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深宫似海,却被帝王锁腰娇宠》 第1章 封后圣旨 景元七年四月二十八,一道封后圣旨,震惊朝野。 当今皇上登基七年,中宫之位一直空悬,四年来众大臣不断上请立后,然多次遭皇上无视。 三日前,众大臣纷纷跪在宣政殿上请旨立后,大有一种皇上不立后众大臣就长跪不起的架势,皇上忍着怒气只能答应立后之事再考虑三日便给答复。 三日后,礼部尚书携封后圣旨至定国公府,内务府也随同圣旨一起送上皇家聘礼,那队伍望不到头。 京都百姓还未从昨日定国公府小女儿及笄的热闹盛况中回过神来,今日皇家这浩大阵势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大厅里,定国公府众人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七年以来,中宫后位一直空悬,众大臣多次上书立后,然朕忙于国事未能及时回复。今众大臣再次请旨立后,朕感念众臣体恤之心,替朕操心皇家家事,是以了了众臣心意。朕闻陆氏幼女陆芷鸢,乃定国公陆淮序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婚期定于六月初六,钦此!” 礼部尚书宣读完圣旨,定国公府一家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咳咳......”礼部尚书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提醒还在跪拜的众人。 陆芷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眼边上跪着的爹爹和娘亲,只见他们也同样才缓过神来,但圣旨肯定是要接的。 就是这圣旨里的内容写的怪里怪气的,无论怎么听都觉得皇上立她为后是逼不得已的样子。 陆芷鸢接过圣旨谢恩:“臣女接旨,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她站起身,礼部尚书对陆芷鸢行了一礼,他身边的礼部侍郎将金册金宝献上。 陆芷鸢双手拿在手中,众人对她行君臣之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她独自立于众人之中,跟前黑压压的行礼之人,她还处在懵懂之中。 然而陆芷鸢心下苦恼,让她当中宫皇后,也不知她有没有福气享受这泼天的富贵。 不说皇上立后是逼不得已,就她这样简单的头脑在宫里真的可以站稳脚吗?她虽然不聪明,但胜在有自知之明。 接着便是内务府将皇家聘礼一一搬入府中,几乎堆满了整个院子。 定国公陆淮序含笑道:“辛苦大人了。” 礼部尚书忙道不敢,皇上迟迟未立后,这定国公幼女昨天才办及笄礼,今日就下旨封后,很难不让他多想,今后定国公府的地位只会更高。定国公示意身边的人打赏,来传旨的众人接过了赏赐纷纷拜谢。 礼部尚书也不敢多礼,朝着几人拱手道:“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定国公扯着笑点头,“大人慢走。” 送走了礼部官员和内务府众人,大厅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安静。 陆母看着陆芷鸢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小女儿道:“鸢鸢,刚刚你也忙了好一会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 “好的娘亲,那女儿先回去了。”陆芷鸢声音轻柔如风,乖巧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陆芷鸢一走,陆母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问道:“皇上怎会注意到鸢鸢?” 她更想问的是,怎么会让她的小女儿当皇后? 陆淮序也一头雾水,将目光放在下首第一位的儿子身上,“为什么?” “......”陆易琛无辜的看向两人,“儿子也不知道啊。” 陆淮序冷哼一声,“你以前是皇上的陪读,后来皇上登基,你也入了大理寺,如今已是大理寺卿,皇上跟你的关系只近没远,你会不清楚?” 陆母闻言,顿时揪着儿子的手不放,“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皇上的心思最是难以捉摸,即使我以前是皇上的陪读,但这七年毕竟君臣有别,我哪敢在皇上面前放肆啊?”陆易琛委屈反驳,不敢甩开自家母亲的手,只得忍着疼。 听着儿子的话,陆淮序和陆母也疑惑了,他们的小女儿不比二女儿那般才华名声在外,因小女儿不喜那些无聊的场合也没有多大的耐心坐着听人拉家常叙旧,所以去各府参宴小女儿都不会跟着去,这些年来见过她小女儿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就是昨日在及笄礼上也只是走完形式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全由着她自由发挥,对她并没有要求,即使偶有淘气的时候溜出府去玩耍,也是女扮男装没有暴露她定国公府三小姐的身份。 皇上又怎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女儿? “还有,皇上的立后圣旨为什么写的那般迫于无奈?” 陆淮序和陆易琛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陆母打量着自己的夫君,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陆易琛的身上,陆易琛望着上首坐着沉思的父亲,想到那天在宣政殿的事情,开口道:“前日,众大臣在宣政殿内下跪请皇上立后,皇上不开口回应众臣所请就长跪不起,大臣们这一做法有些逼迫...” 臣逼君,那可是大忌啊! 陆易琛及时止住了后面的话,但陆母明白他后面的意思。 见母亲明白但依然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陆易琛虚了一眼父亲,“皇上本就不想朝臣干涉皇家立后之事,皇上觉得立后是家事,偏偏众臣过段时间便忘记了这回事,然后又重提立后事宜,前日在宣政殿上,父亲也跟着一起下跪掺和。” 这下,陆母理解了,为什么会立她的小女儿为后,原来是自己的夫君拎不清啊! “这...”陆淮序皱眉,说话底气不足,“立后之事又不是第一次提及,跟这有什么关系?” 陆易琛说:“怎么没有关系?皇上圣旨上不是明晃晃的写着,众大臣多次上书立后,然朕忙于国事未能及时回复。今众大臣再次请旨立后,朕感念众臣体恤之心,替朕操心皇家家事,是以了了众臣心意,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皇上是逼于无奈才下旨立后的。” 皇上这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他立后是众臣所请,他只想忙于国事,不想众臣过多关注他后宫之事,今日立后也是了了大臣们的心愿,希望以后不要再关注皇家的家事,好好为朝廷效力,做一位为国为民的好臣子。 第2章 学着端庄淑睿 陆淮序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起前日在宣政殿上,南宫毅带头重提立后之事,接着便乌泱泱的跪了满地请旨立后之人,尤其是武官这边,全跪了,就他一人独自站着殿前,顿时觉得自己不合群。 又见皇上坐在御座之上久久未开口,一直皱眉深思,当时想着多他一个请旨的也无妨。 于是也上前跪道:“臣附议。” “朕考虑三日,再给诸位爱卿答复。” 陆淮序话音刚落,就听到御座之上传来比往日更加温和的声音,好像刚刚他们看到的怒气只是假象一般。 “皇上,这.......” “若三日后朕未答复,诸卿再说也不迟。”大将军南宫毅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 见此,大家只得作罢,再等三日又何妨? 心里想着三日后再递折子就是了。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从头到尾也只是说了这三个字而已啊! 也从来未曾递过立后的折子到御前啊! 陆淮序心里没底,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我那天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然陆母却眯起眼睛看他,陆淮序更加心虚了。 陆易琛想了想,更加确信是因为那天宣政殿上众臣把皇上逼得太急了,堂堂一位君王,被臣子威胁,他能不生气嘛? “要不是父亲您说了臣附议那三个字,跟着他们一起掺和其中,皇上又怎会把封后圣旨下到我们家?没准就是因为您是最后一个请旨的,皇上才对您有了印象,接着您和我又向皇上告假要给小妹办及笄礼,这不就是正给皇上递枕头嘛?” 这一句“臣附议”就已经让皇上以为他们定国公府已有让女儿进宫的意思,如今下旨立后在皇上看来,就是尊重了大臣们的意愿,立的皇后人选也是在那群附议的人中,要是有人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皇上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 闻言,陆母上前两步,抬手就往自家夫君手臂招呼去,“叫你多事。” “鸢鸢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就她那单纯又简单的心思,能进宫吗?” “如今就是我们进宫请皇上收回旨意都没理由,否则就是抗旨。” “叫你跟着掺和?” 每说一句话,陆母就狠狠地掐他一把,即使掐得疼了,陆淮序依旧面不改色,只得老老实实的承受着,还好脾气的劝夫人消消气。 陆母甩开陆淮序的手,气道:“消气?怎么消气?鸢鸢是大臣们逼皇上娶的皇后,逼你懂是什么意思吗?等鸢鸢入宫,皇上不怨怪鸢鸢就好了,还想着得到皇上的恩宠吗?” “后宫的日子本就艰难,如今鸢鸢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入宫,鸢鸢在宫里还怎么安稳过日子?” 陆母越说越激动,眼眶越发红了,陆淮序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夫人哭,不顾她的挣扎推拒扶着她坐下,“夫人消消气,都是我的错,是我拎不清跟着瞎掺和,夫人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鸢鸢在后宫无恙。” “鸢鸢是我们最小的女儿,夫人疼鸢鸢,我也疼鸢鸢啊,相信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的。” 陆易琛担心他母亲气坏身子,也忙上前温声劝道:“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儿子也算是和陛下一同长大的,陛下的为人儿子清楚,陛下不会因为这事为难小妹的。” “易琛说的没错,陛下是仁君,又不沉溺于女色,再加上我们定国公府曾经也帮过陛下,依着这层关系,不会为难鸢鸢的。” 陆淮序也不知皇上为何偏偏立她的小女儿为后,难道真的像易琛说的是因为他撞枪口上了吗? 陆易琛见母亲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开口道:“圣旨已下,如今已成定局,虽说皇上不会为难小妹,但小妹这单纯又跳脱的性子入宫还是不太稳妥,母亲还是多教教小妹后宫规矩,还有后宫…生存之道吧。” 陆母虽然还气着,但距离六月六也才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已,自然也知晓轻重。 就算不求皇上的恩宠,至少要让鸢鸢能在后宫安稳过日。 陆淮序一阵懊恼,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就是看起来再不合群,他也忍着。 他那宝贝小女儿可如何是好? 夕照院内 女子身穿月白色海棠织锦襦裙,躺在凉亭的贵妃榻上,正盖着帕子沐浴暖阳,一副悠闲的样子,微风袭来,腰间的飘带缓缓而动。 如今事已成定局,今日接旨的时候看爹爹和哥哥满脸惊讶的表情她就知道,立后之事也让他们措不及防。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而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她这点手段,普通人家的后宅有定国公府撑腰她还能应付着些,但宫里那种地方,她可能要回娘亲肚子里重新再造才能好好活着。 也不怪爹娘和哥哥要关起门来避开她商量,大概是怕伤了她的心吧。 “唉~”想到这里,陆芷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盖在脸上的丝帕轻轻晃动,“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后悔把我养成这个性子?” 身边立着身穿浅绿色衣裳的听琴,一脸担忧的问:“小小姐,立后之事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要是有回旋的余地,爹爹如今就不会在家里发愁了,而是已经进宫去了。” 陆芷鸢拿掉盖在脸上的帕子,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鹅蛋脸,眼睛黑黑圆圆的,就像一个亮晶晶的琉璃珠。 听琴抿着唇,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自家小姐,她家小姐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要当皇后绝对是当得的,就是小姐这心思单纯的样子,要是入了宫... 连国公爷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小丫环更是没办法了。 陆芷鸢直起半个身子,微微抬眸,冲听琴眨眨眼,“听琴,你就不要唉声叹气了,咱们乐观一点,乐观会带来好运的。” 陆芷鸢倒是个乐天派,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只能接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谨小慎微,要真是着了谁的道,只能怪自己命该如此了。 “可是,小姐,那可是皇宫啊,直面天子和太后的地方,皇宫规矩礼仪严苛,不比府中,一不小心冲撞了天子,就......”听琴拿手抹了抹脖子,表情甚是严肃,一点都没有陆芷鸢脸上的轻松。 她家小姐在府中有国公和夫人宠着,就是犯了错撒撒娇也就过去了,还偶尔女扮男装溜出府去玩,要不是有世子打掩护,国公和夫人早就关小姐禁闭了,毕竟七年前小姐溜出去玩就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而且,小小姐,奴婢听闻皇上无心后宫,今立您为后还是逼不得已,那小姐您往后的路岂不是更艰难。” 陆芷鸢看着一脸愁容的听琴,那能怎么办呢?她也知道自己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的皇后啊。 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天天以泪洗面吧,或者去闹什么的吧?这样只会更加激怒皇上,到时候不说她自己能不能活的问题了,就是定国公府都会被连累。 陆芷鸢沉默了一会,微微歪着脑袋,嘴角扯着不存在的笑:“那咱们就在人前学着二姐姐那样端庄淑睿,温婉可人,规矩礼仪让人挑不到我们的错处就行,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二姐姐的学识、礼仪可以说是京都闺阁女子的典范了,她虽然不能学到十成十,能学个五六成就足以在后宫中保命了吧。 况且她是进宫当皇后的,宫里除了皇上和太后之外,其她人位分都在她之下,只要她不出错,小心点别着了道,活着应该不难。 定国公府一家人倒是都想一块去了。 最低要求,只要陆芷鸢进宫能好好活着就行。 第3章 蓄谋已久 御书房 礼部尚书恭敬的立于殿中,将定国公府的情况一一向御座上的人禀告。他也不知皇上为何要他事无巨细的说来,尤其是皇后接到圣旨时的反应。 沈君樾在听到陆芷鸢愣住了时候,嘴角轻微地勾了勾,他想,她定是觉得不可思议吧。 又在听到她蹙眉时,沈君樾也跟着蹙眉,心里更是多了一丝忐忑。 终于在听到她乖乖巧巧的接了圣旨,沈君樾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朕去年就吩咐过礼部和内务府做好大婚所需一应准备,一个月后朕和皇后的大婚必须要隆重举行。” 礼部尚书恭敬道:“皇上放心,臣和内务府早就准备妥当,六月初六帝后大婚定是空前盛况,不会委屈了皇后娘娘。” “如此,甚好!”沈君樾满意点头,朝他挥挥手。 “臣告退。” 等礼部尚书离开,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赵全心下讶异,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十几年,从来没有看到皇上像今日这般表露自己的情绪。 皇上今日的高兴全写在脸上,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心里住着人,没成想竟是定国公的小女儿。 一小太监从外头进来,弯着身子道:“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在御书房外求见。” 沈君樾眯了眯眼,自然知道陆易琛来的目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宣。” 陆易琛入殿,他径自走了过去撩起长袍单膝跪地,朝御座之人跪拜:“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沈君樾抬头望向他,起身往茶座走去,“过来坐。” “谢皇上。” 沈君樾说的随意,语气和寻常一般,倒是让陆易琛心里更加纳闷了,难道是他多想了。 陆易琛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心里装着事,并没有注意到沈君越已经看了他许久。 沈君樾放下茶杯,故作不懂地问:“易琛,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是君臣,但也是朋友。 陆易琛自知自己走神了,收敛思绪,“皇上应该早就见过微臣的小妹吧?” 虽然是问句,但陆易琛可以肯定他们是见过的。 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未曾听小妹提起过皇上,进宫之前也有旁敲侧击过,小妹依旧懵懂。 沈君樾脑海里想起七年前在定国公府的那个夏天,彼时,父皇故去,他刚登基,正是朝廷内忧外患之时,只有定国公府是他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他独自坐在定国公府的后花园,陆芷鸢捧着两朵盛开地荷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炙热,她的笑比荷花还耀眼。 软软糯糯的问:“你为何不开心?是因为没人陪你玩吗?” “这个荷花给你,我特意给你摘的,你别不开心了,我陪你玩。”她仰起头朝他笑,他不接她递来的荷花也不尴尬,就这样一直举着。 见她双手隐隐在发抖,沈君樾才淡淡地拿了过来,随手放在一旁。即便如此她也不生气,还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回来的,一身华贵的衣裙沾染了许多灰尘,脸上更是跟个小花猫一般,一点都不像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他在定国公府住了五天,每天她都带着荷花来找他说话,每天都会分享她开心的事情,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一向喜欢安静的他,当时也不会觉得她吵,她也不要求他开口回应,只要看到他脸上放松的神情她就开心地继续说。 当时就觉得她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个被爹娘宠爱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也懂得察言观色。 后来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便提出要带他出府去玩,其实哪里是带他出去玩,明明是她自己出不去才这样说的。 沈君樾神色不变,淡淡抬眸,说:“自然见过,之前在宫宴上见过她两次,你是朕的陪读,还时常在你口中听到些许关于她的事情,所以对你的家人自然多关注了一些。” 陆易琛有一瞬间的怔愣,呃,这么说确实是他的错了。 沈君樾没在开口,等着让陆易琛自己消化。 定国公府不会想把女儿嫁入宫中,哪怕是皇后之位,他们也不想女儿入宫。 所以他只能自己一步步谋求,然而这些在没有娶到她之前,他不能让定国公府的任何人察觉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定国公陆淮序算是他的恩师,他的兵法便是定国公亲自传授的,父皇七年前突然故去,朝堂局势紧张,是定国公全力支持他,稳固朝堂上下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他才得以坐稳皇位,要是定国公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他于公于私都不能强娶,所以只能自己私下谋求。 陆易琛狐疑的看着皇上,这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臣的妹妹?”他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也在做最后的争取。 沈君樾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明白他话的意思,那天请旨立后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定国公府? 他那天之所以迟迟没开口,跟他们耗在宣政殿上,就是等着定国公开口,定国公开口了,等他的封后圣旨一下,定国公也无法来他面前说什么。 只要定国公不来找他,一切就好办多了。 “定国公府的女儿入主中宫身份自然合适,朕知道定国公府忠心耿耿,关键时刻总是替朕分忧,朕的皇后自然应该是朕信任之人,这样才能让朕在前朝无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定国公也有意让女儿入宫,朕明白定国公的一片忠心。”沈君樾说的很是诚恳,还特地强调是你们定国公府有意让女儿入宫,也从侧面阻断了陆易琛接下来要说的话。 陆易琛心里轻叹了声,皇上话里话外都是定国公府在为君分忧,把他们定国公府夸上天上去了,要是再说什么,岂不是自个打脸。 如今路都被堵了,他还怎么开口? “皇上,微臣的小妹被家里宠坏了,规矩礼仪怕是......” “易琛放心,无论如何,朕都会护她在宫中一世无恙。”沈君樾先一步开口,语气认真,许下承诺。 陆易琛知道入了宫的女子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他也只求自己的妹妹能在宫中安然无恙,今日进宫的本意也是如此。 “微臣多谢皇上。” 陆易琛松了口气,他和皇上自小算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皇上许下了承诺便会做到。 听到陆易琛松口,沈君樾勾唇,狭长的眼眸微扬,漆黑幽深的眼底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第4章 凤仪入主 夕阳西下,凤仪宫进进出出的内侍和宫女,一趟又一趟的往里面搬珍贵摆件和物品。 以淑妃为首的三妃两嫔,都聚在凤仪宫不远处看着那浩大的声势。 一时之间,五个人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 她们五人进宫两年了,每每都要绕到这凤仪宫瞧瞧,这凤仪宫谁不想住进去?今日,反而便宜了个外人,她们内心愤恨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惠妃终于开口了,但语气酸溜溜地:“这下,凤仪宫是真的要住人了。” 皇后已定,象征着后宫最让人向往的凤仪宫也有主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被落空,惠妃心里简直要气死了。 “两年前,也就是我们进宫那一年,这凤仪宫就已经翻新过一次了,原以为这凤仪宫的主人会是我们之中的一个,没成想,都不是。”瑶妃瞥了惠妃和淑妃一眼,她们三人争来斗去,最后那个位置都没有落到她们任何一人身上,她倒是有那么些许的安慰。 皇后这个位置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总比落在一个跟自己斗两年相互看不顺眼的人来的更舒坦一点。 一旁的安嫔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这凤仪宫年前又翻修过一次,当时,三妃还为此斗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她们才收敛了起来。没成想,过了五个月,却等来立那定国公府的小女儿为后,三人白忙活了一场,此时都压着火呢。 姜嫔冷哼一声,嘲讽道:“入住了凤仪宫又如何?立她为后又如何?没有帝王的恩宠就是皇后之尊也不算什么,陆芷鸢也不过是前朝大臣把皇上逼急了不得已才下旨立后的人选,本质上来说,她和我们进宫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皇上十六岁登基,以先皇故去要守孝三年为由,后宫一直未立后封妃,大臣们就是再着急也拿皇上这个理由没办法,毕竟谁敢劝皇上不遵守礼孝呢? 以至于皇上三年守孝期一满,群臣纷纷上书劝谏皇上立后封妃,为皇家绵延子嗣。皇上对此兴致缺缺,君臣之间又周旋了两年,皇上迫不得已才一下点了五人入宫,至此,前朝大臣才消停了些。 迄今为止,后宫也才三妃两嫔而已。 淑妃暗暗冷笑,她倒是很认同姜嫔的话,皇上的心思并不在后宫,这两年来,除了在宫宴上,她们几乎没有见过皇上的身影,更别说得到皇上的恩宠了。 没有恩宠的皇后,谁知道能坐稳后位多久呢? 既然大家都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那么,皇后之位以后又怎会不是她呢? “不过是又多了一位可怜之人罢了。”淑妃这语气带点嘲讽,也带有惋惜,嘲讽的是陆芷鸢,惋惜的是为她自己。 这话一出,其她四人顿时面色一变,眼神都有闪躲,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 说来可笑,她们五人进宫两年,竟然都还是处子之身。 要不是见过皇上年轻俊美无双,身姿高大欣长,她们还以为皇上不行呢。 也正是因为见过那位俊美的帝王,才引得她们更加芳心大动。但皇上心思不在后宫,自然没有宠幸她们任何一人,也好在没有宠幸任何一人,若只宠幸了她们其中一个,她们只会更气愤羞愧。 帝后大婚的日子就在六月初六,离现在都还不到一个月,定国公府自然觉得时间太赶了,哪怕时间定在明年,陆母都觉得时间不够,这几天一直在教她小女儿后宫生存之道,每一次她都乖巧的说:“我懂了。” “我知道了。” “我记住了。” 但国公夫人总觉得她只是限于听懂了的层面,不会活学活用。 对上小女儿这双真诚又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时不忍心打击她,陆母只得叹气一声。 陆芷鸢上前两步,挽着陆母的手臂冲她眨眨眼,“娘亲,我真的记住了。” 这几天,娘亲从早到晚待在她的夕照院教她,肉眼可见的疲惫了一圈,她霎时间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了,总是要爹娘为她操心。 “好,我的鸢鸢这么聪明,肯定都学会了。”陆母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笨,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阴暗的那一面而已。 见娘亲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心下也松了口气,“娘亲,咱们坐下喝口茶,吃点点心,休息休息吧。” “你啊。”陆母宠溺的点点小女儿的额头,也知一时急不来。 母女俩正喝着茶,就看到听琴的身影往屋内拐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 “夫人,小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听琴话音刚落,陆芷鸢就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往门口走去。 陆母叹气,学了好几天了,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叫她如何能放心? 陆芷鸢刚行至院门口时,与正要进来的陆芷菁对上了。 陆芷菁,定国公府二小姐,有京都第一才女和京都第一美女两大美称,规矩礼仪堪称世家典范,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把世家贵女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年方十八,去年嫁于锦衣卫指挥使蔺奎为妻,两人感情甚好,大婚前便互生情愫,婚后蔺奎更是把她宠的不得了。 陆芷鸢立马扬起笑容,忍不住上前挽着她的手撒娇,“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坏丫头,都要成婚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冒冒失失的。”陆芷菁的话看似是责备,但眼里都是宠溺。 陆芷鸢笑了笑,她早已习惯了二姐姐时不时的训她两句,拉着陆芷菁就往院子里走去,“嘻嘻,二姐姐离开京都三个月,我看到二姐姐回来心里高兴嘛。” “是见到我高兴?还是见到我身后那些糕点和礼物高兴?” 陆芷菁哪会不了解她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子,现在双手是乖乖巧巧的挽着她,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往她身后瞧。 被看穿了心思,陆芷鸢也一点不尴尬,于是大大方方松开她的手,就从听雨手上接过云片糕,边吃边关心道:“二姐姐一路可还顺利?” 陆芷菁瞧着她小馋虫的模样,轻笑一声,“有你姐夫在,自然顺利。” 好吧,她就不该问,只因二姐姐一直想去苏州看看,姐夫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处理好公务就告假陪二姐姐一起去苏州走了一趟。 陆母见到大女儿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进门的两姐妹都听到了,陆芷菁笑眯眯的看着妹妹,陆芷鸢顿时没有胃口了。 手里的云片糕突然就不香了。 虽然知道这些天娘亲辛苦了,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给她面子吧。 第5章 传授秘诀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陆母和陆芷菁轮流上阵教导,陆芷鸢渐入佳境,已经算小有成就了,但陆母和陆芷菁还是不满意。 一晃眼,二十天过去了,陆芷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当余光瞥到一抹青色身影时,立马苦着一张脸,“大哥,你再不来看看你活泼可爱的妹妹,以后就只能看到一个沉默寡言又呆板无趣的妹妹了。” 陆易琛低笑一声,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入凉亭先向陆母问安,又开口关心了陆芷菁几句,毕竟这段时间大理寺很是忙碌,二妹回来住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见过她。 这才望向小妹那张苦巴巴的脸,确实比之前消瘦了些,看来这段时间确实用心学了。 “学的怎么样了?”陆易琛问。 陆芷鸢顿时蔫了,双手托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觉得还可以,但是娘亲和二姐姐觉得一般般。” 陆易琛挑眉,“别气馁,你看,你无忧无虑过了十五年,人啊,总是要辛苦些日子的,你要是好好学完剩下这几天,以后你又开始轻轻松松了。这样算起来,你也就辛苦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赚了啊。” 陆芷鸢翻了个白眼,“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被你安慰到。” “懒丫头,谁叫你之前不刻苦些,现在知道累了。”说着,陆易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是嫁入世家当主母也还要打理府中中馈,别说还是偌大后宫事宜,如今这才哪到哪就开始喊累了。” 陆芷鸢抬手摸摸额头,很是委屈的说,“哪有?大哥误会我了,我看账册可是很厉害的,遗传了娘亲的聪慧,一学就会。” 不会的是人际关系的处理,尤其是怎么应付后宫那三妃两嫔,还有那位后宫地位最高的太后。 陆易琛诧异,转头看向母亲和二妹,见她们笑着点头,这才信了她的话。 陆芷鸢无语,她虽然爱玩,做什么都没有耐心,但是大哥不会真的以为她只会吃喝玩乐吧。 虽然娘亲宠她,但绝不无底线的娇纵她,世家小姐该学的娘亲每一样都教给她了,规矩礼仪虽然不如二姐姐出色,但她还是有规有矩的,琴棋书画没有样样精通,但她还是都会一些的,就是不怎么拿得出手罢了;掌家看账这种当家主母要做的事情,娘亲更是一样没落下。 陆易琛尴尬的摸摸鼻子,倒是他小看小妹了,但城府这东西,确实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 “呃,母亲,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陆易琛看着无精打采的妹妹,还是开口向母亲问出了这一句。 陆母沉思了好一会,才抬眸道:“办法倒是有,就是看她怎么用?” “什么办法?”有捷径可以走,陆芷鸢顿时来了精神。 陆母看向抱着她手臂的女儿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笑得弯成一抹月牙,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陆母竖起三根手指,“三招,娘亲给你传授三招秘诀。” 三兄妹纷纷看向陆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第一招就是皱眉。这皱眉表示的意思可多了,比如不满、不开心,生气、忧虑、反感、失望、排斥、担心等等,都可以通过皱眉表现出来。你作为中宫皇后,你表示不开心和生气了,其她比你低阶的妃嫔自然有所顾忌,不敢再出言放肆。” 陆芷鸢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同。 见她明白,陆母表情突然严肃,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招就是盯着对方不说话,记住,表情一定要严肃,眼神一定要冷厉,这叫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陆母低眸就撞见小女儿木讷的盯着远处,眼睛瞪得像铜铃,毫无气势不说,还有些软糯可爱。 顿时,凉亭中三人都笑了出来。 陆芷鸢眨巴着眼,“我做的哪里不对吗?” 陆芷菁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这几天你多练练就好了。娘亲,快说第三招吧。”陆芷菁担心自己绷不住眼泪。 “这第三招,装晕!”陆母拉着小女儿的手嘱咐道:“这招必须要用在关键时候,而且还得要听琴配合你才行。” 陆芷鸢不解,“为何?” 陆母笑了笑,解释道:“这装晕啊,是有学问的,得让该看到的人看到才行,还有装晕的时候是要倒在地上的,万一磕着碰着了该怎么办?有听琴配合你,她可以在你晕倒的第一时间扶住你,可明白了?” 陆芷鸢懂了,但又没完全懂,让听琴扶着她懂了,但是具体要让谁看到她晕了呢? 陆母望着沉思的小女儿,不放心又嘱咐了一番,“娘亲跟你说的这三招你得视情况来用,不可随便用,更不能三招同时用,不然就显得假了,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尤其是最后一招装晕,用一到两次足以。” 陆易琛皱眉,就他这傻愣愣的妹妹,知道什么叫视情况来做? 陆芷菁和陆易琛想到一块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陆芷鸢蹙眉,一时有些犯难了,不能同时用,用的次数还不能多。 果然,这秘诀只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陆芷菁见小妹秀眉微皱,一副忧虑的样子,看着倒让她心疼了,这招倒是用的不错。 “第一招皱眉可以多用,倒是不用那么在意时间地点。第二招眼神凌厉的盯着对方看得适当用,比如在你很生气或者要用身份震慑对方时,便可用。第三招装晕就要谨慎用了,当你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用。” 陆芷菁觉得还是应该跟妹妹具体说一下视情况而用,不然她可有得愁了。 陆芷鸢抿着嘴:“我应该会有很多情况是没有办法的时候。” 三人同时点头,都觉得她说的对,但又立马摇头。 陆芷菁笑笑,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来,别着急,二姐姐已经好些天没有回蔺家了,母亲这三招你再好好悟悟,过几天二姐姐再回来看看你悟的成果。” 说完,陆芷菁便缓步离开了凉亭,陆芷鸢噘着小嘴看向娘亲和大哥。 陆母慈爱地摸摸小女儿的脸蛋,“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鸢鸢大婚之日快到了,娘亲还要操持你大婚事宜,鸢鸢再好好悟悟哈。” 陆母也起身离开了,陆易琛尴尬的笑了笑,忽视小妹投过来求救的眼神,也准备溜走。 “大哥。”陆芷鸢张开手拦在他前面,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陆易琛:“......”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在这方面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6章 学会自救 “小妹啊,你要是想要溜出去玩,大哥给你打掩护,犯错了大哥也可以替你兜着,谁欺负你了,大哥帮你揍他一顿这些都没问题。就是谁取笑你琴棋书画不如她,大哥都可以给你处理好,但这内宅之事,大哥也没办法啊。” 陆芷鸢抿了抿唇,可怜兮兮道:“难道大哥要见死不救吗?” “大哥这不是见死不救。”陆易琛扶着他妹妹的手臂坐下,很是认真的说:“而是现在小妹你要学会自救。” “可是......” “大哥知道你的顾虑。“陆芷鸢刚张口,便被陆易琛抬手制止了。 “母亲传授的那三招,保管够你在宫里好好活着,小妹好好悟悟,大哥就不打扰你了。” 陆易琛一个纵身便跃出了凉亭,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陆芷鸢的视线内,凉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瞬间觉得她好孤独啊。 “知道还不帮我。” 陆芷鸢唉声叹气地趴在石桌上,一个人悟太难了,余光瞥到一旁的人,“听琴,我们来练练第三招吧,娘亲说第三招要你配合我才行。” “...小...小姐,要不,您先练练第二招。”听琴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陆芷鸢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第二招我已经会了。” 听琴无语,她刚刚可都看到了的。 小姐这第二招还不如不用,别说后宫那三妃两嫔了,就是她一个小丫环见了都不觉得能震慑住。 小姐哪里来的自信,敢说自己会了。 “小姐,您这样晕的太假了。” 终于在练了几次之后,听琴忍不住开口了,心里不免多了许多的担忧,虽说夫人教了三招,但目前来说,小姐可能只适合第一招。 陆芷鸢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自己也觉得假了点,毕竟她倒下的时候瞻前顾后的,怕跌疼自己,又怕听琴扶不住自己,又怕弄脏衣裙,反正就是晕的不放心。 “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我来扶着你。”陆芷鸢打着商量。 听琴为了让小姐尽快学会,没有犹疑的答应了,“那小姐你可要扶稳奴婢啊。” “放心,你家小姐可靠谱了。”陆芷鸢拍拍胸脯保证道。 毫无意外“咚”一声响。 听琴:“......” 她就知道会这样。 当小姐拍胸脯保证的时候,她就该担心了。 “呵呵...”陆芷鸢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得给我使个眼色再晕啊,不然我哪里知道你要晕了。” 听琴内心毫无波澜,是小姐你没看懂我的眼色。 陆芷鸢把听琴扶了起来,给她拍拍不存在的灰,又贴心的给听琴揉揉她以为摔疼了的地方。 终于,主仆俩背靠背的坐在凉亭里发愁,都在为接下来的日子担忧。 即使再忧愁,时间也不会为你停留。 眨眼之间,时间便来到了大婚前夕。 听琴进来禀报道:“小姐,夫人来了。” 陆芷鸢放下手中快要绣好的红盖头,抬眼就看见娘亲的身影,嫣然一笑,“娘亲。” 陆母笑着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指着身后青色衣裳的丫环道:“这是青黛,她和青霜是两姐妹,青霜在你二姐姐去年出嫁时便跟着去了蔺家,是你二姐姐的心腹之人,协助你二姐姐管理府中事宜。青黛是娘亲专门留给你的,她做事稳重妥帖,你带在身边伺候。” 青黛等国公夫人说完,笑着对陆芷鸢屈膝行礼,“青黛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陆芷鸢大喜,“我就知道,娘亲不会不管女儿的。” 陆芷鸢时常听二姐姐夸赞青霜办事稳重,有青霜在身边她省心了很多,关键她还是娘亲亲自给她们姐妹二人培养的丫环,忠心和忠诚更是没得说。 一旁站着的听琴又喜又忧,青黛姐姐一看就是稳重可靠之人,我大丫环的地位堪忧啊。 陆芷鸢突然想到了什么,抿着唇问:“青黛姐姐多大了?” 陆母笑了笑,只是在一旁喝茶。 青黛立马明白陆芷鸢的意思,笑着道:“小小姐放心,奴婢愿意跟着小小姐入宫伺候,从夫人将我们姐妹二人带回定国公府,我们姐妹便发誓要效忠小姐,青黛是小小姐的丫环,小小姐在哪,奴婢便在哪。” 陆芷鸢观青黛应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担心她出嫁的问题。陆芷鸢见她说的没有丝毫犹疑,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她知道入了宫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听琴她已经问过了,她表示无所谓,所以即使青黛是娘亲一早就培养给她的人,陆芷鸢觉得还是要先问一下,免得她日后后悔。 “你考虑清楚了就行,距离大婚还有两日,你要是改变了想法直接与我说便是,我和娘亲都不会为难你。” 青黛恭敬点头,表情甚是认真:“是,小小姐。青黛还是这句话,小小姐在哪,奴婢便在哪。” 陆母放下茶杯,对着青黛说:“既如此,青黛便跟着鸢鸢伺候,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你们小姐有话要说。” “是。” 丫环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留下母女两人。 “鸢鸢能想到这一点,娘亲很欣慰,宫里不比外面,入了宫不到二十五便不能出宫,何况她们跟你入了宫,定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和掌使,是心腹之人,入宫前说清楚能免她们心中的顾虑,也能更好的伺候你。”陆母拉过小女儿的手,“鸢鸢长大了,知道考虑事情了。” 陆芷鸢靠在陆母的怀里撒娇道:“都是娘亲教的好。” 陆母揉了揉小女儿的发顶,接下来的话她不知如何开口,她的小女儿月前才及笄,本想在身边多留两年,如今到底是太小了些。 自小便娇养在家里,对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鸢鸢,你可知大婚之夜要做什么?” 陆芷鸢正窝着娘亲怀里撒娇,脱口而出道:“睡觉啊。” “......” 见娘亲没说话,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伺候皇上睡觉。” 她毕竟是皇后嘛,要伺候皇上睡觉是应该的,给他宽衣解带,还得陪他一起睡觉。就是她自小都是被别人伺候的,还没有伺候过别人,但应该不难。 陆母把女儿从怀里拉起来,见她脸上没有半分害羞之意,便知道,她以为的一男一女成婚之后,便是指一男一女两人可以合规矩的躺在一处睡觉。 第7章 大婚前夕 陆母叹气一声,还是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她递了过去,“大婚,最重要的便是洞房花烛,至于怎么洞房,这个鸢鸢先看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娘亲、娘亲再给你解惑。” 陆芷鸢毫不犹豫地将册子打开一看,当即瞪大了眼,我天!这也太露骨了吧! 没穿衣服的两个人竟然这样...... 画的也太大胆了! 陆芷鸢的小脸终于红了,抬眸看向娘亲,陆母咳嗽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饰尴尬,“这、这便是大婚之夜要做的事,没有、没有鸢鸢你想的那般简单。” 陆芷鸢刚刚看了两眼之后便不好意思看了,册子也没合上,突然觉得这册子烫手,合上也不是,丢了也不是。 当着娘亲的面更加不知所措了,仰着头,跟个高傲的孔雀一般。 陆母也知女儿尴尬,别说还让她当着面看。 “鸢鸢知道怎么回事就行,娘亲还有事,便先去忙了。”陆母这已经是第二次塞册子了,去年大女儿出嫁还好,毕竟之前有教导过大女儿,也少费了些心思,但小女儿这什么都不知道,就多费了些心。 “鸢鸢,不要不好意思,这是每个女子成婚都要经历的事情,你要是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房间的门被关上,这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还听到娘亲跟门外的丫环说着什么,她想,应该就是先不要进来打扰她之类的话吧。 陆芷鸢想了好一会,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终于低头看向那本册子,红着脸带着害羞抬起手指翻了一页。 又翻了一页...... 越翻越脸红,直到耳根子都红透了。 也才翻了一半。 这就是大婚夜要做的事啊! 原来不是盖被子纯睡觉。 ...... 六月初六 陆芷鸢迷迷糊糊被人叫醒,便看到一群丫环一脸笑意地候在床边等着她。 听琴掀开锦被,拉着陆芷鸢去屏风后沐浴更衣,趁机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还是黑乎乎地。 泡了一个香香地花瓣浴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屋内更是站满了人,捧着大红嫁衣和凤冠的女官,笑意盈盈的喜嬷嬷,和蔼地梳妆娘子,还有出入的婢女们。 看见陆芷鸢,她们个个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意,眼里还带着惊叹,没想到,不施粉黛的皇后娘娘竟然别样的动人。 很快,她就坐到了梳妆台前,喜嬷嬷说了一堆喜庆的话,接着便是梳妆娘子含笑上前,陆芷鸢的一头青丝在梳妆娘子的精雕细琢之下,盘成了精致的发髻,犹如一个个小山峰,错落有致,尽显端庄的气质。 为她上妆的女官,不由惊叹,这位小皇后一张精致鹅蛋脸,光洁如玉,轮廓优雅,这样一张容颜都不用过多修饰,只上了些口脂便越恬静高雅,给人一种自然清新的感觉。 女官又为陆芷鸢换上奢华的大红嫁衣,那大红嫁衣上绣着精美的龙凤图案,红色的衣裳上镶着金色丝线,光彩夺目。繁复的款式设计将她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同时拖曳的长裙摆更是给人一种高贵庄重的感觉。 最后戴上凤冠,柔和恬静的美人又自有一股雍容贵气。 女官不由赞道:“皇后娘娘真漂亮,就如九天神女般令人惊艳。” 陆芷鸢小脸微红,看着铜镜中那张脸笑了笑,被人夸赞她心里高兴着呢。 “鸢鸢。”陆芷菁和陆母同时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陆芷鸢眼里有惊艳,这一身装扮,自带高贵气质。 彷如一种错觉,她就该母仪天下。 “娘亲,二姐姐。”陆芷鸢伸出双手,急需一个抚慰,别看她一脸淡定,但手心都是汗。 陆母和陆芷菁握住她的手,手心都是汗不说,还带着点凉意,陆母安慰道:“别怕,娘亲在。” 陆芷鸢感动极了,本想向往常一般靠在娘亲身上撒娇,但头上的凤冠不允许,她只得规规矩矩的坐着。 知道她紧张,陆芷菁和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心才是。 陆母和陆芷菁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陆芷鸢一开始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舍,渐渐地也能插上几句话了,气氛越来越开心起来,少了眼泪和不舍。 过了片刻,青黛从外面进来,恭敬道:“皇后娘娘,迎亲的凤舆快到了,您该移步至前厅。” 陆母这才放开小女儿的手,和陆芷菁一起起身,让女官搀扶起了陆芷鸢往前厅去。 一行人随在陆芷鸢身后走了出去。 六月初六,帝后大婚的日子。 天子使臣带着迎接皇后的凤舆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凤舆后面跟着整齐有序的礼部官员和乐队,禁卫军沿路开道,京城的百姓夹道围观。 帝后大婚这等盛世难得一见。 凤舆停在定国公府门口,陆易琛正在前院招呼。 而大厅这边,陆芷鸢已经给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奉完茶,正在跟爹娘告别。 “女儿拜别爹爹,拜别娘亲,望爹爹娘亲保重身体。” 陆母赶紧把陆芷鸢扶起来,忍下心中的不舍,握着女儿的手,“鸢鸢在宫里也要保重,定国公府、爹娘和你哥哥永远都会是鸢鸢的后盾。” 陆淮序拿过女官托盘上绣着凤凰的红盖头,为陆芷鸢盖上,女官笑盈盈搀扶着陆芷鸢往大门走去。 陆淮序从后面目送女儿的背影,他心中感慨万千,月前还是被众人簇拥而来举行及笄礼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娇娇软软喊着“爹爹,女儿及笄了”如今却是被女官簇拥离他越走越远的皇后娘娘。 宫里繁华巍峨,但日子却不易。 陆淮序双眼发红,陆母却在陆芷鸢转身那一刻眼泪已经滑落。 当陆芷鸢就快要踏出大门时,便听到旁边陆易琛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小妹,多保重。” 盖头下的陆芷鸢其实早就哭了,跨出这道门,小妹二字便很难听到了,以后她再犯错便不是靠撒娇卖乖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外头的礼官在传唱,“恭请皇后娘娘上凤舆。” 陆芷鸢微微转头,盖头下的脑袋朝着大哥的方向点了点头,便踏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恭送皇后娘娘,贺皇后娘娘大喜!” 陆芷鸢一踏出正门,周围的百姓便纷纷下跪贺喜。 盖头下的陆芷鸢落泪,他也听到了大哥贺喜的声音,女官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凤舆。 礼部官员接到皇后便起驾,一路上声乐齐鸣,鞭炮不断。 皇后凤舆所经过之地,百姓们都争相欢呼。街道两旁和酒楼之上都挤满了人,看着皇家迎亲队伍的气派,赞叹着、好奇着、议论着。 第8章 帝后大婚 这一日,十里红妆,皇上迎娶陆家三小姐为后,举国欢庆,注定成为一段帝后佳话。 皇后凤舆要先绕京都巡游,才会向宫门走去。宫门外,沈君樾一身大红帝王吉服,亲率文武百官静候在那里。 身后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原本皇帝迎娶皇后,只需在宫内天坛等候便可,自有礼部官员将皇后迎到宫中,帝后再一起祭拜天地祖先,接着才是帝后共同接受百官朝拜。 而早已从定国公府来到宫门的陆淮序和陆易琛同样等在宫门前,父子两人一致望向站在最前面地年轻帝王,如此打破规制,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正午,皇后凤舆才出现在沈君樾的眼中,原本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君王,在看到皇后凤舆时,眉眼间却蕴着一丝喜色和迫切。 陆芷鸢在女官的搀扶下,下了凤舆,没走两步,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正牵着她,陆芷鸢蹙眉,见盖头下那人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心里有了猜测。 牵着她的人便是皇上。 身后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心下震惊,许多人都未反应过来,有往御史大夫那边看的,也有往丞相那边瞧的。 除了御史大夫面色异样,姚相面色倒是如常。 陆淮序眉头紧锁,陆易琛眯了眯眼,此时他要是再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是傻子了! 那天在御书房皇上骗了他! 皇上早就见过他小妹了,看样子是早有预谋!! 他就说,皇上回答他的话时,怪里怪气的。 陆易琛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南宫毅,他们二人同为皇上伴读,那天在宣政殿就是南宫毅带头重提立后的事情,诓了他父亲,给他父亲下套。 南宫毅心虚,目视前方,一副没有发现陆易琛瞪他的样子,他也只是听皇上吩咐办事而已,毕竟谁敢违抗圣意。 此时,帝后已经祭拜完天地祖先,正面朝百官,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新婚大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君樾握着陆芷鸢的手接受百官朝拜,虽然还看不到盖头下的人儿,但沈君樾不急,七年都等了,盖头自然要亲自为她挑下。 从此,偌大的皇宫有她陪着,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陆芷鸢才在女官的搀扶下送入凤仪宫。 陆芷鸢被女官扶着在龙凤喜床上坐下,陆芷鸢身边的两个大丫环都跟随宫人们一道进来。 还不待众人喘口气,便听到赵全细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众人惊讶,皇上不是在前面宴请朝臣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大家连忙打起精神纷纷站在两边,齐声道:“皇上万福,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新婚大喜!” 沈君樾绕过屏风,看到端坐于喜床前的人,双眸落在她的身上,噙在唇边的笑意漾开。 鸢鸢,你可还记得我。 此时凤仪宫等候多时的女官正领着宫女端了一些膳食过来,就站在沈君樾的身后,沈君樾拿眼神示意喜嬷嬷。 喜嬷嬷这才知道,皇上是担心皇后娘娘饿了,这才回来的这么快。 连忙笑着上前两步,说:“请皇上拿起玉如意,挑起新娘喜帕。” 沈君樾一步一步的照做,慢慢的挑起喜帕,接着便露出一张精致娇俏的小脸,陆芷鸢眼前突然一亮,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中,看到身穿大婚吉服的沈君樾,头戴红珠金冠,在龙凤烛光下俊美无双。 陆芷鸢之前有在宫宴上见过两次这位年轻帝王,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像今日这般近距离打量他。 皇上确实很俊俏,她喜欢看好看的人,这个新婚夫君的皮囊她看着很满意。 两人对视了一会,还是陆芷鸢先败下阵来,实在是凤冠太重,被他这么瞧着,心里又慌又累,沈君樾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喜嬷嬷奉上合卺酒,“皇上,该同皇后喝交杯酒了。” 沈君樾和陆芷鸢都伸手取了酒盏,两人挨得很近,沈君樾握着酒盏朝陆芷鸢递过去,陆芷鸢也抬起手臂绕着他的手举着酒盏。 沈君樾嘴角勾了起来,将酒一饮而尽。 陆芷鸢手指捏住酒盏,她记得娘亲说过合卺酒是要喝完的,虽感觉这酒辣口,却也跟着饮尽。 陆芷鸢喝完合卺酒,觉得脸烫了许多,脑袋有些晕晕的。 喜嬷嬷笑眯眯地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礼毕,屋内的女官、喜嬷嬷、宫女全部都退了出去。 陆芷鸢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从早到晚,感觉今天是她十五年来最累的一天了,然而她现在还不能随便躺下,因为身边还坐着一个最难应付的人。 她的神情沈君樾都看在眼里,抬起双手,温声问道:“累不累?这凤冠太重了,我先为你卸下来。” 陆芷鸢惊喜点头,“好。” 不想,他竟然如此细心,一时倒觉得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早就想卸下凤冠了,顶了一天这个凤冠,脖子早就酸了。 不过,他会吗? 头上一轻,一头青丝霎时间倾斜而下。 好吧,他会。 脑袋终于舒服了,可是肚子是饿的,她四处环顾了殿内,一片大红色,当看到桌上的糕点吃食时,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先吃点东西吧。”沈君樾牵着她的手起身往桌子走去,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先喝碗汤垫垫。” 陆芷鸢愣了一下,礼仪嬷嬷说应该是她伺候皇上用膳的,但现在... “臣妾多谢皇上。” 沈君樾皱眉,见她如此拘谨,还这般规规矩矩的,这一个多月,定国公府和那些女官都教了些什么给她? 鸢鸢是什么性子?他还会不清楚吗? 看鸢鸢人在他面前端着,吃的小心谨慎,沈君樾便借口先离开一下,“你先用些东西,今日我们大婚,宴请百官,我先过去一趟。” 他几乎是跟着她前后脚回来凤仪宫的,宴席上他还没有去露脸,现在还是他弟弟在前朝招呼着。 陆芷鸢刚想放下筷子要送他,就被他按住了肩膀,“不用送,我去去就回。” 他一离开,外面候着的宫女便走了进来,陆芷鸢也自在多了,她先喝了一小碗羹汤,吃了几块糕点便觉得饱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一旁候着的宫女立刻上前伺候洗漱,最后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宫女们又退了出去。 第9章 洞房花烛 陆芷鸢重新坐回喜床上,上面的桂圆红枣花生等都收拾好了,她直接往后倒了下去,嘴里碎碎念,“累了,困了。” “吃饱喝足就想睡觉了。” 一个人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行礼的声音,她连忙爬起来坐好,悄悄地将衣袖下的手握成拳,挺直了腰。 她要端庄,她定国公府的规矩不能丢。 沈君樾的手刚放在殿门上,身后便传来赵全犹犹豫豫地声音,“皇上,等、等一下。” 沈君樾顿了一下,还是回头,“何事?” 赵全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皇上的面色,才从怀里取出一本封皮全黑的册子来,然后笑呵呵的递给他,“皇上可以先看看这个。” 皇上十六岁登基,又守孝三年,一直清心寡欲的,两年前即使后宫进了三妃两嫔,但皇上从未在哪位妃嫔寝殿中过过夜,赵全一直担忧不已,生怕皇上不近女色,今夜不仅是帝后大婚的大喜日子,更是皇上初尝云雨的日子,要是皇上什么都不会,岂不是在小皇后面前闹笑话。 沈君樾只是看了一眼封皮就猜到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他突然想到,鸢鸢是不是也被人塞过这种东西。 “赵全,你哪来的这种东西?”沈君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赵全突然感受到一阵冷意,总感觉皇上在他身上的某一个地方多停留了一眼。 赵全吓得哆嗦了起来,差点就要跪下了,好在沈君樾并不想跟他废话,瞥了他一眼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呼~”赵全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公公,您还好吧?”身后的小太监立马上前扶着他,赵全不动声色的把小黑册子塞回了袖子,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沈君樾踏入一片喜红的大殿,视线直直的往喜床望去,便看到自己的小皇后规规矩矩的端坐着,心里不觉好笑,还在装! 沈君樾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他倒是要看看,她这端庄的模样能装到几时? “皇后可是困了?” 沈君樾的声音温润悦耳,陆芷鸢想说早就困了,但还是扬起一抹笑,“臣妾不困。” 因为她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的皇后,不能行错一步。 沈君樾坐在陆芷鸢的身边,两人挨的极近,握着她略带僵硬带有凉意的手掌,他放缓语调,“不困也该歇息了。” 闻言,陆芷鸢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两人大婚的日子,还有洞房花烛夜,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昨天小册子里的内容,小脸霎时间就红了。 瞧着她脸上露出少女潮红的羞赧,沈君樾的心里越发欢喜,看来鸢鸢是懂他话中的意思。 心心念念好几年的人儿就在身边,今日还是两人的大婚之夜,沈君樾没打算忍。 他的指腹在她的嘴角缓缓摩挲,紧接着,陆芷鸢的下颌被突然抬起,他俊朗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唇上一热,陆芷鸢顿时瞪大了眼睛,唇舌被他一点点的撬开,她被迫仰着头,唇微微张开,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呀!温温热热,酥酥麻麻的... “闭眼。” 沈君樾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极了,但他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觉得有些挫败,因为她没有沉浸其中。 陆芷鸢呼吸有些乱了,唇被放开,她才好受一些,沈君樾盯着她嘴角残留着水泽,眼热心跳。 陆芷鸢被他这样看着,突然有些怕了,她羞涩地移开了眼。 “别怕,我会轻些。”沈君樾的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唇,目光有些晦暗。 陆芷鸢半信半疑的点头,“嗯。” 听到她乖软的声音,沈君樾一把将人拉进怀中,重新覆上她的唇,陆芷鸢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呼吸越来越乱,感觉头昏脑涨。 沈君樾伸手解了她的腰封,层层叠叠的衣襟便散落开来,大红色的嫁衣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接着便是他大红吉服,两人衣裳散落一地,红床暖帐也跟着落下... “呜呜...”低低的呜咽声从陆芷鸢的口中溢出,她挣扎的小手被男人的手抓住,接着两人的手便十指交缠在一起。 陆芷鸢眼里含着泪,身体那种难言的痛让她瞬间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入眼的是他俊逸温柔的脸庞,还有他额头上的汗。 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哪里有愉悦,明明就很难受。 沈君樾细细地安抚,温柔的吻一枚接着一枚落下,细细地呜咽声也被他吞入腹中,初经人事的痛,被慢慢安抚下来,陆芷鸢脸颊绯红一片,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望着沈君樾,总觉得空了些什么。 疼痛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控制,她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并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矛盾。 沈君樾望着她娇媚的眼眸低低一笑,猜到了什么,薄唇俯在她耳蜗低语,缓缓问:“不疼了?” 握住她乱动的腰肢,轻咬了下她的耳垂,“缓过来了。” 他的嗓音沙哑慵懒,还带着调笑,让陆芷鸢的脸红得仿佛要渗出血来,他怎么这样啊? 顿时就瞪了他一眼,也忘记要装端庄了。 本性说来就来,垂了他胸膛一下,气呼呼道:“你太讨厌了...” 出口的声音媚极了,她连忙咬住唇,从来不知自己的声音会有如此娇媚酥软的时候。 “哈哈...”沈君樾好心情的大笑起来,等欣赏够了美人的娇羞,才开始好好伺候自己的小皇后...... 陆芷鸢双手攀附在他的颈间,不小心滑落地薄被下露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沈君樾已经尽量控制着,但她的肌肤实在太娇嫩,稍微用点力便留下了一个个红印子。 她紧紧咬着嘴唇,呼吸烫的仿佛要烧起来,沉沦在他的温情里毫无抵抗力,只能任由他索取... 沈君樾含住她的唇深吻,怜惜般的啄吻安抚被她咬出来的齿痕,细碎甜腻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两人一起卷入一重一重地欲海中。 候在殿外的青黛听琴以及其她一众宫人听见殿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时,都纷纷红了脸。 然而赵全心里大喜,皇上不是不懂女色就好,他本来还担心着,如今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听着殿内这般大的动静,赵全哪里有不知道的,难怪皇上不接他的册子。 是他的担心多余了,皇上高大威猛、器宇轩昂怎会在小皇后面前闹笑话。 第10章 不眠之夜 长禧宫 夜色越来越深,长禧宫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徐淑蔓坐于屋内神情黯然,手中的热茶早已凉了,她见到久等的宫女终于回来,迫切问道:“怎么样?凤仪宫那边如何了?皇上是否还在凤仪宫内?” 一连三问,可见徐淑蔓有多着急。 那宫女摇了摇头,“淑妃娘娘,奴婢在凤仪宫外蹲了许久,凤仪宫外有人守着,奴婢根本靠近不了凤仪宫,只看到皇上进去了。” 徐淑蔓忍不住又问:“那皇上离开凤仪宫了吗?” 问完这一句,她自己都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 既希望皇上离开了凤仪宫,又希望皇上没有离开凤仪宫。 若是皇上宠幸了陆芷鸢,那么皇上尝过云雨之后,是不是也会来她的宫中,这样,她也能侍寝了。 宫女面露难受,垂下了脑袋,“淑妃娘娘恕罪,奴婢并没有看到皇上从凤仪宫出来。” 闻言,徐淑蔓心里五味杂陈,将早已凉透的茶放到一旁,望向窗外寂静孤凉地夜色。 没看到,那就是皇上还没离开凤仪宫了。 徐淑蔓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酸涩,语带嘲讽,“陆芷鸢命真好,被封为皇后不说,还一入宫就承宠了。” 如此,陆芷鸢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啊! 如此恩宠,这让徐淑蔓如何不嫉妒?如何甘心? 这原本该属于她的。 “入宫早还不如入宫巧,要是两年前,前朝大臣能像月前那般逼皇上立后,就凭本宫的身份,皇后之位还不一定是她陆芷鸢的。” 那么,今夜陆芷鸢享有的一切恩宠都该是她的。 宫女头垂的更低,不敢答话,帝后大婚,皇上无论如何都该留宿凤仪宫,要是两年前就立后了,今夜这一殊荣确实可能是淑妃娘娘的,也难怪娘娘如此不甘心。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打听凤仪宫情况的何止是徐淑蔓,其她几宫的主子同样关注着凤仪宫今夜的动静。 而凤仪宫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歇,念了、想了七年的娇娇就在怀中,沈君樾一时控制不住,又来了一次。 原本迷离潮湿的眸子,倏地睁大,陆芷鸢再也顾不得端庄温柔,手指死死的抓着沈君樾的肩膀,留下了一道醒目的指痕。 沈君樾圈住怀里的人儿,背上的疼意更加刺激他的欲望,闷哼了一声暗哑开口:“鸢鸢......” 这一声鸢鸢叫的陆芷鸢有一刹那的失神,实在是太过情深绵长,让她仿佛产生了错觉。 好像他爱惨了她一般。 原本以为他已经要结束了,不想沈君樾捉住她的手扣住,紧接着燥热的身体立马追了上来,睫毛轻微颤抖,眼里隐隐挂着半滴泪,惹人疼爱。 陆芷鸢可累了,自记事起,就没有这么累过,沈君樾好像感受不到累一般,明明她只是躺着而已啊! 不是说,皇上不沉溺于女色吗? 她还是大臣们逼着皇上立的皇后,而且后宫的那三妃两嫔也是被大臣逼着皇上选进宫的,如今这样的沈君樾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沉溺女色的样子。 “又分神了。”沈君樾察觉到她不专心,一晚上接连两次分心,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嘶…嗯,”陆芷鸢脸埋在锦被中,碎发汗湿贴在脸颊上,咬着自己的手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其它。 他故意使坏,伸手转过她的下巴,陆芷鸢强忍着细碎难熬的声音从口中溢了出来。 直到陆芷鸢真真受不住了,才开口求饶,“皇上,臣妾不行了,您饶了臣妾吧...” 声音又娇又媚,只会更加撩动沈君樾的欲火。 “别忍着。”沈君樾吻去她眼角的泪,将她拱起的身子压进绵柔的被褥,温热的唇撬开她,细细的啄吻她咬出的牙印。 黑沉沉的夜,月光穿透云层,只留下柔和的光照亮宁静的夜晚。 屋内床幔晃动,脑子里如天空中流星划过,手抓着身下的锦被,双眸迷离恍惚,久久未缓过神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从余韵中缓过来,陆芷鸢伏在沈君樾的肩膀上低低呼吸,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殿外守着的赵全一直都注意着里面动静的,听到皇上的传唤,立即命人将热水抬了进去。 “快,手脚麻利些。” 宫女们放下热水后,又红着脸垂着脑袋出来了。 沈君樾披上外袍,把软绵绵的人儿用披风裹了起来,抱着往浴室走去。 等浴室传来动静,赵全思索了一下,转头看向青黛和听琴,“赶紧去把寝殿收拾一下,等皇上和皇后沐浴完好就寝。” 两人应是,进入寝殿便看到被扔了一地的大红衣裳,她们红着脸捡起满地的凌乱。空气里还残留着暧昧气息,又打开窗户透气,将被褥全部都换过了。 听琴在皱巴巴的被褥中看到了元帕,立刻红着脸问:“青黛姐姐,这...该如何处理啊?” 青黛看了一眼,除了一开始的面红耳热,现在已经恢复她的稳重了,她镇定的说:“给我吧。” 这事,夫人早就交代过了,只见她把元帕妥帖的收了起来。 陆芷鸢迷迷糊糊地泡在热水中,身子舒服了许多,察觉到她光洁的后背紧贴在男人的胸膛,控制不住加快了心跳声。 她颤颤巍巍开口求饶,“皇上,别,臣妾、臣妾真的不行了。” 沈君樾笑着看她慌张的模样,大手轻柔她的腰肢按揉着,“我知道,别紧张,我只是给你按摩一下。” 沈君樾自然知道今夜太过火了一些,她初经人事,现在就是再想要她,他多少还是顾念她的身体。 陆芷鸢这才放下心来,见他确实只是规规矩矩的按揉,紧张的心情一松懈下来,便被困意支撑着,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事?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就在她失去意识前,好像听到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最终还是撑不住困意,舒服地睡了过去。 沈君樾注视着怀里人儿恬静的睡颜,小脸红扑扑地,引人怜爱,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从此,鸢鸢都是他的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沈君樾抱着她跨出了浴桶,将水珠擦拭干净,把手里的手帕随手丢在一旁,再给陆芷鸢换上干净清爽的中衣。 沈君樾抱着人从浴室出来时,殿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了。 第11章 看你装,陪你演 第二日。 帝后大婚,朝堂上下休沐三日。 辰时末,暖阳已经透过窗户洒进凤仪宫的寝殿,沈君樾坐在窗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陆芷鸢还在熟睡着,睡得香甜,睡得毫无顾忌,完全把装端庄这三个字给忘记了。 凤仪宫外候着的宫女面面相觑,昨夜的动静那般大,直到后半夜殿内才渐渐安静下来,今早皇后起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皇上是早早的起来了,整个人还神清气爽的练了会剑。 青黛和听琴面露担忧,皇上已经起来一个时辰了,她们家小姐还在睡,皇上在场,她们也不敢出言叫唤,虽然也知昨晚小姐必是累坏了,可今日还要去仁寿宫拜见太后,这……该如何是好啊? 小姐可不要忘了,你还得装端庄呢! 您该醒来了。 不会今日第一天装就失败了吧? 也许是听琴的默念起了作用,陆芷鸢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那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腰间一片酸软。 沈君樾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书便起身往床榻走去,掀开床帐,“醒了,可有不舒服?” 昨晚她睡了之后,他已经给她上过药了,一看之下才知道自己不仅过火还伤了她。 陆芷鸢刚睁开眼就跌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让她有些无措,慌张的移开眼,醒目的大红色,提醒她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她现在不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而是中宫皇后。 “我…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陆芷鸢小脸微红,不自觉的就想起昨夜两人的荒唐。 沈君樾心下叹息,她不仅没认出他来,还对他如此客气尊敬。 想到今日还要去给太后请安敬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会不会耽误时辰?”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沈君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温声说:“不急,时辰刚好,先起来用早膳,然后我们再一道过去仁寿宫给母后请安。” 陆芷鸢倒也没多想,果真就信了他的话,察觉到锦被下的身子已经穿上了衣服,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应该做什么? 按理来说,应该她伺候皇上洗漱更衣,但人家早就穿戴整齐了,反而是她需要被伺候的那一个。 沈君樾道:“我让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 殿外的青黛闻声,便领着一群宫女进去伺候陆芷鸢洗漱更衣。 因刚大婚,给陆芷鸢准备的还是正红色皇后宫装,衬的她更加娇俏可人。 坐在窗边等着的沈君樾,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眉眼间深藏着情绪渐渐暴露出来,不愧是自己苦等七年的人儿。 陆芷鸢想忽视那道炙热的视线都不行,被他如此瞧着,怪不自在的,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一丝紧张。 早膳已经摆在桌上了,陆芷鸢穿戴整齐便往那边走去,边走边心里叫苦,“娘亲只教了她后宫生存的秘诀,没有教她夫妻相处之道啊。” “面对看不透的皇上,如今她该怎么办?” 也不过十步的距离便到了桌边,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笑容得体,问:“皇上用过早膳了吗?” 沈君樾不慌不忙地起身,朝她走来,牵过她的手,“没有,我等你一起用。” 两人刚坐下,陆芷鸢就想起来了,她还不能吃,按规矩,她得站着给皇上布膳,等皇上用完她才可以用膳。 于是,她强忍着尴尬起身,她端庄贤淑的形象不能崩了,她是大臣逼着皇上娶的皇后,不可行错一步,在沈君樾的注视下淡定地给他盛了一碗羹汤,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水晶包。 沈君樾皱眉看着端庄规矩的陆芷鸢,这一个多月以来,定国公府都给她教了些什么?他需要鸢鸢伺候他吗! 这些年虽然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但鸢鸢的动向他都知道,她什么性子,沈君樾一清二楚。 一旁站着的赵全见皇上的面色不对,这才发现皇后这布膳有模有样的,就是皇后咋都用自己的筷子给皇上布菜,那不就成了皇上在吃皇后的口水了,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皇上不悦了。 “皇后娘娘,您……”刚开口,就接收到皇上威胁的眼神,赵全只得闭嘴。 赵全:难道他会错意了?可是皇上明明脸色不对啊,还不让他提醒皇后。 陆芷鸢一头雾水,看看欲言又止的赵全又看看淡定自若的沈君樾,企图发现什么。 “不用布菜,鸢…皇后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沈君樾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给她夹了爱吃的膳食,“吃完还得去仁寿宫。” 陆芷鸢也没有正正经经的伺候过人,既然沈君樾都开口不用她布菜了,她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这菜不能夹超过三次,委实难受。 正当她纠结难受时,一双筷子便伸到她的碗里,还带着她爱吃的银鱼,“吃吧,喜欢就多吃点,不用拘束。” “谢皇上。”她顿时开心了。 这一声道谢,这笑,这开心,真情实意,沈君樾可以肯定她这会没装。 沈君樾挑眉,漆黑的瞳仁里有笑意浮现。 不着急,他总会慢慢让她卸下伪装,露出她原本的古灵精怪。 用完早膳,两人便走出了凤仪宫。 当只看到停在外面的御辇时,陆芷鸢眼睛四处寻找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属于她的凤舆,心里呐喊,怎么?难道要她跟在御辇后面走的去仁寿宫不成。 哼,虽然为了她端庄的形象也可以忍,但她会不会太跌面了。 以后她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沈君樾悄悄地观察她,见她脸上那藏不住外泄的情绪,眼底浮现出了笑意,果然,鸢鸢装的还不够像。 既然鸢鸢想玩,那么,他自然奉陪,不然鸢鸢会觉得皇宫太无趣了。 “赵全,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皇后的凤舆呢?”沈君樾厉声道。 陆芷鸢还在心里想是直接开口问好,还是心里默默接受跌面好,就听到沈君樾的质问声,顿时觉得皇上人还怪好的,知道为她解围。 虽然她也能质问赵全,但毕竟赵全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心腹之人,要是皇上不站她这边,或者不轻不重处罚赵全一下,她也敢怒不敢言,到时候不仅跌面还显得不聪明的样子。 赵全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恕罪,是奴才疏忽了。” 第12章 帝后共乘御辇 沈君樾更加生气了,“你这太监总管怎么当的?这种错误也敢犯?”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恕罪,您和皇上刚刚大婚,奴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以疏忽了,奴才这就去传凤舆。” 陆芷鸢见他诚心请罪,况且这凤舆七年来就昨天大婚时用了,赵全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能理解。 沈君樾瞧见陆芷鸢眉宇间表现出的不忍,于是大手一挥,“赵全失职,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大……” “皇上,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到正午了。今日是臣妾和皇上新婚第一天,应当高兴才是,臣妾看赵公公也是无心之失,不如就饶了他这一回吧。”陆芷鸢着急之下拉住了沈君樾的袖子。 不是她好心,而是她自以为在后宫能帮一把别人,或许别人就会对她多一份感恩。 况且,赵全还是御前伺候的人,以后要是她惹皇上不高兴了,或许赵全会看在今日的份上帮她说说话。 陆芷鸢自以为自己聪明,然而却忽略了沈君樾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这次便不跟你计较了。” 赵全连忙道谢,“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再传凤舆是来不及了,不如……”沈君樾故意停顿下来,却让陆芷鸢心提到嗓子眼了。 不如什么?不如让她跟在御辇后面走过去! 那怎么行!! “不如皇后娘娘和皇上同乘御辇过去如何?”赵全似时接话。 陆芷鸢眼睛一亮,眼巴巴的望着沈君樾,等他点头同意。她知道御辇不是谁都可以坐的,但是此时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既如此,皇后便与我一起吧。”沈君樾背过身子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来。 陆芷鸢此时没有关注到他的反常,反而心里在想,她就说,她没有白帮赵全说话。 她上御辇前还给赵全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全:“……” 小皇后会不会太好骗了。 她难道忘记了,是他没有给皇后传凤舆的吗? 难怪皇上说,皇后不仅不会怪罪他,还会对他报以感激。 今日这一出,确实是皇上和他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让皇后和皇上共乘一辇去往仁寿宫,这样既让宫里的人知道皇后受宠,不敢随意招惹皇后。皇上还陪着皇后演戏,让皇后觉得宫里不会无趣。 赵全心下叹气,好吧,皇后好骗,皇上用心良苦。 皇宫里头,最不缺就是热闹,一有风吹草动各宫都能知晓。 霎时间,后宫之中都悄悄传遍了,帝后共乘御辇,陛下对皇后的恩宠那可说得上是盛宠了,这在后宫也是独一份。 三妃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气的砸了手中的茶杯。 此时的仁寿宫,太后听到宫人的禀报,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反而是身边的孔嬷嬷犹豫道:“太后娘娘,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皇上这样也忒宠皇后了,那可是皇帝专用的御辇。要是皇后恃宠而骄,怕是会扰的后宫不安静。 太后瞥了孔嬷嬷一眼,“何为规矩?在这皇宫里头,皇上的话便是规矩。” “是,老奴失言。”孔嬷嬷大惊,便跪了下来。 当今圣上并不是太后所出,太后也没有抚养过圣上,两人母子关系不亲不疏,虽然皇上尊敬太后,但也是因为皇上仁孝。 倘若太后过于干涉皇上的事情,只怕那些尊敬便也会收回。这些年,太后一直安心待在仁寿宫养花逗鸟,皇上有空便会来仁寿宫坐上一坐,也算母慈子孝。 没过多久,便有小宫女进来通传,“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已下了御辇。” 太后点点头,理了理衣袖,端正了身子,抬眼便看到皇帝正小心的扶着皇后跨进大殿的门槛,皇帝的眼里带着宠溺的笑,先皇故去七年来,她极少见皇帝露出这般真心的笑。 帝后二人携手踏入仁寿宫,一时之间,让她恍惚,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陛下和皇后这般相濡以沫,恩爱绵长。 陆芷鸢和沈君樾一道上前行礼。 宫女适时端上茶盏,陆芷鸢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朝太后递上:“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请喝茶。” 太后四十出头的模样,保养得体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观之可亲,朝陆芷鸢点点头道:“这就是婉璇的小女儿呀,果然是个好姑娘,快起来。 陆芷鸢一点都不惊讶太后认识她娘亲,“谢母后。” 这位太后初进宫时被封为德妃,只因先皇后故去才被先皇封为皇后,虽然这位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却也是出身名门,前华国公就是这位太后的父亲,先皇妃嫔不多,且和当时的皇后青梅竹马,帝后感情颇深,帝后的感情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先皇后故去三年才在大臣的上书下重新立后,德妃贤淑大度,进退有据,也颇得先皇敬重,德妃膝下又只有一位公主,故而皇上立德妃为继后。 太后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朝身旁的孔嬷嬷递了一个眼神,接着一个紫檀木盒就出现在太后的手中。 沈君樾看见那盒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脸上隐隐浮现一抹欣喜之色,最后将目光放在陆芷鸢的身上。 这也算是他亲生母亲给鸢鸢的东西吧。 太后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栩栩如生的九尾凤钗,做工精致。 “这凤钗是太皇太后赐给明懿皇太后的(沈君樾生母),如今,哀家将这凤钗赐给你,愿你和陛下永结同心,情意绵长。” 至于绵延子嗣这话,太后觉得倒是多余了,这都快正午了才来仁寿宫请安,还有皇后不经意间露出衣襟下的痕迹,便知道两人昨晚新婚之夜闹的有些过了。 如此来说,皇子和公主还会远吗? 皇帝一直未宠幸后宫妃嫔她是知道的,再看皇帝的目光从进了这大殿就没有离开过皇后的身上,她心里惊讶,皇家能出先皇那般情种已是不容易,不想他比先皇还深情专一。 听见是明懿皇太后的东西,陆芷鸢侧首看向旁边,果然就对上了沈君樾温柔的眼神,她总感觉沈君樾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好像两人认识好多年一般。 但她的印象中,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位皇上。 陆芷鸢双手接过,“多谢母后。” “好孩子。”太后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她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倒是难得,太后见惯了后宫女人充满算计的眼睛,看到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没来由的想亲近一番。 虽然她和皇帝不是亲母子,但皇帝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太后是个识大体也分得清好坏的人,如今皇帝能够娶一个好妻子好皇后她也为他高兴。 “恭喜皇帝,皇帝好福气。”太后掩唇笑道,她知道这话皇帝定是爱听的。 沈君樾确实喜欢听到别人夸他和鸢鸢般配,更喜欢听别人夸他挑中的鸢鸢很好。 “多谢母后。” 太后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于是开口道:“已经到正午了,皇帝和皇后留下来用午膳吧。” 陆芷鸢窘,他们来的确实太晚了,这都到午膳时分了。 沈君樾面色如常拉过陆芷鸢的手,三人一起移步到膳厅。 第13章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的太好看了 从仁寿宫出来,沈君樾放弃了御辇带着陆芷鸢在皇宫四处转了转,一来是带她熟悉熟悉宫里的情况,二来也是想多和她独处。 “那边是荷塘,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再过一个月便有莲蓬可以吃了。” 沈君樾特意提到荷花,观察着身旁人的反应,但她眼睛只有欣喜并无任何追忆。 也对,那时的她才八岁,没准她拿荷花哄人出去玩的还不止他一个人。据他所知,定国公府二房的小儿子就常常被她骗出去玩,最后受罚的是别人,她倒是摘得一干二净。 沈君樾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巍峨宫殿,“那边就是你住的凤仪宫了,凤仪宫离这荷塘最近,你要是喜欢可以常过来看看。” “臣妾记住了,多谢皇上。”陆芷鸢觉得他实在是太贴心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莲蓬的,但是有莲蓬吃她就开心。 况且还离凤仪宫这么近,随随便便经过一下就可以摘一个来吃。 太阳越来越热了起来,两人往凤仪宫走去,陆芷鸢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虽然两人昨晚已经行了夫妻之实,但她还是不怎么会跟沈君樾相处啊。 这三天皇帝都不上朝,嫔妃也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他没事干,她也没事干,难道这三天她都要跟皇上待在一处吗? 她此时特别想要和娘亲或者二姐姐见一面,问问她们该怎么跟皇上相处。 沈君樾侧首望着身旁之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也知她对他不熟,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顾及到昨晚把人累到了,也想让她休息一下。 “我去一趟御书房,虽说不上朝但还是有奏折呈上,你先午睡一会,然后熟悉熟悉凤仪宫,晚上我再过来陪你一起用晚膳。” 陆芷鸢小脸一红,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她怎么想,他竟然都知道。 望着沈君樾漫步离开的背影,他似乎对她这个被大臣们逼着娶的皇后还不错,贴心不说,还知道照顾她的感受。 而且沈君樾跟她说话时,自称都是用“我”而不是用“朕”。 想到这里,陆芷鸢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皇上对她一见钟情,对她这个逼于无奈娶的皇后有那么点心动了,不会觉得讨厌。 “这是个好现象,虽说帝王薄情,后宫没有一人能一直被皇帝宠爱,但至少我现在应该能过得不错,接下来只要我不行错一步,好好和皇上相处,在后宫安稳度日还是没问题的。” 想通这点,陆芷鸢对于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期盼,心态也越来越好了。 听琴走出来,就听到自家小姐独自站在门口碎碎念,这是她家小姐的老毛病了,她已经习以为常。 “小姐,您回来了。” “听琴,不得无礼,得称皇后。”青黛皱眉看向听琴,语气很是严厉。 皇宫不比府里,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不仅被人说定国公府没有教好下人规矩,还连带着皇后也会被人耻笑,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丫环都不称小姐为皇后,这不是在说身边人都不认同小姐这皇后的身份吗? 听琴自知说错话,连忙跪下认错,“奴婢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入宫前,夫人还特意嘱咐她在宫里要谨言慎行,凡事多听青黛的话。 没成想,第一天就犯错了。 “好了,起来吧,现在也没有外人在,以后多记得点就是了。”听琴毕竟是一直伺候自己的丫环,两人之所以可以做主仆,在性子上多多少少还是挺像的。 陆芷鸢扶起听琴,拉过她的手,又示意青黛伸过手来,主仆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她说:“以后多跟青黛学学,你们可是本宫身边的大丫环和掌使,万不可出错,但也不可软弱,你们可代表本宫的颜面。” “是,奴婢记住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至于凤仪宫的其她宫女和太监,她还有待考察,毕竟她初入宫,很多人和事她都还不知晓,凤仪宫上下的人还得好好理理,不然日子是过不安稳的。 进入凤仪宫大殿,凤仪宫的所有宫女和太监立刻迎了上来,个个都规规矩矩,恭敬有加。 “奴婢\/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陆芷鸢:“……” 她还没想好怎么立规矩训话,她们就这样自己上来等着她训话了!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但如今都这样了,她要是不立点规矩,那她这皇后岂不是很没有威仪。 听琴很有眼力的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陆芷鸢端坐在凤椅上,威仪尽显。 其中一个宫女出列,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恭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菊霜,是凤仪宫的一等宫女。凤仪宫除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之外,共有一等宫女四人,二等宫女八人,粗使小宫女十二人,首领大太监一人,普通太监十二名。” 说完,菊霜合上册子,“请皇后娘娘过目。” 陆芷鸢看到这配置,一等宫女只配置了四人,应该是给自己身边的听琴和青黛留的位置,而且上面也没有指派管事嬷嬷,看来这个也是可以让她自己来挑选了。 陆芷鸢点点头,“免礼吧,以后只要你们尽忠职守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不过本宫丑话也说在前面,若是有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阳奉阴违,也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每个人的心思都难猜也难说,但她可没有心思去猜她们怎么想,她可不想有人给她添堵,有些话还是先说开的好,也给她们提个醒,以后要是被她发现有人不忠,处置起来也方便。 “是,奴婢\/奴才不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皇后娘娘。”众人连忙恭声磕头,脑袋都贴在地上了。 虽然皇后娘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地,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在场的众人却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更加端正肃然起来。 陆芷鸢很满意她们的举动, 挑了挑眉,“青黛,凤仪宫所有人多发两个月的俸银,一等宫女和大太监再打赏三十两银子,二等宫女打赏十五两,其她人打赏五两。” 众人大喜,连忙道谢,“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她们被指派到凤仪宫伺候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只能拿月银,还没有得到过其它的打赏,如今凤仪宫刚入主她们就得了这么多赏银,自然开心不已。 第14章 忠心 皇后娘娘出手大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既得了赏赐又得了脸面。对于她们这些伺候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意味着只要她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的做事,日子自然也过得舒坦,皇后娘娘定也不会为难她们。 陆芷鸢望着底下一群人高兴的脸庞,说:“一等宫女和大太监留下,其她人都各自去做事情吧。” “是。” 众人拿着赏银开开心心的退下,只留五人还站在那里。 陆芷鸢打量着眼前的五个人,开口道:“除了菊霜本宫还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太监拱手道:“奴才陈忠,见过皇后娘娘。” “陈忠?”陆芷鸢挑眉,微微一笑,“倒是个好名字。” 希望他人也和名字一般忠心才好。 陈忠连忙躬身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奴才来这凤仪宫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忠心的主子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言外之意。 陆芷鸢点点头,转而看向另外三人,“嗯,其她三人呢?” 陈忠大喜,皇后娘娘这是对他满意了,愿意收下他了,他稳当地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剩余三个一等宫女依次上前,“奴婢春雨,擅于煮茶,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夏蝉,擅于做各种糕点,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冬雪,擅于调香,见过皇后娘娘。” 三人都主动表明自己擅长的东西,希望和陈忠一般得皇后娘娘的青睐,能够留在凤仪宫伺候。 听琴越听越不对劲,为啥她们擅长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东西,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点。 陆芷鸢眉头皱了起来,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她们三个擅长之事专门就是为了等她一般。 “你们是何时来这凤仪宫的?” 夏蝉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们是一年前来凤仪宫伺候的。” 一年前啊,她还没及笄呐,皇后之位跟她更是相差甚远,看来是她多想了,可能就是巧合吧。 菊霜本想上前补充自己擅长的事物,但在看到皇后皱眉之后,她便停了脚步,现在还不了解皇后娘娘的性子,此时说多错多,还是不表现自己为好。 她们这些人都是皇上特意挑选出来到凤仪宫伺候的,只为等皇后娘娘入住凤仪宫,伺候皇后娘娘,皇上对皇后娘娘用尽心思,所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不敢造次。 陆芷鸢看向五人,淡淡道,“青黛和听琴是一直跟在本宫身边的人,既然凤仪宫如今还未有掌事嬷嬷,青黛便是凤仪宫掌事,你们跟青黛和听琴好好相处。” “是,皇后娘娘。”四人齐声应答。 陆芷鸢挥挥手,让她们各自去做事,她起身进了寝殿。 青黛给她倒了一杯茶,才说:“皇后娘娘,奴婢看菊霜是个稳重之人,还懂察言观色,倒是个有能力的。” 菊霜缩回去的那半步青黛看到了,而且在皇后娘娘进来之前就是她召集大家过来请安的。 “本宫懂你的意思,你先私下看看,觉得她们四人忠心便让她们一起入内伺候,毕竟凤仪宫这么大,你要管事,就听琴一人在里面伺候也顾全不到。” 陆芷鸢当然知道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她们,她刚入宫,根基不稳不说,对于后宫的形势还不太了解,更不知道这凤仪宫里会不会有其她妃嫔安插的眼线。 “况且菊霜能在我们未入宫之前打理好这偌大的凤仪宫,肯定是有过人的本事的,要是忠心能用,对于我们来说会方便许多。” 青黛点点头,“是,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会多留意的。” 青黛办事,陆芷鸢自然放心。 直到落日余晖,沈君樾才踏入凤仪宫,陆芷鸢下午补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大好,看到明黄色的身影便迎了出去。 沈君樾比她高许多,她的头只到他下巴的位置,她要仰着头,“皇上您回来了。” 沈君樾看见她娇俏俏地对他笑,心里意外极了,他这一下午虽然人在御书房,但心却一直在凤仪宫里头,想回来陪她,但又怕她不自在。 “嗯,忙完了,我答应过你要来陪你用晚膳的。” 沈君樾走近一步,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随着呼吸进入鼻腔,她还不习惯他在身边的那股莫名的失落感被瞬间填满。 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的鸢鸢在凤仪宫等他回来,这样的相处,像极了寻常人家恩爱多年的夫妻。一进门就能看见鸢鸢笑意盈盈望着他,他心里顿时满足了,两人一起坐在贵妃椅上聊天说话,那画面别说有多满足。 见此,青黛便拉着听琴退出了寝殿,把空间留给刚刚新婚的两人,她知道,入了宫,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皇上宠爱皇后,皇后在宫里才能过得安稳。 沈君樾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小脸,才一下午未见就想的紧,“下午睡了多久?” “臣妾睡了两刻钟。”陆芷鸢害羞的躲开他的手,这姿势太过亲昵了。 虽然知道沈君樾在大婚之夜对她一见钟情,如今见他手直接往她脸上来就更加确定皇上是喜欢她的脸,垂涎她的美貌。 沈君樾挑眉,明知她在撒谎,还是笑着说:“下次可以多睡会,没关系的,我不会笑话你。” 