找来太医诊脉的，这样也不至于当着顾骁的面，闹了一个大乌龙。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恩赐！”待在正殿服侍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地高呼。 顾骁喜出望外，拉着苏映雪的手嘘寒问暖，言语之中的关切之心，比许嘉柔那次还要温柔暖心。 诊脉太医得到顾骁的赏赐以后，就迅速离开了东宫正殿。脚步匆忙，一路直奔坤宁宫而去。 适逢明德皇帝下早朝，待在坤宁宫和皇后赵语希闲聊散心。夫妻两人说说笑笑之时，不想忽然听见殿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明德皇帝尽管心中不高兴，却还是眼神示意御前公公祁武让人过来。祁武不敢违背，一一照做。 太医兴冲冲进入坤宁宫，将太子妃苏映雪有喜的消息，如实告知明德皇帝和皇后，夫妇两人闻听喜讯，皆是喜笑颜开。 二话不说，动身前往东宫正殿。 苏映雪乃是顾骁名正言顺娶进家门的正妻，不管将来她生的是男是女，都注定是皇家嫡系血脉，注定备受明德皇帝和皇后的关注和重视。 等夫妇两人急急忙忙赶到东宫正殿的时候，乍然发现，其他两位太子侧妃和四位良娣，正齐聚东宫正殿为苏映雪祝贺。其乐融融的场面，让皇后感到很欣慰。 众人见明德皇帝夫妇驾到，全部跪下恭迎：“儿臣（奴婢、奴才）参见父皇（陛下）、母后（皇后娘娘）。” 赵语希的目光落在许嘉柔身上，出言关怀道：“你身怀有孕，如若身体感到不适就不必行此大礼。” “妾身不敢。”许嘉柔受宠若惊，不敢承受赵语希的特殊关照。 赵语希微微弯腰，亲手扶起许嘉柔，并且别有深意的拍了拍许嘉柔的手背，叮嘱道：“你跟太子妃情同姐妹，今后更要和睦相处。” 许嘉柔敬重道：“妾身明白。” 话音断绝。 赵语希和明德皇帝就相继走到苏映雪身边，关切询问：“映雪，你若感到身体不适就暂时躺着休养，万不可强撑着做事。” “皇后说的不错，你和许侧妃现在都是东宫重点关照对象，万不可因为他事，而对自己的身体疏于照顾。”明德皇帝叮嘱道。 身怀有孕，皇嗣比她们还要重要。 “儿媳明白。”苏映雪和许嘉柔异口同声道。 即将做人父的顾骁比谁都要高兴。 他看看身边慈母笑的苏映雪，再看看不远处窃喜的许嘉柔，心中的喜悦之色肉眼可见，溢于言表。 其他五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看来，她们得更加努力才行。 明德皇帝伫立原地，正遐想着今后被一群奶声奶气的皇孙、皇孙女，包围着喊皇爷爷的画面。 不料，却被皇后赵语希忽然打断。 眼神示意，意味深长。 明德皇帝心领神会，随之语重心长地说：“太子妃苏映雪与侧妃许嘉柔，为太子孕育皇嗣劳苦功高，特敕封宰相夫人苏金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许嘉柔之母许张氏为二品诰命夫人，赋予二人出入东宫探望之权。” “儿媳谢陛下恩赐。”苏映雪和许嘉柔喜不自禁，连忙替母亲谢恩。 明德皇帝夫妇在正殿待了片刻，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将难得的亲密时间还给了顾骁等人。本意希望他们小家能够多多亲近，以便顾骁将来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映雪因自己和许嘉柔相继有孕，认为她们不方便服侍顾骁，故而就劝说顾骁将重心转移，多关照其他姐妹，但被顾骁言辞拒绝了。 他认为其他诸女是该多关照，但苏映雪和许嘉柔更需要他的陪伴，于是在顾骁的强烈要求下，苏映雪只能同意顾骁的想法。 只是注定，顾骁只能看不能吃。 当天下午，苏映雪和许嘉柔怀孕的消息，以及两人母亲被敕封为诰命夫人的喜讯，就被宫中专门的传旨太监，分别带到了宰相府和太师府。 两家人闻听喜讯，个个欢呼雀跃。 各自为女儿祈祷着好运。 第87章 玉香楼被封 岭天县令被许元顺亲手斩杀，满门又被屠灭干干净净的消息，一五一十传到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面前，他们原本对此非常震怒。 不约而同认为，许元顺仗着自己是太师的孙子、妹妹又是太子良娣，就敢不将他们父子放在眼里。 张口闭口要让许元顺吃不了兜着走，直到听说这事是陛下特别恩准，瞬刻间，一个个面如死灰，噤若寒蝉，父子俩人谁也不敢再贸然反驳。 因为，他们心知肚明。 如果他们父子敢再为岭天县令说几句抱冤的话，明德皇帝绝对会收拾他们父子，只因岭天县令犯得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任何为他求情的人，都有可能是同流合污的同道中人。 与此同时。 岭天县令的死讯被传到玉香楼，也就是柳絮儿的面前，当时几人正在柳絮儿的房间，激烈讨论接下来如何密谋，却没想到，会突然收到岭天县令的死讯。 对于岭天县令被杀的消息，柳絮儿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还认为岭天县令为南楚死的不够壮烈。 柳絮儿呼吁其他人继续商谈，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正当所有人将重心放回密谋的事情上时，柳絮儿的贴身婢女神色慌张，跑进来报信。 “不好了…奉天护城军派兵将我们玉香楼围住了……” 语如雷贯，所有人大吃一惊。 且不说一家青楼，没资格让护城军出手，光是玉香楼为了自己人能暗中方便做事，上上下下对外界的人都是非常守规矩。 即便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也是趁着夜色深的时候暗中报复，而不是愚蠢的将这件事情搬到明面上来。于情于理，护城军都没有理由对她们下手。 难道是他们哪里不小心做暴露了？ 可这也不可能啊！ 大庆朝廷里的官员，该打点的他们都打点了。按理来说，是不存在这种可能的啊！ 柳絮儿思前想后，始终没有头绪。 “这怎么回事？”柳絮儿神情紧张。 婢女慌里慌张，战战兢兢的说：“具体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护城军统领，言之凿凿的说我们玉香楼恶意囤积细盐，有恶意哄抬细盐价格的嫌疑，要求我们玉香楼暂时封店，接受调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煞白。 因为囤积细盐这事，是真的。 细盐比粗盐更让他们眼红，何况价格又低廉的让人难以置信。柳絮儿就命玉香楼中人大量购买细盐，本意是想通过自己人的镖局押送，以商业走镖名义一路送回南楚境内，专门供给给皇室享用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细盐才刚刚囤的差不多，还没有派人通知镖局秘密押送出去，这机密不知为何就被护城军知道了。 柳絮儿如坐针毡，出门查看。 惊恐发现，玉香楼外不仅站满了护城军，而且护城军正在玉香楼内，大肆搜查细盐的存储情况。 声势浩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牵连到在玉香楼逍遥快活的嫖客，护城军不由分说将他们悉数带走，至于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街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随意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凭空捏造子虚乌有的谎言，更是振振有词指着玉香楼评头论足。 看他说的义愤填膺，百姓相信了。 被误导的百姓口口相传，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围观的百姓就都知道玉香楼囤积大量细盐，意图抬高价格贩卖的事情。 细盐售价五十文一斤，乃是当今太子顾骁亲自定下的规矩。任何蓄谋抬高价格的人都是不良奸商，更何况玉香楼这种销金窟的烟花之地。 靠着皮肉赚男人的钱还嫌不够，竟还想伸手残害无辜的平民百姓，朝廷出动护城军抓捕你们，一点都不冤！ “这种烟花之地就不该留着害人！” “靠着皮肉做生意，一点也不觉得羞耻，最可恶的还是那些男人们，仗着她们有几分姿色，便不惜挥空家产只为风流一夜！” “要我说，朝廷就应该将全奉天的青楼全给抄了，老娘看她们还敢不敢抛头露面，勾搭汉子！” “这些贱蹄子不算什么，要老娘说，最让人痛恨的就是那花魁柳絮儿，那么多男人跑到玉香楼就为见她一面，可她却不仅戴个面纱见人，还闹出一个什么比诗比文采…说白了不就是卖肉的贱人，哪来的那么多臭架子！” “看你骂的那么凶，莫不是家里汉子也去玉香楼逍遥快活过？” “臭不要脸的玩意，老娘提起他都觉得晦气，呸！” 人群中的妇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个个对玉香楼唾骂不已。与她们激烈反应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些男人，面对妇人的声声指责，大多闭口不谈。 这些男人，十之八九都去过青楼。 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在玉香楼挥霍的嫖客不论身份，全部被护城军押入囚车。玉香楼的打手、小斯等一众男子，也全部被押入囚车，贼眉鼠眼或走的慢了，都会遭到护城军的拳打脚踢。 剩下的人群就是花团锦簇的姑娘，和最受人瞩目的花魁柳絮儿。相较于弱不禁风的姑娘们，护城军就明显客气多了。 面戴轻纱的柳絮儿走出玉香楼，身后跟着十数名韶华年纪的姑娘，只见柳絮儿不畏不惧，大胆走到护城军统领面前。 “玉香楼囤积了大量细盐不假，可这些细盐，全是玉香楼要用来招待客人的，大人不问清缘由就私自扣押，这行为是否不太妥当？”柳絮儿有理讲理。 哪想，护城军统领不仅反应淡漠，而且语气冰冷：“做菜需要细盐不假，可你们玉香楼有了大量的细盐，却还不停派人采购，怎么？你们玉香楼的客人是吃盐快活的吗？” 夺笋啊！ 谁会到玉香楼专程来吃盐快活啊！ 柳絮儿红唇轻启，刚想开口。 不料却遭来护城军统领的白眼，冷声道：“想喊冤也得到大理寺的牢狱等着，带走！” 一声令下。 护城军将姑娘们一一带离玉香楼。 而玉香楼也被护城军贴上了封条，甚至在玉香楼以及周围街巷，都安排了护城军的士兵日夜巡逻。 第88章 祖公子是谎言 大理寺卿沐泽昌亲自接管玉香楼的一干要犯，并命人将男罪犯和女罪犯分开，相比起女罪犯的岁月静好，男罪犯的下场可就惨了。 一一分开，单独审问。 严刑拷打不断，哀嚎声响彻监牢。 狱卒拷问的并不是玉香楼囤积细盐的问题，而是玉香楼背后的主谋，以及跟他们有关系的朝廷要员。 那一瞬间，所有人幡然醒悟。 悔恨不及。 玉香楼……已经暴露了！ 然而，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他们这些同伴都是被单独审问的，根本就不知道同伴那边是什么情况，更无法猜测他们有没有供出幕后主使。 与此同时。 从玉香楼抓来的几十名女罪犯，不可避免全部听见了绝望的哀嚎声，一个个娇滴滴的姑娘都吓得花容失色，惶惶不安。 “姑娘，我们玉香楼只是囤了过量细盐，还不至于让他们上大刑吧？”聪慧伶俐的芍药说出心中所惑。 柳絮儿秀眉紧蹙，陷入沉思。 护城军统领气势汹汹，振振有词说他们囤了过量细盐有不良动机，故而将所有人暂时下了大狱，等事情查清楚以后自然就会放人。 可如果只是朝廷说的细盐价格买卖问题，根本不至于对玉香楼中人动用酷刑。 当柳絮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道鸭嗓般的男声传入牢狱之中：“太子殿下驾到——” 惊惧交加的众女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十数名全副武装的魑卫，就停在她们的牢房面前。 众女屏息凝神，只见一名身着杏黄色丝绸的年轻男子缓缓出现，而当众女看清那张面孔的时候，一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 “祖太宋！”柳絮儿和芍药、月季异口同声喊了出来，眼中充满了惊奇和不可思议。 顾骁背手而立，冷眼相待。 沐泽昌和赵埠铸，亦是如此。 柳絮儿观察细微，发现顾骁头戴金冠，身上那件杏黄色丝绸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腰系犀金玉带，让他看上去就气度非凡。 五爪金龙，是皇帝服饰。 四爪金龙，则是太子的身份象征。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祖太宋…而是当今太子，顾骁！”柳絮儿怒目相向，一语中的。 芍药和月季等人，幡然醒悟。 原来，祖太宋就是当朝太子顾骁！ 听外界百姓议论，说太子顾骁大婚以后就成了杀伐果断，爱民如子的好太子。他进入玉香楼不为寻欢作乐，不为肆意撒欢，而是处处都有着他自己的小算盘。 将玉香楼中人，抓进大理寺也是他干的！ 顾骁皮笑肉不笑，夸赞道：“柳姑娘当真是好眼力，只可惜看出来的太晚了。” 柳絮儿心中一惊，强装镇定。 包括她在内的玉香楼中人，皆被护城军以搜查细盐为名给忽悠过去了，她们以为待在大理寺，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他们放出去。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妄想！ 柳絮儿不甘心，说道：“即便你是太子，你也不能仗着身份对我玉香楼如此打压，如果让外界百姓知道你们颠倒黑白……” “囤积大量细盐是事实！” “那又如何？”柳絮儿不服气，辩驳道：“我们玉香楼并未对外售卖细盐，太子殿下如何能断定，我们玉香楼有哄抬价格的嫌疑？” 顾骁不怒反笑，嘲讽道：“你觉得百姓是选择相信本宫？还是信你们这些烟花女子？” 此话一出，柳絮儿瞬间哑口无言。 让当朝太子和青楼女子比信服度。 毋庸置疑，百姓肯定会相信顾骁。 只见顾骁别有深意瞟了眼赵埠铸。 赵埠铸心领神会，扬手一挥。 一名狱卒吃的膀大腰粗，连忙上前打开牢房铁锁，并推开牢门让几人能够进去，柳絮儿等女见顾骁等人进入牢房，下意识往后退让几步，眼神之中皆是惊惧之色。 另外几名瘦弱的狱卒，则默默无闻搬来一条椅子，让顾骁能够坐下审讯。赵埠铸和大理寺卿沐泽昌站在身后，目不转睛怒视着姑娘们。 “那些哀嚎声听见了吗？”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们叫那么大声，想不听见都难！ 然而顾骁的用意，绝不是问问那么简单。柳絮儿等诸女惴惴不安，浑身上下不受控制起了鸡皮疙瘩。 “太子殿下问你们话！”赵埠铸怒喝道。 声如洪钟的咆哮声吓得众女浑身一震，却始终无人回话。准确的说，是她们看柳絮儿没有动作，因此才不敢站出来说话。 由此看来，柳絮儿大有来头！ “看来柳姑娘还是不肯招？”顾骁微微挑眉，面露玩味之色。 柳絮儿柳眉倒竖，坚定不移的说：“奴家做事坦荡荡，没什么要招的，太子殿下不必用这种方式，一直折辱奴家！” “既如此，那本宫换个方式问话。”顾骁忽然面色一沉，眼神似刀：“这么多的细盐，柳姑娘想怎么运回南楚境内？” 南楚两个字眼，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被关押的众女除柳絮儿以外，都是肉眼可见的慌了。 这一切，顾骁等人都看在眼里。 刹那间，柳絮儿幡然顿悟。 顾骁派护城军抓捕她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细盐，而是已经怀疑她们是奸细的身份。至于囤积细盐的罪名，只是顾骁推出去给百姓们看的。 为的就是让她们的同谋误以为，玉香楼只是遭到别人检举细盐问题，并未发现其他事情，让他们安安心心在家里等着，以便顾骁来个一网打尽！ 好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太子！ 面对眼前这些恶狼，柳絮儿清楚知道，她们这些人已经逃不出大理寺了，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咬死都不承认。 否则这些年来，她们所有人的努力都将为之打水漂。而她，也将被南楚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奴家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柳絮儿双手握拳，矢口否认。 “是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 “奴家沦落风尘之地，处处受制于老鸨母，哪来的能力本事押送细盐，更何况是送到敌国那种虎狼之地，太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奴家了！” “辩驳之词多说无益。”顾骁一脸不屑，玩味道：“让本宫猜一猜，你打算怎么押送细盐…啧…” 柳絮儿眼神不悦，眉头微微皱起。 第89章 太子是鬼! “押送数量庞大的细盐，光靠你们玉香楼自己人押送，一来人数太多，容易暴露。二来嫌疑太大，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而游走两国之间，有两种人群占据多数，且不会让人怀疑。一种是贸易商人，一种则是镖局。第一种方法虽然可取，但风险太大。故而你们应该会采用第二种，也就是走镖的形式来押送细盐。” “如此，既能提高押送细盐的安全性，还能在边境将士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本宫说的是也不是？” 顾骁分析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在场所有人，皆是震惊不已。 最为震撼的，还是以柳絮儿为首的玉香楼姑娘们。她们万万没想到，顾骁竟然能将她们心里的想法，以及在最初要送走细盐的计划上，全部猜的丝毫不差。 那感觉…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柳絮儿心惊肉跳，恐慌不安。 她们这个时候的沉默，震耳欲聋。 “看来本宫全都猜对了！”顾骁一笑置之。 老鸨子站在柳絮儿身边，低声喊道：“姑娘…” 话才刚出口，就遭到柳絮儿怒视。 老鸨子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回去。 顾骁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们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想到，本宫在制出细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有人会对细盐下手，故而早就联络边境重地，命他们严格管控来往货物，你们的细盐，注定运不回南楚！” 语如雷贯，柳絮儿脸色骤变。 姑娘们左顾右盼，彼此不知所措。 她们最初的计划，跟顾骁说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顾骁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了玉香楼，细盐早就被镖局的自己人押走了。 现在她们花钱买来的细盐，不仅被顾骁收了回去，而且还连她们自己也都栽倒了顾骁手中，可叹外面的同伴还被假想蒙在鼓里。 一子错，步步错啊！ 柳絮儿自嘲一笑，陷入了绝境。 顾骁巡视姑娘们垂头丧气的表情，嘲笑道：“姑娘们平时在玉香楼不是笑的很开心吗？怎么现在却不笑了？是本宫讲的不好笑吗？” 一听顾骁的调侃之词，姑娘们的脸色更差。 笑笑笑，笑你妹啊！ 只见顾骁锐利的眼神，直勾勾落在柳絮儿身上，沉声道：“冰雪聪明的柳姑娘，本宫说的对也不对？” 柳絮儿冷哼道：“这一切不过是太子殿下的臆想之词，根本无法证明玉香楼和南楚有关系！” 顾骁有些惊愕。 属实没料到柳絮儿的嘴巴那么硬。 “太子殿下何需跟她们如此客气，要臣说，直接拉去跟那些男人一样严刑拷打，臣就不相信细皮嫩肉的女人能撑的下酷刑！” 说话的人，正是赵埠铸。 赵埠铸自从知道自己被玉香楼耍的团团转，对玉香楼是打心里感到恶心，恨不得将她们杀之而后快，以此掩盖自己曾经的愚蠢！ 顾骁体谅赵埠铸报仇心切的心情，故而就指着众多姑娘里的芍药，对赵埠铸说：“那就请赵大人好好审问一下！” 赵埠铸顺势望去，赫然瞧见芍药。 心中的怒火溢于言表，芍药见赵埠铸凶神恶煞，怒发冲冠，害怕的只想躲起来。可惜赵埠铸并不想轻易放过她，当即喝令两名狱卒，将芍药从女人窝里强行抓出来。 “芍药…” 姐妹们满面愁容，揪心不已。 赵埠铸怒冲冲走到芍药面前，伸手掐住芍药脖颈处，咬牙切齿地说：“若非太子殿下提点，本官几乎相信了你这狐媚子说的话，现在落到本官手上，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芍药的脸渐渐变红，被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其他姐妹亲眼目睹，她们不约而同想为芍药做点什么，却被其他狱卒们挡住去路。 而她这句话，更加触怒了赵埠铸。 “你就等着被本官折磨死吧！” 赵埠铸怒目相加，愤然甩开芍药。 “赵大人。”顾骁突然开口。 赵埠铸不解地问：“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芍药姑娘怎么说都服侍过你，你对待人家别像那些大老粗一样蛮横，好歹温柔些，最好是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的报复才有趣！”顾骁说着说着，就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那笑容，让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他们还以为顾骁叫住赵埠铸，是因自身怜香惜玉，想让赵埠铸手下留情，但就算打死他们也没想到，顾骁居然是阴曹地府里的活阎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种痛苦，谁能忍受？ “臣遵命！”赵埠铸恭敬回道。 等赵埠铸再次回头看芍药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面如死灰，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傲气。 赵埠铸漠然置之，嘱咐几名狱卒将芍药带走，而他则跟顾骁打了个招呼之后，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牢房。 “姑娘救救芍药啊！”水仙求情道。 水仙于心不忍，故而哭喊着向柳絮儿求救，但柳絮儿现在自身都难保，更何谈保护其他人，当即无助的闭上了双眼。 见求情无用，水仙瞬间心灰意冷。 “走了几个人，倒是有些无聊了。” 站在顾骁身后的魑卫，似乎听明白了顾骁的话中话，不慌不忙拔出绑在右大腿上的匕首，然后恭恭敬敬双手递给顾骁。 顾骁伸手接过，装模作样试了试匕首锋不锋芒，岂料手指刚碰到刀锋就割破了手，顾骁当着众女的面啧啧作怪，阴阳怪气。 “你们个个都是韶华年纪的姑娘，如果在这大好的年华，一不小心划伤了脸，那真是…”顾骁故意欲言又止，不假思索把玩着匕首，沉声道：“本宫给你们六十息时间，如果最后还是不肯说，那就别怪本宫辣手摧花！” 此话一出，玉香楼的姑娘吓坏了。 听顾骁这语气，明显是要杀人啊！ 可她们身为南楚的子民，如果出卖南楚皇室，将来回到南楚也难逃一死，而且那样，还会牵连他们的家人遭到屠戮。 进退两难，已注定是条死路！ 大理寺卿沐泽昌非但没有认为顾骁冷血无情，反而默认顾骁的做法，而且还眼神示意狱卒算好时间。 狱卒心中了然，默默点着呼吸。 眨眼间，六十息的时间就到了。 “启禀太子殿下，时间到了。” 第90章 连根拔起 死亡声音响起，众女害怕的抱作一团，脸上的惊惧之色一览无余，柳絮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对此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顾骁环顾那群明眸皓齿的姑娘们，非常惋惜摇了摇头，说道：“沐大人，大理寺可有关押数年的囚犯？” “自然是有的。” “这些年没有碰过女人吧？” 沐泽昌一脸严肃，沉声道：“臣敢以大理寺的声誉担保，绝没有此类情况发生。” “关押那么多年不得发泄，想来他们对女色肯定是日思夜想，既然如此…”顾骁漫不经心把玩匕首，嗤笑道：“那就将老鸨丢进去吧。” 能在大理寺监狱关押数年的牢犯，几乎都是手段凶残的人。而且你这一关就是数年甚至十数年，日日夜夜不见天日，更别说能碰到女人。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之下，他们的心态已经几乎崩溃，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女人被丢进去，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在场众人不谋而合都想到了这点。 沐泽昌叹息一声，只能遵命办事。 大手一挥。 数名狱卒大步而来，他们从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当中，一眼就看见穿戴不一样的老鸨，当即不由分说，连拉带拽把她拖出来。 老鸨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直发软。 “姑娘…姑娘快救奴婢啊！” 泰然自若的顾骁清楚看见，老鸨面朝柳絮儿的方向自称奴婢。而普天之下，能让别人自称为奴婢的仆人，除了皇室宗亲就是大臣家的佣人。 最大的可能性，显然是前者。 想不到…… 柳絮儿竟然出自南楚的皇室！ 顾骁将锋利的匕首丢到老鸨面前，冷笑道：“不想死就将你们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否则一旦男犯那边有人出了口供，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将被男人玩弄至死，本宫说到做到！” 言语道断，语气冰冷。 姑娘们瞬间惊恐万状，面面相觑。 她们不怕去死，可却怕自己在死前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怕在自己死后连累家人丧命。 胆战心惊间，一个个都看向了柳絮儿，到嘴边的话愣是又咽了回去。柳絮儿虽没有和她们对视一眼，但大概已经猜到了她们心里的想法。 她们……都不想这么屈辱的死去！ 柳絮儿视死如归，说道：“玉香楼的幕后主使是我，她们也是受我胁迫做事，太子殿下想做什么直接冲我来吧，不要再伤及无辜！” 又是废话！ 顾骁眼神似刀，冷声道：“带走！” 一声令下。 两名狱卒不顾老鸨的大声哀求，直接就将老鸨往外拖去，由于老鸨剧烈挣扎，身上衣裳被狱卒拽破了，脸上也多了两道鲜红的五指印，将老鸨打得是头晕目眩。 粗暴血腥的场面，吓坏了姑娘们。 柳絮儿花容失色，双手紧攥。 她明白，顾骁是在等着自己回答！ 老鸨失去了抵抗能力，在两名狱卒的手上就像一只死鸡一样，眼看老鸨就要走上死路，柳絮儿终于忍无可忍。 “慢着！” 顾骁目的达成，得意一笑。 终于忍不住了！ “放了她！”柳絮儿怒道。 顾骁手势示意，两名狱卒果断松开老鸨，几近陷入昏厥的老鸨，被姑娘们合力带到柳絮儿身后。 “现在可以说了。”顾骁聚精会神审视着柳絮儿。 柳絮儿瞟了一眼身后的姐妹们，说道：“我乃南楚清乐县主，陈襄王庶女，郑絮！” 闻听此言。 顾骁与大理寺卿沐泽昌对视一眼。 果然是南楚皇室的人！ “继续说！”顾骁目不斜视，继续盯着。 郑絮脸色铁青，说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我南楚现下处于内战之中，武力最为强盛的就是我爹陈襄王，其实陈襄王为了夺得皇位，早在三年前就在大庆布局，我不过是为他谋取利益的棋子罢了。” 南楚陈襄王手握大权，这点顾骁是知道的，但对于陈襄王，三年前就在大庆布局的事情却浑然不知。 “继续说下去！”顾骁一脸严肃。 “我可以说，不过太子要确保我一众姐妹性命无虞，否则这些事情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告诉你！”柳絮儿出言威胁。 这话刚说出口，沐泽昌和顾骁就愣住了。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当今太子。 然而…… 不得不承认的是，柳絮儿赌对了。 明德皇帝和顾骁想除内奸的心思非常强烈，为了肃清大庆朝内潜在隐患，他们可以暂时饶过这些人的性命。 反正她们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任凭她们插上翅膀，也绝逃不出大理寺的牢房。 “可以！” 有了顾骁的肯定答案，柳絮儿终于敢放心将所有事情都告知顾骁，而就在柳絮儿坦白一切的时候，审问男罪犯的狱卒，接二连三向顾骁送来供词。 柳絮儿虽然看不清供词里的内容，但也能猜到，那些皮糙肉厚的男人已经背叛了南楚。 事已至此，柳絮儿再藏着南楚的秘密也是于事无补，索性将她知道的一切全部坦白，这样至少还能暂时保住姐妹们的性命。 顾骁一边听着柳絮儿的阐述，一边对比手上一张张有血印的供词，根据证词内容和柳絮儿所坦白的一切，顾骁足以断定，柳絮儿说的都是实话。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柳絮儿终于讲完了这三年来所有的蛰伏事件，以及朝中和她们暗通款曲的官员名单。为了让顾骁信服，柳絮儿将南楚特制的黄金印记也告诉了顾骁。 几乎所有被贿赂的官员，柳絮儿她们都赠送了特制黄金，顾骁只需派兵搜查他们的府上，就能坐实他们和南楚私通的罪名。 顾骁听后，更是勃然大怒。 当即命令在场的所有魑卫率领护城军，前往所有被揭发的官员府邸，搜查南楚贿赂的黄金，一旦查到罪证，全部就地诛灭满门。 除此之外，柳絮儿还坦白了很多他们联络的据点。其实哪怕柳絮儿不肯透露，那些受不了严刑拷打的男罪犯，也在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 大庆境内的南楚奸细，即将覆灭！ 第91章 狡猾的柳絮儿 “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与你们南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跟岭天县令有所纠葛？”顾骁双眸幽深，带着强烈的审视目光。 除了这些潜伏的南楚奸细以外，顾骁最想知道的，还是宁王顾誉柘父子的事情。 他们与岭天县令有关系，而岭天县令是第一个查出来通敌南楚的叛徒，这点，顾骁不相信宁王顾誉柘父子不知情。 为此，顾骁可以认为。 宁王顾誉柘父子也和南楚有关系。 只是柳絮儿和那些南楚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罢了。 闻听此言，柳絮儿心头一紧。 “岭天县令的确被我们策反，可宁王父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我们哪有能力和本事去接近他们？”柳絮儿聪明的将问题抛回给了顾骁。 “清乐县主媚骨天成，连本宫都险些招架不住，更何况生性洒脱的宁王和世子，你说呢？” 柳絮儿故作愠怒的模样，回怼道：“太子殿下…你已经知道了我南楚在大庆的布局，没必要再拿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污蔑本县主吧？” “你若敢对天起誓，本宫就相信你的说辞！” 一句话让双方再次陷入对峙状态。 柳絮儿明白顾骁不会轻而易举相信自己的话，索性把心一横，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天起誓，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隐瞒顾骁。 “这样，太子殿下能满意了吗？” 顾骁半信半疑，忽然一笑置之。 “清乐县主都敢对天发誓了，本宫怎么会不满意呢？” 闻言，柳絮儿暗暗松了口气。 打消疑虑就好。 殊不知，顾骁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现如今，在大庆境内潜伏的奸细事件，有了初步结果，顾骁对柳絮儿等人也失去了继续审问的兴趣，遂即起身，迈脚欲离。 不料，却被柳絮儿忽然叫住。 “你答应过不杀我们的！” 顾骁闻声回头，对着惴惴不安的众女，郑重其事地说：“本宫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从来没答应要放你们离开大理寺！” “顾骁，你不讲信用！”柳絮儿气得柳眉倒竖，嗔目切齿。 “即便本宫愿意放你们回南楚，等待你们的也将是一条死路，与其连累家人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安安分分在这大理寺中待着，至少本宫能保住你们一条性命！” 丢下一句话，顾骁拂袖而去。 怒目切齿的柳絮儿逐渐平静下来。 其实顾骁说得对。 与其让顾骁放她们离开大理寺，随时遭受南楚刺客的反扑追杀，倒不如就躲在大理寺当中。虽然这行为会让她们感到无比屈辱，可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不是。 反倒是她，注定将被南楚遗弃！ 想到这里，柳絮儿认命了。 离开关押众女的牢房，顾骁对着身边的沐泽昌低声嘱咐道：“将芍药从赵埠铸手里带回来，平时饮食方面不要太苛待她们，柳絮儿身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臣遵命。”沐泽昌恭敬道。 就在这时，监牢之中响起男罪犯的痛苦哀嚎声，顾骁猛地止步，别有深意回头注视漆黑阴暗的通道。 玉香楼的小斯打手都是南楚武人，且人数不低于那些柔弱的姑娘们。让他们继续苟活着，只会浪费大庆粮食。况且，顾骁只答应柳絮儿放过姑娘们，没答应要放过这些男人！ 顾骁背手而立，沉声道：“遭受审讯的男罪犯一律就地处死，任何有武力的南楚人都不能活着！” “臣明白。” 交代了一切，顾骁离开了大理寺。 回宫路上，顾骁和赵埠铸时不时能看见，威风凛凛的魑卫领着护城军，出没在奉天城内的大街小巷，以及一些官员府邸。 战马嘶鸣，人员浩大。 全副武装，气势汹汹。 潜藏在暗中的南楚奸细，猛然意识到玉香楼已经暴露了，当他们想要撤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就被魑卫和护城军包围了。 想要逃出去，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南楚奸细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鱼贯而出，凶神恶煞杀向魑卫和护城军，魑卫和护城军毅然加入战斗。 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南楚奸细杀红眼，下手狠辣阴毒。 将不明真相的百姓吓得闭门不出。 顾骁将一切尽收眼底，神情淡漠。 只有血淋淋的大清洗，才能将这些他国奸细和隐藏的内奸，全部揪出来彻底铲除，这样才能够安心的征战匈奴和南楚。 想到这里，顾骁心安理得带着赵埠铸继续返回东宫。赶路途中有些枯燥，顾骁侧目而视，乍然瞥见心不在焉的赵埠铸，脑海中骤然想起方才在监牢的场景。 “小舅舅刚刚是怎么逼供的？” 提起审讯，赵埠铸脸色有些尴尬。 “臣自然是让她生不如死了。”赵埠铸随口一句就想敷衍了事，但他越是这样，顾骁就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追问道：“说具体点。” 见顾骁追问不休，赵埠铸就知道躲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只能将他做的事情，全部坦白相告。 “臣听从太子殿下的建议，将芍药单独关进一间牢房，让狱卒将她的双手双脚绑住，再脱去鞋袜，用鸭羽在她的脚心挠痒痒，想逼着她主动招供。” “然而事实是，芍药并未招供！” 赵埠铸羞愧点头，愤愤不平地说：“芍药看似柔弱可她的嘴巴实在太硬，哪怕被臣挠痒痒笑的喘不过气来，也不肯透露一字半句！” “她这行为更加触怒了你吧？” 赵埠铸讪讪一笑，说道：“臣见芍药死活不肯松口，就命几名狱卒给芍药施以黥面之刑。” 黥面之刑听起来与残酷无关，可这却是要烙在女人的脸上，韶华年纪的女子多半都很爱美，赵埠铸这一行为，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屈辱，难以忍受。 赵埠铸看着挺怜香惜玉的一个人，不想变脸之后，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顾骁不由得感慨万千。 “但沐大人奉命来传太子殿下的话，臣还没来得及对她施已黥面之刑，芍药就被沐大人带走了。” 对赵埠铸的阐述，顾骁无话可说。 双腿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赵埠铸不明就里，紧随其后。 第92章 皇室猜疑，血的征兆 顾骁带着赵埠铸返回东宫，两人刚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明德皇帝就收到魑卫传回来的消息。 召见顾骁和赵埠铸到御书房议事。 两人赶到御书房，参拜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南楚内奸，拔除的差不多了？” 顾骁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儿臣根据玉香楼中人交代的事实，派护城军到他们据点和潜藏地抓人。至于那些臣子，则嘱咐魑卫按照名单抓人，一旦在有嫌疑的臣子家中收到赃银，则将其全家就地正法。” 南楚的奸细，杀了也就杀了。 但大庆朝廷的官员，顾骁还是考虑到一通乱杀，会影响其他官员的爱国之心，故而才命令魑卫先搜赃银，等罪证确凿以后才将他们满门屠灭。 心思缜密，杀伐果断。 “办的很好！”明德皇帝赞许道。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 明德皇帝欣慰不已，余光扫视见正襟危坐的赵埠铸，说道：“盐政制造细盐任务繁重，你需多加注意监管，如果无事的话，就先回盐政忙活去吧。” “臣遵旨。” 赵埠铸不敢耽误，快步离去。 御前公公祁武见状，井然有序带着宫女、太监们走出御书房，并且轻轻关上了房门。 四下无人，明德皇帝让顾骁坐下。 顾骁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就大胆猜测道：“父皇留下儿臣，难道是想问宁王父子的事情？” “那些人可曾交代？” 果然！ 顾骁一猜即中。 宁王父子跟岭天县令有关系，而岭天县令跟南楚有关系，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会猜忌到这件事情上来。 “她们当然不肯承认，可有时候，越是不肯承认的事情越是不打自招，宁王父子跟南楚肯定交往甚密，甚至彼此之间还有很深的渊源！”顾骁根据事实情况，大胆猜测着。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 明德皇帝和顾骁远在奉天，根本不知道宁王父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想清楚了解敌人的想法，必须要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心如明镜的明德皇帝目露坚定不移的神情，说道：“朕身处大庆皇城无法出宫，自然也就管不了宁王的封地，因此朕想派你前往康城，试试宁王父子究竟想做什么。” 顾骁惊讶不已，为难道：“可是南楚的奸细被连根拔起，儿臣就要对外实施细盐贸易战，关键时刻怎么能到其他地方去？” “你可以将计划跟赵埠铸交代清楚，让赵埠铸代你暂时管着。”明德皇帝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对策。 顾骁无言以对，只能答应下来。 “许元顺在岭天等着你，你带些自己人一道前往康城，切记，如果遇到非常麻烦的事情，不要跟宁王父子硬刚，先回奉天再行后事。”明德皇帝忧心忡忡，再三叮嘱道。 “儿臣遵旨！” 顾骁领旨办事，慢慢退出御书房。 … 等顾骁再次返回东宫的时候，已是深夜。宫女太监见顾骁回到正殿，按照惯例给顾骁递来热水帕，让顾骁得以拿着擦脸。 宫女小心翼翼服侍顾骁简单洗漱以后，就习以为常领着顾骁进入内室，准备歇下休息。 让顾骁感到惊奇的是。 方雁回居然在正殿内室等着顾骁。 巧笑嫣然，身形窈窕。 看见顾骁归来，就向他福身见礼。 “等多久了？”顾骁笑吟吟问。 方雁回笑道：“回禀太子殿下的话，妾身也是刚到。” 只见顾骁不紧不慢坐到床榻上，任由宫女为他脱去鞋袜，面朝方雁回说笑道：“本宫听说，雁回很喜欢骑射？” “妾身惭愧，略懂而已。” 从小钟爱的骑射，怎么可能略懂？ 顾骁看破不说破，笑道：“过两天本宫要前往康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随本宫一道前去吧。” 康城乃是郴州地界最繁华的都城，而郴州就是宁王顾誉柘的封地，他们全家就住在康城。 这点，方雁回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是让方雁回跟随顾骁前往康城，先不说宫中女眷不能离宫的规矩，光是皇后赵语希和太子妃苏映雪，她们两人就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与其到时候让顾骁难堪，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当没发生过。 “妾身不愿意！” 断口回绝，属实让顾骁有些意外。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 方雁回拒绝他的理由很简单。 那就是规矩！ 顾骁叹息道：“你是担心皇后和太子妃不会同意吗？” “妾身不敢。”方雁回不敢说。 这要是当众承认，顾骁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方雁回倒是无所谓。可如果顾骁对自己不够属意，那么说出心里话无异于自寻死路，还会因此得罪太子妃跟皇后。 大风险的买卖，方雁回不敢冒险。 顾骁朝方雁回的方向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而方雁回也的确乖乖走了过来，顾骁将她搂入怀中，似有深意抚摸着后背。 “这事得到了父皇首肯，只要本宫想带你一起去，任何人都没有强留你留下的权利！”顾骁温柔的说。 “当真？”方雁回半信半疑。 顾骁情不自禁笑出声来，笑骂道：“瞧你这小妮子，本宫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骗倒是从来没有骗过！ 方雁回逐渐放下心中所忌惮的事情，说道：“那妾身，愿意追随太子殿下一起去。” “这才是本宫的小回回。” 突如其来的一句肉麻话，让方雁回非常不适应，甚至听后有点后脊发凉，恶心想吐的感觉，但是顾骁可不在乎这些。 抱着方雁回上下其手。 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情意绵绵。 聚精会神俯视怀中娇俏可人的方雁回，顾骁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慢慢栖身靠过去，含住了那对娇艳欲滴的红唇，两只手开始解去方雁回的衣裳。 见此状况。 服侍的宫女、太监识相退到外殿。 没过多久，内殿之中就响了男女欢好的声音，而待在外殿的宫女太监纷纷习以为常，显然是对这种场景完全已经适应了。 第93章 出发前夕 次日，黎明。 方雁回服侍顾骁穿衣整戴以后，就按照顾骁说的去做，回寝殿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日就会出发前往郴州。 此去郴州，除了宁王顾誉柘父子重点要查以外，南楚陈襄王也在顾骁的关注行列之中。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明德皇帝命御前公公祁武送来的密信，都是大庆探子所探听到的，郑氏皇族人员封号等部分消息。 顾骁走马观花看了个大概，最后只总结出一句话。 南楚皇室真会玩！ 这个时候，魑卫来禀明进程。 说是藏在奉天的南楚奸细，和有二心的臣子都被杀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要带着护城军，到其他州郡继续诛灭南楚奸细，特地赶回来禀报一声，而顾骁则是嘱咐魑卫放手去做。 等这事了后，顾骁传赵埠铸来东宫一叙。赵埠铸掌管细盐，恰好也有细盐进程要跟顾骁禀报。 根据众人夜以继日的努力，除了在大庆各地要售卖的低价细盐以外，盐政已经囤够了五十吨细盐，可以平均分配到匈奴或者南楚出售了。 认认真真听完赵埠铸的诉说，顾骁说道：“售卖细盐到两国的交易，怕是要先交给你负责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赵埠铸不明白。 “本宫要去康城一趟，故而这事只能暂时交给你来负责，你只需按照本宫的步骤来做，保证能让盐政赚得盆满钵盈。”顾骁平心气和的说着，然后从书案上取来自己针对细盐拟定的计划，一脸凝重的交给赵埠铸。 赵埠铸伸手接过，顿感压力如山。 “太子殿下此去，几时归来？”赵埠铸问道。 “不好说。”顾骁没法给个准信。 赵埠铸似有所思，突然坚定不移地说：“在太子殿下归来之前，臣定会管好盐政，为太子殿下赚得金山银山！” “有你这句话，本宫也就放心了。” 与赵埠铸推心置腹说了几句话，顾骁就让赵埠铸回盐政，部署接下来对两国的售盐问题，而他则动身前往青衣师兄弟的住所。 青衣闲来无事，整天躺在凉亭里喝酒睡觉，顾骁找到他的时候，青衣才刚美美的睡了一觉。 “你这日子过得比本宫好多了！” “且不说太子殿下因细盐深受百姓爱戴，光是这奉天之地，对太子殿下有威胁的人，几乎都被拔除的一干二净。太子殿下没有生命威胁，自然也就用不到我这小老头。”青衣说话圆滑，面不改色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了。 顾骁笑逐颜开，说道：“还是你说话中听，不像紫衣说话没个把门的，也得亏本宫爱才，否则就凭紫衣那脾气，恐怕这时候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有些话，听听就可以了。 太较真，反而让彼此心里不痛快。 “太子殿下今日前来，应该是有事要命令我们师兄弟去办吧？”青衣故意岔开话题。 顾骁点点头，郑重道：“宁王父子有异，本宫必须要去郴州康城一趟。你们师兄弟武艺高强，这次就随本宫一道去。” “我不去！”一道男声骤然响起。 青衣和顾骁下意识循声望去，赫然看见身材矮小的紫衣，朝凉亭的方向快步而来。 “紫衣！”青衣低喝一声。 紫衣满脸不服气，没有再说话。 对于紫衣对自己的大不敬行为，顾骁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紫衣不如之前傲气。 负手而立，面露玩味之色。 炯炯有神的双眸直勾勾盯着紫衣。 “宁王顾誉柘父子与南楚方面有纠葛，这事的确跟你们没关系。”顾骁故作高深，侃侃而谈：“可跟他们暗通款曲的乃是陈襄王，手握重兵且又好色如命，掳走你妻女的小王爷，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 顾骁眼神坚定，说的斩钉截铁。 根据潜伏在南楚的探子可知，陈襄王在军中非常有威望，而且又正值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光是他名下就有十几房小妾，就不用说生了多少子女了。 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是，陈襄王世子跟他爹一样喜欢玩弄女性，尤其是那种独具性格的女子，只要被他看上了，几乎都跑不掉。 顾骁猜测过。 如果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和南楚陈襄王有所来往，那么陈襄王的儿子还真有可能会隐藏身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郴州康城境内。 正所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提起自己被掳走的妻女，紫衣瞬间愤怒不已。龇牙裂目，双手握拳，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 “要不要去，你自己考虑清楚。” 顾骁故意丢下一句话，转身想走。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对方还绑走了他的女儿。 紫衣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等等……”紫衣果然开口叫住顾骁，咬牙切齿地说：“太子殿下要去康城，带我一个！” 顾骁连头也不回一下，冷漠道：“去可以，不过必须听从指挥！” “我保证听从你的命令！” 得到肯定的回答，顾骁得逞一笑。 “带上你的毒药，明日午时出发！” 甩下一句话，顾骁大步而去。 等顾骁远离凉亭地界，青衣才不满将紫衣叫到身边，低声训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不能对顾骁摆臭脸，更不应该摆架子。” 紫衣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远方，喃喃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对顾骁摆架子，只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罢了。” “怎么说？”青衣没听明白。 “自入东宫以来，上至顾骁下至宫女太监，从来没有人拿我的身高样貌说事。东宫之中虽然阶级分明，可彼此之间都是互相关心，相互取暖，不像苍穹派那般冷血无情！” 紫衣说的话确有其事，青衣也能深深地感受到，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躺着睡觉的原因之一，如若换作其他显贵的地方，早被他们家的下人驱赶了。 顾骁的东宫，是真的很和气！ 至少，表面上就是这样的。 “你今后，可要多加注意自己的态度。” “我会的！” 第94章 众女的心意 加上在岭天等候顾骁的许元顺外，方雁回和青衣师兄弟也会随行，除了他们以外，顾骁还需要魑卫和虎啸军的援助。 由路擎亲自率领二十名，曾经江湖人士组成的魑卫加入随行队伍。另外顾骁还通知虎啸军将军贾安，让他点了一百名能力超强的虎啸军，跟着队伍一起前往郴州康城。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在休息。 顾骁也不例外。 当他刚沐浴更衣结束，想要进入内殿休息的时候，以太子妃苏映雪为首，许嘉柔、沐白芷、沈月、洛云初以及宋初宜，同一时间抵达正殿。 “今夜不该是云初陪本宫吗？”顾骁故意装傻充愣，嬉皮笑脸地说：“你们怎么都来了？” 苏映雪迈着莲步走向顾骁，说道：“雁回将殿下要去康城的消息，已经告知我们姐妹了，太子殿下不必装傻瞒着我们姐妹。” “本宫看雁回不是主动告诉你们，而是被你逼着说出来的吧？”顾骁一语道破，一笑置之。 众女左顾右盼，顿时尴尬不已。 昨夜轮到方雁回和顾骁独处一室，按照她们姐妹之间的约定，到坤宁宫请安之后，她们姐妹就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喝茶聊天。 可今天到午后，方雁回都没来。 苏映雪以为方雁回又和沈月一样，不小心得了风寒却又不敢说，故而秉承吃一堑长一智的教训，亲自带着其他姐妹到她的寝殿找人。 可她们却看见方雁回在收拾行李。 反常的行为，引起众女的怀疑。 在苏映雪等几女的再三逼问之下，方雁回只能将顾骁跟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坦白了。 苏映雪等女得知顾骁要离开东宫，前往郴州康城的时候，一个个都很舍不得，故而才急匆匆赶来正殿，想问问顾骁究竟是怎么想的。 依依不舍的眼神，一览无余。 顾骁看在眼里，说笑道：“雁回从小学习骑射功夫，随本宫一起去康城说不定能帮得上本宫，这次是公事公办，可不允许你们争风吃醋！” 心思各异的几女，不好意思笑了。 “康城是宁王的封地，宁王一家自会管住郴州，殿下身为一国太子，为什么非得屈尊去康城？”沈月不解道，为顾骁打抱不平。 “是国事，本宫亦是身不由己。” “就算是国事，朝中大臣亦可替往啊！”宋初宜天真的说。 替？ 怎么替？ 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通敌的可能性很大，这事如果被朝中大臣知道，第一时间肯定无法处理，甚至还会因此有性命之忧。 但如果是被顾骁发现他们通敌的密谋，事态发展则大不一样。因为宁王父子为了在百姓心中博得好名声，绝不会贸然伤害当今太子。 顾骁能因太子身份全身而退，等回了奉天之地，就能联合明德皇帝将宁王父子给一窝端了。 顾骁摇头道：“这事兹事体大，很可能会爆出一大丑闻，若是朝中大臣们去了，难保会因棘手而无法处理，于情于理，本宫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沐白芷红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蕙质兰心的苏映雪拉住小手，眼神示意沐白芷不要过多追问。 见此状况，沐白芷只能作罢。 “殿下…那您就舍得瞒着妾身们…一声不响就带着雁回前去康城吗？”许嘉柔眼神幽怨，双手似有深意抚摸着平坦的腹部。 其他几女虽然没再多说话，可眼神透露出来的幽怨之色，跟许嘉柔说的几乎没差。 苏映雪更是如此，静静望着顾骁。 许嘉柔和苏映雪身怀六甲，正是需要顾骁多多陪伴的时候。如果不是国事缠身，不论明德皇帝说什么，顾骁也不愿意离开温柔乡。 顾骁迅速镇定心神，笑道：“瞧你们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本宫是去康城探望皇叔公，又不是上战场去赴死，一个个能不能高兴点？” 宁王顾誉柘乃是明德皇帝的皇叔，顾骁身为明德皇帝的儿子，自然而然就是要称呼他一声叔公。 苏映雪闻言强颜欢笑，说道：“太子殿下此去康城，身边只有雁回一人，可不能再像往日只知道贪婪索取。” 赤裸裸的提醒。 反倒，让顾骁觉得不好意思了。 几女闻听此言，心照不宣笑了。 太子顾骁年轻力壮，欲求无度，尤其是对那门私事异常猛烈，她们姐妹每个人都曾被顾骁‘折腾’的够呛。 以往姐妹多还能每天轮流，然而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有方雁回独自陪着顾骁，可想而知会被顾骁折腾成什么样子，苏映雪提醒顾骁节制点，倒也是情理之中。 “本宫知道了。” 许嘉柔放心不下，小心翼翼提议道：“太子殿下此去康城山高路险，不如就将兄长许元亨也带去吧。” “你让许元亨跟着去，出谋划策是假，盯住本宫不要拈花惹草才是真吧？”顾骁毫不客气戳穿了一切。 许嘉柔尴尬一笑，侧身躲起来了。 其他姐妹抿嘴偷笑，没有拆穿。 顾骁没有过多追责，反而笑道：“该说的你们也都说了，本宫感受到了你们的心意，现在外头天色也晚了，你们姐妹早些回去歇息吧。” 此话一出。 几女即便再不舍得，也只能离开。 福身告退，几女转身就走。 “云初留下。”顾骁直勾勾盯着看。 洛云初闻言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一众姐妹越走越远，直到宫女太监将正殿殿门关上，洛云初才慢慢转过身来，含情脉脉注视着顾骁。 “刚刚想逃去哪啊？”顾骁调侃道。 “妾身没想逃啊！”洛云初笑道。 顾骁色相毕露，挑眉道：“是吗？” “妾身不敢欺瞒太子殿下。” “那么再好不过。” 洛云初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料顾骁突然拽住自己的手臂，带着她往内殿方向走去，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纷纷垂头不语，不敢插手阻拦。 顾骁将洛云初‘丢’到床上，轻车熟路的解开自己的衣裳，虎视眈眈凝视着洛云初，洛云初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没有做好准备，顾骁就已经扑上来了。 “太子殿下…哇唔唔…轻点…”洛云初手足无措，任由顾骁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 第95章 爱子之心，陈襄王谋划 次日午时，众人在东宫集结完毕。 青衣和紫衣俩师兄弟，骑着彪悍壮马准备就绪，一百名精壮有力的虎啸军全副武装，守护在车驾之后。 最前头的是由路擎率领的二十名魑卫，为整个出行队伍开道。而顾骁则和方雁回一起，坐进了马车之中。 “殿下莫要伤心了。”方雁回劝道。 在离开东宫之前，顾骁和方雁回特地去了一趟坤宁宫，赵语希从明德皇帝嘴里听见顾骁要远行的消息，心里非常舍不得。 拉着顾骁好一顿游说，希望顾骁可以留下来，但被顾骁以国家大事为由，严词拒绝了。赵语希强忍心中不舍，将顾骁逐出了坤宁宫。 顾骁体恤皇后爱子情深，就在坤宁宫之外跪地叩首，之后才在方雁回的劝说下，踏上了康城之路。 顾骁控制情绪，说道：“出发吧。” 方雁回点点头，掀开车幔对着外头嘱咐道：“启程吧。” 马车戛然而动，逐渐驶离东宫。 殊不知就在顾骁离开奉天当天，明德皇帝任命许元亨为岭天知府，将原来的知府以管理失责为由，贬为了岭天县令。 就在当天，许元亨远赴岭天上任。 而负责替顾骁采挖盐矿的宋志远，也被明德皇帝任命为狼獬军副将，大将军乃是车骑大将军洛宇。洛宇和宋志远奉命率领三万狼獬军，驻守汾曲城。 汾曲城与岭天毗邻，与郴州康城相差不了太远。一旦顾骁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岭天知府许元亨和狼獬军，就会联手相助顾骁解决麻烦。 太子远赴郴州康城，已不是秘密。 宰相苏轩担心顾骁对付不了宁王顾誉柘，于是找来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苏文晖。嘱咐苏文晖暗中跟随太子顾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及时传回消息，以防不测。 … 【南楚陈襄王府】 将士全副武装，进进出出。 陈襄王和一众心腹将军，在书房紧急商议军情。 听闻昨夜，卧床不起的老皇帝又犯病了，要不是太医赶到及时，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估计老皇帝当时就嗝屁了。 这太医自以为救了老皇帝功不可没，岂料还没等到老皇帝的奖赏，人就被大皇子被砍了。导致大皇子如此愤怒的原因，别人不用猜也能知道。 因为老皇帝没有立太子，一旦驾鹤西去，大皇子就能凭借皇帝长子的身份，占据优势先行夺位。 为此，各方势力展开激烈密谋。 陈襄王也不例外。 众将领齐聚一堂，纷纷劝说着。 “陛下的所有皇子自私自利，无一人能似陈襄王殿下那般运筹帷幄，依末将之见，索性就反了吧。” “是啊殿下，末将听说陛下留下了传位遗旨，如果哪天陛下真的驾崩了，这道遗旨就会被宣读出来，到时新帝即位，对于殿下来说又是一大碍脚石！” “现如今，大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已经不惜刀兵相向，死在他们手里的臣子或者家眷，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 “末将听说，八皇子和九皇子为了给自己拉帮结派，不惜大面积笼络权臣、富商等所有能利用上的人，面对稍有不从者，直接将其九族都给灭了。” “这些皇子暴虐成性，为了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陈襄王殿下若是还要坐山观虎斗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联手攻诃。” 众将士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谏言。 倒不是陈襄王不想反。 而是前段时间，陈襄王因自己许久没有收到来自大庆的密信，担心大庆方面会有变故，故而派遣心腹前往大庆打探消息。 不想，心腹回来禀报。 说郑絮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内应，和被女色利益离间的大庆臣子，都被大庆太子连根拔起。 只要是心腹能想到的人和地方，他都一一去过了，结果全是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清乐县主郑絮以及玉香楼中人，也全部失去了消息，这位心腹猜测，她们多半已经遭到了不测。 目前，大庆方面只剩下宁王顾誉柘还平安无事。不过这名心腹却认为，宁王一家也安稳不了多长时间了，因为根据大庆百姓的口口相传，太子顾骁已经大张旗鼓前往康城了。 失去一个女儿，对于陈襄王来说不痛不痒，让他感到惋惜的是，那些被策反，还没能利用上的棋子！ 所以，宁王顾誉柘绝不能出事。 陈襄王为了保住宁王顾誉柘，派了不少心腹潜入大庆，美其名曰是保护宁王顾誉柘，实则是盯住大庆太子的一举一动，一旦顾骁有异动，他们就会不留余地杀了他！ 除此之外。 南楚诸王混乱，也必须尽早结束。 那张龙椅，注定是他的！ 想到这里，陈襄王野心勃勃，杀气腾腾，咬牙切齿询问道：“知道那道遗旨被藏在哪里吗？” “除了陛下，大概只有皇后知道。” 皇后是六皇子的生母，不管她知不知道遗旨内容，她都会为六皇子排除万难，竭尽全力辅佐他上位。而且纵观几名皇子的军事和背后势力，六皇子是最为雄厚的。 对于陈襄王来说，也是一大威胁。 “既然没人知道遗旨内容，那就将六皇子捏造成未来新帝，这消息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只有这样，那些个混账小子才会竭尽全力大战一场。” 此话一出，几位将领眉来眼去。 六皇子虽不是太子，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嫡子，他跟大皇子是目无竞争最激烈的皇子，论比势力，大皇子不如六皇子。 故而，大皇子为了灭掉六皇子这个竞争对手，肯定会暗中联合其他兄弟，一起除掉这个肉中钉眼中刺。到时，他就自认为可以凭借皇长子的身份，风风光光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浑然不知一旦等六皇子被逼死，其他几位皇子包括他在内，哪怕是所有兄弟都联起手来，也无法跟军力强悍的陈襄王竞争。 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时本王就能凭借为民造福的名义，正式起兵灭了这些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如此一来，明正又言顺。”陈襄王侃侃而谈，放声大笑。 “我等愿誓死效忠陈襄王！” 第96章 谁没个猪队友 【郴州康城】 太子顾骁要来康城的消息，早被明德皇帝宣扬到几个藩王的封地，其目的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驾到的消息，从而扼制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 宁王顾誉柘与世子顾铨做贼心虚。 他们清楚明白顾骁此次来的目的，可他们却不能明着挑破，故而只能日复一日胆战心惊，时时刻刻迎接顾骁的到来。 谁知，他们越害怕就越来什么。 宁王世子顾铨的小儿子顾玮，陪伴生母世子妃外出烧香拜佛，在庙宇恰巧撞见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顾玮色心大起，欲将其掳回宁王府。 所幸世子妃发现及时，制止此事。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呵斥顾玮太过失礼，身为皇族宗亲应该谨言慎行，彬彬有礼，不要连累宁王府遭来骂名。 事后，世子妃又向那名姑娘赔礼道歉，姑娘见世子妃态度虔诚，也就表示不再计较，得到姑娘的谅解以后，世子妃就命人将姑娘送回家中。 原本事情到这里已经圆满解决了，可是顾玮对那姑娘日思夜想，威逼利诱那日送她回家的仆人，仆人经不起顾玮的追问，故而也就将姑娘的住所泄露出去了。 知晓姑娘的家庭住址以后，顾玮趁着夜黑风高就偷偷离开了宁王府，跑到人家家里欲行不轨。但姑娘的尖叫声惊动了父母双亲，他们两人及时赶来制止。 顾玮一看好事被破坏，生怕此事会被他们宣扬出去，干脆一狠心，让狗腿子将姑娘的父母，用榔头给活活打死了。 之后非但没跑，反而让狗腿子将姑娘强行掳走，并且放火烧了那处民宅，妄图用火灾毁尸灭迹。 顾玮等人急匆匆逃离现场，被焚烧的房舍火光冲天，空气中满是焚烧的烟味，熟睡的街坊邻居察觉走水，不约而同爬起来救火。 哪想，这一救就是一夜。 热心的街坊邻居在火灾现场排查，发现住在这里的一家四口，有两具被火烧焦的尸体。 因为被烧的面目全非，普通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身份，之后街坊邻居又找遍里里外外，始终都不见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能报官。 经官府仵作查验，估摸出两名被烧毁的死者大概年纪，街坊邻居听了就知道是那对两老口。 当时街坊邻居就跟捕快说了这些事情，并说这户人家应该有四口人，儿子在外务工养家，昨夜家里除了两老口以外，他们的女儿也在家里。 现在房子被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女儿却不见了踪影，因此就有街坊邻居大胆猜测，说他们的女儿遭到了绑架。 捕快一听，这还得了。 太子殿下眼看就要抵达康城，如果让上头知道这事的话，所有人的铁饭碗丢了是小，太子殿下追责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因此，一个个心急如焚。 七嘴八舌询问街坊邻居，最近他们家的周边有没有可疑人群出没。这一问还真有街坊邻居看见了，说前几天那户人家的女儿，被几名穿着艳丽的仆人送回来。 论可疑度，只有他们最高。 捕快顺藤摸瓜，最后查到宁王世子顾铨的小儿子顾玮身上，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当地知县不得不将此事上报给宁王顾誉柘。 宁王得知此事，气得大发雷霆。 将世子顾铨和世子妃叫到面前，并且派人绑来顾玮，让他自己将犯罪经过说出来，世子妃见顾玮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就已经猜到了顾玮做了见不得人，伤天害理的勾当。 那个时候，追责已经晚了。 世子妃恳请宁王息怒，表示自己会和世子顾铨，完美解决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闹到太子殿下跟前的。 在世子顾铨和世子妃的逼问之下，顾玮心不甘情不愿供出姑娘的藏身地，说来也是那名姑娘幸运，顾玮杀了她的父母双亲以后，便时刻感到惴惴不安，因此根本没有兴致对她下手。 夫妻两人亲自赶往，将姑娘从火坑里救了出来，向她说了一大串的好话，并表示自己会对姑娘做出补偿，希望她们能放下这件事，不要再追究顾玮的过错。 奈何，姑娘也是个刚烈的人。 表示顾玮因为好色而害死了她的父母双亲，她不报血海深仇，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愤愤不平的说要告到太子殿下面前，严惩顾玮这个凶手。 宁王世子顾铨一听急了。 眼下的宁王府正处于风口浪尖，绝对经不起姑娘这一闹腾，于是顾铨就对她威逼利诱，表示她如果不肯私了的话，那她绝对活不了。 姑娘浑然不惧生死，一意孤行。 世子顾铨起了杀心，将其打晕之后就想让侍卫找个荒郊野岭，悄无声息处决了这名姑娘。 事后，他们一家心安理得回到宁王府，兴高采烈向宁王顾誉柘撒了谎，顾誉柘误以为此事圆满结束，也就高高兴兴跟他们吃了饭。 岂料，这户人家的儿子回来省亲。 发现自己的家被烧成一片焦土，急得直跳脚，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自己家的遭遇，怒发冲冠的男子就想上宁王府讨个说法。 但街坊邻居却告诉男子，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天，宁王方面只是说他妹妹同意了和解，然而到现在都不见人，故而街坊邻居，也怀疑他的妹妹遭遇不测。 宁王权大势大，平民百姓惹不起。 街坊邻居提醒男子，让他再耐心等几天，等太子殿下驾临康城，再让他去太子殿下面前告状，请太子殿下来严惩杀人凶手。 街坊邻居是热心肠，好意提醒。 可当时的男子，已被血海深仇冲昏了头脑，怒气冲天的他根本就听不进街坊邻居的好言相劝，最后还是到宁王府外闹事。 宁王顾誉柘闻听此事，才知道世子顾铨夫妇说的完美和解，其实就是用杀人灭口的方式给掩盖过去了，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等宁王顾誉柘做出处决结果，火冒三丈的顾玮就命人拿着家伙事，将告状的男子狠狠揍了一顿。死不悔改，嚣张狂妄的行为惹怒了一众百姓。 杀一个人灭口是容易。 但你能杀的了一城的百姓吗？ 第97章 拦驾喊冤 街坊邻居为男子打抱不平，喊冤声此起彼伏，顾玮见情况不妙，连忙带着府里的仆人灰溜溜跑了回去。 正当宁王顾誉柘为此忧愁的时候，又收到守城官兵火急火燎传来的消息，表明太子殿下的鹤驾已到城外，让宁王一家赶紧做好接驾的准备。 宁王顾誉柘一家如临大敌，个个吓得汗流浃背。眼下愤怒的百姓还聚集在宁王府外，太子殿下入城以后，肯定直接就会来宁王府，到时不可避免就会看见这副场景。 届时，一切都要完了！ 当所有人都为此手足无措之时，府外愤怒的百姓叫骂的越来越凶，表示一定要让宁王府给个说法。 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 街坊邻居劝他先找个大夫看看，可他却想为自己的家人讨个公道，正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宁王一家不把我们老百姓放在眼里…我们就去找能为民做主的人…刚刚那名官兵就是守城的人…看他慌里慌张的模样…肯定是太子殿下已到城外…我们快去拦驾告状吧！” 听见这名青年说的话，所有愤怒的百姓一拍即合，纷纷劝说男子拦驾告状。 男子被宁王府的人打得一身伤，脑子也清醒多了，同样认为现在也只有太子能为他申冤，故而就在百姓们的帮扶之下，前去拦截太子殿下的鹤驾。 等宁王府再开中门时，那些为男子喊打喊冤的老百姓，早就不见了踪影。 世子顾铨一激灵，后知后觉。 “坏了…他们不会去拦鹤驾了吧？” 此话一出，顾玮脑中一片空白。 听说太子顾骁曾和湘王世子顾浩有纠葛，结果闹到最后，查出湘王顾棕柏有谋反之心，全家上下都被顾骁杀了个干干净净。 皇叔都下得去手，更别说自己。 而且顾骁非常体恤民心，因为粗盐被不良奸商恶意哄抬价格，就夜以继日研制出了品相更好的细盐。 还将不良奸商满门抄斩，并且严令禁止，细盐在民间改价转卖的事情。极大可能的保障了老百姓的生活所需，因此在民间得到一大片赞誉。 提起顾骁，哪个老百姓不夸一句贤太子？ 顾玮越想心里越是恐惧，嘴里麻木的念着：“完了…完了…” 世子妃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了所有罪责！”宁王顾誉柘沉声道。 “什么？”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宁王顾誉柘脸色铁青，朗声说道：“顾玮只是犯了强抢民女，杀人害命的大罪，并没有犯下谋逆之罪，依照我朝太宗皇帝的祖训，顾玮罪不至死。即便是太子殿下亲临，也没法杀了顾玮！” 声音洪亮，语气坚定。 在场所有人顿时幡然醒悟。 对了！ 还有太宗皇帝的祖训可以保命！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顾玮按照宁王顾誉柘给的指引，无怨无悔褪去华贵的衣裳，光着一身亵衣跪在地上。 其他王府中人，则耐心等着鹤驾。 与此同时。 车驾上的顾骁，正怡然自得躺在方雁回的腿上，满心欢喜享受着美人的精心服侍，舒服的几乎快要睡着了。 忽然马车骤然停下，猝不及防的顾骁和方雁回，差点因此摔下坐席。 花容失色的方雁回顾不得自己，连忙查看顾骁的情况怎么样，关切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顾骁摇头表示无恙。 方雁回愠怒不已，自言自语：“请太子殿下稍作片刻，妾身这就去责问车夫。” “等等……”顾骁突然伸手拦住方雁回，方雁回疑惑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就被顾骁手势打断，提醒道：“外面有嘈杂声。” 闻言，方雁回才默默坐下来。 以路擎为首的二十名魑卫，义无反顾挡在车驾最前面，紫衣和青衣师兄弟分别护佑左右两侧，一百名虎啸军也因为百姓的大批闯出，不得不分做前后两道防护。 “尔等拦驾，欲为何事？” 路擎心生戒备，不敢松懈大意。 受伤的男子狼狈不堪，被街坊邻居扶着走到魑卫身前，面朝车驾方面双膝跪地。 “草民和宁王有不共戴天的冤情，请求太子殿下做主啊！” “请求太子殿下为民做主！” 无数百姓双膝跪地，为男子说话。 魑卫和虎啸军见此状况面面相觑。 拦鹤驾告状，他们是第一次碰见。 顾骁清楚听见百姓的呼喊声，为了抚慰民心，不得不从车驾中走出来一探究竟。而方雁回担心顾骁可能会遭遇危险，故而也走出来陪在身边。 然而当两人清楚看见车驾前，跪满无数布衣百姓的场景时，不约而同都被吓了一跳。 顾骁目不转睛审视着为首的男子，那副披头散发，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似乎才刚刚遭受了不公。 “你…”顾骁刚想开口说话。 但被方雁回悄悄扯了扯衣带，小声提醒道：“依照大庆律令，民告官不问缘由，要先打二十杖杀威棒的，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不可带头忽视律令。” “你看他那副样子，明显就是刚被人毒打过的，怎么还经得起二十杖杀威棒？”顾骁低声道。 “法不容情，请太子殿下三思。” 顾骁闻听此言，陷入沉思。 方雁回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因为他而破了规矩的话，那么明德皇帝，将来怎么治理天下的文武百官？ 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一国律令不能忽视！ 背手而立，摆足太子的架子。 “你是何人？为何阻拦鹤驾？” 男子跪地高呼：“草民叫田大志，家中原本还有父母双亲和妹妹，可是前段时间，草民为谋生计不得不外出务工。” “哪想等草民回来的时候，发现父母双亲被宁王孙子放火杀害，草民的妹妹也被他掳走加害，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草民试图到宁王府讨要说法，反遭宁王孙子一顿毒打，当时若非街坊邻居帮着喊冤，只怕草民也…呜呜呜…”一块头挺大的汉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哭啼啼。 第98章 骂人要骂祖宗 原来是宁王孙子在作恶！ 顾骁眼神犀利，霎时冷笑不已。 本宫正愁没事做，你们倒好，自己撞到枪口上来。本宫要是装作睁眼瞎的话，岂不是太不礼貌了？ “田大志，你可知拦鹤驾告状属于以下犯上之罪，不问缘由要先打二十杖杀威棒的！”顾骁一本正经说起此事。 田大志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想到。 其实不仅是田大志，在场的其他百姓都没想到。 “草民不知。”田大志回道。 大庆百姓大多不识字，更别说知道大庆律令是怎么样，因此顾骁选择退让一步，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但现在你知道了，本宫问你还要不要继续告状？” 继续，就是要挨二十杖杀威棒。 不继续，他父母和妹妹的血海深仇就无处申冤。 怒火滔天的田大志双手握拳，咬着后槽牙说：“草民就算死在大街上，也要为家人洗刷冤屈！” 顾骁点了点头，侧目而视。 只见两名虎啸军放下手中佩剑，取过随行太监手中的执棍，对着田大志伤痕累累的躯体就是一顿狂揍。围观百姓看的心惊肉跳，不忍直视。 其实两名虎啸军将心比心，施刑的时候已经控制了自身力道，否则就凭田大志这副受伤的躯体，早就被虎啸军给打趴下了。 顾骁亲眼目睹，并未拆穿虎啸军。 朝廷法理无情，人却是有情的。 等挨完这二十杖杀威棒，田大志就可以向自己申冤了。 就在虎啸军对田大志施刑期间，鹤驾之后传来断断续续的马蹄声，顾骁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许元顺。想来应该是许元顺收到消息，故而急匆匆率队来跟顾骁汇合。 “臣参见…”许元顺刚想跪下行礼，不想却被顾骁手势打断，眼神示意许元顺看向挨打的田大志。 这是……拦鹤驾了？ 嘶…… 许元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砰砰砰……二十杖终于打完了。 田大志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两名虎啸军将执棍交给同伴，一左一右扶起田大志。周围百姓都为田大志感到揪心不已，同时也将目光凝聚在顾骁身上。 想看看顾骁会不会接下这桩冤情！ 顾骁打心眼里佩服田大志顽强不屈的毅力，如数挨完二十杖杀威棒以后，顾骁没有理由继续回绝田大志。 在万众瞩目之下，顾骁先是扫视身边微微红眼的方雁回，随之才面朝田大志正色道：“这冤屈本宫接了！” “谢…太子殿下…”田大志露出笑颜。 “摆驾宁王府，本宫倒要看看，这宁王孙子究竟有多无法无天！”顾骁怒冲冲丢下句话，转身进入马车之中，方雁回紧随其后。 大快人心的百姓，拍手叫好。 两名虎啸军士兵为田大志安排了一匹马，由他们拉着一路前往宁王府，在百姓的欢呼声中，鹤驾队伍往宁王府方向缓缓而去。 马车之中，方雁回贴心的给顾骁递了一杯热茶，想让他喝杯茶消消怒气，但顾骁撞见了拦鹤驾一事，哪还有兴致喝什么茶，直接伸手将那杯茶水推到了一旁。 见此状况，方雁回默默放下茶杯。 “太子殿下即便心里再震怒，也不能冲动行事不是。”方雁回敛容屏气，似乎话中有话。 “雁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骁不悦质问。 方雁回正色道：“妾身刚刚听那田大志说，宁王孙子杀害了他的父母双亲，他的妹妹也被害的生死不知，而他为家人讨个公道，不想遭到宁王府中人一顿毒打，迫于无奈才阻拦鹤驾，请求太子殿下出手的。” 田大志的遭遇，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可是方雁回却又在私底下提起这事，明显是有其他深意。 “雁回，你到底什么意思？”顾骁没听明白。 怒在心头的顾骁，显然没醒悟到。 方雁回默默叹了口气，直言不讳：“殿下想怎么处置宁王孙子？” 面对杀人凶手，当然是要偿命！ 更何况，犯罪的人还是宁王孙子，堂堂皇室宗亲杀人害命，知法犯法，更不能轻饶了！ 顾骁毫不犹豫冷哼道：“当然是以命换命！” 不想，方雁回竟然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太宗皇帝的祖训？”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骁呆滞住了。 大庆太宗皇帝祖训，顾氏皇室因子孙稀薄，非谋逆之罪不可杀，惩之、诫之即可。 说难听点，哪怕宁王孙子杀了一个村子的人，因为他是顾氏子孙，顾骁只能重重严惩他，绝对不能让他丢命！ 现在宁王孙子是如此，昔日的湘王父子亦是如此，就因为他们是皇室宗亲的身份。顾骁和明德皇帝，为了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父子，费了多少心思和波折。 没想到除了一对湘王父子，还有千千万的湘王父子！究根结底，就是因为这条不合理的祖训！ 皇室宗亲是人命，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顾骁愤愤不平破口大骂：“去他娘的狗屁祖训，凭什么杀人犯能因为皇室身份，心安理得的继续逍遥快活，而受害者只能为家里人收敛尸身，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娘道理！” 方雁回冷不丁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生起气来，怎么骂的这么粗鄙？ “殿下……”方雁回张口欲言。 哪想顾骁心中怒气难消，继续疯狂输出：“受害者的冤屈不能得到伸张，百姓心里肯定会因此积怨，这才是动摇国本的真正隐患！我看当初定这条规矩的人肯定脑子进水，目光短浅，就他这样自私自利，不积阴德的人，活该后世子孙不兴旺！” 顾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是真的在为黎民百姓打抱不平，只是顾骁愤怒起来破口大骂的样子，属实让方雁回震惊的瞠目结舌。 为黎民百姓骂皇室宗亲也就算了。 怎么骂着骂着还骂到祖宗身上了？ 你是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也是皇室子孙，而且还是太宗皇帝的嫡系血脉。 这要不是亲耳所听，恐怕就是打死方雁回，她也绝不敢相信啊！ 第99章 王法跟公道，哪个更重要? 方雁回缓过神来，连忙劝道：“太子殿下您冷静一点，这毕竟是在外面，难免会让人听去大不敬之言，到时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刚刚顾骁骂第一句话的时候，离马车最近的紫衣和青衣，就不可避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紫衣万万没想到，养尊处优的顾骁会说出这种慷慨激昂的话，甚至为了安抚民心不惜破骂祖宗缺德。 在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室宗亲眼里，顾骁的所作所为就是不忠不孝，根本不配当太子。可在大庆百姓眼里，顾骁是能够造福黎民百姓的好太子。 虽然顾骁对外人看似很冷酷，但实则对自己人是非常宽厚的，而且顾骁这人非常爱才。 不管是对他毕恭毕敬的青衣，还是嚣张狂妄的自己，顾骁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大不敬行为，而在各种方面刻意刁难。 这宽大为怀的心胸，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想到这里，紫衣的心里不禁五味杂陈，非常后悔之前对顾骁的不敬行为。 就在紫衣心思不定时，不慎又听见顾骁的怒吼声：“冷静…冷静能解决什么问题？” 方雁回手足无措，面色慌张。 根本劝不住暴怒的顾骁。 顾骁指着外头方向，愤恨道：“眼看就要到宁王府了，你难道要让本宫当着百姓的面，将宁王孙子无罪释放，让受害者因此对朝廷心生嫉恨吗？” “殿下…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小…”方雁回支支吾吾劝谏道。 “辟什么辟？”顾骁毫不犹豫反驳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乱杀无辜就该受到制裁，祖训不对就该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被这条祖训限制公道！” “太子殿下…”方雁回惊恐的瞪大双眼，到嘴边的疯了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想改太宗皇帝的祖训，皇室宗亲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胡作非为，满朝官员不会坐视不理，明德皇帝更不会让你做皇室的不孝子孙！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后果不堪设想！ 而经过几句劝说，方雁回也明白了顾骁愤怒的原因，故而也就不敢再为皇室宗亲说话，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有了新的说辞。 “太子殿下耳聪目明，不如我们先冷静下来，想想有没有既能让宁王孙子付出代价，又能让田大志心服口服的办法？” 听见这句话，顾骁愤怒的心情才逐渐平定下来。只是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那么容易的。 遐想间，鹤驾已到宁王府外。 顾骁还未走出马车，就听见外头传来整齐划一的迎驾声，要不是方雁回再三恳求顾骁冷静应对，他才不会强忍心中怒火。 只见顾骁铁青着脸走出马车，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宁王府一干人等全部跪在鹤驾前。一眼望去，最受人瞩目的就是那名身着亵衣的男子。 看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再看看田大志怒不可遏的表情，顾骁能笃定这人就是罪魁祸首，宁王孙子顾玮！ 褪去华服，光着一身亵衣。 摆明就是要向顾骁请罪！ 哼！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挺到位！ 真让人恶心！ “皇叔公这么大的排场？” 冷嘲热讽，语气不善。 听得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汗流浃背，顾誉柘如临大敌不得不强镇心神，恭敬说道：“太子殿下驾到，阖府上下不敢不重视。” “有心了，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宁王府一干人等缓缓起身，正当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 顾骁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落在顾玮身上，怒喝道：“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一声怒喝，吓得顾玮又跪了回去。 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直视顾骁。 宁王顾誉柘见此状况慌忙跪地，求情道：“太子殿下，是老臣没有约束好孙子，您若要罚，就请重重严惩老臣吧。” 顾誉柘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起顾骁一顿责罚，只怕棍子刚落到他身上，顾誉柘就要当场嗝屁了。到时顾骁肯定会背上杀害叔公的罪名，受到皇室宗亲的千夫所指。 而顾誉柘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笃定顾骁不会拿他出气。不得不说，顾誉柘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这么说来，皇叔公是知道有人拦鹤驾，告顾玮杀人害命的诉状了？”顾骁背手而立，不悦质问。 “老臣知道。”顾誉柘直冒冷汗。 顾骁厉声质问：“为什么不管？” 顾誉柘吓得浑身一震，无法回答。 宁王世子顾铨见状，立马和世子妃一起跪下，请罪道：“是臣和世子妃失责，没有管好顾玮，太子殿下如若要责怪，就请责怪我们夫妇吧！” “请太子殿下降罪！”世子妃道。 顾玮俯跪在地，颤颤巍巍地说：“太子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啊！” “一句错了，就想一笔带过你所犯下的罪孽？”顾骁目光如炬，望着求情的宁王世子夫妇，冷笑道：“你们的好儿子顾玮，犯的可是杀人死罪，你们夫妇想怎么替？” 此话一出。 宁王府一干人等都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说太子殿下不敢杀顾玮吗？ 怎么听太子殿下这语气，非要杀了顾玮不可啊？ 顾铨为了保住顾玮的性命，不惜壮着胆子说：“太宗皇帝祖训，皇室宗亲非谋逆之罪不可杀，顾玮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杀孽，即便太子殿下不来宁王府，我们也会严惩顾玮。” 果然又是这句话！ 顾骁咬紧牙关，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他已经在极力压抑满腔的愤怒。方雁回有所察觉，默默握住顾骁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可没想到被顾骁一把甩开了。 这行为让方雁回意识到大事不妙。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他们一行带来的人以外，还有宁王府一干人等，但更多的是，闻听田大志家中悲惨遭遇的康城百姓！ 当他们听见宁王世子顾铨这番话，在场的所有百姓全都愤怒了。连同许元顺及所有跟随顾骁来的人，都感到非常愤怒，可他们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第100章 誉满天下和遗臭万年，你选哪个? 魑卫和虎啸军都是朝廷的官兵，当兵的就是要无条件听从上级的命令，不能因任何原因，做出忤逆犯上的事情，哪怕是为百姓打抱不平，惩治皇室宗亲！ 他们，根本就没那个资格！ 当兵的有顾虑，但是百姓没有。 环顾四周，愤怒的百姓皆是恶狠狠瞪着宁王府一干人等。终于，人群之中爆发出了第一道质问。 “顾玮杀人，凭什么不能偿命？” “皇室子弟难道就能无法无天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大庆王法不能杀你们，那我们就自己动手！老子不怕死，怕就怕今后的黎民百姓，要被你们这些残暴的皇室子弟视做蝼蚁！” 虐杀皇室宗亲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着宁王一家老小的面，堂而皇之说起这件事情？ 顾骁循声望去，顿时目露精光。 只见咆哮的男子，是个黑脸短须的魁梧汉子，他为田大志的遭遇打抱不平，气愤的双眼瞪的跟铜铃般大小。 那张满脸横肉的凶相面孔，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心生畏惧。尤其是他手提两把带血的杀猪刀，杀气腾腾的眼神，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顾骁没有说话，而是暗暗记住他。 “杀！杀！杀！” 百姓的讨伐声此起彼伏，四周那一张张怒发冲冠的表情，让纸醉金迷的宁王府一干人等，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惊慌和恐惧。 “告诉本宫，你们听见了什么？” “是愤怒，本宫听见的是源源不断的愤怒！” 顾骁眉毛扭动，双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此时此刻的他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无数平民的心。 宁王府一干人等羞愧的没脸抬头。 他们的表现，让顾骁嗤之以鼻。 “你们认为一个平民百姓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们几时想过，这个被你们视作无足轻重的黎民百姓，他也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凭什么要被你们如此轻贱？” “就因为他女儿生的好看了些，就要惨遭你们的毒手？顾玮，你告诉本宫，凭什么？” 被点名的顾玮，流了一地的冷汗。 根本不敢吭一声。 顾骁横眉怒目，疾言厉色：“别人的长相如何，不是你犯罪的借口。大庆律法，杀人就是要偿命，哪怕你是皇室宗亲，你也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语出惊人。 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以及其他跟顾玮感情深厚的人，纷纷顶着被顾骁牵连的风险，七嘴八舌劝说着。 “太子殿下…顾玮他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念在同族兄弟的份上…饶他一命啊…” “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请太子殿下念及血亲的份上，给顾玮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世子顾铨和世子妃哀求不止。 希望顾骁能够网开一面！ 且不说顾玮罪恶滔天必须严惩，光是当下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如果顾骁真的做了徇私偏袒之事，他因为细盐而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会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顾骁不会徇私，更不会允许罪犯因为身份的原因，而轻易逃脱法律的制裁！ 宁王顾誉柘见顾骁听不进去，只能腆着老脸威胁道：“老臣明白太子殿下的心情，但太子殿下万万不能，将太宗皇帝的祖训视于无物，那样只会成为忤逆祖上的不孝子孙！” 说理说不过，就拿祖宗说事？ 顾骁根本不畏惧宁王的威胁，义正言辞反驳道：“太宗皇帝的祖训，是让你们安安分分繁衍生息，而不是仗着手里的职权横行霸道，滥杀无辜，本宫相信，如果太宗皇帝见到今日这番局面，定会后悔昔日的决定！” 太宗皇帝当初怎么想的，作为后世子孙的他们管不着。但顾骁现在的想法就是忤逆不孝，他们完全可以因此上书告到明德皇帝面前。 让明德皇帝自己看看，他养的是什么逆子！ 宁王顾誉柘不悦质问：“太子殿下这么说…是铁了心要和宗亲作对吗？” 顾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宁王顾誉柘的步步紧逼，只会让顾骁越挫越勇。 “本宫不愿与皇室宗亲作对，但也绝对不会向你们庇护下的罪人低头！” “太子殿下…”宁王顾誉柘不甘心，想要继续试图说服顾骁。 然而，顾骁却懒得再正眼看他。 “许元顺！” 旁观的许元顺突然被点名，立马从人群之中走出来，面朝顾骁大声回道：“臣在。” 因为岭天县令身份败露的事件，和许元顺有过几面之缘的世子顾铨，气得咬紧牙关。 又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顾骁无视其他人的神情，振振有词地说：“你本是父皇钦定的钦差大臣，关于顾玮虐杀田大志一家的惨案，全部交由你来负责。” “区区钦差大臣，有什么资格审问皇室宗亲？”宁王世子顾铨不满道。 顾骁如数听去，却没看顾铨一眼，而是继续对许元顺说道：“如若有人仗着身份来刁难你，就用你手里那把御赐金枪将其就地正法，有本宫为你担保，满朝文武谁也别想动你！” 话明显就是说给宁王府中人听得。 你们要是敢仗着身份横加阻拦，休怪顾骁翻脸无情！ 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面面相觑。 顾玮是他们的孙子、儿子，他们怎么会愿意看见顾玮吃苦，更不想他因此丢了性命。然而现在，顾骁却不肯给他们任何情面。 往昔郴州是他们宁王一家说了算，现在即便还是他们的封地，但太子驾临康城，他们就必须得看太子的脸色做事。 什么？ 想伺机心生报复？ 你怕是忘了，距离岭天不远的汾曲城，已经驻守三万全副武装的狼獬军，领军的将军乃是车骑大将军洛宇，太子顾骁的七位岳父之一。 就连狼獬军的新任副将，也是郕国公宋钊之子宋志远，顾骁的众多大舅哥之一。 伤害顾骁，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孰轻孰重，宁王顾誉柘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 宁王顾誉柘咬紧牙关，不再做声。 “臣遵命！”许元顺抱拳说道。 第101章 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拿下！” 许元顺一声令下，几名布衣打扮的虎啸军，就气势汹汹直逼顾玮，哪怕顾玮惊惧交加，向世子顾铨和世子妃求救都没用，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玮被拖下去。 围观百姓亲眼目睹，拍手叫好。 都说太子顾骁干的对！ 与此同时，受伤的田大志也被许元顺带走，他的伤情太严重，必须先找个大夫上药治伤。 顾骁铁青着脸，走到顾誉柘和顾铨面前，沉声说道：“顾玮落此下场，是他自己罪有应得，与皇叔公你们毫不相干，本宫不希望因为顾玮，而让彼此心里都不痛快。” 嘴上说着客套话，实则彼此心里都有芥蒂了。但顾誉柘和顾铨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只会先将这份不满藏在心里。 “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还请入府内休整吧。”顾誉柘面无表情，故意岔开话题。 瞧顾誉柘父子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顾骁不仅不会进去休息，反而还觉得踏入宁王府，会脏了自己的脚！ 顾骁负手而立，沉声道：“本宫来康城除了探望皇叔公一家以外，尚且还有其他事务要做，今日时间紧，就不进去喝茶了，等改日再来拜访皇叔公！” 丢下句话，顾骁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雁回紧随其后，不敢提议。 顾誉柘没想到会被顾骁出言婉拒，到嘴边的话刚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一家人眼睁睁目送鹤驾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离开宁王府地界。 方雁回一脸愁容，说道：“眼看就要入夜了，我们不按规矩入住宁王府，那我们该去哪里下脚？” 按照明德皇帝最初的安排，顾骁等人的确是要入住宁王府的，甚至顾誉柘父子都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不和谐的事情。 让他们继续入住宁王府，不仅顾骁心里不痛快，而且顾誉柘一家人也会有其他想法。 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只是堂堂太子长时间入住客栈，传扬出去难免会让人耻笑。为今之计，是赶紧找一处合适的落脚点，暂时将所有人都安顿下来。之后才能慢慢暗查，宁王父子和南楚有勾结的事情。 咕咕～ 顾骁循声望去，只见方雁回不好意思捂着腹部，那奇怪的声音，应该就是她的肚子发出来的。 鹤驾队伍为了早点赶到康城，基本上都是顺道买点吃的，只有顾骁和方雁回坐在马车里，还能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其他人经过长途跋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青衣！”顾骁朗声喊道。 守在马车旁边的青衣听见呼唤声，立即凑过去询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找个就近的饭馆，让所有人都进去饱餐一顿，再回头慢慢找住宿的地方！” “遵命。”青衣恭敬回道。 青衣骑马到最前头，跟领队的魑卫路擎说了一声，路擎就开始环顾左右，看看附近有没有饭馆。 赫然发现前面不远处，还真就有一个饭馆，于是路擎就让青衣通知顾骁一声，而他则骑着战马，迅速到前面先打点一下。 太子要来康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更别说刚刚还发生了，当街惩治宁王孙子的事件。 众多百姓口口相传，互相通知街坊邻居，告诉他们太子已经到了康城。哪怕是没见过顾骁长相的平民百姓，光是看他们人数规模庞大，就能猜到是太子鹤驾。 饭馆掌柜第一次遇见太子鹤驾，心里难免会害怕的直打鼓，因此对于路擎的嘱咐根本不敢怠慢，着急忙慌按照路擎吩咐的照办了。 好酒好菜该下锅的下锅，该上的全上了，由于鹤驾随行人数太多，魑卫只能先将顾骁和方雁回，以及青衣和紫衣师兄弟护送入饭馆，回头跟外头的虎啸军商量着分批用餐。 康城的百姓好奇太子长什么模样，纷纷站在外面往里面探头探脑，站在饭馆外轮流把守的虎啸军见此状况，心照不宣站成两排，将大部分空隙全部堵死了。 顾骁和方雁回吃饭细嚼慢咽，反倒江湖出身的青衣和紫衣俩师兄弟，像个饿死鬼似的大快朵颐。 方雁回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侧目而视，发现顾骁心不在焉。 方雁回沉思片刻，小声说道：“太子殿下，妾身以为找合适住所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就先找几处客栈，暂时将所有人安排下来歇息，等明日一早再继续寻找住所。” 谁知道，方雁回说话声音都那么小声了，竟然还是被忙碌上菜的掌柜给听去了，只是当时掌柜的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静下心来。 同桌吃饭的三人眼巴巴望着顾骁。 可是，顾骁始终没能给出答复。 “太子殿下？”方雁回小心翼翼喊了声。 顾骁蓦然回神，呆滞的嗯了一声。 “那个…太子殿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道支支吾吾的男声传入耳畔，众人循声望去，赫然发现说话的人，竟是这间饭馆的掌柜。 青衣和紫衣不由得心生戒备，目不转睛审视着。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将掌柜的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事吗？”顾骁问。 “草民方才在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听说太子殿下在找住所？”掌柜一边战战兢兢询问着，一边又忍不住扫视青衣和紫衣，生怕他们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顾骁顺着掌柜畏惧的眼神望去，乍然发现青衣和紫衣那副要吃人的神情，当即轻咳一声，眼神示意两人不要大惊小怪。 青衣和紫衣受到教训，这才收起犀利的眼神，继续大口大口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掌柜慌慌张张，吞吞吐吐提议道：“如果太子殿下不嫌弃的话…草民可以为太子殿下提供庇护之所…但太子殿下要帮草民一个小忙…” 从天而降的好事，让青衣和紫衣师兄弟再次警觉。这次不止是他们心生疑窦，连顾骁和方雁回都觉得这事太碰巧了。 顾骁心怀试探，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帮忙法？” “帮忙之前，草民想给太子殿下讲个陈若芜的故事，恳请太子殿下且听小人说完。” 第102章 奇怪的掌柜 陈若芜？ 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 顾骁和青衣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要挟太子殿下帮忙你是第一个！”方雁回面无表情地说。 “草民不敢！”掌柜惶恐道。 方雁回一笑置之，没在追究。 “你将陈若芜的故事讲来听听，让本宫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甘冒风险跟本宫谈条件！”顾骁平心气和，冷静的注视着掌柜。 掌柜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他的主子叫做陈若芜。 这陈若芜除了善良别无优点，但她的姐姐陈若安是个聪明伶俐，非常精明算计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曾是宁王小公子的红颜知己。 两人相遇是在一次晚霞的时候，当时陈若安正在摆摊赚钱，为了一个小小的配件和客人据理力争。 宁王小公子偶然遇见她，发现陈若安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比男人还要勇敢直爽，这与他接触的大家闺秀大不相同，故而就对她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几眼，让宁王小公子魂牵梦绕，后来这宁王小公子屡屡跑出家门，就为了到这摊位看陈若安一眼。 久而久之，两人也就相识了。 经过对陈若安的深度了解，宁王小公子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陈若安，他非常心疼陈若安的付出与辛劳。 为了陈若安姐妹，生活上能过的好一些，不惜耗尽攒下来的所有银钱，以陈若安的名义，在繁华地段购置了一套大宅院。 他是真心喜欢陈若安，曾不止一次向宁王提及下聘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宁王狠狠驳斥一顿，就因为陈若安是平民出身，所以宁王看不上她。 为了让小公子能够安分守己，宁王瞒着小公子，私自给他定了门婚事。等到拜堂前夕，小公子才知道这事，气愤的他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带着陈若安私奔，但最后两人都被抓了回来。 因为宁王府权大势大，陈若安被王府众人口诛笔伐，逼的她不得不悬梁自尽。而小公子闻听陈若安的死讯，悲痛欲绝，在大婚当天剃光了头发，跑去山上当了和尚。 而陈若芜也因为姐姐陈若安闹出的那场风波，年过及笄已三年，至今无人敢娶，生怕她跟她姐姐一样，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宁王小公子？”顾骁喃喃自语。 听起来很耳熟，好像在哪看见过！ 顾骁思前想后，倏然想起一件被宗人府记录在宗籍上的事件，说道：“宁王小公子名唤顾坤，温文尔雅，喜爱抚琴作乐。在大婚之日突发心疾，暴毙而亡！” 能在宗人府记录宗室子弟的死讯，除了宁王这个生父亲自上报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权利和资格定夺此事。 掌柜摇头否认，斩钉截铁地说：“顾坤就在山上护正寺，法号悟空！我家主子每月都会去护正寺，探望悟空师父。” 看来，掌柜说的多半就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宁王顾誉柘，要上报顾坤已死，显然是因为顾坤忤逆父意，为了一个女人就出家做了和尚。他感觉顾坤败坏了门风，让自己颜面扫地，故而就宁可当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宁王的家丑。 区区一个饭馆掌柜，哦不对，还是个为别人做事的掌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顾骁聚精会神审视着掌柜，厉声质问道：“这事是宁王家丑，你怎么会知道？” “草民曾是个以乞讨为生的乞丐，在草民即将饿死街头的时候，是陈若安给了草民一块肉饼吃。”掌柜面露自卑之色，喃喃说道：“草民虽然是个乞丐，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故而就不求回报到陈若安家打下手。只是草民怎么都没想到，我会和家主陈若芜一起，亲眼见证那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闻听此言。 顾骁和方雁回双双陷入沉默，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纵观顾氏皇室宗亲中，除了明德皇帝和皇后夫妇外，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 在他们眼里，明德皇帝和顾坤对女人一往情深，就是男人中的异类，并不值得被人提倡。而两人同样是对喜欢的女子情有独钟，爱护有加。 可是，两人的结果完全不同。 因为明德皇帝是大庆皇帝，皇室宗亲和满朝文武纵使心中不满，也不敢以下犯上，搬到明面上来议论。 但顾坤的身世处境就大不相同了，他不仅是妾室生的庶子，还是一个不受重视亲王的庶子。 