陆芷鸢窘,她下午睡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是听琴叫她,她可能还能睡更久,她一般不怎么午睡,但是睡了就是一下午的那种。 就算知道了沈君樾喜欢她,但她该有的端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毕竟他是皇帝,她不可全部按照未出阁的性子来。 她这性子,连她爹娘都觉得头疼,要是不收着,别说沈君樾了,到时候该嫌弃她了。 “臣妾午睡一般都是两刻钟便够了。”陆芷鸢望着沈君樾,但耳根子却红了。 沈君樾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望着她微红的小脸,继续逗着她,“但今天不一样,毕竟昨晚我把你累着了……” 陆芷鸢整颗脑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昨晚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他温热的呼吸吹在脸上,她更加紧张了,想让他离远一点,推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 又听到他问:“难道鸢鸢昨晚不累吗?” 沈君樾一方面是真心的在问,另一方面也有故意调笑她,看看是否可以拆穿她的伪装,让她恼了,露出本来纯真活泼的性子。 可偏偏陆芷鸢端住了,面上害羞的不敢看他,心里却在恼他,这叫她怎么回?说不累吧,她昨晚确实累晕过去了,连衣服还是他给穿的。说累吧,就看他炙热的眼神,今晚定也逃不了。 第15章 鸢鸢入耳 “鸢鸢…” 这一声鸢鸢叫的温柔眷恋,一入耳,她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 沈君樾觉得他还是应该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要是一步一步来,他要何时才能卸了她的伪装。 他想要那个时而古灵精怪的鸢鸢,时而调皮诱拐他的鸢鸢,她拐起人来,就跟大灰狼一般。 “鸢鸢,我可以这样唤你吗?”他的嗓音微哑,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他都已经叫出口了,还来问她,太讨厌了。 只一下午没见而已,他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变得主动又缠人。 “鸢鸢不说话,我就当鸢鸢同意了。” 她终于是他的妻,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一见到她沈君樾总会情不自禁地渴望着亲她。 昨晚尝过她的美好,沈君樾总是想着她。 近在咫尺的沈君樾忽然靠近,唇上传来温热感。 “皇上…”还不待陆芷鸢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已经一步步在攻克她的牙关,追着她的丁香小舌勾缠。 直到陆芷鸢快要窒息时,沈君樾才放开她,陆芷鸢瘫软在他的怀里大口呼吸。 “鸢鸢还不会换气,以后得多跟我练练才行。”沈君樾圈住她的细腰让她不至于滑落下去。 陆芷鸢瞪了他一眼,简直太过分了,欺负她还不止,竟然还要取笑她。 她眼眸潮湿,那一眼娇媚至极,毫无威慑力,反而勾的沈君樾更加心痒难耐。 眼瞧着他还要再来,陆芷鸢立马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皇上,该用晚膳了,臣妾饿了。” 沈君樾压下眼里的欲望,伸手摸摸她的小腹,成功听到怀里人娇嗔两声,这才高高兴兴的抱着她去用膳。 “嗯,鸢鸢饿了,那我们去用膳。” 他一副好说话又像哄小孩的语气,让陆芷鸢又气又拿他没办法。 陆芷鸢只能搂紧他的脖子,她的双腿还晃在他腰的两侧,这姿势,简直让她没脸见人。 外面候着的宫女和太监见此,纷纷垂下了脑袋,帝后腻歪,姿势如此亲昵,他们哪里敢多看,都是皇上心腹,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一顿饭,陆芷鸢是红着脸吃完的,沈君樾竟然一直抱着她,这么多人看着,皇上在伺候她用膳,她挣扎不过,又不能太驳了皇上的面子,但她内心可是一阵煎熬。 这要是被传出去,就不是说她恃宠而骄了,而是说大不敬了。不仅她会被人说闲话,就是沈君樾的面子也会受损。 沈君樾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把人放了下来,但却拉着她的手不放。 “今晚的月亮很好看,鸢鸢陪我到外面赏月如何?” 陆芷鸢说不喜欢赏月是假的,况且她刚吃饱,消消食也很有必要。 她一个眼神,沈君樾便知晓她的意思,“赵全,摆驾望月阁。” “是,陛下。” 帝后两人上了望月阁,赵全等人止步在阁楼下,周围都有人把守,自然无人敢去打扰帝后安静。 陈忠望着皇上小心翼翼扶着皇后上台阶的模样,心里有了计较,他之前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对后妃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提不起兴趣,如今竟然对皇后娘娘如此上心宠爱,满心满眼都是皇后娘娘。 那架势就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何不让他震惊。 “赵总管,小的终于知道您为何要让小的去凤仪宫伺候了。”陈忠笑眯眯的上前跟赵全搭话,话里话外都是感激。 赵全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瞧你之前还一脸不乐意呢。” “赵总管说笑了,都是小的目光短浅,好在有赵总管您费心提点,才让小的有机会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 陈忠想到帝后大婚那晚,赵总管突然提及凤仪宫还没有大太监,说要他过去凤仪宫伺候,因为他一直受赵总管提拔,所以一直跟在御前伺候,一时自然不想离开,在后宫伺候哪里有在御前方便省事,还有脸面啊,皇上不去后宫,那他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了,这跟那些安排在冷宫伺候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他自然是不乐意。 赵全才懒得跟他废话,骂了一句“没脑子的蠢奴才”便把他留在了凤仪宫,还扬言说,要是皇后娘娘不肯收他,就把他拨去冷宫伺候。 “不枉费咱家费心提拔你,以后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高兴了,皇上也就高兴了,到时候咱家可能都要仰仗你了。” 陈忠连忙点头,笑着说:“赵总管放心,小的一定用心伺候皇后娘娘,以后能帮的上赵总管的小的一定尽全力。” “嘿,你这不要脸的。”赵全抬手重重地敲了这没脸没皮的陈忠一下,“给你根竹竿,你还真就当回事往上爬了。” 陈忠灵巧的躲开了那一击,乐呵呵的跳到一旁,赵全自然也不是真的想揍他,也就顺势放下了手。 陈忠见此又咧着嘴上前,赵全对他的提携和情分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是被家人卖进宫里的,一开始不懂规矩时常被人欺负,欺负欺负着大家也就习惯欺负他了,当时的他没有一天是吃饱饭的,也没有一天是不被其他太监欺负的。 那时的赵全还是太子身边的内侍,是赵全看他可怜才帮了他,替他在太子面前说了话,他才被调去东宫伺候,之后他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也是赵全教他如何尽心伺候太子和各宫主子,可以说没有赵全就没有今日的陈忠。 他那天不想去凤仪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赵全,他已经习惯跟在赵全身边一起伺候皇上了。 明玥宫。 “惠妃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彩环走进大殿就看到惠妃娘娘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望着月亮出神,她自然知道是为何,她是惠妃娘娘从丞相府带进来的丫环,惠妃娘娘自少时便爱慕皇上,一心想伴在君侧。 彩环这一声呼唤,依旧没有引起姚诗妍的注意。 站在旁边的彩新对彩环瑶瑶头,她早就劝过了,但娘娘没听。 许久,久到她们二人以为惠妃娘娘打算和昨晚一般坐到天亮时才听到轻柔的声音响起。 “皇上和皇后还在望月阁吗?” 彩环抿了抿唇,还是道:“皇上和皇后已经回了凤仪宫,娘娘也该歇息了。” 彩环没敢说皇上是把皇后娘娘裹在披风里抱回凤仪宫的,她还看到皇后娘娘露在披风外的脖子有暧昧的痕迹。 又是赏月,又是留宿凤仪宫,姚诗妍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彩新担心不已,“娘娘,帝后刚刚大婚,皇上之前被前朝大臣如此逼迫立后,自然要做做样子给前朝的人看,是以才会对皇后娘娘那般上心,等三天一过,凤仪宫那边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姚诗妍眼神有些松动,她已经听进彩新的话了,是啊,三天一过,她就不信陆芷鸢还能得宠。 彩新和彩环松了一口气,连忙服侍惠妃宽衣休息。 第16章 三妃两嫔 沈君樾刚抽出压在脑袋下的手臂,身旁的人便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不施粉黛的脸红扑扑的,她昨晚整个脸都埋在他的胸前。 他抬手摸摸她的小脸,温声道:“鸢鸢再睡会,时辰还早,我先去上朝了。” 三日休沐已过,他要开始早起上朝的日子了。 陆芷鸢脑子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嗯,那臣妾伺候皇上起身。” 眼看她眼睛还在一开一合的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还要装端庄贤淑来伺候他,沈君樾就不免好笑。 她刚爬起来的身子,又被沈君樾压了回去,连带着欺负了她一番,两人呼吸都乱了,陆芷鸢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他。 外面又响起赵全着急的声音,陆芷鸢便知道时辰不早了。 “皇上,再不起就要耽误时辰了。” 她的声音带着早晨刚醒的暗哑,又带着被欺负过的娇媚,沈君樾闭了闭眼想压下那股燥热,最后俯身在她颈窝处狠狠的吸了一口,方才抬手捂着她那双潮湿的眼眸起了身。 在被她这样看下去,他真的踏不出这凤仪宫。 床帐开了又合上,陆芷鸢抬手抚摸了一下脖子,有些疼,上面还带着湿意。 最后,她还是爬了起来做一个称职的好皇后。 沈君樾龙袍已经穿戴好了,只剩腰封和金冠,看见她,沈君樾挑眉,自然想起她想要扮演端庄贤淑的样子。 拿过赵全手中的腰封,朝陆芷鸢的方向递了过去,“鸢鸢。” 陆芷鸢小跑了过去,她表现端庄的机会来了。 只是她第一次给人系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是笨拙,沈君樾就这样看着,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开口教她。 由着她耐心的捯饬,小手一会圈着他的腰,那动作就像她主动抱着他一般。一会在他腰间扣扣带,力道一会轻一会重。 “好了。” 陆芷鸢系好腰封,很是有成就感。 又转身拿过赵全手里的金冠,她一时犯了难,难道要他低头吗? “呀~”突然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人已经被沈君樾抱了起来,她差点没拿稳手上的金冠。 沈君樾双手抱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说:“这样,鸢鸢就可以替我戴上了。”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跪了一地,陆芷鸢想骂他胡闹,刚到嘴边又忍住了,连忙给他戴好扶正。 “好了,皇上快放臣妾下来。” 沈君樾挑眉,刚刚他已经看到了她眼底的气恼了,竟然忍了回去。 陆芷鸢双脚沾地,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眼看皇上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赵全心里那个急啊,又出声提醒了一下,“陛下,时辰到了。” “皇上快去上朝吧。”还是陆芷鸢直接一点,直接就上手往外推。 沈君樾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嗯,今日妃嫔过来请安觐见,鸢鸢随意些就是。” 随意?怎么个随意法。 “臣妾知道了。” 见她乖巧应了,沈君樾才转身去上朝。 “臣妾恭送皇上。” 沈君樾一只脚刚踏出门,听见这话又转头看了她一眼,纠正道:“是等我回来。” 语气略带不满,再转身时,还哼了一声。 陆芷鸢撇撇嘴,提醒青黛到了时辰叫她,接着就转身回床上补觉去了。 到了宣政殿,跟在沈君樾后面的赵全越看越觉得前面往龙椅走去的帝王身上不对劲,但百官已经在殿外等着了,就算不对劲他也没再开口。 于是,赵全一直在思索着今日皇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皇后娘娘,让春雨来为您上妆吧。”听琴挽好发髻,便给陆芷鸢建议道。 陆芷鸢看了听琴一眼,笑着说:“看来你跟她们相处的不错。” “奴婢听了您和青黛说的话,也想出一份力留意留意,奴婢觉得她们四人可以信任的。” “既然得到我们听琴的认可,那便叫她来吧。” 不一会,春雨和菊霜都进来了。 “菊霜是青黛叫进来的。”听琴俯在陆芷鸢的耳边小声说。 “春雨,今日皇后娘娘第一次接受妃嫔请安,快来给娘娘上妆。”听琴示意春雨上前伺候。 “是。” 春雨知道这是听琴给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机会,今日这事办好了,以后也能入殿伺候。 陆芷鸢坐在梳妆台前,春雨正在给她上妆,这凤仪宫的一等宫女长处还挺多的。 “没成想,春雨不仅擅长煮茶,原来上妆也如此擅长。” 春雨惊讶,没想那日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擅长的东西,皇后娘娘便记住了。她发现皇后娘娘待人很是友善,所以听到皇后真心实意的夸她,也没扭捏,“谢皇后娘娘夸奖。” 得,跟听琴一个性子,难怪跟听琴合得来。 菊霜见此时气氛正好,于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趁您现在有时间,让奴婢为你说说这各宫娘娘的情况,您看如何?” 陆芷鸢抬眸,她正愁没人跟她说呢,虽然沈君樾说让她随意,但她又不是沈君樾,哪里敢随意啊。 “那就劳烦菊霜了。” 陆芷鸢懂菊霜此举的意图,菊霜不仅想告诉她后宫妃嫔的情况,也是在给她释放忠心的信号。 菊霜微微笑道:“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菊霜的福气。” 陆芷鸢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菊霜道:“在您未入凤仪宫前,后宫三妃两嫔以淑妃为主,淑妃娘娘的父亲是永宁侯,是侯爵之位,是以瑶妃和惠妃虽然同为妃位也让着淑妃几分。” 永宁侯府出来的女儿确实比其她几位妃嫔的家世更高,但菊霜这话也在说明淑妃的性子比较跋扈一些。 “惠妃娘娘是丞相的二女儿,因为惠妃娘娘的封号是唯一一个既没按闺名也没按姓氏来的,所以惠妃觉得自己在陛下心里不一样,这也是一直让其她四位娘娘嫉妒的事情。” 陆芷鸢虽然讶异但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后宫妃嫔就等着皇上的恩宠,就是皇上随口一句夸赞都能让人开心好一段时间,别说还是独一份的赐字了。 “瑶妃娘娘的父亲是御史中丞大人,也是言官之首,瑶妃给人第一印象极好,性子不张扬,所以奴婢不怎么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瑶妃过多的评价,娘娘稍后可以多留意一下瑶妃。” 菊霜虽然这么说,但她觉得看不透的人才更危险,所以她才会提醒皇后娘娘多加关注瑶妃一些才是。 看陆芷鸢在认真听她说,菊霜接着道:“再来便是安嫔,安嫔喜静,性子倒是温婉,显少与人走动。不过姜嫔是爱热闹之人,她与淑妃娘娘最是交好。” 陆芷鸢点点头,姜嫔是淑妃阵营的,而瑶妃让人折磨不透,但安嫔是否真的温婉还得多看看,娘亲说不可忽视任何一个后宫的女子,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第17章 首次交锋 这时,青黛走进来说:“皇后娘娘,人都到齐了,正在前殿等着您。” 陆芷鸢看向殿外,站起身来,去会会那几位妃嫔,刚走几步便回头道:“菊霜也和本宫一块去前殿吧。” “是,皇后娘娘。”菊霜连忙跟上,皇后娘娘这是开始信任她了。 沈君樾的妃嫔比起任何一位帝王来说确实少的可怜,陆芷鸢倒是觉得有那么些许庆幸了,后宫妃嫔少,她也可以少应付一些。 单就是这五位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们五人比她早进宫两年,根基比她深,即使她们之前有些是敌对的关系,但她毕竟算是后来的,那也就是外来的人,当她这个外来人打破了里面的平衡时,她自然也就成了她们五人团结起来攻击的对象了。 陆芷鸢后悔以前没有多聆听娘亲和二姐姐管理内宅的办法,以至于现在心里没有底。 陆芷鸢到了前殿,五人都在,此时正和睦的聚在一处说话,妃嫔们见陆芷鸢来了之后都止住了声音。 即使她们今日心里再怎么不甘心这位后来居上的人,但在上首坐着的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更是后宫之主,此时也容不得她们放肆。 五人面色如常,按照位分尊卑,依次站好,而后一齐向皇后请安行礼。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陆芷鸢端坐在凤座上笑着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娘娘!” 陆芷鸢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个个容貌都不凡,穿着打扮倒是跟刚刚菊霜介绍的性格相符。 下面坐着的五人同样在悄悄望着上首的小皇后,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轮廓优美,皮肤白皙细腻,仿佛像一件盈白的瓷器。 她端坐在凤座上,给人一种优雅、高贵的感觉。 早便听说皇后今年才及笄,知道她年轻,但不知她竟然这般绝色,这样的容貌和气质让人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嫉妒。 姚诗妍手里的帕子,被她攥得死紧,见到陆芷鸢真面目,再联想到皇上这三日来留宿凤仪宫,她心里终于慌了。 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其余四人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姚诗妍就算再嫉妒,但也还留着一丝理智保持着世家出身应有的礼仪,上首坐着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还出身定国公府,是定国公的嫡幼女,不论是出身还是身份都在她们之上,今日不止是初见,更是带着算盘而来。 姚诗妍强装淡定,微笑着说:“如今这后宫有了皇后娘娘主持六宫事宜,那从今儿个开始,后宫诸事也要步入正轨了,臣妾很是高兴呢。” 陆芷鸢心下茫然,她没入宫前,后宫诸事不也井井有条嘛。 徐淑蔓看了姚诗妍一眼,顿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却在心里冷哼,拐弯抹角的,听着就烦人。 不仅徐淑蔓听懂了,就连袁慕瑶和安妙、姜昕也听懂了。 “帝后大婚,皇上今儿个也上朝了,皇上连着三日歇在了凤仪宫,皇后也该劝皇上对后宫姐妹雨露均沾才是,皇上登基七年,后宫至今还未传出有孕的消息,皇家最是注重子嗣传承,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也该对子嗣一事上心。”徐淑蔓不喜欢拐着弯说话,自然她也有骄傲的底气。 陆芷鸢皱眉,一上来就给她安了两道罪名,一是不够善良大度,没做好皇后该有的端庄贤淑。二是对皇家子嗣不上心。 她这才进宫几天啊,帝后大婚,按祖制皇上本就应该连着三日歇在凤仪宫的啊,这道罪名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况且子嗣这种事情是三五天就能有的吗? “本宫刚入宫,今日也是初见各位,子嗣一事的确是大事,只是各位入宫比本宫早两年对于子嗣一事更有发言权才是。” 陆芷鸢表示对子嗣不上心这个锅可不背,她才进宫五天,她们早进宫两年,都没有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还有脸指责她说对子嗣不上心。 菊霜看着皇后娘娘眉头紧蹙,本来还担心皇后娘娘应付不来,不想皇后娘娘一下堵了回去。 五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至今还没有侍过寝一事,她们自然没脸说,说了,岂不是让陆芷鸢更得意。 姚诗妍暗骂淑妃蠢货,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提都不知道,子嗣这话纯属自找不痛快,为今之计是她们要得到侍寝的机会。 见徐淑蔓没讨到好,姜昕自然要开口。 “皇上登基七年来,以仁孝爱民治国,众所周知,皇上忙于前朝之事而不常来后宫,所以就是嫔妾和四位姐姐等想为皇上解后顾之忧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芷鸢自然明白姜昕话里的意思,皇上忙着前朝之事无心后宫,连立后封妃都是大臣们逼的,她们五个人包括她在内不都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和封的嘛。 姜昕话锋一转,“不过,娘娘作为中宫皇后自然比嫔妾等更有说服力去劝皇上常来后宫各处坐坐,这也是皇后娘娘应该做的不是。” 姜嫔最后一句话带着笑意,让人觉得她透着几分善意。 姜嫔这话把她捧在正妻的位置上,和她们这些妃嫔区别开来,说她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自然比她们这些妃嫔更说的上话,而且作为中宫皇后就应该劝皇上雨露均沾,绵延子嗣。 陆芷鸢心好累啊,姜嫔的话听起来是没错,让她挑不到错处,若是她反驳,倒是和她们这些妃嫔一样在皇上面前丝毫没有后宫之主的地位了。 但她总觉得是被她们诱哄着一般要去劝沈君樾雨露均沾。 她们一个一个团结一心,然而她孤立无援。 这皇后也不是她想当的啊,然而她却要一大早端坐在这里等着她们对她咄咄相逼,这还只是第一天,以后每天都要面临这些,想想又觉得以后都没得有期待了。 姜嫔瞧着陆芷鸢皱着的眉头一直未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日她们就是专门为侍寝一事来的,一个说不过,再有下一个,五个人还会斗不过她陆芷鸢。 第18章 所以就把朕推给别人 袁慕瑶眼眸一转,看向姜昕,心想,姜嫔倒是比淑妃有脑子。 袁慕瑶适时开口,“皇上总不能一直歇在凤仪宫,这样下去,对皇后娘娘的名声也不好,前朝大臣也会上折子,到时候也扰的皇上耳根子不清净,臣妾等作为后宫妃嫔也该为皇上皇后分忧才是。” 陆芷鸢扫了瑶妃一眼,不愧是御史中丞之女,这话说的她一点都没得反驳,既为她考虑到了,又为皇上考虑到了,最后得益的还是她们。 “瑶妃姐姐说的没错,臣妾等也是为皇后着想。”姚诗妍笑吟吟的说着。 陆芷鸢也知道作为一个端庄贤淑的的好皇后,确实应该劝皇上雨露均沾,但一想到这,她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呢?后宫的女子还能渴望帝王的独宠吗? “你们说的,等皇上下朝,本宫自会跟皇上说要常到后宫走动。” 三妃两嫔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都带着期盼。 陆芷鸢赶忙进行下一环节,那就是赏赐,妃嫔们头回请安,皇后是要给赏的。 今日目的达成,又得了赏赐,五人自然高兴,开开心心的道了谢,陆芷鸢挥挥手就让她们回去了。 待众人散去,陆芷鸢回了凤仪宫寝殿,听见青黛没让其她人进来,陆芷鸢才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倒在贵妃榻上。 太累了,这才第一天,以后每一天都还要坐在那里让她们请安,还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当的轻松自在。 御书房。 “哦,皇后真的说了会劝朕雨露均沾?”沈君樾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问。 赵全额头连连冒汗,皇上这话的语气问的极其自然,但伺候皇上多年的赵全知道,皇上是生气了。 赵全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斟酌开口:“回皇上,菊霜说今日妃嫔请安,话里话外都要皇后大度劝解皇上多去后宫走动,妃嫔句句在理,皇后也挑不到错处,所以就……” “所以就把朕推给别人了。”沈君樾把手中的笔扔在一边,显然是气的不轻。 他等了她七年,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及笄,为她守身如玉了七年,她倒好,别人一两句话就把他推出去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亏他还一步一步的为她谋划着,可惜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 赵全弯着身子好一会儿,觉得皇上气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后年纪尚小,自小又被定国公府娇养着长大,大概也是头一次见这等情况,一时情急才应下了,这也不是娘娘本意,可能也只是缓兵之计。” 见皇上没开口,赵全接着说:“奴才听菊霜说,皇后娘娘今日一直皱眉,大概也是忧虑着。” 原本觉得赵全一开始那句话说的有道理,鸢鸢确实年纪尚小,但在听到后面这句话时沈君樾就不这样认为了。 “她皱眉是觉得应付她们五个人累,又不是不高兴朕去别处坐坐,朕看她就是没把朕放在心上。” 陆芷鸢但凡有一点点不高兴他去别处,他都不至于如此生气。 赵全立马跪下磕头,这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接啊,皇后是皇上的妻子,怎会不把皇上放在心上,就是寻常人也得把皇上放在心上啊,何况还是中宫皇后。 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岂不是会说皇后不敬皇上,那罪名可就大了。 赵全心里无奈,他特意提到娘娘皱眉就是要说明娘娘是迫不得已才应了的,其实心里也难受着呢,没想他后面那句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沈君樾冷冷的扫了跪在地上的赵全一眼,沉声问:“皇后此时在干什么?” “三妃两嫔散去之后,娘娘就和她从定国公府带进来的两个丫环回了寝殿,菊霜也不知娘娘在做什么。”赵全只得如实回道。 沈君樾冷笑,“说她不聪明吧,还知道防着菊霜她们。说她聪明吧,连她们五个人小小的刁难都应付不来,还得把朕推出去了事。” 他今早离开凤仪宫前还嘱咐过她随意对待妃嫔请安就好,当他的话白说了,这压根就是没想在他身上花心思争宠。 赵全:“……”这两者能一样吗?娘娘刚入宫不相信外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娘娘一来就重用菊霜,皇上才该更气吧。 “那…皇上您还陪着皇后娘娘演端庄的戏码吗?” 要赵全说要不就别演了,皇上直接告诉娘娘两人七年前就相识过好了,然后表明早已钦慕娘娘,让娘娘知道皇上有多在意她,也省得把自己气到了,娘娘还一点都不知晓,这不就是白气了吗? “演,自然演,朕总要等她自己演不下去了主动露馅才行,朕还想看看她脸疼尴尬的模样。” 要是不知道她主动把他推出去,沈君樾或许真的就直接告诉她了,但就目前这情况,就是他主动告诉鸢鸢爱慕她已久,也不见得她会有多喜欢他,多在意他。 就是其她任何一个妃嫔都不会把他往外推,他要是去了别处,吃醋失落还来不及呢,鸢鸢倒好,轻飘飘的就把他推出去给别的女人了。 赵全无奈,纵使现在想劝也知道正在气头上的皇上听不进去,只希望晚些时候皇后别真的开口劝皇上去别处就好。 沈君樾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腰封,想到了什么,“把朕今日早上腰封系反之事告诉陈忠,相信陈忠知道怎么跟皇后说。” “朕倒要看看鸢鸢那端庄的模样能到几时。” 赵全懵了,刚下早朝那会儿,皇上还严词警告他不可将腰封一事泄露给皇后娘娘,生怕驳了皇后娘娘的兴致,如今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看来皇上果真是气狠了。 见赵全直愣愣的看着他,沈君樾立马丢了一记眼刀过去。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告诉陈忠。” 赵全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差点手里的拂尘都掉了,“是,奴才、奴才这就去。” 说完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内心一片骇浪,急急忙忙的出了大殿,今早上朝时,他总看皇上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皇上终于下朝了,瞧着皇上从御座之上走下来才发现原来是腰封系反了。 此时看见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蔺奎,大将军南宫毅,自然也有大理寺卿陆易琛。 其他上朝的官员有没有看到赵全不敢保证,但这三位大人是一定看到了的。 第19章 本宫端庄形象不保了 好在三位大人不是皇上的亲信就是皇上自少时的陪读,平常相处的时候自然更放松一些。看到皇上穿戴不规矩,震惊过后便开始打趣了起来。 当时陆大人正被皇上骗了心里不高兴着呢,自然逮到机会就先打趣一番。 “皇上这是匆匆忙忙的从哪个温柔乡里头赶来上朝的啊,头一次见陛下如此失态,要是被言官看到还不连连上折子,皇上您那温润如玉形象就不复存在了啊。” 沈君樾一时也有些尴尬,早上光顾着逗鸢鸢了,倒是忘记检查一番,这腰带系反可大可小,所以才会被他们三人逮到机会调侃。 也好在是他们三人在此,要是真被百官看见了,他的颜面不仅受损,言官更是上几个折子说几句。 南宫毅瞥了赵全一眼,“赵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伺候陛下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这不是让言官逮到机会上折子嘛。” 这话听着是在指责赵全伺候不周,但语气和眼神尽是调侃皇上之意。 赵全看了皇上一眼,又瞥了陆易琛一眼,最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只能他认下这个错了。 反而是一旁的蔺奎瞧见皇上的脸色,脸上并无怒意,甚至还带着些无奈的笑,他也是成了婚的人,再联想到帝后大婚,皇上今日是大婚后第一次上朝,这事除了是皇后干的,怕也不会是别人了吧。 陆易琛挑眉,“依臣看,倒不像是赵公公的错,定是皇上昨晚……” “干嘛?”陆易琛话还没说完就被蔺奎拽了一把。 眼瞧着陆易琛打趣的越来越离谱,蔺奎只能打断陆易琛的话,“芷菁说过,说多错多,所以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陆易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提她二妹妹干嘛?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打趣几句皇上,可不得好好珍惜,正当他要开口时另一边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 “蔺奎说的没错,易琛还是少说点话吧。”沈君樾也就是一开始尴尬了一会,这会已经缓过来了,他笑得温润如玉,薄唇微动,“朕才刚大婚,这几日都歇在凤仪宫的。” 陆易琛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收了起来,他倒是把迷糊的小妹给忘记了,打脸来的太快,他还没有过足瘾。 南宫毅憋着笑,也跟着拍拍陆易琛的肩膀,“哦,原来是令妹的手笔啊。” 一时,大家打趣的对象便成了陆易琛,要不是顾及皇上在场,南宫毅早就大声笑了出来。 …… 陆芷鸢正在赏着荷花,听到陈忠这话她整个人都傻了,不死心的确定了一遍,“你确定你在御书房没有听错,是皇上的腰封系反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还找赵公公确认了一遍才敢跟您说,皇上今早上朝的时候还被一些大臣看到了,当时众大臣……”陈忠说的犹犹豫豫,还故意止住话头让陆芷鸢自己猜想。 “完了,完了,早上就是我给皇上系的腰封,我害他在众臣面前丢脸了。”陆芷鸢连本宫都忘记说了,可见她是真的受惊了。 青黛和听琴也一脸担忧,她家小姐不会是刚入宫就被受罚吧,这样,她家小姐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后宫妃嫔面前立威立足。 “此事有多少人知晓?”青黛望向陈忠问道,后宫并没有传出这事,此事怕是只在前朝被人知晓。 陈忠眼睛一转,“御书房伺候的人都已经知晓,皇上下朝还召见了好几位大臣商议事情,就是不知他们……所以奴才也不敢确信到底有多少人知晓。” 青黛无奈叹息,抬手挥退了陈忠和一众伺候的人,要是那几位大臣转身就说漏了嘴,稍微想想就知道定是皇后娘娘早上没有伺候周到,才让皇上失了礼。 见娘娘一脸严肃,正当青黛不知怎么劝的时候,就听到皇后娘娘的话,顿时让她脑子里的担忧一时全跑开了。 “完了,本宫端庄形象不保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做个端庄的好皇后啊。” 额,好吧,她家小姐总是有本事一两句话就离开了重点。 听琴眨着眼睛,很是认真的问:“皇后娘娘,那您以后还装端庄了吗?” 青黛瞪大眼睛看向听琴,难怪国公夫人要她多上点心,听琴不愧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 “娘娘,奴婢觉得……” “装,为什么不装?”不等青黛说完,陆芷鸢就拔高了些音量道。 陆芷鸢转身问:“除了装端庄,本宫还有别的法子吗?” “本宫既斗不过三妃两嫔,又没有帮手,最重要的是,本宫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的皇后,除了装端庄,本宫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但凡她有二姐姐一半的聪明才智,她在宫里也不至于如此受制。 青黛愣了一下,觉得皇后说的对,又说的不对。 “奴婢觉得在事情还没有扩散之前,娘娘还是先想想办法阻止事情传到后宫人的耳中,不然明早妃嫔请安娘娘怕是不能清净了。还有就是想办法让皇上消气,毕竟皇上今日损了威仪,娘娘得……”认个错,这样才能让皇上心里好受一些。 陆芷鸢也知道当务之急是阻止此事传到三妃两嫔的耳中,她思索了一下。 “前朝那边皇上怕是已经处理好了,至于后宫…你让陈忠去办,他在宫里呆的时间久,办事效率更快,要是有什么风声传出,叫陈忠拿出凤仪宫大总管的架势来。” 正好也让她看看,陈忠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用。 青黛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是,娘娘。” 见青黛转身离开,陆芷鸢也没有赏荷花的心思了,直接往凤仪宫走去,她得想法子认错,不然她这端庄形象很难再装下去。 真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呢? 直到夕阳西下,陆芷鸢才行至凤仪宫的大殿外,抬眼便看到菊霜左顾右盼的身影,一见到她就连忙笑着上前道:“娘娘,您终于回来了,皇上来了。” 陆芷鸢踏入门槛的脚顿了一下,来的这么快?她觉得这段路没走多久啊? “菊霜,皇上来时的心情如何?”她状似无意的问道。 菊霜早就被赵全吩咐过了,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奴婢看不出皇上的心情如何,只是皇上来了之后便一直未开口说话。” 没说话,陆芷鸢自动认为就是心情不好。 第20章 腰封是系还是解? 陆芷鸢往内殿走去,赵全此时正候在外面,见赵全要行礼,陆芷鸢连忙抬手制止了,还示意他小声点。 “娘娘,您快进去吧,皇上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赵全本想提醒皇后两句,让她别提要皇上去别处的事情,但一想到以皇上的武功他此时无论说的再小声,皇上必是也听的一清二楚,刚张开的嘴也跟着闭上了。 娘娘您自求多福吧。 陆芷鸢本想跟赵全打探打探情况,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他可是沈君樾的人。 “皇后回来了。” 陆芷鸢前进的脚步有点沉重,听到这称呼却在心里暗暗咬牙,早上还鸢鸢鸢鸢的叫,她一犯错就是皇后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果然只是看重她漂亮的皮囊,不是真心爱她。 “臣妾参见皇上。” 她觉得还是不认错了,反正后宫没人知道,她也当不知道就是了。 沈君樾瞧着她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还不知道她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沈君樾起身把她扶了起来,两人坐在圆凳上,见身边的人还在端着,于是也不打算给她拐弯抹角了,“我今日上朝时发现皇后把腰封……” “都是臣妾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 既然沈君樾已经明说了,陆芷鸢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按照以往在家里的经验这个时候该主动认错了。 沈君樾挑眉,“皇后看起来端庄贤惠,倒是不像不会伺候人的样子才是,还是说皇后故意的。” 陆芷鸢大惊,连忙跪了下来,她刚弯下膝盖沈君樾就后悔了。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第一次系男子的腰封,确实疏忽了,以后臣妾定当多多练习,不会出现这等错误,还请皇上原谅臣妾。” 沈君樾原本沉着的脸渐渐松开了,第一次系男子的腰封,他可不就是鸢鸢第一个男人嘛。多多练习,也只能找他练习才对。 沈君樾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淡定道:“既然皇后想要弥补错误,也想要多加练习,不如便从现在开始吧。” “……”看着已经把她的手放在他腰封上的沈君樾,陆芷鸢表情那叫一言难尽啊,倒也没必要现在就开始练习。 “皇后不想学?” “没有…”陆芷鸢连忙摇头,她哪里敢说不想。 沈君樾笑着点头,“那我现在开始教你了,皇后可得看仔细些。” 沈君樾拉着她的手耐心地指导,陆芷鸢看的认真也听的仔细,其实她只是方向扣反了而已。 两人之间只留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息,让他心里升起了一股燥热,然而眼前之人丝毫不察。 沈君樾看着她白嫩的手指流连在他的腰间,这样看起来就像鸢鸢急不可耐的在解他的腰封要做些什么的样子,一时倒是忘记了追究她主动把他推出去一事了。 “这个左边在上,右边在下。”沈君樾指着扣带说:“鸢鸢今日就是把这顺序弄反了,现在可记住了。” “臣妾记住了。” 沈君樾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抽开,“记住了就好,以后可不能让我在众臣面前失了礼仪,如此,失了面子的还是鸢鸢。” 陆芷鸢耳根子都红透了,明白了为什么说失了面子的是她,歇在凤仪宫不就是她伺候他起身嘛,那不就是她伺候的不细致。 沈君樾见她害羞的不敢看他,头都要埋进胸前了,又加了一把火,“要是再出错,众臣会怀疑鸢鸢是假端庄。” 一听假端庄三字,陆芷鸢也忘记脸红害羞,就怕被戳破,她垂眸间,轻咳了一声,“皇、皇上,臣妾只是第一次接触男子腰封,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那就好。” “不如,鸢鸢现在动手试试,也让我放心。”沈君樾摊开手,一副让她亲自实践的样子。 陆芷鸢无语,为什么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要她学也是突然开口,现在要她实践也是突然兴起,作为一个皇帝就不能严谨一点吗? 他现在腰封好好系着,她得先解下来才能重新实践。 她主动伸手去解他的腰封,怎么看怎么奇怪。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陆芷鸢的小爪子已经解了他的腰封,龙袍松松垮垮的散开了,显得他整个人慵懒极了,少了一分帝王的威仪,多了一分为人夫的温暖。 “鸢鸢看我看呆了。”沈君樾捉住她的手放到腰间圈着他,从远处看就是陆芷鸢对他投怀送抱一般。 低沉调笑的声音响起,陆芷鸢立马回神,刚刚在打量他,只是眼睛的视线从腰间慢慢上移到胸前,接着便是诱人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他那张俊脸上,要不是他那张脸好看,她也不至于失了神。 陆芷鸢瞧他挑眉低笑,她尴尬的后退两步,“啊…我…臣妾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想,她竟然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她后退让本就松开的衣裳更加敞开,沈君樾便成了衣衫不整之人。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那鸢鸢就是有意的,有意要脱我的衣裳。”沈君樾笑着走近,他颀长挺拔的身体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烛光,“接下来鸢鸢还想对我做什么?” 他的气息太过强烈,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让陆芷鸢一时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臣妾还…还要给皇上系腰封。” 男色误人,诱惑的她差点忘记正事了。 沈君樾笑了笑,一把将人圈进怀里,“鸢鸢都已经把我衣裳脱了,还系腰封做什么?” “!!!”陆芷鸢直觉他不怀好意,果然就看见他薄唇轻启,缓缓道:“天黑了,该就寝了。” 陆芷鸢这才瞥到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掌起了灯,亮如白昼,难怪她没有察觉。 “还、还没有用晚膳。” 沈君樾似笑非笑,抱高她的腰肢,“鸢鸢便是我的晚膳。” 陆芷鸢只得踮起脚尖,他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的脸上,腰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沈君樾眼底的欲望直白浓烈,呼吸落在她皮肤上,如一根羽毛,欲动又止,她心都在颤。 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结合他眼底的欲望,陆芷鸢便是再单纯也明白了。 “臣妾觉得,觉得还是先用……” 沈君樾打断了她的话,抵着她的额头问,“鸢鸢在紧张?” 陆芷鸢心在怦怦直跳,能不紧张吗?要是他像大婚夜那晚一样,直接一点就算了,可他今日偏偏又是撩拨又是引诱,这纯纯就是勾引她啊。 她哪里受得住啊! 第21章 既谋人也谋心 “不说话是紧张还是紧张?”沈君樾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若即若离,反而更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故意挖坑,又故意撩拨。 陆芷鸢这个小白兔自然乖乖往里钻,“紧张。” “呵呵…紧张,说明鸢鸢喜欢我,嗯。”最后一个尾音低哑魅惑,太蛊惑人心了。 陆芷鸢理智有一丝尚存,听到喜欢,她自己也不知怎地心底的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喜欢?她喜欢沈君樾? 她只知道自己不讨厌沈君樾,也不排斥沈君樾的靠近,她是被大臣逼着他娶的皇后,但沈君樾不仅人长得俊美,还对她很好,处处体贴入微。 她向来便是别人对她好,她便也想对对方好的那种人。 “我……” 沈君樾的唇突然覆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沈君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既期待又害怕? 索性再等些时间,让她主动爱上他,如此,便不需要听她说出口也能从鸢鸢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也无须再小心试探。 沈君樾希望鸢鸢像他爱她那般爱他,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她是皇后,只是因为他是沈君樾,是她的夫君。 他希望初懂情爱的鸢鸢能够主动爱上他,而不是靠以前的回忆,因为他知道七年前只有八岁的鸢鸢对他没有爱意,只是觉得他难过而鸢鸢想要让他开心,那样的不是爱,只能说明鸢鸢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女孩。 但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及笄的少女,懂爱的年纪,他想要谋求鸢鸢爱他的整颗心,对他的深爱,偏爱。 所以他才会愿意陪鸢鸢演端庄的戏,不仅仅是为了让鸢鸢觉得宫里有趣,也想让鸢鸢知道这偌大的皇宫有她深爱的夫君,她心甘情愿陪他在这皇宫生活一生。 不知何时,凌乱的衣裳散落一地,陆芷鸢已经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他的手指沿着腰侧寸寸往上,指甲擦过她的皮肤。 他的大手握住胸前的娇软,陆芷鸢又羞又恼。 “皇上,臣妾…臣妾有话要跟您说。” 沈君樾沾满情欲的眸子霎时间变得凌厉,她想要说什么他自然知道,无非就是今早妃嫔说的话。 “不想听,鸢鸢还是不要说话的好,省着点力气。”沈君樾心里带着气,手上动作重了几分,引得身下之人秀眉皱起。 沈君樾直接俯身,将他沉重的身体覆在上方,唇舌将她口中的空气掠夺干净之后又转移到她敏感的胸前。 “嗯…哼…”陆芷鸢哼出声,眼眶微湿,疼地仰起身子。 不想他竟然突然间换了一个人般,没了刚开始的温柔怜惜。 他嗓音暗哑,“疼了,嗯。” 沈君樾唇舌重新回到她的耳蜗,落在耳边的粗重喘息让陆芷鸢红了脸,“疼,你轻点。” “轻点?”沈君樾将她拱起的身子直接压回被褥,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给了她,“不疼怎么让鸢鸢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答应。” “臣妾说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皇上要这般对臣妾。” 她自问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端庄大度的好皇后,哪里惹到他了? 看她一副委屈还不知错在哪里的模样,沈君樾就更气,语气不善道:“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莫名其妙。 说完,沈君樾就咬住她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吻得激烈,轻微的痛感,咬破嘴唇后舌尖尝到点点腥味,身体间相互的挤压摩擦,还有越来越重的喘息刺激着彼此的欲望。 每一下,都那般重,紧紧扣在他后背的手都在颤抖。 陆芷鸢眼角有泪滑落,低低哭泣哽咽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求着他,“我不要了,疼,你轻点。” 然而覆在她身上的人力道没减分毫,埋在胸前的脑袋一拱一拱的,正卖力吮吸。 见求饶不成,便开始骂他,“…混蛋…” 被重重咬了一口,忍不了的陆芷鸢毫不客气开口,管他后果,先骂了再说:“嘶,你属狗的啊。” 疼的陆芷鸢眼泪都出来了。 “还敢不敢把我推给别人了?”他重新抬起头,与她眼神对视。 虽然想要让她疼,疼到让她记住不许把他推出去给别的女人,但沈君樾还是怕太用力疼着她了,很快便放开了,毕竟她可娇气的很。 什么叫把他推给别人? 陆芷鸢轻微挣扎了一下,“你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沈君樾眼神微冷,捏着下巴转过她的脸,“我还是对鸢鸢太好了。” 以陆芷鸢犯错多年的经验来看,能感受到沈君樾是真的生气了,“没,臣妾错了,真的错了。” “是臣妾莫名其妙…” “啊!”陆芷鸢失声尖叫。 怀里人儿一会求饶一会骂他,甚至还用指甲可劲的抠他。 后背传来的疼痛,沈君樾一点都不在乎,他也不堵住她的嘴,由着她又求又骂,还有抑制不住的呻吟声从她口中泄了出来。 窗外月亮高悬,凤仪宫寝殿外站着的宫女们听着殿内皇后娘娘时不时传出来的哭喊声和求饶声红了脸。 一声“大混蛋”紧接着传了出来,皇后娘娘竟然骂了皇上,还不止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望向赵全和青黛两人,见两人神色如常复又垂下了脑袋,假装没听见。 青黛表面平静,然而内心却是心疼不已,听着皇后一声声哭饶声便知道皇上定是把人折腾狠了,不然皇后不会如此失礼,皇后这些天一直装的很好。 青黛看向后面一众宫女,开口道:“快去备好热水,其她人都先下去,这边暂时不用你们伺候。” 赵全咳嗽了两声,道:“今日听到的任何话转身便忘了,要是传出什么对帝后不利的流言,别怪咱家……” 赵全故意停了后面的话,却重重甩了一下拂尘,威胁意味很是明显。 宫女们吓的连忙跪下磕头,“是,奴婢不敢。” 众人散去,独留青黛听琴还是赵全留在原地,青黛意外,她本来想等赵全不在的时候再警告她们,不想赵全竟然直接就先开口了。 “多谢赵公公。” 青黛知道好歹,赵全此举便是帮了皇后。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辱骂天子的罪名不仅仅是皇后娘娘被罚就是定国公府也难逃被定罪。 赵全笑着说:“青黛姑娘客气了,毕竟帝后一体,咱家自然应该为皇上皇后的威仪考虑。” 这天底下骂了皇上还相安无事的,恐怕也就这位小皇后了。 虽然赵全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觊觎小皇后的,但就单看大婚那天皇上脸上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笑,还有迫不及待直接率领百官到宫门口亲自去迎接皇后凤舆,亲自搀扶下凤舆,赵全便知道,皇后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第22章 热烈与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动静才渐渐停歇,接着便传来帝王低哑的声音。 赵全和青黛对视一眼,立马领着宫女们进去。 将热水备上,赵全才行至内殿,隔着床帐道:“陛下,热水好了。” 沈君樾起身,随意拾起榻上的布料将自己裹住,毕竟两人的衣裳早就被遗落在地上。 在烛火笼罩下,帝王高大的身影在帷幔上落下一片影子,片刻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帷幔掀开一角,沈君樾迈下床榻。 赵全余光一瞥,顿时震惊又红了脸,皇上只在腰腹间裹了一条毯子,这样的皇上倒是比腰带系反还更加狼狈失礼。 少了几分帝王威严,多了几分风流韵味。 再是皇上挺拔宽厚的背上出现了好几道深深浅浅的指痕一直蔓延到腰间,肩膀上更是一道清晰的牙印,触目惊心。 可以说,皇上的后背还真的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小皇后刚刚虽然哭的大声,又求又骂的,还以为被皇上欺负的有多狠,殊不知,皇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是否要传太医。” 沈君樾眼皮微微上抬,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咬痕,嘴角上扬,“不用,小坏蛋给朕留的印记,得给她留着。” 他虽然把她折腾狠了,但鸢鸢也是半点没手下留情。 “水,渴。”床幔内一道哑的不像话的声音传出,听的站在不远处的赵全和青黛都皱眉心疼。 青黛刚要过去伺候,便看到沈君樾大步走到桌边,她只得止步垂下了脑袋。 沈君樾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又往床榻走去,撩开床幔,将软成一团的人扶了起来。 “慢点。”他将杯口直接放在唇边,动作温柔体贴。 陆芷鸢脸颊绯红,露在薄被外的肩膀手臂上一片青紫红痕,她就着这姿势喝了杯中水。 沈君樾低低一笑,语气宠溺,“还喝吗?” 陆芷鸢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要是早这么温柔就好了,她这副惨样还不是拜他所赐。 沈君樾挑眉,她这是不打算装了,将杯子随意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伸出手指擦去她唇间的水泽。 “都下去吧。” 赵全和青黛应声退下。 沈君樾就着被子把软绵无力的人儿抱了起来,突然的失重让陆芷鸢只得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她娇嗔道:“皇上又要干什么?” “一身汗,身上还黏黏糊糊地,不用沐浴。” 好吧,这个她没办法反驳。 陆芷鸢耗尽了力气,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整个人坐在浴桶里,皮肤上的红晕还未散,人也是慵懒的,要睡不睡,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身后那个给她沐浴清洗干净的人。 低头看着胸前不老实的双手,只要他不过分,陆芷鸢也就忍了,只是他格外照顾她胸前柔软和下身。 还美其名曰,这些地方他造访比较多,自然要好好待之。 简直不要脸! 但凡她再不理智一点,或者拿出刚刚被疼死了的委屈,这五个字铁定在他笑嘻嘻说话的时候就出声送给他了。 理智回来了,假装端庄的陆芷鸢也跟着回来了。 沈君樾给她穿上干净的中衣,再出来时床榻已经收拾干净,换了新的被褥,陆芷鸢自下而上仰视着他,想到他刚刚得寸进尺,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沈君樾笑了笑,掀开薄被躺了进去,展臂将陆芷鸢揽在怀里。 陆芷鸢纤细苗条的身子窝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又绵软。 如今六月中的天气,即使殿内放置着冰盆,但他身上的温度还是有些高,陆芷鸢一条腿便伸出了薄被之外,燥热褪去之后,又有些凉,又伸了回来。 “还不累?”沈君樾见她一双脚丫子挪来挪去的,玩的倒是很起劲。 陆芷鸢哼哼两声,瞬间就老实了很多,“累死了。” 沈君樾低笑出声,鼻子埋在她的发间,刚沐浴完的清香正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鼻息,两人在同一个浴桶沐浴,但鸢鸢身上就是比他香很多。 他温热的呼吸全落在她的发间,两人才大婚五天,也就说明他们也才认识五天,相拥而眠显得过于亲密,这让陆芷鸢突然觉得两人此刻很是温馨,像极了相爱多年的恩爱夫妻一般抱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很幸福,没来由的就是喜欢这样。 陆芷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相拥而眠的感觉。 二姐姐说,只有相爱的两个人睡在一起才会感到幸福。 那他们这样算相爱的两个人吗? 他是帝王啊,虽然她靠美貌得到他大婚之夜的一见钟情,但娘亲也说过,天下美丽的女子有很多,光靠美貌是抓不住男人的心,指不定哪天他就看腻了她。 陆芷鸢摇了摇头,将脑子的想法都甩开,她在想什么呢?她最初进宫的最低要求是安稳的在宫中生活,如今倒是想到相爱那一块去了,把自己搞得患得患失。 就这样吧,得过且过。 她是个没心眼的,连三妃两嫔都斗不过,如何去抓住一个帝王的心。 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三妃两嫔等着她呢。 “鸢鸢怎么了?”沈君樾稍稍抬起头去瞧她的脸,见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心里有些担心,原本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入她腿间,还带着几分歉意,“是不是还不舒服?我…我把你弄疼了…” “别…不疼…” 陆芷鸢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还上手了。 “真不疼?”沈君樾轻咬她的耳朵,捉住她被窝下挣扎的手,“不要害羞,我给鸢鸢穿了亵裤,何况我们还是夫妻。” “不舒服要告诉我。” 烦人,早干什么去了?她刚才那般哭求他,也没见他停下来啊,现在来装疼惜她。 就知道说说说……她也会好不好? 眼瞧着她不说话,沈君樾忽然爬了起来,“鸢鸢?” 沈君樾一脸担忧,一开始他确实因为她把他推给别人有些生气,力道有些不知轻重了,还存了故意折腾她的心思,后面看到她一身青紫红痕又觉得自己确实混蛋了,鸢鸢没有骂错他。 “臣妾没事。”眼看他就要脱下她的亵裤,连忙出声阻止,“臣妾真没事。” 其实有点酸,还有点胀。 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否则他还没完没了了。 “臣妾困了,要睡觉了。” 陆芷鸢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一张小脸埋进他的胸前。 沈君樾无法,只能依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正轻轻的按揉着,想以此来弥补一下。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第23章 白天要应付沈君樾的妃嫔,晚上沈君樾还要折腾我 这一晚沈君樾又睡得深,自从鸢鸢进宫之后,他的睡眠越来越好,连寅时初下雨了都不知道,直至赵全夹着嗓音唤他才醒。 鸢鸢还没醒,长发铺满枕头,埋在他胸口的一张小脸干干净净,他舍不得推开,真想一直陪她睡到自然醒。 见床幔内没有传来动静,赵全只得再唤了一声,只是这次的声音略微着急了些,“皇上,时辰要来不及了。” 沈君樾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之后,还安抚了一下皱眉的人儿,好在她没有被吵醒。 下了床榻,来到外殿,一众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皇上洗漱穿衣,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让皇上不悦。 晨光初露,日出有曜。 床榻上的陆芷鸢依然还在熟睡着,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青黛抬手将帷幔剥开挂在银勾上,一缕阳光正好洒在了陆芷鸢熟睡的脸上。 “娘娘,该起了。”青黛轻轻地拍了一下被子,正好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陆芷鸢很困,昨晚被那般折腾,后来又睡得晚,她闭着眼睛,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不想理会青黛。 青黛笑了笑,伸手拉下被子,“娘娘,时辰差不多了,三妃两嫔该来请安了,娘娘可不能耽搁太久。” “娘娘还要梳洗一番,如今来看,时辰已经晚了。”青黛和听琴两人将被子里的人挖了出来,两人合力将人拉了起来。 “不起,我好困…嘶…” 刚挣扎着摇了摇身体,她整个就倒抽一口凉气,也正是这一下,她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睡一觉醒来,她这一身骨架像是被折腾到散架了一样比昨晚更难受了。 两人看着皇后疼的皱眉,脸埋进被子里,虽然未经人事,但皇后这一身的青紫两人多少也知道皇后身体有多难受。 “娘娘,您还好吗?” 陆芷鸢想说很不好,但她脸皮薄,没脸跟她们说这些。 “没事。” 说完她依旧脸埋在被子里,并未有其它动作,青黛和听琴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菊霜的声音在外殿响起,“娘娘,后宫妃嫔到了。” 闻言,陆芷鸢的起床气霎时间就出来了,又累又困,身上还疼,五指猛然握拳捶了一下被子。 “烦死了,白天要应付沈君樾的妃嫔,晚上沈君樾还要折腾我。” “烦死了……” 青黛和听琴见皇后直呼皇上的名讳,连忙往身后瞧了瞧,好在内殿只有她们两个,菊霜并未进来。 听琴心疼自家小姐,小姐能装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以前在府里,小姐哪次不是睡到自然醒,有国公和夫人宠着,再晚起都没有关系,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自我发泄了一通,陆芷鸢还是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她们梳妆打扮,一张娇媚的脸愣是严肃的很。 伺候她上妆的春雨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们发一丁点火,但看到如此不苟言笑的皇后她还是有些害怕。 陆芷鸢呼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如常,“有没有法子,遮遮脖子上的痕迹。” “回娘娘,奴婢已经用脂粉遮过了。”实在是脖子和锁骨的痕迹太重了些,即使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近看之下还是看的出来。 “既如此,那便去正殿吧。” 而此时的正殿门外,三妃两嫔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一个个脸色都很是阴沉,就连最沉得住气的瑶妃都面色略微难看。 徐淑蔓最是沉不住气,见后面四人面色不悦,还在忍着,她冷哼一声,“皇后的架子还真大啊,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现身,真当这儿是定国公府不成?” 瑶妃掩唇轻笑,“淑妃姐姐说笑了,这儿自然不是定国公府,可人家有皇上的恩宠,又是皇后,我们这些姐妹等着也是应该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都听得出来,无非就是说皇后托大,仗着皇上的恩宠恃宠而骄,让她们大清早开始站着这儿等。 安嫔不得不佩服言官的女儿,瑶妃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给人安上罪名。 凤仪宫正殿大门打开,一个小太监从里面出来高呼道:“皇后娘娘宣妃嫔觐见。” 五人心里即使再气再嫉恨,可还是得整齐有序的入内给中宫皇后请安。 陆芷鸢心里还不高兴着,此时绷着脸,淡淡的看着五人行礼请安。 “免礼。” 五人同时起身,但却没有坐下,毕竟皇后娘娘并没有让她们坐。 陆芷鸢只想快速的打发了她们,她没心情也不想跟她们耗着,自然不会给她们赐座。 “本宫今日也没什么事,各位要是没事的话便也回自个的寝宫吧。” 惠妃看出今日陆芷鸢情绪不对,她不高兴,她们还不高兴呢,连日承宠,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怕真的如瑶妃所说的,恃宠而骄罢了。 “皇后娘娘,您刚入宫不久,臣妾们还没有跟皇后娘娘好好相处说说话,难得今日天气好,又都聚在一处,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嫔,平时多说说话,也能更快的促进姐妹感情,后宫也才更和谐,这也是太后一直希望的,希望后宫和睦相处的景象。” 惠妃说完,淡淡的等着凤座上的人答应,她知道,陆芷鸢一定会答应的。皇后刚进宫就忤逆太后的话,传出去就不仅仅是皇后恃宠而骄了,而是定国公府教女无方。 陆芷鸢不想多留她们,她偏偏不如陆芷鸢的意。 陆芷鸢蹙眉,姚诗妍把太后都搬出来了,即使她再不想多留她们一会,也不得不装装样子说说话了。 她看向候在一旁的菊霜,菊霜犹豫了片刻,朝陆芷鸢点点头,太后确实两次强调后宫妃嫔要和睦相处,只是因为前两次凤仪宫翻新,三妃斗的太过,太后才有此一说。 陆芷鸢眉头紧锁,绷着的小脸就没有松开过,“既是难得,各位便坐下来一起说说话吧。” “是,皇后娘娘。” 瑶妃看了惠妃一眼,自然知道她处心积虑留下来的原因。 “皇后娘娘可是昨晚没休息好,看着一脸倦色?娘娘要注意身体才是。”瑶妃刚坐下,便出言关心,果真应了那句和睦相处。 陆芷鸢刚想随便说两句糊弄过去,便听见淑妃酸溜溜的声音传来。 “怕是昨日皇上歇在凤仪宫皇后娘娘伺候的晚了,累着皇后娘娘了,只怪臣妾没有皇后娘娘这份福气,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 淑妃位置靠前,自然注意到陆芷鸢脖子上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第24章 初用秘诀 陆芷鸢眉头从进了这正殿就没有松开过,她就说,这些人千方百计要留下来,必要作怪。 淑妃注意到的,惠妃当然也看到了,她一直爱慕皇上,一心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但如今这一切都被陆芷鸢夺去了。 惠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深藏的恨意,“听说,皇上今日早朝都迟了。” 陆芷鸢就如此入皇上的眼吗?连上朝都能迟。 淑妃、瑶妃和姜嫔自然也打听到了,心里又妒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是吗?嫔妾倒是刚听说,皇上果然还是最疼皇后娘娘的。” 倒是安嫔觉得惊讶,皇上登基七年,还从未出现过上朝迟了的情况。 其她四人纷纷看向安嫔,眼里都是意味不明。 安嫔尴尬笑了笑,便移开了视线,她这话确实是真话,也不是恭维,她确实不知道皇上今日上朝迟了。 五个人这一句,那一句的,就没有停过,陆芷鸢听着头疼,她们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承宠吗? 陆芷鸢索性等她们挨个说完,也不急着说话。 惠妃心里嫉恨,但脸上还是要露出一副笑脸,“皇上昨日又歇在凤仪宫,昨儿个上午,皇后娘娘还说会劝皇上对后宫妃嫔雨露均沾,没成想,臣妾们是听进去了,高高兴兴了一场,原来皇后娘娘只是随口一说啊,倒是让臣妾们空欢喜一场。” 这不是在说陆芷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嘛,故意拿皇上溜着她们。 她昨晚本来要说的,要劝的啊,奈何沈君樾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后面她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到她们。 瑶妃抬眸笑道:“果然还是淑妃姐姐说的对,是臣妾们没有皇后娘娘这个福气能伺候皇上。如此来说,皇后娘娘倒成了后宫盛宠了。” 好吧,善妒的帽子也扣下来了。 帝后大婚,是该三日都歇在皇后的凤仪宫,但沈君樾这一连歇了五天,也难怪她们个个有意见。 “瑶妃说笑了,许是皇上一时还未从大婚中缓过神来。” 陆芷鸢本来想说,没准今晚就去她们那边了,毕竟昨晚她骂了沈君樾,虽说没有责怪她,但他丢了面,今晚应该不会来找她才是。 但一想,还是不说了,万一沈君樾今晚歇在紫宸殿,不往后宫来,她们岂不是又要说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瑶妃看了陆芷鸢一眼,笑着说:“是臣妾说错话了,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又初入宫,皇上更宠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天,这说的什么话? 竟然说皇上一时看她新鲜才连着歇在凤仪宫的,意思是等看腻了她,沈君樾新鲜劲过去了,就不去凤仪宫了呗。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是靠美貌让沈君樾对她多上了几分心,但也没必要挑这么明来说吧。 她不要面子嘛? 这让本就不高兴的陆芷鸢更加不高兴了,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对了,娘亲教了她三招秘诀,第一招是皱眉,不过,她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现在就是在皱眉啊,但她们没有一点害怕和顾忌的样子。 第二招是…是眼神凌厉的盯着对方,让她知难而退,这招还没用过,那就试试吧。 “皇上宠爱皇后娘娘让嫔妾羡慕,只是嫔妾们同样是皇上的妃嫔,又先入宫,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是后宫妃嫔的表率,更应该贤惠大度,劝皇上雨露均沾,而不是专宠一人,这样,后宫才会和睦,前朝大臣也夸皇后娘娘端庄淑睿,也让皇上更好的处理国事...” 姜嫔不懂陆芷鸢为何一直盯着她瞧,但她的话说的并无错处,是以即使她眼神……眼神凶巴巴,但周身气势不足,姜嫔也没有因此被震慑,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陆芷鸢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娘亲教的第二招也没用啊。 陆芷鸢想了想第三招,那就只剩装晕了,娘亲说要在关键时候用,而且现在要是晕了,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这样她们就会以为她是被气晕过去的,以后只会更加说些埋汰她的话来气她。 被她们找到弱点可不行。 “皇后娘娘?” 五人你一句,她一句,说了有一会了,却发现风座上的人一句话没说,秀眉紧锁,似乎还走神了。 “皇后娘娘……” “嗯?” 陆芷鸢惯性应了一声。 惠妃假装小心翼翼问:“可是臣妾们有哪里说的不好的地方,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陆芷鸢回神,她哪里是不高兴啊,她是愁啊! 既然回击不了,便打发她们回去吧。 “看外面的太阳有些热了,看来时辰不早了,各位说的要本宫劝皇上雨露均沾,多到后宫走动,这是本宫作为中宫皇后的职责,本宫自然会做好该做的。” 见惠妃又要开口,陆芷鸢话锋一转,“不过,皇上会不会听本宫的,或者皇上到底去哪处,这些本宫可不敢保证,毕竟本宫未入宫前便听说皇上心不在后宫,你们也知道,本宫之所以被立为皇后其实和你们当初进宫时是一样的情况。” 所以她说的话也不一定有分量,这话她自然不会挑明,但陆芷鸢知道,她们五人都听得懂。 “你们与其在凤仪宫要本宫去劝皇上雨露均沾,还不如靠自己获得皇上的关注来的快。皇上不来后宫,你们可以去御书房或者去紫宸殿,皇上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在这两处,多到皇上面前露露脸,皇上自然就记住你们了,还怕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吗?” 她不想应付三妃两嫔,还是把她们都推给沈君樾吧,不要每天在她耳边提雨露均沾,承宠之类的,她们又不是稀罕她的恩宠,烦她做什么? 想要谁的恩宠就去找谁呗。 瑶妃抬头打量陆芷鸢,她把话说的这么明了,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话她们也挑不到错处。 作为中宫皇后她说该尽的职责她会尽,但皇上听不听就不是她的事,毕竟皇上是天子,就算在宠爱一人也不可能左右天子的想法,还好心的给她们指明道路,让她们自己去争皇上的恩宠,这也表明了她的端庄贤惠,不善妒。 第25章 皱眉?皇后为何皱眉? 五个人直到走出凤仪宫外都没有一人开口说话,陆芷鸢说的可以去御书房和紫宸殿见皇上,要是过去就能见到就好了,她们何至于费心费力跟陆芷鸢周旋。 但无论是她们过去御书房见不到皇上的面,还是从来没有承过宠,都不应该让陆芷鸢知晓,不然她只会更得意,以后这后宫之中还会有她们五个人的立足之地吗? 淑妃侧首看向身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姚诗妍,嫣然一笑,“皇后娘娘说的建议,依本宫看,惠妃倒是可以去御书房见见皇上,毕竟我们五个人之中,只有你的封号是皇上花了心思赐字的,皇上心里到底是有你的。” 哼,姚诗妍不是自诩自己在皇上心里不一样吗?赐字而已,就让她炫耀了两年。 但陆芷鸢一入宫就得盛宠,惠妃仅仅是赐字而已,在陆芷鸢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正好,也让大家看看,她姚诗妍在皇上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也让姚诗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惠妃心里是极想去的,但又顾及两年前她们刚进宫时皇上给她们五人下了一道口谕,要她们五人安安心心待在后宫,不要去前朝打扰他。 当时又因她们进宫本就惹皇上不悦,都知道皇上还在气着,即使再想去御书房露脸见见皇上,她们也只好忍着,不敢违抗圣谕。 “淑妃姐姐这是转而把矛头转向自己人了,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惠妃就是再想去前朝见皇上,但也知晓轻重,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可不是被徐淑蔓挤兑两句就往前冲的蠢货。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怎会不知? “同一条船上的人?哈哈…”淑妃仿佛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转而扫了一眼面前四人,似笑非笑道:“你们确定这条船稳吗?”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答,转而带着宫女太监往长禧宫而去。 惠妃也不在意淑妃的态度和语气,轻飘飘道:“看来,淑妃姐姐是打算站在皇后娘娘那边了。” “也对,皇后娘娘正得盛宠,和皇后为友,兴许皇上还会爱屋及乌呢。” 姜嫔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这是含射淑妃临时倒戈皇后,以此来换得恩宠。以淑妃骄傲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这样做,那么惠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嫔妾宫里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惠妃知道姜嫔是淑妃阵营,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瑶妃和安嫔,她们两人一个阵营,她们三人要是合心合力…… 瑶妃抬起玉手扶额,“这太阳晒的本宫头疼。” 安嫔只是笑了笑,也跟着瑶妃一起离开了,独留惠妃留在原地。 “本宫可给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们不抓住,到时候不要来求本宫才好。” …… 御书房门口,陈忠正给赵全汇报今日后妃请安的情况。 “倒也不能说皇后应付得了三妃两嫔,只是皇后娘娘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让五人一时没办法,但这办法用个一两次还好,多了怕是……” 赵全点头,这才第二次请安,皇后就用上了如此激进的法子,可能妃嫔会安静个一两天,但往后还有好长的日子,这就不是解决的办法。 陈忠思索了一会,还是开口道:“还有,娘娘还说让妃嫔们多来御书房关心关心陛下。” 说关心都是保守了,娘娘的原话就差把要三妃两嫔直接来皇上面前争宠说出来了。 赵全悄悄看了一眼殿内,拉着陈忠到一旁。 “这话可不能说给陛下听见……” “什么话不能让朕听见?” 冷沉慑人的声音响起,两人身体猛地是一僵,随后,竟然动作一致地转头看去,打了个寒颤,颤巍巍地抬眸,这才看到皇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蔺大人。 赵全目光躲闪了下,心道完了,不知皇上有没有听到陈忠说的话,面上却露出讨好的笑,屁颠屁颠地上前,“皇上,您和蔺大人说完事情了,陈忠来了有一会了。” 陈忠来了,就意味着带来了皇后的消息。 赵全巧妙的避开了刚刚的问题,蔺奎见皇上有事,便拱手告辞,“皇上,臣先告退了。” 沈君樾点点头,转而看向陈忠,他从下早朝开始一直忙到现在,还不知鸢鸢都在做什么? “皇后今日如何?” 陈忠斟酌了一下,才道:“菊霜说娘娘从早上起来便瞧着不开心的样子,今日妃嫔请安时娘娘也一直眉头紧锁。” 沈君樾顿时停下脚步,沉声道:“皱眉?皇后为何皱眉?” “她们五人出言为难皇后了?” 看到帝王眉宇间的不悦,赵全和陈忠连忙弯低了身子,“三妃两嫔这两天都在说要娘娘劝皇上雨露均沾,隐隐约约之间在说娘娘独占陛下,不够…娘娘一时没有应对之策,是以才这样。” 不够端庄大度陈忠是不敢说的,虽然不是他的意思,但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皇后半点不是。 沈君樾没想到她们一个个开始不安分起来,鸢鸢没入宫前便警告过她们不许来打扰他,如今倒是去烦鸢鸢了。 “从明日起取消后妃到凤仪宫请安的规矩,还有,叫她们没事不要凑到鸢鸢面前去,否则别怪朕无情。” 赵全虽然知道皇上此举是为皇后心情着想,但这样却会让别的人多想。 “陛下,这恐怕不妥。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后妃本就应该每日向皇后请安,方能彰显对皇后娘娘的敬重,奴才知道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但此举只会让后妃以为皇上不看重皇后,空有其名而无实权,以后各宫妃嫔怕是会对皇后不敬。” “她们敢!”沈君樾锐利的眸中闪过丝丝冷冽,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赵全和陈忠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沈君樾低眸思索了一下,刚刚确实是气糊涂了,此举只会对鸢鸢不利,皇后的威仪岂是她们几个可以冲撞的。 赵全等了一会,觉得陛下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又道:“陛下,娘娘初入宫,身边又只有青黛能掌事,但青黛姑娘对后宫事物还不熟悉,虽有菊霜从旁协助,到底资历尚浅。” 陛下独宠,何等荣耀,三妃两嫔能不嫉妒吗?别说娘娘在后宫被后妃出言刁难,就是皇上在前朝还要面对言官隔三差五上的折子,只是皇上不予理会罢了,但是皇后娘娘却不能不理会。 沈君樾手指搭在桌面上叩击着,脑海里在思索着资历尚浅这四个字。 青黛资历尚浅,那就派个资历老道的去。 “你们起来吧,叫常嬷嬷来见朕。” “是,陛下。” 第26章 帝后温存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陆芷鸢看着突然出现在凤仪宫的常嬷嬷,表情很是复杂。她昨晚才骂了沈君樾,今天就派来了个常嬷嬷。 就算她刚入宫,也知晓这位常嬷嬷,这位常嬷嬷是明懿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明懿皇太后故去时就将沈君樾兄弟俩托付给常嬷嬷照顾,可见明懿皇太后有多看重她。 常嬷嬷不仅是皇太后贴身之人,还是照顾沈君樾多年之人,就连当今太后都给常嬷嬷几分面子,皇宫众人自然不敢对她无礼。 但在陆芷鸢看来,这位常嬷嬷就是沈君樾派来的探子,专门来监视她的。 “嬷嬷不必多礼,快请起。” 陆芷鸢说完,青黛和听琴连忙上前扶那常嬷嬷,陆芷鸢嘴角带着合适的笑,皇后的端庄娴静,雍容华贵尽显。 “多谢皇后娘娘。” 常嬷嬷恭敬起身,双手很有礼数地垂放在腹部,精瘦的身子站得笔直笔直,一看就是宫中刻板的领事老嬷嬷。 说话动作皆规矩无比,严肃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 一旁的听琴看到常嬷嬷这样,同样把常嬷嬷归为对方探子,她为皇后担忧了起来,以常嬷嬷在后宫的资历,还有皇上对常嬷嬷的看重,让常嬷嬷不进内殿伺候是不可能的。 这意味着皇后娘娘装端庄的路越来越艰辛了,从此这凤仪宫就没有让皇后娘娘卸下伪装的地方了。 主仆三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忧虑之色,常嬷嬷神色如常,皇后娘娘什么性子,常嬷嬷来之前,皇上早已说过了。 陆芷鸢正想说让她们都下去,她想自个待会,便听到外殿响起陈忠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得,她得接驾了。 她刚起身就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袖,“臣妾……” “鸢鸢腰还酸着,往后便不用行礼了。” 她刚弯腰就被沈君樾双手牵了起来,还说了这种糊涂话,陆芷鸢瞥了一眼常嬷嬷。 沈君樾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紧接着他的手便来到她的腰间按揉着,陆芷鸢小脸微红,又羞又怕。 他在给她按揉,他在伺候她,常嬷嬷还在看着呢。 “皇上,臣妾没事,还是先传午膳吧。” “不可强撑。”沈君樾倒没有半点顾忌帝王威仪,温柔体贴的给她按着。 听到她从早上起来小脸便不高兴,沈君樾也猜到了鸢鸢是因为昨晚累着了,她脸皮薄,自然不会告诉她那两个婢女,让她们来给她按揉。 常嬷嬷面色如常,然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照帝后这般恩爱,小皇子和小公主看来是不远了,她也为皇太后和先皇高兴。 “皇上,皇后娘娘,老奴去叫人传膳。” 沈君樾头也没抬应道:“嗯,去吧。” 常嬷嬷知道皇后顾忌她在场,别看皇后嘴上说着拒绝皇上的话,但面上却没有一点抗拒,显然是皇后也觉得皇上按揉着舒服,是以找了个理由离开,给帝后留出独处的空间。 “青黛和听琴随老奴一道去吧,正好跟老奴说说皇后娘娘的喜好。” 常嬷嬷离开还不忘拉上另外两人,她们留在这里只会耽误小皇子和小公主到来的速度。 常嬷嬷离开,陆芷鸢连嘴上都不客套了,整个人舒服的放松下来,还半靠在沈君樾的身上指挥起来。 “往右一点点,对,就是那里。” 没外人在,沈君樾愿意宠她,愿意伺候她,她便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干嘛要推辞呢。 皇上把她当眼珠子宠着的时候,她就该好好享受,客气两句,沈君樾还坚持,她就不扫他兴了,他开开心心的伺候,自己开开心心的享受,没准沈君樾还更高兴。 沈君樾笑着看她一脸轻松的模样,便知她心情好了许多,“身子可有其她地方不舒服?” “没有了。”陆芷鸢摇了摇头,答得很是惬意。 昨晚把她折腾狠了,骂了他几句,她如今看着没有像前些天那么端着了,沈君樾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鸢鸢,我让常嬷嬷过来伺候是因为她对宫里上下都熟悉,有她在,后妃们不敢放肆,你身边那两个婢女还需熟悉宫里情况,让她们先历练历练,而且常嬷嬷伺候你,我也放心。” 沈君樾解释了他让常嬷嬷过来伺候的用意,也是告诉陆芷鸢,常嬷嬷是可以放心用的。 陆芷鸢当然知道常嬷嬷在后宫的资历,她本来也是和沈君樾同样打算,有常嬷嬷在身边,三妃两嫔自然有所顾忌,但同样的,她自己也有顾忌,她不能完全把本性露出来让常嬷嬷看到,毕竟在她看来,常嬷嬷是沈君樾的人。 她现在虽然得帝王恩宠,但也不可太随性而为,否则这恩宠就会如昙花一现。 “臣妾知道,多谢皇上为臣妾考虑。” 沈君樾捏了捏她那软绵的手,道:“那鸢鸢打算如何谢我?不会就只是口头上道句谢吧?” 额,陆芷鸢感受到腰间的大手还在继续按揉,这样一想,自己的道谢确实太轻了。 “皇上看奏折也辛苦了,臣妾也给皇上按按。”陆芷鸢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 沈君樾大手放在她腰两侧,“我看奏折确实辛苦,鸢鸢午膳后随我一同去御书房伺候笔墨吧。” 去御书房,那不是他处理朝政的地方,虽然陆芷鸢不聪明,但她不傻。 陆芷鸢小声说:“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所以才叫鸢鸢去伺候笔墨,不是要鸢鸢替我看奏折。” 沈君樾笑拉起她往外殿走去,常嬷嬷已经在招呼宫女太监摆膳了。 “奏折,我也替不了啊。” 即使陆芷鸢小声嘀咕着,但沈君樾还是听到了。 “没关系,鸢鸢可以帮我其她的,如此,也算鸢鸢为我分忧了,我很高兴。”沈君樾拉着陆芷鸢坐下。 “这汤没有腥味,尝尝。” 陆芷鸢还未开口,一碗羊肉汤就放在她的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她该站着给沈君樾布菜的,视线移向沈君樾的脸上。 沈君樾催促道:“快用膳,下午没伺候好笔墨,不给你用膳。” 陆芷鸢看出他眼中的戏谑,不给她用膳肯定是假的,既然他没想要她布膳的意思,那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这期间她碗里不断有菜夹过来,还都是她爱吃的菜,陆芷鸢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沈君樾摸准了她的喜好。 这时,陆芷鸢也在心里偷偷谋算,她是不是也该知道他的喜好才行啊,不然显得她没良心,昨晚他就这样骂她了。 两人用完午膳,便走出了凤仪宫。依旧和那日一样,只看到了御辇,她的凤舆大概只在大婚那天出现过,陆芷鸢还没有好好瞧瞧她的凤舆呢。 “这边。”沈君樾脚步不停的牵着她的手往御辇走去。 陆芷鸢诧异,上次帝后共乘御辇已经在后宫掀起不小的轰动了,今日要是还这般,这于理不合。 “皇上,这不合适。” “耽搁下去,我的奏折今日便批不完了。” 见陆芷鸢停下了脚步,沈君樾半抱着她上了御辇,“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 两人刚坐上去,御辇便起,陆芷鸢就是不想坐也不得不坐了。 第27章 鸢鸢就不想要独占我吗? “娘娘,皇上,皇上带着皇后娘娘一起去了御书房。” 闻言,惠妃端起茶杯的手放了下来,皇上两年前亲下口谕妃嫔不得靠近御书房和紫宸殿半步,如今竟然带着陆芷鸢亲自去往御书房。 连日的独宠,如今更是为了陆芷鸢主动破了自己的口谕,惠妃心中便难受的紧。 “陆芷鸢除了一张脸,还有比本宫年轻一点,她有什么好的,值得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偏爱她。” “本宫自十二岁起便爱慕皇上,本宫对皇上的爱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深,为什么皇上就是感受不到,却只看得到那个陆芷鸢。” 彩环见惠妃直呼皇后的名讳,面色一变,提醒道:“娘娘慎言。” “怕什么?”惠妃气的甩了一下衣袖,气愤道:“难道本宫这明玥宫还有吃里扒外的奴才不成。” “娘娘息怒。”彩环彩新大惊。 “碰~” 惠妃不仅没息怒反而怒气更甚,随手砸了茶盏,接着是摆件、花瓶,寝殿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顿时满地狼藉。 两个婢女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语,即使手背都被茶水烫了,被瓷器割伤了,两人依旧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更不敢起来。她们知道,此时不宜开口劝娘娘什么,反而会更加激起娘娘的怒气。 “嘶…”被花瓶碎片割伤了手,鲜红的血液让惠妃找回了一丝理智。 彩环彩新吓的连忙起身找来纱布和止血药粉,手忙脚乱的包扎好,“娘娘,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惠妃自嘲一笑,望着手指上的伤口,“这点疼哪里比得上心口的疼。” “皇上更不会因此来看本宫一眼,又何必兴师动众惹人看笑话呢。”惠妃很是伤心,整个人也显得颓废了许多。 彩新垂下了头,她知道娘娘爱皇上,很爱很爱,当初该进宫的本是相府大小姐,只因小姐爱慕皇上,在丞相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求丞相让小姐入宫,那天还下着大雨,小姐愣是倔强的跪着,任何人劝都不起,除非丞相答应让她入宫。 最后丞相夫人和大小姐于心不忍,这才帮着一起劝丞相,也好在当初皇上只是点了丞相府送女儿入宫,却没有点明丞相府中的哪位小姐入宫为妃,只是因为长幼有序,所以丞相才会想着让大小姐入宫。 彩新见娘娘这样,心里很不好受,“娘娘,您……” 彩新刚开口便对上娘娘淡淡的眼神,即使眼神平淡,但彩新知道,那是警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好几次都想劝娘娘放下,但娘娘就是如此执着皇上,她只得止住话。 于是转口道:“娘娘,皇后去了御书房,这代表着之前皇上不许妃嫔踏入御书房和紫宸殿的口谕不作数了,娘娘往后也可以去,毕竟有皇后在前面带头,就算皇上责怪要罚,那也是皇后娘娘先没遵守皇上的口谕,怪不到娘娘身上。” 既然惠妃娘娘不喜欢听放弃爱皇上的话,彩新只得给惠妃出点子。 “娘娘温柔娴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在行,时间长了,皇上一定会注意到娘娘,到时肯定恩宠不断。” 惠妃心里的郁结消散了许多,是啊,皇上只是没有发现她的好而已,等发现了,陆芷鸢又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彩新见惠妃脸色好看了许多,眼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便知道自己这是劝住了。 …… 沈君樾让赵全搬了个圆凳放在他的旁边,陆芷鸢就坐在那里,此时正一手缓慢的磨墨,那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很是敷衍;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打瞌睡,小脑袋一上一下的。 “困了别勉强,鸢鸢先到偏殿休息一下。” 沈君樾放下手上的奏折,一手托住她打瞌睡的脸。 陆芷鸢困意瞬间消散,尴尬的耳根子都红了,“臣妾、臣妾没事,不困的。” 沈君樾将陆芷鸢抱坐在腿上,按住她挣扎的手,好脾气的说:“好,鸢鸢不困,但我想让鸢鸢休息。” 陆芷鸢突然被他如此亲昵的抱着不说,他的薄唇还贴在她的耳蜗说话,太撩人了。 “那臣妾还是回凤仪宫休息吧。”陆芷鸢心怦怦直跳,她想逃。 “晚点陪我一起回去,鸢鸢先到偏殿等我一会。” 陆芷鸢一愣,停下挣扎,问:“皇上今晚要歇在凤仪宫吗?” “自…”沈君樾想说自然,又转而问:“鸢鸢难道不想我去凤仪宫?” 倒也不是不想,只是她昨晚才骂了他好几句,原本以为他不会再歇在凤仪宫,现在看来他还真放得下帝王面子,她为此担心受怕一整天,合着他像是不记得她骂过他一般。 这感觉,像是沈君樾骂了她,她是受害者一般,为此记了他一整天的仇,别人压根没当回事。 “没有啊,臣妾就是随便问问。”她才不会傻到主动提及骂过他的事呢。 沈君樾用脸蹭了蹭她的侧脸,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很是满意她的回答,还算她有良心,没把他往外推。 “皇上连日歇在凤仪宫,会惹得后宫妃嫔和前朝大臣不满,会不会让皇上为难?” 陆芷鸢突然想起来昨晚沈君樾好像指责过她把他推给别人,但她昨日还没有开口劝他要对妃嫔雨露均沾的事,他就已经开始生气了,那他是怎么知道,所以陆芷鸢说的委婉也问的小心,就怕是自己会错意了。 “鸢鸢把我往外推,我才会觉得为难。” 沈君樾还没有高兴一会,便听到她这一问,果然还是那个小没良心的。 陆芷鸢心开始慌乱了,“皇上是天子,后宫妃嫔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们也日日盼望着皇上前去,臣妾哪里存在把皇上往外推。” “但我只想要鸢鸢,鸢鸢想让我去别处,就是把我往外推。” “鸢鸢就不想要独占我吗?”沈君樾的声音带着诱惑带着缠绵。 这两句话一出,陆芷鸢觉得她有一瞬间是忘记了呼吸的,心脏更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我…我…” 我了半天,陆芷鸢也没有吐出一句话来,她实在太惊讶了,这是帝王会说的话吗? “陛下,姚相在殿外求见。” 赵全弯着腰,额头上冒着冷汗,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陛下的眼神有多冷。但姚相一来便长跪在御书房门口,他不得不进来通传一声。 沈君樾确实很不悦赵全打断了鸢鸢的话,这会儿,这个小没良心的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别说抱了,连手都牵不到。 “何事?”沈君樾淡淡问。 赵全恭敬道:“姚相五公子突发恶疾,府医和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正跪在殿外求见陛下。” 沈君樾看了一眼殿外,“让姚相进来。” 陆芷鸢看赵全又匆匆出去,有外臣求见,她自然得避开,便欠身道:“臣妾先回……” “鸢鸢先去偏殿等我。”沈君樾拉起她的手,将她往偏殿带。 陆芷鸢见他坚持,也没在开口说要回去,去偏殿就偏殿吧。 第28章 美食误人 没一会儿,姚相便已经焦急的踏入大殿,时间紧迫,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行了个跪拜大礼。 “皇上,臣冒昧前来求见皇上借韩院正走一趟丞相府,臣自知有罪,臣更是知道韩院正只服务于皇上,今日之举臣实在迫不得已,犬子如今已到药石无医的地步,臣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恳请皇上垂怜臣爱子之心。” 姚相一脸疲惫,整个人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跪在地上情绪激动、言辞恳切地说了一通。 姚相有五个孩子,但却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他自己也已经四十多岁了,自然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 偏偏这个稀有儿子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一直小心照顾着,好不容易养到十三岁,如今却遭来了这么一遭罪。 沈君樾坐在御坐上,看着一脸惶恐跪在地上的姚相,终究还是吩咐赵全,“赵全,你走一趟太医院,让韩院正去一趟丞相府。” 这些年来,姚相虽然没有为朝廷立下多大的功劳,但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也算尽心尽力,沈君樾倒也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寒了臣子的心。 姚相顿时感激涕零,“臣多谢皇上隆恩。” 他心里是又感激又意外,皇上御用太医,就连那仁寿宫的太后都请不动。 本来这一趟进宫他是抱着触怒圣颜的决心来的,要是皇上不允,他便一直跪在御书房外,没想到皇上竟然答应的如此之快。 沈君樾望了一眼偏殿,看到屏风上轻轻浅浅的人影晃动,便知鸢鸢此时觉得无聊了。 他也没注意姚相脸上的感激之情,而是淡淡开口道:“起来吧,朕知晓你担心你儿子,便早些回府吧。” 姚相准备了一大堆感念之词顿时没机会发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皇上甚是体恤他,于是谢了恩,站了起来。 待姚相离开之后,沈君樾便直接起身来到偏殿,入眼的就是陆芷鸢两手拿着糕点,小嘴塞的鼓鼓的甚是可爱。边走边吃,双手双脚就没有一个闲着的,吃的那就一个开心。 还以为她是无聊才会不停地踱步,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时间无聊啊。 “好吃吗?”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让吃的认真的陆芷鸢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双手背在身后,但小嘴里的糕点还没有咽下去,一时没办法开口说话,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完了,完了,她的端庄娴静一时间被卸了三成。 沈君樾皱眉,走到一旁的桌边,倒了一杯茶给她,“喝点水,慢点吃,不要噎着了。” 陆芷鸢连忙接过,喝了一口,才把嘴里的糕点送了下去。 “咳咳……”即便如此,陆芷鸢还是被呛了一下。 沈君樾伸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慢点,不着急。” “没人跟你抢,就不能慢慢吃。” 陆芷鸢抬手抚了抚喉咙,心下却在抱怨,要不是他突然出声吓她,她至于会被呛到吗? 看着她小嘴微微一撅,就知道她肯定在心里骂他,沈君樾收回放在她后背的手,转而捏了捏她的鼻梁,“小没良心的。” “吃了我这么多糕点,过来给我研墨。” 吃这么多甜食,如今都快到傍晚了,怎么好消化,正好让她出出力气消化消化。 沈君樾拉着她的手便回到御案前,给了她一盘还没有研过的墨,让她没借口偷懒。 陆芷鸢不服气,不就吃了他几块糕点吗?至于这样小气,要不是她刚刚吃的太过于认真了,又怎会没听到姚相离开的声音。 果然,美食误人。 介于刚刚才丢了三成端庄,现在自然要好好表现,看看能不能捡回一点点。再丢下去,陆芷鸢觉得装这件事就完全没必要了。 沈君樾看着她恢复乖巧的模样,这回倒是很认真的在给他研墨,不像刚来的时候,磨两下便心不在焉了,他不禁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纪小,小脾气来的快,但也忘得快。 赵全刚从太医院回来复命,便看到帝后二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一人专心的批阅奏折,一人安静的研磨手中的墨,甚是温馨,笑了笑,复又退了出去。 落日余晖,天边黄澄澄的晚霞洒在地面的每个角落,使世间的万物都变得美妙动人。 陆芷鸢看着他安静专注的侧脸,淡淡的霞光打落在他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成熟。 抬眼看了看那扇窗,霞光满天,虽然霞光不比太阳惹眼,但终究还是刺眼,不知是赵全的疏忽还是刻意没有进来打扰,以至于没有进来移动对面的屏风。 陆芷鸢看了一眼手中的墨,她觉得够他用了,便不动声色的移动了脚步,用身体替他挡住了那抹刺眼的晚霞。 沈君樾注意力虽然都在奏折上,但陆芷鸢的一举一动他还是关注到的,余光瞥到鸢鸢如此贴心的移动两步,他心下不禁感叹:我的鸢鸢真的越来越乖巧了。 不容易啊,鸢鸢开始在乎我了。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赵全带着宫女进来掌灯,也送了一些吃食糕点进来,就放在陆芷鸢的旁边,于是,御案上不仅有奏折还有糕点。 陆芷鸢已经坐回自己的圆凳上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狼毫笔,看着面前的糕点又瞥了一眼笑眯眯的赵全。 陆芷鸢很给面的拿起来吃了一块,不甜不腻的刚刚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赵总管有心了。”她低低的用口型说了一声。 赵全笑而不言,而是看向一旁的皇上,皇上知道娘娘喜欢吃糕点,所以御书房的糕点就是专门备着给皇后娘娘用的。 陆芷鸢寻着赵全的目光一起看向沈君樾,慢慢嚼着糕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些糕点都是沈君樾吩咐做的,刚刚偏殿的糕点也都是她喜欢吃的,她还以为只是巧合。 如今看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特意吩咐的。 “鸢鸢就不想独占我吗?” 这句话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陆芷鸢终于在细细琢磨着沈君樾这句话。 独占他? 意思是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吗? 往后帝王的恩宠只属于她吗? 她可以吗? 第29章 惠妃的得意与失意 “皇上,惠妃娘娘给皇上带来了百合莲子汤。” 赵全弯着身子禀告,身后还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太监。 赵全这一句话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芷鸢回过神来,怎么能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呢? 帝王的恩宠也不可能一直属下她。 沈君樾还有三妃两嫔,以后兴许还会有更多。 她只需要好好做一个端庄的皇后,能在后宫安稳过日子就好,沈君樾宠她一天,她便过一天得宠的日子。 沈君樾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赵全,眉宇间显而易见的不悦。 “朕记得两年前有下过一道口谕,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赵全心里苦,惠妃娘娘是打着谢恩的名义来的,只得进来禀告。 “皇上恕罪,惠妃娘娘说带来百合莲子汤是特地来感谢皇上派韩院正去丞相府为五公子医治的,所以奴才进来通传。” 陆芷鸢撑着下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沈君樾,一会儿又看看赵全,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沈君樾抓住了重点,“百合莲子汤?” “是,就是百合莲子汤。”赵全不懂皇上为何重复了这个,但看皇上脸上没有了刚刚那般不悦,也就没多想。 沈君樾视线放在赵全身后的食盒上,赵全会意,“皇上,这是御膳房为皇上和皇后准备的晚膳,惠妃娘娘和汤都还在殿外候着。” 赵全就是再不好拒绝惠妃,也不敢犯这种错误,未经皇上允许就把汤先带进来。 “那就让她带进来吧。”沈君樾说。 惠妃听到赵全说皇上让她进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真的见她了,不仅没有责备她私自来御书房,反而见她了! 她就知道,皇上待她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即使看到陆芷鸢就坐在皇上身旁,她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情绪,只要皇上愿意见她,假以时日,常伴君侧的一定是她,陆芷鸢又算什么?此时给皇上留下一个性情宽厚温和才是最重要的。 沈君樾脸色淡淡,“起来吧,听赵全说你给朕送来了百合莲子汤?” 惠妃脸上带了笑,缓缓站起身,示意身后的婢女呈了上去,“这是百合莲子汤,也是臣妾的拿手汤,有安心安神,还有清热润肺的效果,皇上尝尝,要是喜欢,臣妾往后可以多给皇上做。” 