他的命运被宁王牢牢抓在手中，故而他跟陈若安的相识相爱，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注定这场爱情会以悲剧收场。 顾骁跟顾坤的关系，说好听一点是亲戚兄弟，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往来的陌生人。 他没义务，去处理这件事情！ 可方雁回与顾骁的想法截然不同。 根据掌柜讲的故事，她并不感觉顾坤对陈若安有多么的深情，反而让她觉得顾坤是个无能懦弱的废物。 你也不冷静想想，因为自己想要躲避婚事，就贸然带着无名无份的女子私奔。全然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逃掉被宁王抓到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你作为宁王的儿子，最多就是被宁王训诫一顿，可是那名无辜的女子呢？ 要知道。 与人私奔就是女人浪荡的代名词！ 等待她的，只有万丈深渊！ 陈若安被生生逼死了，顾坤宁愿出家都没想过要为陈若安申冤，甚至没有胆子站出来维护她妹妹的清誉，以至于让陈若芜背负了子虚乌有的骂名。 这种爱情，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嗤之一笑，方雁回不再胡思乱想。 顾骁不紧不慢喝了口酒水，平静说道：“本宫只是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并不代表本宫就落魄到，要寻找民女的帮忙。” “不是的…”掌柜连忙解释，却见紫衣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吓得当即跪倒在地，说道：“草民之所以大胆提议，一来是想替主子寻求太子殿下庇护，二来，也是想着为你们提供安身之所，并没有轻视太子殿下的意思啊！” 第103章 要挟的代价 “要挟是事实！”方雁回说。 顾骁深表赞同，说道：“本宫不缺住所，缺的是合适的住所，你不该拿这件事情充做要挟！” “我家主人再人微言轻，那也是殿下的子民啊？殿下怎么能对子民的安危坐视不管？” 只见顾骁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杯里的美酒一下子全都洒了出来。青衣见顾骁和方雁回没有好脸色，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拉起饭馆掌柜。 “趁太子殿下现在还没发怒，你赶紧躲远点，不然别说让太子殿下帮忙，就是这家饭馆也将不保！” 原以为，青衣的一句劝阻能让掌柜知难而退，但这掌柜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般，非但不肯离开，反而不顾青衣阻拦又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能为田大志惩处宁王之孙，为什么不能帮助我家主子，杜绝被外人继续骚扰的隐患？”掌柜为达目的不惜咄咄逼人，继续说道：“或者说，太子殿下惩处顾玮，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实则也跟宁王他们一样只会做表面功夫，欺瞒世人！” “放肆！”方雁回横眉冷对。 青衣和紫衣纷纷亮出武器和蛇鞭。 随时听候差遣。 站在掌柜的角度看，他为主子尽可能寻找援手，以此躲避外人的骚扰，这出发点是好的。 但站在顾骁的角度，掌柜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在质疑顾骁的决定，这是大不敬之罪。 在场除了方雁回和青衣紫衣以外，还有众多的魑卫和虎啸军。众目睽睽之下，如果顾骁不依照律令予以严惩，太子威严何存？ 顾骁拦住震怒的方雁回，面朝掌柜先是有理有据辩驳着：“本宫惩处顾玮是因他的身份，让当地官员不敢去管，田大志走投无路才拦鹤驾，向本宫控诉这一切！” “而你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为主子考虑但这事并不棘手，你们完全可以找当地府衙控诉，而不是以此做筹码来跟本宫讨价还价。” “还有你刚刚说的每句话，都是在质疑本宫的公正性，这触犯了大不敬之罪！依照大庆律令是要就地斩首的，你可认罪？” 掌柜既然敢鼓起勇气说这些大不敬的话，显然是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他没有说任何求情的话，而是非常平静地说：“草民不惧生死，只怕主子今后无人庇护！” 死到临头还能记挂自己的主子，是个忠心可嘉的人。 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也罢！ “你家主子住在哪？”顾骁问道。 此话一出，掌柜瞬间泪盈满眶。 他明白顾骁是同意出手了！有顾骁出手相助，主子后半辈子的生活也就无忧了！ “杨柳街陈宅！” 顾骁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记下了。 众目睽睽之下，掌柜向顾骁恭恭敬敬磕头谢恩，遂即就起身走向烟雾缭绕的厨房。 正当紫衣想要追问顾骁，为什么放过掌柜的时候，后厨骤然响起厨子的惊恐声。 “掌柜的…你拿刀干什么？” “不要啊——” 伴随着几道尖锐的声音，掌柜毅然决然的用菜刀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换取陈若芜后半辈子平平安安。 众人亲眼目睹，傻傻望着顾骁。 “殿下…”青衣欲言又止。 顾骁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平静嘱咐道：“路擎，派人去帮陈若芜收拾一下那些杂碎。” “卑职遵命。”路擎抱拳而去。 “太子殿下既然帮了陈若芜，为何又不去她府上暂时落脚？”青衣对此疑惑不解。 心事重重的顾骁侧目而视，说道：“陈若芜因那场风波名声尽毁，本宫若是带着你们入住陈宅，那些心思肮脏的人只会变本加厉来污蔑她，这对于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殿下思虑长远…草民远不及也。”青衣自愧不如。 奉承话谁都会说，只不过是乐不乐意听的事了。 顾骁选择性忽略，喃喃说道：“宁王府住不得，客栈又影响声誉，本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府衙落脚，正好陪着许元顺理一理田大志的冤案。” 方雁回闻言，欲言又止。 府衙是知府办公的地方，可同时也是知府一家的住所。地方不大，房间也不多，依照规矩本来是不能入住的，但顾骁都已经开口了，其他人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等所有人都吃完饭以后，鹤驾队伍就往府衙的方向走去。而那家饭馆，也将掌柜遗体简单收殓了一下，从饭馆一路抬回陈宅。 … 深夜的荒山，野兽悲鸣。 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了毒蛇猛兽。 遥借月光，依稀可见几名步伐矫健的男子，快速穿梭林间小道，他们目标一致，径直往康城的方向而去。 忽然山间响起几道野兽的嚎叫声，吓得几名男子驻足警戒，顺着若有若无的声音摸索而去，却惊恐看见，几头野兽扑向地上那具血淋淋的躯体。 因事出紧急，几名男子根本来不及想其他事情，直接拔箭射向野兽，突如其来的攻击，将露着獠牙的野兽吓得四散躲避，落荒而逃。 几名男子等野兽全部逃走以后，才敢上前查看那具躯体是什么情况，两名皮肤微微略黄的男子彼此挤眉弄眼，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上前翻动躯体。 鲜血淋漓的躯体是个女子，她的脸蛋精致如画，嘴唇煞白，估摸才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的上半身衣裳被鲜血浸透，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几名男子下意识紧锁眉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胆子大的男子伸手试探了下鼻息，惊讶发现女子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她失血过多，再不及时救治的话，只怕神仙来了都难救。 眉清目秀的男子于心不忍，说道：“赶紧将她送去医馆救治！” “可是公子，我们此番来康城是为保护太子不被暗伤，如果中途将这女子送去医馆，难免会因此耽误时间，这样不太好吧？” 原来，眉清目秀的男子正是宰相长子苏文晖，也就是太子妃苏映雪的嫡亲哥哥。 “见死不救才是大忌，快带走！” 几名男子无可奈何，只好照办。 第104章 早朝对峙 【奉天】 宁王顾誉柘将顾骁告到明德皇帝面前，并且在折子中写明，世子顾铨的小儿子顾玮遭人下套。 对方利用美色诱导顾玮，想要借机敲诈勒索。但被顾玮识破，对方家人见阴谋败露就对顾玮恶意攻击，顾玮因此反抗，不想手上没收住劲，一不小心将两人打死了。 姑娘纠缠不休，被当场打昏。 顾玮做错了事，灰溜溜的跑到家里来诉苦，顾誉柘念及对方父母已经为此付出代价，就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对姑娘过多追究。 但这姑娘的兄长田大志，为了继续敲诈勒索宁王府，竟然跑到大街上，拦住太子鹤驾告状，被蒙在鼓里的太子就被他们当枪使。稀里糊涂将顾玮拿下，还让钦差大臣许元顺加以审问。 顾誉柘担心顾骁会被坏人蒙蔽，而犯下违背祖制的规矩，故而紧急上折子给明德皇帝，想让明德皇帝出手制止，以免铸成大错。 明德皇帝相信顾骁不会乱来，故而也就不愿相信宁王的一面之词，哪想当天早朝上，不少皇室宗族的官员站出来弹劾顾骁。 言之凿凿的说顾骁，仗着自己是太子就胆大包天，目无祖宗。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太宗皇帝立下的祖制，是自私自利等等荒谬言论。 不仅要求顾骁立刻返回奉天，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还振振有词地说要让顾骁，即刻无罪释放顾玮，并向宁王一家赔礼道歉。 就在昨日。 这些留在奉天的宗族官员，几乎都收到了宁王的来信，信中写的内容跟给明德皇帝的别无二致。但他们接到的来信，更多的是颠倒黑白，变本加厉诽谤污蔑。 说顾骁不仅无视太宗皇帝设立的规定，还要颠覆太宗皇帝设立的规定，严惩犯事的皇室宗亲。 这点，触犯到了所有皇室的利益。 为了维护自身权益，他们必须同仇敌忾！ 故而，才有了今日争论的局面。 满朝文武听见宗族官员们的控诉，一个个四下张望，左顾右盼，对此议论纷纷。 有听信宗族官员说的话，谴责的。 也有保持中立的官员。 更多的，还是信任顾骁的臣子！ 宰相苏轩义无反顾站出来，表明态度：“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聪明睿智，心思缜密，是绝不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臣认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还请陛下派人彻查。” “老臣也认为，太子殿下是不可能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此事怕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其心险恶，万不可中人圈套啊！”太师许千程大声说道。 明德皇帝表面上没有动作，实则心里也是在揣测着。 满朝文武并不知道顾骁此去康城的真正目的，但他们父子两人，包括宁王顾誉柘和世子顾铨，他们心里都清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起初，明德皇帝收到折子的时候，只当是顾誉柘不满顾骁的做事风格，故而才上折子跟他告状。 但让明德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顾誉柘不仅仅给他上了折子，甚至给每个同宗族的人都写了信，其最终目的就是要通过宗族的力量，胁迫顾骁妥协，胁迫顾骁放人！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宁王顾誉柘狗急跳墙，不惜联合宗族的力量对抗顾骁。 唯一的可能，就是顾骁要杀顾玮！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最清楚。 肯定是这顾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引起康城百姓的民愤，作为宁王的孙子，他们肯定会选择包庇，百姓走投无路才会做出拦鹤驾之事。 顾骁和宁王府因此发生冲突，最后的结果就是将顾玮抓走，让钦差大臣许元顺严办。 想到这里。 明德皇帝基本上猜出个大概情况。 宗人府的官员几乎都是顾氏宗族子弟，他们见宰相苏轩和太师许千程，相继站出来质疑他们说的话，一个两个哪还能站得住脚。 “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宗人府官员怒冲冲的说：“你难道是说我们没有脑子，任由别人牵着走，污蔑太子殿下不成？” “本相不是这个意思。”宰相苏轩嘴上否认，然而那双鄙视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气得宗人府官员越发火冒三丈，怒怼：“那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宰相苏轩嗤笑道：“本相就喜欢这么看人，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把眼睛收起来，反正你这眼睛跟摆设也没什么区别！” “你！”宗室官员被怼的面红耳赤。 稍微年长点的宗族官员，冷声道：“宰相大人作为太子的老丈人，自是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宰相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太子殿下做的不是普通小事，而是蔑视祖宗的忤逆行为，这已经不是你能插手过问的事。” “说到这里，本相倒想问问你们。”宰相苏轩目不转睛注视着宗族官员，斩钉截铁地问：“在你们心里，究竟是太子殿下说的话有份量，还是他宁王在你们心目中更为重要？” “当然是太子殿下！”所有宗族官员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仅凭一封书信，就能让你们所有人，在没有调查这事是否真实之前，就对太子殿下恶语相向？” 面对苏轩声严厉色的质问，几乎所有宗族官员都愣住了。 吏部尚书沈金宏见此状况，也站出来说道：“宁王乃顾玮的祖父，顾玮犯事被抓，宁王这个当祖父的心里肯定着急，此乃人之常情。” 兵部尚书方志骞与沈金宏是党友，瞬间明白沈金宏想说什么，故而顺其自然接过话题，继续补充道：“有个词叫做关心则乱，宁王为营救顾玮，在信里写的话肯定半假半真，故臣认为，仅凭宁王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为信！” “臣附议！”大理寺卿沐泽昌、太师，以及他们的同僚，异口同声附和道。 “此事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宗族官员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谏言道：“请陛下下旨彻查！” 第105章 威逼无效，宁王不妥协 明德皇帝不怒自威，沉声道：“太子品性正直良善，是不会做有损朝廷威仪的事。至于这顾玮究竟有没有罪，等许元顺调查清楚以后，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敢问陛下，如果调查结果，证实太子殿下确实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您会如何处置？”宗人府官员追问道。 明德皇帝直勾勾瞪着说话的官员，沉声道：“倘若太子真的出言不逊，朕自会严惩他！” “既如此，那臣等无话可说！” 退朝以后，群臣井然有序退去。 宰相苏轩、兵部尚书方志骞和大理寺卿沐泽昌，三人被明德皇帝召到御书房商议要事。 明德皇帝正视大理寺卿沐泽昌，不悦问道：“那些人招了没有？” 那些人，指的是柳絮儿等南楚人。 沐泽昌摇头道：“臣奉太子之命，好吃好喝招待着她们，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然而自太子殿下离开奉天以后，她们所有的表现都很正常，至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倒是能耐得住性子。”明德皇帝不禁嗤之一笑。 苏轩和方志骞听得一脸懵逼。 “陛下召臣等来，难不成跟大理寺有关系？”方志骞不解询问道。 明德皇帝面无表情，说道：“前段时间，许多臣子被护城军就地枭首，这事你们听说了吧？” 苏轩和方志骞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因为那些事情是由魑卫领头的，故而满朝臣子皆认为，护城军到那些官员府邸搜查杀人，皆是奉了明德皇帝的旨意，因此才没有人对此发出质疑。 “听说过玉香楼吗？” 玉香楼在奉天非常有名气，哪怕从没去过的苏轩和方志骞都听说过。 经明德皇帝提点，两人猛然想起，那些官员被杀的时间点，和玉香楼被顾骁查抄的时间，前后相差不了多久。 是巧合，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玉香楼乃是奉天最有名的青楼。”方志骞说道。 明德皇帝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玉香楼是南楚奸细的众多窝点之一，而那些被护城军所杀的官员，皆被南楚奸细买通，出卖我大庆的卖国贼。” 语如雷贯，字字珠玑。 苏轩和方志骞两人瞬间惊恐万状。 谁能猜到，这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卖国贼，死不足惜！ 等等…… 根据明德皇帝和沐泽昌的对话，清楚可知太子顾骁也牵连其中？ 可他们听到的消息是，玉香楼是护城军以恶意囤积细盐为由，全数抓入大理寺受审的。而那些出卖大庆的官员，也是死于护城军之手。 如果顾骁参与其中，那他突然去康城的事情就绝对不简单！ “南楚和宁王有关？”苏轩惊讶道。 明德皇帝并不感到意外，反而镇定说道：“岭天原来的县令背叛了大庆，许元顺要处决他的时候，宁王一家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横加阻拦，此事被许元顺秘密告发到朕面前，朕和太子亦是因此怀疑宁王顾誉柘和南楚有勾结！后来朕就让太子秘密搜查南楚奸细的事，这一查就是血流成河。” “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前去康城访亲是假，暗中探查宁王和南楚有无勾结才是真的！”苏轩一语道破。 “不错！” 方志骞蹙眉沉思，喃喃说道：“可如今平白无故闹出这桩事来，岂不是给太子平添了阻力吗？” 对于顾骁来说，确实是道阻力。 但对于宁王顾誉柘来说，这是个能将顾骁，名正言顺调回奉天的好机会。只有他走了，他和南楚勾结的事情才会被隐瞒下去。 只可惜，他低估朕对太子的信心！ “这也是朕找你们来的目的，希望你们在朝堂方面，能够牵制住宗族那些老顽固，为太子争取时间！” “臣等遵旨！” … 【郴州康城】 罪犯顾玮被移交到许元顺手中，许元顺根据街坊邻居提供的口供，以及受害者田大志的控诉，将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搬上公堂，想让顾玮自己认罪。 谁知顾玮非但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在公堂之上出言威胁，说如果许元顺敢给自己定罪，想杀了他给几个老百姓报仇，那么田大志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的妹妹。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 不得不怀疑田大志的妹妹还活着！ 田大志气愤的揪住顾玮的衣领，威胁他说出田蜓蜓的下落，否则就要在这公堂之上将他打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公堂之外响起尖锐的声音：“宁王世子、世子妃到——” 顾铨和世子妃刚入公堂，就看见伤势未愈的田大志在对顾玮动粗，气愤的立即上前呵斥制止。 “放肆！” 只见田大志被顾铨蛮横推开，跟他一起来的世子妃，心疼的检查顾玮有没有受伤，随之愤怒的看向公堂之上的所有人。 “娘，你们怎么来了？” 世子妃装模作样给顾玮整理着装，实则在他面前小声说道：“别怕，你祖父已联合宗族官员向陛下施压，只要你拒不认罪，谁也没法杀你！” 身陷囹圄的顾玮大喜过望，低声回道：“儿子明白了。” 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 顾玮变得得意洋洋，浑然不惧。 看向许元顺的眼神，也变得鄙夷。 区区钦差大臣，凭什么定他的罪？ 他的命，是皇家的！ 许元顺深知顾铨夫妇的到来没安好心，故而不悦质问：“世子殿下为何来公堂？” 顾铨跟许元顺结下不愉快的梁子，对他根本就没有好脸色：“如果本世子记得没错，太子殿下似乎没有禁止我们来探视顾玮吧？” “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许元顺实话实说。 “那本世子倒有个问题想问问许大人。”顾铨冷眼相待，嘲讽道：“今日是我儿被审问的日子，可你们却不曾通知我们夫妇来旁观，说到底，这可是你许大人失礼了！” “失礼之处，下官会登门赔礼！” “本世子可担不起许大人的赔礼！” 许元顺性子直爽，不想再跟顾铨有不必要的纠缠，当即就说：“此乃公堂之上，请世子不要再说和公案无关的事情，否则休怪下官失礼也要将你们逐出去！” “你敢！”顾铨和世子妃怒目相向。 许元顺张口欲言，岂料公堂之外又响起一道爽朗男声：“本宫敢！” 第106章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所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赫然发现来人竟是顾骁。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太子良娣方雁回。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良娣。” 在场众人，全部跪地高呼。 顾骁视而不见，径直走入公堂。 今日许元顺要提审顾玮的事情，许元顺早就事先通知了顾骁，顾骁觉得凭许元顺的能力完全能自己做主，因此就没想着来旁观。 直到魑卫急匆匆来报，说世子顾铨和世子妃闯入公堂。顾骁担心许元顺斗不过他们夫妇，就和方雁回一起赶来看看情况。 不偏不倚。 恰好，看见他们争锋对峙的一幕。 “世子夫妇来旁观，本宫认为是情理之中不会横加阻拦，但你们如果是故意来捣乱的，本宫就只能做个狠心的晚辈，将你们给逐出公堂了！”顾骁开门见山，把话给挑明了。 “太子殿下，我们夫妇是太过关心顾玮，这不是没控制住个人情绪，一激动才把话说重了吗？”顾铨笑呵呵打着圆场。 “是吗？” 世子妃点头如捣蒜，说：“是的。” “许元顺，继续审吧。” 丢下句话，顾骁和方雁回就坐到旁边的位置上。侧目而视，眼神凛冽，顾铨和世子妃心头一震，只能惴惴不安的坐下来。 许元顺坐回原位一拍惊堂木，喝道：“你杀害田氏夫妇已是罪不容赦，若能将田蜓蜓的下落告知本官，本官可以对你酌情免去刑罚。” 提起田蜓蜓的下落，顾铨和世子妃脸色明显一变。 这傻子怎么还把这事往外说呢？ 田蜓蜓当时不是就已经被杀了吗？ 你当着他们的面说起田蜓蜓，不是打着灯笼，在茅厕里找屎（死）吗？ 顾玮想收回那句话显然已经晚了，他开始装傻充愣，狡辩道：“什么田蜓蜓，我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 许元顺和田大志，以及刚刚旁听的人全都愤怒了。田大志想上前暴揍顾玮，但被兵卒及时拦下了。 “刚刚明明是你亲口提及，口口声声拿田蜓蜓的性命，来威胁田大志和许大人，现在你不但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反而还装傻！” “就是！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 顾铨冷不丁笑出声来，信誓旦旦的说：“你们振振有词的说我儿掳走了田蜓蜓，杀害了田氏父母，本世子倒想问问你们，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儿把田蜓蜓掳走了？” “田氏父母遇害当晚，你们是亲眼目睹了吗？” “如果没有，凭什么出堂作证？” “子不教父之过，因为事出紧急，本世子来不及彻查真相，只能凭借百姓的愤怒之言，先让顾玮穿白身跪在街上向太子殿下请罪，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宁王府就真的甘愿认了这桩罪责。” 顾铨铁青着脸，发出一连串拷问。 这让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亲眼目睹。 凭的就是联想之前的事件，再按照自己的猜测一一分析的，而且当初介入这事的府衙，也一直没有给出最后的结果。 要说人证，在场的人都没资格。 顾骁如数听去，眉头紧蹙。 不悦的眼神聚焦到许元顺身上，许元顺默默摇了摇头，表示也很无奈。 这桩案件从头到尾，确确实实都是百姓和田大志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实际性的罪证指向顾玮。 想定罪，除非找到当事人田蜓蜓！ “倘若顾玮没有强掳田蜓蜓，他为什么要当街说认错的话？”方雁回不满道。 顾玮冷哼一声，说道：“本公子的确对田蜓蜓有好感，也曾动手动脚过，但这一切都被我娘出手制止了，而我也听从娘亲的话不再强求，想着要名正言顺的登门求亲，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情。” “我儿说的不错！”世子妃毫不犹豫出面作证，解释道：“当时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相信很多路人都看见了，但本世子妃也当面教训了顾玮，并且将人安全送回家中，这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让所有人因此对我产生怀疑，我根本没机会辩驳，只能遵照父亲的意思先认错。”顾玮巧言令色辩解道。 顾铨接过话题，顺其自然继续辩驳道：“太子殿下为民做主的迫切心情，本世子能够理解。但是本世子还是那句话，想定我儿的罪，拿出实际性的证据来！” 顾骁听见他们一家人说的话，总结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们找到田蜓蜓才肯认罪了？” “不错！”顾铨夫妇异口同声道。 蛇鼠一窝，不愧是一家人啊！ 只可惜，即便你们一家人再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本宫也不会让你们牵着鼻子走。 不就是比耍无赖吗？ 那我们倒来比比，谁更无赖！ 冷笑一声。 顾骁喊道：“路擎。” “卑职在！” “顾玮强抢民女，杀人害命的案件尚未查清，作为亲系的宁王府中人，从今日开始不得踏出宁王府半步，若有人强行闯出，则视为做贼心虚，不打自招，立刻将顾玮就地处决！” 语惊四座。 顾铨和世子妃纷纷坐不住了，当即站起身来，厉声质问道：“太子殿下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本宫是太子！” “您仗着太子身份心狠手辣，飞扬跋扈，宗族中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顾铨怒冲冲地说。 “说的对哦，本宫当上太子，还是宗族人鼎力支持的。”顾骁故意装作悔悟的模样，正当顾玮自以为威胁有效果的时候，顾骁忽然对着身边的方雁回说道：“怎么办？本宫心里好怕哦！” 方雁回明白顾骁是在演戏，也就配合着说：“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太子殿下不如我们就回奉天吧？” 赤裸裸的冷嘲热讽！ 顾铨的脸色阴晴不定，难看极了。 “可惜本宫就喜欢啃硬骨头！” “你们！”世子妃气得面红耳赤。 顾骁一秒恢复肃穆脸，背手而立，沉声道：“传本宫旨令，全康城寻找田蜓蜓的下落。” “遵命！” 只见顾骁锐利的眼神，直勾勾落在顾玮身上，一字一顿：“田蜓蜓如果活着，你死！” “田蜓蜓若身首异处，你也要死！” “太子殿下……”顾玮彻底凌乱了。 顾骁眼神似刀，是真的想杀他啊！ 第107章 路见不平，不要多管闲事 最后，顾玮被许元顺关回了监狱。 顾铨和世子妃也被迫回了宁王府。 就在夫妇两人进入王府那一刻，虎啸军就将守门小厮赶入府中，一言不发关上大门并且上锁。 除了正大门以外，宁王府的偏门和后门，全部被虎啸军关上并上锁，而且这些虎啸军就守在门外严加看管。 不仅宁王府中人被软禁，康城归属宁王顾誉柘负责的守军与府衙官兵，现在全部被顾骁掌握在手里，由许元顺带队搜寻田蜓蜓的下落。 安排好一切以后，顾骁和方雁回就换了一身便衣，离开府衙上街去了。顾骁一时半会不想去宁王府，故而就想去看看民间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两人从清冷的小街，一路走到繁华的街道，周围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许是走的路多了，有些累了。 方雁回就找了一处就近的茶摊，让顾骁坐下来休息休息，一盏茶呼哧呼哧下肚。 清凉解渴，舒适极了。 环顾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方雁回突然叹息道：“我觉得想找证据，还是得从问题本身入手，像我们这样乱转是行不通的。” “你的意思是去宁王府？”顾骁问。 方雁回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 “你傻啊？” “嗯？”方雁回 不高兴的撅着嘴。 太子殿下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呢？ “我们因为顾玮跟宁王府闹得不愉快，现在登门拜访，人家会怎么想？”顾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人家本就心生戒备，你再这么做，回头人家直接将罪证消灭了，跟你来个死无对证怎么办？” 方雁回听后，不由得愣住了。 “而且那些人想跟他们长期勾结，在康城肯定有他们的落脚点，因为宁王害怕东窗事发，是不会同意他们待在府上的！”顾骁分析的有理有据，说的振振有词。 “等等…那太子殿下暂时监禁宁王府中人，也是考虑到这层关系了吗？”方雁回傻乎乎的问。 “算你的脑子还有点用！” 方雁回尴尬的笑了笑。 顾骁小心翼翼巡视一眼四周情况，继续对方雁回说道：“本宫之所以不让宁王府中人外出，一是，防止他们阻碍许元顺办事，让顾玮逃此一劫。” “二来，是借着他们一家会包庇顾玮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断了他们跟南楚的联系。” “三来，南楚的奸细被本宫斩断了羽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本宫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付诸行动。只要他们来了大庆，第一时间就会去康城据点。” “我们上街就是要暗中观察，有没有哪个地方或是街道，忽然涌现大规模的人群，这些人十之八九是要去他们的据点。” 顾骁一本正经，分析的头头是道。 方雁回如梦初醒，自责道：“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醒悟也不晚，等会要多注意观察，别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知道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或手提篮子，或是拿着其他食物，总之很少有人空着双手。两人休息足够以后，付了银钱就起身离开了。 两人并肩前行，密切观察着。 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猪肉摊，寻常的猪肉摊也就算了，可那个肉摊的老板看起来有点眼熟。 顾骁仔细想了想，骤然记起这肉摊老板，就是当时在街上仗义执言的人。那副气势汹汹，破口大骂的形象，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啊！ “雁回。”顾骁小声叫道。 方雁回听见呼唤声，跟着顾骁走向猪肉摊，然而两人还没有靠近，一道道张狂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别走啊，来陪哥哥们玩一玩！” 两人下意识循声望去，乍然看见几名吊儿郎当的邋遢男子，拦住了一名手挎菜篮的秀丽女子。 他们将秀丽女子团团围住，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动脚，但秀丽女子只是躲避着他们，并没有回怼一字半句。 “哟，这又是给哪个风流情郎送饭去了啊！” “哎呀，人家姐姐做的就是不要脸的勾当，作为她的妹妹肯定只会比她更厉害啊！” “我倒是越来越想见识一下你那门功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轮不轮的上哥哥我啊？” 眼神猥琐，言语轻浮，笑的猖獗。 周围的百姓不是看一眼就走，就是站在不远处对她们的行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满脸鄙夷之色。 “这个小贱人怎么还有脸出门的？” “我要是她，就跟着她不害臊的姐姐一起悬梁自尽了，不像她还恬不知耻的活着恶心人。” 议论的是几名上了年纪的黄脸婆。 顾骁尽收眼底，不想自找麻烦。 他想继续去寻找猪肉摊的老板，但身边的方雁回脱离自己的掌心，一个箭步冲向被骚扰的秀丽女子面前。 “雁回！”顾骁想叫回方雁回，但为时已晚。 “滚开！” 方雁回无所畏惧将秀丽女子护在身后，秀丽女子吃了一惊，没想到有人会愿意出手帮她。 “姑娘。” 余光扫视身后惶恐不安的女子，方雁回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别怕，我保护你！” 秀丽女子惊艳方雁回貌美的长相，低声劝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还是快些走吧。”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秀丽女子眼中闪过落寞之色，自嘲道：“我习惯了，不怕他们！” “不怕，不代表他们不会胡来！” 几名吊儿郎当的小混混，看见有人来帮秀丽女子，而且长的比秀丽女子还要美艳。刹那间色心大起，想连带着调戏方雁回。 “哟，又来了个美娇娘，看来我们哥几个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啧啧啧，能帮这小浪蹄子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委屈一点，帮你们先试试水吧。” 一语落罢。 这名混混就想对方雁回动手动脚，哪想还没接触到方雁回，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出去，猝不及防的混混狼狈的摔了个狗啃泥。 “老子的女人，是你能够评头论足的吗？”顾骁对着其他几名混混，反手就是几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打懵了所有混混。 第108章 命中注定，遇见陈若芜 方雁回淡然自若，毫不慌张。 反倒是她身后那名秀丽女子，看向两人的眼神有点复杂，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被顾骁打懵圈的几名混混，傻傻环顾周围驻足观看的百姓，看他们面露不屑、冷眼的表情，一个个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领头的混混装模作样摩拳擦掌，愤怒的说：“臭小子，你是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 “你爹娘没告诉你吗？”顾骁不由得嗤笑道。 此话一出，几名混混勃然大怒。 “你娘个腿，老子踏马打死你！” 凶神恶煞朝顾骁猛地扑来，顾骁刚准备动手，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紫色身影。等他再次正眼直视前方的时候，赫然发现几名混混被紫衣给撂倒了。 那些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混混，一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那副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紫衣不尽兴拍了拍手，随之面朝顾骁走来，刚想向顾骁跪下行礼，却见顾骁眉头一蹙。紫衣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跪下暴露顾骁的真实身份。 殊不知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一伙年轻力壮的男子们，跟他们恰好擦肩而过，径直走向繁华街巷中。 “把他们带去府衙，让许大人好好收拾一下。”顾骁面朝紫衣嘱咐道。 一听要把他们抓去衙门，那些混混顾不得身上疼痛，撒腿就想跑。但落在紫衣手里，只能说他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日子过到头了。 紫衣出手狠辣，三两下就将他们的狗腿打断，不顾他们痛苦的哀嚎声，直接抽出其中一个人的腰带，将四个人的左手牢牢绑在一起，最后拽着腰带，硬生生把他们拖走。 周围的百姓看见这一幕，倏然明白面前这对夫妇大有来头，其他的暂且不说，你看看那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不仅会武功，而且出手比官兵还要狠辣。 啧啧啧…不好惹啊！ 事情解决了，顾骁转身就走。 “雁回。” 方雁回想跟上顾骁的步伐，可回头看见呆若木鸡的秀丽女子，本想就此跟她道别，但又怕会被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故而就拉着她的手，赶紧跟上顾骁。 “太…相公。”方雁回叫住顾骁。 顾骁回头一看，惊愕发现方雁回带着那个秀丽女子追来了，不等他追问为什么，方雁回就率先开口了。 “相公，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先将这位姑娘送回家吧，免得一不小心又遇上心怀鬼胎的人。” “…不…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秀丽女子出言婉拒，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他们夫妇。 “遇见了就是缘分，我送你回去！” 见方雁回态度坚决，顾骁也不便再说什么，因此也就附和着说话：“好人要做就做到底，那就一起送姑娘回去吧。” “这…那多谢两位了。” “带路吧。”方雁回说道。 秀丽女子点了点头，带着顾骁和方雁回往前方走去。走着走着，顾骁就发现不对劲。 因为他们越往里面走去，街道地段就越是繁华，这里的土地价格非常昂贵，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富人和权贵。 一介民女，怎么会住在这？ 直到他们将秀丽女子送到家门口，抬头看见宅子上的招牌以后，顾骁才得到了答案。 这名秀丽女子，正是陈若芜！ “你是陈若芜！”方雁回后知后觉。 陈若芜轻点颔首，说道：“民女正是陈若芜，两位恩公既已到家门口，不如进来喝杯茶吧，也算是民女报答了两位恩公的恩情。” “这…”方雁回默默看向顾骁。 “那就进去坐坐吧。” “请！”陈若芜将两人领进家门。 顾骁大大方方迈入宅院，方雁回紧随其后。等两人完全进入宅子之中，陈若芜就习惯的关上了大门，并且插上了门栓。 “大白天栓门？”方雁回感觉奇怪。 陈若芜自嘲道：“小女子是个不祥之人，栓门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请两位恩公见谅。” “小心一点是好事。”顾骁说道。 “恩公所言极是。”陈若芜微微一笑，继续领着两人往里走去。 走了不少路，顾骁发现这所宅院很大，可自始至终没看见其他人影，似乎只有陈若芜一个人住。 顾骁忍不住好奇心，询问道：“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我喜欢清静，故而没有雇佣其他人务工，再者也没有人愿意来这不祥之地。”陈若芜不由得黯然神伤。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自卑。 顾骁于心不忍，就多嘴问了一句：“那些混混经常来骚扰你的吗？” “基本上天天都在，习惯了。” 不对啊！ 他们跟饭馆掌柜达成交易，他用他的生命来弥补不敬之罪，而他则让路擎帮陈若芜收拾了骚扰的人。按道理来说，陈若芜应该没有麻烦了才对啊。 “难道没人帮你吗？”顾骁不悦问。 话中有话，使得方雁回侧目而视。 陈若芜双目茫然，叹息道：“前两天倒是来了一伙人，说是要帮我解决麻烦，但我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认为他们用心不纯，故而就没同意帮忙。” 原来如此。 顾骁暗暗松了口气，有些愧疚的问：“你身边是不是除了个饭馆掌柜，就没有其他人帮你了？” “你怎么知道他？”陈若芜不解道。 “道听途说。”顾骁一笑置之。 外面的流言蜚语有多离谱，陈若芜心里最是清楚。因此也就不觉得，外来人会知道这些事情。 陈若芜唉声叹气，惋惜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这些年来也是他陪在我身边保护着，但现在他也自戕死了。” 闻听此言，顾骁心里挺不是滋味。 饭馆掌柜就像是陈若芜的守护神，守护神死了，其他外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今天可能调戏几句，明天可能就直接闯进来了。 也幸亏陈若芜住在这繁华街市，如果被人强行闯入，只要大喊一声，街坊邻居就会听见声音。 但凡你住的位置偏一点，没有街坊邻居的帮衬，那会发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第109章 多出事端 顾骁不由得感慨万千，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逝者已矣，姑娘还是得向前看。” “恩公这是什么意思？”陈若芜戒心顿起。 方雁回连忙解释道：“初到贵地，我们就听闻了这桩棒打鸳鸯的故事，知道陈姑娘无辜遭受牵连，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康城之中，听说陈若安与人私奔故事的人不少。可是这些人听后，基本上都是骂陈若安不知廉耻，最后悬梁自尽都是便宜了她，等等其他不堪入耳的骂名。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受苦的话。 那一番话，触动了陈若芜的心弦。 陈若芜神情黯然，没有再说话。 “如果陈姑娘愿意的话，我们夫妇愿为陈姑娘提供援手，帮你杜绝被骚扰的隐患。”方雁回主动提起，满怀希望陈若芜能够同意。 这样，顾骁就能减轻负罪感。 顾骁心领神会，连忙补充道：“你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宅院，没人帮你也不行，更何况外界还有那么多恶语相加的人，陈姑娘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永久保护的人。” 陈若芜看看顾骁，再看看方雁回，只是无奈的摇头回绝，说道：“两位的好意若芜心领了，但若芜与两位萍水相逢，实在不愿麻烦二位恩公。” “陈姑娘……”方雁回还想说些什么。 但，被顾骁突然伸手打断了。 因为陈若芜心生戒备是情理之中。 面对第一次偶然相遇的人，张口闭口要帮她解决麻烦，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哪怕是出手帮她解围的恩人。 顾骁明白，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想让陈若芜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帮助，顾骁还是得另辟蹊径。 “既然陈姑娘不愿意，那我们夫妇也不便强求，不过今后陈姑娘若遇到麻烦，可以到府衙求助，我们二人与府衙有点关系，可以帮助姑娘解决麻烦。” “如此，多谢两位恩公。” 三人相视一笑，这事就算翻篇了。 … 【宁王府】 顾玮被关押牢狱之中，而宁王府一干人等都被虎啸军严加看管，别说顾誉柘等人出不去，就是府里的小厮都被虎啸军给赶回来了。 哪怕说破嘴皮子，也不让出去。 而且就是因为他们派小厮去试探，虎啸军就回府衙求了支援，原本每个门是四名虎啸军把守，现在反倒变成每门十六人了。 顾誉柘和顾铨等人愤怒不已，再也不敢贸然派人去试探。 “父王，眼下我们都不能离开宁王府，难道真的要坐视顾玮被砍头吗？”顾铨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本王原以为宗族那些老家伙能派上用场，没想到最后全被苏轩那些老家伙给拦了，现在顾骁身在康城，仗着太子身份已经揽走本王的所有军力，我们拿什么去跟他斗？”顾誉柘火冒三丈，恨得咬牙切齿。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吧！ 世子妃爱子心切，立刻出来添油加醋：“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坐视顾玮被杀，那是您的亲孙子啊！” “你还有脸说？”顾誉柘勃然大怒，扬手就打了世子妃一巴掌，怒斥：“本王让你们去给顾玮撑腰，谁让你们咄咄逼人了？” 世子妃捂着滚烫的脸颊，面对顾誉柘的责骂，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 顾铨支支吾吾地说：“父王，我们夫妇也是一时心急才说了违心的话，我们的本意也是…” 哪想话才说到一半，顾铨竟然也遭到了顾誉柘的打骂。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顾铨的鼻子破口大骂。 “如果当初你们对那田蜓蜓说些好话，给她点补偿银两，让她自愿放弃追责，哪还有今日这祸事？说到底，顾玮能有今日杀身之祸，完全就是你们夫妇害的！” “父王…儿臣知错了…” 顾铨惭愧的垂下头去，不敢抬头看着顾誉柘。而在场所有人，也都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帮顾铨夫妇说一句好话。 顾誉柘怒火难消，拂袖而去。 看着这帮不争气的玩意就头大！ … 与此同时。 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前后脚离开繁华闹市，井然有序进入一家医馆，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可几人却仿佛什么都没闻到，径直走向相貌堂堂的男子。 他们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给苏文晖，然后耐心等着苏文晖发号施令。 苏文晖剑眉紧蹙，表情复杂。 他们在进入康城之前，在山间意外救了一名受伤的女子，秉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 迅速让属下将女子送到康城中的一家医院，随后就派人去打听有关太子顾骁的消息，生怕因此耽搁了什么。 谁知，竟探听到了顾玮杀人这事。 苏文晖起初保持怀疑态度，故而命人再去深度打听消息，确定这事是不是属实。 结果倒好，果然是真的！ 堂堂宁王孙子不仅强抢民女，还杀人害命。太子顾骁迫于民怨沸腾，不得不派人将顾玮拿下。 可宁王府这些老顽固，非要让顾骁放了顾玮，还当众说出那些猖狂之词，引发康城百姓全体愤怒，也让此事彻底陷入僵局，不可挽回。 但凡你私下跟顾骁商量这事，顾骁还有可能看在同宗族的份上，免去你的死刑。然而你们一家，非要在鬼门关前来回晃悠，使得顾骁非要杀了你们不可。 不管这田蜓蜓被找到的时候是死是活，顾玮注定都活不了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苏文晖感慨万千。 几名属下非常赞同苏文晖说的话。 感慨过后，苏文晖望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询问一旁忙着给她换药的大夫。 “这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夫叹息道：“这姑娘失血过多，能救回一条命已是老天保佑了，至于能不能复苏，全要看她的命硬不硬了。” “她受的是致命伤，那些对她下手的人，根本没想过要留她一条生路。”苏文晖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 “公子所言极是。”大夫赞同道。 “还请大夫竭尽全力救治她！” “医者父母心，公子放心！” 第110章 契机送上门 某天夜里，群星璀璨。 心事重重的顾骁坐在府衙庭院里，仰望着璀璨星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躺下的方雁回，见顾骁迟迟没回房间，辗转难眠之下，便取了一件薄厚适中的外衫走出房门，赫然看见顾骁就这么静静坐在院子里。 凉风习习，坐久了难免会生病。 方雁回撑开外衫，披在顾骁身上。 顾骁感觉到背后有人，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方雁回，不禁取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殿下不睡，妾身怎么睡得安心？”方雁回嫣然一笑，亲昵的坐在顾骁身边。 “这几天康城都被士兵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有田蜓蜓的下落，你说这人是不是被顾玮他们给藏起来了？”顾骁聚精会神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 “不排除这个可能。” 正当两人商量着，要怎么解决顾玮这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数道破空声，擅长骑射的方雁回，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拽着顾骁闪躲到一旁。 下一秒，数支羽箭精准射到刚刚他们坐的位置上。看着变成刺猬的桌子，顾骁和方雁回脸色骤变，后怕不已。 得亏反应快，不然就成筛子了！ 顾骁和方雁回愤怒的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猛然发现屋檐上，出现数十名手持弓箭的黑衣人。 “有刺客，快来护驾！”方雁回高喊一声。 巡逻的虎啸军和魑卫，听见方雁回愤怒的呼唤声，立马率众赶来。黑衣人见偷袭不成，果断抽出箭筒里的羽箭，不断的向顾骁方向发射。 羽箭密集，顾骁和方雁回除了躲在亭柱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击机会，直到虎啸军和魑卫急匆匆赶来。 “保护太子殿下！” 全副武装的虎啸军用血肉之躯，帮顾骁挡下箭雨，而魑卫则趁机，护送顾骁和方雁回撤到安全地界。 由于黑衣人的羽箭攻势非常迅猛，以至于让不少勇敢无畏的虎啸军，横死当场。 看着众多忠心耿耿的虎啸军，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顾骁愤怒的咆哮道：“青衣、紫衣，你们俩师兄弟死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 方雁回就看见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出现在屋檐上，师兄弟两人身形如电，径直冲向那伙黑衣人。 黑衣人见情况不妙，连忙分散火力对付师兄弟两人，发射出的羽箭都被他们轻易躲开，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师兄弟两人就杀入了黑衣人的埋伏圈。 青衣眼疾手快抓住黑衣人刚发射出的羽箭，用尖锐的箭头直接戳入黑衣人的咽喉部位，随着鲜血四溅而出，黑衣人倒下了。 就这样，青衣左右手各握支羽箭，在黑衣人的包围圈在大肆杀戮。而紫衣则用他最喜欢的蛇鞭，在黑衣人的包围圈大杀特杀。 师兄弟两人配合默契，将黑衣人杀的抱头鼠窜，丢盔弃甲。不少黑衣人被打落在地，要么被虎啸军擒获，要么就乱刀砍死。 剩下为数不多的黑衣人，见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虎啸军哪能让他们就这么逃走。 在路擎的率领下，不少虎啸军跟着追出去杀黑衣人去了。熟睡的许元顺，听见嘈杂的打斗声带着人急匆匆赶来，然而那个时候，府衙官兵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两名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被魑卫团团包围，顾骁和方雁回以及许元顺三人，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走出来。 “谁派你们来刺杀的？”许元顺厉声质问道。 哪想，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咬破齿缝中的毒囔，当场一命呜呼了。 顾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是南楚羽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竟然是青衣。 青衣和紫衣浑身是血，并肩而来。 “你刚刚说什么？”顾骁问。 青衣将两支带血的羽箭展示出来，解释道：“大庆羽箭是三菱形的，而南楚羽箭则是五菱形的，但那个王府用的的羽箭，是特制的四菱形。” 他口中的那个王府，极大可能就是陈襄王府。而且根据柳絮儿的供词可以断定，陈襄王手握兵权，拥有庞大的私兵，故而他给他的私兵改造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顾骁接过带血的羽箭，喃喃说道：“看来这陈襄王，是铁了心要保住宁王父子，哼！”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紫衣问。 经过推敲和事实证明，他的妻女就是被陈襄王的儿子给掳走了！要想让明德皇帝和顾骁对南楚用兵，必须得帮他们解决大庆潜在的隐患。 因此。 顾骁的想法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只见顾骁别有深意看向方雁回，说道：“你刚刚说，田蜓蜓很可能被关在了宁王府？” “是啊！”方雁回傻傻回答。 顾骁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今夜的刺客就是宁王府派来的，你们几个给本宫带着这些尸体，立刻找上门讨要说法。务必要找出田蜓蜓，以及和南楚私通往来的信件！” 嘶…… 顾骁这招还真是绝了。 明知刺客是南楚陈襄王的人，还故意栽赃嫁祸给宁王顾誉柘，为的就是名正言顺上门找事。 宁王顾誉柘要是敢阻拦，就证明他跟这些刺客的关系不一般。为了洗清嫌疑，他们肯定不会拦着官兵搜查。正好借着这次契机，将田蜓蜓和他们通敌的证据，全部找出来！ 免得给他们机会，毁尸灭迹！ “遵命！”许元顺、青衣、和紫衣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许元顺调动府衙里所有能利用的官兵，队伍集结以后，就和青衣、紫衣两师兄弟，带着众多的黑衣人尸首，气势汹汹直奔宁王府而去。 顾骁和方雁回等着路擎回来报信。 此时此刻。 路擎和虎啸军正对剩余的黑衣人穷追不舍，远远望去，漆黑的街道之中出现一道朦胧的亮光。 借助朦胧的烛光，依稀可见来人身材魁梧，手上推着咯咯作响的板车，正哼着青楼艳曲，悠然自得的往虎啸军的方向推来。 第111章 老奸巨猾 前方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将魁梧大汉吓了一大跳。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只见无数身着甲胄的官兵，正对一群黑衣人刀剑相向。 打斗激烈，手段凶残。 等等…… 那群甲胄官兵，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魁梧大汉思前想后，骤然想起。 咦！ 那不是保护太子殿下的卫队吗？ 大半夜不去保护太子殿下，怎么平白无故出现在街道上，而且还跟一群黑衣人纠缠上了？ 该不会是宁王府那些恶人，为了保护顾玮不被砍头，而派了刺客来行刺太子殿下吧？ 肯定是了！ “他奶奶的腿，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东西，看老子怎么把你们剁成肉酱！”魁梧大汉骂骂咧咧的抄出板车上的两把杀猪刀，张牙舞爪就冲了过去。 路擎和虎啸军以人海战术，将黑衣人团团包围，正打算生擒黑衣人，带回去复命。 哪想忽然闯出一个杀猪大汉，对着那些黑衣人就是手起刀落，猝不及防的黑衣人被砍伤。 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就想杀了杀猪大汉，但杀猪大汉过于强悍，他们还没来得及合力对付，就被杀猪大汉用两把杀猪刀全给砍了。 “别！” 路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杀猪大汉浑然不惧，甚至当众唾骂道：“一群腌臜货，啊呸！” “不是，你哪里冒出来的？”路擎不由得火冒三丈。 杀猪大汉愣了愣，傻傻的说：“我这抬着板车要去收猪，明天早上杀宰了卖肉啊！” “这跟你出现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要去拉货吗？” “拉货就拉货，你杀什么人啊？” “我这…难道杀错人了吗？” 路擎无语至极。 原本还有几个活口可以问话，现在一个都没了。无可奈何的路擎，只能先把杀猪大汉带回府衙，看看顾骁怎么处置。 … 许元顺和青衣、紫衣三人，率领府衙官兵浩浩荡荡赶到宁王府外，监守宁王府的虎啸军一看是自己人，二话不说就放他们进去了。 半夜三更，宁王府中人都睡下了。 府衙官兵突然踹门闯入，怒气冲冲将他们的被子掀了，并呵斥他们马上穿衣服滚出来。 上至宁王顾誉柘，下至奴婢、仆人，无一例外全被官兵揪了起来。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庭院之中，大家伙都冻的瑟瑟发抖。 “许元顺，你带兵闯入亲王府，究竟意欲何为？”顾誉柘怒喝一声。 许元顺冷哼一声，手势示意。官兵心领神会，两两结对将一具具尸体摆在众人面前。 大晚上的，别人睡的正香。你却把那么多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搁谁，谁不害怕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铨怒道。 许元顺冷眼相待，说道：“今夜太子遇刺，这些刺客自称是受你宁王指使，太子殿下雷霆震怒，下令彻查宁王府！” “什么？” 宁王府一干人等，大惊失色。 太子顾骁遇刺？ 本王怎么不知道这事？ “胡说八道，本王为了避嫌一直待在府上从未外出，怎么可能会派遣杀手行刺太子殿下，这是污蔑！污蔑！”顾誉柘咆哮道。 许元顺充耳不闻，冷漠道：“下官只知奉命办事，宁王殿下如果觉得受了污蔑，请自行去跟太子殿下解释。” “我们要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正在怒头上，你们就算在宁王府喊破嗓子，殿下也不会来见你们！” “你这厮，到底想怎么样？” “遵照太子殿下的旨令，彻查宁王府，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刺客！” 一声令下，官兵四散搜查去了。 顾誉柘等人哪里能容忍，刚想让仆人和婢女去盯着点的时候。一道魔鬼般的声音，忽然传入耳畔。 “如果宁王殿下真的问心无愧，那么面对我们的搜查，你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兵，闯入一间又一间房间，青衣和紫衣各自带人，闯入顾誉柘的书房，等等有可能藏匿书信的重点区域。 顾誉柘和顾铨面面相觑。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搜查人就搜查人，有必要趴到床底下，掀开被子敲击木板，翻箱倒柜的搜查吗？ 那么小的地方，能藏人吗？ “不好！” 顾誉柘猛然反应过来，察觉官兵不仅仅是来搜人的，照他们这个搜法再查下去，他的秘密就要藏不住了。 “父王不必担心。” 听声音，是顾铨的。 顾誉柘侧目而视，果然看见顾铨在对自己说悄悄话。 “儿臣担心那件事会东窗事发，已经提前毁了那些密信，纵使他们将宁王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事，你做的好！” 父子两人窃窃私语，眉来眼去。 鬼鬼祟祟的举止引起许元顺警觉。 “宁王和世子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若也说给下官听听？”许元顺直勾勾盯着两人看。 顾铨镇定自若，说道：“本世子担心父王体弱，受不了深夜的寒风，正想将自己的衣裳给他取暖，怎么许大人年纪轻轻的，也怕着凉吗？” “世子殿下当真是，孝心可嘉啊！” “为人子女，应该的。” 两人互不相让，冷嘲热讽。 半个时辰过后，前去搜查的青衣和紫衣师兄弟，以及那些官兵们，全都空着双手回来了。 “禀大人，并未发现藏匿的刺客！” “属下也没有发现。” 青衣亦是默默摇了摇头。 许元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没找到田蜓蜓也就算了，居然连他们父子跟南楚往来的信件也没搜到，这情势可不太妙啊！ 顾誉柘和顾铨见此状况，瞬间又挺直腰杆，振振有词质问道：“既然没搜到刺客，那么许大人能否给本王一个解释？” “巧了，本官也需要解释。” “你什么意思？” 顾铨勃然大怒，指着死了一地的尸首骂道：“你们怀疑父王派刺客行刺，让官兵大肆搜查，我们父子没有拦着你们任何人吧？” “现在结果就摆在眼前，这事根本就是有人在污蔑我们王府，太子殿下和许大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吗？” 第112章 不走寻常路 许元顺临危不乱，镇定说道：“我们生擒了几名刺客，是他们一口咬定是宁王府所为，你说太子殿下，究竟是相信铁一般的事实，还是相信你们父子的一面之词？” “本王不服！”顾誉柘矢口否认，不肯担下行刺太子的大罪。 一旦认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顾铨深知其中利害，同样义愤填膺反驳道：“本世子要求和刺客当面对质！” “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什么？”顾铨和顾誉柘傻眼了。 这不就是死无对证吗？ 许元顺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现在就带着所有官兵从宁王府撤走，他得赶紧回去，跟顾骁说这事。 众人垂头丧气回到府上，赫然看见顾骁正和一名杀猪大汉有说有笑。 原来，路擎害怕被顾骁追责。 便让虎啸军将杀猪大汉抓回府衙。 结果顾骁看见杀猪大汉，并没有责怪路擎和虎啸军，他先是问了大汉为什么这么做，于是大汉就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大汉嫉恶如仇，见义勇为的性格，让顾骁非常赏识。 闲聊几句之后，顾骁就知道大汉叫做聂飞。 顾骁跟聂飞表明自己有意收他，在身边效力的意向，问聂飞愿不愿意跟着他建功立业。 聂飞同意了。 两人一见如故，就多嘴说了几句。 许元顺看两人说说笑笑，便不好意思跪在地上，打搅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顾骁听见许元顺的声音，就回过头来询问：“如何？” “臣等无能。” 跟随许元顺去的一干人等，全都跪在地上谢罪。 “什么意思？”顾骁有些愠怒。 青衣战战兢兢的说：“草民跟随许大人到宁王府搜查，我们将宁王府搜了个底朝天，可却没有发现田蜓蜓的下落。” “那密信呢？” “也没搜到！” 接连失利，这谁能接受？ 正当顾骁火冒三丈要追责的时候，方雁回端着茶点出现了，她先是将茶点放到桌面上，然后再到顾骁身边。 “这事并不能责怪许大人他们，要怪就只能怪宁王父子狡猾。” 方雁回一边说着，一边将热腾腾的点心送到顾骁嘴边，示意他先吃点垫肚子。 顾骁伸手接过，味如嚼蜡。 曾经的湘王顾棕柏父子野心勃勃，要不是顾浩拖了后腿，他们也没那么容易除掉湘王父子。 现如今，这宁王顾誉柘和顾铨，父子之间非常团结，整个宁王府就好比一只铁桶，让顾骁没有机会入手。 看来，非常时期要行非常之事。 “今夜本宫遇刺，幕后主使乃是宁王顾誉柘，不管宁王府承认与否，他们都是凶手！” 此话一出，众人左顾右盼。 不明白顾骁是什么意思。 “将宁王府一干人等拿入大狱！” 许元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太子殿下，顾誉柘和顾玮不一样，我们要是贸然将他拿入大狱，这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啊！” “行刺太子是诛灭满门的大罪！” “可这……” 顾骁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沉声道：“你们只管拿人，至于父皇那边，本宫自有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 “臣遵命。” 许元顺再度率兵前往宁王府抓人。 顾骁环顾在场众人，目光定格在路擎和青衣身上，叮嘱道：“明日一早，你们两人就将今夜刺杀的事情，宣传的沸沸扬扬，最好让家家户户都知道。” “遵命。”路擎和青衣拱手道。 侧目而视。 顾骁直勾勾盯着紫衣，说道：“聂飞是土生土长的康城人，清楚了解这边的情况，你们两人配合着，务必要将南楚奸细全部给本宫揪出来！” 紫衣和聂飞齐声道：“遵命。” “各自忙去吧。” 一声令下，四人默契退下了。 眨眼间，就只剩下顾骁和方雁回。 “太子殿下将这事闹得这么大，是铁了心不想给宁王府留活路？”方雁回一语中的。 顾骁嗤笑道：“通敌卖国就是死罪，他们父子自以为销毁罪证，本宫就拿他们没办法，殊不知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那朝堂方面，殿下要怎么做？” “你替本宫写道折子。” “殿下为什么不亲笔写？” “本宫受伤严重，哪有力气提笔？” 闻听此言，方雁回瞬间幡然醒悟。 顾骁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夸大其词，让宗族官员不敢贸然插手，没有他们帮腔说话，其他官员就会严词要求惩治宁王一家！ “妾身遵命！” 太子遇刺，矛头全部指向宁王府。 宁王顾誉柘等人是没心思睡回笼觉了，他们一家人正在商量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哪想王府管家慌里慌张跑来报信。 说是那帮瘟神又来了。 顾铨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冲出去跟许元顺等人理论理论。 谁曾想，这一次许元顺非但没有跟他们废话，反而下令官兵动手。官兵不由分说，直接将宁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抓走。 顾誉柘和顾铨骂骂咧咧讨要说法，结果许元顺都不带搭理的。最后，全府上下几百号人，全被关进监狱之中。 浩大架势，将睡梦中的顾玮吓醒。 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看见不少人，被官兵推搡着往前走。 顾玮原以为又是哪些不开眼的人，一不小心得罪了顾骁。 没在意瞟了一眼。 结果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那些哭哭啼啼的婢女、仆人，咋看起来那么眼熟？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 那不是宁王府上的人吗？ 顾玮惊恐万状，连滚带爬跑过去查看究竟，果然发现宁王府中人，都被抓进了牢狱。 “爹…娘…”顾玮大声叫喊着。 “儿啊…”世子妃哭丧着脸。 “你们这是怎么了？”顾玮心急如焚，连忙追问。 顾铨冷哼道：“顾骁污蔑我们宁王府行刺他，不顾后果将我们一家下了大狱。” “该死的顾骁！” “少她娘废话，给老子往前走！”官兵蛮横无理的推搡着他们，继续往前面牢房走去。 顾铨也在其中。 看着全家身陷牢狱之中，气得顾玮对顾骁破口大骂，看守的狱卒听见大不敬的话，愤怒的打开牢房，狠狠教训了顾玮一顿。 第113章 死期要到了 朝圣殿早朝。 郴州康城百里加急，传来消息。 明德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开折子阅览。 刹那间，龙颜大怒。 “混账！”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直呼：“陛下息怒！” “敢问陛下，因何动怒？”宰相苏轩询问道。 明德皇帝将那份折子，重重摔在御案上，怒斥：“宁王顾誉柘为给顾玮开辩其罪，竟然派遣刺客行刺太子，太子重伤，这份折子，还是太子良娣代为写下的！” 语惊四座，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宁王一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居然敢派刺客行刺太子！ 那些起初为宁王顾誉柘，说话的宗族官员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垂下头去。 刺杀太子，无异于谋逆之罪。 宁王一家这是自寻死路啊！ “陛下，顾玮犯事本就有错在先，而宁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派遣刺客刺杀太子，行事胆大妄为，气焰嚣张，臣请陛下严惩宁王！”宰相苏轩率先发话。 兵部尚书方志骞亦是走出队列，说道：“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宁王这一举动就是动摇我朝国本，便是死一千次都都不为过！” 大理寺卿沐泽昌亦是附和道：“臣恳请陛下为太子殿下做主，灭了这群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 “臣附议。”大多数官员附和道。 明德皇帝顺从大臣的心意，厉声下旨：“宁王纵孙行凶，谋害储君，罪不容赦，立即褫夺宁王封号，收回郴州封地，凡顾誉柘一脉皆贬为庶民。由太子全权负责此事！” “陛下圣明！” “退朝。” 明德皇帝在百官的高呼声中起身离去，稍待片刻以后，文武百官也相继起身，各自散去。 殊不知，明德皇帝在半道上，突然拿出一张巴掌大的小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字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这臭小子真会糊弄人啊！”明德皇帝一笑置之。 … 与此同时。 宁王行刺太子的事情，被青衣和路擎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几乎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他们虽然不懂朝廷政事，但也清楚的意识到。 郴州的天，要变了！ 因为这事愈演愈烈，藏匿在康城的南楚奸细坐立不安，他们明白宁王一家怕是保不住了，故而打算及时退出康城。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那名身着紫衣的矮小男子，和一名膘肥体壮的大汉，率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双方一言不合刀兵相向，杀人狠辣的紫衣和愤怒的虎啸军，杀的南楚奸细抱头鼠窜。 而顾骁则和方雁回待在府衙之中，静静等着明德皇帝的旨意抵达。有了明德皇帝那道圣旨，顾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方雁回剥了颗晶莹剔透的蒲桃，喂到顾骁嘴中，笑呵呵地说：“殿下，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以后，你看我们是不是再去陈宅走一趟？” “陈若芜是个可怜人，你对她上心也是情理之中，也罢，到时就去走一遭吧。” “谢殿下。” 这几天时间，方雁回待在府衙无所事事，便时不时去陈宅走一遭，说是探望陈若芜，其实就是去看看，有没有人在暗中欺负她。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有了交情。 方雁回担心宁王一事解决以后，他们就得启程返回奉天，到时陈若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难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她想帮陈若芜杜绝后患！ 而，顾骁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时候，路擎朝两人迎面而来。 “启禀太子殿下，府衙外来了个叫做苏文晖的公子哥，说是要求见殿下。” 苏文晖？ 方雁回手一顿，秀眉紧蹙。 这人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 脑海飞速运作，方雁回想起一条信息。 顾骁抬眼看去：“不认识，让他滚蛋！” “不行！”方雁回立刻出言回绝。 “为什么？” “苏文晖是太子妃的嫡亲哥哥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顾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还好方雁回提醒的及时，不然将大舅哥赶走这事，要是传到太子妃面前，到时肯定要被她数落一顿。 什么？ 我有着太子身份，不用怕她？ 你想太多了。 太子妃现在身怀六甲，备受明德皇帝和皇后的重视。哪怕是他这个丈夫，也得乖乖的顺从她。 还跟她当面争吵？ 瞎想什么！ “快让他进来。”顾骁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雁回无语至极。 转眼间，苏文晖就被迎了进来。 苏文晖见到顾骁第一眼，便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参拜，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之举。 顾骁微微弯腰扶起苏文晖，说道：“大舅哥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家父担心太子殿下到康城会遭遇麻烦，故让文晖暗中保护，只是没想到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苏文晖只觉愧疚不已。 听苏文晖解释完，顾骁才知道。 一向不怎么和他亲近的宰相，其实内心也是很关心自己的安危。 只是因为宰相身份，而不能光明正大跟他走的太频繁，所以才派苏文晖暗中保护。 宰相一家，也真是赤胆忠心！ 顾骁笑道：“大舅哥有这份心，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 “谢太子殿下体恤。” “一路风尘仆仆累了吧？”顾骁示意苏文晖坐下休息片刻，结果被苏文晖一口否决了：“文晖不累。” “不累坐下喝杯茶也可以啊。” 苏文晖摇了摇头，说道：“文晖前来，是有份大礼要送给殿下。” 什么大礼，值得苏文晖跑一趟？ 顾骁和方雁回相视一看，疑惑不解。 只见苏文晖一脸凝重，郑重说道：“文晖在赶路途中救了位性命垂危的姑娘，前段时间她一直昏迷不醒，不省人事，昨天晚上，她刚刚醒来，文晖询问她的家庭住址，想将人送回去，结果惊恐发现，此女正是太子殿下要找的田蜓蜓！” “什么？”顾骁又惊又喜。 康城和宁王府都被官兵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田蜓蜓的下落。 顾骁几乎都开始怀疑，田蜓蜓已经遇难死了。结果人非但没死，反而误打误撞被苏文晖给救了。 好好好… 找到了田蜓蜓，顾玮就该死了！ “有劳大舅哥将人带过来，让许元顺升堂审案！” “文晖遵命！” 第114章 大仇得报 钦差大臣许元顺，再审顾玮杀人害命，强抢民女一案。被百姓大肆宣扬出去，没过多久，愤怒的百姓就将府衙公堂围的水泄不通。 犯人顾玮被强制跪在公堂之下，与他对质的依旧是田大志，面对田大志的供词，顾玮依旧是那套说词。 打死都不肯承认！ 就在审案的最关键时刻，苏文晖带着气色惨白的田蜓蜓赶到公堂。 “鬼啊——”顾玮吓得大喊大叫。 做贼心虚的反应，暴露了一切。 浑身无力的田蜓蜓，看见身穿囚服的顾玮，瞬间火冒三丈，猛地扑过去撕咬顾玮，但她身体还没恢复，根本经不起顾玮的反抗。 尽管田蜓蜓没站住，踉跄倒地，可却依旧恶狠狠瞪着顾玮，咬牙切齿的说：“顾玮，我要杀了你！” 许是肉体接触到，让顾玮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田蜓蜓根本就没死！ “妹妹。”田大志泪盈满眶，跑过去扶起田蜓蜓。 兄妹两人再相逢，彼此相拥而泣。 田蜓蜓声泪俱下，控诉道：“哥哥…顾玮他趁着夜深人静…溜进我们家…想要非礼我…” “幸好爹娘及时发现…制止了顾玮…可是顾玮兽性大发…杀了我们的爹娘…还放火烧了我们的家…” “他派人将我掳走关押…宁王世子和世子妃为了不让太子殿下抓到把柄…要挟我闭嘴…” “我不肯答应…他们就命人要将我杀了…要不是恩公路过山间…出手相救…我就要…呜呜呜…” 面对田蜓蜓的控诉，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愤怒。而顾玮也颓废的跪在原地，再也没有了辩解的底气。 “这么说来，宁王世子和世子妃也参与其中了？”顾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哥哥…他是？”田蜓蜓第一次见到顾骁，自然不知道他是谁。 田大志哽咽道：“他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顾骁示意田蜓蜓稍安勿躁，冷声说道：“将宁王一家老小给带上来！” 官兵抱拳称是，连忙带人去牢房。 众人都在等着宁王一家的到来，当看见他们被官兵押解进来的时候，一个个无比愤怒。 破口大骂，都是轻的。 宁王顾誉柘等人依旧是那股傲气，哪怕是顾骁在场，他们也不肯跪下认错。 直到世子顾铨和世子妃，无意看见病怏怏的田蜓蜓，刹那间吓了一大跳，双腿直发软。 “鬼…鬼啊…” “我没死成，让你们失望了！”田蜓蜓愤怒的说着。 随着田蜓蜓上公堂，这桩案件就可以结案了。 许元顺正式宣判最后结果。 顾玮强抢民女，杀人害命，依照朝律要就地斩首。世子顾铨和世子妃乃是帮凶，依律要杖责三十。 宣判结果公布以后，世子顾铨和世子妃还在拿身份说事，许元顺自然是不怕得，但其他官兵要怕啊！ 顾骁冷笑连连，说道：“你们一家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太子殿下乱杀无辜，本王定要上奉天，告你一状，否则我顾氏子孙后代，迟早都要死于你手！”顾誉柘破罐子破摔，当众怒骂着。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你没机会了！”顾骁轻蔑一笑，漫不经心说了句：“出来吧。” 话音刚落。 几名传旨太监就从公堂之后，走了出来，最为首的太监，双手捧着明黄的圣旨。 宁王顾誉柘等人，看见那道明黄圣旨，心中皆是一慌。 “圣旨到——”传旨太监高呼一声。 在场众人除顾骁外，纷纷跪下喊道：“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明德皇帝诏曰。” “宁王顾誉柘素有闲王之誉，朕久居奉天，无法抽身探望皇叔，故派太子代为访亲。” “然宁王非但没有尽到保护之责，反而联合刺客行刺太子。所作所为，胆大包天。” “在此之前，朕又听闻，宁王纵孙行凶，为担保顾玮性命无虞，竟不惜口出狂言。” “太宗之律，是为护佑顾氏子孙能够兴旺，并非是任何人，杀人害命的借口。” “今褫夺宁王封号，凡顾誉柘家人、子弟，全部贬为庶民，最终审案结果，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太监宣读明德皇帝亲手写的圣旨，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明德皇帝要严惩宁王一脉！ 而宁王顾誉柘等人，听见太监宣读完圣旨以后，人人自危。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顾骁示意百姓安静一下，居高临下服侍顾誉柘等人，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将顾玮拖出去，就地正法！” “臣遵命！”许元顺一声令下。 几名官兵就一左一右架起顾玮，顾玮吓得浑身颤抖，当着世子顾铨和世子妃的面。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杀了顾玮。 顾玮被处死以后，百姓大呼解气。 但这，远远还没结束！ “顾誉柘和顾铨夫妇袒护顾玮，屡屡起了害人之心，断不可留。念在你们曾是皇室中人，给你们留个体面的死法。” 顾骁挥了挥手。 方雁回就让青衣和紫衣，各自取来白绫和毒药，递到三人面前，让他们自己选个死法。 顾铨夫妇死到临头，终于知道害怕了，哆哆嗦嗦拿起面前那只小瓷瓶，刚打开瓶塞，两人就闻见了毒药的腥臭味。 “世子，来世妾身还嫁你！” “我等着你！” 夫妇两人最后相视一笑，几乎同时仰头将毒药喝下。 那是紫衣研制出来的剧毒，连他都没有解毒之法。不过几秒钟时间，顾铨夫妇就被毒死了。 顾誉柘亲眼目睹孙子、儿子和儿媳的死亡，遭受巨大打击的他，在一瞬间精神崩溃。 状若疯魔的拿起白绫，张牙舞爪的走向顾骁，青衣和紫衣见此状况，义无反顾拦在顾骁面前。 “顾骁小儿…本王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可本宫怎么听说，自杀死的人是没机会转世投胎的，而且更没机会当个厉鬼，你死后，注定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甩下句话。 顾骁就让青衣和紫衣动手。 师兄弟两人，一把夺过顾誉柘手上的白绫，将另一头交到紫衣手中，两人配合默契，直接当场就将顾誉柘活活勒死了。 第115章 恶有恶报，南楚变天 场面虽然血腥残暴，但除了顾誉柘的子女，都是目不斜视盯着看。 顾誉柘一死。 其他人的主心骨就没了。 他们悲痛欲绝相拥而泣，惶惶不安等着顾骁最后宣判。 但顾骁认为，罪魁祸首皆已伏法。 其他子弟皆是被他们拖累，已经贬为了庶民。如果再当着百姓的面，赶尽杀绝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心狠手辣了。 故而，就宣判其他人流放千里。 奴婢、仆人为虎作伥，一律问斩。 百姓们集体欢呼，张口闭口夸赞，明德皇帝和顾骁英明，等等之类的话语。 田大志和田蜓蜓深受其害，在康城没了落脚的地方，也难以维持生计。于是顾骁便询问田大志的意愿，问他愿不愿意投效自己。 因为顾骁帮他们报了血海深仇，田大志毫不犹豫答应了，又求着顾骁给田蜓蜓也找个可靠的去处，哪怕为奴为婢也没关系。 东宫不缺宫女、太监，但缺的是对她们忠心耿耿的人。 故而顾骁就询问方雁回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让田蜓蜓留在身边做个贴身宫女。 方雁回答应了。 退堂以后，百姓四散离开。 顾骁让苏文晖继续去照顾田大志兄妹，而其他人也都回归自己的岗位。 等周遭没有外人以后，顾骁就让许元顺，将十几名负责押送的官兵，秘密召来嘱咐。 再三叮嘱。 一定要在路上，将顾誉柘一脉的儿女全部杀光，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许元顺心中骇然，却不敢言语。 因为他明白，顾骁这做法是担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官兵们不敢抗拒，纷纷表示遵从。 之后，官兵就离开了公堂。 顾骁正眼直视许元顺，说道：“父皇授你钦差大臣的官职，是让你横扫大庆的贪官污吏，这事已经了了，你的路还是得继续走！” “臣明白。” 许元顺前脚刚走，顾骁就回了房间。这时，方雁回一如既往带来热腾腾的点心，让顾骁填充一下肚子。 解决了这桩事件以后，两人明显放松多了。 顾骁吃起糕点来，也津津有味。 方雁回坐在顾骁身边，喃喃自语：“郴州封地被朝廷收回来了，可是康城没个主心骨的人坐镇可不行，太子殿下觉得谁可以胜任？” “你是说，把康城知府换掉吗？” 康城知府胆小怕事，没有作为。 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主见。 方雁回看他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段时间都是许大人忙前忙后，管理府衙，这原来的知府撒手不管，像他这般无能的人，实在无法胜任知府之职。” 果然！ 方雁回就是看这知府不顺眼。 其实仔细想想，方雁回说的也对。 他们要的父母官是不怕事，不畏权的清明官员。而不是他这样畏畏缩缩，像个缩头乌龟的软蛋。 换了，对康城百姓也好！ “你说的有道理。” “可惜许大人要巡查大庆，不然他还真是个合适的人选。”方雁回说着说着就开始惋惜，完全忘了自己的一番说词已经是僭越了。 顾骁没有钻牛角尖。 而是顺着方雁回的话想起许元亨。 这家伙在他离开奉天当天，就被明德皇帝给提拔成了岭天知府。 不仅是他，连帮他开产盐矿的宋志远，也被明德皇帝提升为狼獬军副将。至于狼獬军的大将军，就是他的七位岳父之一，洛宇洛大将军。 三万狼獬军，啧啧啧… 父皇这是生怕他少了根头发啊！ “本宫听说，许元亨调任成了岭天知府？” “陛下亲自授官的。” 顾骁笑了笑，说道：“那就将许元亨升刺史，除了管理岭天以外，再统管整个郴州！” “授官的事情，还是得经过陛下同意吧？” “本宫是他唯一的儿子，有本宫提这要求，父皇肯定会答应。” “殿下所言极是。”方雁回附和道。 顾骁心中洋洋自得，不知不觉间就吃完了一盘糕点，看着面前年轻貌美的方雁回，顾骁顿时就坐不住了。 方雁回见顾骁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就想起身先躲一躲，结果反被顾骁抱入怀中，直奔那张大床去了。 … 【南楚】 因陈襄王的胡编乱造，导致大皇子和四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个派系，坚信老皇帝要把皇位传给六皇子。 几人合谋，将六皇子乱刀砍死。 连同南楚皇后一并用毒酒送走了。 当夜正是重阳节。 老皇帝一口气没缓过来，驾崩了。 正当南楚被几大死讯，压的喘不过气来时，陈襄王率领二十万大军，以几位皇子暴虐成性，要还天下太平的名义，正式起兵。 大皇子和四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个派系的人吓得手忙脚乱。 慌慌张张之际，才想起先帝遗旨，于是几伙人马连夜搜寻遗旨，找是找到了，可是遗旨上的内容，写的是让大皇子继位。 看清遗旨内容以后，几位皇子这才幡然醒悟。 他们让陈襄王给耍了！ 六皇子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强悍的，现在被他们几个兄弟联起手来，给乱刀杀死了。现在几个人的兵力凑起来，都不够给陈襄王塞牙缝的。 这时，众人悔之晚矣。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皇子立刻继位。可原本对皇位充满野心的大皇子，却不愿意当个亡国之君，说什么也不肯坐上皇位。 不仅是他，其他三人都不敢继位。 一旦继位，陈襄王杀入首都以后，第一个就会拿他们的头颅，当作皇位的垫脚石。 让他们觉得雪上加霜的是，草原上的匈奴闻听南楚陷入内斗，已经率领十万骑兵进攻南楚。 因南楚重心都在夺位上，对于边防几乎没怎么花费心思，就这样轻而易举让匈奴给攻破了。 而他们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性命会不保，于是贪生怕死的四皇子果断抛下大皇子，擅作主张向陈襄王投降，希望陈襄王能饶他一命。 但，陈襄王却将他祭了军旗。 就在老皇帝驾崩后的第七天，陈襄王率军攻破首都，将残余的三位皇子悉数杀害，踩着鲜血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 又调派兵力，对付入侵的匈奴。 这些消息，被潜伏的大庆内应，如数传回大庆境内。 第116章 悟空和尚的反常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顾骁带着些许礼物，陪着方雁回再次登门陈宅，想来看看陈若芜过得怎么样，结果两人将整个陈宅都找了个遍，愣是没看见陈若芜。 “奇了怪了，若芜怎么不在家中？” 方雁回感觉很奇怪。 顾骁默默放下礼物，说道：“陈若芜在康城的名声并不太好，除了日常出门买菜以外，能让她放心去的地方，只有那。” 方雁回如梦初醒，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若芜很有可能去了护正寺？” 没有回话就是默认。 正所谓，一人犯错，全家遭殃。 顾誉柘的子女等血脉亲人，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如今还活着的，可能就只有山上那位悟空师父！ 出家人四大皆空，本不该受牵连。 可若是他对顾誉柘还有亲情执念。 那么，绝对不能留！ 顾骁目露寒光，冷声道：“去会会那位悟空师父吧。” “好！” 转身离去，方雁回紧随其后。 两人离开陈宅，宅外停绑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黑马，它的全身像个黑缎子一样油光发亮，但四只马蹄子却是白得赛雪。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上马，握住马缰绳，调转马头，直奔山上护正寺去了。 … 护正寺在康城的名气并不大，对于外界的百姓来说，只是普普通通让僧侣修行的地方。 事实上，也是这样。 陈若芜一如既往上山，去送酥糕。 当时身着僧衣的悟空和尚，正拿着扫帚专心致志打扫寺门，看见陈若芜到来以后，他才停下手里的活计。 “姐夫。”陈若芜露出笑容。 悟空手握扫帚，面无表情的说：“女施主，小僧跟您交代了很多次，出家之人孑然一身，没有亲属，这声姐夫，小僧担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姐夫…” “唉…”悟空无语叹息。 “这酥糕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赶紧趁热吃吧。”陈若芜拍了拍手臂上的篮子。 悟空无奈笑道：“找个清静地吧。” 两人走到偏僻的树荫下，悟空用衣服将地面擦干净，让陈若芜可以放心坐下。 而陈若芜则将篮子里的酥糕，拿出来递给悟空，悟空看见酥糕，再也控制不住露出笑容。 他双手接过，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陈若芜心不在焉，眺望远方。 悟空安安静静的吃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余光瞟见失神的陈若芜。 看她秀眉紧蹙，郁郁寡欢的表情，悟空就以为，陈若芜又被山下的那些腌臜货骚扰了。 想到这里。 悟空就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于是就将吃了一半的酥饼，放回盘子之中，愧疚的询问：“今天上山，又遇到麻烦了吗？” 陈若芜木讷回神，支支吾吾地说：“若芜最近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人，有他们保护若芜，那些满嘴污言秽语的街溜子，都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 “这府衙官兵难得做了件好事。”悟空嗤之一笑。 语气之中，充满了鄙夷、厌恶。 “是太子殿下到了！” “什么？”悟空和尚大吃一惊。 他剃度已有数月之久，在这期间根本就没下过山，因此也就不知道，太子到康城省亲的消息。 “你爹他们…都被太子殿下杀了！” 悟空和尚直勾勾盯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太宗皇帝的祖训，写的明明白白。 皇室子弟非谋逆之罪，不可杀！ 而今却被太子殿下给杀了。 “因为什么？” 陈若芜喃喃说道：“太子殿下给顾玮的罪名是杀人害命，而你爹的罪名则是刺杀太子，当场就让自戕而亡了，至于其他无辜受牵连的人，则被流放。” “恶有恶报，这就是他们的归宿！” 悟空和尚愤怒的额头直冒青筋，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咒骂道：“太子殿下也太仁慈了，竟然能让他们继续苟活着，可恶！” “听你的语气，似乎要本宫将他们赶尽杀绝才够解气？”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使得悟空和尚和陈若芜回头查看。 赫然看见，彬彬有礼的顾骁，和方雁回就站在他们身后。 “雁回。” 陈若芜嫣然一笑，站起身来。 悟空和尚缓缓站起身来，嘴中念念有词：“你…刚刚自称本宫？” 作为普通人，陈若芜感到疑惑是正常的。但身为曾经的皇室中人，悟空和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声本宫意味着什么。 “这位就是太子殿下！”方雁回引荐道。 陈若芜闻声色变，舌桥不下。 跟方雁回相处那么久，她居然不知道她的相公就是太子，那方雁回作为太子的女人，岂不是就是当朝太子妃？ 天呐！ 她居然结识了当朝太子和太子妃！ 悟空和尚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盯着顾骁。 顾骁目光如炬，似乎察觉悟空有话要说，于是就转身面朝方雁回。 “来都来了，你进去给太子妃和许侧妃，祈福求平安吧。” 方雁回点了点头，回道：“妾身遵命。” 陈若芜又是吃了一惊。 她以为方雁回是太子妃，没想到方雁回却对顾骁自称是妾身，而且听顾骁那个语气，方雁回似乎只是个小小的太子妃子。 “雁回，你…”陈若芜红唇轻启。 方雁回及时出言打断：“有什么问题，我们进去再说吧。” 陈若芜傻傻的点点头，两人就互相挽着手，结伴走入护正寺寺门，准备烧香拜佛去了。 四下无人，是洽谈心事的好时候。 顾骁直视悟空和尚的双眼，语重心长的说：“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 “殿下知道我想说话？” “你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出卖了你内心的想法。” “太子殿下观察的还真是细微。” 顾骁一笑而过，说道：“你刚才说本宫，对他们判决的太过仁慈了，是什么意思？” 悟空和尚别有深意盯着顾骁看了半响，随之转过身去，眺望远方的青山绿水。 “那些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消我的心头之恨！”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那些人可都是你的手足兄弟和姐妹啊！”顾骁说道。 “啊呸！”悟空和尚愤怒的啐了一口，怒骂道：“什么狗屁兄弟姐妹，真是让人恶心！” 第117章 殉情不是传说 悟空和尚如此憎恨兄弟姐妹，想来应该是跟陈若安的死有关。 也对。 作为一家人荣辱与共，他们肯定要帮助家里人对付陈若安。 顾骁无声叹息，正色道：“你和陈若安的爱情故事，本宫听那乞丐掌柜说了，也知道陈若安是被逼死的。” 他口中的，乞丐掌柜是什么人。 悟空和尚心知肚明。 只是那一句被逼死的几个字眼，让悟空和尚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杀意，被彻底激发出来。 “若安不是被逼死的！” 言语道断，情绪激动。 这事……似乎并不像传闻那么简单… 顾骁眉头一蹙，聚精会神注视着。 悟空和尚双眼血红，喃喃说道：“我们私奔那天晚上被下人泄密…让顾誉柘派人将我们抓了回来…我被顾誉柘锁在房间…而若安则被单独带走了…” “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若安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虽然她看上去衣冠整齐…可是身上全是伤痕累累…他们告诉我说…若安是上吊死的…我不信…” “直到有个良心发现的婢女偷偷告诉我…说那天晚上…我的兄弟全部进过关押若安的房间…她是被…被那群畜生轮流奸污而死！” 悟空和尚怀着沉重的心情，跟顾骁讲述了事情的真相，那个时候，悟空已经泪流满面。 顾骁亦是一脸凝重。 他没想到这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那…陈姑娘她…”顾骁欲言又止。 悟空和尚明白顾骁的意思，实话实说：“我担心若芜接受不了这个真相…就一直瞒着没告诉她…她到现在都还将我视作姐夫…可是我…根本不配！” “所以你…悲痛欲绝之下就剃度出家了？”顾骁问。 悟空和尚苦笑道：“当时我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会斩草除根，将若芜也一并杀了。” “就因为，她是陈若安的妹妹？” “没错！” 悟空和尚擦去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可我…竟然还傻乎乎的以为…只要我远离是非之地…他们会就此收手…可是人啊…是真的可怕啊…” “怎么说？” “陈若芜至今未嫁…就是他们在背后恶意散播谣言…甚至连那些流氓混混也是他们找来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陈若芜在恐惧之中日益消沉…直至终止自己的一生…” 闻听此言，顾骁的脸色铁青。 就这样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哪怕是被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消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也得亏自己杀伐果断，即便当众给其他人判处了流放，可也秘密叮嘱了官兵要赶尽杀绝。 没想到误打误撞，让那些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你了。” 悟空和尚一脸疑惑，不得其解。 顾骁心平气和解释道：“本宫虽然给他们判处了流放，但也派了人赶尽杀绝，估计现在，已经全部向阎王爷报道了。” 悟空和尚反应过来，直呼好几声痛快，唾骂道：“这群挨千刀的玩意，就该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的仇，本宫也算是为你报了。”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小僧今生怕是无法偿还了。” “本宫不用你报恩。” 悟空和尚瞟了一眼寺内的方向，突然朝顾骁跪下，恳求道：“小僧此生亏欠了若安，为了让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小僧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将若芜收在身边。” 顾骁听见这番话，顿时震惊不已。 “留在本宫身边，你能安心吗？” “光是殿下能够为民惩恶扬善，小僧就敢断定，太子殿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顾骁沉默片刻，说道：“纵使本宫愿意将陈姑娘留在身边，陈姑娘也不见得会跟本宫离开。” “这点，小僧会去劝导的！” “你若是能说服，本宫就会将她带在身边，让你此生不必再为她担惊受怕！” “小僧替若芜谢过太子殿下！” 经过和悟空和尚的短暂相处，顾骁能断定他没有报复的心思。 曾经悟空和尚的念想，就是因为陈若芜而继续苟活着。但现在的他，安排妥当陈若芜的后路以后，对这残酷的世界就已经没了念想。 没一会儿，陈若芜和方雁回就走出了护正寺。不等几人开口说话，悟空和尚就将陈若芜叫到一旁。 方雁回感觉奇怪，就问顾骁：“殿下，他们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在窃窃私语什么？” “让你给太子妃和许侧妃祈福，你求了吗？”顾骁巧妙的岔开话题。 “当然！”方雁回爽快回道。 “那就好。” 话音刚落，陈若芜就朝两人走来。 眼神复杂，表情黯然失色。 “太子殿下，若芜就交给你了！”悟空和尚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若芜，那眼神充满了关切之意。 “本宫不会再让若芜受苦的！”顾骁郑重承诺道。 悟空和尚安心的点了点头，冲着众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抱着那盘还有余热的酥糕，就快速冲向山崖边。 等三人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悟空和尚已纵身跳下山崖。 “姐夫——”陈若芜声嘶力竭喊着。 顾骁和方雁回也看傻眼了。 谁能想到，悟空和尚会走的这般决绝！ 万丈深渊，注定死无全尸！ 方雁回起初认为顾坤是个伪君子。 但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顾坤不仅能做到爱屋及乌，还敢于为了爱情去赴死，像这般有情有义的男人，却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只能说老天，瞎了眼了！ 回过神来。 看着陈若芜哭的那般伤心，方雁回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安抚陈若芜：“人死不能复生，若芜节哀顺变。” 陈若芜无助的瘫软在地，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道：“姐夫他…他最喜欢姐姐做的酥糕…” “其实我做的一点都不好吃…但姐夫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我知道他是怕我睹物思人…会伤心难过…” “顾坤最不放下的就是你。”顾骁缓缓蹲下身子，安抚道：“要是让她看见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怕是要到梦里骂本宫言而无信了！” 陈若芜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姐夫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说他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要让若芜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顾骁笑道：“今后你就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只要有本宫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第118章 马蹄铁诞生 顾骁和方雁回带着陈若芜下了山。 方雁回带着陈若芜骑了一匹黝黑壮马，而顾骁则单独骑乘一匹，两人一夹马肚，直奔府衙的方向而去。 山间小路，免不了出现碎石子。 骑的多了，马匹就出现了不寻常的反应。 顾骁感觉不对劲，就拽紧马缰。 翻身下马，查看情况。 方雁回看见顾骁一言不发就停下，也赶忙跟着停下。 不明就里的翻身下马。 陈若芜是个弱不禁风的瘦弱女子，原本就不会骑马，更别说单独爬下马背。 最后还是方雁回帮着，陈若芜才从马背上平安落地。 只见顾骁目不转睛打量着马匹，发现骏马的眼角湿漉漉的，似乎有哭过的痕迹，可是马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这种情况。 目光下移。 顾骁猛然察觉，骏马的蹄子被地面磨的直至血肉，马掌血肉模糊，环绕马身一圈，发现四只马蹄都是这样。就连方雁回骑的马匹，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抬起血淋淋的马蹄，顾骁下意识询问方雁回：“怎么这两匹马没有钉马蹄铁？” “什么叫做马蹄铁？”方雁回一脸懵逼。 语如雷贯，顾骁瞬间惊呆了。 难道大庆还没有研制出马蹄铁吗？ 没有这种东西给马匹做防护，怎么走远路，怎么上阵杀敌？ 就这样光靠马蹄掌，驮着人走路，对马匹损伤太严重不说。 久而久之，就会造成马匹死伤惨重，不够军需的现状。从而，不得不向草原方面购买马匹。 不从根本解决问题，这事就是死循环啊！ 等等…… 大庆既然没有研制出马蹄铁，那么南楚和匈奴，肯定也不知道马蹄铁的作用！ 老天，真是对自己不薄啊！ “先回府衙！” … 【奉天，御书房】 南楚陈襄王夺得皇位的消息，被大庆内应传到明德皇帝面前。事关重大，明德皇帝不得不召来宰相苏轩，以及几大尚书到御书房紧急议事。 几位大臣齐聚御书房，平静听着明德皇帝说的话，当听到那几句重要消息的时候，几人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变了。 宰相苏轩思索片刻，立即就说：“臣认为，南楚近年来厉兵秣马，有入侵我大庆的趋向，要不是他们的老皇帝突然病危，只怕这局势不会轻易改变。” “臣认为苏相说得对。”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兵部尚书方志骞。 “南楚这群人本来就野心勃勃，现在南楚的皇位落到陈襄王手里。此人嗜杀残暴，若是让他恢复元气，怕是我大庆将会迎来一场大战！” 吏部尚书沈金宏深表赞同，说道：“目前我大庆兵力充足，武器装备也完全足够，臣认为我们可以趁着南楚和匈奴交战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糊涂！”一名长相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怒斥道：“如果真这么做了，我大庆就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此人，乃是礼部尚书杨玄弘。 （注：牛弘和杨玄感的结合体。） “如果这个时候不打，等南楚跟匈奴这场大战结束，必有一方会占的大量战利品，如果让任何一方恢复元气，你说他们会就此鸣金收兵，还是继续入侵我大庆？”沈金宏怒怼道。 方志骞同样火冒三丈，愤怒的说：“那个时候，怕是某些人，就要靠嘴皮子去跟敌人讲理了！” 冷嘲热讽，互相看不顺眼。 “你休要如此狂妄！”杨玄弘怒道。 “本官还能看在同僚的份上跟你讲讲道理，但是南楚和匈奴那帮屠夫，他们会直接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方志骞怒冲冲瞪着，说话毫不留情。 杨玄弘气呼呼的说：“我大庆兵力是充足，可马匹呢？” 提起不可缺少的马匹，方志骞和沈金宏都陷入了沉默。 马匹稀缺，大多原因是因为马蹄磨损过度，不得不让战马，有充足的时间去休息恢复。 而且大庆想要获得战马，必须要到匈奴或者南楚境内去买，一匹战马价格贵的离谱。光是每年置办马匹，就能让朝廷出一次大血！ “我们的马不是匈奴那些草原马，别说上阵杀敌，就是长途跋涉也会折损大半。到那时上了战场，骑兵没了坐骑，那还叫做骑兵吗？”杨玄弘的一句话，像把尖刀似的，插进方志骞和沈金宏的心窝里。 “那你说该怎么办？”方志骞愤怒不已，怒骂道：“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等着，敌人将屠刀砍到我们的身上吗？”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沈金宏看不起懦弱的杨玄弘，冷嘲热讽：“要不然，你也不会说出这种，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杨玄弘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否认：“本官是有事说事，不是那些贪生怕死之徒！” “孬种！”方志骞低骂道。 沈金宏则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 宰相苏轩见三人吵得不可开交，只能站出来安抚道：“这仗终归是要打的，只是怎么打的问题。” 明德皇帝别有深意点了点头。 这时，御前公公祁武走进御书房。 手里抱着一只木盒和一道折子。 “启禀陛下，这些是太子殿下命魑卫加急送来的！” 一语落罢。 御前公公祁武双手呈上。 明德皇帝接过木盒和折子，先是将木盒搁置一旁，当着几位尚书的面打开折子，阅览起来。 而刚刚还争执不休的几位大人，看见明德皇帝在看折子，也就不敢再大声说话，以免打搅到明德皇帝。 岂料，明德皇帝看完折子以后。 居然面露笑意。 甚至迫不及待打开那只木盒子，拿出了四只一模一样的铁具。 几人面面相看，不明就里。 “马匹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有问题我们就得想办法去解决。”明德皇帝将四只铁具交到祁武手中，让祁武拿给几位大臣看看。 几人稀里糊涂接过来，打量着。 看这铁具的形状，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太子说，大庆马匹折损太厉害，故而想出一个奇妙的办法。”明德皇帝眼神示意几人观察铁具，解释道：“他说，要给马匹穿鞋子！” 第119章 要给马穿鞋子 给马穿鞋子？ 这是什么荒谬之言？ “马又不是人，怎么能穿鞋子？”杨玄弘第一个发出质疑。 方志骞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顾骁的能力，只是这些话听起来太幼稚了。 军机大事，可不容儿戏！ 但面前这四只铁具是事实，因此方志骞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任了，不解嘟囔道：“所谓的鞋子，就是这个奇形怪状的铁具吗？” “别说，还真像马蹄的！”沈金宏惊讶道。 “太子殿下年轻，不懂军政大事，你也跟着瞎胡闹！”方志骞忍不住埋怨道。 闻听此言，沈金宏讪讪一笑。 他不就是想给女婿捧捧场子吗？ 怎么就叫瞎胡闹了。 明德皇帝轻咳一声，说道：“太子已在康城验证过马蹄铁的效果，诸卿若是不信，那便随朕动身到工部，验一验这马蹄铁的成效。” “臣等遵旨！” 一声令下。 众人紧随明德皇帝，赶往工部。 原工部尚书张立刚犯事被杀，现在的工部尚书乃是许德，也就是太子侧妃许嘉柔的父亲。 许嘉柔为太子延绵皇嗣有功，又适逢工部尚书，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贤能接任，故而明德皇帝就让许德先担任工部尚书。 如果做得好的话，就会正式担任工部尚书。也正是因为许德上任没有多长时间，故而许德就没参加这次议事。 明德皇帝不想盛装出行，引起百姓的恐慌。于是和几位大臣穿着便装，赶到工部。 进入工部的名义，也是用方志骞兵部尚书的身份。 众人正视前方，乍然发现许德正在埋头，翻阅工部的器材记录，那副专心致志的模样非常用心，明德皇帝看在眼里。 “许德。” 沉浸器材世界的许德，被明德皇帝的一声呼唤吓得浑身一颤。 木讷抬头。 却惊讶看见便装出行的明德皇帝，和几位朝中大臣。 “臣参见…” “许德。”明德皇帝朝许德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大惊小怪。 许德心领神会，恭恭敬敬询问道：“不知几位大人到访工部，有何贵干？” 明德皇帝将折子递给苏轩，由苏轩将四只一模一样的铁具和折子，一并交到许德手中。 “按照折子上面写的步骤，一步步施行这些铁具的效果。”明德皇帝背手而立，嘱咐道：“另外，牵匹马来。” 许德不敢耽误，连忙照办去了。 他将四只铁具交给属下，让属下按照折子上书写的办法，先给它重新烫一遍，又让其他属下迁来一匹骏马。 用特制的工具，将马蹄表层的脏东西，以及角质全部去除干净，然后将烧红的铁具，紧紧粘住马蹄。 呲呲呲的声音，听得众人头皮发麻。最后工部官员用细小的钉子，按照马蹄铁上的小孔，一一钉了进去。 让众人感到惊奇的是，骏马被这般折磨都没有发出哀嚎声，反而还惬意的咀嚼嘴里的马草。 等四只都被烫上马蹄铁以后，方志骞就自告奋勇，说要试试钉了马蹄铁的马有什么不同。 明德皇帝同意了。 于是，几人就看着方志骞骑着那匹骏马，在硕大的沙场上四处狂奔。 眼看方志骞骑完一圈又一圈，始终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几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明德皇帝也看的眼花缭乱。 “差不多可以了。” 明德皇帝发话了。 方志骞不得不赶紧停下，有些愧疚地说：“陛下…臣为刚刚质疑的话，感到羞愧。” “什么意思？” “寻常的骏马驰骋速度虽然快，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出现疲惫的状态，而且沙场上有很多尖锐的石头子，正常的骏马都会出现打滑等等反应。”方志骞正娓娓道来。 却不料，直接被宰相苏轩打断了。 “说重点！” 方志骞尴尬一笑，随之说道：“钉了马蹄铁的骏马，不仅在驰骋速度上快了数倍，而且臣觉得，它们有用不完的力气狂奔。” “你的意思是，马蹄铁既能提升骏马驰骋速度，还能保护骏马不受到伤害？”苏轩一语中的。 “正是！”方志骞肯定回答。 沈金宏激动的说：“有了马蹄铁这一神物，我大庆的战马，就不会因为长途跋涉而损伤惨重，太子殿下的新奇想法，挽救了无数的战马啊！” “不错，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杨玄弘说道。 方志骞不悦的注视杨玄弘，问道：“现在马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玄弘无话可说，只能面朝明德皇帝说道：“全凭陛下决定！” 明德皇帝为顾骁感到自豪，吩咐道：“趁着南楚跟匈奴打的水深火热，工部务必加急赶造出十万套马蹄铁，给十万战马全部镶上。” “臣明白。”许德转身就去办事了。 时间紧，工程量大。 不得不备受重视。 几人没有多做停留，而是默默离开工部的核心地方。 “算算日子，太子殿下离开奉天已有一月之久，现在宁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太子殿下应该要返回奉天了吧？”宰相苏轩看起来是在喃喃自语，其实是在询问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嗯了一声，说道：“送出折子的当天，太子就已经动身启程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回到奉天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轩暗暗窃喜。 太子回来了，女儿就能安心了。 明德皇帝哪能不懂苏轩的想法，说笑道：“这段时间，朕听说苏夫人老是入东宫探望太子妃？” “贱内担心太子妃孕育第一胎没有经验，彻夜辗转难眠，这才去东宫频繁了些。” 做娘亲的惦念女儿，情理之中。 “朕听说你的嫡长子苏文晖，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良配，是吗？”明德皇帝突然岔开话题。 苏轩愣了愣，连忙说道：“回禀陛下，是的。” “皇后有个侄女刚过及笄之年，品性端庄，貌美如花。正好跟苏文晖差不了几岁，朕有意为二人赐婚，你觉得如何？”明德皇帝面不改色，开门见山。 “臣听凭陛下做主！” 明德皇帝满意的点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臣谢主隆恩！” 第120章 为将来布局 皓月当空，溪水潺潺。 太子鹤驾停留在山间一处空地上，几处营帐内灯火通明，魑卫和虎啸军由路擎暂时统管，就在不远的四周密切把守着。 方雁回则和陈若芜，以及重伤未愈的田蜓蜓，待在女眷的营帐之中，有说有笑。 不久的将来，她们两人就要跟随顾骁和方雁回，正式进入东宫做贴身宫女。 有些规矩，该讲的还是要讲的。 例如，尊卑有别。 反观营帐之外。 青衣和紫衣两师兄弟坐在火堆旁，嘻嘻哈哈各自烤着野山鸡。 而聂飞和田大志拿武器捕猎去了。 顾骁只要等着食物送到嘴边就行。 他站在山边，别有深意俯瞰山下。 能清楚看见，一大块灯火通明的地方，那里驻扎着三万狼獬军，领军的人，就是车骑大将军洛宇和副将宋志远。 两人得知鹤驾队伍要返回奉天，二话不说就率军跟在身后，大概率是为顾骁保驾护航。 至于让岭天知府许元亨，升任刺史的事情，顾骁已经上报给了明德皇帝，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正式的任免通知书，就会送到许元亨手上。 “殿下，可以吃了。” 顾骁听见呼唤声，回头一看。 说话的人居然是紫衣。 他手里握着一根圆滚滚的木棍，木棍上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这段时间以来，紫衣对自己可谓是言听计从，也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有利可图，还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顾骁一笑置之，不紧不慢走过去。 刚坐下来，紫衣就将烤鸡递到顾骁面前。 “殿下尝尝吧…这味道可是很鲜美的。”紫衣喜笑颜开地说。 顾骁看了紫衣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平白无故这么顺从，你该不会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殿下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也是。” 只见顾骁撕下一只鸡腿，眼疾手快塞到青衣的嘴巴里。还在全神贯注烤鸡的青衣，突然尝到了烤鸡的滋味，下意识就咀嚼了几下。 “坐这烤了这么久，你们应该先吃第一口。” 青衣哦了声，津津有味吃起来了。 顾骁撕下一只鸡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紫衣也挑了最喜欢吃的鸡翅膀，吃的满嘴是油。 “这烤鸡的滋味倒是不错。”顾骁一边吃着，一边对青衣嘱咐道：“等那只鸡烤好了，就送到营帐里给方良娣她们品尝。” 青衣点头如捣蒜，表示知道了。 不多时，外出狩猎的田大志和聂飞也回来了。 田大志一手两只野鸡，用绳子将他们的爪子束缚着串成一块。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四只野山鸡还在咕咕叫着。 聂飞则用杀猪刀，砍了不少猎物。 嗯…… 那毛茸茸的毛发被鲜血打湿，虽然顾骁没有看见它的头颅，可却能猜到是野山兔。 “你抓猎物就抓猎物，咋连头都没了？”顾骁不理解。 田大志笑呵呵解释道：“聂飞杀猪杀惯了，那两把杀猪刀在他手上，耍的那叫个得心应手，都能当飞镖射出去了。” 嘶… 顾骁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把杀猪刀当飞镖用了？” 田大志木讷点头，说道：“一刀一个，精准得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头一次见，有人能把杀猪刀当做暗器用，而且还射的那么精准。 嫉恶如仇，敢作敢当。 勇敢无畏，武力强盛。 这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顾骁暗暗窃喜，对聂飞嘱咐道：“血淋淋的不好看，赶紧拿去处理，别让她们看见了。” “啊？哦！” 聂飞后知后觉，提着几只血淋淋的野山兔就去处理了。 田大志也是一样。 一只野山鸡，很快就被分食完了。 顾骁擦了擦嘴，伸手烤火。 “顾誉柘死了，陈襄王在大庆布下的棋子也就废了，我想着让你们师兄弟先去南楚。” 语出惊人，紫衣和青衣对视一眼。 青衣试探性询问道：“殿下想做什么？” 顾骁一脸凝重的说：“南楚情况，本宫现在并不了解，但本宫有预感，大庆很快就要对南楚出兵了。”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师兄弟两人先潜入南楚，等待时机跟殿下里应外合？”青衣说道。 “不错。” “殿下觉得大庆什么时候会出兵？”紫衣追问道。 “短则个把月，长则几个月。” 得到大概的时间点，青衣和紫衣两人心中就有数了。 青衣说道：“那我们师兄弟就按照殿下的吩咐，明日一早就离开鹤驾队伍，乔装混入南楚。” 顾骁点头表示赞可，侧头对紫衣叮嘱道：“切记要沉住气，不能冲动！” 这句话看似是嘱咐两人的，其实是说给紫衣听得。 因为陈襄王世子抢走了他的妻子，绑架了他的女儿。顾骁担心紫衣会被怒火冲昏头脑，所以再三嘱咐，以免让紫衣做出后悔终身的事。 “我会忍住的！”紫衣承诺道。 “明天一早，你们就将那两匹钉了马蹄铁的战马骑走。” “草民遵命。” 话音刚落，聂飞就回来了。 手里提着两只光秃秃的无头兔，分别递给了青衣和紫衣，意思是让他们两个人继续烤起来。 顾骁别有深意盯着聂飞看了良久，说道：“本宫要不给你换个武器？” 聂飞不情愿的啊了一声，说道：“这两把杀猪刀就是草民的命根子，失去他们哪哪都觉得膈应。” “你今后可是要随本宫上战场杀敌的，难不成那个时候，你也拿着两把杀猪刀吗？” 呃…… 听顾骁这么一说，聂飞自己也感觉滑稽极了。 拿两把杀猪刀上阵杀敌，敌人怕是会当场捧腹大笑吧。 而顾骁也在想着。 既然聂飞这么喜欢用杀猪刀，那就将杀猪刀换成双手板斧。 “那草民听凭殿下做主，不过草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答应。”聂飞嬉皮笑脸的模样十分滑稽。 顾骁一眼就看穿聂飞的小心思，说笑道：“你是想，把杀猪刀留下做个纪念吧？” “殿下果然睿智。”聂飞谄媚笑道。 “那就留下吧。” “谢太子殿下。”聂飞高兴不已。 第121章 女人多有心眼，回到奉天 东宫有独立的后花园，在后花园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大小适中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个湖心亭。 放眼望去，六名女子端坐亭内，不管是衣裳穿着还是发饰首饰，都彰显着华丽贵气。 在她们身后，都各自伫立衣着统一的宫女。 桌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茶点，但穿着最为富贵华丽的貌美女子，却是连看都看不了一眼。 直接捂着小嘴，到湖边呕吐了。 “呕……” 小蝶见状，连忙帮她轻拍背部。 沐白芷立刻起身到苏映雪身边，满面愁容地说：“太子妃姐姐，您这老是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吃进去没有吐出来的多，这怎么能行呢？”沈月亦是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自从苏映雪被查出有身孕以后，她的孕反反应非常厉害，基本上吃进去的东西，最后都会被吐出来。 反反复复，看的众女心疼不已。 更别说，常常入宫探望苏映雪的宰相夫人。 “同样是怀孕，为什么太子妃姐姐食不下咽，但许侧妃就……”洛云初说着说着，就默默看向了许嘉柔。 当时，许嘉柔正享受的吃着茶点。 御膳房才送来不久的茶点，近一半都被许嘉柔消灭光了。 许嘉柔听着洛云初这句话，感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抬眼一看，果然看见洛云初怪异的眼神，尴尬的只好放下茶点。 这也不能怪她！ 要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作祟，她的胃口也没有那么大。 就这么说吧。 平常一日三餐，那是没办法的。 但现在。 许嘉柔一天要吃六顿！ 这不算多，许嘉柔常常半夜会被饿醒，不得不起床顶着睡意，吃点东西垫肚子。 “太医不是说了，每个妇人都会有孕期反应，太子妃姐姐吃不下饭，而我就忍不住要吃。”许嘉柔撅着嘴，不满解释道。 要怪，全怪肚子里的小家伙。 早知道做母亲，要遭这些老罪，还不如不生！ “难道太医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宋初宜焦急地询问道。 “有啊。”许嘉柔回答的斩钉截铁。 其他几女直勾勾盯着许嘉柔，问：“什么办法？” “太医说，过了前三月就没事了。” 沈月：“……” 洛云初：“……” 宋初宜：“……” 沐白芷：“……” 四人的表情，非常无奈。 这话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苏映雪吐了老半天，终于感觉舒服点了，小蝶将准备的茶水递给苏映雪，以便让她漱口除去嘴中异味。 之后，苏映雪慢慢转过身子。 “为人母亲不是那么好做的，这孕吐不过是我们的第一关而已，诸位姐妹可不能因此就心生害怕。”苏映雪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好声好气跟几女说着话。 几女盈盈一拜，异口同声道：“谨遵太子妃的嘱咐。” 这时，御前公公祁武迎面而来。 “奴才参见太子妃、太子侧妃和良娣们。” “祁总管不在父皇身边侍奉，怎么想起要来东宫走一遭了？”苏映雪觉得奇怪。 祁武礼貌一笑，说道：“太子殿下的鹤驾已到奉天，陛下在咸宁殿设宴接风，请几位于日落时辰，赶到咸宁殿参加晚宴。” “太子殿下终于回来了！” 几女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有劳祁总管走一趟了。” “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祁武恭恭敬敬的说：“奴才还得回去复命，这便先行告退了。” 苏映雪轻点颔首，祁武转身而去。 几女开心的跟姐妹窃窃私语，而苏映雪和许嘉柔则是微微红眼。 想着盼着，终于回来了。 这一走，就是月余时间啊！ “太子殿下如今回来了，那我们该怎么继续服侍啊？”沈月喃喃自语。 闻言，几女都陷入了沉默。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方雁回陪在顾骁身边。等这丫头回到东宫，绝对不能再让他占着太子殿下。 可依照最初的轮法早就不记得了。 “归来的第一天嘛，太子殿下肯定要陪太子妃的啊！”沐白芷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映雪笑了笑，说道：“本宫思念太子殿下不假，但本宫现在的情况也无法满足殿下，依本宫看，不如就此沐侧妃开始吧。” “我啊？”沐白芷指着自己，不确定询问道。 “没错。”苏映雪点头道。 惊喜来的太突然。 沐白芷开始沾沾自喜，暗暗遐想。 “沐姐姐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就将这机会，让给妹妹吧？”洛云初笑靥如花，故意拿沐白芷打趣道。 “想的美！” 短短洁洁三个字引得几女笑开怀。 … 鹤驾队伍已经进入奉天，按照朝廷的路线规划，顾骁要从官道直接进入皇宫，简单的梳洗打扮一下，就该到咸宁殿参加宴席。 但鹤驾队伍，的的确确出现在了官道，可坐在马车里的顾骁却不见了。 空留方雁回带着田蜓蜓和陈若芜，以及田大志和聂飞，然后带着一众虎啸军回宫。 虎啸军负责将他们安全送回宫中，然后就要按照规定到兵部点到，之后才能回归虎啸军的大本营。 至于顾骁和消失的路擎以及魑卫。 这个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闹市街。 顾骁想着自己出了趟远门，应该带点康城特色的东西，送到坤宁宫给皇后尝一尝。 等顾骁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鹤驾队伍，早就离康城很远了。 没得办法，就只能在奉天的繁华热街上，选一些皇宫里吃不到，但又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于是，街面上的什么糯米凉糕、玉面葫芦、茯苓饼等等，都受到了顾骁的青睐。 他负责选商品，路擎负责买单。 原本负责保护顾骁的魑卫，现在成了一个个行走的工具人，大包小包拎着四处走。 眼看买的差不多了，顾骁正准备满载而归。结果却因为街边小贩喊的一句话，顾骁迈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聚精会神盯着摊贩上的食物看。 酸枣糕？ 苏映雪和许嘉柔都怀有身孕，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对孕妇也挺好。 想到这里，顾骁果断买了酸枣糕。 第122章 老不知羞 顾骁返回皇宫第一时间，并没有着急的赶去东宫，而是先去坤宁宫请安，并将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皇后和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和皇后欣慰不已。 皇后凝望顾骁的双眼渐渐红了，感慨道：“骁儿真是长大了，知道出门要惦念父母了。” “骁儿当然不会忘了父皇母后，而且今后只会对父皇母后更好。”顾骁将买的吃食一一摆在桌上。 皇后赵语希笑脸盈盈，扫视一眼。 这些食物虽然做的很精致，但在皇宫之中基本上看不见，因为皇室和御膳房的厨子，都觉得这些街头小吃不配拿进宫廷。 说起来，也挺久没吃过茯苓饼了。 皇后拿起一块，回味起来。 “朕虽没离开过奉天，可也知道这些吃食并不是康城特产。”明德皇帝毫不留情戳穿了一切。 皇后一听就不乐意了，帮腔道：“说这些干什么，只要骁儿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明德皇帝一笑而过，说道：“自太子离开奉天以后，你天天念叨着想念太子，现在见到了，反而只会耍耍嘴皮功夫？” 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后骤然想起什么，将手中仅剩半块的茯苓饼放下，说道：“骁儿最喜欢吃母后做的水晶糕，现在骁儿回来了，母后亲自下厨给你做。” 顾骁感觉奇怪，张口欲言。 却见皇后带着人已经走远。 御前公公祁武也带着人退下了。 四下无人，正是洽谈的好时候。 “父皇为什么要支开母后？” 明德皇帝知道顾骁聪明伶俐，肯定会猜到不对劲，语重心长地说：“陈襄王已经成了南楚皇帝！” “什么？”顾骁大吃一惊。 他猜到南楚的局势，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看来，大战要起了！” 明德皇帝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道：“南楚因自相残杀而元气大伤，现下又被匈奴大举侵略，丢失了不少城池，几位大臣的意思是，可以趁机发兵南楚。” “匈奴已经攻入南楚了？” “那帮蛮子，闻着血腥味就来了。” “那父皇想对南楚开战了？” 明德皇帝点头道：“马蹄铁正在工部加急赶制中，想要给战马装备上还需要时间。” 顾骁沉思片刻，说道：“除马蹄铁以外，儿臣还研制出几项国之利器，准备拿到工部加以赶制，出了成品以后再敬献给父皇。” “是什么？”明德皇帝有些好奇。 “暂时保密。” “时间不等人，切记要快！” “儿臣知道了。” 聊完了战事，明德皇帝又和顾骁聊顾誉柘的事。他想知道，顾骁究竟有没有说过大不敬的话。 顾骁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跟明德皇帝讲的清清楚楚。 明德皇帝如数听去，心中暗想。 果然跟朕猜测的一般无二！ 顾誉柘一脉，就该悉数尽灭！ “朕想知道，你有没有对太宗皇帝的祖制不敬？”明德皇帝直勾勾盯着顾骁看。 “儿臣胆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兹事体大。 顾骁当然不能承认。 一旦认了，宗族官员绝对会找事！ 况且，现在顾誉柘一家人死完了。哪怕这些宗族官员对此心生怀疑，也没有证据跟顾骁当堂对质。 而方雁回等人，也不会出卖自己。 明德皇帝被顾骁那副虔诚的模样气笑了，笑骂道：“你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吗？” “父皇，儿臣真没有。” “没有就没有。”明德皇帝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了，而是说道：“不管你对祖制有什么想法，都给朕憋在肚子里，等你当皇帝以后，你想做什么，朕都不会拦着你！” 言外之意，就是默许顾骁了。 “多谢父皇成全。” 这时候，皇后端着水晶糕回来了。 皇后示意宫女将水晶糕放在桌面上，面朝顾骁笑盈盈说道：“趁着热乎，赶紧吃吧。” 水晶糕是太子最喜欢吃的点心。 但不是顾骁喜欢吃的点心。 为了不让皇后的好意付之东流，顾骁伸手取过一块水晶糕，却发现拿在手里烫的不行，只能先吹一吹散热，然后小心尝试。 入口软糯，确实美味。 顾骁美滋滋的吃完一块又一块。 将明德皇帝都看馋了，他想去拿一块回味一下，但被皇后一把拍掉。 “都是当父皇的人了，怎么还跟儿子抢吃的？” “朕就是想回味，水晶糕的味道。” “老不知羞。” “朕……”明德皇帝无话可说，一脸怨气。 等顾骁吃完一盘水晶糕以后，明德皇帝就让顾骁到温泉池去洗洗，准备参加今天晚上的咸宁殿晚宴。 当顾骁在沐浴净身的时候，几位盼着跟顾骁相见的几女，也在各自房中精心打扮着。 众女准备就绪以后，就和太子妃聚集一块，打算等方雁回回来以后，一起前往咸宁殿参加宴席。 她们等来了方雁回不假。 可是她身边，还有好些个生面孔。 两男两女，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冲着她们呲牙咧嘴笑，看起来就非常猥琐。另一个男子虽然看起来也很强壮，但明显没有那猥琐壮汉健硕。 而那两名女子。 一个看起来就病怏怏的，似乎得了什么大病一般没有气色。另一名女子，虽然模样长的周正，可看她们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他们是？”苏映雪不解问道。 方雁回连忙解释道：“这位姑娘叫做田蜓蜓，经殿下安排，今后就在妾身身边侍奉。” 说罢，又手势介绍陈若芜。 “她叫陈若芜，是殿下最近刚收的贴身宫女。” “至于那两位，看起来比较凶悍的汉子，如今也在太子殿下的麾下做事。” 为苏映雪和许嘉柔等几女，介绍完几人的身份信息以后，方雁回就向他们四人，正式引荐几女。 “草民（民女）拜见太子妃、太子侧妃、太子良娣。”四人是第一次给她们行礼，因此跪的时候都是慌慌张张的。 “本宫相信太子殿下收下你们，肯定是你们有过人之处，既如此，你们更要竭尽全力为太子殿下效力。”苏映雪嘱咐道。 “谨遵太子妃之命。” 苏映雪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嘱咐道：“小蝶，带她们下去收拾一下。” 小蝶低声道是，领着几人就走了。 而方雁回也在几女的催促下，赶紧去沐浴更衣。等方雁回收拾妥当，已是日落时辰。 几女心急如焚，快步赶往咸宁殿。 第123章 私事跟公事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明德皇帝心里高兴，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最后喝的醉醺醺，被皇后吩咐送到坤宁宫去了。 而顾骁和沐白芷等人，也差不多都吃的酒足饭饱，除了食欲不佳的苏映雪以外。 宴席散后，顾骁就拉住苏映雪。 “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你半夜睡的安稳吗？” “妾身…”苏映雪欲言又止。 沈月不急不缓接过话题，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子妃姐姐孕反厉害，基本上吃什么吐什么，勉强能吃点流食垫肚子。” 闻听此言，顾骁眉头紧蹙。 孕反厉害，属于正常妊娠反应。 但一直吃不下食物，母体和胎儿营养都跟不上。 还是得找个办法，改善改善才是。 酸枣糕，似乎就有这功效！ 顾骁说道：“本宫回宫前买了个酸枣糕，回头就命若芜给你送来，应该有点缓解作用的。” “妾身谢殿下。” 瞧顾骁对苏映雪关怀备至，其他精心打扮却没被顾骁看几眼的几女，难免心里会感到不平衡。 顾骁看破不说破，笑道：“各自回寝殿，有惊喜等着。” 几女闻言，瞬间喜上眉梢。 苏映雪见顾骁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没有要立刻回东宫的打算。 “三更半夜，殿下不回东宫吗？” 此话一出。 许嘉柔和洛云初，目不转睛凝视着顾骁。 沈月和宋初宜亦是目不斜视。 沐白芷更是不满撅着嘴。 顾骁到嘴边的话，没忍心说出口。 原本，他是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尽快去盐政瞧瞧赵埠铸，看看细盐在匈奴和南楚，售卖的情况怎么样。 如果时间还早的话，就想亲自到工部走一遭，将自己绘制的几幅图纸，交给工部尚书许德。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罢。 不差这一晚。 “回东宫吧。” 顾骁背手而立，大步流星的走了。 几女不约而同露出窃喜之色。 回到东宫，顾骁就叫来路擎。 嘱咐路擎去通知，盐铁使赵埠铸和工部尚书许德，于明日一早赶到东宫，有要事相商。 交代了之后，根据苏映雪的安排。 顾骁去了沐白芷的寝殿休息。 与此同时，苏映雪也收到了，陈若芜送来的酸枣糕。其他独守空房的几女，都收到了玉面葫芦。 价格说不上贵，好歹是一片心意。 宫女服侍顾骁宽衣解带，伺候着他躺到床上，而沐白芷也被宫女服侍着，先帮沐白芷摘去发髻上的装饰，然后小心翼翼脱去她身上的衣裳。 等沐白芷也躺进床上以后，在寝殿服侍的宫女太监才躬身退出。 顾骁侧躺着，左手托着脑袋，不怀好意打量着身边的沐白芷，说道：“许久不见，本宫的白芷，是越发娇俏可人了。” “殿下…”沐白芷害羞的低下头去。 “都老夫老妻了，还羞臊什么？” 听见这句没脸没皮的话，沐白芷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直接躲到被褥里了。 顾骁眉头一挑。 这是……要跟本宫玩欲擒故纵？ 有意思！ “本宫来了！” 只见顾骁一把拽过身上盖的被褥，将两个人的身形完全挡住，而顾骁则藏在被窝里，对沐白芷上下其手。 “殿下…别那样…痒…呜呜呜…” “你不要，本宫要！” 话音刚落。 一件件乳白色的亵衣，就从被褥下被丢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件粉红色的肚兜。 “疼啊……” “嗯哼…就是这个感觉…” 寝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声，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习以为常默不作声，静静站着等天亮。 翌日一早。 黎明初升。 顾骁心满意足起来了。 看看身边‘硕果累累’的沐白芷，顾骁心里得意极了。而沐白芷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要被顾骁折腾的散架了。 余光一瞟，发现外头时辰不早了。 心下一慌。 不敢耽误时间给皇后请安，于是急慌慌叫来宫女，想要穿衣服洗漱，然后去给皇后请安。 但不曾想，被顾骁给拦下了。 “身体不舒服就不用去了，母后那边，本宫自会派人去解释的。”顾骁嘱咐了一句，就兀自起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盐铁使赵埠铸和工部尚书许德，正在东宫正殿耐心等候着。 昨晚，两人突然收到顾骁的命令。 得知今天早上，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两人担心自己睡的太死会耽误时辰，一晚上都没睡好。 顾骁抵达正殿，一眼就看见顶着熊猫眼的两个人。 “你们两人昨晚没睡吗？” 赵埠铸讪讪道：“臣没敢多睡。” “臣也是。”许德笑道。 只见顾骁示意两人跟过来，直至走到桌案旁，才停下前进的脚步。只见几幅保存完好的图纸，被顾骁缓缓展开来。 赵埠铸看着图纸上的武器，顿时惊愕不已：“这把长刀是什么？” 顾骁解释道：“这把长柄大刀跟普通大刀不一样，它是两面刃刀，通长一丈，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一砍下去人马俱碎！” 两面刃刀，确实稀奇！ “给什么兵种用的？”赵埠铸问。 “陌刀是专克骑兵的，本宫想着配给最前排的步兵，上能砍马上士兵，下砍马腿。” 工部尚书许德聚精会神凝视图纸上的陌刀，喃喃自语：“这工艺看起来不简单啊。” “不简单就克服困难！” 许德吓了一跳，连忙回道：“是是是…臣明白。” 商量正事的时候，顾骁不会顾虑你是什么人，心里只知道君臣之别，自然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但私底下，顾骁就会看在许嘉柔的份上，对许德敬让三分。 公私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顾骁面露不悦，郑重其事地说：“再过一个月之后，大庆就要向南楚宣战了，在此期间，能锻造多少陌刀，就看你们工部的本事了。” “臣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眼尖的赵埠铸看见其他图纸武器，连忙提醒道：“殿下，你这图纸除了陌刀以外，似乎还有这弓箭图纸，难道不让许大人一起锻造吗？” “当然要锻造！” 第124章 赶制兵器，再会柳絮儿 “太子殿下，大庆不缺弓箭啊！”许德小声提醒道。 据许德了解工部历年来的档案，工部锻造的弓箭有几十万支，这些早就配给了兵部尚书方志骞。 连方志骞都没说过要再造弓箭，太子殿下怎么又开口要弓箭了？ “这不是弓箭，是弩器！”顾骁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赵埠铸问。 常年不习武的人，能了解武器的作用，那才奇怪。 顾骁耐着性子，解释道：“弓箭是凭借人力拉的，但弩箭是利用机械臂发射的，弩箭射程远，精准度高，而且杀伤力巨大。” “这么厉害？”赵埠铸惊叹不已。 许德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本宫将它命名为神臂弩，它的射程远达三百四十多步，杀伤力巨大，既可对付进攻的骑兵，也可以对付已经排兵布阵的列兵！” 顾骁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 仿佛已经预测到了神臂弩的威力。 许德终于缓过气来，指着最后一张图纸上的样式，问道：“那这个底下有轮子的是？” 顾骁顺势看去，继续解释道：“暂且叫连弩车，它不属于弩箭，而是类似弩炮的一种，置于车上，可进可退，一次能发射多矢。” “威力大不大，臣还不知道，但工部上下现在正在加急赶制马蹄铁，一下子加入神臂弩和连弩车、陌刀，只怕工部会周转不过来啊！”许德实话实说。 顾骁才不管这些，厉声说道：“工部闲置太久，现在就应该紧急动起来，马蹄铁、陌刀包括这些弩器，能造多少就造多少！” “何况，你现在作为工部尚书，工部上下皆听你的调遣，哪怕人手不够，这问题也得你去想！” 见此状况，许德也不便多说什么。 领命之后，许德就退出东宫正殿。 带走的，还有那三张图纸！ 转眼间。 正殿之中就只剩下顾骁和赵埠铸。 “说说吧。” “什么？”赵埠铸不由得愣住了。 顾骁眼神一瞪，让他自己体会。 赵埠铸顿时幡然醒悟，说道：“臣奉殿下之命暂管细盐，在太子殿下离开奉天期间，臣将细盐升至五百两一斤，分别卖到匈奴和南楚。” “匈奴对细盐非常喜欢，哪怕细盐卖出天价，但来购买的人还是非常多，光是在匈奴身上，我们就赚了一千万两以上。” 出乎意料的收入，顾骁震惊不已。 一千万两对大庆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于靠牧业发展的匈奴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钱花没了，就该想个办法掠夺。 当前局势，最能得手的就是南楚！ 顾骁甚至都在怀疑。 匈奴突然对南楚出手，是不是因为钱都被大庆薅走了的原因！ 想到这里，顾骁不道德的笑了。 “那南楚那边呢？”顾骁问道。 赵埠铸说道：“南楚因内部混乱，卖出去的细盐也有，但不如匈奴买的多。不过细盐在南楚的反响不错，相信等局势稳定以后，细盐必会大卖！” “这么说，两国对于细盐的需求还是很高的？” “是的。” 顾骁沉思片刻，说道：“匈奴想买盐，没银子也可以买，不过要拿健硕的战马来换。” “换战马？” “五斤细盐，换一匹战马！” 五百两一斤细盐。 五斤细盐就是两千五百两。 一匹普通战马的价值，是五千两。 健硕的战马最少要一万两一匹，血统更纯的战马，价格则要更加的贵。 “殿下…这太黑了吧？” 顾骁不以为然，嗤笑道：“跟敌人讲什么道德？” “那倒也是。” 喝完一盏茶，顾骁站起身来。 “殿下要去哪？”赵埠铸追问道。 顾骁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口，说道：“去大理寺看看你的宝贝芍药！” “哦！”赵埠铸傻乎乎应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那是南楚奸细，不是臣的宝贝！” 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赵埠铸看。 “睡过几次？” 赵埠铸神情呆滞，尴尬地说：“…记不清次数了……” “那就是睡过了！” 赵埠铸傻笑着，没敢多回应。 “走吧。” 顾骁大步流星的走了，赵埠铸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屁颠屁颠跟在顾骁身后，前往大理寺牢狱。 大理寺卿沐泽昌按照顾骁的吩咐。 将南楚男性奸细全部杀光了。 不仅仅是他们，后面被魑卫带队去其他州郡搜捕的奸细，也被一一揪出来，杀了个一干二净。 相比之下。 大理寺对柳絮儿一干人等，关照有加，表面上好吃好喝的供着，暗中也在密切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让沐泽昌失望的是。 柳絮儿特别能忍，不管是送饭的时候旁敲侧击，还是私底下她跟姐妹们聊事情，都不曾透露任何情报。 沐泽昌见探查不到有用的消息，就叮嘱狱卒对她们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刻意的接近她们。 当顾骁和赵埠铸，到大理寺找到沐泽昌的时候，沐泽昌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其他案件。 “咳咳…”赵埠铸故意轻咳提醒。 沐泽昌蓦然抬头，赫然看见顾骁和赵埠铸就站在跟前。激动的连忙放下卷宗，起身绕到桌前。 想要跪下参拜，但被顾骁拦住了。 “谢太子殿下。”沐泽昌感激道。 顾骁一笑而过，询问道：“本宫离开奉天以后，柳絮儿有没有吐露过有用的消息？” 沐泽昌失落的摇摇头，说道：“臣试探过很多次，但柳絮儿就是不肯透露一字半句，臣对她实在是无计可施，这不只能严加看管，等着太子殿下回来再行处理。” 此话一出，顾骁冷笑连连。 柳絮儿以为自己装傻充愣，他就没有证据能对付宁王顾誉柘，然而事实却跟她想的完全截然相反。 或者说，只要他们父子心生猜忌，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到头来都会落个满门抄斩，甚至比这更惨痛的代价！ “宁王一家已经死绝了！” 沐泽昌大吃一惊。 明德皇帝褫夺宁王的王爵，将他全家都贬为了庶民，这事满朝文武皆知。但没想到最后，居然全被顾骁杀了。 “叛国贼就该杀！” “带本宫再去会会这柳絮儿吧。” 第125章 不狠，怎么恫吓人心? 沐泽昌亲自领着顾骁和赵埠铸，再次抵达牢狱‘探望’柳絮儿，身后的魑卫和狱卒，浩浩荡荡跟了数十名。 柳絮儿和芍药等女都看见了顾骁。 “这混账太子又来了！”水仙低声埋怨道。 “别多嘴！”芍药低喝一声。 老鸨子一看见顾骁，脑海中就会想起当初的一幕又一幕。顾骁狠辣无情的手段，让她害怕的吓得瑟瑟发抖，后怕不已。 月季看见老鸨浑身发抖，知道她在害怕，于是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裳，生怕被柳絮儿看见了，心里不高兴。 只见狱卒打开牢门，猛地推开。 众女害怕的，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顾骁大步进入牢房，阴笑道：“清乐县主…哦不对，应该叫做清乐公主，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冷嘲热讽，来势汹汹。 郑絮柳眉倒竖，目不转睛盯着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骁冷笑一声，嘲讽道：“你爹陈襄王成了南楚的新皇帝，本宫当然是特地赶来恭贺你的！” “陈襄王登基了！”众女暗暗欣喜。 “知道你们为主子高兴，但本宫觉得，你们还是先为自己的处境遭遇，多想想吧。”顾骁毫不留情拆穿了一切。 众女心中一慌，猜测顾骁又要辣手摧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郑絮不悦道。 顾骁负手而立，喃喃说道：“之前留着你，是因为本宫知道，南楚跟宁王有勾结，本想从你的口中得到致命证据。” 说着说着，顾骁就靠近郑絮等女，趁着众女神经紧绷之际，顾骁忽然出手掐住郑絮的颈部。 “清乐县主。”众女面露担心之色。 魑卫立马拔刀，威慑众女退回去。 被掐住咽喉的郑絮，喘不过气来。 红润的脸色憋的惨白。 顾骁不怀好意俯视着那对樱桃小嘴，挑逗的伸出大拇指摸了一把，戏谑道：“瞧瞧，这多好看的一对小嘴啊，怎么就软硬不吃呢？” 说罢，顾骁愤然甩开郑絮。 郑絮猝不及防，狼狈的摔在地上。 芍药和水仙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郑絮扶起。 “县主，你没事吧？” 郑絮摇了摇头，恶狠狠瞪着顾骁。 “宁王勾结外敌，已经死绝了。”顾骁铁青着脸，继续说道：“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郑絮脸色一变，连忙提醒道：“你说过不杀我们的，作为大庆太子，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答应你的前提是，要将你知道的全盘相告，可你没有！”顾骁冷眼直视老鸨子，指着她说：“丢入死牢，让那群死囚犯，临死前再快活一回！” 众女听后花容失色，更别提当事人老鸨子，早就被顾骁的一句话吓得瘫软在地。 “遵命！”狱卒立刻恭敬回道。 只见两名强壮的狱卒，蛮横的闯入女人堆之中，将面如死灰的老鸨子，从中间拖出来。 不顾老鸨子的哀嚎声，连拉带拽将她拖出了牢房，径直领向那间全是男死囚的牢房！ 顾骁目不斜视，沉声说道：“将你的女人带走，自行处置！”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赵埠铸知道，顾骁是在跟自己说话。 于是，赵埠铸大步向前。 在女人堆中揪出容貌秀丽的芍药，将她无情的推给狱卒，让他们押着离开，而他自己也跟着离开了牢房。 环顾一群彷徨失措的姑娘们，顾骁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啧啧啧…都是些肤白貌美的姑娘，你们说，本宫应该怎么对付你们呢？” 郑絮自知今天躲不过去了，便转身对姑娘们说：“为国而死是光荣的，你们的家人会得到朝廷补助，安安乐乐过完这一生，诸位姐妹安心去吧。” 月季、水仙等姑娘，泪盈满眶。 “狗太子，你要杀就杀吧，我不怕你！”一名姑娘大声咆哮道。 “见过想寻死的，没见过你这么急着要死的！”顾骁嗤笑一声，冷声道：“拿条锁链套在她脖子上，绑起来。” 一名狱卒身上就有锁链，一听顾骁这么说，立马上前套住那名姑娘的脖子，粗暴的将她从中间拽出来，死死锁在牢房的木桩上。 “殿下，绑好了。” 顾骁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剁掉她的四肢，挖去眼睛，割去舌头，将她的耳朵打聋。” 在场众人，清楚听见顾骁的宣判。 剁四肢已是非常残忍。 但顾骁还要挖去她的眼睛，割去舌头，甚至连耳朵都不肯放过。 他的狠辣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想！ 此时此刻。 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活阎王！ “本宫将这种刑罚称之为人彘！”顾骁选择性无视所有人的眼神，阴笑道：“你们有幸，成为这一刑罚诞生的见证人！” 话音刚落。 狱卒就看见顾骁锐利的眼神，害怕的不得不控制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拿起佩刀，支支吾吾地说：“别怨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握刀的手高高扬起，却没落下。 魑卫怒骂一声：“废物！” 抬脚就将狱卒踹到一边，干脆利落拔出腰间佩剑，干脆利落砍下那名姑娘的四肢。 四肢落地，鲜血就像泉水一般疯狂涌出，而姑娘也因伤口疼得嚎啕大叫，惨痛声充斥着整个牢狱。 其他姑娘们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唯独，郑絮咬牙切齿盯着看。 魑卫脸上都是鲜血，但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用血淋淋的佩剑，刺入那名姑娘的嘴中，直接就将舌头给割了下来。 失去舌头的姑娘，再怎么歇斯底里的叫喊，别人也不会再听见丝毫响动。血肉模糊的舌头，被姑娘叫喊的时候吐在了地上。 残忍程度，连沐泽昌都看不下去。 就这还没结束。 魑卫将屠刀对准了那名姑娘的眼睛，当着众人的面，活生生挖出她的双眼，嫌弃的丢在地上踩扁，最后又将那名姑娘的耳朵打聋。 等魑卫依照顾骁的吩咐做完以后，那名芳华正茂的女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刑的。 即便如此，顾骁也没打算放过她。 “找个木桶，里面装满盐水，将她封死在里面，本宫要让她此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遵命！” 魑卫示意狱卒，解下那名姑娘脖子上的锁链，然后让他们将她拖走，完全按照顾骁说的去做。 第126章 不喜欢女人，不是正经男人 那冷漠阴森的眼神，从郑絮和那些姑娘们身上一一扫过，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笑容。 刚刚不是叫的挺欢吗？ 现在一个个都不敢看了？ 顾骁皮笑肉不笑，嘲讽道：“叫嚣最厉害的，给你们做了个好榜样，下一个谁想来试试？” 姑娘们亲眼看见，那个被称为人彘的残酷刑罚，一个个早就被吓坏了。一听顾骁没玩高兴，还想继续玩，大多害怕的往后退去。 “南楚人不是挺有骨气的吗？”顾骁轻蔑一笑，嘲讽道：“看来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心生惧意的姑娘们，没敢反驳。 这让顾骁觉得很没趣。 反倒是郑絮脸色铁青，眼神凌冽，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内心的愤怒显而易见。 “清乐县主是没看尽兴吗？” “太子殿下就只会折磨人吗？”郑絮恶狠狠瞪着，挑衅道：“是男人，就直接将我们一刀杀了，欺负女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清乐县主跟本宫倒是投缘，居然知道本宫最喜欢折磨人。” 郑絮眼神凶狠，冷哼一声。 只见顾骁凌厉的眼神，逐渐变得不正经，他伸手掐住郑絮的下颚，一字一顿：“像清乐县主这般人间尤物，本宫当然舍不得下手！” “放开！”郑絮一把拍掉顾骁的手。 “本宫不会强迫你的。” “鬼才…” 郑絮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顾骁猛地掐住嘴巴，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颗药丸就不由自主被吞咽下去。 顾骁收回双手，并且松开了郑絮。 郑絮猛抠嘴巴，想将那颗不明药丸吐出来，其他姑娘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不用抠了，紫衣发明的药丸入口即化，你再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的！”顾骁得意洋洋的说着。 郑絮火冒三丈，猛地推开身边的姑娘们，厉声质问道：“混蛋，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那当然是，让你对本宫言听计从的好药了！” 这话一听就很不正经。 “你…我纵是死…也不会委身于你！” 丢下狠话，郑絮就朝墙上撞去。 魑卫路擎眼疾手快，一脚就将郑絮踢飞，让她不能如愿自杀。 “县主！”姑娘们吓得惊慌失措。 跑过去连忙将郑絮扶起来，许是路擎那一脚没控制力道，竟然将郑絮踢出内伤了。 “对付美人，不用这么凶狠！”顾骁眉头一挑，坏笑道：“踢坏了，本宫还玩什么？” “路擎知错。” 顾骁说道：“将郑絮先带去客房！” 魑卫抱拳称是，粗暴的将郑絮给押走了。 环顾一眼，其他惊恐万状的姑娘。 顾骁思索片刻，旋即有了主意。 “本宫记得我大庆非常厚待伤兵，就在奉天郊外不远的地方，有个专门安置伤兵的村落吧？” 沐泽昌点头道：“回禀太子殿下，伤兵都被安置在同个村庄，一来，方便管理。二来，朝廷给的补偿和待遇也能及时到位，而且那个村落不收取任何税银。” “方方面面都挺好，但朝廷似乎没有安排他们的婚事吧？” “呃……这倒没有。”沐泽昌诚实回答：“因为伤兵大多身有残疾，所以普通人家的平民百姓，都不愿意将女儿嫁到那种地方去。” “这些姑娘杀了也是白白浪费，就让她们去给他们当媳妇，以此弥补她们在我大庆犯下的罪孽！” 给伤兵做媳妇，也就是说能活命！ 幸存的姑娘们，彼此都松了口气。 沐泽昌表示不理解，质疑道：“大庆人和南楚人生下来的孩子，岂不是拥有两国血统，这不就乱套了吗？” “解决这个问题，有个好办法。” “什么？” “灭了南楚！” 简简单单四个字，在他们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消灭南楚，这得需要多大的能力。 没想到，顾骁会有如此宏愿！ “太子殿下高见！” 顾骁一笑而过，大步走了。 而那些姑娘则被交给了沐泽昌，虽然逃过了一死，但也不是毫发无损。她们被统一安排做了黥面。 这黥面不是在脸上，而是在耳后。 大庆女子出嫁成婚以后，按照规矩是要挽起头发的，所以这耳后部位，并不会遮挡她们被黥面的痕迹。 黥面以后，她们想逃也逃不了。 因为，这是她们犯罪的印证！ 百姓会将她们视作洪水猛兽，不但跟她们保持距离，而且还会联起手来盯着她们！ 之后，沐泽昌派人将她们押送去伤兵村，给伤兵们免费做媳妇，繁衍后代赎罪去了。 至于顾骁，则来到那间客房。 由路擎带队的魑卫，就守在距离客房的五步之外，帮着顾骁严加防守，任何人都别想干预顾骁的美事！ 那时，郑絮体内的药丸起了药效。 浑身燥热的她，不受控制将囚衣脱下，脸颊燥红，娇嫩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顾骁的面前。 顾骁不慌不忙，解开腰间玉带。 一步步走向郑絮。 媚眼如丝，眼神炙热。 郑絮将直挺挺的顾骁抱入怀中，她被药效控制的失去了理智，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很舒服。 顾骁低头俯视郑絮，喃喃说道：“没想到紫衣这家伙看起来凶狠残暴，私底下居然也喜欢这种调调。” 自言自语间，顾骁忽然觉得舒坦。 仔细一看，原来是郑絮在作祟。 一双玉手突破外衫，贪婪的抚摸着胸肌分明的胸膛。 顾骁只觉口干舌燥，再也忍不住。 托着郑絮的脑袋就吻了下去，之后更是猛地将郑絮推到在床，顾骁一边肆无忌惮掠夺着，一边快速脱去自己的衣裳。 床帘也被顾骁一把拽下，遮住了满床的春光…… 没过多久，在外面尽忠职守的路擎等人就不约而同听见，房内传来男女此起披伏的欢好声。 路擎双手环胸，小声感慨道：“这清乐县主看起来那么清冷的女人，没想到吃了紫衣的药，也变成了这荡妇模样。” “听你说话的语气，难不成也想找个女人泄气了？” “胡说八道什么？”路擎没好气唾骂一声，说道：“安安心心站你们的岗吧！” 其他魑卫嘁一声，继续站岗。 第127章 太子的用意 随着房内‘混战’的声音逐渐消失，路擎等人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大战已经圆满结束了。 一阵翻云覆雨，将郑絮体内的药效挥发的差不多了。 郑絮逐渐恢复理智，茫然若失看见顾骁正在穿衣服，那得意洋洋的嘴脸，让郑絮猛地惊醒，慌慌张张低头查看自己。 一丝不挂，遍体‘鳞伤’。 刹那间，郑絮整个人精神崩溃了。 拽过被褥盖在自己的躯体上，那床上不堪的褶皱痕迹，以及散落的斑斑血迹，无不刺痛郑絮的心弦。 “顾骁…你卑鄙无耻！” “卑鄙？”顾骁闻言转过身来，目不斜视注视着郑絮，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你色诱的本宫！” 郑絮双眼血红，说道：“我郑絮对天起誓，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本宫等着你！” 顾骁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从今天开始，本宫时不时就会来找你叙情，你要洗干净身子，随时等着本宫的临幸！” 丢下句话，顾骁得意的哈哈大笑。 迈脚就离开了客房。 郑絮听见这句话，顿时恼羞成怒。 拿起离她最近的瓷器，就往顾骁方向砸去，只可惜没砸到顾骁，反而砸到了房门上。 眼看顾骁已经走了，郑絮内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爆发，她蜷缩着身子，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顾骁听见了郑絮的哭声。 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轻笑出声。 留下几名魑卫盯紧郑絮，不让她有机会逃出大理寺。 另外的魑卫则在路擎的带领下，准备跟随顾骁返回东宫。 不料，迎面撞上大理寺卿沐泽昌。 “殿下，臣有件事不理解，能不能请您移步解惑？” 顾骁不明白沐泽昌想说什么，故而只能先让路擎等人在这里等着，而他则跟沐泽昌往僻静的地方走了几步。 “岳父有什么疑问？” “陈襄王继承了南楚皇位，清乐县主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公主，殿下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般对待她？” 顾骁闻言，不怒反喜。 因为沐泽昌为人正直，大义凛然。 而自己又是他的女婿，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沐泽昌都看不惯自己的处事手段。 哪怕自己的阴狠手段，对敌人十分有效，但这说到底，毕竟不是君子所为！ 沐泽昌本意是想让顾骁做真君子！ 出发点是好的，可见其忠心。 “岳父应该知道，大庆马上就要对南楚开战了吧？” “最多月余时间，大军就要开拔。” “郑絮是陈襄王的女儿，不管受不受宠，她都是南楚公主，如果让南楚百姓知道，陈襄王为了夺得皇位，不惜将公主送给本宫做玩物，你说会对陈襄王造成什么样的反响？” 此话一出，沐泽昌瞬间哑口无言。 南楚陈襄王举兵造反的理由，是讨伐不忠不义的皇子们，要平定南楚，还南楚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当南楚几大皇子为了扩充势力，打压残杀百姓的时候，陈襄王并没有和他们沆瀣一气，反而还将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以此迷惑南楚百姓，他才是可以依靠的真龙天子。 因此当陈襄王揭竿而起，许多南楚百姓纷纷响应。帮助陈襄王的二十万大军开路，变相的推翻了几位皇子。后来，陈襄王又派出军队对付匈奴，誓要收复被攻占的土地。 可以说，陈襄王现在很得民心。 如果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冒出一则谣言。 说陈襄王为了坐稳皇位，不惜卖国求荣，将自己女儿送给敌国太子充做玩物。这对于陈襄王的声誉，必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沐泽昌明白了顾骁的良苦用心。 顾骁回头看了眼那间客房，说道：“郑絮聪慧伶俐，明白自己会成为本宫的棋子，宁死也不愿意受本宫驱使，本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有彻底摧残她的意志力，她才会为我们所用！” 沐泽昌沉默不语，静静思索着。 其实顾骁说得对。 想要对付一个国家，必须先瓦解民心，让他们对皇帝的为人和能力产生质疑，到时只需要再煽风点火，适当的做些什么，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会挫败。 “请殿下放心，臣必会派人严加看管，绝不会让她逃出大理寺！”沐泽昌说的斩钉截铁。 “辛苦岳父了。” 顾骁一笑而过，转身就走。 “臣恭送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顾骁等人已然走远。 … 走出大理寺，顾骁就在路擎等魑卫的护送之下，不急不躁乘坐车辇，赶回东宫。 约莫半个时辰，众人抵达东宫。 顾骁迈脚进入正殿，刚抬眼就看见一道焦急徘徊的倩影。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宋初宜。 咦？ 今天照轮法，应该是洛云初啊？ 怎么天还没黑，宋初宜就来找了？ 难道姐妹两人闹别扭了？ “初宜。”顾骁喊了一声。 焦急不安的宋初宜，听见顾骁的呼唤声，急急忙忙走过来见礼。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宋初宜神色慌张，站立难安。 顾骁眉头一蹙，感觉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面对顾骁的厉声质问，宋初宜忽然面朝顾骁跪下，哽咽道：“妾身恳请太子殿下，容许妾身回家一趟。” 不明所以的顾骁弯腰扶起宋初宜。 “再心急的事情也要把话说清楚。” “我爹派人捎来消息，说妾身的祖母病危，眼看就快要不行了，请殿下恩准妾身回家一趟，这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宋初宜泪眼婆娑，着急的不行。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顾骁长叹一声，握住纤纤玉手，说道：“别慌，本宫和你一起去。” “谢太子殿下。”宋初宜感激不已。 “若芜。”顾骁朝外头喊了一声。 陈若芜躬身走出，战战兢兢的说：“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因为初来乍到，陈若芜对于东宫地界还是非常陌生，现在顾骁不在正殿，她一个人难免会感到彷徨失措。 “今夜本宫或许不会回东宫，你去跟洛良娣说一声，让她不要彻夜等着。”顾骁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安排道：“之后，你就去找方良娣打发时间吧。” 整个东宫除顾骁以外，陈若芜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方雁回了。 陈若芜心头一暖：“奴婢遵命。” 一语断绝。 顾骁就带着宋初宜，逐渐走远了。 第128章 常乐公主薨 明德皇帝处理完政务以后，就在坤宁宫陪伴皇后，夫妇二人正商量着，十天后中秋节设宴的事情。 中秋佳节，有团圆的意义。 依照规矩，明德皇帝要大摆筵席庆祝，皇帝皇后参与其中，太子和他的一众妃嫔也要参加，另外就是皇室宗亲，以及朝中最受器重的大臣与妻室。 届时，御膳房会推出中秋月饼，精工细琢，图案多样，专属宫廷月饼的独特风格。 譬如，酥脆的月饼皮上压有桂树、月宫和玉免等图形，御厨竭尽所能，在月饼皮上绘制各种各样的颜色。 其中有彩绘的，也有红心白边，或者白心红边，要么就是全红跟全白颜色的。 除此之外，咸宁殿外的清音台，要演时令戏目，像《丹桂飘香》，或者《日月迎祥》和《广寒法曲》等戏目，为中秋佳节增添喜庆氛围。 这一弄就是大操大办。 至少要花费上百万两白银！ 幸好现在国库充盈，明德皇帝不需要担心资金问题。 夫妇两人，正商量拟定赴宴名单。 就在这时。 御前公公祁武快步而来，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常乐公主薨了！” 语出惊人。 明德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瞬间没了继续拟定人员的兴致。 常乐公主是明德皇帝的姑姑，被许给上一任郕国公，现任郕国公宋钊就是常乐公主的儿子，而宋初宜就是她的孙女。 皇后缓过神来，连忙吩咐道：“快让太子带宋良娣回家奔丧！” 祁武躬身说道：“宋良娣和太子殿下早早就赶到郕国公府，刚和常乐公主对上眼就薨了。” 皇后无奈叹息道：“陛下，皇姑薨逝，您作为晚辈，务必要去走一趟，不然对您的声誉不好。” “朕知道。”明德皇帝双目微红，惋惜道：“常乐公主对朕不错，就是可惜走的太早了。” “满打满算才五十六岁！” 明德皇帝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换身素服，随朕一起送皇姑最后一程吧。” “臣妾遵旨！” … 只见郕国公府某处院落之中，聚集了数十名身着素服的男女，他们大多泪流满面，一部分女眷则在房中放声痛哭着。 宋初宜就是其中之一。 她跪在常乐公主的床前，自责自己没能早一点赶回来。虽然见到了最后一眼，但宋初宜仍然觉得，自己有愧于常乐公主的宠爱。 哭的那般伤心欲绝，顾骁劝不住。 哪怕郕国公夫妇连连安慰都没用。 “祖母…祖母…” 悲痛的众人，骤然听见一道爽朗男声，几乎同一时间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名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急匆匆跑进房间。 “志远（兄长）…” 宋志远无视其他人的呼唤，直愣愣望着床上的常乐公主，茫然无措的眼神逐渐变得湿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猛地跪下磕头。 “祖母…是孙儿不孝！没能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宋志远心中自责不已，不停的叩首谢罪。 哪怕将额头磕破了，他也不在乎！ 宋钊一把拽起宋志远，厉声呵斥道：“你祖母虽没有见到你最后一眼，但她走的很安详，你们兄妹现在在她床前这么自责，让你祖母在天之灵，怎么安息？” 宋志远和宋初宜听了，无声痛哭。 “陛下、皇后娘娘到——” 在场众人除顾骁外，皆跪下叩首，喊道：“臣（草民、民妇）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 “谢陛下。”众人叩首谢恩。 顾骁上前一步，刚想喊父皇母后。 但被两人眼神打断了。 明德皇帝径直走到宋钊面前，说道：“皇姑母过世，朕也很难过。你，节哀顺变。” “臣谢陛下体恤。” 皇后迈着莲步走到明德皇帝身边，说道：“皇姑母过世，宋良娣身为孙女理该留下守孝，太子作为姑母的孙女婿，也该留下守夜，等姑母下葬以后再回东宫！” “谢娘娘恩典！”宋钊感激涕零。 依照宫规，哪怕宋初宜是常乐公主的孙女，但作为太子嫔妃是不能在外彻夜不归。当然，堂堂一国太子也不用给一位公主守孝的。 可是，皇后赵语希偏偏同意了。 足以说明，常乐公主的薨逝，颇受明德皇帝夫妇的重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宋家人开始为常乐公主，逐步准备丧事事宜，摆设灵堂等等步骤。 夜逐渐深了，顾骁和宋钊两人，将明德皇帝和皇后送上车辇，目送御驾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进入府中。 “入夜微凉，还请太子殿下先随初宜到闺房休息吧。” “母后她…”顾骁张口欲言。 却被宋钊及时打断，说道：“今晚还有很多琐事要做，太子殿下就是想守灵也守不了，还请先去休息吧。” “如果有需要，请派人通知魑卫，本宫会来帮忙的。” “臣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顾骁轻点皓首，转身去找宋初宜。 宋初宜和宋志远两人黯然神伤，茫然无措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府里的人为此忙前忙后。 “初宜。”顾骁走到宋初宜身边，低声劝道：“先回房间休息，明日一早再来灵堂。” 宋初宜太过伤心，连顾骁的呼唤声都听不进去。 顾骁屡次询问，都没有效果。 最后只能横抱起宋初宜，让府中婢女领着到闺房去。至于宋志远，自有他的娘亲照顾。 宋初宜的闺房并不远，没走一会就到了。婢女将门推开，领着两人进入房间，顾骁将宋初宜放到床上。 看着宋初宜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骁于心不忍，出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振作起来，让常乐公主能够走的安心。” “祖母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在责怪我…我…”宋初宜伤心的喃喃自语。 那副透骨酸心的模样，显然是不能够释怀。顾骁无计可施，只能挥手将宋初宜打晕，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一旁的婢女见此状况，吓了一跳。 说不过就动手打晕？ 太子殿下也太粗暴了吧？ 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骁冷冰冰的眼神瞄了过来，吓得婢女连忙避开视线，装傻充愣退出闺房。 第129章 和尚有鬼 黎明，万籁俱寂。 宋初宜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发觉自己的颈后部位有些酸痛，于是下意识伸手想摸一下，不料这动作一不小心碰到了顾骁。 回头一看。 乍然发现，顾骁还在睡梦之中。 为了不打搅顾骁继续休息，宋初宜小心翼翼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轻手轻脚坐到床沿边，然后弯腰去拿鞋子。 “你偷偷摸摸的干嘛？” 顾骁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宋初宜吓得浑身一颤，尴尬地说：“殿下，你也醒了？” 顾骁顶着困意，坐起身来。 “本来就是为了守灵留下的，睡的那么沉，怎么给你爹换岗？” “那妾身服侍殿下穿衣。” 宋初宜为顾骁穿上素服，就在两人整理仪容的时候，骤然听见外头传来念经诵佛的声音。 两人洗漱之后，快步赶往灵堂。 果然发现灵堂之中，有一群身着僧衣的和尚，闭着眼睛手捻佛珠，嘴中念着佛语，听声音依稀辨别，似乎好像是金刚经。 而宋家男丁和女眷皆头戴白布，身披麻布服，跪在灵堂的前或小声抽噎，或泪流满面。 宋志远则在烧金银元宝和往生钱。 大理寺卿沐泽昌和兵部尚书方志骞，闻听常乐公主薨逝的消息，一大早就赶过来上香。 恰好看见，顾骁就站立一旁。 “臣参见太子殿下！”两人异口同声，跪下参拜。 殊不知，就是两人参拜的时候。 有一名坐在后排，念诵金刚经的清秀和尚，忽然睁眼看向了顾骁。凶狠目光就如同阴冷的蛇眼，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在灵堂本宫也是晚辈，你们无需见礼！”顾骁淡然说道。 沐泽昌和方志骞对视一眼，说了一声遵命，就先后走到常乐公主的灵位前准备上香。 宋钊将檀香放在蜡烛上点燃，之后分别递给，方志骞和沐泽昌一人三根，两人手持檀香，对着灵位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紧跟着。 宰相苏轩、吏部尚书沈金宏、礼部尚书杨玄弘、虎啸军将军贾安、太师许千程等等朝中重臣，都相继到郕国公府祭拜常乐公主。 宋钊一一回礼，好生接待。 所有来拜祭的客人，都会被宋钊请到后堂用茶，可是沈金宏和苏轩，毫无征兆找到顾骁。 “两位岳父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苏轩将顾骁请到没人的角落，小声说道：“陛下为犬子苏文晖，和皇后娘娘的侄女赐了门婚事，沈大人眼红，也想让殿下帮忙做回媒人。” “你觉得，这事现在说合适吗？” “臣当然知道不合适，可是现在臣不说的话，将来殿下恐怕就不在奉天了。” “呸呸呸！”顾骁连啐三声，没好气唾骂道：“天底下，哪有岳父咒女婿去死的啊！” 苏轩连忙解释道：“臣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将来会领兵出征，这一仗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所以想请太子殿下，趁早帮沈大人的小儿子，找一门可靠的亲事。” 顾骁不悦看向沈金宏，问道：“小儿子多大？” “十五！”沈金宏答的干脆利落。 “才十五你急什么？” “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等人啊！” “那也太早了，回头再说！” 顾骁丢下句话，回到宋初宜身边。 沈金宏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傻乎乎的看向苏轩，想让他再帮帮忙。但苏轩却是为难一笑，仿佛是在说自己无能为力。 无可奈何之下，沈金宏只能作罢。 想起吏部还有一大堆琐事要处理，沈金宏便只能找到顾骁和宋钊，想跟顾骁和宋钊说一声，免得他们等一下找不到自己。 顾骁和宋钊两人同意了。 沈金宏告辞离去。 转身刹那，沈金宏看见和尚当中有一张熟悉面孔，然而等沈金宏再去追寻时，却发现那名和尚已经垂下头去了，让沈金宏无法辨认他的五官。 奇怪！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沈金宏正自我怀疑着，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沈金宏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苏轩。 “不是说有琐事要办？怎么还杵在这？” “刚刚似乎看见了熟人，这不就失神了吗？” 苏轩讶异道：“你有熟人当和尚？” 在大庆，出家当和尚的是不孝子。 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沈金宏讪讪一笑：“这说不准。” “行了，赶紧回你的吏部吧。” 沈金宏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 顾骁和宋初宜认为宋钊夫妇守了一夜，身心俱疲，想让他们回房间休息。但宋钊婉拒了顾骁的好意，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劝说郕国公夫人回房歇息。 在二人的鼓动之下，郕国公夫人就回房歇息了，宋初宜就代替母亲，跪在灵堂守灵。 顾骁找了张椅子，刚要坐到宋初宜身边，可是路擎毫无征兆走到顾骁面前，挤眉弄眼的表情，让顾骁意识到不对劲。 于是，两人一言不发走到灵堂外。 “出什么事了？”顾骁问。 路擎说道：“殿下…和尚有问题！” “什么意思？”顾骁不理解。 路擎觉得灵堂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不适合说悄悄话，于是就将顾骁请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 “卑职刚刚注意到，有名和尚看您的表情很不对劲，而且沈大人似乎也认识他，但卑鄙不明白，两人为什么没有相认。” 路擎作为顾骁的贴身魑卫，当顾骁和宋初宜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他一直在警惕的环顾四周。 一瞟眼就看见那名和尚目露凶光。 那哪是一个和尚该露出来的表情？ 而且正常和尚都是清心寡欲，淡泊豁达、清苦消瘦的形象。唯独他，给路擎的第一个感觉就很不对劲。 “他刚刚露出什么表情了？”顾骁低声追问道。 方才，他只顾着跟宋初宜招待客人，因此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幸亏有路擎在身边，及时发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凶狠、憎恶！” 简简单单四个字，传入顾骁耳中。 顾骁思前想后。 自己杀了无数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奸商，貌似没有跟和尚结过仇，为什么那名和尚，对他有那么深的敌意？ “盯紧他！” “卑职遵命。” 第130章 老岳父不对劲 傍晚，月明星稀。 来郕国公府祭拜常乐公主的客人，都被宋钊和宋志远给送走了。 顾骁见宋钊累的不行，就让他回房休息。宋钊认为君臣有别，说什么都不肯让顾骁留在灵堂过夜。 最后，顾骁以当朝太子的身份，强制命令宋钊回房休息。宋钊不敢抗命，就只能回房间去了。 今夜，由宋志远和顾骁、宋初宜，以及宋家一些年轻的晚辈，一起为常乐公主守灵。 那群和尚依旧在念诵佛经，只是从最初的金刚经，变成了往生经。而路擎尽忠职守，密切注意念经的和尚们。 因为路擎的提醒，所以顾骁对那些和尚起了戒备之心。 他本想看看那名鬼祟的和尚，到底想做什么，但这些和尚们整天都在打坐念经，也就是中晚饭点的时候吃了点素食。 没有好时机，还真没法试探。 望着身边的宋初宜，顾骁顿时有了办法。 “初宜。” “殿下有事吗？”宋初宜一脸懵逼。 顾骁装模作样捂着肚子，说道：“皇姑婆过世，本宫心里不好受，晚饭时候也没怎么吃，麻烦你去吩咐厨房，给本宫和大家做碗素面吃吧。” 宋初宜露出一抹浅笑，说道：“妾身现在就去。” 众人看了一眼，没有过多在意。 反倒是宋志远凑了过来，询问道：“殿下如果累的话，不妨吃了素面以后就回去休息吧。” “你们跪一夜都没抱怨，本宫坐一夜就受不了了，你觉得本宫有那么脆弱吗？”顾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让宋志远自己体会。 宋志远尴尬一笑，对正在念经们的和尚说道：“几位师父为祖母超度一天也累了，待会就先吃碗素面，休息片刻吧？” 为首的大师父没有回话，只是面朝宋志远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 【沈府】 吏部尚书沈金宏处理完公务，就乘坐马车回府上沐浴歇息了。他和夫人在床上亲近一会，之后两人就累的沉沉睡去。 睡梦中，沈金宏又看见那张面孔。 这一次，他瞧清那名和尚的眉眼。 他穿着僧服，可手里却握着一把匕首，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沈金宏害怕的额头直冒冷汗。 梦中的那名和尚，举起寒光熠熠的匕首，向沈金宏猛地刺来。 “不要——” 伴随一声大叫，沈金宏被惊醒。 剧烈的反应惊动了身边的夫人，半梦半醒揉揉双眼，不解询问道：“相公你睡得好好的，怎么惊醒了？” “夫人，你还记得江敖飞吗？” 江敖飞三个字，传入夫人耳畔。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夫人，脑瓜子瞬间就清醒了。 “他不是被遣返，回祖地了吗？” “没有！他没回！” 夫人脸色惨白，郑重其事地说：“相公，这事关乎女儿的一生荣辱，你不能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沈金宏矢口否决，郑重说道：“今日我在郕国公府见到了江敖飞，他剃度出家了！” “他对月儿爱之若狂，怎么可能会选择出家，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绝不可能！” “你能确定江敖飞真的出家了？” “怎么不确定？今天太子殿下也在郕国公府！”沈金宏心急之下，将这件事情也说了出来，后知后觉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好，太子殿下有危险！ 沈金宏连忙下床，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慌慌张张拎着一双官靴，就大步跑出去了。 … 【郕国公府】 厨房按照宋初宜的吩咐，做了近三十碗素面，派府上婢女送到灵堂。众人跪了大半天，也确实饿了。 于是，众人都端过一碗素面。 像宋志远、宋初宜和宋家人，则端着素面坐到灵堂外面的客桌上，而念经的和尚们，也在为首大师父的允可下，拿好自己的佛珠，端过素面就开始吃了起来。 顾骁和路擎也是津津有味的吃着。 “大师父道骨仙风，不知来自哪所寺庙？”顾骁漫不经心询问了一句。 大师父在这念了一天佛经，怎么可能不知道顾骁太子的身份，当即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们来自雷音寺。” 雷音寺就在奉天之中，香火鼎盛。名声赫赫，不少达官显贵都会找雷音寺的和尚，来为家里过世的人超度。 顾骁将手中碗筷交给路擎，笑道：“本宫对佛教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佛教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对吗？” “正是。” “本宫有问题想请大师父解惑。” “施主请讲。” “像曾经做过大恶，忤逆不孝，或者是犯罪脱逃、势逼贫穷等等之类的世人，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只要他心怀最后一丝善念，且愿意迷途知返，佛祖会原谅他的一切过错，给予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两人的对话，引起那名鬼祟和尚的警觉。 他故作镇定，吃着碗里的素面。 顾骁有意无意看了那名和尚一眼，继续询问道：“那如果这个人假装皈依佛教，实则仍是心怀恶念，若是有一天再次拿起屠刀，犯了杀戒，那该如何处置？” 大师父和蔼笑道：“世人皆有所属命数，倘若雷音寺真的发生这种事情，那就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大师父倒是个善恶分明的人。” “贫僧不明白，施主此话何意？” “大师父多虑了，本宫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句，没有其他意思。”顾骁一笑置之。 大师父半信半疑，感觉很奇怪。 “太子殿下当心——” 正在吃面的众人，傻傻循声望去。 只见沈金宏衣衫不整，急急慌慌朝顾骁的方向跑来，狂奔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小心的字眼。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和尚扔掉手里的素面，瓷碗一碰地就碎成了渣渣，他毫不犹豫捡起一块碎片，咆哮着冲向顾骁。 顾骁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路擎果断丢掉两碗素面，出手击中那名和尚的腹部，趁着和尚吃痛之时，拽住和尚拿碎片的手臂，一个扫堂腿就将和尚撂倒在地，那块碎片也被路擎打落一旁。 第131章 过往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所有人。 宋志远和宋初宜夺门而入，其他宋家人紧随其后。当他们看见顾骁毫发未损，而行刺和尚也被路擎收服的时候，才长长松了口气。 “净明…” 雷音寺的和尚们，亲眼目睹净明被踩在脚底下，哪里还吃得下素面，当即就将素面搁置一旁。 大师父挡住了所有年轻和尚们，他没有出言质问顾骁，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很清楚。 率先动手的人，是净明！ “净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师父询问净明的用意。 净明不声不响，冷冷瞪着顾骁。 顾骁不屑一笑，转而看向来报信的沈金宏，问道：“沈大人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太子殿下，臣有事要跟太子殿下单独说，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僻静的地方。”沈金宏恳求道。 顾骁眉头微蹙，预感不太好。 “关起来。” 路擎抱拳称是，立刻叫来其他魑卫兄弟，将净明和尚五花大绑，强行带走了。 宋志远和宋初宜找了间客房，等两人进去之后，他们就站在房外守着，让两人能够放心议事。 “可以说了吗？”顾骁不悦问道。 沈金宏双膝下跪，娓娓道来：“太子殿下…那净明和尚俗名江敖飞，原是臣府上的一名仆役，家境苦寒，为人表象忠厚老实。” “可他却背着我们，对月儿起了坏心思。不仅多次设计与月儿偶遇，而且屡屡对月儿出言不敬。月儿生性拘谨软弱，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 “江敖飞吃定月儿好拿捏，故而变本加厉想要欺负她，月儿被吓的躲在闺房里，不敢出来见人。没过多久，月儿就被赐婚给了太子殿下。” “她以为有太子殿下的庇护，江敖飞就会知难而退，可是江敖飞并没有因此放弃，反而心生嫉恨要报复月儿。” “月儿明白这件事情牵连太大，于是就将这件事情告诉臣，臣起初也很震惊，没想到江敖飞是那种表里不一，心术不正的小人。” “为让月儿不受到伤害，臣就多安排了人手保护月儿，果然在一天晚上抓到了，想要图谋不轨的江敖飞！” “臣一怒之下，要将江敖飞打断双手双脚，然后赶出府外自生自灭。但臣夫人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我们夫妇教训江敖飞一顿后，就给了他些碎银，让他滚回归故乡娶妻生子。” “可臣怎么也没想到，这江敖飞不仅没有回故乡，反而在雷音寺出家了，刚刚还险些伤了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 听沈金宏说完前因后果，顾骁算是明白了，江敖飞刺杀自己的原因。 在江敖飞看来，自己就是抢了他平步青云的捷径。他对自己、对沈金宏夫妇，甚至沈家的一切都心生嫉恨。 在雷音寺出家，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想着有朝一日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再回来报复沈家人。 今夜之事，就是误打误撞的。 顾骁嗤笑一声。 “这事事关月儿声誉，不要外传。” “臣当然不会胡言乱语，只是臣于心有愧，请殿下下令责罚。” “罚你即刻回去睡觉。” “殿下？”沈金宏愣住了。 顾骁负手而立，解释道：“有时候善良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付这种心理变态的人，你们更应该狠狠报复他。” “臣…”沈金宏无话可说。 他是想狠狠报复江敖飞来着，还不是自家夫人太过心善，没同意让他下杀手，这才导致留下了隐患。 唉… 女人终究是太心软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回去吧。” “臣…遵命。”沈金宏退出房间。 宋志远和宋初宜见此状况，立马进入房间询问：“太子殿下…沈大人都说些什么了？” 顾骁充耳不闻，嘱咐道：“你们去通知大师父，让他带着其他师父继续诵经超度，至于净明师父，他犯了杀戒，没法再回雷音寺。” “此外，今夜发生的事情要绝对保密，告诫在场的所有人，一个字都不能外传！” 宋志远和宋初宜相视一看，异口同声回了句知道了，然后两人就结伴离开了房间。而顾骁也在魑卫的带领下，来到那间关押净明的客房。 “江敖飞？” 净明听见声音，抬头怒视着顾骁。 “狗太子！” 这三个字刚说出口，就遭到一记耳巴子。 顾骁顺势看去，动手的人是路擎。 路擎看见顾骁别样的眼神，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让顾骁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故而默默垂下头去，等着顾骁发落。 “出言不逊，继续打！” 此话一出，路擎反倒有些懵圈了。 他以为顾骁会责怪自己，但没想到顾骁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让他继续打。 路擎回过神来，站在江敖飞面前，左右开弓打着耳巴子。几个轮回下来，江敖飞的腮帮子都被打肿了。 见此情形，顾骁示意路擎停手。 江敖飞愤怒的吐了口血水在地上。 “还有什么尽管使来，我不怕你！” 顾骁冷笑道：“用鞭子打！” 路擎抱拳答是，刚想离开去取，却不料又听见顾骁补充道：“再搬桶辣椒水来！” 除了几名魑卫留下保护顾骁以外，其他人都跟着路擎，去取鞭子和辣椒水了。 顾骁静静注视江敖飞，说道：“你原本可以不认命，去争取你想得到的东西。但遗憾的是，你偏偏遇上了本宫，即便你再心有不甘，你也得认！” 江敖飞啐了一口，怒骂：“要不是有你插足，老子早就平步青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将来！” “真是个蠢人！”顾骁蔑笑道。 “你什么意思？”江敖飞怒视着。 “即便本宫没插足，你的目标最终也不会嫁给你！”顾骁露出轻笑的表情，分析道：“别忘了此地是奉天，勋贵公子哥一抓一大把，为什么非得选你这个贫户？” “你有什么资格，能跟他们斗？” “说难听点，在勋贵眼里，你就是个会喘气的死人。” “这是命，你得认！” 字字句句，直击江敖飞的痛处。 气得他怒火中烧，握紧双拳。 第13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见顾骁凶狠果决的眼神，直勾勾凝视江敖飞，冷笑道：“收起你这不值钱的的眼神，它在本宫眼里就是个笑话！” 江敖飞忍无可忍，剧烈挣扎着要揍顾骁，可他被五花大绑，根本伤不了顾骁分毫。 这个时候，路擎等人回来了。 一条长鞭泡在木桶里，木桶之中装满了赤红色的辣椒水，光是看一眼，都会辣的他们熏出眼泪。 “正好他皮痒，给他松松筋骨吧。” 顾骁丢下一句话，稍稍退后几步。 路擎应声答是。 撸起衣袖，将手伸进辣椒桶里。 取出长鞭，对着江敖飞就是一顿狂揍。几鞭下去，江敖飞被打的皮开肉绽，由于长鞭浸泡过辣椒水，每一鞭都让江敖飞感受到了钻心刺骨的痛。 叫的越来越惨烈。 “挺壮一爷们，叫的那么难听！”顾骁不耐烦摸了摸耳朵。 几名魑卫心领神会，其中一人果断脱掉自己的靴子，摘下臭烘烘的靴袜，硬生生塞进江敖飞的嘴中。 那股酸臭味，差点把江敖飞熏走。 堵住了嘴巴，就不怕他大喊大叫。 路擎继续挥舞手中长鞭，对着江敖飞就是一阵毒打，直到江敖飞受不住晕了过去，路擎才肯停下来。 可是，顾骁没有打算放过他。 一桶辣椒水，就这么被魑卫浇到了江敖飞身上。辣椒水接触到伤口，直接就将昏迷的江敖飞给疼醒了。 “只会瞪眼睛，真无趣！” 众人一听，以为顾骁要放江敖飞。 江敖飞亦是面露欣喜之色。 只要还能活着，他就有的是机会卷土重来！ 顾骁漫不经心把玩玉扳指，说道：“阎王爷那缺个擦鞋的人，你们给他送过去吧。” 甩下句话，顾骁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擎和一众魑卫抱拳称是。 回头看着重伤的江敖飞，一个个都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那笑里藏刀的表情，让江敖飞看了只觉毛骨悚然，连连摇头。 路擎一把丢掉长鞭，拔出寒光熠熠的佩剑，装模作样摸了把剑刃，看看是否锋利。之后当着江敖飞的面，一剑就将他的左手掌砍掉。 刹那间，鲜血淋漓。 疼得浑身颤栗，额头青筋暴起。 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几名魑卫接力对付江敖飞，什么折磨人，他们就用什么办法。到最后，江敖飞因失血过多而死。 顾骁回到灵堂，发现众人都是最初的模样，静静坐在那里守灵。而和尚们也在大师父的带领下，继续念着他们的佛经。 连地上碎片，也收拾的一干二净。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顾骁自顾自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没过多久，路擎就回到顾骁身边。 微微弯腰，附在顾骁耳畔说：“殿下…人已经送走了…” “放把火烧了。” 嘶…… 那不就是要挫骨扬灰吗？ 人都死了，没必要再这么狠吧？ 难道所谓的净明和尚，和太子殿下有什么深仇大恨？ 真是越想越离谱。 路擎赶紧低声回是，不敢再胡思乱想。 其他宋家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但由于宋志远和宋初宜有言在先，其他人就是心里再好奇，也不敢询问一二。只是眼睁睁看着路擎，刚回来就又急匆匆的离开。 …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宋家人为了丧事忙前忙后，每个人几乎都没怎么合眼，顾骁基本上也都陪在宋初宜身边，避免她出现意外。 最后一天，正是下葬的吉日。 常乐公主被郕国公宋钊葬入祖坟，等丧事圆满结束以后，顾骁就将宋初宜送回了东宫，而他则去了工部。 看看这段时间，工部有没有研发神臂弩和连弩车、陌刀。 顾骁和魑卫走入工部，惊讶发现里里外外都是能工巧匠，只要是能下脚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工匠在赶工。 众多工匠看着身穿素服的顾骁，身后跟着数名精神抖擞的魑卫，都以为他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并没有上前追问一二。 顾骁穿过狭窄的小路进入正堂，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焦头烂额的工部尚书许德。许德见到顾骁就要行礼，却被顾骁眼神制止了。 在场工匠太多，很多人看起来还不是工部的人，现在表明身份，岂不是会打搅这些工匠的专注力，从而间接影响武器成品的数量。 “有成品了吗？” 许德郑重点头道：“因为几件武器从未铸造过，所以前几天遇到了些瓶颈，但现在问题都解决了。” “有多少件武器了？” “目前已锻造十把陌刀、神臂弩五十架、弩箭三百支和三驾连弩车。”许德认真到连数量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这么点武器？ 上了战场，完全不够用的啊！ 顾骁愁眉不展，叮嘱道：“要快，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臣知道！” 许德别有深意指向周边忙碌工作的工匠们，说道：“工部的能工巧匠完全不够用，所以臣自掏腰包，花费重金聘请了奉天的工匠。” 工部尚书想用工部的钱，那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许德认为自己只是暂任尚书一职，没有权利去挪用。 但这批武器顾骁又急着要用，为了赶工期，许德迫于无奈，只能高价聘请工匠，自掏腰包付给他们薪水。 “辛苦了。” “为朝廷效力，是臣的分内之事。” 顾骁点头道：“最初送到工部的马蹄铁，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马蹄铁送的早，而且工艺简单，军中战马已标配八成，后续将尽快制作马蹄铁，等所有战马配备以后，空闲的工匠就会加入到其他工序当中。”许德解释道。 “给本宫留一位工匠。” “殿下要做什么？”许德疑惑不解。 顾骁笑了笑，说道：“此去康城，本宫获得一员猛将，他将刀耍的出神入化，但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本宫想着为他打造双手板斧，以便到时上阵杀敌用。” “既如此，臣到时就拨出一名，单独为他铸造双手板斧，希望将来他能帮助殿下攻城掠地！” “那就麻烦许尚书了。” 第133章 选拔陌刀手 回到东宫时，已是酉时三刻。 顾骁直接去了沈月的寝殿，当时沈月还在吃晚饭，忽闻外面的宫女、太监高呼，参见太子殿下之类的话语。 不等沈月起身迎接，顾骁就已经迈入了寝殿，而且还示意她不用多礼。路擎和陈若芜就站在殿外，没有进去打搅两人。 看着一桌精致美味的膳食，顾骁才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于是拉着沈月一起坐下。 “本宫正好也饿了，沈良娣就陪着本宫，好好吃顿饭吧。” “妾身遵命。”沈月拘谨道。 服侍沈月的宫女听了这番话，不慌不忙去取来碗筷，然后恭恭敬敬摆放顾骁面前。 顾骁拿起筷子，对着宫女说了声。 “你们都下去吧。” “奴婢（奴才）告退。”宫女、太监应声而去。 转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骁为沈月盛了碗汤，语重心长地说：“那江敖飞纠缠你的事情，你爹都跟本宫说了。” 闻听此言。 沈月眼神躲闪，双手不停揉搓。可见江敖飞的无耻行为，对沈月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顾骁看在眼里，紧握沈月的小手。 “本宫知道你生性软弱，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我们就得勇敢的跟他说不，而不是一昧的躲闪回避，这样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让他变本加厉来纠缠你。” “太子殿下…妾身…”沈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她既担心拘谨，又不善言辞。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诉说曾经受过的委屈。尤其是当着顾骁的面，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江敖飞此人报复心极强，一直潜伏在雷音寺，时刻等待时机要报复沈家，前两天他就想蓄谋动手，但被本宫及时发现。” “什么？”沈月震惊的睁大双眼。 显然没想到，江敖飞会卷土重来。 “他被本宫处死了！” 听江敖飞死了，沈月才松了口气。 顾骁目不转睛凝视沈月的双眼，沉声说道：“你嫁给了本宫，今后的日子都由本宫保护你，如若再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大可直接命人收拾他们。” “可……” “出了事，有本宫给你兜着！” 沈月感动的泪盈满眶，哽咽道：“妾身谨记殿下的叮嘱，今后绝不会再让外人欺辱到头上来！” “这才是太子良娣应有的威风！” 两人和睦的用完晚膳以后，顾骁就在沈月的寝殿沐浴，原本沈月说要等顾骁洗完了她再洗，但最后还是被顾骁拽进去，心满意足洗了个鸳鸯浴。 …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过去数日。 当天，晴空万里。 顾骁领着聂飞、田大志等人，骑马离开东宫，一路快马加鞭看来奉天城，直逼郊外的虎啸军营地。 不久之前，明德皇帝将顾骁传召至御书房，商量着对南楚的出兵事宜，当时在场的人，还有车骑大将军洛宇等等一众将领。 明德皇帝任命顾骁为三军统帅，洛宇、贾安等一众将领，则积极辅导、配合顾骁征战事宜。 除了原先的十万大军以外，虎啸军和狼獬军会各抽调两万将士，追随顾骁征战南楚。 而顾骁此去虎啸军的营地，是因为工部尚书许德传来消息，说是在工部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已为战马全部标配马蹄铁。 陌刀锻造了三千把，神臂弩也由最初的五十架提升到了一万架，最容易锻造的弩箭也制造了三万支，还有上百架连弩车。 顾骁吩咐许德，将陌刀送到虎啸军营地，他要在虎啸军当中，训练出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陌刀队！ 几人急匆匆赶到营地，发现虎啸军将军贾安正手握陌刀，欣喜的上下打量着。 “参见太子殿下！” 虎啸军将士异口同声高喊着。 “免礼。” 一语落罢，顾骁等人翻身下马。 贾安手握陌刀，笑呵呵地说：“太子殿下，这刀就是给我们虎啸军的新武器吗？” 虎啸军将士聚精会神，翘首以盼。 “当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虎啸军将士们欢呼雀跃，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想要摸摸新武器。 顾骁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但是目前现有的陌刀有限，所以本宫要在你们当中，选出两万名幸运儿组建陌刀队，被选中的人，将会跟随本宫到南楚攻城掠地！” 虎啸军的存在，本就是为守护奉天城的安全。为国杀敌，开疆辟土，留名族谱的好事，他们当然义不容辞，故而并没有人抱怨要上战场什么的。 “太子殿下…怎么个挑选法啊？” “是啊，我们这些兄弟当中选出两万名陌刀手，可是陌刀现在才三千把，我们怎么用啊？” 虎啸军将士七嘴八舌询问着。 顾骁拿起一把陌刀，说道：“虽然现在只有三千把，但是工部日夜加急铸造陌刀，在大军开拔之前，所有人都会拿到陌刀。” “那平时训练该怎么办？”贾安问。 “兄弟们轮流使用，累了就换其他兄弟训练，务必要让每个陌刀手都熟悉新刀。” 将士们听了，认为也是个办法。 于是，一个个迫不及待开始询问。 “敢问太子殿下，我们兄弟要怎么样，才能通过您的试验？” “对啊殿下，我们兄弟都想成为陌刀手！” “没错没错，这陌刀看起来就威武霸气，我要是能获得一把陌刀，吃饭睡觉肯定不离手。” 将士们兴奋不已，都想当陌刀手。 顾骁理解将士们跃跃欲试的心情，但是想成为陌刀手，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想成为陌刀手的前提是，必须身强体健，拥有庞大力气，同时你们的耐力也要好。” “因为上了战场就是刀枪如林，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不行的，因此本宫需要心理承受能力强，且看淡生死，视军令如山的勇士。” “最后一条就是绝对的速度，你们日常穿着重铠甲，对穿戴铠甲的流程肯定非常熟悉，但是本宫要求你们提升速度。” “因为时间就是生命！” “我们要让敌人，看见我们大庆的军队就瑟瑟发抖，望风而逃！” 第134章 选拔陌刀手，臭嘴方雁回 虎啸军将士们目不斜视，高度关注，将顾骁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听进了心里。 成为陌刀手，困难重重。 或许很多人都会被淘汰出局。 但当将士们看见，顾骁手里那把锐利威武的陌刀，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想要尝试。 “我要成为陌刀手！” “太子殿下…我也要参加比试！” 将士们踊跃自荐，士气高涨激昂。 顾骁心满意足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本宫还带了两名好手，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参加试验。” 田大志、聂飞，果断站到前面。 顾骁抬头仰望炎炎烈日，转而对一众将士说道：“今天天气正好，本宫要考验你们的力气和耐力，三万人马以三千为标准，分成十队。” “参加试验的士兵要扎马步，双手高高举着陌刀，屁股下要顶着燃烧的香，香不燃尽，不能将陌刀放下。” “中途放刀者，淘汰！” “被香烫伤者，淘汰！” “因体力不支，不高举陌刀者，淘汰！” 使用陌刀，必然要用力气。可是一个人，在静态下使用得力气，远远要比活动的时候更加煎熬。 这非常考验一个人的耐力和力量。 踊跃参加的将士们，在将军贾安的安排下迅速分做十队，除了参加试验的三千人，和五百名要放置香，五百名要给陌刀的士兵外。 其他人都坐在旁边，监督试验者。 随着战鼓被敲响，试验正式开始。 参加试验的三千虎啸军，纷纷扎起了马步，而五百名士兵则快速的点香，另外五百名士兵，将沉重的陌刀交给每一位士兵。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是聂飞。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既严肃又凶悍。 顾骁和田大志等人都是盘膝而坐。 全神贯注审视着每一位士兵。 这炷香是经过特制的，燃烧时间比其他香要耐久。大概要燃烧半个时辰，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小时的时间。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开始，就陆陆续续出现体力不支，偷奸耍滑的士兵。 他们要么就是手臂微微弯曲，要么就是双手直抖，更过分的就是往下坐了点，但底下燃烧的香，直接烫烧了他们的臀部，将他们疼的一激灵。 那些企图侥幸过关的士兵，无一例外都被监督的兄弟们给举报了。这些人只能失落的放下手里陌刀，然后默默走到被淘汰的区位。 这一考验，就是一整天。 直到酉时三刻，这场试验才结束。 三万士兵因为耐力和力量，共淘汰三千六百余人。顾骁嘱咐通过试验的虎啸军将士，回去泡脚睡觉，明天一早要试验勇气。 之后，顾骁就让田大志和聂飞，留在虎啸军营地过夜，而他则在路擎等魑卫的护送下，顺顺利利进入奉天城，回到东宫沐浴休息。 当晚，应是轮到洛云初侍寝。 顾骁躺在床上，幻想着洛云初的姣好身材，正盘算要怎么收拾她的时候，当事人洛云初就来到了床边。 洛云初不偏不倚，刚好看见顾骁自鸣得意的表情。她百思不得其解，傻傻俯视顾骁。 “殿下在笑什么？” 顾骁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痞笑道：“本宫当然是在想念小云初啊！” 话音未落。 顾骁眼疾手快将洛云初拉到床上，猴急的亲上殷红小嘴，双手粗暴的想要脱去她身上的衣裳。 洛云初拼尽全力推开顾骁，奈何顾骁的力气太大，让她不能如愿。 无奈之下，洛云初只能侧过头去，趁着难得的空隙，赶紧说道：“殿下…妾身有喜了！” “什么有喜不有喜…本宫…”顾骁下意识脱口而出，但是亲着亲着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回过神来。 傻不愣登的俯视身下的洛云初。 “你…你刚刚说什么？” 洛云初脸蛋绯红，羞羞答答的说：“妾身的葵水没能如期而至，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便召了太医来诊脉，太医说，妾身是有喜了！” 我擦？ 又一个中标的？ 先是许嘉柔传来喜讯，后是苏映雪被查出怀的时间最早，现在连洛云初都被送子娘娘关照了？ 想想之前同房后，许嘉柔在次日闲逛的时晕倒，被查出胎气受损的事情，顾骁到现在都还觉得后怕。 怀孕期间同房，对胎儿损害太大。 他是不敢再碰雷了！ “这tn的运气……”顾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小兄弟感到悲哀了。 “殿下不高兴吗？”洛云初失落道。 嗯？ 听起来，这语气不太对啊！ 顾骁抚摸着洁白的脸颊，说道：“本宫心里当然高兴，只是你这喜讯来的不是时候，本宫现在欲火焚身，你说该怎么办？” 洛云初羞臊的脸颊通红，支支吾吾地说：“妾身也想服侍太子殿下，可现在妾身的身体不允许，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你说你，有喜就派人通传一声不就好了，还亲自送到本宫面前，害的本宫以为能跟小云初体会人间极乐，现在弄得不上不下，唉…”顾骁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 “现下不是还有一位合适人选吗？” “谁？” “陈若芜！”洛云初几乎脱口而出。 吓得顾骁连忙用手捂着殷红小嘴，小声责怪道：“少胡说八道，若芜只是在本宫身边当差，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雁回将康城发生的事情，以及陈若芜和田蜓蜓的故事，都讲给我们姐妹听了，我们一致认为，太子殿下对陈若芜有好感。” “什么啊？”顾骁不理解了。 他对陈若芜，怎么就有好感了？ 等等…… 顾骁察觉异样，追问道：“雁回是怎么跟你们讲的？” 于是，洛云初将自己听到的故事，一五一十复述给顾骁听。不得不说，这些事情经过方雁回那张嘴，确实描绘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但是…… 这臭娘们胡编乱造，他跟陈若芜的感情线！ 什么英雄救美！ 拳打地痞无赖！ 上护正寺教训悟空和尚！ 等等诸如此类，编的是头头是道。 难怪洛云初几女，都认为自己对陈若芜有好感，把她留在身边做贴身宫女，就是因为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张臭嘴啊！ 害的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135章 血的代价 “怎么说也相处了几个月，本宫怎么就没发现，她的嘴巴那么碎！”顾骁自言自语，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洛云初听说话语气，怎么怪怪的。 “难道是雁回…骗了我们？” “这臭婆娘倒是没骗你们，就是加了太多她自己的臆想！” “啊？”洛云初震惊不已。 万万没想到，方雁回会这么大胆。 不是。 她图啥啊！ 就当洛云初疑惑不解时，顾骁忽然侧躺一旁，抱住了现在还是纤纤柳腰的洛云初。 这举动，将洛云初吓的浑身一颤。 以为是顾骁不肯放过她！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顾骁只是静静抱着她，并没有其他挑逗行为，甚至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夜深了，赶紧睡吧。” 洛云初轻点颔首，安心的躺在顾骁手臂上，两人面对面相拥，逐渐陷入了沉睡。 清明一早。 洛云初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才发现，顾骁早就不见了踪影。而陈若芜见洛云初醒了，就让宫女给她端来热水，以供洗漱用。 “若芜，你老实交代。” 交代？ 我要交代什么？ 陈若芜不解问：“请洛良娣明示。” “你心里……是不是喜欢殿下？” 语出惊人。 