沈君樾瞧了一眼,味道和色泽都不错,脸上多了一丝满意。 惠妃见皇上喜欢,眼中的光芒更加亮了亮,以后她就可以借此机会多往御书房送这汤了,还怕皇上注意不到她吗? 惠妃瞥了一眼陆芷鸢,眼里多了一丝得意和挑衅。 “鸢鸢,你尝尝。”沈君樾把汤放在陆芷鸢的面前,“鸢鸢最喜欢吃莲子了。” 惠妃脸上得意的笑顿时僵住,刚刚涌起的得意霎时间就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了下来。 她爱慕多年的人把她亲手做的汤随手给了别人,叫她如何不心痛! 皇上竟然如此自然的唤陆芷鸢,竟然唤的这么亲昵,叫她如何不嫉妒! 陆芷鸢瞧见惠妃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面前的那碗汤,便明白了,“皇上您喝吧,臣妾刚刚用了许多糕点,现在还不饿。” 刚刚看到惠妃眼里对她的挑衅,陆芷鸢确实是不高兴,但如今惠妃也被沈君樾公然打脸了,陆芷鸢也就不添一把火了。 惠妃进来的时候有多欢喜,出去的时候就有多失落。 “用点,这莲子看着还不错。”沈君樾以为是陆芷鸢不好意思当着惠妃的面喝,于是又盛了一口递到她的唇边。 陆芷鸢抿着唇,摇了摇头,“皇上,臣妾是喜欢吃莲子,但臣妾只喜欢吃刚摘下来的莲子,就是那种吃起来脆脆的时候。” 要是莲子煮成粥或者熬汤它就不脆了,所以她都不喜欢吃,只喜欢吃生莲子。 沈君樾顿了一下,细细的瞧着她的眼睛,见她不似撒谎,脸上这才慢慢露出尴尬,鸢鸢的喜好他还得完完全全的摸清楚才行,看来有必要再套套陆易琛的话。 陆芷鸢突然惊觉,自己好像驳了沈君樾的面子。 “臣妾也是因为真的吃饱了,一点都吃不下了。”她赶紧找补了两句。 沈君樾放下手中的汤匙,让赵全撤了下去。 “嗯,我记住了,鸢鸢只喜欢吃刚摘下来的莲子。”沈君樾笑着拉过她的手,不甚在意她吃没吃这碗莲子汤。 “没关系,鸢鸢喜欢便吃,不喜欢便不吃,不用勉强自己。” 陆芷鸢惊讶,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一点脾气都没有。 …… “惠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了皇上还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淑妃知道惠妃去了御书房,于是就招呼了其她三人一起来御花园这里堵她。 一来是探探情况,二来也是想看她笑话。 如今观惠妃这面色,便知道定是碰了一鼻子灰,但要是说皇上对她无一点好感,淑妃也不信,毕竟惠妃不仅进去了御书房还在里面待了一刻钟,这已经是她们五人之中的独一份了。 淑妃一时也摸不透惠妃去了御书房到底是何情况? 惠妃闻声抬眼就看到她们四人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瞧,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惠妃自然知道。 但她可不会让她们四人有机会看她的笑话。 掩下脸上的黯然神伤,嘴角噙着笑,“倒也不是伤心难过,就是还有些震惊罢了,皇上不仅见了本宫,还喝了本宫送去的汤。” 她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碰跟莲子有关的东西,此时就是开口说那两个字都觉得膈应。 “两年了,皇上终于愿意在御书房见你了,震惊也是难免的。”淑妃捏紧手里的帕子,看着对面惠妃一副得意的样子就来气。 “听说皇后娘娘今日可是在御书房待了一下午,惠妃妹妹怎么进去那么小会就出来了?” 淑妃眼带嘲讽,不就一刻钟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惠妃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陆芷鸢可恨,淑妃也照样可恨。 惠妃扫了一眼瑶妃,故作谦虚道:“本宫自然不能跟皇后娘娘比,你们是没看到,皇后娘娘不仅去了御书房,还跟皇上一起坐在御案后,这样的圣宠岂是我一个妃位可以比的。” 第30章 震慑 瑶妃抿着唇,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到眼中的情绪,陆芷鸢跟皇上一起坐在御案后,那不是成了和皇上平起平坐了嘛。 惠妃很满意瑶妃的反应,她父亲是言官之首,正好借她之手去给陆芷鸢找找麻烦。 转而又望向淑妃开口,“还有啊,本宫还听到皇上很是亲昵的称呼皇后娘娘的闺名呢,如此看来,皇上很是满意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了。” 淑妃听到这话,眉头紧蹙,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就凭陆芷鸢,不,后宫之主是她的,怎么可以让陆芷鸢坐稳? 淑妃气的甩了一下衣袖,她瞥了一眼惠妃,冷哼一声,全然忘记看惠妃的笑话,带着一肚子气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淑妃一走,其她人也相聚散了,惠妃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前朝有瑶妃和她父亲施压发难,后宫有淑妃这个嚣张跋扈之人,陆芷鸢,本宫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瑶妃刚回到瑶华宫,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拿起了笔和纸。 瑶妃转过头,将写完的一封信叠好,递给一旁的宫女:“去,派人把这封信送给父亲。” 宫女双手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问:“娘娘是想让大人上折子说皇后不遵规矩,恃宠而骄吗?” 瑶妃抬眼笑了起来,“你都觉得不妥的,本宫岂会做这等傻事。” “皇上和皇后在御书房具体如何并没人看见,即使看见了那也都是皇上的心腹之人,无凭无据,仅凭姚诗妍一句话,谁会信?说出来大家只会觉得是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把戏。” 宫女道:“娘娘英明。” 瑶妃却没在意她那句夸赞,“好了,快把信送出去,否则宫门该落锁了。” 宫女应是,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入衣袖内,走出了瑶华宫。 这日早朝,朝野上下并无要事,就在赵全要上前说“退朝”时,没想到,一位齐姓言官突然出列,直谏皇后连日承宠不妥。 “作为中宫皇后本应劝谏皇上对后宫妃嫔一视同仁,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帝王专宠。” “况且皇上后宫至今还未诞下子嗣,皇上更该对后宫妃嫔雨露均沾才是,让妃嫔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不诚心劝谏皇上,此举为不作为,实在有失皇后之职。” 这位齐姓言官的话,就差把陆芷鸢不配作为中宫皇后的话给说出来了。 陆易琛哪里受得了有人如此指责他的妹妹,正要出列便被陆淮序和蔺奎同一时间制止了。 两人同时朝他摇摇头,此时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开口,一旦开口,只会给陆芷鸢带来更大的麻烦。 “父亲,我有姓齐的以权谋私的证据要参,让他敢这么说小妹。”陆易琛压着声音说。 陆淮序瞪了他一眼,“就你有,蔺奎会没有?” 蔺奎点点头,也知陆易琛这是关心则乱,“此事不该现在从我们的口中说出,瞧着吧,此事皇上自有打算。” 沈君樾注意到陆易琛被人拉住了,这才放心的移开视线,随意给殿内另外一人递过去一个眼神。 “雨露均沾?”南宫毅突然开口道:“是像齐大人一般,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给自己纳了几十房的美妾吗?今天去这个屋睡,明天去那个屋睡,一个月睡得美人都不带重样的,齐大人倒是够雨露均沾的,只是齐夫人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的,家宅不宁不说,还愣是没听说齐大人的后院传来有孕的消息。” “这京都说到齐大人,本将军一个粗人听着都觉得害臊,看来本将军还没有你这个会之乎者也的文人脸皮厚啊,倒是让本将军对言官刮目相看了。” 其他言官瞪着南宫毅,请不要以偏概全。 南宫毅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御史中丞袁泓一眼,今日之事就是他让人挑起的。 “哈哈……”武将这边没忍住都笑出了声。 本来就是,他一个言官,天天不是想着抬小妾进门,就是每天想着今天轮到去哪个小妾的屋里,这派头比皇上的后宫还足。 他们早就看不顺眼这些言官了,天天就只知道谏这谏那的,迂腐不说自己屁股还不干净。 文人最是注重面子,被南宫毅当着众臣和皇上的面如此不留颜面的指责顿时气红了脸。 “南宫毅,你休得出言污蔑本官。” “污蔑?”南宫毅顿时收起玩世不恭,上前道,“皇上,臣要参齐昌平以权谋私,枉顾人命。” 那齐昌平吓得冷汗淋淋,直呼冤枉。 南宫毅道:“皇上,齐昌平半年前不仅逼迫良家女子为妾,还从花楼赎了个女子回来做外室,那赎人的银两来历不明不说,还逼得良家女子一家人投河自尽,最后他以权压人,此事便不了了之。” “启禀皇上,南宫将军所言逼迫良家女子一家身亡之事句句属实,这是臣收集到证据,请皇上过目。”应天府尹出列,双手举着一本奏折。 南宫毅也将齐昌平在何时何地收了人好处以权谋私的证据拿了出来,一个账本也随之呈了上去。 沈君樾看着赵全呈上来的证据和账本,还未打开,便道:“好的很,天子脚下,一个言官竟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仅爱好女色还枉顾人命,真是给天下文人丢脸。” “皇上息怒。” 宣政殿跪了乌泱泱一殿的人,御史台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余文官也羞愧难当。 “息怒?作为言官下谏群臣,上监督朕,如今自己倒是一身腥,本朝言官是言论自由,但可没有不杀言官的先例。” 御史中丞大惊,果然就听到御座之人沉声道:“齐昌平交由刑部处理,给朕好好查查,绝不姑息,看看还有多少像齐昌平这种表里不一的蛀虫。” 齐昌平被禁军拖了出去收押刑部。 处理完齐昌平又看向袁御史,沈君樾淡淡道:“袁御史身为言官之首,有监察百官职责,却出了齐昌平这一蛀虫,不仅失职还失察。” 袁泓知道,这是该轮到他了。 “袁泓降为侍御史,罚俸三年。” “谢皇上隆恩。” 袁泓内心慌乱,颤颤巍巍的跪下,心中一片骇浪,今日之事看来皇上早就有准备的,皇上也知道是他指使齐昌平。 皇上这是在敲打他,更是拿他开刀立威。 底下其他官员也面色各异,今日之事明显就是皇上借机在警告他们,警告他们不能随便指责皇后娘娘的不是。 沈君樾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立后封妃都是众卿所言,朕早已说过这些都是皇家家务事,今日朕最后一次告诉诸位,事不过三,朕向来如此。” 虽然只想说封妃是所迫,但今日已经是赤裸裸的偏向鸢鸢了,也该给他们提个醒了,朕不仅要明着偏袒鸢鸢,还要埋汰他们一下。 “臣等不敢。” 赵全上前两步,一甩拂尘,“退朝。” 第31章 瑶妃降为嫔 彩环从外面小跑进来,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惠妃娘娘,瑶妃被降为瑶嫔,是陛下身边的赵公公亲自去传的旨,瑶嫔娘娘的父亲袁御史也连降两级,现在后宫都已经传开了,瑶华宫宫门紧闭,谢绝见任何人。” 惠妃手里拿着的书突然掉落了下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虽然知道瑶妃会出手,但不知皇上竟然如此偏袒陆芷鸢,以瑶妃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蠢到直接让自己的父亲亲自去参陆芷鸢的不是。 “可打听到具体情况?皇上降了瑶妃的位份是何由头?” 彩环犹豫了一瞬,大着胆子道:“说是瑶嫔娘娘勾结前朝大臣……扰乱后宫和前朝的安宁。” “勾结前朝大臣!轻者说扰的后宫不得安宁,重者则是后宫干政,那可是大罪啊。” 惠妃不淡定了,急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隐隐在后怕,要是瑶妃以昨日她在御书房的所见所闻跟御史中丞说陆芷鸢大不敬,那么,今日降位份的就不仅仅是瑶妃了。 彩环连忙上前搀扶着面色苍白的惠妃,抿了抿唇,接着说:“奴婢还打听到昨晚瑶华宫的唤云往宫外送了信被禁卫军看到了,当时禁卫军并没有声张和阻止,而是暗中调了唤云的信呈到了皇上手中。” “你说什么!” 惠妃猛然看向彩环,眼里有说不出的震惊,所以这一切都在皇上的预料之中,那么,昨日她在御花园挑唆瑶妃和淑妃的话皇上是不是也已经知晓了,想到此处,她整个身体都瘫软了下来。 “娘娘,当心!” 明玥宫顿时乱了起来。 与此同时,长禧宫的淑妃也同样感到后怕和庆幸,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实施计划。 淑妃一手扶着桌子,才不至于让自己站不稳,“瑶妃如此谨慎小心的人都被降了位份,以后可如何是好?” 两年来,皇上对她们不闻不问,好似不知道后宫还有三妃两嫔一般,以至于她们以为皇上不在意她们干什么,所以言行大胆了一些。 姜嫔皱眉深思,一件又一件的串联起来,从陆芷鸢进宫以来,后宫一切都变了,不,应该是从皇上立陆芷鸢为后开始,皇上对前朝和后宫的态度就强硬了起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受制于大臣的年轻帝王了。 “淑妃娘娘,皇上怕是一开始就有意立陆芷鸢为后。” 淑妃抬眸看向姜嫔,“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月前是故意装作被大臣逼迫立后的样子?” 姜嫔严肃的点点头,“嫔妾记得,带头重提立后之人是南宫毅。” 或许两年前朝廷局势不稳,皇上让她们进宫是迫不得已。但这两年来,皇上早已把控了朝局,又怎会受制于群臣。 “南宫毅可是皇上的心腹……”那么南宫毅的所作所为都受命于皇上,淑妃越想越嫉妒,皇上现在喜欢陆芷鸢她清楚,要是一开始就是喜欢陆芷鸢她如何能甘心? “陆芷鸢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她……她有何特别之处让皇上如此费尽心思?” 淑妃嫉妒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要是陆芷菁那样琴棋书画,规矩礼仪都是人人称赞的,本宫还信。” 陆芷菁没嫁人之前,淑妃都将陆芷菁列为对手,视为她登上皇后凤座的最大障碍,直到去年八月陆芷菁和蔺奎成亲,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她防错了人。 就是她嘴上不信,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其她宫的主子胆战心惊,陆芷鸢却是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今日妃嫔请安老实了许多,就是淑妃放肆了几句都被常嬷嬷随便两句给打了回去,陆芷鸢别提心里有多开心。 “皇后娘娘,老奴刚刚去了御膳房,回来的时候听说皇上今日在前朝发了火,娘娘要不带些绿豆粥过去御书房给皇上尝尝?” 陆芷鸢刚打算出去看看她的莲蓬长得怎么样了,就被常嬷嬷叫住了。 沈君樾生气了! 还叫她去给生气的沈君樾送绿豆粥,这绿豆粥虽然是降火去热的作用,但确定不是要她主动送上门给沈君樾撒气吗? “常嬷嬷,御书房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本宫怕是不好前去。” 常嬷嬷笑着说:“娘娘,您作为中宫皇后,那就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位好妻子是应该去劝劝皇上的,为君分忧也是皇后的职责。” “……” 陆芷鸢抿着唇,常嬷嬷这话合情合理,一位端庄的好皇后是应该为君分忧,包括他不开心的时候还要去哄。 她就不该扮演端庄的皇后,应该扮演冷漠的皇后。 一旁的陈忠憋着笑,常嬷嬷是懂说什么话拿捏皇后娘娘的。 常嬷嬷把食盒放到陆芷鸢的手中,催促着道:“娘娘快去吧,莫要耽搁时辰了,老奴可听说皇上气的中午没用几口膳呢?” 陆芷鸢看看手中的食盒,又看看一脸认真的常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 “去吧,娘娘,皇上见到娘娘送去的粥心情就会高兴起来。” 好吧,为了端庄的好皇后,走一趟又何妨? 大不了把食盒交给赵全转身便走,也当她去过了。 御书房外,赵全瞧见陆芷鸢带着人往这边走来,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娘娘是来给皇上送食盒的吗?娘娘快请。” “麻烦赵公公将这个食盒交给皇上,本宫便不打扰皇上处理奏折了。” 赵全见陆芷鸢没有想进去的意思,但要是皇后娘娘来了却没有进去见皇上,他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皇上,皇后娘娘给您送食盒来了。” 赵全隔着殿门便喊了出来,那嗓子又尖又细,周围立着的太监宫女都投来了视线,赵全完全不在意,喊完还笑眯眯的看向陆芷鸢。 没一会儿,殿内便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进来。” 赵全笑着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 赵全绝对是故意,绝对是! “多谢赵公公替本宫通传,本宫感激不尽!” 陆芷鸢咬着牙道谢,抬脚就气呼呼的走了进去。 沈君樾抬头就看见还未来得及收敛脸上怒气的陆芷鸢,刚刚她在殿外和赵全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到了。 “鸢鸢来了。”沈君樾朝她招招手,“鸢鸢过来。” 陆芷鸢还还气着呢,她自然不会过去。 第32章 耳根子无缘无故发烫是要挨骂了 “皇上,常嬷嬷让臣妾给您送来绿豆粥,说是天气炎热,去暑降火。” 沈君樾见她提着食盒一动不动,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向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我看啊,这绿豆粥适合鸢鸢喝,鸢鸢现在可比我更需要去暑降火。” 陆芷鸢抿了抿唇,这样搞得好像她在给沈君樾摆脸色一样,她收敛了脸上的不高兴,“哪有?臣妾是听常嬷嬷说皇上午膳没用几口,担心皇上的身体。” “哦,原来是担心我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惹得鸢鸢不开心了?”沈君樾抬手刮了一下的鼻尖,“小嘴翘的老高了,都可以挂油瓶了。” 陆芷鸢一囧。 两人在桌边坐下,沈君樾自己动手把绿豆粥端了出来,陆芷鸢刚伸出的手有些尴尬了。 好像她还没有正经的伺候他用膳,不,应该说两人在一处的时候,她没有好好的伺候他用过膳不说,她还被沈君樾伺候着。 沈君樾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递到陆芷鸢的唇边,“鸢鸢替朕尝尝好不好喝。” 陆芷鸢正尴尬着,想也没想的张嘴,细嚼慢咽起来,“好喝,就是太冰了。” “太冰就不吃了,我再让他们重新给鸢鸢做一碗不这么冰的来。” 赵全听到吩咐便立马去办。 陆芷鸢看着沈君樾吃她用的勺子,用过粥,脸颊微微红了起来,转头看向别处。 虽说两人都肌肤相亲好几回了,但见此她还是忍不住害羞。 半碗下去,沈君樾便不喝了,身旁之人的面色可更有趣。 “鸢鸢的耳朵为何红了?”沈君樾抬手揉了揉她发烫的耳根子。 陆芷鸢慌张躲开,她也不知道为何烫了起来?很是不舒服。 沈君樾拉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箍着她的腰不让她逃。 “鸢鸢可知民间有一说法,据说一个人耳根子无缘无故发红发烫,这个人就要挨骂了。” 挣扎的陆芷鸢立马乖巧下来,什么民间说法,就是沈君樾在点她呐。 要是再不乖顺一些,他就要骂她了。 沈君樾感受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也没再解释,他十岁那年去过一个叫湖田镇的地方,就听一个老婆婆说起过这事。 耳根子的热意越来越烫,他的呼吸喷洒在耳蜗不说,沈君樾竟然把她的耳根吞入口中,接着便是耳垂,还在往下…… “皇上,别……痒,别,这是御书房。” 陆芷鸢说的颤颤巍巍的,实在痒的厉害,躲又躲不过,腰间的大手把她攥的紧紧的,无论她的头往哪边躲,他的唇舌都追了过来。 御书房如此庄重的地方,怎么可以做这种羞羞的事。 “我在帮你的耳朵降温啊,鸢鸢。”沈君樾的声音低沉暗哑。 陆芷鸢:“……” 大可不必,这样只会越来越烫。 确定是在帮她?不是在假借帮她的名义实则为他自己行方便! 明明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位帝王不重女色,但是自从她入宫以来,她是一点都没觉得沈君樾不重女色,白天对她动手动脚的,还言语撩拨,晚上更是跟个饿了好几年的饿狼一般将她扑倒。 陆芷鸢一手护着自己的衣裳,一边开口道:“皇上,不要,臣妾的发钗掉了,这样,这样臣妾还怎么回凤仪宫。” 此时的陆芷鸢衣裳半褪,香肩外露,头上的发钗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一头青丝散落下来,娇软的女孩更添了几分妩媚。 看的沈君樾眼热心跳,燥热的身体更是难挨。 “那就不回去了,今晚鸢鸢陪我住在紫宸殿。” 陆芷鸢还未开口,殿外便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陆芷鸢一头扎进沈君樾的怀里,心里又急又怕。 “鸢鸢别怕,没有我的吩咐他们不敢进来。” 沈君樾虽是这么说,但却已经抱起她大步往偏殿走去,直到被放在床上,陆芷鸢才安心了些,立马拿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挡住了外泄的春光,也挡住了虎视眈眈的沈君樾。 “皇上您让听琴进来吧。”被子里传来陆芷鸢闷闷的声音。 她本想让听琴回去拿一套衣裙过来,但她要是换了一套衣裙走出了这御书房,指不定后宫会怎么传她和沈君樾在御书房做了什么呢? 沈君樾趴在床上,伸手拉开盖在她脑袋上的被子,“我以前处理事情累了,便会在这里歇息一会,鸢鸢也休息一下,我还有一些事情,忙完就带鸢鸢回紫宸殿可好。” “乖了。”沈君樾摸了摸她的头。 陆芷鸢刚要拒绝,便听到他这么宠溺的一句,顿时闭上了眼睛。 真真是够了! 沈君樾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撩拨她。 “陛下,蔺大人求见。” 正殿响起赵全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沈君樾说了声,“让他进来。” 沈君樾笑着捏了捏陆芷鸢微红的小脸,“等我一会。” 得到陆芷鸢乖巧点头沈君樾才离开偏殿,他倒也不怕陆芷鸢会偷偷跑了。 陆芷鸢自然不敢溜,她此时衣裙有些皱,这样出去的话只会被人笑话。 “二姐夫这个时辰来做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陆芷鸢从床上爬起来拢好衣裙,微微掀开床幔,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去听正殿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反正听着二姐夫的声音挺欢喜的。 那应该是好事。 听了好一会儿,直到正殿安静了下来,陆芷鸢都没有听清楚个一星半点。 于是,只好放弃躺回床上,自言自语了起来,“也不知道二姐姐怎么样了?爹爹和娘亲可好?” “好想吃东街的那家云吞啊,好久没去吃了。” 要是还在定国公府,她可能早就溜出去吃了,“不行,明天早上我要让青黛叫御膳房准备云吞才行。” 想着想着就往吃的那边越想越远,越想越多。 “还想喝酸梅汤,就在蔺府的街头那家,可好喝了。” “好想出宫去啊,这样我就可以吃遍脑子里所有想吃的东西。” 陆芷鸢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越想越想吃,越想越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怜,宫外的很多东西皇宫里面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是宫外的那种味道。 “二姐姐,好想二姐姐呀。” 二姐姐家那一条街的东西都很好吃,自从二姐姐嫁去蔺家,她去那边那条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吃的也越来越高兴。 “鸢鸢的耳朵不烫了?” 沈君樾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正撩开床幔看着自言自语的陆芷鸢。 “那看来鸢鸢今日是不会挨骂了。”沈君樾坐在床边,笑着将人拉了起来。 陆芷鸢心里暗想,只要沈君樾不骂她,现在还有谁会骂她? 她装的可好了,就是沈君樾老是逼的她装不下去。 第33章 鸢鸢,我也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皇上忙完了?” 陆芷鸢借着他的力道顺势起来,有懒人的办法,她自然乐意用。 “嗯,忙完了。”沈君樾将她的秀发拢到后面,眼睛却往她的肚子看去,眼神带着期盼。 他将人抱过来,让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问:“鸢鸢就不想问问我,蔺奎为何傍晚了还来找我?” 陆芷鸢虽然很想知道二姐夫为何这时来找他,但又觉得奇怪沈君樾竟然会开口问她。 “这个,要是政事的话,臣妾不该问,就是臣妾问了,皇上会告诉臣妾吗?” “自然,鸢鸢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鸢鸢。” 陆芷鸢一时没开口,她知道沈君樾会主动告诉她的,否则便不会主动问她。 “是关于你二姐姐的事情。”沈君樾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听到她说想她二姐姐。 陆芷鸢转过身子,语气有些着急,“我二姐姐怎么了?” “别急,蔺奎是来告假的,说你二姐姐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他要陪你二姐姐几天。” “二姐姐有身孕了,我有外甥了。”陆芷鸢高兴的抱了抱沈君樾,“我要当姨姨了。” 沈君樾抱着她的腰,“鸢鸢这么高兴,鸢鸢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当然喜欢了,小孩子很可爱的,小小一只,奶呼呼的。”她见过别人的小孩子,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就觉得小孩子可爱的紧,如今她都要当姨姨了,能不激动吗? 沈君樾抵着她的额头,“这么喜欢孩子的话,我和鸢鸢也生一个吧。” “生一个?” “对,鸢鸢,我也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要是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鸢鸢就可以每天都看到,不用羡慕别人的孩子,鸢鸢这么可爱漂亮,我们生的孩子一定会像鸢鸢一般聪明可爱。” 陆芷鸢被说的很是心动,抬眸看向他,“可是,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啊。” 她记得二姐姐成婚都快一年了,才有了孩子,她才成婚一个月,孩子哪有这么快来? “嗯,我知道。”沈君樾低头,用鼻尖蹭着她,“但鸢鸢,我们俩多努力努力就有了。” 陆芷鸢抿了抿唇,心里慌得厉害,“怎……怎么个努力?” 总觉得他这话说的不是那么回事。 他低低的笑,分开她的双腿,陆芷鸢心里一惊,她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如此亲密的姿势,任何的身体变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察觉到,她脸就红了,恼羞成怒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嘴角上扬。 “你…你坏,这里是御书房。”陆芷鸢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脸扭向一边,脸红不已。 微风拂过,门窗随着轻微晃动,心也跳动的厉害。 刚起来的身体便被沈君樾搂了回去,他一手放在她的后颈,唇舍从眼角眉梢一路往下轻啄吮吻,最后流连在樱唇上细细厮磨。 陆芷鸢坐在他的腿上,身后没有支撑点,双手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肩,被牵引着迎接他的吻,没一会儿,攻势急促又虔诚,压得她身子不断往后仰,彼此身体缱绻厮磨,握在她细腰的手也越收越紧。 “鸢鸢,我等不及回紫宸殿了,这里是偏殿,也是我休息的地方,赵全知道鸢鸢在这里,不会进来打扰的。”他声音低哑,混着炙热的喘息声,莫名撩人,“好鸢鸢,先满足我一次好不好?我很需要你。” 可怜兮兮的语气,陆芷鸢又羞又恼,他怎么总是对这种事这么贪。 不论何事,他总能扯到这种事情上,轻微挣扎了一下他呼吸就明显加重,被他手掌带着半推半就地解了腰间的腰封,他追着她,她难受的躲着,可他像是故意的一般追着她不放。 挣扎推拒之间,床幔的银钩滑落,视野暗了许多。 沈君樾将她推倒在床上,她原本搂在他脖子上的手随之滑落,他手掌撑在她颈边,抬眸间,那双潮湿的眼睛映照出他的身影,他心里某一块柔软得不像话。 陆芷鸢知道外面有人守着,不敢出声,忍得眼尾都红了,挂着两滴泪,沈君樾缠着她唇舌深吻,手更是没停着,寸寸抚摸着她的腰,带着薄茧的手掌携着一股燥热游移,有点痒。 陆芷鸢难耐的仰起身子,“别咬,你别这样,好难受。” 他的唇舌转移阵地,但却惹得她身体更加颤栗起来,伸手想要推开她,却又欲拒还休…… 好一会儿,沈君樾顿了一下,覆上了他未造访过的地方,明显感受到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呼吸更重了些。 情已动,夕阳西下,然而屋内的燥热却越来越燥,甚至更烫... 陆芷鸢猛然清醒,咬紧牙关从床上爬起半个身子,抓住他的头发便往上扯,然而此时的她并没有多少力气。 这种感受比之大婚那一晚还害怕不安。 “不要,呜呜……” 听到她带着抗拒委屈的哭腔,沈君樾心疼起身,连忙耐着性子安慰道:“鸢鸢别哭,鸢鸢不喜欢我便不这样对你了。” 他抬手抚去她流下的泪,眼尾红肿,心被狠狠的抓了一下,身体那浓厚的欲望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心疼。 他不该不顾鸢鸢的同意由着自己随便来,“鸢鸢,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让鸢鸢感受到快乐,是我太着急吓着你了。” 陆芷鸢虽然停了哭腔,此时却还在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偏着头不愿意看他。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接受不了那种恩爱方式。 “鸢鸢。”沈君樾急了,就怕刚刚这事会对她留下什么阴影,“鸢鸢别不理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是我的错,以后没得鸢鸢的准许,我绝对不胡来了。” “鸢鸢,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好不好。” 听着他语气诚恳的哄着她,陆芷鸢这才慢慢散去心里的不适,转头看向他,带着鼻音,“我不喜欢你刚刚那样对我。” 虽然她也在小册子上看到过这种,但当时看了一眼就觉得难以接受,心里不舒服极了,她没想到,沈君樾也会对她来这一招。 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知道这样会惹得他不快,他是帝王,忤逆了他的意思,但她很害怕刚刚那种感觉。 沈君樾抬手擦着她的眼泪,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哄着,眼泪湿了他的胸口,仿佛灼烧一般的疼。 “嗯,我知道,我知道鸢鸢不喜欢,不哭了好不好?” 被沈君樾如此安慰,陆芷鸢脸埋在他的胸前越哭越凶,此时已经不是委屈了,也不是生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眼泪就是止不住。 沈君樾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着。 赵全听到偏殿传出小皇后委屈又伤心的哭声,急得原地转了好几圈,不敢贸然进去打扰,更不知帝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地好好地,小皇后就哭的这般伤心。 “不行,我得找常嬷嬷来才行,让常嬷嬷想想办法。” 于是,赵全又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御书房。 第34章 气氛微妙 清晨,陆芷鸢慢慢的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沈君樾的身影,应该是已经上早朝去了,身上还好穿着寝衣,眼睛有轻微的疼。 昨晚她也不知何时睡着了,更不知何时穿上了衣裳,她撩开帷幔下了榻,环顾了一眼周围,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是她的凤仪宫,也不是昨晚的御书房偏殿。 对于陌生的环境,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慌乱。 常嬷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就看见小皇后闷闷的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娘娘您醒了,眼睛可还会疼?” 常嬷嬷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陆芷鸢的手,瞧见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心疼坏了。 “常嬷嬷,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昨晚哭了那般久,嗓子哑不说,还干。 常嬷嬷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茶,“娘娘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陆芷鸢接过小口的喝了起来,没一会,一杯茶便没了,陆芷鸢眼巴巴的望向常嬷嬷。 “还想要一碗。” 常嬷嬷接过茶盏,又递了一碗给她,“有,还有,娘娘慢着点喝。” 昨晚听到赵全说小皇后哭的很是伤心,她急忙忙的赶来,小皇后的哭泣声虽然小了许多,但却依旧没有停止。 那哭声,听着她一个宫里见惯眼泪的老嬷嬷都心疼,别说把皇后惹哭的皇上该有多难受。 连喝了三杯茶,陆芷鸢才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 “这里是紫宸殿,离御书房最是近,昨晚因为太晚了,皇上便把娘娘抱来这里歇息。” 见小皇后抿着唇没说话,常嬷嬷又道:“皇上今早临走时还特地吩咐老奴要照顾好娘娘,娘娘眼睛都红肿了,老奴拿来了鸡蛋给娘娘滚滚消肿很快的。” 陆芷鸢看了她一眼,没说昨晚的事情,毕竟是男女之事,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常嬷嬷,时辰不早了,让宫女伺候本宫梳洗打扮,该回凤仪宫了,晚点三妃两嫔该来请安了。” 常嬷嬷见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便没在旁敲侧击,笑着说:“皇上今早已经吩咐两妃三嫔免了今日的请安,说让娘娘好好休息一下。” 陆芷鸢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装作没事人一样,“那本宫也该回凤仪宫了,这儿是皇上的寝殿,本宫不好多留否则会给人留下话柄。” 常嬷嬷只好招来宫女伺候,期间很是安静,但常嬷嬷知道这气氛很是诡异,但帝后都不说,她也不知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陛下,皇后娘娘回了凤仪宫。” 赵全接到紫宸殿的人来禀,便立马来回禀皇上,皇上下了早朝明明想去看小皇后,但人都到紫宸殿门口了,愣是没有进去,站了一会又转身来了这御书房。 “嗯,朕知道了,让常嬷嬷好好伺候皇后。” 沈君樾抬头看了一眼殿外,眼里有些失望,最后又专心在奏章上。 陆芷鸢昨晚留宿紫宸殿的事情在宫里传了开来,宫女太监们纷纷感叹帝后感情颇深,皇上独宠皇后。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传了开来,早上皇上下朝回了紫宸殿但却没有进去,最后气恼的转身离开了紫宸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有的说昨晚皇后伺候皇上不周,惹皇上不悦。 也有的人说,皇上腻了皇后,不再宠她了,毕竟帝王之恩,怎么可能长久。 更有人传,皇后恃宠而骄触怒了龙颜。 这话也传到了陆芷鸢的耳中,陆芷鸢的眉心微蹙,没说什么,便从荷花池回了凤仪宫。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赵全来传话,“娘娘,皇上如今还在御书房和南宫大将军以及六部商议要事,让娘娘不必等皇上用晚膳。” 这些日子以来,沈君樾都会陪她用晚膳,不是他来凤仪宫,就是派人来叫她去御书房。 陆芷鸢微微点头,“好,有劳赵公公走一趟。” “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是奴才分内之事。” 赵全弯着身子退了出去,等回到御书房,里面依旧还在激烈讨论着,赵全小心的走至一旁,不做打扰。 然沈君樾却注意到赵全回来了,趁着南宫毅跟六部争论的空档抬眸望向他。 赵全立马会意上前,压着声音道:“娘娘说知道了。” 沈君樾皱眉,“只是这样?” 赵全察觉到皇上周身的气压不对劲,忙开口,“皇上恕罪,奴才说皇上在忙国事,所以娘娘才没有多问什么。” 沈君樾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一晚,沈君樾忙到丑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过一个半时辰便要起身上朝了,便在御书房歇下了。 陆芷鸢这一日醒的很早,卯时便醒了,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伸手摸了摸,一点余温都没有,她特意留出来了外面的位置,他昨晚没来凤仪宫。 捏了捏薄被下的手指,秀眉微蹙,低低说了一句,“他还是不高兴了。” 这日妃嫔请安,虽然宫里有传皇后失宠,但鉴于常嬷嬷在场,这又才第一天,她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淑妃话头上讥讽了两句,惠妃应和了两句,便结束了一天例行的请安。 “娘娘,您和皇上到底怎么了?” 外面的宫女太监传的像模像样,况且皇后从昨天开始便闷闷不乐,晚上皇上也没有来凤仪宫,听琴实在担心,便直接问了出来,就是边上的常嬷嬷和青黛也投来了同样急切的眼神询问。 陆芷鸢思索了一会,“可能,真的像她们传的那样,本宫失宠了吧。” 那晚,她拒绝了沈君樾,驳了帝王的面子,怕是这次真的惹恼了他。 只是想到沈君樾恼了她,不来找她了,陆芷鸢也不知为何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如今沈君樾虽然不来看她,也不叫人让她去御书房,但皇后一应尊荣俱在,呼了一口气,便不再想这些了。 “二姐姐怀有身孕,青黛,你走一趟,给二姐姐送些补品和礼物过去,让二姐姐好好养胎,我还等着抱小外甥呢。” 青黛也是才知道二小姐怀有身孕,高兴的应了声是,便走出寝殿。 陆芷鸢见听琴还要问,先开口道:“傻丫头,别多想了,快去看看夏蝉的云片糕做好了没有。” “去吧,本宫想吃了。” 常嬷嬷见听琴也离开了,心里有了计较,“娘娘可是那晚伺候皇上的时候,没按着皇上的意,让皇上不高兴了。” 第35章 常嬷嬷助攻开解 陆芷鸢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打湿了手掌。 “娘娘,可有烫着?” 常嬷嬷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起来,上面微微红了一块,又转身用帕子包着冰块敷一下。 “本宫没事的,这茶水不是很烫。” 常嬷嬷拉着她的手,依旧小心翼翼的敷着,“那也得用冰块敷一敷才好,要是烫伤了,长了水泡就不好了。” 常嬷嬷接着之前的话语重心长道:“娘娘,虽然皇上是帝王,但娘娘服侍皇上的时候,也不可事事顺着皇上,要是不舒服就要示弱,只有娘娘示弱了,皇上才会知道这样会让娘娘不舒服,如此,皇上也会怜惜些娘娘的身体。” 陆芷鸢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没想到常嬷嬷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常嬷嬷也在教她往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应当示弱,而不是像那晚那般直接表达她的不喜和抗拒,皇上血气方刚,又是帝王,自然不愿听到被人拒绝和排斥的行为,她那晚是触怒了龙威,所以沈君樾才生气不搭理她。 陆芷鸢虽然知道自己触怒了龙颜,但她想起那晚,她还是抗拒的,她害怕她去示弱了,以后沈君樾还这般对她,她该怎么办? 若她现在主动去低头示好,沈君樾是不是以为她接受了他那种方式。 常嬷嬷沿着贵妃榻边上坐,凑近了些身子,道:“娘娘,皇上后宫虽然还有两妃三嫔,但皇上只碰过您一个女人,皇上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那方面需求自然旺盛的很,娘娘您也受累些。” 陆芷鸢震惊,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的意思是…是皇上没有宠幸过她们。” 常嬷嬷看见她如此反应,笑着点头,“自然,娘娘未入宫前,皇上可一直没有宠幸过其她女人,两妃三嫔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娘娘您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 “第一个女人!” 陆芷鸢确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沈君樾的第一个女人,不说他已经二十三了,就是登基都七年了还有两妃三嫔,竟然还没有被人伺候过。 常嬷嬷见她意外又震惊,忍不住又咯咯笑了两声,“娘娘未入宫前,皇上可一直守身如玉呢。后来啊,有了娘娘您,皇上不仅日日留宿凤仪宫宠爱着娘娘,尝过云雨之后,也同样没有去过别处,皇上这是专宠娘娘呢,所以皇上把娘娘折腾的狠一些,也可以理解。” 常嬷嬷眼睛开始在陆芷鸢身上打量起来,一边打量,一边又说:“皇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如今不愿去找别的妃嫔,就说明皇上的心一直在娘娘这里,这对娘娘来说是好事,娘娘更该好好服侍皇上,留住皇上的心,让皇上以后只宠爱娘娘。” 为何常嬷嬷的意思她听着是要她霸占陛下,常嬷嬷是沈君樾的人,陆芷鸢愣是不能明白常嬷嬷为何会要她这样做? “可、可皇上是帝王啊,本宫又怎么可以独占皇上?别人也会说本宫不够贤惠大度,说本宫善妒。” “这样,就是前朝大臣或者后宫妃嫔,包括太后也不会允许的啊。” 常嬷嬷心下叹了一口气,拉过陆芷鸢的手,如老母亲一般的拍抚着,“嬷嬷知道,嬷嬷在后宫待了四十多年了,又怎会不知?” “嬷嬷我啊就跟娘娘说句掏心窝的话,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想得到自己夫君的独宠,不想自己的夫君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这天底下所有人都劝女人要大度,就是女人都劝女人要大度,但真正有谁可以做到呢?还不是一边为了大局博一个大度的贤名,但心里边却独自伤心难过,最后郁郁寡欢了此残生。” 常嬷嬷越说越伤感,她想到了自家小姐,也就是先皇后。虽然后宫人人都说帝后青梅竹马,恩爱非常,先帝是最爱先皇后的,但先帝也同样封了其她妃嫔,宠幸过别的女人,每每此时,先皇后都看着天上的孤月发呆。 明明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去别处,但为了端庄贤惠的美名,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先皇去了别处,最后不到三十便郁郁而终。 “娘娘,喜欢便喜欢,不想便不想,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和美名而活,为自己真实的内心而活。” 至少,在常嬷嬷看来,小皇后比自家小姐幸运,因为皇上是自己不愿去别处的,何况如今皇上已经把控着朝堂,朝野上下都做得了主,自然没有必要因为朝堂局势去做一些违心的事。 陆芷鸢似懂非懂,为自己真实的内心而活。 但这可是皇宫啊,怎么可以恣意潇洒? 从前她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有爹娘的宠爱,自然可以在府里恣意潇洒,但在这皇宫里头,多少人盯着她。 能在皇宫任性的,要么自己有本事有权力,要么就是皇上给了足够的宠爱,才有底气肆意。 不然,在这皇权富贵的皇宫里做真实的自己,只会看不见明天从东边升起的太阳,还会连累家人。 这时,陈忠欢喜的跑了进来,“娘娘,皇上的御辇正往凤仪宫来,娘娘准备准备接驾吧。” 陆芷鸢抬头,一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然常嬷嬷便大喜,听到陈忠的话,脸上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 “娘娘,皇上要来了,皇上心里最疼娘娘的。” 陆芷鸢瞧着开心的常嬷嬷,她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来。 常嬷嬷拉着陆芷鸢往梳妆台走去,“来,老奴给娘娘好好打扮打扮,保管皇上见了娘娘移不开眼。” 常嬷嬷一双巧手不停地在陆芷鸢头上捣鼓着,嘴巴还不忘记说话:“娘娘,皇上都已经先踏出一步向娘娘求和了,不管那天发生了什么?娘娘就当已经过去了,娘娘万不可惹皇上不高兴,在这后宫之中,唯有帝王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 陆芷鸢听着喋喋不休的话,心里却在想,常嬷嬷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还叫自己为真实的内心而活呢。 转眼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常嬷嬷也很善变。 第36章 臣妾不是很没面子 想着想着,陆芷鸢就看见铜镜中自己的领口被拉低了一些,陆芷鸢羞红了脸,立马抬手护住自己衣裳,不赞成的看向常嬷嬷。 “娘娘,您照老奴的做,老奴的心是向着娘娘您的,皇上心里有娘娘,也宠着娘娘,但娘娘也得学会讨皇上的欢心才行啊。” “讨欢心?” 陆芷鸢撇撇嘴,“这哪里是讨欢心,明明就是出卖色相。” 常嬷嬷恨铁不成钢,两人一来一回拉扯着衣裳,常嬷嬷辩解道:“哪里是出卖色相,娘娘是皇上的皇后,你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些情趣不是应该的吗?” “可现在是白天,常嬷嬷你会不会太……太豪放了一些。” “……” 常嬷嬷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最后尴尬的放了手,是啊,小皇后是皇后啊,自然得端庄持重。 两人一番收拾,最后却等来沈君樾转道去了仁寿宫看望太后的消息。 “娘娘,太后这些天头疼的厉害,连着两日传了太医,皇上听闻便往仁寿宫去了。” 陈忠恭敬跪在地上,此时也后悔了起来,他不该这么早就跟皇后娘娘禀告这个消息的,应该等皇上入了凤仪宫的大门再来禀报,如今让娘娘空欢喜一场。 陆芷鸢却没有难过,而是听到太后病了,心里担心。 “母后身体不适,怎么没派人来通知本宫一声。” 说完,陆芷鸢也要往仁寿宫而去。 陈忠跟在身后,说:“娘娘恕罪,是太后不许宫人来禀的,只说是老毛病,不好这般兴师动众的。” 常嬷嬷扶着她,见她眉心微蹙,安慰道:“娘娘别着急,凤舆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陆芷鸢怎么能不急,她是后宫之主,管理后宫一应事务,如今连太后病了都不知道,不管是孝道还是礼法都不对。 等陆芷鸢到了仁寿宫,太医已经施完针,太后喝完药已经睡下了,边上一个穿着淡橘色衣裙的少女正在小心的伺候着。 沈君樾看见陆芷鸢脸色发白,上前牵着她的手,手心凉凉的,“不用担心,母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韩院正说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陆芷鸢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都是臣妾失职,没有照顾好母后,请皇上责罚。” 沈君樾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人牵了起来,“不要什么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没怪你,母后也不会怪你。” 淡橘色少女上前朝着陆芷鸢盈盈一拜,“永安见过皇嫂,皇嫂万福。” “这是永安公主。”沈君樾捏了捏她的手指说。 原来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我朝唯一一位公主,陆芷鸢伸手扶起了她,“永安快请起。” “谢皇嫂。” 陆芷鸢知道这位公主已经出宫别居公主府了,此次进宫,应该也是听说太后病了入宫探望的。 “永安不如在宫里住些日子陪母后说说话,母后也想念永安,有你陪在身边,母后的身体也好的快些,你之前住的宫殿一直都有人打扫,随时回宫都能住。” 永安看了一眼沈君越,她已经赐下公主府,常住宫里到底不合适。 沈君樾道:“听你皇嫂的,你们年纪相仿,要是得空也可到凤仪宫陪你皇嫂说说话。” 永安点头应道:“是,多谢皇兄皇嫂。” 陆芷鸢吩咐太医和宫女好好照顾太后,有什么情况只管来凤仪宫找她,便跟着沈君樾转身离开了仁寿宫。 沈君樾牵着陆芷鸢的手走出了仁寿宫,两人都未开口说话,那晚之后,今天算是第一次相处,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之前很大不一样。 凤舆尽在眼前,但身边的人并没有要放开她手的意思。 “鸢鸢打算不跟我说话了?”沈君樾停下脚步问。 陆芷鸢不敢看他,低垂着脑袋,“臣妾没有,是臣妾怕说错话。” 沈君樾无奈,真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那鸢鸢说错话的时候,我罚过你吗?我跟你说过重话吗?” 陆芷鸢抬起头看向他,思索了一下,又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鸢鸢为何怕说错话。” “因为臣妾惹皇上生气了。” 沈君樾伸手捏了捏眉心,她到底从哪里看出他生气了的。 “我何时说过我生气了?还是我哪里让鸢鸢觉得我生气?” 陆芷鸢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鞋尖,“那、那晚之后…你…你都不来找我了。” 沈君樾也有些尴尬,毕竟那晚陆芷鸢不仅表现出不喜,还表现出对他的抗拒,虽然知道是她还小,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但毕竟被驳了面子,他多少还是有些抹不开脸第二日下朝之后又厚着脸皮去找她,所以过而不入紫宸殿。 沈君樾咳嗽了两声,缓解心里的尴尬,“那你不会主动一些,主动来找我吗?” “噢,就一定要我去找你,或者派人去请你来,你才会来见我,你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 陆芷鸢被说的耳根子都红了,想抬头看他又不好意思。 “我、万一臣妾去了找皇上,皇上不见臣妾,臣妾不是很没面子。” 呵!沈君樾被气笑了,她没面子,他在她面前什么时候有面子? 伺候她沐浴不说,还伺候她穿衣用膳,就连……就连两人欢好,都是他伺候她舒服了才敢享受一下。 千哄万哄,她还在心里骂他。 沈君樾自问二十二年来从来没对人说过对不起、认过错,这些全对她说了。 “多金贵啊,你的面子还没有我这个夫君重要,没良心的女人。” 留下这句话,沈君樾就气的松开她的手往前面的御辇走去,赵全和常嬷嬷在后面看到帝后不欢而散的画面,心里那个急啊。 赵全行至御辇旁,一时拿不定主意,小心翼翼问,“陛下,是去凤仪宫?还是…” 坐在御辇上的沈君樾看了赵全一眼,又转头看向身后已经步上凤舆的陆芷鸢,明知道他生气了,也不知道过来哄他。 最后,冷冷的看了赵全一眼,“去什么去?没看到人家不稀罕朕去吗?回紫宸殿。” 赵全吓得赶紧说:“起驾,回紫宸殿。” 陆芷鸢听到赵全这一嗓子,自然也听到了刚刚沈君樾对赵全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怎么他突然又生起气来了? 第37章 不哄是没良心,哄是谄媚 御辇和凤辇一前一后走着,凤仪宫离紫宸殿最近,赵全有意让抬御辇的太监走那条经过凤仪宫的路,没准皇上看到凤仪宫就改了主意呢。 “娘娘,皇上生气您得哄,不能由着皇上生气,这生气久了,会伤感情的。”常嬷嬷跟在凤舆旁边正苦口婆心的劝着。 陆芷鸢苦着张脸,“嬷嬷,本宫都不知道哪里惹他生气了?这叫本宫怎么哄啊?” “皇上他还骂本宫没良心,本宫都没有生气。” 陆芷鸢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向常嬷嬷,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看,我多大度啊。” 常嬷嬷叹息,小皇后年岁小,今年又才及笄,很多事情都不懂,感情一事更是不通,以后可有的皇上气了。 “皇上这是生气娘娘没把他放在心上,皇上在意娘娘要在意他,娘娘不在意皇上,所以皇上才会生气的。” 见小皇后要反驳,常嬷嬷赶紧开口,“娘娘,皇上生您气,是在乎娘娘,娘娘也该哄着些皇上,这样皇上高兴了,娘娘的日子也舒心不是。” “就退一万步来说,皇上不高兴了,娘娘作为皇上的妻子,也该去哄着的,这才是一位好皇后该做的。” 陆芷鸢看了前面一眼,为了让日子过得舒心,妥协道:“好,本宫会去哄。” 常嬷嬷笑了,这笑真真可以算得上欢天地喜,普天欢庆,“这才对,听嬷嬷的,娘娘跟着皇上的御辇去紫宸殿,皇上都主动让步了,娘娘也该让步才是,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 “是是是,嬷嬷说的本宫都记在脑子里。”陆芷鸢眼见常嬷嬷越说越有劲,连连点头称是。 等到了凤仪宫门前,赵全瞥了一眼御辇上的皇上,见他扭着头看向别处,只得在心里连连叹气,只能寄希望于常嬷嬷能劝着点小皇后了。 赵全回头看了一眼,眼睛看到的那一幕,赵全开心的恨不得打起鞭炮来。 “陛下,陛下,娘娘的凤舆一直跟在身后,这情况是要跟陛下回紫宸殿去的啊。” 沈君樾早就注意到了,他虽然走在前面,但身后的动静他可一直关注着。他冷漠的瞥了赵全一眼,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了起来。 “至于这么高兴吗?朕才是皇上。” 赵全笑着捡皇上爱听的话说:“对对对,您是皇上,皇后娘娘是您的妻子,心自然是在皇上的身上。” 只要帝后高兴,两人好好的,赵全自然高兴。 到了紫宸殿,陆芷鸢的凤舆刚停下,便看到沈君樾已经下了御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进了紫宸殿。 “常嬷嬷,你确定皇上想要本宫去哄他吗?你确定本宫进去了皇上不会越来越生气?”陆芷鸢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常嬷嬷连忙扶着陆芷鸢的手,就怕她转身就走了,“娘娘还没哄呢?怎么就知道皇上不需要?” “刚刚……兴许是没发现皇后娘娘就在后面,毕竟娘娘是第一次哄皇上,皇上一时没想到娘娘会来哄他,娘娘要是进去了,没准不用哄,就是皇上看到您出现在紫宸殿,皇上就高兴了。” 陆芷鸢被常嬷嬷哄的一愣一愣的,人都进了紫宸殿内还没反应过来。 沈君樾见她傻愣愣的杵在那里,气道:“站在那里做什么?挡着我的光了。” 陆芷鸢撇撇嘴,刚想转身就走,就看见常嬷嬷和赵全两人一直朝她使眼色,好吧,不能辜负了这两位的苦心,她努力平复心里的气。 算了,不就是哄人吗?她在定国公府可没少哄爹娘开心。 陆芷鸢展颜一笑,“哦,那臣妾换个位置站。” 陆芷鸢移动脚步,朝沈君樾靠近了一些,问,“这样可还会挡住皇上的光了?” “凑合吧。”沈君樾瞥了一眼她的脚,淡淡说。 陆芷鸢知道他这是还不满意了,又移动了几步,“那这样呢?” 沈君樾不用看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此刻就剩一个拳头的距离,“坐吧,站着怪累的。” 哼,这下满意了。 赵全立马现身,领着两个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沈君樾的旁边,两张椅子都黏一块了。 “娘娘请坐。” 赵全笑眯眯的带着人退了出去,陆芷鸢无语,倒也没必要放的这么近。 沈君樾见她迟迟没坐下,挑眉问道:“怎么?这张椅子不合皇后的心意?” “不会啊,很合心意,皇上让人准备的椅子自然是顶好的。”陆芷鸢露出友好的笑,还朝他伸出个大拇指。 沈君樾打量了她一会,淡淡开口:“皇后还是不谄媚的时候,说话更让人喜欢听。” 陆芷鸢脸上的笑还没有收起来,转身就走,不哄了,哄他说她谄媚,不哄他又说没良心。 可真难伺候。 陆芷鸢提着裙摆,表情甚是严肃,“常嬷嬷,走,本宫要回凤仪宫。” 不在沈君樾这里受气。 “皇后要是走出了紫宸殿,朕就打断你们的腿。” 沈君樾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把常嬷嬷和赵全吓了一跳,立马出去然后关上殿门。 “碰”的一声,陆芷鸢气的踹了一脚殿门,果然都是沈君樾的人,没一个向着她。 这时,御座之上传来淡定的声音,“皇后过来坐,我的墨要没了,皇后来磨一些。” 陆芷鸢气的脱口而出,“来之前还鸢鸢鸢鸢的叫我,现在就变成了皇后!” 沈君樾放下手中的笔,打算好好的跟她论一论。 “来之前,是我在哄鸢鸢,现在是皇后在哄我。主次都不一样,自然称呼也不一样。” 他总有理,听着沈君樾理所当然的语气,陆芷鸢气死了,就说不能低头示弱,否则她现在这样的就是例子。 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最后还是妥协了,往沈君樾走去。 认命的坐在椅子上,接过他递来的墨,磨了起来,在心里想着把下面的墨台当成沈君樾的脸来磨,她才能解气。 沈君樾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陆芷鸢全然把他当空气,专心致志的研墨。 “呀,我的端庄贤惠小皇后怎么这么大脾气啊?” 陆芷鸢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回了一句,“皇后就不能有脾气吗?谁规定的?” “倒也不是不能没脾气,就是皇后在皇上面前都会没脾气。”沈君樾撑着下巴的手往陆芷鸢那边挪了挪,低低开口,“因为她们都会装,明明不端庄贤淑偏偏装了一个端庄娴静。” 陆芷鸢停下手中的动作,猛然抬头,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我的皇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沈君樾还故意挑眉问。 “当…当然不……” 沈君樾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边,“皇后好好说,撒谎可不是好姑娘。” 第38章 摆烂了,不装了 这会儿,陆芷鸢多多少少猜出一些来了,沈君樾怕是已经知道她是装的端庄,如今正在这里等着她现形呢? “臣妾本来就不是好姑娘,臣妾是好女人,还是个没良心的好女人。” 豁出去了,拿话堵她是吧,谁不会啊。 沈君樾瞧着她突然硬气起来的得意样,笑得更开心了,“哦,鸢鸢不是好姑娘啊,是好女人。也对,还是我把鸢鸢从一个好姑娘蜕变成我的好女人。” “……” 他...陆芷鸢脸红的移开了眼,无耻的大混蛋,一点都不知羞。 “现在又在心里骂我的吧。” 沈君樾毫不费力的猜中她心里所想。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哪敢反驳啊。” “倒是我的不对了。”沈君樾伸手去拉她,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不想她脾气大的很,硬是不转过来。 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肯承认自己在装,还在挣扎。 沈君樾倾身贴在她的背上,缓缓开口,“我的皇后,很有脾气。” 陆芷鸢抿着唇,不反驳也不看他。 “不过,我很喜欢,这说明我的鸢鸢很有特点。”沈君樾伸手把她圈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蜗,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无论她说对或者不对,都不对,说对的话,就承认自己有特点,也承认了自己脾气大,之前都在装端庄。 要是说不对,她就是骗了他。 反正这哪里都是坑,如今她之前假装端庄的事情两人是心照不宣了,但是陆芷鸢偏偏要来个死不认账,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装过这种跌面子的事情。 沈君樾从她肩膀探了个头过去,就看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鸢鸢怎么皱眉了?难道是我的问题让鸢鸢很难回答?” 烦人,在陆芷鸢看来,沈君樾就是抓到她的小辫子,然后开始对她步步紧逼。 陆芷鸢转过头,气汹汹的瞪着他,小脸紧绷,一言不发。 这凶凶的模样,倒是让沈君樾心提了起来,不会真生气了吧。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这么逼问鸢鸢,是我让鸢鸢为难了。” 沈君樾捏捏她严肃的小脸,含笑说:“别绷着脸了,笑一个。” 陆芷鸢移开了视线,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倒是让陆芷鸢看不下去了,果然娘亲的秘诀还是有用的。 “陛下。” 殿外传来赵全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是有急事。 沈君樾拉着陆芷鸢坐好,整理了一下衣袖,才道:“进来。” 大殿的门打开,赵全走了进来,“陛下,姚相,陆大人还有刑部蔡大人在御书房外求见陛下。” 沈君樾点点头,看向陆芷鸢,“你是在这玩会,还是回凤仪宫?” 陆芷鸢想也没想的答,“臣妾回凤仪宫。” 陆芷鸢走出紫宸殿,常嬷嬷跟在身后一直拿眼睛瞧她,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开口,“娘娘,皇上的意思老奴不敢违抗,但老奴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对娘娘不利的,皇上疼娘娘还来不及,可老奴和赵全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所以老奴才会……” 被小皇后这么看着,常嬷嬷倒是说不下去了。 “要是娘娘有危险,老奴就是拼了命也要护着娘娘的。” 陆芷鸢倒也没真的生常嬷嬷的气,就是被沈君樾揭了短,面子过不去罢了。 “本宫没生嬷嬷的气,下次嬷嬷可不能在叫我来哄皇上了。”今天要不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示弱,也不会让沈君樾逮着机会揭了短。 常嬷嬷不解,试探着问:“可是娘娘没把皇上哄好。” 陆芷鸢抿着唇,装作难受的样子点点头,“岂止是没哄好啊,皇上还更生气了,他之前只是骂本宫没良心,刚刚又骂了本宫谄媚。” “嬷嬷你想想,谄媚二字可不是好话,你说是不是?” 常嬷嬷瞧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一脸认真,甚至有些严肃,不似作假的样子,但刚刚皇上离开的时候也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啊。 最终,还是信了陆芷鸢的话。 陆芷鸢回到凤仪宫,把常嬷嬷支去了御膳房,独留主仆三人在寝殿,陆芷鸢把沈君樾知道她装端庄一事跟听琴和青黛说了出来。 听琴听了之后,担心坏了,“那从现在开始娘娘您该怎么办是好啊?” 陆芷鸢摇了摇头,之后主仆俩一致的看向青黛,指望青黛想想办法。 青黛顿时压力山大,强直起腰板,毕竟娘娘还指望着她给出出主意呢。 “那,那娘娘被皇上发现之后是怎么圆过去的?” “我没有圆,我用娘亲教我的秘诀对付过去,没想到娘亲教的秘诀很好用,但我也不知道为何用在两妃三嫔的身上不管用。” 陆芷鸢也很是疑惑,娘亲说这三招是应付妃嫔的秘诀啊。 听琴突然插了一句,“是哦,娘娘,瑶妃被降为了嫔位,如今后宫是两妃…呀…” “听琴,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青黛拉了听琴一下,示意她不要给娘娘带去恐慌。 听琴立马伸手封住嘴,眼里带着歉意,一副犯错的模样。 陆芷鸢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瑶妃被降了位份,还是赵全亲自去传的旨,那她……不会是下一个瑶妃吧? 她可是骗了沈君樾的人嘞,刚刚在紫宸殿还使小性子了。 “完了,我把娘亲教我的第二招用在了沈君樾身上,就是那招眼神凌厉的盯着对方看,怎么办?” 刚刚在紫宸殿还沾沾自喜的陆芷鸢,此刻脸色都白了。 听琴猛地一抬头,眸里满是震惊,喃喃出声道:“小小姐,你完了。” “我还给了他脸色看。”然陆芷鸢接着说了一句更大胆的话。 “小小姐,要不咱们逃吧。” 青黛一直拍打着听琴的手臂,都没能堵住她那张嘴。 “娘娘,别听听琴乱说,娘娘可以完好无损的出了紫宸殿,就说明皇上没有怪罪娘娘的意思,以后娘娘您注意着些就是了。” 陆芷鸢眉心微拧,她还不够谨慎吗?她从进宫开始就装了起来,哪里还不够谨慎,这是要把她逼得拼命装啊。 “那我除了装作端庄温顺一些,还有其它的法子吗?” 听琴默默补了一句,“皇上不是都已经知道您是装的端庄温顺了吗?还装就说不过去了吧。” “那不装了?”陆芷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等着她们说话。 听琴一脸认真道:“反正奴婢觉得没必要装了,但娘娘你得想个法子跟皇上相处,毕竟装不是长久之计。” 第39章 统一阵营 青黛点点头,“奴婢也赞成听琴的意思,但娘娘还是应该顾忌着点,皇上是皇上,说话言行娘娘还是应该谨慎一点,不可肆意妄为。” 陆芷鸢无语,“你们俩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青黛和听琴面面相觑,毕竟自己也没有成过婚,哪里知道夫妻相处之道啊,不说这个夫还是帝王。 陆芷鸢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就不装了,但是本宫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经装过,太丢脸了。” “其实…其实奴婢觉得皇上还是很喜欢娘娘您的,自从娘娘入宫之后,皇上也没有去过别的妃嫔那里,天天来凤仪宫歇着,娘娘也不必如此担忧。”青黛看到陆芷鸢一会垂头丧气,一会气冲冲的样子,说了句实话。 陆芷鸢想起常嬷嬷说的话,沈君樾之前没有宠幸过其她妃嫔,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心里倒是有那么些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她开心。 “你不懂,他喜欢的是本宫漂亮的小脸。”陆芷鸢抬手点了点自己脸蛋。 青黛:“……” 那也是喜欢啊! 陆芷鸢站直身子,把自己心里猜想说了出来,“本宫之前和皇上并没有见过面,到现在也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他对本宫在大婚那一夜一见便中意了本宫,这是见色起意。” 青黛和听琴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见得皇上对娘娘完全没有感情。 听琴略微想了想,又接着陆芷鸢的话说:“对,奴婢记得话本上说过,男人啊,第一眼都是看女人漂亮的小脸的。” “那就是见色起意,一个意思。”陆芷鸢说。 “听琴姑娘话虽不错,但娘娘是皇后,又是定国公府的千金,身份贵重,何况皇上是帝王,怎可把皇上和娘娘比作话本上的人?” 三人一抬头,便看见常嬷嬷走了进来,顿时有种背后说人话被抓包的尴尬。 “嬷嬷回来了啊。”陆芷鸢脸上有些不自然,她们背后议论帝王可是大不敬的,试探着问:“嬷嬷是刚回来的?” 常嬷嬷放下手中的绿豆糕,“娘娘恕罪,从娘娘说皇上是喜欢您漂亮的小脸开始便回来了。” “呵呵……是吗?”陆芷鸢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拿起桌上的西瓜吃了起来,以此来缓解尴尬。 不管是她背后议论沈君樾还是她夸赞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让皇上喜欢,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青黛笑着上前拉着常嬷嬷的手,“常嬷嬷,青黛有事请教,还请移步。” 陆芷鸢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常嬷嬷岂会不知青黛的用意。 “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大家都是凤仪宫的人,都是娘娘的人,老奴便跟青黛姑娘走一趟便是了。” 陆芷鸢和听琴伸长脖子看她们两人走出了内殿,同时松了一口气。 “好在有青黛姐姐在,不然奴婢可没本事跟常嬷嬷周旋。”听琴说。 陆芷鸢放下手中的西瓜,唉声叹气的,“唉,你说,在皇上面前本宫言行有失,在常嬷嬷面前也失言了,天天说要谨慎,然而没有一天是谨慎的。” 听琴无奈,主要是小姐小脾气来了哪里还会管什么谨慎保命一事,全由着心情去了。 谨慎二字在小姐的心里是住不久的。 凤仪宫的西暖阁,青黛正小心的和常嬷嬷周旋,希望今日之事不要传到皇上的耳中。 “青黛姑娘放心,嬷嬷我呀也是凤仪宫的人,那就是皇后娘娘的人,心自然是向着娘娘的。”常嬷嬷等青黛说完立马表明忠心。 青黛微微一礼,“如此,青黛谢过嬷嬷了。” 常嬷嬷看着青黛,知道青黛还没有把她完全当成自己人,对她还有诸多顾忌。 “想必青黛姑娘也知道我是明懿皇太后的贴身婢女,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在皇上面前自然也有几分薄面。” 青黛虽然不知为何常嬷嬷突然像托大了起来,但也恭敬得体的回应道:“青黛知晓,嬷嬷能来凤仪宫皇后娘娘自然欣喜,娘娘很感念皇上的宠爱。” “我能来这凤仪宫伺候是皇上的吩咐,但青黛姑娘可知皇上如此看重我,为何单单派我来伺候娘娘,而不是去后宫其她妃嫔处。” 青黛愣住了,她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但这却不适合直接跟常嬷嬷说。 “我知道青黛姑娘把我当成是皇上的探子,是来监视娘娘的一言一行的。” “嬷嬷误会了...” 青黛刚张口还未说完便被常嬷嬷制止了,“别着急,听嬷嬷我把话说完。” “我是皇上的探子没错,但皇上也只是让嬷嬷我禀告娘娘是否被欺负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换句话来说,皇上是派我来帮助娘娘的。” “娘娘是定国公府千娇百宠的三小姐,心思单纯,对宫里很多事都不了解,就是普通后宅的阴暗怕是都没有接触过吧。皇上早就知道娘娘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不然娘娘这装的不严谨的端庄如何逃得过皇上的眼睛,还不是因为由着娘娘喜欢玩,皇上乐意陪着宠着就是了。” 或许在她们主仆三人看来皇后娘娘装的已经很好了,但看多了宫里伪装的人的常嬷嬷,一看便知。 青黛细细的听着,越听越震惊,“嬷嬷的意思是,皇上心里爱着皇后娘娘。” 常嬷嬷笑着点点头,“自然,青黛姑娘也是个心思敏捷之人,皇上心里爱娘娘,但娘娘年纪小,对情爱之事不算了解,就是如今都露馅了,娘娘还在想着谨言慎行一事,还没有去想趁现在盛宠正浓如何抓住帝王的心。” “说句实在话,在这皇宫里头,有了帝王的宠爱,只要没犯原则性的大错,自然也能平安无事。” 这也是为什么常嬷嬷一步一步的教小皇后去讨皇上的欢心,去示弱服软,也在教小皇后慢慢去爱皇上。 青黛自然知道在这后宫皇上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但问题是自家小姐没想过争宠一事就算了,就这性子也不知道去讨皇上的欢心啊。 青黛知道常嬷嬷说的没错,欠身道:“嬷嬷用心良苦,青黛替娘娘谢过嬷嬷。” 常嬷嬷知道,青黛是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去跟她配合的。 常嬷嬷扶起青黛,笑着说:“都是凤仪宫的人,自然都盼着主子好,娘娘未开窍,只能我们从旁多为娘娘操点心。” 青黛抬眼看向正笑着对她点头的常嬷嬷,青黛便明白了常嬷嬷的意思。 第40章 您是皇后,藏什么呀? 夕阳西下,御书房内,赵全见陛下还在批折子,吩咐宫人轻声掌灯,便又为他换了一盏热茶。 暖黄的烛火摇曳,沈君樾辅一抬头,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旁。 赵全躬身问道:“陛下,可要现在传膳?” 沈君樾叩击了下桌面,不答反问:“皇后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午睡过后便去了仁寿宫陪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和永安公主…探讨了一下…书籍。” 赵全说到书籍的时候一脸为难,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措辞一般。 沈君樾盯着赵全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探讨书籍?倒是难为你还在脑子里找这么好听的话给她们找补。” 沈君樾虽然和永安不是一母所生,但永安偏爱话本一事他还是知晓的,偏偏他那小皇后也对话本痴迷着。 赵全含笑弯着身子,没敢搭话。 “小没良心的,今天这一下午倒是忙得很,怕是早就把朕不知道忘哪里去了。”沈君樾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问:“还没回凤仪宫?” 赵全笑着答:“陈忠刚刚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已经从仁寿宫离开了。” 沈君樾这才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踏下殿阶,“那就去迎迎朕的小皇后,不然真怕她会忘记朕这个夫君。” 赵全笑着跟上,自然知道皇上这话是怪皇后不肯主动来御书房找他,反而开开心心的在仁寿宫待了一个下午,要不是天黑了,怕是都不愿意离开仁寿宫。 夏天的天色本就黑的比其它季节晚,何况夏天的月亮也比其它季节亮一些。 六个宫女在前面提着灯,陆芷鸢一行人慢悠悠的走着,完全不担心天色已晚的问题。 “今日和永安聊起话本,本宫身边那几本倒是过时了,得想想法子弄几本最新的来看看才行。” 听琴扶着陆芷鸢的手臂,面露不解,“刚刚永安公主说要送几本话本给您,娘娘为何拒绝?” “本宫是皇后,怎么可以让永安公主知道本宫沉迷于话本,有损皇后威仪的事情可不能做。” 陆芷鸢说的一脸认真,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个端庄的皇后一般。 “那娘娘您还跟永安公主聊话本聊的这么起劲。 听琴一脸无语,感情您还知道沉迷话本是件有损皇后威仪的事情啊。 陆芷鸢:“……” 这不是一时高兴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但最后的矜持端庄还是要保持的,自然得拒绝。 “娘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凤仪宫去吧,要是皇上来了凤仪宫,娘娘不在不能及时接驾,倒是失礼了。” 青黛一走一停的跟在皇后身后,心里那个着急啊。 青黛插话的真及时,刚好缓解了她的尴尬。陆芷鸢刚要张口说话,就被前面的烛火吸引了目光,抬手拉住听琴和青黛。 皇后停了脚步,身后的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 “嘘…”陆芷鸢制止了青黛的说话声,远瞧着对面的光越来越近,只好往一边的大树藏去。 “娘娘,我们为何要藏起来啊?”听琴摸不着头脑,她们规规矩矩的走,实在不懂为何要藏起来? “娘娘,您可是皇后。”听琴提醒陆芷鸢她如今的身份,“不用藏起来的,就是迎面走过去,也是……” 也是别人给您行礼的,藏什么啊? “嘘,别说话。”陆芷鸢对她摇摇头,“本宫都已经藏起来了,要是被发现岂不是很没面子。” 听琴语塞,她家皇后说是很爱面子吧,但是干的都是不怎么聪明的事,那不是更丢面子。 “那您为何一开始要藏起来?” “习惯了吗。”陆芷鸢说的理直气壮,现在这样就很像她还在定国公府的时候溜出去玩,天黑才回来,担心被爹娘发现,所以一见到人就自然而然的藏起来怕被发现。 惠妃紧跟在沈君樾后半步的距离,笑着开口,“皇上,今晚的月亮很是好看,又圆又亮,很是适合赏月。” “你要是喜欢,倒可以好好看一看。” 沈君樾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离开御书房不久便遇上了惠妃,之后她便这样跟了上来,要不是来接陆芷鸢和她的明玥宫顺道,沈君樾早就赶人了。 “月亮再好看,也得有人陪着一起赏月才有意思。”惠妃像是听不出沈君樾的意思一般,还故意隐晦邀请沈君樾一起赏月的意图。 奈何沈君樾之后便不搭话,只一心往前走。 惠妃咬咬牙,只得更加直白的开口,“皇上,天色已晚,前面便是臣妾的明玥宫了,不如皇上先到臣妾的宫里用晚膳如何?” “今日臣妾亲自下厨房炖了两个时辰的墨鱼鸭汤,皇上去尝尝味道。” 惠妃知道沈君樾喜爱的菜里面就有一道墨鱼鸭汤,汤鲜味美,很是浓郁,所以她一直在苦学这道汤,就是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夸赞,今晚是她绝佳的机会,只要皇上去了明玥宫,那么她定不会让皇上就那样离开明玥宫的。 “娘娘,前面是皇上和惠妃娘娘一行人。”青黛小声的对陆芷鸢说。 陆芷鸢听声音也听出来了,没想到自己藏起来会遇到这两人,藏了自然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她堂堂皇后此举就不妥当了。 “娘娘,惠妃娘娘正在蛊惑皇上去明玥宫呢,娘娘您可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啊。”青黛越听越着急,要是皇上去了明玥宫,惠妃肯定不会就这样让皇上离开的。 如今,自家皇后是皇上的独宠,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要是宠幸了惠妃…… 陆芷鸢抿着嘴回了一句,“能被一碗老鸭汤就蛊惑去的,说明他也没有原则。” “娘娘……您得主动争宠才行。”青黛看向陆芷鸢倔强的小脸,这是原则不原则的问题吗? 皇上是帝王,后宫妃嫔都是皇上的女人,宠幸谁都没有错,问题是皇后娘娘该去争啊。 如今皇上正是宠爱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主动去争宠,自然比其她妃嫔有用。 陆芷鸢瞧着越走越近的两道身影,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你叫我也没有用啊,皇上要是有心想去惠妃那,我就是现在现身阻止也阻止不了什么,还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被皇上讨厌。” “要是皇上自己不想去,别说两个时辰的老鸭汤了,就是四个时辰的老鸭汤都蛊惑不了他去。” 第41章 包容海大的心 青黛转头思索,她家皇后娘娘说话很有道理的样子,愣是让她不好再劝了。 陆芷鸢见青黛不反驳,继续说:“所以啊,光靠争是没用的,主要还得看皇上自己的心大不大,到底可以装下多少女人?” “要是他有一颗可以包容海大的心是不可能只装得下我一人的,若我非要争,非要强求,活的最累得还是我自己。” 后宫女人如此多,这一批皇上看腻了,他还可以选下一批更年轻好看的女人入宫,要是每每都要她去争宠,沈君樾才会到她的凤仪宫来,那她不仅活得累,还心累。 “娘娘,您怎么突然聪明了起来?”听琴一副崇拜的样子看向陆芷鸢,嘴里还在夸着,“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会是您会说的话,倒像夫人和二小姐这样聪明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 陆芷鸢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听琴,“我本来就很聪明。” 有她娘亲和二姐姐如此聪明的女子,她怎么可能傻到哪里去?她只是平常不爱动脑子而已。 “还有,麻烦你以后不要这样夸我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听这样的夸奖,要不是看听琴眼里都是崇拜,她完全听不出来这是夸奖的话。 听琴捂着嘴,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的转动着,一副逼不得已闭嘴的样子。 “娘娘,您是不是今天下午看了永安公主话本里的故事才悟出来的道理啊?” 听琴记得话本里就有写一个秀才未考取功名之前就爱慕一个女子,两人郎情妾意的,等那秀才考取功名之后就娶了一个官家小姐为正妻,只能纳那女子为小妾。 刚开始两人还恩爱如初,后来慢慢地就变了,变得对那女子不耐烦,不去那女子房里不说,还出言诋毁那女子的身份,最后那女子只能看着他一房又一房的美妾纳进门,而那女子却在后院日日盼着男子的到来,却只能日日失望,最后在后院孤寂了此一生。 陆芷鸢抬高下巴不搭理听琴,她确实是看了那话本才有感而发说出这些话来的,但她可不会承认。 不管,反正她就是很聪明。 跟娘亲还有二姐姐一样的聪明。 “谁在哪里?” 突然,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安静,陆芷鸢一行人愣是没一个出声的。 赵全越过大树走了过来,陆芷鸢立马躲到青黛和听琴的身后去。 赵全瞥了一眼那道藏起来的身影,道:“原来是青黛姑娘和听琴姑娘啊。” 青黛和听琴瞧见那道明黄的身影也跟着走了过来,只得见礼,“参见皇上。” 两人只是嘴上开口行礼,身体有志一同的没有丝毫弯着。 沈君樾没看这两人,而是饶有兴致望着那一抹淡紫色开口,“怎么?皇后这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吗?” 沈君樾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光了,一开始还在等着她主动走过来,不过越等越发现那烛光都看不见了,只得自己走过来看看究竟,却发现那没良心的藏在树后悄悄编排起他来了。 也好在她知道要说的小声些,他有内力在前面早就听到了,早早的止住了脚步不在走过来,不然惠妃就在一旁听着,还不抓到她的小辫子,散步皇后背后议论帝王这种大不敬的罪名。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惠妃一脸笑意,没想到竟然看到皇后偷偷藏起来这种幼稚失仪的事情,她能不高兴吗? 陆芷鸢皱眉,完了完了…… 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端庄形象不保就算了,也许皇后之位都不保了。 “还没喂够蚊子。” 沈君樾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陆芷鸢的前面,正沉着脸看向她。 “藏什么?” 陆芷鸢心里气啊,这么多路不走,偏偏绕到这边来,绕到这边来就算了,还当着惠妃的面逮住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臣妾没藏,就是走累了,打算歇一会再走。” 沈君樾拉过她的手牵在手里,借着面前的光看了看她手上还有脖子上已经被蚊子咬红的地方,够能藏的啊,这样还能忍? “歇够了,该回去了。”沈君樾牵着她的手就往来时的路走。 惠妃不可置信,出声道:“皇上……” 沈君樾回头。 “前面就是明玥宫了,皇上去臣妾宫里坐坐吧。”惠妃捏紧手里的帕子,心里实在不甘心。 就差几步而已,马上就要到明玥宫了的,都怪陆芷鸢。 陆芷鸢做出如此失仪的事情,还能被皇上如此宠爱,竟然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朕是来接皇后的,走这条路也是因为皇后走了这边,所以朕才往这边走。” 并不是因为要去明玥宫,也不是因为她说的那熬了两个时辰的墨鱼鸭汤。 惠妃就这样看着帝后相携远去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嫉妒。 没陆芷鸢之前,皇上从来不踏足后宫;有陆芷鸢之后,皇上只踏足凤仪宫。 惠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真的就有这么差吗?皇上为何就是注意不到她? 陆芷鸢和沈君樾回到凤仪宫,常嬷嬷拿来一个瓷瓶,“皇上,这是青草药膏,对蚊虫叮咬很是有效。” 常嬷嬷双手递了过去,一点都没有要自己动手给皇后擦药膏的意思。 沈君樾拿了过来,先是打开盖子闻了闻,这才抠了一些在手指上给陆芷鸢抹了起来。 陆芷鸢小心的瞥了一眼沈君樾,“皇上,还是让青黛来吧。” “我要是不动手给你抹,皇后还以为我心里装得下很多女人呢,到时候还不知道又在心里怎么想我。” 沈君樾头也没抬的把她刚刚在御花园编排他的话给说了出来,刚刚还需要给她留面子,这会都是自己人,倒是一点没顾忌了。 陆芷鸢抿着唇,悄悄打量他的脸色,他果然还是听到了。 “少皱点眉头,不然都成小老太婆了。”沈君樾抬手给她抚平眉心,“年纪轻轻的,哪里有这么多忧心的事情来想啊?” 怎么就没有忧心的事情来想,忧心的事情可多了呢。 陆芷鸢撇撇嘴,说吧,让他说,只要不罚她,不治她罪,说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君樾看着她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抬起她的下巴,给她脖子上抹了一点药膏,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说错你了?” 不知他这是什么毛病,他说她,她还得高高兴兴的应承说他说的对才行? “没有啊,臣妾这是在认真反思,深深觉得皇上说的对。” 保命要紧,附和两句又不会怎样? 沈君樾收回手,接过常嬷嬷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这才不紧不慢的说:“我说你没良心,也说的对。” 什么事他都要扯到她没良心上,说她没良心这话是过不去了。 听琴端来一盆清水,陆芷鸢起身过去给他净手,细细的洗着他的手指,“臣妾有良心的,皇上待臣妾好,臣妾都知道的。” “然后呢?也没见你表现出多感激的样子。”沈君樾由着她伺候,但嘴上不饶她,“别以为给我净个手就有良心了。” “……” 这天没法聊了。 常嬷嬷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斗嘴,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这才是夫妻之间真正相处的样子。 第4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用过晚膳,陆芷鸢便去了沐浴,沈君樾坐在寝殿等着,看见听琴出来,沉声道:“以后少给鸢鸢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奴婢没……”听琴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在触及皇上那一双漆黑又冷沉的眼睛时,只得垂下脑袋。 听到浴室传来的动静,听琴这才战战兢兢地抱着寝衣离开了皇上的视线。 沈君樾收回目光,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女,这主仆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都一个样,嘴硬的很。 陆芷鸢穿好中衣出来,瞧见沈君樾正坐在床边看着她,本不想理他的,但又怕他说她没良心。 于是,笑着开口,“臣妾好了,皇上也去沐浴吧。” “你们都下去吧。”沈君樾说。 听琴和青黛看了一眼陆芷鸢,皇上这话自然是对她们两个说的,最后只得应道:“是,奴婢告退。” 沈君樾起身走向陆芷鸢,“鸢鸢是不是该伺候我沐浴了。” “可臣妾刚洗完,应该不好再……会弄湿……” “嗯?” 衣裳二字还未说完,就听到这带着威胁“嗯”的尾音,感觉没良心三个字他就要脱口而出了。 最后陆芷鸢还是跟着一起进了浴室,给他宽衣解带就用了好一些力气,最后愣是被沈君樾一句话嫌弃的赶了出来。 “算了,看起来鸢鸢也不会伺候。”沈君樾哑着声说:“出去吧。” 陆芷鸢无语,他简直莫名其妙! 她怎么不会伺候了,是他太难伺候了才是。给他脱个衣裳还躲来躲去,愣是只给她留个背影。 等陆芷鸢走了,沈君樾低头看了眼某处,心里苦笑,要是以前,她定是不能走着出了这浴室的。 现在在她面前倒是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了,自从那晚把她惹哭之后,他就不敢随便乱来,毕竟那晚灼热的眼泪滴在他胸口的感觉至今还能想起。 之后他就是再想要她,也只能忍着,生怕那晚之后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感受。 等沈君樾沐浴完,穿好中衣出来,就看见床榻上的人给他留了一个后脑勺。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将人圈在怀里,怀里的人哼哼了两声。 “皇上不是嫌弃臣妾伺候不好吗?怎么还抱着臣妾?”陆芷鸢赌着气说。 沈君樾笑了笑,“脾气这么大,哪敢让鸢鸢伺候我?” “少污蔑臣妾了,明明是你扭扭捏捏的不让臣妾好好伺候,最后还反咬一口。” 扭扭捏捏都用上来了,果然是太宠着她了,越来越放肆了,这天底下有谁敢这样说他? 沈君樾将她翻了身,正面对着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不要鸢鸢伺候我,还不乐意了。” 陆芷鸢痒,脸直接躲进他的脖子里,一手抱着沈君樾的腰,这样的姿势倒是比刚刚还更加亲密。 沈君樾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嘴角上扬,现在在他面前倒是装都不装她那端庄乖巧劲了,小性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鸢鸢这样抱着我做什么?刚刚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这会子就投怀送抱来了。” “可真是没一点原则。” 他说话的呼吸洒在她的发顶,陆芷鸢哼哼两声拱了拱身子,小气鬼,把她说他的话全还给她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后半夜,陆芷鸢觉得热便翻了个身,远离了沈君樾。 没一会儿,沈君樾便将她拉了回去重新抱着。 …… 陆芷鸢刚用过早膳,便听菊霜来禀:“娘娘,惠妃娘娘来了,说是来陪你说说话。” 听琴闻言,给陆芷鸢整理衣裙的手顿了一下,一看就知道惠妃没安好心,刚刚请安的时候还一言不发,转头又说来找娘娘说话。 “娘娘,您要是不想见,奴婢去打发她回去。”青黛说。 陆芷鸢摇摇头,“她既然主动找上门,必是做好了准备,今日打发了,明日还会来,既如此,咱们便会会她,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惠妃一进来,便看到凤座上姿态慵懒的陆芷鸢嘴角带着笑。 陆芷鸢一袭鹅黄色织锦襦裙,穿着少了早上请安时的庄重却多了一丝少女的灵动活泼,一头青丝高高挽起,流苏步摇垂在耳边,那只栩栩如生的九尾凤钗正簪在发间,没有多余配饰,却衬的那种小巧精致的鹅蛋脸更加优雅高贵。 哪怕惠妃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不输陆芷鸢,但此刻看到这样的陆芷鸢,脚下一时顿住,那双脚好似千斤重一般,迈一步也艰难。 心里的嫉恨直冲脑海,眼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 她就是这样勾的皇上夜夜留宿凤仪宫的。 妖后! 但一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陆芷鸢蹙眉,刚刚惠妃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她并没有错过,她虽然不爱动脑筋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对于别人是释放善意还是恶意她还是可以分辨出的。 “惠妃起来吧,天气炎热,难为你又折返回来跟本宫说话。”陆芷鸢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不知惠妃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 惠妃故意忽视她后面那一问,陆芷鸢没让坐便先站着就是了,“也不打紧,就几步路的事情,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辛苦,臣妾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跟皇后娘娘说说话,让皇后舒心一些,也当尽绵薄之力。” “惠妃有心了。”陆芷鸢移开视线,知道惠妃定是别有用心了,转头吩咐:“青黛,给惠妃赐座。” 青黛命小太监搬来椅子,“惠妃娘娘请坐。” 惠妃点头谢过,便心情愉悦的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聊着,一看就知道惠妃心不在焉的。 陆芷鸢抿了一口茶水,此时倒也不着急。 站在陆芷鸢身旁的常嬷嬷貌似懂了惠妃真正的意图,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又过一会,殿外传来太监唱喏声:“陛下到——” 惠妃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整理衣裙,还转身跟身后的彩新确认一番头上的发饰钗环,得到彩新的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她今天就是专程为了皇上而来的,早就派人打听过,皇上大多数时候下朝便会先来凤仪宫一趟然后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想要让皇上注意到她,她只能来这凤仪宫跟陆芷鸢周旋,假装和陆芷鸢感情很好,兴许皇上便会爱屋及乌。 第43章 做小伏低还有优越感了 陆芷鸢看到惠妃一听沈君樾到来,就露出这副孔雀开屏的模样。 哦,原来是把她当跳板来了。 陆芷鸢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刚踏入大殿的沈君樾行礼。 “参见皇上!” 沈君樾看到半蹲在陆芷鸢前面的惠妃拢了拢眉心,便越过惠妃扶起陆芷鸢,待两人坐下,才开口道:“平身。” “谢皇上。” 惠妃掩下脸上的失落和嫉恨,站起身浅笑道:“皇上,臣妾过来陪皇后娘娘说说话,特地带了栗子糕来,皇上要不要也尝一尝?” 也?陆芷鸢转头看向惠妃,她什么时候尝过惠妃带来的栗子糕? 惠妃刚刚坐了那般久,也愣是一句没提带了栗子糕啊。 惠妃脸色平静,嘴角带着得体的笑,一点都没有心虚尴尬。 反而是陆芷鸢这一举动在沈君樾看来,觉得是他的小皇后又馋了,刚刚还没尝够那栗子糕。 “哦,那朕便尝一尝。” 得到沈君樾的开口,惠妃眼里有光,点头让彩新呈了过去,食盒的盖子一揭开,清清淡淡的栗子香迎面扑来,糕点晶透精美,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陆芷鸢不着痕迹的咽了下口水,但她很有骨气的移开了视线。 “皇上,这栗子糕是今早才蒸出来的,臣妾特地放凉了一会,此时用正好。” 沈君樾瞥了一眼陆芷鸢,见她装作一副不爱吃的模样,便伸手拿起一块当着陆芷鸢的面尝了起来,点点头,“嗯,不错,甜而不腻,口感甚好。” 见沈君樾真心喜欢,惠妃眼里的笑越来越深,“皇上喜欢就好。” 惠妃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陆芷鸢,心里一笑,皇后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坐在一旁,她和皇上说话时,陆芷鸢一句话也插不进来,心里又多了几分得意。 “皇后娘娘要不要再尝一块,臣妾今日带的不少,皇后娘娘喜欢的话多用一些也是够的。” 她还装上瘾了是吧? “本宫倒是不......” “尝尝。” 陆芷鸢刚张开口,沈君樾便把一块栗子糕塞了进来。 气死了,气死了…… 吃了别人的糕点,说话都没有气势了。 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更不是。 “这盒栗子糕的口感比刚刚的差了点,本宫都怀疑这两盒栗子糕是不是同一屉蒸出来的。” 不能吐出来,只能咽下去了。 要装是吧?她也会。 沈君樾盯着眼前的栗子糕问:“刚刚那一盒口感不一样吗?比这还好?” 陆芷鸢很是肯定的点头,“嗯,刚刚那一盒口感比这个好太多了,就是臣妾刚用完早膳还连着用了两块,想着皇上下了早朝便会过来,所以想留着给皇上一起尝尝。” 说完,还看向下首坐立不安的惠妃,笑意盈盈说:“惠妃,别光想着本宫啊,把刚刚那一盒一起拿出来给皇上也尝尝看,让皇上知道惠妃的真实厨艺啊。” 陆芷鸢把刚刚那一盒故意说的慢了一些,沈君樾眼眸转了转,看了一眼惠妃,便把手中的糕点放了回去。 惠妃气急,陆芷鸢看起来傻愣愣的,没成想还是有点脑子的,她要是说刚刚那一盒全被陆芷鸢吃完了,偏偏现在离早膳过去不久,陆芷鸢就是在能吃也不可能用完早膳就能全部吃完整盒糕点。 但要是说前后是同一盒,刚刚那一盒偏偏是放得整整齐齐的十块,一看就是没被动过。 皇上脸上已经露出不悦的神情,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会惹得皇上更加生气,她心里的盘算也就落空了,惠妃心下着急但也努力想着对策。 “其实两盒是同一屉蒸出来的,只是皇上下朝来的晚了,栗子糕放太久了,没了皇后娘娘一开始尝的新鲜,所以皇后娘娘前后才会尝出不一样的口感来。” 惠妃冷静应对,说是新鲜问题,如此,就是拿出刚刚那一盒也是跟这一盒同样的口感,再拿出那盒不存在的糕点自然就没必要了。 哼,陆芷鸢轻哼一声,早知道就说刚刚那一盒没甜没味了,说惠妃对她敷衍了事,看惠妃还怎么圆谎? 失策了。 “皇上要是喜欢,明日臣妾做好栗子糕算好时辰再送过来。”惠妃试探着开口,“皇上就可以尝到今日皇后娘娘说的口感了。” 要是皇上直接来她的明玥宫就更好了。 沈君樾对糕点兴致淡淡,刚刚尝那一口也是因为自己的小皇后想吃,“不用了,鸢鸢要是喜欢吃,朕让御膳房做便好。” 看到身边之人神情淡淡,便知道她这是不喜欢惠妃来打扰了。 惠妃心里嫉恨死陆芷鸢了,但还是开口,“不碍事的,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横竖臣妾平时也没什么事,也只能做做糕点吃食打发时间,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喜欢甜点,正好可以为皇后娘娘分忧。” 陆芷鸢见惠妃如此处心积虑要过来,她打的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那便辛苦惠妃了。” 沈君樾刚想说不要过来打扰鸢鸢便听到身边之人开口应了下来,明明不喜欢的很,却要答应下来。 注意到她眼中的狡黠,这是想陪着玩一玩了。 也好,随她玩吧,反正有常嬷嬷在,玩脱了也还有他给她收场。 接下来的好几天,惠妃日日掐着沈君樾下朝的时辰前来凤仪宫和陆芷鸢周旋,不是带着糕点就是带着汤来,之后惠妃便学聪明了,吃的喝的都带双份来,陆芷鸢要是心情不错的话也会拿起来尝一尝。 惠妃也只是装装样子,陆芷鸢吃不吃她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能看到沈君樾,能在沈君樾面前多露脸,她便知足了。 这天,惠妃和往常一般带着食盒高高兴兴前往凤仪宫,却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个让她生厌的人。 “哟,这不是惠妃妹妹吗?” 淑妃和姜嫔有说有笑的从另一条路走了过来,看见惠妃便出言讥讽,“听说这些天惠妃妹妹当起凤仪宫的厨娘来了,本宫还不信,偏生要拉着姜嫔一起来瞧瞧。” 淑妃特意盯着彩新的食盒看了一眼,掩唇一笑,“原来是真的啊!” 惠妃心里暗骂淑妃,面上一片笑意,“本宫在宫里也无聊的很,正好去陪皇后娘娘坐坐,倒也不能分担什么,只能做些吃食过去为皇后分忧,好在皇上体恤本宫,本宫多做一些也无妨。” 淑妃翻了个白眼,贱人。 不就是显耀自己可以见到皇上吗?还不是靠着陆芷鸢的光才能分的皇上那一点点的关注。 献殷勤了这些天,也没见皇上让她侍寝啊。 “可惜了,本宫是没有惠妃妹妹这手艺,更没有惠妃妹妹这脸,讨不了皇后娘娘的欢心,自然也抱不到皇后娘娘的大腿。” 惠妃笑笑,不在意淑妃的挖苦嘲讽,“是吗?论起抱大腿,本宫可不及姜嫔的万分之一,淑妃姐姐和姜嫔妹妹都快成连体姐妹了,倒是让本宫望尘莫及。” 姜嫔脸色不好看,她讨好淑妃没落得什么好,最多淑妃不会向一开始那般欺负她而已。但惠妃讨好皇后,却可以天天见得到皇上。 惠妃成功看到姜嫔苍白的脸色,眼神意味深长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本宫就不打扰淑妃姐姐和姜嫔妹妹赏花了,皇上快下朝了,昨儿个皇上还夸本宫的冰绿豆做的好,本宫该过去了。” 淑妃盯着惠妃的背影怒道:“惠妃那个贱人,天天往凤仪宫跑,还给她脸了;去给陆芷鸢做小伏低还做出优越感来了,敢在本宫面前撒野。” “陆芷鸢也真是蠢,难道看不出惠妃那个贱人别有用心吗?” 比起陆芷鸢,淑妃眼里心里更看不惯惠妃那贱样。 姜嫔收敛脸上的情绪,开口道:“惠妃也许正是利用陆芷鸢蠢这一点,所以来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招惠妃倒是玩的挺好的。” 要是陆芷鸢聪明,惠妃还真玩不下去。 闻言,淑妃一想,“本宫倒要一起去凤仪宫瞧瞧惠妃这心计玩的有多好。” 第44章 本宫要首战告捷 陆芷鸢看到听琴一脸不高兴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今日惠妃可是带了冰绿豆来?” 听琴望向陆芷鸢,本想跟她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生着闷气,一副不想多说多问的样子。 青黛笑着说,“是啊,惠妃今日特地带了冰绿豆来。” 昨日皇上夸惠妃的冰绿豆做的好吃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多喝了几口那冰绿豆,所以皇上才有此一说。 说到底,皇上还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口福。 