吓得在正殿服侍的宫女、太监，连忙垂下头去，噤若寒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而陈若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洛良娣为何会有此一问？” “如果你心里有太子殿下，大大方方跟殿下坦白就是，难道你怕太子妃容不下你吗？” 陈若芜秀眉紧蹙，解释道：“洛良娣应是误会了，奴婢对太子殿下只有感激，并无男女之情！” 洛云初不由得愣住了。 顾骁一口回绝这事也就算了，怎么连陈若芜也不承认这件事情。难道他们之间的故事，真的是雁回的臆想吗？ “真也好，假也罢。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的心意，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奴婢谢洛良娣教诲！” … 与此同时。 顾骁命令奉天护城军，拨出一队人马，将奉天城里的死囚犯，全部逮到虎啸军的营地。 那些死囚犯都是将死之人，看见那么多士兵来抓他们，以为是要拉到刑场行刑，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将他们带出城，最后到达一所隐蔽的营地。 除了昨天淘汰的三千六百余人，不用参加第二场试验以外，剩下的两万六千四百余人已经准备就绪。 每个将士都在遐想菲菲，猜测顾骁会怎么考验他们的勇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骁将四百余名死囚带到营地中央。 “不是要考验我们的勇气吗？” “带死囚犯是做什么？” “不知道啊！先看看再说呗。” 虎啸军将士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顾骁示意魑卫将大把武器，丢到死囚犯面前，朗声宣布：“你们这些人都是朝廷死囚，今日本宫给你们一次生存的机会，你们如果能在试验中活下来，那么本宫就免去你的死罪。” 免去死罪！ 死囚犯们大吃一惊。 “你是什么人？说的能算数吗？”死囚犯质疑道。 “本宫乃是当今太子，说话自然能算数！” “是太子……”死囚犯们眉来眼去，摇头晃脑，似乎是在商量要不要做这笔买卖。 顾骁沉声道：“不接受的囚犯现在就会被押送回牢狱，而剩下的人则能获得一线生机，该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送回牢狱，依旧是要等死。 拼一拼，或许还有生路。 但是这周围全是身着甲胄的官兵，人数相差太大，跟他们搏斗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我们兄弟不过四百余人，怎么跟那么多士兵打斗，就是傻子也知道是白白送死啊！” 顾骁镇定自若，说道：“以抽签形式从虎啸军中选出一千人，与你们四百余人对战，留到最后的囚犯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 那些死囚犯，哪个手上没有背负过人命，现在顾骁当众承诺，只要他们在这场比试中活下来，那么他们就能免去死罪。 因此，每个死囚犯都会为了这一线生机，而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一千名虎啸军。 “既然如此，老子拼了！” “算我一个。” “我也来！” 四百余名死囚犯，全都表示参战。 顾骁佩服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遂即就命虎啸军，以抽签形式迅速选出一千人。 他们将是第一批，检验勇气合不合格的将士！ 随着时间流逝，虎啸军将士已经完成抽签，被选中的一千人站在营地上，而没被选中的人则就地盘膝而坐，观摩这场大战。 死囚犯捡起武器，凶神恶煞瞪着一千名虎啸军，虎啸军同样虎视眈眈盯着他们。随着战鼓被敲响，双方人马立即展开厮杀。 虎啸军是正规军，但死囚犯也不是吃素的。双方人马处于激烈较量，每个人的反应和能力，都被顾骁和贾安看在眼里。 贾安左顾右盼，别有深意扫视魑卫一圈，讶异道：“殿下身边那位魑卫，今日怎么没瞧见？” “死囚犯不够，本宫就只能另辟蹊径，让路擎去找些大家伙，来考验他们的勇气！” “什么大家伙？”贾安没听明白。 顾骁故作高深，一笑置之。 较量还在继续。 不少死囚犯，死在虎啸军的刀下。 虎啸军将士也有很多人受伤倒下。 但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死囚犯，有的虎啸军将士竟然开始害怕，畏畏缩缩的想要临阵脱逃。 这些空有武力却胆小怕事的人，注定会被淘汰出局。 顾骁不悦道：“这场比试跟真正的战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可面对这样的小场面，他们都能被吓得止步不前，让这种人当陌刀手，简直就是笑话！”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种人的确没有资格当陌刀手！”贾安顺其自然继续说道：“不过，虎啸军当中还是有很多勇气可嘉的士兵！” 事实正是如此。 很多受伤的士兵，为了得到成为陌刀手的机会，一个个又重新拿起武器，对着死囚犯们就是一阵屠戮。 鲜血染红了营地，场面惨不忍睹。 第136章 试验还在继续，青衣来信 这场勇气试验，死囚犯全部死亡。 虎啸军受伤大概一百余人，临阵脱逃七十八人，这七十八名士兵全部被淘汰，而晋级的士兵则回营地休息，受伤的士兵则去包扎伤口。 还剩下两万五千人没有参加试验，这些人都在顾骁的带领下，全副武装离开营地。 （注：顾骁在对付湘王顾棕柏父子的时候，就获得明德皇帝给的军令，所以他能调动虎啸军。） 众人抵达目的地，已是夕阳西落。 他们看见太子身边那名魑卫，率领一众护城军，不仅在山底下驻扎了营地，还将旁边大片的荆棘给烧毁了。 环顾左右，有人惊呼出声。 “这是胥狼山！” 虎啸军将士心头一震，害怕不已。 胥狼山地势又高又广，奇珍遍山。 但是……猛兽更多！ 曾经因为这片胥狼山，常常出现野兽下山觅食，引发的伤人事件，所以朝廷就将这座山给封了。 为防野兽偷跑出去，就在这座胥狼山的地界，安上了三层荆棘网！从此以后，野兽就没再跑下山过。 那么多年的休养生息，谁也不知道山里究竟有多少猛兽。而且顾骁已经将荆棘网破坏了，显而易见就是要让他们进山…… “今夜，你们所有人都上山试炼胆量，中途跑下山或者藏匿他处，被揭发者，一律按淘汰处理。” 跟野兽搏斗，本就非常危险。 更别说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许多士兵都打了退堂鼓。 贾安再三犹豫，还是决定适当提一嘴：“胥狼山野兽频繁出没，兄弟们又是入夜上山，这太危险了。” “如果现在就被挫折打倒了，那将来到了战场上，他们一样都会挫败！”顾骁矢口回绝道。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我们都是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难道还怕这些乱叫的畜生吗？”田大志附和道。 聂飞的双手板斧还没造好，到现在都还拿着两把杀猪刀，大声说道：“是爷们的拿上武器，挑灯就上。” 顾骁心领神会，补充道：“不管你们上山遇到了什么野兽，只要能带回部分残躯证明，就能通过这道试验。” 虎啸军将士左顾右盼，无人应答。 巡视一眼。 顾骁有了游说的办法，说道：“率先赶回的三千将士，直接通过最后一关试验，并获得一把陌刀！” 闻听此言，将士们眼冒精光。 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山上冲去，似乎已经忘记了山上还有很多猛兽。 “这…这也行？”贾安惊呆了。 田大志和聂飞，也看的瞠目结舌。 顾骁不以为然，笑道：“他们当前最想要的就是陌刀，拿陌刀当头彩，没有人不心动。” “那最先到达的三千人，自动通过最后一关速度比试，这对其他人来说未免…”贾安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顾骁打断了。 “速度比试是骗他们的！” “什么？”贾安、田大志、聂飞三人瞠目结舌，完全就不明白顾骁的想法。 “因为速度比试，从一开始就没有划入陌刀手的计划之中！”顾骁大大方方坦白了一切。 “这是为什么？” “一个人拥有绝对的力气、耐力和勇气，这已经足够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陌刀手，速度固然也很重要，但这一关，是可以在陌刀手组成以后，另外加以训练的！” “所以殿下，刚刚说的话就是激励作用吗？”贾安总结道。 顾骁眼神示意他们往山上看去，虽然天色已黑，但是山上到处都是游动的火光，显而易见，那就是上山试验勇气的虎啸军。 “一时半会，他们不会下山，可你们要点清楚人数，除了最先下来的，一万九千二十二名士兵以外，其他人全部淘汰！” “末将（卑职）遵命！” 交代了三人后续事宜，顾骁就走向事先准备好的营帐。 路擎默默无闻站在营帐旁边，见顾骁走过来了，便伸手掀开帐门，等顾骁走进去以后，路擎也跟着进去了。 “根据青衣师兄弟的飞鸽传书，可知南楚陈襄王称帝以后，就将清乐县主追封为公主。” 什么叫追封？ 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被人追封！ 顾骁嗤笑出声。 自己女儿在大庆生死不知，非但不派人彻查到底，反而直接追封为公主，这压根就没把郑絮当女儿啊！ “真是枉为人父！” “谁说不是呢。”路擎下意识附和。 顾骁面色不悦，坐到椅上休息。 “除此之外，紫衣仗着身高优势，探听到了南楚的军事。” “哦？”顾骁有些意外，挑眉道：“说来听听。” “新帝登基，诸方不稳。边塞要地，皆投匈奴，目前战事，匈奴已占三州之地！” 顾骁震惊的豁然起立，不可置信追问道：“你刚刚说，匈奴攻占了多少地界？” “三…三州之地！” “南楚一共也才七州国土啊！” 路擎愣住了。 他之前是大庆地界的江湖人士，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庆，怎么会了解南楚有多少地盘。 但，顾骁完全不同。 作为大庆太子，他哪怕再不了解南楚，可对于南楚的国土和重要事宜，明德皇帝还是会告诉他的。 大庆跟南楚的土地，总面积相差不大，只不过论州郡的话，大庆要比南楚多两州。论地界大小，南楚要比大庆更加幅员辽阔。 半个月时间里，匈奴居然就又得了一州之地，看来南楚和匈奴之间，到最后不是南楚或匈奴灭亡，那就是打的两败俱伤。 也好！ 你们打的越激烈，他越高兴。 这才是真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本宫刚开始还担心，紫衣会被儿女情长所耽搁，没想到这家伙，倒是给本宫送回来一份惊喜。” “刚开始接触紫衣的时候，卑职对他也没好印象，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紫衣对太子殿下是真的归心了。” 路擎说的是实话。 紫衣对自己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顾骁一笑置之，嘱咐道：“回信给青衣，让他们师兄弟盯紧两国战事，如若紧急，及时传回消息，当然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跟双方势力硬刚。” “卑职遵命。” 第137章 几女心思，南楚有难 夜深人静，繁星点点。 苏映雪和许嘉柔等几位姐妹，想着要告诉顾骁一件喜事，可左等右等，非是听不见顾骁回宫的消息。 沐白芷长叹一声，轻轻托着下颚，埋怨道：“看来今夜，太子殿下是不会回来了。” 宋初宜点头表示赞同，抱怨道：“这段时间，殿下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是啊，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往常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要等我们叫起来的。”洛云初不满撅嘴道。 苏映雪嘴角微微上扬，静静听着姐妹们的抱怨声，说道：“再过半个月，你们就是想埋怨殿下，恐怕都不能如愿了。” 沈月不解询问道：“太子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这话，让我觉得忐忑不安。”宋初宜说道。 其他姐妹，纷纷表示赞同。 事已至此，苏映雪不打算瞒着了。 “半月后，殿下要领兵征战南楚！” 此话一出，在座几女闻声色变。 “殿下领军？”洛云初讶异不已。 她们七位姐妹当中，只有方雁回会骑射功夫。自从她从康城回来以后，大多时间都会缩在房间，不肯出来跟姐妹们一起玩。 今夜，同样如此。 苏映雪轻点颔首，给予肯定答案。 这事属于前朝机密，作为太子妃，她是不能干政的。是顾骁按照轮流制，到她房间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出这秘密。 当时苏映雪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同样非常震惊。后来又想，顾骁作为一国储君，为国家开疆辟土，本就是他的应该担下的责任。 她会和其他姐妹一起，在东宫为顾骁祈祷平安，等着他回来阖家团圆，说不定那个时候，东宫就能够迎来新成员了。 沈月光是听听都觉得害怕，她担心顾骁可能会出事，故而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见解：“据妾身所知，殿下从来没有领军出征过，此去还是为了攻占南楚，这太冒险了。” “的确太过凶险！”洛云初附和道。 苏映雪看看忧心忡忡的沈月，再看看愁眉不展的洛云初，说道：“父皇器重殿下，自然不会让殿下有危险，根据殿下透露的消息，这一战，车骑大将军洛宇也会随行。” “我爹也去？”洛云初大吃一惊。 车骑大将军洛宇正值不惑之年（大概四十多岁左右），手里掌握着强悍的狼獬军，是大庆文武百官公认的一员猛将。 有他在，众女悬着的心也能放下。 等等…… 既然狼獬军要参战，那么作为副将的宋志远，肯定也要追随大军出征。 “妾身兄长他…”宋初宜欲言又止。 苏映雪眼神一扫，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外泄，否则休怪本宫不念姐妹情分，明白吗？” 几女面面相看，异口同声道：“谨遵太子妃之命。”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 一声令下。 几女只能遵照苏映雪的意思，福身行礼之后，就有序的离开了延正殿，相继走往自己的房间。 …… 【南楚、皇宫】 南楚新帝郑源登上皇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兵对付匈奴。 自以为凭着手下的精兵猛将，能够将匈奴赶回老家。然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几个州郡的地方官员，全是贪生怕死的家伙。 为了活命，拱手将地盘送给匈奴。 将士们为了夺回三个州郡，被匈奴骑兵打的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就在不久前。 郑源收到了第三封，八百里加急的求援密信！ 气得郑源暴跳如雷，当场就掀翻了桌子。桌上的古董瓷瓶、珍贵玉器碎的四分五裂，满地都是尖锐的碎渣。 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跪倒一地。 但郑源仍旧觉得不解气，愤怒的将太监踹到满地的碎渣上，恶狠狠的踩着他们的身体。 碎渣深深刺入太监们的身体里，疼得太监们五官狰狞，却始终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叫喊。 “张口闭口就要兵，朕哪来那么多兵力给他们填补空子！”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郑源每痛骂一句，就有一名太监惨遭折磨。他们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憋的脸色铁青，鲜血也不知何时，从他们的身体里流淌而出。 那一抹抹红被郑源看了，更加激发他的癫狂本性。他发了疯似的踩踏太监们的身体，用他们的痛苦来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 没一会儿，那几名太监就被郑源活活折磨死了！ 这个时候，一名穿蓝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议事。哪想抬头就看见几名太监的尸体，吓得他双腿直打颤。 “臣参见陛下！” 郑源眼神似刀，脸色阴沉。 怒气冲冲从太监的尸体上走下来，踩着血红色的鞋印，一步一步走到中年官员面前。 中年官员俯首跪地，清楚看见地上一道道鲜红的鞋印，当然也看见了龙袍的祥云衣摆，吓得中年官员直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 “齐鹤，那些武将又问朕要兵了，你作为兵部尚书，认为此事应该出面处置？”郑源眼神阴狠，直勾勾盯着兵部尚书齐鹤。 齐鹤猛地咽了口唾沫，说道：“五子夺嫡之乱虽然被陛下平定，但这事引发的后果，是让朝廷兵力锐减，目前除镇守边关提防大庆的兵力以外，各地最多只能聚集十万大军。” “那就全部聚集，抵御匈奴入侵！” “抵御大庆的边关兵力不过三万，若陛下将其他州郡的兵力，全部调集去抵御匈奴入侵，万一大庆发起偷袭，那该如何是好？” 郑源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南楚内乱才刚刚平定，兵力、国力都来不及恢复，匈奴趁着间隙又大举入侵。 大庆的明德皇帝精明强干，肯定不会坐视匈奴侵吞南楚土地，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蓄谋入侵计划。 边关和周边的守兵，不能调遣！ “调出五万兵力增援前线。” “匈奴骑兵死伤不过一万，我们增援五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兵力不够就去各州郡征兵！” 兵部尚书齐鹤苦着张脸，诉苦道：“陛下想在百姓心目中树立贤帝形象，自然不能强行征兵，可若是要顺从民意的话，只怕民间百姓不愿意让男丁入伍！” 齐鹤说的不假。 百姓们都知道匈奴生性残暴，杀人不眨眼，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战场上白白送命？ 郑源冷哼道：“凡入伍者，每人每月十两俸禄，所属家庭免交赋税三年，如果牺牲在战场上，抚恤金翻十倍！” 入伍就拿十两俸禄？ 所属家庭免税三年？ 牺牲之后，抚恤金还能翻十倍？ 面对这高薪诱惑，肯定有不少人会动心。届时兵力问题确实能得到解决，可是国库的银子，怕是支持不了郑源的决定。 “国库怕是拿不出那么多俸禄啊！” 郑源恶狠狠凝视齐鹤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将人骗进来，死了就一了百了！” 语如雷贯，齐鹤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么说。 郑源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给入伍士兵银子，所谓的高薪其实就是骗人的噱头。其根本目的，就是蒙骗世人，让世人一心一意为自己卖命。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新帝啊！ “臣…臣遵旨！”齐鹤不敢违抗。 第138章 出征前夕 【大庆】 在工部几千名工匠，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不负众望赶制出两万把陌刀，三万把神臂弩，十万支弩箭，五百架连弩车。 两万把陌刀已经交付到陌刀手的手上，就在虎啸军将军贾安的监督之下，紧急训练着。 顾骁将训练速度的方法，跟贾安交代的清清楚楚，让贾安对他们严加训练。 同时，三万把新制的神臂弩，也被交给十万大军当中的弓箭手，让他们多加训练，尽快适应弩器的使用方式。 转瞬间，一月之期就到了。 明德皇帝于朝圣殿早朝，正式宣布对南楚宣战，整军十四万（十万大军，两万虎啸军陌刀手和两万狼獬军）。 由太子顾骁担任三军统帅，车骑大将军洛宇与虎啸军将军贾安等将军，共同协助顾骁攻城掠地。 凡是参战的士兵，已在军营集结。 他们的将领，也忙着跟亲人辞行。 顾骁也不例外。 当皇后赵语希得知，明德皇帝要派顾骁领军出征的时候，心里除了担忧忐忑以外，更多的是觉得气愤。 气明德皇帝和顾骁，都瞒着自己。 为此，皇后还将明德皇帝和顾骁拒之门外，不论父子两人怎么解释，皇后都不肯见两人一面。 无奈之下，明德皇帝只能让顾骁回去准备出征事宜，顺便和他的妻妾们好好聚一聚，毕竟明日一别，什么时候回来可就说不准了。 顾骁离开以后，并没有回东宫。 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然而就在大理寺门口，顾骁碰见了来回徘徊的赵埠铸。 “臣参见太子殿下。” “小舅舅不去管售盐的事情，怎么跑到大理寺来了？”顾骁感觉很奇怪。 赵埠铸尴尬一笑，说道：“臣知道太子殿下明日就要出征，明白郑絮也会被殿下带走，想着同样是南楚人，就想把芍药也给送过来做人质。” 不得不说，赵埠铸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大军开拔，作为南楚公主的郑絮，肯定会被带走做人质。因此坚信自己会来大理寺见郑絮，故而就早早守在这里。 想着把芍药给献上来，既表明自己对大庆的绝对忠诚，又是给了郑絮一个能说话的人，同时也方便顾骁，了解南楚的诸多事宜。 “难得你有这份心。” “为殿下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顾骁爽朗一笑，说道：“那就有劳小舅舅，将人送到虎啸军将军贾安手上。” “臣遵命！”赵埠铸奉命离开。 目送赵埠铸渐行渐远，顾骁才不紧不慢进入大理寺。 关押郑絮的房间一直由魑卫看管。 这后半个月，顾骁只要白天得空，基本上都会来找郑絮谈情叙旧，奈何郑絮性情刚烈，哪怕是被顾骁夺去了清白之身，也不肯任由顾骁糟蹋。 前几次，郑絮的反抗特别激烈。 不仅对顾骁破口大骂，甚至是拳打脚踢，但她自认为的激烈反抗，在顾骁眼里就是个笑话。 每次反抗最后，都会让顾骁得逞。 郑絮绝望的想过自戕，可只要她敢有这个想法，顾骁就会将她五花大绑。为了防止她咬舌自杀，连嘴里都塞了一块破布。 防范之心，非常坚固。 让郑絮日复一日，活在绝望之中。 顾骁挥手示意魑卫退下，随之伸手推开房间，迈脚跨入房门，一抬眼就看见被绑成粽子的郑絮。 郑絮那双水灵灵大眼睛，恶狠狠瞪着顾骁，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呜声。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看见本宫到来应该笑脸相迎，而不是跟个母老虎一样瞪着本宫！” 说着说着，顾骁就走到郑絮面前。 伸手拿掉郑絮嘴里的破布。 “顾骁…有生之年…我定要杀了你！”郑絮发了疯似的咆哮道。 顾骁啧啧作怪，戏谑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和你亲热的时候，你每次都会说这话。” “顾骁…我和你没完！”郑絮恼羞成怒。 “打是亲骂是爱，本宫都懂！” “呸！”郑絮气得柳眉倒竖，怒骂道：“我就是爱上乞丐，也不会爱上你这混蛋。” “是吗？”顾骁挑眉，坏笑道：“本宫精力旺盛，活又大又好，一般人可是比不过本宫的。” “就这？”郑絮轻蔑一笑。 顾骁不怒反笑，说道：“就凭这，本宫也能每次，都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郑絮听了这话，脸蛋瞬间红了。 “不知廉耻！” 顾骁一笑而过，轻车熟路解开那条绳子，郑絮依旧想对顾骁‘亲密’问候，但被顾骁牢牢抓住命脉，让她次次失败而归。 “比起你那无情无义的父皇，本宫的所作所为不算什么。” 一语落罢，顾骁愤怒的甩掉玉手。 关于郑源没有寻找自己，直接追封自己为公主，变相宣布死讯的消息，顾骁早就告诉了郑絮。 郑絮没有怀疑顾骁说的话。 因为她知道，郑源真的做得出来。 为了那龙椅，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骁将绳子丢到地上，沉声说道：“大庆已对南楚正式宣战，明日你就跟随本宫回你的故乡。” “你想拿我掣肘父皇？”郑絮冷眼相待。 “不过是揭穿郑源的真面目。” “你休想！” “那可由不得你。” “顾骁，你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郑絮怒火中烧，疾言厉色。 “你猜？” 郑絮越听越火大，张口怒骂：“猜你娘个腿！” 哪想顾骁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拍手叫好，笑呵呵的说：“骂人的功夫有进步啊，都学会骂娘了！” “你……”郑絮突然如鲠在喉，骂不出来了。 “明天芍药就会来陪你，你们两最好给本宫老老实实的，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顾骁骤然变脸，语气生冷。 郑絮怒骂道：“你最好一怒之下，将我和芍药都杀了！” 顾骁一把掐住郑絮的颈部，冷声道：“你是不怕死，可你别忘了，你的生母还在南楚皇宫！” 提起生母，郑絮明显眼神慌张。 “你如果敢寻死，本宫保证你的生母会死的很惨！” 被抓住软肋的郑絮，失去了和顾骁抵抗的信念，双膝跪地，哀求道：“…顾骁…我求你…只要你别伤害她…我…任由你羞辱就是了…”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否则本宫真的不能保证，将来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郑絮点头如捣蒜，含泪答应了。 顾骁冷哼一声，决然而去。 第139章 谁说女人的思想就纯洁了? 等顾骁回到东宫的时候，惊愕发现正殿之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放近二十道美味佳肴。 以苏映雪、沐白芷为首的几女，全部盛装打扮，笑盈盈福身行礼。而作为婢女的陈若芜和田蜓蜓，也站在一旁随侍着。 “请殿下坐下，用膳吧。”苏映雪笑道。 顾骁点头道：“一起吃吧。” 等顾骁入座以后，苏映雪才轻提裙摆，不疾不徐坐到顾骁左侧的位置上，沐白芷相依而坐。 至于右侧靠近顾骁的位置，则是让侧妃许嘉柔坐了，洛云初、沈月、宋初宜、方雁回四女，则靠着许嘉柔或沐白芷的身边坐下。 几女静静坐着，并没有急着动筷。而是等到顾骁开口说吃饭，她们才拿起筷子。 顾骁嚼着苏映雪夹来的烧鹿筋，吃着许嘉柔盛好的鸽吞燕，喝着陈若芜倒好的九酝酒。 环顾食不下咽的几女，顾骁笑道：“本宫不在东宫这段时间，你们要多替本宫陪伴母后。” “孝顺父皇、母后，是妾身们的分内之事。”苏映雪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别样的眼神却瞟向方雁回，问道：“殿下此去南楚，是否要带着雁回同去？” 一听这话，众女全都陷入沉默。 七姐妹当中只有方雁回懂骑射，其他姐妹虽各有所长，但说白了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上了战场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要拖后腿。 “雁回这次不去！”顾骁爽快回答，指着身后的陈若芜说：“这次让若芜跟着去就好了。” 此话一出，七女的眼神丰富多彩。 苏映雪和许嘉柔：这两人有奸情！ 洛云初一脸玩味之色：殿下和陈若芜都在否认这桩感情，可现如今，殿下谁也不带，偏偏就带陈若芜，这说明什么？ 沐白芷：这两人之间肯定不干净！ 沈月：殿下性情古怪，不大重视自己，要不是太子妃姐姐定下的轮流制，只怕想见到太子殿下都难，现在倒好，又来个分枕头的。 宋初宜：呜呜呜，殿下真是太风流了，这下枕头都分不过来了。 方雁回：咋回事？她不就凭空捏造了几句谎言，怎么殿下还真的对陈若芜上心了？该不会是殿下…真对若芜有想法吧？ 陈若芜站在顾骁身后，手里拿着酒壶。发现几女看自己的眼神非常怪异，这让陈若芜感到极度恐慌。 你们说话就说话，扯我干什么？ 正在埋头吃饭的顾骁，亦是感觉气氛有些安静低沉，下意识环视几女一眼。发现几女看向陈若芜的眼神，特别奇怪。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顾骁不经意扫视见洛云初，看她向自己挤眉弄眼，乍然想起之前她问过自己的话。 乖乖！ 这几人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顾骁连忙解释道：“本宫带若芜只是为了图个方便，并不是你们想的那层关系！” “妾身知道。”几女异口同声回答。 知道？ 顾骁脸色一僵，扫视一圈。 她们姐妹几个要么目露玩味之色，要么就是一副哀怨的表情，哪里像明白真相的人了？ 知道个屁！ 顾骁冲着方雁回，翻了个白眼。 方雁回讪讪一笑，自顾自吃着饭。 别看我…别看我… 我不过就是为了…让当时的气氛没那么枯燥…多说了几句子虚乌有的话…谁曾想…她们全都会当真啊！ 方雁回做贼心虚，偷偷瞟了一眼顾骁。赫然发现，顾骁还在直勾勾瞪着自己。 惨了！惨了！ 得罪了太子殿下，不就是断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有陈若芜，这娘们非常擅长隐忍，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估计将自己骂的体无完肤了。 瞧瞧这张破嘴哦！ 众人在尴尬的氛围中，各怀心意吃着晚膳，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后，众人不约而同想着，应该可以尽快离开是非之地了。 但没想到。 顾骁提出要陪苏映雪过夜的想法。 苏映雪冰雪聪明，通情达理。 明白顾骁对自己的心意，但她不想霸占这出征前的最后一夜，于是就以自己身怀六甲的由头，拒绝了顾骁的提议。 许嘉柔和洛云初皆是效仿苏映雪。 主动提议让顾骁去陪其他姐妹。 这事都搬到明面上了，顾骁也就同意了几女的想法，故而就让苏映雪、许嘉柔和洛云初三人，先回各自的寝殿休息。 剩下沐白芷、沈月、宋初宜和方雁回四女，全都被顾骁留下，美其名曰是要陪顾骁喝酒。 陈若芜眼睁睁看着苏映雪、许嘉柔和洛云初，三人井然有序离开正殿，双手紧撰，忽然迈步跟着出去了。 “太子妃…”陈若芜喊住苏映雪。 苏映雪听见身后传来呼喊声，下意识回头张望，却见喊住她的人，居然是陈若芜。 许嘉柔和洛云初相视一看，不明白陈若芜为什么要追出来。 “若芜有事吗？”苏映雪莞尔一笑。 陈若芜轻咬下唇，支支吾吾的说：“奴婢…奴婢不想随殿下出征…想请太子妃帮忙劝劝殿下吧…” 闻言，苏映雪脸色一变。 许嘉柔和洛云初也觉得不可置信。 随殿下出征相伴左右，这是她们求都求不来的福气，陈若芜倒好，主动想将这福气推了！ “为何？” 陈若芜慌忙跪在地上，真挚说道：“奴婢福浅，只想安安分分当个贴身宫女，没想过要飞上枝头。” “你是担心本宫容不下你吗？” “奴婢不敢。” “这人选是殿下定的，哪怕是本宫也无法左右殿下的想法。” “可是奴婢…”陈若芜欲言又止。 苏映雪秀眉微蹙，说道：“本宫知你跟方良娣交好，也了解你的过去，你对方良娣产生信赖也是正常的，但方良娣也是殿下的人，你为何不试着让这层关系更进一步呢？” “太子妃姐姐说的没错。”许嘉柔赞同苏映雪说的话，面朝陈若芜劝道：“殿下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尽管放心跟着就是。” 见苏映雪和许嘉柔，一个两个都为顾骁说好话，陈若芜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了。 “奴婢遵命。” 第140章 出征南楚 顾骁让太监拿来数坛美酒佳酿，说是今夜，要跟四女在这正殿醉生梦死，好好放纵一回。 其中，方雁回和沐白芷擅长喝酒。 她们两人自告奋勇，说要陪顾骁喝个畅快，也算是为顾骁践行了。 沈月既生性怯懦，又不擅长喝酒聊天，可她非常喜欢独自抚琴，为让顾骁能够高兴，主动提起要为顾骁弹奏一曲的想法。 顾骁虽然感到非常诧异，但还是成全了沈月的一片心意。 有了美妙乐曲，怎么能没有舞蹈。 于是对舞蹈非常钟爱的宋初宜，就成了最佳人选。 陈若芜亲眼看见，宫女抱来沈月最喜欢的一把古琴。 随着沈月将音弦弹出声音，宋初宜就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柔美大方，那轻盈的步伐犹如飘荡的风筝，优雅动人。 面容娇美，身材窈窕。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诱人心魂。 顾骁握着酒杯，看呆了，看痴了。 没想到，宋初宜还能这么妩媚！ 沐白芷和方雁回，顺着顾骁炙热的眼神望去，不谋而合咧嘴笑了。于是默契的放下手中酒杯，跟着欣赏宋初宜的舞蹈。 正所谓，小酌怡情，大饮伤身。 顾骁和四女在正殿尽情‘狂欢’，因为顾骁太子的身份，没人敢来劝阻一二。事态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那一幕幕荒唐香艳的场景，让服侍的宫女们一回想起来，整张脸都能臊的通红。 至于陈若芜，早在顾骁酒气冲天的时候就溜了。宫女、太监全程目睹，却不敢出手阻拦她。 四女当中，沈月喝的酒最少。 她醒来的时间也最早，迷迷糊糊环顾身边几具白花花的躯体，脑海中的思绪，不由自主就会想起昨夜发生的荒唐事，顿时羞得沈月无地自容。 趁着外头有点蒙蒙亮，慌慌张张穿上自己的衣服，捂着脸逃离了事发现场。 她走后没多久，宋初宜也醒了。 同样被香艳的场景吓了一跳。 但宋初宜喝的酒有点多，因此到现在都还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她小心翼翼从里床爬到外面，然后叫来自己的贴身宫女，着急忙慌穿好衣服，然后逃也似的溜了。 躺在顾骁怀中的沐白芷，许是觉得有些冷了，强撑着朦胧睡意，想起身拽被褥盖在身上。就是这不经意的睁眼，将沐白芷生生吓醒了。 昨天晚上，她们为了陪伴顾骁喝尽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以至于根本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是，看见眼前另一具白花花的女性躯体，恐怕打死沐白芷都不敢想象，昨天晚上她们究竟有多疯狂！ 沐白芷羞得脸颊绯红，当即轻手轻脚挣脱顾骁的怀抱，轻轻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紧张的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快步逃离现场。 日上三竿，三军已经集结完毕。 睡梦中的顾骁被阵阵战鼓声惊醒。 他明白自己要耽误出征的时辰了，连忙让宫女服侍他穿上战甲，之后拿上武器，急匆匆叫过陈若芜，两人一起离开了正殿。 十万大军在奋武将军的率领下，先行开拔。 两万虎啸军改编的陌刀队，依旧由贾安统领，两万狼獬军则由车骑大将军洛宇，和副将宋志远统管。 三人骑着战马，威风凛凛。 田大志和聂飞紧随其后。 顾骁赶到的时候，大军刚好吹响出征的号角，冲着洛宇等人微微一笑，顾骁则就骑上了战马。 至于陈若芜怎么追随着去，顾骁让她坐在马车里通行，陈若芜没有拒绝。直到进入马车里，才惊恐发现，里面竟然还坐着两个女人。 分别是郑絮、芍药！ 三人尴尬一笑，一句话也没说。 当时，郑絮和芍药正互相为彼此上药。膏药涂在伤口上有冰凉刺痛感，疼得两女秀眉紧蹙。 不用怀疑，那些‘伤口’就是顾骁和赵埠铸做下的。 陈若芜如坐针毡，偷偷瞟了一眼。 发现她们两人，都生的非常美艳。 但不知为何，身上却有那么多的淤青伤口。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干的！ 陈若芜心善纯良，就是因为自己曾遭遇过不公，所以她才更见不得女人受苦。 于是，陈若芜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们？” 郑絮和芍药听了这话，十分震惊。 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她们虽然不知道陈若芜是什么人，但猜测顾骁肯定跟她有关系。 因为不管是南楚还是大庆，都明令禁止，行军不能携带女眷。那些武将官兵肯定不敢带，能堂而皇之将人送上马车的，就只有顾骁！ 陈若芜看她们有些不情愿，便以为是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们觉得为难的话，那也可以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没关系。”郑絮露出一抹笑容，并将小瓷瓶递给陈若芜，不好意思的说：“有劳姑娘了。” “县……”芍药想出言制止，却见郑絮朝自己挤眉弄眼，无可奈何的芍药，就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郑絮用簪子将三千青丝扎起来，露出了洁白娇嫩的后背。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陈若芜用手指抹出膏药，轻轻的擦拭在她的伤口上。 芍药看的目不转睛，紧张不已。 但盯着盯着，芍药就放下心来。因为陈若芜，从头到尾都在很认真的涂抹药膏，根本看不出有其他心思。 望着温顺的女人，芍药无声叹息。 没想到冷血无情的狗太子，身边居然会有这么温柔乖顺的女人，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白白送给狗太子糟蹋！ 真是暴殄天物！ 明德皇帝和几位朝中重臣，站在高高的宫城墙上，目送顾骁和大军渐行渐远。 “你们说，太子此去，能否为大庆开疆辟土？” 宰相苏轩笑道：“陛下固然期盼殿下能够为国扩充领域，但作为父亲，陛下更希望殿下能够平安归来。” 这句话，说出了明德皇帝的心声。 明德皇帝直勾勾望着苏轩看，笑骂道：“你这老家伙，说话是越来越圆滑了！” “臣谢陛下夸奖。”苏轩笑脸以对。 第141章 苦肉计，郑源暴怒 在出征军队逐渐走远的同时，太子妃苏映雪与许嘉柔、沐白芷，三人于坤宁宫外求见皇后。 赵语希不用猜，也知道她们来的用意，奈何她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见三人，故而就让宫女出来传话。 宫女踱步而来，先向苏映雪三女福身行礼，然后才说：“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不愿相见，还请太子妃、两位侧妃回去吧。” “母后不愿相见，这该怎么办？”沐白芷下意识看向苏映雪，想让苏映雪拿个主意。 许嘉柔同样如此。 苏映雪与皇后私下接触并不多，可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清楚知道。 只要皇后发起怒来，别说太子顾骁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就连明德皇帝也会再三相让。 除非是朝廷大事，没得谈！ 据说这两天，明德皇帝老是找理由往坤宁宫跑，好话也说过，威逼也用过。奈何皇后软硬不吃，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演苦肉计了！ “柔儿，跪下。” “为什么？”许嘉柔疑惑不解。 好端端的，跪什么？ “别问那么多，跪下就是了。”苏映雪说完这话，双手轻提裙摆，慢慢跪在地上。 许嘉柔不理解，但尊重。 沐白芷见两人都跪下了，她哪还有站着的道理，于是也轻提裙摆，跪在了许嘉柔的身边。 “太子妃…两位侧妃…您们这是…” 苏映雪微笑道：“殿下出征前仍放心不下母后，嘱咐本宫平日多加陪伴，如若母后不允相见，那么本宫就是有负殿下的嘱咐，理该跪罚，直到母后肯见为止。” 此话一出。 许嘉柔和沐白芷，瞬间恍然大悟。 皇后爱子如命，在宫中不是秘密。 作为独苗的顾骁一过弱冠，就被他们夫妇逼着成家，可以说，他们夫妇非常期盼孙子孙女的到来。 如今，苏映雪和许嘉柔先后怀孕，这本就让夫妇两人欣喜若狂，期待不已。 更别说之后，洛云初也传来喜讯，夫妇两人高兴的，直接让工部尚书许德打造长命锁。 作为孕妇，哪能长时间跪在地上。 苏映雪就是要用苦肉计，逼着皇后不得不消气。 兹事体大，宫女哪还敢站着。 连忙掉头，赶回坤宁宫报信去了。 事实，正如苏映雪料想的那样。 当赵语希得知苏映雪和许嘉柔，在坤宁宫外跪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 那是她日盼夜盼来的宝贝孙子，绝对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于是就让宫女将三人带入坤宁宫。 “给母后请安。”苏映雪领着许嘉柔和沐白芷，给赵语希请安。 赵语希目光直视，不悦道：“如今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 苏映雪听了这话，非但不慌张，反而从容不迫地说：“儿媳是担心母后气极伤身，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母后看在殿下的份上，原谅儿媳的自作主张。” “他是本宫儿子，本宫为何要给他面子？”赵语希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次就看在皇孙皇孙女的份上，本宫不予计较，若有下次…” “儿媳保证，绝不再犯！” 赵语希满意的轻点颔首，说了句：“起来吧。” 三女异口同声道了谢，相继起身。 在苏映雪、沐白芷和许嘉柔三女的陪伴，赵语希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赵语希叮嘱许嘉柔和沐白芷，要协助苏映雪管理好东宫内政，不能让顾骁出征在外还不放心。 同时也告诫苏映雪和许嘉柔，平时多注意养胎，适当的在东宫走走，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融洽的氛围，直到明德皇帝忽然到来而被打破，碍于三女在场，赵语希为了维护明德皇帝的颜面，并没有当场下逐客令。 而是苏映雪眼光独到，及时带着许嘉柔和沐白芷，以东宫还有他事为由，及时离开了坤宁宫。 刚走没多远，苏映雪三女就清楚看见，服侍赵语希和明德皇帝的宫女、太监，甚至连御前公公祁武，都被赵语希赶出了坤宁宫。 紧跟着，就有一阵呵斥声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 明德皇帝正被皇后，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 【南楚】 新帝郑源以高薪为诱惑，骗取百姓的信任。从仅存的四州之地征集五万士兵，和五万装备精良的士兵，一同到前线抵御匈奴。 兵力问题，暂时得到缓解。 当郑源想在早朝告诉文武百官，正式立世子郑陆鸣，为南楚太子的时候，边关斥候传来急报。 大庆正式向南楚宣战！ 这则消息，让南楚朝廷陷入慌乱。 南楚和大庆之间隔着邯关，邯关是大庆通过南楚的重要关隘，在邯关之后就是三万重兵把守的边关鹿城！ 眼下南楚被匈奴入侵，朝中的大部分官兵全部调去应对匈奴了，鹿城仅剩三万守城将士，邯关更是只有两万精兵。 “是谁领军？”郑源怒冲冲质问。 “根据窥探到的消息，此次领军的人乃是大庆太子，车骑大将军洛宇等将军，共同协助战斗！” 大庆太子不过是个毛头小儿，根本不足为虑。 真正让郑源感到不安的是车骑大将军洛宇，这厮上战场杀起人来，那真的是跟砍白菜一样，无人能挡。 “发兵多少？” “整整十四万大军啊！” 语惊四座。 满朝文武百官都被这消息吓傻了。 邯关两万士兵，鹿城三万士兵，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士兵，他们怎么跟人家十四万大军斗啊？ 郑源毫无征兆哈哈大笑，怒骂道：“匈奴入侵，大庆下战书，这两个老匹夫都想趁这机会，瓜分我南楚的国土，可恨！” “陛下息怒。” “尔等谁愿出战御敌？”郑源冷眼扫视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个个畏畏缩缩，躲避郑源的视线，生怕一不小心让郑源看中，送自己上战场去送死。 “国难当头，你们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朕还能指望你们什么？”郑源愤怒的将战书甩到殿下。 文武百官吓得浑身一激灵，全部俯跪在地，不敢再吭一声。 “滚！都给朕滚！”郑源大发雷霆。 文武百官哪里还敢逗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瞬间，威武肃穆的大殿，就只剩下郑源一个人了。 第142章 军规 四万大军离开大庆境内，于邯关与十万大军正式会师。为此，顾骁将征战的大小将军，全部召到军营商议攻城方案。 邯关守兵虽然只有两万，但是关隘的城墙非常高，说通俗一点，就是易守难攻。 如果强攻的话，只会让将士们死伤惨重。因此顾骁想用最低的伤亡，来打下这座邯关。 奋武将军徐伟跃跃欲试，说道：“末将以为，步兵可以用盾牌做掩护，使用攻城锤攻击城门。神臂弩和连弩车，轮番做掩护，为步兵攻城门争取时间！” 车骑大将军洛宇摇了摇头，说道：“徐将军此计固然可用，但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我们将为之消耗不少时间，伤亡也会剧增。” “那洛将军的意思是？”贾安问道。 “结合！” “怎么个结合法？”宋志远问。 洛宇将随身武器放在桌上，说道：“用投石车吸引火力，在石头上点燃火油，往邯关内疯狂输出，让他们自乱阵脚，这时候就可以用攻城锤攻击城门，神臂弩等弩箭手，掩护步兵用云梯抢占城楼！” “洛将军的意思是双管齐下，速战速决？”顾骁一语道破。 “不错！” 顾骁露出赞可的笑容，环顾其他大小将军，询问意见：“你们还有其他提议吗？” “末将认为洛将军之法可行！”徐伟说道。 “附议。” “末将附议。” 在场的大小将军，全部赞同洛宇的方案。至此，顾骁正式确定此法，为明日攻城的方案。 由洛宇率领所属的狼獬军，用投石车扰乱敌军的注意力。 徐伟率领步兵冲锋，一部分用云梯抢占城楼，一小部分则派去用攻城锤攻击城门。 至于弩箭手和连弩车，暂由宋志远统领，主要负责掩护攻城锤攻击城门，和步兵抢占城楼。 贾安率领的虎啸军，则是负责护卫顾骁，等邯关被攻破以后，陌刀队就会冲入关隘中。 顾骁安排完一切后，又对众人说道：“明日就要攻城了，今夜本宫必须跟你们再三言明，希望各位将军将这些禁令，在大战之后告知部下。” “军中禁令，士兵们都有数的。”贾安说道。 “那是军令，本宫要说的是新规！” 几位将军左顾右盼，不得其解。 顾骁面色凝重，沉声道：“第一，我们攻打南楚，是为扩充大庆领土，既然是扩充，那么南楚的百姓，将来也会是我们的同胞。” “如果平民百姓没有拿起武器，那他们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不论男女老少，一律不能伤害杀戮！” “第二，大军每攻占一个地方，都会和往昔一样，留下固定人数镇守城池，在镇守期间，本宫不希望发生，大庆士兵仗势欺人，夺财害命之事。” “第三，南楚经过内战，百姓的生活非常疾苦，因此大军攻占城池以后，首先要围剿，当地为富不仁的豪绅和狗官。” “用他们的粮食去赈灾救民，让南楚百姓从内心感受到，我大庆对他们毫无恶意。假以时日，百姓就会归心。” 顾骁说的三点要求，一字不落全部传入几位将军的耳中。 第一点，不杀没有武器的平民。 军规里也写的很清楚，只是大军入城以后，难免会有失控的情况。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顾骁再度提及此事，他们有了压力，就不能再和往常一样坐视不管，置身事外。 第二点，不允许镇守的士兵，在没有任何命令的前提下，私自掠夺百姓财物和伤害百姓等行为。 一旦做了，影响的就是大庆国威。 第三点，大军入城以后，派兵绞杀贪官污吏、以及当地为富不仁的商人等等，这点做起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最后，要把抢来的粮食分给百姓，这结果让很多将军都接受不了。 “如果把得到的战利品，全部送给百姓的话，那我们用生命打下的城池，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徐伟提出质疑，表示自己的不满。 “徐将军说的对，这根本不合理。”虎啸军将军贾安附议道。 车骑大将军洛宇，更是沉默不语。 宋志远皱着眉头，喃喃说道：“殿下对南楚百姓施以包容政策，根本目的难道是想，给南楚百姓灌输我大庆爱民如子的理念，潜移默化转移他们的思想？” 顾骁目露赞许之色，说道：“只有你，是个明白人！” 徐伟和贾安相视一看，不得其解。 洛宇也是聚精会神听着。 “城池是靠杀戮打下来的不假，但想管理一方土地，远远不是靠武力镇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顾骁心平气和解释道：“我们要做的是，从他们内心最深处一点一点攻破，让他们心甘情愿效忠我大庆！” “这样做的话，只怕士兵心里会不平衡，长久以往不利于管理啊！”徐伟说道。 “到底是士兵心里不平衡，还是你觉得不平衡？”顾骁冷眼相待。 徐伟听了这话，瞬间失去了底气。 他不过就事论事，怎么就惹祸上身了？ 巡视在场的大小将军，大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他们认为大庆攻占南楚，一是掠夺南楚的土地，扩张大庆领土。 二来，自然就是掠夺一切财富和资源，以此扩充大庆的武力。 三来，就是肆无忌惮的抢占。 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包括女人！ 这些都是他们眼里的战利品！ 以往，这些将军认为彼此是同僚，什么相互包庇，中饱私囊都是常态。但现在，顾骁偏偏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换谁，心里都有怨气。 更别说他们手下成千上万的士兵。 “你们要掠夺财富，能从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或狗官家里掠夺，但不能在良善百姓的伤口上撒盐！” “末将遵命！”众将士异口同声道。 “宋志远！” “末将在。” “城破之后，由你统一管理掠夺来的粮食，不允许任何将士，以任何借口将粮食取走。” “末将遵命！” 拟定计划结束以后，这些大小将军就各自回去，向士兵们转达所属任务，以便让他们，全心全力投入明天的战斗。 至于刚拟定的新规，等邯关大战后再说，也来得及。 第143章 攻城 离开议事军营，顾骁在路擎的保护之下，安全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进入帐中，顾骁就看见陈若芜和郑絮，以及芍药三女。 芍药看见顾骁到来，不由得吓得惊恐万状，又见顾骁犀利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身边的郑絮。 这让芍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主子曾经遭受过的屈辱，芍药不忍心让主子再受苦，于是强忍内心对顾骁的恐惧，义无反顾挡在郑絮面前。 “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吧！” 顾骁闻听此言，直视芍药。 发现芍药目露惊惧之色，明明自己心里也害怕的要死，却还要挡在别人的面前。 真是个蠢女人！ “本宫对你不感兴趣！”顾骁嗤之一笑，径直走向郑絮。 半夜三更不去睡觉，反而到女眷的营帐来，郑絮不用想，也知道顾骁想做什么。 “芍药，退下！”郑絮低声道。 “什么？”芍药觉得匪夷所思，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县…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郑絮冲着芍药，低喝道：“退下！” 芍药迫于无奈，只能顺从退下。而陈若芜，也被顾骁找了个理由，赶出营帐。 瞬间，营帐中只剩下顾骁和郑絮。 顾骁目不转睛审视郑絮，戏谑道：“这次，怎么这么乖顺了？” “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就做吧。”郑絮没有直面回答顾骁的问题，反而是直接脱去自己的外衫。 顾骁见状脸色一沉，沉声道：“你觉得本宫来找你，就只是为了床上的事吗？” “不然呢？”郑絮回怼一句。 “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顾骁顺其自然坐到郑絮身边，给她穿上了外衫。 这举动，让郑絮感到非常震惊。 自从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以后，顾骁每次见到她，都是变着法的折磨她，别说给她穿衣服了，就是之前的衣服，都不知道被撕碎多少件了。 “你想耍什么花招？”郑絮质疑道。 顾骁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明日大军就要攻城了。” 郑絮淡淡哦了一声，没有在说话。 “反应这么平淡？” “不然还想怎样？”郑絮秀眉紧蹙，不悦反驳道：“难道太子殿下要我跪下来求你别打，这样你就会停手吗？” “当然不会！” “那你说什么废话？” 顾骁被怼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他，直接将郑絮推倒在床，说道：“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办正事吧！” 郑絮神情淡漠，侧过头去。 任由顾骁，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 寅时，是日与夜的交替时间。 十四万大军在各大将军的指挥下，趁着朦胧夜色摸到邯关关下，仰头望去，邯关城楼虽然点着无数火把，但守城的士兵，大多抱着武器睡着了。 “果然和殿下预料的一模一样，现在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洛宇目光如炬。 随之不慌不忙指挥狼獬军，将投石车调整至最佳位置，然后由几名士兵，合力将石头搬到投石车上，有专门的人浇上火油并点燃。 随着洛宇一声令下，无数投石车在狼獬军的操作下投出火石，一团团火焰在黑夜中尤为绚烂。 火石或砸到邯关城墙上，或砸到关内民房上，总之只要是被砸中的地方，都溅起了巨大的火星子。 轰隆隆的响声，直接就将熟睡的士兵和百姓吓醒了。就在他们慌慌张张拿武器，准备战斗的时候，城下传来震耳发聩的战鼓声。 咚咚咚—— 只见黑暗中涌出无数身着甲胄的士兵，他们或拿云梯，或成群结队推着攻城锤，开始了猛烈进攻。 “敌人来了…快告诉叶将军啊！” 守城士兵群龙无首，慌忙催促道。 “快杀敌啊！” 这时，大庆步兵将云梯推到城墙底下，并且顺利的挂上了城墙，步兵们手握武器，一个个顺着云梯往上爬去。 守城士兵暂时没有领军作战的人，又看见底下数不胜数的人头，吓得心里直犯怵。为了守住邯关，只能和同僚用石头连续向下砸去，处于劣势的步兵相继被砸落。 城内驰援的士兵火速登上城楼，就在这时，那名被士兵叫做叶将军的守城将领，一边快步跑来，一边着急忙慌的穿着甲胄。 甚至离叶将军近一点的士兵，还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的嘴唇印。很显然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叶将军还沉浸在温柔乡里。 “大家都不要慌，我们邯关易守难攻，他们想打下来不是……” 正当叶将军对守军士兵们，做出应对策略的时候。漆黑的半空中忽然落下无数弩箭，许多毫无防备的士兵，都被射了个透心凉，就连叶将军也被弩箭射中了手臂。 叶将军捂着受伤的手臂，怒吼道：“该死的大庆鳖孙，给本将军放箭烧死他们！” “放箭…放箭…快放箭！”随着指挥官的催促声，弓箭手连忙用弓箭反击入侵的士兵。 城下火光冲天的火石和箭雨，密密麻麻投入关内之中，无数关内士兵和百姓都成了箭下亡魂。 弩箭手分做两队，在宋志远的调配之下，连续朝城楼射出弩箭。掩护步兵顺着云梯登上城楼，南楚的守城士兵因此死伤惨重。 趁着叶将军调配兵力，抵御步兵的间隙，不少大庆士兵顺利登上了城墙，和南楚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血战。 与此同时另一支步兵队，用攻城锤奋力撞击城门，眼看城门被撞出一条缝隙，又被南楚守城的士兵用木头及时抵住。 眼看抵御城门的士兵越来越多，急需大庆士兵抢占城楼，分散南楚士兵的主力。 徐伟见步兵已经利用云梯，陆陆续续登上城楼，便高度观察城门的战况，发现士兵久攻不下，便急急忙忙跑向洛宇。 当时洛宇和宋志远，还在指挥投石车或弩箭手连续作战。协助云梯队进攻，让更多的士兵能够登上城楼，抢占优势。 “洛将军、宋副将，城门迟迟攻不下，这可不行啊！” 洛宇和宋志远听了这话，几乎同一时间看向城门，果然发现，士兵还在用攻城锤剧烈撞击城门。 想要攻破城门，投石车和弩箭手起不了作用。因为城门周边全是大庆士兵，贸然行动只会伤到自己人。 “走，去请示太子殿下！”洛宇当机立断，带着宋志远和徐伟，快步走向顾骁。 第144章 战争是残酷的 只见顾骁被虎啸军组成的陌刀队，全方位无死角保护着，正骑着战马密切观察战况，突然看见贾安领着几位将军急匆匆而来。 “启禀太子殿下，城内南楚守军抵御的太顽抗，我们的攻城锤起不了作用啊！”徐伟着急说道。 闻言，顾骁陷入沉思。 不论是大庆还是南楚，制作城门的材料要么是枣木，要么就是铁桦木，等坚硬不易燃烧的木材。 除此之外，在制作城门的过程中，工匠不仅会添加特殊的防火材料，还会在城门表面镶嵌铁皮和铜钉，让城门更加难以点燃。 这种特殊设计保护城门免遭火攻。 但并不代表，火攻就行不通。 因为大多数州城都是依山傍水，四面环山而建。故而在主城外设有翁城，翁城之外有护城河，既然有护城河，肯定就少不了有吊桥。 像这种情况之下，城门与地面的间距，就设计的非常紧密。但地势平坦的邯关并没有护城河，因此它的城门跟地面是没有紧密贴合的。 说白了，这就是bug! 顾骁目露狠厉之色，冷声道：“将火油倒灌入城，烧！” 在顾骁的授意之下，步兵取来大量火油，快步冲向邯关城门，喝令攻城锤的士兵退让一旁。 迅速的将火油，从城门底下间隙倒灌入城，并将残留的火油洒上城门，最后放火点燃。 刹那间，城门燃起熊熊大火。 流入城内的火油，被毫不知情的守城士兵踩在脚底下，随着火势的极速蔓延，最前排的几十名士兵，全部被火包围。 惨烈的叫喊声，响彻原地。 后面抵御入侵的士兵，看见一个个兄弟们成了火人，而且城门也被熊熊大火包围，哪里还敢上前抵御。 徐伟听见城内士兵传来的叫喊声，明白此刻城门无人防守，现在不进攻，更待何时？ “攻城门！” 步兵闻令而动，再度推起攻城锤猛烈撞击城门，失去士兵的顽强抵御，城门一下子就被攻城锤撞破了。 南楚士兵迎面杀来，皆被杀气腾腾的步兵一一砍倒。步兵们踩着南楚士兵的尸体，火速冲入城中，与仅存的南楚士兵展开厮杀。 “杀——” 大量士兵看见城门被攻破，举起武器就冲入关内。新组成的陌刀队，自然也是跃跃欲试。 顾骁别有深意看了田大志和聂飞一眼，笑道：“贾安，带着他们一起去建功立业吧。” 贾安抱拳称是，大喊一声：“杀！” 陌刀队和田大志、聂飞等人，或挥舞陌刀，或手持双手板斧，气势汹汹冲向邯关。 这时邯关城楼也被大量步兵占领。 臂力惊人的旗手爬上城楼，单手将南楚军旗拔起，愤然丢到城楼之下，任由士兵踩踏，转而将大庆的军旗牢牢插入其中。 “恭喜殿下，首战告捷！”路擎及一众魑卫祝贺道。 “区区一个邯关算什么？”顾骁不以为然，坚定不移地说：“本宫的目标是南楚首都！” 路擎笑道：“殿下运筹帷幄，谋略有方，拿下南楚首都指日可待，我等提前恭贺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恭贺太子殿下！” “行了，都别说奉承话了。”顾骁心里得意洋洋，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严肃脸，嘱咐道：“派人通知营地士兵，准备拔营进入邯关！” “卑职遵命。”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日出东升。照亮了脚下这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土地。 顾骁定定望着邯关，感慨万千。 几个国家之间爆发战争，最深受其害的就是黎民百姓。顾骁清楚知道，如果大庆不攻打南楚，等南楚恢复国力以后，第一个就会拿大庆开刀。 毕竟，南楚皇帝觊觎大庆的土地，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这么做也是先发制人，避免了大庆百姓流离失所的局面。 遐想间，洛宇来请顾骁入关。 “太子殿下，守城的南楚将军已被徐将军擒获，其余士兵皆被俘获，现在可以入关休息了。” 顾骁张口欲言，突然发现洛宇的盔甲上全是鲜血，着急询问道：“岳父没受伤吧？” 洛宇低头俯视一眼血淋淋的盔甲，大笑道：“就这些小杂种，还伤不了末将，殿下请放心。” “那就好。”顾骁长舒口气。 洛宇乃是洛云初的父亲，她现在有孕在身，要是让她知道洛宇有什么三长两短，铁定沉不住气，还有可能会动了胎气。 洛宇明白顾骁在担心什么，立即说笑道：“再说了，末将还等着回去瞧皇孙女，不会轻易将命给丢了，殿下尽管放心就是。” 顾骁哈哈大笑，说道：“那就劳烦岳父带路，也让本宫去瞧瞧南楚守将长什么样。” “殿下，请！” 在洛宇的带领下，顾骁及路擎等魑卫顺利进入邯关。 环顾四周，基本上都是被火石砸毁的房屋，在那些房屋四周，还蹲着许多面黄肌瘦的黎民百姓。 他们害怕的瑟瑟发抖，惊恐万状。 大庆士兵在徐伟的安排下，陆陆续续开始收敛同胞的遗体，至于南楚士兵的尸体，则被士兵们无情踩踏。 顾骁看在眼里，内心极度不舒服。 眨眼间，洛宇就将顾骁带到，被俘获的南楚士兵面前，一眼望去全是人数大约有几千人。为首的将领蓬头垢面，模样十分狼狈。 洛宇指着脏兮兮的将领，说道：“殿下，他就是守城的叶将军！” 成了阶下之囚的叶将军，突然朝顾骁双膝下跪，恳求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愿归降大庆…请太子殿下饶我一条狗命！” 顾骁冷笑出声，说道：“我大庆需要骁勇善战的将军，不是见人就下跪的软蛋！” 叶将军贪生怕死，慌忙找理由替补：“太子殿下…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为大庆做出贡献的！” “这厮被末将抓住的时候，脸蛋上还有鲜红的嘴唇印，他所谓的贡献，无非是给太子殿下送女人罢了！” 循声望去。 赫然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徐伟。 “本宫以为你是没骨气的软蛋，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色令智昏的糊涂蛋！”顾骁嗤笑一声，漠然道：“拖下去，砍了！” 叶将军狼狈的爬到顾骁脚边，着急的说：“不要啊…太子殿下…我能帮你劝降鹿城的守将…我还有用啊！” “你不说，本宫险些忘了。” 闻言，叶将军以为顾骁改主意了。 正当他窃喜侥幸活命的时候，耳畔再度传来顾骁的声音。 “将首级割下，送给鹿城守军，让他们随时随刻做好欢迎准备！” 第145章 用仁善收拢民心 徐伟抱拳称是，命令士兵将叶将军拖到空地上，高高举起自己那把血淋淋的长剑。 刹那间，刀光一闪。 叶将军的头颅就离开了躯体，随后重重地坠落在地，鲜血像溪水般奔涌而出。 顾骁巡视几千余名被俘获的南楚士兵，发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愤怒就是愤怒，而且大多数手上都还握着武器。 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愿投降！ “弩箭手！”顾骁一声令下。 持有神臂弩的士兵火速聚集，将锐利的箭头对准了南楚士兵。南楚士兵非但没有因为弩箭手的逼视，而放弃手里的武器，反而是恶狠狠瞪着士兵们。 顾骁大手一挥，数千名弩箭手就对南楚士兵发起攻势，残余的南楚士兵，举起手中的武器，咆哮着冲向顾骁。 说时迟那时快，陌刀手果断出击。 将行刺顾骁的士兵一一砍杀。 最终，所有被俘获的南楚士兵，全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顾骁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大声警示：“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俘虏，只要他们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绝对不能仁慈！” “遵命！”众将士异口同声高呼道。 贾安带领陌刀队，在邯关内找到了一处适合顾骁落脚的院子，那处院子的主人不肯让大庆军队入驻。 要不是贾安谨记，不能骚扰良善百姓的新规，早就率领陌刀队将这户人家一窝端了。 就在贾安带领陌刀队离开的时候，周边的街坊邻居忽然冒出来，但一看见杀气腾腾的陌刀队，又吓得躲进房中，老人家慌慌张张的想要关门。 幸亏贾安眼疾手快，用脚及时堵住房门，询问道：“老人家，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一下，那户人家也是良善人家吗？” 老人家见贾安和陌刀队杀气凛然，但贾安说话的语气，又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恶，而且他们军规严谨，丝毫没有强闯民宅的趋向。 因此，老人家慢慢放下戒备心。 顺着贾安手指的方向看去。 老人家气得浑身直抖，破口大骂：“呸！狗屁的良善人家，他们一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狗！” “这么说，他们一家都是恶人了？” “十里八乡的恶人多了去了，他们一家这是首恶！” “打搅老人家了。”贾安先是礼貌道谢，然后才对陌刀队嘱咐道：“奉太子殿下之命，围剿邯关内的所有恶徒，杀！” 陌刀队齐声道是，怒冲冲杀向刚刚那处宅院。 老人家听见贾安刚刚说的话，顿感诧异不已，他见贾安也要离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出手拽住贾安的手臂。 “老人家，您还有什么事情吗？”贾安询问道。 老人家战战兢兢追问道：“这位将军，你刚刚说你们的太子，下了什么命令？” 贾安哦了一声，大声说道：“太子殿下体恤南楚百姓饱受内乱之苦，一再嘱咐我们不能扰民，只是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下了杀令，一个都不准放过！” “这…这是真的吗？”老人家大吃一惊，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当然！”贾安回答的干脆利落，并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的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他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贾安故意大声说话，因为这周边不止是老人家一户人家，其余的街坊邻居也在观察这边的动向。 说给老人家听就是说给所有人听！ 老人家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瞧瞧人家大庆的太子，虽然带兵打入了南楚，可他占领邯关以后。不仅严令禁止士兵私闯民宅，杀害平民。还派兵帮贫穷的老百姓，杀光一切不干人事的畜生！ 再看看自己国家的那几名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兄弟之间是刀兵相向，对忤逆效忠他们的人更是烧杀殆尽，可谓是坏事做绝，人神共愤！ 你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贾安离开民宅没几步，忽然止住脚步，回头询问老人家：“哦对了，老人家，您家里有几口人啊？” 老人家察觉贾安对他们没有敌意，也就放心如实汇报：“回将军的话，小老儿家里，大大小小一共五口人。” “大概明日午时，您可以带着一家老小，去有我们士兵驻扎的地方，领取粮食。”贾安提醒道。 语出惊人。 周遭的街坊邻居，纷纷露出脑袋。 老人家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吞吞吐吐的说：“我们…我们也能…领取粮食吗？” 贾安毅然点头，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说，只要纳入我大庆国土地界的百姓，就都是大庆子民，他不愿意看见大庆子民被饿死，所以每个人都能去领取粮食。” 听清楚缘由，老人家激动的泪盈满眶，嘴里止不住的呢喃道：“好人…你们的太子殿下真是大好人啊！” “错！”贾安一口否决，纠正道：“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对对对…太子殿下英明啊！”老人家哭的是老泪纵横。 贾安一笑而过，前往那所宅院。 街坊邻居等贾安走远，这才忐忑不安走出来，老人家和贾安说的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庆太子不允许士兵骚扰百姓！ 还要给他们发粮食！ 究竟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图谋？ 百姓疑窦丛生，不敢轻信。 就在这时，围观的百姓突然看见，陌刀手将那一家人的尸体，全部丢到了大街上，许是家里人太多，尸体都堆成了小山。 除了陌刀手在屠戮以外，还有其他士兵也在大举抓人，那些人全部被抓到推挤如山的尸体旁，然后遭到士兵的无情屠杀。 有眼尖的百姓，认出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惊讶道：“那不是张霸天和他婆娘吗？” “还真是。” “等等…这个踹过来好像是吴鹏，就是那个欺男霸女的混混？” “我的个老天爷啊，这真的是把邯关所有横行霸道的人都抓了啊！” 种种事实摆在面前。 百姓们开始逐渐相信贾安说的话。 第146章 打仗还得要攻心，双赢才好 “我看这些将领，是真的想给我们老百姓发粮食。” “拉倒吧，你见过什么侵略者会对敌国百姓这么上心？我看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是真是假，只要看明天他们会不会发粮食，不就知道了？” 对于此事，周遭百姓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 贾安派遣大量虎啸军士兵，将那处宅院迅速收拾妥当，然后亲自迎接顾骁暂时入住。 徐伟和一些大小将领，现在正忙着率领一小队士兵，围剿邯关内所有穷凶极恶的恶徒，并将他们的财富据为己有。 宋志远带领部分狼獬军紧随其后。 他们的目标不是跟徐伟等将领抢财富，而是要把这些人的粮食全部扫空，等到明日午时，再一一分发给当地的百姓。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至于车骑大将军洛宇，则安排余下士兵为牺牲的同胞收尸。并将他们身上的姓名牌一一摘下，留作后续给他们的家人还骨灰，以及朝廷给抚恤金的核对证明。 顺便让士兵在关外刨了个大坑，将南楚士兵的尸体全部丢入其中，洒上火油，用一把火给烧了。 傍晚，月明星稀。 大小将领全部齐聚宅院，总结邯关战役士兵的伤亡情况，以及各方面的问题。 “士兵共受伤三百六十余名，死亡一千四百多人，这一千四百多人已经摘下姓名牌，等回朝之日就会发放抚恤金，遗体也会火化送回故乡。”洛宇将统计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禀报给顾骁。 正常情况，大庆推崇的是土葬，认为死者应该入土为安，除非是死在战场上，没有办法及时运回故乡，这才有了火化这一处理办法。 只是很多时候，士兵的尸体都是来不及火化的，因而能被顺便送回家中的并不多。 顾骁再三思量，说道：“遗体要及时火化，派士兵专程送回去。至于抚恤金，也不必等到回朝之日再发放，直接让户部拨款就是。” “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洛宇认为顾骁的做法不妥当，刚想张口提醒顾骁。 就见顾骁一本正经解释道：“父皇那边本宫自会上书，总之不能让烈士家属感到心寒！” 闻听此言。 洛宇才明白顾骁的良苦用心。 他是担心，如果烈士家属看见了骨灰，却迟迟没有收到朝廷的表示。长久以往，肯定会对朝廷感到心寒，甚至是心生怨恨。 只有让他们切身体会到，朝廷是把烈士、把烈士家属都放在心里的。百姓们才会对朝廷产生信赖，时刻听从朝廷的号令。 宋志远见这话题结束了，便说道：“末将依照殿下的嘱咐，搜刮米面近一万石，肉类五十石。” “一万石米面，五十石肉类！” 在场大小将领，惊讶的瞠目结舌。 要知道一石米面就是一百斤，一万石米面那就是一千万斤！更别说，还有五千斤的肉类！ 区区邯关，居然藏着那么多粮食！ 曾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是吃的肥头大耳，富得流油，就是妻妾成群，过着奢靡之风。 反倒是基层的平民百姓，个个被剥削的面黄肌瘦，穷的连家里吃饭都揭不开锅。 两相比较，怎能不让人觉得气愤！ 顾骁为南楚百姓的生活感到悲哀。 “殿下，明天这粮食该怎么分？”宋志远追问道。 顾骁叹了口气，说道：“邯关地界不大，在这里生存的人家也不多，明日依照每人一斤的规格发米面，一户人家发一斤肉，有多的粮食则充入军队，让我们的士兵也好好吃一顿。” 据大战之前调查的结果，邯关一共住着三千户人家。经大战过后，到底还有几户人家，谁都说不准。 反正能确定的是，这一千万斤米面和五千斤肉类，肯定是发不完的。绝大多数的粮食，还是要被军队给收走。 “殿下英明！”宋志远说道。 顾骁侧目而视，不悦喊了声：“徐伟。” 徐伟应声回道：“末将在。”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吗？”顾骁双目如炬，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很高兴。 徐伟说道：“末将奉命杀了不少作恶之人，并按照殿下给的承诺，与部下及士兵搜刮了不少金银财宝，末将愿拿出部分财宝，赠还给老百姓。” “本宫说过不管这事，那就不会插足！”顾骁面色凝重，一字一顿的说：“钱可以留着，但不能瞒报乱杀无辜，这点你们可要谨记于心。” “末将遵命！”徐伟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太子殿下不追责，不然就…… 顾骁环顾众人一眼，对徐伟沉声嘱咐道：“明日你领着部下及士兵，敞开怀大吃大喝一顿，于后日清晨，先行发兵到鹿城，之后按兵不动，等着本宫给你传递命令！” “末将遵命。”徐伟抱拳说道。 顾骁嗯了声，又喊道：“洛宇。” “末将在。”洛宇聚精会神听候差遣。 “适量安排狼獬军和弩箭手驻扎邯关，尽快恢复邯关的武力布置，更要密切保持和朝廷的粮草运输问题。” 邯关是大庆通往南楚的重要地界，绝对不能出事。为防生变，交给百战百捷的狼獬军才能让顾骁放心。 “末将遵命。” 嘱咐完洛宇，顾骁又将注意力定格在宋志远和贾安身上，沉声道：“发放粮食，是我们博得南楚百姓信任的第一关，到时少不了存心生事的人，对于这些人一律从严处置。” “殿下的意思是，不给他们粮食吗？”宋志远追问道。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没有粮食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会不惜一切闹事，或者从其他百姓手里抢粮，如果发生恶劣事件，你们就可以将他们严正典刑！” 说白了，就是要逼着他们成恶人。 一旦做了恶事，士兵们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将他们一一处置掉。而得到好处的百姓，只会对士兵们的行为拍手叫好。 不得不说，顾骁这办法真是绝了。 处决掉负隅顽抗的人，剩下的人就是被权贵恶霸磨灭希望的人。他们感激顾骁的善举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衣食父母动手。 “末将遵命！” 第147章 主仆俩的谋划 每个人的所属任务全部安排妥当，大小将军就先后退下。而陈若芜觉得顾骁说了那么久，难免会口干舌燥，于是为顾骁送来热茶，想让他润润喉，放松一下。 只见顾骁端起热茶，掀开碗盖轻轻吹了吹，伴随着几道咕噜咕噜声，顾骁就将一碗热茶喝完了。 看的陈若芜一脸懵逼。 那可是…她刚煮好没多久的茶啊！ 不烫嘴吗？ 陈若芜鬼使神差去摸了一下茶碗，结果被余热茶碗烫的连忙缩回手，茶碗也被打翻在地，碎的一塌糊涂。 “没事吧？”顾骁连忙查看她的手。 亲密的肌肤接触，羞得陈若芜耳根子都红了。慌忙收回玉手，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事…” 顾骁责怪道：“明知茶碗烫，你还伸手去摸，咋的，嫌自己不够累不够苦吗？” 陈若芜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不是看你喝的那么快…以为茶水不热…这才…我下次不会再犯这低级的错误了…” “唉…”顾骁叹息一声，无奈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若芜委屈的哦了声，转身走了。 顾骁目送陈若芜渐行渐远，随之在路擎等魑卫的护送下，也回了临时的房间。 哪想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房内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顾骁示意路擎等人不要靠近，而他则小心贴近房门，心安理得听着悄悄话。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狗太子真不是人！” 听声音和语气，不难辨别是芍药。 “你已经骂他是狗了。”郑絮说道。 “本来就是。”芍药说的理直气壮，不满嘟囔道：“大庆男人对县主痴迷的神魂颠倒，听之任之。只有那狗太子，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想着法的折腾您！” 郑絮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下意识就回了句：“那位盐铁使也没少折腾你吧？” 提起赵埠铸，芍药脸蛋瞬间通红。 抹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县主…奴婢是关心您…您怎么反倒挖苦奴婢啊？”芍药低头抱怨，扭扭捏捏的姿态像极了新婚的小媳妇。 郑絮脸色一僵，质疑道：“瞧你这羞羞答答的样子…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位动心了？” “不可能！”芍药毫不犹豫否决道。 “是吗？”郑絮眼神犀利。 芍药点头如捣蒜，说道：“自从身份被揭穿以后，只要一见面，他就会对奴婢言语辱骂，有时候还会动手，像这般喜怒无常的男人，奴婢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郑絮半信半疑，说：“没有最好。” “那县主…您对那狗太子…”芍药小心翼翼注视郑絮的眼神，猛然看见郑絮眼神一瞪，吓得芍药不敢继续说了。 郑絮收回凌冽眼神，说道：“在大庆我们孤立无援，没法跟外界的人取得联系。但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南楚，必须想个办法逃出魔窟！” 芍药闻声色变：“县主…您要跑？” “换做是你，你甘愿被人囚禁一辈子吗？”郑絮愤愤不平回怼道。 哪怕郑絮不得郑源的宠爱，但好歹是从王府走出来的千金，是先帝钦封的清乐县主，她有自己的自尊和傲气。 可顾骁却一而再再而三，将她的自尊和傲气，狠狠踩在脚下摩擦。甚至用自己的生母当做威胁，迫使她彻底沦为泄欲的玩物！ 她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顾骁对自己说的狠话，为了将来不让自己的娘亲受到伤害，她必须得想个办法逃离军队。 两人说的悄悄话，从头到尾全被顾骁给听去了。 双手握拳，脸色阴鸷。 难怪，郑絮昨晚表现的那么顺从！ 原来她现在不想着寻死，而是改为逃跑了？ 好！ 很好！ “奴婢不愿做俘虏！”芍药回答道。 郑絮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就该想个办法，和外界的人趁早取得联系。” “依奴婢看，陈若芜就很合适！” “你想利用陈若芜的善良，帮我们传消息出去？” “谁让她这么热心肠，被利用不是正常吗？” 听到这里，顾骁忍无可忍。 陈若芜对你们多加关照，完全是因为她刻在骨子里的良善。可是善良，不是被你们拿来利用的借口！ 正当顾骁火冒三丈，怒冲冲想推开房门的时候，郑絮那清冷声音，冷不丁又传入耳中。 “不行！”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顾骁暂时克制住了满腔怒火，继续站在原地，听两人谈话。 “为什么啊？” “我们的确可以，利用陈若芜帮我们逃出生天，可你有没有想过，陈若芜最终会迎来什么下场？” 闻听此言，芍药陷入了沉默。 以她们主仆对顾骁的了解，等事发以后，顾骁定然会大发雷霆，届时，陈若芜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 “这一路上，陈若芜对我们多有关照，我们无法报答她的恩德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害她丢了性命？” 算你还有点良心！ 顾骁冷笑一声。 “县主所言极是…那我们该…” “听说明天…他们要在邯关送粮食…到时我们就…” 听到这里，顾骁果断推门而入。 吓得两女慌忙分开。 两女面面相觑，呼吸急促。 害怕刚刚的对话，会被顾骁听去。 顾骁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直视芍药手里的药罐，说道：“这么晚了，还在给你主子涂药？” 见顾骁的注意力都在药罐上，做贼心虚的主仆俩，暗暗长舒口气。 “就许你伤害县主，不许我给县主涂药了？”芍药冷眼相待，对顾骁是越来越没好脸色。 “巧了，还真不能！” 顾骁还记着芍药的险恶用心，再加之芍药对他的恶语相加，自己还能再给她好脸色才怪。 芍药和郑絮，顿时感觉情况不对。 “狗太子！你想干什么？” “将此女拖出去，杖打三十！”顾骁漠然直视，背手而立。 杖打三十！！！ 郑絮和芍药，震惊的瞪大双眼。 连健康的壮年男子，都不一定能熬过三十大板，更别说，芍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顾骁的心是真毒啊！ 话音刚落。 路擎就带着两名魑卫，闯入房间。 “狗太子，老娘不怕你，有本事你就让他们活活打死我！”芍药气得怒目圆睁，咬着后槽牙怒骂。 第148章 峰回路转，小丑竟是我自己 顾骁惊讶的啧啧作怪：“像你这要求，本宫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既如此，那就按照她的意愿，活活打死吧！” “卑职遵命！”路擎抱拳称是。 示意两名魑卫兄弟将芍药拖下去。 郑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为芍药求情道：“芍药只是护主心切…一时口无遮拦得罪了殿下…殿下你不能对她施以酷刑啊！” “本宫是想小惩大诫，但这是她自己提的要求，你要是一再阻拦，岂不是让她死不瞑目？” “不是这样……”郑絮急得都快哭了。 要不是顾骁，事先听见她们主仆俩的谋划，说不定还真会被郑絮，那副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哄骗过去。 “求人可不是这副姿态的！”顾骁居高临下俯视郑絮，眼神之中满是蔑视之意。 郑絮为了救芍药，甘愿跪下恳求。 “求你…放了她！” 顾骁漠然置之，根本不愿搭理。 魑卫见顾骁不同意停手，便果断拿起木棍，对着芍药丰满的臀部就打了下去。 “不要……” 只见郑絮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跑向被毒打的芍药，眼看就要碰到芍药了。 可是半路偏偏杀出个路擎！ 不仅出手拦住她，还用力的将郑絮甩到一边。 郑絮毫无防备，重重摔倒在地。 一双玉手，也被地面磨出鲜血。 魑卫下手狠辣，大概打了十几棍，就将芍药的屁股打开花，鲜血跟她的一身素衣融为一体，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十分瘆人。 “芍药…”郑絮不顾手上传来的疼痛，一步步走向芍药。 路擎怒而拔剑，剑尖直指郑絮。 备受屈辱的郑絮，呆呆望着那把锋利的剑尖，脑海中回想起一幕幕，顾骁折辱自己的画面，这让郑絮的精神越来越崩溃。 眼看郑絮有一死了之的想法，顾骁冷不丁开口提醒：“别忘了你的生母，还在等着你跟她团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迫使郑絮想死而又不敢再去寻死。 孤立无援的郑絮，落下无助眼泪。 尽管芍药被打的昏死过去，但魑卫依旧没有停手的趋向。 郑絮以为芍药被活活打死了，受不了剧烈打击的她只觉眼前一黑，浑身瘫软。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顾骁接住了。 顾骁抱着郑絮，冷眼看向一动不动的芍药，询问道：“那女人还有气没？” 魑卫闻言，不得不去试探鼻息。 发现芍药还有微弱的呼吸。 “殿下，她还活着！” 顾骁轻轻嗯了声，刚想拦腰抱起郑絮，却惊讶看见，芍药的臀部部位流出大量鲜血。 “杖刑会流那么多血吗？”顾骁不解问道。 几名有经验的魑卫，下意识低头看向芍药。 刹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只会血肉模糊的吗？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液？”一名魑卫惊呼出声。 这让顾骁感觉到事态不对，连忙嘱咐道：“快去找大夫救治，绝不能就让她这么轻易死了！” “卑职遵命。” 嘱咐路擎对芍药紧急救治，而顾骁自己则抱起昏迷的郑絮，将她先带回房间。 小心翼翼把郑絮放在床榻上，然后查看那双玉手，受伤磨损程度严不严重。经顾骁查看，发现郑絮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涂涂药，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于是顾骁取来主仆俩带的药，左翻右翻，终于找到了一瓶名为金疮药的小瓷瓶。 打开瓶塞，将药粉洒在受伤部位。 之后，顾骁就想找纱布把伤口包扎上，但当时根本没有纱布这种东西。于是，顾骁就只能把床帘扯下，撕下几个条状布条，将上了药的伤口包扎好。 等顾骁处理完一切以后，还没怎么休息，就听见有人叩响了房门，不用猜也知道是路擎。 顾骁别有深意看了郑絮一眼，随之起身离开房间。殊不知就在他关上房门那一刻，郑絮将手伸入被窝之中。 走到房外。 顾骁发现路擎的脸色，很难看。 “人没保住？” 路擎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大人是保住了…但小孩……” “什么意思？”顾骁瞬间懵了。 “大夫说，芍药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d(?д??) 顾骁彻底傻眼了。 他不就是想狠狠教训芍药一顿，让芍药因为重伤，而不能帮助郑絮逃跑，从而不得不放弃逃跑的念头。 怎么就查出怀孕的事情了？ “你确定没查错？”顾骁不确定询问道。 “没有，我们找的是个老大夫！”路擎回答的斩钉截铁。 顾骁忍不住爆粗口：“tm的！” 先不说，他们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在行军赶路。光是在这期间，芍药也没有机会接近任何男人！ 而且离开奉天之前，芍药都是被赵埠铸控制的。 等等…… 这孩子……难道是赵埠铸… 我小舅舅的？ “赵埠铸啊赵埠铸，你管不住自己的小祖宗也就算了，你好歹做事做绝一点啊！”顾骁原地破口大骂。 路擎也正是因为知道，芍药曾被赵埠铸关押过一段时间，所以跟顾骁的心情是一样的，也同样怀疑这个孩子就是赵埠铸的。 芍药的身份确实让人憎恶，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当朝国丈的孙子，国舅爷的儿子啊！ 搁你，你不害怕吗？ “孩子怎么样？”顾骁追问道。 不管怎么样，芍药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是赵埠铸的，哪怕是个卑微的庶出，顾骁也不能擅作主张杀了他。 否则，一旦让赵语希知道了这事。 他可没脸交代！ 路擎如实汇报：“目前是保住了，不过大夫说后续要注意养胎，否则这孩子很容易就会滑掉！” “这么说，她不能再随军了？”顾骁眉头紧蹙。 “路途颠簸，胎儿受不了的！” “找几名魑卫兄弟，在邯关找个偏僻地方将芍药圈养起来，严加看管。对外就宣布芍药以下犯上，已经被本宫打死了！” “卑职遵命。”路擎抱拳称是。 退后三步，路擎正要准备离开。 忽然又被顾骁喊住，嘱咐道：“你回头给赵埠铸写封信，问他怎么处置芍药，如果赵埠铸不肯接受芍药的话，那就将芍药直接处决了！” 他是不能直接杀了赵埠铸的孩子，可若是连赵埠铸，也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就是他的，那他杀的就是个野种，和赵家没有任何瓜葛！ 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他。 “卑职遵命。”路擎决然而去。 第149章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推门而入，顾骁回到房间。 漫不经心坐到床边，走马观花扫视双目紧闭的郑絮，正当顾骁想要弯腰脱掉靴子的时候。 乍然发现，郑絮刚刚裸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全都缩进了被褥之中。 这小娘皮……难道已经醒了？ 肯定是的！ 只见顾骁的嘴角微微上扬，装模作样脱去衣物。眨眼间，浑身上下只留着一条亵裤，顺其自然掀开被褥，故意揽住杨柳细腰。 上下其手，占尽便宜。 郑絮怒火正盛，根本不想和顾骁有什么亲密接触，下意识就往里床躲去，然而就是这下意识的躲避，让郑絮倏然醒悟。 昏迷的人怎么会有反应？ 该死！ 一不小心，又暴露了！ 不多时，耳畔响起顾骁的声音。 “芍药冲撞本宫已经被打死了，奉劝你安安分分待在本宫身边，不然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郑絮闻言心头一震。 芍药…真的被他活活打死了！ 就因为对他出言不敬…… 郑絮不说话，内心却是悲痛不已。 甚至顾骁还能清楚看见，她的一对睫毛在轻轻颤抖，明白郑絮是在强忍心中悲痛。 稍稍靠近郑絮，顾骁附在她耳畔继续说道：“明日午时，本宫要你陪着，去给你南楚百姓布施米粮，让你亲眼看看，在你们统治之下的子民，活的究竟有多卑微！” 说完这句话，顾骁就安安静静躺在外侧睡觉。没过多久，郑絮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睁开双眼，侧头望着身边熟睡的顾骁，郑絮缓缓坐起身来，看着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恨不得现在就用手掐死他。 可她的双手才刚伸出来，郑絮就听见房外传来刺耳的拔剑声。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魑卫在警告她就此住手。 郑絮又气又恼，只能作罢。 … 翌日午时，艳阳高照。 顾骁强制带着郑絮，抵达其中一个布施的地方，让郑絮亲眼看着那些幸存的百姓，在大庆士兵的安排下，以一户几口人为标准排起长队。 每户每人领取一斤米面，每户人家能领一斤肉类。 邯关有多少户人家，家里还有几口人，户主叫什么名字，以及基本信息，全都被士兵登记在册，以此防备别人多领冒领的可能。 郑絮从宅院一路走到赈灾的地方，途中看见不少住在土屋，或者茅草屋里的老百姓，他们一家老小蜗居在小小的房屋里。 大部分老百姓都穿着破旧的衣裳，补丁累累，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眼神空洞，脸蛋更是憔悴消瘦。 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她和顾骁衣着光鲜亮丽，走在坑洼不平的泥路上，老百姓就是用猪脑子想，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没有人敢上前骚扰他们。 恐惧和卑微，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种种惨象，是郑絮从未见到过的。 她没想到，就在她离开南楚的几年时间里，南楚的一切，竟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子，当然，郑源也无法独善其身。 刹那间，郑絮百感交集。 甚至开始怀疑。 当初自己受郑源指使潜伏大庆，将大庆朝廷机密要事，全都泄露给郑源。蓄谋蚕食，帮他攻打大庆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想到这里。 郑絮抬头望着，那些骨瘦如柴的百姓们，拿到大庆士兵赠予的米粮和肉类后，一个个感激的是泪流满面，止不住的向士兵们弯腰道谢。 “如果当初，本宫没有发现你们的阴谋，那我大庆安居乐业的百姓，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顾骁目不转睛盯着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愤愤不平的控诉着。 郑絮于心有愧，无言以对。 顾骁不悦说道：“为不让大庆百姓被拖入战火之中，本宫先发制人将南楚给灭掉，你觉得本宫做错了吗？” “站在国家角度，你没错！”郑絮面无表情吐出一句。 冷哼一声，算是回应郑絮的态度。 只见，顾骁一把拽起郑絮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郑絮惴惴不安，感觉顾骁肚子里没憋好屁。 “当然是毁了郑源的名声！” “什么？”郑絮大吃一惊。 拼命的想要挣脱顾骁的控制，但她越是奋力挣扎，顾骁就抓得越狠，连拉带拽将她拖到百姓面前。 这一幕，让排着长队的老百姓，越看越糊涂。 “你们都给本宫听着！” 随着顾骁发号施令，布施的士兵立马停下手里的活，一脸敬重的仰望顾骁。 周遭的老百姓，虽然不知道顾骁什么身份，但是听他自称本宫，又听士兵们议论什么太子殿下，自然而然就会明白。 眼前这男子就是大庆太子，顾骁！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顾骁强行拽着郑絮的手臂，对着现场所有人撒下弥天大谎。 “你们引以为傲的南楚新皇，为了坐稳得之不易的江山，居然背着南楚百姓，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送给本宫！” “甚至担心事后东窗事发，会影响南楚皇室的声誉，不惜对外宣称清乐县主已死。面对这般无情无义，用心险恶之人，你们真的还敢相信他吗？” 此话一出，引得百姓一片哗然。 “怎么会…我们的清乐县主明明是死于意外…被新皇追封为公主的！” “是啊，我听新皇的旨意也是这样写的啊！”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真的话，为什么人家太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百姓们议论纷纷，各执己见。 郑絮恼羞成怒，她想跟百姓解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骁凭空捏造，根本就不是现实。 可她才刚张嘴，就遭到顾骁的冷眼质问：“你说对吗？清乐县主！” 咬文嚼字，语气充满了威胁之意。 “…本县主就是当今新皇的女儿…也就是已经死去的清乐公主…”郑絮不甘不愿承认了身份，咬牙切齿地说：“大庆太子说的话…确有其事！” 闻听此言。 大庆士兵，都幸灾乐祸看着笑话。 而邯关的百姓则是被震碎了三观。 他们的新皇…居然真的送女求荣！ 你不要脸，国家还要脸的啊！ 第150章 收买人心的同时，还得忽悠人 “我们的新皇连亲生女儿，都舍得送给别国太子，那更别说，我们这些跟他无亲无故的老百姓。” “皇室生出暴虐成性的狗皇子，祸害黎民百姓还不够，现在又是表里不一的新皇送女儿，我们南楚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南楚气数到了，注定保不住了。” “坏了，前不久我家的三个儿子，全部被朝廷高薪征兵，给生生骗走了啊！” “完了，我家也是啊！”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悔不当初。 而这时，顾骁又示意百姓们安静。 拽着郑絮的手臂，顾骁继续说道：“清乐县主不似皇室那帮人冷酷无情，她体恤百姓疾苦，在得知本宫对你们没有恶意之后，恳请本宫多注意民生，她是真的想对你们好！” 闻言，郑絮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顾骁居然在帮她正名？ 不对不对，肯定是梦！ 无知的百姓听了这话，对顾骁和郑絮皆是心怀感激，同时也开始憎恶光说不做的新皇。 许诺的什么太平盛世！ 那都是唬人的噱头！ 啊呸！ 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们，对自己投来感激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郑絮真的很想感谢顾骁帮她正名。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清乐县主已经有了本宫的骨肉，诛灭无恶不作的歹人，也是为给腹中的孩子祈福！”顾骁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着谎话。 语出惊人，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看向郑絮的眼神也变得阴阳怪气。 更不用说当事人，郑絮。 她果然不能相信顾骁这张嘴！ 给你孕育骨肉？ 我呸！ 臭不要脸的！ “你胡说八道什……”郑絮羞愤欲死。 顾骁强势的搂着郑絮，说道：“大夫特地交代了，孕妇可不能经常生气，那样对宝宝不好。” “我没有……”郑絮想要辩解一二。 却发现围观群众满脸笑意，那一张张慈祥温暖的笑容，就像长辈看晚辈的即视感。 完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该死的顾骁！ 郑絮愤怒的瞪着顾骁，而顾骁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嘱咐士兵：“该说的真相，本宫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大家继续领粮食吧！”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清乐公主，您们真是大善人啊！” “好人有好报，将来公主殿下生的，肯定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孙！” “我等提前恭贺太子殿下、清乐公主得偿所愿！” 百姓们听信顾骁说的话，张口闭口就是恭贺之词，气得郑絮忍不住要出言反驳，但被身边的顾骁捂住嘴巴，得意洋洋的带走了。 直到顾骁强行带着郑絮，走到人员稀少的地界，才愿意松开郑絮。 “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郑絮愤怒质问道。 “真想知道？”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了我的名誉，我难道无权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吗？” 顾骁眉头一挑，说道：“郑源明知南楚内奸全军覆没，非但没有派人救你，反而直接宣告你已死亡，装模作样追封为公主，本宫就是要拆穿他丑陋的嘴脸。” “让南楚百姓都知道，郑源为达目的，究竟有多么冷血无情！当然，本宫也要让你和郑源彻底撕破脸皮，全心全意留在本宫身边。” 得知真相的郑絮，顿时惊恐万状。 她万万没想到，顾骁的报复心这么强烈，完全已经突破了自己的预料程度！ 定下心来后，郑絮开始权衡利弊。 郑源此人心狠手辣，报复心绝不亚于顾骁，一旦他知道自己非但没有死，反而还跟顾骁联手对抗南楚的话，那她绝对会被皇室中人追杀。 甚至连…… “你这么做，只会逼着郑源杀了我的母亲，如若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郑源不会杀她的！”顾骁的回答坚定不移。 “为什么？”郑絮想不通。 顾骁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南楚为了抵御匈奴，本就没有多少兵力来抵御我大庆，我们杀到首都只是时间问题，这点你父皇不可能看不出来。” “难道他不会趁机逃跑吗？” “你当满朝文武是摆设吗？” 郑絮被怼的委屈极了，撅着嘴不满道：“说错了就说错了，用得着发那么大脾气吗？” 顾骁如数听去，翻了个白眼。 “摆在郑源面前只有生死两条路，他为了继续活下去，肯定会拿你母亲当做要挟，既然是最后活命的底牌，那他就绝不会杀了她！” 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让郑絮一时半会找不出理由反驳。 “不过…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顾骁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顾骁！”郑絮气得当场咆哮。 “少冲本宫喊，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宝宝！” “去他娘的宝宝，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无所谓，反正只要南楚百姓，都知道你怀了本宫的骨肉，这就足够了！” “你！”郑絮气得柳眉倒竖。 顾骁不以为然，反而冲着不远处的田大志喊了声：“过来！” 憨厚的田大志应了声哦，屁颠屁颠跑过来听候差遣，顾骁挠了挠耳朵，指着一旁愤怒的郑絮。 “把她拖走，吵得本宫耳根子都疼了！” “我吵？”郑絮更加愤怒了。 你嫌我吵，我还嫌你卑鄙呢！ “呃…殿下…这不太好吧？”田大志愁眉苦脸，顿时犯起了难。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刚刚的话，也被田大志听去了。他不明真相，铁定认为郑絮腹中有顾骁的骨肉，因此不敢对郑絮动粗。 “本宫让你拖走，你拖走就是了！” 田大志不敢触怒顾骁，只好连连应道，小心翼翼的将郑絮带离原地。 士兵遵照顾骁的包容政策，为邯关百姓发放限定粮食，收买人心。 与此同时。 奋武将军徐伟也带着他的步兵，正痛快的吃着饭，喝着酒，高高兴兴的载歌载舞。 等到明日一早，他们就要收拾武器离开邯关，率先兵指鹿城，然后等着顾骁率领主力军来指挥战局。 第15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太子顾骁率军攻破邯关，并在短短时间内，用包容政策收服民心的消息，被传令兵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明德皇帝的面前。 文武百官听见首战大捷的消息，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尤其是宰相苏轩、大理寺卿沐泽昌等几位岳父。 不仅得知，顾骁以微小的伤亡攻破邯关，还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收服邯关百姓民心，使邯关彻彻底底沦为大庆的国土。 全都夸赞顾骁运筹帷幄，有明德皇帝年轻时候的风采。那马屁拍的明德皇帝心花怒放，当即就宣布昭告天下，要将这捷报传到大庆各州郡。 太子妃苏映雪、侧妃沐白芷和许嘉柔等几女，无一例外，全都受到明德皇帝的赏赐。 七女身在东宫，根本接触不到前朝政事，故而在得知顾骁首战告捷，且没有任何损伤的时候，都是高兴的喜极而泣。 皇后自顾骁领军出征以后，是日日夜夜待在佛堂，为顾骁祈祷平安。得知捷报的她激动的不行，恨不得将顾氏祖宗一个个都谢个遍。 她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儿子，就只能将这股欣喜之情，放到还没出生的孙子孙女身上。 于是，派遣贴身宫女通知苏映雪。 准许她们七人回家和家人团聚，不过在宫门落锁之前，必须赶回东宫，绝不能在外过夜！ 同时，赵埠铸也收到路擎的来信。 得知芍药怀了自己的骨肉，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悲哀。 这时，只见一名男子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入书房，虽然他银发苍苍，但是精神矍铄。即使脸上布满皱纹，可那温和的眼神，莫名给予他一种静神安心的力量。 “爹。”赵埠铸看见来人，慌张的收起来信。 这老人正是当朝国丈，赵良！ 赵良察觉赵埠铸做贼心虚，立即出言质问：“太子殿下给你写什么了？” “没什么。” “说！”赵良声严厉色，横眉怒目。 吓得赵埠铸双膝下跪，不得不坦白从宽：“我…在盐政的时候…常常外出玩乐…喜欢上了一名青楼女子……” 赵埠铸将关于芍药的一切，都跟赵良说了个明明白白。 “你！”赵良举着拐杖就想打赵埠铸，但奈何年老体迈，刚提起手就感觉腰抽着了。 疼得连连喘大气，吓得赵埠铸慌忙扶着赵良，小心坐到一旁软榻上，然后跪着接受赵良的训诫。 赵良恨铁不成钢，杵着拐杖怒道：“我赵家谨记皇后训导，事事件件做到谦逊礼让，不主动和别人发生争论，也不插手朝中的重要事务。” “陛下看重你才让你当盐铁使，你不仅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还利用当差间隙，跟个烟花女子玩出感情！” “玩了也就算了，对方还是个敌国奸细，要不是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及时洞察。大庆就要被你卖完了！赵埠铸啊赵埠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经不住诱惑了？” 赵埠铸心虚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注视沉默不语的赵埠铸，赵良是越想越气，他想狠狠教训一顿赵埠铸，但转念一想，造就今日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因为自己管教无方。 想到这里，赵良没脸再去打人。 父子两人沉寂良久。 突然，赵良长叹口气。 “你老老实实告诉爹，你想怎么安排那名女子？” 赵埠铸狠下心来，回答道：“为了不辱没赵家名声，儿子愿意让太子殿下直接处决他们！” “混账！”赵良怒喝一声。 吓得赵埠铸浑身颤抖，不明就里。 赵良瞪大双眼，怒斥道：“老夫养育你近二十年，就是教你负心薄义，心狠手辣的吗？” 啥意思？ 难不成，赵良愿意接纳芍药母子？ “儿子愚钝，请爹明示。” “你姐是当今皇后，我们赵家接纳不了青楼女子做正妻，摆在你面前还有一条路。” 赵埠铸聚精会神听着。 “找个别院给芍药做居所，不管将来她生的是男是女，都进不了我赵家族谱，但我们赵家，能保证她们母子一生平安顺遂。” 闻听此言，赵埠铸算是听明白了。 赵良的意思是让赵埠铸负责，但是负责的前提是，不能娶回家当正妻，只能养在外头做外室，她的儿女能受到赵家庇护，顺利的过完这一生。 “儿子谢爹指点迷津！” “趁早将你的屁股擦干净了，别让太子殿下给你收拾！” “儿子知道了。” … 与此同时。 邯关被大庆太子率军攻破的消息，也被传回了南楚朝廷，新皇以及文武百官心里都很害怕。 因为前不久，南楚和匈奴的抵御战又吃了败仗，五万新兵被匈奴骑兵打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才一天时间就被杀了两万多人。 如今，更是连要塞邯关都丢了。 就这，还不是让郑源气愤的原因。 真正让他龙颜大怒的是，大庆太子平白捏造谣言，说他为了坐稳皇位不择手段，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郑絮送给他做玩物。 郑絮是清乐县主，当郑源得知在大庆布局的一切都破灭以后，猜测郑絮应该也死了。故而就对外宣称清乐县主死于意外，特例追封为公主。 没想到，郑絮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和顾骁串通一气，贬低他这个做父亲的，以至于让邯关百姓，认为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再加之顾骁对百姓做的重重善举，让百姓们发自内心向往大庆，从而心甘情愿效忠顾骁。 就这也就算了。 郑絮居然还怀了顾骁的骨肉！ 你这算什么？ 侮辱？ 挑战？ 气得郑源大发雷霆，以教女无方为由命宫人毒打林妃，直至将人打的奄奄一息才肯放过她。 郑源是愤怒，但他不傻。 知道留着林妃还能保命。 于是下旨集结各州郡的武装力量，除了留下限定的人数守城以外，基本上全部抽调到首都。 匈奴要防，大庆也要防！ 南楚的文武百官贪生怕死，老奸巨猾。明白南楚面对两面夹击的攻势，肯定撑不了多久了，因此一个个都开始打退堂鼓，想着投降哪方势力来保命。 第152章 商议对策，劝降还是强攻 数日前，顾骁就率军拔营。 气势汹汹带着军队杀向鹿城，至于邯关方面的守军，则有一千名狼獬军被留下。除此之外，还有步兵和弩箭手各一千人。 鉴于邯关百姓已经归心，因此大庆朝廷，很快就会派遣官员过来整治和管理。 鹿城依山傍水，外有护城河和翁城，内有三万士兵守城，领军的将领据说叫什么岳云。 岳云虽然非常年轻，但是从小跟随父亲岳飞苦练本领，长大之后就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保卫南楚疆域，立过不少战功。 关键是，岳飞对老皇帝忠心耿耿，自从郑源杀了老皇帝的几位皇子，自己坐上皇位以后，岳飞就对南楚朝廷失去了期望。 再加上新皇派系，对他们父子的刻意打压，不允许岳飞率军抵御匈奴，反而将岳飞和岳云贬在鹿城这种地方。 岳飞郁郁不得志，上书辞官。 将将领的位置让给了儿子，岳云。 他们一家人就这样住在鹿城，原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碌碌无为，可是大庆却向南楚下了战书，发起了战争。 攻克了邯关，现在已是兵临城下。 顾骁收到内奸探查到的大概情况，了解到鹿城这座城池，在岳飞父子俩的守护之下固若金汤。 如果选择强攻的话，也确实能打下鹿城。但最终结果就是，他们大庆军队死伤惨重！ 为此，顾骁召集将领紧急议事。 等顾骁将大概情况一一诉说以后，洛宇和徐伟、乃至于贾安皆发表己见，认为此战应该强攻。 顾骁环顾众将领一眼，沉声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连百战百捷的洛宇，都认为应该强攻。其他将领哪还敢陈述自己的己见，纷纷表态，说洛宇的计策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顾骁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场将领都在等着顾骁最后决议。 然而，顾骁却迟迟没有反应。 “殿下…殿下？”洛宇小声喊道。 听见呼唤声的顾骁蓦然回神，说道：“本宫有了一计兵不血刃的办法，不过相对来说有点冒险。” “殿下有何良策？”宋志远问道。 田大志和聂飞等副将，注意力高度集中。 “给岳飞写封信，约他战前商谈！” “什么！”在场众将领惊愕不已。 洛宇矢口否决道：“绝对不行！” 徐伟亦是劝谏道：“太子殿下身为三军统帅，您若有个好歹，南楚之战就会溃败，末将等人也无法向陛下复命！” “请太子殿下三思！”贾安附和道。 顾骁示意众人平复心情，解释道：“本宫固然明白可以强攻，但强攻带来的代价，是我大庆士兵数以万计的生命！” 此话一出，众将领沉默不语。 “可是打仗本来就是要出血的！”徐伟小声嘀咕道。 “本宫从未否认过会流血牺牲！” 徐伟被怼的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顾骁一本正经解释道：“岳飞和岳云父子效忠老皇帝，可陈襄王郑源却找了个理由，不仅将老皇帝的皇子全部杀光，还霸占了那张龙椅。” “这让岳飞和岳云对郑源心怀芥蒂，再加上他们父子被文武百官屡屡打压，心里早就产生二心了。如果我们能劝降两人，非但能得到鹿城，还能得到一家忠臣。” “你们说，哪个带来的利益更大？” 几位将领沉下心，权衡利弊之后。 发现确实是顾骁的主意更具价值。 洛宇面色凝重，沉声道：“依照太子殿下的办法，确实可以试行，不过太子殿下的安全问题首当其冲！” “洛将军说的不错，太子殿下的安全问题不容有失！”宋志远附和道。 “那是当然！”顾骁又不是傻子，白白送上门给人家致命一击。 “太子殿下想怎么做？”贾安问道。 顾骁说道：“此战议事，双方可带十名士兵，地点就选在鹿城前，距离对方两百米开外的地方。” 两百米是弓箭的最大射程，但不是神臂弩和连弩车的最大射程。 也就是说，顾骁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还给岳飞埋了一块陷阱。表面上看似公平，其实被保障安全的只有顾骁。 将军们历经邯关一战，清楚知道神臂弩和连弩车的巨大威力，那绝不是南楚弓箭可以匹敌的！ 宋志远眉头紧锁，询问道：“如果岳飞不肯归降殿下，那这事又该怎么办？” 顾骁摇了摇头，笃定道：“岳飞父子对老皇帝忠心耿耿，如果让他们知道，陈襄王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谋逆之心，老皇帝的死也跟他有关，你说他们父子会怎样看待郑源？” 毫无疑问，肯定就是举兵反了啊！ 杀了郑源，为老皇帝报仇！ “殿下英明！”众将领异口同声高呼道。 “本宫要挑选十位身手敏捷的人，跟随本宫去和岳飞谈判，你们有谁自愿前往？”顾骁询问众人的意见。 聂飞毫不犹豫站出来，自荐道：“卑职愿保护太子殿下前去谈判。” “卑职也是！”田大志说道。 “末将也愿追随！”贾安说道。 “末将愿往！” 在场将领皆表示愿意跟随，但顾骁最后，只选了聂飞、田大志和路擎三人保护随行，其中还要带上郑絮，剩下的人选就是魑卫。 洛宇、徐伟和贾安等将军，全部指挥各自部下士兵，密切观察鹿城守军的动向，以防不测。 回到军营，顾骁将谈判的事情跟郑絮说了，言明要带着她去见岳飞，但郑絮吸取邯关的教训，死活不肯前往，哪怕顾骁威逼利诱也不管用。 顾骁只好先去写了一封书信，转交给魑卫，让魑卫按照原计划去办事。 至于郑絮，则遭到顾骁的‘报复’。 当时，陈若芜刚好给顾骁送来干净的衣物，就在她快要抵达军营的时候，突然就被几名魑卫拦住，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过去。 直到后来，陈若芜听见女人如吟如泣的声音，这才幡然醒悟，明白魑卫为什么拦着自己不让靠近。 尴尬的陈若芜，只好先将衣物拿回去，等他们大战结束以后，再来给顾骁换干净衣裳。 第153章 招降岳飞 魑卫带着顾骁亲笔写的书信，策马直奔鹿城，鹿城守军见魑卫一人前来，就知道他不是来进攻的。 “大庆貉子，你想干什么？” “再不站住，我们就要放箭了！” 刹那间，万箭相向。 魑卫拽住马缰绳，紧急停下。 守城官兵清楚看见，魑卫将一封书信用弩箭贯穿，然后用他手里那把奇怪的玩意，一箭射到城楼上的房柱上，之后魑卫就骑马掉头走了。 守城士兵将弩箭拔下，取下书信。 信封写着：岳将军亲启。 士兵哪敢怠慢，紧急将书信送到岳云面前。岳云正跟部下商议退敌之策，忽然收到士兵的来信，打开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嘱咐部下先各回各位，等候消息。 而岳云则拿着书信急匆匆赶回家。 “爹…爹…”岳云心急如焚，从一开始进门就大声呼喊。 此时此刻，后院传来怒斥声。 “岳镭拿好你驼龙枪，练好枪法，别丢我老岳家的脸！”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训斥面前的年轻男子，他面相生的方正，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就显得十分威武。 他就是南楚名将，岳飞！ 年轻男子就是他的二儿子，岳镭！ 岳镭许是觉得有愧于心，为了不让岳飞失望，便更加卖力的操练岳家枪法。 这时候，一名年轻女子款款而来。 “爹，喝茶！” 岳飞闻声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立马笑脸回应：“爹不渴，铵娘先找个地方坐着。” 不等岳铵娘出言回应，岳云急促的呼喊声就传了过来：“爹…爹…出事了…爹…” “喊什么喊？”岳飞脸色骤变，怒道：“你老子我活的好好的，你用得着这么喊吗？” 岳云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将书信递给岳飞，嘀咕道：“大庆太子给您送来书信，要求到城下议事。” “什么？”几人大吃一惊。 岳飞一脸凝重接过书信，不慌不忙打开阅览。岳镭和岳铵娘，也凑过来查看究竟。 “这大庆太子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要约爹出去议事？”岳镭不理解。 岳铵娘冷哼一声，不悦道：“我看他是没安好心！”说罢，便扭头看向岳飞，说道：“爹，我们不去！” 岳云说道：“大庆兵临城下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们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儿以为他们不是不想进攻，而是别有所图！” “你的意思是，大庆太子在城外做了埋伏？”岳飞的回答一语中的。 三兄妹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岳飞将书信还给了岳云，喃喃自语：“邯关一事爹都听说了。” 谣言说，大庆太子善待南楚百姓。 不仅派兵发米面粮食，还发肉食。 甚至为了让当地老百姓，生活能够过得顺遂，直接把当地为非作歹的人，一窝全给端了。 美其名曰是因为，清乐公主怀了顾骁的骨肉，他们两人为了给腹中的孩子积福，这才一致做的决定。 具体原因，他们不清楚。 但顾骁没有滥杀无辜是真的。 除了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被杀以外！ “爹，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我们不能因为三言两语就信以为真啊！”岳铵娘着急劝说道。 “大庆太子的话可以不信，但清乐公主的证词，足以证明郑源不是个好东西！”岳飞背手而立，冷眼相待。 老皇帝还在时，岳家在军中的威望是很大的。哪怕几名皇子相继招揽，岳飞一家也没有顺从。几位皇子拿岳家束手无策，也就不得不转变目标。 直到后面新皇郑源登上帝位，他和那些朝廷官员极力打压岳家，不允许岳家再现辉煌，还把他们父子两人贬到鹿城做守将。 对此，三兄妹全都有目共睹。 “爹的意思是…想去赴约？”岳镭说道。 岳飞长叹一口气，说道：“鹿城守军只有寥寥三万，面对大庆十四万精锐军队，抵抗得了一时，抵抗不了接连攻击。” “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打出南楚军人的骨气！”岳云愤愤不平的说着。 “明日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爹遭遇什么不测，你们务必要坚守初心，将我们岳家的风骨传承下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儿子（女儿）明白。”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顾骁从营帐中走出来，辛苦战斗了一下午，他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就让魑卫给他找些吃的。 陈若芜远远看见顾骁走出营帐，连忙抱着干净的衣裳，一步一步走向顾骁，亲手将衣裳交给顾骁。 睡眼惺忪，显然是困极了。 顾骁看在眼里，顺其自然接过干净衣裳，说道：“这衣裳明日再送也来得及，你何必强撑睡意，坐在外面吹冷风？” 陈若芜紧张的双手都在揉搓，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只是觉得亲手交给你…会比较安心…不然我怕自己一晚上都睡不着…” 睡不着？ 前段时间，陈若芜都是跟芍药一起睡的。现如今芍药得罪自己，不但被处刑，还对所有人宣告了她的死亡。 陈若芜嘴上没说，其实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她肯定认为，顾骁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要小心侍奉，不能让他心生不喜。 “你在讽刺本宫？”顾骁不悦道。 陈若芜低头回道：“若芜岂敢！” “芍药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对本宫出言不敬，再三挑衅，本宫如果不处决她，日后怎么带领三军将士？” “若芜不敢质疑殿下。” “陈若芜！” 顾骁这一声怒喊，吓得周边的士兵全部投来注目礼，却见是两人发生了争吵。 瞬刻间，除了站岗的士兵以外，其他人都是加快脚步，迅速离开现场，以免引火烧身。 陈若芜心思敏感，吓得浑身战栗。 顾骁见状不得不平复自己的心情。 双手握住陈若芜的手臂，轻声细语解释道：“本宫对郑絮是有利用之心，但对你本宫从来都没有设防，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过得提心吊胆！” “真的吗？”陈若芜半信半疑。 “比真金还真。” 得到承诺的陈若芜明显松了口气。 “夜里风凉，赶紧回去睡觉吧。” 陈若芜乖乖的哦了声，高高兴兴的回营帐睡觉去了。 顾骁目送陈若芜远去，思绪紊乱。 第154章 要忠心，还是愚忠! 翌日。 乌云遍布，天气沉闷。 顾骁强行带着怏怏不乐的郑絮，和田大志、聂飞以及路擎等魑卫，距离鹿城两百米之外，和南楚名将岳飞见面议事！ 岳飞见到顾骁的第一面，很震惊。 他从顾骁对待邯关的行事作风中，料想过顾骁会是怎样的人，也猜测过他那副阴险狡黠的面孔。 直到今日亲眼看见顾骁，岳飞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个那么擅长笼络人心的太子，既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面孔，也不是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人，而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顾骁非常年轻。 似乎和他大儿子岳云差不了几岁。 顾骁掌握主权，率先说道：“岳将军，初次见面，本宫没什么见面礼带给你，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下次一定补给你。”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本宫就喜欢爽快人。” 岳飞临危不乱，定定望着顾骁。 顾骁指着巍峨的鹿城城墙，挑衅道：“岳将军认为，我大庆攻下鹿城需要多长时间？” “鹿城守不住！”岳飞没有回避顾骁的问题，而是选择直面应对，继续说道：“但我方守军，哪怕只剩最后一个士兵，也会拼死抵抗！” “这么做，值得吗？” “为国而死，死得光荣！” “可本宫觉得，你们死的太蠢了！” 赤裸裸的言语辱骂，将保护岳飞的士兵气得当场拔剑。田大志和聂飞等人都不孬，直接亮出自己的武器，和对方对峙起来。 岳飞挥手示意士兵们冷静，如炬双眼直勾勾盯着顾骁，沉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骁露出一抹浅笑，说道：“你们的老皇帝并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算计，不仅仅是他，连几位皇子也是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 此话一出，岳飞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最好把话讲清楚，否则休怪…”岳飞眼神凶恶，语气冰冷。 “岳将军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本宫也不能保证，你们会不会被射成刺猬！”顾骁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吐出一句。 岂料南楚的士兵听了这话，全都哈哈大笑，甚至骄傲自满地说：“我们脚下地界，早已超出弓箭射程，我们倒想知道，大庆太子怎么让我们变成刺猬！” 岳飞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默认了。 顾骁轻笑一声，说道：“据本宫所知，南楚弓箭的射程只有两百米，可我大庆新研制出来的神臂弩，射程足足有五百多米！” 闻听此言，还在捧腹大笑的南楚士兵脸色骤变，再也笑不出来了。 “笑啊！不是挺嚣张的吗？”田大志冷嘲热讽，唾骂道：“南楚男人，全是孬种！” 这回轮到路擎等魑卫，放声大笑。 岳飞脸色铁青，质问道：“你约老夫过来商议要事，却暗中藏着杀机，是否太没诚意了？” “有备无患才能让和谈顺利洽谈，您说呢？” “老夫看，这次和谈不谈也罢！” 岳飞冷哼一声，拽紧马缰就想走。 顾骁不慌不忙吐露一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老皇帝，算计了几位皇子吗？” 听见这话，岳飞又放下了马缰绳。 趁着岳飞还在做抉择的时候，顾骁就将陈襄王如何算计大庆，如何谋划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岳飞。 同时，也将内应送给明德皇帝的消息，从头到尾讲给岳飞听。说到最后，顾骁就将人证郑絮给推了出来。用事实告诉岳飞，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得知真相的岳飞，久久不能平复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 “郑源…竟敢策划弑君…谋害皇子！”岳飞气得怒目圆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预料之中的暴怒反应，让顾骁更加胸有成竹。此时此刻，岳飞心中的怒火已达到鼎盛，现在顾骁唯一要做的就是，静心等待岳飞的消息。 “真相本宫已经告诉你了，究竟是选择归降本宫，还是继续效忠无情无义的郑源，请岳将军在明日傍晚之前给予回复。” “若是傍晚之后还等不来书信，那么本宫，就会率领十四万大军踏平鹿城，届时城内血流成河，你们可别怨我们！” 甩一句狠话，顾骁骑马就走了。 郑絮的双手被绑在马鞍上，座下的马缰绳，更是被掌握在路擎手里，路擎拽着郑絮的战马，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田大志和聂飞，则是紧随其后。 魑卫见状收回武器，跟着离开了。 留下岳飞和十名士兵，风中凌乱。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岳飞深深看了远去的顾骁一眼，拽紧马缰绳，直奔鹿城而去。十名士兵不敢多问一二，纷纷跟着入城了。 策马入城，回到家中。 焦急等待的岳镭和岳云，一看见岳飞就赶紧过来询问情况。结果岳飞一言不发，黑着脸走回家中。 直到三人进入书房，岳飞才将今天和谈的事情，全部跟岳云和岳镭讲的清清楚楚。 两人都没想到，老皇帝和几位皇子自相残杀，最后全部被杀的事情，竟然全是陈襄王郑源策划的。而事后，郑源非但没有心生愧疚，反而坦然的坐上那张龙椅。 为了集中权力，将岳飞父子赶到鹿城驻守。面对强敌匈奴入侵，却让自己最信任的将领去抵御。以至于指挥不当，害的前线士兵全部溃败。 人员不够，又想着法的各地征兵。 五万新兵刚凑足送上战场。 一转眼，三万人又没了！ 南楚需要运筹帷幄的明君，而不是只会享受权利美色，被用心不良之人左右决定的昏君！ 照当前局势继续发展下去，南楚不是被大庆太子瓜分土地，就是被匈奴杀光殆尽。 他们父子三人忠君为国，想为老皇帝和皇子报仇雪恨！不想为不仁不义的谋逆之君卖命，更不想让南楚百姓沦为待宰羔羊！ 可他曾是南楚名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他投降大庆太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究竟是继续效忠，还是投效顾骁。 这两种抉择，让岳飞感到很纠结。 第155章 故人归来 狂风大作，暴雨将至。 没过多久，整个军营就被漫天大雨包围。除了部分士兵，戴笠帽穿蓑衣坚守岗位以外，绝大多数士兵都回营帐休息去了。 郑絮又被顾骁利用了一次，闷闷不乐回到营帐，陈若芜发现郑絮心情不好，就过去陪她说会话。 当时正是饭点，魑卫冒着大雨送来热乎乎的饭菜，顾骁没有顾念郑絮的心情，直接就叫两人一起过来吃饭。 郑絮味如嚼蜡，食不知味。 哪怕陈若芜劝她也没用。 顾骁虽然没说话，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阴阳怪气让陈若芜自己吃饭，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气得郑絮差点当场离席。 就在这时，路擎突然掀开营帐。 外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顾骁看见两名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冒着倾盆大雨走了进来。 “青衣、紫衣！”顾骁惊呼出声。 两人面朝顾骁恭敬跪下，说道：“紫衣（青衣）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顾骁赶忙让两人起来，随之对陈若芜吩咐道：“快找干毛巾给他们擦擦。” 陈若芜连连答是，去取毛巾了。 在顾骁的指示下，青衣和紫衣坐到烧火盆旁边取暖，而这时，陈若芜也取来毛巾递给两人。 青衣和紫衣用干毛巾，将头上脸上的雨水全部擦干，随后擦着衣裳，不经意看见默默吃饭的郑絮。 两人先是疑惑的对视一眼，互相挤眉弄眼表示没见过郑絮，因此两人并不知道她是谁。 “许久未见太子殿下，这身边又换美人了啊？”紫衣忍不住出言调侃。 顾骁笑道：“如果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估计杀她的心都有了。” 这话听得郑絮毛骨悚然。 什么叫做，杀自己的心都会有？ 陈若芜其实和青衣、紫衣，接触的并不多，但对于紫衣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原因是当初在街上，紫衣为了保护顾骁和方雁回，将那些个街头混混打的落花流水，满地找牙，残忍手段让人心生后怕。 紫衣满脸问号，表示不理解。 “说说你们吧。”顾骁顺其自然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两个不在城内好好潜伏着，怎么冒着大雨跑来鹿城了？” “郑源调集余下各州郡的兵力，全部到首都参加保卫战，朝中文武大臣也都调了家兵。”青衣一脸严肃，郑重其事解释道：“郑源下旨封闭四大城门，所有人员不进不出，现在首都中人人心惶惶，已经乱作一团。” 顾骁听后嗤之一笑，信誓旦旦的说：“看来只要我们拿下鹿城，接下来的州郡就是手到擒来了。” “道理是那个道理，不过殿下想瓜分南楚土地的话，还是要尽快解决鹿城战役。”青衣补充道。 “什么意思？”顾骁问。 紫衣接过话题，继续说道：“根据最新战报，南楚抵御匈奴的军队已全部阵亡，匈奴骑兵杀红了眼，势如破竹，正率军杀向首都！” 就是说，南楚是顾骁的囊中之物。 但这块东西太耀眼，引来另一匹恶狼的觊觎，如果顾骁想把这东西全部收入囊中，还得打败匈奴骑兵，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白白给别人做嫁衣。 而且匈奴已经占据了三州之地，留给顾骁的只剩下四州之地，要论路程的话，绝对是匈奴领先一步。 因此，留给顾骁的时间不多了。 “明日傍晚之前，岳飞就会给予回复。按照本宫的预算，岳飞父子十之八九会归降本宫！” 青衣笑盈盈恭贺道：“那我们师兄弟，就提前恭贺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恭喜太子殿下！”紫衣附和道。 “你俩也别拍马屁了，回头去找路擎，让他给你们师兄弟安排落脚的地方，今后有的是地方用到你们两人。” 青衣和紫衣抱拳称是，拿着毛巾起身离开。 顾骁坐回餐桌上，刚拿起筷子。 郑絮就向顾骁投来炙热的眼神，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顾骁故意装傻充愣。 “你为什么对那紫衣人说，我的身份一旦让他知道，会给我自己带来杀身之祸？”郑絮目不转睛盯着顾骁看，惴惴不安的想要知道真相。 “想知道就求本宫。” “我……”郑絮没好气横了一眼，不满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三军将士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如果我死在他的手下，丢脸的人也是你！” 顾骁不由得吃了一惊，讶异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伶牙俐齿了？” “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话就是在内涵顾骁，不要脸皮！ 陈若芜强行憋笑，脸蛋变得青紫。 顾骁叹息口气，说道：“陈襄王世子见女人有点姿色，就派人强行将人掳走，掳走也就算了，还拿人家的女儿充做要挟。” “你说的这点，他确实做得出来。” “他抢走的那对母女，正是紫衣的妻女，也就是青衣的师妹！” “这……”郑絮如鲠在喉，目瞪口呆。 难怪刚刚顾骁说，如果让紫衣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一定会愤怒的杀了自己。 敢情是因为那不要脸的混账，掳掠走了他的妻女。而自己作为他的庶妹，肯定会遭受无辜牵连，成为紫衣的出气筒。 要知道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的！ “殿下瞒着紫衣，也是担心紫衣会被怒火冲昏头脑，会失手错杀了清乐县主？”陈若芜一语道破。 顾骁看了郑絮一眼，说道：“本宫答应他们师兄弟要救出马玉琴，所以不管怎么样，本宫都会遵守承诺，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伤害本宫的人。” “哦～”陈若芜阴阳怪气哦了声。 说到底，还不是在维护郑絮吗？ 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也是，再怎么说清乐县主都有了殿下的骨肉，殿下对她有所袒护也是情理之中。 能够理解！ 郑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明白顾骁的意思。只是顾骁对她的所作所为和利用，让郑絮无法说服自己。 第156章 郑絮有问题，皇后催生 郑絮吃不下饭，抬眸望向顾骁，支支吾吾的说：“顾骁…拿下鹿城以后…你能不能让人去给我抓服药？” “抓药做什么？”顾骁疑心顿起，上下扫视郑絮，不悦问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见郑絮扶额作痛，有气无力地说：“许是最近天气多变，再加上舟车劳顿，不小心受了点风寒吧。” 顾骁半信半疑，回了句：“紫衣就会医术，明日本宫给你找来看病。” 郑絮轻点颔首，没有再多说话。 饭后，暴雨也停了。 顾骁就让郑絮去休息，郑絮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躺下睡觉了。而他，则把陈若芜叫到营帐外。 “近日你要多加注意郑絮的动向。” “为什么？” “郑絮…可能想跑！” “啊？”陈若芜只觉得不可思议。 顾骁连忙捂住陈若芜的小嘴，低声道：“姑奶奶，知道你很震惊，但是能不能小点声？” 陈若芜点头如捣蒜。 只见顾骁附在陈若芜耳畔，呢喃细语：“因为本宫骗了所有人，郑絮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呜呜呜…”陈若芜想说话，可是被顾骁捂住嘴巴，说不出声来。 “除了本宫和郑絮以外，就你知道真相，所以你要帮助本宫盯紧郑絮，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否则，你就来顶替她的任务！” 什么叫做让她顶替郑絮的任务？ 郑絮出个营帐都被人盯得死死地。 她的任务不就是在晚上陪伴顾骁…等等…陪顾骁睡觉！ 陈若芜后知后觉，连忙拿掉顾骁的手掌，承诺道：“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她跑掉！” 回答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你很害怕陪本宫？”顾骁莫名觉得不爽。 想当初在东宫的时候，七女都是日盼夜盼自己去陪的。现在倒好，他就是跟陈若芜随口开了个玩笑，还被陈若芜嫌弃的不行！ 究竟是哪，出现了问题？ “没有啊！” 顾骁直勾勾盯着陈若芜看。 那锐利的眼神看的陈若芜很不舒服，于是立马转移话题：“太子殿下军务繁忙，还是快点离开吧，郑姑娘，哦不，清乐县主有我帮您看着，她绝对跑不了！” “瞧你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本宫会把你吃掉一样！” “可不就会吃人嘛。”陈若芜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啊！”陈若芜笑脸相对。 顾骁只是没听清楚，又不是眼睛瞎了，他知道陈若芜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心里一时气不过，伸手就打了陈若芜的翘臀。 这举动羞得陈若芜耳根子都红了，顾不得对顾骁控诉不满，当即慌慌忙忙跑回营帐里了。 小丫头片子，脸皮这么薄？ 顾骁看着摇摆的帐帘，得意一笑。 别的不说，这手感还是不错的！ 余光瞥见身边的魑卫，顾骁瞬间恢复正经模样，一本正经嘱咐魑卫，立刻召集各大将领议事，而他则在路擎的保护之下，先行前往议事营帐。 半路，顾骁遇到来送书信的魑卫。 路擎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派去给赵埠铸送信的人，现在回来肯定是带着消息来的。 “盐铁使怎么说？” 魑卫对顾骁抱拳见礼，说道：“小国舅爷说，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他都要！” 也就是说，顾骁杀不了芍药母子。 “国丈知道这事了吗？” 魑卫毅然点头道：“已经知道了，依照国丈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她们母子安顿别院，不能入族谱，但也不容许别人伤害。” 顾骁一笑而过，表示知道了。 既然是赵埠铸自己的家事，那就让他自己去处置吧。 … 【大庆、东宫】 距离顾骁率军出征，她们已经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太子妃苏映雪和侧妃许嘉柔，怀孕近乎五个月，她们的腹部从平坦变得隆起。 洛云初比她们晚了两个多月，腹部微微隆起，从身后看，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在此期间，太医遵照皇后赵语希的嘱咐，基本上天天来给三人把脉，看看胎儿在母体之内是否安然无恙，但凡它们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太医院都得给它们陪葬！ 就在昨天，沈月和宋初宜相继查出喜脉，根据太医推断的时间，怀孕时间近乎两个月。 也就是，顾骁出征前一晚留下的。 明德皇帝和皇后闻听喜讯都非常高兴，皇后为了让两女能够安心养胎，下懿旨召见吏部尚书沈金宏夫妇，以及郕国公宋钊夫妇，到东宫探望两女。 沈金宏趁着明德皇帝夫妇龙颜大悦之际，伺机提出要为小儿子定门亲事的想法，希望明德皇帝夫妇能为他定门好亲事。 说白了，其实就是眼红宰相苏轩的儿子苏文晖，仗着苏映雪有孕在身，跟皇后娘家的侄女攀上了关系。 明德皇帝和皇后深知其道，可又不能回驳沈金宏，让沈金宏和沈月胡思乱想。 于是皇后就向明德皇帝提出意见，沈金宏的小儿子是嫡次子，刚好和郕国公宋钊的嫡次女相配，碍于两人都未弱冠和及笄，便主张先赐婚，等到了年纪再行大婚之礼就是。 明德皇帝对此没有意见。 沈金宏大喜过望，连连跪谢明德皇帝夫妇。 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沈月也很无奈。 再怎么说，沈金宏是自己的亲爹，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好听的话，让沈金宏脸上无光吧？ 当日，天气还算不错。 皇后赵语希来到东宫，为苏映雪、许嘉柔、洛云初、沈月以及宋初宜五女，带来不少色彩亮丽，灿若云霞的云锦。 云锦是皇家专用布料，非常珍贵。 可皇后却派人将这些云锦取来，让五女自己挑选喜欢的颜色，回头再交给织造署，为将来的皇孙、皇孙女做婴儿制服。 五女不敢忤逆皇后的心意，纷纷挑选自己喜欢又合适的云锦颜色。 皇后看向一旁的沐白芷和方雁回，说道：“等太子得胜回朝，你们两人也得多努努力，多学学你们的姐妹们。” 沐白芷和方雁回四目相对，尴尬地说：“妾身谨遵母后教诲！” 第157章 将心比心，解决问题 夕阳西下，眼看就要入夜了。 顾骁、洛宇以及所有将领，都密切观察鹿城的动向，就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下，鹿城城头悬挂的南楚朝旗，被数名南楚士兵取下，转而用一张白旗取代了。 这就意味着，岳云愿意投效大庆！ “太子殿下，鹿城降了！”贾安激动的大声说道。 三军将士闻听此言，欢呼不已。 顾骁露出笑容，聚精会神凝视着。 只见岳飞和岳云父子，从鹿城中骑马而出，策马驰骋至顾骁面前，两人向顾骁抱拳见礼。 岳飞一脸凝重恳求道：“鹿城上至将士，下至黎民百姓，皆是愿意归降大庆，希望大庆能够遵守承诺，不杀伤我鹿城百姓！” 当岳飞和岳云，将这事跟将士们说了以后，他们都认为岳飞的想法与做法是正确的，只是这举动，会让岳飞用命累积起来的名誉，就此功亏一篑！ 为了不让岳飞的牺牲打水漂，将士们将决定降城的消息散播出去，让鹿城的百姓全都知道这件事情。 百姓们身陷囹圄的时候，是岳飞一家鼎力相助，给予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因此他们对岳家父子敬重有加，理解他们降城的目的，是为了保全百姓们的性命。 而且百姓都听说过，大庆军队在邯关施刑的政策。一致认为，大庆军队在太子顾骁的统管之下，不会烧杀抢掠，滥杀无辜。 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等着被朝廷各种剥削，或是被匈奴军队残杀和伤害，倒不如先归降大庆，得到大庆军队的庇护。 权衡利弊以后，百姓都赞同降城！ 岳飞为了保障，百姓们的生命不受威胁，带着大儿子岳云再次跟顾骁表明态度，希望顾骁能够遵守承诺，不然他就是拼尽全家性命，也要让顾骁付出代价。 “当然！”顾骁保证道。 得到肯定回答以后，岳飞和岳云才松了口气，岳云刚想开口迎接，不料岳飞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迅速的刺向自己的颈部。 “爹！”岳云被岳飞的行为吓得心惊胆颤，脸色煞白。 顾骁等人根本没料到，岳飞会有偏激行为，因此面对突发情况，众人下意识都懵圈了。 叮—— 伴随一道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岳飞藏匿的那把匕首，被武功高强的青衣击落在地。 众人见危险解除，个个长舒口气。 “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效忠太子赶走匈奴吗？你这是做什么啊？”岳云堂堂七尺男儿，都被岳飞的行为给吓哭了。 岳飞愣由岳云质问，沉默不语。 车骑大将军洛宇似乎看懂了岳飞的心意，说道：“作为一国大将，投降敌国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本将军也和岳将军一样爱国，因此明白岳将军此刻的心情。” 顾骁听了这话，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岳飞要这么偏激！ 他只想着要兵不血刃得到鹿城，全然忘记了，招降对于一个将军是多大的耻辱，尤其是一个对国家和皇帝，百分百忠诚的武将。 投降对岳飞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但他，还是逼着岳飞做选择。 最终，岳飞选择双手送上鹿城。 可岳飞也没想着要继续苟活。 因此，死亡是最好的归路！ 同时也能保住他忠君爱国的名声。 只见顾骁面朝岳飞，一本正经解释道：“本宫不是想侮辱岳将军的爱国之心，而是认为像岳将军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应该被那些蛀虫排斥，更不值得为谋逆之君送命！” 岳飞心有感触，忿忿不平控诉道：“我岳飞自参军入伍以来，无不想着效忠南楚，保护国家不受侵害，可到最后才明白，不管一个武将立过多大功劳，到头来都抵不过文臣的一张嘴！” “爹！”岳云忧心不已。 “这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我看还是得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否则岳将军…”贾安欲言又止。 顾骁如数听去，一言不发。 “的确如此！”徐伟附和道。 宋志远沉默不语，默默看向顾骁。 只见顾骁犀利的眼神直视徐伟，问道：“在邯关掠夺那些奸商的财富，足够让你全家富裕一生了吧？” 徐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既如此，就委屈你背负点骂名。” “什么？”徐伟没听明白。 顾骁大声宣布道：“奋武将军徐伟以屠城为要挟，迫使岳将军归降，岳将军为护鹿城百姓周全无奈献城，但岳将军不肯效忠大庆，以死明志，虽被我军军医及时救回，但仍重伤昏迷！” “入城之后，大肆宣传此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光凭顾骁这句话，就足以将岳飞忠君爱国的美名坐实，同时也能让岳飞心里没有愧疚感。 同样的，徐伟就惨了。 平白无故背上了迫害良将的骂名！ 其实顾骁考虑将脏水泼给徐伟，也是有原因的。 在场将领之中，车骑大将军洛宇是顾骁的岳父之一，狼獬军副将宋志远是顾骁的大舅哥，虎啸军将军贾安和路擎等魑卫，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田大志和聂飞虽然骁勇，但是朝廷还没有给予封赏，因此他们在军中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更谈不上威胁敌军将领的可能性。 思来想去，顾骁认为徐伟最合适。 “太子殿下…这…”徐伟有些不情愿。 我的名声也是名声啊！ 呜呜呜……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洛宇低声劝说道。 徐伟心里那个委屈啊！ 早知道，他就不贪这些财富了！ 人的欲望真能把自己拖入深渊啊！ 顾骁面朝岳飞承诺道：“本宫知道这事，不能让岳将军彻底放下心结，那么本宫愿意等，等岳将军愿意试着效忠本宫的那天！” “太子……”岳飞心里五味杂陈，百般不是滋味。 “两位岳将军，不必追随本宫攻入首都，只需在鹿城厉兵秣马，等着将来跟本宫联手击退匈奴！” 不让打首都，是怕岳飞父子为难。 背负南楚其他将领的的恶意抨击。 联手打匈奴，是全了岳家父子保卫疆土的初衷和心愿！ “太子宽宏大量，岳飞再此谢过！” “谢太子殿下！”岳云附和道。 第158章 入鹿城 岳云心疼岳飞做出艰难抉择，也十分感激顾骁能够体恤岳飞，没有强制要求岳飞做不想做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鹿城的守兵还在焦急等待着，随着岳云高呼一声开城门，守城士兵就将鹿城之外的翁城打开了。 “太子殿下，请！”岳云说道。 “有劳！” 就在岳飞和岳云父子的带领之下，贾安、宋志远等将领护佑顾骁左右，护送顾骁进入鹿城，三军将士有条不紊的入驻城中。 刚入城，顾骁就让岳飞先回家。 再怎么说，做戏都要做全套，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否则，徐伟背负的骂名不就让世人白骂了吗？ 城内百姓虽然愿意成为大庆的一份子，但深受南楚朝廷残害的他们，不敢轻易出来跪接，而是都躲在家里暗中观察。 想看看，顾骁能不能够遵守承诺。 三万守城将士放下手里的器械，单膝下跪，嘴里喊着迎接太子之类的恭敬话语。 顾骁遵守承诺，没有伤害平民。 许是鹿城归岳飞管辖，在他治下除了朝廷文官作恶以外，其他商人恶霸都不敢在老虎面前拔胡子。 相较于邯关，鹿城情况好很多。 对于那些不干人事的文官，顾骁依旧是没有放过，派遣贾安将他们都拉出来斩首，并且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鹿城三万守军没有解散，而是继续交给岳云管辖，他们的盔甲以及武器，全部被洛宇派兵收走并销毁。未来不久，他们将会收到来自大庆的盔甲和武器。 至于顾骁要帮助岳飞正名的事情，由骑兵穿梭城内的大街小巷，大肆散播此事。 因匈奴骑兵势如破竹，由不得顾骁按照原计划徐徐图之。 迫使顾骁派遣徐伟率领步兵，宋志远率领弩箭手，洛宇率领狼獬军骑兵，带领主力军攻下前方所有城池，直到兵临南楚首都。 勇猛杀敌的田大志和聂飞，被顾骁塞给洛宇，叮嘱洛宇对他们多加照顾，最好给他培养个大将出来。 几位将军听命行事，率领所属部队气势汹汹杀向前方所有城池。调走大部队后，顾骁身边只有两万陌刀手和青衣紫衣，以及路擎等魑卫。 到了饭点，紫衣主动找到顾骁。 今儿一早，紫衣就被派去给郑絮看病，现在过来找他，多半是已经诊断结束了。 “她怎么样？”顾骁问。 “奔波劳顿造成的，没大碍。” 顾骁点了点头，说道：“攻克南楚首都之后，本宫会遵守承诺，帮你救出马玉琴母女，只是今后，你要怎么安顿她们？” 提起马玉琴，紫衣心情复杂。 紫衣是马玉琴的杀父仇人，而马玉琴是他仇人的女儿。 于情于理，两个人都走不到一块。 可是因为紫衣的刻意报复，导致马玉琴生了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两人缓和关系的突破口！ 紫衣是想救她们母女，但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们。 顾骁看出紫衣还没想定主意，于是拍了拍紫衣的肩膀，语重心长劝说道：“好好想想吧，别让自己空留遗憾！” 一语落罢，顾骁就准备离开。 紫衣内心纠结，下意识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嗯？”顾骁止住脚步，回头询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事……”紫衣强颜欢笑。 顾骁没有多在意，带着路擎走了。 紫衣目送顾骁远去，惆怅不已。 他该怎么告诉太子殿下啊！ … 与此同时。 陈若芜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到一间房外，看守的魑卫见来人是陈若芜，便主动将门打开，等陈若芜进入房间以后才将房门关上。 轻轻放下饭菜，慢慢走向床边。 只见陈若芜侧坐一旁，对正在小憩的郑絮说道：“到饭点了，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郑絮听见陈若芜的呼唤声，迷迷糊糊转过身来，嘀咕道：“我四肢酸痛，懒得动，你吃就行。” “那可不行！”陈若芜矢口否决，劝说道：“紫衣是说让你静心休养，可没说不能吃饭，更何况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若芜……” 陈若芜将郑絮折腾起来，让她靠在床边，而她则端来饭菜，贴心的递给郑絮，说道：“趁热赶紧吃吧。” “我……” 郑絮顿觉无奈，却又不好驳了陈若芜的好意，于是强忍着身体不适，勉强的吃了半碗饭。 “你近来食欲不佳，几乎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回了故土，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买到。” “算了，我没什么想吃的。” “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顾骁的声音传入耳中。 两女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顾骁正朝着两人大步而来。 陈若芜一看见顾骁就会想起，那日顾骁占自己便宜的事情，羞得她不敢跟他对视一眼。 于是出手拿过郑絮手里的碗筷，迅速起身收拾桌上的残局，端着剩菜剩饭跑出房间。 那副慌不择路的模样，看的顾骁和郑絮一脸懵逼，完全就不明白因为什么。 “她怎么了？” 顾骁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质疑道：“该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郑絮没好气哼了一声，埋汰道：“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说话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既如此，那关于林妃的消息，本宫觉得也没必要告诉你了。” 林妃，就是郑絮的生母！ 郑絮一听这话立马就变脸了，着急道：“别…你别这样…我收回那句话还不行吗？” “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肯把我娘亲的消息告诉我？” “你说呢？”顾骁坏笑不已。 郑絮瞬间明白了顾骁的意思，一双玉手悄悄攥紧被褥，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事能让你心情愉悦的话，那就随你处置吧！” 就当顾骁准备动手的时候，房外传来青衣的急促呼喊声：“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顾骁眉头紧蹙，很是不高兴。 “军务紧急，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你…该不会是动了歪念头吧？” 郑絮没好气横了一眼，说道：“你对我有多防备自己心里没数吗？还冠冕堂皇说什么歪念头，我一个弱女子，跑的出去吗？” “说来也是！”顾骁一笑而过。 第159章 郑陆鸣跑了! 顾骁不急不躁走出房间，抬头就看见焦急徘徊的青衣，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生面孔。 “出什么事情了？” 青衣为顾骁着急介绍身边的男子：“此人名叫唐棣，是我和紫衣在南楚结交的好汉，他的父亲是郑源身边的一位侍卫长。” 唐棣抱拳见礼，说道：“根据我爹透露的消息，郑源长子郑陆鸣，携带妻妾儿女，从陈襄王府的密道逃了！” 顾骁大吃一惊，缓过神来，质疑道：“这消息可靠吗？” “我爹就是护卫郑陆鸣从陈襄王府逃跑，哪想一回皇宫复命，就被郑源给杀了！”唐棣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地说着。 青衣拍拍唐棣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骁半信半疑，追问道：“知道郑陆鸣，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唐棣坚定不移地说：“陈襄王府的密道通往皇都东郊，距离东郊不足两百里的路程，有一条曲泾河，曲泾河有两条河路，一条可通往邑湖城，一条通往绿城！” “邑湖城…绿城…”顾骁喃喃自语，忽然目露精光，嘱咐道：“取地图来！” 青衣收到坏消息的时候，早就料到顾骁要用到地图，于是立马把带来的地图取出来，和唐棣一起展开，以供顾骁观察分析。 顾骁在地图上找到曲泾河，顺着河路方向找到邑湖城和绿城。 绿城靠近岚、幽两州。 岚、幽两州现在已经被匈奴骑兵占领，作为郑源的嫡长子，郑陆鸣拖家带口，肯定不会自投虎口。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通过曲泾河，抵达邑湖城！ 邑湖城是边疆城镇，与大庆九牧关毗邻，因为两国商业互通，所以九牧关一直是对南楚开放的。 但现在，两国处于交战时期。 九牧关对于南楚来客是严加监察。 因此，郑陆鸣想要通过九牧关。必须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那就是以商人的身份，举家逃难！ “郑陆鸣竟敢潜入我大庆境内！” 青衣和唐棣面面相觑。 顾骁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凝视唐棣，再次追问道：“郑陆鸣逃走的时候，身边有多少护卫？” “大概三四十人！”唐棣不确定道。 就是说，具体情况唐棣也不知道！ 顾骁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青衣，你带着紫衣立刻去追捕郑陆鸣，如果抓不到活口，那就让他们在这世上彻底消失！绝不能放他们进入大庆境内！” “卑职遵命！” 叮嘱完青衣，顾骁就看向唐棣，问道：“你愿不愿意，跟青衣一起去报杀父之仇？” 唐棣双目血红，怒冲冲的说：“郑源杀害了我爹，那我就杀了他儿子，让他也尝尝失亲之痛！” “既如此，即刻启程！” “遵命！”青衣和唐棣同时离开。 出了这档事，顾骁对那事也没了兴趣。转而嘱咐魑卫去找文房四宝，他要给明德皇帝写封信，同时也给七女寄去家书，以便让她们能够安心养胎。 … 【南楚、皇宫】 余下各州郡的官兵相继抵达首都，加上原先首都各部门的三万兵卒，光是粗略统计，保卫首都的士兵就高达六万多人。 首都兵力充足，其他州郡的守军就形同虚设，一攻即溃！ 南楚所谓的文武百官，都害怕的召集府兵保护自己，个个躲在家里像个缩头乌龟，连早朝都不敢来参加了。 面对匈奴和大庆的双重夹击，郑源自知大势已去，便是将这些个墙头草大臣杀了，也是无济于事。 他和兵部尚书齐鹤待在尚书房，看着斥候送来的一封又一封奏报，每一个奏报都代表着一座城镇的沦陷。 属于南楚的国土，是越来越小了！ 齐鹤瞧郑源恶狠狠瞪着那道灰色奏报，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岳将军他们…” 话才刚说出口。 郑源就气得掀翻了桌子，怒吼道：“那些武将个个把自己的本事夸上天，结果到了战场，每一个都被匈奴打的抱头鼠窜，现在更是全军覆没！” “而唯一有本事抵御匈奴的将领，也被你们排挤到鹿城去，现如今，鹿城守军归降于大庆，岳飞为证清白不惜横刀自刎，到现在还在昏迷！” “你们一个个的吃干饭不做正事，现在是不是也想着活命，想要投靠匈奴或者大庆？” “臣不敢！” 面对郑源的雷霆震怒，齐鹤心里早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明明是你担心岳飞功高震主，不服旨意。为了稳固皇权，唆使群臣排挤他们一家，之后顺理成章将他们贬出首都。 如今，反倒倒打一耙？ 责怪他们心眼太小？ 不是… 到底谁心眼小，你心里没数吗？ 齐鹤心里骂娘，嘴上还是不敢说。 毕竟外头还有六万多大军，愿意听郑源调遣，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皇宫之中！ “连岳飞这么有骨气的人，都开城门迎大庆军队了，更何况你们这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人！”郑源冷嘲热讽，杀气腾腾。 “臣不敢！” 吓得齐鹤心惊胆战，后脊发凉。 暗想。 岳飞是为保护百姓不受侵害，万般无奈才被迫献城投降，但他宁死不愿效忠大庆，横刀自刎自证清白！ 这足以表明，他是忠于南楚的！ 最让人动容的是，大庆太子非但没有坐视岳将军赴死，反而让军医全力救助！ 并且在大军入城以后，遵守承诺，除了杀害作恶多端的文官外，并没有杀害其他黎民百姓。 此事被宣扬到其他州郡，大多数守城将领听闻此事，都认为投降大庆，比被匈奴屠杀，或和大庆军队恶战一场要靠谱的多。 于是，个个效仿鹿城案例。 开城门，迎太子！ 大庆十余万将士，在洛宇的统领之下如入无人之地，接连占领安州和大半个黔州。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黔州就会成为大庆的占领地！ 郑源俯视俯首帖耳的齐鹤，越看心里越堵得慌，一怒之下直接抬脚踹向齐鹤，怒骂：“废物！废物！都给朕滚！” 齐鹤被打的龇牙咧嘴，却还是不敢发出一声叫喊，直到听见郑源那番话，才敢连滚带爬跑出上书房。 郑源绝望叹息，呢喃细语：“看来…南楚是注定要亡在朕的手上了…也好…只要陆鸣能够隐藏身份…带着他们繁衍生息…我郑源一脉…也不至于被屠戮殆尽！” 第160章 初步稳定 南楚安州和大半个黔州土地，都沦为大庆占领地的捷报，被斥候日夜兼程传回了大庆朝廷。 与之带来的，还有顾骁写给明德皇帝的亲笔书信，以及专程写给七女的家书。 明德皇帝收到捷报，龙颜大悦。 迫不及待打开顾骁写的书信，认认真真阅读完整封信件，刹那间脸色骤变，龙颜大怒。 当即下旨八百里加急传去九牧关。 警告九牧关的守将，要对南楚中人严加盘问，绝不能放纵南楚皇室潜入大庆！ 如果日后有发现，南楚皇室在大庆繁衍生息，那么负责盘问审查的将领，一律夷灭九族！ 而顾骁为大庆扩张国土的喜事，也被明德皇帝昭告天下，让大庆百姓都跟着高兴高兴。 至于那封家书，就被送到了东宫。 当苏映雪收到家书的时候，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努力平复心情，一字一句全部看完。 确认顾骁平安无事以后，才敢安心将许嘉柔、沐白芷、宋初宜等几女，全部叫来延正殿，然后将顾骁亲笔写的家书拿给几女看。 顾骁为了让她们安心，写了家书。 苏映雪为了让顾骁，能够全心全意投入战斗之中，便提议每个人都给顾骁写一段话，之后装进一个信封里，再由斥候火速带回前线去。 沈月、洛云初、方雁回等几女，都非常赞同苏映雪的提议，于是争先恐后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在信纸上写下自己想对顾骁说的话。 而与此同时。 赵埠铸骑马赶到邯关，见到了被魑卫关押的芍药。那个时候，芍药的肚子已经显怀。 原来，重伤的芍药被大夫用药抢救回来。她醒来之后还想找到郑絮，继续在她身边保护着。 可没想到，自己被魑卫禁足房内。 沉默寡言的魑卫除了在固定时间，进来给她送饭以外，根本不会回答芍药的任何问题。 故而芍药就这样被蒙在鼓里，直到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那日益隆起的腹部，让芍药猛然明白了一切。 她怀孕了！ 孩子是赵埠铸的！ 这也是自己，被监禁房间的原因！ 芍药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怀了敌人的骨肉，就在她想要用钝器打掉胎儿的时候，赵埠铸赶到了！ 他不允许芍药擅作主张拿掉孩子！ 两人因此发生激烈争吵。 “孩子是我赵家的种，打不打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擅自决定！”赵埠铸态度强硬，怒冲冲瞪着芍药。 芍药火冒三丈，厉声反驳道：“我的肚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决定！” “因为这是我儿子！” “他不是！” 赵埠铸愤怒的拽住芍药的手臂，说道：“在你没随军队出征的时间里，你都被我关在房间里，连一日三餐都是我给你送的，你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其他男人，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他还能是谁的？”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芍药辩解！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芍药死活不肯承认。 怒发冲冠的赵埠铸，扬手就打了芍药一耳巴子，芍药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因为惯性而摔倒在地。 剧烈的撞击，疼得芍药秀眉紧蹙。 赵埠铸怒气正盛，根本不会顾念芍药疼不疼。而芍药，也似乎已经习惯了赵埠铸的突然暴怒，对此她的表情非常冷漠。 只见赵埠铸咬牙切齿，指着芍药怒斥道：“难怪别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不但是个肮脏的青楼女，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南楚奸细！” 面对赵埠铸的恶语相加，芍药根本没有底气去反驳，只能无助的忍受着赵埠铸的辱骂。 “你不是说孩子不是我的吗？” “可以！”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孩子出生之后是怎么被人折磨死的！” 一字一句，像把尖刀似的戳进芍药的心窝子，她不敢置信仰望赵埠铸，大声咆哮着。 “你怎么能那么做？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只要我不承认，他就是个野种！” 赵埠铸冷眼相待，阴鸷一笑。 芍药瞬间万念俱灰。 赵埠铸不但命人将芍药五花大绑，甚至强行给她喂了一剂安胎药，然后就将她从魑卫手里带出来，强行带回大庆境内。 至于奉命监禁芍药的几名魑卫，则骑马赶往鹿城方向，毅然决然选择继续追随顾骁。 … 当日，晴空万里。 顾骁和陈若芜，坐在树荫下乘凉。 由贾安率领的两万名陌刀手，要么在四周警戒，要么就是坐下来，和同袍一起吃东西垫肚子。 贾安跟路擎正研究地图，讨论着走哪条路最近。 就在前几天，洛宇传回来消息。 说是整个黔州都被大军占领。 眼看前方还有一州之地，就能抵达南楚首都，提议顾骁现在就可以动身赶来，毕竟首都之战还等着顾骁指挥，他们可不能让匈奴捷足先登！ 为此顾骁召来岳云，叮嘱岳云和岳镭抓紧时间厉兵秣马，随时等着自己的消息。之后，顾骁就率领两万陌刀手启程了。 顾骁汗流浃背，倚靠在大树下。 倏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就对身边的陈若芜说了句：“若芜，本宫口渴了。” 陈若芜低头查看腰间的水囊，轻车熟路取下来，却发现水囊轻飘飘的，于是摇了摇，听听还有没有水声。 然而水囊里一点声响都没有，陈若芜尴尬的面露窘状，支支吾吾的说：“殿下…这水都让清乐县主喝完了…” “又没了？”顾骁不可思议道。 陈若芜尴尬的点了点头。 顾骁叹息一声，兀自嘀咕道：“这娘们最近怎么了？怎么喝水跟个水牛似的？” 岂料，他抱怨的话被陈若芜听去。 抿嘴偷笑。 “殿下不是说，女人是水做的吗？” “随口说的，怎么能当真？” 陈若芜笑容一僵，尴尬的转移话题：“若芜这就给您去烧热水，等吹凉就可以喝了。” 哪想，陈若芜刚起身，就被顾骁伸手拽了回来。 “殿下…您不是口渴吗？”陈若芜糊里糊涂询问道：“怎么还拦着若芜烧水呢？” “让魑卫去做吧，你细皮嫩肉的少往太阳底下跑！”顾骁坐在树荫下都热的脸蛋通红，更别说皮肤娇嫩的陈若芜。 第161章 大龄童子 虽然日常出行，她都是跟郑絮坐在马车里，可为了方便服侍自己，陈若芜经常跑前跑后。那么长时间下来，人都晒黑了不少。 顾骁看在眼里，心生不忍。 旋即召来路擎，让路擎多去烧水，准备多个水囊，免得等会赶路又不够喝了。 一语落罢。 顾骁靠在树上，扯开衣领抱怨道：“眼看都已经入秋了，可这南楚的天气还跟酷暑一样，真毒！” “殿下想家了？”陈若芜一语道破。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本宫当然也不例外！” 闻言，陈若芜神情复杂。 是啊！ 人有七情六欲，有亲人惦念。 可她再也看不见亲人了…… 心情低落的陈若芜双眼微红，两只手臂紧紧环抱住双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余光扫视见怏怏不乐的陈若芜，顾骁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坐起身贴近陈若芜的身边，却见陈若芜在小声哭泣。 方寸大乱的顾骁不知从哪里下手。 咋办…咋办…又有女人哭了…… 本宫这…… 只见顾骁求助的眼神看向路擎，路擎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咋知道怎么哄女人，没有底气的路擎，装模作样冲着其他地方喊了一声，成功的让自己远离是非之地。 路擎靠不住，顾骁就看向贾安。 然而，贾安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装傻充愣仰望碧海蓝天，跑了。 求援失败的顾骁，小心翼翼伸出手臂，轻轻揽住颤抖的躯体，附在陈若芜耳边低声安慰道：“是本宫没顾虑周全…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抱歉……” 陈若芜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垂泪。 眼看陈若芜没有抗拒自己的举动，又哭的那般伤心，顾骁这才大胆的将陈若芜揽入怀中，安慰道：“不哭了…本宫今后都会陪着你的…” “若芜是殿下的贴身宫女…自然只能跟在殿下身边…” “呃……”顾骁尴尬的无话可说。 无意被揭露伤疤的陈若芜，越想往事心里越难过。顾骁对她说的劝慰话，非但没有用，反而还有点火上浇油的感觉。 顾骁俯视怀中的陈若芜，大手轻轻捧起梨花带雨的脸蛋，心疼的帮她擦去脸上泪花。 这一幕，被贾安和路擎看个正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 太子殿下居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就连掀开车幔，想呼吸外面新鲜空气的郑絮，也无意看见两人四目相对的画面。不知何故，她这心里莫名觉得堵得慌。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瞩目之下，顾骁居然低头亲了陈若芜的小嘴。围观的路擎、贾安、郑絮，都被惊讶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郑絮，莫名觉得火大。 闷闷不乐甩下车幔坐回马车之中。 该死的顾骁！ 你能对一个宫女这么温柔，凭什么就对我那么粗暴？ 不对！ 她刚刚……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她渴望得到顾骁的温柔？ 呸呸呸！ 肯定是这几天没睡好，精神出现问题了！ 贾安和路擎，目不转睛盯着看。 他们的身边，除了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就是大老爷们。不像顾骁，身边围绕的永远都是莺莺燕燕。 马车里有个被造谣喜脉的郑絮，现在又多了一个陈若芜，这泼天的艳福，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啊！ 良久，唇分。 陈若芜羞得面红耳赤，没脸抬头。 顾骁坦然说道：“其实…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更近距离的陪在本宫身边…本宫可以成为你的亲人…” 话说的很直白，陈若芜听得懂。 只是旁边的看客，让陈若芜没脸继续待下去，她害羞的挣脱顾骁怀抱，急急慌慌跑入马车之中。 “这丫头终归是脸皮太薄了！”顾骁目送陈若芜跑走的方向，一笑置之。 “太子殿下。” 只见贾安和路擎，大步而来。 顾骁瞬间变脸，不悦道：“本宫刚刚给你们的眼神，你们不是看不懂，为什么视而不见？” 路擎委屈巴巴的说：“卑职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哪里知道要怎么哄女人。” “就是啊殿下…末将不是不想帮您…而是自己也无计可施啊…”贾安同样苦着张脸。 “你们俩…到现在还是童子？” 贾安和路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想讨媳妇吗？”顾骁挑眉道。 “想！”两人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就等大战稳定之后，本宫帮你们物色人选！” 贾安和路擎大喜过望，激动抱拳道：“末将（卑职）谢太子殿下！” 顾骁微微扬手，沉声嘱咐道：“现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时辰以后就启程，尽快与大军会合。” “遵命！” 进入马车之中的陈若芜，见郑絮一脸不快的表情，便关切的问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找军医来看看。 郑絮闷哼一声，没有回话。 陈若芜一头雾水。 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因此得罪了郑絮。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由洛宇统领的十余万大军，全军驻守黔州沭城，沭城之后就是青州地界的郦城。 郦城守军和乡军，加起来不过三千余人，居然也敢在城楼上跟洛宇叫嚣作战。 宋志远请命出战，率领部下的弩箭手对郦城发起攻势，在重重箭雨的压制之下，郦城守军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步兵在徐伟的率领之下，轻易就攻破郦城的防线。由于郦城官兵负隅顽抗，所以徐伟率领步兵，将所有士兵全部杀光殆尽！ 至于那些当官的，全部被狼獬军屠灭满门，除了依照规定，留下千名士兵守城以外，其他士兵全部追随洛宇继续征战。 只要拿下青州，就能到南楚首都。 攻下首都，拿下郑源！ 就意味着，南楚朝正式灭国了！ 因此，洛宇认为时间非常重要。 想要速战速决，兵临南楚首都。 于是命令徐伟和宋志远通过郦城，兵分三路，争取在十天之内，攻克整个青州！ 就当洛宇派遣兵力，准备收割青州的时候，匈奴骑兵已经攻克绿城，离南楚首都只剩下几百里路程。 为了庆贺匈奴连连告捷，匈奴统帅茂顿单于（茂顿单于是谐音名，原历史人物叫冒顿单于。）允许几万骑兵，屠城淫掠。 一是让匈奴士兵宣泄压抑心情。 二来则是震慑首都的守兵，威慑他们赶紧放下武器交城，否则绿城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归宿！ 第162章 捉拿郑陆鸣 【九牧关】 郑陆鸣带着妻妾子女以及护卫，伪装成南楚逃难的商队，从陈襄王的密道一路逃到曲泾河，再通过曲泾河直达邑湖城。 当时的邑湖城已被大庆军队占领，他们又将自己伪装的身份，弄的完美无缺，使得让守城士兵根本找不出破绽，于是就将他们离开邑湖城。 顺利混过第一关，郑陆鸣以为带着妻妾子女，还能顺利的通过九牧关，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大庆境内，悄悄的繁衍嫡系血脉，完成郑源交付给他的任务。 可九牧关的守将，却将所有南楚人都拦在关外，表示要严查每个入关人的身份，否则一律不允许入关。 有些家财万贯的富商，就想用银两笼络守城将领通融一下。但被守城将领无情的摔到地上，不仅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怒斥一顿，还派人将贿赂的富商就地正法。 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 其他心生侥幸的富商心生畏惧。 不敢再向守城将领行贿。 郑陆鸣见大事不妙，便眼神示意护卫乔扮的富商搞点动静出来。 “我们是响应太子殿下的号召，想要成为大庆的一份子，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同胞的吗？” “大庆固然欢迎真心臣服的人！”守城将领巡视在场所有南楚人，大声回应道：“但就怕你们当中，混入居心叵测之人！” “我们全都通过你们士兵的盘查，怎么可能会有用心不良的人！” “就是啊！如果不肯让我们进入大庆境内，为什么还要同意士兵放我们出城，你们这不是忽悠人吗？” 乔扮富商的护卫，个个骂的起劲。 守城将领怒吼道：“都吵什么吵！” 见将领发怒了，众人才慢慢沉寂。 毕竟他们的本意，是想找个没有战火的地方继续栖身繁衍，而不是糊里糊涂死在关外。 “你们能成为我大庆的一份子，是太子殿下施已的恩德！”守城将领怒目相加，斥责道：“可若是你们还想过之前横行霸道的日子，本将军奉劝你们趁早回去，我大庆不留你们这些蛀国蠕虫！” 郑陆鸣万万没想到，大庆的守城将领居然这么有骨气。 不受银两贿赂也就罢了，竟然也不怕煽风点火的舆论攻势，甚至还毫不留情的辱骂众人，根本就不给半点好脸色看。 正当郑陆鸣寻思，要怎么通过九牧关关隘的时候，耳畔传来几道清脆的马蹄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直到彻底暴露在人前。 青衣、紫衣以及唐棣，别有深意扫视，堵在九牧关外的南楚人一眼，随之骑马到九牧关外。 九牧关的将领和士兵，从来没有见过三人。可通晓军规的将领，却一眼认出他们座下的马鞍，是狼獬军骑兵的专属标志。 也就是说，他们是自己人！ “不知几位大人因何而来？”九牧关将领率先开口。 青衣说道：“我们师兄弟，乃是太子殿下麾下的青衣和紫衣，此番奉命捉拿潜逃的郑源嫡子，郑陆鸣！” 关于郑陆鸣掩藏身份潜逃的事情，守城将领收到了明德皇帝的旨意，这也是九牧关上上下下，对南楚人入关要求严苛的重要原因。 现如今，听见青衣亲口提及。 更加确定三人就是太子顾骁的人！ 守城将领主动配合，询问道：“大人想怎么查？” 青衣思索道：“郑陆鸣十分好色，又在潜逃的时候带着大量护卫，我们只需以查户籍为由，让他们每户每家分开站立，哪个人的妻妾和随从人数最多，哪个人就是郑陆鸣！” “大人高见！” 依照青衣的计划，守城将领以查户籍为由，命令所属商队以一家一户的标准，立刻分开站立。 而青衣和紫衣、唐棣，则是虎视眈眈盯着眼前的一切，势必要从人群之中揪出郑陆鸣！ … 经过日夜兼程的赶路，顾骁总算率领两万陌刀队抵达黔州沭城，然而却被黔州沭城的守兵告知，十几万大军已兵分三路，全面进攻青州。 目前，军队已攻下大半青州土地。 相信再过几天就能全面占领青州！ 为了不耽误对南楚首都发起总攻，顾骁带着两万陌刀队继续追赶，直到和车骑大将军洛宇，于潍城城外再次会师。 打下潍城，之后就是南楚首都！ 田大志和聂飞斗志昂扬，各自领着小分队，向潍城发动偷袭，搞得城内守军人心惶惶，不少士兵对大庆军队心生退意，但却被顶头将领给杀了。 将领的暴虐行为引起士兵的愤怒。 于当夜，在城中发生暴乱。 顾骁和洛宇听见城内的厮杀声，也看见了火光冲天的场景，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发动攻击。 “匈奴前不久屠了绿城！” 绿城遭到匈奴屠城劫掠的消息，已经被匈奴人刻意的散播出去，其目的就是想借此事，让首都守军发自内心对匈奴充满恐惧。 事实证明，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南楚首都的六万守军，一听见匈奴骑兵这几个字，就吓得心生胆寒，拿武器的时候，双手双脚都在打颤。 顾骁刚抵达潍城没多久，就听聂飞讲述了这件事情。 匈奴人喜好嗜杀，作风一贯如此！ 只是可怜那些无辜丧生的老百姓！ “本宫也是刚听说此事。” 洛宇眺望潍城，叹息道：“匈奴人从小到大就过着饮血茹毛的生活，以至于一个个都养成嗜杀残暴的性子，现在他们和我们一样，占了三州有余的南楚土地，体内的兽心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这也是南楚百姓，更希望被我们大庆占领的根本原因！”顾骁不急不缓吐出一句话。 “多亏太子殿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否则我们不会这么顺利就打下三州之地！” “不！”顾骁矢口否决道：“我们应该感谢郑源的昏聩，是他给了我们入主南楚的机会！”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正当两人要说心里话的时候，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派去传信的斥候。 第163章 苏映雪的家书，陈若芜心寒 斥候翻身下马，跑至顾骁面前单膝下跪，并双手献上书信，说道：“遵太子妃之命，将家书递交太子殿下！” “映雪的家书？”顾骁又惊又喜。 连忙伸手取过书信，并打开阅览。 当看清署名后才幡然醒悟。 这哪是苏映雪给他的家书，分明是七女写给自己的家书啊！ “都说女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怎么映雪事事为她们考虑周到？”顾骁兀自嘀咕道。 不巧，全被身边的洛宇给听去。 洛宇面不改色解释道：“太子妃蕙质兰心，待人处事温文尔雅。云初她们对她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也正是因为有太子妃的管理，殿下的后宫才能和睦相处！” 顾骁笑盈盈取出洛云初写给自己的信，大概扫视一眼内容，然后就交给洛宇，让洛宇也好好看看。 苏映雪和许嘉柔没有写什么思念之词，反倒是写了最近身体的变化与胎儿情况，大概意思就是让顾骁放心，安安心心领军征战。 沈月和宋初宜，则是将刚查出喜脉的好消息，写在书信上让顾骁知道，她们两人没有辜负他的期盼。 沐白芷与方雁回，则是先控诉对顾骁的思念之情，之后就叮嘱顾骁多保重身体，毕竟她们几人都不在身边，没法贴身服侍顾骁。 “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不到五斤，末将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然而现在，当初的小丫头都要当母亲了。”洛宇颤抖着双手，将书信递还给顾骁。 顾骁坦然接过，说笑道：“她在岳父眼里始终都是个小丫头片子，但在本宫眼里，她是本宫的人，是孩子的母亲！” “殿下说的是。” 一笑置之，背手而立。 顾骁眺望远处滚滚黑烟的潍城，说道：“最晚明天，潍城反叛的士兵肯定会打开城门，到时大军就突破潍城，火速赶往南楚首都！” “末将遵命。” 有洛宇帮忙盯着潍城的情况，顾骁完全可以放心做其他事情，因此他将家书全部折好，交给路擎暂时保管。 主仆两人骑着战马，往营地方向驰骋而去，没用多长时间就抵达营地，翻身下马，刚好看见，郑絮奋力的将陈若芜赶出营帐。 陈若芜脚下打滑，重重摔倒在地。 “若芜！” 顾骁惊叫出声，连忙朝陈若芜的方向大步跑过去，慌慌张张扶起陈若芜，查看她有没有哪里被摔伤。 “殿下…殿下…若芜没事…”陈若芜说话语无伦次，面色绯红，连忙推开顾骁的双手。 “真的没事吗？”顾骁不放心问道。 陈若芜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不小心受了点皮外伤，拿药涂一涂就没事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你还是不懂吗？” “殿下…清乐县主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有意的，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顾骁说话语气非常冲，显然是在怒头上。这个时候只要顾骁见到郑絮，肯定会对郑絮加以指责，甚至还有可能会动手！ 陈若芜连忙拦住顾骁，着急解释道：“清乐县主近日食欲欠佳，昏昏欲睡，若芜是担心长久以往，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害，这才缠着她进食。” “你是为了她好！她再怎么样也不该向你动手！” “是若芜没站稳，不关她的事！”陈若芜态度果决，显然是铁了心要护住郑絮。 “你！”顾骁瞬间哑口无言。 踏踏踏—— 这时耳畔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似乎还在喊着太子殿下？ 顾骁回头张望。 赫然发现，来人竟是几名魑卫。 他清楚记得。 这几名魑卫奉命留在邯关，看守芍药等候消息，现如今却突然骑乘快马追随而来。 莫不是…赵埠铸已经将人接走了？ 猜疑间，几名魑卫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下马，面朝顾骁恭敬下跪，喊道：“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只见顾骁微微扬手，几名魑卫就先后站起身来。 “本宫交付给你们的任务，如何？” “盐铁使大人已经将人接走了！” “什么人？”陈若芜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陈若芜不认识盐铁使是谁，也不知道这盐铁使跟顾骁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芍药还活着。 “呃……”魑卫欲言又止，尴尬一笑。 那一刻，陈若芜明白自己逾越了。 先是低头颔首，之后就是小心翼翼往后退后，留下足够的空间给顾骁和魑卫说话。 顾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于是，眼神示意魑卫退下。 淡然自若将陈若芜叫到一旁，环顾左右，确认没人刻意靠近之后，才附在陈若芜耳畔轻声细语。 “芍药没死！” “什么？”陈若芜大吃一惊，问道：“可太子殿下不是对外宣布，芍药对您不敬，已经被您杖杀了吗？” 顾骁脸色一沉，语重心长解释道：“你自以为对芍药和郑絮不错，却根本不知道芍药跟郑絮时刻想着逃跑，更不知道芍药提议郑絮，要利用你逃出军营！” “是郑絮扼制了她的想法！” “为了严惩芍药，也为了给郑絮一个警告。本宫下令杖责芍药，但芍药虽是女人，思想却是冥顽不灵，非但不服软，反而还恶语相加！” 语如雷贯，字字珠玑。 陈若芜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难以置信。 她第一眼见到郑絮和芍药的时候，她们就互相为对方涂抹伤口，那副无助愤怒的表情，深深触动了陈若芜的心弦。 许是因为她们同为女人，或是因为陈若芜的怜悯之心，让陈若芜对郑絮、对芍药都倍加关心。 但没想到，陈若芜对她们的关心与呵护，会被芍药当成理所应当，甚至是尽可能的利用。 她当初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似乎就没有考虑过后果，更加没有考虑过她今后的处境。 芍药将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嘴脸，可谓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若芜觉得非常心寒。 难怪顾骁老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说不要太善良之类的话，起初她觉得顾骁就是没事找事，但现在想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 第164章 好事成双 陈若芜目露惭愧之色，喃喃说道：“殿下…是若芜轻信了别人的话…险些酿成大祸…若芜对不住殿下！” 说着说着，陈若芜就想跪下谢罪。 但被顾骁一把拦住了。 “善良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坏人！” “殿下…”陈若芜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顿杖责让芍药失血过多，一查才知道芍药已经有了身孕。”顾骁负手而立，继续娓娓道来：“那孩子，就是盐铁使赵埠铸的！” 芍药有了身孕？ 怎么回事？ 她们主仆俩的日常作息，基本上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芍药哪有时间去找男人寻欢作乐？ 等等…… 刚刚殿下说那个男人姓赵？ 盐铁使赵埠铸？ 陈若芜后知后觉，惊讶道：“盐铁使是您的娘家亲戚？” 当朝皇后姓赵，是人尽皆知的事！ 顾骁坚定不移点头道：“论伦理，本宫见到他还得称呼一声小舅舅，你说作为外甥，能擅作主张谋害舅舅的子嗣吗？” “这当然…”陈若芜想说你是太子，不管你想杀什么人都可以。 可顾骁偏偏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考虑到赵家人的想法，考虑到皇后赵语希的面子，不想因这子嗣伤了两家人的心。 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这才是真正的顾骁！ “殿下的良苦用心，想必赵家人能体会得到。” “人已经还给赵埠铸了，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做，都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 “殿下说的是。” “你今后跟郑絮接触的时候，不必对她太过关怀，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倘若再被她给利用了，那该怎么办？” “若芜记下了！” 跟陈若芜坦白一切后，顾骁就亲自送陈若芜回到她的营帐，又给她拿了药膏为她涂抹伤口。 看着面前温柔细心的顾骁。 有那么一刹那，陈若芜觉得恍惚。 “殿下…您是不是真的喜欢若芜？” 顾骁下意识嗯了一声，后知后觉感觉哪里不对劲，当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陈若芜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这丫头该不会又…… 正当顾骁以为陈若芜，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却用自己的双手搂住顾骁的脖子，主动的吻了上来。 拜托！ 顾骁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的住陈若芜这么诱惑，两人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了…… 在营帐外候着的路擎等人，听见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怪异’的声音，一个个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太子殿下的艳福真好啊！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生活在南楚首都的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渐进入梦乡，而守城士兵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扛不过疲倦打瞌睡的士兵比比皆是。 南楚四方国土不是被匈奴占领，就是被大庆军队所瓜分，只剩下脚下这最后一块土地！ 一小部分士兵不敢掉以轻心，强撑着困意坚守岗位。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声。 只见一名士兵拔出箭筒里的羽箭，将染了火油的箭头放在火把上点燃，随之将羽箭朝着漆黑的地方射去。 燃着火光的羽箭与战旗擦肩而过。 士兵隐隐约约看见了狼形图腾，连忙大喊：“匈奴骑兵来了…匈奴骑兵来了…” 一声声大喊，将士兵们全部惊醒。 有的士兵连忙拿武器御敌，而有的士兵则是赶紧敲响战鼓，以便通知其他城门的守军，拿起武器准备作战。 几万骑兵腰间配有短剑和刀，手上则持有弓箭，一边骑马驰骋，一边向南楚首都发射羽箭。 来势汹汹，声势浩大。 吓得守城将士六神无主，六万各路士兵对阵九万匈奴骑兵，光是在人数上就差了一大截。更别说双方士兵，截然相反的士气与勇猛程度。 最让人气恼的是，匈奴骑兵并没有对城门发起攻势，而是故意到城外进行骚扰！ 那副鄙夷、不屑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守城将士的心。 “匈奴蛮子杀我同胞，占我土地，到头来还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耻！可恨！”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陛下昏聩，满朝文武只会用嘴巴说话，坑害同僚、和百姓张口就来，面对敌军，个个却只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望风而逃！” “南楚早就不是往昔的南楚了！” 随着匈奴军队吹响号角，前来示威的匈奴骑兵冲着士兵们猖獗狂笑，然后得意洋洋的骑马撤退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束手无措。 而不知道具体情况，又听到战鼓声的官员和百姓，能喊来府兵护卫的就喊府兵护卫，没有护卫的就直接带着家人躲进地窖里。 人心惶惶，胆战心惊。 匈奴攻城的消息被士兵传回皇宫，郑源听后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看匈奴和大庆军队，随时都会攻破首都闯入皇宫，待在宫里的宫女太监开始哄抢宫中财物。 想要趁着皇宫乱作一团的时候，伺机逃出去避难，兴许，她们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被郑源晋封没几个月的妃子，全部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只有死到临头的时候，她们才会想到集体被孤立的林妃。不为别的，就因为林妃的女儿是郑絮。 而郑絮，又成了大庆太子的女人。 如果是大庆军队攻下首都，那么她们还有可能因为林妃的庇护，继续苟且偷生。 但若是被匈奴先攻破首都，那首都内的所有人，都会落个跟绿城一样的下场！ 五五胜算，豁出去了！ 不少妃子主动找到林妃，希望林妃不计前嫌，能够帮她们在郑絮面前说点好话，为表诚意，她们愿意献上自己所有的财物。 心灰意冷的林妃对她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几名妃子为了自保，扯出一大堆道德绑架的话，希望林妃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适当的帮她们说句好话。 林妃被她们纠缠的很是烦躁，正愁没有合适的借口打发几人走，郑源却突然找上门来。见讨不到好处的几名妃子，纷纷吓得落荒而逃。 至于郑源来的目的，也只是想通过林妃挟持女儿郑絮，从而保住他自己的小命！ 第165章 匈奴军队挑衅作死 黎明东升，潍城士兵开城献降。 为表诚意，士兵们献上了守城将领的首级！希望顾骁看在他们主动归降，弃暗投明的份上，不伤害他们和潍城百姓的性命！ 至此，顾骁顺利接管潍城。 除了照旧例，留下部分士兵守城以外，绝大多数将士，在洛宇的率领下，火速奔赴南楚首都城。 昨夜匈奴数万骑兵到首都城下，威慑羞辱守城士兵的消息，已被斥候传到顾骁面前。 那一刻，顾骁才真正开始担心。 属于大庆和匈奴的较量即将迎来！ 南楚首都要破！ 但这一战，要打出他们大庆人的骨气！否则只会让匈奴人觉得大庆也好拿捏，从而对大庆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这一战，至关重要！ 大庆绝不能输！ 事实正如顾骁所预测的那般，当大庆十几万军队，在洛宇、宋志远、徐伟、贾安等将领的带领下，相继抵达首都城下时。 正好与匈奴数万骑兵，狭路相逢！ 茂顿单于看见大庆的皇旗，高傲的扬起脖子，在几名魁梧大汉将军的保护之下，十分嚣张的骑马到军队前列。 看样子，他应是想跟顾骁谈话。 顾骁心领神会，不甘示弱。 双腿一夹马肚，果断应战。 贾安、路擎以及徐伟三人，毫不犹豫骑着战马，跟上去保护左右，以免狡猾的匈奴人伺机中伤顾骁。 田大志和聂飞，却被洛宇拦住。 “他们去就够了！” 听洛宇这么说，田大志和聂飞只能骑着马，在原地静心等待。 双方主帅第一次见面，气氛凝重。 当顾骁看见体格强壮的茂顿单于，才发现自己那体格，跟人家压根没法比！ 极大原因，还是因为生活地区的气候相差太大，正所谓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顾骁就是典型的南方公子！ 茂顿单于充满蔑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顾骁，取笑道：“本单于听说大庆太子领军以包容政策，先后占了南楚的三州之地，原以为大庆太子是何等英雄人物，没想到今日一见，却只是个细皮嫩肉的小毛孩！” “哈哈哈，小孩子就该留在家里喝奶，还跑出来装模作样带兵作战，真是笑死老子了！” “就这，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面对茂顿单于领头的挑衅行为，几人咬牙忍下了，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匈奴将领也敢对顾骁言语辱骂。 气得贾安与路擎忍无可忍。 当场愤怒反击。 “我大庆地广物博，全国上下注重仁智礼义信，不像你们匈奴，只知道养马养羊养牲口！”贾安怒怼道。 路擎附和道：“草原地界可比我们大庆要大，只可惜某些人不知道怎么管理，非是将这大好的土地搞成牧场，养了一国的牧师！” 言外之意。 就是讽刺匈奴人，过得不如牲畜！ 几句话，悉数传入匈奴人的耳中。 气得他们幡然变脸，怒目而视。 “小兔崽子，你们信不信老子将你们劈成两半！”匈奴将领恶狠狠威胁道。 贾安怒道：“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匈奴将领气急败坏，手握武器就想冲过来，可经过茂顿单于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伸手拦下来了。 “单于。”匈奴将领表示不理解。 茂顿单于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勾勾盯着顾骁，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从头到尾，顾骁都说过一个字。 “从小本宫母后就告诉我，不重要的话可以让部下帮忙说，不需要本宫亲自去回，因为那样有失本宫身份！”顾骁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的笑。 言外之意。 就是骂茂顿单于，跟市井小丑没什么区别！ 不配让顾骁对话！ 茂顿单于哪能听不出顾骁的嘲讽之词，当即冷笑道：“小子，上了战场，光是靠牙尖嘴利可没用！” “本宫知道。”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能知道什么？” 顾骁镇定自若，回怼道：“有的人因为他是人，所以我们可以跟他讲道理，但有的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只能动用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茂顿单于眼神阴鸷，拽着马缰绳的双手紧攥成拳。 匈奴将领急眼了，怒喝道：“奶娃子，你骂谁是禽兽！” “谁上赶着答应，谁就是！” “放你娘的狗臭屁，有种就出来跟老子决一死战！”匈奴将领举起双斧，就气势汹汹朝顾骁砍来。 宋志远夺过弩箭手里的神臂弩，将箭头对准喊打喊杀的匈奴将领，其他弩箭手见状，纷纷瞄准了匈奴将领。 匈奴将领固然也发现了，大庆的弩箭手蓄势待发，只是他们没见识过弩箭的威力，以为弩箭跟南楚弓箭一样。 射程只有区区二百米，而双方交谈地方与军队相隔，早就超出了正常弓箭的射程范围，故而茂顿单于与其他匈奴将领，都没有放在心上。 刷刷刷—— 伴随一道道破空声，弩箭手向进攻的匈奴将领直直射去，不过眨眼间就将他和战马射成了刺猬。 被万箭穿心的匈奴将领，不可置信俯视自己的身体，随之两眼一翻跌落下马，就地惨死。 “阿布赞！”匈奴将领纷纷高喊。 阿布赞是匈奴的猛将，自随军征战以来杀敌无数，几乎每一次攻城掠地都有他的份，南楚将士听见阿布赞的名号，无不吓得落荒而逃。 现如今，却遭万箭穿心而死！ 任凭是谁，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茂顿单于见此状况，大惊失色。 大庆军队的弓箭，跟南楚不一样！ 他们弓箭的射程又远又准！ 如果麾下的骑兵向他们发起攻击，只怕面对这箭雨攻势，就会让骑兵付出惨痛代价，更别说顾骁身后，那些装备新奇的兵种！ 大庆太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阿布赞死的太冤，太不值了！ “小娃子，你这是什么武器？为什么射程这么远！”茂顿单于强忍怒火，冷声质问道。 “独家武器，概不外传！” “小子，做人不要太嚣张了！” “本宫就嚣张了，你能拿本宫咋办？” “你！” 匈奴将领气不过想动手，但手里的武器刚拿起来，就看见远处的弩箭手，整齐划一的将箭头对准了自己。一旦动手，下一个被射成刺猬的就是他！ 第166章 匈奴溃逃 顾骁勇敢无畏，态度强硬。 让茂顿单于意识到，跟顾骁对着干见讨不到任何好处。于是手势示意，麾下的将领们不要冲动行事，让他再来会会顾骁。 只见茂顿单于指着南楚首都说：“凭你的感觉，认为我匈奴或者你大庆，谁更快一步能攻下首都？” “老秃驴，你怕是没分清情势吧？” “什么情势？”茂顿单于后知后觉，猛然察觉顾骁在骂自己，不可思议追问道：“你…骂本单于老…秃驴？” 匈奴人的发型，大多是会将头顶中间的部位全部剃光，留下鬓角两小撮的部位，看起来就十分的滑稽。 因此，顾骁骂他们是老秃驴。 一点也不为过。 顾骁指着匈奴一干将领，嘲笑道：“看看你们的头发，留得还不如耗子的毛发长，与其留着惹人笑，倒不如全部剃光出家当和尚去吧。” “哈哈哈…”贾安、路擎捧腹大笑。 茂顿单于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本单于看你小子，是给脸不要脸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你那副被狗啃了的恶心脸，还需要你给本宫脸吗？”顾骁一脸嫌弃，鄙夷道：“趁早滚回家去，少出来膈应人！” “臭小子，本单于要你为你的嚣张行为付出代价！”茂顿单于忍无可忍，立刻下令，命令骑兵向大庆军队发起攻势。 谈判破裂。 顾骁在徐伟、贾安等三人的护送之下，立刻调转马头，安全进入步兵盾牌之后。 匈奴骑兵骑着战马冲杀而来，宋志远不慌不忙指挥弩箭手放箭。刹那间，满天箭雨倾泻而下。 或射中匈奴骑兵的腿，或正中身体要害部位，总之冲杀在最前面的士兵和战马，基本上没有多少人，能够逃脱箭雨带来的伤害。 弩箭手配合有序，交叉作战。 利用弩箭射杀了不少冲杀的骑兵。 这一切，皆被茂顿单于收入眼底。 他带来的十万骑兵，打到南楚首都也不过损失一万人有余，而今只是跟大庆军队初次作战，他所要面对的伤亡就比南楚所有战役加起来都要多。 “该死的小儿！” 由于骑兵冲杀的太凶猛，弩箭手逐渐失去了主动权，这时大庆军队敲响战鼓，盾牌兵闻令向后退去。 只见贾安率领两万名陌刀队，骑着战马从军队方阵中杀了出来，匈奴骑兵吆喝着砍来。 可匈奴士兵的刀和短剑，还没接触到陌刀手的身边，他们就被双面开刃的陌刀劈成了两半，连带座下战马也被砍去了马头。 面对匈奴骑兵，陌刀终于发挥出它的功效，由虎啸军改编的陌刀队，杀起敌人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陌刀队士兵越砍越起劲。 顾骁位于军队正中央，看着陌刀队将匈奴骑兵打的节节败退，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容。 “殿下，这好事可都不能让陌刀队占去了，是不是该留点给我狼獬军骑兵啊？”洛宇眼巴巴看着贾安大出风头，也忍不住想让狼獬军再放异彩。 “你就好好歇着吧。”顾骁径直看向跃跃欲试的田大志和聂飞，说道：“你们两人各率领一千狼獬军加入战斗，此战之后，本宫就提拔你们为狼獬军千户！” “卑职遵命！” 田大志和聂飞高兴不已，当即骑着战马扬长而去。 “殿下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实力了？”洛宇有些不高兴。 哪想顾骁却拍拍洛宇的肩膀，说道：“岳父是本宫的左膀右臂，对付这些小场面，哪里需要您出手，这些机会还是交给那些年轻人吧！” “唉……”洛宇长叹一声。 顾骁高喊一声：“徐伟！” 徐伟拔出佩剑，喝道：“杀——” 数万名步兵手握武器，或一手盾牌一手武器，快速的从弩箭手身边冲过，气势汹汹杀向匈奴军队。 匈奴将领见麾下骑兵，被大庆陌刀队和其他士兵配合着碾压打，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跑回去想要告知茂顿单于。 “启禀单于，敌人那新奇的武器好生厉害，一刀下来不但能砍死我们的勇士，连带战马都难逃一死，这样冲杀下去可不行啊！” “是啊，我们的勇士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就被他们给一刀砍死了，前方冲杀的骑兵大多都已经没了！” 茂顿单于密切关注着战况，清楚看见大庆军队上阵杀敌有多勇猛，也深刻体会到了，陌刀手和弩箭手的厉害。 再这么盲目拼杀下去，只会挫败他们骑兵的士气，如此得不偿失！ “退！撤退！” “撤退！” 匈奴军方吹响号角，正在和陌刀队厮杀的匈奴骑兵，能撤离出来的骑兵，全都狼狈的逃了回去，至于被重重包围的匈奴骑兵，全都遭到了陌刀手的残杀。 眼看匈奴军队被打的落荒而逃，陌刀手和步兵等兵种，还想追杀敌人，幸亏贾安和徐伟连忙大喊一声穷寇莫追，士兵们这才停下脚步。 大庆与匈奴首次交战，大胜而归！ “赢了！赢了！” 大庆三军，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而刚刚大庆和匈奴的战斗，全被南楚守城士兵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南楚军队拿势如破竹的匈奴毫无办法，甚至是以全军覆没为结局，可是匈奴居然会被大庆给打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庆军力武力要比匈奴强悍！ 顾骁没有下令全军撤军，而是趁机让路擎对守城的将领喊话：“楼上的将士们，都听清楚了！” “我大庆太子说了，如果你们现在打开城门，迎我军队入城的话，我大庆绝不会伤害无辜！” “但若你们依旧选择负隅顽抗，那么我大庆只能采取强攻，城破以后，我大庆不会接受任何降兵！” 就是说，现在开城门他们能保命！ 但如果，城门被大庆军队给攻破的话，那不管他们这些当兵的投不投降，最后都逃不过一死！ 大多数南楚士兵，已经被匈奴军队吓破了胆，如今又有一支更强悍的军队碾压匈奴，他们毫无疑问会对他心生胆寒。 跟他们作战？ 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南楚守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第167章 守将投降，杀入首都 这时，一名身穿将军铠甲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从耳房中跑出来。刚刚路擎冲他们喊的话，中年男人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当然。 他也看见了，两军作战的全过程！ 孬种就孬种吧！ 总比被一刀砍死，当孤魂野鬼强！ 中年将领毫不犹豫跑到战旗旁，一把抽出明黄的战旗，将它丢到城楼之下，并高声大喊：“开城门，迎太子殿下！” 有中年将领做表率，其他南楚士兵纷纷高喊着：“开城门，迎太子殿下！” 南楚首都的南门被士兵打开，顾骁命令徐伟先行带步兵冲入城中，绞杀一切负隅顽抗的士兵。 等数万步兵进入首都以后，顾骁才不紧不慢，率领狼獬军和陌刀手进入城中。 面对及时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顾骁遵守承诺没有伤害，而是派兵暂时羁押，怎么处置等空下来再说。 环顾道路两旁房门紧闭的民房，顾骁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洛宇。” “末将在！” 顾骁指着巍峨的皇城方向，说道：“率领狼獬军攻进皇宫，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取走宫里的财物以及女人！” “末将遵命！” 洛宇带领麾下狼獬军，杀向皇城。 田大志也奉命跟着走了。 随后，顾骁又看向身边的贾安。 “你带领陌刀队，查抄首都内各大官员的府邸，凡是臭名昭着的，全是抄家灭门，鸡犬不留！” 贾安抱拳称是，带领陌刀队离开。 “宋志远。” 宋志远立马回应：“末将在。” “照旧派兵搜剿粮食，至于送不送粮，等城内情势稳定下来再说！” “末将遵命！” 宋志远也奉命办事去了。 这个时候，留在顾骁身边的除了聂飞以外，就是路擎和一众魑卫。他们跟随顾骁的脚步，朝皇城方向而去。 在洛宇的指挥之下，狼獬军对皇城发起猛烈进攻，与之相比，皇城守兵的抵抗显得那么弱小。 没一会儿，狼獬军就攻破了皇城。 皇城内的守军即便放下了武器，也全都遭受到了屠戮，狼獬军动作迅速，很快就占领了皇宫的四大宫门。 重重看守，不让别人进入。 更不让宫内之人，从宫门逃出去！ 进入宫门。 顾骁目不转睛看着慌乱的景象，喃喃说道：“有个封号叫林妃的女人，可能被郑源给挟持了，你带着人去找找他们。” “卑职遵命！”路擎领命而去。 看的聂飞一脸懵逼。 “据本宫所知，你还没娶婆娘吧？” 顾骁有魑卫保护左右，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出手伤害他，因此才可旁若无人跟聂飞说话。 聂飞不好意思摸摸脑袋，说道：“卑职之前是个杀猪的，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哪怕媒婆帮忙说亲，人家也看不上卑职。”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殿下这是让卑职选妃子？”聂飞又惊又喜。 顾骁眉头一蹙，纠正道：“本宫指的是，那些身子清白的女人，而不是郑源的那些女人！” 聂飞恍然大悟，连连哦了几声：“卑职还以为是那些……” “你以为本宫要让你，自己挑选那些妃子或者公主？” 聂飞尴尬一笑，没有回话。 顾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攻破敌国首都之后，被俘虏的皇帝和妃子以及公主等女眷，都是要派兵押送回奉天，等候明德皇帝挑选的。 可明德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 肯定不会接纳这些女人，皇后赵语希也不愿意收留，顾骁更不会愚蠢到，把这些女人献给明德皇帝，给自己增添麻烦。 明德皇帝懒得管这事，这事就顺理成章落在了顾骁的肩膀上，以顾骁的个人喜好来说，他对这些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哪怕那些妃子长的再好看，也是郑源玩剩下的。就算是身子清白的公主，也入不了顾骁的眼！ 当然，被利用的郑絮除外！ “这些人，活不了！” 短短洁洁六字决定了她们的归宿。 聂飞没敢多说，默默跟顾骁身边。 走着走着。 顾骁似乎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 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紫衣和青衣，至于唐棣，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抓到郑陆鸣了？”顾骁问。 唐棣果断提起布袋，说道：“回禀殿下，此乃郑陆鸣项上人头！” 果然！ 顾骁面不改色，暗暗惊叹。 唐棣是个狠人，杀了郑陆鸣报了父仇还不够，连首级都要砍下来，带回皇宫让郑源亲眼看着。 “办的很好！” “谢殿下夸奖！”唐棣喜不自禁。 顾骁侧目而视，看见一脸沮丧的紫衣，环顾左右两侧，并没有出现其他身影，蹙眉道：“你婆娘跟女儿呢？” 紫衣一声不吭，强忍心中悲痛。 青衣接过话茬，说道：“郑陆鸣说她们不听话就将她们给杀了，但是他的妻妾说，马玉琴还被关在皇宫里！”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顾骁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就将这皇宫翻个底朝天，务必要将马玉琴母女救出来！” “谢太子殿下！”紫衣感激不尽。 在魑卫的提示之下，紫衣立刻去寻找路擎的踪迹，打算加入他的临时队伍，一起去救人。 只见顾骁别有深意目送紫衣远去，低声问道：“郑陆鸣是怎么死的？” 青衣闻听此言，就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顾骁。 原来几人联合九牧关的将领，按照青衣说的办法，顺利分辨出郑陆鸣和她的妻妾们。 起初，郑陆鸣并不承认身份。 直到紫衣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将那些护卫一个一个残忍杀害，受不了惨烈冲击的护卫，就将郑陆鸣和妻妾们的身份给透露了。 紫衣怒气冲天，将护卫全给杀了。 可惜的是，那些妻妾中并没有马玉琴母女的身影。紫衣一怒之下对郑陆鸣毒打一顿，郑陆鸣狗急跳墙之下，声称马玉琴母女都被他给杀了。 紫衣用脚猛踹郑陆鸣的裆部，硬生生将他的家伙给打废了，之后就用那条被紫衣视若珍宝的蛇鞭，缠住郑陆鸣的脖子将他绞杀。 郑陆鸣死后，他的妻妾都吓坏了。 着急吐露马玉琴母女的下落。 言之凿凿说她们母女，被郑陆鸣狠心丢弃在皇宫自生自灭。 紫衣不觉得解气，毅然决然选择与唐棣联手，屠灭了郑陆鸣的所有妻妾与子女。 唐棣亲手为他的父亲报了血仇！ 并割下郑陆鸣的首级，打算送给郑源充做见面礼！ 第168章 缉拿郑源 顾骁平心气和听完青衣的阐述，莫名感觉心里七上八下。 何况紫衣的脾气素来不太好，又跟着发生郑陆鸣这桩事，只怕他的暴躁心情会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紫衣此刻的心情太暴躁，即便找到了马玉琴母女，恐怕也会发生些极端的事情，你还是赶上去看看，免得引发悲剧！” 青衣如梦初醒，连忙去追紫衣。 之后，顾骁就带着聂飞和唐棣，以胜利者的姿态登上了南楚朝殿，居高临下端倪面前的一幕幕场景。 徐伟率领气势如虹的步兵，在城中大肆屠杀顽抗的将士，一时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凄惨的哀嚎声吓得平民百姓，纷纷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但他们的恐慌，完全就是自己吓自己。 只要平日里没有欺压良善，没有滥杀无辜，助纣为虐的人，都不可能成为徐伟围剿的目标。 顽抗士兵围剿的差不多以后，徐伟就安排适当的士兵，守住东南西北四大城门，以防匈奴杀个回马枪！ 而那些南楚朝廷的蛀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遭到了陌刀队的强行闯入，并且遭到了残忍的清算。 还不等贾安安排陌刀队做什么，宋志远就率领士兵来搜剿粮食。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受顾骁指使，搜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财物，则有专门的士兵收集。 