至于皇后娘娘为何多喝了几口冰绿豆?自然是有意为之的。 “听琴,今日不仅惠妃来了,淑妃和姜嫔也来了。”青黛给陆芷鸢边布菜边说。 听琴不以为然,“她们来了还不是给皇后娘娘添堵。” 陆芷鸢放下茶盏,看向还摸不着头脑的听琴。 “据陈忠可靠消息,淑妃可是一直看不惯惠妃的做派,来时,两人还在御花园掐了一架,淑妃落败,所以淑妃此时正压着火呢。” “那又如何?淑妃就算看不惯惠妃,也斗不过惠妃啊。”听琴一脸不以为意,无脑嚣张的淑妃哪里斗得过有脑子还爱装的惠妃。 青黛点了点听琴的脑袋,“你啊,智斗,淑妃是斗不过惠妃的,但是要说嚣张跋扈,在这宫里淑妃绝对是不会输的。” 陆芷鸢也跟听琴解释说:“淑妃刚刚吃了亏,稍后只要我们多晾着她们一会,她们耐心没了,脾气也上来了,她们两人还会再掐不起来吗?” 听琴这才发现今日皇后和青黛姐姐是有计划要实施的。 “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陆芷鸢邪魅一笑,“交给你个重任,拖住皇上恰到好处到达凤仪宫的时辰。” 不仅皇上到的时辰要刚刚好,她出现的时辰也得恰当才行。 听琴一双眼睛四处打转,这确实是个重任哈,但是这个重任交给常嬷嬷不是更靠谱吗? 陆芷鸢挑眉,“常嬷嬷还有更重要的发挥地。” 她得要常嬷嬷给她增加点气势才行,否则就光凭她和青黛有点悬。 “娘娘是不打算让皇上看到吗?奴婢觉得皇上要是知道娘娘不喜欢惠妃天天来凤仪宫,皇上也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都不需要皇后亲自出手,听琴觉得皇上之所以容忍惠妃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喜欢吃惠妃做的糕点。 谁叫她家皇后娘娘吃了几日便喜欢上了惠妃的糕点了?所以这才忍了惠妃好些天的得意。 陆芷鸢摇了摇头,然后很坚定的说:“本宫要自己完成首战告捷,这样才有优越感,总不能什么都靠着皇上来解决吧。” “没意思不说,还显得本宫不聪明,对付不了她们。” 陆芷鸢觉得这也算是当练手了,心痒痒的,虽然她不怎么厉害,但总要试着往前走才行,现在是沈君樾愿意护着她,保不准以后不护着了,然后她还没有成长起来,到时候被人欺负那才会后悔莫及。 凤仪宫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陈忠抬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接着那小太监便走出了凤仪宫。 “首战告捷?”赵全听后有些惊讶,抬手挥退了来传消息的小太监,转而看向刚刚下朝的沈君樾,“说起来,皇后娘娘自打入宫还真的没有完全意义上赢过两妃三嫔。” 沈君樾听后扫了赵全一眼。 赵全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立马跪下请罪。 沈君樾想起他的小皇后初入宫时,面对两妃三嫔的刁难,每每皱眉不止,还要把他推出去应付了事,把他当挡箭牌用倒是很是顺手,直到常嬷嬷过去了,她才学聪明一些。 而此时凤仪宫前殿,淑妃果然火力全开对准惠妃,姜嫔在一边充当和事佬。 “惠妃娘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吧,大家都是后宫姐妹,说话何必如此难听?” 惠妃嫣然一笑,用帕子矜持捂着,“本宫刚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吗?大家可都是听到了的,可不要某些人故意曲解了本宫的意思。” 淑妃气的牙痒痒,惠妃这个贱人,惯会拐弯抹角的骂人,还把别人当傻子听不懂一般。 刚刚还在含沙射影的说她们见不到皇上的面,是深宫寂寞人。 还暗讽今日皇上迟迟不来凤仪宫是因为知道她和姜嫔在,所以不想过来污了眼睛。 淑妃冷冷的看着惠妃,手指都气的发抖,“惠妃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口才啊。” 可不是吗?这惠妃确实是好口才。陆芷鸢这些天可是体会到了的,她淡定的坐在偏殿听着隔壁的动静,这里不仅听的清楚,还能及时掌握隔壁的情况。 “淑妃姐姐说笑了,什么口才不口才的,本宫只是爱说实话罢了。”惠妃迎上她的目光,“不过,自古以来,实话都不好听,所以很多人都不爱听实……”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惠妃的脸上,惠妃的话被打断,那白皙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惠妃身后的彩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一下,着实是吓了一屋子人一跳。 陆芷鸢就是隔着一扇门听着这巴掌声都觉得疼,心里暗暗想,这淑妃是真的虎啊,不愧是侯门之女。 惠妃摸着自己被打麻的半边脸,眼中怒火中烧,惯会装温柔的脸此刻很是扭曲,“本宫和你同为妃位,徐淑蔓你竟敢打本宫。” 淑妃出了心里的那口气,心情好了许多,浅笑道:“不好意思,本宫一直都看不惯又装又做作的人,恰好这两样惠妃妹妹都展现的令人作呕。” 淑妃接过婢女送上来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手,仿佛惠妃的脸有多脏似的。 边擦手边挑衅着说:“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来啊,本宫手累了,该告辞回去休息了。” 人打了,气也撒了,也是该撤了。 “啊——” 惠妃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竟然被人如此羞辱。 “徐淑蔓,你欺人太甚!” 惠妃一抬手,便被淑妃及时握住了手腕,轻蔑一笑,“呵……惠妃妹妹不装了啊?” 淑妃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那张脸打量,继续挑衅道:“本宫看啊,惠妃妹妹还是装一装的好,瞧瞧你现在这张令人厌恶的脸,皇上可不会喜欢,哈哈哈……” “你…啊…” “贱人——” 惠妃再也保持不了她的温柔,双手并用,手舞足蹈的招呼过去,淑妃也不是软柿子,两方人马就这样打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点都不影响掐架的两人,反而听的陆芷鸢一脸心疼。 “本宫最爱的茶盏还在里面。” 青黛眼疾手快的吩咐人把皇后娘娘喜欢的茶盏和花瓶收了起来,陆芷鸢听着大厅嘈杂的动静,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放下手里的糕点,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走,该本宫上场了。” 青黛,常嬷嬷,陈忠,菊霜四人恭敬规矩的跟在陆芷鸢身后,皇后的气势和威仪尽显。 陆芷鸢转个身便来到了案发现场,看着没处下脚的大殿,蹙眉,“这是怎么了?本宫只是晚到那么一小会,怎地就这样了?” 第45章 惩治淑惠两妃 姜嫔闻声转头,连忙道:“皇后娘娘,快,快拉开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她一直辱骂淑妃娘娘不说,还动手打淑妃娘娘。” 陆芷鸢挑眉,这姜嫔说话倒是跟惠妃很像,要不是她在隔壁全程听着,还真的就信了。 “姜嫔娘娘怎么可以颠倒黑白,明明是淑妃娘娘先动的手。”彩新一边护着惠妃一边解释道。 陆芷鸢细细瞧着惠妃和淑妃,往日高贵形象已不复存在,两人发髻凌乱,钗环歪歪扭扭,这跟她在东街那边看到的泼妇打架完全没什么两样。 即便如此,侯门出身的淑妃还是略胜一筹,身上看起来狼狈失礼但没失了清白,淑妃一手紧拽着惠妃的领口,可以看到不整的衣裳里面白皙被指甲抓红的皮肤,隐隐已有春光乍泄的危险。 要不是彩新也帮忙护着,淑妃怕是已经把惠妃的衣裳给扒了。 陆芷鸢咳嗽了一声,冷声道:“淑妃,还不放手。” 眼看自己说话不管用,陆芷鸢此刻也真的生气了,“常嬷嬷。” 常嬷嬷找来几个力气大的老嬷嬷,在一片狼藉中把两人摁住制止了。 “放肆,凭你们也敢碰本宫,拿开你们的脏手。” “淑妃好大的口气啊!” 陆芷鸢站在大门处,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样子,实在是里面没有完好踏脚的地方。 “这儿是本宫的凤仪宫,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淑妃和惠妃听见陆芷鸢冷声呵斥,扭头便看见她沉着一张脸,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满屋的狼藉,也终于担心了起来,这里是凤仪宫。 是中宫皇后的居所。 陆芷鸢蹙眉看着惠妃,朝那几个深宫嬷嬷摆摆手,“惠妃,还不整理好衣裳,你这样,成何体统!” 惠妃低头一看,面色苍白,彩新顾不得陆芷鸢没叫起身,就扑了上去给惠妃整理衣裳领口,惠妃面色又白又红,不仅耳根子红了,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拢好衣裳领口,便委屈哭诉:“求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臣妾……臣妾没脸见人了,也法活了。” 淑妃看惠妃那副嘴脸,很是鄙夷不屑,但也知道今日在凤仪宫放肆了,于是开口对陆芷鸢道:“臣妾今日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 淑妃半跪请罪,她身后的其她一众婢女纷纷跪了下来,姜嫔犹豫了一瞬,委屈的咬咬牙还是跪了下去。 陆芷鸢气笑了,口上说着恕罪,但看到地上都是泥土碎瓷器愣是没有跪下请罪。 “恕罪?本宫要是再晚一些时辰过来,惠妃和淑妃是不是要拆了这凤仪宫,难道二位是对本宫这个皇后有什么不满吗?” 两人大惊,再也顾不了干净委屈或者怕伤膝盖,慌张地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请皇后娘娘息怒。” 青黛从一旁搬来一张椅子,陆芷鸢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一手搭在青黛的手上缓缓坐了下去。 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不敢?本宫看二位可敢的很。瞧瞧,瞪大眼睛看看,目之所及,本宫这凤仪宫没一个完好的地方。” 陆芷鸢瞥了一眼垂着头委屈的惠妃,“惠妃,你来说说,你说是来陪本宫说话分忧的,但就今日在这凤仪宫又砸又骂的派头,本宫算是看清楚了,你不是来分忧的,倒是像来砸场子的,怕是没把本宫这……” 惠妃没等陆芷鸢话说完,便急着开口,“皇后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是真的想为皇后娘娘分忧……” “放肆,掌嘴。”常嬷嬷呵斥。 还未离开的几个嬷嬷,突然一人走上前,捏着惠妃的下巴,抬手就下去,“啪——” “啊…” 一巴掌打完,连着淑妃一开始那一巴掌,两个巴掌印刚好对称,惠妃愤恨抬头,常嬷嬷这个老东西,仗着皇上对她看重几分,竟然敢让人打她。 常嬷嬷无视她的恨意,道:“皇后娘娘话还未说完,哪有惠妃插嘴的份,惠妃娘娘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惠妃娘娘出身丞相府,难道这就是丞相府的规矩吗?” 惠妃捏紧手中的拳头,纵使心里恨的不行,也只能受着,忍着,她不能给丞相府抹黑。 “都是臣妾不懂规矩,任凭皇后娘娘责罚。” 陆芷鸢端正了身子,“只是不懂规矩?今日把本宫这凤仪宫砸成这样,一句不懂规矩就想了事?” 惠妃知道,陆芷鸢今日是不可能随便揭过此事的, “臣妾自知有错,今日不仅失了规矩还惊扰了皇后娘娘,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臣妾有错愿罚,还请皇后娘娘公平公正。” 淑妃恶狠狠的盯着她,怒问:“姚诗妍,你什么意思?” 惠妃扭头看向淑妃,沉着脸问:“本宫就问一句,今日在凤仪宫先动手打本宫的是或不是淑妃娘娘?” “本宫……” 淑妃顿时语塞,就算想要说不是,是姚诗妍先在御花园挑衅与她,但大闹凤仪宫的确实是她,这里是陆芷鸢的地盘,陆芷鸢只需随便一查一问便知道是她先动的手。 惠妃见她止住了口,无话可说的样子,顿时委屈了起来。 “若没有淑妃姐姐先动手激怒臣妾,臣妾又怎会不知礼数的在凤仪宫和淑妃姐姐闹了起来,更不会……更不会让皇后娘娘的脚无处安放,现在只能坐在殿外。” 淑妃一看她又开始装白莲花,顿时恼火了起来,指着惠妃的鼻子大骂,“贱人,你还装。” 陆芷鸢眼看淑妃又要开始动手,给嬷嬷使了眼神,那几个嬷嬷立马伸手摁住制止了。 “好了,既然两人都有错,自然是要惩戒的,要不然这后宫还有什么规矩可言。今日你们敢在本宫的凤仪宫不顾后宫祥和撒泼打滚,明日就敢扰的太后不安静,甚至还敢吵到皇上面前去。” “此风不可长!” 惠妃、淑妃抿着唇,心里恼恨极了,她们已经在这泥土碎瓷器堆里跪了这般久,陆芷鸢还要如何罚? 要说陆芷鸢不是故意这般不紧不慢的作态,惠妃和淑妃是不信的,但被人抓住小辫子,砸了凤仪宫确实是大过,心里那口气也只能自己吞下去,恭敬地说:“臣妾愿意领罚,听从皇后娘娘发落。” 陆芷鸢扫了两人一眼,笑了笑,对她们的态度也还算满意。 “念在你们知错,本宫便从轻罚,就罚你们二人闭宫自省十日,亲手抄写佛经二十篇,就当修身养性,以后性子不可如此鲁莽了。” 陆芷鸢说话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模样,说的还挺像那回事。 两人不可置信的抬头,陆芷鸢竟然想禁她们足,还抄佛经修身养性,陆芷鸢这是在内涵她们性子焦躁,这跟说她们失仪失德有什么区别? 今日要是以这个理由被禁了足,她们这副样子出去,后宫的人会怎么看她们,要是传到前朝,大臣们又会怎么看待她们的家族。 不管是她们在宫里,或者是她们的家人在宫外都抬不起头来。 “皇后娘娘,臣妾在凤仪宫失了规矩,但臣妾已经知错了,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惠妃话未说完,便听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第46章 小心思 陆芷鸢的嘴角漾开了,听琴果然不负她的重任,来的正是时候。 常嬷嬷和陈忠都没有错过她嘴角那抹止不住的笑意,两人隔着陆芷鸢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移开了。 皇上来了,淑妃和惠妃心里又惊又喜,连忙动手整理自己的发髻衣裙,越整理越气愤,两人心里都把对方骂了个遍,要不是淑妃\/惠妃那个贱人,自己哪里会这副模样面见皇上。 发髻钗环甚至是衣裙就没有一样是整齐的,眼见那抹明黄色身影越来越近,娇羞的垂下了脑袋,既想皇上一眼注意到她们又害怕被皇上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沈君樾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先是扶起陆芷鸢,看了一眼大殿内,顿时不悦了起来,饶是知道这两人今日把凤仪宫闹了一场,但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淑妃和惠妃好大的胆子啊,皇后的凤仪宫也是你们可以冒犯的。” 皇上一来就问罪,两人眼里的惊喜瞬间变成惊吓,眼看皇上要降罪,瑶妃被降嫔位的例子还在前头摆着。 要是她们也被降位,那这后宫里头岂不是陆芷鸢一人说了算了。 “皇上息怒,臣妾自知冒犯皇后娘娘威仪,已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妾等定当闭门静思己过,抄写佛经修身养性。” 刚刚两人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这会子倒是自己主动领了陆芷鸢的惩罚了。 沈君樾看了一眼正在小幅度点着脑袋的陆芷鸢,重复了一遍,“闭门思过,修身养性。” “看大殿这般凌乱,淑妃惠妃确实太过骄躁,那就罚闭宫自省三个月,每日抄写佛经五遍,以示警醒。” 两人以为听错了,“三个月?” “怎么?嫌少?”沈君樾冷声问。 惠妃和淑妃忙垂下脑袋,“是,臣妾领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两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经过沈君樾时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奈何沈君樾没有施舍一个眼神,只能一瘸一拐的离开凤仪宫。 姜嫔见皇上和皇后似乎忘了她,也忙起身离开了凤仪宫。 “娘娘,姜嫔……”听琴走到陆芷鸢身边,小声道。 “算了,不罚她,她只会更加胆战心惊,以后定不敢多生事端。” 况且在陆芷鸢看来,没有淑妃在前的姜嫔,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陆芷鸢抬眼看向沈君樾,道:“皇上,凤仪宫这样……扰了皇上的兴致了,是臣妾失迎了。” 沈君樾点点头,还特地往里面又瞧了一遍,“确实,鸢鸢这凤仪宫一时半会怕是不能收拾整理好。” 对呀,对呀,一切都在往她预料中的发展,陆芷鸢心里高兴,脸上一副心疼的模样。 “那皇上这些天先到紫宸殿歇着,臣妾定当尽快收拾妥当的。” “尽快?”沈君樾挑眉问:“是要多久?” 陆芷鸢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大概的日子:“应该要个三五天吧。” 她已经是皇后了,睡个三五天的懒觉也够了吧,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 沈君樾嘴角抽了抽,他夸大其词说惠妃淑妃拆了凤仪宫,她不会真把他的话当真了吧? 就这样? 花瓶瓷器碎了一地,混合着花盆泥土,外加东倒西歪的桌椅,也就地上看着凌乱没有下脚的地方,这样还能要个三五天才能收拾好? 真当他养着内务府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不说他,就是常嬷嬷一句话,内务府今天午膳前都得收拾地完好如初。 这没良心的又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看这样子确实要这么多天。” 陆芷鸢习惯性的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沈君樾冷哼一声,不管她打得什么主意,要跟他分开,沈君樾就不会如了她的意。 “要三五天这么久,我不能委屈了鸢鸢,所以我思来想去,鸢鸢还是跟我一起去紫宸殿住吧。” 陆芷鸢忙摆了摆手,“没,臣妾不觉得委屈。”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委屈? 凤仪宫现在这个样子,淑妃惠妃又被禁足,她就有理由免了剩下三嫔的请安,她也可以好好的睡个懒觉啊。 去了紫宸殿,就算沈君樾去了上朝,不是自己的地方,里面的人也不是自己信任的人,她哪里敢赖床那么久啊? 到时候皇后懒的传言可就要传遍后宫了,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皇上,紫宸殿是您的寝殿,臣妾住过去不合规矩。”见沈君樾盯着她的脸看不说话,陆芷鸢又找补了两句。 沈君樾掀唇一笑,“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皇后今日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和惊吓,我应该安抚才是。” “况且我在凤仪宫住了这般久,没道理鸢鸢的凤仪宫都被拆了,我却不邀请鸢鸢去紫宸殿住不是。” “要真是如此,我岂不是跟鸢鸢一样没良心。” 陆芷鸢懵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一切都如她所料,他怎么突然话锋就转了? “我……不是……” 沈君樾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走吧,鸢鸢就别推辞了。” 陆芷鸢一步一回头看着身后的凤仪宫,就是想睡个懒觉怎么就这么难? 到了紫宸殿,沈君樾瞧对面的人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道:“赵全,传朕口谕,凤仪宫要修缮,修缮期间免了妃嫔给皇后请安之礼。” 赵全心里一惊,修缮?多大点事啊! 需要搞这么大的动静?皇上您确定不是拿这个理由然后把皇后娘娘一直留在紫宸殿吗? “是,奴才这便去传陛下口谕。” 沈君樾满意的看着赵全离开,笑着转头看向陆芷鸢,心想,这下鸢鸢该高兴了吧。 来紫宸殿住好处可是很多的,不用早起接受妃嫔请安,还没人来打扰,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一直陪着鸢鸢。 “怎么了?”沈君樾抬手摸摸她那张和刚开始一样闷闷不乐的脸问:“鸢鸢还不开心?” 陆芷鸢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叫赵全去传口谕,她同样也可以让青黛去传她的懿旨。 “没有啊,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陆芷鸢摇摇头,展颜一笑,也不再不开心了,她对于已经改变不了的事情向来不过多纠结。 争取过,还改变不了什么,那便调整心态接受。 第47章 可以做自己 沈君樾低低一笑,心里很是欣慰她明白他的用心,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鸢鸢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口头上感谢我。” 陆芷鸢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要捏捏她的脸,或者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了,她自然而然的伸出一只手攀在他的脖子上。 陆芷鸢哼哼了两声,她本来就有良心,是他天天说她没良心。 感谢就感谢,为何非要强调她是口头上感谢? 提醒她的感谢没有一点诚意吗? “臣妾也不知道怎么感谢皇上对臣妾的好,只能记在心里,念在口中,日日记挂着。” 哟,这会倒是很会说话了,知道抬出真心这一套了。 沈君樾捏着她的小脸打趣道:“说鸢鸢只知道动动嘴皮子感谢我,你还不服气。” “但凡鸢鸢的笑容真诚一点,我都不会质疑鸢鸢只是嘴上说说。” 被人戳破事实,陆芷鸢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他真的太难伺候了。 她是个姑娘家啊,他怎么可以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明显,真的气死她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心爱的人主动投怀送抱,沈君樾心情愉悦的抬手揉揉她的发顶,也没在揪着她刚刚真不真诚一事不放。 “这些天安心的在紫宸殿住着,一切有我在,没人敢说鸢鸢半句不是。” 怀里的人乖巧,沈君樾的语调越来越柔和。 陆芷鸢被他抱的太紧,说话声音闷闷的,“臣妾知道了。” 就算沈君樾不交代这话,要是有人说她,她也会全部推给沈君樾的。 听到她时时刻刻都在用臣妾二字,沈君樾不悦起来,“鸢鸢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 “你欺负人。” 陆芷鸢再想装端庄娴静此时也生气了,一会说她没良心,一会又说她谢的不真诚,这些她都没反驳,这会好好说话,他还挑她刺。 怀里的人突然就炸毛了,赌着气要下去不让他抱,沈君樾知道她是误会了,耐着性子应付她的小脾气。 等哄得差不多了,她能听进去话的时候才开始解释,“我没欺负你,鸢鸢……” “鸢鸢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每次都唤你鸢鸢,在你面前从来也没有自称朕,虽然我是帝王,但我对待鸢鸢时,是把自己当成鸢鸢的夫君,和寻常人家的夫君一般和自己妻子相处。” 沈君樾将人圈在怀里,连同她的手也圈进去了,阻止她挣扎的手,“但是鸢鸢你呢?在我面前规规矩矩的唤我皇上,还自称臣妾,客气的不得了,一点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来看待。” 寻常人家的夫君?陆芷鸢不解抬头,“但皇上就是皇上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怎可相提并论。 她就是自小被家里人宠着,这种君臣之别还是很清楚的,否则一不小心就是触犯龙颜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皇上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皇上可以跟臣拉近关系来说是一家人,说是寻常人家的夫君,但作为臣子是万不能说的。 沈君樾当然知道陆芷鸢的想法和顾忌,他都知道,但他只是想鸢鸢和他的距离近一些,再近一些,不想她对他客客气气。 “皇上也是人,也是鸢鸢的夫君,我准许鸢鸢把我当成寻常人家的夫君看待,更准许鸢鸢在我面前不用自称臣妾。” “我不喜欢鸢鸢用臣妾这种客气又疏远的自称,在我面前,鸢鸢可以做自己,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陆芷鸢挣扎的力道突然卸了下来,一抬眸,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近在咫尺,深眸里是藏不住的真挚热烈。 “鸢鸢……” 被这样的眼神笼罩着,她总有种被他一心一意偏爱的错觉,陆芷鸢心没来由的怦怦直跳,好像那颗心要跳出来一般。 他低眸凝着她,“鸢鸢,不要对我这么客气疏远。唤我一声夫君来听听,我想听鸢鸢这么唤我。”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带着蛊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她。 陆芷鸢下意识的被诱惑住了,唇瓣微动,“夫君…” “嗯,鸢鸢真乖。”沈君樾似奖励般的覆上一吻,将她的身体贴近自己的胸膛。 唇上微热,陆芷鸢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她唤了皇上夫君,沈君樾似乎还挺高兴的。 沈君樾趁现在为自己争取更多好处,“以后鸢鸢都这样唤我,可好?” 陆芷鸢脸红的躲开他的嘴唇,刚刚是被他的男色诱人,被他蛊惑的,但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她真的没有这么强大的心里唤出口。 那两个字怎么开口怎么烫嘴,还觉得尴尬。 “这不合适。”要是被大臣们听到,还不群起而攻之。 说她不尊礼教,不尊帝王,恃宠而骄。 沈君樾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看向自己,他知道她害羞,所以只能自己一步步教。 “你我本就是夫妻,鸢鸢唤我夫君没什么不合适的,鸢鸢要是有顾虑,便私下唤我夫君。” 陆芷鸢被他手指抚摸着嘴角有些痒,笑着闭上了眼,不看他。 “痒…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唤我夫君,还是不要我这样碰你。” 沈君樾薄唇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将热气撒进她的耳蜗,嘴唇若即若离的摩挲着她,“鸢鸢,睁开眼看着我,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陆芷鸢身子抖了抖。 闭着眼,身体各处感觉更加清晰明了,即使是他轻微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陆芷鸢都异常敏感。 “别……”她慌张的睁开眼,双手抵在他胸膛,眼睛不敢看他,“天还早。” 他身体的反应如此明显,那一处此时正抵着她。她不是未尝情事的少女了,自然知道那悄然起来的地方代表着什么。 那晚之后,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对她做那事了,虽然之后每晚他都抱着她睡,身体的反应也很诚实,沈君樾都忍住没有碰她。 但现在,陆芷鸢隐隐有种预感,他今天不会再忍。 她脚尖刚落地,绣鞋刚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半个身子刚撤离,沈君樾温热的大手悄然从背后收紧,手臂圈紧她的腰,两具身子比之前贴的更近。 “鸢鸢。”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别走。” “我都这样了,鸢鸢忍心丢下我不管吗?”沈君樾动了动腰腹,知道他的鸢鸢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声音带着点委屈,堂堂帝王,露出这种情绪,让紧张的陆芷鸢想哭又想笑,心里的害怕微微散了些去。 “你忍忍就过去了。” 沈君樾抵着她的额头,即使一个月没碰她了,身体忍得很难受,但没有得到她的准许,也不敢轻举妄动,“鸢鸢就在我的身上,我为何要忍。” 陆芷鸢躲着他的吻,笑着说,“之前…不都是忍了吗?” 沈君樾看到她似乎故意玩了起来,知道刚刚他说要她做自己的话让她半信半疑了,所以开始试探他对她的底线。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没良心的惯会上房揭瓦,不过,他乐意宠着她,自然乐意陪她闹。 第48章 快要融化了 沈君樾闭了闭眼,轻咬住她白嫩小巧的耳垂,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忍不住了,就想要鸢鸢,很想……” 陆芷鸢搂着他,觉得他今日格外缠人,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他的唇从眉眼一路吻到下巴,攀在他肩膀上的手被他拿了下来,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爱欲。 “鸢鸢,我不乱来,这次,不会让鸢鸢不舒服的。” 沈君樾生怕上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所以他格外注重她的感受。 被他专注宠溺的目光包裹着,总是会心软,陆芷鸢咬着唇,身体也被他撩拨的难受起来,忘记了这会还是白天,轻轻点头,“嗯…” 几乎是在她点头的一瞬间,沈君樾就急切的抱着她大步往内殿走去,陆芷鸢惊呼一声,双手本能的攀在他肩上。 常嬷嬷入殿,就看见皇上像抱孩子一般抱着皇后越过屏风的身影,见此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懂的,抬手制止了身后端着膳食跟来的宫女们。 “不着急,等皇上吩咐了再传膳吧。” 宫女们虽然疑惑,但也只能应声退了出去。 青黛跟着常嬷嬷同样退出大殿,“嬷嬷,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常嬷嬷笑了笑,又转身吩咐人去备好热水。 青黛顿时明白了什么,这大白天的,她害羞的垂下了头,也红了脸。 常嬷嬷毕竟是宫里老人,自然没有青黛那种姑娘家的害羞,道:“这是好事,自从皇后娘娘上回从紫宸殿回去之后,帝后虽然同寝,皇上却没有宠幸娘娘,之前还担心帝后心里会有什么隔阂,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常嬷嬷知道的,青黛自然也知道,之前还隐隐为皇后着急,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也不好说的太明显,又看皇上依旧每日来凤仪宫,没去别处,也就没在问了。 陆芷鸢被抱进内殿,还未行至床榻,沈君樾便迫不及待地把她放在桌子上,吻也一起落下来,她被动仰起头。 “慢点。”陆芷鸢配合着仰起头,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掌覆在他急躁的手背上,呼吸渐渐乱了,还不忘惦记自己的喜欢的衣裳,“不许扯坏我的衣裙,这件鹅黄色的是我最喜欢的。” 沈君樾收敛了几分力道,大手转移了地方,来到她腰间开始一步一步先解她的腰带,即使忍得眼角发红,额间都起了一层细汗,也要先顺着她的意思来。 “鸢鸢最喜欢的衣裙我一定好好爱护,明天我叫尚衣局多做几身同样颜色不同样式的过来,让鸢鸢换着穿。” 陆芷鸢这才开心的配合着他的手脱了衣裙,即使他中间又开始急切了起来,也不再提醒他不许扯坏之类的话。 很快,陆芷鸢被脱得一丝不挂,那件最喜欢鹅黄色衣裙皱巴巴地堆在桌边一角,而沈君樾的衣裳除了胸前衣襟被抓的凌乱之外都完好。 陆芷鸢睁开迷离的眼眸,瞬间不开心了,“哼,不公平,就知道脱我的,自己穿的好好的。” 显得她有多急切一般,明明是他火急火燎的想对她做坏事的。 “别生气,我马上脱,马上脱……”沈君樾好脾气的哄着她,腾出手解自己腰间的腰封。 陆芷鸢也好哄,他顺着她,她便也顺着他,手圈着他脖子,本想主动吻他的唇,刚仰起头唇便来到他的喉结处。 沈君樾眼眸微暗,手臂越收越紧,陆芷鸢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沈重的闷哼声,不明所以。 “小坏蛋。”沈君樾将她半个身子压倒在桌上,“做了坏事还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 他呼吸更重了,含住她微微张开的小嘴吻了起来,陆芷鸢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亲吻,接受他的狂热。 过了一会,他的动作慢慢温柔下来,照顾着她的感受,总要先伺候好他的鸢鸢舒服了。 陆芷鸢潮湿的眸子里水雾迷蒙,惹人怜爱,白齿咬着鲜艳欲滴的红唇。 沈君樾俯身吻着她,他知道,她和他一样早已情动。 “鸢鸢…” 陆芷鸢仰着头看沈君樾,小脸红的如朝霞映雪,双眼睫毛都在轻颤,眼里晃着隐隐水波,沈君樾触及那双眼,便更加受不住。 “鸢鸢,我要你。”沈君樾捧起那张红透的小脸,语气低沉又局促地询问着她的意见,“鸢鸢要我吗?” 陆芷鸢攀附在他身上喘息,身体热的厉害,感觉她快要融化了。 “…要…” 尝过情爱的滋味,陆芷鸢知道身体里的那种燥热要他才能平复,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沈君樾掀唇一笑,再次吻上她,吻去她眼角的泪,伸手抚摸她的后背,细细安抚,最后…… 陆芷鸢呼吸变得急促又绵长, 激烈的刺激让她要伸手抓住什么才能有支撑。 沈君樾唇角抚慰似的一下一下在她唇边轻吮,手掌从她汗湿的后颈抚过,慢慢移至后背摩挲着。 “鸢鸢,再唤一声夫君听听。” 在她身体最愉悦的时候,也是她头脑最混乱的时候,沈君樾出声诱哄着她 陆芷鸢长发散落在桌上,衬的她皮肤更加白皙诱人,小脸红扑扑的,绵长柔软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此时,正是她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也是防御最薄弱之时,她迷离张口,“…夫君…” “嗯,我在。” 沈君樾得逞,嘴角大弧度的勾起,有一次诱哄就会有第二次,只唤一次哪里满足得了他。 温热的呼吸浮在她面颊,彼此纠缠不清。 慢慢地,陆芷鸢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桌面一点都没有绵软的床榻舒服,一点都不好受,她只想快点结束。 但一个月没喂的男人欲望强烈,这才只是开始。 傍晚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橙色余晖,天空被染上了一层迷人的橙红色。 “别忍着,我喜欢听。”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天色暗了下来,沈君樾抱起躺在桌面的人儿往床榻走去,借着夜明珠的光才看清她脸颊绯红娇媚,整个人都被情欲填满了。 原来他的鸢鸢也如他一沉沦其中。 直到被放在绵软舒适的锦被上,陆芷鸢才清醒过来,娇软开口,“不要了……好累……” “再一次,一次,我便不闹你了……”沈君樾抱着的身子,声音沙哑到极致。 她推不开,也拗不过他的诱哄哀求,身体又沉浸在那种飘入云端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只能攀附着沈君樾。 迷迷糊糊中,陆芷鸢也不知道是多久,慢慢地睁不开眼,最后睡了过去。 第49章 整颗心装满了鸢鸢 卯时初,天刚蒙蒙亮。 沈君樾刚起身下榻,身后便传来翻身的动静,他一低眸便对上了她还未反应过来的眼神。 “吵醒鸢鸢了,接着睡,我不用鸢鸢伺候起身。” 陆芷鸢躺着没动,就那么看着他,手指都发软,她只是被他动静吵醒,意识还是迷糊的。 但他这一句话让她脑袋又清醒了过来,薄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缕,被角随意搭在她肩头,藏匿在碎发和薄被下的痕迹深深浅浅。 撞入他宠溺的眼神中,让她想到昨天的话,打算装一装好皇后的形象又熄灭了回去,既然他都开口了让她做自己,她自然不会还勉强自己。 只是,这才刚开始,还不清楚沈君樾纵容她的底线在哪里? 她得好好探一探才行,万一没把握好那个度,就不好了。 沈君樾见她直愣愣的看着他,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俯下身子,“鸢鸢好好睡,在这紫宸殿里鸢鸢想睡到何时都可以,这里都是我的人,没人会乱传什么。” “皇上这是在唆使臣妾睡懒觉吗?”陆芷鸢眨着眼问。 沈君樾低低一笑,帮她理了理凌乱铺散在颈间的长发,顺势将薄被往上拉,盖住那几枚迷乱的红痕。 “是唆使,也是纵容鸢鸢睡懒觉,更想让鸢鸢多睡会,睡到鸢鸢想起的时候便起。” 在他面前,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他就是想要让她在自己的宠爱下做她自己。 陆芷鸢一怔,“皇上不怕把臣妾惯坏吗?” 沈君樾指腹揉着她带着红晕嫩滑的脸颊,眉头轻垂笑意温和,“昨天刚和鸢鸢说的不用自称臣妾,我说不喜欢鸢鸢对我如此客气疏远,睡一觉醒来就忘了。” “应该没把昨晚唤的好几声夫君也忘了吧,不然,我不介意再给鸢鸢回忆一下。” 陆芷鸢小脸羞红,昨晚他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她唤夫君,不唤就吊着她,不给她痛快欢愉。 沈君樾唇角微笑,见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没忘,“不怕,我能惯着鸢鸢,宠着鸢鸢,就不怕把鸢鸢宠坏,无论鸢鸢如何,我都喜欢鸢鸢。” 陆芷鸢被子下的手紧了紧,沈君樾说喜欢她! 他说无论她如何,他都喜欢她! 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因为真的喜欢才喜欢她。 “何况,我相信,我的鸢鸢就算被宠坏了,也会是一个心地善良地好姑娘。” 沈君樾抬手摸了摸她怔愣的脸,眼里满是宠溺,他知道今天跟她说太多了,鸢鸢一时肯定反应不过来。 “我去上朝了,睡一觉醒来,我就来陪鸢鸢一起用早膳。” 陆芷鸢想问什么,但听到这一句也只能轻轻点头,乖巧极了,“好。” 沈君樾刚要起身的动作在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时,还是趴了回去。 “我知道鸢鸢想问什么。”沈君樾低头亲她的眼,又蹭了蹭她的鼻子,双手捧着她的脸,虔诚又真挚。 “我不仅喜欢鸢鸢,还很爱鸢鸢。” 沈君樾一手伸进薄被之内带着她的手出来,放在心口上,目光深深的注视她的眼,“这里,装满了鸢鸢。” “只装得下鸢鸢一个人,以后也只能装得下鸢鸢一人。” 这颗心已经装了她七年,他等的太久了。 手心传来的温度和跳跃,是那么真实,他深情炙热的话,更让陆芷鸢震撼,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她的一颗心,也无比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一刻,她好像懂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沈君樾低头从她下巴一路吻到嘴角,“本不想一下和鸢鸢说这么多的,但我不想留鸢鸢一个人胡乱猜想我的心意。” “不想鸢鸢同我一样去猜鸢鸢心里喜不喜欢我,那种感受忽冷忽热、忽高忽低,并不好受,我不想鸢鸢去体会那种心痛的滋味。” 陆芷鸢手抚在他的心口,脱口而问,“那现在皇上这里还痛吗?” 沈君樾揉揉她的发顶,手指摩挲着她的小脸,“鸢鸢不对我客气疏远就不难受,只要鸢鸢心里在乎我,心不但不痛还很高兴。” “所以,鸢鸢别对我这么客气,因为我会难受。” 陆芷鸢才知道他对自己如此在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对她的在意。 沈君樾知道自己一下子说太多了,他得给鸢鸢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今年才及笄,情爱一事接触不久,他得慢慢教,慢慢引导。 床幔开了又合上,外间窸窸窣窣地声响是太监们正在伺候沈君樾穿衣,直到殿门关上,整间屋子静下来,陆芷鸢都没能回神。 她以为,沈君樾立她为后,是被大臣所逼。 她以为,沈君樾宠她,是因为她漂亮。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好皇后,他宠她一天,她便过一天受宠的日子,从来没想过要去夺那颗帝王心。 因为后宫所有女子都知道,帝王的宠爱不可能久远。 今天,沈君樾却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多在意她,他那颗心只有她,包括以后…… 陆芷鸢从震惊中慢慢回神,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笑意蔓延。 知道自己的夫君爱自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何况那个夫君还是帝王。 一个人在床上乐了好一会,嘴角的笑怎么都收不住,陆芷鸢不自觉的卷着被褥在床上勾着唇地翻滚,刚刚躺过的位置还能感受到他留下的余温。 “娘娘醒了,可要现在起?” 常嬷嬷入了内殿,便听到床幔里面传来陆芷鸢欢快的笑声还有踢被子的声音。 “常嬷嬷…本宫…本宫还要等会再起。” 床幔被挂起,常嬷嬷和青黛的身影映入眼帘,陆芷鸢立马裹紧被子,规矩的躺好,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薄被之下都是昨晚沈君樾留下的痕迹。 常嬷嬷一脸和蔼的望向陆芷鸢,笑意直达眼底,看的陆芷鸢都有些心慌了,“嬷嬷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娘娘昨晚肯定是累坏了吧,瞧瞧这脸色都不怎么好,老奴炖了老母鸡汤,娘娘快起来喝一些,补一补身子。”常嬷嬷亲切的坐在床边,双手捂着嘴,呵呵笑起来,嘴巴都合不拢。 陆芷鸢窘,什么叫累坏了?这常嬷嬷是怎么一点都不害羞说出这种话的。 “嬷嬷先去,这里有青黛伺候就行,本宫稍后洗漱完便来。”她要跟常嬷嬷论个什么是不行的,只得把人支走。 常嬷嬷伸手去拉她的被子,要把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不用,老奴伺候娘娘起身就行,皇上今晨上朝时,特意吩咐老奴从今儿起要照顾好娘娘的身体,每日多炖些滋补的汤养好娘娘的身子,切不可让娘娘的身体有任何不适。” 其实皇上的原话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太瘦了一些,要好好补着。但常嬷嬷却以为是皇后太瘦了,担心受不住皇上的折腾,再来这承宠了,肚子里也要有小皇子和小公主了,可不得好好补补。 陆芷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君樾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存心让常嬷嬷多想吗? 第50章 给我一个脸皮薄的嬷嬷 “哎呀!”常嬷嬷突然惊呼一声。 陆芷鸢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责怪沈君樾,谁知道,身上突然一冷凉风袭来,接着便看到常嬷嬷掀开她薄被一角,露出她身上大片肌肤。 “常嬷嬷……”陆芷鸢吓的赶紧坐起了半个身子追着薄被而去,露出惊慌害羞的神情。 她的语气是又羞又无奈,就连起身太快腰间传来的酸痛都没精力顾及。 常嬷嬷终于找回做姑娘时的害羞,连忙把手上的薄被裹在陆芷鸢的身上拢好,饶是看惯了宫里承宠的场面,见多了羞人的事情,此时也红了一张老脸。 “皇上、皇上这也折腾的太狠了些。”常嬷嬷脸红的同时又露出丝丝心疼。 虽然昨天从下午开始这寝殿的门就关着,直到天黑了才命人叫水,就连晚膳都是皇上喂得皇后用的,到了晚间听赵全说又叫了一次水。 知道皇上体力好,但不知道皇上竟然这么猛,这得多激烈啊!看把小皇后折腾成什么样了。 小皇后脖子上和胸口的痕迹尤为醒目,这手臂上好几处吻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瞥到常嬷嬷眼神一直看着她脖子,还隐隐撤去给她裹好的被子打算往她身下看去,陆芷鸢都快哭了,“常嬷嬷你……你别看了……” “好好好……老奴不看。”常嬷嬷索性放下手中的被子,一次性看个够,嘴上还说着,“老奴伺候皇后娘娘起身穿衣。” 陆芷鸢,“……” 给我一个脸皮薄一点的嬷嬷。 陆芷鸢把脸埋进被子里,直接抗议,“本宫要青黛听琴伺候穿衣。” “听琴回凤仪宫去监管内务府修缮了,青黛又是姑娘家的,她看着娘娘这一身红痕也害羞啊,所以还是老奴来伺候更妥当。”常嬷嬷从善如流的接过青黛递来的肚兜和中衣,把害羞的人拉了起来。 青黛早已红了一张脸,不敢在陆芷鸢身上乱看。 “娘娘您瞧,青黛都不敢看你,她还怎么伺候您穿衣?”常嬷嬷抬了抬下巴指着青黛说。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就算青黛害羞,也不会像常嬷嬷那样说出来啊,更不会像常嬷嬷一样不知羞的往她身上四处乱看。 最后,还是常嬷嬷边说边穿的给陆芷鸢穿上了衣裙,也遮住了陆芷鸢身上令她尴尬脸红的痕迹。 接着,常嬷嬷又伺候陆芷鸢洗漱,瞧着她手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又伸手帮她一把,“这素了一个月的皇上啊就是可怕,娘娘以后可不能这么饿着皇上了,皇上只宠幸过您一个女人,又不愿去找别的妃嫔解欲,不折腾您,折腾谁?” “娘娘听老奴的,从今以后好好补补身子,隔个两天就得喂一次皇上,对您对皇上都好。” 要是像这次一样隔了这么长时间,就小皇后这身板真担心会受不住。 陆芷鸢已经无力回击了,常嬷嬷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还说的一点都不含蓄,一点都不顾及她还是刚及笄的...少女? 索性装听不懂,还两天,还补好身子,岂不是让沈君樾更加折腾她。 常嬷嬷盛了一碗汤放在陆芷鸢的面前,笑着说:“来,娘娘,这是老奴一大早就炖的老母鸡汤,里面还放了滋补的药材,对女子可是大有益处的。” 陆芷鸢看上面飘着一层金黄的油,皱眉,“要不,等等皇上,他说下朝之后会过来陪本宫用早膳的。” “没关系,这是鸡汤,娘娘可以先用一些,不占肚子的。”常嬷嬷把汤碗往前送了送,“这是老奴专门炖给娘娘喝的,皇上、皇上不用再补了。” 常嬷嬷觉得皇上要是再补,小皇后该下不了床榻了。 皇上不用再补了,这话一出,陆芷鸢便不再开口拒绝了,就怕常嬷嬷语出惊人还不觉得羞,反而最后羞的没脸见人的是她。 陆芷鸢喝的非常慢,常嬷嬷也不催,只一个劲的看着她笑,脸上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 陆芷鸢就是想忽视都难。 “嬷嬷,其实你不用守着本宫也会喝完的。”被她如此盯着笑,陆芷鸢实在没好意思喝下去。 常嬷嬷高兴的点点头,“老奴知道,娘娘慢点喝,不着急。” 陆芷鸢,“……” 她就不信常嬷嬷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这会子倒是陆芷鸢一看她 常嬷嬷便移开了视线,她移开常嬷嬷便又盯上她了。 一大碗汤见底,陆芷鸢也看出来了,常嬷嬷应该是还有话没说。 “常嬷嬷是还有话要说?”陆芷鸢放下碗,很确定的问。 常嬷嬷笑呵呵看向她的肚子,“娘娘,您进宫也两个月了,皇上日日歇在凤仪宫,得尽快诞下小皇子才行,这样,娘娘的地位和恩宠才能牢固。” 不仅皇后娘娘的地位稳固了,就是皇上在前朝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要是中宫有孕诞下皇嗣就是前朝大臣也不敢对皇上专宠皇后一事有意见,上次瑶妃和她父亲一事之后众大臣便不敢再出言上谏要皇上雨露均沾了,但难保时间长了后宫又久未传出有孕的消息他们又旧事重提啊。 陆芷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沈君樾之前也说要孩子,但那晚之后就没再提了,她想,沈君樾也是期待她和他的孩子到来。 但这事哪能着急的。 虽然她也很喜欢孩子,但要说真就现在开始做娘,她心中是期待和忐忑并存的。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随缘吧,要是有了,便生,横竖等个一年应该也没事。 常嬷嬷却不赞成,“虽然娘娘年纪尚小,但皇上已经二十三了,就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公子这个年纪孩子都二三岁了,何况还是帝王,皇家最是看重子嗣了,娘娘可不要觉得早了。” “孩子也不是本宫想生便能生的呀,也讲究缘分。” 常嬷嬷眼睛开始在陆芷鸢身上打量起来,边打量边点头,“娘娘哪哪都好,就是瘦了些,所以娘娘得好好补身子,凭着皇上对您的宠爱,只要娘娘补好身子,皇嗣自然就会有。” 陆芷鸢又被常嬷嬷说的脸红了起来,说来说去怎么又扯到恩宠这一块上来了。 常嬷嬷俯身靠近一些身子,凑到她的耳畔,低语,“娘娘别害羞,老奴有承宠时用什么姿势受孕更快的法子告诉娘娘。” 姿势?陆芷鸢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接着就看到常嬷嬷笑了起来,附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低,陆芷鸢听的一愣一愣的。 常嬷嬷站直身子,一脸高兴道:“娘娘按老奴说的做,保管有用。” 陆芷鸢瞥了一眼常嬷嬷,最后又盯着面前的空碗看,始终没发一语。 常嬷嬷见此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跟青黛说:“青黛你去看看早膳好了没,皇上差不多要过来了。” 青黛知道常嬷嬷定是有什么私话要传给皇后娘娘,鉴于常嬷嬷一心为着皇后娘娘着想,便让出了空间。 第51章 哄他 直到青黛的身影看不见了,常嬷嬷从怀里掏出一本封皮全黑的小册子来,神神秘秘的递给她。 “娘娘看看这个,看完就明白老奴刚刚说的具体该怎么做了?”这可是她精心筛选出来的,里面的都是她认为受孕最快的姿势,自然也会让帝后感情更加和谐。 陆芷鸢就盯着不动手,常嬷嬷还贴心的给她翻开了,霎时间,陆芷鸢脸红透。 “常嬷嬷…你、你怎么随时带这种东西。” 这比她大婚前,娘亲塞给她的册子还大胆露骨。 当时她都是因为好奇才红着脸看的,但这……她实在没有这么强大的心去看。 常嬷嬷倒是坦然,“这是宫里给皇子们启蒙书籍,没什么大不了,娘娘也看看。” 启蒙用的都这么大胆,果然还得是皇家啊。 “本宫不要,不看。”陆芷鸢很坚决。 常嬷嬷知道她脸皮薄,于是建议道:“娘娘要是不好意思,就偷偷看。” 说完,常嬷嬷还一个劲的往她手里塞,“娘娘自己藏起来,老奴不看娘娘藏,以后就是娘娘看了,也没人知道。” “本宫不要……” 两人推来推去间,殿门处就传来沈君樾温润的声音,“鸢鸢在说什么?什么不要?” 陆芷鸢一个激灵,立马把烫手的书推回给常嬷嬷,自己也连忙起身,离开了刚刚的位置。 “没、没说什么。”陆芷鸢用余光瞥了一眼常嬷嬷,见她把那册子塞回衣袖,悬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下来。 陆芷鸢灵光一闪,找到理由,“就是……这鸡汤啊,不要喝了。” “皇上可要尝尝?”她问。 沈君樾走至她身边,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不要喝鸡汤那就一起用早膳吧。” 青黛带着宫女进来摆膳,早膳大多也都是一些滋补的膳食,然陆芷鸢却瞥了一眼常嬷嬷,该不会以后都这么滋补吧。 沈君樾看到倒是很满意,还伸出手每一样都夹一筷子到陆芷鸢碗里。 “吃吧。” “臣妾多谢皇上。” 臣妾说习惯了,陆芷鸢自然而然的开口,便注意到沈君樾伸到她面前的手顿了一下。 想起他昨天和今早的话,他说让她不要用如此客气疏远的自称,听了他心里会难受。 她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像她没把他捧到面前满满爱意作出回应。 记不得,还明知故犯。 沈君樾注意到她如犯了错的孩子般垂下了脑袋,抬手拍拍她的手臂,温和笑着说,“没关系,鸢鸢慢慢适应就好。” 陆芷鸢抬头看去,沈君樾已经把视线移到桌上,眼底似乎没有刚进来时的愉悦。 脑海里那句涌现:不想鸢鸢同我一样去猜鸢鸢心里喜不喜欢我,那种感受忽冷忽热,并不好受,我不想鸢鸢去体会那种心痛的滋味。 好像她的心也开始不好受起来,那他是不是比她更不好受。 两人安静的用着早膳,期间,沈君樾照常给陆芷鸢夹她爱吃的菜,陆芷鸢也会给他夹喜欢吃的菜过去。 说气氛微妙吧,但看起来又很和谐。 用完膳,在宫女的伺候下漱了口,常嬷嬷带着人退了下去。 陆芷鸢见沈君樾就这样坐着,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伸出手朝他的手而去,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 沈君樾先是低头看向那白嫩的小手,她手心的温度传到手背上,心里的那处郁结莫名就散开了。 爱一个人会变得小心翼翼,即使是对方一个微乎其微的表情也会让他难过好一阵子,但开心也只是心爱之人一个小小举动便足以。 沈君樾心里微微叹气,他的小皇后还小,不能急,得慢慢教,大手从她手中抽出,用他的手去包裹住她的小手,“身子可有不舒服?昨晚…我后面有些失控了。” 他总想着要温柔,但一旦碰上她,却总是控制不住。 陆芷鸢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两人说完这两句话又陷入了沉默。 沈君樾注意到赵全等在殿外着急的身影,才记起御书房里还有大臣在等着他,为了过来和她一起用早膳便撂下了他们。 “鸢鸢,今日我有些忙,晚上再回来陪你。”昨日荒唐了许久,以至于堆了许多事情未处理。 沈君樾起身刚踏出一步,便被抓住了手,他扭头看去。 “那夫君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陆芷鸢鼓起勇气喊了夫君,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气氛还没有之前不知道沈君樾喜欢她这个人时相处的融洽,所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没一会就被拉入宽厚的胸膛,沈君樾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眼里都是喜悦,“鸢鸢,我很高兴。” 很高兴她唤了他夫君,鸢鸢愿意朝他走来。 她踏出了一步,即使是一步,他也知足。 “我也很高兴。”陆芷鸢回抱着他,因为感受到他周身气温回暖也跟着勾起了唇。 其实这句话,她早上那会就该跟他说的。 沈君樾不舍的放开她,拉着她手道:“紫宸殿后面有个荷塘,虽然没有鸢鸢凤仪宫外面那个大,但胜在好采莲蓬,我已命人放入一条小船进去,鸢鸢可以去看看。” 他的鸢鸢喜欢吃新鲜的莲子。 “好,等夫君走了我便去。”陆芷鸢看到赵全来回的踱步,便知道沈君樾今天定是很忙。 又一声夫君从她口中喊出。 沈君樾心口有什么东西满到快要溢出来,眼尾上扬,“乖,等我回来。” 等沈君樾离开,陆芷鸢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她哄了沈君樾,她刚刚哄了沈君樾…… 还哄好了! 在看到他重新露出笑容,她竟然也很高兴,很高兴…… “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听琴从殿外进来,还一步三回头的瞧着外面,一脸莫名其妙。 陆芷鸢捧着自己脸的小手一顿,掩饰脸上的喜色,转过身子,“什么怎么了?” 听琴没注意到陆芷鸢的不同寻常,而是指着殿外,“皇上啊,刚刚皇上离开的时候高兴像个孩子一般,连路都不能好好走了,还傻傻的笑。” 她刚从凤仪宫过来,迎面就遇上了要出去的皇上,只能跪在一边等皇上先走,没成想,就听到皇上口中发出低低的笑,很是愉悦,于是,她就大着胆子抬头瞧了几眼,可把她稀奇了。 陆芷鸢闻言,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很甜。 是因为她。 因为她刚刚的举动,他才如此高兴的。 听琴突然反应过来了,笑眯眯的说:“娘娘,皇上这般傻乎乎的笑不会是因为在娘娘这里讨到了好吧。” “听琴,不可放肆。”怎可说皇上傻,陆芷鸢顿时严肃了起来。 听琴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捂着嘴,但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怕,还眨着一双眼睛打趣陆芷鸢。 “坏听琴。” 竟然打趣她。 陆芷鸢抬手推了她一下,正是少女娇羞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力道啊。 第52章 莫名的敌意 “皇后娘娘,可要到外面去走走。”常嬷嬷瞧着陆芷鸢手指一直转着手中的茶杯,以为她是无聊了。 “啊?”陆芷鸢抬眸望向常嬷嬷,“什么?” 陆芷鸢其实是在想着沈君樾高兴的眉眼,手指下意识把玩着手边的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干了什么。 常嬷嬷虽然不知小皇后为何走神,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老奴说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屋子里闷。” “好啊,刚刚夫……皇上说这紫宸殿的后面有一处荷塘,如今正是莲蓬成熟的时候,本宫正要去采一些来吃。” 陆芷鸢刚刚差点把夫君二字说出口了,要是被常嬷嬷听到,还不知她要怎么高兴,到时候又要塞册子来给她了。 常嬷嬷心里有小算盘,也没有注意陆芷鸢停顿的话,顺着开口,“那娘娘现在去吧,趁现在日头不大,况且荷花池那边比较凉爽,现在这个时辰过去刚刚好。” 陆芷鸢狐疑的看着她,常嬷嬷这话的意思是不跟她一起过去了。 “常嬷嬷不和本宫一起过去。” 常嬷嬷点点头,“老奴就不去了,有听琴和青黛陪娘娘过去就行了,娘娘刚来紫宸殿,很多娘娘用的东西老奴还要打理一下。” 陆芷鸢想想也对,便也没多想。 站起身,带着青黛和听琴便往外走。 常嬷嬷送至门口,直到看不见陆芷鸢的身影才走进寝殿,从衣袖中拿出早膳前被陆芷鸢嫌弃的那本黑皮册子,本打算塞在梳妆台下的柜子里,想了想还是摇头,就皇后娘娘这害羞劲是不会坐在这里看的,容易被人看到。 在常嬷嬷看来,皇后娘娘早上之所以不接她的册子,一脸抗拒,就是因为有她在场才害羞,小姑娘家家的最是矜持放不开了,没人在场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了。 定会光明正大的看。 最后眼睛还是往床榻看去,赞成的点点头,“只有在床榻上,放下床幔,这隐秘性一下就上来了,皇后娘娘才敢放心大胆的看。” 常嬷嬷四处打量了几眼,最后把册子藏在陆芷鸢的枕头底下,自言自语道:“皇上忙于前朝国事,只有一早一晚会睡在这榻上,但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中午午睡的时候瞧几眼,每天看几页,一本不就看完了嘛。” 常嬷嬷藏好之后又抚平了枕头和锦被,整整齐齐的,完全看不出被人动过的样子,最后满意的转身离开了寝殿。 陆芷鸢来到荷塘,目之所及都是碧绿色,粉嫩鲜艳的荷花屹立其中,成为特有的风景,夏风微微袭来,一大片一大片碧绿的荷叶在水中翩翩起舞,脑子里涌现出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陆芷鸢在听琴和青黛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上了小船,她坐在中间,青黛和听琴握着船桨一前一后缓缓划动。 荷塘中还规划出只供小船划过的小道,可以在不破坏荷叶的情况下让小船行驶还能近距离的赏莲采蓬,又能玩水,真是一举多得。 她没想到沈君樾会这样规划,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莲蓬看起来少了许多,她也少吃许多。 “娘娘,您先吃着,等奴婢划到中间娘娘就可以自己采了。”听琴站起身弯着腰就摘了一朵莲蓬直接递给陆芷鸢。 在府里的时候陆芷鸢就喜欢摘最中间的,无它,就是好玩,摘到中间的更有意思。 荷叶的腿很长,长到陆芷鸢坐在小船上,还能为她遮住天空高挂的太阳,太阳的光从缝隙中洒进,斑驳的光影洒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没事,可以划慢一点,不着急。” “娘娘,这比府里的荷塘好划多了。”青黛觉得这打理出小道的荷塘就是不一样,没有荷叶荷花在水中挡着,小船在水里就像畅通无阻一般,就是不用力,都能随风起。 来到荷塘中央,因时间充足,陆芷鸢并不着急,而是开始挑选着摘,“听琴,划到那边去,本宫想要摘那朵。” 那个莲蓬不仅好看,看起来还很嫩,嫩的莲子可以不摘掉莲心她也不怕苦的可以吃下去,最适合她这种懒人的吃法了。 “够不着呀青黛,你别抱太紧了,松点力道。” 青黛抱着陆芷鸢的腰,以防她一时高兴,没个顾及掉入水里,“娘娘,要不让听琴来摘。” 此时的陆芷鸢哪里会同意,一双手一个劲的往前伸,要不是这边荷叶太密了,不忍心破坏,她没准就让听琴直接划着小船碾过去。 “再松一点力啊,不怕的。” 听琴没有过去帮忙,而是站着另一边稳住小船,“娘娘,不能再松了,这船摇摇晃晃的,不如地面稳当。” “就差一点点……” “哈哈哈…哪里来的小矮子,可真有趣。”突然一阵放肆的嘲笑声吓了陆芷鸢一跳,差点一个不稳栽进了水里,好在听琴伸手拉了一把。 小船随着摇摇晃晃,主仆三人在摇摇晃晃中站稳,这才有精力去看背后突然出现的男子。 来人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一身白色锦袍,身上没有可以看出他身份的东西,但陆芷鸢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宫里的侍卫,手里还吊儿郎当的摇着扇子,似乎对她还有一种…敌意? 是她的错觉吗? 青黛护在陆芷鸢前面,一脸警惕的看向对面小船上的男子,“这里是后宫,不知贵人是谁?外臣是不能随意入后宫的,要是误闯,还请尽快离开。” 对面男子身份不明,但可以来紫宸殿后面的荷塘此人身份应该也不简单,所以青黛即使恼,态度也算友好。 “…呵…”身穿白色锦袍男子不屑冷笑,“误闯?这鱼塘,本…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从来没有人敢拦我。” 说完,那男子压根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手中拿着的船桨大力扫了一圈,周围的荷叶莲蓬都被摧残折断。 陆芷鸢没觉察错,这人就是对她有敌意。 那就说明这人认识她,还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放肆,这人要么蠢,要么就是身份不简单,有恃无恐。 荷花莲蓬是她最爱的,有人当着她的面毁了它们,自然不会有好脾气了。 陆芷鸢伸手示意青黛让开一些,同样眼神凌厉的看向对面男子,“你说话就说话,拿这荷叶撒什么气?” “要是不喜欢这荷叶,跑来这满是荷叶的荷塘做什么?” “这是鱼塘!”白衣男子大声纠正道。 “鱼塘,不是荷塘。” 陆芷鸢看傻子一样看他,“不管什么塘,讨厌就你别来啊。”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你以为我稀罕啊,我是来看水里的金鱼,谁稀罕看你的破荷叶啊,还有这莲蓬,有什么好吃的,种在这里,我的鱼都不能畅快游了。” 看到水里的金鱼遇到荷叶要绕路他就来气,凭什么他的鱼要给她的荷叶让路。 本来这地盘全都属于他的鱼,要不是因为陆芷鸢,他的鱼何至于这么憋屈。 陆芷鸢低头往水里瞧了几眼,这鱼在水里不是游的很开心吗?哪里看出人家不开心了? 不过,有人如此摧残她的荷叶,她必须得找回场子。 “本宫的荷叶最好看了,还有这莲蓬最好吃了!本宫看你的鱼也挺喜欢长在这里的荷叶,在水里游的多欢快啊。” “一点都看不出它们不喜欢!” 陆芷鸢吐字故意慢又重,气死他。 第53章 宁王和皇后打起来了 白衣男子顿时怒火中来,“你胡说!它们一点都不开心。” 原本全部属于他的地盘被人占了大半,怎么能开心? “本宫看是你自己不开心然后强加给它们的,做你喜欢的鱼可真难。” 白衣男子见陆芷鸢看他像看脑子有大病的眼神,气的又甩了一桨,又一大片荷叶遭遇。 “破荷叶,丑死了,我说我的鱼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陆芷鸢哪里会不明白,他哪里是拿荷叶撒气,明明就是对她不满,借着她最喜欢的荷叶来给她脸色看。 “你怕不是吃醉酒了,跑到这里来撒酒疯的,你怎么不跳进水里清醒清醒脑子。” 正好还可以跟他最爱的金鱼好好聊聊,看它们喜不喜这荷叶? 陆芷鸢从来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人,简直无理取闹。 白衣男子危险的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不仅看他像看脑子有病的人,这会还明着说他脑子有问题,白衣男子如何能忍,“陆芷鸢,你敢骂我。” 随着一声怒吼而来的还有抛出来的莲蓬,直直的往陆芷鸢脸上砸来。 “娘娘。”青黛大惊,立马用身体挡在陆芷鸢的前面,那莲蓬直接砸在青黛的后脑上。 陆芷鸢见他如此挑衅,冷着一张脸,真当她好欺负啊。 一抬手,“听琴,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让他知道她一点都不像表面这般好惹。 “娘娘放心,”陆芷鸢话还未落,听琴便纵身一跃,她早想揍他了,简直比外面的纨绔还纨绔,眨眼之间便来到白衣男子所在的小船,脚尖刚落,迎面洒来一堆白色粉末,眼前一片模糊。 “不自量力。” 解决了听琴,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接着一跃来到陆芷鸢所在的小船,“骂我是吧?想让人收拾我是吧?” 陆芷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想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靠近陆芷鸢还故意把船晃的厉害,“我想干什么?自然是让你去水里醒醒脑。” “娘娘小心…啊…”青黛护着陆芷鸢,自己却被那人推了下去。 陆芷鸢趴在船上拉住青黛的手,“青黛!” 青黛不会凫水,陆芷鸢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敢放手,眼瞧着那男子不依不饶要把她推下水。 “本宫是皇后,你敢动本宫一下试试。” 白衣男子很是有趣的欣赏她脸上的慌张,一点都没在怕的,刚伸手去推陆芷鸢下水,还未碰到她,就被人从背后狠狠得踹了一脚,这一脚真的就没留半点力啊,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水里栽去。 “扑通...”一声响,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陆芷鸢扭开头躲。 “娘娘,您没事吧。”原来是听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不仅把那男子踹下去了,还帮忙把青黛拉了上来。 陆芷鸢惊魂未定,扫了一眼在水里扑腾的白衣男子,咬牙道:“先回岸上去。” 等白衣男子反应过来,那三个女人已经划着船走了,他也只是刚掉下去的那一刻没反应过来,他自然会游水,没带犹豫的就追着她们上岸去了。 三人刚下小船,就看见那男子追了上来。 “皇后娘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陈忠走进荷塘便看到三人一脸慌张,青黛还一身狼狈,“青黛姑娘这是掉进水里了,得赶紧换一身衣裳才行。” “陈忠,你快叫人拦住他,是他推的青黛,他疯了。”陆芷鸢指着背后就要追上来的人说。 “你才疯了。”背后之人骂骂咧咧。 陈忠循声往后瞧去,手中的拂尘差点拿不稳,这…这不是宫里的混世魔王嘛。 “宁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这是皇后娘娘。”眼见着宁王直冲朝陆芷鸢而去,一副要干架的样子,连忙上前要自己的身体拦住。 “宁王?” 陆芷鸢听到陈忠的称呼,停下了脚步,他是沈君樾的亲弟弟,那个惹事精宁王。 难怪他说这里是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给本王让开。” 宁王一把甩开了陈忠,此时正一脸怒火,他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被一个婢女踹了不说,还踹了屁股。 简直是他十六年来最大的耻辱。 他要是能忍,就妄为混世魔王的荣耀称号。 “宁王殿下息怒,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怒。”陈忠刚站稳便又劝道。 “走开。” 陈忠自知劝不动,连忙吩咐小太监,“快,快去请常嬷嬷过来。” 常嬷嬷是看着宁王殿下长大的,要是常嬷嬷劝上几句,宁王殿下自然会给几分面子常嬷嬷,况且这里距离紫宸殿不远,常嬷嬷也来的快一些。 陆芷鸢知道他是沈君樾的亲弟弟直皱眉,虽说她是皇后,但她知道以宁王这嚣张又刚烈的性子是不会顾忌她皇后的身份,否则刚刚也不会一见面就出言讽刺她,更不会一见面就对她有莫名的有敌意。 刚刚他是真的要把她推下水的。 “刚刚是宁王动手在先,本宫防备在后,刚刚也算扯平,但宁王要是依旧不依不饶……”她也不会惯着他。 宁王寒着一张脸靠近,冷哼一声,“知道本王身份就知道服软说好话了,刚刚不是还喊着嗓子要收拾本王吗?”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陆芷鸢无语,她没有向他服软,哪里听出她在服软了?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她只是在说明事实。 “宁王,本宫是皇后。” 就算他是宁王,但她是皇后。 地位比他高。 “皇后?那又如何?”宁王嗤笑一声,“这宫里宫外有谁不知道皇兄最是看重本王这个弟弟。” 他要什么哪次皇兄不是顺着他。 跟人打架不仅不罚他还给他打疼的手上药,生怕别人没个轻重让他更疼。 陆芷鸢是皇后比他地位高又如何?他有皇兄的疼爱。 眼瞧着两人依旧剑拔弩张,就是常嬷嬷来了也不一定劝得住,“哎呀…”陈忠甩了一下拂尘,赶忙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上。 陆芷鸢抿着唇,遇到这种不讲理还嚣张跋扈的人就得以暴制暴。 “那你想如何?”她眯着眼威胁,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宁王目光一凝,完全无视她的威胁,冷光直逼听琴,“那一脚,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就这样算了。” 还敢威胁他!! 说着,抬脚就往听琴踹去,陆芷鸢没想到他这么蛮横还迅速,看他脚要踢的位置一惊,一把推开了听琴,那一脚可是直往听琴的肚子踹啊。 听琴始料未及,真就被推开了好几步远。 “皇后娘娘!” 青黛大惊,伸手扶住了要倒下的陆芷鸢,陆芷鸢疼的皱眉,她推开听琴的时候力道大了点,自己也跟着往前倒了,所以宁王那一脚踢在了她的腰侧上。 宁王也吓了一跳,此时气也消了大半,脑子清醒了过来,刚刚那一脚他自然清楚用了几成力道,何况他还是个习武之人。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本王…本王没想踢你,这事…陆芷鸢你不能赖本王啊。” 他虽然非常非常看不惯陆芷鸢,但到底不会真的想伤了她,最多戏耍她,给她找找不痛快。 皇兄为陆芷鸢种了荷花,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听琴看到陆芷鸢疼的脸色发白,哪里顾得了什么尊卑,直接就一掌往宁王身上招呼。 宁王一时不察,生生挨了一掌,顿时沉着一张脸,“放肆,你别得寸进尺啊,本王的忍耐是有度的。” “你敢伤了我家小姐,管你宁王还是什么王,定不放过你。”听琴不管不顾,接着又是一脚,宁王侧身躲开,眯着眼看听琴,果然跟陆芷鸢一样讨厌。 “哼!”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就这样一招一式打了起来,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赵全收到陈忠来禀,也顾不得许多,立马转身走进御书房打断正在议事的沈君樾,“陛下…” 沈君樾将视线移至失了分寸的赵全,“何事?” 赵全见殿内只有陆大人和南宫将军便直接开口道,“陈忠来传话,说宁王殿下和皇后娘娘起了冲突,两人在荷塘要打起来了。” 沈君樾一怔,这才想起今日这个弟弟也入宫了,他一入宫,必会去紫宸殿后的荷塘。 陆易琛听到此事,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有没有事,再看向御座之人的脸色,正要开口,便见皇上已经从殿阶上走了下来。 陆易琛连忙跟上,“皇上,臣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沈君樾没说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心思回,快速的往紫宸殿走去。 常嬷嬷回了凤仪宫拿皇后最喜欢穿的衣裙,也收到了宁王和皇后打起来的消息,放下衣裙便往荷塘赶。 这两小祖宗怎么闹一块去了。 她方才就该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的。 第54章 他凶,就得比他更凶 荷塘两人的打斗终于停了下来,听琴自小习武,又出自定国公府,自然略胜一筹。 听琴同样踹了两脚在他腰侧,疼的宁王骂骂咧咧的。 越骂,听琴更不解气,又在他脸上招呼了几下,敢伤她家小姐,她绝不轻饶。 陆芷鸢抬头,提醒道:“听琴,脸悠着点。” 脸上的伤太显眼,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听琴这才收手。 “放开本王,否则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啊……” 听琴反手一折,宁王一脸痛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嚣张。 “闭嘴,你很吵嘞。” 听琴反押着宁王的手,他一嚣张挑衅,听琴轻轻一使力,宁王便痛的嗷嗷叫。 这一招,还是世子教她的,以前小姐女扮男装出府去玩,总有些纨绔出言讥讽小姐的身子瘦小,像个女人,没点男子汉气概。 小姐明明就是个姑娘,还是听不得他们言语羞辱,受不了这气,于是,她就得上前给小姐找回场子消气,她都是用这招把人收拾的不敢靠近小姐半步的。 宁王知道听琴这婢女是听陆芷鸢的话,他看向坐在地上的陆芷鸢喊道:“陆芷鸢,你要么让你的人放了本王,要么杀了本王,否则本王一定和你死磕到底,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今日这仇,算是结下了,本来就看不爽陆芷鸢,还敢这么对他。 等着吧,陆芷鸢。 陆芷鸢缓了好一会,觉得腰侧的疼好了许多,便在青黛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一手扶着腰侧,眉心微蹙。 “杀了你倒也不至于,至于放开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道个歉,认个错,本宫或许还可以考虑放开你。” 就他这态度和嚣张劲,陆芷鸢可不敢让听琴放开他。 “道歉?” “这两个字怎么写本王都不知道,本王从小到大就没有跟人道过歉,更别说认错了,你简直痴心妄想。” 陆芷鸢自然知道他不会道歉认错,她以前就是没见过这位宁王也听过这位宁王的事迹,他混世魔王的称号不仅仅是在宫里传开了,就是宫外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扰的京都百姓不得安宁,百姓告到应天府尹那里去,应天府尹也叫苦连天,这宁王殿下天天惹是生非,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一个不满意不顺心就动起手来,今天在这家酒楼打架,明天在那家茶楼打架,天天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京都纨绔不少,但确实是第一次见宁王这样的纨绔,百姓和官员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谁家没个纨绔呢,别说这纨绔还是皇室王爷,皇上的亲弟弟。 偏偏皇上还很是纵着他。 “那看来宁王殿下是不想本宫让人放开你了。” 陆芷鸢迈着步子向前,纨绔子弟就得好好治,别管他什么混世魔王,他凶,就得比他更凶才行,这样他才不敢放肆。 “宁王殿下出言挑衅在先,还恶趣味的想推本宫下水,本宫是皇上的皇后,也算是宁王殿下的皇嫂,自然应该管教一二。” 宁王见她托大拿乔,瞬间不乐意了。 “就凭你也敢管教本王,还敢说自己是本王的皇嫂?你不过是大臣们逼着皇兄娶的皇后罢了,我皇兄宠你几分,你就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陆芷鸢脸色微微发白,被他如此不屑的说不配,仗着沈君樾几分宠就忘了自己的位置,饶是再冷静也变了脸色,她到底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哪里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说过。 宁王见她神色不自然,瞬间得意起来,说话更是没个轻重,“快点放开本王,信不信,本王一句话就能让皇兄废了你这皇后之位,到时……” “南昀!”一个冷肃的声音响起,声音带着寒光,“放肆!” 沈君樾一来便听到这个弟弟一脸嚣张的说着废了陆芷鸢的话,顿时冷下了脸。 四人闻声转头,只见一道清风掠过,原本只有四人在场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宁王看见来人,脸上一喜,立马挣脱听琴的束缚,沈君樾刚要抬步上前就扑过来一道白色身影拦住了步伐。 “皇兄,你终于来救我了,她们以多欺少,我身上都是她们打的伤,还被她们推下荷塘去了,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疼了。” 宁王虽然习武,但到底养尊处优惯了,皮肤白皙,那些青紫和伤痕看着确实触目惊心,沈君樾看着蹙了蹙眉。 听琴见皇上来了,手上力道突然松了几分,便被宁王挣脱了,自己也走到陆芷鸢的身旁。 主仆三人站在一边看着宁王委屈的跟沈君樾告状,他手上和脸上确实有淤青,还有小且长的伤痕,那淤青是听琴揍的,伤痕是听琴把他踹下荷塘的时候被荷叶刮伤的。 但那些也只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听琴踹回那两脚后,给她家小姐报了仇,虽然还气着,到底还是顾忌他的身份,力道收敛了几分。 陆易琛还是跟了上来,还有跟着一起过来的南宫毅。 “三妹,可还好。” 陆易琛瞧见陆芷鸢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对面正在告状的宁王,他到的比沈君樾晚一些,并没有听到宁王说要皇上废了陆芷鸢的话。 陆芷鸢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陆易琛道:“我今日刚好在御书房议事,听到消息便跟着过来看看。” 看见大哥脸上的担忧,陆芷鸢摇了摇头,“我没事,好在有听琴和青黛护着。” 腰侧伤的隐秘,况且这个位置她怎么好意思跟人说,哪怕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皇兄,就是那个婢女打我的,她不仅打我,还踹我下水,到现在还疼,还有那个婢女,她帮着一起欺负我。” 虽然宁王经常跟人打架,因为宁王的身份,不管有错没错也只是他单方面揍别人而已,或者是侍卫代劳,第一次有人实打实的揍他,可疼了。 眼见对面宁王把全部过错都推在听琴和青黛身上,陆芷鸢本想开口解释,但见沈君樾沉着一张脸,一直看着宁王的伤,看都不看她一眼,陆芷鸢也移开了视线不看他。 她往陆易琛那边走了几步,声音低了一些,“大哥,今日之事是宁王出言无礼在先,我没有主动惹事,听琴是为了护着我才动手的,是我让听琴动手的,要是皇上责罚,大哥你帮忙说说话好不好?”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大哥自然信三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放心,大哥会帮你。” 陆易琛刚抬手像以前那般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又放了下来。 “皇后娘娘……”常嬷嬷终于赶来了,一来就看见皇后娘娘眼里的委屈,却不开口说的样子,常嬷嬷顿时心疼了,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可有受伤?” 陆芷鸢此时看到常嬷嬷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常嬷嬷,受伤的是本王。”宁王见常嬷嬷一来便关心陆芷鸢,他气道。 陆芷鸢果然是个心机重的女人,不仅骗的他皇兄为她种荷花,就连常嬷嬷都向着她。 常嬷嬷转头看了宁王一眼,没说话,就听宁王这大嗓门,中气十足的,就知道他没什么事,而且宁王还是男子,这点伤不碍事的,反而是一声不吭的皇后娘娘她更担心。 “青黛这是落水了。”常嬷嬷瞥到青黛头发湿的,身上狼狈不说,整个人还打了个颤,看这样子怕是衣裳都快晒干了,“菊霜,快,快扶青黛回去换一身衣裙。” “姑娘家,最是不能着凉,别看现在是夏天,可不能大意。”常嬷嬷催促着青黛,“快,快回去。” 青黛担心陆芷鸢,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走,“娘娘,奴婢没事的,奴婢晚些时候再回去。” 她留在这里,也能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些。 “常嬷嬷说的没错,快回去换了这湿衣裙,别熬坏了身子。”陆芷鸢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有大哥在,不用担心我。” 见青黛要走,宁王不依了,“常嬷嬷,她是帮凶,不能放她走。” “宁王殿下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也不迟。”常嬷嬷见宁王拦着青黛不让走,上前劝道。 宁王哪里肯,今日收拾不了陆芷鸢,难道她的婢女还不能收拾了吗? “赵全,带宁王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叫个太医给他看看脸上的伤。” 终于,来了这里一直没说话的沈君樾开口了,沈君樾一说话,宁王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皇兄……”宁王意外又委屈。 沈君樾眼神没分给他,意思不言而喻。 宁王只得乖乖的跟着赵全离开,转身时还特地看了一眼陆芷鸢,警告她等会不要乱说话。 第55章 我的鸢鸢受委屈了 沈君樾迈着步子朝低着头的陆芷鸢走去,漆黑的眼睛透着看不清的情绪。 陆易琛挡在陆芷鸢的前面,屈膝抱拳道:“皇上,宁王殿下虽然受伤,但事情原委还请皇上听一听皇后娘娘所言。” 宁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宁王六岁时皇太后故去,自那时起宁王便很依赖皇上,可以说六岁之后的宁王是跟皇上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先帝看着都打趣宁王是个黏人精,是以皇上很疼爱这个弟弟,不然宁王这混世魔王的称号也不能在宫里传开,自然是因为有沈君樾纵容他。 沈君樾停下脚步,看着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陆芷鸢,心狠狠一颤。 “易琛,你们先下去。” 陆芷鸢衣袖下的手指捏紧,连大哥的面子他都不给了吗? 此时,只有赵全和常嬷嬷是明白人,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有没有生气只听他的语气便可感受到。 赵全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小皇后,挥了挥手让其余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常嬷嬷连拉带拽的拉走了听琴。 陆易琛担心妹妹,并没有听出沈君樾话里没有动怒的意思,“皇上,虽然宁王伤的严重,但……”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易琛和南宫今日先回去,朕和鸢鸢有话要说。” 陆易琛抬头看了沈君樾一眼,这才听出他的语气中没有怒气。 旁边的南宫毅连忙道:“是,微臣告退。” 走的时候还拉了陆易琛一把,陆芷鸢却急了,大哥走了,青黛和听琴怎么办?她一个人万一护不住她们怎么办? 她往旁边踏出了一步,和陆易琛平齐,就要屈膝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鸢鸢,你没错,不用跪。” 陆易琛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了考量,跟着南宫毅转身离开了荷塘。 等人全部离开,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沈君樾用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开口问:“可有哪里伤着?” 本来因为一句你没错,不用跪而错愕的陆芷鸢,再听到他开口是关心她的话而不是责问时,突然眼泪就上来了。 陆芷鸢深吸气,忍住涌上的哽咽, 撇开头,“臣妾脸上又没有伤,受伤的是宁王殿下,皇上不是看到了吗?” 只有看得见的伤才会惹人心疼,何况她那点伤比起宁王脸上的伤来说确实微不足道。 又?沈君樾注意到她的用词,那就是有了。 “脸没伤,那其它地方呢?先回去让我看看好不好?万一伤在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呢?” 沈君樾的心底莫名微微颤着,双手牵过她的手。 “别为了和我置气不顾自己的身体,我会心疼的。” 陆芷鸢听着突然委屈了起来,又说好听的话来哄她,她就是早上信了他好听的话,说喜欢她,可宁王告状的时候他不仅不看她,还沉着脸,明显就是信了宁王的话,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她恃宠而骄欺负了他弟弟的。 现在又来说心疼她,不会信他了。 瞧见她忍着泪,沈君樾急了,想将人打横抱起回紫宸殿检查一下她身上哪里受伤了,却被她挣脱开了。 他又不敢对她用蛮,温声道:“鸢鸢,是我的错,不该只看南昀脸上有伤而忽略你,伤在哪里?疼不疼?先回去让医女看看好不好?” 他不该只先看眼睛看到的地方,不能因为南昀惨兮兮就一定伤的重。 陆芷鸢垂着眼,不搭话,就说看不见的伤哪里有看得见伤让人心疼。 “鸢鸢…”沈君樾语气无奈极了,只能先跟她解释,“我没生气,更没怪你。” 陆芷鸢忍着眼泪,带着点鼻音,“可是你已经信了宁王的话,以为是臣妾先动手的。” 他的心,还是偏向宁王的。 反正她是已经明白了,沈君樾就是再宠她,再喜欢她,比起宁王这个亲弟弟,她还是不紧要的。 要是宁王对她没有敌意还好,沈君樾心里对于她和宁王谁先谁后,她自然不会去争个一二,更不会去计较,可偏偏宁王对她充满敌意不说,如今更是明面上都撕破脸了,以后两人遇到回回都要掐一架的地步,难道她都要受委屈忍让吗? 她可以为了保命假装端庄,但绝对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不然,定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我不是信了南昀的话,而是看南昀鼻青脸肿的可怜,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沈君樾刚来便听到自己那弟弟口出狂言的话,当时就知道他的鸢鸢受委屈了,果然是被他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想过来抱抱她,却被南昀抱着走不开,又看到他脸上又肿又青紫的,到底是自己带着长大的弟弟,母后临终之际要他好好护着南昀,纵使心里再气,看到他脸上这副惨样也没有开口责怪。 “南昀性子跳脱又胡闹,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还难说,我怎么会就这样信了他。只是南昀会喊疼,又说的可怜,所以我才耐着性子听他讲了几句,但我没完全信他说的话。” 事发突然,他未来得及让人去查事情经过,但这事他还是更偏向鸢鸢的。 陆芷鸢咬着唇,倔强的不理他,反正现在在她看来,又是沈君樾在说好听的话哄她。 沈君樾扶着她的手臂,突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南昀说是听琴把他踹下荷塘,还说青黛是帮凶,他说了许多,我心里也多少可以猜到一些,听琴是因为护着你才把南昀推下荷塘,青黛更是为了护着你掉进了荷塘,是不是?” 陆芷鸢抿着唇没说话,但显然就是在表示他猜对了的意思。 反正不许罚她的听琴和青黛。 沈君樾看着她一副想点头又倔强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要不是有听琴和青黛护着鸢鸢,我多怕掉进水里的会是鸢鸢,她们忠心护主,我又怎会问她们的罪?” 沈君樾是真的害怕他的鸢鸢掉进那水里去了,好在她身边有忠心护她之人。 听到那句“我多怕掉下去的是鸢鸢啊”陆芷鸢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庆幸,庆幸她还好好的。 还未从他庆幸中回过神来便又听到他说不会问听琴和青黛的罪,她心里的担心突然松懈了下来。 肚子里的委屈也随着他的理解涌了出来。 陆芷鸢眼眶红了一圈,哑着声说:“可是他说、他说要你废了我这皇后之位,他还那么嚣张的说。” 她又没错,被宁王一个王爷轻飘飘的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沈君樾把她废了。 皇后确实不是她想当的,但是当了岂能被废,以后不仅她没脸见人,就是定国公府也没脸见人了。 沈君樾抬手给他拭去眼泪,“不会,鸢鸢永远都是我的皇后,更是和我共度一生的妻子,受天下人尊重,即使是我的亲弟弟也不能撼动鸢鸢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是他谋求而来的妻子,他怎么会不要她。 陆芷鸢伸手捶他的胸膛,带着哭腔说:“你又说些花言巧语来骗我,就欺负我好骗,我好讨厌你啊。” 沈君樾伸手将哭的厉害的人抱进怀里,眼泪哭湿了他的衣襟,也哭疼了他的心。 “今日让我的鸢鸢受委屈了。” 陆芷鸢越哭越凶,眼泪直接在他衣襟上擦过,嘴上还不忘应道:“委屈死了。” 宁王他无缘无故针对她,一开口就笑话她是个小矮子,说话语调讥讽意味尽显,简直莫名其妙。 她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宁王,她没见过宁王不说,就是未入宫前,宁王纨绔的名声大噪,她对宁王的事也一句都没有作出过评价。 沈君樾疼惜地抱着她,一手放在后背拍抚着,耐着性子温声安慰,直到怀里的人哭声渐渐小了,他说:“等鸢鸢不哭了就带鸢鸢找他算账去,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给鸢鸢出气。” “不能让鸢鸢平白受这委屈。” 陆芷鸢抱着他的腰哼哼两声,没说话,但心里明显好受多了。 起码沈君樾的态度良好,是向着她的。 她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好,但他还要跟我道歉认错。” 收拾了他,也还要跟她道歉。 “嗯,先收拾他一顿,再让他诚心诚意给鸢鸢道歉才行,要他以后不许对鸢鸢无礼。”沈君樾心疼的搂着她,安抚怀里人儿的情绪。 陆芷鸢又哭了一会,这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沈君樾温柔的给她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眼里都是疼惜,“鸢鸢不哭了,现在告诉我伤在哪了可好?” 他始终没有忘记她身上有伤的事情。 陆芷鸢抬起微红的眼眶望他,又低下了头,抬手摸了摸受伤的位置,小声道:“就、就腰侧。” 沈君樾伸手轻轻去触摸她腰的左侧,听到她“嘶”的一声。 “南昀踢的。” 沈君樾完全可以确定了。 沈君樾声音沉了沉,“难怪听琴要揍他,他该!” 肯定是他先动脚伤了鸢鸢的,听琴才会护主揍他。 若是他在场也绝对不要轻饶了他。 “你…你做什么?”陆芷鸢突然惊呼,连忙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鸢鸢受伤,先回去让医女看看上药。”这里并不方便查看她的伤势,沈君樾抱着她大步往紫宸殿走去。 “我自己可以走。” 陆芷鸢害羞的把脸藏了起来,一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抱她回去,太羞了... “别怕,没人敢看,也没人敢非议,我只想抱着鸢鸢快点回去上药。” 第56章 等下朕再收拾你 紫宸殿内,沈南昀拒绝太医为他上药,无论太医怎么劝他依旧一副谁都不要碰他,也不要管他的样子。 赵全看他脸上的伤肿了起来,弯着身子劝,“宁王殿下,还是让太医先上药吧。” 沈南昀不为所动,就这样一直注意殿外的动静,谁都不搭理。 他确信陆芷鸢会跟皇兄告状的。 他要把陆芷鸢伤害他的证据留下来,让皇兄好好看看她比陆芷鸢伤更惨、更重,不能让皇兄轻易信了她的话。 赵全和韩院正两人对视一眼,这混世魔王平时一言不合就要干架,一张嘴更是骂的人想躲回娘胎里面恨不得没出生过,但一旦倔起来除了皇上,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殿外,常嬷嬷和听琴青黛三人同样焦急的张望着外面,直到看到皇上抱着皇后回来才快步迎了上去。 “常嬷嬷,快叫个医女过来 。”沈君樾看到她们立马吩咐道。 “皇上放心,魏医女已经在殿内候着了。” 常嬷嬷也是回来之后听青黛说皇后受伤了,于是,连忙叫来医女候着,也不知皇后伤的严不严重,她可担心坏了。 殿外响起宫女太监行礼声,沈南昀噌的一下就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皇兄,您…怎么,怎么把…” 原本脸上露出惊喜的沈南昀在看到皇兄抱着陆芷鸢回来的时候,刚起的笑便快速的扼杀在脸上。 皇兄不仅没罚陆芷鸢,竟然还抱着她回来! 陆芷鸢本来因为害羞而躲在沈君樾颈窝里,在听到宁王的声音时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他。 就是那一眼,沈南昀觉得是陆芷鸢在挑衅他,向他示威。 没等他开口便听到皇兄冷沉的声音。 “等下朕再收拾你!” 沈君樾匆匆瞥了沈南昀一眼,现下鸢鸢的伤要紧。 沈南昀眼睁睁地看着皇兄抱着陆芷鸢大步进了寝殿,他自然不敢进去,想到皇兄刚刚眼神冷厉看向他,以他对皇兄的了解,皇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想跑,脚也是这样做的。 “宁王殿下,陛下有令,您现在不能离开紫宸殿。” 赵全张开手拦住他的路。 赵全突然拦他,沈南昀也是一愣,但很快沉声质问:“皇兄哪里有说不让本王离开,你让开。” 赵全含着笑不说话,但也没让开,皇上刚刚那句话就已经代表要收拾宁王,他在皇上跟前伺候许久,陛下没说什么他都能猜出三四分意思,不说刚刚皇上还直接说了。 要是还让人走了,那失职的就是他了。 沈南昀慌了,要一把推开赵全,然赵全拍拍手,大内侍卫便涌来制住了宁王。 “宁王殿下还是等等陛下吧。” 沈南昀被押着动弹不得,不敢大叫担心惹得皇兄更生气。 寝殿内,沈君樾看到陆芷鸢腰侧那一块已经微微红肿青紫刺痛了眼,放在她背上的手紧了紧。 陆芷鸢脸埋在沈君樾怀里不敢低头去看,刚开始的时候疼的站不稳,缓了好久才好些,如今在医女的检查下那种疼好像又上来了。 医女细细查看了伤势,说了一句话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皇上,万幸都是皮外伤,没伤及筋骨。” 沈君樾喉咙上下滚动,握紧她的手,开口,“我的错,以后都不会了,不会再让鸢鸢受伤。” 陆芷鸢抬头便看见他眼里的慌乱,他的唇似乎在微微发抖。 “嗯,那我可记在心里了,要是皇上没做到,我就不信你了。” 陆芷鸢语气似开玩笑般说出心里话,毕竟今天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发生,要是宁王还这般大敌意,她是不会退让的。 “我会让鸢鸢明白我今日说的话是真。”沈君樾的声音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坚定。 等医女小心翼翼的上完药,便跟沈君樾禀告,“皇上,皇后娘娘的伤已经上好药了,这几日切记少弯腰使力,微臣每日会定时过来给皇后娘娘换药的。” “退下吧。”沈君樾说。 等药干了之后陆芷鸢坚持要穿上衣裳,最后拗不过她还是穿上了。 “鸢鸢在这里坐着,我稍后便来。” 沈君樾把她抱到贵妃榻上躺着,又在她后背垫了许多软垫,这个位置隔着屏风便可看到大殿的一举一动。 “好。”她柔柔开口。 陆芷鸢看着他越过屏风,走了出去,心里多少猜到了什么。 沈君樾一出去,赵全便事无巨细的把今日荷塘发生的事情告诉沈君樾,沈君樾听后脸色更沉了几分。 “把他带进来。” 沈南昀被侍卫带了进来,他抬头,坐在上首的皇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沈南昀知道,那是皇兄发怒的前兆,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皇兄…我…” 沈君樾盯着他,冷声道:“当初朕说要在荷塘种莲花的时候,你是高高兴兴答应的,如今又这般不情愿是怎么回事?还莫名其妙的把这气撒在鸢鸢身上。” “难道是朕平日太纵着你了,让你如此大脾气?连朕的皇后,你的皇嫂都敢随意言语挑衅。” 沈南昀错愕,没想到皇兄一开口就责问他,皇兄从来没有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我以为是皇兄喜欢荷花才答应的,但要是因为别人喜欢,就、另、当、别、论、了!” 皇兄喜欢的可以种在他的鱼塘,别人的就是不行。 沈君樾这才惊觉,荷塘里面的金鱼是南昀最喜欢的,那池塘的鱼可是花了他很多心思精力,本来他出宫开府是想移出宫去养的,但他的金鱼和他一样娇气,只认那个地方,换个池子养就蔫蔫的,一副飘飘然活不下去的姿态。 但这也不可以成为他针对鸢鸢的理由。 “鸢鸢不是别人,鸢鸢是你皇嫂,是朕最爱的妻子。” 沈南昀脸色一僵,强撑着道:“我才不叫她皇嫂。” 陆芷鸢比他还小一岁,才不叫她皇嫂,他叫不出口是一回事,就连皇兄都更向着她,为了陆芷鸢第一次这么凶他,皇兄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过。 沈君樾居高临下望着地上倔强的少年,“放肆,朕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不敬尊长。” “她才不是本王的长…” “碰”的一声,沈君樾拍了一下桌子。 “赵全,把宁王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打完他才知道好好说话。” 宁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沈君樾,“皇兄,你要打我板子!我最怕疼了,你一直都知道的。” “我都已经被揍成这样了,再打我哪里受得住啊?” “疼了才好,好让你记住以后还敢不敢仗着朕的宠为所欲为,让你如此针对鸢鸢。” 屏风内的陆芷鸢也有些错愕,五十大板寻常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住。 侍卫领命,便把挣扎的宁王给押了下去。 殿外响起打板子的声音和宁王不服气的叫喊声,不一会儿,就是听到他喊疼的哭喊声。 “皇兄,可疼了。” “五十大板打完我就要被抬出…抬出紫宸殿了,有命出去,也没命回宁王府啊。” “皇兄,我错了。” 说话气势越来越小,声音后面明显带着颤,这句话反正陆芷鸢是没有听到。 第57章 荷塘鱼塘之争 “陛下,五十大板已经打完。” 行刑的侍卫进来禀告,赵全皱着眉看了一眼大殿外趴在板凳上半点动静都没有的宁王,虚了皇上一眼。 心里暗想,宁王殿下这又是闹哪出啊? 五十大板或许重了一些,但宁王是习武之人,五十大板还真不能就晕过去。 沈君樾放下茶盏,淡淡道:“问问他,知道错了吗?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这个…”侍卫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板凳上奄奄一息的宁王,支支吾吾半天,见宁王依旧没动静,只得开口,“回陛下,宁王晕过去了。” …… 漫长的沉默,让装晕的宁王心拧紧了些,这五十大板是真的疼,行刑的侍卫可一点都没有手软。 虽然不至于现在就晕过去,但屁股上传来的疼还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 皇兄铁定是知道他能承受板子数量的极限,故意让他疼成这样,吊着他。 “晕了?”沈君樾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宁王,眼里没什么情绪,话却冷的吓人,“那就再打十五板子让他醒过来回话。” 沈南昀大惊,顾不得屁股开花,撑起半个身子,大喊,“皇兄,皇兄…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装晕,我一定好好说话,我发誓。”沈南昀睁着大大的眼睛,表情甚是严肃,抬起手,指着天发誓。 要是十五板子下去,果真会应了行刑前那句被人抬着走出紫宸殿,不一定有命活着回宁王府。 他要是真就这样去了,他最爱的金鱼谁照顾啊。 他的金鱼还不被陆芷鸢的荷叶憋屈死啊。 他不是向陆芷鸢妥协,都是为了他的金鱼。 “抬进来回话。” 这五个字从里面传出来,沈南昀紧张的大脑才松懈下来,趴在板凳上刚要松口气,但下一瞬那口气就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啊…疼疼疼。”想伸手去碰但想到了什么立马又放开了。 他现在是疼的嗷嗷叫,不能碰还不能动,反正无论怎样都是疼的。 眼瞧着他们要把他移到木床上,连忙开口阻止,“别碰本王,好疼。” 刚伸出手的侍卫被宁王这一吼,立马缩了回去。 “这个,宁王殿下,皇上要你进去回话,这…”赵全半跪下身子,一副感同身受的面容,“您现在这样自己不能走进去,只能抬您进去啊,所以奴才们只能先把您搬上这里去。” 赵全指了指边上的木床,示意用这个抬。 沈南昀听后委屈死了,他自己连轻微动一下都疼,还得让他们没轻没重的搬动他,光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就不能在这里回话吗?” 赵全沉默,就这样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自然是不能的。 要是一开始您不装晕,或许皇上还会心疼您一点,谁让您非要装那一下,不老实呢? “宁王殿下,还是快些吧,若是让皇上等久了,刚刚没打的那十五板子怕是要补上了。” 宁王这才咬着牙,一番考量之后,软下话语,“那你们轻点动本王。” 赵全笑着站起身子,搬是不能保证轻点了,但是抬进去可以稳当一点。 一番折腾,宁王疼的皱眉大喊,仿佛大着嗓子就能忘记疼一般,等被几个人抬进大殿宁王就如从水里泡了起来一般,满头大汗。 直到一阵凉意袭来,热气褪去,身上的疼痛也好似消减了一些,抬起头朝上首看去,视线便对上了坐在贵妃榻上舒舒服服垫着好几个软垫的陆芷鸢。 原来不知何时,沈君樾已经把陆芷鸢从屏风内抱了出来。 陆芷鸢朝他微微一笑。 然宁王耳根子却红了,他这副惨样竟然被陆芷鸢全看到了,完了,完了,本王的男子汉气概没了。 以后要凶她都没有气势了! 沈南昀尴尬脸红之后,很快又仰起高傲的头低低哼了一声。 只是他趴在木床上,又仰视着陆芷鸢,虽然嚣张但毫无气势可言。 “怎么?五十板子还不够?没让你长记性!”沈君樾板着脸质问。 沈南昀立马老实,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忍不住犟嘴。 “老实点,给你皇嫂道歉。” 沈南昀轻哼一声,低声嘟哝,“本王才不唤她皇嫂,更不会道歉,揍也揍了,板子也打了,我才不干。” 沈君樾突然回头,盯着他问:“朕打你还不服气了是吧?” “今日为何打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沈南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今日是他在鱼塘先针对陆芷鸢的,他言语有错在先,拿莲蓬砸人在后,又想把她推下水。 虽然回想起来都是自己的过错,但他不会跟陆芷鸢道歉,“她比我还小一岁,让我叫皇嫂,我叫不出口。” 他巧妙的避开了鱼塘之事,说完,还固执的扭头看向一旁。 看到这混世魔王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沈君樾凝眉,唤一声皇嫂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那娶了比自己弟弟还小的妻子的他是不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陆芷鸢疑惑的看向先后红了耳根子的兄弟俩,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君樾轻咳了一声,“叫不出口那就先给鸢鸢认个错,等你认完错能拉下脸了,皇嫂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沈君樾并没有让他就此蒙混过去。 沈南昀脸色一僵,指着自己的脸不乐意道:“皇兄,她,她让人把我打成这样,还、还要我给她认错,我没打回去都不错了,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混世魔王的称号不是白来,自小都是他揍别人的份,还没有被人揍过,更没有被人踹过屁股,平生两个第一次都在今天发生了,不,是三个,今天还挨了板子。 什么叫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还第一次被人莫名其妙针对呢?陆芷鸢小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杠上,“你还想打回来,你打得过本宫的听琴吗?” 听琴见皇后提到自己的名字,挺直腰板,还特意向前迈了半个步子,威胁意味很是明显。 沈南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在荷塘本宫让着你点,让你占了上风,你还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瞧把你能的!” 要不是一开始她不想惹事,哪里会灰溜溜被他追着躲上岸去。 陆芷鸢说完还特意摸了摸脸,提醒他别忘了脸上的伤还是她的人打的。 再打他一顿,自然不是问题。 沈南昀脸色涨红,被人说打不过女人,还被女人说让着他点,这么丢脸的事情她竟然直接戳穿,狠狠地瞪了陆芷鸢一眼,最后咬牙吐出四个字,“那是鱼塘!” 陆芷鸢,沈君樾,“……” 这孩子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见她不说话,沈南昀又重申一遍,“不是荷塘,是鱼塘,别以为你的荷花招摇就能喧宾夺主。” 这是我们宁王殿下最后的倔强了。 原本全部属于他的鱼塘开满了荷叶荷花不说,要是连池塘的名字都扞卫不住,他就对不起混世魔王这个荣耀了,更不会让别人对他充满敬畏。 没错,混世魔王在他看来不是贬义词,而是皇兄对他的看重和宠爱,就是他天天惹事,别人也不敢动他分毫。 因为皇兄向着他。 第58章 皇嫂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陆芷鸢无语,那地方叫什么不重要吧? 对于她来说荷花开了,莲蓬熟了,能看能吃就行啊。 “我叫它荷塘,你叫它鱼塘,并不冲突啊。你别要求我,我也不要求你。” 沈南昀不乐意了,什么叫并不冲突? “那鱼塘是我的,我的鱼塘为什么要种你的荷花?” 陆芷鸢就没有见过这种倔脾气的人,“我没记错的话,皇上是经过你的同意才在荷塘里面种荷花的,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是你自己高高兴兴答应的。” 她记得沈君樾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那你是不是也忘记了,本王还说除了皇兄喜欢的,其她任何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可以出现在本王的鱼塘!”他特意咬重皇兄喜欢的这几个字,提醒她不要会错意,想偏了。 陆芷鸢抿唇,想起打板子前,宁王和沈君樾据理力争说他的鱼塘不可以种她喜欢的荷花,只能种沈君樾喜欢的荷花。 想来也是因为沈君樾在他鱼塘种的荷花是为她而种,所以心里不平衡,对她充满敌意。 觉得她这个后来人夺了他皇兄的关注而忽视了他。 虽然她能理解宁王的心情,但她不能接受这无故的敌意。 “荷塘荷花已种,往后每一年也照样会开,莲蓬照样成熟,你要是想叫鱼塘便叫。” 沈君樾握住陆芷鸢的手,直接表明他的态度,他喜不喜欢荷花,喜欢谁的荷花,反正就是要种的。 沈南昀情绪突然低落,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气鼓鼓凶巴巴的对着陆芷鸢说:“就是鱼塘!本王就不喜欢荷花莲蓬,别以为皇兄向着你本王就会妥协。” 他才不会因为皇兄一时不向着他就不开心呢,他要自己争取,反正不会让陆芷鸢得意。 沈君樾知道他倔,不愿退一步,自然知道怎么治他。 “荷塘的事情朕不会把荷花移开,要是你真的如此容不得荷花莲蓬,那就把你的鱼移出宫外去养,朕可不想你给鸢鸢委屈受。” 这话一出,沈南昀急了,“皇兄,你明知道我的鱼只能养在那个鱼塘里。” 他的金鱼换了地方活不了几天的 ,可金贵着呢! 陆芷鸢插了一句,“那我的荷花莲蓬也只能养在那里。” 本来不想跟他争个一二的,但他这态度就非要争一下。 “你…” 眼见他又要开始了,沈君樾打断他,“要么你的鱼移出宫外去,要么各自安好,你自己考虑吧。” 沈南昀愣愣的看着沈君樾不说话,最后瞪着陆芷鸢。 沈君樾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语气突然严厉起来,“鸢鸢都不会向你这般胡闹,你的鱼在荷塘那荷花长的还没别处好,你的鱼反而越养越好了,鸢鸢都没说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完全就是他和陆芷鸢输赢的问题。 “朕现在就吩咐赵全把你的金鱼疙瘩移到宁王府去养。” 沈南昀立马着急了起来,就怕皇兄来真的,“皇兄,不要,我…不说就是了,我以后不拿荷花撒气了。” 为了他的金鱼,他忍了那荷花。 就是皇兄现在处处向着陆芷鸢让他心里不痛快。 沈君樾见他就这样完了,眉心拧了拧,冷然问:“然后呢?” “还…还有什么?”沈南昀问的不确定,但脑子里隐隐冒出了想法。 陆芷鸢抬头看了一眼沈君樾,嘴角微勾,坐直了身子。 沈君樾给了他一个眼神,沈南昀别别扭扭的转头,最后不情不愿开口,“本王错了。” “态度要诚恳。”沈君樾说。 沈南昀耳根子红了,脸也跟着红了,“我错了,请、请皇嫂原谅。” 沈君樾满意挑眉,这不,皇嫂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他道歉了,陆芷鸢自然也不会总揪着这件事不放,罚也罚了,揍也揍了,歉也道,今日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头一次当人家的皇嫂还是要大度一点。 “嗯,我今天原谅你了。” 沈君樾听后眼睛一转,随即哑然失笑,她这意思是说,今天的事情原谅他了,但以后南昀要是惹了她,还得跟她道歉。 沈南昀见她开口原谅他了,自然没有深究陆芷鸢话里的其它意思。 “韩院正,陪宁王下去看看伤,天气炎热,伤口容易发炎,别耽搁了。”五十板子她虽没经历过,但多少也听过,就看宁王忍的满头汗便知道他有多疼。 沈南昀意外,没想到陆芷鸢会主动叫太医为他医治,是在关心他吗?他别扭的移开了眼睛。 陆芷鸢看了一眼如小孩子一般的宁王笑了笑,这性子就跟她小时候一般,别人骂她两句她就一定要骂回去,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也软一点。 沈君樾握住她的手也笑了笑,鸢鸢的性子就是有仇当场就报,但从不记仇。 “赵全,送宁王去偏殿治伤,上好药便把他送回宁王府去。” “皇兄,我身上疼,移来移去折腾的更疼,我就在宫里养伤吧。” 随后,宁王就开始卖惨说宁王府冷冰冰的,没人照顾他,反正就是一定要留在宫里养伤。 沈君樾自然不同意,他和鸢鸢第一次见面就能掐起来,现在他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指不定转个身就忘了。 宁王府那么多婢女奴才怎会没人伺候他,况且还有杨嬷嬷和陈总管在,他自然放心。 最后,宁王心一狠,放下脸,求到陆芷鸢面前去了。 陆芷鸢看着他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又确实可怜,心一软便松了口。 陆芷鸢点头了,沈君樾自然没再说什么。 等沈南昀被抬出了大殿,沈君樾拉着陆芷鸢的手,“南昀性子急又莽撞,我瞧他刚刚嘴上说的好好的,其实心里倔的很,惯会跟人打马虎眼,要是他往后让鸢鸢不高兴了,只管收拾他,或者直接跟我说也行,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的,他打不过听琴,皇上放心。” 陆芷鸢说这句话的时候还颇为骄傲。 沈君樾看了一眼听琴,她会武他早就知道,当初他还见过听琴帮着陆芷鸢翻墙出府,这些年,要是没有听琴,陆芷鸢还真的没有那么胜利能出府去玩。 沈君樾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眼里都是宠溺,“菊霜也会武功,鸢鸢可知道?” 他安排给她的四个一等宫女都是各有所长,也花了心思培养。 陆芷鸢还真不知道菊霜也会武,凤仪宫原本的四个一等宫女,好像就菊霜没有说她擅长之事。 “现在知道了。” 那现在来说她身边就有两个会武之人,可惜她不在宫外,要是在宫外有听琴菊霜的协助她也许都不用自己翻墙,她们两人一提溜就可以把她带出定国公府的外墙。 但这高高的宫墙,别说带着她了,就是她们自己都出不去。 赵全把宁王安排在紫宸殿北边最远的院子里,随着宁王的惨叫声回了正殿,在门口便遇上了常嬷嬷。 “常嬷嬷,等等。” 常嬷嬷果真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听琴姑娘呢?”赵全一双眼睛四处寻找。 常嬷嬷稀奇,这赵全就是有什么事找青黛也不会找听琴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在里面伺候皇后娘娘换药,你找听琴做什么?” 赵全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听琴姑娘挺厉害,想重新认识一下她。” 常嬷嬷,“......” 赵全被看穿了,一点也不尴尬心虚,接着说。 “以前总以为听琴姑娘没什么长处,一没青黛姑娘处事沉稳,二没青黛姑娘细心,还没青黛姑娘脑子聪明,反正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会被人重用的丫鬟。当时还疑惑,皇后娘娘如此单纯没心眼的人,定国公和国公夫人怎么会放心让听琴陪皇后娘娘入宫,再不济随便换一个人也比听琴稳重啊,就不怕皇后娘娘应付不了宫里这诸多事情吗?” “今天倒是懂了,没想到咱家这看多了宫里形形色色的人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刚刚韩院正为宁王殿下检查伤处的时候,他才知道宁王可不仅仅是脸上被揍,腰侧更是明显,下手一点都没留情,这要是换一般人,就是有这身手也没这胆啊! 听琴姑娘还真是忠勇啊! 第59章 偷偷计划 这天,陆芷鸢和往常一样躺在凉亭的躺椅上欣赏傍晚的夕阳,这是她养伤这几天常做的事情,腰侧的伤被沈君樾强制要求休养了几天,现在已经完全不疼了,就是伤处的青紫还没有完全消掉。 看着像还没好的样子,其实并不影响她日常行动。 沈南昀赖在北边的院子养伤,那五十大板让他至今还不能下地行走,打完的当天晚上就发热了,可把沈君樾和太医院折腾的够呛。 退热没两天又开始折腾起人来,忍着痛也要让太监抬着他来正殿一起用膳,一日三餐比沈君樾陪陆芷鸢用膳还准时到来。 当然,他是来看沈君樾的。 沈南昀对陆芷鸢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虽然两人话没说几句,但沈南昀看向陆芷鸢时多了一丝别扭。 听琴手里端着托盘一脸高兴的走了过来,当看到陆芷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天空发呆,人还未至身前,便先出声了。 “娘娘,这是御膳房今天下午刚煮好的酸梅汤,特意放凉了还在里面加了冰块,刚好是娘娘喜欢的甜度,尝尝。” 陆芷鸢终于把视线从远处的夕阳收了回来,当看到装着酸梅汤的瓷碗外面还带着寒珠时,就知道有多清爽。 坐起身子,接过听琴递过来的碗尝了一口,眉眼上扬,“不错,倒是跟之前我们常去的那家铺子的味道一模一样。” “嘻嘻...奴婢是专门尝过之后才给娘娘端来的。” 听琴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喝的,可惜的是御膳房不能做出和宫外一样味道的云吞来。 “听琴,本宫好想念东街的那家云吞啊,现在好想吃了。” 吃着同样味道的酸梅汤,就很想外面那味道的云吞。 听琴刚刚还在想云吞,没想到陆芷鸢也在想着这事,主仆俩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娘娘您如今是皇后了,不能随意出宫,就算出宫了也不能随意吃外面的吃食。” 这是皇宫不是在定国公府,翻个墙就能出去的地方。 陆芷鸢失望的嘟了嘟嘴,沉吟了好一会,突然抬眸看向听琴,眼里有光。 “…娘娘!!” 听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两人主仆多年,陆芷鸢就是稍稍一个眼神都有一种默契,能想到她心里的大致想法。 听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别怕,听琴。”陆芷鸢从躺椅上站起身,拍了拍听琴的肩膀,“本宫决定了,就这么干。” 听琴装傻,勉强笑道:“娘娘,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陆芷鸢笑得极为狡猾,听不懂没关系,只要照做就行。 这晚,陆芷鸢睡得比往常早了许多,沈君樾虽然疑惑,但也只当她今天没有午睡困了。 清晨,等沈君樾起床,外面太监宫女伺候他穿衣洗漱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关门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陆芷鸢睁开眼睛,从床幔的缝隙里探出一个脑袋,小声轻唤,“听琴~” 大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又轻轻的合上,听琴手里拿着一套太监穿的衣服走到床边,“娘娘,您真要这样干吗?万一被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万事有本宫在。”陆芷鸢边换衣服边给听琴吃定心丸。 越是听到陆芷鸢的安慰,听琴心里就越慌,毕竟她家小姐每次拍胸脯保证的时候准会出事。 “小姐…要不也跟青黛姐姐说一声吧,奴婢一个人…心里承受不住啊…” 陆芷鸢换衣服的动作一顿,很是认真的说:“不行,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要是我们真被发现了,青黛不知情,还能出去搬救兵帮我们求情。” “那为什么不能留奴婢不知情,奴婢会武去搬救兵动作也快一些。”听琴委屈巴巴,她心好慌,一点都不想知情。 陆芷鸢假装没听到,依着青黛沉稳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止她的。 别说出宫了,就是出紫宸殿的门都难。 很快,陆芷鸢便换好了衣服,正要往外面走,便被拉住了,陆芷鸢只好停住脚步,“听琴,不能耽搁了,我得在下朝之前到达神武门。” “放心,放心…昨天晚膳的时候,皇上跟我说今天一天都很忙不能过来陪我,只要你们守好紫宸殿的寝殿自然没人发现的,等下朝过后两刻钟,你就可以告诉青黛和常嬷嬷,到时候你们三人一起想办法守好这里,我保证在天黑之前回来,这不就没人知道了。” 陆芷鸢本来没这么快行动的,但昨晚用膳的时候听到沈君樾这样一说,她恨不得欢呼起来,可真是及时雨,他不来,便不会发现她不在。 只要沈君樾不来,她相信常嬷嬷一定可以替她遮掩住的。 听琴隐隐被说动,陆芷鸢拿开听琴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沈君樾刚下早朝,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皇上,可是身体不适?”跟在后面的赵全见沈君樾突然停了下来,还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脸担忧的问。 沈君樾总感觉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最后转头看了一眼紫宸殿的方向,“去问下陈忠,鸢鸢在做什么?” 赵全了然,原来皇上这是想小皇后。 “皇上,怕是皇后娘娘这时还没起呢。” 这些天小皇后可都是在皇上下早朝过去之后才起的,要不是皇上拉着哄着怕是要睡到大中午了。 沈君樾一愣,想到她那副赖床还有理的模样就好笑。 他便没在多想,往御书房走去。 神武门。 “哟,这不是蔺大人吗?怎么今日坐马车来上朝了?” 蔺奎抬眼就看见骑在马背上一副笑眯眯样的南宫毅,淡淡“嗯”了一声就没理他,毕竟伤了膝盖这种事情并不想弄得人人都知道。 南宫毅掀唇一笑,视线往他膝盖看去,没在打趣他骑着马往宫门而去。 蔺奎站在马车前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慢吞吞的抬脚往马车钻去。 “大人……” 候在一旁的侍卫想伸手扶又怕让他家大人失了面子,一双手摇摆不定。 蔺奎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你搀着。” 侍卫跟了他多年,蔺奎什么脾气他自然知道,除了对夫人柔情之外,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只得放开扶着他手臂的手,看他艰难的上马车。 然,蔺奎刚钻进去一个头,大半个身子还留在马车外面,一抬眸,就看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眉心微蹙,正要出声呵斥便听到…… “二姐夫,好巧啊!”陆芷鸢朝他开心的招招手。 第60章 溜出宫了 这话一出,即使马车光线暗没看清她的面容也知道坐在他马车上的人是谁了,想也没想就要把头撤出去。 陆芷鸢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道:“二姐夫,我好想二姐姐啊。”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最终,蔺奎还是坐进了马车,只是他紧挨着马车门坐,两人隔着马车最远的距离。 “皇后娘娘,你这是迷路了吗?臣可以将您送至御花园入口。” 蔺奎就是不用问都知道她这是要溜出宫去,虽然跟陆芷鸢接触不多,但没少听自己的妻子提起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他的小姨子的事迹。 “我想要出宫。” 陆芷鸢看他这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今天天气也不错,皇后娘娘要是不想去御花园走走,也可以到宫里别处逛逛。”蔺奎假装没听到,坚持不提出宫的任何字眼。 陆芷鸢叹气,这二姐夫倔的很,除了二姐姐可以让他打破以往惯例,别人万是不能的。 “二姐夫,要不是我没有找到爹爹和大哥的马车,我也不想麻烦你的。” 她早早就来到神武门,前前后后走了两圈,愣是没有看到大哥和爹爹的马车,好一会才想起他们都是骑马上朝的,只有爹爹偶尔会坐马车,今日就是这么不凑巧,没有和爹爹父女连心想到一块去。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蔺府的马车,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坐了上去。 蔺奎抬眼看去,他看出她眼中的无奈,好像选他的马车是退而求其次的抉择,蔺奎没什么表情的移开了视线不看她。 心里却在懊恼,这么多年,第一次坐马车入宫怎么就遇上了她! 她怎么就偏偏挑在今日溜出宫! 看她这架势,就知道今日她非要出宫不可。 两人僵持了一番,陆芷鸢没有蔺奎耐心足,先开口,“二姐夫,到了东街把我放下就行,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蔺奎,“……” 问题就是这道宫门啊!! “皇后娘娘,趁现在没人发现您不在,您还是快些回后宫吧。” 陆芷鸢眼瞧着时辰一点点的过去,心里急了,“我宫里都打点好了,而且皇上今日很忙,不会去后宫,我吃完云吞就回来,不会被发现的。” 说完见他依旧一副听不见的样子,着急的补了一句,“快去快回。” 蔺奎看向她,陆芷鸢立马摆手,“不不不…回来的时候不找你,我找大哥帮忙。” 她也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人了,但她真的很想宫外的吃食,虽然没有御膳房的精致,但胜在是一直喜欢的味道啊,还有坐在街边小摊吃,那种烟火气多足啊,她喜欢那种感觉。 “皇后娘娘可知,就算您是坐臣的马车出宫还是要经过宫门检查,您还是会被发现,还是不能出宫的。” 她会不会太天真了,坐马车也是要经过宫门侍卫搜查的,哪能看到一辆官员的马车侍卫就放行啊。 “我…我…我可以躲在这里。”陆芷鸢不好意思的抬手指了指坐垫下的暗格,“我吃的少,刚好……”藏进去。 接收到蔺奎满是不赞成的眼神后面那三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 陆芷鸢顿时如酸打的茄子,失落的垂下脑袋,“我只是想念东街那家云吞的味道…想去尝尝...” “皇后娘娘,要是您想出宫还是先问过皇上的意思,现在先回……” “大人,南宫将军说有事要跟您说,请您下马车一叙。” 蔺奎刚要叫她回去,便听到马车外剑云的声音,南宫毅?他不是已经骑马出宫了吗? 陆芷鸢缩着身子,可怜巴巴的望向蔺奎,要是被别人知道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岂不是完了。 “大人?” 剑云见马车内没有传来蔺奎的声音又唤了一声。 “不想被发现就别出声。” 蔺奎虽然疑惑但还是留下一句话钻出了马车看个究竟。 陆芷鸢直接坐到马车的角落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蔺奎大公无私把她告发了,要真是如此,她得赶紧逃才行。 听了一会,愣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越来越慌。 接着,蔺奎便回来了,但似乎脸色缓和了不少,没了刚才的严肃。 “二姐夫,就谈完事情了啊,现在…现在我…”陆芷鸢不确定的是要她走还是留? 蔺奎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马车外的剑云可以走了。 陆芷鸢大喜,“多谢二姐夫。” 道完谢,她就自觉起身,一双手开始扒拉坐垫下的暗格,打算藏进里面去,她已经麻烦二姐夫了,她得自觉藏进去不能给二姐夫多添麻烦。 蔺奎看她如此自觉的模样抽了抽嘴角,她还真打算藏啊? 您可是皇后娘娘啊,当着一个臣子的面藏在座位下面真的好吗? “皇后娘娘,不用这样,等下剑云自会应付。” “不是还会检查马车吗?”陆芷鸢转身不解问。 蔺奎有些支支吾吾,好一会才憋出一个理由,“今日特殊,不查了。” 陆芷鸢狐疑的看着他,总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就奇奇怪怪的,但鉴于人家愿意带她出宫,她自然乖乖听话,他说什么便照做。 反正有二姐姐的关系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她的。 等马车停下宫门侍卫检查时,还真的如蔺奎说的那般没有查看马车里面,很快就通过了检查,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动起来。 眼看已经要出宫门了,陆芷鸢摸了摸袖子,有些尴尬,“二姐夫,可以借我点银子吗?我出门急,忘记带了。” 说这话的时候耳根子都红了,还有些囧,她也是才想起来,以前出门都有听琴跟着,她自然不用带银子在身上。 “要多少?”蔺奎问。 陆芷鸢也不知道要多少啊。 “要不...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吧,我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主要想吃的东西比较多。 她还得先换身衣裳,身上这身太监打扮在宫外太显眼了,都不能好好逛。 蔺奎其实想说,她不用银子也行,但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的钱袋,本想直接递给她,吐出两个字,“伸手。” 陆芷鸢瞥见那钱袋子的绣工,撇了撇嘴,真真是够了。 不就是二姐姐亲手绣的钱袋子吗?她也有好不好,还有很多个呢,就是现在没带在身上。 最后还是两只手摊开,掌心向上,蔺奎就这样把碎银倒在她的手上。 听着碎银的声音,陆芷鸢心情复杂,他这是要她捧着银子去上街逛啊,有点丢人,但又没骨气拒绝,毕竟她没带银子。 就这样放在衣袖里吧,稍稍一个大动作,或许就会在街上当散财童子。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陆芷鸢下了马车先环顾了一圈,心里就冒出两个字“冷清”,要不是信任蔺奎,她都要以为蔺奎要把她卖了。 停在这种地方,真的合适吗? “谢谢二姐夫送我一程。”陆芷鸢微微笑着,“替我向二姐姐问好。” 蔺奎看了一眼前面同样停着的马车,“举手之劳。” “那我逛好了之后就去蔺府看二姐姐?”陆芷鸢见他不似之前那般抗拒她出宫了,试探着说了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总要去见见二姐姐再回定国公府找大哥吧。 “嗯,我会跟芷菁说的。” 蔺奎点头,抬手示意她看向前面, “那辆马车是给你准备的,里面的人会送你到想去的地方,快去吧。” 陆芷鸢抬头,便看到前面还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没想到这地方还能看到如此好的马车,这比定国公府的马车还大。 二姐夫这是发财了。 在蔺奎信任的眼神下走向那辆又大又华贵的马车,车夫朝她恭敬的行礼,接着便看到车门从里面打开,待看清里面的人时,陆芷鸢吓得拔腿就跑。 太可怕了,竟然是沈君樾!! 第61章 调皮 沈君樾想了很多种她见到他时的反应,有惊喜,有意外错愕,甚至连感动到哭鼻子都想了,唯独没想到她会转身就跑,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敢偷偷溜出宫,沈君樾自然不觉得她还会怕他。 自小就偷溜出去玩的人,又是在父母兄姐宠爱下长大的,哪里会因为一点点不大的错而害怕。 那就只能是担心他是来抓她回宫的,若是来抓她回宫,她出的来这皇宫吗? 本来已经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的他,眼皮一直在跳,不放心,所以即使忙还是回了紫宸殿瞧上几眼才安心,没想一过去果然扑了空。 沈君樾叹气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车,看向前面如风一般的女子,一身不太合身的太监服显得她更加娇小可爱。 一边跑,手里的碎银还一边嗒嗒往外掉,沈君樾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蔺奎一贯在别人面前没什么表情的脸,看到陆芷鸢这滑稽的一面此时也摇头失笑,难怪自己的妻子说起这个妹妹时,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喜笑颜开,好不矛盾。 今天他算是明白了。 蔺奎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沈君樾,倒是有的让皇上头疼了。 “皇上,臣已将皇后娘娘送到,臣先告退了。” 沈君樾眼睛盯着前面边跑边回头看了他一眼的人儿,随口应了一声,“嗯,去吧。” 陆芷鸢发现沈君樾没有追上来,心里正暗暗高兴,没成想,刚回头,才猛然发现,前面是高高的墙,“完了,没路了。” “这是一条死胡同啊。” 难怪沈君樾慢悠悠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两个半她高的墙,一脸苦色,翻不过去。 “鸢鸢,需要我帮忙带你过去吗?” 沈君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后,正双手抱胸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跑之前都不知道看一下路,只会往前冲。 陆芷鸢抿着唇,身子紧挨着墙,一副不知道更听不见身后有动静的样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君樾一步步靠近她,“鸢鸢可听过掩耳盗铃的故事?” 掩耳盗铃就掩耳盗铃吧,反正她今天是一定要吃上云吞的。 陆芷鸢坚决不转身,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发毛,沈君樾越靠近她的身子脚步声故意大了一些,他低声说,“我还没说鸢鸢犯错了,鸢鸢怎么就开始面壁思过了?” “我没错,更没有面壁思过,只是这墙挡着我的路了。”陆芷鸢见他越说越离谱,自然要反驳。 沈君樾弯着身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脸挨着她的侧脸,双手从她腰侧穿过搂紧抱住她的腰,“那鸢鸢跑什么?跑的连银子都不要了。” 当然是怕被抓回宫啊,好不容易出来的。 银子掉了可以跑回定国公府找大哥拿,要是抓回去了就是有银子也吃不上啊。 陆芷鸢头往边上躲了躲,从身后抱来的姿势太亲昵又暧昧,属于他的气息太过浓烈,即使他换了一身紫色常服,身上的龙涎香依旧还在。 沈君樾见她又不说话了,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小坏蛋,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是来陪鸢鸢一起吃云吞的。” “真…真的!”陆芷鸢眼中流露出惊喜,猛的看向沈君樾,两人的侧脸本就贴在一起,她这一转头,唇都碰一块去了。 沈君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顺势就亲了上去,很快又放开了,“自然是真的,就为了鸢鸢这主动一吻,我也必须陪鸢鸢去吃。” 陆芷鸢脸颊微红想要扭开头,她哪有主动吻他,明明是不经意碰到的,是他非要凑上来。 “别…”沈君樾此时已经把她身子转了过来正面对着他,搂着她的腰还要吻下来,陆芷鸢双手连忙抵在他的胸膛推他,“我…我现在是太监,皇上不能亲我,被人看到,我很丢人的。” 沈君樾,“……”一身太监打扮还真把自己当太监了啊。 他都没觉得丢人,她倒是先觉得丢人了。 “行,我的贴身小太监先去马车上把这身碍眼的衣裳换了,变成我的贴身小侍卫。”沈君樾突然放开她,蹲下身子便把陆芷鸢扛了起来。 “啊!”突然的失重感让陆芷鸢惊呼出声,小腹被他肩膀硌得疼,气的捶他的后背,“你…你…你放肆!” 竟敢这样扛起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沈君樾挑眉,倒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话,他抬手不轻不重的在她臀部拍了一下,陆芷鸢脸色爆红,瞬间不敢开口骂他了。 身上的人乖巧了下来,沈君樾这才扛着她大步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赵全和凌峰看到皇上把小皇后扛了回来,两人面面相觑,连忙打开马车门,紧接着便把身子转了过去,这场面不是他们可以看的。 行至马车前,沈君樾才把人放了下来,陆芷鸢气呼呼的瞪他。 沈君樾抬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却被陆芷鸢一把给拍开了,沈君樾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哄她,“先进去换衣裳,再去尝鸢鸢最喜欢的云吞。” 听到云吞,陆芷鸢这才转身爬上马车,始终没有忘记今日出宫的目的。 “不许进来。”陆芷鸢钻进马车复又转身凶凶的警告他。 沈君樾笑着说,“我得伺候鸢鸢穿衣。” “我不要。” “碰”的一声,车门便关上了,沈君樾摸了摸鼻子,“把鸢鸢惹急了。” 马车里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地声响后,沈君樾为了不让她更生气,就没在进去,坐在马车外面等她。 赵全和凌峰两人大气不敢出,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等车门再打门,一个俊俏乖巧稚气未脱的少年出现在沈君樾的眼前,同样款式的紫衣穿在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身上绝对是个孩子模样,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沈君樾站在马车旁,俊美的脸带着笑意,微微俯身温声道:“我的鸢鸢无论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陆芷鸢本来还想主动问他好不好看,没想到沈君樾竟然先夸了她,嘴角微扬,显然心情好了许多,没有一个姑娘会不喜欢听到被人夸好看的。 “上来吧,我们要去东街吃云吞的。” 心情好了,说话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就连刚刚还在生气都忘记了。 沈君樾伸手,捏了捏女孩小巧精致的鼻尖,眼里满是宠溺,“都听鸢鸢的。” 马车缓缓往东街而去,越是接近东街越是热闹,马车还未入东街便在一个稍静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前方人潮拥挤,马车是不能过去,只能步行。 沈君樾先下了马车,回头便看见陆芷鸢正预备要跳下马车,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半空的人儿,抱了个满怀,还未抬头去看她,怀里的人就先咯咯笑了起来,显然她很喜欢这样玩。 “调皮——” 陆芷鸢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的像个孩子,“好久没有这样被人接住了。” “鸢鸢很高兴?”沈君樾稍稍仰起头看她。 第62章 云吞 陆芷鸢笑着点头,“当然高兴了,记得从我六岁起,我就经常这样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但每次我都不能自己直接落地,因为爹爹都会接住我,直到我十岁时便再也没有这样玩了,因为娘亲说我是个大姑娘了,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今天穿着这身和沈君樾一模一样的衣服,突然就来了兴致,她没想到,沈君樾会和爹爹一般想也没想的就张开手接住她。 “那从现在起,以后鸢鸢每一次下马车,我都像刚刚那样接住你,不管鸢鸢是大姑娘还是我的妻子,我们以后孩子的娘,鸢鸢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小姑娘。” 陆芷鸢乖乖的看着他的眼,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但害羞依旧没能战胜开心,她故意忽略我们孩子的娘,说,“嗯,我都记住了,要是你自己说的话以后没做到我可是会记仇的,再也不信你了。” “跟鸢鸢说过的话,都会记在心里,更会做到。”沈君樾仰起脖子在她嘴唇上啄了啄,陆芷鸢嘴角慢慢漾开了。 东街是京都最热闹的街道,街道两边各种店面林立,各种吃的,穿着,玩的都有,陆芷鸢之前就常在这条街上走。 此时正是巳时刚到,街上人来人往十分喧闹,看两人漫步而行,一路上倒是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 不说两人还穿着同样尊贵大气的紫色锦袍,相貌气势也绝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尤其是那位年纪稍长的公子,俊美温润,气度不凡,让不少年轻姑娘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更有姑娘家故意丢帕子,又红着脸过来捡帕子想要搭话。 沈君樾见此,微微蹙眉,身边之人的心思早已飞到很远之外,哪里还有半点担心他的夫君会被人搭讪抢走,宽大衣袖遮住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沈君樾突然放开陆芷鸢的手,直接搂住了她的细腰,还往身前带了带,表明自己心有所属。 “怎么了?”望向两边移不开眼的陆芷鸢终于回头看他。 沈君樾明显看到本要靠近的人止步,还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没事,人多,怕他们不小心撞到了鸢鸢。” 陆芷鸢这时也感觉到周围的好几道目光都看向了她,她从她们的眼神中读出了可惜? 她一头雾水,被人瞧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拉着沈君樾往她常去的云吞铺子走去。 熟悉的香味钻入鼻息,过去刚好见老板娘收拾出来一张桌子,陆芷鸢拉着沈君樾就要坐下去,却被身后跟着的赵全一嗓子制止了。 “皇…大公子、小公子,还是让小的先擦拭一下再坐吧。”边说赵全已经在袖子里伸手找帕子。 正在用云吞的食客闻言,纷纷抬头看了过来,老板一时也有些尴尬,被人当面嫌弃不干净怎么也有点难受,但见到陆芷鸢那张脸又立马扬起了笑容,“陆公子来了啊,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陆芷鸢每个月都要来个两三回,起初老板娘还奇怪这样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看得上她这样小摊的吃食,来的多了见她是真心喜欢,便熟悉了起来,每次还特地多给她下几个。 她出手也大方,每一次来,都能给抵她好几天的生意。 陆芷鸢无视赵全,直接坐了下去,“是啊,张大娘,最近有点忙,还是老规矩。” 沈君樾递了一个眼神给赵全,让他不要扫了鸢鸢的兴致,于是自己也同样跟着陆芷鸢坐了下来,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赵全心领神会的站在一旁。 老板娘见赵全离远了些,这才看向这位第一次来的公子哥,笑着问,“这位公子也和陆公子一样不要放蒜?” 沈君樾一愣,陆芷鸢知道老板娘还有她的秘制调料,赶紧解围,“和我一样就行。” “好嘞,稍坐一会,马上便好。”老板娘高高兴兴的去把云吞下锅煮。 沈君樾见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下云吞的锅,好似不看着,便会跑了似的,“以前经常翻…出来吃?” “是啊,还有好几次忘记带银子,老板娘看我脸熟,照样给我来一碗。” 那段时间娘亲看的她很严,所以让听琴在房里假扮她,她只能自己翻墙出来,但她老是忘记带银子,又不甘心出来一趟吃不上,便厚着脸问老板娘能不能赊账。 沈君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那老板娘还真不错。”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云吞便好了,摆在两人的面前,果然这两碗比别人的分量多一些。 沈君樾低头搅动碗里的馄饨,舀了一个送入口中,陆芷鸢见沈君樾拿起勺子便开始吃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顾忌,按道理他的吃食是要先让人试吃的。 “你…” 沈君樾道:“不错,云吞很鲜,味道确实比家里的厨房做的好吃,难怪让鸢鸢惦记着。” 陆芷鸢见他吃的开心,她便也没说什么,也开始享用起来。 沈君樾先吃完,他看着陆芷鸢小口小口吃,很是慢吞吞,不由笑了。 他环顾四周,这条街上不少小贩在卖吃食,周围都是叫卖声,食物的香味飘的很远,让人胃口大开。 他突然明白鸢鸢为何喜欢在这里慢悠悠的吃着东西,因为这里烟火气十足,忍不住让人想要慢下来,这种感觉无论是宫里还是定国公府怕都不能有的。 “往后鸢鸢要是还想来吃,鸢鸢说一声,我便带鸢鸢出来如何?” 陆芷鸢搅动勺子的手一顿,其实她想说,自己逃出来的感觉更有趣,就像在定国公府,回回出来都艰难,但胜在乐趣。 其实一开始爹娘也没管她这么严格,想要出府的话跟娘亲说一声然后带上随从也就大摇大摆的出来玩了,只是在她八岁那年,她出来玩回去就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之后就被严令不许外出。 久了,就开始翻墙溜出来,次数多了,便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于是她格外喜欢翻墙出来。 “好呀。” 不过,就是沈君樾开口说了,他要多出来几次也难,毕竟他每天那么忙,前朝事情那么多,她要自己偷跑出来还是可以的,反正现在她已经确认了一件事,就是偷溜出来被发现了也不会被他罚。 一碗云吞见底,连带着还喝了几口汤。 陆芷鸢吃完,便撞上沈君樾眼带笑意的视线,“我倒是应该让宫里的御厨出来和老板娘学学手艺了。” “那可得交拜师银子。”陆芷鸢说。 “那是自然。” 说完,沈君樾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陆芷鸢道:“走吧,我们去别处逛逛。” 两人在前面逛着,赵全和凌峰手里提着各种吃食和小物件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因为皇上不许他们跟的太近扰了兴致。 突然,陆芷鸢的脚步停了下来,沈君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里了然,“想吃?” “站着别动,我去给你买。” 陆芷鸢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沈君樾穿过人群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见他还认真的挑选了一下,她眼尾上扬,低着头傻笑。 在抬头时,余光瞥到了某处,看到那门前站着几个穿着鲜艳的女子轻甩手帕正娇声细语的对男子发出邀请,耳朵也隐隐听到里面莺歌燕舞声,她眨巴着眼睛一直望向那边,盯着“满春楼”三个字心里蠢蠢欲动。 她早就想去见识见识满春楼的花魁了,当年只是进去瞧了一眼,还没看到当年的第一名妓便被人拽了出来。 七年过去了,满春楼的花魁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回头看了看沈君樾和赵全他们,见他们的视线此时都不在她的身上,于是胆子大了起来。 沈君樾买好糖葫芦转身却见陆芷鸢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那抹紫色娇小的身影很容易寻找。 再看到她时,陆芷鸢已经被两个花花绿绿的女子甩着手帕勾引调戏,她还端着一副公子哥的笑看向她们,沈君樾眼神微变,快速穿过人群往陆芷鸢走去。 这个小坏蛋,穿了一身男子锦袍还真当自己就是男子了吗? 连青楼都想去逛了。 第63章 满春楼 “小公子来了~” 那绿衣妩媚女子一见到陆芷鸢就妖娆的迎了上去,还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贴,那浓烈的脂粉味让陆芷鸢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绿衣女子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于是更加娇柔笑意起来。 “小公子,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这满春楼的吧?今日让奴家好好伺候小公子吧。” 说完,绿衣女子轻甩绣帕,轻轻抚在她的脸上,风月女子那一套拿捏的很是到位。 “哈哈…”陆芷鸢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会不会太过于主动了一些。 陆芷鸢勉强笑着推开那几乎贴在她身上的女子,好奇地伸着头往里面瞧去,清了清嗓子,“本公子听说心柳姑娘是满春楼的头牌,久仰心柳姑娘大名想要来见识见识,不知她今日可有空。” “哦~原来小公子是来见心柳姐姐的啊,今日倒是不凑巧了,心柳姐姐今日一天都陪朱公子呢。” 绿衣女子也不再贴着她了,而是开始上下打量陆芷鸢,那一张无论怎么掩饰依然显得稚气未脱的容颜,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今儿个怕是头一次出来见世面的,十三四岁逛青楼的人不是没有,但这俊俏乖巧的样子出现在这里确实奇怪了一些。 陆芷鸢疑惑不解,“朱公子是谁?心柳姑娘为何一天都陪他啊?” “呵呵…”绿衣女子掩唇一笑,“自然是因为朱公子有银子,小公子要是愿意为心柳姐姐一掷千金,心柳姐姐不说陪你一天了,就是陪你一天一夜都可以。” 一掷千金!! 陆芷鸢皱着眉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像她没银子,就是从二姐夫那借来的银子都掉了。 刚刚吃的玩的都是沈君樾付的银子。 “那要是只见一面,最少需要多少银子啊?”陆芷鸢眨巴着眼睛问,她倒是不用心柳陪她一天,就是坐一盏茶的功夫就行。 “自然是价高者得,想见心柳姐姐的可不止小公子一个。”绿衣女子看出她的懊恼,善解人意道:“小公子要是今日银子没带够,奴家伺候小公子吧,奴家只需十两银子就行。” 陆芷鸢刚要说她只想见见花魁长什么样,身后一只大手便搂在她的腰间,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长本事了?嗯?”沈君樾低沉威胁的声音传来。 说完,沈君樾就搂着她往对面安静的巷子带。 “我…我…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绿衣女子看着怒气冲冲的沈君樾拉着慌慌张张的陆芷鸢走了,笑了笑,也没多想,只当小孩子出来玩被家里大哥给发现了,要收拾一顿的。 “我…嗯…” 小巷子里,陆芷鸢被困在狭小的角落,他炙热的呼吸铺洒在脸上,沈君樾低头封了她的唇,一上来吻就来势汹汹,陆芷鸢有些招架不住,手推着他肩,被他握住手腕反绞在身后,沈君樾一手绕到她后腰,往怀里收拢,一手垫在她的后脑上防止她头磕到墙。 直到陆芷鸢要被窒息了,沈君樾才从她唇齿间退了出来,两人呼吸都不稳。 “还想去见识见识吗?”他的声音暗哑,说话间呼吸灼热地打在陆芷鸢的耳后,激起她微微颤栗。 陆芷鸢抬起雾蒙蒙的眼眸望着他,她知道要是说想,沈君樾一定还会像刚刚那般欺负她。 但她确实还想去。 “我就是好奇,好奇花魁长什么样子?又不是去干什么。” 陆芷鸢对上他带有威胁的眼神,底气不足,强撑着解释。 沈君樾抬手轻轻擦拭她唇角的水渍,动作温柔,但语气严厉,“那是满春楼,满春楼不欢迎你这样的好姑娘。” 别以为她穿个男人的衣裳就没有认出她来,那地方可不是好姑娘该去的。 “我不能去,那你带我进去看看吗?”陆芷鸢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双手抱着他的腰撒娇,有些有恃无恐,“我保证乖乖的,京都第一名妓嘞,你也没见过是不是?” 沈君樾低头,平静地望着她,还想让他带她去,她还真敢想啊! 再说,他有说要去吗?刚才的话哪里让她听出他会去? “我不感兴趣,更不会去,你也不准去。” 沈君樾双手抱起她的腰,陆芷鸢只能踮起脚尖,见他油盐不进,撇开头,不看他。 见小女人赌气不理他,沈君樾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感受到怀里人儿轻颤了一下,“小坏蛋,就忘记了七年前你跑进青楼被定国公罚一个月禁闭的事情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陆芷鸢震惊又意外,她被爹爹关禁闭的事情已经被这么多人知道了吗? 明明只有家里人知道的啊? 沈君樾望着她,他怎么知道? 当年就是他把她从青楼里面拽出来的,一把将人扛回定国公府,一路上,她对他是又气又骂,扬言今天去不了,明天她还要去。 听到她这话,他一声不吭,转身就把她想去青楼的事情告诉了定国公,这才有了她关禁闭一事。 她当时还气了许久,没想到现在倒是把他忘得彻底。 “鸢鸢可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定国公府的后花园长廊,那个你陪他说了五天话的大哥哥?” “鸢鸢可还记得七年前是谁把你从满春楼里面拉出来的?又是谁蛊惑别人带你进去见识见识,蛊惑不到就翻脸不认人,转身就自己偷偷溜进去了?” 她当时年纪小,满春楼自然不会放她进去,她是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去的,要不是他去的及时,当时满春楼的人都要把她打出来了。 陆芷鸢停止挣扎,抬头看向他的脸,一段被她刻意忘记的记忆在脑海慢慢浮现。 “我…你是那个可恶的大哥哥?” 沈君樾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子,低低一笑,“鸢鸢想起来了,原来鸢鸢没有把我忘记啊!” 忘记!! 他害她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出来之后想找人算账都找不到。 她想忘记的,只要不刻意去提及,她自然不会想起。 细细回想他的话,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定国公府的长廊里,满春楼,禁闭,这些字眼慢慢串联起来... 她想起了那个坐在定国公府后花园里沉默的大哥哥,她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下,一坐就是一天,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远处发呆。 爹爹说,他来府上住几天,叫她不要过去打扰,见爹爹对他很是客气尊敬,所以她没多问只是乖乖听话照做。 直到有一天,她刚从郊外疯玩回来,一身衣裙被弄脏了,所以不敢走大门,只能从后门偷偷溜回自己的院子,打算换身干净的衣裙在去爹娘面前请安,但却先遇到了那个看起来不开心的大哥哥,她最后还是摘了两朵荷花过去送给他,想让他开心起来。 她自小被爹娘宠爱着长大,不管是她,还是大哥和二姐姐,从来没有像看见他脸上这样沉默难过,总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她没有过的忧伤,所以她没来由的就想上去安慰他。 第64章 回忆(初识) 即使大哥哥不理她,只要不讨厌她,陆芷鸢也并不失落,认为他是太伤心了,所以她耐心格外的足,就这样一连五天她都去那处长廊陪他说话,希望他能快点开心起来。 他五天一句话都不回复她,但后面两天,他至少会给她投来眼神注视,没有刚开始的冷淡,所以她更加说个不停,有的时候她说的嗓子都干了,他还好心的给她递茶水。 慢慢地,他脸上的情绪比前几天缓和了许多。 那五天是她唯一做的最耐心的事,也是头一次乖乖待在府里没有想过出去玩。 终于在第五天的上午,夏天的雨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轰隆一声,天空巨响还伴随着闪电。 陆芷鸢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身体也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他不仅没推开她,还用他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 一直没说话的大哥哥不仅察觉到了她害怕,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说的话就是,“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并不算悦耳,怕是许久未说话了,刚开口的声音带着沙哑但却让她莫名的安心,脑子里早已忘记了雷声,只有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话的惊喜。 她抬头看他,他低头望她。 天空一声巨响,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他的手便覆在她的耳朵上,为她堵住了那轰隆的雷声。 陆芷鸢仰着头朝他傻笑,他眉眼柔和了许多。 夏天的雨来的突然但走的也突然,没一会,天空便放晴。 大哥哥放下覆在她耳朵上的手掌,脸上没什么情绪,但语气却很温柔,“雷声没了,雨也停了,不怕了。” 其实雷声早没了,他的手却才放下。 他的语气太像哄小孩子了,她乖巧的点头,也不拆穿他,为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话而高兴,她当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她让大哥哥开口说话了,就表示他不伤心难过了。 为了让他更加开心,她提出带他出去玩,用好玩的、好吃的诱惑他。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便点头同意了。 出去之后,陆芷鸢却红着脸说自己没带银子,他一愣,但陆芷鸢却看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说:“我有,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我都为你付银子。” 于是,她便再也没有顾忌,看到喜欢的就拿,有的只是想拿起来看看并没打算买,但大哥哥已经先给了银子。 这半天她逛的最开心了,因为不用担心银子不够。 唯有一点,大哥哥说什么都不答应她。 她见大哥哥好说话,银子好像花不完一样,她听说要见京都第一名妓要很多银子,便央求着带她去满春楼里面看看,这京都热闹的地方都去过,唯有满春楼没有踏足过,她觉得新鲜。 但大哥哥不仅拒绝了她,还突然拉下了脸,“不可以!” 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要是你没有什么要买的了,那便回去了。”他突然不陪她逛了。 陆芷鸢急了,她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拼命央求他,把脑子里所有的夸奖和赞美之词全说出来去哄他。 他依旧不为所动。 见他油盐不进,她开始使小性子,气鼓鼓道:“你先回去吧,我不要你陪着逛了。” 大哥哥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我以后不要再理你了,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不和你玩了。”她恶狠狠的威胁,当时以为不和他玩,不和他说话便是最狠的话。 以为他会慌,会害怕,但他依旧不松口,她气的转身就走,留下三个字,“闷葫芦。” 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跟一个卖花的小女孩交换了手里买的东西,装作卖花的小女孩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满春楼。 进去没一会,正待她好好打量一番的时候,花魁没看到,却先看到那个一声不吭的大哥哥,他沉着一张脸,拽着她的手就要把她拉出来。 陆芷鸢不肯,他便把她夹在手臂之下给抱了出来,一路上引来很多人围观,她不好意思的把脸藏进他的胸膛。 太丢人了! “还知道不好意思,刚刚走进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不好意思,那种地方是堂堂定国公府三小姐该去的地方吗?” 他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放了下来,迎面就训斥了她一通。 陆芷鸢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虽然觉得不该去,他说的也有道理,但现在她听不进去,倔强的不看他。 那能一样吗? 她进去是大大方方的进去,但出来却被人夹物件一样带出来,她虽然不算稳重,但她知道要面子。 他拉着她的手臂就走,“回府。” “我不跟你一起回府,我要自己回去。” 陆芷鸢退着身子不走,刚刚他才让她丢脸,说什么都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刚生完气,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快消气,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脾气。 那绝对不可能! “不跟我回是吧?”他眯着眼睛看她,陆芷鸢抿着唇,没说话,突然有些害怕他露出这种眼神。 “好,行……” 他气的放开她的手就走,没走几步又倒了回来,陆芷鸢害怕的往巷子里跑,她感受到他真的生气了。 不跑难道要留在原地被他训吗? 没一会,他便一跃来到她的前面,她又转身往回跑,她年纪小,跑的慢,被他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提着她的衣领,她双脚便离开了地面,比刚刚夹在手臂下还丢人。 “你放开我。”她又羞又怒。 “我要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 “我还要告诉大哥,让我大哥揍你,你欺负他最喜欢的妹妹,我大哥的武功比你厉害多了。” 他不反驳也不说话,只一路提着她的后衣襟,陆芷鸢挣扎的厉害,有好几次差点逃了,他许是觉得她太闹腾了,便把她扛在肩膀上,一路扛回了府。 她终于老实了起来,要是自己还大喊大叫的,只会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更丢脸的只会是她。 直到被他扛回了夕朝院,陆芷鸢头朝下,又被颠了一路,等她正常的站在地上时,整张脸又麻又红,难受极了。 “回去好好休息,乖一点。”他摸摸她的头,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此时正难受着,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 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气鼓鼓的瞪他。 “刚刚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我没想到会让你不舒服,是我考虑不周,我的错。” 他许是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不太妥当,眼神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承认自己有错。 陆芷鸢看到他耳根子都红了,又是认错又是哄她,觉得他心里是过意不去,心里那点不舒服和被丢了面子的难受也渐渐散去。 她向来好哄,又听不得软话。 正要开口说这次就不记仇了,下次不许这样的时候,又听到他说…… “但烟花之地这种地方你不可再去,我虽然有错让你遭了罪,但我不后悔今天这样做了,下次我再见到你去,我照样会把你扛回来。” 陆芷鸢气的呼吸都困难了,还不后悔?还要扛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想原谅他了。 “没关系,你今天把我扛回来了,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会寻到机会再去的,你总不能天天守着我吧。” 气她是吧,她也要气他。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想搭理他。 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爹爹就来她的院子要她从现在起开始关禁闭,好好学学规矩,不要想着跑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不三不四的地方?除了他知道,爹爹又怎么会知道? 第一次被罚,怎么跟爹爹撒娇卖乖都不松口撤了她的禁闭。 陆芷鸢没想到她只是说了一句气话气他,他竟然当真了,竟然告到爹爹的面前去了。 陆芷鸢足足恨了、骂了他一个月,唯有每次看到悄悄放在院子里的糕点吃食时才暂时忘记恨他,一个月禁闭一解,她就气冲冲的跑去找他算账,但他人早就不见了,听大哥说一个月前便离开了。 于是,人找不到,气撒不了,她又生了两天闷气,便想着要把那个可恶的人给忘了,省的给自己气受。 认识不到十天,人也再没见到过了,心里的气自然慢慢会散去,气消了,要忘记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自然也不算难事。 只要不刻意提起,太久的事情自然会慢慢被新的记忆覆盖。 如今在想起那个可恶大哥哥的脸和沈君樾的脸重合起来,她才恍然发现,他们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第65章 好狡猾哦 陆芷鸢坐在茶楼包厢里,气鼓鼓的撑着下巴,给他留一个后脑勺,不论沈君樾怎么说,都不想看他。 本来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如今想起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气。 沈君樾从背后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环住她乱动的身子,温柔哄着:“鸢鸢,你当时说的那般较真,我便信以为真了,满春楼乃是烟花柳巷之地,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哪能去那种地方,我是担心鸢鸢才如此的。” “况且那天回府的当晚我便要回宫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又怕你真的固执还想去满春楼,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本就是因为父皇突然故去,朝堂局势不稳,极大的压力和难过堆积到一起,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一会,陆易琛不放心他,所以才邀请他去定国公府小住。 也是那时,鸢鸢就像一束光一般照进了他的心里,温暖了他那颗被寒冷包裹的心。 “当时跟定国公说这一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知道定国公疼爱鸢鸢,不会罚太重,也是确认定国公只罚禁闭之后我才放心回宫的,我又怎会真的舍得让定国公罚鸢鸢。” 陆芷鸢轻轻把他抚摸她脸的手推开,偏过头去,她开口,还带着不高兴,“我第一次被罚,还被罚了一个月,就连大哥和二姐姐替我求情,爹娘都不松口。” “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不道歉就算了,还不跟我道别,亏我还陪了你五天。” “我知道鸢鸢当时气我告发你,害你第一次受罚,我也哄了鸢鸢的,每次鸢鸢都很开心吃我放在凉亭桌子上的糕点和零嘴,那时,你边吃我的东西还边骂我。” 即使回了皇宫,但心里依旧记得他把小姑娘惹生气了,所以每天都会挤出时间来一趟定国公府,只为能寻个机会给她道歉,偏偏每次悄悄地去都听到小姑娘趴在窗台上气鼓鼓的骂他。 就知道她依旧没消气,所以只能趁她不注意时把糕点放在她一眼可以看见的地方,然后又悄悄回了皇宫。 “那些糕点和零嘴是你放在哪里的?” 陆芷鸢还一直以为是大哥放在那里的呢?以为是大哥觉得没有在爹娘面前帮到她,所以才买来糕点零嘴哄她开心。 沈君樾握着她隐隐一握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自然,我自知惹鸢鸢生气了,当然要想法子哄鸢鸢高兴的。” 听到这里,陆芷鸢心里舒服多了,至少他认识到自己的错,知道来哄她。 “之所以没有和鸢鸢告别,是因为我担心鸢鸢还在生气,不想见到我,我本就惹你不高兴,后来还在国公面前告发你,我猜鸢鸢只会更生我气,所以不敢出现在鸢鸢面前,鸢鸢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听着他认真又耐心的回答她刚刚指责他的话,一句一句解释,态度诚恳,一向尊贵威严的帝王在她面前竟带有一丝低声下气的语气,而且曾经为了怕她更生气竟然小心翼翼的不敢露面,陆芷鸢心里仅盛的那点不高兴也没了。 “那我就暂时原谅你了。” 暂时?沈君樾一顿,随后又哑然失笑,他的鸢鸢好哄,但也爱面子。 “我很高兴鸢鸢原谅我了。”沈君樾低头蹭她的鼻尖,轻声问:“鸢鸢后来为何把我忘记了?鸢鸢可知,我可记了、想了鸢鸢七年。” 那年夏天,鸢鸢突然闯进他的视线里,让他记住了她。 此后,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生气,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越想越念的深,想要见到她,见到她之后又想鸢鸢时刻陪着他,直到她十三岁那年进宫参加除夕宫宴,他才恍然发现,鸢鸢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陆芷鸢哼哼两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地,“我当时以为你恩将仇报,我陪你说了五天的话,哄你开心,让你高兴,然后你转身就找我爹爹告状,所以我再也不想记得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芷鸢虽然带着点气话,但她的双手却已经抱住了他的腰,嘴角也微微上扬。 原来大哥哥就是沈君樾啊。 他还说想了她七年! “那你立我为后也不是被朝臣所逼的了?”她问出这话时,突然安静了下来,生怕弄出任何声音,错过了他的一字一句。 沈君樾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胸前微乎其微的小动作,他感受到了。 他的唇故意凑到她耳边说:“鸢鸢是我谋求来的,不是被逼的,我的皇后只会是鸢鸢。” 只叹鸢鸢年纪太小,两年前自己又未能完全把控朝堂,否则他的后宫只会有鸢鸢一人。 如今要解散两妃三嫔总要先有个合适的由头,否则会给鸢鸢带来不好的名声。 他的鸢鸢就该受天下人尊敬,他不会让鸢鸢被人说半点不是,就算是不好的名声,也该是他来承受。 谋求而来? 陆芷鸢想到那立后圣旨奇奇怪怪的,还有大婚前爹爹看见她时的懊悔,爹爹一直以为是他在宣政殿掺和立后之事所以她才被牵连入宫的,如今想来怕是沈君樾连爹爹都诓骗了。 “你好狡猾哦。” 沈君樾闻言,也知道陆芷鸢这是明白过来了,他的鸢鸢虽然单纯,但不傻。 “是因为我知道国公并不想鸢鸢入宫,但我很想很想鸢鸢,想要鸢鸢一直陪在我身边,然后我们两人一起相爱到白头,我会一直爱鸢鸢,会让鸢鸢的笑容永远都像七年前那个夏天一般快乐无忧。” 陆芷鸢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又红又烫,耳边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她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皇上这是又在跟我表明一次心意吗?” 沈君樾垂眸,怀里的女孩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笑得弯成一抹月牙,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薄唇轻启,很认真点头,“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陆芷鸢心颤了颤。 半月前,他说,整颗心都装满了她。 如今又告诉她,他的心不仅装满了她,还心心念念了七年。 七年? 想到这里,陆芷鸢终于不淡定了,又喜又羞,“我…我七年前才、才八岁啊!你、你那时就惦记上我了?” 第66章 护妻 沈君樾无奈,鸢鸢的想法总是东一头,西一头。他在真挚的跟她表明爱意,没看到她的感动欣喜,反而看到她的气恼害羞。 也是难为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仅爱她,还爱了七年。 “我只叹鸢鸢年纪太小,让我苦等了七年。”沈君樾倒是一点都不脸红害臊,反而一脸可惜。 陆芷鸢又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红着耳根子,捶了他后背一拳,娇羞道:“你…你一点都不知羞。” 沈君樾抱着她低低一笑,陆芷鸢感受到他胸都在抖,又捶了他一下。 讨厌死了。 这点力气对于沈君樾来说并不算什么,反而欣赏到小妻子的娇羞心里更加愉悦。 “能娶到鸢鸢做我的妻子,羞不羞有什么要紧的。” 沈君樾抱着她的身子往自己胸前靠了靠,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何况,我们夫妻之间,有鸢鸢脸皮薄就行了。” 要是两人都脸皮薄那可不行。 陆芷鸢脸一下子就红了,突然发现沈君樾自从说了两人七年前就相识的事情之后,他就变了,变得越来越……无耻了。 …… 蔺府门口,陆芷菁看着由远而近驶来的马车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脚也下意识的往前迈了迈。 “不着急,当心身子。”蔺奎手扶着她的腰劝道,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虽然还不怎么显怀,但蔺奎却格外担心她。 陆芷菁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马车,“许久未见三妹妹了,我很想念她。” 也担心她,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三妹妹如此单纯的性子却入了宫,她总是提心吊胆的,只有亲眼见到她才能放心。 陆芷鸢要来见她二姐姐,沈君樾自然陪同,因为皇上皇后是微服出宫,蔺奎并没有带领全部蔺府丫鬟家丁来迎接圣驾。 马车在陆芷菁眼前停了下来,赵全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沈君樾,陆芷鸢刚钻出马车,人还未下来,便开心朝陆芷菁招手,“二姐姐。” 蔺奎和陆芷菁正要行礼,便被沈君樾抬手制止了。 “不必多礼,今日即是微服出宫,又是一家人,就不要在乎这些君臣礼节了。” 夫妻俩一愣,还未有动作,又听沈君樾说,“否则鸢鸢心难安。” 这话一出,陆芷菁便不再坚持了,三妹妹是什么性子她自然知道。 难得开开心心出宫一趟,就不要扫了三妹妹的兴致了。 “多谢皇上!” 陆芷鸢听到沈君樾的话也是一愣,很快,又开心了起来。 沈君樾真的懂她。 沈君樾转身把傻乎乎笑着的陆芷鸢抱下了马车,人刚站稳,便翻脸不要他这个夫君了,直接往陆芷菁跑去。 “二姐姐,我好想你啊。” 陆芷鸢虽然高兴,但却没有忘记此时的二姐姐还怀有身孕,自然不会向以前那般直接扑了上去。 “三妹妹,快让二姐姐好好瞧瞧你。” 陆芷菁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陆芷鸢还很配合的给她转了一圈,确定她好好的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二姐姐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在宫里很好。” “嗯,放心了。”陆芷菁抬手给她整理跑乱的发丝,看见她依旧和未出阁一般活泼俏皮,刚刚皇上还宠溺的抱着她下马车,就知道三妹妹过的幸福。 皇上也是真心疼爱三妹妹的。 陆芷鸢抱着她的手臂说话,眼睛却一直往她肚子瞧,一双眼睛新奇极了。 “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乖不乖?会不会好辛苦?” 陆芷鸢可听说有身孕的人前几个月都会呕吐什么的,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也担心二姐姐会这样。 陆芷菁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前些日子有些孕吐,但不算太难受,有你二姐夫细心照顾着,我都好。” 说完,还笑着看了一眼那边陪皇上说话的夫君,蔺奎刚好投来视线,两人视线交汇,又相视一笑,“如今刚坐稳,省心多了。” “就知道二姐夫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姐姐的。” 两姐妹手挽着手,开开心心的往蔺府走去,独留两个男人站在原地,沈君樾咳嗽了两声,也跟了上去。 四人坐在花厅聊天喝茶,沈君樾和蔺奎品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姐妹两人却在说着悄悄话。 “七年前?七年前三妹妹就见过皇上了?皇上这也算计的……太狠了?”最后三个字陆芷菁几乎没发出声音来。 陆芷菁脸色有些复杂,不动声色的看了沈君樾一眼,她从大哥的口中知道皇上为了让三妹入宫故意给爹下套的,当时虽然觉得皇上心机深,但至少说明皇上心里有鸢鸢的,才会这般算计爹爹。 虽然气,但可以理解。 如今三妹妹却告诉她,皇上七年前就对三妹妹动了心思。 那时,三妹妹才多大啊? 皇上还真敢想啊! 陆芷鸢眼尾上翘,脸颊微红,垂着脑袋替沈君樾小声辩解,“也不能说狠吧,就是他…他…对我用心良苦。” “傻丫头,也就你好哄。”陆芷菁抬手点了点她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 果真是她那单纯的三妹妹,这事但凡换个聪明点的就要气一段时间了,她还傻乎乎的为皇上辩解开脱。 七年前,她才八岁啊! 陆芷鸢红着耳根子抱着二姐姐的手臂撒娇,不敢抬头看她,其实陆芷鸢一开始也是生气的,但是一想到沈君樾作为帝王却愿意苦等她七年长大,为她守身如玉七年,说不高兴是假的。 不说他还如此费尽心思立她为后,心里就暗暗得意,沈君樾竟然愿意为她花这般心思。 姐妹两又聊了一会,管家来说午膳准备好了,陆芷鸢正要挽着二姐姐一起往大厅去,却看到二姐夫走了过来,“皇后娘娘,芷菁交给臣来照顾就好。” 说话客客气气的,但跟她抢二姐姐的意思很是明显。 二姐夫明显就是怪她霸占二姐姐太久了。 陆芷鸢抿着唇不愿放手,她都要三个月没见二姐姐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二姐姐,希望二姐姐选她。 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就是二姐姐选了她,二姐夫也不会把二姐姐给她。 “鸢鸢。”这时,沈君樾也走了过来,直接揽上她的腰,对陆芷菁说:“二姐,可以把鸢鸢还给我了吗?” “啊?” 这声二姐着实把陆芷菁叫懵了,按道理来说沈君樾娶了三妹妹,确实应该叫她一声二姐,但沈君樾可是皇上啊! 她可不敢想。 沈君樾很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蔺奎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搂上陆芷菁的腰,给自己妻子安慰。 感受到腰间温暖的大手,陆芷菁脑子还没想清楚,倒是先把陆芷鸢的手给放开了。 沈君樾淡淡颔首,“多谢二姐。” “......”陆芷鸢,陆芷菁、蔺奎三人整齐一致地抬头看向沈君樾,然后又整齐一致的移开了。 陆芷菁终于被沈君樾那声二姐缓过神来了,蔺奎怪三妹妹霸占她太久,皇上却怪她霸占三妹妹太久。 皇上这是明目张胆的在给三妹妹撑腰啊。 第67章 撒娇 陆芷鸢浅笑着微抬下巴,看向蔺奎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那眼神分明在说:我也有人护着了,再也不会孤单单一人。 沈君樾抬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搂着陆芷鸢的腰转身往前厅走去,蔺奎扶着陆芷菁跟在后面。 四人来到前厅用膳,期间,沈君樾原本照顾陆芷鸢用膳的愉悦心情慢慢变得不那么愉快了,但陆芷鸢却是见怪不怪,依旧吃的欢快。 对面,陆芷菁正对蔺奎小声地说她不要喝这个汤,太油,不喜欢这个味道,蔺奎本想哄两句说这鸡汤对身体好,接触到妻子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神时。 “那我喝。”还是好脾气的接过那碗汤自己喝了。 陆芷菁开心了,顿顿都有鸡汤,她不仅腻了,还不想再看到了。 蔺奎又夹了一筷子菜过去她碗里,“这鱼我已经挑去了鱼刺,可以放心吃。” “嗯。”陆芷菁心情好了,用膳也积极了。 蔺奎见她吃的开心,嘴角轻轻勾起,又夹了一筷子挑了鱼刺放到她碗里,“这鱼新鲜又有营养,喜欢便多吃一些,乖。” 这语气温柔又宠溺,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那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她也很享受蔺奎对她的这份爱和宠。 但今天还有三妹妹和皇上在,就让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闪现出一抹娇羞。 陆芷菁看了一眼对面边吃饭一双眼睛还滴溜溜的看着她的陆芷鸢,顿时小脸微红,好在皇上并没有看向他们,她瞪了蔺奎一眼。 “你好好用膳,我不用你照顾。” 蔺奎伸手捏了捏她桌下的手指,知道她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了。 他没说话,但不照顾她是不可能的。 自从陆芷菁被诊出滑脉之后,蔺奎就特地询问了太医孕妇所需的一切饮食,还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东西,甚至还自己翻阅书籍只为让陆芷菁补充营养。 前段时间陆芷菁吐的厉害,可把他急坏了。 为了让怀有身孕的陆芷菁补充营养,吃得下东西,蔺奎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 沈君樾看似不注意对面的动静,实则余光时不时的瞥向那边,心里也有了计较。 侧首看向旁边的陆芷鸢,好像鸢鸢从来没有对他这般撒过娇。 突然有些羡慕蔺奎了。 他一直都是夹鸢鸢爱吃的菜过去,鸢鸢的喜好他自然清楚,她不爱吃的,只需要她一个眼神,沈君樾便自己主动夹走了。 目前来说,鸢鸢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吃腻了的,因为御膳房每天都是换着花样给她准备吃的。 若是要鸢鸢对他撒娇还得要反着她来? 沈君樾思索着这个问题,反着来?不行。 鸢鸢的性子倒不会跟他撒娇,而是会自己想其它法子解决。 就好比鸢鸢想出宫,她提都不跟他提,就自己偷偷溜出来了,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撒娇同意带她出宫来。 就是上午那会要他带她去满春楼见识一下,也只是软磨硬泡,并不见她对他撒娇。 小妻子太小,又太过于活泼,好像她还没有体会跟他撒娇的乐趣。 怎样才能让鸢鸢对他娇娇柔柔地撒娇呢? “怎么了?”陆芷鸢发现身旁之人拿着筷子的手没动,有些疑惑,伸手抱上他的手臂。 沈君樾回神,放下手里的筷子,盯着那双小手,自然而然的牵了起来,“嗯…没事,我也用好了。” 陆芷鸢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里更加疑惑了。 他当真没事吗? 用完膳,四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沈君樾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牵起陆芷鸢的手,“朕和鸢鸢该走了。” 陆芷鸢一愣,她们下午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但她还是乖乖的跟着沈君樾起身。 “二姐姐你不用送我们。”陆芷鸢本想过去和二姐姐告别说几句话,但沈君樾牵着她的手不放,何况对面二姐夫也没有要放开二姐姐的意思。 “二姐姐好好养胎,保护好身子,我下回出宫了还会来看你的。” 蔺奎听到她说还要出宫顿时就皱眉,以后他得小心点,可不能再让她溜进他的马车了。今日要不是遇到皇上,他还不知道要在神武门跟她周旋多久呢? “好,三妹妹放心,你在宫里也保重。” 陆芷菁本想说有什么事一定要说,莫要担心给家里添麻烦,但宫里那个地方哪能是随便进出的啊? “二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鸢鸢,不会让鸢鸢受委屈的。” 沈君樾知道陆芷菁关心鸢鸢,他也为鸢鸢有这么多人疼爱而高兴。 两人出了蔺府,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驾车的依旧是凌峰,赵全同样坐在外面。 “为何我们出来的这样早?不是说等天黑之后再回宫吗?”陆芷鸢问。 沈君樾低垂着眸子把玩她的手指,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鸢鸢猜猜看?” 陆芷鸢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从午膳后就怪怪的。 “我猜不到,皇上告诉我吧。” 她把手肘撑在他的大腿上,微微俯下身子,仰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沈君樾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嘴角轻微上扬,这算不算鸢鸢在跟他浅浅地撒娇,这是个好现象。 “一会到了鸢鸢就知道了。” 他继续卖关子,想知道鸢鸢还会不会有下一步更深一点的撒娇。 陆芷鸢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不能现在告诉我吗?不告诉我的话心里总是痒痒的难受。” “皇上忍心这样让我难受吗?” 他的指腹抹过她的脸,笑了,“那鸢鸢想想办法让我开口告诉你如何?” 陆芷鸢撇嘴,可以揍他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 陆芷鸢突然坐直身子,靠他还不如靠自己,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 额,这不是还在蔺府那条街吗?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这里? “鸢鸢还是想想办法让我开口告诉你更快。”沈君樾抱着她的腰,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我现在还在等人,所以没这么快去目的地。” 因为今天出宫本就是临时起意,所以上门礼还没有准备好,自然还要绕点路等等了。 陆芷鸢转过身子,就看见沈君樾退开了她的后背,回到了一开始坐的位置上,她更加纳闷了。 沈君樾见她一脸苦恼,心里微微叹气,跟他撒个娇的事情,鸢鸢怎么就想不到? “鸢鸢,今日午膳时可有看到二姐不愿意喝鸡汤的时候,你二姐姐是怎么跟蔺奎说的?她又是怎么做的才逃了那碗鸡汤。” “最后,你二姐姐不仅不用喝鸡汤,蔺奎还替你二姐姐喝了,好好想想。” 沈君樾觉得他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 第68章 撞见 陆芷鸢想起午膳时二姐姐和二姐夫两人相处的模样,先是二姐姐凑到二姐夫的耳边低语,接着便是二姐姐盯着二姐夫瞧,然后二姐夫就心甘情愿的接过面前的鸡汤喝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 二姐夫就是这样一直顺着、宠着二姐姐的啊? 沈君樾要是知道陆芷鸢就这样三言两语的总结陆芷菁跟蔺奎撒娇,估计会气的吐血。 陆芷鸢看着沈君樾眼里的期待,虽然不知自己心里想的对不对,但人已经往沈君樾边上靠了。 “皇上也想要我向二姐姐对……” “叫夫君。”沈君樾纠正她。 原本以为她想通了,连怎么唤他都不知道。 陆芷鸢撇撇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肩上,唇学着他之前对她的样子在耳边低唤,“夫君…” “是这样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点都不跟暧昧沾边,但却足以勾动沈君樾的心。 属于她的香味正无孔不入的钻入鼻息,她温热的呼吸撒进他的耳朵,沈君樾眼神微微暗了暗,虽然学得不怎么样,但他向来对鸢鸢没什么抵抗力,她只需轻轻一撩拨,他便受不住。 靠着他的身子不够近,撒的娇不怎么到位,沈君樾要的是她好好对他撒娇,可不是被她如此敷衍打发。 他强装镇定,眼里没什么情绪的望着她,“好像不怎么对,鸢鸢这小细腰和我隔着这点空隙显得有点太见外了。” 陆芷鸢脸红,他不会自己靠过来吗? 她脸皮实在没有这么厚,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的大爷似的。 不,他不仅仅是大爷,还是皇上。 “鸢鸢在心里骂我。”沈君樾很肯定她定是在心里骂他。 陆芷鸢讪讪的笑,“没有啊,我惯不会骂人的。” “哦~” 小骗子。 沈君樾刚想抬手把人搂在怀里欺负一番,想起今日主要的目的是要她体会到对他撒娇的好处,又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他低头,平静的望着她,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夫君…”陆芷鸢轻声唤道,声音娇媚的差点让自己起鸡皮疙瘩,这下,两人的身子就紧紧挨在一起了。沈君樾似乎也没想到鸢鸢还能这样,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陆芷鸢咬咬牙,索性拼了。 抬起一条腿,直接跨坐在沈君樾的腿上,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夫君,你告诉鸢鸢,我们一会去哪里好不好?” “夫君~” 陆芷鸢抱着他摇了摇身子,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贴在他身上,原本放在脖子上的手也放在了他的胸前,正不轻不重的抚摸着。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在胸前作乱的手,“小坏蛋,哪里学来的这招?” 陆芷鸢抬眸看他,在哪里学得?自然是那站在满春楼外面的女子刚刚就是这样靠她身上的,只是她自己领悟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但这话她可不敢跟沈君樾说,不然他又会以为她想去满春楼。 “那夫君喜欢我这样吗?” 被沈君樾抓着手,便把身子往他身上靠,还故意仰着头看他,鼻尖若即若离的蹭着他的下巴。 沈君樾低声笑了笑,薄唇贴着她的额头。 “喜欢。” “很喜欢。” 他恨不得鸢鸢天天这般对他撒娇。 陆芷鸢心里一喜,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嗓音浮动在耳后,蛊惑着他。 “那夫君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君樾低低一笑,声音暗哑,盯着她的红唇,眼里欲望越来越重。 他同样嗓音低沉,带着蛊惑,“那鸢鸢在亲我一下好不好。” 此时,已经分不清是谁向谁撒娇了。 更分不清是谁在蛊惑谁。 陆芷鸢跟着他嘴角上扬,扯着他胸前的衣襟往下拉,覆上他的唇,将他得逞后愉悦的笑声给堵上了。 从背后看着,是陆芷鸢在强吻沈君樾。 正当两人亲的难舍难分时,马车门突然被赵全从外面打开了。 “皇上、皇后娘娘,定国公府到了。” 正站在门口迎接小女儿回来的陆母也一脸期盼的望着马车内,希望可以快点见到自己的小女儿。 但马车里的画面不仅让赵全愣住了,就是陆母也愣了一下,她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大胆地坐在皇上的身上,主动吻着他,就是生了三个孩子的陆母也顿时老脸一红。 车门突然被打开,吓了陆芷鸢一跳,立马缩进沈君樾的胸膛,没脸见人了。 就是沈君樾也没想到会有这一突然的变故,他眼疾手快的把陆芷鸢抱在怀里,接着侧了些身子,挡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目光。 赵全注意到皇上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关上车门。 小皇后她…她竟然强迫了皇上。 没想到,小皇后也这么勇啊。 马车外,赵全和陆母表情各异,心里想的、担心自然也不一样。 马车内,陆芷鸢眼眶里水雾盈盈,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你故意的,我没脸见娘亲了。” “别咬,鸢鸢...乖,别咬。”沈君樾招架得狼狈,却止不住笑,“等下我解释,是我抱着鸢鸢要吻的,都推我身上。” 陆芷鸢很少觉得丢脸,这一次真的觉得丢脸又害羞。 被自己亲娘撞见了。 好一会,马车门才又打开,沈君樾脸色如常的先下了马车,伸手要把头埋进马车底下的陆芷鸢抱下来,但她这会正害羞气恼着,只能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臣妇参见皇……” 陆母刚弯腰便被两只手给扶住了,自然是沈君樾和陆芷鸢同时扶住了陆母。 沈君樾道:“岳母不用多礼,鸢鸢思念岳父岳母,所以今日带鸢鸢回来看看,一家人,便随意些。” 陆母抬头看了看皇上,见他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小女儿看,然而鸢鸢却躲闪着眼睛不敢看她,心里便明白了。 “多谢皇上体恤。”陆母没坚持。 这时,从城外军营接到消息的父子也骑马赶了回来,两人跟沈君樾抱拳寒暄了一下,陆芷鸢垂着脑袋和陆母站在后面听。 陆母头一回见自己的小女儿如此安静乖巧,拉过她一直不停在搅动帕子的手。 “鸢鸢。”陆母唤她。 陆芷鸢红着脸抬头,一对上娘亲的眼睛就局促了起来。 被亲娘撞见她和沈君樾大白天在马车里那样,而且怎么看都是她主动的,娘亲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她怎么都没脸见娘亲。 “呵呵,”陆芷鸢表情僵硬,干巴巴地笑,“娘亲……我、我回来看你了。” 陆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知道她还在害羞,低声开解,“鸢鸢不用害羞,娘亲是过来人,鸢鸢和皇上刚新婚不久,你们恩爱一些也正常。” “轰!” 陆芷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什么时候被娘亲拉着进了国公府都不知道,脚下的步子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的想法,跟着娘亲就往里走。 陆芷鸢回到自己家,头一次放不开,垂着脑袋谁都不敢对视。 沈君樾来牵她的手,陆芷鸢躲开了,刚刚才被娘亲撞见,如今连当着娘亲的面牵手她都觉得羞死了,沈君樾依旧耐心的哄着。 两人一躲一哄,就连没看到开始的定国公父子都看出陆芷鸢的不正常了,正要开口关心便接收到陆母的眼神,陆母笑着冲他们摇了摇头。 新婚小夫妻正恩爱着呢,这一老一小掺和什么? 陆母就是心疼自己的小女儿娇娇软软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第69章 切磋 到了正厅,陆淮序请沈君樾和陆芷鸢坐主位上,沈君樾开口拒绝了,此时,陆淮序和陆母坐在主位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天喝茶,很是温馨。 渐渐地,陆芷鸢方才的尴尬也消去了。 正当她无聊的把玩着面前的茶盏时,眼前便出现一个密封的罐子,循着那一双大手看去,不是自己的大哥是谁? “大哥,这是什么?”她问。 陆易琛挑眉一笑,“三妹妹最喜欢的酸梅汤,刚刚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就顺手带了回来。” 一接到府里下人来报皇上要带鸢鸢回来,他们便往回赶,路过以前常去的那家梅铺子时便不自觉的想到她这个馋虫。 陆易琛伸手打开了盖子,酸梅汤的酸味和杨梅的味道便散发出来了。 陆芷鸢眼睛顿时一亮,“谢谢大哥。” 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出门总会带她喜欢吃的吃食回来给她。 陆易琛叫侍女拿了一个空茶盏过来,倒了一杯,递给她,“尝尝。” “好喝,还是一样的味道。” 陆芷鸢捧着茶盏喝的满足,一脸开心的望着大哥。 “好喝…也不能喝多。” 陆易琛说完,就把剩下的酸梅汤放了起来,毕竟之前就有一次,她喝的上瘾,连着喝了好几盏,以至于第二天直接肚子不舒服,疼的脸色煞白,可把一家人吓坏了。 本不想让她再喝的,但她馋,又喜爱酸酸甜甜的东西,所以就开始严格控制她。 陆芷鸢朝他俏皮的努努嘴,一点都没有因为大哥不许她多喝而不开心,反而察觉到一切都没变之后更加开心了。 沈君樾虽然跟定国公在说话,但自己的小妻子和大舅子之间的互动他都注意到了,同时也默默记住了,酸梅汤不能多给鸢鸢喝。 “国公,朕和鸢鸢去后花园走走。” 陆淮序一愣,本想说那就去吧,等晚膳时再派人去唤他们,却又听到自己那儿子意有所指的话。 “皇上不说,臣倒是忘了,皇上七年前来府里小住时,可是独爱我们定国公府后花园的长廊呢?” 尤其是后面几天,一坐就是一天,每天都去,风雨无阻。 陆易琛说完,还特意瞥了一眼还在喝酸梅汤的三妹妹,接着又朝上首坐着的父亲递去一个眼神。 陆淮序看了一眼儿子,哪里会不知道这臭小子是在提醒他啊,皇上七年前就觊觎自己的小女儿,当时易琛告诉他时,发现自己不仅被皇上诓骗下套了,当年的皇上还惦记上了他只有八岁的女儿。 想想就气,他还扬言要揍皇上一顿。 但如今看到皇上如此宠爱他的小女儿,虽然心里还气着,但皇上今日如此放低姿态来陪鸢鸢回门,他总不能一言不合就冲上去揍他吧? 总得有个由头啊。 陆易琛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担心什么?于是他又开口道:“皇上,既然今日不谈君臣,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相聚,许久未和皇上切磋武艺了,有些心痒。正好今日天气好,大家都有兴致,切磋切磋如何?” 沈君樾自然想说不好,他还是更喜欢陪鸢鸢去后花园走走,那可是他和鸢鸢的回忆啊。 但就看上首兴致勃勃的定国公,又看到旁边不怀好意的陆易琛,他就知道,这切磋是推脱不了的。 切磋是假,想借切磋的名义出气才是真。 也罢,当初算计定国公和易琛,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既然易琛邀请,朕自然奉陪。” “唉……”陆易琛突然唉声叹气起来,抬手捂着右手臂,故作可惜道:“臣这才想起来,今日出门不小心伤到手臂了,为了不扫皇上的兴致,就让臣的父亲陪皇上切磋吧。”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淡淡的看着大哥装,可以演的再假一点吗? 陆易琛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朝陆芷鸢挑了挑眉。 “父亲,看来还得麻烦您替儿子一下。”一脸笑嘻嘻,一副欠揍的模样。 父亲,你可不要说儿子没帮你制造机会哈。 几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然不是单纯的切磋。 演武场上,紫色身影和黑色身影正一招一式的过招,两人都没有选用趁手的兵器,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搏斗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用兵器,自然是坐在陆芷鸢边上正兴致勃勃呐喊助威的大哥手笔。 陆易琛本就是借切磋名义想要出出当初皇上联合南宫毅骗他的气,皇上的武功修为他自然清楚,他是打不过皇上,自己上去只能是挨揍的份。 他同样也知道自家父亲的武功在皇上之下,但皇上敢揍他,却不会当着三妹妹的面揍父亲。 反而父亲可以揍皇上,皇上不是自己也说了吗?今日不谈君臣,刚刚他提议赤手空拳的时候明显看到父亲的眼神亮了亮。 父亲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武功兵法样样都好,定国公之位可是父亲实打实的战功拼来的,或许父亲内力轻功不如皇上,但论赤手空拳、不用内力,还真的说不准谁输谁赢。 当看到皇上明明有机会一拳打在父亲的胸口而急急错开时,陆易琛心情大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要是他,皇上的这一拳肯定会招呼在他身上的。 “三妹妹,你猜,皇上和父亲他们谁会赢?” 陆易琛说话间,沈君樾一个侧身不及,腹部生生挨了一拳,陆芷鸢的视线从演武场上收回来,眉心微拧,“也许是平手也说不定。” “哦。”陆易琛侧首看她,眼尾上扬,“三妹妹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陆芷鸢没开口,她确实知道,沈君樾临上场前握着她的手说,“鸢鸢放心,我不会让岳父受伤的,我娶了岳父最宝贝的女儿,已经心满意足了,自然要让岳父消气。” 这话,就已说明沈君樾已经做好被父亲揍的准备了。 为了立她为后,沈君樾不仅诓骗了父亲,还早早的觊觎他的女儿,父亲心里不气才怪呢。 沈君樾故意不闪躲对面迎来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原本陆淮序是带着揍沈君樾的心思来切磋的,但几拳下去,他就慢慢发现,皇上是在刻意收着力迎上他的拳头,怕是也知道他的心思。 如此放下帝王面子,不得不让陆淮序对皇上多了一抹放心,心里的那股子之前被算计的气也慢慢消了。 为了鸢鸢,皇上甘愿让他揍着出气,也是体谅了他一番爱女之心。 这也说明,皇上是真的爱鸢鸢。 渐渐地,陆淮序打消了原本的心思,开始认认真真的切磋起来。 你来我往,一拳一掌,切磋明显进入正轨,就连台下的陆易琛都收起看好戏的脸,开始欣赏起来。 第70章 上药 陆易琛很是遗憾的叹气,“我也好久没和皇上切磋了呢,这次倒是便宜了父亲。” “看来得寻个机会找上南宫毅和妹夫一起跟皇上切磋切磋,看的我都有些心痒了。” 陆芷鸢虽然看不太懂,但就听大哥这语气就知道台上的比试已经进入状态了。 “刚刚可是大哥自己放弃这个机会的,现在又开始羡慕起爹爹了。”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刚刚不是怕被单方面挨揍吗?要是知道是君子之局,他才不会让。 陆芷鸢看破没说破,视线重新看向台上,看着从容应对的紫色身影,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七年前,那时她因害怕而跑进巷子里,沈君樾轻轻一跃便来到她的面前,那时,她便知道大哥哥会武,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堂事情繁多,他的武功依然那么厉害,没有因为忙碌而荒废练武。 七年前,她还威胁他说要让爹爹和大哥揍他,当时他不言不语,现在想来怕是他一点都没有被威胁到吧。 如今,因为她,他倒是心甘情愿被爹爹揍几下了。 台上两人最后一次双掌相见,两人双双退出十几步收住了手中的掌力才站稳。 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只是两人都默契的避开了脸和一眼可见的位置。无他,就是因为台下有陆芷鸢在,不想她看到担心。 陆淮序身心舒畅,心情大好:“痛快,好久没有如此痛痛快快的切磋了,皇上的武功臣佩服。” 沈君樾含笑挑眉,自然知道定国公这是高兴了,认可他了,“岳父过奖了,有机会定还陪岳父切磋。” 陆淮序淡笑不语,这次的比试,皇上用了几成功力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内力这一块,他更是知之甚少。 等沈君樾和陆淮序从演武场上下来,陆芷鸢和陆易琛便走了过去。 “爹爹,可有受伤?” 陆芷鸢担心的看向爹爹,两人切磋,一拳一掌多多少少都会伤到碰到的,就是武功再好,身体强健还是会感到疼的。虽然一开始爹爹揍沈君樾比较多,但后面明显是正常切磋了。 陆淮序见女儿一上来便关心他,心情更加好了,不愧是他宠着长大的小女儿。 本想抬手摸摸女儿的发顶,但又觉得自己一身汗,便收了回了手,“爹爹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鸢鸢放心。” 陆淮序又看向身后走来的沈君樾,说:“鸢鸢,带皇上去夕照院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等晚膳爹爹再差人来唤你们。” 陆芷鸢看向同样被汗打湿的沈君樾点了点头,“爹爹也快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不然娘亲要担心了。” “人小鬼大。” 陆淮序没忍住,还是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便示意陆易琛也跟他一起离开了。 场上就留下两人,陆芷鸢抬步走向沈君樾,拉着他的手上下看了看,问,“伤的重不重?让我看看。” “我没伤岳父,还让岳父认可我了。” 两人异口同声,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住了,又相视一笑。 “那恭喜夫君,通过了爹爹的考验。” “伤不重,就是疼。” 又一次同时开口,都在回应对方的话,但一人是高兴的语气,一人却是略带可怜的语气。 陆芷鸢伸手抱住了沈君樾,仰着头笑着说:“安慰的抱抱” “还要鸢鸢亲亲。”他低头看她,有点得寸进尺。 陆芷鸢犹豫了一下,正要踮起脚尖时,沈君樾却摁住了她的腰,“先欠着,等我洗干净了再亲。” 陆芷鸢眨着眼睛看他,莫名的笑了起来,最后故意往他身上闻了闻。 沈君樾笑着向后退了几步,不让她闻,“我身上都是汗味,怕鸢鸢不喜欢。” 他可知道,他的鸢鸢可不喜欢汗味,那些刺鼻的味鸢鸢都不喜欢闻。 陆芷鸢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没放,“那带你去我的院子洗干净,然后我再去找府医拿点跌打损伤的药来。” “那鸢鸢帮我上药吗?”他期待着问。 陆芷鸢拉着他的手往夕照院的方向走去,嘴角轻轻勾起,“嗯,夫君受伤了,作为妻子自然要给夫君上药的。” 沈君樾由着她拉着走,淡淡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看着地上牵在一起的手,清黑的瞳仁里有笑意浮现。 回到夕照院,下人已经备好了水,陆芷鸢直接把沈君樾推进了屏风里面,她却去找府医拿药。 等沈君樾沐浴完走出屏风,没有看到陆芷鸢的身影,他也不着急寻找,而是先把陆芷鸢的闺房细细地环顾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以鸢鸢夫君的身份进入这间闺房,更是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进入这里。 床帐颜色是鸢鸢最喜欢的鹅黄色,上面的绣花精巧,一看就不是鸢鸢的女红。 