于是贾安就率领陌刀队，继续围剿其他贪官污吏。 由洛宇率领的狼獬军，将整个皇宫封闭的水泄不通，大部分狼獬军将手无寸铁的宫女、太监，找了块硕大的空地看押起来。 除此之外，狼獬军还抓到不少郑源的妃子，以及南楚其他皇帝的遗孀，其中当然包括郑源的儿女！ 这些人全被狼獬军押到朝殿，听候顾骁的发落。 可郑源和林妃，魑卫还没有找到！ 但经过众人的不懈寻找，路擎和紫衣终于找到了，被关在地牢里的马玉琴和她的女儿。 当紫衣见到母女两人的时候，她们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紫衣一看见马玉琴那副狼狈的模样，就总能想起她遭到郑陆鸣践踏的画面。 心中的怒火，使他失去了理智！ 正当紫衣要对马玉琴动手的时候，幸好青衣及时赶到，保住马玉琴母女不受伤害，同时也迫使紫衣冷静下来，没有酿成大祸。 待在朝殿里的顾骁，扫视面前形形色色的女人们，和那些瘦弱胆怯的孩子们，内心也曾起过怜悯之心。 但理智却告诉顾骁。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为了避免今后一系列的隐患，顾骁仍是决定将他们赶尽杀绝！ 行刑的人，正是聂飞和唐棣！ 当聂飞手握双手板斧，唐棣手持短剑，想要结束她们的生命时，一道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敢杀她们，朕现在就杀林妃！” 众人循声望去。 赫然看见披头散发的郑源，从龙椅屏风之后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匕首正对着林妃的颈部。 “陛下…”后妃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父皇…”皇子公主们的声音。 “找你找不到，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唐棣凶神恶煞瞪着郑源，咬着后槽牙怒骂。 郑源无视暴怒的唐棣，转而对顾骁命令道：“放了他们，否则朕现在就杀了林妃！” “你想杀就杀吧！”顾骁冷漠道。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脸色阴晴不定。 原以为，只要他们手里有林妃做挡箭牌，顾骁就会顾虑林妃的性命安危，从而不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耳光！ 顾骁根本就不在乎林妃的性命！ 也就是说，郑絮在顾骁的眼里，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林妃的眼神非常复杂。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郑源听后反而哈哈大笑，嘲讽道：“小子，你不要以为用激将法，就可以让朕放弃这个筹码，跟朕比，你的手段还是太嫩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众人瞬间明白了顾骁的险恶用心！ 他想用激将法逼得他们方寸大乱，让她们误以为林妃失去了保命作用，从而自愿放了林妃。间接失去保命筹码，成为待宰的羔羊。 真是丑人多作怪！ 顾骁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魑卫的佩剑，手起刀落，不费吹灰之力就砍下一名年轻男子的头颅。 圆滚滚的头颅，滚到郑源的脚下。 鲜血的教训，让他们猛然明白。 顾骁并不是在用什么激将法，而是真的不在乎林妃的性命，否则他为什么不顾及触怒郑源的后果，也要强行杀了郑源的儿子。 郑源气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匕首也因为他一时动怒，不慎划破了林妃脖子的表皮，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 “别急着伤心，因为更伤心的还在后头！”顾骁手里握着血淋淋的刀剑，阴笑着说出这番话。 唐棣闻听此言，便将布袋打开，一脸嫌弃的拽住黑黢黢的头发，精准无误丢到郑源面前。 那是，郑陆鸣的首级！ 郑陆鸣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家大小，全都被顾骁赶尽杀绝了！意味着他的计划，全部落空了！ 郑源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恶狠狠瞪着顾骁，咬牙切齿地说：“顾骁，你不是和郑絮很恩爱吗？朕倒要看看，从今后，你们两人还能不能睡到一张床上！” 甩出狠话，郑源就要杀了林妃。 顾骁大喊一声：“聂飞！” 说时迟那时快，聂飞将手里的双手板斧精准投向郑源，板斧砍中了郑源握匕首的手臂，随之一只血手掌落地，林妃也被顾骁及时拽离危险地界。 观察细微的林妃，清楚看见。 顾骁有如释重负的微表情！ 但很快，就被顾骁给掩藏起来了。 郑源失去右手掌，疼得满地打滚。 聂飞趁机走上前去，先是取下砍在龙椅上的板斧，然后傲慢的踩住郑源的右手臂，双重痛苦，疼得郑源差点当场去世。 “啊…朕的手啊！” “什么朕不朕的？”聂飞嗤之一笑，嘲讽道：“你现在可是亡国之君，知不知道亡国之君意味着什么啊？” “你！你！”郑源疼得说不出话来。 第169章 城破，南楚亡 聂飞用双手板斧，砍去了郑源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并且当着郑源的面，将那只手臂剁成肉酱。 娴熟手法，暴露了他之前的行当。 郑源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现在他除了愤怒，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顾骁走上前，缓缓蹲下身子。 冷眼直视满头虚汗的郑源。 “你想要南楚皇位与本宫无关，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觊觎我大庆的土地，算计父皇，这就是你机关算尽的下场！” 郑源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眼恶狠狠瞪着顾骁，仿佛想用眼神，宣告他内心的不甘和愤怒。 顾骁冷笑着拽住郑源的头发，低沉道：“你子女众多，对絮儿漠不关心，利用完想丢就丢，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面对本宫的审讯，你的好女儿咬死不肯出卖你！可是这些贪生怕死的废物，为了活命能向本宫磕头求饶，就这样软弱的人，居然能让你连死都要记挂一二！” “被你捧在手心里又如何？” “今后你郑氏皇族，只有郑絮能够存活于世！” 此话一出。 被俘获的郑源妃子和皇子公主们，全都吓坏了，他们想要逃跑，可却被魑卫用刀剑给拦了下来。 郑源自身难保，没能力去救他们！ 愤怒甩开郑源的脑袋，豁然起立。 “唐棣。” “卑职在！” “你不是说郑源杀了你的父亲，你要为父亲报仇吗？”顾骁背过身去，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 一语落罢，唐棣瞬间了然于心。 手握短剑。 怒冲冲走向郑源的儿女们和妃子。 郑源清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但却被聂飞一眼看破，强行扳开了他的双眼。 “不要…不要杀我…” “是我父皇杀了你爹…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 唐棣无视皇子公主们的哀求声，果断将手里的短剑，刺入其中一名皇子的胸膛，凶狠的反复拔刺，直到那名皇子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看着唐棣目露凶狠目光，其他妃子与郑源的儿女都吓得抱头鼠窜，但不论她们怎么挣扎逃跑，最后都被魑卫一脚给踹了回去。 短瞬间，朝殿成了唐棣的屠宰场。 郑源被迫目睹全过程，亲眼看着唐棣将他的十几名儿女，全部用短剑给捅死了。 唐棣下手狠辣，眼神凶恶。 正如不久前，他杀害唐棣爹那般。 而那些皇子公主的生母，不是吓得蜷缩在一旁，就是遭到了唐棣无差别的攻击，没过多久，那些女人也被唐棣残忍杀害。 郑源气急攻心，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当场暴毙了，就连死后，双眼都瞪的像铜铃。 典型的，死不瞑目！ 至于南楚其他皇帝留下的遗孀，最终也没能逃过一死。不仅如此，顾骁还命令士兵，将所有潜藏的郑氏皇族全部揪出来，然后赶尽杀绝。 当然，郑絮除外。 郑源死了，意味着南楚灭国了！ 顾骁正式对外宣告南楚灭亡，命令魑卫放一把火，将这满是尸首的朝殿给烧了。 同时亲笔写了战报，派魑卫转交给斥候，让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回大庆，告知明德皇帝这个喜讯！ 至于林妃，则被送去跟郑絮见面。 … 与此同时。 落败而逃的匈奴军队，距离首都不过五百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茂顿单于命令将领去统计此战伤亡情况。 不查还好，一查就给气晕了。 仅仅这一战，匈奴就损失两万三千余名骑兵，超过七千名骑兵有伤在身，而且大多数骑兵的自信都遭受了挫败，再强行与大庆一战，只会激发骑兵们负面情绪。 长久以往，就会失去士气！ 正当茂顿单于，犹豫要不要即刻退兵的时候，派去探查情况的骑兵，急匆匆赶回来报信。 “启禀单于，南楚首都已被大庆军队攻破，大庆太子对外宣布，新帝郑源已死，南楚正式灭国！” “居然…还是让他给打下来了！”茂顿单于心里满是不甘。 整个南楚最富庶的地方，就是南楚首都，原本他们军队就做好准备，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首都。 闯入城中洗劫所有财物，靠着这些蛀虫搜刮来的米粮和财富，足够匈奴子民过好几年的好日子。 现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这让茂顿单于如何接受？ 可如果为了所谓的面子，继续跟大庆交战…… 一是，双方兵力相差太大。 他们目前只剩六万余名骑兵，能够上阵杀敌。但大庆军队，少说能作战的士兵还有十万余名。 二是，大庆新制的武器问题。 茂顿单于到现在都没有摸透，大庆军队究竟使用的是什么武器，没办法找到它们的弊端，去挫败他们。 贸然进攻，只会白白送人头！ 为此，几名将领各执己见。 “依末将之见，当下不利于我们强行攻城，既然首都已经不可能被我军攻占，那不如就地洗劫被占领区的城池，先撤回草原再说！”这将领刚说完话，就遭到了一大群匈奴将领的攻击。 “胡说八道！” “你自己贪生怕死也就算了，别想把我们一起拉上，我们不愿意被钉在耻辱柱上让后人耻笑！” “就是，这些城池是我们的士兵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说丢就丢！” 发表自己看法的将领气得面红耳赤，大声咆哮道：“就凭我们草原的兵力，没有大庆的储备军多！” “那又如何？”一名将领趾高气昂，扯着大嗓门大吼大叫：“南楚陆陆续续也派了近二十万的军队，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全军覆没！” “我们能打败南楚，照样能打败大庆，老子就不相信大庆军队没有破绽，迟早要报了今日之仇！” “阿布赞怎么死的，各位有目共睹，不用本将多说什么吧？” “够了！”茂顿单于忍无可忍，怒斥道：“一个个吃了败将，只会窝里反，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攻破大庆军队！” “单于息怒！” “滚！都给本单于滚出去！” 匈奴将领都被茂顿单于赶出营帐。 不欢而散。 第170章 富得流油 首都被顾骁率军占领以后，正式更名为大庆郑州，之所以取名郑州，是警示世人，也是对曾经郑氏皇族的刻意侮辱。 随着时间推移，贾安、田大志、聂飞等单身将领，从众多年轻貌美的宫女当中，各自选了中意的女人做婆娘。 剩下的宫女则被顾骁平均分配，给麾下单身的士兵做婆娘，最后还剩下不少没被人看中的宫女，于是顾骁就将他们全部遣返原籍。 至于那些丧失男根的太监，顾骁无情的将他们驱逐出宫，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那些国之蛀虫，也被贾安率军全部杀光，他们的财物被士兵登记在册，加上从皇宫里缴获的财物。 共计白银九千万两，金七千万两，绢六千万匹，绸缎三万匹，其中字画、书籍、古董数不胜数。 全部由狼獬军负责，押送回奉天。 宋志远带兵从各大府邸以及皇宫，共缴获三百多亿斤米粮、五千万斤肉类，无数的鸡猪牛羊，还有那些狗官私藏的战马，共计三千匹！ 除了五千万斤的粮食，和三千万斤肉类被留下，其他粮食全部被顾骁交给狼獬军，一起押送回奉天。 留下的粮食当中，一半作为军用，一半由宋志远负责，分发给郑州内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以此博取民心，稳定郑州局面。 被杀害的官员府邸血流成河，顾骁命令徐伟带领部下士兵，将里面的尸首全部搬出来烧了，并将府邸清洗干净，划入正常的土地买卖之中。 城中投降的士兵被迫弃甲归田，各自遣返回原籍，至于他们的将领也是如此。 在此期间。 因为有青衣的帮助，紫衣和马玉琴勉强放下芥蒂，表示愿意为了女儿，尝试着像家人一样去相处。 郑州内的情况初步稳定，顾骁为此召开了庆功宴，请车骑大将军洛宇、奋武将军徐伟、狼獬军副将宋志远等众将领参加宴会。 陈若芜作为顾骁的女人也在其中。 另外就是被强制请来的郑絮，和她的母亲林妃。现在南楚灭了，林妃恢复了本名，叫做林芝！ 在庆功宴正式开始之前，一名斥候急急忙忙跑到庆功宴上，告知匈奴军队的最新动向。 茂顿单于率领六万余名骑兵，在荒郊野外休息一夜之后，就急忙率军从绿城撤退。 看他们远去的方向，正是草原！ “匈奴退兵了！”众人大吃一惊。 正常情况，匈奴应该越挫越勇！ 怎么跟他们大庆军队打了一仗，就这么急着退兵回草原了！ 真是奇怪！ “茂顿单于此人非常精明，末将看他不是率军撤退了，而是暂避锋芒，想着怎么攻克我们的陌刀！”洛宇面不改色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骁如梦初醒，赞同道：“洛将军说的不错，茂顿单于怕是就在酝酿新计划！” “殿下…我们该怎么做？”徐伟问。 顾骁陷入短暂沉思。 在他们大举进攻其他州郡的时候，朝廷已经派了官员接收邯关，也按照顾骁的意思，给岳飞父子和三军送了新制的武器。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厉兵秣马。 就等着找匈奴一雪前耻！ 顾骁面对斥候嘱咐道：“你立刻去通知岳飞，让岳飞和岳云、岳镭，率领三万归降将士，用神臂弩和陌刀彻底歼灭这股骑兵！” “遵命！” 斥侯后退几步，急忙离开。 顾骁侧目看向，斗志昂扬的贾安与徐伟，嘱咐道：“你们两人等明日一早，就各自率领部下去收缴被遗弃的城池！” “配合岳家父子攻打匈奴，记住，你们的目标是要追到草原上去，要让茂顿单于付出惨痛代价！” “末将遵命！”徐伟和贾安同时抱拳说道。 顾骁遂即又看向路擎，嘱咐道：“岳家父子出征在外，他的妻女无人照料，你带领魑卫，去将岳铵娘和她娘亲接来。”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面面相觑。 说好听一点是接来照料。 实则就是变相的软禁！ 这次攻打匈奴，就是岳家父子证明自己对大庆朝廷，对顾骁是不是真正效忠的最好机会。 “卑职遵命！”路擎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庆功宴就开始了。 由于宫里的宫女都被顾骁赶走了，所以没有人跳舞奏曲，众人就是纯粹的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贾安、田大志和聂飞等单身将领，都带着自己中意的婆娘出席庆功宴，陈若芜和郑絮，则是一左一右坐在顾骁的身边。 相比满心欢喜的陈若芜，郑絮就显得郁郁寡欢，众人只当她是在伤心郑源的死。她的生母林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从始至终沉默寡言，没有说什么话。 青衣和紫衣推杯换盏，马玉琴则给她三岁的女儿喂饭吃，有说有笑，相处的非常温馨。 顾骁眼巴巴看着小女孩，尴尬的轻咳一声，说了句：“紫衣啊，你别光顾着喝酒，倒是跟你婆娘多说几句话啊！” 紫衣一听，偷瞟了马玉琴一眼。 虽然马玉琴同意跟紫衣试着相处，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一直都保持安全距离，从来没有亲密接触过。 贾安心领神会，立马拱火道：“就是就是，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殿下…他们脸皮薄…”青衣解围道。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聂飞跟他婆娘就脸皮厚了吗？”宋志远指着一旁卿卿我我的聂飞夫妇。 众人一看，发现两人果然在腻歪。 聂飞夫妇听见宋志远的调侃之词，羞得立马面红耳赤，一举一动都变得拘谨起来。 “这话听着真酸！”田大志说道。 众人闻言，个个哈哈大笑。 宋志远叹了口气，说道：“我哪有你们过得自由啊，算了，不说了！”郁闷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志远是郕国公宋钊的嫡子，常乐公主的孙子，注定将来只能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根本不可能跟他们一样，自己挑选喜欢的女人做妻子。 这点，顾骁心知肚明。 因此就没有安排宋志远去选宫女。 尚未成家的宋志远，看着身边的袍泽一个个都成双成对，打心眼里很是羡慕，只是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局限于羡慕了。 第171章 郑絮的心思，林芝爱女心切 顾骁目不转睛盯着小女孩看，追问道：“那个紫衣，你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紫衣看见顾骁炙热的眼神，立马将女儿护在身后，警惕道：“殿下，我女儿才三岁，你不能打她的主意啊！” 众人强行憋笑，脸蛋都给憋红了。 陈若芜和郑絮脸色一变。 这紫衣怎么回事？ 咋把殿下臆想成好色如命的人了？ “呸呸呸！”顾骁连啐三口，破口大骂：“你尽胡说八道，本宫至于对一个小女娃动手吗？” “那殿下为什么盯着我女儿看？”紫衣傻乎乎的问。 “本宫喜欢看，不行吗？” “殿下身边女人无数，喜欢女儿就自己生去呗，干嘛惦记我的欢欢啊！”紫衣不满嘟囔道。 一听生女儿几个字眼，陈若芜顿时臊的满脸通红。而郑絮的眼神和表情，显得更加慌乱。 “你他娘的…”顾骁也来了脾气了。 “唉唉唉……说不过怎么还急眼了呢？”紫衣吓了一跳，目光直视顾骁身边的郑絮，说道：“你再忍一段时间，不就能抱女儿了吗？” 郑絮见紫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不禁气得柳眉倒竖。 “本宫跟她们相隔近千里，抱什么抱！”顾骁以为紫衣的眼神在看自己，说的话也是在暗示苏映雪等几女，完全就没想过其他原因。 紫衣听了，顿时就无语住了。 太子殿下不是挺精明的吗？ 面对这事，突然这么愚钝了？ 而且太子殿下不是对外声称，郑絮怀了他的骨肉吗？ 怎么都不关注郑絮的身体呢？ 郑絮见顾骁没怀疑上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只见马玉琴附在欢欢耳边，呢喃细语几句，欢欢就懵懵懂懂的拿过桌上的酒杯，屁颠屁颠走到顾骁的面前。 娇憨可爱的模样，甜到爆表。 欢欢学着别人的样子，有模有样跪在地上，举起酒杯说道：“欢欢给太子哥哥敬酒！” “小孩子喝什么酒！”顾骁连忙制止欢欢的行为，笑呵呵朝她招手，说道：“坐到太子哥哥身边来。” 欢欢回头看了马玉琴一眼。 见马玉琴轻点颔首。 欢欢这才胆怯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上高台，跑到了顾骁的身边，顾骁伸手将欢欢抱入怀中。 亲昵行为，惊讶的众人目瞪口呆。 顾骁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自指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低头询问欢欢：“想吃什么？” 语气温柔，眼神柔和。 陈若芜和郑絮，都不曾看见过。 “秋实…” 秋实就是苹果。 大庆和南楚的水果种类并不多，产量也十分稀少，所以大多都是供奉给皇家食用的，达官显贵、有钱人家也可能买到一点，但平民百姓是吃不起的。 除了顾骁的桌上有水果，其他人的桌上都没有摆放任何一种，这也是彰显顾骁尊贵的身份。 顾骁拿了品相最好的秋实，递给怀里的欢欢食用，宠溺道：“吃吧，吃完了，太子哥哥这里还有。” 欢欢高兴的捧着秋实慢慢啃着吃。 眼看顾骁对欢欢这么温柔，郑絮的心里五味杂陈，吞吞吐吐地说：“顾骁…我肚子不舒服…想要出去一趟…” 顾骁眼神一眯，质疑道：“你该不会是想找个借口…开溜吧？” 郑絮没好气的说：“宫里宫外都是你的人，就算我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知道就好！” “那我能先离开一会吗？” “去吧。” 顾骁抱着欢欢不肯撒手，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郑絮心里很不是滋味，怏怏不乐起身离开，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林芝看在眼里，林芝见郑絮不高兴的走了，她也跟着起身离开。 顾骁固然看见了。 却坚信的认为，郑絮和林芝在军队没有话语权，不管她们两人盘算什么，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故而也就随她们去了！ 林芝偷偷摸摸跟着郑絮，发现郑絮径直回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鬼鬼祟祟的模样很有问题。于是小心翼翼贴近房间，用手指将糊纸戳破，想看看郑絮到底有什么秘密。 只见郑絮脱去身上的衣裳，露出了洁白的躯体，可她的腹部，却是缠上一圈又一圈的锦带。随着郑絮将锦带解下来，林芝惊讶发现那隆起的腹部。 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林芝。 郑絮真的怀孕了！ 林芝果断推门而入，巨大的开门声吓得郑絮连忙拿过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之后才回头查看来人。 “娘！”郑絮暗暗松了口气。 不明内情的林芝言之凿凿质问道：“顾骁明明知道你怀孕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郑絮默默将衣裳穿了回去，小声说道：“那些话是顾骁为笼络人心，信口胡言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怀孕了！” 林芝闻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没骗你！” 得到肯定回答，林芝彻底傻眼了。 沉默良久。 林芝突然自嘲一笑。 她为女儿郑絮的遭遇感到不幸，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笑。作为母亲，她由衷的不希望，郑絮再去走自己的老路。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顾骁！” “娘！”郑絮毅然后退，坚定的说：“他对我没好印象，是不会期待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 “絮儿，你这是何苦呢？” 郑絮眼神黯然，捂着肚子失落道：“怀孕的事，是紫衣奉命来看病查出来的，紫衣问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担心他告诉顾骁这事，就拿其他理由搪塞过去了。” “此后的日子里，我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把孩子拿掉，可顾骁看我实在看的太紧，我根本没有机会买到药物！” 林芝心疼的眼泪汪汪，握住郑絮的双手，劝说道：“孩子在你肚子里是会一天天长大的，这事你隐瞒的了一时，隐瞒不了一世啊！” 郑絮泪眼婆娑，别有深意捂着肚子，说道：“如果她生下来会和我一样受尽白眼，任人欺凌，那么我宁愿她从没降生过！” “孩子，你不能做傻事啊！”林芝真的怕了。 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她不愿意，也不接受自己的女儿走在自己的面前。 郑絮紧紧握住林芝的双手，信誓旦旦保证道：“母亲，絮儿为了您，不会去寻死的！” “傻孩子啊！” 母女两人泪流满面，相拥而泣。 第172章 皇后念子，顾骁想家 【大庆、奉天】 太子顾骁率领大军连战连捷！ 与匈奴狭路相逢，获得首战大胜！ 后又率领十数万大军攻破南楚的首都，诛杀新帝郑源，灭亡南楚的好消息被明德皇帝昭告天下。 大庆国土由最初的七州之地，正式扩充为十一州的大国，朝廷不少新晋官员被分配到各地担任县令，至于掠夺来的州郡，则派了老练的官员去接手。 考虑到安州、黔州、青州、郑州，等地的百姓，曾深受南楚朝廷的迫害与剥削，明德皇帝专程下旨，免去四州三年赋税。 朝廷的文武百官对顾骁赞誉有加，几位岳父出门都倍觉脸上有光，更别说明德皇帝和皇后。 当日，明德皇帝就在坤宁宫休息。 明德皇帝将顾骁几个月来的战绩，一件一件说给皇后听。皇后听顾骁不但领军有方，还精明能干，自然是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时间久了，皇后想儿子了。 赵语希想起顾骁就忍不住鼻尖一酸，呢喃说道：“骁儿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晒黑！” “有洛宇随身保护，骁儿没事的。” “你说的倒容易！”皇后满脸不高兴的吐槽道：“孩子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当然不会像我一样，时时刻刻牵肠挂肚！” “这…朕也想他啊！” 赵语希忿忿不平的说：“骁儿覆灭南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不管你们父子有什么宏图大志，现在立刻下旨，让骁儿返回奉天！” “胡闹！”明德皇帝呵斥道。 根据顾骁在战报里写的内容可知。 军队会继续向北方前进！ 抢夺被匈奴占领的三州之地！ 而且顾骁的意思是，要率军横扫匈奴牙帐，让匈奴至少在十年之内，恢复不了国力。 关键时刻，明德皇帝不能拖后腿！ 赵语希指着东宫方向，义正言辞地说：“你再不召骁儿回来，映雪和嘉柔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语如雷贯，明德皇帝瞬间惊醒。 的确。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宫那几位身怀六甲的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是越来越大了。 据太医推断的时间，大概再过三个月，苏映雪和许嘉柔，就要先后临盆产子了。初为人父的顾骁要是不在场，的确影响不太好。 可是匈奴，也不能就这么放走。 机会难得啊！ 明德皇帝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只能含糊其辞的说：“朕会下旨，让骁儿尽快返回奉天，不会耽误太子妃临盆时间的！” “陛下要言而有信才是！” “顾盛天向赵语希担保，肯定会在太子妃等儿媳临盆之前，让太子返回奉天，如有违背，顾盛天一辈子不得踏入坤宁宫！”明德皇帝一脸严肃的对天起誓。 那副认真模样，让皇后信以为真。 殊不知，明德皇帝心里暗想。 不踏进坤宁宫，就不踏进坤宁宫！ 大不了朕将这坤宁宫拆了，给皇后再建一处金屋，那样也不算违背了朕的誓言！ … 【郑州】 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由贾安率领陌刀队，徐伟率领步兵出发绿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绿城。 又在半路上，和急行军的岳家父子碰到。贾安、徐伟和岳家父子，为了抢占时机，一拍即合，快马加鞭追击匈奴去了。 而岳飞的夫人和女儿岳铵娘，都被路擎接到了郑州，在顾骁的安排之下，找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暂时安顿，而顾骁也从旧皇宫里搬到宅院。 理由也很新奇。 说宫里死过太多人，阴气太重了！ 是夜，月明星稀。 顾骁独自坐在凉亭里吹着凉风，仰望散发光泽的月亮，思念远在奉天的苏映雪等几女，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半夜出门练枪法的岳铵娘。 “铵娘！” 岳铵娘听见呼唤声，循声望去。 赫然看见顾骁在朝自己招手。 岳铵娘走上前去，冷冰冰的问：“太子殿下有事吗？” “初冬的夜里又冷又潮，你不好好呆在房间陪你娘休息，跑出来练什么枪法？” “岳家家法，居安思危！” “道理是那个道理，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练枪法，是为了保护母亲！” 顾骁挑眉，说道：“你母亲有本宫的狼獬军重重保护，不用你忍着寒冷出来练枪法。” 对此，岳铵娘没有回话。 冷漠的双眼，直勾勾注视着顾骁。 “你难不成是担心本宫伤害你们？” 岳铵娘嗤笑道：“这话是太子殿下自己说的，跟铵娘没有任何关系，太子殿下没法治罪铵娘！” “真是个傻丫头！”顾骁笑了笑。 “殿下既派我父兄去追击匈奴，又派亲兵将我和母亲带到身边，这不是防备是什么？” “也不全是！” 岳铵娘不高兴秀眉紧蹙，追问道：“铵娘不是天真纯洁的小姑娘，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让你父兄跟匈奴作战，一是为了让他们一雪前耻，二是为了验证他们对我大庆的忠诚程度，这决定了你岳家，今后在我大庆朝廷占据的地位！” “太子殿下…真是这么想的？” 顾骁一本正经解释道：“父皇和本宫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们都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贤士良将入朝为官，共同打造大庆盛世！” 岳铵娘闻听此言，惊愕不已。 “你的心胸，确实要比郑源大！” 顾骁一笑置之，笑问道：“看你的年纪应该过了及笄之年，不知现如今可有婚配？” 岳铵娘目露警惕之色，说道：“太子殿下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何苦盯着铵娘不放？” “你想多了！” “什么？” “本宫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婚配的话，就为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武将世家！”顾骁胸有成竹保证道：“放心，他人不但长得俊，而且方方面面都很优秀！” 嗯…… 这人，自然而然就是宋志远！ 岳铵娘沉默片刻，说了句：“以后再说吧！” “那铵娘回去，得跟岳夫人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这样的青年才俊可不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岳铵娘不耐烦答应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73章 为母则刚，林芝为女抱不平 初冬的夜晚，是越来越冷了。 顾骁拽紧身上的大氅，不紧不慢迈脚走出凉亭，当顾骁准备去找陈若芜，彻夜长谈的时候，惊讶发现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胆！” 抬头一看，来人竟是林芝！ “你有什么事吗？”顾骁语气漠然。 郑絮和林芝虽然生活在顾骁左右，但是侍奉过顾骁的人都明白，这母女两人在顾骁眼里不算什么。 说难听点，地位连魑卫都不如。 林芝一声不吭，跪在顾骁面前。 “太子殿下，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思来想去，总觉得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顾骁不明就里，不悦说道：“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本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絮儿她…怀孕了！” “这是本宫刻意捏造的谎言，你不知道真相也很正常，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今后就不要再拿这件事情来膈应本宫了！” 顾骁甩出一句话，就想迈脚走人。 “是真的！”林芝大声喊道。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震惊的让顾骁走不动道。剑眉紧蹙，不可置信回头审视林芝。 “你再说一遍！” 林芝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絮儿确确实实，已经有了近五个月的身孕！” “这怎么可能？”顾骁不相信。 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是显怀了！ 可他之前见到郑絮的时候，明明跟普通少妇没什么区别，她怎么可能是孕妇！ “絮儿这几个月身体不适，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吧？” “本宫知道！” “那是因为，絮儿用锦带强行勒住了显怀的肚子，迫使自己像个正常少妇一样，她所忍受的痛苦，太子殿下你能想象吗？” “这……”顾骁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林芝眼中含泪，控诉道：“絮儿知道你不爱她，也不爱这个孩子，她不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受苦，就想着要打掉这个孩子，可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闻言。 顾骁心情复杂，沉默不语。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有手有脚，如果真的靠药物强行堕胎，只怕对郑絮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他是利用了郑絮不假，可现在郑源已经死了，郑絮和林芝都失去了利用价值。再怎么说，郑絮也是他的女人，他似乎没必要再这么苛待她们…… 正当顾骁陷入纠结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林芝的声音。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能说打掉就打掉，就算真的打掉了，那对絮儿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太子殿下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了！ 顾骁真的很想怼回去。 可是嘴巴张开的刹那，顾骁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许是觉得于心有愧吧。 林芝擦去眼泪，哀求道：“太子殿下若是就这么讨厌絮儿，就请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女一条活路，不要再残害絮儿了！” 顾骁心思紊乱，迈脚走向林芝。 林芝缓缓闭上双眼，很显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哪想，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你先回去吧，这事本宫知道了。” 一句话，惊醒了林芝。 等林芝睁开双眼的时候，顾骁已经走远了，看他走去的方向，貌似就是女儿郑絮的房间。 太子该不会真的强行堕胎吧？ 林芝惴惴不安，着急忙慌追上去。 却见顾骁，进入了郑絮的房间。 而姗姗来迟的她，则被关在外面。 听见开门声的郑絮，下意识以为是母亲林芝来了，没想到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子顾骁。 “你…你不去陪陈若芜…找我做什么？”郑絮本能的护住腹部，害怕的往后退去。 光看身形确实看不出来，郑絮已经怀孕五个月的事实。但郑絮刚刚下意识的行为，暴露了她再隐藏的秘密。 “絮儿，把衣服脱了！”顾骁说道。 那眼神，是郑絮从未见过的温和。 郑絮抛去满脑杂念，害怕的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听话，把衣服脱了！”顾骁目不转睛盯着看，态度依旧还是那么的强硬。 迫于威胁，郑絮不得不解开腰带。 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了。 直到剩下最后一套里衣的时候，郑絮却停止了，恳求道：“能不能…不要这样？” 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满是哀求。 顾骁每上前一步，郑絮就会被吓得往后退去。不过片刻功夫，郑絮就被顾骁逼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的郑絮，眼泪汪汪。 自以为，今天晚上又是难逃魔掌！ 果然！ 最终还是被顾骁强行脱去了上衣。 当顾骁亲眼看见郑絮的肚子，被锦带一圈一圈缠着的时候，他真的开始后悔了。 顾骁五味杂陈解开锦带，一双大手轻轻揽住郑絮的腹部，缓缓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到郑絮的肚皮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郑絮也从惊慌失措变得匪夷所思。 原来，顾骁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胎儿有胎心。 顾骁能清楚听见那强烈的心跳声。 良久，顾骁才站起身来。 面对顾骁的注视，做贼心虚的郑絮想要解释道：“顾骁…我……” “把孩子生下来。” “什么？”郑絮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骁弯腰捡起被扔掉的锦带，说道：“从今后，不许再系锦带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要顺顺利利的给本宫生下儿女，听明白了吗？” “顾骁…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 “你是本宫的人，生的是本宫的儿女，本宫自然是对她们呵护备至，还能做什么？” 闻听此言，郑絮心头一震。 “你……会呵护他们吗？” “当然！”顾骁毫不犹豫回答道。 郑絮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顾骁。 不等郑絮回过神来，顾骁就拉着郑絮坐到床上，再次把耳朵贴在了郑絮的肚皮上。 “你弄痒我了！”郑絮扭动着腰肢。 “别动！让本宫再听听！” 看见顾骁和郑絮冰释前嫌，林芝终于也能安心了，她由衷的为郑絮感到高兴。 虽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顾骁至少能够开始正视郑絮，这一点，郑源从来没有做到过。 林芝释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174章 家书抵万金 数九寒天，大雪纷飞。 顾骁站在房门前，眺望漫天雪景。 就在不久前，贾安送来书信告知顾骁，被匈奴侵占的岚、幽两州，先后被大军纳入大庆版图。 匈奴遭受岳家军追击，死伤惨重。 不得不退守樊州，近日又因大雪封路，茂顿单于无法率军返回草原，因此就在樊州暂时休养。 为防匈奴骑兵反扑，贾安、徐伟和岳家父子，分别镇守樊州的边郡，时刻窥探着匈奴的动向。 根据岳飞作战多年的经验，和匈奴以往作战的风格和时间，推断茂顿单于可能会在明春之际，再次率领骑兵南下侵略！ 也就是说。 这三个月时间，大庆士兵能休整。 “你在想什么？” 顾骁听见声音，侧目而视。 说话的女人正是郑絮。 只见郑絮一手抚摸肚子，一手撑着柔弱的腰肢，慢慢走到顾骁身边。随着时光飞逝，郑絮原本半大的肚子变得圆滚滚。 顾骁担心郑絮身体营养跟不上，就让青衣准备了很多补品给郑絮食用。经过静心调养，她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同时，顾骁将紫衣骂的狗血淋头。 因为他明知郑絮怀孕了，却被郑絮三言两语就给忽悠过去了，再加上顾骁对外宣布的谎言，让紫衣误以为顾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要不是林芝爱女心切，主动向顾骁揭发了这件事情，只怕郑絮到现在，都还在虐待自己的身体。 紫衣默默忍受着顾骁的满腔怒火。 最后，还是欢欢突然出现。 阴差阳错救了紫衣。 顾骁伸手扶住郑絮，让她坐在房外的椅子上，叹息道：“父皇……来信了。” “他…他说什么了？” 顾骁别有深意看了郑絮一眼，喃喃说道：“本宫一出征就是数月之久，父皇说，母后十分惦念本宫，希望本宫能回去看看，而且映雪和嘉柔，再过一个半月就要临盆产子了。” 做父母的想儿子，是人之常情。 但顾骁口中的映雪和嘉柔，似乎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相比风光无限的她们，自己这亡国公主的身份…… 唉…… 不提也罢！ “你想回去？”郑絮一语道破。 顾骁毫不掩饰点了点头，说道：“本宫是想的，但你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现在是寒冬腊月，如果回去，你难免要受点折腾。” “我没关系的。”郑絮释然一笑，说道：“只是…匈奴战事尚未解决，你如果走了，军队也就没了主心骨，这是不是不太……” 顾骁平心气和地说：“樊州周边郡县有岳飞、徐伟、贾安盯着，他们麾下将士的能力你也看见了，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事实的确如此。 茂顿单于被三位将军团团包围，只要匈奴一有异动，三位将军总会有所察觉，不会坐视茂顿单于卷土重来。 “既如此，那我们得准备启程了。” “不急，等宋志远办完大婚再走。” 宋志远骁勇善战，立下不少战功。 被顾骁上报给明德皇帝，得以让他从狼獬军副将晋升为安南将军，正式驻守郑州。 除此以外，岳飞被明德皇帝赐封为淮南将军，他所属的岳家军也被朝廷所承认，至于岳云和岳镭，则跟随岳飞左右担任副将。 在顾骁的撮合之下，宋志远和岳铵娘见了一面，两人的性格都非常契合，对对方都有好感，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 顾骁征得郕国公宋钊与岳夫人的意愿之后，特地上书给明德皇帝，让明德皇帝给两人赐婚。 明德皇帝在顾骁的提议下，正式给给安南将军宋志远，与淮南将军岳飞之女岳铵娘下旨赐婚。 婚期紧，一切事宜都由顾骁负责。 这几天，就是两人大婚的时候。 田大志和聂飞，也被正式晋封为狼獬军副将。至于车骑大将军洛宇，则加封卫国公，由于洛宇没有儿子，因此他的爵位也不可能世袭。 贾安和徐伟虽然将职依旧，但是得到了其他物质赏赐。青衣和紫衣俩师兄弟，心甘情愿成为顾骁的护卫，终身效忠。 后来投靠的唐棣，跟青衣、紫衣是知交，又在两人的引荐之下，成了魑卫的一员。 由狼獬军押送的财物和粮食，都已经运到了奉天。在国库非常充盈的情况下，明德皇帝赋予牺牲士兵足足三倍抚恤金，并免去他们家人十年赋税。 因朝廷宽容厚待，而更深得民心。 顾骁提醒道：“我们要启程回奉天的事情，你记得要跟你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你。” 林芝为郑絮解决麻烦以后，就找了处很是僻静的地方带发修行，不论郑絮如何哀求都没用。 见她心意已决，他们只能由她去。 “知道了。”郑絮苦笑一声。 这时候，陈若芜朝两人迎面走来。 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补汤。 郑絮见状，便小心翼翼站起身来。 “絮姐姐，该进来喝补汤了！” “辛苦你了。”郑絮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自顾骁和郑絮和解以后，郑絮怀孕的事情就被顾骁公布了，陈若芜纵使心里觉得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为了迎接孩子的到来，陈若芜担起照顾郑絮的职责，不但亲力亲为熬制汤药，更是忙前忙后照顾着郑絮。 这一切，郑絮和顾骁都看在眼里。 “外头冷，进来喝吧。” 说罢，陈若芜就将汤药端进房中。 郑絮行动不便，就在顾骁的帮忙之下走进房内。等郑絮坐下以后，陈若芜就将汤药递到郑絮面前。 “殿下也是，外面多冷啊，你还带絮姐姐出去吹冷风，存心想让她着凉是不？”陈若芜为郑絮打抱不平。 “这跟……”郑絮刚准备说出口。 不料就被嘴快的顾骁给打断：“你知道担心絮儿会冻着，怎么没想过自己早起晚睡，也会冻着？”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做嘛。” 闻言，顾骁非常无奈。 陈若芜跟顾骁认识的女人不一样。 其他女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精通琴棋书画等才艺以外，对厨房和生活方面的劳务是一点都不懂。 只有陈若芜，能够自力更生！ 然而陈若芜为了活着，勤勤恳恳十几年，让她放下一切杂活不要去管，她又觉得顾骁对她有想法。 第175章 宋志远怕洞房 顾骁无奈叹息一声，念叨道：“用不着你出手的地方就让婢女去做，不要再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接触冷水，你不心疼自己，本宫心里可不好受！” 陈若芜低头不语，揉搓着双手。 郑絮放下勺子，伸手握住那对瘦小小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当然我也心疼你的付出。看看，这手都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因为常年干活，陈若芜的双手本来就不好看。再加上这段时间，陈若芜为了照顾郑絮而跑前跑后，更加没时间保养自己的手。 现在被郑絮提及，心里有些自卑。 “你如果真的不想闲着，那你就该多陪陪殿下。”郑絮摸了摸陈若芜的肚子，说笑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想闲着怕是都难了！” 陈若芜一听，脸颊瞬间绯红。 不好意思看了顾骁一眼。 顾骁欣然说道：“这话你絮姐姐说得对。” 陈若芜经不起两人联合打趣，哼哼唧唧抱怨道：“你们…你们…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了…” 丢下一句话，陈若芜就夺门而出。 郑絮回头看顾骁还站着，便出言打趣道：“我这儿的床，现在可不能让殿下憩身。” 话中深意，就是让顾骁赶紧去追。 顾骁心领神会，转身去追陈若芜。 所幸陈若芜跑的不快，没过多久就被顾骁追上了，只是顾骁并没有急着拉住她，而是选择默默跟在身后，看着陈若芜‘忿忿不平’的踢着石子。 正当顾骁面露玩味之色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喊住顾骁：“殿下……” 听见呼唤声的陈若芜，傻傻回头。 乍然看见顾骁跟在自己身后。 至于刚刚开口说话喊住顾骁的人，乃是宋志远。 顾骁看见陈若芜怪异的眼神，顿时就感觉心里一阵发虚，为免气氛再继续尴尬下去。顾骁果断拉过宋志远，强行带着他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陈若芜为止。 宋志远对此一头雾水，傻傻问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顾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骂道：“你马上就要成家了，怎么对感情的事情还是一窍不通？跟你说话就像对牛弹琴一样！” “不是…我…”宋志远委屈巴巴，面对顾骁的指责，根本毫无反驳的余地。 “说吧，找本宫到底什么事？” 宋志远呆呆的哦了声，说道：“岳母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这不末将就让麾下的士兵去帮忙布置喜堂。” “末将则去取凤冠霞帔，哪想刚回来就听见聂飞和田大志，躲在假山后面说什么悄悄话。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末将就一路跟着他们。” 顾骁如数听去，不解道：“然后？” 环顾左右，宋志远鬼鬼祟祟地说：“这两个家伙居然联合紫衣、青衣等兄弟，说要在末将大婚之日，将末将灌醉！” “就这点事？” 宋志远愁眉苦脸，支支吾吾地说：“末将跟初宜一样不胜酒力，要是真的被他们联起手来灌酒，只怕就没法洞房了，到时岳铵娘肯定又要嘲笑末将没用。” 岳铵娘是武将之女，她的性格豁达开朗。因为有父亲岳飞做榜样，岳铵娘肯定希望自己夫君也是能文能武。 当然，酒量也必须要好！ 最关键的是，顾骁听说岳铵娘的酒量不错。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夫君看起来人高马大，实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估计得嘲笑宋志远一辈子。 “你担心这事，会让你在岳铵娘面前抬不起头？” 宋志远点头如捣蒜，恳求道：“劳烦殿下跟他们几个商量一下，能不能看在兄弟情分上，下手轻一点？” “大喜之日大家伙闹洞房很正常，本宫总不能仗着身份，去打搅他们的雅兴……” “殿下帮帮末将吧！” 见宋志远苦苦哀求的份上，顾骁勉强答应了，他让宋志远专心致志去处理大婚的事，至于其他事情就包在他身上了。 等宋志远走后，顾骁就去找紫衣。 紫衣喜欢研发毒药，当然也包括一些不太正经的药物，当顾骁找到紫衣的时候，紫衣刚好拿着一只小药瓶，连哄带骗让欢欢服下。 “你这丧天良的玩意，怎么能让欢欢喝毒药？”顾骁一个箭步就冲到欢欢身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焦急催促道：“欢欢，快把药吐出来！” “咳咳咳……”欢欢呛得满脸通红。 紫衣见顾骁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殿下…那不是毒药啊！” “那是什么？”顾骁愣住了。 “是草药！” 只见马玉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端端的，吃什么草药？” “是山楂、陈皮等药物熬制成的良药。”马玉琴不急不躁摸着欢欢的脑袋，解释道：“近日欢欢厌食，这瓶草药是让她增强食欲的！” 顾骁恍然大悟，说道：“本宫还以为紫衣这家伙，黑心到要拿自己的女儿当试验品了！” “虎毒还不食子！”紫衣振振有词反驳道：“卑职就欢欢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拿她当试验品。” “是吗？”顾骁别有深意一笑。 “殿下说话就说话，别这样看着卑职行吗？怪吓人的！”紫衣总觉得顾骁没憋好屁。 顾骁闷哼一声，一本正经询问道：“本宫今晚要和陈良娣喝一杯，你这有没有什么能预防醉酒的药？” “殿下你……”紫衣上下打量着顾骁。 该不会是酒量不行吧？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是有，但这药会有点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这个…殿下吃了就知道了。” 紫衣没有把话挑明，而是直接转身进入房中，从他的宝贝药箱里取来一只白色瓷瓶，之后双手献给顾骁。 顾骁伸手取过，别有深意看了一眼白色瓷瓶，又看了看紫衣脸上洋溢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算了！ 反正吃药的人又不是他！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搅你们一家休息了。”顾骁微微弯腰，对着马玉琴怀里的欢欢说道：“太子哥哥走了，回头一定要找太子哥哥玩啊！” 欢欢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就在紫衣夫妇的注视之下，顾骁拿着白色瓷瓶越走越远。 第176章 龌蹉的紫衣 转眼间。 到了宋志远和岳铵娘的大婚之日。 安南将军府里里外外喜气洋洋，路擎、田大志和聂飞等人，一大早就带着婆娘来参加婚礼。 宋志远提前服了顾骁给的药，因此看见笑里藏刀的几位兄弟也不怕了。 淮南将军岳飞和副将岳云、岳镭，安排好守城事宜以后，就急匆匆赶回来参加婚礼。 郕国公宋钊也冒着风雪赶来参加。 宋志远的母亲，也就是郕国公夫人受不了颠簸，就没有来参加婚礼，但却让宋钊帮忙带了见面礼，嘱咐宋钊务必送到儿媳手上，以免她多心。 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 岳飞和夫人，以及宋钊坐在高堂。 接受宋志远和岳铵娘的跪拜。 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两人的拜堂礼就这样结束了，按照流程，宋志远得将岳铵娘送到新房。 宋志远春风得意的走出房间，不料就被等候已久的聂飞和田大志，一左一右给架着带走了。 顾骁作为这桩婚事的牵线媒人，被岳飞和宋钊强行留下，两个人轮番向顾骁敬酒。 推杯换盏间，顾骁不知喝了多少。 没一会儿，就一头栽到了桌上。 陈若芜看见顾骁喝醉了，便招呼婢女跟她一起，将顾骁扶回房间休息，哪想陈若芜刚帮顾骁脱下靴子，她就被顾骁强行拉到床上。 婢女不敢多留，捂着脸逃走了。 等顾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他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傻傻看着乱糟糟的床褥，再看看身边一丝不挂的陈若芜，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见陈若芜还没有苏醒的迹象，顾骁就帮她盖好被褥，以免受风着凉，然后小心翼翼穿好衣服，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天上下着小雪，眼前尽是白雪皑皑的美景，顾骁迈脚踩入雪地之中，站在房外保护的魑卫立马打开油纸伞，默默为顾骁挡去雪花。 “本宫昨夜多喝了几杯，睡得有些早，后面的事情还顺利吧？”顾骁问道。 魑卫回答道：“一切顺利，就是…” 顾骁忽然止步，不悦问道：“就是什么？” “卑职听说…安南将军在和新娘子洞房的时候…嗯…可能太过迅猛了…硬生生让新娘子哭了一晚上…” “我靠！”顾骁没忍住惊叹出声。 看不出来啊！ 宋志远长相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和新娘子相处起来那么勇猛，一点都不知道怜花惜玉，而且两个人还折腾了一晚上，就不怕把肾给掏空了吗？ 等等…… 顾骁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大对劲。 药是从紫衣那里拿来的！ 取药时，紫衣就说了会有副作用。 副作用难不成就指的是这…… 肯定是了！ 顾骁顿时觉得自己又被紫衣坑了！ 宋志远啊宋志远，这回可真不怪本宫粗心大意，要怪就怪紫衣这个人，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出于愧疚心理，顾骁想着去探望一下宋志远和岳铵娘，于是就在魑卫的保护之下赶往新房。 … 与此同时。 宋志远体内的药效时间到了，他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看看身无片缕的自己，再看看身边满脸泪痕的岳铵娘，脑袋都是懵的！ 仔细回想起来，宋志远才隐隐约约记起一点，他和兄弟们喝了很多的酒，后来就被他们推搡着进入洞房。 两人刚开始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激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志远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但看岳铵娘顶着对黑眼圈，红彤彤脸蛋满是泪痕的时候，他再傻也知道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宋志远面朝岳铵娘说道：“铵娘…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了…做了让你难受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吗？” 岳铵娘是有点武艺在身上的，她的体力也还可以，可昨天晚上如狼似虎的宋志远，确确实实将岳铵娘吓到了。 而且昨夜不管岳铵娘如何呼喊，宋志远都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宋志远的神智是不清醒的。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岳铵娘确实没有斤斤计较的必要。 “铵娘不会怪夫君…”岳铵娘主动投入宋志远的怀中，喃喃说道：“只是昨天晚上夫君的行为很不正常…铵娘担心夫君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根本没吃过其他东西！”宋志远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除了那颗解酒药丸！” 岳铵娘秀眉一蹙，强忍痛楚，追问道：“什么解酒药？是谁给夫君的？” 宋志远脸色一变，含糊其辞的说：“我是担心喝多了酒会耽误正事，这才吃了颗解酒药丸。” “是谁给夫君的？” “那当然是殿下！” “太子？” 宋志远点头道：“对啊！” 岳铵娘不悦闷哼道：“我就知道这个太子不是什么正经人，竟然在夫君的解酒药上动手脚。” “不会的，这跟殿下肯定没关系！”宋志远信誓旦旦的说。 顾骁不像是那种阴损小人！ 这事铁定跟顾骁无关！ “药不是殿下给的吗？” “是啊！” “那不就成了！”岳铵娘更加确定是顾骁搞的鬼。 “宋志远！”房外传来顾骁的声音。 气得岳铵娘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说不是顾骁搞的鬼，看看，这罪魁祸首上赶着来看效果了！” “消气！消气！”宋志远连忙安抚道：“容我先去看看再说。” 宋志远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跟顾骁见面。顾骁担心宋志远身体损耗太大，宋志远又因为岳铵娘而怀疑顾骁暗中搞鬼。 经过双方试探，宋志远才知道那颗醒酒药丸的真正来源。 不是顾骁的错，而是紫衣太龌蹉！ 真相大白以后，宋志远就将这事跟岳铵娘解释了，岳铵娘没想到自己竟然误会了顾骁，恼羞成怒之下就想去找紫衣算账。 要不是当时岳铵娘身体太过疼痛，只怕紫衣已经遭到了，宋志远和岳铵娘的左右夹击。 第177章 高兴的赶路人，赵埠铸做错事 寒风凛冽，吹在人的脸上生疼。 车骑大将军洛宇和田大志、聂飞两位副将，率领两万狼獬军，联合以路擎、唐棣为首的魑卫，护送太子顾骁、郑絮以及陈若芜返回奉天。 稍微靠近中间的队伍，不难发现有两辆行驶的马车，其中有辆夺人眼球的马车，由两匹战马拉着跑，而坐在前面驾马的人也不是普通马夫，而是经验丰富的青衣！ 至于里面坐的人，自然就是顾骁和郑絮、陈若芜两女。后面那辆相较来说比较朴素的马车，则坐着田大志、路擎、聂飞的婆娘。 紫衣和马玉琴母女，留在了郑州。 只见青衣盘膝而坐，漫不经心驾驶着马车，偶尔还能听见马车之中传来几人的说笑声。 “大雪封路不好走，士兵冒着严寒走了三天，等到了前方城镇，就让士兵们休息一晚再接着赶路。” 辨别声音，是顾骁的。 陈若芜赞可道：“也好，絮姐姐该休息一下了。” 顾骁一行在宋志远和岳铵娘，大婚第四天就启程返回奉天，离开郑州的时候，顾骁让陈若芜陪着郑絮，去跟带发修行的林芝告别。 又叮嘱紫衣和马玉琴，配合宋志远夫妇管理郑州，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写书信通知顾骁，由他来想办法。 安置好一切事宜，顾骁就启程了。 他们乘坐的马车里加了棉絮，将外面的严寒挡的密不透风。连三人座下的软垫，也在顾骁的强烈要求之下，多加了三层软垫。尽量让郑絮坐的舒坦，没那么压抑。 这一赶路就是三天，士兵们冒着风雪前进，虽然中途没有士兵被冻死，但士兵的体力和战马的耐力，都到达了极限。 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否则等他们回到奉天那天，就有不少士兵和战马，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郑絮没有坐着，而是侧躺着休息。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大概是空气不流通而引发的不适。 “又觉得闷了？”顾骁问道。 郑絮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 只见顾骁掀开身边的车窗，用一个小支架支撑着，郑絮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慢慢的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陈若芜帮郑絮盖好被子，说道：“絮姐姐的身体越来越重了，要多加注意休息，千万不能着凉。” “等到城镇，就让青衣给你看看。” 郑絮轻点颔首，又躺了下去。 没一会儿，郑絮就睡着了。 陈若芜捂着心口，小声说道：“最近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你说我们还能顺利的返回奉天吗？” “当然可以了。”顾骁笑了笑。 “有殿下这番话，若芜就放心了。” “真是个傻丫头！” … 【大庆、坤宁宫】 明德皇帝给顾骁写了书信，让他尽快交接手上事宜，先行返回奉天这事，目前还没有大张旗鼓告诉其他人。 唯一知情的人，就是皇后。 当天，明德皇帝和皇后同桌用膳。 赵语希又提想儿子的事，明德皇帝为了安抚皇后焦躁的心情，就将顾骁大概在路上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即将归来，皇后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明德皇帝见她满心欢喜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 御前公公祁武踱步而来，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盐铁使在外求见！” “赵埠铸怎么来了？”赵语希觉得很奇怪。 由赵埠铸暂时负责售卖细盐和制造等问题，不仅让赵埠铸在匈奴身上狠赚了一笔，而且还在顾骁的提议之下，实施用战马交易细盐的法子。 不仅为大庆解决战马稀缺的问题，还变着法的让匈奴，失去引以为赖的重要伙伴。 没了战马伙伴，骑兵就是废物。 明德皇帝面不改色，说道：“赵埠铸如今弱冠数年，也该给他找一门好亲事了。” “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有倒是有，不过还是得先问问国丈的意思，免得他老人家想太多，心生不快。” “既如此，那就让赵埠铸进来吧。” 御前公公祁武回了句遵命，躬身退出坤宁宫去。没一会儿，就将神色慌张的赵埠铸带进来了。 “罪臣叩拜陛下、皇后娘娘。” 明德皇帝和赵语希不明就里，相视一看。 “为何自称罪臣？” 赵埠铸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说：“臣…臣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外室…害她一尸两命…” “什么？”明德皇帝夫妇大吃一惊。 赵语希不敢置信，追问道：“你什么时养的外室？” 赵埠铸既然敢来找明德皇帝和皇后认罪，就没想过要掩盖事实的真相，于是就把自己在盐政是如何好吃懒做，在青楼是如何醉生梦死等等事情。 原原本本讲给明德皇帝夫妇听。 得知来龙去脉的明德皇帝夫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你待在盐政不管事也就算了，还趁着打卯的时候去青楼风流快活，这也还能忍忍。 结果你到好，傻乎乎中了美人计！ 成了南楚窥探大庆朝廷的棋子，要不是太子顾骁及时发现，他就稀里糊涂的把朝廷机密给泄露出去了。 就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赵埠铸居然跟那女人有了骨肉，而且赵埠铸还因为一时愤懑，失手将那女人给打死了，造就一尸两命的局面。 国丈怒骂赵埠铸无情无义，扬言要为祖宗教训这个不孝子孙，赵埠铸害怕被老爷子打死，这才急急慌慌进宫求保护。 哪想，赵语希怒目相加。 “你现如今都敢动手杀人了？真是本宫的好弟弟啊！” “姐…我那是不慎失手…不是有意…” “不管你有意无意，打死那姑娘是事实，本宫奉劝你赶紧回家向爹认错，免得到时被打的脱层皮！” 赵语希不给赵埠铸好脸色看。 赵埠铸更是纠结的垂下头去。 明德皇帝轻咳一声，说道：“说难听点，那女子就是个南楚奸细，现在南楚也灭了，她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赵语希不悦喝止，不满教训道：“你这么袒护赵埠铸，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这么做不是爱屋及乌，而是亲手将他推入火坑啊！” 第178章 帮理不帮亲，太师的烦恼 面对赵语希的反驳，明德皇帝瞬间变得哑口无言。眼看自己老姐真的很生气，赵埠铸更是识趣的没再招惹。 但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赵语希见两人都不说话，猛然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说了些不太好的话，甚至还让明德皇帝下不来台。 静下心来，努力平复满腔怒火。 只见赵语希深呼吸口气，嘱咐道：“她怀了你的骨肉你就该好好待人家，哪怕现在人死了，你也要给她名分，这也是给你自己博好名声，也是为赵家正名，明白吗？” 赵埠铸点头道：“明白了。” “立刻回家，向爹磕头认错！” 赵埠铸委屈巴巴的哦了声，转身走出了坤宁宫。 赵语希不悦骂道：“从小就胡闹，长大了翅膀也就硬了，居然敢胡作非为起来。” “年轻人血气方刚，忍不住诱惑去那种地方，朕也能理解。” “血气方刚？”赵语希直勾勾盯着明德皇帝看，质疑道：“难道陛下…也曾去过那污浊之地？” 明德皇帝老脸一红，矢口否决道：“朕怎么会去那种花街柳巷！” “是吗？”赵语希将信将疑。 “当然！” 见明德皇帝神色自若，赵语希也就没多追究了。 逃过一劫的明德皇帝暗暗长舒口气，为避免赵语希又提起这事，不得不赶紧岔开话题。 “说到底，还是身边没个暖心人。” “陛下刚刚不是说…想为赵埠铸赐婚吗？” 明德皇帝毅然点头，回答：“君无戏言。” “不知陛下给他找的是哪家姑娘？” “汉王顾言的姐姐，顾茜茜！” “跟汉王联姻？”赵语希大吃一惊。 明德皇帝拍着赵语希的手背，示意她静下心来，随后解释道：“经过湘王和宁王血的教训，汉王和赵王学乖了，不敢再跟朕对着做。”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赵埠铸娶顾茜茜为妻啊！” “汉王和赵王怕朕，是不想死，但顾茜茜是汉王顾言唯一的亲姐，正所谓血脉相连，顾言不会眼睁睁看着顾茜茜死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的意思是…傀儡？” “知朕者，皇后也！” 明白明德皇帝的用意以后，赵语希就没有持反对意见，于是明德皇帝就命祁武将消息带给国丈，他想听听国丈是什么态度。 … 【太师府】 自许嘉柔嫁给太子顾骁，又最先查出怀有身孕的人，许家在奉天的威望就快超过了宰相苏轩。 先是太师许千程的孙子，许元顺担任虎啸军校尉，后又被顾骁举荐提拔，成了大庆第一位钦差大臣。 嫡长孙许元亨乃是太子的门客，受明德皇帝提拔荣升岭天知府，后来又在顾骁的引荐之下，成了郴州刺史。 有史以来，是最年轻的郴州刺史。 再后来。 许千程之子，许嘉柔之父许德，就被明德皇帝任免工部尚书，刚开始只是临时试用，结果因为许德个人能力十分出色，明德皇帝就让他成了真正的尚书。 许家老小都当了官，而许元顺和许元亨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两人就成了勋贵圈的抢手女婿。上门求亲的官员，都快把许家门槛踏破了。 （ps：宰相苏轩之子苏文晖，跟皇后的侄女成婚了。郕国公宋钊之子又在前段时间大婚。 太子的几位妻妾娘家，除了许家，其他公子基本上都有了婚约。因此来跟许家攀亲的人才会这么多。） 太师许千程为此并不感到高兴，反而觉得许家势头太大，非常容易得罪其他官员，故而就再三要求，许家中人不得再外生事！ 两位孙子的婚事，最终也被许千程介入，单方面许了吏部、兵部侍郎两位官员的千金小姐。 由于两人在外任职不能轻易走开，婚事的事情，就被许千程专程派人去通知了。 刚刚，许德和夫人从东宫回来。 许张氏笑呵呵地说：“嘉柔那肚子圆滚滚的，这胎兴许就是男孩，若是为太子殿下生下长子，我们元亨也能跟着沾光。” 哪想，许千程听了这话非但不高兴，反而低声训斥道：“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怎么不是？”许张氏下意识回道。 许千程愁眉苦脸，说道：“嘉柔和太子妃临盆时间相差不了多久，若是晚太子妃一步临盆，不论是男是女，老夫心里都高兴。可若是比太子妃先产子，还是个男孩的话，只怕……” 只怕…许嘉柔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而且许家还有可能…就此和宰相府结下梁子！ 许张氏从欣喜中缓过神来，连忙看向身边的许德，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德摇了摇头，表示也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拖着！” 束手无策的许张氏望向许千程，不解追问道：“拖什么？” “当然是产期！” “不是…公爹…”许张氏觉得非常骇人听闻，不可思议地说：“妇人生孩子，我们如何去拖产期啊？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许千程何曾不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只是他为了保住许家，不得不为此想方设法。 “如果拖不了产期，那我们就只能期盼，嘉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郡主！” 许德看了身边沮丧的许张氏一眼，提议道：“儿听说大夫能把出胎儿的性别，虽然不能确保胎儿的性别是不是很准确，但如今我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相公有人脉吗？”许张氏问。 许德点了点头，说道：“儿跟太医院的林太医有些交情，改日去找他问上一问，如若是个男孩，那我们就只能尽全力拖住嘉柔的产期，但若是个郡主，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那就照你说的去！” “儿知道了。” 正当许德夫妇准备退下的时候，许千程又突然喊住许德，叮嘱道：“这事一定要办的隐晦，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会给许家带来麻烦的！” “儿知道分寸。”许德坚定的说。 见此状况，许千程就朝两人挥手。 示意夫妇两人赶紧离开。 第179章 沭城有变 又接连下了三天大雪，严重阻碍了行军的速度。顾骁担心强行军会出事，于是就命令部队暂时在城镇落脚，听候命令。 这天乌云总算退去了，晴空万里。 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猛烈照射下，逐渐融化成了雪水，顾骁趁这机会命令大军火速行军。 两万多人的队伍在路上飞奔驰骋。 除了一日三餐，基本上没停过。 经青衣给郑絮把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胎儿月份大了要好好休息，尽量少走动。 顾骁为让郑絮少受颠簸之苦，又加了软榻和周边的舒适程度，如果城镇条件允许的话，顾骁恨不得换一个更宽敞的马车。 瞧顾骁神经紧绷，陈若芜便劝慰道：“这段时间郑絮姐姐能吃能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殿下还是别大惊小怪了。” “要不是父皇母后催得紧，本宫也不会这么着急赶回去。”顾骁叹息一声，习以为常摸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这丫头今天又踢本宫了。” 之前紫衣就告诉顾骁，说郑絮这胎十之八九是女儿。前段时间青衣又给郑絮诊完脉，也说是个女儿，这可把顾骁高兴坏了。 自己身为太子，儿子固然很重要。 但女儿，才是父亲的小棉袄啊！ 你看看欢欢，紫衣从小不在她们母女身边，跟紫衣相认以后，一口一个爹爹，把紫衣高兴的连嘴巴都合不拢。 更别说，他们这些个看客。 “殿下喜欢欢欢，将来也会对小郡主好，我们的小郡主今后可有福气了！”陈若芜说笑道。 郑絮摸着自己的腹部，笑靥如花。 她不求顾骁能对孩子多好，只希望顾骁别像郑源那样，苛待漠视她们母女就好了。 “那当然，这可是本宫的乖宝宝！”顾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看顾骁一点也不嫌弃女儿，反而还对她的降临倍感期待，郑絮就知道女儿的命运比自己好多了。 遇上个好爹啊！ “殿下，洛将军说快到饭点了，问您要不要进入前方城镇用膳，等吃饱喝足以后再继续行军。”马车外响起路擎的声音。 顾骁看了看郑絮，说道：“小郡主也该饿了，就到前方城镇吃一顿吧，切记要速战速决。” “遵命！” 路擎刚说完这话，顾骁就听见耳边传来强烈的马蹄声，不用想也知道路擎去找洛宇了。 两万狼獬军在田大志和聂飞的调配之下，浩浩荡荡的向前方城镇涌去。这处城镇属于黔州地界，顾骁曾率军来过这里，记得叫什么沭城。 大军入城以后，田大志和聂飞就分别带人清扫街道，以便让顾骁等人能够安全进入饭馆用膳，其他兵卒也在调配之下分批吃饭。 沭城百姓看见大庆旗帜，又见大军将一块地界保护起来，就知道太子顾骁肯定在里面。 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起来，哪怕狼獬军士兵去赶也无济于事，喧闹的吵声将田大志吸引过来。 “不要在这大呼小叫！” 他们虽然不懂田大志是什么官职，但看他穿着明亮的铠甲，猜测他应该有点话语权。 于是，那些吵闹的百姓立马下跪。 “将军啊…求您告诉太子殿下吧…要不然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没活路了啊！” “我家孙女前不久活活饿死了啊…请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平民百姓哭天喊地，抱怨不公。 “太子殿下不是已经给你们发了粮食，朝廷也免去了你们三年赋税吗？怎么还会活不下去？”田大志有理有据反驳道。 “吵什么？”洛宇的声音忽然传来。 田大志向他恭敬行礼，说道：“启禀洛将军，这些百姓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活路了，想让太子殿下为他们做主。” “既有吃食又无赋税，怎么可能会饿死？”洛宇眉头紧蹙，质疑道。 “末将也是这么说的。” 洛宇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便问百姓：“你们刚刚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给我们发放粮食…又为我们除去了那些黑心肝的…可是又出现了新的恶人啊…” “那些手里有几个闲钱的商人…仗着家里有几个下人可以使唤…就纵容他们抢夺我们的粮食…” “我家几口人的粮食也被抢走了…” “还有我家的…连几枚铜钱都不肯放过啊…” 洛宇和田大志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只听洛宇说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你们应该告知守城官兵，让他们出兵为你们做主！”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啊…” “官官相护…又是官官相护啊！” 百姓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连洛宇都快压不住民怨了。 洛宇见情况不妙，立即让田大志进去禀报顾骁，而他则率领狼獬军维持秩序，同时派了一波人马，去叫守城官兵们来现场对峙。 当顾骁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 第一时间赶出来面见沭城百姓。 当沭城百姓看见顾骁的到来，一个比一个哭诉的厉害，七嘴八舌，都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顾骁虽然听不清楚每个人的遭遇，但是从他们的嘴中，听到了大庆士兵联合沭城商人，联合欺辱压榨百姓的事情。 这是他明令禁止的新规！ 可是总有人认为自己管理不到，就肆无忌惮的做着土霸主！ “洛宇！” “殿下息怒，末将已经派人去缉拿那些官兵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给抓回来。”洛宇如实说道。 顾骁没有回话，而是径直看向喊冤的百姓们，愧疚道：“沭城偏远，朝廷派来的官员还在路上，在官员上任之前，为确保沭城百姓能够过上和乐的生活，本宫会临时委派一位官员保护你们。” “在此之前，请将欺压劫掠你们的姓名以及住址报上来，本宫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太子殿下圣明。”百姓们异口同声高喊道。有的百姓，还用脏兮兮的衣裳擦去老脸上的泪花。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争先恐后报出恶人名单，顾骁也不想去查那些的身份，直接就命聂飞带领狼獬军，去将那些作恶的人满门抄斩。 第180章 心寒 同时，顾骁也让受害的百姓，去他们家里抢回粮食，不限斤两和财物。百姓们有了太子的撑腰，一个个都鼓起勇气，跟随狼獬军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没过多久，派出去缉拿守城官兵的狼獬军回来了，除了他们，身旁根本没有任何一名官兵的身影。 “人呢！”洛宇厉声质问道。 “我们赶到府衙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后来又分开到城楼上去找，结果都没有人。” 也就是说，那帮小娘养的混蛋。 得知太子顾骁率军入城，担心百姓会去顾骁面前告发他们的所作所为，所以收拾行囊跑了！ 幸好，他们入城的时间并不长。 现在骑马去追，还来得及！ 顾骁果断命令洛宇、田大志和聂飞，以及路擎四人，率领狼獬军或者魑卫兵分四路，务必要将这帮天杀的混蛋送到阎王面前。 四人分别带人追击而去。 青衣和唐棣则留在顾骁身边，除此之外，还有郑絮、陈若芜，和路擎等几人的婆娘，以及部分狼獬军。 只见郑絮在陈若芜的搀扶之下，也从饭馆里走了出来，至于其他几个妇道人家，见顾骁火冒三丈都远远的躲在后面，根本不敢跟顾骁说一句话。 陈若芜扶着郑絮走到顾骁身边，只听郑絮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生气。” 面对身怀六甲的郑絮，顾骁不得不强忍满腔怒火，平静询问道：“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殿下攻下六个州郡，可这六个州郡里有无数城镇，光是靠朝廷派遣任免官员是来不及的。”郑絮说道。 事实怎么样，顾骁不可能不懂。 朝廷方面确实已经为这些占领地，派遣了相应的大小官员，但山高路远，这些官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到达上任。 故而在这期间，各地的守城官兵就是这些城镇的土霸王！因为没有当官的震慑与管束，心思龌龊的小人就会滋生恶念。 想着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足够的粮食能过冬，如果他能把这些粮食都抢过来，再在这冬季高价卖出去，为了活命的老百姓，就会砸锅卖铁来换回粮食，而他们也能以此牟取暴利。 如果官兵要收拾他们，他们就拿钱去贿赂这些官兵，一百两不行就一千两，一千两不行就两千两，总能用钱把他们给砸晕。 面对金钱诱惑的士兵，在明知顾骁再三警告不能欺辱百姓的前提下，也会铤而走险干这些事。 大军攻城掠地抢下城镇以后，都会随机挑人留下守城。因为战场上时间仓促，以至于来不及准备名单。 他们就想着自己做了恶事以后，只要跑的够快别被抓到，就算是太子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唐棣！” “卑职在！” 顾骁脸色阴沉，愤恨道：“率兵通告占领区的各州郡城镇，凡镇守的官兵皆要留名户籍以及祖地。若再发生沭城之事，一律夷灭三族，绝不轻饶！” “卑职遵命！” 在顾骁的允许之下，唐棣带了几十名狼獬军骑兵，骑着战马从沭城急匆匆离开。 夷灭三族，可见顾骁有多愤怒。 青衣对此决断没有任何异议。 助纣为虐的官兵，死有余辜！ “几位将军一时半刻不会回来的，殿下不妨先进去坐着等吧。”陈若芜好心提醒道。 进去等又能怎么样？ 十几万士兵是跟着他出来打仗的，这一路攻城掠地死伤者无数。没想到攻占了南楚以后，有朝一日，他居然要对曾经浴血奋战的士兵举起屠刀。 不杀？ 呵！ 那他这太子说的话就形同于放屁！ 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威仪，为了扞卫大庆朝廷威严，绝对不能轻饶了这些混蛋！ 只有血的教训，才能够表明立场！ “若芜，本宫的心好冷！” “殿下……”陈若芜如鲠在喉。 郑絮与陈若芜面面相看，默契的一句话也没说。 在田大志、路擎、聂飞、洛宇，四人的分别追击之下，果然都发现了逃窜的士兵。 这些士兵没有战马，全是凭着双脚使命跑，结果他们还没跑多远就被狼獬军给逮到了。 “将军…将军…求您看在往昔我们一同作战过得份上…放我们一马吧…” “是啊…我们收受贿赂也只是想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 “对对对…我们只是漠视那些人作恶…没有帮着他们坑害百姓…手上没沾血…这不是我们的错啊… “将军…我们可都是大庆子民啊…” 这些官兵自知东窗事发，肯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就想着靠卖惨、卖苦来保命。 然而这四位狠人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接带领狼獬军或魑卫，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区区两千余人，怎么可能会是四路兵马的对手，没花费多长时间，这群士兵就被屠杀殆尽。 等四人各自率兵先后赶回的时候，赫然发现顾骁坐在凳子上，用那套文房四宝在奋笔疾书。 几人不明就里，只是单纯的想向顾骁复命，却不料被郑絮及时阻止，小声说道：“殿下心里正难受着，我们还是让他独自静一静吧。” 四人互相扫视同伴，正在犹豫听不听郑絮的话。 顾骁和郑絮已经冰释前嫌，而且郑絮还真的怀了顾骁的骨肉，以当前顾骁对郑絮的重视程度，他们确实不能再向往昔一样爱搭不理。 “那…还要继续赶路吗？”洛宇问。 郑絮和陈若芜，几乎同一时间看向顾骁，瞧他那副心烦意乱的样子，大概就明白了顾骁的心意。 “且休息一晚，明天再动身！”陈若芜说道。 “遵命。” 由洛宇带队，几人先后离开。 陈若芜将路擎叫回来，叮嘱他去跟掌柜的协商，暂时征用他这间饭馆，吃饭用度以及其他用费，他们会付双倍的银两做补偿。 当陈若芜安排好一切后，倏然发现身边的郑絮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之色，吓得她差点大叫出声，还好郑絮眼疾手快，及时用眼神制止了。 于是陈若芜将郑絮转移到一旁，连忙让青衣过来给郑絮看看。 第181章 善变的女人真可怕 青衣为郑絮把完脉，就说她因为受了惊吓而造成情绪剧烈波动，以至于让胎儿受到了影响，叮嘱郑絮赶紧去休息，并且不要再胡思乱想。 郑絮听了这番话，害怕的不行。 于是就在陈若芜的帮助之下，两人去了楼上厢房暂时休息。青衣为确保郑絮安然无事，让饭馆掌柜帮忙熬了一剂安胎药。 又认为这事事关重大，还是得跟顾骁说一声，结果当青衣靠近顾骁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顾骁在编撰律令！ “殿下…您这是？” 顾骁听见身边传来声音，非但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更加专心致志写着自己的想法。 “大庆律令虽比前朝多了上百道，可对维护百姓的律法却是少之又少，本宫要为他们编撰新律令。” 历朝历代的律令，要么是皇帝在前朝的基础上多加修订，要么就是放权给宰相修订。 而大庆律令就是沿照前朝多加修改的，这些律令都遵照了近百年了，可是顾骁现在说改就要改？ 要知道你现在只是太子，并不是明德皇帝，即便擅自修改了律法，也得经过明德皇帝的同意，否则你所付出的这一切都将是徒劳！ 青衣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不太妥当吧？” “你是想说本宫逾越了吧？” “卑职不敢。” 顾骁一笑置之，说道：“你说的那些本宫都知道，这些律令等编纂完成以后，本宫会交给父皇，倘若父皇不允，本宫则会留着等本宫称帝那天，不论如何，这些律令都必须施行。” “这是为什么？” “你听说过有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 青衣讪讪一笑，说道：“卑职就是个江湖莽夫，哪懂这些文邹邹的话。” “你不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终有一天，他们就会像南楚的百姓一样，把我们的城门打开迎接叛军入城！要想大庆久而不衰，唯有掌握民心！” 此话一出。 青衣才明白顾骁的良苦用心。 没有民心的王朝就如同鸟儿失去翅膀，迟早有一天会被老鹰吃掉（百姓所抛弃），而南楚就是摆在面前最好的教训！ “殿下思虑长远，未雨绸缪，实乃大庆百姓之福！” “奉承话就别说了，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准备启程！”顾骁丢下一句话，又全心思投入编撰之中。 青衣顺势抱拳回了句是。 转身离开的刹那，瞬间迟疑了。 嗯？ 我刚刚要跟太子说什么来着？ 嘶…… 怎么想不起来了？ 稀里糊涂回头，看了一眼埋头苦干的顾骁，无奈长叹一声，只好先走开，免得惹顾骁不高兴。 … 【大庆、东宫】 深夜寂寥，繁星满天。 苏映雪与许嘉柔、沐白芷三人，待在延正殿整理孩子的衣服，织造署已经将未来皇孙、皇孙女的衣裳都做出来，并且派人送到她们的住所。 作为太子妃，她给孩子选的衣裳成色，是最艳丽也是最喜气的红色，光看着小孩制衣的模样，就能想象到孩子们穿上这些衣裳有多喜人。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沐白芷不由得感慨万千，说道：“想当初两位姐姐才刚被查出喜讯，转眼间就快到了临盆之时，一晃眼就过去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赶回来。” 提起顾骁。 苏映雪和许嘉柔皆是脸色一僵。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丈夫能陪在身边。但顾骁是太子，身负明德皇帝和大庆的希望，他就算不赶回来，别人也不会说他半个不字。 “殿下已经在回程路上了。”一道声音忽然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说话的人是名老宫女，这名老宫女她们都认识，因为她侍奉的人是皇后。 “嬷嬷深夜来此是为了？”许嘉柔欲言又止。 老嬷嬷说道：“太子妃和侧妃临盆在即，皇后担心你们的身体，故而就派奴婢暂时来侍奉着，直到两位顺利产子以后。” “那嬷嬷为何说…殿下已在回程路上了？”沐白芷追问道。 苏映雪目不转睛看着，一言不发。 老嬷嬷心领神会，说道：“皇后娘娘爱子心切，早就在前段时间催促过殿下，估计再过大半个月就能赶回来。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两位产子之前！” 听到顾骁在回程路上，即将到达奉天的消息，三女脸上喜悦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今日天色已晚，奴婢明日一早再来侍奉两位，还请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尽早歇下休息。” “有劳嬷嬷了。”苏映雪说道。 “太子妃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奴婢告退！”老嬷嬷规规矩矩跟几女福身行礼，然后就离开了延正殿。 沐白芷高兴的说：“如果她们四人也知道殿下即将回来的消息，相信她们也会很高兴的。” “那是自然。”许嘉柔附和道。 苏映雪莞尔一笑，说道：“本宫倒是觉得，我们这东宫又要多了几位新姐妹。” “太子妃姐姐此话怎讲？”沐白芷没听明白。 “你们忘了殿下身边跟着谁吗？” “陈若芜！”许嘉柔和沐白芷异口同声道。 苏映雪别有深意点了点头：“若芜很善良，可偏偏不爱多说话。而殿下对待任何事情都很精明，唯独在女人方面反应迟钝。”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 几个月的相处足以让人日久生情。 苏映雪不相信顾骁没感觉。 “只怕现在的贴身宫女，已经变成第五位良娣了！” 原本东宫就有沈月、洛云初、宋初宜和方雁回四位良娣，如果算上陈若芜的话，她正好是第五位良娣。 这事在七女的意料之中！ 只见苏映雪直勾勾看向沐白芷，叮嘱道：“今后的姐妹只会越来越多，倘若没个子嗣傍身，即便有本宫给殿下建议的轮流法，只怕殿下也不会太过重视你。” 说到底，还是要让沐白芷争口气。 “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光是知道可没用，你得付诸行动啊！”许嘉柔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声提议道：“实在不行，你就偷偷给殿下来点猛药，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怀上的！” “嘉柔…你…”沐白芷双颊绯红。 怎么都不敢相信。 如此虎狼之词，竟是许嘉柔说的！ 第182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黎明东升，大军准备开拔。 一夜未眠的顾骁，刚坐进马车里就睡着了，郑絮行动不便，就让陈若芜给他盖了层薄被。 这时婢女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说是给郑絮安胎用的，陈若芜伸手取过递给郑絮，等郑絮喝完以后，大军才启程离开沭城。 沭城百姓闻讯而来，夹道相送。 狼獬军副将田大志，奉命率领一千名狼獬军暂时留下，等到朝廷遣派的官员到任以后，再率领一千名狼獬军和大部队会合。 驾驶马车的青衣掀开车幔，见顾骁正沉睡着，就对陈若芜小声说道：“如果郑良娣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不要强撑着，务必要及时告知卑职。” “有事我们肯定会叫你的。” 青衣点头答了声好。 由于最近天气大晴，将地面上的冰雪全部融化，洛宇就命狼獬军急行军。足足花费十天九夜，才顺利离开黔州地界，进入了安州地界。 这天，皓日当空。 又值午时六刻，距离饭点快过了。 急行军的将士们饿得饥肠辘辘，洛宇不得不下令全军原地休息，并尽快起锅做饭，等将士们吃饱以后再继续赶路。 在陈若芜和路擎婆娘的搀扶下，郑絮从马车之中走出来透气，小心翼翼坐在光滑的石头上，背对着晒晒阳光，补补阳气。 至于顾骁，则去找洛宇。 两人商议着返回奉天的最近路线。 青衣让伙夫熬制了一碗汤药，亲自端给郑絮，关切问道：“良娣今日感觉怎么样？” “吃了汤药就感觉好多了。” “那这副喝完就不用再喝了。” “为什么？” “因为是药三分毒，身体无碍的话尽量少喝。” 郑絮点点头，照旧端过汤药喝下。 等郑絮喝完，青衣就把碗拿走了。 陈若芜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说道：“我们先找个阴凉地吃饭吧，等你吃完以后适当的睡一觉。” “今日倒不是很困。” “那在通风的地方，眯一会也好。” 两人达成共识以后，陈若芜就将饭菜交给路擎婆娘，然后上前扶起郑絮，准备移步到不远处大树的树荫下。 许是肚子太高导致视线盲区，行动不便的郑絮不慎被石头绊倒，陈若芜惊觉郑絮即将摔倒，连忙拿手去拉她的手臂。 可陈若芜毕竟也只是个女人，根本拉不动郑絮沉重的躯体，最后导致两个人都摔倒了。 “良娣！” 聂飞和路擎的婆娘，惊呼一声。 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正在和洛宇商议路线的顾骁，也被声音吸引过去，惊恐看见陈若芜和郑絮倒在地上。 当即哪还顾得上商议路线，直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两人面前，陈若芜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但，郑絮的情况很不妙！ 顾骁连忙扶起直冒冷汗的郑絮，问道：“絮儿，你觉得怎么样？” “水…她流了好多水…”陈若芜颤抖的手指指着郑絮的身体，惊恐万状。 众人顺势望去，果然发现郑絮的身下被不明液体打湿了。而且让众人感到恐慌的是，郑絮身体直冒虚汗，早就被痛的没有知觉了。 顾骁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 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水！ 而是羊水！ “不好！她要生了！”顾骁惊慌道。 闻听此言，个个慌的六神无主。 在场这些人当中除了郑絮，别说生过孩子，连怀孕都不曾有过，就更别说为别人接生了。 何况，他们这一路急行军。 连军医也没带。 唯一有医术的人就是青衣！ 顾骁紧张的抱着郑絮，急得大喊大叫：“青衣…你快给老子死过来…快啊…” 青衣听见顾骁的暴怒声，麻溜的跑了过来，正准备上手把脉，却突然看见郑絮脸色煞白，私密部位不断流出不明液体。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看什么看？你倒是接生啊！”顾骁急着大声催促道。 青衣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卑职就是略懂医术…给人开安胎药已经是极限了…根本不会给人接生啊…” 顾骁气急败坏揪住青衣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 “卑职真的没给人接生过啊！” “你tn的不是全能吗？” “卑职从来没说自己全能啊！” 青衣一脸无辜。 习武之人会看脉象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给女人接生这事，确实是为难他们了，而且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如稳婆！ 顾骁火冒三丈，恨不得毒打青衣。 “痛…顾骁…我好痛…”郑絮强行忍着腹部传来的阵痛，一双玉手死死拽住顾骁的衣裳。 “别怕…本宫在！”顾骁连忙安抚郑絮恐慌的情绪，随之冷眼看向青衣，气得将他一把推开，怒骂：“废物！” 焦急的环顾四周，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外，顾骁根本找不到一处能够保护隐私的地方，正当他绝望至极，顾骁看见了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马车小是小了点，好歹能保护郑絮的隐私，于是顾骁立马抱起郑絮，火急火燎往马车上跑。 一众魑卫害怕马匹受惊，立马上前将马匹控制住，却骤然听见顾骁在冲他们高喊。 “热水…本宫需要大量的热水…快！” 魑卫领命，连忙跑去办事。 顾骁不会接生，只能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流程来帮助郑絮分娩，当顾骁手忙脚乱之时，陈若芜和路擎婆娘、聂飞婆娘来了。 “若芜…准备剪刀…”顾骁急促地说。 “荒郊野外的…哪有剪刀啊…”陈若芜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骁手忙脚乱脱去郑絮的裤子，脑海中飞速想着办法：“刀！用刀！” 陈若芜点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回答道：“好…我这就去…” “等等……”顾骁厉声叫住陈若芜，叮嘱道：“这刀拿来之前，一定要用猛火烫一遍，明白吗？” “好…好…”陈若芜连连答应，快速跑走办事去了。 “午时天气还好…但昼夜温差太大…你们几个马上去准备孩子的衣裳…绝不能冻着孩子！” 路擎和聂飞的婆娘连连应答。 慌不择路跑去办事了。 第183章 升级当爹 马车里不断传来郑絮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两万狼獬军杀人都没觉得害怕，但现在却被郑絮的叫喊声，吓得不寒而栗。 贾安为防士兵们看见不该看的，则命令全军背过身去，由洛宇和聂飞严防死守，绝不让任何人回头看。 路擎和魑卫则忙着烧热水，他们亲眼看着一盆盆滚烫的热水，被那些婆娘送进马车之中，转而替代的却是一盆盆血水。 那场面，比杀人还让人揪心！ 提心吊胆的顾骁和陈若芜，就在马车之中陪着郑絮，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郑絮痛的连下嘴唇都咬破了。 在顾骁的不断鼓励之下，郑絮拼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搏，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下子就空了。 孩子生出来了！ 是个女儿！ 可是，顾骁却没有高兴的喜悦。 因为孩子不仅非常瘦小，而且浑身青紫，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一声啼哭，这让顾骁非常害怕。 女儿大概率是被堵住呼吸了！ 顾骁顾不得胡思乱想，连忙用手挤干净女儿的鼻部，以及咽喉部位的黏液和羊水，然后就用临时准备的布条，清理口腔中的分泌物和羊水。 完成这一步操作没多久，两人就清楚看见女儿的皮肤颜色逐渐变得红润，顾骁猜测，应该是女儿的触觉受到了刺激，所以才能够正常呼吸了。 只是，为什么还不哭泣？ 难不成是个哑巴？ 顾骁心中一惊，连忙拽住女儿的小脚，用手用力拍打她的脚掌，这一幕可把郑絮和陈若芜吓坏了。 她们以为顾骁是在虐待女儿，就当两人准备制止的时候，女儿突然放声大哭，两人这才明白顾骁的用意。 “生了…生了…” 婴儿洪亮的的啼哭声，传到外面。 众人都发自内心为顾骁感到高兴。 顾骁更是长长松了口气，初为人父的他悲喜交加，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他让陈若芜拿来杀过菌的刀，轻轻割断了连接母体的脐带，将她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襁褓里。 “顾骁…让我看看孩子…”郑絮有气无力的说着，眼里满是期待和心疼之色。 顾骁小心翼翼抱起孩子，放到郑絮身边让她好好看看，温柔的说：“是个小郡主！” 郑絮亲眼看见瘦小的女儿，瞬间自责不已，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自责道：“都怪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么早就生出来了…” 听见这话，顾骁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还不满八个月。 连足月的孩子，都尚且有随时夭折的风险，更别说早两个月出生的早产儿，正常体重也还能说的过去，可他的女儿偏偏那么瘦小。 顾骁安慰道：“有我们对她精心呵护，我们的女儿，总有一天也能茁壮成长，像你一样变得那么漂亮！” 郑絮泪盈满眶，哽咽着点头。 陈若芜潸然泪下，愧疚道：“都怪我不好…没有及时拉住絮姐姐…这才导致小郡主被提前生了出来…” “这不怪你！”郑絮和顾骁几乎同一时间反驳陈若芜。 郑絮吞吞吐吐的说：“为了这女儿…我喝了不少保胎的汤药…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可能随时都会失去她…是你一下陪在我身边…鼓励着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你！” “絮姐姐…我……”陈若芜自责不已。 顾骁抱着女儿，安慰道：“你絮姐姐说的是，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的，我们两人都没有怪你。” 陈若芜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郑絮见陈若芜不能释然，就轻轻拽了拽顾骁的衣角，眼神示意他抱孩子给她看看。 相处久了，多多少少有点默契。 顾骁笑呵呵的将女儿抱给陈若芜面前，说道：“你看小郡主多可爱，她还冲着你笑呢！” 看见小郡主微微张开的眼睛，粉嫩嫩的小嘴巴，陈若芜慢慢就将自责心理抛之脑后了，甚至开始尝试着伸手去逗她。 小郡主虽然瘦弱，但还是伸出粉嫩的小手，包裹住了陈若芜的食指，这一幕逗的陈若芜心花怒放。 “她…她捏我手了…” 郑絮笑道：“说明小郡主也很喜欢你！” 陈若芜高兴不已，没了负罪感。 紧跟着，顾骁就抱着襁褓里的小郡主，小心谨慎的掀开车幔，不急不躁站在马车头，环顾一眼翘首以盼的将士们。 “本宫有小郡主了！”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喜获明珠！”众将士们齐声高喊。 “赏！都有赏！” “谢太子殿下！” 顾骁高兴的合不拢嘴，抱着襁褓里的女儿更是不肯撒手，哪怕是生母郑絮都没能抱上一抱。 等顾骁逐步走下马车，洛宇和聂飞、路擎、青衣等人，一窝蜂全走了过来，将顾骁围的水泄不通不说，还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小郡主看。 顾骁像护宝似的躲了起来，笑骂道：“一群不爱洗澡的大老爷们，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你们的汗臭味，少凑过来熏着我女儿。” “殿下…你就让我们看一眼呗…”聂飞直勾勾盯着，恨不得现在就从顾骁手里抢过来，过个眼瘾。 “对啊！就一眼！”路擎附和道。 顾骁抱着女儿一脸傲慢，笑骂道：“你们想看就先去洗个澡，把自己弄的香喷喷了再来。” “好！末将马上就跳那河里去！”聂飞爽快答应，麻溜的脱了战甲，一股脑的往河里跑去。 “你这厮不讲义气！”路擎怒骂一声，连忙跟着脱去战甲，追着往河方才跑去了。 可洛宇是顾骁的岳父，顾骁怎么能让他当众脱衣服，于是就给洛宇走了后台，悄悄扯开襁褓一角，就给洛宇看了三秒钟。 就三秒钟时间，能看见什么？ 洛宇只觉无语至极！ 不看就不看，反正自己的女儿再过四个多月也该生了，哼！ “卑职也要看！”青衣探出个脑袋。 “看你个大头鬼！”顾骁没好气怒骂一句。 许是突如其来说话重了，吓得襁褓里的女儿猛地一颤，随之放声大哭，这一哭简直就把顾骁的心给哭碎了，毫不犹豫抛下青衣，找个僻静地哄女儿去了。 “得！又是个女儿奴！”青衣叹息道。 洛宇却是笑了笑，说道：“有些人是体会不到有女儿的乐趣的！” 丢下一句话，洛宇就走了。 青衣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人，分明是故意膈应他啊！ 第184章 许家人开始害怕 大部队依旧踏上回家之路，只是相较于之前的急行军速度，这次的行军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不是其他原因，就是顾骁不想让小郡主受颠簸。 陈若芜认为，小郡主已经出生了，她们总不能张口闭口都是郡主，总该起个合适的名字，于是就提议顾骁赶紧取名。 顾骁认为小郡主出生的时候，既不足月又非常瘦小，为了祈愿她一生能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故而给小郡主取名顾乐安！ 除此以外，小郡主还有专属乳名。 叫做，安安！ 顾骁是肉眼可见的高兴，除了安安的日常喝奶时间以外，基本上都是抱在怀里，不肯让其他人接手，哪怕是郑絮也不行。 在郑絮坐月子这段时间里，青衣一日三餐都会送上补汤，一方面是想让郑絮养好身子，另一方面就是能够下奶，供小郡主顾乐安喝奶。 除一日三餐停下休整外，大军日夜兼程，赶赴奉天。 … 【大庆、东宫】 工部尚书许德一下早朝，就急匆匆回家找到许张氏，凭借许张氏能出入东宫的特权，伺机入宫去找林太医试探口风。 许张氏则拉着许嘉柔，想要跟她说些悄悄话，但当时碍于苏映雪等几女，全部在场说说笑笑，因此许张氏也不便将其拉走。 何况她们议论的并不是闺房之事。 而是给即将归来顾骁，准备惊喜。 沈月的意思是，顾骁在外数个月，吃穿用度肯定都不合心意，故而就提议给顾骁准备新的衣裳。 方雁回一口否决了。 只因当初七女，共同给顾骁做衣裳的场景，她还记得一清二楚。明知自己的女红技艺拿不出手，她是不想再丢第二次脸了！ 为此，宋初宜和洛云初抿嘴偷笑。 沐白芷则是认为，七女当中宋初宜最擅长舞蹈，但她身怀六甲，不便长时间跳舞，就想着让她小献一舞。 沈月虽然胆小不爱说话，但她弹奏的曲子受到六女一致好评，可以献曲，两人配合默契，也算是为顾骁接风洗尘了。 然而话刚说完，就遭到沈月和宋初宜的双双否决。不为其他的，就因为顾骁征战前，除了苏映雪和许嘉柔，没陪顾骁喝酒过夜以外。 其他人都放纵了一夜，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以至于最后发生了，让她们这辈子，都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堪往事，怎能回首！ 沐白芷见状，也就没在坚持了。 毕竟，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苏映雪陷入深思，没有多说话。 顾骁这人城府深，性格多变。 你说他爱色吧？ 东宫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可除了她们七人以外，从来没有对东宫的宫女下手。 说他爱财吧？ 东宫靠细盐赚的盆满钵满，也没见顾骁要怎么计划大兴土木，挥霍一空啊！ 