桌上妆奁、首饰,也都是小姑娘喜欢的样式,即使鸢鸢出阁了,这里依旧完整干净,可见国公夫人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还有屏风上的碧荷红莲,入眼的一切都透着股姑娘家的精致和秀气,闺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透露出鸢鸢的喜好。细细一闻,还闻得见一抹长年累月浸润进房中的淡淡清香,鸢鸢身上的就是这种好闻的味道。 沈君樾回头就看见双手拿着药膏的陆芷鸢站在他的身后,可能是因为担心他,步子走的急了些,发丝被吹得有些乱了。 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陆芷鸢却拉着他坐在贵妃榻上,摇了摇手上的药膏,“把上衣解开,我给你上药。” 沈君樾三两下就将外衣上衫脱了个干净,只身下还穿着条亵裤。衣服被他随手放在贵妃榻一角,露出了结实强劲的上身,他转身时还能看到后背那两块乌青,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 陆芷鸢红了脸,先给他后背上药,她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接着弯下身子,专注他小腹上的乌青,这里,比后背的伤要重一些。 她上药时,明显听到他闷哼一声,她动作更轻了。 “我弄疼你了。”她没抬头,视线专注在伤处。 沈君樾喉结滚了滚,低头看她。 她长长的睫毛像竹扇一般,很是好看,温温热热地呼吸落在他的腰腹上,甚是撩人。 见头顶没传来他的声音,陆芷鸢便自觉觉得他疼,好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她凑近轻轻吹着气,边上药。 小时候,她摔疼了手臂,娘亲就是这样给她呼呼的,便没那么疼了。 “鸢鸢……”沈君樾没想到她还越来越撩拨他,隐忍着把人拉了起来,声音微哑,“好了,鸢鸢。” 陆芷鸢不怎么明白的看着他,为何他看起来好像更难受了一样。 等视线再往他腰腹看去时,那一处渐渐起了反应的地方先入了她的眼,她红着脸抬头看向窗外。 这下,她终于明白了。 “那…那你把衣裳穿好。” 这里,可是定国公府,回来时才被娘亲撞见她和沈君樾在马车上的一幕,要是再发生点什么,可能,她都要不敢面对娘亲了。 第71章 可怜示弱 沈君樾看见她害羞的不看他,伸出手拉过她放在身侧的手握住,“鸢鸢,我疼。” 语气有些委屈,陆芷鸢心软,这次没有直接蹲下身子而是同他一样坐在贵妃榻上,她问:“我...我要怎么做你的伤才不会疼?” “鸢鸢亲亲我就不疼了。” 沈君樾指腹在她脸颊摩挲,眼里欲望明显,没得到她的准许,仍是低声继续哄着她,“伤处疼,身体还难受的紧,刚刚鸢鸢答应过等我洗干净就亲我的。” 这点疼他哪里会忍不住,对于常年习武之人来说,这几块乌青根本不算什么。 疼是假,身体难受是真,想从她身上讨到好处更是真。 “鸢鸢……”他叫的温柔缱绻。 这样的语气总会让人陷入情欲之中,不自觉的就会顺着他。 陆芷鸢微微抬起脸看他,如琥珀般干净的眼扫过他温润俊美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了他薄软的唇上。 一只手缓缓搭上了他宽阔的肩头,将他向她身前拉低了些许。沈君樾很是配合,陆芷鸢稍一用力他就把脑袋低了下去。 陆芷鸢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睫毛微微颤动,抬头轻轻吻上他的唇,其实不能算吻,只是贴着他的唇蹭了一下。 香软覆上,熟悉的香味弥漫在唇间,陆芷鸢亲得浅,好像要一触即离。 沈君樾却不满足于此,喉结滚了滚,一把抓住陆芷鸢搭在他肩头的手,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朝自己身子贴近,俯身张开嘴去含她的唇。 唇舌交缠,唇齿微微发痛,陆芷鸢有些承受不住,她无措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却忘记了他此时光着上半身,双手直接贴在他胸前的肌肤上,更加无力。 陆芷鸢不仅被他亲疼了还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想要躲开,却被他搂的更紧,挣扎间,嗓音轻细地“嗯……”了一声。 声音又柔又娇,沈君樾听见后,身体的燥热越来越明显。他直接掐着她的腰抱起,分开她的腿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别,别…等下就要用晚膳了,不可以。” 她推着他的胸膛不敢看他,脸红耳红的移开了眼。 那一处反应如此明显,刚坐下陆芷鸢便察觉到了,头微微撇开,躲过他追来的吻,却躲不开被硌着的难受。 “我知道,鸢鸢,但我好难受……”他嗓音低沉沙哑,气息微微喘,陆芷鸢听着这撩人的声音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她也不知为何从下午起,他便开始示弱装可怜,把男子汉大丈夫那一套抛开在一旁,连帝王的面子也丢开了。 先是可怜的说被揍疼了要亲要抱,现在又说忍得难受,语气同样可怜的很。 “你…那里...别乱动了。”陆芷鸢脸红的仿佛在滴血,夏天的衣裳本就单薄。 晚风拂过,窗台的窗户随风晃动,天空的晚霞犹如喝醉了的脸庞一般红艳,然而这一出美丽的红霞始终抵不过陆芷鸢红透的脸颊诱人。 沈君樾额间已经滑落大颗的汗,刚刚在演武场都没有这么大的汗意,依旧那副可怜的语气,“鸢鸢怜我。” “一会爹娘就要让人来叫用晚膳了,要是晚了……会被发现的。” 她还想在娘亲面前留点面子,留点矜持。 她知道,沈君樾一旦荒唐起来,一时半会她是出不去这门的。 沈君樾自然也知道这时离晚膳不久,要是真由着自己的欲望荒唐起来,只怕往后鸢鸢不仅害羞面对爹娘和大哥,就是鸢鸢也会生他的气。 很难哄的那种。 “那我现在不闹鸢鸢,鸢鸢先欠着我,回宫之后记得补偿我,好不好?” 又是刚刚可怜示弱的语气。 陆芷鸢一时没说话,刚刚在演武场也是这般说,亲亲我,先欠着,等洗干净再亲,如今又同样的招数。 没听到趴在肩膀处人传来的声音,沈君樾继续说:“我难受的很,鸢鸢,要不是你刚刚上药撩拨我,我也不会如此狼狈,我知道鸢鸢害羞,我现在不闹鸢鸢,过后鸢鸢是不是该补偿我。” 这是什么道理,他不闹她,还是他大发慈悲了,她就要补偿他了? 陆芷鸢抬起埋在他颈窝的头要去瞪他,必须要让他知道,没有这样的道理。 还没开始瞪他,却先看见他刚沐浴完的额头如水洗过的般,额头绷紧,青筋明显,双手抱着的身体更是烫的厉害,一看就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她惯是心软。 她终于点头开口,“好。” 沈君樾啄了啄她的鼻尖,眼尾上挑,他是了解鸢鸢的,他的鸢鸢最是心软。 他在她面前毫无底线地示弱,把最柔软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她看,让鸢鸢知道他忍着有多煎熬难受,让她心软,鸢鸢便会依着他,顺着他。 沈君樾搂着她的腰,下颚压在她肩上,鼻尖在她颈窝蹭了蹭,陆芷鸢本想逃离他的怀抱,却被他抱的更紧。 “乖,我不乱来。”他声音哑得不像话,“鸢鸢再让我抱会。” 陆芷鸢轻咬着唇又趴回他的身上,绵密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脖颈,他身体烫的厉害,就连气息都像是被灼烧过,含住她耳垂慢慢咬,知道他忍得难受,陆芷鸢不忍心拒绝他,由着他又是吻又是蹭。 天边的夕阳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山头,天色暗了下来,屋内还没有掌灯,仅靠内室夜明珠的光支撑着,昏暗的气氛总是让人胆子大些。 沈君樾靠在她肩窝低喘,这种感觉并没有越来越好受,反而两人都难受了起来。 “好…好了吗?” 陆芷鸢下唇咬出了牙印,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她不舒服的扭了扭。 沈君樾也煎熬着,突然,抱着她的身子将她推倒在贵妃榻上,两人双双倒下,身体覆在她的上方盯着她,眼里露出可怜的神情。 在她水雾蒙蒙眼眸下抓过她的手,虽然想马上就裹上去,但他还是先征询她的同意。 “…鸢鸢…” 陆芷鸢瞪他,却也毫无抵抗力。 她点头的那一刻,陆芷鸢明显看到他眼神里像是有团火焰。 一刻钟过去了,耳边的喘息声渐渐平复,沈君樾心满意足的拿过刚刚推在一角的衣衫温柔的给她擦拭着手。 擦完还抵在唇边亲了一下,陆芷鸢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 第72章 皇上妹夫 沈君樾笑着抱起她坐好,给她整理齐整衣裳,本想给她换一件,但鸢鸢说什么都不肯,沈君樾只好自己动手给她抚平衣裳的褶皱。 就在两人整理衣裳之际,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响传进屋内来:“妹妹,晚膳好了,该去用膳了。” 陆芷鸢蓦然抬头看向门外,随即又回头看向沈君樾,她还记得一开始为了给他上药脱了的衣衫还一直没有穿上。 “穿好你的衣衫。” 语气有些急,还有些凶,听起来倒像她翻脸无情了。 毕竟刚刚可都是沈君樾先给她整理好衣裙的,这才没有时间顾得上自己。 沈君樾同样看向门外,并不介意陆芷鸢刚刚的态度,给她按揉的手依旧没停,好脾气的哄她,甚至连之前贯会骂她没良心的话都没说。 “鸢鸢不给我穿吗?”沈君樾不慌不忙,还有心思打趣她,他确信陆易琛不会冒冒失失的进来。 “才不呢,你自己穿,快些。” 谁知道给他穿衣的时候会不会又像一开始擦药一般说是她撩拨了他,跟她索要补偿。 大哥的声音依旧还在门外响起,大有一种她们不现身,就不罢休的架势。 陆芷鸢抽出他握着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之后,这才满意的往外面走去,没走两步便被拉了回去。 “等我一会,等下我们一起出去。” 沈君樾望着她,陆芷鸢不知他这是什么毛病,还要她看着他穿衣不成。 沈君樾刚沐浴完换的那身衣衫自然不能再穿了,好在管家送衣衫过来的时候不止送了一套过来。 陆易琛在门外唤了好几声,只微微的听到自家妹妹应了一声,之后里面就没再传出动静了,但他依旧不罢休的在门外唤着。 沈君樾没猜错,即使陆易琛再着急,也不会在没有陆芷鸢的准许下随便闯进她的闺房,何况,自从陆芷鸢十三岁后他就没有进过她的闺房。 正当陆易琛伸手拍门之际,房间的门这时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他一只手不尴不尬的举着,接收到沈君樾冷厉的眼神,立马又放了下来。 之所以唤这么久,就是想趁机打趣沈君樾一下,这会倒是怂了。 他摸了摸鼻子,又抬起头装作长辈的口吻,“怎地磨蹭的这般久,饭菜都要冷了。” 见沈君樾依旧盯着他,又觉得刚刚的语气不对,补了一句,“冷了就不好吃了,是吧,三妹妹。” “嗯,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陆芷鸢并不想纠结这事,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生怕被自家大哥看出什么端倪。 等三人来到前厅,果然就见爹娘等在了那里,陆芷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竟然让爹娘专门等她们。 “爹爹,娘亲,让你们久等了,我……” “有什么等不等的,我们也才刚到。” 没等陆芷鸢说完,陆淮序便笑着打断她,看见小女儿眼里的愧疚,陆淮序可心疼了。 陆母也趁势开口,“是啊,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快,快入座。” 陆淮序和陆母招呼着人坐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膳,期间,陆母一个劲的给陆芷鸢盛汤,夹菜,说她瘦了,要多补补。 陆芷鸢看着面前推得老高的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瘦啊,反而还胖了一点。 坐在陆芷鸢对面的陆易琛看见妹妹一脸难色,他妹妹什么饭量他会不知道吗? 吃饭用菜没什么用,糕点零嘴就是吃饱了还能用上几口。 妹妹不好意思开口的,他来,出声道:“母亲,妹妹吃的了多少您还会不知道吗?反而是你儿子应该多补补,最近都忙瘦了。” 陆易琛说完,还笑嘻嘻的伸出自己的碗,想着母亲的筷子能拐个弯。 陆母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是吃得了吃不了的问题吗?问题是她得让自己小女儿好好补补,不然……陆母状似不经意般又瞥向小女儿的脖子,那里有几处隐秘的痕迹。 这晚膳晚到,怕是小夫妻俩又在房里腻歪着呢,一天撞见两次,她都担心小女人这小身板受不住,自然得好好补补。 反而是陆淮序没好气的说:“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夹,长手长脚的大男儿,还要你母亲照顾你。” 额,母亲不理他,父亲训他,他是可以为妹妹两肋插刀,妹妹不好开口的都可以他上,但也得他在两老面前有那个分量才行啊。 于是,陆易琛默默的低下头用自己面前的白米饭。 突然,一个大鸡腿出现在他碗里,顺着手看去,就看见正含笑望着他的三妹妹。 “吃吧,大哥最喜欢的鸡腿。” 果然,还得是三妹妹最关心他啊,从小到大为她打掩护买吃食,还给她扛过,没白疼啊。 “有妹妹护着的感觉真好。” 还不及他多感动一会又一双筷子伸到他碗里,带着另一个鸡腿。 沈君樾把鸡腿放他碗里,“喜欢就多吃点。” 陆易琛盯着碗里的两个鸡腿,摆的整整齐齐的,实在搞不懂皇上为何突然关心他。 “这是何意?” 虽说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在一块读书,甚至还一起习武,关系胜过君臣,可以说的上是兄弟的交情了,但皇上也从来没这样关心过他啊,总觉得皇上此举有诈。 沈君樾淡定开口,“妹夫也护着你。” 陆易琛,“……”他吓得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皇上说他是妹夫!! 惊悚,打颤… 好在他还是三妹的大哥,抢在三妹早几年出生,不然可就更吃亏了。 若他比三妹小,这明知皇上有诈,还得开开心心的说谢谢姐夫。 此时,陆易琛感激的看了一眼爹娘,这二老虽然没有疼两个妹妹那般疼他,至少先让他出生,胜在长。 虽然地位不怎么样,但还有比他大的两个男人做妹夫,他满足了。 陆夫陆母一脸莫名的看向朝他们递来感激眼神的大儿子,鉴于他的眼神太过热烈期盼,两人双双学着陆芷鸢的样子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多吃点,最近确实瘦了。” 沈君樾没理会陆易琛现在在想什么,因为边上小女人正嘟着嘴要他解决她碗里吃不完的菜。 还没等她对他撒个娇什么的,她就递来一个眼神,沈君樾就主动伸手挑拣了一番,把她会吃的菜留下,其余的全进了他碗里。 她的碗是平了,他的碗成了小山峰。沈君樾才反应过来,应该先装作不给她分担多余的菜,等她撒娇之后再夹走的。 如此好看到鸢鸢对他撒娇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第73章 别闹了... 用完晚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拜别陆淮序与陆母,在陆母的嘱托声里踏上了回宫的马车。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陆芷鸢一手撑在车窗上欣赏着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甚是好看。 沈君樾移动着身子靠近,直接伸手揽住陆芷鸢的腰把她抱到腿上来坐着,他环着她的腰身,问道:“月亮比夫君还好看?” 从上马车开始,便离他远远的坐着,要不是马车空间就这么大,估计他张开手都不一定可以够到她。 陆芷鸢微微一惊,一天多次坐在这大腿上,她不仅难为情还怕了。 她偏头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伸手推他的肩:“不舒服,你放我下来,你没有垫子软。” “鸢鸢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沈君樾不放开,还搂的更紧了。 “我……”本想说答应了什么?可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睛,便想起傍晚时在她闺房说过的话。 陆芷鸢侧坐在他身上,莫名红了耳根。 “看来鸢鸢是记得了。” 他说着,环在陆芷鸢细腰上的手在她腹前轻按,额头抵着她,一双大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缓缓往下摸了过去。 陆芷鸢吓得立马捉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还没回到宫中,现在你不能…不能胡来。” 马上就要中秋了,街上热闹非凡,沿途满是叫卖吆喝声,陆芷鸢不晓得他怎么会大胆到想在马车上胡来,就是隔着马车也不免传出什么声音被人听见了。 而且下午才那样过,他怎么又想了…… “别!再闹我,我就不理你了。”见他要挣脱她的束缚,陆芷鸢急急威胁道,“我要生气啊。” 既然她是什么性子,沈君樾在七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她自然不会再装了。 即使他是帝王,陆芷鸢放狠话依旧底气十足。 沈君樾低低一笑,他看她满脸羞红,还如此严肃威胁他,停了往下的动作,好脾气的顺着她,“好,不胡来,我的鸢鸢生气后果很严重,夫君害怕。” 害怕就好! “嗯,惹我生气的后果就是很严重。”陆芷鸢抿着唇重重的点头。 所以,你最好依着我。 沈君樾被她这认真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他笑着亲她的鼻尖,“这么可爱的鸢鸢,我更忍不住了。” 这是被他宠爱的小妻子,她凶凶的样子沈君樾更爱了。 他心里高兴又狂喜,因为鸢鸢是知道他对她的偏爱才这般有恃无恐。 鸢鸢是懂他的心意了。 陆芷鸢抬手捶了他一拳,说他不正经。 “哈哈哈……”沈君樾心情大好,愉悦的笑了起来,这也算是鸢鸢在跟他撒娇了。 陆芷鸢捂住他的嘴瞪他,沈君樾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满脸娇羞的模样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怎么看怎么令他欢喜。 沈君樾安分了没一会儿,手又开始往上摸。 他的手因为习武的原因,手上都起了薄茧,即使隔着衣裳也并不舒服,炙热的大掌隔着衣裳揉捏胸前的柔软,时而轻、时而重的揉捏着,陆芷鸢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感觉他的手就要探入衣襟里面去了。 陆芷鸢这身子敏感至极,被他这一下捏得腰都软了,她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而后羞耻的红着脸去拽他的手,“别闹了……” “嗯,不闹鸢鸢了。”沈君樾重重的捏了一下,成功听到她低吟一声之后便把手规矩放在她腰上。 就这样放着,不摸也不柔,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陆芷鸢想下去,觉得这马车的速度也差不多要入宫了,她可不想等下赵全打开车门看到她这样。 这次,沈君樾也没阻拦,待她坐好,他还贴心的给她整理有点凌乱的衣裙。等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赵全拿出一块令牌,禁卫便立马打开宫门,马车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 陆芷鸢放下车帘,对于刚刚赵全拿出的那块令牌充满好奇,要是她有,是不是以后出宫就不用藏在别人的马车上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宫。 “鸢鸢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嘶…” 沈君樾把玩她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气,实在是他说好几句话也不见身旁之人应一声,抬头去看她,就一副失神的样子。 “捏疼了?”沈君樾问。 “我给鸢鸢吹吹。” 说完,就见他拿起她的手指放在离唇很近的距离轻轻吹了起来,陆芷鸢愣愣地看着他,没一会,耳根子就红了起来。 想起下午为何说是她在撩拨他了,这温温热热的气息撩的人确实难受,她下意识的就往他腰腹看去…… 真是够了! 要是这个时候陆芷鸢还不懂沈君樾这又是故意捏痛她,又是学着她的模样去吹气止疼是为什么的话?她可能是真的傻。 沈君樾这是在提醒她答应过要补偿他的事情,让她不要忘记了。 没安好心,陆芷鸢在心中腹诽。 下马车时,陆芷鸢看着面前的紫宸殿,心里隐隐有了计划。 沈君樾神色自若地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对钻出马车的陆芷鸢笑,“我抱鸢鸢下来。” 陆芷鸢没拒绝,听琴接到皇后皇上回宫的消息就立马小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着急的青黛和常嬷嬷,一大早发现小皇后溜出宫去了可把她们吓了一跳,如今看到皇上把小皇后安全的带回来总算放心了。 看帝后恩爱相处的样子,看来,小皇后偷溜出宫不但没惹皇上生气,两人的感情还更深了一些,常嬷嬷心里就更高兴了。 沈君樾直接抱着陆芷鸢回了紫宸殿的寝殿,听琴本想上去跟陆芷鸢说说话也没有机会,今天一天她都提心吊胆的,因为娘娘交给她的事情没有做好不说,还被皇上如此快的发现了。 她可害怕因为自己没做好让娘娘受罚了。 陆芷鸢双手环着沈君樾的脖子,通过他肩头望向听琴,朝她眨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没事的。 两人自小便是主仆,听琴立马就懂了陆芷鸢眼神的意思,担忧了一天的心终于露出了笑。 等沈君樾把陆芷鸢放在椅子上,常嬷嬷立马关心的问:“皇后娘娘累不累?老奴已经备好热水了,皇后娘娘不如先去沐浴?这样身子也舒服些。” 陆芷鸢确实很想很想马上沐浴,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急需泡个热水放松放松,但她摇了摇头,扭头对沈君樾道:“皇上先去沐浴吧,我稍后再去。” 沈君樾本想说一起去也没关系,反正浴桶够大。 但看到朝他伸手过来蹭了蹭他手背的手指,撩拨意味明显,沈君樾眼眸暗了暗,鸢鸢这是在给他暗示,等下便要履行承诺补偿他了。 既然如此,他便听鸢鸢的先去沐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好,我先去沐浴,鸢鸢等我一会。” 第74章 宠了,就要宠到底 等看到沈君樾转身进了浴房,她又把常嬷嬷支去重新备水,说她等一会要沐浴,常嬷嬷不疑有她,也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您是要做什么吗?” 听琴是最懂陆芷鸢的,陆芷鸢稍稍有些反常,听琴立马就能觉察到。 陆芷鸢伸出一手指抵在唇边,又看了一眼浴房,“嘘,小点声。” “我们现在回凤仪宫去,今晚不住紫宸殿。” 听琴配合着捂着嘴,但又立马放开了,她说:“娘娘,你又要偷偷溜走吗?” “一天偷溜两次,会不会不太好啊?” 而且还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一出来不就是发现了吗? “娘娘,这…会不会不合适,万一皇上出来看不到娘娘怕是会生气?” 青黛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这举动跟撂下皇上,拍拍屁股走人有什么区别?皇上毕竟是帝王,怕是不好交代。 要是皇上发怒,受苦的还是娘娘。 陆芷鸢倒是一脸轻松,完全没有她们两个脸上的担心,拉着两人就走。 “没事,咱们早点走,现在不被皇上知道就可以了。” 青黛,“……” 就是不当着皇上的面走,等皇上出来还是会被发现啊。 主仆三人往外面走,没走多久便遇到了赵全,陆芷鸢早就想好了说辞,“皇上在沐浴,本宫觉得有些闷,便想出去走走。” “那奴才陪……” “不用,有听琴和青黛跟着就行了,赵公公还是留在这里等候皇上的吩咐,本宫一会就回来。” 赵全看了一眼听琴,想到听琴那一身武艺便笑着侧开了身子让皇后先行。 “娘娘请。” 等胜利出了紫宸殿,陆芷鸢回头得意的笑了起来,轻哼一声,要补偿是吧,下午她早就补偿回去了,在马车上他还那般不老实,动手动脚的,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依着他了。 今晚就他自己一个人睡吧,正好冷静冷静。 在不知沈君樾是七年前那个大哥哥之前,为了保命惧他良多,甚至收起跳脱的性子假装端庄。即使半月前他跟她表明心意说心里只有她时,她依旧不敢大意,怕行错一步连累家族。 但如今知道他是那个大哥哥,还惦记了她七年,却给了她几分由着性子的底气。 她可没有那么怕沈君樾了,七年前就骂过他了,还放过狠话威胁他,他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 沈君樾沐浴出来只穿了中衣,见屏风处没人,又往内室走去,梳妆台前依旧没看到她的身影,他微微蹙眉,里外都找了一圈,别说鸢鸢了,就是她那两个贴身侍女都不在。 “赵全!” 赵全听到殿内的那一声传唤,立马推门走了进去,弯着身子,“奴才在。” “鸢鸢呢?”沈君樾问。 赵全愣了一下,小皇后说屋里闷要出去走走,至今都还未回来,再看皇上这冷沉的气势,怕是小皇后不仅仅是出去走走那般简单。 “皇后娘娘说要出去透透气,还未回来。” 赵全说完都不敢看向沈君樾,直接就跪了下去。 沈君樾盯着赵全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气笑了,这小坏蛋越来越不老实了,都开始和他耍心眼了。 “透气?” 赵全头磕在地上不敢答话,沈君樾收了威压,恢复了平常的温润。 “怕不是透气吧,而是溜回凤仪宫去了。” 他就说下了马车之后鸢鸢明显乖巧了许多,还故意暧昧撩拨他,原来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她好溜啊。 “伺候朕穿衣,兴许皇后迷路了,朕得去迎迎。” 沈君樾不慌不忙的张开手让太监伺候穿衣,不着急,总要让鸢鸢玩高兴了,他再出现才好,不能扫了鸢鸢的兴致。 跑了,再抱回来就是了。 宠了,就要把鸢鸢宠到底。 而回到凤仪宫的陆芷鸢美滋滋的泡了个花瓣澡,又开心的玩了一会水,出来之后,主仆三人还高高兴兴的抹了香膏,陆芷鸢这才慢悠悠的爬上床睡觉。 今天一天也挺累的,陆芷鸢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 “陆芷鸢打得一手好算盘。” 明玥宫此时灯火通明,满宫的宫女和奴才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惠妃虽然被禁足抄写佛经修身养性,但该打探到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漏。 况且沈君樾和陆芷鸢回宫时,马车是直接从宫外驶进了紫宸殿,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当着宫女太监的面把陆芷鸢抱下马车不说,还直接抱进了紫宸殿,这让本就异常关注帝后消息的妃嫔毫不费力的得知了帝后今日出宫的消息。 “原本以为陆芷鸢是个傻的,没想到竟然算计本宫和淑妃在凤仪宫大闹一场,让皇上罚了我们,让后宫唯一两个妃位都被禁足,她好独占皇上。” “倒是小瞧了她。” 惠妃被禁足的这些天都在想那天淑妃和她怎么就突然打了起来,前两年就是两人斗的再狠,也没有像那日那般失态过,一打听才知道,那日是陈忠故意引淑妃去御花园的。 再联想到那天陆芷鸢迟迟不现身,独独留她和淑妃在大殿内苦苦等,淑妃本就性子嚣张又急躁,先是在御花园落了下风,再凉了她这般久,怎么可能还忍得住气。 淑妃要出气,当时在场的她自然就成了淑妃的第一靶子。 彩新上前给惠妃包扎手指上的伤,低声劝道:“娘娘,莫要动气,小心您的身子。” 惠妃气的指着凤仪宫的方向,“难道本宫知道被人算计了,还不能生气吗?” “本宫不仅被算计,还被禁足三个月,三个月一过去,没准陆芷鸢连皇嗣都有了,到时候本宫还如何争?” 如今这才禁足半个月,还有两半个月,这禁足的日子多难熬呀,惠妃越想越气。 “本宫要去找皇上,让皇上给本宫做主,更要让皇上知道陆芷鸢的真面目。” 彩新着急劝下,又示意跪着的宫女太监退了下去,才开口,“娘娘,如今皇后娘娘圣眷正浓,就是娘娘说到皇上面前去,咱们没有证据不说,就是皇上他还会偏袒皇后娘娘。” “何况,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背后又有定国公府做支撑,皇上断不会因为这点摩擦而罚皇后娘娘的。” 得不偿失,最后只会惹得皇上更加生厌,对娘娘的处罚只重不轻。 是呀,皇上如今最是宠那陆芷鸢了,陪她出宫玩,还陪她回定国公府,甚至抱着她下马车,如此呵护备至,惠妃突然有些无力。 两年了,皇上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难道三个月的禁足就要自己咬着牙往肚子里咽了?” 惠妃不甘心,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算了,但明知被陆芷鸢算计还不能还手,而陆芷鸢却每天过得开心自在。 她咽不下这口气。 彩新看着这样的惠妃有点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娘娘身在迷中却看不清形势。 那日在凤仪宫动手大闹是真,把凤仪宫闹得乱七八糟也是真,就算是皇后娘娘让人有意算计,但娘娘和淑妃要是沉住气,不把皇后娘娘当邀宠的梯子,皇后娘娘还能押着两人闹不成。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又得皇上宠爱,这口气不自己咽回去,娘娘一个妃位又能如何? ———————————————————————————————————— 今日开心一笑 热心宝子说:要不这个惠妃还是让彩新当得了,识时务还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彩新忙摆手:奴婢是丫鬟命,没有任性的资格。要是拎不清、不稳重也坐不到大宫女的位置,丞相夫人也不会让奴婢跟着小姐进宫伺候。 热心宝子点头:嗯,有道理! 第75章 过来,我抱抱 沈君樾悄无声息的来到凤仪宫,凤仪宫此时已经熄了灯,他来到寝殿,床榻的不远处独留一颗夜明珠的光照亮着。 陆芷鸢不习惯完全黑的地方,所以她住的地方,都会放上一颗夜明珠在夜里亮着。 这夜明珠不仅凤仪宫有,紫宸殿也有,这个小习惯早在七年前她就话痨一般全数告诉了沈君樾。 沈君樾轻撩开床幔,在看到熟睡的陆芷鸢时,面色瞬间柔和下来。 他怕吵醒她,只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愤恨地说:“小坏蛋,自己睡得舒舒服服的,完全把我忘在脑后了。” 躺着的陆芷鸢眼皮微微动了动,原本以为她要醒过来了,沈君樾还等着她睁开眼看到他时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她依旧熟睡着。 沈君樾又担心又喜,说明他没有吵醒鸢鸢。 “亏我还洗干净要陪你睡,你倒是转身就走了,好狠心的鸢鸢啊。” 这些话虽然都是在指责陆芷鸢狠心,但沈君樾心里眼里是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都是宠溺。 沈君樾脱了外衣,轻手轻脚地躺下,伸出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亲了亲她的发顶,闻着熟悉好闻的体香,慢慢也跟着一起进入梦乡。 半夜,陆芷鸢觉得怀里太热了,便翻了身往床榻里面躲去,没过一会,身后那股热源便追了过来,同样把人抱进了怀里。 第二天,沈君樾醒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陆芷鸢,没有和往常那般不舍的起身下榻。 等他洗漱穿戴整齐,随手拿过挂在屏风处的披风,掀开床幔,把披风裹在熟睡的陆芷鸢身上,确认她整个人都包裹的严实了,沈君樾才抱起她迈着脚步往殿外走去。 外面候着的赵全立马示意其他人低下脑袋,他自己也垂着脑袋跟在皇上身后。 等陆芷鸢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看了一眼和凤仪宫床幔不一样的颜色,这明黄色一看就不是在她的凤仪宫。 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忙拉开被子爬起身子,看了看自己完好的中衣,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昨晚不是在凤仪宫睡的吗?”陆芷鸢一脸疑惑,怎么一觉醒来会在紫宸殿。 “难道是我患了夜游症?” “鸢鸢醒了。”沈君樾突然掀开床幔,“鸢鸢没患夜游症,是我一大早便把鸢鸢抱回来的。” 陆芷鸢思绪正飞远,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更吓人的是沈君樾竟然回来了,她忙移动着身子往床榻里侧去。 昨晚跑的时候胆大包天,一点都没在怕的,但一看到他还是有些害怕,尤其是他那身一看就是刚下朝回来还穿在身上的明黄龙袍,龙威尽显,帝王威仪容不得半点挑衅。 沈君樾看着她笑,“躲什么?昨晚丢下我跑的时候鸢鸢可一点都没带害怕的,现在想起来怕会不会太晚了?” 沈君樾就要伸出手去把她拉出来,即使两人隔得不算太远的距离,但沈君樾还是不喜欢,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才觉得踏实。 陆芷鸢被他逼得又往后移退了几下,背后紧挨着里侧床幔,他的手往那边来,她便往另一边躲。 几下之后,沈君樾本想直接上去把人捉过来,但看了看自己身上刚下朝的龙袍又放弃了,他朝她张开手,眉眼温润。 “鸢鸢,过来,我抱抱。” 她听他语气如常带着笑和宠溺,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龙袍,轻轻抿了下唇,低眉道:“你先去换一身便服再给抱。” 这身龙袍太过庄重,其实以前没少见他穿到自己眼前来,但今日不同,毕竟被他拿到了错处,这身威严的龙袍总让她觉得下一刻沈君樾就要把她当犯了错的臣子来审问了。 沈君樾一愣,这身龙袍确实只有在上朝或者大的祭典时穿,下了朝便会换一身便服,虽然便服上面也绣着五爪金龙,但看着却多了一丝生活气息。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穿,在意这个干什么?” 沈君樾还没说之前有几回他就是穿着这身龙袍直接抱着她坐在大腿亲了好几次呢,也没见她害怕啊? 陆芷鸢就看着他不说话,身子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沈君樾盯着她深深看了一眼,实在没辙,起身往屏风走去。屏风上正挂着他的便服,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可供他马上换上。 但一想到昨晚自己洗干净主动送上门去凤仪宫陪睡,一大早还把人抱回紫宸殿才去上朝,一下朝就心心念念她高兴的扑过来抱抱,一个抱没讨到,还开口就要他换一身便服。 走了两步,沈君樾又忽然折身回来,俯身把悄悄挪到床边的陆芷鸢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陆芷鸢始料不及,整个人被他抱个满怀,双腿还蜷缩靠在胸口,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抬起下巴狠狠的吻了下来。 沈君樾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掌在她颈侧,唇瓣若有若无地贴着她的,开口时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小坏蛋,是不是心虚?” “是觉得我穿着这身龙袍太过庄重严肃,昨晚撂下我跑了,以为我会拿着鸢鸢这错处来审问你。” 陆芷鸢讶异地睁大了眼,见鬼似的瞧着他,觉得他简直成了精。 她心里怎么想的,怎么他都能猜到。 她做出一副茫然模样,无辜地摇了下头:“我没有。” 虽这么说,她却有些心虚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不想,沈君樾便直接随着她后仰也跟着倒了下来,将她欺在身下。 嘴硬没关系,不认也没关系,先欺负一番,鸢鸢说什便是什么。 沈君樾压着她心满意足地将陆芷鸢嘴唇上上下下都啃过一遍,又把她舌头缠住纠缠许久,亲得陆芷鸢眼眸潮湿,看着像快哭出来才放过她。 “嗯,我信鸢鸢没有心虚,也没有害怕。” 说完他还朗声的笑了出来。 “混蛋!” 欺负她,还取笑她,简直太可恶了。 陆芷鸢伸手捶他,但被他欺身压着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于是她伸手随便抓起榻上摸起来有重量的东西砸去,沈君樾笑着轻松接过她砸来的枕头。 身下的人气呼呼的瞪他,沈君樾刚要把人抱起来好好哄一哄消气,没想到却先看到原本砸来的枕头下,一本封皮全黑的册子暴露在眼前。 “这是什么?”沈君樾本要去抱她的手拐了个弯,伸手拿了过来。 第76章 鸢鸢,你太坏了 陆芷鸢也停下挣扎,愣愣地看向沈君樾拿在手里的黑皮册子,不明所以。 也不怪陆芷鸢不记得了,实在是当时常嬷嬷给她看的时候没好意思多看,又过去半个月之久,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 况且当时她也是看着常嬷嬷重新塞回衣袖中了,自然不觉得常嬷嬷还会藏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来坑她。 沈君樾总觉得这册子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什么东西?” 他人依旧压在陆芷鸢的身上,但一只手却撑在床榻上,不敢把全部重量都给她,一手拿着黑皮册子好奇的问她。 陆芷鸢同样疑惑,“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沈君樾一手捏着册子朝她摇了摇,显然是不信的,因为那册子可是在她枕头底下拿出来的。 沈君樾朝她摇着册子,黑皮册子朝着陆芷鸢松松散散的微微打开着。 陆芷鸢不经意的一眼,瞥到里面的画,吓了一跳,她终于记起来了,是那天早晨常嬷嬷给她看的那一本,刚刚上面光着身子的一男一女的画就是常嬷嬷好心给她打开看的那一页。 因为那书上女子姿势入骨又大胆,她只看一眼就记住了,之后偶尔想起还会脸红害羞。 陆芷鸢认出之后急急伸手去夺,沈君樾惊觉她突然的反应立马避开,突然好奇了起来。 “还说不是鸢鸢的东西,鸢鸢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是我的东西。” 陆芷鸢慌了,伸手去抢,可惜她的手并没有沈君樾的长,她怎么努力都够不着,不说她还被他欺在身下。 本就手不长的她,更没有优势。 心下把常嬷嬷问候了好几遍,要是被沈君樾知道这是什么,她从此就没脸了,依着沈君樾没脸没皮的性子还不得拉着她一起看啊? “你先给我,真不是我的,是......” 陆芷鸢此时恨不得把常嬷嬷抓来解释,但现在就是常嬷嬷来了,沈君樾也会觉得是她的推卸之词,现在把东西抢过来才是最安全的。 “是什么?” 沈君樾现在不仅仅是对手上的黑皮册子好奇,对陆芷鸢现在的表情更是怎么欣赏都不够,嘴角泛起一抹坏笑,他故意把黑皮册子递给她,在陆芷鸢正要抓到,他又立马拿开,逗得陆芷鸢又急又恼,却无可奈何。 “看鸢鸢如此着急在意,里面的内容怕是很重要吧?”她越是着急,沈君樾就越是好奇。 他正要放开束缚她的另一只手,去翻看那册子里面的内容,陆芷鸢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几乎是在他刚松手的刹那,她上半身一个仰起,双手并用的拽住他的手下拉,够到了那册子。 沈君樾挑眉,鸢鸢还挺灵活的。 他淡定扬手,黑皮册子又抬高了一些,这下,两人都坐着了,只是沈君樾坐在她的腿上,压住了她的双腿,就是陆芷鸢坐了起来,依旧不能起来抢。 几下折腾过去,陆芷鸢手累脖子也累了,就是歇战她还紧紧的抱着沈君樾另一只手臂不让他翻动册子。 “夫君,你给我嘛。” 硬抢不行,就来软的,陆芷鸢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身子,还仰着头对他眨眼笑。 沈君樾没想到一直想要的撒娇,来的这么突然,他低头看她,笑着说:“那鸢鸢亲我。” 陆芷鸢为了册子,更为了脸面,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嘟着嘴去亲他的唇,见他没有回应,她还大胆的撬开他的唇齿,学着他以前的样子勾着他的舌头吮吸。 沈君樾眼神微变,终于坐不住了,举着的手微微往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颈压向自己正要夺回主动权时,怀里的人儿动了,直接无情的撤出他的唇齿,目标明确地往册子而去。 沈君樾始料未及,下意识手一扬,那黑皮册子就这样被他甩了出去,正好落在床沿上,一半垂在床沿外面,一半在床沿榻上,两人视线追过去就看到那床榻上的半页,一对身无寸缕,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映入眼帘。 也不知道垂在床沿外那一页画了什么,但留在床沿内那一页画的让陆芷鸢直接羞红了脸,她立马撇开了头不敢再看,还伸手去捂沈君樾的眼。 沈君樾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他记起来了,为何刚刚觉得眼熟了,原来是那种宫闺秘籍啊,大婚夜那一晚,他看赵全就掏出这样一本秘籍来。 他知道宫里这种秘籍不少,宫里的皇子到了一定年龄,宫中的教习嬷嬷都会拿着这种秘籍来指点,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当时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只匆匆看了几眼便下令赶走了她们。 “原来鸢鸢偷偷背着我看这个啊。” 沈君樾拉下覆在他眼睛上的手,重新欺在她的身上,这次两人倒下的位置离床沿近了许多,视线更加明亮,连上面画的图都更加清晰了。 “说了不是我的,我更没看......” “鸢鸢,你太坏了。” 沈君樾自然不会信放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看过,啄了一下她的唇,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问,“鸢鸢看了多少?” 他怎么就是不信呢?又说了一遍, “不是我的,我也没看它,要不是你今天拿出来,我都不知道枕头下面有这东西。” 陆芷鸢直接埋头在沈君樾的怀里,再也不想抬头了,常嬷嬷塞就塞吧,干嘛非要藏在她的枕头底下,让她有口难辩。 况且常嬷嬷藏就藏了,至少告诉她一声啊,如今真是骑虎难下,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她来丢脸。 呜呜…… 赵全入殿,刚拐过屏风便看到那半掉不落的册子悬在床沿,隔着有些距离,虽然看不清上面具体是什么,但随着皇上轻轻一扬手,一道无形的掌力犹如一阵风,精准无比地施加在半掉不落的书上时,那正立着的页面顿时让赵全傻眼。 大婚那夜,他曾偷偷给过皇上看的,那时皇上还很嫌弃的拒绝,如今倒是带着小皇后一起看这宫闺秘籍了。 正当赵全转身要退出之际,就看见了常嬷嬷带着宫女要进去,赵全立马伸手拦住了。 赵全压着嗓子,“常嬷嬷,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里面…说话,现在怕是不好打扰,嬷嬷不妨等皇上唤人进去伺候再进去也不迟。” 赵全这话说的如此明白,常嬷嬷还有什么不懂的。 常嬷嬷眼睛不经意透过赵全的肩膀,就看见此时皇上正揽抱着小皇后在怀里,嘴角噙着笑,好言好语的和小皇后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挥动手掌,床沿边的书页便随着翻动起来,小皇后低着头万分羞赧。 只这一眼,常嬷嬷心里便了然,怕是她藏在枕头底下让小皇后偷偷看的宫闺秘籍被皇上发现了。 常嬷嬷没想到这还只是大早上,怎么小皇后就开始看了起来,这不,被皇上抓个正着。 果然,小姑娘都是在人前矜持害羞,私下没人看见的时候总是大胆的。 “都退下吧。” 常嬷嬷脸上满是喜色的朝身后挥了挥手,接着她和赵全也退出大殿守着,这时,可不兴去打扰皇上皇后的好事。 第77章 我没说要看 寝殿内,沈君樾坐起身子,用双腿圈着陆芷鸢抱在怀里,前胸贴后背,他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 “鸢鸢,大婚前有没有被塞过这种册子?” 当初洞房花烛那夜,赵全要塞给他这种宫闺秘籍时就在猜想鸢鸢是不是也被国公夫人塞过? 当时没问,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一听这话,陆芷鸢不仅害羞还心虚,因为她不只是被塞了册子,还一时好奇看了大半本,要不是因为时辰太晚,估计整本都红着脸看完了。 睡了一觉醒来,那种害羞的书一旦放下,就是还想看她也不敢拿出来翻了。 “我…我没…” (有)这一个字在听到沈君樾低低的“嗯”了一声之后,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偏头对上了他搁在颈窝上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急急补充说:“世家女子大婚前,自己的亲娘都会塞这样一本册子的,这、这很正常。” 反正又不是就她一个人被塞过,这是女子大婚前都要经历的事情,当时娘亲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沈君樾嘴角噙笑,见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撅起她的下巴转过来,“既然塞过,那鸢鸢看过了吗?” “自然没有!” 她答得特别快,就怕犹豫一刹,会被他怀疑一般,声音还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企图用大声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沈君樾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她这反应,那就是看过了。 他记得以前总是旁敲侧击的跟陆易琛打听陆芷鸢的事情,陆易琛疼爱妹妹,一提到妹妹,说的最多的就是陆芷鸢,回回说道陆芷鸢时不是高兴就是向他们炫耀她妹妹有多可爱活泼。 他记得陆易琛提过最多的就是陆芷鸢心虚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反驳,因为犹豫一瞬就会被别人发现她说谎,这一招还是陆易琛从小就教她的。 沈君樾勾唇,狭长的眼尾微扬,“没看过,那正好,我也没看过,我陪鸢鸢一起看吧。” “我没说要看。” 陆芷鸢想离他远点,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两个人一起看,一个人都羞的没脸见人,两个人一起看还不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君樾笑了笑,直接无视她的抗议,仗着自己手长,拿过那本在床沿半掉不落的黑皮秘籍,直接圈抱着陆芷鸢,她就是想撇开头都不行。 “看看。”他纤长的手指翻动了一页。 陆芷鸢羞的闭上眼,心里还骂了一句:大混蛋。 沈君樾咬着她的耳朵低语,“别害羞,鸢鸢。” “鸢鸢要是害羞不敢看,我把画上的内容说给鸢鸢听如何?” 陆芷鸢,“……” 坏胚子 倒也不至于如此贴心。 陆芷鸢睁开眼,她是真的担心沈君樾那没脸没皮的模样来真的。 见她睁开眼,沈君樾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鸢鸢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看了这宫闺秘籍的。” 太烦人了,看就看,哪来的这么多话。 沈君樾知道她害羞,也不再逗她了,手指轻抬,慢慢的翻了一页,又一页…… 画上男女的姿势一张比一张激烈,一个比一个大胆,令人血脉喷张,沈君樾一页一页慢慢翻看着,目光深邃,平静无波,仿佛翻看的是普通书籍。 然而陆芷鸢面红耳赤,觉得还是她见识少了,男女之事竟然还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花样和姿势。 沈君樾的视线渐渐离开了那册子,转而欣赏着陆芷鸢娇羞的表情,她倒是看的比他认真多了,即使耳根子全红透了,一双眼睛依旧盯着册子瞧。 “我看这画上的鸳鸯戏水不错。”沈君樾双手穿过她的手臂,嘴角带着笑,然声音却是平静如常。 陆芷鸢许是觉得背对着他,胆子大了许多,还特意朝他手指的地方多看了几眼。 “不过,可惜了,紫宸殿内没有汤泉。”沈君樾继续说。 陆芷鸢脸上也略带遗憾的看向浴房的方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沈君樾嘴角的弧度一而再上扬,鸢鸢这是渐入佳境了,紫宸殿没汤泉没关系,皇宫里可以有汤泉宫的,只是现在这季节不适合,等入秋了倒是很好。 他手指又翻动了起来,上面画的让沈君樾挑了挑眉,“鸢鸢,你看这上面的如何?” 倒是跟他们现在一般无二。 陆芷鸢稍稍低头,红着脸便答道:“不如何?” 她哪里会不知他的意思啊,一定要跟他反着来。 沈君樾随手放开黑皮册子,一手直接穿过她的膝盖下,轻轻一用力,就把陆芷鸢给抱了起来,一双结实的长腿伸直,陆芷鸢又重新坐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陆芷鸢都还没有反应,她就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现在,就无差别了。”沈君樾贴着她耳朵低低开口,“鸢鸢可还记得是怎么做的?” 他有心撩拨让陆芷鸢精神涣散,脑子里现在都是册子上画面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已经让鸢鸢看了许久,我观鸢鸢也看的认真,现在该考验鸢鸢学到多少的时候了。” 沈君樾解释了一遍,又给她明着提了个醒,说着,大手一挥,两边的床幔瞬间合二为一。 床幔内传来陆芷鸢惊呼声。 “不要,天早就亮了。” “没关系,正好现在履行鸢鸢昨晚该给我的补偿。” “你、你别扯我衣裳…” 接着便是陆芷鸢的中衣被推出了床幔之外,然后是绯色肚兜半悬着在床边,明黄色的龙袍也紧跟着被丢了出来。 一地衣裳凌乱,床幔内慢慢有娇羞低吟声传出,让人浮想联翩。 沈君樾紧箍着她的小腰,温热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游走,酥酥麻麻的触感渐渐肆虐。陆芷鸢绷紧的手指泛着白,微张着唇喘息,她从颈窝往后背都是湿的,有汗也有他舔过留下的口水。 他唇舌终于放过了她白皙的背,大手从她手臂穿过握住揉弄那团柔软。 陆芷鸢身体最是诚实,哪里承受得住他这样的撩拨,她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通过窗户洒进内殿,明黄色的床幔使得太阳更加刺眼。 陆芷鸢撇开头,娇媚声响,更加刺痛着沈君樾的欲望,让她后背紧紧靠着他的前胸,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转了过来,舌头从她微张的唇探进去缠着她,将她的喘息声吞进喉咙。 但却依旧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第78章 喂饭 怀里人儿眼眸潮湿泛红,望着和他同样难受的人儿,他知道,鸢鸢此时也跟他一样在渴望着他。 他微微抱起了她的身子,趁着陆芷鸢意乱情迷的一瞬间,准备吃菜入腹。 窗外吹过一阵风,也带动了轻纱床幔。 “鸢鸢…”沈君樾伸手捋了捋她耳廓的碎发,嗓音低沉。 说话的时候,伸手挑起了陆芷鸢的下巴,他眸光深幽,黑曜石一般的瞳仁深处有陆芷鸢所熟悉的光。 陆芷鸢望着那双眼有片刻失神,突然,她好像从云端跌落那般失了重量。 没给她多余的反应,陆芷鸢咬着自己的唇,却还是有凌乱的呻吟从自己的唇齿间跑了出来。 沈君樾紧紧的抱着她喘息,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快乐。 陆芷鸢就如缓缓流过的河水一般,看得人着急,实在是她整个人软的没有力气了。 “对,看来我的鸢鸢已经学会了。”沈君樾深深的吸一口气,即使被她磨得煎熬,依旧耐心教她,只为让她主动。 他舌头舔过她敏感的耳垂,低低诱哄,“会了,那就鸢鸢自己来。” 说完,沈君樾便直接往后倒去,躺在床榻上看着她。 没过一会,陆芷鸢低低哭了起来,不再配合。 她还握拳去捶他,明明是他撩拨她的,现在却成了是她急不可耐的样子。 沈君樾知道她难受,她得不到满足,他又何尝不是。 他眸光沉了沉,微微起身,大手抬起她的膝盖。 陆芷鸢惊呼一声,她浑身都开始发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容。 “小坏蛋,以后不可挑食。” 才一小会,就没力气了。 沈君樾把她压倒,双手撑在她的颈边,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柔软,床幔内光线偏暗,却足以清楚的看清怀里的女人,那张娇嫩的脸,显得更是迷离几分,眉眼之间,隐约也透着几分媚态。 沈君樾爱惨了她那副为他着迷的样子,他卖力的伺候她,给她欢愉,让她舒服。 听着从她喉咙里溢出的娇吟声,他埋头而下,吻到她耳边,喘息模糊了笑声,“我伺候的鸢鸢可还满意?” 正面望着他,陆芷鸢刚刚那种不安感终于消失,满脸绯红,她双手紧紧攀着他脖子轻轻点头。 沈君樾低低一笑,明显很高兴看到她的回应,这么乖又惹人疼的鸢鸢,必然要把最好的都给她,带着她一起陷入一次一次的欢愉快乐中。 此时,早已过了早膳时辰,外面高挂的太阳越来越热,轻纱帐内同样被炙烤一般。 缠绵过后,陆芷鸢累极了,疲惫的躺着,一动也不想动,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着欢爱过后的红晕。 “很酸?”沈君樾坐起来,手掌轻轻揉着她的腰。 陆芷鸢不想理他,不仅酸还涨。 接收到她一记白眼,沈君樾好脾气的哄她,“我抱鸢鸢去泡个热浴,会舒服些。” 陆芷鸢不愿意,要是现在让人抬水进来,岂不是整个紫宸殿的人都知道她大早上的和沈君樾干了什么。 知道她害羞,沈君樾也没勉强,“那就不洗了,我拿帕子给鸢鸢擦擦。” 陆芷鸢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哼哼两声没说话,显然是赞成的。 沈君樾用温水泡了帕子帮她擦身体,她从正躺到侧躺着,皮肤上的红晕还未散,身上轻轻浅浅的痕迹看的沈君樾口干舌燥。 擦完又给她换上干净的中衣,抱着她往一旁矮榻走去,把她放在矮榻躺着。 矮榻内挂着珠帘,沈君樾掀开珠帘进入浴房冲洗,因为夏天天气炎热,浴房一直会备有冷水,知道陆芷鸢害羞,沈君樾就用冷水简单的冲了一下。 等他穿上干净的便服,又往殿外走去,叫常嬷嬷和青黛听琴三人动作轻点去收拾凌乱的床榻。 常嬷嬷一进入寝殿就先去开窗户,散了这满屋子的暧昧气息,青黛听琴红着脸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换上干净整洁的被褥。 常嬷嬷见内室没什么要收拾的了,又想起应该去炖大补汤来给小皇后补身子,于是,满脸带笑的往小厨房走去。 沈君樾坐在矮榻边,盯着微眯着眼的陆芷鸢,显然是累极了,他俯身轻吻着她的唇瓣,手指轻抚她微皱的眉头,“鸢鸢先起来用些早膳。” 都已经大中午了,才开始用早膳。 陆芷鸢眼睛一张一合的望着他,累的没精力说话,但肚子却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她害羞的把头埋在他的腰侧,肚子又确实饿了,低低说:“我不想动。” “我喂鸢鸢。” 沈君樾伸手抚摸她的发顶,叫人把早膳摆在矮榻旁的小桌子上,食物的香味飘散,让本就饿的肚子在响的陆芷鸢更加饿了。 沈君樾先喂了一碗燕窝给她,吃完又喂了一碗鸡丝粥,再喂陆芷鸢就不配合了,头埋在他的胸前说吃不下了。 “乖,再喝小半碗鸡汤就不喝了。”沈君樾抱着她,手往她小腹探去,笑着说:“看,肚子还不撑,应该可以装下。” 陆芷鸢无语,撑不撑是这样看的吗? 沈君樾耐心的哄着,让她在用一点,陆芷鸢被他如此哄的不好意思,半推半就抬起了头,“就小半碗,之后你就不能让我吃了。” 得到沈君樾点头,陆芷鸢这才张嘴去喝他递到唇边的鸡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小半碗比之前的粥用的还久,沈君樾却耐心很足,她喝的慢,也不催促,跟着她的速度一勺一勺喂。 等她全部喝完,给她擦拭干净嘴角,沈君樾才自己开始用膳。 陆芷鸢靠在矮榻上看他,时不时还玩他腰间挂着的香囊,捏着香囊的穗子,用手指拨动的转。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玩的越来越起劲了。 “鸢鸢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沈君樾放下碗筷,用帕子擦干净手,转身问她,“鸢鸢陪我去御书房可好?” “我好累,想休息。” 陆芷鸢才不要去呢,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诱哄着她去御书房然后行没脸没皮的事情。 ———————— 改的没脾气了删删减减好多,最后我也不知道会怎么通过。 第79章 买一送一的投诚 这些天陆芷鸢都住在紫宸殿,后宫妃嫔不用来给她请安,她倒是觉得无所事事起来了,这不,都开始去逛御花园了。 两妃被禁足,剩下姜嫔和安嫔位份不高不说家世也不突出,自然不会往她跟前凑,陆芷鸢也乐得自在,至少不用应付她们。 倒是瑶嫔自从被降了位份之后就整日关紧宫门,一开始还未免了向皇后请安之礼时,那瑶华宫的宫门只有每日早晨会开。 后来,听琴得来的消息,说是半个多月过去了,那瑶华宫的宫门也才开过三次,还都是瑶嫔的贴身宫女去内务府领所需物品。 不知道瑶嫔是真的如大家看到的那般关起宫门过自己的日子,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毕竟瑶嫔可是最小心谨慎的,面上和善却叫人看不透她,这是后宫很多人对瑶嫔的评价。 这些,自然是听琴跟她一样无聊的时候去跟宫里的太监宫女打听到的,这些日子,听琴可给她带来不少的消息。 比如,大前天,惠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去淑妃宫里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便被长禧宫的人给赶了出来,还言语羞辱了一番。 这次,惠妃倒是沉得住气,没有派人言语回击过去。 只要她们没闹出什么大动静,陆芷鸢自然不会出面去管,就当闲暇时无聊听听罢了。 如今刚入秋,陆芷鸢刚踏入御花园便看到姜嫔也从另一边来了,陆芷鸢心里暗暗想,果然,人还是不能念的。 刚说完她们不会往她面前凑,这不就遇上了。 陆芷鸢带的人不少,除了常在身边的青黛和听琴,还有好几个宫女太监跟随,姜嫔自然看到了。 姜嫔一看到陆芷鸢先是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接着便笑着上前行礼。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陆芷鸢停下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嫔,淡淡开口,“原来是姜嫔,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姜嫔起身,看向陆芷鸢时似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陆芷鸢淡淡移开视线,只当没发现,姜嫔不说,陆芷鸢自然不会主动问。 她和两妃三嫔都不算怎么熟悉,也没有想过跟她们熟悉,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找茬。 见陆芷鸢要走,姜嫔有些急了,甚至还失礼的踏出两步挡了陆芷鸢的路。 “放肆,区区一个嫔位还敢拦皇后娘娘。”青黛不悦呵斥。 姜嫔惊的立马侧开身子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并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原谅。” “并非有意?但本宫可是看见姜嫔特意迈出那两步的。”陆芷鸢虽然不主动找茬,但不代表明知道她在耍心眼还不追究。 姜嫔把身子跪的更低了一些,“嫔妾是有话想跟皇后娘娘说,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自从皇后娘娘住在紫宸殿,免了妃嫔每日请安,嫔妾便见不到皇后娘娘了,所以今日见到皇后娘娘才会失仪。” 姜嫔是担心今日要是不开口,指不定下次便找不到机会了,毕竟陆芷鸢鲜少来御花园逛。 陆芷鸢听着姜嫔的话,突然就想起听琴打听到的消息,惠妃派了宫女去淑妃那,两人禁足前还大打出手,视对方为敌人,惠妃要是真忍不了被淑妃打的那一巴掌,应该在刚禁足那两天便让人上门去闹,而不是在禁足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才上门去闹,未免太不正常了一些。 还有,依淑妃嚣张的性子她不会让人进去之后再赶出来,而是应该在惠妃的人未进去前就羞辱赶走了。 那么,那宫女进去之后到底跟淑妃说了什么? 陆芷鸢迟迟未开口,姜嫔跪在地上惶惶不安。 “嫔妾所言都是真话,嫔妾是真的见不到皇后娘娘才会着急失礼的。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两年前,皇上便下令妃嫔不得靠近御书房和紫宸殿,所以嫔妾不敢来紫宸殿打扰皇后娘娘。” “起来吧,前面有个凉亭,便过去坐坐吧。” 陆芷鸢也想知道姜嫔到底想说什么,毕竟姜嫔是淑妃的人,淑妃刚见完惠妃的宫女,姜嫔便找上来了。 陆芷鸢就是不善于心计,也觉察到了一丝不正常。 姜嫔错愕,反应过来便立马起身跟上。 陆芷鸢步入凉亭,秋风掠过,吹起了点点碎发。 听琴在石凳上垫了个薄薄的垫子,天气已经入秋,石凳凉,陆芷鸢这才缓缓坐下,青黛上了一壶茶,倒了一杯之后便退到陆芷鸢的身后站着。 凉亭内只有一石桌和四个石凳,姜嫔自然不敢坐,她一个嫔位哪敢同皇后同坐。 陆芷鸢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等着姜嫔开口。 姜嫔看了一眼站在陆芷鸢身后的听琴和青黛,两人并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陆芷鸢也没开口让她们退下。 姜嫔自然不敢开口,她只能示意自己身后的宫女退下,一时之间凉亭就只剩下陆芷鸢主仆三人和姜嫔一人,其余宫女太监都在不远处站着。 姜嫔却突然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嫔妾是来跟皇后娘娘表忠心的,嫔妾愿听从皇后娘娘一切吩咐,绝无二心。” “咳咳…”陆芷鸢突然被茶水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咳一声。 陆芷鸢实在没想到姜嫔会来跟她表忠心,这姜嫔没事吧? 她看起来有这么不聪明吗? 姜嫔是淑妃的人这宫里谁不知道?淑妃刚被禁足,姜嫔后脚就跑到她面前来表忠心! 她就是再傻也不能要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吧! 青黛连忙上前拍拍她的后背,陆芷鸢缓了一会,觉得舒服一些,便跟青黛示意自己没事,这才看向姜嫔。 “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姜嫔可是和淑妃走的最近。” 姜嫔立马明白了陆芷鸢的意思,淑妃被禁足,她转身就来跟皇后投诚,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墙头草的意思。 姜嫔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呈上,“是嫔妾说话不当,这是淑妃娘娘要嫔妾转交给皇后娘娘的投诚信,淑妃娘娘让嫔妾转述愿追随皇后娘娘,今后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绝无异心。” 哦。 陆芷鸢这下明白了,原来是淑妃想来投诚,买一送一来了一个姜嫔投诚啊! 淑妃这是想玩什么把戏? 第80章 目的不纯 这后宫哪有什么真正的盟友啊,她刚入宫那会,她们五人还合起伙来给她安一个又一个罪名。 当时她们五人合攻她的时候陆芷鸢可没忘,要不是后来有常嬷嬷来了,她还指不定怎么愁呢。 姜嫔说是来表忠心,若不是淑妃想投诚,姜嫔怕是不会来吧。 虽然之前几次请安时,陆芷鸢有听到过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大家都是姐妹什么的,她不反驳那句话是因为从来没把这句话当过真。 她的姐姐只有二姐姐,娘亲更没有给她生个妹妹,她断不会同她们姐妹相称的。 “本宫不懂姜嫔和淑妃此举何意?”陆芷鸢看向跪在地上的姜嫔,并没有去接那封信件,声音不咸不淡,“要是和之前惠妃那般想拿本宫当承宠的跳板,你们这投诚还是大可不必。” 她入宫也有段时间了,沈君樾对两妃三嫔是个什么态度她自然知道,入宫两年没有一人受宠,要不是两年前沈君樾不能完全掌控朝堂,被大臣逼迫来权衡朝堂势力,这后宫压根不会有这五人。 既然沈君樾不喜欢她们,陆芷鸢自然不会想给自己添堵,弄出个妃嫔来和她争宠。 所以她们是敌是友对于陆芷鸢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皇后,是中宫之主,她们五人没有沈君樾的宠爱,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恩宠她都在两妃三嫔之上。 “嫔妾和淑妃娘娘绝无此意,那日惠妃娘娘去凤仪宫嫔妾和淑妃之所以一起去,只是因为惠妃娘娘言语挑衅在先所以才会追去凤仪宫最后惊扰了皇后娘娘。” 姜嫔犹豫了一会,接着道:“前几天,惠妃娘娘派了个宫女过来说了几嘴那日在凤仪宫的事,说被算计什么的,淑妃娘娘自然不信,还让人把那胡言的宫女赶了出去。” 陆芷鸢没想到惠妃派人去长禧宫是因为那天她们在凤仪宫闹了一场的事情,姜嫔隐晦提及惠妃知道被她算计了的事情,也是在跟她提个醒惠妃对此不会善罢甘休,但淑妃却没任何不悦。 也算是表忠心的一环。 姜嫔见陆芷鸢没说话,又连忙表态,“嫔妾自知皇上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不是嫔妾等可以插足的,嫔妾和淑妃娘娘只想在后宫安稳度日,保住现在的地位和荣华。” “既是只求在后宫安稳,倒也不必过于纠结,只要你们自己安分守己,循规蹈矩,自然很容易实现。” 但要是不安分,瑶妃就是例子,甚至更惨。 陆芷鸢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姜嫔,至于地位和荣华可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行了,姜嫔起来吧。” 姜嫔心里着急并没有起来,她也知道陆芷鸢的意思,只是她今日投诚没成,心里到底还是失望的,但另一件事却不得不提。 “嫔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嫔妾定当规规矩矩不给皇后娘娘添麻烦,恪守妃嫔本分,也会将这话转达给淑妃娘娘。但嫔妾有一事,还请皇后娘娘帮忙求情,嫔妾和淑妃娘娘感激不尽。” 陆芷鸢知道,这才是淑妃让姜嫔来向她投诚的真正目的吧。 “说来听听。”陆芷鸢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姜嫔松了一口气,皇后愿意听她说,总比直接拒绝有希望。 “淑妃娘娘禁足于长禧宫已有半个多月,淑妃娘娘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莽撞无礼,自知冲撞了皇后娘娘,如今也诚心悔改,只求皇后娘娘向皇上求情能允淑妃娘娘随行今年的秋猎,如今离秋猎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剩下一月禁足可否等淑妃娘娘秋猎回来之后再继续执行。” 这话也是在说淑妃并没有想逃了那三个月的禁足,只是想把剩下一月禁足往后移。 姜嫔说话也是很有艺术,先说淑妃认识到错误,诚心改过,一般来说到了这里就该求免了剩下的禁足了,但姜嫔偏偏说从现在到秋猎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淑妃还是会继续禁足,只是希望秋猎那几天先解了。 “禁足三月一事是皇上下的令,此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嫔妾知道,只是嫔妾无法见到皇上,又人微言轻,只能求皇后娘娘能为淑妃娘娘求情,不管成与不成,淑妃娘娘和嫔妾都感念皇后娘娘恩情。” 陆芷鸢手指轻抚茶杯,淑妃乃是侯府嫡女,秋猎那天朝廷大臣和皇亲国戚都会携家眷前往城外皇家围场,要是两位妃位都不能前去,怕是会惹得她们的家族不满。 两人虽然在凤仪宫闹了一场,但毕竟不是什么大过,到了秋猎那天也禁足两月了,这惩罚也得当。 “等寻到合适的时机,本宫会跟皇上提这事。” “多谢皇后娘娘!” 姜嫔见皇后娘娘不想看她手里的信件,便只好收回到自己的衣袖中。 “嫔妾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嫔妾告退。” 陆芷鸢点了点头,“嗯。” 青黛看着姜嫔离开凉亭,最后消失在视线,“娘娘,这姜嫔倒是比淑妃聪明许多,刚刚一番话说的诚恳又谦卑,还说什么成与不成都感激娘娘,明知只要娘娘您向皇上开口了,皇上肯定会答应的,奴婢看她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想求娘娘你开口答应让淑妃去秋猎的事情,来投诚是假。” “还有淑妃,她为何一定要去那秋猎啊?淑妃又不能进林子去猎动物,这么急着去,肯定没那么简单。” 陆芷鸢当然也知道她们这么费尽心思去秋猎目的不单纯,但秋猎也不能不让唯二的两个妃位前往。 “鸢鸢今日真是好兴致啊,可让朕好找。” 身后传来沈君樾的声音,青黛和听琴赶紧跪下行礼。 陆芷鸢微微侧首看去,沈君樾已经来到她的面前,见他直接往她身旁坐了下来,就懒得起身行礼了。 “皇上怎么来了?”她问。 沈君樾拉过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鸢鸢来了御花园,我便跟来了。” 沈君樾刚处理完朝事便要去紫宸殿找她,都快到紫宸殿了才从宫人口中得知她来了御花园,于是,他只能改道追过来。 陆芷鸢想着把刚刚姜嫔来过的事情告诉他,所说的种种,一一复述给沈君樾听。 说着说着,沈君樾就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了,陆芷鸢挣扎了两下,也就放弃了。 听琴和青黛很有眼力劲的退出了凉亭,独留帝后两人在那里坐着。 第81章 想为鸢鸢遣散后宫 听完,沈君樾倒是和青黛一个意思,淑妃一心要去秋猎肯定不简单。 “她若想去便让她去,不管淑妃和姜嫔有何目的,去了总能露出马脚的。”沈君樾抱着陆芷鸢的腰,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心里对淑妃却已经有了计较。 陆芷鸢也觉得他说的对,既然猜不透淑妃的想法,那就不猜了,等着淑妃的动静。 “淑妃要是去了,惠妃也得去,否则怕说不过去,要说那日凤仪宫的事情,还是淑妃先动手打了惠妃。” 沈君樾不怎么在意,不管是一个不喜欢的人跟着去,还是五个不喜欢的人一起去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让她们五人都去,鸢鸢不是已经从姜嫔口中得知惠妃知道被算计了吗?看看那几天她想如何?” “还有瑶嫔,这段日子安分的不正常,正好都在宫外,看看她们一个个都在盘算什么?” 陆芷鸢诧异,没想到沈君樾每天这么忙的人也知道瑶嫔这段时间不正常。但一想又觉得正常,后宫的动静沈君樾又怎会不派人关注一二?就算表面对她们不闻不问,但并不代表连基本的动向都不会掌控。 “要是她们没有露出把柄怎么办?”陆芷鸢问。 “凡事做了,总会留下痕迹。要是她们不动手,那就给点引子让她们出手,这次先收拾一个两个,后面的再找机会收拾就行了。” 陆芷鸢偏头去看他,有些惊讶,听着他这话的语气怎么觉得沈君樾想把她们都收拾了的意思。 “皇上是想干什么?”她问出心中疑惑。 沈君樾笑着去亲她的侧脸,语气柔和,眼神宠溺,“想为鸢鸢遣散后宫。” 陆芷鸢,“!!!” “遣散后宫?” 陆芷鸢确确实实的惊讶了。 沈君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是啊,即使我没有宠幸过她们,也不搭理她们,但我只想自己是属于鸢鸢一个人的,不想那两妃三嫔也沾染在我的名下。” 陆芷鸢从一脸惊讶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小脸很乖巧的往他手心蹭,“那你从此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了。” 沈君樾很满意陆芷鸢这可爱的举动,笑着纠正她。 “不,我一直都只是鸢鸢一个人的夫君,也只会是鸢鸢的夫君。” “两年前让她们入宫是被逼无奈之举,淑妃和惠妃背后的家族容不得我随便贬废,若她们五人识趣自请出宫我也不会为难。但就如今来看,她们没有这个觉悟。” 惠妃和淑妃背后一个是丞相府一个是侯府,都有强大家族支撑,要想废了她们,就必须找到她们的错处,否则难堵悠悠众口。 自请出宫? 陆芷鸢想了想,有些人就是追求这宫中繁华,哪怕无宠也更乐意在后宫当皇上的妃子,看似无宠却依旧风光,更能为家族带来荣耀。 装睡的人是永远不会觉得她会一辈子都得不到帝王的恩宠。 况且内宅女子都知道,这世上是没有一个男子会一直一心一意对待一个女子的,何况还是帝王,所以后宫女子的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期盼。 “惠妃是肯定不会自请出宫的,因为惠妃可是爱慕皇上已久。” 其她人陆芷鸢不敢保证,但惠妃是绝对不会。 自古以来,真正因为爱慕皇上而入宫的女子没几个,但入了宫的女子不管爱不爱皇上,她们都会去争宠,不仅仅是为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也为了家族。 沈君樾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对惠妃爱不爱他,或者有多爱他,他完全不在乎。 他笑着说:“但我只爱鸢鸢,我有鸢鸢就够了。” 要不是两年前鸢鸢年纪还小,不能入宫,否则如今两年过去了,他和鸢鸢孩子都有了的。 但沈君樾又庆幸鸢鸢当时年纪小,要是两年前鸢鸢同时和她们进宫,他又没能完全把控朝堂,他不一定可以完全护住鸢鸢。 若是鸢鸢两年前年纪合适进宫了,他当时肯定会宠幸了鸢鸢,如此,只会让大臣们更加逼着他要雨露均沾。 但要是一个都没宠幸,最多落得一个不近女色的名声,大臣如何逼也没辙,总不能逼着他非要宠幸妃嫔吧? 他好怕会碍于朝堂局势去做伤了鸢鸢心的事情,也是那年起,要让自己完全掌控朝堂的心越来越坚定,只有掌控了朝堂才能护着鸢鸢,不会让鸢鸢受伤。 “那皇上会爱我多久?”陆芷鸢偏着头问。 沈君樾望向她那双如琥珀般干净的眼,很认真的道:“心已经装了鸢鸢七年,我那颗心还想爱鸢鸢七十年,甚至贪心觉得不够,还想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爱着鸢鸢。” 沈君樾说完,陆芷鸢好一会都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沈君樾原本以为陆芷鸢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正满怀期待的等着她也对他表明爱意时。 不想下一瞬,直接让他表演了个笑容消失。 “七十年?爱我这么久啊,到时皇上会不会腻了我啊?”陆芷鸢眨着无辜的眼睛,但表情却很真诚。 “七十年过去,我都要八十多岁了,都成老太太了!” 沈君樾,“……” 他闭了闭眼,一直在吸气吐气,不能气,不能气,鸢鸢还小,鸢鸢还小。 他怎么可以跟鸢鸢计较呢!! “鸢鸢在担心什么?”沈君樾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我比鸢鸢大了许多,到时我只会比鸢鸢更老,我都没担心被鸢鸢嫌弃看腻,鸢鸢比我年纪小了许多倒是先担心了。” 陆芷鸢眼睛一亮,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接着嘴角疯狂上扬,即使被他捏着下巴也不影响她点头。 “皇上说的对,该担心的是皇上才对。” 沈君樾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气的直接扣住了她的下颌,拇指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陆芷鸢一愣,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时,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他却吻的更深下去。 沈君樾强势箍着她的腰不给她退开的机会,把她呼吸掠夺个干净,在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沈君樾狠狠扫荡了一圈终于放开了她,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喘息。 他压着她的唇角,低沉的嗓音有些粗,“小没良心的,我为你解虑,你倒是拿我寻开心。” 陆芷鸢眼睛未睁开,但嘴角却微微勾起,心里还涌现丝丝甜蜜。 一点都没有被骂的不开心。 两人嘴角相压,沈君樾哪里会不知道她在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第82章 看清 “鸢鸢亲我。” 被她取笑,总要讨到点甜来。 “刚刚才亲完。”陆芷鸢不亲反而嘴唇微微离开了他些许。 沈君樾嘴唇追了上去,若即若离的蹭着她,一次又一次表明爱意不说,没得到她一句我也爱你就算了,连想要她一个亲还得自己开口要。 “想要鸢鸢主动亲我。” 意思是刚刚是他亲的她,不作数的。 陆芷鸢下意识地抬起眼帘,入目的正好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蕴着无数的情绪,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将她吸进去。 她不自觉的就想满足他,应了他。 温温软软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沈君樾亦如她刚刚那般嘴角上扬,但他却觉得还不够,想要更多。 “鸢鸢,不够。” 沈君樾将她抱着换了个方向,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抵着她的额头,“还想要,鸢鸢像刚刚我吻你那般吻我好不好?” 陆芷鸢怪难为情的,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红着脸摇了摇头,“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教鸢鸢。” 他俯身贴着她的唇,一下一下地啃噬着,让陆芷鸢觉得酥麻难耐,他低声问:“鸢鸢会了吗?” 又被他吻了一遍,陆芷鸢感觉嘴唇都有些麻了,整个人绵软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 陆芷鸢微微抬眼,望向他那双带笑的眼不敢说不会,因为她相信,要是说了一个不字,沈君樾肯定还会再来。 “会了,会了,但我现在没力气了。”陆芷鸢边说话边呼气,“先欠着好不好?” 沈君樾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那不是他说过的话吗?倒是学得挺快。 见他没同意,陆芷鸢接着说:“之前你也让我欠着的,我都还了呀。” 沈君樾一手掌放在她脑后,将她压在怀里,不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他眼里浮现得逞般的笑意。 果然是被他亲糊涂了,不管是欠着还是现在就要,总归都能得到她的吻。 …… 长禧宫。 淑妃看着眼前让姜嫔带去的信件如今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她就知道,陆芷鸢没接受她的投诚。 姜嫔看淑妃一言不发,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娘娘,毕竟我们之前联合起来对付过她,这才第一次,没答应也正常,娘娘不必担心。” “好在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会向皇上开口,秋猎那时娘娘必定会随圣驾前往的。” 淑妃看了姜嫔一眼,接着便把手上的那封信件放在烛火中,信件染上火,最终化为灰烬。 “秋猎能去就够了,投诚也并不是本宫的本意。” 姜嫔轻抚衣袖的手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便装作没事人一般,并未让淑妃察觉到。 淑妃在宫女的伺候下净了手,接过帕子擦拭了一下,继续说:“要本宫是陆芷鸢,也不会答应这投诚,无论是皇后之尊还是皇上恩宠,她都拥有,而且还都是独一份,妃嫔向不向她投诚有什么要紧的。” 在这皇宫,有地位又有恩宠,其它的自然无须在意。 既然淑妃自己看的明白,姜嫔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之前便已经和淑妃说过自己的猜测,皇上早就有意立陆芷鸢为后,陆芷鸢入宫和她们是不同的,当时淑妃不信,看来这一次的禁足,淑妃倒是想清楚了许多。 “娘娘说的是。” 淑妃望向窗外那棵枯黄的梧桐树,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这也是她这半个多月来经常做的事情。 “要说皇上不是早早就钟情陆芷鸢,本宫说什么都不会信的。我们五人入宫两年,皇上从未踏足过后宫,为何就偏偏陆芷鸢入宫,好像之前那个不沉溺女色的帝王不复存在一般,皇上更是日日往凤仪宫跑,如今倒是直接把人带去紫宸殿住了。” 帝王寝殿,我朝开始以来,就算皇上再宠后妃也没有让后妃长住在帝王寝殿的先例,这种隆宠,怕是无人能及。 以前没细想,但人一旦静下心来,远离了那争来夺去,便也想的多,看的清楚。 “整整两年,不只是不沉溺女色,怕是在为陆芷鸢守身如玉吧,没想到,皇家还能出皇上这样的情种。” 淑妃想起了那个多情又无情的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一定会入宫。既然男人都如此多情,那她为何不选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呢? 姜嫔听着也羡慕,但更多是为自己以后担忧,她的家族并不显赫,父亲官职品阶也低,如今都没宠,那过几年更不会有宠,那她该如何? 姜嫔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糕点,“娘娘,你说皇上……” “倘若皇家的人都像皇上那般深情,那该多好啊。” 淑妃收回视线,没等姜嫔说完便说出这样一句话。 姜嫔捏紧了手中帕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也多了一些猜测,有些不敢直视淑妃的眼睛了。 淑妃扫了她一眼,一点都没在意的样子,反而重新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姜嫔,“喜欢便多吃点。” “多谢淑妃娘娘。”姜嫔下意识的接过,想也没想的道了谢。 原来她没有猜错,难怪淑妃一定要去秋猎。但就算知道,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多猜多说,只能装作听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淑妃满意的就是她这份识趣。 之后两人便没再聊这些了,随意聊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姜嫔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一直到走出长禧宫才敢停下脚步,她回过身,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想起淑妃最后的那句话,她不仅惊讶还害怕。 倘若淑妃真如她猜测的那般,一旦被发现,那她是不是也会被牵连。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宫女看到姜嫔脸色发白,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姜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听到宫女的话。 “娘娘…”宫女又唤了一声。 姜嫔猛然回神,“啊?” 宫女更加担心了,“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娘娘请脉吧。” 姜嫔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那道不安,“没事,兴许是有些累了,我们快回去吧,休息一下便好。” 第83章 用膳 午膳刚摆好,殿外便响起浑厚又积极的声音,陆芷鸢伸手接过沈君樾递来的汤小口小口的喝着,一双眼睛不时看向被抬着进来的沈南昀。 沈南昀看到和往常一样没等他就先用膳的两人见怪不怪,还好脾气的对沈君樾笑。 “皇兄,你们就已经吃上了啊。” 沈君樾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接着给陆芷鸢夹菜。 他早就跟南昀说过,要来用膳可以,但必须要征得皇嫂的同意。 沈南昀也不气馁,自然知道皇兄不搭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看向陆芷鸢,“皇嫂,我今天中午忘记让御膳房准备膳食了,就来和皇嫂皇兄一起用了,皇嫂不会介意吧?” 陆芷鸢无语,每天的借口都是忘记让御膳房准备膳食,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御膳房根本不可能不给宁王准备膳食。 无非是宁王想来和沈君樾一起用膳而故意找的借口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些日子沈南昀安分了许多,除了一开始的别扭,现在倒是很拉的下脸。 “碗筷都给你备好了,快来吃吧。”反正她知道宁王是不会走的,一个月以来,陆芷鸢早已习惯了,一日三餐都会让人多备一副碗筷。 沈南昀立马道谢,“谢皇嫂!” 叫了一个多月了,皇嫂早已是张口就来。 看他依旧慢吞吞的爬起半个身子,但就一眼,沈君樾便知道他的伤已经好了,他手撑着木板直起身子时,脸上并无半分痛色,却还在装。 “这伤都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见好,用完膳为兄让韩院正来给你看看。” 沈南昀听到前面两句皇兄关心他的话,心里正高兴着,没想到立马就让他觉得碗里的饭菜也不怎么吃得下去了。 韩院正来了,他不就露馅了吗? 那怎么行! “不用了吧,我…我觉得再有个十几二十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不用麻烦韩院正过来一趟。” 这话一出,就连陆芷鸢都觉得夸张了,五十大板,再养个十几二十天,那可就养了两个月啊。 他还真敢说。 沈南昀看见陆芷鸢惊讶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离谱了,赶忙找补,“俗话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我养两个月应该也不过分吧。” “你既没伤筋,也没动骨,顶多就是屁……” “皇兄!”沈南昀连忙打断他的话,屁股开花这种事情说出来真的很丢人嘞。 沈君樾瞥了他一眼,倒也没继续往下说了。 沈南昀不跟沈君樾解释了,而是直接望向斜对面的陆芷鸢,问:“皇嫂,你觉得呢?我养个一百天是不是不过分?” “是不过分,伤好了不代表不能休养,但既然能自己走动了,还是不要让人天天这般抬着你走,怪折腾的,你也装的累,我们看着也有点累。”陆芷鸢放下碗,把剩下半碗鸡汤推给沈君樾,意思很明显,不想喝了。 沈南昀脸上有些尴尬,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沈君樾没有半分犹豫的端起陆芷鸢喝不完的汤往嘴里送,对于陆芷鸢要自己的皇兄吃她剩下的东西沈南昀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但凡有点意见,兴许都不用陆芷鸢说话,皇兄就会把他赶走。 “哈哈…是吗?”沈南昀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企图用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随后又歪着身子问她,“我装的真的有那么不像吗?” 陆芷鸢看向那双认真的眼睛,故作思考,摇了摇头又点头,“脸上来点痛苦的表情比你自己天天在嘴边喊痛会更像一点,还不显得你作。” “男子汉气概建议你还是留一留。” 沈南昀认同的点头,“多谢皇嫂指教,我用完膳就这样装。” 说完,沈南昀利索的爬了起来,坐在凳子上,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伤前几天就已经完全好了,别说坐了,就是再打五十大板也能承受的样子。 沈南昀边用膳嘴边还碎碎念,“我跟你们说,其实趴着吃饭可难受了,累不说,肚子还吃的难受,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天只来和你们用一顿膳。” “不用演给我们看了,这是你在紫宸殿的最后一顿饭。”沈君樾慢条斯理的用着膳,“吃完就回你的宁王府去。” “那怎么行,皇嫂教我的办法还没用呢?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沈南昀停下筷子争取道,“怎么也得让皇嫂看看我的演技啊。” 陆芷鸢插了一句,“你也可以在宁王府用,我看不看倒是无所谓。” 沈南昀,“……” “我觉得还是等秋猎结束再回府吧。”他还在挣扎。 说起秋猎,沈君樾便想到今早刚收到的情报,“齐王世子已经从江南启程回京了,就是为了参加这次秋猎。” 沈南昀露出鄙夷的眼神,“就他那整天只知道沉溺酒色的身子去秋猎不是去丢人现眼吗?还有必要特地从江南赶回来丢人吗?” 沈怀浪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不仅府里女人成群,就是京都花楼的女子很多都是他的女人。反正他的嘴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京都逛腻了,这不,跑到江南找美人去了。 女人只要稍稍长得好看,不管是良家女子还是花楼女子,沈怀浪便不管不顾的要抬进府里做妾室,真是给他们皇家丢脸。 沈南昀倒是庆幸自己跟他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他自动忽视那点点血缘。 沈君樾放下碗,淡淡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的时候,你能看到对方的能力德行,那只是别人主动展示给你看的,而不是他真正就是这样。” 他已经得到暗卫传回来的信,沈怀浪此次下江南可不仅仅是为了女色,更多的是在江南筹划。 江南可是富裕之地,齐王的母妃虽说是商户出身,但杨家可是江南最大的富商,钱财金银最是不缺,然而很多东西都要用到金银。 比如兵器,还有人马…… 沈怀浪沉溺女色是真,但绝不是毫无心机城府之人,否则齐王嫡出有三子,为何就单单让最小的嫡三子沈怀浪为世子,自然是因为他比其他几个儿子有能力,有野心。 沈南昀被皇兄这么一说,才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陆芷鸢同样也听过齐王世子风流的名声,只不过她以前听爹爹在书房和大哥说起过,齐王阴险狡诈且野心又大,立如此一看就挑不起齐王府重担的沈怀浪为世子却足以见此人绝非大家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如今听沈君樾的语气,便知道,爹爹猜想的没错。 第84章 枕膝 午膳过后,沈南昀接收到自家皇兄的眼神识趣的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被拆穿了,他也不装了,直接大摇大摆的往殿外走去。 这下,整个紫宸殿的人都知道宁王在装了。 然而宁王一点都不在意,就是不装了,皇兄现在也不会赶他回府。 沈君樾牵着陆芷鸢往窗边软榻走去,“鸢鸢陪我小憩一会可好?” “我现在还不想睡,还是晚些时候在睡吧?”陆芷鸢午膳用多了,现在要她睡还真的一点都睡不着,还是等沈君樾午睡之后去了御书房她再睡也不迟。 沈君樾扶着陆芷鸢坐下,笑着说,“行,都听鸢鸢的。” 见他也要坐下来,陆芷鸢问:“你不是要小憩会吗?等会去御书房还要处理政务,别跟我熬着。” 她反正没什么事,什么时候睡都行。 沈君樾俯下身子与她对视,“鸢鸢越来越心疼我了,夫君我很高兴。” 说完,还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秀气的鼻尖,陆芷鸢害羞的拿下他的手,“那你还午憩吗?” “当然,但我要鸢鸢陪我一起。” 沈君樾说完便躺下,枕在陆芷鸢的腿上,躺在软榻上午睡。 “鸢鸢陪我。”他仰视着她。 “睡吧。”她俯视着看他,语气温柔了许多。 这样陪总比要她躺着陪他更好,陆芷鸢一手被他拉着放在胸膛把玩着,一手放在他脑侧让他更舒服一些,她俯视着沈君樾,不愧有一张温润俊美的脸,这样看着他也一点不影响他的俊美。 “不是要小憩吗?怎么还玩我的手指?” 沈君樾把玩着陆芷鸢的手,轻轻揉捏着,“困意还没来,鸢鸢的手软乎乎的,摸着很是舒服。” 不像他的手又硬还有薄茧,自己摩挲的时候都不舒服,还是鸢鸢的手好看还好摸。 “手指,手指别挠我手心,我怕痒。”陆芷鸢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沈君樾紧紧攥着,哪里肯给她机会收回去。 沈君樾看着她那白白嫩嫩的手指忍不住亲了亲,两人手放在一块对比,他的手简直比她大了一倍,他一只手就能将她一双手包裹住,将她的手包裹在他掌心里,笑了笑。 陆芷鸢看向把她包裹在掌心的手,有种被他捧在手里怕摔了感觉。 见她没反对,沈君樾大胆了起来。 手指被一抹温热包裹住,陆芷鸢吓了一跳,手被他拽着,抽不出来。 沈君樾倒是一点都不偏心,每一个根手指都被他宠幸过,湿湿热热的,舔的陆芷鸢有些受不住。 “你小憩就小憩,别闹我,否则我可走了啊。”受不住他的撩拨,只能威胁他。 这话说完,沈君樾也把手指放了出来,“我的错,鸢鸢别生气。” 他边哄还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她擦拭干净自己留下的水渍,陆芷鸢想抽回的手再次失败。 “我不和刚刚那般闹你了。” 陆芷鸢这才作罢,沈君樾放下刚刚把玩的手,自顾自的在陆芷鸢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将脸贴着她柔软的小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见他不再闹了,陆芷鸢一手扶着他的头,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就跟玩猫似的抚摸沈君樾。 沈君樾感受到头上轻轻柔柔的蹭动,总感觉她这动作有些奇怪,但一时没想起来她这样像什么? 别说,被鸢鸢如此抚摸着还挺舒服的,倒是喜欢上这样了。 困意慢慢袭来,直到眼睛闭上都没有想起来这动作到底像什么。 陆芷鸢薄背抵在靠背上,腿上之人呼吸均匀,剑眉舒展,俨然睡得很熟。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接着寸寸往上慢慢拂过他长而黑的睫毛,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的薄唇上,想到那张薄唇亲她,咬她的样子,小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一刻钟过后,沈君樾醒了,还未睁眼便感觉到脸上有手指在摩挲着,他心里一乐。 他睡了多久,该不会鸢鸢就这般抚摸了他多久吧。 沈君樾埋在她小腹上的脸像是无意般的蹭了蹭,宽大的手掌在她腰间捏了捏,捏完手又往上蹭过她身上的衣裳,在她丰腴的胸口也揉了一下。 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细小的呻吟,沈君樾的手越来越放肆的揉捏。 陆芷鸢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有些咬牙切齿,“皇上醒了就去御书房处理朝事了。” “无妨,晚些过去也行。”被发现,沈君樾睁开眼笑着看她,问:“鸢鸢是不是很想我?” 说完,还拿起她的手学着刚刚的样子在他脸上蹭动着。 显然是在告诉她,他是知道刚刚陆芷鸢对他做了什么的。 陆芷鸢红了耳根,总觉得他那句是不是很想我,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 “我也想鸢鸢了呢。” 陆芷鸢脑子轰的一声,接着便被他欺身压在软榻上,“我得满足我的鸢鸢。” 陆芷鸢一囧,这说的什么胡话? “不要,我没有想。”陆芷鸢始终记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是鸢鸢先撩拨我的,鸢鸢得负责灭火。” 陆芷鸢在心里骂他,她什么时候撩拨了他,明显就是他的借口。 她那点力道对于沈君樾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一边笑,一边靠近,渐渐变得温柔,渐渐地吻下去。 大手渐渐探入她的腰间,系带被解开,陆芷鸢急了,“别,现在不行,你别这样。” 眼看自己的衣裳要被完全解开了,她慌了,连忙哄他,“不要,现在是白天,你若想,晚上…晚上在给你就是了。” 沈君樾的手并没有停歇,一边解衣裳,一边问:“鸢鸢害羞?” 陆芷鸢翻了个白眼,大白天的谁不害羞啊? 也就他没脸没皮。 “别害羞,没人会进来打扰我们的。”沈君樾鼻尖压着她的鼻尖,陆芷鸢哼哼两声抬高下巴去撞他。 他没生气,反而笑得更高兴,压着她的唇啃咬,陆芷鸢吃痛“咝”的一声,沈君樾才放开她。 陆芷鸢一双潮湿的眸子瞪他,还用额头去碰他的鼻子,沈君樾鼻子酸酸的。 “小猫发威了。” “你才是小猫。”她反驳。 目光对视几秒,沈君樾又俯下身吻她,手更加放肆的往衣裳里面探。 突然—— “皇上,永安公主来了,说是来找皇后娘娘。”屏风外,赵全的声音响起。 陆芷鸢别提多庆幸了,永安来的正是时候啊,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一把将沈君樾推开了。 沈君樾始料未及,真就让人逃了,陆芷鸢双脚沾地,立马拢好自己的衣裙。 沈君樾叹气一声,心里暗骂赵全没眼力劲,他和鸢鸢独处的时候还敢来打扰,不会让永安先回去吗? 整理好衣裳,陆芷鸢喝了一杯茶压了压心里被挑起的燥热,才吩咐赵全让永安公主进来。 第85章 没正经 沈君樾同样坐了过来,伸手拿起陆芷鸢喝过的茶杯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今日的茶尤其好喝。” 陆芷鸢无语,他喝就喝,干嘛非要把嘴唇覆在她刚刚喝过的位置上,还说这样一句话。 “没正经。”她背过身子小声骂了一句。 但沈君樾可是习武之人,这点距离,就是她声音再小一点都能听见。 沈君樾从背后搂着她,凑在他的耳边低低说:“对自己的妻子不需要正经,太正经不利于夫妻感情交流。” 陆芷鸢小脸一红,她多希望还像以前那般,一点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皇嫂,呀……”永安迅速的转过身子去,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他打扰了皇兄和皇嫂的好事! 明明赵公公已经通报了的,她也是在听到皇嫂的允许才进来的啊。 这么一会子,皇兄都忍不住吗? 皇兄他竟然从背后抱着皇嫂啃她的耳朵!!手上还不老实着,没想到,在外人看来不近女色的皇兄,在皇嫂面前如此迫不及待,她那正经又威严的皇兄私下还有这样一面! “皇…皇兄,您、您也在啊,我就不打扰了,晚点再来找皇嫂也行,哦,不,明天再来,你们…继续…继续。” 可不要真被她扫了兴啊,不然,这罪可大了。 “永安,等等。” 陆芷鸢叫住了永安,伸手推开了沈君樾,要是永安真就这般出去了,本来她和沈君樾没做什么的,也会被当成做了些什么,以后她都不敢见永安了。 况且要不是永安过来,陆芷鸢真的难逃被沈君樾当菜吃入腹。 而沈君樾的唇不情不愿的离开她的耳朵,坐直了身子,不再贴着陆芷鸢了,被永安瞧见,丝毫没有陆芷鸢的尴尬。 鸢鸢是他的妻子,他和自己的妻子腻歪一些又怎么了? 好在陆芷鸢不知道沈君樾是这么想的,不然真的要明着骂他没脸没皮了。 永安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等觉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来,见已经端坐正经的皇兄,才敢迈着步子往前,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给皇兄、皇嫂请安。” 此时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好像是永安一般,她说话不仅心虚还像蚊子般小声。 沈君樾扫了永安一眼,沉着脸问:“永安今天怎么入宫了?” 永安心里哭唧唧,皇兄还是怪她的。 她硬着头皮说:“许久没见母后了,便进宫来看看,上次和皇嫂聊起话……聊起宫外的事情,担心皇嫂无聊,就过来陪皇嫂聊聊天。” 永安本来想说她和陆芷鸢聊话本聊的很投缘,但话本这种东西在皇兄看来就是无聊至极,里面的故事纯粹就是瞎扯淡,怕被训,所以就改口了。 沈君樾看到她衣袖内有什么东西鼓鼓的,这样的大小,稍稍一猜便知道是什么。 话本这东西,可不就是鸢鸢最喜欢的吗?那梳妆台下还藏着几本,鸢鸢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他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几本话本都要被她翻烂了,估计也是没新的可看了,只能重复看现有的,今日,永安来了,怕是来给她补货的。 永安见沈君樾迟迟未开口,殿内太过于安静,她心里有点怵。 陆芷鸢见永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开口道:“皇上快去忙吧,我和永安说说女儿家的话。” 赶人意味明显,沈君樾借着桌子的阻挡在她腰间捏了一把,纠正她道:“鸢鸢是女人,还是我的女人。” “快走吧你。”陆芷鸢伸手推他。 可气人了,他惯会计较这些字眼了,当着妹妹的面还这般脸没皮,何况永安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永安看左,看右,看脚尖,就是不看正前面,心里一遍一遍的说:要不然还是放我走吧,过几天再来也没关系的。 今日出门的时候遇到算命的老先生,她就应该下马车先让他给卜一卦的。 那卦象肯定是今日不宜进宫。 沈君樾刚刚那些兴趣,早在赵全通传的时候就歇了,只不过他就是喜欢黏着鸢鸢,如今看来鸢鸢明显不要他陪着。 他站起身,在经过永安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衣袖,永安顿时挺直了腰背,装作没事人一般,但心里可着急了。 永安憨憨笑了两声,但不敢和沈君樾对视,“皇兄慢走。” “嗯,你们也好好玩。”沈君樾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便大步往殿外走去。 直到沈君樾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永安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般,自己抬手给自己顺气。 “好险,好险,差点没把我吓没气了。” 陆芷鸢瞧见她那模样不由失笑,朝她招了招手,“永安快过来坐,他有那么可怕吗?” “平常还好,但是今天我心虚啊,自然怕了。”毕竟打扰了皇兄皇嫂的好事,要是皇兄生起气来,她是真的害怕。 永安坐下,陆芷鸢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凉了,估计是真的如她所说吓到了,给她倒了一热茶,“喝点,压压惊。” 永安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等喝完对上陆芷鸢带笑的眼睛才反应过来。 “皇嫂,你取笑我。” 陆芷鸢掩唇一笑,她终于缓过来了,“我们永安真可爱。” “皇嫂,亏我还冒着被皇兄骂的风险给你带话本进宫来,皇嫂你却取笑我。” 永安拍了拍自己衣袖内的话本,然后一副不哄我就不给看的样子。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取笑永安。”陆芷鸢很给面的哄她,还伸手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那藏在里面的话本险些掉了出来。 永安扭着头憋笑,接着转了过来,抱着陆芷鸢的手臂道:“皇嫂平常是不是就是这般跟皇兄撒娇的,皇兄好幸福啊!” “你啊。”陆芷鸢先是一愣,接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鬼灵精怪的。” 她才没有跟沈君樾撒娇。 “刚刚还一副受惊的样子,现在就开始使坏了。” 永安笑着把袖子里的话本拿了出来,“这是现下最流行的话本,上回见皇嫂感兴趣所以我这次专门买了带进来,给皇嫂闲暇时打发打发时间看看。” 停了一瞬,永安笑眯眯的补了一句,说,“也当给皇嫂赔罪?” 陆芷鸢疑惑,“赔罪?赔什么罪?” “自然是打扰皇嫂和皇兄……”永安笑着伸出两个拇在陆芷鸢面前指比划比划。 陆芷鸢小脸一红,接着装着无事的样子伸手接过她的话本,“永安比我小一岁,现在可有中意的郎君,说出来,皇嫂给你参谋参谋。” “皇嫂……”永安脸红的垂下了头,“我…我还小,况且婚姻大事自有母后和皇兄做主。” 看她脸红,陆芷鸢接着问道:“那永安可有想过自己未来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 第86章 中意之人 永安红着小脸,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想要未来夫君长得好看,武功还要好,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咦?大英雄大豪杰?”陆芷鸢顿时来了兴致,看来不仅仅是想过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怕是照着喜欢的人来说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吧? “原来我们永安喜欢大将军啊?我想想啊……朝中年轻有为还符合适婚条件的大将军貌似不算很多,倒也不是很难猜。” 陆芷鸢脑海中第一位年轻将军就想到二叔家的堂哥,接着就是和哥哥要好的大将军南宫毅。 永安的小脸更红了,捂着小脸叫道:“皇嫂,你不要猜了,我…我…” 她害羞,何况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捧着小脸娇羞的模样,陆芷鸢微微一笑,“永安不要害羞嘛,要真是我心里以为那几个年轻有为的将军,永安可得抓点紧了,他们如今也年纪不小了,晚了,就会被京都其她世家小姐给抢了。” 毕竟,好男儿大家都想要。 “唉?”永安傻眼,好像他确实已经有二十一了,脸上多了一抹着急,“可我要明年才及笄啊,怎么办?” 陆芷鸢自然知道永安为什么着急,一方面不仅年纪未到,怕是还不知道对方对她的心意如何吧? 要是贸然前去说,对方有意还好,要是无意,那可是误了女子一辈子名声的事情。 “永安不着急,你先告诉我是何许人也,我帮你参考参考一下他这个人,再打听一下他近一年有没有成亲的打算,这样不就行了,我还会找机会浅浅的问一下他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永安眼睛一亮,这个办法不错嘞。 “那皇嫂你要帮我保密。” 陆芷鸢立马拍胸脯保证,“我的嘴可严了。” 刚从外面端着葡萄进来的听琴看到自家皇后拍胸脯保证的模样就同情的望了一眼永安公主。 她可没少被皇后拍胸脯保证的样子坑。 “皇后娘娘,永安公主,这葡萄可甜了,尝尝。”听琴将葡萄放在桌上,笑着说。 永安总感觉听琴投来的眼神怪怪的,她摸了摸自己脸,问:“我…我是有哪里不妥吗?” 听琴忙摆手,“没有,公主很好。” 虽然皇后娘娘许多事情拍胸脯保证都悬,但嘴严却是真的,顶多就是一高兴的时候会说漏嘴告诉她而已,但听琴自己保证不会往外说的,所以这也算皇后嘴严了吧。 陆芷鸢默默吃葡萄,她多半能猜出听琴觉得她不靠谱,怕是在同情永安吧。 听琴识趣的退出外间,不打扰皇后和永安说话。 “是哪位将军?”陆芷鸢追问,倒是比永安还着急的样子。 永安扭着手指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就是…皇嫂也认识的。” 陆芷鸢盯着她看,“不会是我堂兄吧。” “不不…不是…”永安忙摇头,低着头,耳根子红透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闭着眼,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是南宫将军,南宫毅啦。” 南宫毅! “就是和我大哥一起给皇上做伴读的南宫毅?”陆芷鸢问。 永安红着脸看她,小幅度点头,“就是他,我以前去找皇兄的时候见过他两次,他笑起来很好看,就跟春天的风一样温和。” 额,但是大哥说南宫毅笑起来特别欠揍,因为他每次笑都是在看大哥的笑话,要么就是在打趣大哥。 她记得,在她十三岁那年跟大哥去郊外玩的时候也遇到了南宫毅,大哥对南宫毅可是严防死守,说他惯会用笑来骗单纯的小姑娘,让她不要搭理南宫毅,小心被骗了还给他数银子。 当时,她可听大哥的话了,还真就没多和南宫毅说什么,回家的时候大哥给她买了爱吃的糖葫芦,说是奖励她的。 “皇嫂,你还帮我吗?”永安见陆芷鸢迟迟未开口,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陆芷鸢没有立马回复,而是问:“就是,除了笑,他还有没有其它吸引你的地方啊?” “他长得好看。” 陆芷鸢,“……” 这话确实没毛病,但就没有实际点的吗?要是没听大哥说起过,陆芷鸢确实觉得南宫毅不错的。 永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不管是笑还是好看都是外在的,好像她只看一张脸一样。 “他很厉害的,我听到过皇兄夸他打仗厉害,他是大英雄!” 陆芷鸢肯定的点头,南宫毅确实打仗厉害,十九岁便一战成名,打得东夷节节败退,就连爹爹都夸了南宫毅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行,我帮你,还有不久便是秋猎了,到时候我寻个机会看看南宫将军值不值得永安这般倾心。” 再不行,就旁敲侧击问问沈君樾和大哥,他们一起长大的,自然对彼此都了解清楚。 “谢谢皇嫂。”永安扬起一抹笑。 陆芷鸢眨眼,觉得永安现在还小,况且南宫毅那边还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不能给永安太多希望。 陆芷鸢道:“不过秋猎那天也有许多青年才俊随行,到时候永安也可以再看看,万一看到更合意的呢。” “我…我觉得他最好。”永安说的很是认真。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捧着小脸出神的模样,陆芷鸢会心一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吧,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怎样?在自己眼里都是最好的。 其他人怕是入不了眼吧。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永安起身告辞,陆芷鸢看着永安欢快的脚步,就知道她今天很开心。 “鸢鸢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得如此开心。”沈君樾不知何时从御书房回来了,正从背后抱着陆芷鸢低声问。 陆芷鸢微微扭头,“皇上就回来了啊?” “什么叫就?”沈君樾不满,“我已经一下午未见鸢鸢了,鸢鸢难道就没有想我?” 陆芷鸢能怎么回?说没有肯定是要被他阴阳怪气几句的。说有吧,她下午确实没有时间去想他,光顾着和永安说话了。 沈君樾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原来鸢鸢真的没想我啊!夫君很伤心,需要安慰亲亲。” 陆芷鸢,“!!!” 这跟小孩子讨糖有什么区别? “皇上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陆芷鸢伸出两手去捏他的脸,忽悠他道:“不可随意要亲亲。” “鸢鸢都知道我不是三岁孩童了,还把我当三岁孩童骗。” “鸢鸢一下午没想我,我心里难过不说,鸢鸢还不愿意亲一下哄我。” 沈君樾突然委屈地粘上陆芷鸢,双臂紧紧搂着她,将脸埋在她肩颈处乱蹭,一副受了气可怜模样。 第87章 浴桶 陆芷鸢嘴角微扬,同样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小声安慰道:“好了,不难过了。” 沈君樾立马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他不是孩童,只一个随意的亲就可以打发的。 陆芷鸢忙憋着笑,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 “亲完就不许闹我了,等会该用晚膳了。” 就怕他得寸进尺,所以陆芷鸢得先说好。 看见他点头,陆芷鸢这才把放在他腰间的手抽出攀在他的脖子上,微微拉低他的头,唇覆了上去,细细描绘他的唇形,渐渐深入,唇舌交缠了起来。 最后,已经分不清是谁亲谁了,分开时,陆芷鸢瘫软在他怀里,沈君樾紧紧地抱着她平复身体的那股躁动。 青黛带着宫女在外殿摆膳,隔着屏风唤了一声。 陆芷鸢跟着沈君樾一块起身,到那边膳桌前坐下。 晚饭毕,外面已经完全被黑夜笼罩,殿内一片通明。 内室,听琴和春雨伺候陆芷鸢取了凤钗镯坠,脱了外衫准备进浴房沐浴,她越过屏风时回头看了眼一本正经坐着的沈君樾,他正坐在窗边把玩着茶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像会来黏着她。 陆芷鸢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不记得下午的事情了,那正好。 她挥退了听琴和春雨,自己进了浴房,褪下中衣将自己剥个干净坐进浴桶里,沈君樾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便慢悠悠迈着步子跟了进去。 浴房烛光明亮,屏风上映出他高大的影子,陆芷鸢看见绕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的沈君樾,下意识抬手捂在了胸前。 沈君樾倒是坦然,大大方方的看她,她捂哪里,他偏偏盯着那处瞧。 陆芷鸢见他脚步不停直直朝她走来,心里一惊,“我还没沐浴完,你再等会儿。” 此时她坐在浴桶里,锁骨往下都浸在水里,水雾缭绕,将她眉眼氤氲得湿润,小脸熏得微红,更加添了几分娇媚。 头上发髻半松,几缕乌黑柔顺的长发放在浴桶外,胸前肌肤白皙如雪,瞧着更加让沈君樾眼热难忍。 “不等哦。”沈君樾像是看不见陆芷鸢脸上的惊色,若无其事地开始脱衣服,“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以前哪一次鸢鸢累了不是我抱着你进来一起洗的。” 每次欢好之后,她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啊,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伺候她沐浴换衣。 “那…那…不一样。”陆芷鸢都有些结巴了。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 沈君樾三两下就将衣衫脱个干净,露出了结实强劲的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一时间就只身下还穿着条亵裤,又欲又撩,看的陆芷鸢脸红心跳,她移开了视线。 这副身子她没少看,但每一次看她都脸红害羞。 沈君樾走进浴桶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每次看见她露出娇羞的模样都让沈君樾想逗逗她,“还有一件,鸢鸢帮我脱好不好?” 坏蛋! 陆芷鸢在心里暗骂,果然她怕什么来什么? “我不会,你自己脱。” “那脱了我就可以进来吗?”他问。 她说不可以,他就不会进来了吗? 问都不需要问,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水波晃动,发出声响,是沈君樾褪了亵裤跨入浴桶,浴桶本身就足以容纳两个人,只是突然间多了一个人有水溅出地面。 沈君樾将陆芷鸢抱起坐在自己的怀里,水波荡漾,唇舌追了上去,吻得又急又凶,完全不似陆芷鸢亲他那般温柔。 陆芷鸢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被他吻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推他,“够、够了…” 沈君樾放开了她的唇,一手掌在她颈后,细细啄吻她的耳垂。 “哪里够了?鸢鸢说过晚上会给我的。”他微微喘息。 沈君樾抱着她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更方便一些,“才开始,鸢鸢就想敷衍了事。” 陆芷鸢红着脸,随着她娇吟一声,温热的水也跟着一起,她说话声开始断断续续的,“是、是你整日想着…那档子事。” “快乐的事谁不想?”沈君樾答的理所当然,但目光明显暗了许多。 水波晃响,随着他的努力,陆芷鸢再也没有心思同他拌嘴,陆芷鸢有些害怕,她下意识伸手撑在浴桶边,又扶住了他肩膀,整个人显得无助。 原本脑袋埋在她胸口的沈君樾在听到她可怜的叫声时,抬起了头看她,她眼眸潮湿,发也湿,滴滴水珠挂在她的下巴和肩膀上,随着水下晃动,身上水珠慢慢往下与浴桶水交汇…… 沈君樾抬手勾起她面颊边几根青丝别在耳后,亲了亲她害怕的小脸,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最后压在她唇角上,“不怕,有夫君在。” 沈君樾嘴上温柔安抚她,但水下并不平静,他掌着她的软腰,浴桶的水就如起潮一般汹涌。 半数带着花瓣的温水如今洒落了一地,陆芷鸢面色润红。 窗外月光笼罩,窗内热气缭绕,屏风处映照出起伏的倩影… 陆芷鸢揽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边低泣,“…夫君…” “夫君在,鸢鸢…” 随着低泣而来的是粗重喘息,浴房水雾蒸腾,宽敞的浴桶中晃荡的热水渐渐平静,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时都未从余韵中缓过神来。 水温渐凉,月色更深,秋天的夜晚带着丝丝寒意。 陆芷鸢再醒来时,沈君樾已经下朝回来了,一双温柔的眼眸正盯着她笑,他是春风满面了,但她可累及了,现在身上还是酸痛的。 想到他昨晚的荒唐,翻了个身不愿看他。 昨晚以为已经结束了,不想他却让人重新换了热水,直到那桶水温也凉去,他才餍足的抱着她躺在绵软舒适的床榻上,现在都能感受到腿脚乏力,身上轻轻浅浅的痕迹明显。 “沈君樾,你就是属狗的。”嗓音有些干哑,但依旧不影响陆芷鸢背对着他狠狠的骂出声。 沈君樾摸了摸鼻子,第一次听她连名带姓的一声叫他,显然是昨晚把人惹急了。 第88章 挽发髻 沈君樾看了一眼生气给他留个后背的小女人,心里有点心虚,昨晚浴桶之中,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享受鱼水之欢,那种感觉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在水中,鸢鸢更软更娇。 他一时忍不住,最后抱着她又来一次…… 他是尽兴了,但鸢鸢生气了。 他自然是要哄的。 沈君樾转身将桌上杯中凉透的冷茶倒去一半,拎起炉上的热水冲满,他掀开锦被,把里面的人儿拉了出来,“鸢鸢,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陆芷鸢不领他情,抿着嘴不张口。 “嗓子哑了,别人一听就知道昨晚我和鸢鸢干了什么,鸢鸢不怕?”沈君樾低低一笑。 陆芷鸢瞪他,在她微张之际,沈君樾便把水送入她的口中。 陆芷鸢也是真渴了,只是碍于是他事后的讨好便不想顺着他,但既然都入了口,她自然不会做吐出来这种浪费的事情。 喝完茶,沈君樾又耐心细致的伺候她穿衣,任劳任怨一副低姿态。 接着又把她抱到梳妆台前,站在她身后捯饬她那一头青丝,沈君樾动作有些笨拙,但也算胜利。 “让听琴来就好。”陆芷鸢见此,心情好了许多,毕竟骂了他不说,还被他伺候着,她实在狠不下脸再给他脸色瞧。 “我想给鸢鸢试试,就算没挽好,也就只有我可以看到,没准我多试几次就会了。” 沈君樾语气温和,手上的动作没停,还不时抬眸看向铜镜中陆芷鸢的表情,见她脸色明显比刚起那会好了许多,他就放心了。 好一会,沈君樾才停手,他弯着腰,下巴放在她颈窝处,和她一同看向铜镜中,“鸢鸢看看是否还满意?” 陆芷鸢早就看到了,就很……一言难尽。 跟刚开始起床那会其实没多大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头发顺了许多,还多了一根簪子在发间簪着。 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多试几次,熟能生巧嘛,不能打击了他的自信心和好学心,不然下次他就不会如此积极的伺候她了。 二姐姐说,男人得夸。 反正二姐姐是不会骗她的,她照做就是了。 “第一次挽发髻,夫君已经很不错了。”陆芷鸢歪着头蹭他,“继续努力。” 争取超越听琴和春雨。 沈君樾果然很受用,伸手圈着她的身子,由着她蹭他的脑袋,“能让鸢鸢觉得不错,我很荣幸。” “今日鸢鸢将就一下,下次我一定会挽的更好。” 沈君樾到底有眼睛可以看,还没有高兴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等收拾好,都已经是正午了,早膳直接免了,来到了午膳。 因早上没用什么东西,即使现在是正午了,沈君樾还是先给陆芷鸢盛了一碗清粥,不宜用太油的东西。 几口暖粥入腹,渐渐地,陆芷鸢身体舒缓了几分,胃口也好了起来。 午膳后,两人小憩了一会,沈君樾这次非哄着陆芷鸢去御书房,但陆芷鸢犯懒,不想去,“我还没睡够,还要再睡会,等我睡饱了就去找你。” 沈君樾哪里会不知道那是她的推托之词啊,他先走了,怕是他在御书房等一下午都等不到她人影。 “御书房内有软榻,鸢鸢可以到那边去睡。” “那怎么行?御书房可是你专门处理政务的地方,我如何敢睡?”倒也不是真的不敢睡,就是没在紫宸殿自在。 沈君樾道:“有何不可?我的地方,也属于鸢鸢,鸢鸢是我的皇后,更是我的妻,鸢鸢想干嘛便干嘛,无须拘束。” 陆芷鸢抬眸看他,没说话。 沈君樾要她陪着去御书房的决心也很坚持,两人一番僵持,陆芷鸢耐心向来没沈君樾足,先退了一步,“我过半个时辰再去御书房找你好不好?我带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来。” “桂花糕是鸢鸢最爱吃的。”沈君樾毫不犹疑的戳穿她的假话。 陆芷鸢有些尴尬,是她想吃桂花糕了,主要是殿外种的桂花香都飘进殿内来了,这香味闻着就想把它做成桂花糕。 “我一定会过去找你就是了,但不是现在。” 即使这样,沈君樾还是不放心,只有她跟着自己一同过去才放心,“现在过去和半个……” “我退了一步,你也要退一步。”陆芷鸢盯着他看,一副他不退一步的话,她就要缩回那一步了。 沈君樾终是答应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一定要来,陆芷鸢连连点头,脑袋都感觉要晕了,沈君樾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呵呵……”边上的常嬷嬷嘴角的笑意没憋住,“娘娘,皇上这样倒是像小娘子黏着郎君依依不舍的感觉,只是娘娘您是那郎君。” “哈哈……” 常嬷嬷这话一出,听琴和春雨笑的最大声,就是沉稳的青黛和菊霜都低低笑了出来。 沈君樾不在,气氛一下子就轻松活跃了许多,这话,要是沈君樾在,就是借常嬷嬷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的。 那沈君樾就是小娘子了,陆芷鸢反应过来,也不由笑了。 听琴瞧着陆芷鸢高兴,她倒是有不同见解,“奴婢觉得皇上更像父亲叮嘱不省心的女儿。” 谁是不省心的女儿,简直不要太明显。 几人同时一愣,认同的点头但又很快摇头,齐齐看向陆芷鸢,但愿她没有看到她们点头的样子。 陆芷鸢瞪了听琴一眼,伸手就要去拍她,“坏听琴,你又说胡话打趣我。” “我哪里不省心了……” 听琴笑嘻嘻的躲开,一个闪身就到了春雨后面,嘴角带笑,“娘娘最让人放心了。” 陆芷鸢无语,还可以说的再敷衍一点吗? 常嬷嬷看着这主仆间说笑打闹的画面,这皇宫里何时有过这样轻松活跃的氛围,自从跟着伺候小皇后,她发现,这宫里也有了人情味。 没一会,陆芷鸢便停了下来,实在是昨晚被沈君樾折腾狠了,此时腰酸腿痛的,急需休息一下。 “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菊霜见陆芷鸢手扶着腰,微微蹙眉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 “娘娘…” 其她四人也连忙围了上来,陆芷鸢摆了摆手,“没事,就是腰有些酸。” 听琴小脸一皱,以为是自己刚刚太闹腾了,让陆芷鸢伤了腰,心里自责,“娘娘趴到榻上,奴婢给您按按吧。” 第89章 制造机会 腰酸?常嬷嬷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怕不是刚刚累着了,而是昨晚皇上把小皇后累着了。 “娘娘,还是老奴来给您捏捏吧,老奴对此道略懂一些。” 陆芷鸢抬眼看向常嬷嬷,看她笑的跟弥勒佛一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好。” 听琴此时也不争了,只要陆芷鸢好好的就行。 \"娘娘,老奴这力道可以吧?\"常嬷嬷隔着衣裳不轻不重的捏着陆芷鸢的后腰问。 陆芷鸢舒服的趴在榻上,“嗯,嬷嬷手法真好。” 常嬷嬷本想给她解了衣裳来揉捏的,这样更有效果,但无论她说什么小皇后都不肯,常嬷嬷就是不用看,都能猜到衣裳之下定满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小皇后害羞,她也只好作罢。 只是皇上昨晚也太不节制了一些,看把小皇后折腾的,这小脸是红润了许多,但这眼睛看起来却很是疲惫。 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够。 陆芷鸢在常嬷嬷的揉捏之下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等再醒来已经过去两刻钟了。 重新一番梳妆,青黛进来禀:“娘娘,赵公公来了,说是来接您去御书房的。” 陆芷鸢无语,她有那么不可信吗?还特地叫赵全来提醒她。 陆芷鸢收拾好,赵全也跟着青黛走了进来,“娘娘,皇上此时正和南宫将军、蔺大人商议事情,一时走不开,所以叫奴才过来接您。” 意思是要不是有人拖着,怕是沈君樾会自己过来接她了吧。 然而此时陆芷鸢却没心思计较这点,而是抓住了南宫将军这字眼。 “南宫将军?”陆芷鸢问:“可是南宫毅?” 赵全一愣,没想到小皇后会问南宫毅,虽然疑惑,但还是细心应答,“回娘娘,正是南宫毅。” 陆芷鸢眼珠子一转,嘴角上扬,“青黛,昨日永安进宫可是还未回公主府?” 她记得永安说过要在宫里住一晚的。 青黛连忙道:“还未,只是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要出宫了。” “陈忠,去叫永安稍等,晚点再出宫,就说本宫有话要跟她说。” “是,娘娘。” 陈忠转身离开了,赵全却担心了,这要是永安公主过来,娘娘岂不是又要没时间去御书房了,若是不能将皇后娘娘带去见皇上,他怕是要被责罚了。 “娘娘,皇上还等着您……” 陆芷鸢微微一笑,“放心,不会耽误的,本宫现在就跟赵公公过去。” 陈忠松了一口气,“娘娘,请。” 御书房内,沈君樾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殿门的方向,时间一点点过去,但不论是赵全还是陆芷鸢的身影愣是没见着。 蔺奎道:“皇上,齐王世子此次回京带了不少女人和行李,那些女子步伐轻盈,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怕是女杀手。” “他倒是聪明,天下皆知沈怀浪好色,以此为幌子可算是瞒天过海,要不是皇上洞察他心思不简单,派了暗卫前去调查,还真不知他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南宫毅没想到一个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还藏的这么深,骗了大家这么多年,要训练那些女子肯定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怕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吧。 沈君樾也是去年偶然发现齐王世子妃身手不简单的,都知道齐王世子娶了一个商户女子为世子妃,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议论,毕竟齐王的母妃梅妃就是商户出身,让齐王总是被人瞧不起,身份比其他皇子矮一截。 如今齐王世子竟然也娶商户女,齐王竟然没有半分意见。 本来沈君樾并没有多想多思,但去年秋猎围场突然惊了马,那疯了一般的马往齐王世子妃方向而去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她处变不惊的稍稍侧开了身子,最后只是受了点轻伤避开了。 一般的商户女子可没有这等魄力,怕是身份不仅仅如此吧。 一查之下才知道齐王世子妃出自江湖,武功身手不凡不说,还是江湖小有名气碎星谷谷主。 “那些行李应该就是他在江南让人私造的兵器,朕记得城外青峰山下有一处宅院是以齐王嫡长子的名义买的,那里隐蔽,地方还大,怕是会将大部分人和兵器藏在那里。”沈君樾凝眉,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 蔺奎想了想,抱拳拱手,“皇上,那处宅子微臣知道,此事不如交给微臣来办。” “也好,你负责监视青峰山的一举一动,其他的事情朕和南宫商议。” 陆芷鸢拉着永安来到御书房外,但却没有直接进去,赵全见小皇后扒拉在墙的拐角,探出脑袋在打探什么的样子就不由着急。 人都到御书房门口了,怎么就不进去呢? “娘娘,皇上说了,娘娘要是过来,直接进去就好,无需避讳。” 陆芷鸢眼睛一直看向御书房门口的方向,生怕错过一眼,“没事,本宫再等等也没关系。” 赵全,“……”您没关系,但皇上着急啊,奴才更有关系了。 “皇嫂,你带我来御书房做什么?我…没有皇兄的允许是不能随意来御书房的。”永安有些担心,后宫女子不得随意来御书房。 “我带你来是因为南宫……” “唉,二姐夫,这边。”陆芷鸢话未说完,就看到从御书房内出来的蔺奎,开心的招手要他过来。 蔺奎一愣,微微侧头就看见陆芷鸢站在拐角,一只手扒拉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但动作和声音一点都不小心翼翼。 他想假装听不见就这样走了都不行,蔺奎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不会她又要出宫吧? 虽然疑惑,但还是朝拐角的陆芷鸢走去,“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二姐夫,不用多礼,南宫将军还在里面吗?”她问的直接。 蔺奎,“???” 皇后娘娘,您一开口就问南宫毅真的好吗? 赵全同样一惊,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皇后娘娘两次提到南宫将军了! 永安这才知道皇嫂带她来御书房的目的,顿时小脸红了起来,昨天刚跟皇嫂说完要帮她,今日就带她来找南宫毅,皇嫂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蔺奎点头,“南宫将军还在里面,皇后娘娘等会还是不要一上来就问南宫将军的事情比较好。” 皇上可不见得想要从她口中听到别的男子的名字。 赵全立马附和,“是呀,娘娘,蔺大人说的有道理。” 陆芷鸢狐疑的看了看两人一眼,不问就不问嘛,他们干嘛这么紧张? 最后从听琴的手里拿过一个食盒,“这是我让人给二姐姐做的桂花糕,里面还有一碟子酸梅子,都是二姐姐喜欢吃的,二姐夫带去给二姐姐吧。” 二姐姐自从怀孕之后可喜欢食酸开胃了。 “多谢皇后娘娘。”蔺奎接过道谢。 陆芷鸢知道南宫毅还在里面,东西也给了蔺奎就让蔺奎快回去。 永安知道要见南宫毅,心里又喜又怕,“皇嫂,我、我也该出宫了。” “不急,等会我让人送你出宫。” 陆芷鸢拉住她的手,不放她走,永安看见她露出这神神秘秘的笑容就害怕,总觉得她说让人送她出宫的这个人会是南宫毅。 “鸢鸢,来了怎么不进来?” 陆芷鸢在外面大喊蔺奎那一句,沈君樾自然听到了,等了好一会,人还没有进来,只能自己出来寻她了。 “就要进来了。”说是这样说,但陆芷鸢却略过沈君樾看向南宫毅。 永安抬头看向另一个人,又立马红着脸垂下了脑袋,就连要给皇兄行礼问安都忘记了。 南宫毅同样跟着出来了,看到永安公主在也是愣了一下,但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另外一道视线。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永安公主。” 那道视线还未移开,另一道视线却让南南宫毅心里发苦,皇后娘娘,皇上就在这里站着呢?你盯着我看是怎么回事啊?没看见皇上像是要宰了我的一般吗? 第90章 永安心里满足极了 陆芷鸢是不知道南宫毅心里的祈祷,也没注意到沈君樾看向南宫毅冷沉的目光,嘴角含笑的看向南宫毅。 南宫毅虽说是武将,武将大多面相粗犷,但南宫毅却长相儒雅,正正经经的世家贵公子形象。 光看长相,陆芷鸢倒觉得他和永安还是般配的。 “南宫将军不必多礼。” 陆芷鸢的视线太过于热情,沈君樾眉头一皱,侧身挡了挡她的视线,“鸢鸢。” “嗯?”被挡了视线,陆芷鸢终于把目光放在了沈君樾的身上。 南宫毅悄悄松了一口气,来自皇上的那股强烈视线撤去,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一个转眼又和永安公主对上视线,他向永安公主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看向别处。 沈君樾拉过她的手,心里有些不高兴,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要是没有南宫毅和永安在,他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吃醋了,自己的妻一来就盯着别的男子看而忽略了他这个夫君。 “鸢鸢不是说会给我带桂花糕吗?” 陆芷鸢,“……” 额,桂花糕给二姐夫带出宫去了。 “我…我…出门太急,忘记带过来了,等会我让青黛送过来可好?” 沈君樾摇头,“不用,我让御膳房做了送过来,鸢鸢还想吃什么?让御膳房一道送过来。” “不用了,我来之前用过了,现下不饿。”陆芷鸢说。 南宫毅看到帝后旁若无人的关心腻歪,摸了摸鼻子,觉得他应该识趣的离开了,于是开口道:“皇上,臣先告退了。” “这么快?”陆芷鸢脱口而出,她还没有跟南宫毅了解情况呢? “……” 一时之间,气氛又陷入安静,沈君樾已经不止是看南宫毅不悦了,那是相当不悦了。 南宫毅感受到一股低气压将他笼罩,冷的打了个颤。 冤枉啊,他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对他多了些热情,但他断是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的。 永安知晓陆芷鸢为何有此一问,出声打破了安静,“皇兄,皇嫂的意思是担心打扰皇兄和南宫…将军谈事,没别的意思。” 说完,她还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陆芷鸢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顺着永安的话说,“是啊,我这是怕这突然过来打扰了你们,毕竟我一来南宫将军就要走,所以才更担心。” 沈君樾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他刻意放缓语气,“已经谈完了,鸢鸢没有打扰到我。” “那就好。”陆芷鸢这才发现沈君樾不高兴了,开始哄他。 南宫毅和永安抬头看天:合着皇上您当我们不存在呗,提都不提一嘴。 沈君樾转头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南宫毅,直接赶人,“南宫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南宫毅恨不得马上消失。 “等等。” 刚转身的南宫毅快哭了,他此时此刻体会到了蔺奎想躲这位皇后娘娘的心情,看来他以后来御书房也要看着点时机了。 今日这种情况他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皇后开口,南宫毅自然要转身,他顶着皇上的压力,勉强一笑,“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永安也同样看向陆芷鸢,但下一刻就让她红透了脸。 “永安正好也要出宫回公主府,天色不早了,永安一个姑娘家,本宫不放心,南宫将军替本宫安全的将永安送回公主府可好?” 永安垂着脑袋看向脚尖,太害羞了,皇嫂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天明明还这么亮,今天还出了太阳,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怎么单单今日不放心她了,皇嫂这撮合的会不会太明显了。 沈君樾这才反应过来,今日鸢鸢为何对南宫毅表现热情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永安呀。 只要不是鸢鸢对南宫毅好奇,沈君樾心里自然舒坦了许多,他终于安心搂着陆芷鸢的腰开始看戏。 “是呀,天色不早了,南宫正好出宫,就送一趟。” “这个…”南宫毅犹豫了一下,看向对面低着头的永安公主,她还是像小时候一般容易害羞。 永安见他突然停了话,是既害羞又害怕他不答应。 “皇后娘娘放心,臣一定安全的将永安公主送回公主府。” 听到想听的回答,永安终于有了抬头的勇气,她看向南宫毅,那一刻唇角露出的笑她自己都没发现。 看着两人离开,沈君樾捏了捏陆芷鸢的手指,“现在鸢鸢可满意了?” “嘻嘻,你看出来了啊?”陆芷鸢仰着头看他。 沈君樾挑眉,宠溺地揩了下她的鼻子,温声道:“不仅我看出来了,就连南宫自己都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也就他的傻鸢鸢觉得别人听不出来。 陆芷鸢一怔,反应过来又喜又惊,“这么说,南宫毅他对永安也有意了?” “有意无意我不清楚,但南宫跟永安怕是早就认识了。” “诶?”陆芷鸢傻眼,昨日永安没告诉她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宫墙之下,永安有意落后半步,这样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他,见南宫毅好像没有发现她在看他,她便跟着走他脚下踩过的路,两人踩得地方一模一样。 永安心里满足极了。 她犹记得十岁那年除夕宫宴,她和几个世家贵女玩民间那种我藏她找的游戏,她想藏到最后,就往宫里偏僻的地方去,藏着藏着竟然真让人找不着,最后,她自己也找不到回交泰殿的路,又急又慌,最后靠在一棵大树下哭。 许是她的哭声感动了菩萨,不知过去多久,眼前突然一道阴影覆盖过来。视线从一双修长的腿往上,很快就是一张少年温雅的脸。 “迷路了,所以在这里哭鼻子。”来人笑得温和,俯视着她低声问。 永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永安看着那帕子没说话,她甚少出席宫宴,所以并不认识他。 见她没接,他又往前递了递,“擦完就带你出去,不然,你想让更多人看到你哭过鼻子?” 永安小脸一红,这才接了过来,他很贴心的背过身子。 等永安擦完,帕子都脏了,她也不好意思还给他,只得自己拿在手里。 许是听身后没传来什么动静了,他才转过身来,也没要回刚刚那方帕子,本想问她是哪家小姐,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也就没再问。 “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回交泰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他还时不时回头,想来也是担心她跟不上所以才多关注了些。 永安确实被刚刚吓到了,觉得好不容易有人带她出去,她自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一步便跟一步,就怕跟丢了。 第91章 格桑花 走了一会,前面不远处就传来热闹的声音,前面便是交泰殿了吧。 “顺着这条路直走便到交泰殿了,我就送小姐到这里了。”虽说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到底是姑娘家,要是同他一起进去交泰殿,多少会招来闲话。 “多谢……” 永安还未谢完,不远处就传来说话声,他便摆了摆手离开了。 永安就是想问名字也来不及了,等她回到交泰殿的时候母后正一脸着急的寻她,她解释自己迷了路,却并未提及那个帮助过她的少年。 见她平安回来,太后放下心来,便没再多问,她坐在母后身边一直看着大殿上的人,始终没有寻到刚刚那个少年。 又过了两个月,那天,皇兄来仁寿宫陪母后用午膳,走的时候玉佩落下了,母后便让她走一趟御书房给皇兄送过去。 她刚到御书房外便遇到皇兄和那晚帮她之人一起出来,身后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三人正要去演武场切磋一番,永安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 “永安,你怎么过来?”沈君樾问。 永安双手把玉佩奉上,“皇兄的玉佩忘在仁寿宫了,母后让我给皇兄送过来。” 皇兄接过了玉佩,许是觉得有外男在,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皇兄和另外一个男子走在前面,他落在后几步,许是觉得他走的慢了,前面那男子喊道:“南宫毅,快点,别磨蹭了。” 也是那天,才知道那晚帮她之人是大将军南宫泓的独子南宫毅,也是皇兄自小的陪读。 …… 马车缓缓停在公主府,永安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南宫毅并未下马,看向永安,“公主府已到,臣便送到这里了。” “叨扰南宫将军了。”永安说完,用眼神示意婢女。 婢女意会递来了一个食盒,永安伸手接过,“如今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这桂花糕是我今日刚蒸出来的,永安没什么可以答谢南宫将军护送之情,这桂花糕就当谢礼了。” 即使用食盒装着,南宫毅还是闻到了从食盒里面飘出来的桂花香,没想到身份尊贵的永安公主还会亲手做桂花糕。 永安往前递了递,见他只是看着,又道:“桂花糕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南宫将军不嫌弃才好……” 南宫毅看了一眼她隐隐有些抖的手,怕是举着累了,连忙俯身接了过来,“怎么会,多谢公主,那臣便收下了。” 永安看着策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南宫毅,我还有十个月便及笄了,你再等等我可好?” 长禧宫内,淑妃面上淡定的提笔抄写佛经,然心里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终于,门外的开门声响起,接着又是关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淑妃抬头,焦急地道:“如何?” 宫女小心翼翼的从衣袖内拿出一封信件,双手交到淑妃的手上,“今日奴婢过去的时候,这封信就压在清韵殿进门处左边的第七块砖的下面。” 昨晚淑妃迟迟睡不着,所以便没有惊扰宫女自己从榻上起身,披了一件披风便坐在窗边发呆,没一会,一个纸团便从窗户外丢了进来。 淑妃虽然疑惑,但在看到格桑花的花瓣图样之后还是弯腰捡了起来,纸团里面只有七个字和一朵格桑花,淑妃看着那朵格桑花一时有些恍惚。 少年的那句“土里的格桑花不能永久绽放,但我送给你的格桑花可以一直为你盛开。” 少年当年为她而画的格桑花就在她梳妆台上的第二层,与他相关的所有东西她都可以忘记,但唯有那朵格桑花,她想一直珍藏,也是她进宫这八百多个孤独夜晚的寄托。 宫女见淑妃看那封信时神情不对,如今都看完许久了,视线依旧未从信上移开,但宫女可以肯定淑妃是看完了,只是眼睛盯着信上某一处发呆。 “娘娘?”宫女出声唤道。 淑妃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信件放在烛火上燃烧,宫女不小心的一眼,那朵和梳妆台上一模一样的格桑花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火吞噬,最后化成灰烬。 淑妃缓缓转头,问:“丛雪,你说本宫现在过得如何?” 丛雪看了一眼淑妃但很快垂下了脑袋,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娘娘是身份尊重的淑妃娘娘,也是侯门大族的永安侯嫡女,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娘娘都是绝大部分世家贵女羡慕之人。” 淑妃也知这话为难丛雪了,轻笑一声,“在宫里,本宫是无宠的淑妃。在宫外,本宫是不如陆芷菁的世家小姐。” 丛雪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不仅害怕,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可一世的淑妃娘娘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虽然本宫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淑妃说完最后一句,看向地上的丛雪,“你是本宫丛府里带进来的侍女,心是向着本宫的。” 丛雪道:“奴婢绝对忠心娘娘。” “嗯,自然信你。”淑妃笑着点头,“起来吧。” 丛雪刚起身,却听到淑妃娘娘自嘲一笑。 “娘娘?依着皇上如今对陆芷鸢的独宠,怕是不久本宫就不是娘娘了,要是不再是淑妃娘娘,要么隐姓埋名出宫,要么被遣散回府,但被宫里退回去的女子能有什么好归宿。” 即使她依旧是清白之身,但只会沦为笑柄。她们进宫不是皇上所愿,是爹爹和一众大臣逼皇上点头的,如今她都不知道怪谁? 难道要怪爹爹吗?但她自己也是愿意进宫的,只是低估了皇上对陆芷鸢的爱。 以前,她以为男子多情最可恨,既然没有深情,那至少要得到至高的地位,所以她选择入宫。 但如今她却后悔了,多情至少还有争的机会,但深情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曾经以为他多情,从不多在一个女人身上多费一点心思,只要对他有帮助,他来者不拒。 她的幸福自然不会交给一个多情又无实权的王爷身上。(因为在淑妃看来,沈怀浪就是再怎么努力,最后也只是从齐王世子到齐王罢了。) 淑妃站起身往窗边走去,她在考虑信中沈怀浪开出的条件,不得不说,她动摇了。 她若帮他,事成之后,便许她太子侧妃之位。如今齐王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或许过个十年她就会是贵妃娘娘,还是有宠的贵妃。 “丛雪,你可愿意帮我?” 第92章 布局 丛雪错愕抬头,看向淑妃的背影,淑妃娘娘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丛雪瞥了一眼内室的梳妆台,她是一直跟着淑妃伺候的侍女,娘娘和齐王世子曾经的那一段感情她是知道的。 “娘娘,若是……”不成呢?那可是连累整个家族的事情,自古跟那二字沾边的要么成功要么被砍头。 淑妃眸光有些暗,那她还能如何?如今的日子虽然看似平和,但不免皇上有遣散后宫的决心,她不愿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不愿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皇上对陆芷鸢的恩宠后宫众人有目共睹,她压根没有一点机会可以争得半分皇上的宠。 若是非要执着,最后,要么是冷宫度日,要么是白绫毒酒,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还不如搏一搏。 丛雪抬眼就对上了淑妃坚定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决定,“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听从小姐的吩咐。” 淑妃满意笑笑,不愧是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上前两步扶起丛雪,“此事现在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即使是姜嫔。” 姜嫔虽然聪明,但太过胆小。 “奴婢知晓轻重。” 御书房,凌峰恭敬跪在地上,把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向御座之上的沈君樾禀告。 沈君樾未抬眼,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他淡淡道:“原来是淑妃。” “启禀皇上,属下还查到,淑妃和齐王世子早在五年前便相识,两人关系似乎…不寻常…” 凌峰微微抬眼看向御座之人,见皇上并未有什么反应,继续道:“齐王世子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皇上未碰淑妃娘娘,便提起旧情,想要旧情复燃,属下以为淑妃娘娘怕是已经动摇了。” 赵全听完,同样看向面色无异的皇上,两妃三嫔进宫两年多了,皇上一直未宠幸她们,难免她们寂寞难耐。 齐王世子许诺出这样的条件,别说两人还有情,淑妃能不动摇吗? 赵全觉得淑妃答应是迟早的事情,要是这事不及时阻拦,一旦事发,皇上的脸面可就要丢了…… “皇上,淑妃勾结外臣、德行不端,应该尽快处置了才是。” 沈君樾依旧一言不发,淑妃和齐王世子如何他并不关心,要是两人真行苟且之事,他正好处置了淑妃,也省了他想法子把人给废了。 赵全和凌峰两人面面相觑,淑妃都要出墙了,皇上还如此不慌不忙,难道皇上就真的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凌峰道:“齐王世子要淑妃在秋猎那天对皇后娘娘不利,以此来拖住皇上给他争取更多的胜算……” “啪”沈君樾啪得一下将手中的笔搁置,厉声说:“他们胆子不小,竟然将算盘打到鸢鸢身上去了。” 他名声没关系,但鸢鸢是他的底线。 “皇上息怒。” 凌峰和赵全双双跪了下来,看来只有涉及皇后娘娘的事情才会让运筹帷幄的帝王发怒。 如今,皇上独宠皇后娘娘,宫里宫外都知道,皇后是皇上的软肋,齐王府岂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用。 沈君樾锐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凌厉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开口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当真是不知死活。” 齐王府想要在秋猎时对沈君樾不利,沈君樾早已知晓并已经筹谋好了对策,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主意打到鸢鸢身上。 秋猎那天,皇上出行,皇后必定要随行,他不能让鸢鸢有半分损失。 “让易琛进宫来一趟。”他的计划必须要更加周密才行,齐王府这次他必须要一击而中,留不得了。 那天,他必须要当诱饵,不能常伴鸢鸢身侧,否则只会让鸢鸢更加危险。 本来已经做好打算将凌峰和大半暗卫调派到鸢鸢身边保护她,但既然知道他们把主意放到鸢鸢身上,他必须做两手准备,唯有陆易琛才会如他一般毫无保留的护着鸢鸢。 已是入夜,寒冷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 陆芷鸢趴在窗台上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困意来了,但她还是不想现在就上床榻去睡,因为沈君樾还未过来。 “娘娘,小心着凉。”听琴拿着一件披风披在陆芷鸢的身上,如今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皇上还未过来吗?” 陆芷鸢又看了一眼殿外,听琴知道她是在等皇上,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每晚都陪皇后一起就寝安置,怕是早已习惯皇上在侧。 “陈忠已经跟赵公公打听了,皇上先是召见了世子,后又召见了禁卫军统领和锦衣卫指挥使,现下还在御书房议事,怕是一时半会不能过来,娘娘困了还是先睡,不然皇上会担心娘娘的。” 陆芷鸢知道沈君樾这些天都在忙秋猎的事情,即使沈君樾不跟她说,她还是觉察出秋猎那天怕是不简单,会有事情发生。 本是哈欠连连的陆芷鸢沾染到了床倒是不困了,翻了个身,脑子里不自觉的去想秋猎的事情。 妃嫔随行名单已经告知给她们五人了,同时,淑妃和惠妃也暂时解了禁足,除了淑妃和瑶嫔两人,其她三人都兴致勃勃正在整理出行的一应物品。 要说最想去秋猎的是淑妃,当初还让姜嫔带了投诚信来,只为让她跟沈君樾开口让淑妃随行去秋猎,现在她如此安静,倒是让陆芷鸢越发奇怪了。 她想着想着,一道阴影覆盖了下来,待她回神,一张俊美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她开心的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夫君回来了。” “鸢鸢睡不着?”沈君樾双手撑在她的颈边,抵着她的额头问。 “嗯,没有夫君陪着我睡不着。”陆芷鸢蹭了蹭他的耳朵,声音带着依恋,“我好像越来越习惯夫君陪在身边了。” 沈君樾勾唇,漆黑幽深的眼底也藏不住他开心的笑意,“那很好啊,说明我的鸢鸢越来越依赖我了,我很高兴。” “上来躺着。”陆芷鸢放开他的脖子,她想让他抱着睡。 沈君樾宽衣,把衣衫挂在屏风上,掀开被子就在陆芷鸢枕侧卧下,将人拉进怀里,声音温柔,“今日事情有些多了,让鸢鸢等久了,困了就睡吧。” 陆芷鸢窝在他的怀里,瞬间安心了许多,困意也渐渐来了,她轻轻出声,“嗯。” 眼睛闭上,慢慢地…均匀的呼吸传入沈君樾的耳中。 沈君樾笑了笑,鼻尖轻轻嗅着怀中人发间的清香,在这一刻,怀里抱着他最爱的女人,骤然放松了身子,心里很是满足,连日来的疲惫渐渐消散,最终化为睡意。 第93章 出发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出发前往秋猎的日子,围猎的场地选在了磐安山。 这天天气不错,沈君樾决定辰时便从皇城出发,因随行的不止有后妃还有一众官员和家眷,乘坐马车较慢,要两日路程才能到达磐安山,路上还要在清宁行宫住一晚。 随行护卫的是禁卫军首领墨华和锦衣卫指挥使蔺奎,禁卫军副统领和五城兵马司留守皇城护卫。 陆芷鸢站在沈君樾身边,看见永安一双眼睛在四处寻找着什么,“永安?” “嗯?”永安顿时收回视线,一副害羞乖巧模样,“皇嫂。” 此次秋猎太后并未前往,但永安公主却求得太后允许跟随圣驾一道前去,但现在却迟迟没有见到那个想见的身影。 陆芷鸢笑笑,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悄咪咪的凑到永安身边,低声说:“我已经替永安问过皇上了,他昨日便已经出发去了磐安山,等永安到了磐安山便可以看到大英雄了。” 永安顿时耳根子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皇…皇嫂,我、我没有在找他。” 听到南宫毅先出发了一天,永安有些失落,但想到明天下午便可以见到他又觉得还好。 陆芷鸢掩唇微笑,看破不说破,“好,永安没找。” 说完还冲她眨眨眼,永安害羞的跑到自己的马车旁,一溜烟的上了马车。 陆芷鸢瞧着永安像落荒而逃的样子更加乐了。 “鸢鸢看到了什么竟然笑得如此开心?”沈君樾一回头,就看到陆芷鸢明媚的笑,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陆芷鸢往后缩了缩身子,险些没站稳,好在沈君樾搂腰扶着了她。 “我和永安说话呢,在聊话本里的故事。” 陆芷鸢自然不会拿还没有确定的事情随便说,况且周围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内力不错的人,万一听了去可就坏了永安的名声,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了。 沈君樾知道她喜欢话本,便没有多问,吩咐禁卫军统领可以出发了。 “出发。”墨华一声令下。 众人就眼看着皇上亲手扶着皇后娘娘上了皇帝的马车,谁都看的清楚明白,帝后恩爱,皇上独爱皇后娘娘。 两妃三嫔见此,有的气氛妒忌,有的面上无波,淑妃收回目光,看向皇亲那边的队伍,沈怀浪的目光也刚从帝后的身上收回,两人隔着几人对视。 一时两人都未移开视线,沈怀浪朝淑妃挑眉一笑,他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淑妃终于慌乱的移开了视线钻进了马车。 然沈怀浪却又看向那辆帝王马车,嘴角微勾,有些邪里邪气的,“如此娇俏美人倒是少见,难怪会让皇上着迷。” 眼看队伍要动了起来,沈怀浪最后只能上了自己的马车。 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禁卫军开路,京都百姓纷纷避让,只能在街道两旁观看目送。 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在傍晚时, 才到达今晚要留宿的清宁行宫。 “鸢鸢…”沈君樾摸摸靠在他怀里熟睡人儿的小脸,轻声唤她。 “嗯,”陆芷鸢迷迷糊糊被叫醒,手环着沈君樾的腰,小脑袋还往他怀里蹭去。 沈君樾看着她小懒猫的模样就想笑,马车刚出城门的时候她还很开心的往外面看,一副憋久了终于被放出来玩耍的小猫高兴了许久,可是没走多久就开始犯困,连午膳都没用多少。 “鸢鸢,我们到了清宁行宫,该下马车了。” 陆芷鸢又累又困,压根不想睁眼,“就到了啊。” 说是这样说,但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沈君樾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知她坐了一天的马车累了,“我抱鸢鸢下去。” “那怎么行?”陆芷鸢立马离开了他的怀里,当察觉到他的手已经要穿过她的膝盖时,困意消去了大半,“别,我自己走。” 外面不是皇室亲眷就是朝臣家眷,她要是被沈君樾这样堂而皇之的抱下马车,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沈君樾自然知晓轻重,只是看她一整天除了刚出城门那会,之后便没什么精神,所以才会逗逗她。 一下马车,便看到自家大哥骑着马就跟在马车旁,陆芷鸢狐疑的看向他,“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按道理,大哥不应该跟着爹爹的马车一起吗? 陆易琛看了一眼沈君樾,两人心照不宣,但陆易琛却知道怎么不让陆芷鸢刨根问底。 “启禀皇后娘娘,蔺大人有其它事情要处理,所以由臣暂时负责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一路的安全。” 当那一句启禀皇后娘娘出口的时候,陆芷鸢抽了抽嘴,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大哥这般正经了,上一次是她盖着盖头出嫁的时候。 “辛苦陆大人了。”陆芷鸢比陆易琛还严肃。 陆易琛,“……” 额,他装过头了。 还是他天真活泼的三妹妹更可爱。 “不辛苦,守护皇上和皇后的安危是臣的……”职责。 陆芷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跟他说这种形式又无聊的话了,没等他说完便拉着沈君樾走了。 一看大哥就是在插科打诨,她料定大哥怕是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转身往陆父、陆母那边而去。 淑妃在经过长廊时, 前面也有一行人迎面走过来,来人一双桃花眼,正吊儿郎当的盯着她看。 淑妃面上平静,但心里却如煮开的热水一般沸腾,两年多未见他了,自从入宫前一晚不欢而散,后面即使是皇家宫宴,两人也愣是没有见到一面。 两人经过时,淑妃微微颔首示意,此时人多眼杂并不适合说话, 本以为沈怀浪也是这般想的,没想他竟然停下了脚步毫不顾忌的开口:“臣沈怀浪请淑妃娘娘安。” 淑妃心口一颤,只好停下脚步,两人隔着五步的距离,淑妃强装镇定,“世子安。” 沈怀浪笑笑,侧开身子,很是君子的让淑妃先行过去,当淑妃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背轻轻擦过她的手臂,明显看到她下意识的缩了缩,但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半分不喜。 沈怀浪露出得意的笑容…… 淑妃仿若没事人一般带着人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心里暗暗咬牙,这个混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胆! 第94章 私会 陆芷鸢沐浴出来却没有看到沈君樾的身影,菊霜拿着帕子给陆芷鸢擦拭头发,“娘娘,刚刚蔺大人来找皇上说事,没一会便出去了,皇上临走时交代奴婢让娘娘不用等,困了就先睡,皇上忙完便回来。” “嗯。” 这次出宫,只带了听琴和菊霜两人伺候,常嬷嬷和青黛都留在宫里。 听琴见陆芷鸢沐浴之后好像精神了许多,不似中午和刚下马车那会状态不怎么好。 “娘娘要现在睡吗?”听琴问。 陆芷鸢摇了摇头,她这会好像不困了。 “要不,娘娘出去走走,奴婢听说这后面有一面墙,墙上挂满了灯笼,很是好看,娘娘可要去看看。” 就在后面,听起来不远,陆芷鸢此时又没了睡意,可能白天在马车上睡多了吧,换好衣裳披上披风,主仆三人往灯笼墙走去。 月光洒下,地面上映照出三道人影,菊霜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娘娘,前面就到了。”听琴看着不远处橙红色的灯笼,欣喜的指给陆芷鸢看。 陆芷鸢抬眼看去,在夜幕下,一盏盏灯笼发出柔和温暖的光,像明亮的星星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份美丽。 “真好看啊!”陆芷鸢赞叹道。 听琴和菊霜也被这一面高高的灯笼墙震撼了。 “起风了。”菊霜扶着陆芷鸢往一旁的大树下走去,担心风太大着凉了。 三人站在树下,看着那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灯笼轻盈摆动,如同羞涩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蔓蔓,你终于来了…” 正当主仆三人欣赏一个个鲜艳精致的灯笼时,一道男声从树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在场的三人先是一怔,有志一同压低声音猫着步子往隐蔽处去。 三人来到假山这边,这时,方才看到从刚刚她们所在的大树转过来一对男女。 听琴看着对面两人的距离,压着声音低低说:“娘娘,他们两人不会是在私会吧!” 菊霜看了一眼听琴,一男一女大晚上的来这种僻静的地方,不是私会还能是什么? “竟然被我们撞见了!” 听琴脸上看戏的成分明显,心里不禁想,这会不会太刺激了。 陆芷鸢和菊霜都听出了听琴语气中的激动,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私会。 好像确实是不得了的事情。 陆芷鸢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地方私会,这男声她听不出来,另一道女声说话有些低,但隐隐约约看那身影有些熟悉。 两人停在挂满灯笼的墙下,淑妃看了看周围,问道:“你为何要约到这种地方来见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里多好看啊,正适合见面。”沈怀浪示意她看那亮丽耀眼的灯笼,正是幽会的好地方。 淑妃没看身后的灯笼而是望着眼前风流倜傥的沈怀浪,眼里情绪不明。 即使过去这么久未见,再见时,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不得不说,她对他还是有情的。 沈怀浪知道她在看他,以为她害怕被发现,安慰她说:“不会有人发现的,这里僻静,大晚上的不会有人会过来。” “你我不是人?”淑妃反问。 沈怀浪脸上笑容不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去拉她的手,但被她躲开了,“快三年未见,蔓蔓就不想我吗?” 淑妃可没他那般轻松,这里虽说僻静,但周围并不算隐秘,难免被人发现,“别叫本宫蔓蔓。” 淑妃咬牙瞪他,听到蔓蔓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两人刚互生情愫时的日子。 沈怀浪就喜欢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因为这就表明她拿他没办法,只要他再加把劲,她自然娇羞的投入他的怀里。 本宫!假山处,陆芷鸢盯着站在灯笼下的一男一女不免震惊,又是蔓蔓又是本宫,很快,陆芷鸢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 能自称本宫的,只能是皇上的妃嫔,这次她们五人都随行在此处。 是淑妃! 淑妃的闺名是徐淑蔓。 “那蔓蔓叫我一声三郎,蔓蔓以前都是这样唤我的。” 听到三郎,淑妃就瞪他,“这一招齐王世子应该对不少女人用过吧?” “吃醋了。”沈浪怀盯着她坏笑。 淑妃简直被他气死了,他身边女子无数,要真是吃醋,她还不酸死,她就是讨厌他这副吊儿郎当的调笑模样,但偏偏让她心动的也是这副模样。 淑妃不想跟他纠结这些,“有什么事你快说,本宫困了。” “困了正好,让三郎伺候淑妃娘娘就寝如何?”沈怀浪将她搂入怀中,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蔓蔓可知,三郎一直都只有蔓蔓叫过我,我从来不允许别人这样叫我。” “三郎是蔓蔓的专属。” 一直未得到过沈君樾宠爱的身子一沾染上沈怀浪的怀抱,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瘫软在他怀里,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彻底击退淑妃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感受到怀里不断向他靠近的身子,沈怀浪使坏一般的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一声娇羞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沈怀浪看着怀里媚态尽显的女人,轻轻一碰就软成一摊水,可真是敏感啊!沈君樾真忍得住,淑妃如此软的身子竟然一点不碰,倒是便宜了他。 “蔓蔓,三郎心里最爱的依然是你,让三郎疼你好不好?”那口中难耐的呻吟声听的沈怀浪身子一颤,他箍着她的腰,隔着衣裳的两具身体紧紧挨在一起。 淑妃脸红心跳的抱紧他,明知是他哄骗她的话,但还是信了,呼吸乱的一塌糊涂,下意识的点头往他怀里蹭,“嗯。” “好蔓蔓…”沈怀浪低头,抬起她娇小的下巴果然看到她眉眼含春,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 那一吻,让淑妃狠狠一颤,“三郎……” 淑妃轻吟一声,抬手搂住了沈怀浪的脖子唇瓣贴近他,还想要更多。沈怀浪眼神一暗,这样一个娇弱美丽的女子主动求欢地望着他,本就贪念女色的他如何忍得住。 沈怀浪低头,深深地吻住了眼前的柔软的女人,淑妃眼睫轻颤,低声呢喃着三郎、三郎…紧紧地搂住了眼前的男人。 假山处,陆芷鸢震惊地望着不远处紧紧相拥耳鬓厮磨地一对男女,这也太大胆了吧,一个后宫淑妃,一个齐王世子,两人私会偷情。 虽说这地方僻静,但在一整个灯笼墙的照射下,多显眼啊。 不得不说,陆芷鸢有点同情沈君樾了,淑妃衣裳凌乱,齐王世子一双手不停的在淑妃身上乱摸。要是这时不小心来了一人,两人被拆穿事小,沈君樾的面子事大啊! 隐在暗处的暗卫一个个在抹汗,他们抹汗的不是淑妃和齐王世子两人私会偷情,而是皇后娘娘看的津津有味,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眼看齐王世子把淑妃压在大树上,两人就要这样那样了…… 这要是被皇上发现皇后娘娘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还不把他们给砍了啊。 第95章 差一点 “老大,老大,是不是应该把皇后娘娘带走啊?”暗卫初二小声建议。 凌峰早就想现身带人离开了,但却不认为他可以带走皇后娘娘,看着假山处三颗层层上叠的脑袋他就头疼。 菊霜怎么也不知道劝劝皇后娘娘!竟然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边上的暗二还在扒拉他的手臂,凌峰盯着他的手看,“谁去?你去还是我去?” 暗二身子一缩,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干巴巴的笑,“你是老大,自然是老大……” “嗯?” 威胁意味明显,暗二立马改口,“自然是我们这些属下去,老大你休息,你休息……” 转头看向对面树杈上蹲着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暗五,你去。” 暗五不理他,假装看不懂,皇后娘娘又不认识他,不止不认识他,就连有他们暗卫的存在皇后娘娘都还不知道。 要是他贸然出现还不把他当坏人处理了,万一皇后娘娘一个惊声,惊扰了那衣裳不整行苟且之事的两人,被人发现一国之母偷听偷看,不仅皇上的面子要丢没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保啊。 陆芷鸢蹲麻了,挪了挪脚活动活动,脚下踩到了树枝,“咔嚓”一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晚,同时也惊扰了情到浓时的两人。 “谁!”沈怀浪顿时清醒过来,脸色一变一把将淑妃推开了,往声音发出地望去,眼眸沉了沉,冷声道:“出来。” 淑妃也吓得脸色惨白,慌乱的拉起半褪的衣裳想要掩盖自己的身体。 凌峰为她们捏了一把汗,主仆三人屏息凝神,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偷情私会的人还敢这么嚣张,要不是怕丢了她一国之母的脸,陆芷鸢一定会站出去狠狠鄙视他一番。 陆芷鸢自问脸皮没他们厚。 远看着沈怀浪离假山越走越近,凌峰给暗二一个眼神,暗二心领神会,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处。 同一时间凌峰也动了,但在看到三人借着假山遮掩拐了一个方向,听琴和菊霜一人一只手提着皇后娘娘一跃翻过后面的墙时又拐了个弯。 “喵~” 沈怀浪阴沉着一张脸来到假山处,便看到一只灰色的猫窜了出来,那只猫一看到他就凶狠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他,发出刺耳的猫叫声。 看到是只凶狠的猫,却让沈怀浪松了一口气,他又谨慎的四处找了找,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再往后就是墙了,沈怀浪才彻底放下心来。 刚刚落地的陆芷鸢连忙给自己拍了拍胸口,刚刚真的太惊险了,就差一点点。 要不是今天带了菊霜和听琴一起出来,她还真不能保证不被发现。 惊险之余,她又觉得刚刚被听琴和菊霜一人一只手提着越过墙的感觉甚好。 这不就是她憧憬过的画面吗?以前只有听琴一人,她还得自己动手动脚翻墙,听琴顶多帮帮她。 如今她压根不需要花费一点力气,一人一只手提溜一下就越过去了,可真好。 墙那边还有声音传出,主仆三人不敢多动和说话,生怕被发现了。 淑妃整理好衣裙也跟了过来,“有人吗?是谁?” 不管是谁,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淑妃是绝对不会留的。 沈怀浪丢了手里的棍子,笑了笑,“没事,一只猫而已。” 淑妃皱眉,心里总觉得不安,但确实没有看到人,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本宫回去了。” 被这一打断,沈怀浪自然也没有兴趣了,刚刚就差一点,淑妃就是他的人了。 只有让淑妃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她才会一心一意的为他办事。 “蔓蔓,明晚我来找你。”沈怀浪拉着她的手捏了捏,“给我留个窗户就好。” 淑妃被他这大胆的样子惊讶到了,“你…疯了…” 他竟然还敢说要去找她,今晚的事情他就一点都不怕吗? “我就是疯了,为了蔓蔓做什么都值得。”沈怀浪一脸深情的望着她。 淑妃刚刚虽然被他迷的忘了身份,要不是那只猫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但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有的。 “本宫可不陪你疯……” 沈怀浪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唇边,挑眉一笑,“放心,皇上又不会到你那边去,只要蔓蔓把伺候的人都支走,不会有人发现的,没准你的地方还比这里安全。” “难道蔓蔓不想我吗?” 淑妃一怔,她的地方确实比这里安全。皇上不爱她,哪怕装装样子都不会到别处去,她在宫中寂寞这么久,要是等容颜老去,她就是想清楚了,也不会有人要她了。 淑妃再次看向沈怀浪的脸,他是多情,身边女人众多,不管爱不爱,但至少他可以给她想要的,至今还在手臂上的那守宫砂对于她来说是羞辱。 沈怀浪看到她有动摇之心,再接再厉,“你美丽动人,知书达理,蔓蔓这么好,应该被夫君捧在手心里温柔体贴待之,就该被夫君宠爱的。” “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想要的,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恩宠疼爱,我都可以给你。” 沈怀浪太了解压抑太久的淑妃了,他拉过她的手,低低诱哄,句句入心。 淑妃就被他一句句甜言蜜语攻了心,最后点头答应了给他留窗户。 墙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陆芷鸢示意听琴去看看,因为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一阵风掠过,还没待三人反应过来,陆芷鸢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大晚上的鸢鸢在这里干什么?” 沈君樾处理完事情回到寝殿却没有看到陆芷鸢的身影,听了暗卫的禀报才知道她来了这里,便自己出来寻了。 却没想到她会趴在墙边像听人墙角一般。 沈君樾来的时候,墙那边的两人已经离开,哪里会知道陆芷鸢是真的听了墙角,还看了一出蠢宫。 陆芷鸢被沈君樾当场抓包有些尴尬,毕竟不管是作为皇后娘娘还是国公府三小姐都不该看人行这种事情。 “我、我是出来看灯笼和赏月的,这不,走错了嘛。” 沈君樾来时确实看到了那边整整一面墙的灯笼,很是好看,“走错了?所以,现在打算翻墙过去看。” 暗处的暗卫和主仆三人听到这一问,都面面相觑,额,其实是看完了刚翻墙过来。 “其实是打算回去休息了,我困了。”陆芷鸢抱着他的腰,“我们回去吧。” 沈君樾拿她没办法,“真不去看灯笼了。” “不看了,回程的时候再吧。”估计陆芷鸢不会想来了。 沈君樾见她小脑袋往他怀里蹭,就像入睡时抱在怀里睡的模样,看来她是真的困了。 沈君樾抱着陆芷鸢纵身一跃而起,陆芷鸢刚开始还很是害怕,没一会就觉得很高兴,迎面的风呼呼吹来,越过一处处屋顶和大树,是她没有过的经历。 不一会,两人就回到了寝殿,沈君樾给她解了披风,然后是脱她的外衣,想让她先睡,面前的人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但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古怪。 沈君樾好像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情! 为何会同情他? 第96章 喜脉 “我怎么了吗?”沈君樾问。 陆芷鸢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淑妃和齐王世子私通的事情,万一损了他的颜面怎么办? 而且他也没有亲眼看到,要是她贸然说了,会不会认为她在诬陷人啊? 陆芷鸢一时有些纠结,娘亲说,男人最爱面子了,在外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要不,等明天晚上带他亲自去看看?让他眼见为实。 陆芷鸢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张口就夸,“就是觉得夫君轻功真好,带着我还毫无压力,夫君的武功好厉害啊。” 沈君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刚刚那眼神绝对不是因为他武功厉害。 “我困了,夫君快去沐浴,然后过来陪我睡觉,快去,快去……”陆芷鸢伸手推他,防止他继续问,不然她真的会绷不住。 看到沈君樾进了浴房,陆芷鸢才放心的躺在床上,听着屏风内传出的水声打了一个哈欠。 等沈君樾穿好中衣出来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儿已经熟睡了,他微微蹙眉,今日在马车上就睡了许久,怎地晚上又睡的如此快? 沈君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想了想,还是转身来到了外殿。 “回皇上,娘娘除了白天精神不怎么好之外,到了行宫之后就好了许多,许是长时间坐马车的缘故,所以才这般没精神。” 听琴细细回想,皇后娘娘今日好像确实是只有在马车上时不同往常,晚上看见人私会的时候还很有精神的。 沈君樾听了听琴的话稍稍安心下来,听琴长时间在鸢鸢身边伺候,若鸢鸢真有不舒服,听琴更容易察觉才对。 他盯着眼前的茶杯,手指微微叩击着,晚上还有精神出去闲逛,怕是第一次长时间坐马车还不适应吧,刚刚见鸢鸢面色有些疲惫,他才不放心的。 “皇上,要不奴婢让韩院正来一趟。”菊霜见皇上未开口,怕是担心皇后娘娘。 沈君樾抬头看了眼窗外,摇了摇头,“夜深了,就不要打扰鸢鸢休息了,等明日鸢鸢醒来再让韩德海来一趟。” “是,奴婢记住了。” 沈君樾摆了摆手让她们二人退下,他也回了寝殿。 第二日辰时,沈君樾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剑,身上出了汗又重新沐浴更衣,再回到寝殿时陆芷鸢才在听琴和菊霜的伺候下穿戴好,看起来倒是比昨日白天精神了许多。 陆芷鸢咽下一口粥,招呼沈君樾过来,“快来用早膳,用完早膳该出发了。” 等沈君樾过来,陆芷鸢一碗粥已经喝完了,她憨憨的笑了两声,“好像没有等你一起用哈。” 她不是故意不等他的,而是因为她实在饿了,昨日没什么胃口,但今天好像还行。 沈君樾抬步来到桌边,桌上的菜并没动几口,连最爱的银鱼都没碰一下,只用了一些清粥小菜。 沈君樾昨晚那颗担忧的心又提了上来,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让鸢鸢跟着担心,等下韩德海就该过来。 “没事,饿了就先用,不用跟我客气。” 也对,就是两人一起用,也是她先吃饱,沈君樾才开始吃的。 用完早膳,在宫女的伺候下净了手,陆芷鸢以为该准备启程了,但沈君樾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时辰不是到了吗?”再晚怕是到达磐安山该要傍晚了。 这时,菊霜带着韩院正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韩院正来了。” “有谁不舒服吗?”陆芷鸢疑惑的问。 沈君樾拉过她的手,耐心解释道:“昨日我观鸢鸢精神不怎么好,所以就让韩德海来一趟,鸢鸢就让他诊下脉。” “我没事的,就是…能睡了一点。”陆芷鸢有些尴尬,她就是这两日贪睡了一点,好像比以前更容易犯懒了,可能是太累了吧,没有必要请御医吧。 她担心等下韩院正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一个字,懒! 那她可没脸见人了。 沈君樾道:“鸢鸢,既然韩院长都来了,就让他诊下脉,让我放心可好?” “好吧。” 陆芷鸢见沈君樾坚持,也就依了他,要是韩院正诊出来她其实没事就是最近犯懒了,她一定不会给沈君樾留面子的,把淑妃和齐王世子的事情说给他听。 要丢面子就一起丢好了,反正有人陪着丢面子,她也不至于太尴尬。 韩院正弯着身子上前,“还请皇后娘娘伸手。” 陆芷鸢伸出手,韩院正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小药包让她垫着。韩院正隔着帕子搭上陆芷鸢的脉搏,他两指轻轻按在陆芷鸢脉上,认真琢磨起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后又稍稍移了点位置继续号脉,脸上表情无异,就是这次诊脉有些久。 “鸢鸢怎么了?”沈君樾担忧问道。 韩德海诊脉时间越久,他就越心慌。就连一旁的听琴和菊霜都一脸担心,娘娘可不要有事啊。 反而是陆芷鸢最轻松,她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真要说起来什么的话,就是这几天容易犯困。一看韩院正这诊脉时间,怕也不是因为她懒的原因,那她就放心了。 陆芷鸢另一只闲着的手拉了拉沈君樾的手,见他一脸着急,陆芷鸢想让他放心,“别急,我没事的,别打扰韩院长诊脉吗?” “鸢鸢……”沈君樾语气有些无奈,现在是关系她身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急。 “本来就没事吗?”陆芷鸢抬头冲他笑了笑,手上的力道松开了,原来是韩院正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是吧,韩院正。”她虽然笑着问,但她心里也有些慌,要是没事,为啥要诊这么久的脉呀? “如何了?”沈君樾跟着追问。 韩院正起身拱手,“回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就是一路舟车劳顿,疲劳了一些。稍后微臣写一张调理的方子,好好调理即可。” 陆芷鸢这会是真心笑了,她对沈君樾说:“我就说我没事吧。” “嗯。”沈君樾摸了摸她的头,看了一眼韩德海,心里却没有陆芷鸢那般轻松。 等陆芷鸢进了寝殿收拾东西,他示意韩德海跟他出来,两人来到偏殿,沈君樾神情严肃,“鸢鸢身体到底如何?” 韩德海其实也有些摸不准,所以刚刚才没有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出来,但如今面对皇上的压力,他也只好如实说:“微臣估摸着皇后娘娘这是喜脉,但又不能很确定,许是月份才一个月,脉象还不稳定。” 第97章 制 沈君樾先是愣住了,随即嘴角明显上扬,显示他的好心情。 “鸢鸢有身孕了!” 他和鸢鸢有了孩子,他要当父皇了。 韩德海看到皇上高兴的像个孩子,就知道皇上有多期待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后宫一直未传出有孕的消息,大臣们虽然操心,但皇上多次无视大臣提议,甚至还有好几次动怒,所以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若是中宫有孕,那可是朝中大事啊,往后皇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皇上,现在脉象还不稳定,要想完全确认是喜脉还得等上半个月微臣才能完全诊出来。” 他是感觉到皇后娘娘的脉象是有些像滑脉,只不过可能因为月份不足,唯恐出了差错让帝后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决定先开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用着,等到了时候再诊一次脉,也好让帝后安心。 沈君樾自然听出韩德海话里的意思,不过,韩德海敢说,怕是有五成的把握了吧。 想到这次秋猎还有事情要处理,现在确实不宜声张鸢鸢有身孕的事情。 “既如此,此事先保密,鸢鸢入口的东西你都要仔细检查,不可出半点差错。” 韩德海知晓轻重,连忙躬身应道:“是,微臣知道。” 等韩德海离开,沈君樾又叫来菊霜和暗九,又对她们好一番嘱咐和叮嘱,这才踏上前往磐安山的马车。 陆芷鸢上了马车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沈君樾的怀里,“皇上怎么又派了暗九过来伺候了?我有菊霜和听琴已经够用了。” 不说宫里还有这么多人伺候,感觉她的排场比沈君樾都大了。 沈君樾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了笑,暗九不过是从暗处保护她转到明面来了而已,明面上就多了一人她好像就不习惯了,那暗处那些暗卫要是被她知道,岂不是更不自在。 “暗九是暗卫,她平时不会过多打扰鸢鸢的,她本事能力可多着,出门在外,不比皇宫我可以时刻陪着鸢鸢,有暗九在鸢鸢身边,我也放心一些。”沈君樾抱着她,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陆芷鸢拿起他放在小腹的手,两人掌心相对,显得她的手好小啊,“好吧,那就听你的。” 她知道这次秋猎沈君樾是有什么计划的,陆芷鸢并不想让他担心她。 沈君樾亲了亲她的发顶,斟酌一下,还是开口,“鸢鸢,这次秋猎会有事情发生,不过鸢鸢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秋猎期间,除了凌峰和暗九,其他任何人来和你传话都不要信。” 陆芷鸢抬头看他,她之前就觉得这次秋猎不简单,如今听沈君樾这么一说,她更加确定了。 但他之前还一副瞒着她的样子,怎么今天就愿意开口跟她说了? 沈君樾示意她放心,浅笑问:“鸢鸢还记得凌峰吗?” 陆芷鸢点头,“记得,就是上回出宫的时候驾马车的那个凌峰。” “对,就是他,凌峰是暗卫统领,这次由他保护鸢鸢的安全,鸢鸢切记不可冒一点点危险,凡事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鸢鸢答应我好不好?” “那你会有危险吗?”陆芷鸢不答反问。 他派了这么多人来保护她,那他呢? “不会,鸢鸢昨晚不是还夸我说武功高强吗?况且还有禁卫军和锦衣卫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沈君樾抱着她坐在腿上,只是手在经过她的小腹时,他格外小心,“等明日秋猎开始,我不能陪在鸢鸢身边,我会让易琛过来陪着鸢鸢。” “都有暗卫在了,我不用大哥陪着,有凌峰和暗九在我没关系的,还是让大哥……” 陆芷鸢未说完,沈君樾的唇就压在她的嘴角上,把陆芷鸢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有易琛在鸢鸢身边我才能完全放心。”沈君樾鼻尖蹭着她,“鸢鸢要防着些淑妃和瑶嫔,不可单独和她们在一处,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菊霜她们三人。” “我知道,淑妃和齐王世子…私下密会,昨晚我撞见了。”陆芷鸢还是没把偷情二字说出口,觉得还是应该给沈君樾留些面子。 “哈哈哈……”沈君樾突然笑出声来,也终于知道她昨晚为何看他眼神有些奇怪了。 陆芷鸢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的鸢鸢怎么这么可爱。”说完,沈君樾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好一会。 “我知道淑妃和沈怀浪二人有奸情,是我故意放任的,所以,鸢鸢不用同情我。” 陆芷鸢听后表情那叫一个复杂啊,合着就她顾及他的颜面,他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啊。 “我说过,我有鸢鸢一个人就够了。”沈君樾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在她腰侧的手缓缓摩挲着,“我们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有鸢鸢和孩子就够了。” 陆芷鸢小脸微红,她其实也很期待和沈君樾的孩子,但他们大婚都快五个月了,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我…我为何现在还没有身孕啊?是不是我们那啥太频繁了。”她记得娘亲说过,要想怀有身孕,房事不能太过频繁的。 那啥?沈君樾挑眉,都要当娘亲的人了,鸢鸢还这么害羞,连房事都害羞说出口。 房事频繁吗?最近忙着秋猎的事情,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和鸢鸢欢好了吧。 和之前比起来,他已经素了好久了。 刚刚韩德海还嘱咐说,三个月之前不宜行房事,虽说现在不能完全确认是否是滑脉,但沈君樾也不敢马虎。 沈君樾好脾气的说:“那我们就节制节制。” 陆芷鸢诧异,今日的沈君樾怎么这么好说话?要是之前,他不装可怜扮委屈都不错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闹我了。”她这几天不仅犯懒还觉得有些累。 见她一副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开口答应的表情,沈君樾就哭笑不得,现在就是想闹她,他也不敢啊。 中午在一处宽阔平坦的草地上休息,还有一个大大的湖,边上都是柳树,风景倒是独特。 同时也在这处用了午膳,午膳的时候,菊霜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闻着不算难闻,菊霜说是韩院正早上开的调理身体的方子,陆芷鸢不疑有他,在沈君樾注视下喝完了那碗汤药。 午膳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又重新出发,直到旁晚时分,队伍才来到磐安山脚下,此时陆芷鸢和昨日一样睡着了。 马车外早有宫人等候在那里,迎着皇家亲眷和朝臣家眷去往他们自己的住处。唯有帝王车驾直接驶了进去,直到承明殿门口才停了下来。 惠妃看着那辆帝王马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说她们随帝王车驾来了磐安山,但皇上并未看她们一眼,甚至都未曾嘱咐过她们什么,一路只顾着照顾陆芷鸢。 惠妃收回目光便看到瑶嫔淡淡的站在她身后两步距离,“瑶嫔怎么还在这里?” 第98章 谁利用谁? 瑶嫔收回目光,微微福身,感叹道:“皇上真的很疼爱皇后娘娘啊,让嫔妾羡慕,要是嫔妾能有皇后娘娘十分之一的福气也知足了。” 惠妃愤恨的看着瑶嫔,她自己有眼睛,难道看不见吗? 需要瑶嫔一个嫔位到她面前说这种话,帝王恩宠这时有但谁能保证明天后天还有? “瑶嫔妹妹也不要气馁,福气不福气的谁知道呢?”惠妃看了一眼承明殿的方向,眼里有不甘,“有句话不是说,风水轮流转吗?” 瑶嫔岂会听不出惠妃的意思,只是在她看来,就是风水轮流转,怕也转不到惠妃那里去。 要是真能转去,没陆芷鸢入宫的那两年,就该转过去了。 瑶嫔当没看到惠妃眼里的怒火,继续慢悠悠地说:“惠妃姐姐说的是,风水轮流转,只是这水转的慢,但时间却不等人。皇后娘娘年纪小,容貌也是嫔妾不能比的,就是再过两三年,也比我们年轻,但我们却已……” 瑶嫔故意停顿,脸上露出尴尬。 惠妃气的胸前上下起伏,脸色苍白的盯着瑶嫔,水转的慢,怕她的意思是想说,这风水再怎么转也转不动她这里来。 时间不等人,她有这么老吗? 想起陆芷鸢那张年轻红润的脸蛋,不得不承认,比起陆芷鸢,她确实不年轻了。 瑶嫔刻意忽视惠妃的怒火,带着歉意道:“让惠妃姐姐见笑了,嫔妾这些日子一直闭宫不出,心里想了许多,也伤感了许多,看到惠妃姐姐突然觉得亲切,就忍不住多说了些胡话,惠妃姐姐可不要放在心上。” 惠妃轻蔑一笑,闭宫不出,怕是觉得没脸出来见人吧。 惠妃调整好情绪,微微一笑,“瑶嫔妹妹说笑了,本宫岂会放在心上,要是本宫遭受了父亲官职被贬,从妃位降为嫔位怕还不如妹妹通透呢?” 成功看到了瑶嫔脸色一点点变得龟裂,惠妃心情突然就愉快了,看了看周围,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更不会有瑶嫔妹妹这般气量,对之前的事没有任何芥蒂,还能有好兴致羡慕帝后情深。” 皇上因为陆芷鸢贬了她父亲的官职,她被降为嫔,让她成为后宫的笑话,如今还有闲功夫羡慕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惠妃还真的不得不佩服瑶嫔,不愧是她们五人中最沉得住气的人。 瑶嫔捏紧手中的帕子,压住心里上涌的怒气,勉强一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嫔妾和父亲自然没有怨言。” “是吗?”惠妃知道她沉得住气,也不跟她绕弯子,“想要让本宫给你当枪使,妹妹怕是找错了人。” 说完,惠妃就带着人先离开了,她是要对付陆芷鸢,但绝不会中了瑶嫔的道,要说瑶嫔没有半点怨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 瑶嫔闭宫这么久,一出来就言语挑唆她,只怕是心里在憋着什么大招吧,想到这里,惠妃倒是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瑶嫔。 承明殿内,菊霜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去。陆芷鸢看着面前又一碗黑漆漆的药汤皱眉,她看向沈君樾,“这个,这个汤药要喝多久啊?” 沈君樾把汤药端到自己面前试了试温度,“鸢鸢怕苦?” 陆芷鸢眼角抽了抽,虽然不算苦但绝对算不上好喝。 “喝完就给鸢鸢吃蜜饯,酸酸甜甜的。”沈君樾本想喂她,但他知道,汤药一类的东西鸢鸢向来不喜欢一口一口喝,因为鸢鸢觉得一口一口喝太折磨人了。 因为,长苦还不如短苦。 听到酸酸甜甜,陆芷鸢咽了咽口水,“那先给我吃一个吧。” “张嘴。” “啊~” 沈君樾拿着一个蜜饯放入她的口中,陆芷鸢心满意足的吃着,等嘴里都是蜜饯的味道时,也不需要沈君樾说,自己就端起汤药开始喝了。 一鼓作气,碗不离唇,只有吞咽声,慢慢地,一碗见底。 沈君樾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又拿了一块蜜饯喂到她嘴里,“鸢鸢真棒。” 陆芷鸢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她又不是小孩子,需要这么夸她吗?把他身边那一碟子蜜饯端到自己面前来。 “我还想吃刚刚那个蜜橘。”陆芷鸢晚膳没用几口,现在不仅想吃蜜饯还想吃橘子。 沈君樾想到刚刚那橘子就酸的牙疼,那是丰南进贡过来的蜜橘,比一般地方的蜜橘出来的时间早一些,尝得就是一个新鲜,但没想到如此不甜,但是鸢鸢吃的很是欢喜。 这么能吃酸,更加让沈君樾觉得鸢鸢是已经怀了,滑脉稳不稳定的,反正沈君樾已经确定了。 沈君樾拿过一个蜜橘剥了起来,递给她时,说了一句,“等下我陪鸢鸢出去走走。” 马上就要到就寝的时候了,她还吃了这么多东西,等会怕是不好消食了。 陆芷鸢本想说不用了的,但想到昨晚听到的话,觉得还是应该带沈君樾去看看,虽然沈君樾不在意,但她挺想去看看淑妃和齐王世子是不是真的就敢在自己住的碧落院偷情。 “好呀。” 吃完两个蜜橘,听琴就拿来披风给陆芷鸢披上,见沈君樾伸手过来,听琴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劲,默默地退到一旁去了。 到了一处路口,沈君樾想往左边走,但陆芷鸢拉着他的手不动,意思很明显,她要走右边。 陆芷鸢早就让听琴打听到了淑妃住的院子,碧落院离这里虽然有点距离,但为了看热闹,陆芷鸢就是犯懒也得去。 “想走那边?”沈君樾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那边的方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就走吧。” 陆芷鸢高兴了,拉着他步子明显快了一点,就怕晚了赶不上热闹,沈君樾却担心了,这还怀着身孕,“慢点走,不然就我背着鸢鸢走。” 原本以为她会怕,脚步会放慢一些,不想她果真停下步子,眼巴巴的望着他。 沈君樾,“……” 认命的蹲下身子,示意陆芷鸢上来。 “夫君真好!”陆芷鸢毫不吝啬她的夸奖,要是平时她真的不会让沈君樾背,但这边不是人少吗?而且她开始犯懒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陆芷鸢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菊霜看到皇后娘娘得逞之后眼中的笑意,其实她很想说,这边人一点都不少,怕是磐安山行宫大部分防卫都在这里了,只是他们都隐在暗处。 第99章 帝后一起听墙角 此时的碧落院正在上演一场激烈又刺激的偷欢,床榻之上,两具不着寸缕的身子紧紧抱在一起。 秋风微凉,吹起寸寸轻纱,女子娇媚声从床幔内溢出,沈怀浪压着淑妃的身子,眼里欲望浓烈,“喜欢吗?蔓蔓。” 淑妃面色潮红,双手抱着眼前的人意乱情迷,却不忘去寻找他的唇,沈怀浪未得到答复,躲开了自动送上来的吻。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淑妃配合他,迎合他,从未体会过男女之事的她,恨不得抱着沈怀浪不让他离开分毫。 “真乖,我再给蔓蔓更喜欢的东西。” 沈怀浪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越发卖力,淑妃娇媚的迎接如海浪般汹涌的回击。 过了许久,床榻内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媚叫声才慢慢归于平静。 沈怀浪刚要撑起身子,淑妃便拉着他不让他离开,眼眸中依然留着难忍之色。 “还想要?” 虽是问句,但沈怀浪却可以肯定她还想,低低一笑,初尝情欲便无法自拔,这是被饿狠了。 淑妃眼眸潮湿,身上皮肤红晕未褪,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欲望,“嗯,那你给我吗?” “美人要求,自然会满足美人的。”沈怀浪捏起她的下巴,眼眸一暗,淑妃配合他起身,便成了她趴在他身上。 “会吗?”他眼里带着戏笑。 淑妃不害羞的答,“自然。” 入宫两年多,虽然得不到沈君樾的宠爱,但在难耐时,便拿出入宫那天母亲给的闺房册子…… 沈怀浪得到了淑妃的身子,而且刚刚才欢愉了两回,此时倒不显得着急了,从容的盯着又陷入情欲之中的女子…… 等沈君樾背着陆芷鸢站在窗边,她们终究还是晚到了一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的动静已经渐渐接近尾声了。 “都怪你,走的这么慢?”陆芷鸢下巴搁在他颈窝小声控诉沈君樾。 沈君樾,“……” 也不知鸢鸢这是什么坏习惯,竟然喜欢听人墙角,他本就是故意慢的,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去听人行这种苟且之事,简直污了鸢鸢的耳朵和眼睛。 要不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哄,沈君樾都不会背着她来到这窗户边上站着。 “还听吗?”沈君樾淡定的问。 暗处的凌峰抽了抽嘴角,皇上,你这么纵着皇后娘娘真的好吗? 您二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听墙角实在不符合您二人的身份啊。 其他暗卫连连点头认同,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属下吧。 陆芷鸢想了想,点头,“你带我上房顶,这里隔着太远了,那床幔又厚,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暗处的暗卫汗颜,皇上,这可不兴答应啊! 沈君樾再一次无语,不得不提醒她,“鸢鸢,你是皇后,听这种事情不妥。” 陆芷鸢有些尴尬,确实不妥,别说她还带着沈君樾一起听。 但她还是想听,毕竟有了昨晚偷听的经历之后,还觉得蛮好玩的。 “他们肯定在里面密谋什么?我们得知道,知己知彼,那齐王世子才不会成事。”陆芷鸢找了一个好理由。 沈君樾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有暗卫盯着,就是我们现在不听,晚点暗卫也会过来禀报的。” 不仅淑妃和齐王世子他派人盯着,就是齐王和剩下四个妃嫔他也让人盯着了,如今鸢鸢怀有身孕,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处潜在的危险。 “来都来了,就带我去嘛。”陆芷鸢不愿意走,沈君樾拿她没办法。 沈君樾一个纵身跃起,来到了屋顶,陆芷鸢晃着脚要下来,她像个很有经验的偷听者一般,揭开三片瓦片,笑眯眯的指了指下面,示意沈君樾和她一起看。 沈君樾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有危险,低眸看去,隔着帐顶,只能朦胧的看到两人,但说话声音比在窗边听的清楚了许多。 “皇上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可以给你,蔓蔓感受到了吗?”沈怀浪抱着趴在他胸膛上还沉浸在欢愉里的人,“这个…和地位都给蔓蔓。” 说到这个的时候,沈怀浪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带着坏笑。 淑妃一直都知道他坏,今天她是真的够够的体会到了他的坏,也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初次都给了你,自然是信你。”淑妃下巴搁在他的胸膛看他,眼眸泛红,媚态尽显。 沈怀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得到消息沈君樾并未碰过后宫妃嫔,原本还不信,但刚刚那道阻力,可谓是让沈怀浪在心里大大嘲笑了沈君樾一番,送上门的女人还有不要的。 如今便宜了他,沈怀浪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就算沈君樾是天下之主又如何?沈君樾的妃子第一次是给了他,躺在他的身下浪叫求欢。 “信我?那蔓蔓可愿意光明正大做我的女人?” 他知道淑妃想要的是什么?恩宠和地位,要说一开始他全然对她是利用之心,但得到她完完整整的身子时,他也不全没有真心。 事成之后,只要不是正妃和皇后之位,其它的他倒是也愿意给她。 淑妃坚定点头,“你爱我,我便愿意。” “爱,自然爱蔓蔓。”虽没有多爱,但至少淑妃可以给他身体带来欢愉,两人都很满意对方的身体,肉体的爱欲也是爱。 沈怀浪坐起身子,两人依旧抱在一起,他说:“蔓蔓想要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得先解决眼前的顾虑,蔓蔓可懂?” 淑妃自然知道沈怀浪要什么,从她和他在这张榻上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孤老等死或者被遣散出宫,还不如快快活活的过这一生。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这也算是夫妻一体了。”既然她的身子给了沈怀浪,那么,她自然会帮着沈怀浪。 “三郎想要我怎么做?” 沈怀浪听到她这一问,便明白了,吻上她的唇,好一会才分开,“明天,蔓蔓给那位皇后娘娘送去一盆花和奉上一杯茶即可。” 淑妃皱眉,呈给皇后的东西,都是会经过层层检查的,这两样东西根本到不了陆芷鸢的跟前。 “花和茶都不会检查出问题来的,花你先送过去,茶我自然会另外让人奉给皇后,只要蔓蔓帮着让她喝下就行。” 沈怀浪自然不会蠢到送一查就有问题的东西过去,两样东西都检查不出毒,但一旦同时用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淑妃这才放心,又开始询问他的计划和兵力,沈怀浪自然不会全部和她说,只说了个大概,好让她安心。 陆芷鸢听到沈怀浪和淑妃两人交换着心中的算计就露出厌恶的表情,原来不止沈怀浪要算计她,连淑妃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一开始还同情淑妃被沈怀浪利用还不自知,越听越觉得,淑妃也不是好东西,活该被骗,心思如此歹毒。 沈君樾听到淑妃的计划时,眼里满是杀意,还是小瞧淑妃了,但在陆芷鸢抬头看他时,沈君樾又很快掩饰了回去。 “哈哈哈……”屋内传出两人得意的笑声,“蔓蔓说的不错,我们不仅夫妻一体,还心有灵犀,没想到蔓蔓还有此心计。” “我喜欢的不得了…” 接着又是两人翻云覆雨的声音,淑妃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传出… 沈君樾嫌弃的收回目光,抱着陆芷鸢跃下了屋顶,暗卫认命的过去盖上瓦片,毕竟皇上还有计划,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第100章 秋猎 翌日一早,陆芷鸢换上一身紫色衣裙,因在围场所以穿着不用太隆重但也不能失了皇后威仪。 因今日是秋猎第一天有仪式要举行,她虽然不用随着一起去狩猎,但还是要随着沈君樾一同前往围场露脸为参加狩猎的男儿鼓舞助阵,之后她还要和一众亲眷贵妇说话。 陆芷鸢穿戴好,正站在铜镜前,听琴给陆芷鸢整理好裙摆,看着眼前的陆芷鸢扬起灿烂的笑容,“娘娘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很好看。” “又打趣我。”陆芷鸢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听琴的脑门,但脸上显然是很高兴的。 毕竟一大早就收到了赞美,怎么能不高兴呢? 必须高兴呀! 正在陆芷鸢欣赏铜镜中的自己时,一双大手穿过她的腰侧,接着沈君樾宽厚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他的唇凑近她耳边,“我和鸢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琴和菊霜垂着脑袋偷笑,两人很识趣的退出了寝殿,在外殿等着。 陆芷鸢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便红了脸,她娇嗔的拍了一下抱着她腰的手,“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啊?” 真是不知羞。 沈君樾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和鸢鸢本就是最般配的一对,自己夸自己也是可以的。” 只要他和鸢鸢一同出现,谁不感叹一句帝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陆芷鸢拉下他的手,要是再和他辩论下去,怕是要耽搁了。 沈君樾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听琴、菊霜和暗九自然跟在身后。 “公主,到了。” 等永安到了目的地,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了驻扎的营地。