他既不爱财，也不爱色。 这喜好，还真让她们捉摸不透！ 一时半刻，几女都没好主意。 许张氏见几女纷纷陷入沉寂，便想着伺机将许嘉柔带出来，然而许张氏才刚张开嘴，还没等自己说出声来。 就骤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众人下意识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来人竟是宰相苏轩和宰相夫人！ 许张氏即使心中非常不高兴，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向夫妇二人见礼道：“见过苏相、夫人。” 两人脸上含笑，微微点头算回礼。 “爹…娘…”苏映雪笑盈盈起身。 服侍的小蝶，立马扶住苏映雪。 宰相夫人亦是赶忙上前，一边扶着苏映雪坐回去，一边耐心叮嘱道：“映雪，你这段时间尤为重要，能不走动就不要走动。” “爹娘来探视女儿，女儿怎么能坐着不动？” 宰相苏轩说笑道：“小殿下在你腹中，别说是爹娘亲至，就是殿下恐怕也不愿意让你跪接。” 这话让许张氏听了，格外的刺耳。 啊对对对！ 就你女儿生的是外孙！ 苏映雪笑靥如花，说道：“未必一定会是个小殿下，说不定是个小郡主呢？” “胡说！”宰相夫人呵斥一声。 苏映雪只当他们夫妇是说着玩的，随之就冲许嘉柔叮嘱道：“嘉柔妹妹，父母双双入宫陪你，你就别站着了，赶紧带伯母回房去吧。”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许嘉柔笑容满面，在宫女的搀扶之下，带着许张氏逐渐远离。 “张口闭口小殿下，什么人啊！”许张氏没忍住抱怨道。 许嘉柔大吃一惊，连忙回头观察。 所幸，两人跟她们间隔有点距离。 否则许张氏刚刚抱怨的话，肯定就被其他人给听去了。 “娘念叨什么啊！”许嘉柔不满道。 许张氏不悦道：“你娘是在为你的将来抱不平！” “女儿的将来？”许嘉柔听得稀里糊涂，疑惑道：“殿下待女儿很好，女儿有什么不平的？” “你和太子妃，是差不多时间临盆产子的吧？”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比太子妃早生，会如何？” 许嘉柔一下子就被许张氏问住了。 “这跟早不早生有什么区别？” “傻丫头！”许张氏恨铁不成钢怒骂一句。 许嘉柔满腹委屈，不满撅嘴。 她也没说什么话啊！ “太子妃是殿下的嫡妻，她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嫡子女，如果你生的时间比她早，又是个儿子的话，那不就占了长子的位置，你自己说，今后会是什么处境！” 一语点醒梦中人。 许嘉柔幡然醒悟，目瞪口呆。 她生的孩子不是嫡系子女，本来地位就矮了他们一截，如果还占了长子位置，只怕她的孩子将来会受尽白眼奚落！ “娘…那我该怎么办啊？”许嘉柔真的害怕了。 许张氏四下环顾，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周围，才附在许嘉柔耳边说道：“你爹已经去找林太医了，如果确定你腹中的孩子是女孩的话，那就万事无忧，如果是男孩，那就……” 听着许张氏和许德拟定的计划，许嘉柔心里除了惊讶就是不可思议。 她起初以为嫁入东宫，就会和姐妹们勾心斗角，但好在有苏映雪的管理，才不至于让七人针锋相对。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生个孩子，居然也会迎来那么多棘手的事情！ 现在，只能照许德的计划去做。 第185章 苏轩的心思，嬷嬷解围 剩下沐白芷、宋初宜等几女，都是有眼力见的人，一个个都主动找借口说要离开，苏映雪一一同意。 不一会儿，就全部都走了。 只剩下，她们一家三口和小蝶。 苏映雪让小蝶看茶，请夫妇二人坐下，平心气和的问：“爹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话一出，苏轩和夫人都很震惊。 “映雪怎么知道爹有事求你？” “爹素来是个爽快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说话不会刻意咬文嚼字！”苏映雪一语道破。 苏轩和夫人皆是目露赞许之色。 自苏映雪当了太子妃以后，苏映雪的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冰雪聪明，能力出众，不愧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苏轩愁眉苦脸，吞吞吐吐地说：“既然我们的想法被你看破了，那就算爹求你，务必要帮帮我们。” “什么事？”苏映雪问。 “是为了苏泞语的婚事！” 苏泞语是苏映雪的妹妹。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有个当太子妃的姐姐，苏家的千金和兄弟，应该是会被别人，争着抢着迎娶和嫁女的啊！ 怎么苏泞语…还会嫁不出去？ “当初爹就不该碍于面子，让泞语去湘王府给湘王妃贺寿，要不然哪还会有今日的祸事！”苏轩忿忿不平怒骂道。 “也怪湘王一家做事太阴狠！”宰相夫人附和道。 夫妇的埋汰话，悉数传入耳中。 让苏映雪骤然想起了往事。 也就是当初苏泞语参加寿宴的事。 当初苏轩担心苏泞语，此去会被湘王世子顾浩算计，就请太子顾骁帮忙陪着，结果最后还是中了顾浩和湘王妃的圈套。 那衣衫凌乱的一幕，被很多人都看见了。而顾骁为了保住苏泞语的清誉，就命令当时的人都不准外传，按照道理，苏泞语这事已经被瞒下来了啊！ “殿下不是说这事已经解决了吗？”苏映雪疑惑不解，追问道：“爹娘为何还说妹妹嫁不出去？” 宰相夫人气得当场怒骂：“这些混账玩意是没有外传出去，可这事已经被他们添油加醋，告诉了他们的父母！” 苏轩附和道：“这些人畏惧太子权势，没敢将此事宣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在勋贵圈里流传着，这才导致没有求亲的人。” 苏映雪脸色一变，质疑道：“那爹娘是怎么知道的？” 宰相夫人解释道：“兵部尚书方志骞要为家中侄儿找门亲事，就四处找人打听消息，结果听到了这则流传，这不就上门告诉了你爹！” 不明内情的苏映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苏轩长叹一声，说道：“想巴结我们苏家的人不少，但只要我们一提到她的婚事，这些人就像躲瘟神一样逃之夭夭，当时我们就应该想到这其中大有问题！” “那爹娘的意思…想怎么解决？” “奉天有名望地位的公子，基本上都拿此事当做笑话，你妹妹根本嫁不出去，但她好歹是宰相庶女，怎么能嫁给一位平平无奇的人。”苏轩语重心长解释道。 字里行间，都是在暗示苏映雪。 她嫁不了勋贵，也不能下嫁平民。 最后剩下的人，就只有…… 苏映雪豁然起立，不悦道：“你们想让妹妹入东宫！” “映雪千万别动气，小心动了胎气啊！”宰相夫人心疼女儿，连忙起身安抚道。 苏映雪无视自己的娘亲，目不转睛凝视苏轩，怒冲冲质疑道：“妹妹她并不是娘亲所出，你们为什么不顾及我的感受，非得把她强塞给殿下？” “什么叫做强塞？”苏轩也怒了，厉声说道：“你妹妹出事的时候殿下全都看见了，将她送进东宫给你做伴，不好吗？” “这不可能！” “你能待其他侧妃、良娣亲如姐妹，为何就不能容下你妹妹？” 听见这句话，苏映雪真的生气了。 两位侧妃、四位良娣，那是明德皇帝跟皇后亲自为顾骁选定的，哪怕是她这个太子妃，也没办法阻止她们进入东宫。 既然注定要成为一家人，那她怎么可能愚蠢到跟她们对着做，与其天天跟别人明争暗斗，倒不如趁早打成一片，既是让自己得了清静，也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但让苏泞语入东宫做良娣，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父女两人互不相让，搞得宰相夫人劝这个不是，劝那个也不讨好。 其实她也不愿意，让苏泞语进东宫宫跟女儿共侍一夫，但现在的情况对宰相府的名誉有很大影响，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宰相大人！”一道声音响起。 苏映雪循声望去，来人是那嬷嬷。 嬷嬷是皇后派来照顾苏映雪和许嘉柔的，刚刚在半路上，她就看见了许嘉柔跟她的母亲。 几人象征性打了声招呼，得知苏映雪还在亭子这边，故而就赶过来。不偏不倚，刚好看见苏轩在跟苏映雪大吵一架。 在她眼里，苏映雪早已不是苏家女儿，而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是君！怎么能遭受臣子的辱骂？ 嬷嬷到来，苏映雪马上收敛怒意。 “嬷嬷。” 只见嬷嬷面朝苏映雪行礼道：“今日出门散步的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太子妃早点回去休息。” 苏映雪明白嬷嬷是在帮自己解围，于是就趁机借势下坡，让小蝶扶着自己走了。等苏映雪彻底远离了是非之地，嬷嬷才对宰相苏轩行了礼。 “宰相大人和夫人，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探望太子妃，奴婢能想象，太子妃心里肯定很高兴。” “让嬷嬷见笑了。”宰相夫人讪讪一笑。 苏轩一言不发，脸上挂着笑意。 这嬷嬷哪里是在跟你说客套话！ 分明是笑里藏刀啊！ 嬷嬷镇定自若，说道：“太子妃毕竟孕育着殿下的骨肉，且临盆在即，有些事情还是少让太子妃担心，倘若胎儿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嬷嬷教训的是，我和大人今后会多加注意的，有劳嬷嬷费心了！”宰相夫人强颜欢笑。 “那奴婢先行谢过大人和夫人了。” “嬷嬷不必如此。” 嬷嬷一笑置之，说道：“既如此，奴婢还要回去侍奉太子妃，就不多留大人和夫人了。” 丢下一句话，嬷嬷就走了。 而宰相夫人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拉着苏轩就急匆匆离开了东宫。 第186章 回家团圆 弹指之间，就过去了二十多天。 狼獬军和魑卫护送鹤驾返回奉天。 因为顾骁事先没有通知明德皇帝，导致明德皇帝和皇后，根本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估算几时回到奉天，因而无法号召朝廷重臣迎接太子。 等队伍进入奉天城，护城军将领才意识到太子回来了，连忙快马加鞭赶到皇宫，将太子归来的好消息，传递给御林军右统领李喆。 李喆大吃一惊，跑去告知祁武。 让御前公公祁武将这事禀报给明德皇帝，当时明德皇帝正和皇后享用着用膳，忽然听见顾骁抵达奉天的好消息，哪里还肯继续吃饭，直接放下碗筷就出了坤宁宫。 皇后大喜过望，什么都抛之脑后。 明德皇帝让祁武立刻通知太子妃，带领一众姐妹到东宫外，准备迎接太子鹤驾！ 奉天百姓看见气势如虹的队伍，就知道他们敬爱的太子殿下回来了，一个个奔走相告，夹道欢迎太子顾骁和将士们回家。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顾骁一行逐渐驶离街道，浩浩荡荡赶到皇城外，洛宇和聂飞率领狼獬军原地伫立，目送路擎等魑卫将顾骁护送入宫。 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洛宇才让副将聂飞，率领狼獬军回到驻地，该怎么办的就这么办，而他则快马赶回府上。 马车进入皇宫，驶向东宫方向。 “殿下不愿大张旗鼓进入奉天城，却还是被百姓们发现了端倪，自发上街迎接太子殿下。”陈若芜说笑道。 顾骁望着襁褓里吐泡泡的安安，小声说道：“原本想着迎驾阵仗太大，会吵着安安休息，但没想到百姓热情高涨，还是吵醒了她。” “睡了一路，也该醒醒了。” 是郑絮的声音。 顾骁瘪了瘪嘴，冲着小安安告状：“我们安安还没满月，你娘就不给你睡了，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我们不喝她的奶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安安的眼睛已经能睁大了，只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瘦小，她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仿佛是在向顾骁控诉不满。 “你就知道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还好安安是向着我的！”郑絮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可说不准的！” 为了安安，两人可没少争夺地位。 听得陈若芜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掀开车幔，看见记忆中的宫墙。 知道快到东宫地界了。 “快到了。”陈若芜提醒道。 顾骁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对怀里的安安说道：“小安安，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戛然而止。 青衣熟练的放下马凳子。 明德皇帝和皇后，以及苏映雪、沐白芷等七女，纷纷翘首以盼，迫不及待想让顾骁下来跟她们团聚。 率先走出来的是陈若芜，陈若芜并没有急着走下马车，而是掀开了车幔，让顾骁方便抱着安安出来。 当看见顾骁那一刻，众人脸上的喜悦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然而，下一秒。 众人将视线锁定在了安安的身上。 “骁儿，这孩子是？”皇后疑惑道。 “这孩子是你们的长孙女！” “长孙女！”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苏映雪、许嘉柔、洛云初、宋初宜以及沈月五女，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明德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不可置信上前挪步，果然发现安安的眉眼很像顾骁。 “这孩子是你…”皇后欲言又止。 顾骁一本正经解释道：“因为长途颠簸，导致安安没满八个月就被生出来了，估摸斤两才四斤左右。” 闻听此言，众人才幡然醒悟。 这孩子不是私生子，而是早产儿！ “可怜的孩子啊！”皇后听了非常心疼，连忙伸出双手，说道：“快让母后抱抱。” 顾骁将安安轻轻交到皇后手中。 明德皇帝和皇后看着瘦小的安安，都非常的心疼。 “这孩子太轻了！”皇后哽咽道。 “可怜的孩子。”明德皇帝同样很心疼，连看都不看顾骁一眼，就问：“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儿臣希望她平安顺遂，喜乐安康，故而取名顾乐安，乳名安安。” “顾乐安…安安…”明德皇帝呢喃细语，赞许道：“倒是个好名字！” 顾骁随之看向泪眼婆娑的七女，毫不避讳向她们张开双臂，七女情不自禁抱住顾骁，想向他诉说着数月的分别之苦。 “殿下这一征战就是数个月，肯定有了不少新姐妹吧？”方雁回忍不住打趣道。 “你要是喜欢，本宫就多找几个。” 方雁回嗔怪道：“讨厌！” 苏映雪直勾勾仰视顾骁，心疼道：“殿下在外征战风吹雨淋，人也晒黑了不少。” 顾骁直视苏映雪，发现她挺着个大肚子，释然说道：“晒黑点也好，细皮嫩肉的看着反倒像个女人！” “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沈月的声音。 洛云初附和道：“说话还是没个把门的。” “这段时间，本宫对你们可是日思夜盼，现在好了，本宫终于回来了，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弥补本宫的相思之苦！”顾骁跟七女搂搂抱抱，说着让人臊的慌的话。 “殿下…”沐白芷不依跺脚。 顾骁哈哈大笑，说不出的得意。 碍于明德皇帝和皇后还在场，七女也不便说什么话，只是就这样静静望着顾骁，算是聊表她们对顾骁的相思之情。 陈若芜搀扶郑絮从马车上走下来，径直询问顾骁：“殿下，絮姐姐还在坐月子，受不了风吹，您看是不是先该找个房间，让絮姐姐躺下休息？” 郑絮头戴抹额，面部气色红润，倒是身上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穿的非常的厚，想来她红润的气色也是被捂出来的。 最了解东宫布局的莫过于苏映雪。 她担心郑絮舟车劳顿，会影响郑絮的身体，于是立马对小蝶嘱咐道：“赶紧将这位絮良娣带到寝殿休息。” “奴婢遵命！” 小蝶和几名宫女代替陈若芜，帮着扶郑絮进入东宫，准备将她带到空寝殿休息去了。 “骁儿，这是？”明德皇帝不解道。 顾骁目送郑絮远去，喃喃说道：“她叫柳絮儿！” 明德皇帝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思。 姓柳？ 等等…… 这位柳絮儿，他听顾骁提起过。 她的真实名字是叫郑絮！ 也就是是南楚的清乐县主，后来被郑源追封的清乐公主，但现在南楚已经被顾骁灭了。 也就是说，郑絮成了亡国公主！ 第187章 家人就该有家人的氛围 “安安这体质需要精心调养，最好能留在絮儿身边，您看？”顾骁询问明德皇帝夫妇的意见。 按照宫规。 皇帝后妃和太子生育的儿女，是不能留在身边照顾的，而是要统一送到上阳宫，由上阳宫的资深老嬷嬷们精心照顾。 等长到启蒙年纪，该学琴棋书画的话就学琴棋书画，该学君子六艺的就会被统一安排。 幸好明德皇帝和皇后，只有顾骁这一个孩子，因此明德皇帝也不需要顾虑这点，直接就让皇后带在身边，长大以后也是请了许千程做太师。 明德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说道：“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分开确实对双方都不好，也罢，那就留在身边吧。” “多谢父皇。” 善解人意的皇后默默看向苏映雪等几女，补充道：“等你们生了孩子，也都留在身边，务必要好生照顾。” “谨遵母后懿旨。” 七女心里高兴，异口同声高喊道。 明德皇帝拍着顾骁健硕的肩膀，感慨道：“太子为朕，为大庆开疆扩土，又将不可一世的匈奴打的节节败退，为我大庆树立了良好形象，真是好样的！” “真正为大庆浴血奋战的人，是这次出征的所有将士们，没有他们的勇敢无畏，任凭儿臣再能排兵布阵，也无法攻克敌军！” “太子肯为将士们请功，却不曾为自己提个奖赏，我们的骁儿真的是长大了。”皇后望着人高马大的顾骁，感慨万千。 “骁儿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朕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陛下年轻的时候虽大有作为，可不曾像骁儿一样扬名立万，歼灭敌国，臣妾只能说虎父无犬子！” “哈哈哈，那是当然！”明德皇帝深以为然，笑呵呵地说：“骁儿日夜兼程赶回来，就别站在门口吹风了，赶紧进去好好歇一歇。” “父皇母后，请！” 就这样，皇后赵语希抱着安安，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迈进了东宫，沿途欢声笑语不断。 太子回朝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 想藏肯定是藏不了。 而且明德皇帝也没打算低调行事。 故而传下口谕。 立召顾骁的几个岳父，以及朝中重臣于今夜到咸宁殿参加庆功宴，给太子和洛宇等将领接风洗尘！ 东宫多了两位太子良娣，分别是柳絮儿和陈若芜。对于她们的住所，苏映雪给她们安排在两隔壁。 至于安安，皇后则是给安排了一位资历深的乳娘，跟在柳絮儿身边一同照顾。 沐白芷谨记苏映雪的教诲，有预谋的将顾骁带到了汤池，将原本服侍洗浴的宫女给赶走了。 由沐白芷伺候顾骁洗浴。 顾骁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看着面前容貌俏丽的美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可能还会安安稳稳洗澡。 口干舌燥，体内气血翻涌。 顾骁直接伸手抱住了沐白芷。 “殿下……”沐白芷娇呼一声。 根本不敢看顾骁如狼似虎的眼神。 顾骁俯视怀中的俏美人，取笑道：“本宫外出这么多月，白芷可曾想过念过本宫？” 沐白芷低着头，答道：“妾身和其他姐姐妹妹一样，时时刻刻盼着殿下能够平安归来。” “抬头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闻言，沐白芷不得不抬起头来。 羞晕满面，紧张的轻咬下唇。 顾骁忍无可忍，迎面亲上沐白芷。 不费吹灰之力将沐白芷拦腰抱起。 让她的双腿能够夹住自己的腰间。 顺着纤细修长的脖颈，往下一点一点探索而去。 没多久，汤池里就泛起层层水花。 守在汤池外的宫女，又听见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她们低着头，不敢去看汤池里发生的一切。 以太子妃苏映雪为首的，许嘉柔、沈月、洛云初以及宋初宜等五女，跟随苏映雪赶到柳絮儿的住所。 那些大臣和将领，今晚要到咸宁殿为顾骁及洛宇等人庆贺，而她们则是在皇后的带领下，就在东宫设下宴席，届时所有姐妹都得参加。 她们之所以成群结队去找柳絮儿，那是因为柳絮儿，是第一个为顾骁生下孩子的女人，她应该对这方面有了一定的经验。 提前学习生孩子的经验，等轮到了她们自己的时候，就不会慌乱的手足无措，这叫有备无患。 还有一点就是，她们想看看安安。 因为安安太过瘦小，她们只是看了一眼就被乳娘抱走了，现下好不容易都抽出了时间，当然要好好看看这位小长郡主。 对于她们到来，柳絮儿并不抗拒。 反正早晚都是要跟她们接触的，与其到时拘束无措，倒不如趁这机会，说一些能够促进好感的话。 不为自己荣华富贵，全是为了安安能够高高兴兴，健康成长。 安安被乳娘放在摇床上，由宫女轻轻摇着哄睡。五女赶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看她。 虽然安安很瘦小，但是皮肤白皙。 双眼灵动。 洛云初伸手逗弄着安安，说笑道：“我们的小郡主既像殿下又像絮妹妹，长大之后肯定是个美人。” “小郡主冲你笑着呢。”沈月说道。 五女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们围在安安的摇床前，你一句我一句夸着安安。 苏映雪见她们几女说的起劲，就主动退出探望大军，转身去看望还在坐月子的柳絮儿。 “生孩子很痛吧？”苏映雪问。 柳絮儿嫣然一笑，说笑道：“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只是安安太小，我生的时候也没吃多少苦头。” “殿下说你是在赶路途中生下的？” 柳絮儿自责道：“都怪我脚下没站稳，猛地一摔，才导致安安被提前生出来。” “孩子没事，你不用太自责。” “殿下在外的时候就时刻念叨太子妃的好，后来又听说太子妃快要生了，马上抛下战事就赶回来了。”柳絮儿笑盈盈地说：“殿下对太子妃是真的很上心。” 苏映雪心头一暖，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和若芜陪在殿下身边，现在回了家就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安安。” “谨记太子妃教诲。” 第188章 顾骁闯大祸 傍晚逐渐来临，朝中重臣以及当时参战的将领们，相继抵达咸宁殿参加庆功宴。 明德皇帝率先举起酒杯，向太子顾骁，车骑大将军洛宇，以及一众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敬酒。 只听明德皇帝一声歌舞起，事先准备好的宫廷舞女与乐师，就有序的出来奏乐起舞。 宴席上歌舞升平，宫女有序的端来饭菜，放到各自负责的将领或大臣面前。大臣和将士们推杯换盏，共同庆祝此战大胜。 作为此战统帅的顾骁，每当想拿起筷子夹菜吃的时候，总有臣子或将领手握酒杯，象征性的来说祝贺之词。 马屁听多了，顾骁也就免疫了。 做做样子跟他们喝了杯酒。 宰相苏轩就坐在顾骁的旁边，他等那些人说完奉承话，才拿着酒杯慢慢靠近顾骁。 “殿下大胜而归，臣敬您一杯！” 说完这话，苏轩仰头一饮而尽。 顾骁当然不会驳了苏轩的面子，当即就将杯中酒喝到肚子里。 “听说苏文晖和本宫堂姐成婚了？” “全都仰仗皇后娘娘做主，为文晖找了一门好亲事。”苏轩喜笑颜开，继续说道：“皇恩浩荡，陛下已让文晖入朝为官。” “哦？”顾骁吃了一惊，好奇询问道：“是何官职？” “大理寺寺丞！” 寺丞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主要负责大理寺的日常工作，其中包括审查案件等等。 顾骁对苏文晖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初田蜓蜓和宁王孙子顾玮的案件，从那件事情足以看得出来。 苏文晖为人正直无私，心怀赤诚。 让他管理大理寺的刑事案件，对大理寺确实是件好事。而且大理寺卿沐泽昌，就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这两人强强联手，那些用心不良之人可有好苦头吃了！ 顾骁举杯笑道：“恭喜岳父。” “同喜同喜。” 一杯美酒下肚，苏轩便对顾骁说道：“映雪祖母对她非常想念，如果殿下有闲余时间的话，能否带映雪归家一趟？” “自是没问题。” “多谢殿下成全。” 兵部尚书方志骞、大理寺卿沐泽昌、吏部尚书沈金宏、工部尚书许德等等，跟顾骁攀亲带故的官员，先后过来敬酒。 说的话，就是实打实的恭贺之词。 顾骁喜欢听实话，厌恶奉承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参加庆功宴的大臣和将领，无不是喝的脸蛋绯红，酒量差一点的，直接倒在桌上就睡着了。 顾骁喝的也有点多了，经得明德皇帝的允可，他才让路擎扶自己起来，然后往东宫延正殿的方向而去。 当时，苏映雪已经准备要休息了。 却见路擎扶着顾骁走进寝殿。 苏映雪眉头一蹙，不悦说道：“殿下…又喝多了？” 路擎叹息道：“殿下立下不世之功，想跟殿下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想喝多也不行啊。” “唉……” 苏映雪无奈叹息一声，扭头示意小蝶伺候顾骁洗漱，而她则先坐到床沿，静静看着小蝶和宫女们，熟练的伺候顾骁洗漱。 至于路擎，则默默退出了延正殿。 几经折腾以后，顾骁被送上了床。 苏映雪在小蝶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侧躺在顾骁的身边，遂即就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休息。 小蝶和宫女将大部分烛灯吹灭，只剩下零零散散几盏，然后就慢慢退出延正殿，轻轻关上了殿门。 躺在顾骁身边，苏映雪闻到了那股浓浓的酒味，她感觉闻着不舒服，就想往旁边挪一挪。 不想，这个举动直接惊醒了顾骁。 顾骁喝的烂醉如泥，半梦半醒。 看着面前天姿国色的苏映雪，顿时就觉得小腹一热，猛地抱住了苏映雪，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 这一举动，可把苏映雪吓坏了。 她就快要生了啊！ 苏映雪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顾骁，哀求道：“殿下…您不能这么做…我们的孩子就快要降世了啊…” 顾骁喝醉了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蛮横霸道的抓住苏映雪的手臂，如狼似虎般侵略着。 即便苏映雪使出浑身之力，也没办法抵抗顾骁，更何况顾骁的体魄比出征前强壮了不少，又喝醉了酒，苏映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没一会儿，就被顾骁得逞了。 在外头侍奉的小蝶，忽然听见殿内传来哭泣声，她环顾左右，发现其他宫女都没有任何反应，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女人的哭泣声越叫越厉害。 小蝶和宫女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好…殿下他又…” “完了完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小蝶忿忿不平控诉道：“太子妃就快要生了啊，太子殿下怎么还能这么做，现在出了这桩子事，我们该怎么向皇后交代啊！” 等等…… 皇后娘娘！ 小蝶回过神来，立马对宫女嘱咐道：“快…快去坤宁宫告诉皇后娘娘…务必要快啊！” 宫女连连答应，慌不择路跑走了。 但当侍奉的宫女，急匆匆赶到坤宁宫的时候，才发现坤宁宫一片昏暗，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和皇帝睡下了。 而且殿外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 想找人传个话都不行。 要是她在坤宁宫外，大喊大叫。 那就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 毫无办法的宫女，就只能先跑回东宫再说，不想，在半路上遇见了外出散心的方雁回。 方雁回心情郁闷，睡不着觉。 就想着先出来散散心。 “方良娣！”宫女立马喊住方雁回。 糊里糊涂的方雁回回头一看。 喊住她的人居然是苏映雪的宫女？ 宫女急慌慌跪在方雁回的面前，苦苦哀求道：“方良娣…求您快去救救太子妃吧…” 方雁回心头一惊，紧张的问：“太子妃怎么了？” 于是宫女就将延正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方雁回，希望方雁回能及时伸出援手。 宫女可能不了解顾骁。 但她们七姐妹心里都很清楚，顾骁对于这事非常的猛，平常就能反反复复折腾，更别说还是在喝醉酒的状态。 要是去晚了，只怕孩子都要被逼出来了！ 方雁回不敢犹豫。 直接就往延正殿的方向冲去。 第189章 醉酒真可怕 方雁回急匆匆赶到延正殿，将‘兽性大发’的顾骁，从苏映雪身上一脚踢开，随后联合小蝶一起，迅速将苏映雪从危险地带带到安全的地方。 小蝶为苏映雪穿上衣裳避免着凉。 “映雪姐姐，你没事吧？”方雁回关心询问道。 苏映雪摇了摇头，面色潮红的说：“我没事。”随之看向内殿方向，说道：“殿下今夜喝多了酒，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其实，苏映雪只是害怕顾骁在醉酒状态，会不知不觉伤害到孩子，所以她才抗拒跟顾骁行鱼水之欢。 但没想到，顾骁会因此被方雁回一脚踹飞，而且看方雁回刚刚怒气冲冲的样子，那一脚的力道肯定很大。 方雁回愤怒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冲动行事了。 于是方雁回让苏映雪休息一下，而她心怀愧疚去查看顾骁的情况，结果当方雁回看见顾骁赤裸着身子，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莫名觉得想笑。 强忍愧疚走上前去。 一声声呼唤，都无法叫醒顾骁。 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苏映雪身边。 “殿下怎么样？”苏映雪问。 “睡得正沉，叫都叫不醒。”方雁回担心苏映雪一个人不行，就主动提议道：“要不委屈一晚，到我那睡吧？” 苏映雪摇头道：“我睡卧榻上吧。” 方雁回知道苏映雪是怕被别人看笑话，对顾骁影响不好，所以才不愿意到方雁回那住。 “既然这样，那我扶你过去吧。” 话音刚落，方雁回就和小蝶一起，将苏映雪小心扶到卧榻上。只见小蝶麻溜的拿来一床被褥，贴心的盖住苏映雪的腿部。 方雁回心情郁闷，侧坐一旁。 “夜里凉，要不回去休息吧？” “我反正也睡不着，就在你旁边守着吧，免得殿下等下又做糊涂事！”方雁回指使小蝶，去给顾骁也盖一床被褥，免得受风着凉。 小蝶不情愿哦了一声，办事去了。 “你怎么了？”苏映雪不安追问道。 “我倒没事，就是田蜓蜓不太好。” “她不是你的贴身宫女吗？” 方雁回毅然点头道：“说是贴身宫女，其实我待她就像姐妹一样，平常除了奉茶，也没让她做什么事情。” “那不是很好吗？” “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方雁回只好将田蜓蜓的故事，再细致的讲给苏映雪听，告诉她田蜓蜓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来，田蜓蜓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苏文晖心生爱慕，因为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所以没敢控诉自己的心意。只能答应留在东宫，这样兴许还能再看见苏文晖。 但是田蜓蜓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给苏文晖赐婚，就在前段时间让两人举行了大婚。 自打苏文晖成婚以后，田蜓蜓就经常魂不守舍，每当夜里借酒浇愁，有的时候还会痛哭一夜，第二天就躲着不见人。 而让，方雁回感到为难的就是。 田蜓蜓是田大志和太子，亲手交到她手里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田蜓蜓堕落下去。 所以，方雁回想着法的劝田蜓蜓想开点，可是她的劝阻，对于田蜓蜓来说就是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方雁回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她现在拿田蜓蜓，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苏映雪沉思良久，说道：“本宫记得田蜓蜓的兄长田大志，跟随殿下四处征战，如今听说已经是狼獬军副将了吗？” “姐姐的意思是？” “心不在东宫，留着也是多张嘴，倒不如让她兄长带回去精心照顾，以便将来许个好人家。” 方雁回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作为亲兄长，说话肯定比她有用。 与其留在东宫日渐消沉，倒不如送回家让田大志开导她，这样自己也能清静下来。 “姐姐说的是。” … 晴空万里，云霞满天。 因醉酒睡了一夜的顾骁逐渐苏醒，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便慢慢坐起身来。 嗡…… 顾骁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 很是难受。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面前的场景非常熟悉，顾骁下意识环顾左右，果然发现自己就在苏映雪的延正殿！ 掀开被褥，阴凉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居然浑身赤裸？ 而他昨夜又是在延正殿过夜的，难不成他对苏映雪做了什么混账事？要知道苏映雪已经怀胎十月，随时都是会生产的啊！ “映雪…映雪…”顾骁朝外大喊。 听见声音，走进来的是小蝶。 小蝶一见光溜溜的顾骁，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而顾骁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把被褥盖回来，白白让别人看了躯体。 顾骁连忙将被子盖好，迫不及待追问小蝶：“清明大早的，太子妃去哪了？” “太子妃在卧榻歇息。” 好端端的，去卧榻休息做什么？ “夜里湿气那么重，你们怎么能让太子妃睡卧榻？” “奴婢事事为太子妃考虑周到，如何舍得让太子妃去睡卧榻，真正原因，太子殿下不应该好好回想回想吗？” 顾骁感觉不大对劲，便小声询问小蝶：“那个…昨天晚上…本宫有没有失控的行为？” “殿下做了什么，您应该心里最清楚吧？”小蝶反问道。 “不得无礼！”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顾骁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方雁回。 “雁回，你怎么在这？” 方雁回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对小蝶说道：“太子殿下是太子妃的夫君，连太子妃都对殿下尊敬有加，你更不得无礼，败坏太子妃的声誉！” 小蝶识相认错：“奴婢谨遵教诲！” “退下吧。” 小蝶福身行礼，随之退出内殿。 “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顾骁追问道。 “殿下真的想知道？” “那是当然！” 屏退旁人，方雁回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顾骁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哪怕是之后，她跟苏映雪聊的心事，也被方雁回全部告诉了顾骁。 顾骁听说自己醉酒之后，对苏映雪强行做了混账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让方雁回帮自己穿好衣服，准备出去跟苏映雪道个不是。 第190章 苏映雪要生了 顾骁穿好衣服，急匆匆往外殿走。 果然看见苏映雪横躺卧榻上休息。 “映雪……” 只见顾骁侧坐卧榻旁，一边轻轻摇着苏映雪，一边小声呼唤着，直到苏映雪慢慢睁开了双眼。 “殿下……”苏映雪挣扎着想起身。 却被顾骁及时制止了，满怀歉意地说：“昨天晚上本宫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对你做了那桩子事，真的很抱歉，你能原谅本宫吗？” 苏映雪嫣然一笑，说道：“妾身知道，殿下是不得已才喝了那么多酒，也不是故意要对妾身动粗的，妾身心里从未责怪过殿下。” 顾骁瞧苏映雪这么善解人意，心里不由得更加愧疚了，他将苏映雪轻轻搂入怀中，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殿下……” 夫妻两人四目相对，眉目传情。 顾骁认为苏映雪要多养精蓄锐，就想让苏映雪继续躺下休息，哪想苏映雪忽然拽住自己的手臂。 “怎么了？” 苏映雪喘着粗气，说：“肚子…水…” 含糊不清的话语，听得顾骁一脸懵逼，锐利的目光落在苏映雪的肚子上，猛然发现苏映雪屁股下的床褥，不知何时全被水打湿了。 “不好！映雪要生了！” 闻听此言，方雁回当即吓坏了。 小蝶和一众宫女都乱套了。 “赶紧…赶紧去让稳婆过来…快啊！” 在顾骁的连连催促下，方雁回带着小蝶慌慌张张去找稳婆，而顾骁则把苏映雪抱起来，放到那张硕大的床上。 私密部位不受苏映雪掌控，源源不断往外溢出羊水，腹部也开始传来阵痛，这让原本就心中慌乱的苏映雪，更加感到惶恐不安，害怕的连呼吸都喘不均匀。 顾骁见状赶忙握住苏映雪的玉手，焦急安抚道：“映雪别怕！本宫在这！深呼吸！” 苏映雪痛的叫喊，声音歇斯底里。 哪还听得见顾骁说的话。 “映雪别怕…稳婆马上就来了…”顾骁急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映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撕碎一般，根本没有心情回复顾骁，直到这次阵痛过去，苏映雪才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着。 “殿下…映雪会死吗？”苏映雪满头大汗，清澈明亮的双眼直勾勾注视着顾骁，期盼得到顾骁的回答。 “瞎说什么胡话！”顾骁双眼血红，坚定不移地说：“你可是要陪着本宫开创盛世，陪着本宫共赴白头的人啊！” “那…万一映雪没有熬过去呢？” “本宫命令你熬下去！” “殿下…” “阎王爷要是敢把你收走，本宫就带领我大庆骑兵，将他的地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 “映雪也舍不得丢下殿下……” “不怕…我就在这陪着你…”顾骁焦急安抚苏映雪的情绪，随之朝手忙脚乱的宫女们怒吼：“没看见太子妃痛的呼吸不了吗？还不快滚去找太医！” 宫女们连连答是，慌乱的跑了。 方雁回和小蝶急匆匆去找稳婆，半路上忽然听闻，司暮偏殿的许嘉柔也要生了，宫里预备的稳婆全去了司暮偏殿帮忙。 迫于无奈，方雁回只好去司暮偏殿捞人，当时沈月、沐白芷、宋初宜等女都在。 众女从方雁回口中，得知苏映雪也要生产的消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边。 经过紧急协商，四女分做两批人。 沈月和宋初宜待在许嘉柔这。 沐白芷和洛云初快步赶往延正殿。 方雁回揪出两名稳婆，一行人慌慌忙忙赶到延正殿，帮助苏映雪分娩。一入内殿，稳婆们就看见顾骁陪在床边。 “殿下…太子妃要生了…您快出去…” “您快出去吧…产房难免见血…不吉利啊！”两名稳婆你一句我一句，想将顾骁赶出产房。 “太子妃是本宫的妻子，她生孩子本宫当然得陪着，什么血光之灾不血光之灾的，敢阻挡本宫的人，一律都叫他去死！” “你们两个要是再为这些小事神神叨叨，不能让太子妃和皇孙都平安的话，本宫不仅要你们人头落地，还要你们的九族陪葬！” 顾骁对两名稳婆劈头盖脸一顿骂。 稳婆心里那个委屈啊！ 从古至今，男人不都认为生产，涉及到女子的私密部位和鲜血，认为这些都是不吉利的象征，很有可能会给男人带来血光之灾。 寻常男人对这事，躲都躲不及。 然而身为太子的顾骁，非但不遵守这规矩，反而要将她们骂的狗血淋头，不顾一切也要陪在苏映雪的身边。 这样深情的男人，她们第一次见！ 两名稳婆迫于顾骁的权威，不得不全身心投入接生之中，而顾骁从始至终就陪在苏映雪的身边。 皇后和明德皇帝，收到东宫传来的消息，立刻结伴往延正殿方向赶来。 陈若芜也是闻讯而来，刚好看见方雁回、沐白芷和洛云初三女，因为这事而急得来回徘徊。 “雁回。” “若芜。”两人迅速走到一起。 陈若芜焦急询问：“情况怎么样？” “映雪姐姐已经生产多时，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幸好殿下还在产房里面陪着，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方雁回如实交代。 这时，宫女领着太医迈入延正殿。 四女在外面焦急等候，清楚听见苏映雪痛苦的叫喊声，这种声音，陈若芜是第二次听见了。 她对生孩子这事，产生了恐惧。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嘉柔姐姐怎么样。你说她们什么时候生不好，偏偏撞到头一天，这运气真的是……”方雁回埋汰不休。 陈若芜震惊的张大嘴巴，讶异道：“许嘉柔也要生了啊？” “对啊！” “这可真是……”陈若芜长叹一声。 洛云初吓得秀眉紧蹙，直冒冷汗。 她先后听见许嘉柔和苏映雪的喊叫声，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场景怎么样，但光是听声音，就已经是让洛云初觉得毛骨悚然。 除了苏映雪和许嘉柔在生产以外，剩下的人除了自己，有身孕的人就是沈月和宋初宜。 她们孩子的月份都没洛云初的大。 就是说，下个生产的人是洛云初。 时间转瞬即逝，她怎么能不害怕！ 第191章 生了 等皇后和明德皇帝赶到的时候，延正殿传来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夫妻两人紧绷的心弦骤然得到释放。 “生了！生了！” 众人如释重负，渴望得到答案。 苏映雪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呼吸着，而顾骁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手拿着热乎的白帕，心疼的为苏映雪擦去冷汗。 “不怕了，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殿下…映雪想看看孩子…” 顾骁点了点头，冲稳婆说道：“赶紧处理好了，将孩子抱过来！” 两位稳婆害怕顾骁翻脸不认人，连忙擦去孩子身上的血水，随之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襁褓里，然后小心翼翼抱给顾骁。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妃，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孙！” 顾骁径直抱过男孩，放到苏映雪的身边，让苏映雪能够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儿子。 白白胖胖，浓眉大眼像极了顾骁。 “殿下，这孩子跟您很像。”苏映雪说道。 然而，顾骁眼中只有苏映雪。 只见顾骁怜爱抚摸苏映雪的脸颊。 “为了生这个臭小子，让你这几个月吃尽了苦头，长大以后只怕会更气人，还不如生个乖巧懂事的女孩。” “殿下……”苏映雪不依嗔怪道。 顾骁这才停止抱怨，对其中一位稳婆嘱咐道：“父皇母后相信已经到了，将孩子抱出去给她们看看吧。” “奴婢遵命。”其中一位稳婆抱着男婴就出了延正殿。 焦急等候的明德皇帝和皇后等人，一看见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小心翼翼走了出来，立马上前挪步。 “是男孩还是女孩？”皇后问。 稳婆笑呵呵地说：“恭喜陛下，贺喜皇后，太子妃为太子殿下生下了皇长孙！” “长孙好…长孙好啊！”明德皇帝激动不已。 皇后连忙抱过襁褓里的男婴，仔细打量着他的长相，美滋滋的说：“这孩子像骁儿，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明德皇帝固然也很喜欢男婴，只是看到肉嘟嘟的男婴，难免会想起瘦小的安安，感慨道：“要是安安有他一半健壮，也不至于天天喝汤药。” “有陛下和骁儿的精心照料，安安总有一天也会和皇孙一样健壮的。”皇后顺其自然岔开话题，说道：“陛下不是说要为皇孙赐名吗？” “朕早就想好了。”明德皇帝自信满满，得意洋洋地说：“朕的嫡皇长孙，就叫顾承帆！” “顾承帆？”陈若芜、方雁回、洛云初以及沐白芷，皆是面面相看，呢喃细语。 能得明德皇帝亲口赐名，可见这嫡皇长孙在两人心目中的地位。 正当众人为嫡皇长孙的诞生，而感到欣喜若狂的时候，一名双手全是鲜血的稳婆，忽然迎面跑了过来。 “陛下！不好了！许侧妃难产了！” 稳婆很着急，说话声音很重。 连待在延正殿里的苏映雪和顾骁，都听见了这句话。苏映雪担心的不行，连忙催促顾骁去陪许嘉柔。 顾骁心里惴惴不安，跑出延正殿。 恰好看见明德皇帝怒斥稳婆：“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许侧妃救回来，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提头来见！” “奴婢…奴婢遵命…”稳婆们慌不择路，连忙跑回去接生了。 而顾骁也来不及跟众人说什么话，火急火燎朝司暮偏殿的方向赶过去，同时心里不断祷告着，希望许嘉柔能够平安。 明德皇帝则对皇后嘱咐道：“把承帆交给太子妃看管，我们且去看看许侧妃，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也出事！” 皇后点头说好，顺手便将孩子交给了洛云初，嘱咐洛云初和沐白芷留下，陪在苏映雪身边。陈若芜和方雁回，则跟着他们夫妇去探望许嘉柔。 几名太医预感不好，也跟着去了。 迈入司暮偏殿。 顾骁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而几名稳婆皆是乱成一团，在激烈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用剪刀割！再不行就用擀面杖挤压！”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没听见陛下说要保住许侧妃吗？”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稳婆为此争论不休。 顾骁担心许嘉柔的情况，就先去床边看她了，结果却发现，许嘉柔已经晕了过去。 “柔儿！柔儿！”顾骁大声呼喊着。 许嘉柔脸色煞白，没有任何反应。 顾骁心急如焚，连忙握住玉臂。 将手腕部位贴近自己的耳边，脉搏声非常微弱，这让顾骁心惊胆战，他慌忙放下手臂，趴到许嘉柔的心口处仔细听着。 心跳和脉搏都很微弱。 最关键的是，许嘉柔的私密部位血流不止！ 再这样耽搁下去，别说许嘉柔生不出孩子会难产，就算她侥幸生出了孩子，恐怕许嘉柔也要血枯而死了！ “实在不行就用擀面杖吧，在等下去怕是人就没了啊！” “不行啊，一用擀面杖，许侧妃的命就很难保住了！” “你们几个行不行？不行就给本宫去死！”顾骁气得怒目圆睁，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了她们。 几位稳婆立马住嘴，不敢动了。 “去叫太医进来…快啊！”顾骁大声咆哮道。 稳婆不敢违抗，跑出去请太医了。 几名太医快步走进来，一个为许嘉柔把脉，一个则是查看情况，适当的给许嘉柔开止血药。 “现在该怎么办？”顾骁心急如焚。 太医回答道：“能在许侧妃的合谷穴上点燃特殊草药，施骚扰灸，使得许侧妃的穴位受到热烟刺激，以此刺激子宫收缩，促进胎儿能够前进。” “那还不快做！”顾骁着急催促道。 几名太医连连答是，开始忙活着。 在太医的施针之下，许嘉柔被生生疼醒了，她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顾骁瞧许嘉柔醒了，立马双手握住许嘉柔。 “柔儿莫怕！本宫来了！” 许嘉柔一见顾骁，就忍不住哭了。 “殿下……妾身好害怕…” “莫哭。”顾骁擦去她脸上的泪花，鼓励道：“太医已经给你施针了，我们只需要再努努力就能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们就不要这个孩子，本宫只要你能活着！” 第192章 好心办坏事 有太医帮忙和顾骁的鼓励，许嘉柔得以重新振作起来，配合着稳婆再次使劲，虽然过程十分痛苦，但有顾骁陪在身边，许嘉柔就有了勇气。 经过数次使劲，许嘉柔忽然觉得腹部一下子空了，几位稳婆高兴的直说生了生了。 “是皇孙…是皇孙啊！” 随着婴孩的一声啼哭，顾骁和许嘉柔紧绷的心情瞬间松懈了，他心有余悸亲吻着许嘉柔的手背。 “柔儿，辛苦你了。” “殿下……”许嘉柔两眼泪汪汪。 “不怕了，本宫在。” “能为殿下生下皇孙…这是柔儿的福气…柔儿好想…”说话声音气若游丝，转眼竟又昏了过去。 “柔儿！柔儿！”顾骁吓坏了，连忙询问身边的太医：“孩子都生出来，柔儿她怎么又昏过去了？” 太医害怕的额头直冒虚汗，战战兢兢的说：“许侧妃流的血实在太多了，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将鲜血止住，否则许侧妃的性命难保！” “那你们还杵着做什么？” “殿下…这不是你在这…”太医似乎想说什么抱怨的话，结果却看见顾骁目露凌厉之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宫不要听过程，要结果！” “臣遵命！” 几名太医又开始忙碌起来，而稳婆已经将皇孙擦干净，高高兴兴的送到皇后和明德皇帝面前了。 同一天时间，喜得两位皇孙。 明德皇帝和皇后，心里高兴极了。 直到看见顾骁低头走出司暮偏殿。 众人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骁儿，许侧妃怎么样？”皇后问。 “太医说她失血过多，要想办法止血，否则性命难保！”顾骁茫然无措回答问题，顿觉脚下一软，要不是明德皇帝反应及时，顾骁怕是要当众摔倒在地。 明德皇帝扶着顾骁，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许侧妃会没事的！” “祈愿平安。” 陈若芜和方雁回扶着顾骁坐下。 等顾骁跌宕起伏的心情，逐渐平静以后，皇后才抱着肥嘟嘟的小孙子，走到顾骁面前并放入他怀中。 光是抱着，就能估算出大概体重。 七八斤左右！ 顾骁又得了一位儿子，可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许嘉柔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代表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位伴侣，这不是顾骁愿意看见的结果。 “你父皇给长孙取名顾承帆，现在轮到你给皇次孙起名了。”皇后提醒道。 “叫顾承平吧。” “顾承平？”明德皇帝表示不理解。 顾骁心情沉重，呢喃道：“生这孩子几乎用去了柔儿的命，本宫希望他这一生能够平安，也希望柔儿能够挺过来，平安顺遂！” 众人沉默，目光直视司暮偏殿。 过了很久很久。 几名大汗淋漓的太医，先后出来。 “许侧妃保住了！” 简简单单六字，让顾骁如释重负。 “但是…许侧妃的身体受损太严重…今后怕是…无法再为太子殿下绵延皇嗣…” 太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砸下来。 陈若芜、方雁回、沈月、宋初宜四女，皆是目露不可置信的神情。明德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长叹一声。 “你说什么？”顾骁火冒三丈。 这结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啊！ “殿下息怒……” “tm息你妹啊！”顾骁怒火冲天，对着太医就是迎面一拳，猝不及防的太医被打的眼花缭乱。 “哎哟…哎哟…” 顾骁怒火难消，要不是沈月和宋初宜阻拦及时，只怕其他几名太医，也要遭到顾骁的亲切问候！ “陛下…皇后娘娘…经我们几个老兄弟诊断…发现许侧妃在生产之前…曾服过药物…造就难产现状的真凶怕也是那药物引起的…” 几名太医害怕再挨打，不得不向明德皇帝和皇后坦白一切，希望能够得到两人的庇护。 “查！给朕严查到底！”明德皇帝龙颜大怒。 敢给他的儿媳开禁药，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用查！”有太医说道。 话音未落，就引得所有人的怒视。 太医看着这些想要吃人的眼神，慌忙解释道：“前段时间，只有林太医经常不在太医院，而在此之前，工部尚书许德曾找过林太医。” 一句话，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明德皇帝龙颜大怒，直视御前公公祁武，呵斥道：“去，让许德现在就给朕滚过来！另外将服侍许侧妃的宫女、太监，全部叫过来问话！” 祁武连连答应，快步离开。 顾骁怒不可遏，喝令魑卫立马去将林太医给绑过来，魑卫不敢抗命，麻溜的跑去办事了。 在司暮偏殿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被御林军给抓了过来，面对明德皇帝和顾骁父子的怒火，一个个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说，这段时间你们给许侧妃喝了什么？”顾骁怒冲冲质问道。 宫女、太监吓得纷纷俯跪在地。 “太子殿下饶命啊…我们也是听从林太医的指挥…给许侧妃服用育胎丸的啊…” “是啊…许侧妃也同意林太医给的药…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的啊…” 宫女、太监毫不保留，全部坦白。 “育胎丸！”几大太医面面相觑。 皇后质问道：“这药怎么回事？” 只见一名太医拱手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育胎丸是由菟丝子和熟地黄、续断，以及党参等多种药材，制作成的半成药。” “这药非但…能让产妇延迟生产的功效…服用之人极有可能会导致…不孕不育…” 顾骁脸色阴沉，双手握拳。 许嘉柔明明对自己怀孕的事情，非常上心，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怀上顾骁的骨肉。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林太医瞒报了后遗症。 至于许嘉柔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想拖延自己的生产日期，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顾骁在深思真正的目的时，明德皇帝已经命令御林军，将这些玩忽职守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拉下去就地斩首。 顾骁没有阻拦，而是默许了。 就算没有明德皇帝下旨，顾骁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第193章 大意就该死 没一会儿，林太医就被魑卫抓来。 那时，顾骁已经让沈月、洛云初、陈若芜以及方雁回四女，进去陪伴许嘉柔说话。 并且嘱咐她们，暂时不要告诉许嘉柔这件事情，免得她承受不了打击，从而大哭大闹，不利于恢复身体。 林太医被魑卫抓来的时候，心里就非常害怕，等到了现场又看见，死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林太医吓得双腿直打颤，差点瘫坐在地。 魑卫毫不客气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丢到明德皇帝面前，林太医清楚看见明德皇帝和顾骁、皇后，三人面露愤怒之色。 太医院的那些同僚，亦是面露憎恶之色。这让林太医的内心极度慌张，连站都站不起来。 “臣…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给本宫打死这狗东西！” 顾骁忍无可忍，指挥魑卫毒打。 魑卫异口同声答是，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向林太医，正当他们快要接触到林太医时，明德皇帝却突然出言制止了。 明德皇帝不怒自威，冷声道：“你为何要给许侧妃开育胎丸？” 林太医惊惶万状，连忙说道：“冤枉啊陛下…臣也是受许尚书的请求…帮许侧妃开育胎丸…目的只是想拖延生产时间而已…” “为何要拖延生产时间？”皇后问。 “具体原因…臣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顾骁冷笑连连，抬脚怒踹林太医的腹部，怒斥道：“许德不懂育胎丸的危害，你作为太医，难道还不懂育胎丸带来的后遗症吗？” 林太医被打的四处爬行躲避，抱头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太子殿下…不要再打了…” “就是因为你开的育胎丸，差点让本宫的许侧妃一尸两命，就算人抢救回来了，但是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这tm就是你害的！”顾骁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拳脚相加。 因为太子的身份，导致无人劝阻。 明德皇帝和皇后冷眼相待。 这时候，工部尚书许德被带来了。 许德亲眼看见顾骁在暴打林太医。 他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在来的路上，御前公公祁武将许嘉柔生下皇孙的大喜事，通报了在场的许家人，并召许德火速入宫。 许德心疼女儿受苦，急匆匆就跟来了，没想到却看见顾骁在暴打林太医，而且看顾骁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有停手的打算。 “陛下，柔儿怎么样？”许德问道。 明德皇帝闻听此言，缓缓侧身。 果然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许德。 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许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打懵圈了。 “陛下…您这是为什么啊？” 明德皇帝横眉怒目，指着许德怒骂道：“天底下，哪有你这种不顾女儿生死的父亲！” “不是…陛下…柔儿到底怎么了？”许德蒙在鼓里，完全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拦住明德皇帝，平心气和询问道：“你为什么要让林太医，开育胎丸给许侧妃吃？” 语如雷贯，许德瞬间幡然醒悟。 原来是因为育胎丸的事！ “还不快从实招来？”皇后怒斥道。 许德连连点头。 于是就将太师许千程担心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跟明德皇帝和皇后，交代个清楚明白。 原来是太师许千程认为，太子妃跟许嘉柔的产期相近，因为近段时间许家子弟屡屡高升，太师担心许嘉柔如果比太子妃先临盆。 而且还率先生下皇长孙的话，担心会招来宰相的不满，因而给许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才让许德想办法联系林太医。 让林太医给许嘉柔把脉，看看怀的是男是女，经过林太医的把脉，发现许嘉柔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孙，这可把许千程和许德给吓坏了。 他们担心许家会从此与苏家结仇，这才恳请林太医开一剂药，延迟许嘉柔的产期，不要抢了皇长孙的头衔。 听完许德的陈述，众人恍然大悟。 顾骁也听见了许德说的话，不悦追问道：“开育胎丸的时候，林太医可曾告诉你，育胎丸的后遗症与弊端？” “林太医从没交代过啊！” 此话一出。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林太医，就想偷偷溜走，结果被魑卫和御林军发现，直接用刀将他架起来了。 “你确定？” “当然！”许德信誓旦旦的说：“林太医跟臣保证，绝对不会让柔儿的产期超过太子妃，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啊！” 顾骁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因为育胎丸，导致柔儿差点一尸两命，要不是太医及时救治，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字不落全都传入许德的耳朵里，许德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中满是惶恐与惊惧。脑瓜子嗡嗡作响，不断回荡着顾骁说的话。 良久，许德回过神来。 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殿下…柔儿…柔儿她是不是在里面…”许德失魂落魄爬起来，想要进入司暮偏殿查看许嘉柔的情况。 但，被顾骁伸手制止了。 “柔儿虽然保住了命，但因为育胎丸的药效，永远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资格！” 这话传入许德耳中，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们许家不争不抢…只想将家族发扬光大…怎么会变成这样…柔儿…是爹害了你啊…”许德四十多岁的人了，在现场哭成了泪人。 明德皇帝和皇后，能体会许千程和许德的良苦用心。只是他们许家的本意，因为疏忽大意而酿成了悲剧。 导致这种结果，林太医难辞其咎。 顾骁怒火中烧，指着林太医唾骂道：“你明知育胎丸危害极大，非但不及时告知许德，反而眼睁睁看着许侧妃服药，最终酿就这次祸事。” “你是罪魁祸首！” “来人！” 魑卫齐声道：“卑职在！” “将林太医拖下去五马分尸，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子全部充入民间妓院，本宫要你林家，永世不得翻身！” 对于顾骁的决议，明德皇帝和皇后没有任何意见。作为当事人的林太医，更是面如死灰，硬生生被魑卫给拖了下去。 第194章 苏映雪反常，顾骁推行新律法 许德虽不是存心要让许嘉柔出事，但这事的源头，毕竟是出自许家。因此顾骁允许许德，即刻去探望许嘉柔和小皇孙顾承平。 但今天之后，仍旧保留许张氏的诰命身份，可夫妇两人的探视之权，被顾骁彻底剥夺。今后没有顾骁的允可，许嘉柔都不会再回到许家。 这是对许德，也是对许家的惩罚！ 嫡皇长孙顾承帆，和皇次孙顾承平的相继诞生，被明德皇帝昭告天下。为了庆贺两位皇孙的诞生，大庆各州郡县城免税一年。 为此，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鞭炮齐鸣。 共同庆贺两位皇孙的到来。 因为许嘉柔身体损害的最严重，顾骁不得不跟苏映雪讲明此事，在征得苏映雪的同意以后，顾骁就去陪伴许嘉柔了。 只是顾骁经常会抽出身来，去探望苏映雪和顾承帆，以及他最宝贝的安安小郡主。 东宫因三个小家伙的到来，平添了不少喜气，又因临近新春，宫内上下更是欢庆不已。 皇后不再待在坤宁宫发呆，而是经常往东宫延正殿跑，手里抱着可爱的顾承帆，嘴上陪着苏映雪说说话。当然，也会抽时间去看顾承平和顾乐安。 一下子多了三位孙子孙女。 明德皇帝除了日常上朝，和待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以外，也是时不时的往东宫跑。 这天，许嘉柔和顾承平处于午睡。 顾骁像往日一样抽出身来，去延正殿探望苏映雪和顾承帆。不想，半路上收到了路擎递来的信件。 见署名，是宰相苏轩。 不明就里打开一看，顾骁骤然想起一事，旋即将信件收好，然后快步赶往延正殿。 许久过后，顾骁迈入延正殿。 刚好看见喝完奶的顾承帆，被乳娘小心翼翼放到苏映雪的身边。 苏映雪抬眼就看见了顾骁，笑盈盈调侃道：“殿下今日来的，比往日要早一些。” 顾骁一笑置之。 环顾左右，没看见皇后的身影。 “母后回去了？” 苏映雪轻点颔首，说道：“陪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休息了。” “那倒也是。”顾骁笑容满面，伸手去逗弄顾承帆，说道：“这臭小子比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殿下生的俊朗，承帆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骁闻言哈哈大笑几声，说笑道：“前几天，你爹说你祖母想你了，想让本宫带你回家。” 听见这话，苏映雪心里咯噔一声。 她祖母早就亡故了，倒是还有一个表祖母活在世上，只是平常两家都不怎么来往，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念自己？ 肯定是苏轩送苏泞语的心思没死！ 因而想出新的办法来算计顾骁！ 顾骁蒙在鼓里，对此完全不知情。 “现在你刚生完承帆，还在坐月子当中，家肯定是回不来了，可是岳父却又派人送来书信。”顾骁将书信递给苏映雪，让她好好看看。 苏映雪取过一看。 事实正如顾骁说的那样。 请顾骁夫妇，回家探望表祖母。 现在苏映雪还在坐月子，肯定是回不了家，那么剩下的结果，就是让顾骁代替自己回去探亲。 一旦入府，就是吃定了顾骁！ 苏映雪将信件随手放到一边，恳求道：“妾身最近身体很不舒服，殿下能多待在妾身身边吗？” “你身体怎么了？”顾骁心一惊。 连忙坐到床沿边，查看情况。恨不得自己有太医把脉看病的本领，为苏映雪诊断病情。 苏映雪摇了摇头，含情脉脉望着顾骁，喃喃说道：“妾身想念殿下，承帆也想念父王。” “傻丫头…没事不要胡思乱想…” “妾身没有…” 顾骁捏脸一把苏映雪的脸蛋，说道：“趁承帆刚吃饱喝足，你赶紧带着他睡一觉，等你们醒了，本宫再来看你们。” “那殿下一定要来啊！”苏映雪担心顾骁会去宰相府，从而稀里糊涂被人下套。 “本宫哪里也不去，就在你们身边陪着。”顾骁承诺道。 得到肯定回答，苏映雪这才放心。 顾骁帮苏映雪盖好被褥之后，不紧不慢离开了延正殿，路擎等魑卫就站在殿外候着。 “路擎。” “卑职在。” 顾骁目露寒光，沉声嘱咐道：“去查一查，本宫不在东宫的时候，苏家有没有给太子妃带来不如意的事情，查清楚以后告诉本宫！” 他所认识的苏映雪蕙质兰心，识大体并顾全大局，不可能在得知家里亲人想念自己的情况下，还百般找借口拒绝挽留。 由此可见。 苏家可能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卑职遵命。”路擎领命离去。 后来，顾骁在魑卫的团团保护下，回书房取了厚厚的一沓宣纸，径直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大庆国土扩张，有一大堆琐事需要处置。现在能让各部尚书出手的事情，明德皇帝已经全权交给了他们，同时也让宰相苏轩帮着督促。 正当明德皇帝批阅完奏折，想去东宫陪伴孩子们的时候，顾骁忽然抱着一沓宣纸来了。 “骁儿，你这是？”明德皇帝不解问道。 顾骁将宣纸放在御案上，一脸凝重地说：“这些都是儿臣整理出来的新律法！” “律法？” “这几个月儿臣见过太多事情，发现这世上最可怕的天灾，也不是猛兽，而是平平无奇的人！” “坐下来，好好讲予朕听。” 顾骁点头答是，先坐到一旁。 喝了口热茶。 然后将自己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全部跟明德皇帝讲了个清楚明白。 明德皇帝一边听着顾骁的陈述，一边阅览着一沓的宣纸，宣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要不是明德皇帝看多了奏折，已经习以为常了。肯定没那么好的耐心，将这所谓的新律法全部给看完。 因为南楚朝廷的暴政和昏聩，让明德皇帝猜想过，他们治下的黔州、青州等几个州郡，生活的黎明老百姓肯定过得很艰难，但没想到会过的那么苦。 粮食、财物被权贵侵占。 百姓饿得骨瘦嶙峋，别说吃口难以下咽的米糠，就是连路边的污水，都是难得宝贝，不少人因此被活活饿死。 这也就算了。 因为此前南楚为了争霸称帝，上有权贵和将军四处带兵杀人，下有街头霸王和土匪戕害黎明百姓。 真正的应了那句，人命如草芥！ 第195章 太子要推新律 顾骁写的新律，大概可分为几类。 土地、赋税、婚姻与养育，刑罚。 四大类别。 大庆土地本来就是国有的，哪怕是后面几个占领的州郡，也已经实行国有制。 凡是大庆境内的权贵、百姓等人群，皆可花钱向官府买地买房产，以此获得使用权，但并不是代代相传的个人财产。 说通俗一点，但凡朝廷需要用到你这块土地，土地就会被朝廷收回，但那时朝廷会补偿你双倍报酬，并为他们提供能谋生的营生，解决后续带来的一切麻烦。 土地广了，就有很多闲置房屋。 许多达官显贵和有钱人，都会出钱购置房屋，以前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但顾骁写的律法，有了明确的规定，每人至多只能买两套房产！ 若是出现超售等多买的情况，朝廷将会追回被卖的房屋，且当事人与售卖人皆要判刑入狱。 至于赋税。 不管是大庆，还是曾经的南楚。 士、农、工、商，等级森严！ 士人和工人赋税轻，压力较小。可是农民辛辛苦苦耕种获得粮食，交的农税却远远超过商税！ 唯利是图的商人来钱多快，顾骁心知肚明，为此他重新定义了农民和商人的税额。 靠耕种的农夫往常得交四成税收，现在只需要缴纳两成的粮税。而商人的税收，则从原先的一成变成三成，月收入未超过十两的不算商税。 瞒报、漏报、少报者，一律罚十倍，财物不够就转售房屋，直到将漏洞补上，否则当事人以及后代，都将面临十年牢狱之灾，并在三代以内禁止参加科举！ 至于民间婚姻，以及生育。 （皇室、亲王诸侯除外） 士农工商者，确立一夫一妻制。 凡嫁娶之后，男方不得无故休妻。婚内不得换妻、租妻，甚至是卖妻，若有发现者，一律处以绞刑！ 男方不能因女方多年无所出就随意纳妾，除非女方确实没有生育能力，双方达成共识，且在官府的见证下，正式义绝以后才能再次娶妻。 婚内如果女方出轨，则可将其休弃回家，三年之内无所出的话，可责令娘家退回彩礼并给予补偿，必要时可通过官府追究责任。 官员可一夫一妻，或是一妻多妾。 为官者，是为天下表率。 不仅本人要学识渊博，更要严格遵守忠、孝、仁、智、礼、义、信，凡触碰其一，一律免职或不得录用。 五品以上官员可纳四妾，五品以下官员纳两妾，不得超过规定人数，违法者停职查办，再观后效。 妾可休弃！ 不得有伤害、杀害等偏激行为。 不得转卖他人，或青楼等场所！ 不得以任何借口，转赠于他人！ 除了，赋予弱势女性一定的地位。 顾骁认为儿童，也特别需要律法的保护。 在权贵圈里，顾骁没有听说过有弃婴之类的事情。但是在民间各地，却有着无数的弃婴塔，弃婴塔里面又多半都是女孩。 百姓思想封建，认为男孩能够传宗接代，而女孩就是吃白饭的，还会影响家里人的生活，所以多半都会选择抛弃女婴。没有严格的律法，就无法保障婴孩的安全。 因此顾骁规定，夫妻生育的儿女，不得因为性别歧视，而做出溺死女婴、抛弃女婴等灭绝人性的行为。 一经发现，夫妻自动判处和离。 男方阉割！ 女方不得再嫁！ 当然，有罚就有奖。 夫妻生育男孩，朝廷奖励一吊钱（注：一吊钱就是一千枚铜钱），两壶酒，一只狗。生出女婴，同样奖励一吊钱，两壶酒，一只小肥猪。 朝廷还会因此开设济婴堂，专门供养丧失父母双亲的遗孤，或者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孩子！ 刑罚。 不论为官，还是普通的黎民百姓。 只要滥杀无辜就该杀人偿命，不论身份背景！ 当地官府如果出现官官相护，或是贪污受贿的情况，可到奉天府衙上告冤情，府衙不受理，则告入大理寺，朝廷总会还你公道！ 对于牙子（统称：人贩子）。 顾骁更是零容忍。 虏孩子和妇女被朝廷抓到者，当众剁手跺脚，并黥面警示世人，三代亲人及子孙一律受以黥面之刑，终身不得嫁娶！ 掳了孩子或妇女，又残害的让他们失去自力更生的能力，拐卖者处以腰斩之刑，三族之内一律流放三千里。 掳了孩子将其杀害、拐卖者，人贩子处以凌迟之刑，九族陪葬！购买儿童者，斩立决！ 青楼、赌坊等地，可正常营生。 但不能买入民女，逼良为娼！ 一经发现，关店整改，老鸨入狱！ 府兵（注：就是字面上的府兵，跟历史上记载的府兵，性质不一样）制度。 严格规定，王爵府只能配备一百名府兵、公爵八十名、侯爵六十名、伯爵四十名。普通官员以及有权有势的士农工商阶级，不得配备府兵和任何武装人员！ 各州郡将领严格把控兵权，积极响应朝廷号召，保卫各州郡百姓的安宁，但凡周边出现骚扰治安的土匪强盗，一律派兵剿灭！ 如果闹到朝廷上，将领免职。 所有兵士罚俸半年！ 藩王、皇室宗亲以及官员，不得仗着权势为所欲为，要时刻谨记湘王、宁王的灭门教训，积极配合朝廷管理地方郡县。 大庆男子除参加春闱的儒生以外，其他男子只要满十六岁，就要服从大庆朝廷的号召，入伍检查身体。 凡达到入伍要求，皆要无条件入伍四年，期间家庭享受同等士兵的俸禄。四年期满以后，可选择回家务农务工，或是继续留在军队往上发展。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刑罚。 明德皇帝对此，感到十分震撼。 他从来就没过，有朝一日顾骁会修改律法，而且经他更改后的律法完全可以施刑。 甚至再未来几年当中，底层百姓的生活将会大幅度得到提升，国家人口也会因此激增。这对大庆来说，绝对是个国富民强的好事！ 明德皇帝直勾勾望着顾骁，不知道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第196章 新律受阻，明德皇帝不想当皇帝了 顾骁发现明德皇帝一直没有回应自己，于是开口询问道：“父皇不说话…难道是新律有什么问题吗？” 明德皇帝回过神来，笑道：“太子出门一趟，不论是思想还是眼界，都比之前要顾虑的多。” “那父皇的意思是？” “你的新律没有问题，但朕不打算推行！” “为什么？”顾骁焦急质问道。 明德皇帝不急不躁，语重心长的说：“朕在位时，已经完成先祖都没达成的雄心壮志，为大庆开疆辟土，已足够让朕流芳万世！” “大庆想要变得更加富强，光是靠新律变法没有用，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人！” “而你屡次提出的意见，不论是对大庆朝廷，还是对民心都非常有利，朕相信，你将来能比朕做的更好！” 这些话就是让傻子听了，也能知道明德皇帝内心的真实想法。明德皇帝是真的想退位让贤，让顾骁登基称帝，造福黎民百姓！ 这份气度，历代哪个皇帝能做到？ “父皇……”顾骁如鲠在喉。 明德皇帝从容淡定，继续说道：“朕当了十几年的皇帝，你也做了十几年的太子，现在子女成群，难道还不能容许朕和你母后，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吗？” 言外之意，就是明德皇帝累了。 不想再去管这些琐事！ 顾骁的心情无比沉重，非常复杂。 明德皇帝已经四十多岁了，正常男子都是正值壮年的时候。 可是明德皇帝因为过度操劳，一头乌黑长发下掩藏着不少白发，眼角也多了数道皱纹，那副模样一看就知精神欠佳。 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告诉顾骁。 明德皇帝正在慢慢的老去！ 他希望能趁着最后的时间，和妻子就在后宫跟孙子、孙女玩玩闹闹，弥补心里的遗憾。 “你…意下如何？” 顾骁眼中含泪，笔直跪下。 “儿臣愿意接受父皇的重托！” 明德皇帝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欣慰道：“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但儿臣还有个请求，请父皇务必要答应！” “你说。”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儿臣收服樊州，将匈奴彻底击溃，赶回草原之后，再来接替皇位！” “骁儿有此宏图伟业，朕心甚慰。”明德皇帝握住顾骁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赞许道：“也罢，就等骁儿大战凯旋，朕再宣布退位之事！” “儿臣谢父皇成全！” 明德皇帝看见顾骁疲倦的双眼，说笑道：“看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哪还有太子爷的半分神气，还不快滚回东宫好好睡觉去！” “那这新律……” “先放着，朕会帮你把路铺好。” “如此，多谢父皇！” 明德皇帝和顾骁闲谈几句之后，就让顾骁回东宫陪伴妻妾和儿女，而他则离开御书房，去了坤宁宫的方向。 … 与此同时。 方雁回特地找到青衣，让青衣带着田蜓蜓离开东宫，青衣原本一口回绝，但奈何方雁回不肯罢休，甚至拿青衣和田大志等人的交情做威胁。 为了让田蜓蜓能够放下往事，不再沉沦下去，青衣答应了方雁回的请求，于是出门联系狼獬军副将田大志。 那个时候，田大志已从沭城返回狼獬军营地。因为接管沭城的官员已经到任，田大志的任务圆满结束，于是就带着一千名狼獬军回来了。 当青衣赶到狼獬军营地的时候，发现田大志和聂飞都在，不仅是他们，他们的婆娘也都跟在身边。 把酒言欢，场面十分热闹。 青衣的出现，打断了四人的兴致。 聂飞想拉着青衣一起喝酒，但是却被青衣委婉的拒绝了，为此，聂飞还笑骂青衣太死板。 直到青衣将田蜓蜓的近况，当着四人的面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田大志才意识到青衣来的目的。 田蜓蜓抑郁寡欢，犯了相思病！ 更有轻生的念头！ 连有交情的方雁回，都劝不动她。 田大志担心田蜓蜓屡受打击，真的会想不开，于是就急匆匆跟随青衣到东宫，后来又在方雁回的帮助之下，田大志见到了田蜓蜓。 亲兄妹就是不一样。 田蜓蜓对田大志敞开心扉。 毫无保留的说了，让她自己痛苦的事情。 她对苏文晖心生爱慕。 可是因为双方的身份悬殊，田蜓蜓一直将这份爱慕潜藏心里，直到听见苏文晖和皇后侄女大婚的消息，这让田蜓蜓感觉天都塌了。 曾经，她尝试着劝说自己。 放下过去的往事，认真过好未来。 但每当田蜓蜓一闭眼，脑海中就总能浮现，苏文晖彬彬有礼的面貌和身影，他这个人已经深深刻在了田蜓蜓的记忆里。 想忘记，实在是太难了。 田大志心疼妹妹，便提出要带田蜓蜓回家的想法，田蜓蜓也答应了，于是两人就在方雁回的帮忙下，顺利的离开了东宫。 哪想，方雁回折返回寝殿的路上。 居然遇见了顾骁！ 顾骁很自然的走到方雁回身边，关切的问候了一句，又见她身边没有宫女，或者太监跟着伺候，下意识就觉得很奇怪。 “你出门怎么不带人跟着？” “田蜓蜓哪去了？” 环顾四周，时常有宫女太监路过。 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 方雁回灵机一动，说笑道：“妾身有个故事想讲给殿下听，殿下不妨跟妾身走一趟？” “你什么时候会讲故事了？”顾骁质疑道。 他记得方雁回并不会讲什么故事，然而现在却又主动提起这事，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方雁回娇笑着挽住顾骁的手臂，撒娇道：“殿下回来以后，还没跟妾身独处过呢？你看现在的天色也不早了，不若殿下就陪妾身回去吧。” “你这小丫头，不是说有故事要讲给本宫听吗？怎么还没讲，就要到你房里去了？” “殿下不想去就算了。” 方雁回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顾骁拿她没有办法，就只好答应道：“本宫去就是了。” “那太好了！” 方雁回高兴的拉着顾骁就走了。 第197章 田大志索婚，顾骁报复 顾骁被方雁回带回寝殿，狠狠‘压榨’了近一个时辰，方雁回才肯放过精疲力尽的顾骁。 两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方雁回将田蜓蜓的故事，跟顾骁讲了个清楚明白，希望顾骁能理解她和太子妃的良苦用心，不要因此追究她们擅作主张的责任。 感情这种东西非常玄乎。 不是光靠人力，就可以终止的。 顾骁释然一笑，说道：“本宫能管的住她的人，但管不住她的心，她想怎么样就随她去吧。” 方雁回惊愕的张大嘴巴。 太子妃这样想，顾骁竟也这么想。 都说心灵相通的夫妻会携手共进。 以前方雁回还不怎么相信老话，现在她完全相信了。 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 方雁回鬼使神差问出一句：“那殿下会帮她吗？” “帮什么？” “帮她嫁给如意郎君啊！” 顾骁闻言脸色一沉，不悦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雁回见顾骁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殿下…我……” “苏文晖的婚事是母后选的，父皇昭告天下的，你让本宫去把田蜓蜓强塞给苏文晖，这不就是要让本宫，去打父皇母后的脸面吗？” “妾身一时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殿下息怒…原谅妾身这一次吧…”方雁回卑微认错。 顾骁长叹一声，回了声睡觉。 扯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自顾自呼呼大睡了。而方雁回自知做错了事，也没敢再多吭一声，默默躺在顾骁身边睡觉了。 … 【大理寺】 田大志将田蜓蜓带回家，看着郁郁寡欢的妹妹，田大志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于是就让自己的婆娘照顾她，然后单枪匹马到大理寺找人。 因为，苏文晖任职大理寺寺丞！ 大理寺上下都在忙碌着，田大志好一顿询问打听，终于在一间满是卷宗档案的地方，找到了苏文晖。 “苏寺丞。”田大志喊道。 苏文晖回头一看，亦是笑脸相迎。 “田副将？” “那个…我有点私事要跟你说…能不能…”田大志欲言又止。 苏文晖心领神会，对手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众人齐声道是，退出了藏卷室。 “田副将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田大志讪讪一笑，说道：“我来就是想问一句…苏寺丞对我妹妹…是否有好感？” “你妹妹？”苏文晖细细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问道：“是那个田蜓蜓？” “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田大志叹息道：“她被人中伤，躺在山野里奄奄一息，是苏寺丞出手救了她，可她那个时候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喜欢上了苏寺丞你，但她却不敢开口……” 就当田大志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文晖却伸手示意田大志打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可能对任何有危险的人都见死不救，你妹妹怎么想也不关我事！” “苏寺丞……” “另外，我跟妻子非常恩爱，从没想过要纳妾，所以田副将若真为她好，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苏文晖一脸严肃，说话斩钉截铁。 “难道苏寺丞对我妹妹…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吗？” “当然没有！”苏文晖回答的干脆利落，足以表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已至此，田大志悉知多说无益。 “既然如此，那打搅了！” 田大志失落而去。 望着田大志远去的身影，苏文晖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 翌日清晨。 顾骁早早起床，宫女伺候他穿衣整戴，等吃完早膳以后，就跟方雁回结伴前往延正殿。 半路上，遇到了快步而来的路擎。 “你先去延正殿。” 方雁回糊里糊涂哦了一声，遂即就带领自己的宫女、太监，先行一步离开了。 路擎向顾骁抱拳见礼，说道：“启禀太子殿下，您交代卑职办的事情，卑职已经查清楚了。” “怎么回事？” “这事…跟宰相庶女苏泞语有关…” “苏泞语？”顾骁呢喃细语。 骤然想起，有这么个人物。 他跟苏泞语交集并不多，唯一的一次就是给湘王妃祝寿，而那天，苏泞语在湘王府被人下套，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丑闻。 但所幸，这件丑闻被顾骁堵住了。 正常情况，不应该发生意外才对。 路擎继续说道：“殿下没有回奉天之前，宰相和夫人屡屡探望太子妃，经侍奉的嬷嬷说，他们夫妻两人想让太子妃收下苏泞语。” “太子妃没有接受，宰相便勃然大怒，斥责太子妃忘本，幸亏后来嬷嬷及时赶到化解了囧境。” 顾骁眉头紧蹙，心中暗想。 苏轩明显是吃定苏映雪有话语权。 知道跟自己商量这件事情，自己未必会答应他，于是选择从苏映雪入手，想让苏映雪出面说服自己，接纳苏泞语成良娣。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映雪会拒绝他的提议！这才恼羞成怒，仗着自己是父亲就训斥苏映雪。 “苏泞语即便是个宰相庶女，但有个当太子妃的姐姐，上门求亲的人应该络绎不绝，怎么非要把人塞给本宫？”顾骁百思不得其解。 “卑职打听到的消息是，当初那些人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宣扬此事，但苏泞语受辱的事情，已经在勋贵圈悄悄传开了，只是他们害怕太子殿下会报复，没敢把这事搬到明面上来说。”路擎如实说道。 原来如此！ 他就说好端端的，不可能出事。 果然是当初这些人管不住嘴巴！ 变相的让苏泞语身败名裂了。 顾骁冷笑一声，心中猜想。 现在苏泞语身败名裂嫁不出去了，宰相这才屡屡催促顾骁，带苏映雪回家探亲，实际分明是想算计顾骁，让苏泞语成为顾骁的女人！ 生米煮成熟饭，顾骁不认也得认！ “真是机关算尽！”顾骁冷笑不已。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路擎问。 顾骁背手而立，目光森寒。 “让苏泞语到法照寺，带发修行三年，至于能否入东宫为良娣，全看苏家的表现！” “卑职遵命。” 第198章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眨眼，春节已经过去了。 顾承帆和顾承平都满月了。 顾乐安的体重，亦是日益增重。 在这段时间里，宰相苏轩收到了路擎的传话，知道顾骁对他们夫妇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 为了保住苏家的荣誉，不得不遵从顾骁的命令，将苏泞语送到法照寺带发修行三年。 而这事也给那些官二代一个警告。 间接告诉他们，顾骁已经知道他们暗中做的龌龊勾当，要是今后还敢对苏泞语恶语相加，顾骁断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此外。 田大志将苏文晖说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田蜓蜓，让她趁早死了这份心，而田蜓蜓消沉一段时间以后，就彻底认命了。 为此，田大志给田蜓蜓找了婆家。 许元亨和许元顺两兄弟，在年前就急匆匆赶回许家，在许千程的重重安排下，分别跟吏部侍郎、兵部侍郎的千金成婚了。 婚后，两人就带着妻子继续赴任。 另外。 明德皇帝下旨给盐铁使赵埠铸，汉王姐姐，也就是郡主顾茜茜赐婚，至于婚期等事宜，则交由礼部官员处理。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苏映雪和许嘉柔以及柳絮儿，带着她们的儿女坐在东宫庭院晒太阳。有说有笑，只是字里行间都不离开孩子。 而即将升为人母的沈月和宋初宜，就在一旁汲取经验，顺便时不时逗弄孩子们，看着他们可爱的笑容，心情就倍加愉悦。 “我第一眼见到小郡主的时候，她是那么小一只。”沈月用手比划，说笑道：“现在也胖了不少，将来肯定能追上她的弟弟们。” 苏映雪气色红润，笑呵呵地说：“坐月子的时候，殿下虽然对我们非常关心，但我们都看得出来，殿下最喜欢的还是女儿。” 许嘉柔一听这话，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殿下抱承平的时间只有一会，可抱安安却是舍不得撒手，有他这么宠着爱着，我们的小郡主自然不会被亏待了。” 语气之中，充满了抱怨和不满。 柳絮儿讪讪一笑，说道：“许侧妃多努努力，兴许还能为殿下再生个小郡主。” 此话一出。 沈月、宋初宜、苏映雪笑容一僵。 她们都清楚的知道，许嘉柔这辈子除了顾承平，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其实，这事不能怪柳絮儿。 因为柳絮儿当时并不在场，也没有人提醒过她，所以柳絮儿天真的以为，许嘉柔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跟她开了个玩笑。 然而，直到许嘉柔出了月子。 也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起这件事情，故而许嘉柔到现在，还幻想着儿女绕膝的美梦。 “会有那一天的。”苏映雪附和道。 许嘉柔娇笑道：“妾身倒是不急，只是太子妃姐姐得多努力，争取为殿下多多开枝散叶。” “这才刚出月子就想再生育，殿下要是知道你的心意，肯定会被感动的不得了。”宋初宜抿嘴偷笑着。 “…连你也打趣我…”许嘉柔不满道。 “谁打趣谁啊？”一道男声忽然传入众人耳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骁带着大肚子的洛云初，以及陈若芜和方雁回，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许是几女心里都很高兴，因此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说话声音有些重了。导致顾骁跟她们相隔老远，都能听见她们的说笑声。 “参见殿下。”几女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顾骁一笑而过。 只见顾骁扫视了顾承帆和顾承平一眼，随之就把炙热目光聚焦在顾乐安身上，当着众女的面，毫不顾忌的抱起了顾乐安。 “安安宝贝，父王一天没见你，真的是想的慌啊！”顾骁说着说着，就把顾乐安抱在怀中，高高兴兴的坐到旁边逗女儿去了。 “嗯嗯…”顾乐安发出嘤咛声。 看看被冷落的顾承帆和顾承平。 许嘉柔和苏映雪的眼神非常无奈。 沈月和宋初宜四目相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洛云初抚摸腹部，在陈若芜的帮忙之下小心翼翼坐了下来，打趣道：“看来我还是得跟絮姐姐一样，争取生个小郡主。” 柳絮儿处境尴尬，无法回话。 她没想过，顾骁会这么宠爱女儿！ 陈若芜笑盈盈补充道：“絮姐姐生产的时身边没有稳婆，安安是殿下亲手接生出来的，可能对于殿下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安安是殿下接生的？”众女大吃一惊，不可思议望着陈若芜，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呃……”陈若芜被众女的反应吓了一跳，木讷的点头道：“是…是啊…” 众女面面相看，瞬间各怀想法。 她们只知道顾乐安是在赶路途中生的，并不知道给她接生的人是顾骁，怪不得顾骁对安安这么上心！ “少大惊小怪。”顾骁抱着安安，面朝众女说道：“映雪跟柔儿生产的时候，本宫不也陪着的吗？说起来，本宫可没有偏心任何一个人。” “对，殿下没偏心任何一个人。”许嘉柔不满嘟囔道：“因为殿下的心，全给了安安！” 苏映雪、洛云初、宋初宜、陈若芜、沈月、柳絮儿、方雁回，几女听了这番话，全都捂嘴偷笑。 “瞧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众人和气融融，有说有笑。 唯一缺席的沐白芷，正在寝殿之中午休。原来不久前，太医为沐白芷诊出喜脉，嘱咐沐白芷前三个月要多加注意休息。 这事，顾骁也是知情的。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轮流陪她们睡觉休息以外，就数方雁回和沐白芷把他折腾的最厉害，陈若芜对房事很害羞，有的时候比较抗拒，因此顾骁也没多强求。 至于明德皇帝和皇后，自从顾骁将新律给他看了以后，明德皇帝就召集了宰相跟六部官员，密切讨论着新律的推行法。 同时也将有意禅位的想法，跟皇后赵语希坦白了，皇后心疼丈夫为大庆的付出，因此赞同他将重担交给顾骁，今后他们夫妻就在后宫含饴弄孙。 除此之外，皇后通知织造署，要为顾骁量身定做龙袍，以及其他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夫妻两人异常忙碌，都没时间去看孙子孙女了。 第199章 作死的匈奴 明德二十四年，春。 退守樊城的匈奴骑兵，在茂顿单于的指挥之下重振旗鼓，因樊城靠近草原，以便于又让茂顿单于从草原调来数万人马。 一共率领六万轻骑兵，五万马背弓箭手，六万勇士。分别向岳飞率领岳将军镇守的谷城，贾安率领虎啸军（陌刀队）镇守的弥城，和徐伟率领八万步兵和弩箭手镇守的黎城，发起攻势。 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三路守军靠着弩器和陌刀，屡屡击溃来犯的匈奴，但随着上战场的次数增多，各路守军的伤亡也开始增大。 为此，岳飞、贾安、徐伟分别写下状况，先后派出所属斥候，命令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往奉天。 等斥候将战报传到顾骁的手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而在这段时间里，洛云初为顾骁生下一位小郡主，取名顾清柠。 顾骁整天被妻妾儿女环绕，沉浸在幸福的生活当中，然而这一封封战报，直接一棒子把他打醒了。 当即放下稚嫩的小女，命令魑卫火速召集洛宇、田大志、聂飞等将领，紧急到东宫议事。 岳飞在战报中写着。 匈奴率领两万名马背弓箭手，两万轻骑兵，两万勇士，向谷城发起猛烈攻势，而他率领三万岳家军，两万民兵，击溃了匈奴的一次次进攻。 重创匈奴的同时，亦是损失惨重。 贾安镇守的弥城只有三万虎啸军。 且都配备陌刀，无法远距离守城作战，于是就在贾安的指挥之下，率领全体陌刀队出城作战，跟四万匈奴轻骑兵厮杀起来。 陌刀占据优势，匈奴轻骑兵损失惨重。但也有不少陌刀手被轻骑兵合力夹击，侥幸杀了陌刀手以后，还要掠夺他们的陌刀。 这一幕幕有预谋的掠夺，被贾安尽收眼底，当即率领陌刀队利用战术，将这群不知死活的轻骑兵困住，并伺机夺回被抢走的陌刀。 光是这一战，贾安统计过。 匈奴轻骑兵大概死伤两万余人，而陌刀队也折损了千余名兄弟，这些人全部被贾安收下姓名牌，并逐步火化尸身，派遣民间镖局，将这些骨灰护送回家。 陌刀虽然被抢回来不少，但贾安事后清点过数量，一共被掠夺走了二十五把陌刀。 而匈奴不惜代价也要抢夺陌刀，很明显就是对陌刀起了觊觎之心，他们想通过了解，来找出陌刀的弊端，从而打败他们！ 由徐伟镇守的黎城，是茂顿单于亲自率领的大部队，三万名马背弓箭手，四万名匈奴勇士猛烈冲击。 弩箭手在城内不断配合着往城外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阻挡了匈奴勇士的进攻，步兵则收起武器，不断搬起石头砸向，顺云梯向上攀爬的匈奴士兵。 茂顿单于亲自督战，见士兵占不到好处，便让部下吹响号角，更替的匈奴勇士一手持盾，一手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冲向城墙。马背弓箭手则骑马冲刺，不断的往城楼方向射箭。 有了盾牌的保护，和马背弓箭手的掩护，匈奴勇士就顺着云梯往上冲。徐伟见情况不妙，便指挥士兵们往下丢火油罐子。 随着火油罐子一个个倾泻而下，弩箭手将箭头沾上火油，点燃之后就往下射去，火油遇到明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直接就将云梯上的匈奴勇士烧成火人，一个个痛苦哀嚎着往下坠落，而在底下争先恐后往上爬的匈奴人，也被大火点燃了衣裳。 刹那间，底下就是一片火海。 茂顿单于气急败坏，击鼓退兵。 经此大战，徐伟的部下只剩下六万余人，其中两万多名士兵负伤或重伤，匈奴只怕比徐伟料想的还要惨重！ 遐想间，几名将领先后赶来议事。 顾骁将三道战报递给洛宇、田大志、聂飞看。 三人看后，皆是目露怒色。 “殿下，这一次我们必要将匈奴赶尽杀绝！”聂飞气得将战报攥成一团，咬牙切齿的说着。 不打的匈奴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只会年复一年的重振旗鼓，变本加厉的来做侵略之事。 打的他们十年无可战之力？ 呵！ 他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顾骁目露寒光，沉声道：“匈奴不灭，边境就永不得安宁！” “殿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田大志问。 “洛将军！” 洛宇抱拳道：“末将在。” 顾骁直勾勾审视着洛宇，质问道：“本宫有任务要交给你，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勇气，敢不敢去做。” 洛宇一听就怒了。 什么叫做他们有没有勇气？ 敢不敢做？ 狼獬军就没有一个是孬种的！ “末将但凭殿下差遣！” 顾骁露出一抹笑容，振振有词地说：“狼獬军是大庆威名远播的骑兵，本宫要你们三人率领全体狼獬军，杀入草原！” 全体狼獬军，一共是五万骑兵。 洛宇上次带的是精锐，并非全体！ “殿下是想？”洛宇欲言又止。 顾骁冷笑道：“匈奴人拼命掠夺，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后代能够成长壮大，如今茂顿单于，再次率领大部队侵略各城。” “足以证明，草原上所有可战的男儿都被茂顿单于带来了，也正是因为他们对我们进行剧烈猛击，才让我们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个时候，你们带领狼獬军深入匈奴腹部，一举歼灭他们的后勤，占领他们的土地，监禁他们的亲人，让作战的匈奴士兵发自内心绝望。” 此话一出。 洛宇、聂飞、田大志，倒吸冷气。 匈奴士兵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能够过的好一点，如果让他们知道，在他们豁出性命掠夺的时候，大庆军队已经攻入他们的家园。 杀害他们的亲人，践踏年幼孩子。 任凭是谁，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失去信念的匈奴士兵，到时别说是跟大庆作战了，他们不当逃兵跑回家都算好的了。 按照顾骁说的话，就是杀人诛心！ “殿下英明！” 顾骁嗤之一笑：“攻入草原，凡顽强对抗者一律杀无赦！女过马背者充入军营，该怎么做，你们说了算。男过马背者，一律就地枭首！” “末将遵命！”三人异口同声高喊道。 第200章 洛宇哭了，分别前夕 安排好一切以后，顾骁就让洛宇暂时留在东宫，命令田大志和聂飞，先去调集五万狼獬军。等洛宇回到狼獬军营地，再出发征战草原。 田大志和聂飞，急匆匆办事去了。 而洛宇，就被顾骁带走了。 其实也不是去其他地方，就是带他去见见还想坐月子的洛云初，父女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更别提是见一眼自己的亲外孙女。 当顾骁领着洛宇抵达一所偏殿，见到了正在逗弄顾清柠的洛云初时，洛宇挺大一大老爷们，直接当场哭的泣不成声。 洛云初心疼父亲，连忙安慰洛宇。 “爹来看女儿，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吗？怎么现在还哭成这样，你这般如此，让女儿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洛云初说着说着就嘴巴一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了。 洛宇闻听此言，立马止住哭泣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劝说道：“乖女儿，你现在可不能哭，那样会落下病根的，不值当啊！” “爹不哭，女儿就不哭。” “好好好…”洛宇连连答应，随之看向她怀里的小郡主，笑呵呵地说：“这就是小清柠吧？” 洛云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怀里的女儿递给了洛宇，第一次当祖父的洛宇，也不知道该用哪只手抱，最后还是顾骁帮洛宇调整姿势，将顾清柠放在他的怀中。 “小郡主白白净净，生的真好看。”洛宇看向顾清柠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煦，双手不敢用力，生怕将顾清柠弄疼了。 “岳父觉得她像谁？”顾骁打趣道。 洛宇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自然是像殿下了。” “胡说！”顾骁矢口否决道：“清柠的眉眼和嘴唇明明就像云初，岳父你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 洛宇尬笑道：“末将这不是怕…殿下听了不喜欢吗？” “本宫喜欢听实话！” “末将记住了，下次不会再犯。” 洛宇跟洛云初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将洛云初逗的心花怒放，顾骁没有打搅父女俩的兴致，而是默默抱着小清柠，细心照顾着她。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洛宇主动终止话题，他没有跟洛云初说要征战的事情，而是嘱咐女儿多加注意休息，之后依依不舍离开寝殿，快步奔赴狼獬军营地去了。 “爹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洛云初隐隐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顾骁将小清柠放回洛云初的身边，说笑道：“本宫就说你没有好好休息，你看，现在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殿下…妾身哪有啊…” “岳父说了少说话，多休息。”顾骁为洛云初盖好被褥，小声说道：“带着小清柠多休息，要是亏待了小清柠，本宫要你好看！” 洛云初不满嘟囔了一句：“就知道小清柠…小清柠…没有小清柠之前…殿下都叫人家小初初的…哼…” “嗯？”顾骁坏笑一声。 “走吧走吧…正好妾身也能清静…” 洛云初不高兴的下了逐客令。 顾骁知道洛云初是想让自己多多陪着，可现在战事又起，顾骁哪还有心情再谈儿女私情。故而叮嘱洛云初好好休息，然后直奔延正殿的方向去了。 苏映雪自从生了孩子，就对顾承帆倍加上心。对于东宫事务，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几乎都放权给了其他几女去做。 当顾骁抵达延正殿的时候，发现苏映雪正逗弄着顾承帆，宫女太监看见了顾骁，本想参拜见礼，但被顾骁手势打断了。 宫女太监相继撤出延正殿，反常举止引起了苏映雪的注意，她回头刚想质问他们，却不想看见了顾骁，刹那间如梦初醒。 “殿下。”苏映雪向顾骁福身见礼。 顾骁示意苏映雪坐下，随之不紧不慢走到摇床边，俯身看着日益肥胖的顾承帆。 “这小家伙出生时候白白胖胖的，可也没有那么肉嘟嘟。”顾骁伸手握住顾承帆的小手，逗弄道：“你们就是把他喂养的的太好了，兴许等本宫回来，小承帆就吃成了小肥猪。” 听着顾骁前半段说的话，苏映雪还是笑脸相迎的，但听着听着就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仔细回想，顿时震惊的苏映雪豁然起立。 “殿下…您…又要走？” 顾骁没有看苏映雪，而是回应道：“茂顿单于再次率军来犯，本宫得去前线督战，这一次，势必要将匈奴蛮子打的再无还手之力！” 这话让苏映雪听了挺不是滋味的。 上一次征战南楚，顾骁就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最后除了樊州，其他六州都被纳为了大庆国土。 如今又要去征战匈奴，这…… “殿下这一去…要多久？” “短则几个月，长则半年吧。” 苏映雪听后没有说话，傻愣原地。 顾骁知道苏映雪的想法，默默放下肥嘟嘟的小手，转而走向苏映雪，含情脉脉凝视着她的双眼。 “没日没夜的等待确实很难熬，但这一次征战完匈奴，本宫就不会长时间在外了。”顾骁一本正经承诺道：“而且等本宫下次凯旋而归，你就不会是太子妃了。” “殿下…您…”苏映雪面露慌张之色。 顾骁该不会嫌她太烦，想要把她给休了吧？ “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后啊！” 苏映雪闻声色变，慌张的环顾左右，却发现四下无人，这才长舒口气，对顾骁劝说道：“殿下…母后还在…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顾骁哈哈大笑，说道：“你没发现这段时间，父皇母后很少往东宫走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映雪恍然大悟，说道：“比起之前频繁走动，父皇母后这段时间的确来的少了。” “那是因为，父皇忙着将来退位的事情，而母后则是忙着给本宫安排登基事宜。” 苏映雪大吃一惊，震惊不已。 事关重大，苏映雪没想到顾骁会对她坦诚相待，要知道这事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变故和恐慌，可顾骁还是跟她坦白了。 顾骁对她得有多信任啊！ “殿下…您…” “映雪是本宫的妻子，本宫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顾骁笑盈盈将苏映雪搂入怀中，说道：“安安心心等本宫回来！” “匈奴人狡诈阴险，殿下跟匈奴作战务必要小心！”苏映雪放心不下，再三叮嘱道：“冲锋陷阵的事情自有将士去做，殿下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本宫当然不会冲在最前头！” 得到顾骁保证，苏映雪长舒口气。 苏映雪一展笑颜，询问道：“那么殿下此去征战匈奴，想带哪位姐妹随行？” 呃…… 这事，顾骁还真没想过！ “前方战事不明，带女眷虽然方便了饮食起居，但多多少少还是不方便，这次就算了吧。” 见此状况，苏映雪也就由着他了。 魑卫按照顾骁的吩咐，将众女全部召集一块，大家其乐融融吃了一顿午膳，午饭过后，她们该回去午睡的就午睡，该去带娃的带娃。 顾骁没有跟她们说要出征的事，而是选择跟苏映雪道别，遂即让路擎带领大部分魑卫，跟随他一起离开东宫，直奔谷城方向而去。 当明德皇帝和皇后抽出空来，才知晓顾骁又收到了战报，知子莫若母，皇后知道顾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便想去劝阻顾骁。 但是却被明德皇帝拦住了，皇后心里很生气，直到明德皇帝将顾骁的想法，一五一十跟皇后解释清楚以后，皇后才放弃了劝阻的念头。 不灭匈奴，顾骁是不会登基的！ 第201章 军情紧急，各显神通 谷城、弥城、黎城，分别遭到匈奴的大举入侵，镇守郑州的安南将军宋志远和夫人岳铵娘，率领由三万降军组成的新军，火速向谷城进发支援。 紫衣带着宝贝药箱，瞒着马玉琴和女儿欢欢在家休息，孤身一人勇闯弥城外的匈奴轻骑兵营地。 当时，贾安正命令军医紧急救治受伤的士兵，除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再上战场的士兵以外，绝大多数还是要带伤杀敌。 忽然听见陌刀手来报：“将军，匈奴营地起了大火！” “什么？”贾安大吃一惊。 带领一些副将快步登上城楼，果然看见匈奴驻扎的营地燃起熊熊大火，而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下，一匹黝黑战马朝着城楼方向跑来。 马背上似乎还驮着一个人，只是那人趴在马背上，导致城楼上的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城下的人听着，即刻停止前进，否则我们要放箭了！” 陌刀手进行威吓，企图阻止来人！ 但贾安却见那人身材矮小，而且身上穿的衣裳很熟悉，再仔细一看，他的背上挎着一个药箱，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武器。 贾安根据身高衣着判断，认出了紫衣的身份，立马大声喝道：“是紫衣！快开城门！” “开城门——” 在城门被陌刀手打开的同时，贾安迈着急切的步伐匆匆跑到城门外，扒开一层又一层的士兵。 惊恐看见紫衣浑身是伤，整个马背都被他的鲜血打湿，而紫衣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那把沾满鲜血的蛇鞭，却是怎么都拽不下来。 “快送去救人啊！”贾安大叫着。 数名陌刀手迅速上前，一人牵住马匹，几人合力将紫衣从马背上拖下来，然后扛在背上，快步冲进城中找军医救治。 等所有人都进入弥城以后，弥城的城门就被陌刀手关上了。紫衣被交到军医手中救治，贾安在外焦急等候着，期间派了几名陌刀手，前去匈奴营地打探消息。 紫衣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由于身受多处重伤，导致紫衣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几名探听消息的也回来了。 “卑职和几名兄弟抓了一名匈奴轻骑兵，从他的口中得知消息，说紫衣骑马闯入轻骑兵营地，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蛇鞭，腰间还挂着不少酒壶，背后挎着个药箱。” 嘶…… 贾安和一众陌刀手，聚精会神听着兄弟的描述，完全能够想象出，紫衣那副杀神降世的模样。 “手起刀落，见人就杀。匈奴骑兵见有人闯入就挥刀杀来，但紫衣却用那条蛇鞭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还将腰间酒壶丢向营地四周，放火烧了匈奴粮草。” 单枪匹马能击退无数敌人，已经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了！可是紫衣竟然还能抽出手来，放火把匈奴轻骑兵的粮草给烧了！ 这特娘的得多猛啊！ 况且行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粮草！ 没了粮草，匈奴轻骑兵只能撤退。 不撤退，那只能等着被活活饿死！ 一众兄弟们目瞪口呆，惊恐万状。 “没错，卑职还那轻骑兵听说，紫衣将一营地骑兵杀的丢盔弃甲，他们的战马也被紫衣砍断缰绳，战马受惊就四散逃去，现在不管还有多少匈奴士兵活着，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经无马可骑！” 嘶…… 一众陌刀手，连连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平常与紫衣接触的时候，就知道紫衣这个人很阴损，没想到紫衣不但打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还把他们的战马都放跑了？ 轻骑兵失去战马，那就是个笑话！ “最关键的是，被抢走的二十五把陌刀，也在大火之中被烧毁了！” 几名陌刀手越说越起劲，恨不得当时能跟在紫衣身边，将那群王八羔子杀的片甲不留！ 贾安听后连连叫好，直接对陌刀手们指挥道：“通知兄弟们，将陌刀擦锋利了，随本将一起将这股轻骑兵全数歼灭！” “遵命！”陌刀手齐声高呼。 于是，贾安留下三千陌刀手守城。 率领两万六千多名陌刀手，向匈奴轻骑兵营地发起攻势，一眼望去，皆是浩浩荡荡的陌刀队。 遭受重创的匈奴轻骑兵，除了还有战马能有一战之力的，其他的全都拿起武器跟陌刀手厮杀。 陌刀手仗着长武器占据上风，在营地将匈奴轻骑兵杀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贾安被紫衣不畏死的精神所感染，直接提着武器就朝轻骑兵将领去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贾安割下了匈奴将领的首级。 至此。 四万匈奴轻骑兵，全被屠杀殆尽！ 但这，还没结束！ 贾安命令两万多名陌刀手，将匈奴轻骑兵的首级砍下来筑城京观，他们的尸体以及营地，全部聚集到一块焚烧干净。 除了首级，其他尸骨无存！ 到这里为止，贾安并没有选择全身而退，继续守着弥城，而是毅然决然选择率领陌刀手，抢占匈奴士兵遗留下来的马匹，火速向樊州进发。 他要在太子殿下赶到弥城之前，送给他一份大惊喜，算是自己和虎啸军，庆贺几位皇孙和郡主出生的喜礼！ 匈奴四万轻骑兵全军覆没，首级被大庆军队筑城京观的消息，也被散播的传到茂顿单于的耳中。 气得茂顿单于，大发雷霆！ “该死的南方臭儒，等本单于率军攻破黎城，定要将黎城上上下下杀个干净，以此血洗耻辱！” 一众匈奴将领不敢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茂顿单于在那大发脾气。 果然！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茂顿单于，怒冲冲下令全军，再次向黎城发起攻势，仅存的两万名马背弓箭手，三万名勇士，不得不再次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向黎城拼命攻去。 经过匈奴的一次次进攻，徐伟的部下只剩下六万守军，其中两万余名还是轻重伤兵，这次对付来势汹汹的精锐部队，难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所幸，徐伟最后还能击退匈奴。 暂时保住了黎城！ 第202章 抵达黎城，茂顿单于又发飙了 相比之前行军大半个月，这次顾骁带领百余名魑卫极速行军，途中饿了渴了就吃干粮和水。 座下马匹难免会因为长途跋涉力竭而亡，因为赶路途中会经过各路驿站，顾骁与路擎等魑卫能够换马赶路，不会因为无马可骑而耽误时间。 原本拟定的路线是要去谷城，但谷城有岳飞父子三人顽强抵抗，又有女婿宋志远率军协助，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弥城守军就是贾安率领的陌刀队，现在不仅全歼了匈奴轻骑兵，还建了京观恶心匈奴人，此刻估计已经打下了樊州，正在全面占领其他郡县吧。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黎城。 第十天，顾骁带领魑卫赶到黎城！ 那时，徐伟率军跟匈奴刚结束一场恶战。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伤兵。 顾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搜寻徐伟的身影，果然看见被士兵搀扶的徐伟，徐伟脸上都是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徐伟！”顾骁快步走到徐伟面前。 徐伟抬头看见了顾骁，潜意识就想跪下参拜：“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顾骁握住徐伟的左肩膀，示意他站着说话，问道：“你们这是跟匈奴打了一仗吗？” “茂顿单于跟疯了似的…三天两头发起猛攻…我们的弩箭跟不上调配…最后就只能选择出城迎敌…”徐伟指着周围负伤的兄弟们说：“我们的兄弟大多负伤…匈奴那边亦是损失惨重…末将估摸…这一次没个十来天…应该不会再发起冲锋了…” 顾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询问道：“你这伤怎么样？” 徐伟苦笑道：“血是敌人的…末将只是力竭…没有力气了…这才让兄弟们帮忙扶着…” “先去好好休息，本宫回头找你！” “末将遵命。” 目送徐伟越走越远，顾骁随之环顾周围受伤的士兵，他们大多倚靠路边，抱着受伤的部位忍着疼痛，而那些个军医则紧急的救助中。 路擎亲眼目睹惨状，双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湿润，忍不住说道：“殿下，黎城情况危急，卑职以为得调兵才行啊！” “你说的这些，本宫当然明白。” 贾安率领陌刀队占了樊州，就是断了匈奴的后路！ 而且，顾骁推断过时间。 根据狼獬军骑兵的赶路速度，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抵达了草原，说不定已经开荤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跟岳飞拟定好计划，将茂顿单于率领的军队包围起来，再在匈奴营地附近大力散播草原战事，就能击溃这些蛮子的心理防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传书给岳飞，让他和安南将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谷城的匈奴军队，随后率军往黎城集结！” “卑职领命！” … 【匈奴营地】 接连的战败，让茂顿单于的信心受到重挫，那些匈奴将领就站在茂顿单于眼前，面对他声严厉色的指责，却一人敢出面反驳。 “平常你们不都说，南方男子就是小羔羊一击即溃吗？你们率军攻打南楚的那副狠劲呢？一个个都还给阿囊了是吗？”茂顿单于越骂越狠，完全不带口下留情的。 那些匈奴将领们一个个低头不语。 南楚士兵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换作是谁都能轻易打的过，但是大庆士兵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上了战场，比他们还不要命！ 兄弟们私下，都称呼他们为杀神！ 而且派去弥城的四万轻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了，足以证明，大庆军队有多勇猛。 “单于…依末将之见…大庆军队正是士气最旺盛的时候…我们恐怕讨不到好处…不如我们还是先回草原…” “是啊单于…将士们遵从军令一再进攻…然而久攻不下…以至于士气大挫…并且因为战争导致了很多伤兵…他们需要时间养伤啊…” “只要还有口气，就得给本单于拿起武器！”茂顿单于横眉怒斥：“我草原男儿皆是勇士，没有懦夫！” 众将领听了，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他们是人，又不是冷冰冰的石头！ 受了伤肯定需要时间休养啊！ 你非得不给休养时间，反而让他们带伤上场，轻伤还能忍忍，重伤上场不就是送死吗？ 这样盲目的进攻，只怕适得其反！ “报——”一名匈奴士兵急匆匆跑入营帐之中，大声说道：“樊州已被大庆陌刀手占领，后方向营地运来的粮草悉数被截！” 此话一出，匈奴众将领脸色大变。 樊州是他们回到草原的重要地界！ 现在樊州落入了陌刀手的手中，他们再想夺回来，返回草原可就难如登天了啊！ “末将愿为单于杀出一条血路，只要单于能够返回草原，将来就有的是机会再次入侵大庆，一雪前耻！” “末将也愿意！” 匈奴将领们纷纷开始附和，要护送茂顿单于回到草原，而不是继续盲目进攻！ 茂顿单于看着麾下将领们，贪生怕死的嘴脸不由得更加愤怒，扬手就给了每个人一耳巴子。 “一群贪生怕死的王八羔子！” 将领被打的颜面尽失，很不服气。 “单于，不是末将们怕死，而是当今的局势不利于我们继续进攻。” “我们为了打下黎城，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弥城方面畅通无阻，如果那岳飞再率军攻破谷城的防线，那他们势必会向黎城增援，届时再想退就难了啊！” “末将正是这个意见，为了保全我匈奴的希望，末将才不得不提出这个意见，还请单于三思而行，莫要因此而耽误大事啊！” “是啊，只要活着，我们终有一天能够再卷土重来的！” “只要单于愿意放弃攻城，那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护送单于回到草原！” 茂顿单于正是心情暴躁的时候，对于麾下将领们的劝阻之词，他非但一个都听不进去，反而还将所有人赶出了营帐，独自在里面大发脾气。 将领在外头听得真切，面面相觑。 “我们单于从未遭受如此挫败，大庆太子已经是单于的心头刺了！” “幸好大庆太子不在战场上，否则以单于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要拿他的命血洗耻辱，哪怕为之付出的代价是全军覆没！” 众将领们长叹一声，无奈至极。 第203章 决胜时刻 【谷城】 谷城守军在岳飞的率领下，再度击溃了匈奴的进攻，而那个时候，宋志远和岳铵娘也率军赶来，将凶恶嚣张的匈奴打的是抱头鼠窜，狼狈逃离。 有援军的加入，极大鼓舞了士气！ 军中将士们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但是一些有品级的将领，就想拿宋志远和岳铵娘开玩笑。 说他们当初为了镇守谷城，没能喝上两人的喜酒，现在谷城局势也稍稍稳定了些，是不是该给众将士们补一杯喜酒。 岳飞认为喝酒误事，没答应。 但副将岳云和岳镭心里高兴，而且根据宋志远的口述，岳铵娘如今有了身孕。 喜上加喜，理该庆贺。 于是私下答应了将士们的请求，就在军中摆了一个小型宴会，酒水的量也极大控制了，免得因此延误战事，当然这事提前先跟将领们说过了，只算是聊表诚意，希望大家不要责怪计较。 众将领们就是图个热闹，对于喝多少酒完全没有意见。于是，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参加了宴会。 谷城与黎城相隔的并不远，只需要日夜兼程一两日就能赶到，当魑卫急匆匆将信件传到岳飞手上的时候，发现军中正在招待宋志远和岳铵娘。 对比黎城的惨状，他们太过分了！ 魑卫忍无可忍，当场破口大骂：“黎城守军几乎人人负伤，因治伤不及时死去的士兵不计其数，可你们倒好，还在这摆下宴席，你们这样对得起太子殿下的期盼吗？” “那个你冷静一下！”宋志远劝说一声，倒满一杯酒递给魑卫，说道：“这事不怪淮南将军，是将士们非要见见我这个女婿，呼声太大，岳副将他们才勉强摆了个小宴席。” 魑卫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说辞。 宋志远保证道：“为了不耽误战事，我们控制了酒量，既不会铺张浪费，也不会饮酒过度！你放心，这样的宴会仅此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有！” “战场上情势多变，还希望安南将军慎重行事！”魑卫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就走，临行前还特地嘱咐宋志远：“太子殿下给你们写了信，务必要好好看上一看！” 说罢，魑卫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志远无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岳飞听见魑卫说的话，连忙打开那封密信查看究竟，刹那间脸色大变，大喝一声：“传令全军，明日就对驻扎城外的匈奴军队进行围剿！” “岳父（爹、将军），为何这么急切？”岳云、岳镭、宋志远和岳铵娘，以及众将士们都表示不理解。 他们前不久刚击退匈奴，匈奴短时间内不会来犯，他们只需要做好休整，以便应对下一次的进攻。 怎么突然要全军出击了？ “再不抓紧时间，黎城就危险了！”岳飞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说：“太子殿下就在黎城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场众将领，纷纷抱拳称是。 … 【黎城】 将士抵御匈奴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城中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 换作以前的南楚军队，别说撑过匈奴那么多次的战斗，光是听见匈奴军队要来攻城的消息，直接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匈奴入城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那些当官的不是甘愿成为狗腿子，就是伺机趁火打劫，变着法的压榨他们。 大庆军队入驻城中已有数月，从来没有发生过掠夺物资的事情，甚至还用他们的粮草来救济百姓，所作所为，皆是遵从当今太子的命令。 现在，太子殿下也来驻守黎城。 表示要与将士们共进退！ 黎城中的老少爷们皆是找到士兵，表明自己愿意参军保家卫国，对于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顾骁只选了适龄的男子参军。 而妇人姑娘们，自是自发到营地，学习军医救人的方式，踊跃帮将士们包扎伤口。害怕看见血腥的，则是为将士们熬粥做饭。 黎城上下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徐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但他却清楚的知道，百姓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顾骁的到来。 看着麾下的将士相继得到救治，徐伟的心里非常感激，他总觉得自己也该帮着做什么，于是就站入了救治的队伍。 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做这种事情，难免会手忙脚乱。因此搞出不少笑话，姑娘们虽然没敢取笑徐伟，但大多抿嘴偷笑。 徐伟也不生气，只是憨笑着。 顾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作为将领，徐伟是合格的。 但如果从个人角度看到的话，徐伟这个人是有私心和利益的，可是经过淳朴百姓们的渲染，使得徐伟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对徐伟来说，是好事也是机遇！ “徐伟！” 听见顾骁的呼唤，徐伟立马回应。然后快步跑到顾骁身边，询问顾骁有什么需求。 “本宫听说你之前成过亲，怎么后来没听见你说夫人的事？” 徐伟苦笑道：“她嫌弃末将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吵着要和末将和离，末将觉得她的心不在这，强留也没用，就同意让她回娘家了！那个时候，末将还不是奋武将军！” 闻听此言，顾骁恍然大悟。 知道徐伟成过婚，但没想到他娶的夫人是这么的不堪，难怪徐伟这么重视自身利益，原来都是这势利眼媳妇害的！ “所以…这是你重利的根本原因？” 徐伟讪讪一笑，没有回话。 “那如果本宫愿意给你指婚，让你在黎城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在这安居乐业，你愿意吗？” “等击退了匈奴，末将还能活着的话，自然是愿意的。” 顾骁拍了拍徐伟的肩膀，说道：“到时不止是你，本宫会让你麾下的将士们都能娶到老婆。” “殿下……” “黎城这座城市遭到了巨大破坏，城内男丁本就不多，现在又有不少人报军参战，等大战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谁都说不准。”顾骁背手而立，喃喃说道：“你们就继续留在黎城，找个城里的姑娘成亲生子，繁衍生息！” “末将替兄弟们，叩谢太子殿下的恩德！”徐伟泪盈满眶，感激的磕了三个响头。 第204章 有仇报仇 “洛将军有信要禀报太子殿下！” 顾骁和徐伟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狼獬军骑着快马，一路朝顾骁的方向驰骋而来，同时嘴里还高呼着什么。 眼看战马快要骑到顾骁面前，狼獬军紧急拽紧马缰绳，麻溜的从马背上下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信件。 “太子殿下，洛将军有书信呈上！” 顾骁镇定伸手接过，打开阅览。 洛宇在信中写明，狼獬军日夜奔袭草原，在第八天就离开边关，抵达了草原境内。五万狼獬军骑兵由田大志、聂飞各自率领，兵分三路攻占草原。 狼獬军所到之处血流成河，那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茂顿单于为了率领匈奴攻下大庆，将所有可战的男丁全部带上了战场。 留在草原上的就是妇孺老小，他们遵照顾骁给出的命令，将女眷全部监禁起来，杀光了所有跟马背齐高的男子，一些负隅顽抗的老人，也被他们无情杀戮。 他们从南楚境内抢夺走的财物，也落到狼獬军的手上，洛宇给边关将领传信，让他们派人来押送财物，以及一切可掠夺的牛羊牧业。 更是派遣大量狼獬军，搜刮她们辛辛苦苦锻造的武器，和一切能锻造武器的资源，全部集中丢到同一个地方，浇上耐烧的火油，用大火将它们全部毁掉。 后来副将聂飞率军在摩西顿草原腹地，抓到了潜逃的茂顿单于的阏氏（匈奴语的意思就是，单于的老婆）以及子女。 聂飞认为他们能作为人质，就将她们全部抓了起来，让麾下的狼獬军传信给洛宇，询问怎么处理。洛宇知道消息以后，就派遣狼獬军将消息传给顾骁，征求他的意见。 顾骁哈哈大笑几声，询问狼獬军骑兵：“你从草原赶到这里，花了多长时间？” “我带了些干粮和水，不眠不休赶了三天三夜！” 闻言，顾骁陷入了沉思。 以岳飞父子的能力，如果不为百姓守城，全军出击的话，估计用不了三天三夜就能全歼那股匈奴，再算上驰援黎城的路程，怎么着也得四五天。 时间差不多吻合！ 顾骁旋即有了主意。 “你告诉洛将军，让他们把茂顿单于以及那几个将领，最宠爱的儿子女儿都杀了，用箱子装上首级送回来，本宫要给他们一份大惊喜！” “遵命！” 狼獬军骑兵带着顾骁的命令，再次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原路奔驰回去了。 徐伟听着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些猫腻，询问道：“太子殿下要杀茂顿单于的儿女，难道是……” 欲言又止，目不转睛望着顾骁。 顾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本宫在来黎城的时候，就已经嘱咐洛将军率领狼獬军踏平匈奴！” 嘶…… 徐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当时他见到顾骁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子殿下来战场指挥全局，不带勇猛的狼獬军参加作战，就带了百余名魑卫前来。 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原来最骁勇善战的狼獬军，已经被太子殿下派去了草原作战，趁着茂顿单于举全国之力攻入中原的时候，率军把他们的家给偷了！ 还要把他们儿女的首级割下，送给他们当做惊喜，这不是杀人诛心，是什么？ 想到这里，耳边又传来顾骁的声音。 “他们想要攻占中原，本宫就攻占他们的草原！本宫不仅要让他们永久失去作战的武器，还要遏制他们活下去的一切希望！只要本宫活着一天，他们这一生就别想进入中原！” 说话掷地有声，语气震耳发聩。 徐伟大受震撼，直呼：“殿下威武！” 顾骁冷冷望向匈奴营地的方向，沉声道：“是人就会有软肋，会有七情六欲，本宫不相信他们‘不喜欢’这份大礼！” “他们肯定‘感动’的要死！” 嗤之一笑。 顾骁低声叮嘱道：“密切关注岳家军的动向，等岳将军率军将匈奴重重包围以后，就将这些‘大礼’给他们送过去！” “末将遵命！” 丢下一句话，顾骁就要离开。 走了没几步，却又突然回头。 “对了！这里距离弥城多远？”顾骁询问道。 他被战事延误了时间，忘了一件最不该忘的事情，他应该放下一切，赶紧去探望一个人的！ “快马驰骋，大半天能赶到！” “本宫不在黎城这段时间，将士们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留心匈奴，不能让他们趁虚而入！” “末将遵命！” 等徐伟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顾骁已经带领路擎等魑卫，骑着战马往弥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而他也回到伤员身边，继续学着救治的方式，虽然还会因此闹出不少笑话，但比起刚刚已经有了些许进步。 顾骁等人刚出城门就遇见了青衣。 “你怎么来了？”顾骁吃了一惊。 青衣骑着战马，许是因为长途奔袭而导致全身汗流浃背，他很是不高兴的说：“太子殿下要跟匈奴作战，为什么不带着卑职？” 呃…… 顾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不是他不想带，而是忘记了！ “事出紧急，忘了通知你了！” 青衣一脸无语，询问道：“那现在能带着卑职吗？” “当然！”顾骁欣然同意了。 青衣武功高强又知晓一些医术，留在身边大有用处，顾骁才不会傻到，让他原路返回东宫。 “那我进城休息会，累死了。”青衣气喘吁吁，握着马缰绳就想进入黎城休息。 “等等！”顾骁叫住了青衣，一脸凝重解释道：“你还是先随本宫去弥城吧。” “这是为什么？”青衣不理解。 “紫衣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了，居然独闯匈奴军营，根据贾安前段时间送来的消息，紫衣虽然苏醒了，但躺在床上动弹不了，本宫是去看他的！” 话音刚落。 顾骁和路擎等魑卫，眼前就闪过一道青影，等黄沙逐渐消散以后，众人惊愕发现，刚刚还在原地吵着要休息的青衣，转眼间已经冲到前头去了。 “这师兄弟俩，没个让人省心的！” 顾骁抱怨一句，一夹马肚走了。 第205章 转守为攻，顾骁被诚意打动了 岳飞率领的岳家军，联合宋志远新教出来的降兵，正面对抗匈奴军队，正准备再次进攻的匈奴将领，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匆匆率领军队作战迎敌。 双方在转瞬间，陷入激烈厮杀！ 匈奴将领以为大庆军队，咽不下被迫防守的恶气，率军想搞个突袭以后就会撤退。但万万没想到，大庆军队完全没有要撤退的趋势！ 他们的士兵不惧死亡，一个接一个冲了上来，气势汹汹的阵仗，分明是要歼灭他们这支军队！ 将领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便想指挥后方士兵赶紧撤退，然而被岳镭和宋志远率军挡住去路。 就这样。 双方士兵从白天杀到了黑夜！ 整整花费一天时间，大庆军队共歼灭四万匈奴士兵。同样，岳将军和宋志远率领的新军，亦是死伤一万多人。 放眼望去，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庆士兵正手握武器，行走于遍地尸首间，但凡遇到有个喘气的匈奴士兵，他们会毫不犹豫进行补刀。 宋志远和岳飞不知道杀了多少匈奴人，浑身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翁婿两人背对背靠着坐下休息。 岳镭和岳云满脸血污，两人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满是鲜血的土地上，拿起水囊，大口大口喝着水。 只见岳镭粗辱的用护腕，擦去嘴角的水渍，大笑道：“今天杀的真痛快，老子迫不及待要赶赴下一场了！” “走之前先把战场解决了。”岳飞接过宋志远递来的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以后，继续说道：“放任尸体在这腐烂，只会造成瘟疫，若是让城内的百姓感染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爹说得对！”岳云表示赞同。 他们父子两人，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清楚知道要及时处理将士们的遗体，否则随着时间的流逝，遗体会腐烂，慢慢的就会污染这片土地。要是一直没有人来清理的话，久而久之就会形成瘟疫，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尸体肯定要处理的，但太子殿下的安危也不可不顾！”宋志远一边用塞子塞住水囊的口子，一边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留下负责的人员继续处理，大部队向黎城全面进发，配合太子殿下的计划！” “志远说的在理。”岳飞表示赞同，嘱咐道：“岳云处事合理靠谱，你就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等明儿一早，率领大部分将士赶赴黎城，准备歼灭茂顿单于！” “遵命！”几人异口同声答是。 … 与此同时。 青衣和顾骁等人急匆匆赶到弥城。 在守城陌刀手的指引下，顺利来到那间紫衣休养身体的房间，抬脚迈入的瞬间，众人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顾骁潜意识眉头一蹙，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径直来到紫衣的身边。当众人看见紫衣，全身上下缠满布条的时候，每个人都忍不住鼻尖一酸。 “师弟……”青衣顿时红了双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这傻子武功是很高，可你再高也打不过人家数万人马啊！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勇闯匈奴营地？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吗？”顾骁双手握拳，控诉紫衣的行为是愚蠢的。 紫衣虽不能动，但已经能说话了。 “陌刀手就是骑兵的克星，我若不想个办法歼灭这股敌人，我们的军队就会一直被迫守城。”紫衣直勾勾盯着顾骁，义无反顾的说：“如果能用我这条命，让陌刀手转守为攻，为我大庆转变战场局势的话，卑职认为这一切都值得！” 顾骁大受感动，却为了太子颜面不得不强装镇定，喝道：“你要是死了，本宫上哪再去找你武功那么高的人？” 紫衣咧嘴一笑，说道：“卑职知道太子殿下嫉恶如仇，一心为百姓造福，当初如果不是殿下宽宏大量，一再包容卑职的缺点，卑职不可能和家人团聚，为了报答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卑职就是死也要帮助殿下完成宏愿！” 语气坚决，态度果决！ 紫衣当初显然是做了必死的决定！ 顾骁、青衣、路擎等人，皆是被紫衣的一片忠心感动的泪盈满眶。 正当众人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一道女声骤然响起：“你可以不要命，但考虑过我们母女的感受吗？” 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赫然看见马玉琴牵着欢欢的手，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很显然，她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紫衣动不了，看不见马玉琴母女。 但，听声音就能知道是她！ “你们怎么来了？” “不声不响离开家门也就算了，还一连好几天不见人，你真以为我们母女俩是瞎子吗？你这没良心的混账玩意！”马玉琴不顾在场众人，当即就对紫衣破口大骂。 然而她越是怒骂，越能代表她心里有紫衣的一席之地！ 紫衣心生愧疚，大喊一声：“别过来，我这模样会吓着你们的！” “老娘凭什么要听你的！”马玉琴冷哼一声，自顾自牵着欢欢走到了床前，顾骁见状便起身让出位置。 可是当马玉琴和欢欢，看见紫衣那副不成人样的样子，还是被吓了一跳，但她们更多的却是心疼。 “呜呜呜…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欢欢趴在紫衣的身上，大声哭泣着。 紫衣安抚道：“欢欢乖，爹没事！” “没事个屁！”顾骁不悦道：“军医都跟我们说了，你经此一战身受重伤，将来都不可能拿起那条蛇鞭！” 言外之意是说，紫衣的筋脉断了！ 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一身本领！ 可是他努力多年的结果，却在不久前被他亲手葬送了！换作以前，紫衣肯定不认命，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顾骁只觉自己的眼泪要流下来了，为了不让众人看了笑话，他故作生气的模样背过身去。 “本宫看你这余生就好好待在郑州养老，到时我给你找个大院子，让你们一家三口能过日子，闲暇之余，你就在偏院好好捣拾你的药！” “谢太子殿下恩典！” “把你的伤养好了！否则本宫说的一切都不作数！” 丢下一句话，顾骁夺门而出。 路擎等魑卫，紧随其后。 他们看见顾骁在偷偷擦眼泪，为了保住太子的名誉和声望，默契的将视线转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顾骁一声不响，独自消化。 过了好一会儿，顾骁才冷静下来。 “路擎！” “卑职在。” “回头去郑州找一处豪华宅院，赠送给紫衣一家，什么管家、仆人、婢女，等佣人务必要一应俱全，全部给安排妥当！” “卑职遵命！” 顾骁回头注视着房间，喃喃说道：“夜深了，给兄弟们找房间休息，至于他们，就让他们好好相聚吧。” 路擎抱拳称是，跟着顾骁离开了。 第206章 女人的心思，不能猜 【奉天，坤宁宫】 深夜寂寥，明德皇帝辗转难眠。 不慎将皇后给惊醒了。 睡意朦胧的赵语希，虽然没看清明德皇帝的表情，但同睡在一张床上，赵语希想不发现异样都难。 只见赵语希像个小女孩似的，涌入明德皇帝的怀抱，撅着嘴不满嘀咕了一句：“半夜三更不睡觉，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明德皇帝搂着赵语希，露出溺笑。 “洛宇率军已经杀进了草原，凭狼獬军的能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占领整个匈奴地界。” 草原大捷的消息，早就满朝皆知。 而且那几位朝中要员，已经开始逐步接手新律，在为顾骁将来正式实施做铺垫。 可以说，满朝文武都已经预感到了明德皇帝想要退位的意愿，也清楚知道，等顾骁正式登基称帝以后，大庆会迎来一场巨大改革。 这改革，是造福黎民百姓的！ 但难免，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为帮顾骁除去这些荆棘隐患，明德皇帝下旨让魑卫彻查那些股势力，但凡家族里面有个人手脚不干净，就会被魑卫无限放大，然后联合刑部将其定罪，再给他们整个家族给予致命打击。 “这不是好事吗？”赵语希困的睁不开双眼，嘀咕道：“陛下应该睡得更香才对啊！” 明德皇帝笑了笑，说道：“朕在想着，前方战事估计马上就要结束了，朕是不是该提前宣布退位的消息？等骁儿回到奉天，就可以立即参加登基大典！” “陛下为了自己能够撂挑子，也太心急了吧？” “朕这不是想着多陪陪你吗？” “陛下有这份心，臣妾就知足了。”赵语希劝说道：“骁儿是众望所归的皇帝，即便没有我们为他铺路，凭骁儿的能力早晚也能完成这一切。” “皇后说的是，是朕太心急了。” 有赵语希帮着开导以后，明德皇帝的心思就没那么重了，抱着赵语希渐渐进入了梦乡。 … 【东宫】 苏映雪和许嘉柔以及洛云初生了子女以后，除了日常抱孩子出来聚聚，基本上都是待在寝殿里面，忙活了一整天的她们，也带着孩子熟睡着。 宋初宜和沈月身怀六甲，眼看没多少时间就要临盆产子了，自然更加注意休息时间。 刚有喜脉的沐白芷亦是早早休息。 只有方雁回不睡觉，大半夜了还在拉弓射箭。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生气，气顾骁上战场不带上自己！ 而柳絮儿带着安安，正准备歇下。 忽然耳边听见开门声，吓得柳絮儿立即抱紧了安安，警惕的望向门口，却见来人是陈若芜！ “若芜？” 陈若芜见柳絮儿一脸戒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絮儿姐姐…我睡不着…能不能跟你挤挤睡啊？” “那休息吧！”柳絮儿爽快答应了。 “谢谢絮儿姐姐。” 只见陈若芜高兴的脱去了衣裳，麻溜的上床，而瘦小的安安就被放在两人的中间。 “你有心事不妨讲来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开导开导。” 陈若芜讪讪一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在想，能不能不为太子殿下生育子嗣！” “什么？”柳絮儿震惊的直接坐了起来，诧异道：“就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啊？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想啊？” “我…我害怕……” “怕生孩子？” 陈若芜胆怯的点了点头。 柳絮儿叹息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安安那次，心里留下了阴影？” “也不全是。”陈若芜小声解释道：“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要生个孩子，但是那天我看见了许侧妃的惨状，知道她因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什么牺牲？”柳絮儿还蒙在鼓里。 “她再也生育不了孩子了啊！” 柳絮儿听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天啊！ 怎么会这样？ 她之前跟苏映雪几人聊天的时候，还鼓励许嘉柔再生一个女儿，这不是拿刀子去捅人家的痛处吗？ 陈若芜继续说道：“殿下担心许侧妃受不了打击，就联合当时在场的人瞒着许侧妃，因此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的事情！” 闻言，柳絮儿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知道，不然自己这心里真的是…… “我这不是想着，殿下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他生育子女，也不差我这一个，所以我就想着能不生就不生了。”陈若芜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道理是那个道理，没错！ 柳絮儿握住陈若芜的双手，语重心长劝说道：“我们现在还能跟她们和平相处，是因为彼此的子女还没有长大，没有威胁到任何人。倘若有一天，顾骁老了呢？”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明德皇帝只有顾骁一个儿子，将来肯定是会传位给他的，但是顾骁肯定不止会有一个儿子，儿子一多，就会带来争储的风险。”柳絮儿实话实说。 柳絮儿出生于皇室，清楚知道那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会使出多少下三滥的伎俩，知道他们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故而在柳絮儿的认知观里，顾骁的这些女人目前还能和平相处，但随着儿女都长大成人，将来肯定不会和昔日一样！ “兄弟之间骨肉相残，争名夺利！” “昔日姐妹究竟是继续做姐妹，还是为了儿女的一生，处心积虑去谋划，变成彼此最了解的敌人，其实全在她们的一念之间！” 陈若芜心思单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因而当柳絮儿跟她点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心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所以絮儿姐姐的意思是，一定要让我生个儿女？” 柳絮儿看了看熟睡的安安，说道：“在后宫，有儿女就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你没有儿女，什么时候入局被顾骁冷落，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关注！” 闻听此言，陈若芜陷入了沉默。 “孩子是要生的，当然具体还是得看你个人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愿，任凭我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陈若芜大受感触，说道：“我会好好思量的！” 第207章 顾骁有心事，草原巨变 【弥城】 清晨，万籁俱寂。 彻夜未眠的顾骁，穿上衣服起床。 这几天，顾骁因紫衣为自己勇战匈奴，而失去了自己最骄傲的一切，让顾骁的心里非常难受，哪怕事后做了相对应的补偿，也无法让顾骁安心。 昨天，顾骁找到紫衣和马玉琴。 跟他们夫妇坦白表示，想在自己登基以后封欢欢为县主，让欢欢享以尊贵的身份和待遇，可是却紫衣夫妇双双口拒。 他们夫妇的意思，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度过余生，至于荣誉什么的，他们夫妇不需要，也不想要。 见此状况，顾骁也不便多说什么。 但这，也让顾骁心里更加愧疚了。 心情沉重的顾骁推开了房门。 恰好看见马玉琴，正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走向紫衣的房间，他刚张嘴想叫住马玉琴，但是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马玉琴走远。 这时，路擎等魑卫回到顾骁身边。 “殿下，您在看什么？” 顾骁目不转睛盯着紫衣的房间，喃喃自语：“你说，马玉琴和紫衣，为什么不肯接受本宫的心意？” 路擎闻言，下意识看向其他魑卫。 其他魑卫却都默契的低下头去。 “许是因为紫衣和马玉琴，本就受太子殿下的恩惠才得以团聚，所以紫衣为了报答太子殿下的恩惠，就以身犯险闯入匈奴营地，为大庆解决了棘手的麻烦！”路擎胆战心惊，说着自己的看法。 “可他们这么做，只会让本宫心里更加愧疚！” “殿下不是已经给他们寻了宅院，安度余生了吗？”路擎不解追问道。 “物质上补偿的再多又如何？”顾骁摇了摇头，说道：“紫衣最骄傲的就是他的武功，现在他筋脉寸断，终身再无习武的可能，这对于紫衣来说，是何等的打击！” “那殿下想怎么做？” 顾骁苦笑道：“本宫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时，一名虎啸军朝众人的方向快步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太子殿下，有军情！” 闻言，一众魑卫都识相让到一边。 顾骁亲手接过军情，展开一看。 刹那间，目露寒光！ “告诉青衣，午后返程！” 有魑卫抱拳称是，离开报信去了。 路擎不解问道：“殿下为何不多待几天？” “岳飞和宋志远已经击溃了谷城外的匈奴军队，现整军向黎城靠近，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坐镇！” “殿下英明。” … 【摩西顿草原腹地】 在洛宇的率领下，狼獬军将摩西顿草原全面占领，反抗的老人和年纪稍长一点的孩童，被狼獬军杀的点都点不清楚了。 至于女人和女孩，皆被骑兵囚禁。 除了茂顿单于等重要将领的家人！ 日夜赶路的狼獬军骑兵，顺利回到摩西顿草原，找到正在指挥杀戮的洛宇，并将顾骁说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洛宇。 洛宇听后，没有丝毫的犹豫。 立即吩咐狼獬军骑兵将茂顿单于，以及那些将领的子嗣全部拉出来。用武器威胁他们透露，茂顿单于和将领们最宠爱的孩子。 生死攸关之际，那些茂顿单于和将领的儿子或者女儿，先后都被自己的家人背叛。 “不要杀我…我父是单于…你若杀了我…单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名看起来有十几岁的男孩面露恐惧之色，出言恐吓洛宇不要加害他。 “要恨就恨你自己是单于最喜欢的儿子！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的单于！”洛宇冷眼环顾面前的十几名孩子，冷声道：“你们的父亲，都会去地府找你们团聚！” 话音刚落。 洛宇就命令狼獬军骑兵，将这些孩子全部就地枭首，有的妇人亲眼目睹血腥一幕，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不想也知道，她们是孩子的母亲。 洛宇命令狼獬军，将他们的首级收敛入箱，另外又派遣一队狼獬军骑兵奔赴黎城，准备送给匈奴军队。 这时，聂飞率领一队狼獬军，朝洛宇的方向赶了过来。 聂飞抱拳道：“末将见过将军！” “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洛宇问。 “末将遵从将军的命令，毁坏了匈奴一切能作战的武器和资源，保证他们在几十年之内，都无法再制作出武器，甚至以后连日常饮食都成问题！” 洛宇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办的很好！但是不能骄傲自满，务必要搜刮到底，对于藏匿的那些人，一律照杀不误！” “末将遵命！” 交代了事宜以后，聂飞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面露难色，洛宇见他眼神躲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就说。” “之前将军说殿下…允许士兵处置那些…女眷……”聂飞说话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看洛宇。 “说！” “末将率军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可在末将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士兵在半夜，闯入关押妇人的营帐，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洛宇瞬间明白了聂飞担心的原因。 释然一笑。 “既然殿下有言在先，就不会责怪兄弟们，你大可放下心来。” 闻听此言，聂飞顿时长舒口气。 他起初还担心顾骁只是说说而已，怕他事后怪罪兄弟们，从而牵连自己管理不当，但现在有了洛宇的保证，他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末将明白了。” “你该不会也有看中的人吧？” 聂飞连连摆手，否决道：“承蒙太子殿下指婚，末将对我家那婆娘感情很好，实在没必要纳小妾，而且这草原的女人……不爱洗澡…太臭了…” “你倒是变得爱干净了。” 聂飞不好意思冒着后脑勺，支支吾吾的说：“我家婆娘不喜欢末将身上这股汗臭味，在家的时候天天洗澡，尤其是她有了身孕以后，末将更不敢让她看了心烦。” “行了。”洛宇听出他们夫妻恩爱的意思，笑骂道：“你将你手里的活尽快处理好，得太子殿下那边的战事解决以后，我们就能回到奉天了。” “末将明白！”聂飞默默退了回去。 第208章 茂顿单于崩溃了，顾骁的算计 顾骁和青衣带领路擎等魑卫，迅速骑马赶回黎城，那时徐伟已经和岳飞取得了联系，双方兵马将匈奴营地团团包围。 依照顾骁的嘱咐，军队暂时不予以进攻，而是让士兵向匈奴营地散播了许多信条。告诉他们，草原已经被大庆军队攻破的事实。 匈奴士兵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他们在战场为单于浴血奋战，到头来他们的家却被大庆军队给偷了？父母和妻子儿女，还遭到大庆军队的残杀，那他们在这里拼命有什么用？ 因为信条的广泛流传，导致匈奴将士们开始恐慌，说着说着，这事就被将领们收到了风声，然后上报给了茂顿单于。 茂顿单于幡然醒悟，咬牙切齿地说：“先是占领樊州，断去我匈奴退军的唯一路线，之后派军双面夹击，想要牢牢困死我匈奴！” “这也就罢了，他居然敢耍阴招，散播莫须有的谣言，来迷惑我军的军心，可恨！” “单于认为这事是假的？”有将领问。 茂顿单于毫不犹豫回答道：“当然是假的！”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草原可战的男儿虽然都上了战场，但是留在草原上的老幼子民，都会骑马和射箭，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人攻陷！”茂顿单于声严厉色，说的是振振有词。 “报——”一名匈奴士兵跑了进来。 茂顿单于和将领们纷纷盯着他看。 “大庆…大庆…”士兵说话支支吾吾。 一名将领脸色大变，惊恐道：“莫不是大庆军队已经下令进攻了？” “单于快走！末将们来掩护！” 众将领们你一句我一句，表忠心。 “不是……”匈奴士兵吞吞吐吐的说：“大庆军队往我匈奴营地…送了一只受惊的马匹…马匹拖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面是一个个箱子…” 此话一出，众将领顿时松了口气。 “就这事，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谎报军情，你该当何罪！” 匈奴士兵脸色一变，战战兢兢的说：“还请单于和将军们…亲自出门查看究竟吧…” “胆小鬼！”一名魁梧将领怒斥士兵没胆气，随之掀开营帐，怒冲冲出门查看一二。 没过多久，众人就听见他的喊叫。 吓得众人立马夺门而出。 眼前一切，让众人心痛的无法呼吸。 难怪小兵说让他们自己出门看看，原来板车上拖着的，全是他们最宠爱子女的项上人头。 就这…… 足以证明… 大庆军队散播的谣言是真的！ 毕竟连茂顿单于最宠爱的儿子，也被他们砍去了首级，就这样血淋淋的放在狭小的木箱子里。 “啊——” 茂顿单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那些将领们更是崩溃的不行。 争先恐后跑上去认领自己的孩子，抱着他们的首级痛哭流涕，哪还有做将军的威风。 匈奴士兵见了，一个个情绪低沉。 家都没了，他们还能为谁去拼命？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那些将领将自己的孩子牢牢抱在怀里，对着茂顿单于说：“单于，我们此战大势已去，再跟大庆缠斗也是于事无补，末将愿率军为单于杀出一条血路！” “末将也愿意！” 茂顿单于傻傻望着自己的孩子，思绪紊乱的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要打仗？”士兵们发出质疑。 “大庆已经攻占了草原，现在更是派军将我们团团包围，再继续打下去就是送死，你们要打自己打，老子不愿意伺候了！”有勇士当面反对继续参军作战。 话刚说完，就被将领砍去脑袋。 “再敢动摇军心者一律就此下场！” 哪想他这一举动，直接就激起了士兵们的愤怒，他们冲着动手的将领大喊大叫：“你杀啊！有本事把我们全都杀光！当个空头将军去吧！” “杀了我们吧！威风将军！” “大家要死一起死，反正家人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匈奴军队已经大乱，士兵不服从将领的命令，甚至开始拿着武器，指向曾经的上属。 茂顿单于见此状况，凄凉的仰天大笑：“想本单于一生征战无数，屡战屡捷，万万没想到会败在一个奶娃子的手里，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单于！”众将领们彻底慌了。 茂顿单于心如死灰，喃喃说道：“给大庆太子修书一份，告诉他，本单于有意和谈！” … 【黎城】 顾骁就坐在城楼上，饶有趣味观看匈奴营地的情况，而徐伟、青衣、路擎等人，全都站在顾骁身后。 虽然双方距离隔着远，导致他们听不到任何话语，但是他们的士兵和将领们，动手的场面人数非常庞大，众人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看匈奴已经乱了！”徐伟言之凿凿的说：“太子殿下，不如我们现在就下令，全军发起冲锋吧？” “不急！” “嗯？”徐伟疑惑不解。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是率军冲锋的好时机，太子殿下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透这点啊！ “殿下想做什么？”青衣询问道。 顾骁扫视众人一眼，调侃道：“不是本宫想做什么，而是他茂顿单于想做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茂顿单于可能会和谈？”路擎大胆猜测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徐伟不理解，说道：“茂顿单于是个非常骄傲自满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跟我军和谈，况且，我军完全没有跟他和谈的必要啊！” 顾骁别有深意摇了摇头，解释道：“茂顿单于虽然自傲，但也是精明算计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草原被灭，后路被堵，现在的他们就是笼中雀，如果跟我军拼命，那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想着如果能靠和谈，让麾下这些将领们回到草原，重新繁衍生息个几年，就能找我们这些人算账！惋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本宫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和谈，留着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本宫要做的，就是磨灭他们最后的自尊，然后将他们狠狠踩进污泥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第209章 被侮辱 嘶…… 青衣、路擎、徐伟纷纷倒吸冷气。 他们没想到顾骁居然这么狠！ 你动摇人家军心，大可直接派兵将他们全给灭了，可是顾骁偏偏不这么做。 顾骁要亲眼看着，茂顿单于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要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打压茂顿单于的自尊。之后再派军将他们全歼，彻底灭了这股狂妄自大的匈奴军队！ 正当众人还在后怕的时候，一名匈奴士兵骑马奔赴城下，大喊道：“求见贵国太子殿下，我匈奴单于有意和谈，请收和谈书！” “什么身份？”顾骁嗤之一笑。 路擎瞬间心领神会，走到城楼边冲着底下大喊大叫的匈奴士兵，大声喝道：“想跟我们太子殿下和谈，那就让你们匈奴单于来，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面见我家太子殿下！” 匈奴士兵虽然没有回话，但是心里估计早就骂娘了，路擎亲眼看见士兵调转马头，急匆匆跑回匈奴营地。 当茂顿单于听见士兵说的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要不是为了保下这数万名匈奴男儿，他怎么可能会跟大庆太子说什么和谈！ 为了保下这股人，茂顿单于只能按照大庆军队的意思，亲自拿着和谈书，到城楼下面见大庆太子。 茂顿单于在城门下，喊的嗓子都干哑了，又在烈阳之下暴晒了足足三个时辰，顾骁才不紧不慢的从黎城率兵走出来。 顾骁故意打着瞌睡，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本宫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让茂顿单于久等了。” 茂顿单于心里有气，但没说出来。 “太子殿下年少，是该都休息！” 顾骁哪里会听不出他的嘲讽之意，当即回道：“茂顿单于找本宫究竟是为了和谈，还是为其他事情，故意说话来恶心本宫？” “自然是为了和谈。” “和谈书在哪？” 茂顿单于将和谈书递给顾骁。 顾骁却没有伸手接过，而是蔑视道：“你们如果真的想跟我大庆和谈的话，应该下马递和谈书，并且双手奉上，而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本宫递交和谈书！” 青衣、路擎，两人皆是目露鄙夷。 为让数万名匈奴男儿能回归草原，再次繁衍生息壮大人口，茂顿单于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恶气。 中原有句古话。 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着吧！ 将来他一定会做好部署，再次率军杀回大庆，那一次，必定要让整个大庆为今日之辱，付出血的代价！ 顾骁看见茂顿单于眼里的杀意，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像他这样贼心不死的人，放他们回草原就是最愚蠢的决定！ 只见茂顿单于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顾骁的面前，按照他说的话，双手奉上和谈书。 “这才是和谈的样子！” 顾骁取过和谈书，大概看了一眼。 茂顿单于的意思是，想让大庆军队从草原立即撤离，匈奴可以和大庆结为兄弟之邦，并承诺十年之内，绝不会踏入中原土地！另外就是希望，顾骁能够放这批士兵回归草原，不要再行杀戮之事！ 顾骁直视茂顿单于，撕毁和谈书。 茂顿单于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问：“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骁冷笑道：“你这和谈书里写的话狗屁不通，说什么愿意和我大庆结为兄弟之邦，那语气听着就知道你们很为难，但请你们搞清楚，要跟我大庆和谈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大庆求着你和谈！”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和谈？”茂顿单于直勾勾盯着顾骁看。 顾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伸出三个手指，说道：“第一，你匈奴失去了草原，失去了一切资源，你们没有任何物件能跟本宫讨价还价，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补偿我大庆。” “第二，你的子民皆已成了我大庆的奴隶，我们为了攻占你这草原，可浪费了不少精力和物力。而且草原确实是个养马的好地方，因此本宫没打算将草原还给你们！” “第三，想让本宫放过这几万士兵也可以，前提是，你必须得死！” 茂顿单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他没想到，顾骁给出的条件这么苛刻！ 如果他死了，匈奴至少几十年之内都无法恢复战力，就算恢复了战力，也无法和大庆匹敌。 “太子殿下不觉得你的条件太霸道了吗？” “现在占据上风的是本宫，不管本宫提什么条件，它都不过分，反倒是尊贵的茂顿单于，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子民付出一切？” 茂顿单于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卷土重来，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些人就是这么的自私自利，不是都像太子殿下一样为国为民，我看他们是不会答应太子殿下的要求。”青衣跟在顾骁身边，冷嘲热讽着。 路擎附和道：“就是，草原蛮子就知道杀人掠夺，蛮横无理，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国家大义，我看太子殿下还是太高看某些人了。” 茂顿单于阴沉着脸，怒道：“本单于就在你们的面前，你们想骂就骂，没必要指桑骂槐！” “对啊，我们骂的就是你！”路擎痞笑道。 那副样子，就是不服来打我啊！ 茂顿单于连连冷笑，没有作为。 顾骁对此嗤之一笑，说道：“本宫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清楚，如果一天之后，本宫还没有看见你的人头，那么你所要保护的匈奴军队，必会遭到我大庆致命打击，届时，本宫不会留下任何一名士兵！” 丢下一句话，顾骁就骑马回去了。 黎城城门轰然关闭。 将茂顿单于一个人关在了外面。 他当了快十年的单于，从来没有人敢侮辱他，更没有像他们一样这么贬低自己，茂顿单于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遭受到了剧烈打击。 茂顿单于抬头恶狠狠瞪着弩箭手们，咬牙切齿的说着：“想要本单于的人头，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要！” 一语落罢。 茂顿单于翻身上马，决然而去！ 第210章 茂顿单于，亡 回到黎城以内，顾骁就叫来徐伟。 命令全军准备战斗。 他断定茂顿单于咽不下这口恶气。 肯定会率军跟他们殊死一搏！ 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事做个了断！ 顾骁派魑卫火速传信给岳飞和宋志远，让他们率领所属军队，准备包围匈奴。 这一战，不许留下任何匈奴士兵！ 正如顾骁预料的那般，受辱的茂顿单于怒冲冲回到营地，第一时间召集各大将领准备作战。 各大将领百思不得其解，认为茂顿单于不是决意要跟大庆和谈，怎么一回来就改变了主意。 茂顿单于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受辱的事情跟他们说，只是对将士们危言耸听，表示顾骁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放过匈奴。 和谈无效！ 他们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只能再次拿起武器，跟大庆军队殊死一搏，这样或许还能给匈奴留点后人。 为了活下去，匈奴士兵不得不再拿起武器。 是夜，月黑风高。 黎城敲响战鼓，城内守军在徐伟和青衣的带头冲锋下，向匈奴军队发起了攻势，而顾骁则在路擎的保护下，站在城楼上密切观察着战况。 茂顿单于手握武器，不断屠杀着大庆士兵，他恶狠狠瞪向城楼上，正悠闲喝酒的顾骁。 冲着顾骁的方向，嘶吼一声。 发泄着心中怒火。 暴怒的茂顿单于战斗力飙升。 成群结队的大庆士兵在他面前，不过转瞬间就全没了。青衣见茂顿单于战斗力太猛，再这样下去，死在他手里的大庆士兵只会越来越多。 青衣不得不放弃面前这名将领，手提长刀，直接扑向茂顿单于，有青衣的牵制，茂顿单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大庆士兵观察局势，时不时在茂顿单于背后捅一刀，运气好的或许还能刺中，运气不好，直接就当场没了。 就在双方军队激烈厮杀的时候，岳飞和宋志远收到讯号，率军急匆匆赶来，恰好看见两军在拼杀，果断率军加入战斗。 匈奴士兵被大庆士兵打的节节败退，有的想放下武器投降，照样被大庆士兵砍去脑袋。 投不投降都是死路一条。 被逼无奈的匈奴士兵，只能和他们奋力拼杀，经过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式屠杀，最终匈奴士兵都被兄弟们杀的一干二净。 那些匈奴将领，也成了徐伟、岳飞、岳镭等人的枪下亡魂。 至于茂顿单于，则是被青衣生擒。 原本青衣是想将茂顿单于押到顾骁面前，让顾骁亲手处决他的，但是茂顿单于不堪受辱，自戕而亡！ 顾骁念及茂顿单于算是个枭雄，就派人将他的尸首收敛，准备送回草原安葬，也算是让他回归故土。 匈奴士兵的遗体一律被就地焚烧。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成以后，已经是三天后了。 顾骁在魑卫和青衣的护送下，准备回奉天。临行前，叮嘱徐伟要好生善待黎城的百姓，另外给他自己和部下们找个婆娘，安安心心待在黎城生活。 岳飞遵从顾骁的命令，率领岳家军驻守樊州，岳镭和岳云，以及岳将军的部下，分别驻军樊州个郡县。 宋志远依旧是镇守郑州，就在顾骁准备返回奉天的当天，他带领妻子岳铵娘，也率军踏上了回郑州的路程。 贾安所率领的陌刀队被顾骁召回。 留在草原开疆扩土的洛宇、聂飞、田大志三人，也陆陆续续收到命令，率领狼獬军返回奉天。 但是，留下了三千名狼獬军驻守。 用顾骁的原话说，就是要这股骑兵一直镇守草原，严格管控草原的人口以及适龄儿童，但凡是男孩长到马背那么高，他们就得将他就地砍杀，绝不能容许草原上出现一个成年男性！ 而女人则成了这股骑兵的私有物，除了日常被骑兵折磨以外，她们还得负责养马等一切牧业。 并严禁草原上出现任何刀具器皿，只要私藏被发现，骑兵不会听你们解释一二，直接就率军将你们一家人杀光殆尽！ 顾骁率领魑卫火速赶往奉天，途径各州郡县，发现百姓们都在为歼灭匈奴而欢呼着，而大庆太子的盛望，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这天，顾骁又率魑卫经过沭城。 发现前几个月的沭城百姓，个个都吃的骨瘦如柴，然而就在这短短三个月之内，他们个个居然都吃的红光满面，彼此之间有说有笑。 不用问都知道是当地官员的功劳！ “到沭城上任的官员是谁？”顾骁问。 路擎想了想，回答道：“是礼部尚书杨玄弘的公子，在礼部担任多年的员外郎多年，这次是受陛下提携，才被派到沭城担任知府。” 提起杨玄弘，顾骁就挺不高兴的。 这家伙明里暗里呛了自己太多次，而且还次次跟他的岳父们作对，但心是好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说话方式，不太讨人喜欢吧。 “他爹说话挺难听的，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爷俩是个忠心为国的人！”顾骁一笑置之。 “殿下说的是。” “说起来，本宫还没见过杨玄弘的儿子。” “那殿下要去见见吗？” 顾骁摇了摇头，说笑道：“算了吧，本宫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到奉天，抱抱女儿和儿子们。” “卑职明白了。”路擎退了下去。 青衣却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殿下…那个…卑职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您看看能不能…” 顾骁端着饭碗，瞥了青衣一眼。 “有话直说。” “你看现在南楚也灭了，匈奴也被殿下灭的差不多了，你看卑职能不能去过些安生日子？” “想去找紫衣吧？”顾骁一语道破。 青衣讪讪一笑，眼巴巴望着。 “你们师兄弟为本宫立下赫赫战功，于情于理，本宫都该给你们无上荣耀，可是你们两人都不愿意当官，本宫也不便强求你们。” 顾骁默默放下碗筷，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想着偏安一隅，那本宫也不能做恶人，吃完这顿饭，你就去找紫衣吧。” “卑职谢殿下成全！”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本宫有需要你们的地方，你们必须赶回本宫的身边，帮助本宫排忧解难！” “卑职会随时听候差遣！” 闻言，顾骁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211章 明德皇帝撂挑子了 转瞬间，过去了六天。 匈奴茂顿单于被杀，草原被大庆狼獬军占领地消息，先后被传到明德皇帝的手上，明德皇帝在朝堂上宣布此事，让满朝文武跟着高兴高兴。 退朝之后，明德皇帝就将胜利的消息昭告天下，告诉大庆境内的百姓，匈奴被灭，天下百姓不用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除了这则旨意以外，明德皇帝对外正式宣告，说自己年老体迈，精力大不如前，正式决意退位让贤，要让太子顾骁提前登基称帝，而他则甘愿当个太上皇。 此消息一出，举国欢腾。 黎民百姓都知道，太子是真真切切的把他们放在心里，有这样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当政，注定代表他们的生活，也会慢慢的好转。 因此，当顾骁率领路擎等魑卫，返回奉天的时候，一路受到百姓的热情迎接，在热烈的捧吹声中，顾骁逐渐猜到原因。 原来。 明德皇帝已经宣布了退位诏书！ 满朝文武等着顾骁回来登基称帝。 “父皇为了撂挑子，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啊！”顾骁忍不住抱怨一声，驾马赶往宫门。 朝圣殿上，明德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之上，而文武百官则分立两旁，静心等着顾骁的到来。 万众瞩目之下，顾骁抵达朝圣殿。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德皇帝立马从龙椅上站起来，兴高采烈的走到殿下，亲自迎接大胜而归的宝贝儿子。 “骁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是儿臣的分内之事，况且真正辛苦的人也不是儿臣，而是为我大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说的好！”明德皇帝非常欣慰。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德皇帝拉着顾骁的手，将他带到龙椅前，指着龙椅说道：“朕相信太子有这个能力坐稳江山，从即日起，你就是大庆皇帝！” 一语落罢。 明德皇帝就摁住顾骁的肩膀，让他坐在龙椅之上，转瞬间，满朝文武皆向顾骁跪下参拜。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骁看了看满目期待的明德皇帝，又望向殿下向自己俯身跪拜的群臣，那一瞬间，顾骁清楚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感。 “众卿免礼！” “谢陛下！”群臣异口同声高呼道。 明德皇帝看着意气风发的顾骁，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拍着顾骁的肩膀说道：“三天以后就是你的登基大典，届时得依照祖制，要到天坛和太庙进行祭祀，等礼成之后，你就是大庆的新帝！” “儿臣……” “现在应该自称朕了！”明德皇帝一脸严肃纠正道。 顾骁摇头道：“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儿臣依旧是儿臣！” “好孩子！”明德皇帝欣慰不已。 散朝之后，明德皇帝就去找皇后。 而顾骁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东宫，恰好看见以苏映雪为首的九女，抱着各自的孩子，就在东宫门口等着迎接顾骁。 “臣妾参见陛下！”众女高呼道。 “免礼免礼。” 顾骁喜出望外，急匆匆上前探望儿子与女儿，看着孩子们稚嫩可爱的脸庞，顾骁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苏映雪含情脉脉望着顾骁，柔声提醒道：“母后派人来说过，这三天宫中忙着准备陛下的登基大典，嘱咐陛下就待在东宫，暂时哪里都不要去，以免耽误吉时。” “本…朕知道了。”顾骁习惯性的想自称本宫，幸亏自己反应快，及时改了过来，不然肯定要被几女笑话了。 九女高高兴兴的将顾骁迎进东宫。 相谈之中，顾骁看见挺着大肚子的沈月和宋初宜，于是就抱着小清柠，稍稍往两人那边靠近了些。 “太医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顾骁小声询问道。 经过事实的教训，几女都知道顾骁非常喜欢女儿。别的不说，你就看顾骁抱顾乐安和顾清柠的次数，绝对要比顾承帆和顾承平要多。 与之相比，两兄弟被冷落的可怜。 幸好，苏映雪和许嘉柔都非常疼爱儿子，连他们穿的衣物都是精心挑选的，生怕自己粗心大意委屈了孩子。 “这个…太医没说…”宋初宜尴尬一笑。 顾骁闻言，默默看向沈月。 沈月害羞的低下头去，扭捏道：“太医也并没有告诉臣妾，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 顾骁失落的长叹口气。 “陛下不是已经有了，安安和小清柠两位公主了吗？”苏映雪冰雪聪明，故意出言打趣道：“要是再生几位公主，我们这两位皇子，可是连父皇的面都见不上了。” “儿子女儿，朕都喜欢。” “对对对，都喜欢。”许嘉柔露出一个信你才怪的表情。 柳絮儿和洛云初相视一看，彼此掩嘴偷笑。 九女将顾骁迎入东宫正殿之中，唤来宫女帮助顾骁脱衣服洗澡，除了苏映雪留在内殿以外，其他几女都到殿外凉亭等着。 宫女帮顾骁擦澡沐浴，而苏映雪则是在为顾骁准备衣裳，小蝶心疼主子忙前忙后，想上前搭把手，但是被苏映雪拒绝了。 没过一会，苏映雪被喊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宫女全出来了。 这么快就洗好了？ 苏映雪吃了一惊，走到顾骁面前。 “陛下叫臣妾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骁故作哪个部位很难受的样子，说道：“朕身上不舒服，你过来帮朕揉一揉。” 苏映雪信以为真，立马上前查看。 结果却被早有预谋的顾骁拉进浴桶之中，就在小蝶惊愕的眼神之下，顾骁含住了苏映雪那樱桃小嘴，迫不及待的扯着苏映雪身上的衣物。 情到深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小蝶连忙捂住双眼，慌慌张张跑出内殿。看着那群低头不语的宫女，小蝶瞬间恍然大悟。 这群丫头，是故意不叫她出来的！ 没过多久，内殿里面就传来了男女激战的声音，宫女们越站越不自在，一个个自发离开了正殿，顺带将正殿给关上了。 待在外面的几女，也听见了内殿传来的动静，一个个心领神会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自顾自聊着孩子的事情。 第212章 方雁回被冷落 当夜，一家人和和美美用了饭。 饭后又坐在一起闲，聊了很久。 转眼间就该到了休息的时候。 顾骁原本是想着去陪苏映雪的，但是却被苏映雪赶到了方雁回的房间，说什么要让顾骁努努力，争取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 跟谁睡，对顾骁来说没什么区别。 可是方雁回好像并不怎么乐意…… 顾骁都已经沐浴完毕，坐在床边准备休息了，但是方雁回还在慢悠悠的收拾东西，丝毫没有要睡觉的趋向。 而且大晚上，方雁回又在换衣裳。 “夜深了，赶紧歇下吧。”顾骁出言提醒。 “臣妾还得射箭，陛下先睡吧。”方雁回连看都没看顾骁一眼，只是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方雁回穿上了劲装。 取过自己的宝贝弓箭，就想出门。 “等等……”顾骁不明白方雁回为什么要丢下自己，当即出声喊住方雁回，不解质问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而且，大晚上的你练什么箭？” “这是臣妾的喜好！” “那之前，怎么没见你夜夜射箭？” 方雁回背对着顾骁，不悦说道：“之前臣妾自以为习武能够保护陛下，但陛下身边能人众多，根本不需要臣妾出手。” “臣妾想明白了，不管陛下需不需要臣妾，臣妾都会一辈子珍视自己的爱好，不会让它被岁月给磨灭了。” 顾骁听着方雁回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怪朕不带你上战场？” “臣妾可没这么说！” 果然跟这事有关！ 顾骁挥手屏退服侍的宫女们，慢慢走到方雁回的面前，解释道：“战场不是郴州康城，连朕自己都时刻戒备着，哪还有多余的心思保护你，不让你去是真的为你好。” “那陈若芜为什么能去？” “不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第一次出征，可就是带了陈若芜出行，她就会照顾陛下的起居，不会一点功夫，那时陛下怎么不说她是累赘？” 顾骁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解释道：“打南楚带陈若芜，是因为朕有信心拿下南楚，带着她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匈奴残暴，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方雁回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顾骁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没想到方雁回根本不相信，甚至觉得他在找借口骗她。 “方雁回，朕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就非得这么执拗，不能好好坐下来冷静冷静？” “臣妾心情不好，请陛下先歇下。” “你不愿意留着朕，大有愿意留朕的人，想练箭是吗？那你就跟你的箭过去吧！” 丢下一句话，顾骁头也不回走了。 方雁回气得直接将弓箭给砸了。 “方雁回啊方雁回，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然而这时候，后悔显然已经晚了。 从方雁回那负气离开的顾骁，第一时间想到了许嘉柔，可是想到许嘉柔身边跟着小儿子，实在是不方便他肆意妄为。 再想想其他人，她们不是有身孕就是要生产了，最好还是不要去折腾她们，那么剩下的人除了苏映雪，就只有柳絮儿和陈若芜。 苏映雪已经被顾骁折磨了一下午，晚上实在是不能再欺负她了。可去陈若芜那，她多半会出言拒绝。与其自讨没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 最后，只剩下柳絮儿。 想到这里，顾骁果断去见柳絮儿。 安安这段时间经过精心照顾，肉眼可见比之前胖了不少，因此乳娘为了让柳絮儿多休息，就提议晚上让她来照顾安安，柳絮儿同意了。 故而，现在房间只有柳絮儿一人。 顾骁赶到柳絮儿的住所，看着屋内一片漆黑，服侍的宫女太监睡意朦胧，几乎都快要睡着了。 于是顾骁轻咳一声，将众人唤醒。 吓得宫女太监俯首跪地。 就当他们想要磕头求饶的时候，顾骁直接挥手让他们退下，宫女太监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等四下无人以后，顾骁上前几步。 推开了房门。 睡梦中的柳絮儿被开门声惊醒了。 “谁？” “是你男人！” 辨别声音，的确是顾骁不假。 “睡觉怎么不留盏灯，这黑漆漆的也太不方便了。” 柳絮儿没有出言争辩，而是说道：“老位置有火折子。” 顾骁心领神会，熟练的走到一处地方，摸到桌上有个圆滚滚的物品，伸手打开。火折子接触到空气，瞬间就亮出了明火。 只见顾骁点燃了一盏外殿的烛灯。 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瞬间敞亮。 “陛下不是去陪方雁回了吗？” 顾骁坏笑着走向柳絮儿，调戏道：“朕走在半路上，忽然想起絮儿的窈窕身姿，心下实在想念得紧，这不，半路转道专程来见你！” “你现在都是一国皇帝了，说话还这么油腔滑调吗？”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顾骁自顾自脱去鞋袜，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你别……”柳絮儿无语至极。 睡觉就睡觉，你拿臀部顶她干嘛？ 顾骁凑到柳絮儿身边，说笑道：“这段时间安安被你照顾的很好，我看她都胖了好多。” “是你父皇母后关心，时时叮嘱御膳房送来补品，想方设法的给安安喂下，有的补品安安喝不了，他们就让乳娘喝了化作奶水喂给安安。”柳絮儿实话实说。 “父皇知道你的身份，却还能对你这么关心，看来本宫当初担心的事情，完全就是多此一举的。” 柳絮儿淡然一笑，说道：“我只希望安安能够健康长大，至于其他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要。” “你不想要，朕想要啊！” “嗯？”柳絮儿没听明白。 顾骁坏笑道：“光是一个安安，可不能让朕满足，朕要你再生第二个安安，第三个安安。” 一语落罢。 顾骁就猛地翻身，将柳絮儿压在身下，一手拖着柳絮儿的脑袋，贪婪的亲吻着殷红小嘴。 左手滑落到腰间，解开她的腰带。 大手抚摸娇嫩的肌肤。 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她的一切…… 第213章 末章 大庆明德二十四年，初夏。 明德皇帝顾盛天宣告退位，由太子顾骁继任皇帝之位，而顾盛天则为太上皇。 新帝顾骁于天坛和太庙先后祭祀，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之下完成了仪式，是为大庆建鼎帝！ 消息一出，举国皆欢。 顾骁登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行新律。对此六部官员早已知情，并且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推行新律而带来的麻烦，也被明德皇帝处理的差不多了。故而当顾骁推行新律的时候非常顺利，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登基第七天。 顾骁封太子妃苏映雪为皇后。 侧妃沐白芷和许嘉柔，分别封为淑贵妃和柔贵妃。 沈月封为月妃。 宋初宜封为宜妃。 洛云初封洛妃。 方雁回封庄妃。 陈若芜封良嫔。 柳絮儿封琉嫔。 另外，顾骁下旨昭告天下，整改皇帝三年一次的选妃制度。由最初的强硬措施改为自愿原则，年纪也被限制在十七岁到二十岁之间，并勒令皇室宗亲谨言慎行。 有了皇子公主以后，群臣就要求顾骁立太子，苏映雪的儿子是嫡长子，无疑是众望所归的人选。 在文武百官的强烈反响下，嫡长子顾承帆被顾骁封为太子。 皇二子顾承平因年幼，暂无封号。 皇幼子刚刚出生，还没起名字。 （注：生母宋初宜。） 长公主顾乐安封安乐公主。 次公主顾清柠封静乐公主。 除了魑卫以外，其他人官职不变。 半个月后的某天早上。 顾骁上完早朝，前去后宫探望皇后苏映雪，恰好看见赵语希和顾盛天，争着抢着抱着几个孩子，彼此之间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顾骁笑了笑，走上前去。 “臣妾参见陛下！”苏映雪朝顾骁行礼道。 “不必多礼。” 顾骁一笑而过，转而就去抱两位公主，看着她们娇俏可爱的模样，顾骁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顾盛天抱着顾承平，询问道：“骁儿做了皇帝，有什么感觉？” “一个字，累！” 闻言，顾盛天抱着孩子哈哈大笑。 “朕当初受的苦，现在也该让你小子好好尝尝了。” “你们父子俩说话小点声，别吓着几个孩子。”赵语希心里乐开了花，没好气横了两人一眼。 顾盛天和顾骁同时说了句知道了。 这一幕幕，被苏映雪尽收眼底。 顾骁想着多看看几个孩子，却被赵语希和顾盛天双双骂了一顿，言之凿凿的说顾骁耽误他们夫妻哄孩子了。 万般无奈的顾骁，只好带着苏映雪先行离开，将这难得的清闲时间留给夫妇两人。 顾骁和苏映雪并肩而行，漫步着。 苏映雪时不时偷瞟顾骁，小心翼翼提了一嘴：“陛下登基有一段时间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庄妃了，今日陛下正好得空，不如……” 适当住嘴，想看看顾骁的反应。 自从方雁回上次跟顾骁吵了一架，但凡是轮到方雁回侍寝，顾骁都不愿意陪她，宁愿一个人在御书房睡着。 其他妃子看在眼里，真心想帮两人和解，方雁回已经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想弥补当初犯下的过错。 可是只要顾骁听见这句话，立马就会兴致全无，甚至会连累她们被骂一顿，次数多了，她们也就不敢劝了。 但，苏映雪不同。 她的话对顾骁来说，有说服力。 顾骁对此耿耿于怀，不悦说道：“朕今夜有政务处理，没闲情逸致去陪不相干的人！” “陛下！”苏映雪张了张嘴。 “朕说了不去就不去！” 顾骁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苏映雪眼巴巴看着顾骁越走越远，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洛云初和沈月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无奈的看看顾骁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苏映雪。 洛云初喃喃自语着：“我们说再多，陛下都听不进去，这该怎么办才好？” “本宫看，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这段时间，陛下老是喜欢陪着琉嫔，臣妾听太医院的太医说，琉嫔似乎又有了喜脉，只是月份太小，还无法确诊。”沈月愁眉不展，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都说十月怀胎，其他姐姐妹妹没到十个月就生了，可她已经整整满十个月了，到现在连个要生的动静都没有。 苏映雪担心沈月想太多，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劝说道：“你要多加注意身体，没事别到处乱跑，不该担心的事情就不要去管。” 沈月乖乖的说了一声臣妾遵命，就任由自己的贴身宫女将她扶回去了。 洛云初担忧道：“沈月的身体…唉…” “陛下最近负担太重，需要好好释放一下，你去通知乐府，让他们安排一场节目，给陛下解解闷。” “皇后姐姐想？”洛云初欲言又止。 “陛下一高兴就会喝多，到时候连人都分不出来了，你管他谁伺候。” “这不太好吧？” “如果能让两人放下芥蒂的话，自然再好不过，但若是陛下还不肯原谅雁回，那好得也能留个子嗣。” “姐姐说的是，臣妾这就去办。” 洛云初朝苏映雪盈盈福身以后，就向乐府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落，顾骁正式布告天下。 要在大庆全国各地置办学堂，让所有适龄儿童全都念书，至于是否参加春闱，全凭个人意愿和本事，家中亲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 除了文化，还有医疗方面。 顾骁鼓励民间大夫广收学子，为大庆培育更多的人才大夫，收徒且出师的人数越多，朝廷给的奖励就越多。 学成之后，这些人可自行开店，可参军当军医，也可以入宫做太医，当然全凭本领。 最后一天，就是精修的征兵制度。 建鼎帝秉承居安思危的原则，强制要求大庆男子，只要年满十六，就得入伍当兵两年。 两年期满，可选择离开军营，也可以选择留在军中当军官。在这两年期里，服兵役的人会获得正常士兵应有的军饷。 有了利国利民的新律法，大庆百姓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顾骁在百姓心里的形象，也越发的高大威猛，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注：有部分人物的番外篇） 番外篇— 1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在这三年期里，大庆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当朝宰相苏轩被贬职一事。 由于皇后苏映雪的嫡长子被封为太子，作为太子的外祖父，宰相苏轩在朝中的地位日益强盛。 顾骁为防止日后一方独大的可能，剥夺了苏轩的宰相之职，并且废除了宰相制度。为安抚苏家，也为让怀孕的苏映雪放心，顾骁封苏轩为护国公。 钦差大臣许元顺巡视完全国，处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贪官污吏，为朝廷的清正廉洁付出了巨大的功劳。 那些家中有权有势的权贵以及家族子弟，知道当今皇帝嫉恶如仇，非常关爱黎民百姓，基本上都不敢顶风作案，戕害黎民百姓。 有了重重约束，百姓的生活明显好转，绝大多数人家，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已经为家里改变了窘迫的现状，大有日渐富足的趋势。 顾骁的新律得罪了无数权贵，却造福了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正是有他们的爱戴，才让顾骁有了个贤帝的好名声。 三年时间到，依照规矩要选妃。 因顾骁非常受黎民百姓爱戴，为此年轻姑娘们都愿意参加选妃，据说这一次的选妃，打破了大庆历代历年的规模。 以前只有三万，这次竟有十万！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经过层层筛选，能进宫的只有三千人，而这三千人并不是说就能当妃子，入宫以后还会有各项检查，最终成为嫔妃的人数只有三位。 苏映雪认为定的人数太少了，应该在后面加个零，但是却被顾骁一语否决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 现在后宫就有九位妃嫔，除了方雁回以外，其他几女都为顾骁生育过子女。 其中苏映雪和柳絮儿遥遥领先，苏映雪一连两胎都是儿子，现在已经怀了第三胎。而柳絮儿跟她截然相反，一连两胎都是公主。 宋初宜和沐白芷各生育一位皇子，现在两人都有了二胎，估计再过两个月就又要为皇家添丁了。 洛云初和沈月，生的都是公主。 许嘉柔一直想要再生一个，但是不论她多努力就是怀不上，哪怕找了太医喝了补药也是无济于事。 就连最怕生孩子的陈若芜，也拼命给顾骁生了个皇子，有了那次的惨痛教训，后面不论众女怎么劝说，陈若芜都不想生了。 至于方雁回，一直被顾骁冷落。 如今的顾骁有了五位皇子，四位公主，其中太子和二皇子，以及长公主和次公主，都已经能读书识字了，教他们的人还是太上皇顾盛天。 两老口子被皇孙、皇孙女拉着喊皇爷爷皇奶奶，他们夫妇现在就像掉进蜜罐子里般，整天都高高兴兴的。 苏映雪解释道：“这次入选的优秀姑娘不是王公大臣家的千金，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们品貌皆优，心思单纯，臣妾已经让她们候选了。” “只是……” 苏映雪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顾骁不解问道。 “苏泞语也参加了选秀！” 听见这个名字，顾骁就不高兴的眉头紧锁，嘀咕道：“朕不是让她去法照寺，带发修行三年吗？” “时间已经到了。” 也是，转眼间过去了三年。 苏泞语的三年之期也该到了。 顾骁不悦追问道：“是护国公又把人送来了？” 只见苏映雪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次，苏泞语是以民女的身份主动报名的。” “这是为什么？” “臣妾私下见过她，问过缘由，可是苏泞语不肯说，非说要先见到陛下。” 顾骁沉思片刻，说道：“带她来。” 苏映雪轻点颔首，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小蝶。”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在小蝶的带领下走进了御书房。 面貌清秀，眼神淡漠。 此女正是多年未见的苏泞语。 “民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顾骁微微抬头，示意苏泞语起身说话，询问道：“这些年，在法照寺过得怎么样？” “清心寡欲，吃斋念佛，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闲言碎语，民女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那你为什么非得见朕？” 苏泞语双膝跪地，解释道：“民女要见陛下的原因不为别的，正是想为我爹的行为道歉。” “什么意思？” “民女根本不知道，苏轩和主母曾私下找过皇后娘娘，谈过不该谈的事情，等民女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闻言。 顾骁和苏映雪相视一看。 “护国公做那些事的时候，真的没有告知过你吗？”苏映雪目不转睛追问道。 苏泞语毅然点头，说道：“那段时间民女屡受打击，对生活失去了盼头，每天情绪消沉，许是爹娘看不下去了，这才瞒着民女自作主张。” 说话从容不迫，眼神坚定。 显然是没说谎。 “既然如此，我们真是冤枉你了。” 苏泞语苦笑道：“民女不敢奢求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原谅，只是想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顾骁问。 “民女打算再回法照寺，一辈子就这样吃斋念佛，过过清静日子。” 顾骁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苏映雪，旋即对苏泞语说道：“宫里有佛堂，你今后就住那去吧。” 苏映雪和苏泞语，双双愣了一下。 “终究是姐妹一场，你住在宫里带发修行，皇后还可以关照你。”顾骁解释用意。 “这……”苏泞语没答应，没有拒绝。 而是默默看向了苏映雪。 “既然陛下让你住在佛堂，那你就留下吧。” “苏泞语叩谢陛下…叩谢皇后娘娘…” 苏映雪点点头，对小蝶说道：“带苏泞语去吧。” 小蝶福身道是，带着苏泞语走了。 等苏泞语两人走远了，苏映雪才追问道：“陛下让苏泞语留在宫中，是动了要纳妃的心思吧？” “再看看吧。” “什么意思？” “给她三个月时间，如果这三个月苏泞语能安稳度日，朕倒是可以考虑纳她为妃，如果她是在耍滑头，那你将她赶出宫去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臣妾听命就是。” 番外篇— 2 这时，路擎恭敬递上一封信件。 “启禀陛下，聂飞副将派人送来了书信。” 闻听政事，苏映雪主动回避。 等她离开以后，顾骁才打开书信。 聂飞在信中写着。 居住在匈奴草原的百姓，经过狼獬军骑兵的屡屡打压，现在的情况是男丁越来越少，女人现在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当然孩子也有不少。 只是这些个孩子，到底是匈奴人的种，还是中原骑兵的种，谁也无法确定。 匈奴百姓的生活回到了石器年代，出现任何尖锐事物，都会遭到狼獬军骑兵的极力打压。 在他们的剥削之下，匈奴人为中原培育了不少战马，和牛羊牧业等牲物，基本上全都被运到了中原，滋养中原的百姓们。 战马被扩充到军队，顾骁大力发展国家军队实力，陌刀手的队伍也一直在扩充。对于弩箭的改造，工部官员则在原则上不断精细改良，为大庆制造国之利器。 聂飞的意思是，匈奴人已经开始畏惧大庆的实力，是不是该适当的不再去杀戮，逐步放宽对匈奴人的政策。 聂飞是后来才被顾骁举家调到草原上的，许是这些年来看惯了杀戮，也见多了普通的匈奴人生活，所以适当的为他们提了一嘴。 顾骁放下书信，沉思片刻。 “取圣旨来。” 路擎闻言，立马取来明黄圣旨。 端端正正铺在御案上，然后研磨。 顾骁在圣旨上熟练写下一行旨意。 大概意思就是说。 废除匈奴男过马背就斩杀的规定。 改为专门畜养牧业和培育战马。 并以百人为规制，派遣相应的骑兵严加看守，对于心怀不轨的人，依旧是照杀不误。 至于，匈奴女人则恢复嫁娶事宜。 但是匈奴人想成亲，必须向驻守的聂飞副将上书，做好一切身份登记和家庭情况，包括他们婚后产子添人口的一切事宜。 不准民间出现利器，违者照杀。 写完一切以后，顾骁就盖上玺印。 将圣旨交给路擎。 “派遣得力部下给聂飞送去。” “臣遵命。” 路擎双手取过，慢慢退出御书房。 处理完政务的顾骁，闲来无事。 就动身去了后宫慈宁宫地界，看见顾盛天和赵语希如此宠爱孩子们，顾骁也不便出面打搅，于是默默从慈宁宫离开，转道去了御花园。 惊奇发现，宋初宜和沐白芷居然结伴在宫中放纸鸢，这事要是没有得到皇后或者顾骁的允许，就是触犯了宫中大忌，是要依律问罪的。 况且，两女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今日心情这么好？” 宋初宜和沐白芷看见顾骁到来，纷纷福身请安：“臣妾参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你们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谢陛下。” 顾骁望着随风摇曳的纸鸢，取笑道：“你们两人怎么想到，要放纸鸢来打发时间？” “是皇后见我们姐妹心情不佳，这才提议允许我们放纸鸢，说是让臣妾们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对腹中孩子才好。”沐白芷解释道。 “她说的倒是实话。” 宋初宜见顾骁走到御花园散心，就问：“陛下今日这么早，就处理完政务了吗？” 顾骁说笑道：“一些小事当地官员就自己料理了，朕除了处理国家大事和军务，也没别的事了。” 宋初宜傻傻哦了一句，没再多说。 “来！” “朕陪你们放纸鸢。” 闻言，沐白芷和宋初宜心头一喜。 “臣妾谢陛下相陪。” … 傍晚。 顾骁动身去了月妃（沈月）寝殿。 三公主顾疏疏快满三岁了，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她不愿意被沈月抱在怀里，在寝殿之中满地乱跑，宫女跟在她后面是生怕她摔了。 宫里上下谁不知道，顾骁最疼爱公主，你要是看护不当让她受伤了，那你们就要自求多福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顾疏疏被地上的毯子不慎绊了一脚，迎面摔了一跤。 “三公主。”宫女吓了一跳。 赶忙上前抱起顾疏疏，查看情况。 顾疏疏娇嫩的脸蛋擦破了皮，痛的哇哇哭，这一幕刚好被入门的顾骁看见。 “小疏疏，你怎么哭了？” 顾疏疏看见穿龙袍的顾骁，立马委屈的张开了双臂，哭着跑着投入顾骁的怀抱：“父皇…呜呜呜…父皇…痛痛…” “参见陛下！”宫女跪地高呼。 沈月听见动静，从内殿走了出来。 “陛下！” 顾骁见顾疏疏娇嫩的脸蛋，竟然擦破了皮，当即厉声呵斥道：“居然敢让公主受伤，你们是怎么照看公主的？” “奴婢该死！” 宫女们吓得俯首跪地，瑟瑟发抖。 “快去找太医，给三公主瞧瞧！” “奴婢遵命…”宫女们慌不择路，争先恐后去找太医了。 只见顾骁抱起顾疏疏，走到沈月身边，责怪道：“你也是，怎么能这么疏忽大意，要是疏疏的脸蛋留下伤疤，你看朕怎么收拾你！” “公主受伤，臣妾这心里也难受。” 顾骁不高兴哼了一声，抱着顾疏疏就坐在卧榻上，仔细看着顾疏疏的脸蛋，却不敢上手去摸，生怕让伤情恶化。 “父皇…是疏疏自己不小心的…母妃没关系…”顾疏疏说话口齿不清楚，可他们却能听懂。 意思就是跟沈月没关系，是她自己不小心的。 “小淘气，父皇知道了。” “父皇…抱抱…”顾疏疏紧紧抱着顾骁。 沈月看他们父女相处融洽，有说有笑，便支支吾吾地说：“陛下…有件事情臣妾想跟陛下商量一下…” “但说无妨。” “臣妾的弟弟承蒙太上皇赐婚，娶了郕国公的小女儿，听说最近刚生了儿子。” 言外之意，沈月就是想亲上加亲。 顾骁示意沈月就此打住，敷衍道：“这事以后再说。” “陛下。” 在他们眼里，自是亲上加亲最好。 可是对于顾骁来说，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没几个健全的！ 而且顾骁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几位公主跟朝中大臣的儿子联姻，他是很鼓励公主们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当然前提是这些女婿得靠谱。 番外篇—终 时光飞逝，岁月匆匆。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被苏映雪选中的两位新嫔妃，在她的安排之下，已经提上了侍寝的顺序，有了两位新人的加入，庄妃（方雁回）更显被冷落。 苏映雪心疼方雁回郁郁寡欢，就恳求顾骁去见她一次，全当看在往昔的夫妻情面上。 顾骁拗不过苏映雪的苦苦哀求，答应去陪了方雁回，虽然两人那夜没怎么说话，但彼此心里的芥蒂，正在慢慢化解。 而经过苏映雪的观察，发现苏泞语这段时间，一直安安分分待在佛堂念经，从始至终就没有其他异动，故而认为苏泞语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试着去接受苏泞语。 之后就在某天晚上，安排苏泞语和顾骁在佛堂见面。 顾骁淡定拿起一本有褶皱痕迹的佛书，面朝苏泞语说笑道：“听说最近你一直在礼佛？” “民女不敢间断。” “朕想着让你回护国公府，给你找门好的亲事嫁出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请陛下恕罪！”苏泞语毫不犹豫就跪下说道：“民女宁愿一辈子为佛祖烧香礼佛，也不愿嫁为人妇。” “那如果…对象是朕呢？” “这……” 苏泞语轻咬下唇，犹豫不定。 顾骁将佛书交给苏泞语，自顾自解释道：“起初朕不肯接纳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你爹心存算计，让朕感到了厌烦，便误以为这也是你的想法，所以才会罚你去法照寺带发修行三年。” “这事错在民女，错在护国公，陛下罚的对！” “你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你被朕误会了三年，也该还你个清白，让朕好好弥补弥补，当然前提是你自己愿意。” “陛下…民女心里很乱…想…” 欲言又止。 苏泞语不敢继续说下去。 顾骁淡然一笑，说道：“朕不是好色如命的人，今夜跟你说这事，也只是为了让你好好想一想，别做后悔终身的事。” “民女…谢陛下体恤…” 一语落罢，顾骁已然走远。 离开佛堂不过有些距离，顾骁就遇到了一名太监，正常来说宫里太监那么多，顾骁大多应该认不出来的。 可是这名小太监，顾骁太熟悉了。 他是柔贵妃，也就是许嘉柔的人。 许嘉柔一心想要生二胎，但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愿望，顾骁与苏映雪等女不忍心拆穿，故而对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带路吧。” 小太监恭敬的回了声遵旨。 就在前头为顾骁引路。 与此同时。 许嘉柔为了迎接顾骁的到来，早就已经沐浴更衣，精心打扮，笑盈盈站在殿内等候着。在她们的翘首以盼之下，终于等来了顾骁。 “臣妾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许嘉柔习惯性挽着顾骁的手臂，结伴走到内殿，说道：“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的庶妹在佛堂礼佛，陛下去那做甚？” “男人找女人，你说做什么？”顾骁挑眉一笑。 许嘉柔瞬间红脸，娇嗔道：“陛下真是讨厌……” “朕越坏，你不是越喜欢吗？” “陛下……”许嘉柔不依撒娇。 那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让顾骁难以自控，当即就拦腰抱起许嘉柔，直奔那张梨花大床去了。 服侍的宫女太监心领神会，默默的退出了内殿。 不一会儿，内殿就传来了靡靡声。 次日午时。 苏泞语传来消息。 说是经过她一夜的深思，她决定到顾骁身边侍奉，不求身居高位，但求有块能落脚的地方。 顾骁一一答应，封她为美人。 苏映雪的兄长苏文晖担任大理寺寺丞，多年的赴任经验和个人能力，让大理寺卿沐泽昌对他刮目相看。 因此，就向顾骁提起升迁的事情。 或许是对苏文晖能力的肯定，也或许是对苏家心存弥补的想法，顾骁下旨晋封苏文晖为大理寺左少卿。 升官旨意刚出，路擎就来了。 “陛下，田副将向洛将军辞官了！” 顾骁闻言放下手中奏折，不解质问道：“田大志能力出众，上阵杀敌也是毫不含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辞官？” “田蜓蜓…没了！” “什么意思？”顾骁没听明白。 路擎解释道：“三年前，田蜓蜓在田副将的安排下，嫁给京城富商张叶，这张叶仗着田蜓蜓的兄长是军中副将，就极力打压同行商人。” “那些商人不愿被张叶欺压，就联名告到大理寺，沐寺卿依律判罚张叶，这事本来也就了了，可谁知这张叶人面兽心，回家就毒打田蜓蜓。” “田蜓蜓不愿受辱，跳河自尽了。” “田副将得知妹妹被逼自尽，一怒之下将张叶告到大理寺，虽然最后张叶被判斩立决，但田副将内心的悲痛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洛将军让田副将回家冷静冷静，等想清楚了再来找他，之后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臣，让臣转述给陛下。” 顾骁一字不落全部听去，沉声道：“朕给田副将放一个月的假期，让他带着全家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是决定要辞官的话，那就允了他的要求。” “臣遵旨。”路擎慢慢退出御书房。 等他走后，顾骁又拿起那道奏折。 奏折是安南将军宋志远送来的。 宋志远娶了岳铵娘以后，那是家庭美满，儿女成群，听说他跟紫衣一家经常来往，甚至已经给他的儿子和紫衣女儿欢欢，定了娃娃亲。 郑州在他们的联合管制之下，恢复了欣欣向荣的局面，百姓们也能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只是紫衣的身体大不如前，现在除了研究他的毒药以外，基本上走不了远路，青衣为紫衣看过，断定紫衣最多还能再活三年。 闻听此事，顾骁心里十分内疚。 于是不顾紫衣和马玉琴的心意，一意孤行，赐封欢欢为玉荷县主，并在郑州选了一块最富庶的县城，赐予欢欢做封地。 建鼎四年，大庆军力大幅度提升。 皇室也添了三位皇子公主。 建鼎五年，皇帝所推行的新律终于得到了回报，让大庆迎来了盛世。而建鼎帝顾骁，被百姓尊称为千古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