一双眼睛四处寻找,当看到一身墨色锦袍的南宫毅时,永安嘴角的笑意漾开了。 因为昨日到的晚,永安并没有看到先到磐安山的南宫毅。 “公主,您的营帐在那边。”碧珠抬手往永安看向的方向示意。 碧珠的手突然出现在视线内,永安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看的入神了,好在他此时就在她营帐不远处,脚下的步子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只有永安自己知道她想走向的是南宫毅。 没走两步,不远处的南宫毅好像是看到了她,永安明显感觉到他愣了一下,接着便迈着大步往她这边走来。 “公主?” 碧珠看见永安公主突然停了下来,觉得奇怪,永安此时哪里有心思理会碧珠,她心里紧张的不行,因为南宫毅朝她走来了。 就在两人还有五步的距离时,南宫毅停了下来,向她微微颔首。 永安同样颔首,见南宫毅看着她,永安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宫将军来的好早啊。”她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南宫毅本想直接往帝后车驾走去,听到永安故意找话聊的样子还是停了下来。 南宫毅看向笑得明媚的永安,他说:“听闻公主也要参加围猎,密林虽有羽林军看守,但怕会有疏落,公主不如陪着皇后娘娘留在这里更安全。” 永安眼睛一亮,南宫毅是在关心她吗? 是的,他肯定是在关心她,不然怎么会单单来嘱咐她呢? 永安望着他的眼睛,眼尾上扬,“我不会去到深处的,就是在南边想猎一只兔子而已。” 南宫毅看向那边越来越近的帝王马车,周围的人也有往他这边瞧的,他不好多停留,便道:“那公主不妨明后天再去,今日怕是不会有兔子,也省得让公主白去一趟。” 说完,便越过了永安,往沈君樾而去。 永安一怔,为何没有兔子?为何不让她今日去狩猎? 要是她今日不去,后面两天皇兄不会上场,南宫毅自然也不会上场,她再去还有什么意思啊? 总感觉他说的话怪怪的,永安转身就看见帝后的马车到了,那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了,都在等候帝后现身。 永安有些遗憾,小声嘀咕,“皇兄和皇嫂来的也太快了,她都没有跟南宫毅说到三句话。” 她看着不远处的皇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皇嫂下马车,两人今日还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两人都是一身尊贵霸气的紫衣,不管从远处看还是在近处看,两人都般配的很,不说两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看着皇兄皇嫂两人,永安很是羡慕,要是她和南宫毅成亲之后,是不是也如皇兄皇嫂一般…… 永安收回思绪,抬手捧了捧脸,太害羞了,她竟然想到两人成婚去了。 陆芷鸢站在马车旁在一众人前寻找着永安的身影,当视线掠过沈怀浪时她微微蹙眉,但并未说什么。 蔺奎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秋猎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移步高台。” 上高台无非就是进行围猎的仪式,也是给一众参加围猎的勇士鼓舞士气。 沈君樾点点头,牵着陆芷鸢上了台阶,刚刚沈怀浪直视鸢鸢的眼神时他看见了,沈怀浪那双眼也不用再留了。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君樾拉着陆芷鸢的手,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看向黑压压一众行礼的朝臣。 “今日是一年一度秋猎的日子,秋猎一共是三日,诸位各凭本事,要是有人能够猎到最多最好的猎物,朕重重有赏。” “是,多谢皇上。” 皇亲、世家勋贵和年轻的将军都斗志昂然,等着一展身手,其中呼声最高的也是他们这一群人。 沈君樾朝陆易琛点头,转而看向陆芷鸢,“鸢鸢等我回来。” “嗯,你也要小心。”陆芷鸢知道他今日肯定是要上场围猎的,自然知晓轻重。 “放心,不会让鸢鸢担心的。”沈君樾抬手捏了捏她担忧的脸。 菊霜和听琴上前扶着陆芷鸢,沈君樾放开了她的手,接过南宫毅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他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箭,朝天空射了一箭。 一箭射中在半空而过的鸟,箭和鸟落地,沈君樾一声令下,“出发。” 武将们应声欢呼,沈君樾驱策骏马奔向茂密的林子,沈君樾一动,那些随驾入林的大臣和世家勋贵公子们都齐齐随他进入林子。 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阵阵的马蹄声远去,陆芷鸢抬眼看去,一身紫衣的沈君樾依旧一马当先,龙章凤姿气宇不凡。 “皇嫂,我也想进去那边看看,我的骑术也不错的。” 永安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姐们,虽然南宫毅刚刚让她留在这里,但她们都去永安又有些心动了,没准进去还能遇到南宫毅呢。 第101章 双色花 陆芷鸢同样看向翻身上马的贵女们,一个个身穿骑装,跃跃欲试,秋猎并没有规定女眷不能参加,只是范围有限罢了。 想到这次秋猎不似往年简单,她并不想永安同去,永安毕竟是沈君樾的妹妹,担心她会有危险。 “秋猎不是有三日吗?刚开始大家都兴致勃勃,精力充沛的,永安你不如养精蓄锐,等明后天再一展身手也不迟啊。” 永安狐疑地看着陆芷鸢,为何她的回答和南宫毅差不多? “皇嫂这话虽说的没错,但明后天好的猎物也不多了啊,那我岂不是更难猎到?” 好像都有道理的样子,正当陆芷鸢在想怎么跟永安说的时候,一旁的菊霜开口了。 “公主,等会还有女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话,娘娘怕是觉得无聊,所以想让公主陪着一起坐坐聊聊天。” 陆芷鸢点头,“是呀,要是连永安都不陪我,就我坐在里面跟一众女眷周旋是不是显得好可怜啊。” 永安看了看陆芷鸢,又往茂密的林子看了一眼,似是有些纠结。 陆芷鸢用手臂碰了碰永安的手臂,脸上藏着笑,“永安是选我还是选南…宫…” “皇嫂…”永安立马回头,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我…我自然陪着皇嫂。” 陆易琛见陆芷鸢站在那边迟迟不走,于是,就走了过去,“皇后娘娘,永安公主,这里风大,还是移步到前面大殿吧。” 永安看到陆易琛出现在这里,心里更加疑惑了,“陆大人怎么没有随皇兄一道去狩猎?” 陆易琛答的坦然,“前几天不小心伤了腿,骑不得马,所以就不去凑热闹了。” 永安低眸看向他行走无异的腿,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好骗? 南宫毅和皇嫂都不让她去狩猎,现在连陆大人都没去,怕是留在这里保护皇嫂吧。 她猜到了什么,望向密林不是跃跃欲试而是浮现了担心,他不会有危险吧? 陆芷鸢来到大殿,两妃三嫔和一众皇亲及朝臣家眷也在里面坐着,看到陆芷鸢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永安跟在身后,陆易琛止步在殿外,里面都是女眷他并不适合跟进去。 陆芷鸢往上首走去,坐下之后才笑着开口,“诸位免礼,都坐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坐下,望向上面的年轻皇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要说这位皇后年纪确实太小了一些,有分量开口说话的都是三十多岁以上年纪的贵妇,皇后的年纪就跟自家女儿般大,就算要唠家常也不知从何开口,何况一看小皇后对这些就不感兴趣。 和皇后年岁一般大小的又没有这个分量开口,一时之间的气氛倒是比陆芷鸢未到来时安静了许多。 也有人往国公夫人那边瞧的,希望她可以先开口打破这份安静,但陆母像是没觉得气氛尴尬一般,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今日可是自己小女儿的主场,她只是过来看看的。 “这两盆花倒是奇特,不知是什么花?” 就在众人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话题时,上首的陆芷鸢突然开口,这才顺着陆芷鸢的视线往上首的两边看去,众位贵妇也一脸茫然。 淑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也故作不懂的看向两边的花。 忠南伯夫人趁势开口,“确实奇特,这花的颜色竟然是双色的,倒是难得一见。” “臣妇刚进来看到这花时,就被这花吸引了,这样难得又好看的花怕是只有皇上能寻来送给皇后娘娘了吧。” 陆芷鸢淡淡抬眼看向那位忠南伯夫人,要不是她听到了昨晚淑妃和沈怀浪的密谋,陆芷鸢怕是会觉得这位夫人才是把花放在这里的人。 “本宫倒没有听皇上说起过新得了什么稀奇的花,恐怕不是皇上让人寻来给本宫的。” 忠南伯夫人有些尴尬,想要奉承这位小皇后没有说到点上。这种奉承一般女子都会很开心的认下,毕竟这花一看就不普通,要是真有人要溜须拍马,自然会光明正大的送,而不是直接放在这里,放在这里也只能是皇上的吩咐。 陆芷鸢淡笑不语,实在不是她不给忠南伯面子,要是一会太医查出这花和茶搭配有毒,要是现在认了是沈君樾送给她的花,岂不是在说沈君樾要害她。 淑妃看着陆芷鸢一副要追问出这花是谁送来的架势就心慌,原本以为陆芷鸢不会注意到两边放着的花,没想到她一来便开口问了。 她给姜嫔递了一个眼神。 姜嫔虽然不懂淑妃此举为何,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许是皇上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两盆花而已,要真是皇兄送给皇嫂的,肯定不仅仅只是两盆而已,而且依着皇兄的性子,怕是不会摆放出来让大家先看了去,反而皇嫂比你们后看到,这算哪门子的惊喜。” 永安不悦反驳,但凡多想想就知道肯定不是皇兄送的。皇嫂如此追问,她猜想这花肯定有问题,自然站在皇嫂这边。 姜嫔没有被驳了面子的不悦,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公主说的是,是嫔妾妄猜了。” 底下夫人贵女这才恍然大悟,依着皇上对皇后的宠爱确实不会让皇后娘娘后面才看到。 淑妃瞧着陆芷鸢就要让人撤下去了,她不得不开口,“许是底下人觉得这花稀奇好看便送过来了,今日又是秋猎的大日子,也当看花解闷,皇后娘娘要是不放心不妨叫人过来一问或者请太医过来看看这花是否有不妥?” 淑妃这么一说,要是陆芷鸢让人撤下去倒是显得小题大做了,毕竟宫里有不少宫女太监投机取巧要讨主子欢心的。 “淑妃说笑了,一盆花而已,还能有毒不成?何须请太医啊。” 陆芷鸢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齐王府女眷的方向,“既然好看,本宫看大家也喜欢,那便放着吧。” 听琴看了一眼边上那花笑了笑,这花早就被皇上换了,上面的颜色是让制衣局调配出来的颜色涂上去的。 得到这句话,淑妃和齐王世子妃对视一眼,但很快便移开了,花是留下了,就是没能以沈君樾的名义留下来。 齐王世子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正午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臣妇齐王府柳氏拜见皇后娘娘。” 陆芷鸢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她终于坐不住了吗? “齐王府?柳氏?”陆芷鸢故作不认识她,“可是齐王叔的儿媳?” 第102章 好口才 坐在齐王世子妃旁边的齐王妃笑着说:“正是怀浪的妻子,前些日子一直在江南养病,恐冲撞皇后娘娘,所以未能回京庆祝皇上和皇后娘娘新婚大喜,还望皇后娘娘莫怪。” “怎会?世子妃身子要紧。”陆芷鸢扬起一抹笑看向齐王世子妃,语带关心的问:“弟妹现在身子可养好了?” 世子妃柳氏一愣,没想到陆芷鸢突然如此亲切了起来,竟然唤她弟妹,但皇后唤得,她却不能不知礼数唤皇后一声嫂嫂。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已无大碍。” 陆芷鸢看向齐王世子妃弯着身子这么久也不见有半分不适,依旧稳稳当当的,怕不是寻常女子吧? “说起来也是本宫的疏忽,竟不知弟妹身子不适。”陆芷鸢侧首看向菊霜,“菊霜,等回了宫记得提醒本宫,给弟妹送一些调理身体的补品过去。” 菊霜福身应道:“是,奴婢记住了。” “弟妹快起来了吧,别站着了,小心刚养好的身子。”陆芷鸢说。 世子妃起身,但却并未坐下,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刻意拉近关系道:“多谢皇后嫂嫂体恤,皇后嫂嫂大婚第二日面见皇室宗亲时弟妹未能在场恭贺,幸得皇后嫂嫂不计较,所以弟妹以茶代酒感谢皇后嫂嫂的大度宽容。” 陆芷鸢笑容更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齐王世子妃奉承到点上了,所以才让皇后娘娘如此高兴。 陆芷鸢笑着看向右边下首第一位的齐王妃和她身边坐着的另外两个儿媳的脸色,忽略世子妃手中举着的茶杯,继续夸道:“弟妹有心了,一家人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齐王婶好福气,能得如此识大体又懂礼的世子妃,难怪齐王叔如此看重三堂弟。” 齐王妃和另外两个儿媳脸色都微微一变,自古都是嫡庶长幼有序,偏偏齐王为第三子请封世子,要说为长的大儿子大儿媳没有不甘心那肯定是假的。 这世子之位就是再怎么轮,也轮不到第三子,不说大儿媳和二儿媳还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小姐,如今被一个商户出身的低贱女子压着,心里只会更气。 果然,齐王府第二个儿媳忍不住出声,不屑道:“一个商户女罢了,有什么识大体懂……” “咳咳…”齐王妃咳嗽两声制止了二儿媳的话,二儿媳只得住口,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她未说完的意思。 淑妃有些惊讶的看向上首的陆芷鸢,总觉得陆芷鸢在挑拨离间,但陆芷鸢面带微笑,眼里干净纯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完全不似她想的那般,况且以她对陆芷鸢的了解,陆芷鸢应该还没有这种心机才是。 世子妃柳氏面色无异,依旧举着茶杯,心里却在暗骂她们蠢货,孰轻孰重都分不清,难怪父王看不上她们。 “皇后嫂嫂…臣妇自知身份低微…”世子妃故作手足无措的模样,“这茶…是,是臣妇不知天高地厚了…” 虽然大家是看不起她商户出身,但她如今已是齐王世子妃的身份,在场的人就绝对不会如此失礼的点明。 就是不给沈怀浪面子,也得给齐王和齐王妃面子,毕竟齐王再怎么样都是皇室宗亲,是当今皇上的皇叔。 淑妃看向对面装模作样的柳氏,心里不免担心,以后她要斗过这个女人怕是不容易吧? 陆芷鸢静静地看着她装,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弟妹误会了,你既入了齐王府,又是齐王世子妃,身份自然贵重。” “多谢皇后嫂嫂抬爱。”世子妃柳氏端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陆芷鸢看了一眼她举着的茶杯,“听琴,茶凉了,让人换两盏茶吧。” 淑妃紧张的看向宫女重新上茶,沈怀浪说他买通了伺候茶水的宫女,只见一个宫女朝上首而去,一个往柳氏去,看到柳氏不慌不忙的和宫女对视一眼,淑妃便知道她们成了。 陆芷鸢在几人期盼下喝了一口茶,还赞了一句好茶,“弟妹这下该放心了吧?” 陆芷鸢一语双关,可把柳氏和淑妃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柳氏一怔,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陆芷鸢对上她的视线,含笑道:“快坐吧,莫要多想了,瞧把二弟妹吓得……可不要因为今日伤了你们妯娌之间的和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柳氏这才放心,点头应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如今只需再等一盏茶的时间陆芷鸢就会中毒,到时…… 这一小插曲过了,其她夫人又开始寻找合适的话聊了起来,一时间倒是聊的愉快。 然而密林深处这边,空气里混着浓烈的血腥味,就连草木上都有着血迹,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狼,密林深处静的连飞鸟走兽都不见一只。 看着眼前断肢残骸、有狼的、也有人的,远瞧着那头凶狠的狼往沈南昀扑去,沈君樾眼神凌厉,弓拉满,手一松,箭矢气势汹汹的飞掠而去,刚刚还凶残无比的狼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箭,这一次沈君樾的箭对准的不是狼而是人。 “啊!” 一阵惨叫声划破了密林的安静,沈怀浪捂着右眼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边上的侍卫想上前都被一拳打开了。 密林的打斗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但双方依旧剑拔弩张,沈君樾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另一只眼得慢慢来,哪能如此轻易的就结束他的命。 沈南昀身上也沾染了血迹,抬步往沈君樾走去,鄙夷的看了一眼惨叫不止的沈怀浪,“真窝囊,这样就喊成杀猪声,这点痛都受不住还想带人来围攻本王和皇兄,没本事学人造什么反啊?” 沈怀浪在军医的上药包扎下本来渐渐止住了惨叫,但被沈南昀这一两句话气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军医吓了大跳,又一阵手忙脚乱。 南宫毅挑眉,“宁王殿下好口才啊。” “过奖,过奖。”沈南昀笑着朝南宫毅抱拳。 这边明明处于下风却依旧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开玩笑,而另一边的沈怀浪气势汹汹的带着大部分人围攻他们,看着像占了上风,但气势明显低了很多。 沈怀浪强忍着痛站起身,他脸色狰狞的可怕,看着对面处于下风依旧云淡风轻的沈君樾就窝火。 “沈君樾,你就剩下这点人了,还要顽抗到何时?你真以为自己今日还能活着走出这片密林吗?” 第103章 围剿 沈君樾淡笑一声,好心情的看向如今只剩一只眼睛的沈怀浪,“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毕竟自古可没有残废能坐上龙椅的。” “就是啊,可不要便宜了你那两个便宜哥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沈南昀补了一句。 这一句话彻底让沈怀浪疯了,他指着沈南昀大怒,“你住口!” “沈怀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本王说话。”沈南昀扬起手中的剑直指沈怀浪,气势比沈怀浪嚣张。 “我皇兄大发慈悲给你留一只眼看看自己会输成什么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信不信,马上就让你成为瞎子。” 沈怀浪咬牙切齿,一只眼沾满血,另一只眼怒目圆睁,“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如今人多是本世子,就你们这十多个人,如何与本世子抵抗?” 沈南昀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除了他和皇兄还有南宫毅,剩下十个暗卫,还有五个禁卫军,不到二十个人,援兵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到。 但输入绝不输阵,沈南昀可不信他皇兄会没有把握,何况蔺奎未跟随一起过来,指不定就埋伏在附近等皇兄的命令呢。 他看了一眼皇兄,一点都没有要他闭嘴的意思,心里就更加有谱了,只见沈南昀竖起了小手指,挑衅意味十足。 “有能耐,你就过来啊?” 沈怀浪气的胸腔都在颤抖,怒声大喊,“把沈南昀给本世子抓过来,本世子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把他们都给本世子杀了。” 一时间,打斗声又开始了,两方人马激烈的厮杀起来,正当一剑要刺人沈怀浪的胸膛时,一支羽箭凭空而出,挡下了南宫毅的剑。 “父王!”沈怀浪大喜。 马蹄声响起,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马当先是一个身穿盔甲的齐王。 “皇上,本王带来的人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还有江湖中人,皇上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 “本王劝皇上还是束手就擒的好,本王还能给你个痛快。” “齐王叔终于肯现身了?”沈君樾收回手中的剑,即使他站在地上,气势依旧不输马背上的齐王,“朕倒是佩服齐王叔可以隐忍二十年之久。” 曾经装作一副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没想到暗地里已经偷偷招兵买马,拉拢江南富商为他卖命,难怪父皇故去之时要他小心这位齐王叔。 齐王低低一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沈君樾,“本王没有你父皇运气好,会投胎,一出生便是嫡长子,母族又强盛,本王不隐忍又能如何?” “不过,如今看来,本王的隐忍是值得的,本王争不过你父皇,能赢得了你也足够了。” 但在齐王看来,要不是大哥命短早逝,今日,大哥也要败在他的手里。 皇祖父英明神武,立父皇为太子不单单是因为嫡长子的因素,更多的是因为父皇能力和治国之道符合一位仁君的标准。 但这些,沈君樾觉得完全没必要跟齐王理论什么,一个要起兵谋反的人总要找个借口出来的堵住悠悠众口。 沈君樾淡淡抬眸,“齐王叔真的觉得你就赢了吗?” 齐王轻笑,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沈君樾身边不过十个人而已,但他可是上千人,别说外围还有一众兵马。 “这不是很明显吗?” 沈君樾淡声道:“齐王叔怕是太过自信了。” 话落,一阵马蹄声又响起,同时安静的密林阵阵风吹过,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骑兵和步兵还有无端出现的黑衣人从几个方向朝着这边逼了过来。 “怎么…可能!”齐王和沈怀浪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马,蔺奎和墨华不是被他的人困在东边的林子了吗?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蔺奎拉住缰绳,扫了一眼齐王,“不这样,齐王怎么会放心的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齐王父子困在这边围剿。 蔺奎身穿飞鱼服,手握宝剑,“臣,蔺奎叩见皇上,锦衣卫奉诏平逆,外围埋伏的江湖人等已全部拿下。” “墨华叩见皇上,禁卫军奉诏擒拿叛逆,埋伏在东边的兵马已全部拿下,听侯皇上吩咐。” 远处传来南宫珏洪亮的声音,“启禀皇上,这片山头均已封锁,绝不会让叛逆打扰到女眷那边。” 南宫珏所带的一路兵马自然都是南宫毅的人,只是他必须要随在皇上身边,才能不让齐王有所觉察,这才把兵马给了自己这个弟弟南宫珏带领。 顷刻之间,齐王所带来的兵马被蔺奎和禁卫军团团包围,沈君樾等人在最里面,中间围着齐王以及一众叛军和江湖人,而外围却又是沈君樾的重兵围困,密林深处突然一片寂静。 齐王默然,密林已封,良久方才抬头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之所以陪着本王演这一出,就是不想打扰皇后娘娘吧。” “如今想来,陆大人之所没有进入密林,怕也不是伤了腿,而是皇上要他护着皇后娘娘吧,也对,除了定国公府,恐怕其他人也不能让皇上如此放心了。” “没想到,没想到你比你父皇还痴情啊!只是…只是可惜了本王这二十年的谋划。” 沈君樾瞥了他一眼,“齐王叔要是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去争不属于你的东西,也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可是本王不甘心呀。”齐王微叹了一口,“本王受够了那些冷眼和轻视,皇上又怎么能体会到呢?” 他的母妃是商户出身,宫里宫外都有人轻视他们母子,这种感觉迫使他不得不去争那至高之位,只有成为生杀大权的帝王,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才会闭嘴。 “不过,本王在皇上这里输了,但皇后娘娘那边,皇上怕是要失算了。” 沈君樾目光森冷的盯着齐王,“你什么意思?” 即使陆芷鸢那边他都安排好了,但沈君樾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担心。 齐王看向自己的儿子沈怀浪,要不是今早开始前他突然兴起,如今他们真的会输得一败涂地。 “皇上终于紧张了吗?”沈怀浪邪魅一笑,心里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他讨厌死了沈君樾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沈君樾的计划中一般。 “今日看到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本世子突然有了其它想法,所以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说完,沈怀浪拿出信号弹,一个红色的信号划破天空。 沈君樾心里微微一颤,“鸢鸢……” 第104章 挟持 沈君樾目光一冷,翻身上马,单手拉缰绳,望着不远处的蔺奎吩咐道:“蔺奎,将他们都拿下,朕要活口。” 蔺奎一剑解决要上前的江湖人,给沈君樾清了一条路出来,朝着沈君樾的方向单膝跪地,“微臣,谨遵圣旨。”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叛逆,根本抵挡不住锦衣卫和禁卫军的围剿, 没一会的时间,齐王父子均已被拿下。 …… “好漂亮的烟火呀。” 空中一道红色划过,年纪小的贵女看到这一幕纷纷赞叹,引得一众夫人贵女往外面瞧。 柳氏和淑妃却是一惊,这信号一出,说明密林深处没有完全得手,要她们挟持陆芷鸢当人质了。 瑶嫔看向那红色信号弹若有所思,接着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看向对面的一个太监,在众人注意力都在外面的烟火时朝他摇了摇头。 太监垂下了脑袋,接着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原地。 守在外面的陆易琛同样看到天空中的烟火,他直觉不对,立马带了人往里面闯。 原本在等着陆芷鸢毒发作的柳氏在看到天空中的信号弹时,一掌拍在桌子上,身子一跃而起,朝陆芷鸢扑了过去。 “鸢鸢小心!” 陆母看着突然发疯朝自己小女儿扑了过去的齐王世子妃惊呼出声。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内一片混乱,嘈杂声起。 陆芷鸢不慌不忙,菊霜和听琴站在她身边,随时准备出手,就在柳氏要靠近陆芷鸢时,一个黑影突然闪出,暗九一掌将柳氏击退了回去,突然的出现的人让柳氏后退了好几步远才堪堪站住脚。 陆易琛本要过去擒住柳氏,但周围混乱的夫人和贵女挡住了他的路,等他剥开人群时,柳氏已经极快的抓住一个贵女当人质了。 其她夫人贵女全部往陆芷鸢那边靠去,现下只怕只有皇后娘娘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菊霜大喊道:“来人,齐王世子妃要谋害皇后娘娘,抓住她们。” 外面被侍卫团团围住,里面又有陆易琛和暗卫在,柳氏心里没有把握,挟持着人步步往外面退去。 陆芷鸢看着柳氏挟持一个贵女,身后还站着七八个江湖人护着她,连齐王妃和两个亲嫂嫂她都不顾了。 “惜儿!” 突然,一位夫人看着被柳氏挟持的贵女忍不住喊道,被挟持的女子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她该说话的时候。 这种情况,没有她说话的余地,说得多反倒是不好。 陆芷鸢皱眉,这位夫人她记得,正是刚刚从岭南升迁入京都的太常寺卿的家眷,被柳氏挟持的正是太常寺卿之女孟言惜。 “柳氏,你想如何?”陆芷鸢问。 陆易琛护在陆芷鸢的身前同样皱眉,同一时间,凌峰也现身在陆芷鸢的身后,柳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运起内力,一个茶杯往花盆而去。 花是假的,茶看来也早就被换过了,她就是在等十盏茶的时间也等不到陆芷鸢毒发。 “原来皇后娘娘早就识破了本妃的目的。” “世子妃也很聪明啊,这么一会就猜到了。”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芷鸢想上前,被陆母和永安同时拉住了,陆母朝她摇摇头。 陆芷鸢只得作罢,隔着暗卫和侍卫和柳氏说话,“世子妃是聪明人,如今还要负隅顽抗吗?” 柳氏默了一瞬,方才抬头看向对面,脸上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不然,本妃就这样让皇后娘娘抓吗?这可不是我们江湖人的作风,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万一成了呢?” 说完,柳氏挟持着孟言惜步步后退,往外面宽敞的地方而去,留在这里并不利于她施展身手。 “三弟妹…” “如梦…”齐王妃和齐王府两个儿媳期盼的望着她,希望她可以带上自己。 柳氏面无表情的看向三个被侍卫压住的人,带上她们只会拖累她,她环顾了一圈包围着她的官兵,不敢再退了。 柳氏又看了一眼藏在人群中的淑妃,淑妃这会倒是装的好,跟着一众夫人和贵女装作害怕的样子,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只是她确信,怕是帝后已经知道淑妃与她们暗中勾结了吧。 陆芷鸢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同样放在淑妃的身上,“怎么,世子妃不想要齐王府的家眷,更想要淑妃娘娘。” 淑妃不可置信的望向陆芷鸢,然后又心虚的移开了眼睛。 在场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淑妃,听到陆芷鸢的话才看了过去,看到淑妃苍白又躲闪的眼神时,心里暗暗有了计较,纷纷往旁边挪了挪脚步,就怕跟淑妃沾上什么关系。 陆芷鸢看到外围处突然出现的身影,她伸手戳了戳大哥的后背。 陆易琛自然也看到了沈君樾此时就站在包围着他们的官兵后面,正在等待时机,陆易琛微微耸了耸一边的肩。 陆芷鸢小时候要大哥配合,大哥都是这样给她信号表示知道了的,她心下了然,接着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淑妃不出来解释解释吗?就比如说,为何这两盆花会出现在里面?或者说,为何本宫到如今还平安无事?”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陆芷鸢这边,原来那花真的有问题,是淑妃要害皇后娘娘吗?难怪皇后娘娘对那两盆花如此追根究底? 淑妃强装镇定,抬头直视陆芷鸢,“臣妾…臣妾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皇后娘娘说话要讲究证据的。” 陆芷鸢微微一笑,看向柳氏,“证据,世子妃不是已经承认了吗?还要什么证据?” 柳氏就知道,陆芷鸢什么都知道。 “今日有这一输,确实是我们轻敌了。” 等柳氏抬眼看向陆芷鸢时,沈君樾一个闪身,嗖地一声轻响,一把短刀直冲柳氏。 等柳氏察觉到危险时,手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惨叫一声手中的剑怦然落地,同时柳氏身后的几个高手就要朝孟言惜背后袭去,站在陆芷鸢身边的陆易琛也动了,接连几剑挥出,只听砰砰几声响,几个人应声倒地。 孟言惜先是被一道大力拉扯,又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一道淡淡的松香拂过,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间。 她顺着那力道一带,孟言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贴在一具宽厚的胸膛上,听到头顶传出的一声闷哼声。 孟言惜愣了一愣,随即就被一手扶着站稳在地上了,两人身体分开了些许,她抬头望着眼前一身青衣的男子娇颜微红,“多谢大人。” 陆易琛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自然,飞快的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不必。” 第105章 一计扣着一计 孟母见到自己的女儿得救想过去看看,但看到皇上突然出现在皇后身边时,终究还是止步不过去添乱了。 沈君樾在解决了那几个人之后回到了陆芷鸢的身边,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了陆易琛处理,只有把陆芷鸢踏踏实实的搂在怀里他才安心。 陆芷鸢看着腰间突然出现的大手,转身上上下下的检查了沈君樾一遍,“你可有受伤?” “鸢鸢放心,我没事。”沈君樾笑着配合她转个身,让她看个仔细。 见他身上确实没有受伤陆芷鸢才放心下来。陆易琛看向倒地的几人,还有一脸痛色的柳氏,微微眯眼,吐出两字,“拿下。”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柳氏和齐王府一众家眷都锁拿起来。 自然,还有淑妃。 淑妃挣扎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沈君樾一个冷眼扫过去,淑妃立刻缩了缩身子,识相的闭嘴,就连永宁侯府的人都不敢上前求情。 身后,一个抓着柳氏的手被反扣绑住的手臂的侍卫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原本一脸痛色的柳氏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反绑住自己的绳索。 一掌拍向身后侍卫,趁他后退的同时快速抽出侍卫腰间的剑直直往陆芷鸢而去,这一切几乎都是在片刻间发生的,陆易琛离得有些距离,大惊厉声,“三妹!” 陆芷鸢看着凌厉的剑朝自己而来,还未有反应,一个紫衣身影挡在了她的跟前,将她护在身后,沈君樾手中提剑,眸光冰冷,剑锋直指柳氏的心口。 举剑的柳氏一顿,随后朝他们深深一笑,整个人颓然头朝下跌落到了地上,后背口子一点红印迅速的扩大,血色片刻间便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惊叫出声,“啊…” 沈君樾还未深想柳氏为何有刚刚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就被那刺耳的声音吵的皱眉。 刚转身一抹亮眼的冷光逼近,一个太监面目凶狠的拿着匕首刺向陆芷鸢,如此近距离他手中的长剑发挥不了优势,脚一动,身子一转,将陆芷鸢抱在怀里。 随即,那把匕首便插进了沈君樾的后背,接着那匕首又被那无情的太监拔了出来,就在他还想要来一刀时…… “皇上!” “陛下…” 陆易琛目光一凝,手中的利器射向那太监的手臂,顿时惨叫一声鲜血淋漓。 凌峰一个抬脚,便制服了那太监,卸了他的下巴,冷声道:“押下去,好好审。” 敢公然行刺皇上皇后,身后必定有人指使。 “皇上!”惠妃看到沈君樾背上染红的鲜血惊呼一声,想上前却被暗卫拦住根本进不了帝后跟前半步。 陆芷鸢头埋在沈君樾的胸膛,刚被搂住,听到头顶的一声低哼和周围大惊失色的声音,陆芷鸢面色一变。 “你、你受伤了。”陆芷鸢想离开他的怀抱看他伤势如何,却被他搂的更紧。 “别看好不好?”沈君樾强撑着笑安抚她,亲了亲她红了一圈的眼眶,“我没事的,别担心,鸢鸢。” “别哭……” 说完,沈君樾就像脱力一般要倒下,陆芷鸢流着眼泪抱住他往下倒的身子,好在陆易琛来的及时,不然就陆芷鸢一个人真的扶不住沈君樾。 “大哥,他、他受伤了,有血…快叫太医…” 陆芷鸢看到陆易琛就像看到主心骨一般,她手上是沈君樾后背流的血,手上那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她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易琛看向旁边哽咽不敢哭出声的三妹妹,顿时心疼了,扫了一圈周围,大喊,“韩院正呢,快叫他过来。” 沈君樾没什么力气的拉着陆芷鸢的手,沉重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鸢鸢别哭…我没事…” 沈君樾强撑着一点意识安抚陆芷鸢的情绪,怀有身孕的人是不可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的。 “好,我不哭,夫君不要睡好不好?”陆芷鸢握着他的手点头,看着他一开一合的眼皮,还有苍白的脸色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意。 沈君樾最终还是没能答应陆芷鸢昏睡了过去,陆易琛见赵全找人迟迟未回来,背起沈君樾往马车走去,这边都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很多东西都不齐全,必须快点回到行宫。 陆芷鸢抹着眼泪立马跟上,瑶嫔看向步伐不稳慌了神的陆芷鸢眼中带着惋惜,就差一点点,要是那一匕首下去,可是直入陆芷鸢的心脏。 可惜了…… 瑶嫔又看向被暗卫押下去的太监,她一点都不着急,就算被卸了下巴不能咬舌自尽,但他已经服下了毒药撑不过半个时辰。 如今,柳氏已死,她会不会被揪出来,就看沈怀浪的骨气硬不硬了。 此时,磐安山上风声鹤唳。 围场里,不仅出现齐王府谋反,如今连皇上还受伤了。原本锦衣卫和禁卫军还想暗暗盘查的,但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刺皇后,他们就不得不大肆搜查。 锦衣卫和禁卫军对留在山上的人一个一个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跟齐王府有勾结之人,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在场的女眷一个个被吓得面色惨白,就连惠妃等人都在接受盘问,姜嫔早在知道淑妃和齐王府有勾结之时便吓晕了过去。 回到承明殿,好在赵全已经让韩德海等在殿外了,陆易琛背着沈君樾躺在床榻之上,因顾及到他背后的伤口,所以让他趴在榻上。 陆芷鸢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说要冷静,沈君樾受伤了,是为她受伤的,她还要照顾他的,不能慌…… “韩院正,快过来看看。”陆芷鸢一手按住沈君樾的伤处防止血流不止,又拿着帕子擦拭他额头的虚汗。 “是。” 韩德海放下药箱连忙上前,皇上怎么伤的?被什么伤的?刚刚在等候的时候赵全已经全部告诉他了。 韩德海先看了一下被匕首伤周围流出的血的颜色,没有发黑,好在匕首上没有抹毒,提着的心,先放心了一半。 韩德海先用剪刀撕开伤处的口子,方便上药,“皇后娘娘放心,交给微臣。” 陆芷鸢这才看准时机收回带血的手,韩德海眼疾手快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便往伤处散去,等血止住了,韩德海才抬手搭了脉诊断,这伤虽未危及性命,可这伤只怕要养上些日子了。 趁这空隙,听琴和菊霜立马端了温水进来给陆芷鸢清洗手上的血。 韩德海收回手站起来向陆芷鸢回禀:“皇后娘娘,匕首无毒,但是伤口有些深,所以皇上才会昏过去,微臣现在去备药。” 听见没毒,陆芷鸢悬着的心也松了稍许,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嗯,快去吧。” 第106章 都不简单 陆芷鸢和赵全合力把沈君樾的衣裳脱下,衣裳之下的伤口如此直观的看更加触目惊心,想到那个太监刺了一下还不止,竟然如此残忍的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当时鲜血就溅了出来…… 韩德海备好药回到榻前,看见皇上背上那伤口也暗暗倒吸一口气,他清理好伤口周围的血渍,接着上药,用最快的速度将伤口包扎好。 “给皇上换上保暖的衣裳,注意保暖。”韩德海一边说一边去写药方,失血多的人最是要注意保暖了。 陆芷鸢动作利索的给沈君樾换上干净又保暖的衣裳,又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摸了摸他冰凉的手。 “听琴,去拿个手炉来,殿内烧些碳火。”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沈君樾又受了伤,就是男子也冷啊。 听琴拿了手炉过来,屋内的炭火也渐渐热了起来,这时,韩德海吩咐熬的药也熬好了,陈忠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娘娘,皇上的药熬好了。” 陆芷鸢抬手擦干眼泪,伸手接过,赵全把沈君樾稍稍侧身靠在他的身上,陆芷鸢舀了一勺黑漆漆的药汁,喂到沈君樾的口中。 好一会,才喂完一碗,但其中有一半的药汁顺着下巴滑落到衣襟处。 陆芷鸢急得不行,只好吩咐陈忠在端来一碗,两碗喂下去,才勉勉强强喂下一碗。 殿内紧张的气氛这个时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殿内早已掌上了灯,韩德海重新诊脉,眉宇间的担忧卸了几分,“皇后娘娘放心,药效已经起了作用,只要今晚不会发热感染,便不会有危险了。” 陆芷鸢绷紧的心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还有一个晚上,“韩院正今晚就住在隔壁偏殿吧。” 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发热,离得近,韩院正来的也快。 “微臣正有此意。”就是皇后娘娘不说,韩德海也会留下的。 但他此时更担心的还是皇后娘娘,他那天把脉已经有五成的把握皇后娘娘那是喜脉,如今看她伤心强撑就更着急了。 “皇后娘娘也累了一天,您先去休息,这里有微臣和太医照顾着,皇上不会有事的。” 赵全看见小皇后苍白的脸色也忙跟着劝,“是啊,娘娘,您要保护好身子,否则皇上醒来会担心的。” “娘娘知道,皇上最是担心娘娘了。” 陆芷鸢摇了摇头,没有看到沈君樾完全脱离危险,就算下去休息她也睡不着,赵全和韩德海没办法,只能吩咐人把矮榻放在床前,以便皇后娘娘休息。 听琴扶着陆芷鸢的手劝道:“娘娘歇一会吧,要是娘娘有个不适,怎么照顾皇上?” “娘娘就是为了皇上,也该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啊。” 陆芷鸢最后还是躺在矮榻上休息,她侧着身子睡,眼睛一直看向安静趴在床榻上的沈君樾。 听琴和菊霜退出屏风外,赵全和韩德海就在外殿等着,这一夜,磐安山行宫的所有人都睡不好。 从山上回来的随行官员和家眷都惊魂未定,无法安睡。而其中,最难以入睡的怕是惠妃,瑶嫔和姜嫔了。 惠妃站于屋内心神不宁,不停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她见到久等的彩环终于回来了,顾不得许多,直接上前问道:“皇上怎么样?” 彩环摇了摇头,“承明殿外有大量禁卫军和锦衣卫把守,墨统领就亲自守在外面,连皇室宗亲和朝臣都不能进去探望,一有人靠近便会驱赶。” “那韩院正出来了吗?”惠妃急忙又问。 彩环面露难色,还是摇了摇头,“进了承明殿的人,除了陆大人,现在没有任何人出来。” 陆易琛!惠妃眉头紧蹙,要想从他口中打探消息,根本不可能。 惠妃坐回椅子上,心里害怕的紧,她知道瑶嫔要害陆芷鸢,但她并没有阻止和告发瑶嫔。 今早去到山上围场,她看见沈怀浪跟着瑶嫔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一时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瑶嫔和沈怀浪那个好色之徒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想抓住这个把柄让瑶嫔为她所用。 没想到却听到沈怀浪挖苦瑶嫔不仅丢了妃位还连累父亲被降了级。 “瑶嫔娘娘就真的如此甘心吗?被一个刚及笄的丫头算计了,还真是有辱你言官出身世家大小姐的脸面啊。” “要本世子是瑶嫔娘娘,这口恶气不出,都没脸出来走动了。” 瑶嫔被降了位份本就不甘,降位这段时间去哪里都觉得有人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来到磐安山又先后被惠妃和沈怀浪当面提及降位和连累家族的事情,她就是再能隐忍此时也压不住心里的火了。 “世子怎知本宫甘心?这口气本宫一定会向陆芷鸢讨回来的。”她本来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报仇,一时冲动便说出了心中所想。 沈怀浪很满意她的反应,然面上却装作一副看不起瑶嫔的样子。 “瑶嫔娘娘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瑶嫔愤然的望向他的眼睛,“本宫向来有仇必报。” 沈怀浪要的就是瑶嫔心里的那种不甘,虽说淑妃和柳氏都已经有计划对付陆芷鸢了,但瑶嫔一看就是不简单之人,何况她心里对陆芷鸢有恨,那种是淑妃和柳氏都没有的。 心里有恨意的人,才能不顾一切,届时就算事情不成,也能闹出不小的动静。 “今日皇上会随朝臣去狩猎,武将们都会去,届时这边只剩下女眷,要是瑶嫔娘娘真想要讨回那口气,今日的时机就很合适。” 瑶嫔思索了一会,抬头望向沈怀浪,她不蠢,沈怀浪肯定目的不纯。 “你想做什么?”瑶嫔问,弑君谋逆之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怀浪耸耸肩,“没什么,就是本世子也看不惯陆芷鸢罢了,正好我们敌人一致,结个盟。” 见瑶嫔依旧不信他,沈怀浪笑了笑,接着说:“准确来说,本世子对定国公府的人都很讨厌。” 因为定国公府忠心耿耿,要不是定国公府,沈君樾岂能如此快坐稳皇位。 瑶嫔这才打消心里的疑虑,定国公府势大招人恨也正常。 沈怀浪知道瑶嫔恨陆芷鸢,心里也怨沈君樾,但那种怨绝没有要跟他一起造反的程度,所以只能拿瑶嫔心里的恨意对付陆芷鸢。 陆芷鸢要是出了事,沈君樾肯定方寸大乱,甚至连定国公府也因为担心女儿无力和他抵抗,也为他的计划增加了成功的打算。 …… 接着便是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惠妃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但猜也知道肯定是两人在商量如何谋害陆芷鸢。 瑶嫔要对付陆芷鸢正合惠妃的意,要是陆芷鸢真被瑶嫔的人一匕首杀了,那么,这皇宫乃至京都都不会有陆芷鸢这个人了,在等个一年皇上就会慢慢忘了陆芷鸢,那她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是惠妃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把陆芷鸢看的如此重要,毫不犹豫为陆芷鸢挡下危险,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陆芷鸢。 惠妃望向承明殿的方向有些犹豫,齐王府谋反,淑妃和沈怀浪勾结,今日瑶嫔和沈怀浪密谋害陆芷鸢她要不要告诉皇上? 如今淑妃已倒,要是瑶嫔也……那后宫岂不是一下少了两个和她争宠之人,那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不行……”惠妃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连摇头。 若是现在才告发瑶嫔,皇上肯定会以为她也有谋害陆芷鸢的心思,得不偿失的。 一个不小心,要是和沈怀浪扯上关系,那可是谋反的罪名。 第107章 恭喜皇上 这一晚,陆芷鸢时不时就会起身去摸趴伏着睡的沈君樾,生怕他会发热。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天终于亮了,这一夜总算过去了。 她探手往他额头摸了摸,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陆芷鸢才放下心来。 陆芷鸢的手刚从沈君樾的额头上抽回来,就看见他眼皮动了动,接着睁开又合上了,像是没适应一时的光亮。 沈君樾微微睁开眼睛,他趴卧着半边身子似乎睡麻了,一抬眼,就见陆芷鸢坐在身旁,低着头傻笑一般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陆芷鸢又惊又喜,蹲下身子轻抚他的脸,“你总算醒了!” “…鸢鸢…”沈君樾刚出声的声音很是沙哑。 陆芷鸢伸出食指抵在唇边,“你先别说话。” 接着,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些温水,用勺子舀到沈君樾的唇边,“你先喝点水,韩院正说你要是醒了就先让你润润唇和嗓子,先别急着说话。” 沈君樾觉得口中有点苦味,这温水喝下去后,好受了一些。 沈君樾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背上有些疼,但是,他的意识还是很清楚的,他还记得在他昏迷的时候鸢鸢那红了一圈的眼眶。 “鸢鸢,快起来。”沈君樾心疼了,尤其是看见她半跪在床前着急的样子。 “别动。”陆芷鸢按住他想要起来的身子,刚刚因为太着急,而且他又不能起身,只能趴在床上,所以陆芷鸢才会半跪着喂他喝水。 沈君樾拉着她的手,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心疼坏了,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色,“鸢鸢昨晚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上来陪我睡会好不好?” 陆芷鸢本想拒绝,毕竟再过一会韩院正就该过来复诊了,但在触及沈君樾那双心疼的眼睛时还是脱了鞋袜自己越过他乖乖的躺在里侧。 沈君樾头向里侧偏去,他抬起未受伤的左手,陆芷鸢乖乖的抱着他的手臂,问:“是不是很疼?” 沈君樾看到她眼里的内疚,心颤了颤,“鸢鸢,这不是你的错,要是鸢鸢受伤了,我才要疼死了……” “不许说那个字。”陆芷鸢抬手制止他,她真的吓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就算她再装作冷静心里也害怕。 “好,我不说。”沈君樾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两人躺在一处享受这一刻的温馨,“我们睡觉好不好?” “鸢鸢,我好困,陪我睡会。” “嗯……” 陆芷鸢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身体的疲惫和睡意慢慢侵袭,很快便睡了过去。 屏风外听到动静的听琴和菊霜本想进去伺候,但没一会里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想到陆芷鸢几乎一夜未睡,又止住了脚步。 等赵全和韩德海从外面进来,菊霜朝他们摇了摇头,小声说:“皇上醒了,这会怕是又睡下了。” 赵全听着这话一愣,但想到小皇后一夜未睡,怕是皇上想让小皇后休息一下吧。 于是,两人便等在外面,随时等皇上的传唤,韩院正心里也大概有数,皇上醒了,便不会有危险,后面只需要好好休养就好。 半个时辰后,沈君樾听到身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微微睁开了眼,他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和疲惫,沈君樾是又心疼又无奈,“傻瓜。” 要是他两天没醒,是不是就要守他两天两夜了,他怎么忍心啊! 赵全听到里面传来沈君樾的声音,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去,沈君樾不悦回头,低声道:“轻些!” 赵全,“……” 他已经很轻很轻了,毕竟他没有学武,做不到步伐无声无息。 赵全弯着身子不敢说话,沈君樾示意赵全过来扶他起身,沈君樾正面坐着,后背垫了好几个软垫斜靠着,大部分重量都放在左边。 看了一眼熟睡的人,好在没被吵醒,声音很小,“叫韩德海进来给鸢鸢看看。” 赵全一怔,茫然抬头,额,皇上是不是说反了啊? 见皇上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好猫着步子出去。 韩德海一进来,便明白皇上的意思,沈君樾把陆芷鸢的手轻轻拿了出来,韩德海连忙取随身携带的小药包过去。 陆芷鸢的手就放在上面,她只是微微动了动鼻子,并未醒来,沈君樾示意韩德海抓紧时间,他两指轻轻按在陆芷鸢脉上。 这一次,韩德海没一会便放开了,朝皇上轻轻点头,沈君樾把她的手放进被窝。 韩德海把小药包收进药箱才转身回话,压着声音,“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气虚些,许是昨天情绪波动较大,再加上昨晚一夜未休息好的缘故,这些天需要好好休息和疗养,微臣再开些调理身体的药喝上三回便可。” 沈君樾点头,“那脉象……” 韩德海笑着说,“恭喜皇上。” 虽然两次把脉的间隙不长,但这次的脉象明显比上一次稳定了许多,他可以确信是滑脉。 这话一出,沈君樾便放心。 赵全站在一边听着两人一句又一句的打哑谜,接着皇上脸上便露出藏不住的笑,这种笑,和几个月前听到皇后娘娘接了封后圣旨一般的高兴。 稍稍一猜,心里一个答案便呼之欲出。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 宫里要有小主子了! 等赵全跟着韩德海走出寝殿,便一个劲的缠着韩德海问个究竟,得到韩德海的点头之后,赵全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又连忙问了一些孕期要注意的饮食,赵全一边问还一边记,被赵全这一大动静弄得,很快,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便都知道了皇后娘娘已经怀有身孕了。 等陆芷鸢醒来,已经过了午膳时辰,主要是沈君樾担心她饿着肚子,所以才把她叫醒的。 陆芷鸢坐在床上打着哈欠看他,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沈君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睡了一觉,脸色倒是比早上那会好多了,“先吃点东西再睡,嗯?” “困。”陆芷鸢说完就要躺下。 沈君樾伸出左手托住她的脑袋,自然知道她犯起困来,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睡。 沈君樾一直不赞成她饿着肚子睡觉的。 “先吃点东西,鸢鸢可不能饿着我们的孩子。” 恐怕只有这样鸢鸢才会乖乖起来用膳。 “孩子?”本是闭着眼睛的陆芷鸢霎时间就清醒了,一双眼睛望向沈君樾。 “是的,鸢鸢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沈君樾抬手摸了摸她可爱又娇嫩的小脸,“鸢鸢要当母后了。” “我…我有身孕了!” 陆芷鸢没想到她真的怀有身孕了,前几天还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她可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接着,陆芷鸢便朝外面喊,“听琴,我饿了。” 沈君樾果然是了解她的,看着她越过他下了床榻,要不是自己受了伤是肯定不会让她这样爬过去的。 “慢点,鸢鸢……” 第108章 处置 因为沈君樾现在不宜多移动,这样不利于后背伤口恢复,所以午膳就摆放在床榻不远处。 沈君樾不要赵全伺候用膳,又不想陆芷鸢饿着,所以等陆芷鸢都用完了,沈君樾也才用了一半。 “我来帮你吧。” 陆芷鸢拿来勺子,喂起了沈君樾,这下沈君樾没有拒绝了。 午膳毕,赵全从殿外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见陆芷鸢也在,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先是给帝后行了个礼,又说皇后娘娘如今有身孕多添了一些人伺候,都是做事稳重又可靠之人。 沈君樾倒是听的很认真,完了,还夸赵全办事妥当。 最后,赵全该说的都说完了,又看了一眼陆芷鸢,愣是找不出话来了,一时之间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陆芷鸢看赵全那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知道怕是昨日的事情有了结果,如今她刚诊出怀有身孕不好在她面前提及这等血腥的事情。 “本宫感觉有些吃撑了,还是出去走走消消食吧。” 沈君樾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了笑,赵全有话要说他自然知道,不是他要避着鸢鸢什么,而是这种血腥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让鸢鸢听到。 “天气凉,多穿点衣裳再出去。” 陆芷鸢点头,“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陆芷鸢还未离开,陈忠这时也走了进来,他眉眼带笑的说:“皇后娘娘,国公夫人来了,说是来看望娘娘您的。” “娘亲来了啊。”陆芷鸢笑了,娘亲不会也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吧? 沈君樾猜想国公夫人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鸢鸢说,鸢鸢年纪小,如今还怀有身孕,怕是要交代些什么。 至于国公夫人为何会知道承明殿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易琛告诉她的。 “边上有个暖阁,鸢鸢和岳母到暖阁坐坐吧。” “嗯。” 等陆芷鸢离开,赵全才低声道:“皇上,蔺大人、南宫将军和凌峰来了,宁王殿下也跟来了。” 沈君樾一手撑着床沿要下榻,赵全立马上前扶着,“皇上,莫要牵动了伤口,不然皇后娘娘又该担心了。” 这话一出,沈君樾便老实了,想到鸢鸢昨晚守了他一夜就心疼,重新靠回软垫上,才吩咐赵全,“叫他们都进来吧。” 四人走了进来,沈君樾看到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了血渍,随着他们的走近,血腥味也慢慢钻入鼻息,好在鸢鸢此时不在,不然他们就这样过来沈君樾非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皇兄,你的伤怎么样了?”沈南昀原本沉着的脸在看到自家皇兄那没什么血色的脸时更加不好看了。 沈君樾见到这混世魔王弟弟如此关心他,脸上多了一抹笑,“没什么大碍,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见他还有问,沈君樾先开口道:“先说正事吧。” 沈南昀撇嘴,皇兄的身体也是正事好不好,还是很重要的事。 沈君樾不理他,看向蔺奎。 蔺奎道:“禀皇上,生擒的齐王父子四人已押入大牢,齐王府家眷奴仆也关押了起来,那些反抗的江湖人和杀手均已当场处置了。臣已连夜审问齐王和沈怀浪,顺着他们吐露的消息,与他们有勾结的反臣也已关押了起来听候皇上的发落。” 蔺奎将一封与齐王有勾结的朝臣名单递了过去,沈君樾接过打开一看,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拉拢了挺多在朝官员的。 虽然大多数官职不高却也是实打实做事的人,沈君樾想想也能理解,低阶官员做实事但升迁难,更何况还是在京都这个满地都是勋贵和皇亲的地方,也只有搏一搏从龙之功方能有大机遇了。 但有一个人却是让沈君樾无法理解,“齐王不愧是筹谋了二十年之久,有些人就是朕也想不到。” 沈南昀想到这个就气,愤然道:“有些人就是待她再好还是不知足。” 沈君樾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权势迷人眼,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 “可查到那个太监是受何人指使要行刺鸢鸢?” 凌峰面露惭色,“属下无能,还未从他嘴里撬出什么那太监便毒发身亡了。” 沈君樾了然,“看来是早已准备赴死了。” “难道那个太监不是受齐王和沈怀浪指使的吗?”沈南昀一脸疑惑。 沈君樾摇头,“朕总觉得不像,当时沈怀浪说多留了一个心眼,朕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人?” 南宫毅和蔺奎闻言,都想起在密林深处时沈怀浪说的话:今日看到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本世子突然有了其它想法,所以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蔺奎一怔,抱拳道:“皇上,微臣一定会严加审问沈怀浪揪出那个凶手。” 沈南昀想到那太监差点让皇兄皇嫂有生命危险,如此危险在身边要是不清理出来,沈南昀说什么也不放心。 “皇兄,沈怀浪要是会好好招供,怕早就招出来了,让我去吧,对付他那种狡猾的无赖就得我去。” 沈君樾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沈怀浪交代了这么多,唯独这一件事只字未提,怕是那人原本就对鸢鸢有恨,然后被沈怀浪加以利用了吧。 沈君樾目光一凝,“那南昀就去试试吧。” 他也想看看是混世魔王难缠还是狡猾无赖难搞。 “是,皇兄。”沈南昀得到任务兴冲冲的往外走。 南宫毅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的宁王,不确定的问:“皇上,真就交给宁王殿下了吗?” 宁王殿下虽然有一张毒嘴,但南宫毅总觉得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沈君樾抬眸,岂会不知他心里想什么,“无妨,你再去查一查沈怀浪到了围场之后和什么人接触过,他不是说是在朕和鸢鸢到了之后突然决定的吗?这段时间好好查一查。” “皇上英明。” 沈君樾没理会南宫毅的奉承,而是又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思索了一阵,道“齐王府谋逆满门抄斩,这上面的人也都按谋逆处置了,至于苓阳大长公主……” 沈君樾突然停顿了,苓阳大长公主是沈君樾的姑姑,虽和先帝不是一母同生,母后故去,苓阳大长公主也对他多有宽慰照顾,但沈君樾自问不管是父皇还是自己都待她不薄,竟然和顺郡王一起勾结齐王谋逆。 “朕想见见苓阳大长公主。” 蔺奎想到了什么,转身出去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卸了发饰钗环但衣着干净的妇人被带了进来,到底是皇家公主,没有沈君樾的发落,侍卫也不好另外处置。 沈君樾道:“皇姑母。” 苓阳大长公主抬头,昨日还是笑容满面的大长公主,一夜之间,竟然苍老了许多,但她依旧挺直腰背维持她最后的体面,“皇上是不是很意外?” 第109章 反常的大哥 “确实意外。”沈君樾神色如常,淡淡道:“皇姑母做大长公主不好吗?朕和父皇都没有亏待过你。” 苓阳大长公主看向靠在床上的沈君樾,即使身体虚弱但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一身帝王之气,她很快垂下眼眸,淡然道:“皇姑母都已经是这个岁数了,无论是大长公主也好,长公主也罢,其实都不在意。” “但我不在乎,我的驸马和儿子在乎,我得为孩子谋划啊!皇上不重用驸马和旭儿,他们要是不搏一搏,公主府的荣耀,驸马郡王之位到了旭儿那里便什么都没有了,待我和驸马百年之后让旭儿怎么办?” 沈君樾心里有些失望,在皇姑母的眼里他竟然是这样无情的人吗?就算看在幼时照顾的份上,他也会善待她的后辈。 “朕用人向来都是看重能力和才学的,朕不重用他们,皇姑母难道不清楚吗?” 苓阳大长公主面色一变,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虽然驸马和旭儿能力平平,但皇家也不差这点封赏,郡王之位有何不能世袭罔替的?” 沈君樾淡淡抬眼,但眼里却酝着怒,正一品爵位!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们,还有边关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爵位,她竟然能轻飘飘的说出这点封赏? 如此不感恩,沈君樾觉得也没必要给她留那点脸面了,“我朝开国以来,所有的驸马除非自己科考入仕或者挣得军功才能被受封,顺郡王能被封为郡王是父皇顾念你照顾朕几天的恩情,才会有此先例的,难道父皇还把你们的野心养大了不成,咳咳……” 苓阳大长公主被沈君樾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垂下了头,也被他那声质问羞愧难当。 赵全立马上前却被沈君樾制止了,他移开了眼,不再看跪在地上之人。 “要是真想保住爵位荣耀,要么苦读入仕,要么拿出男儿气概来靠自己的本事去挣,但不管是顺郡王还是杨旭都想坐享其成。朕若真让杨旭这种纨绔风流之人袭了郡王爵位,岂不是寒了朝臣和边关将士的心。” 苓阳大长公主颓然的坐在地上,蔺奎和南宫毅默默对视一眼,本来皇上还能给大长公主留一命的,如今都被她自己作没了。 沈君樾摁了一下生疼的额头,早知她如此,还有见这一面的必要吗?他撩了一下眼皮,“带下去,赐毒酒。” 苓阳大长公主喉咙发紧,终于慌了,“皇上,旭儿还小,请皇上……” 南宫毅塞了一个布条进她嘴里,堵住了接下来求情的话。 赵全看了一眼外面,躬身道:“皇上,永宁侯在外求见。” 永宁侯一早就来了,只是皇上并没有时间,所以赵全才未禀。 沈君樾捏了捏眉心并未抬眼,他自然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淑妃犯下这等大罪肯定不能活了,永宁侯虽不知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 暖阁这边,母女俩聊的很是欢快,陆母十分欢喜,怜爱地拉着陆芷鸢的手说了许多,又不断叮嘱听琴哪些地方要小心注意的。 陆芷鸢抱着陆母的手臂笑了笑,见娘亲从过来开始便一直交代的没停,恨不得要进宫来照顾她的架势。 “娘亲先喝杯热茶歇歇,娘亲说的我和听琴都记住了。” 听琴笑着点头,“夫人,奴婢都记住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娘的。” 陆母看了看听琴确实比在国公府的时候沉稳了许多,又看了看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儿,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趴在娘亲怀里撒娇。” “嘿嘿,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还是娘亲的女儿,照样跟娘亲撒娇。”陆芷鸢一副笑嘻嘻不害臊的模样。 陆母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泛着笑,“明年二月份你二姐姐就该生了,等到八月份鸢鸢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生了,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过得好,娘亲就放心了。” 说起二姐姐,陆芷鸢这才想起来二姐姐和二姐夫分开这几天,二姐夫怕是很想二姐姐吧。 “听大哥说二姐夫这几天都在想着给孩子取名的事情,一有空就翻阅书籍,可盼望着孩子出生呢。” 陆母倒是可以理解蔺奎的心情,“第一次当爹都是这样的,以前我怀你大哥的时候你爹爹也是这样,可稀罕了呢,不过,等生下来见是个儿子,你爹爹这稀罕劲没维持几天就淡了。” 陆芷鸢记得,之前爹爹还当着大哥的面嫌弃了他,因为陆家三代都是男丁的原因,一直没有生个女儿,所以爹爹就特别希望自己有个女儿。 说到陆易琛,陆母又为他着急,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就剩你大哥是个孤寡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差不多年纪大的,不论是蔺奎还是皇上,或者是其他世家公子们都成家了,就你大哥……” “要说你大哥从小到大都很少让我和你爹爹操心,不管是学武还是读书,就是入朝为官也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才干,但如今都二十岁了,还没娶妻成家,再拖下去怕是要没人要了。” 陆芷鸢闻言,立马坐直身子,“娘亲,要不,我给大哥看……” “皇后娘娘,臣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 陆芷鸢话未说完,陆易琛的声音就从窗外面传了进来,母女俩转头就看见站在窗边的陆易琛。 “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易琛来了有一会了,不仅听到自家母亲嫌弃他,就连自己妹妹都要给他找妻子的地步了使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们。 他看向陆母,“还有母亲您说错了,跟我一起玩着长大的南宫毅也没有成亲,可不止我一人。” “南宫毅已经有人要了,最多明年就可以定下,娘亲说只剩下你一人也不过分啊。” 陆芷鸢朝他哼哼两声,永安明年就要及笄了,所以,南宫毅成婚还会远吗? 陆易琛,“……” 南宫毅什么时候有人要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他像没人要的样子吗? 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想起昨日向他扑来的温香软玉,淡淡的梅香很是好闻,还有手不小心碰到她腰间…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掌,手上那抹温软的触感好像还在一般… “大哥?” 陆芷鸢唤了好几声都不见他搭理她,只好戳了戳他的手臂,声音大了些,“大哥…” “啊…”陆易琛回神,连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到了他跟前都不知道。 陆芷鸢隔着窗户看到他耳根子红了一点,眼神还有些躲闪,她笑眯眯的说:“大哥,你刚刚不会是在想哪家的小姐吧?” 陆易琛一惊,这鬼灵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随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怎…怎么可能?” 陆芷鸢心里更有数了,大哥不仅耳根子红了还结巴了,她以大哥的武功官职担保,大哥绝对有问题。 “大哥告诉我嘛,我没准可以帮你的。” 陆母闻言也走了过来,眉眼带笑,声音是从未对他有过的温柔,“是呀,只有易琛告诉我们是哪家的姑娘,母亲也可以帮你,易琛要是不好意思,母亲私下替你问问那姑娘的心意如何?” 陆易琛往后缩了缩身子,就按母亲和妹妹这热情似火的样子,本就还没一撇的事情,岂不是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就是啊,就大哥你这害羞劲得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嫂嫂啊。”陆芷鸢伸手抓住大哥的袖子,不让他有机会跑了。 陆易琛头疼的看着自家母亲和妹妹,一个笑得和蔼可亲,一个笑得天真无害,这一大一小都是爱凑热闹的主,偏偏拿她们没办法。 一个有自家老父亲宠着,另一个不仅有自家老父亲、老母亲纵着,还有自己和二妹的一份力,不,现在还多了一个皇上护着。 “没有的事。”陆易琛看了一眼母亲,最后看向自家妹妹,抬手拿开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嘴硬道:“别瞎想。” 说完,陆易琛便大步离开了,连自己要找沈君樾的事情都忘记了,从后面看很像是落荒而逃。 第110章 苦肉计 “大哥心里肯定藏了人。”陆芷鸢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影,很笃定的说。 陆母赞成的点了点头,“对,他今天不正常。” 两人站在窗边,一致看向陆易琛消失的方向,母女俩的表情可谓一模一样。 “对,要是大哥刚刚没想人家姑娘,大哥肯定会像以往那般敲我的头,让我少看一些不靠谱的话本。” 以前陆芷鸢也调侃过大哥,每次都会遭到一击不说,还说话本上的东西不能信,只能当消遣消遣。 “娘亲,大哥是从什么时候不寻常的。” 陆母仔细想了想,自己儿子这一个月都很忙,早出晚归的,都在忙着狩猎的事情,还早就告诉过她这次狩猎不太平,要她当心些。 这么忙,应该没时间接触姑娘家才是啊。 “应该就今天不正常吧?”陆母不确定的说。 陆芷鸢扭头看向陆母,“今天?” 不应该吧。 昨天才发生齐王府谋反的事情,昨日那么大的动静,磐安山的人应该一晚上都睡不好才是啊,大哥昨晚也在承明殿忙前忙后的,还要忙着处理反贼的事情,估计也是一夜未合眼吧,哪有时间去看姑娘啊。 陆母看向小女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是不信的,说实话,她也不信。 “鸢鸢,你大哥做事向来稳妥,如今不告诉我们,八成是不确定人家姑娘的心意,怕贸然说出来损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且看你大哥怎么做,等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你大哥自然不会客气的。” 陆母对儿子向来放心,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他的婚事,如今看他这样心里有了姑娘陆母反而不担心了,横竖心里有了人就好,儿媳妇自然不会远的。 陆芷鸢也知道这个理,就是刚知道大哥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一时高兴所以才会这般询问。 “嗯,娘亲说的是。” 陆母牵着她的手坐回凳子上,就看见赵全一脸带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吉祥,国公夫人安,奴才给国公夫人道喜了。” 陆母见赵全道喜,笑得更开心了,“多谢赵公公了。” 说完,陆母示意身边的连妈妈打赏,赵全是皇上近身伺候的人,他向她表明善意,陆母自然会承这个人情,如今鸢鸢还怀有身孕,免不得要底下的人细心伺候着。 “哎呦…”赵全哎呦一声,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的赏银他可不敢收,他本就是真心高兴和道喜的,但见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是真的开心便没扫了她们的兴致,最后还是收下了。 赵全弯着身子笑道:“这…奴才本不应该收的,但皇后娘娘有孕之喜可是大喜事,奴才也沾沾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的喜气。” 陆母一愣,这赵全不愧能坐到大内总管的位置,会说话还有眼力劲。 陆芷鸢看着娘亲和赵全一来一往的客套抽了抽嘴角,中午的时候听琴就告诉她了,她有孕的消息就是从赵全口中说出来的,当时还追着韩院正问了一大堆孕期要注意的事情,拿着纸和笔记了满满三大页纸,还召集了宫女和太监仔细叮嘱,最后还放话说:要是皇后娘娘有任何闪失,就扒了她\/他们的皮。 大总管的气势满满的,就是听琴和菊霜也忍不住被他那气势镇住了。 陆母满脸喜气的和赵全说话,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女儿撑着下巴打着哈欠的样子,“鸢鸢可是困了?” 陆芷鸢还未说话,赵全立马接话,“皇后娘娘出来也有些时辰了,皇上这会也忙完了,娘娘困了不妨回去休息一会。” 陆母闻言,还有什么不懂的,赵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怕是皇上让人过来寻鸢鸢了。 得,她这个岳母也不招人嫌弃了。 陆母刚起身就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赵公公稍等,我和皇后娘娘再说两句话。” 赵全了然的退出门外等着,里面伺候的听琴也跟着走了出去。 陆芷鸢狐疑的看向娘亲,要交代的刚才应该都交代好了才是啊。 陆母凑到她耳边低语,“鸢鸢如今怀有身孕,头三个月不能和皇上同房,三个月过后胎坐稳了也得适当才行,不宜频繁……” 陆母想到那次鸢鸢和皇上来定国公府的时候,两人在马车上就那般了,还有后来在闺房也是… 就这么半天都忍不住,如今这三个月,甚至后面还有好几个月… 陆芷鸢脸瞬间就红了,同样想起那日回定国公府的时候被娘亲撞见她坐在沈君樾的腿上,所以娘亲才这般叮嘱她的。 真是太害羞了,她都不敢面对沈君樾了。 “陈忠,国公夫人可离开了?” 沈君樾看了好几次屏风外,愣是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心里已经骂了赵全好几次了,请个人回来都这么久,果然这大内总管坐的太稳了,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陈忠哪里有什么不知道的,皇上这问的哪里是国公夫人啊,明明是皇后娘娘啊。 想到院子里的情形,皇后娘娘走来走去就是没有要进殿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国公夫人已经离开了,许是院子里的枫树太好看了,娘娘一时看的欢喜……” 陈忠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索性没了声音。 沈君樾,“???” 他还没有枫树重要! 他微微抬了抬右手臂,皱了皱眉,“陈忠,叫韩德海来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 陈忠立马明白了,转身往殿外去,出了殿门步子就急了很多。 “陈忠,怎么了?”陆芷鸢余光瞥到陈忠脸上的担忧立马叫住了他。 “皇上伤口裂开了,奴才正要去叫韩院正过……”来。 陈忠话还未说完,就见皇后娘娘提着裙摆着急往寝殿走去,一点都不耽搁。 心里不禁感叹,还是皇上有办法啊。 “呀…”突然脑袋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陈忠一个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感觉脑袋都晕晕的。 还未抬眼就听到赵全的呵斥,“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叫韩院正。” “可疼了。”陈忠摸着脑袋委屈的看向赵全,没想到他的演技连赵全也一起骗了。 赵全恨铁不成钢,还敢喊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眼见赵全又要一手掌拍下来,立马后退求饶交代清楚。 “皇上没大碍,就是皇后娘娘久不进去,皇上才用的…苦肉计的。” 苦肉计? 赵全抬在半空的手一顿,侧首看了看里面又抬脚踹了他一脚,“胡说,皇上英明神武,怎会用…这种招数。” 陈忠委屈,本来就是啊。 但赵全明显信了,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候在殿外。 第111章 兔子 殿内 “鸢鸢,我疼…”沈君樾坐在榻上,脑袋埋在陆芷鸢胸前可怜兮兮的。 “别乱动,先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陆芷鸢站在榻前抱着他的脑袋要往上拉,想要宽了他的上衣看看伤处。 沈君樾不但没起来,反而抱着她腰的左手紧了紧,嘴角勾起,“鸢鸢抱一会就不疼了。” 陆芷鸢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被他骗了,本想伸手捶他,但想到他的伤就在背上,终是轻轻放下摸了摸他的头,“真不疼?” 自然是疼的,只是沈君樾表示可以忍的住,但在鸢鸢面前,他就是能忍也不忍啊。 “疼的,尤其是看不到鸢鸢的时候就更疼了,鸢鸢陪着我好不好?” 陆芷鸢小脸微红,果然是没脸没皮。 “好好说话,孩子就在我肚子里,你这样近距离孩子可是都听得到的,你这个当父皇的可得做好榜样。” 沈君樾抱着她腰的手松了松,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她的肚子,“我本就是在和孩子做榜样,我在告诉孩子要好好爱鸢鸢,更要好好陪着鸢鸢。” 陆芷鸢恼的瞪他一眼,沈君樾却拉着她坐在榻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要不是右手臂不能用力,估计这会怕是要抱着她坐在腿上了。 …… 陆易琛本想去问问南宫毅什么时候跟人定亲了的,定的是哪家小姐,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到了南宫毅的住处却被侍卫告知他此时不在,往围猎的山上去了。 陆易琛纳闷了,“去山上干什么啊?如今都这样了,秋猎自然是不能继续了啊?” 侍卫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能笑着说:“陆大人要是不急,要不进来稍坐一会,将军去了有一会了,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 陆易琛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等见到他再问也不迟。 陆易琛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入过一处竹林,隐隐约约看到一男一女在那边,男子的身影他在熟悉不过了。 就是他要找的南宫毅,不过那女子…… 不会就是要跟南宫毅定亲的小姐吧,他得好好看看是谁? 陆易琛看了看周围,便绕进了一条小路,借着竹子的遮掩来到了两人身后的大树边。 南宫毅轻咳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永安面前递了递,“这个给你。” 永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毛茸茸的兔子,小巧玲珑的一只,体态温柔,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了一圈周围,最后可爱的注视着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抚摸它。 永安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小兔子。 “这兔子好可爱啊!是给我的吗?” 永安惊喜的看着放在她手里洁白如雪又可爱的兔子,它的毛柔软光滑,如同洁白柔顺的绸缎。 南宫毅望向她那如盛开花朵般的笑容,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公主不是说想要猎一只兔子吗?如今山上被封守,正好臣昨日猎到了一只,臣不会养,便给公主送过来了。” 暗处的陆易琛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刚才特地上山抓的兔子,还找来了这么个理由,南宫毅真是够心机的啊。 永安还未从得到兔子的惊喜中缓过来,又听到南宫毅这番话,她当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不管是他不会养,还是其它什么理由,总归她是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南宫毅把她的话记在了心上,她说要一只兔子,他便给她猎来了。 他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谢谢你,南宫毅。”永安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心里的喜悦如同脸上的笑容一般甜蜜,“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南宫毅低眸,声音温和,“公主喜欢就好。” 两人视线相撞,那一刹那,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他和她。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南宫毅摸了摸鼻子,移开了视线。 永安抱着兔子心里怦怦直跳,害羞的转过了身子,“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永安便抱着兔子走了,南宫毅望着她的身影低低一笑,“跑起来倒是跟那只兔子一样可爱。” “呦呦呦……人都看不见了,还如此眼巴巴的瞧着呢!” 陆易琛从竹子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双手抱胸的看着笑得跟个二愣子的南宫毅。 南宫毅听到脚步声便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是陆易琛时脸色才好看一些。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毅问。 陆易琛眉毛一挑,绕着南宫毅走了一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也是温柔体贴的,别说我们南宫将军还失去谨觉,这要是面对其她人,以我们南宫大将军的功力怕早就发现了我吧。” 南宫毅瞥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有发现陆易琛是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 也好在是陆易琛,要是其他\/她人后果难以想象,毕竟他和永安都是未婚男女,这样私下……对永安名声不好。 “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陆易琛撞了撞他的胳膊,挑了挑眉,“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哈,明明我们一起约好做孤寡的,怎么你不动声色就定好了呢,害得我被母亲和三妹妹嫌弃。” “谁跟你约好了?”南宫毅反问,他可没说过这话。 陆易琛一愣,那不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吗?还需要说吗? 南宫毅后退了两步,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看的陆易琛心里有些发毛,以他对南宫毅的了解,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好话。 南宫毅轻笑一声,“我一看就不是做孤寡的人,咱们陆大人倒是很…像。” 像这个字南宫毅说的无声却有声…… 陆易琛气的对着南宫毅的背影狠狠的招呼了几拳,南宫毅越走越远,陆易琛只能对着空气挥舞了。 “本公子才不是孤寡呢。”陆易琛说。 别以为就南宫毅有喜欢的姑娘,他也有中意的姑娘好不好! 只是他不知道该寻什么理由去找她,而且他才见了她一面,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南宫毅抓了个兔子给永安,他是不是也应该送个她喜欢的东西过去。 陆易琛又摇头,无缘无故的,万一吓到了她怎么办?这也太唐突了。 陆易琛越想越苦恼,唉声叹气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不远处的蔺奎和墨华刚从一条小道走了出来,听到前面陆易琛嘴里絮絮叨叨的声音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陆大人是不是太闲了?” 许久,墨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和蔺奎刚盘问完昨日在磐安山山上的一众人是否见过沈怀浪和什么人接触过,忙的水都没喝一口,陆易琛却在这里东拔一下叶子,右踢一脚竹子真的好吗? 蔺奎皱了皱眉,好像察觉了什么,然后没什么表情道:“马上要春天了,他这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应该是思春了。” 说完,蔺奎便大步往承明殿的方向走去,留下墨华一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这冬天都还差几天呢,怎么就春天了呢?” 墨华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慢慢反应过来了,指着蔺奎消失的方向气呼呼的道:“蔺大人你这就不道德了吧?” 什么叫二十好几还没成亲就开始想姑娘了,他可比陆易琛还大一岁也没成亲啊,这不得不让墨华怀疑蔺奎是在内涵他。 毕竟陆易琛才到二十岁,正好弱冠之年,那句二十好几形容他才更贴切吧? 第112章 同罪 陆芷鸢给沈君樾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又喂他喝些清淡的粥。 沈君樾脸上的血色恢复了许多,只是还不能使什么力气。 陆芷鸢刚放下药碗回头就看见沈君樾试图使力,不赞成道:“皇上,刚换了药,你这伤不能多动和用力,得好好静养,若是伤口裂开了,又得遭罪了。” 皇上都出来,显然陆芷鸢是生气了。 “鸢鸢别生气,是我不对。”沈君樾心虚的拉过她的手讨好的笑,“我保证都听鸢鸢的,不再用力了,就享受鸢鸢亲力亲为的照顾。” “别动手动脚的,我看看伤口可有裂开?”陆芷鸢说着就要伸手去接他的衣衫,沈君樾倒是由着她检查,后背的伤口他心里有数,即使使力他也不会太着急。 陆芷鸢察看了一下,见伤口没有裂开脸色才好看一些,又给他穿好衣裳。 刚穿好衣衫,赵全就进来禀说宁王殿下来了,沈君樾想来应该是审问沈怀浪有了眉目了。 “让他进来吧。”沈君樾说。 陆芷鸢本想离开,但这回沈君樾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鸢鸢陪我。” 反正也不是什么血腥残忍之事,沈君樾就没打算避着她。 陆芷鸢也没坚持,又在床头垫了几个软垫把沈君樾扶着靠起来,毕竟有人来还趴着就不好了。 但让陆芷鸢没想到的是,来的不仅仅是宁王,还有二姐夫和墨华。 三人行了礼,沈君樾叫了起,笑着看向他们三人:“没想到你们会同时过来,看来是不分胜负了。” 沈南昀瞥了边上两人一眼,有些不服,“皇兄可说错了,是我先来的,赵全进来通传之前他们两人可还没有来。” 蔺奎和墨华倒是没跟他争,要不是方才看了一会陆易琛的热闹,指不定就是他们先到的。 沈君樾笑了笑,“既然如此,就南昀先说吧,那个太监是受何人指使的?” 说起那个太监,陆芷鸢也来了兴趣,她同样看向沈南昀,等着他开口。 蔺奎和墨华也同样看向沈南昀,他们多少也听说了这位宁王殿下在地牢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据说地牢入口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沈怀浪传出的惨叫声。 尤其是昨晚,估计住的离地牢近的朝臣家眷估计都没睡好。 好几道视线都望向他,沈南昀顿时挺直了腰背,这么多人注视他,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皇兄你是不知道,那个沈怀浪倒是第一次这么有骨气,我让人从昨天下午开始严刑拷打硬是没吐露一个字,他那天窝囊痛叫成那个样子,没想到这件事嘴这么严,顿时我就觉得他要遮掩的那人不简单,更加激起我的兴趣了,于是……” “额,宁王殿下恕罪,臣稍稍打断一下,宁王殿下真的审问出来了吗?” 墨华听着滔滔不绝的宁王有些头疼,不得不让他怀疑宁王到底有没有撬开沈怀浪的嘴,不如还是让他来禀告吧。 又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帝后两人,明显跟他是一样的心境,毕竟皇上都已经开始明着扶额了,那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宁王殿下留啊。 沈南昀倒是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反而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自然,没审问出来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华和陆芷鸢双双无语,那你倒是直接说啊。 沈君樾叹气一声,道:“那就直接说是谁吧。” “皇兄不着急,听我慢慢说来。”沈南昀依旧一副慢悠悠的样子,显然还想把审问的经过细细说一遍。 这话一出,就连最淡定的蔺奎眉头都皱了皱。 沈君樾看了这傻乎乎的弟弟一眼,道:“为兄知道南昀第一次办这事,心里肯定很激动,你的心情为兄理解。” “但为兄伤口疼,不宜坐太久,要是伤口裂开了,你皇嫂又该担心了,所以南昀啊,你也理解理解为兄,快点说重点吧。” 沈南昀看了沈君樾好一会,接着又看了看其他几人一眼,明显和皇兄一个意思,不想听他啰嗦。 他低下了头,以他以为的言简意赅继续道:“我让人严刑拷打之后,沈怀浪还是不招,所以我就改变了方法,因为我想起之前挤兑他气吐血的事情,所以我就以三寸不烂之舌讽刺他、挖苦他、贬低他……最后他气的朝我扑了过来……” 殿内的几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宁王殿下就是一定要向他们分享英勇事迹就是了。 正当陆芷鸢要开口的时候,沈南昀突然抬头,说出了大家想要的重点。 “是瑶嫔,沈怀浪说那个太监是受瑶嫔指使的。” 陆芷鸢听到这个答案真真意外了,这沈怀浪够可以啊,妃嫔里面,他不仅勾搭了淑妃,还能唆使瑶嫔,不愧是常年混迹在女人身上的人。 沈君樾把玩陆芷鸢的手指只是顿了一下,倒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没想到以瑶嫔谨慎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沈南昀见大家都没说话,又说:“沈怀浪从淑妃的口中……” “如今哪有什么淑妃?”沈君樾淡淡问。 沈南昀接收到自家皇兄的眼神,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淑妃已经被白绫赐死在牢里了。 他默默地改了口,“沈怀浪从徐淑蔓的口中得知瑶嫔被降了位份之后就一直闭宫不出,而且瑶嫔未入宫前便有世家小姐知道她是个好胜心强的人,沈怀浪天天流连女子当中,对女子多少了解一些,便以此猜测瑶嫔记恨上了皇嫂,所以才会利用瑶嫔来算计皇嫂的,只是没想到……”皇兄会挡上去。 沈君樾越听脸色越难看,不论是瑶嫔被降位,还是她父亲被降职,都是他的意思,她竟然敢记恨鸢鸢,还想以此要害鸢鸢。 瑶嫔有那种心思,那惠妃和姜嫔、安嫔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 鸢鸢如今怀有身孕,不能有一丝危险,他必须要尽快处理了她们。 蔺奎见皇上未开口,于是道:“禀皇上,微臣和墨统领也对当日的太监宫女盘问过,确实有两个宫女看到瑶嫔和沈怀浪前后进了一片密林,差不多有一刻钟才从里面出来。” “那两个宫女就在外面,可要让她们进来回话?” “不必了,人证和证词都有,还有什么可问的。”沈君樾摇了摇头,眼里浮现怒意和后怕,要不是他赶去的及时,后果他不能想象。 任何伤害鸢鸢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瑶嫔勾结沈怀浪谋害皇…朕,与齐王府同罪。”沈君樾本想说谋害皇后的,但想到上次因为他处置了瑶嫔和她父亲袁泓,她们便怨恨上了鸢鸢,这种潜在危险不能再出现了。 蔺奎和墨华都知道皇上的意思,这是要将瑶嫔按谋逆罪论处了,和谋逆沾上边的,袁家也难逃其罪了。 第113章 失心疯 待蔺奎三人离开,沈君樾圈着陆芷鸢的腰没说话,陆芷鸢抬手抱着他的脑袋。 “夫君怎么了?”陆芷鸢问。 沈君樾听到她主动问,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是我让鸢鸢陷入危险的境地了,鸢鸢,对不起。” 陆芷鸢明显感觉到腰间抱着她的那一只手紧了紧,她知道,沈君樾在害怕。 因为瑶嫔记恨她而害怕,更因为瑶嫔对她起了杀意而内疚,但这些都不是沈君樾可以控制的。 陆芷鸢捧着他的脸微微抬起,她低头看他,“但夫君也保护好了我啊,反倒是夫君为我受伤了,所以,夫君不用跟我道歉。” “这点伤不算什么,保护鸢鸢本就是我这个夫君应该做的,要是我连鸢鸢都保护不了,我也没资格做鸢鸢的夫君。” 沈君樾觉得要是连她都护不住,那他做这个帝王还有什么意思?费尽心思把控朝堂就是为了可以护住自己心爱的鸢鸢。 “嗯,我相信夫君可以保护我。”随即,陆芷鸢拿过他的左手放在小腹上,“也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沈君樾仰视着她的笑容,心中的那些害怕慢慢散去,很认真的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鸢鸢和我们的孩子。” 如今两妃三嫔之中,淑妃和瑶嫔都被处死,还剩惠妃和姜嫔以及安嫔三个人,等处理了这三个,皇宫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了。 …… “什么?瑶嫔被带走了?” 惠妃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差点站不稳跌了下去,好在彩新及时扶住了她。 瑶嫔被查出来了,就说明皇上还在彻查那日的事情。 彩环脸色也有些发白,“是的,锦衣卫亲自去瑶嫔住处拿的人,连同身边伺候的人一起被押走了,就是袁家的家眷也一并入狱了,外面的动静和前天的动静一般的大,娘娘……” 彩环看向惠妃欲言又止,那日,她和惠妃娘娘可是一起偷听到瑶嫔和沈怀浪要谋害皇后娘娘的,但她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皇上,齐王府谋反这么大的事过了两日被重新拿出来说,还揪出了瑶嫔,这让彩环更加不安了起来。 “奴婢还听说,锦衣卫和禁卫军在打听狩猎那日齐王世子和什么人接触过,这才查出的瑶嫔。” 要是那日有人看到她和惠妃娘娘一起跟过去了,那后果…… 惠妃猛然抬头看向彩环,声音有些颤抖,“那…那日,我们跟过去是避着人的,没人看见,彩新你说呢?” 惠妃迫切的看向彩新,那天她本就是想着要抓住瑶嫔的把柄才偷偷跟过去的,自然是避着人的,当时还留了彩新在外面守着。 彩新仔细想了想,她当时确实没有看到有人注意到她们,“娘娘,奴婢确信没有人看到娘娘跟过去了的,当时娘娘是先到那边林子的,只是后来听到那边的动静才跟上去瞧的,所以应该查不到娘娘这。” 说到这里,惠妃也冷静了下来,“对…本宫想起来了,那日本宫看到皇上如此小心紧张皇后,心里难受才想着找一处地方冷静的,而且当时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皇上那边,没人注意到本宫离开了的。” 就算查到她也去了那林子,最多是她目击了瑶嫔和沈怀浪在一处罢了,锦衣卫并没有来问她是否见过沈怀浪和什么接触过,她这也不算知情不报。 惠妃努力让自己冷静,在脑子里想着一切理由说服自己不要慌,谋反是死罪,她不能跟沈怀浪沾上边。 一时之间,磐安山又风声鹤唳。 两位妃嫔接连被处置,永宁侯府和御史府都被牵连,谁也不知道锦衣卫还会查出什么,个个都在自己的院子不敢随便在外面走动。 这次狩猎也给官员勋贵和皇亲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也让他们了解到了那位年轻帝王的铁血手段。 这天,沈君樾照常喝了药,趴在床上养了三日,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在转好了,陆芷鸢扶着他穿好衣裳在院子里逛了逛。 已是深秋时节,过不了几天就要入冬了,按照正常的估计,现在早已回了京都。 韩院正嘱咐不宜走太久,逛了一会,陆芷鸢便扶着他进了寝殿。 沈君樾坐在窗边,拉着陆芷鸢的手说,“鸢鸢,我在磐安山已经养了多日,伤口也好了许多,马上就要入冬了,明日便启程回宫吧。” 陆芷鸢知道入冬之后沈君樾只会更忙,冬至和除夕一个祭祀和大宴之礼都在冬天,所以她早上便问过韩院正了,以他伤的恢复情况坐马车回京是没有问题的。 “就知道你闲不住,我已经吩咐赵全在准备了。” 沈君樾笑了笑,“还是鸢鸢最了解我。” 一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一早,随行的官员和亲眷都在收拾东西回京,沈君樾见陆芷鸢转身去了暖阁,便示意赵全上前。 “姜嫔如何了?”他问。 赵全一愣,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会问起姜嫔,赵全还以为皇上早就不知道后宫还有此人呢? “姜嫔娘娘自从那日在山上吓晕过去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整日还说些胡话,太医去看过了,说是惊吓过度,恐怕得养好一阵子了。” 西边伺候的宫人来报,姜嫔整日待在屋里不敢多见什么人,到了晚上更难伺候,这十日以来可把底下的人折腾的够呛。 沈君樾轻笑一声,“惊吓过度?这点事情倒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多少都有些装的成分,况且一入宫就知道站队淑妃,姜嫔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淑妃勾结沈怀浪,姜嫔之前又和淑妃走的近,要说她一点都不知情朕是不信的,称病不起怕是为了自保不想和谋逆有什么牵连。” 赵全望弯着身子没说话,他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提及姜嫔定是要做些什么的。 沈君樾道:“既然姜嫔整日说胡话,怕是得了失心疯。” 赵全了然,得了失心疯的女子又怎么可以回宫呢。 沈君樾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赵全,你去走一趟,姜嫔废去嫔位,留在磐安山守山休养吧。” 赵全应是。 沈君樾瞧见外面走来的陆芷鸢嘴角微勾,鸢鸢,快了,姜嫔被废,如今就剩惠妃和安嫔了。 在我们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会把她们都清理干净。 第114章 滑了一跤 回京的马车比来时少了许多,沈君樾伤还未完全康复,况且陆芷鸢也怀有身孕,所以,沈君樾便吩咐走慢一些。 从磐安山回京原本只需两天的路程便可,这么大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起来本就慢,如今有了沈君樾的吩咐便更慢了,这下要在路上多耽搁半天了。 在来时的清宁行宫住了一晚,接着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离京都最近的驿馆,连着两日的马车,陆芷鸢显然有些疲惫无力,晚上沐浴完沾到床便睡了。 一夜好梦,第二日起来,陆芷鸢的脸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用完早膳墨华便来找沈君樾回禀事情,陆芷鸢觉得无聊便打算出去看看。 陆芷鸢带着听琴走过一处长廊,刚入拐角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人一喜正要出声,接着又传来一道女声,陆芷鸢拉着听琴便躲了起来。 陆芷鸢示意听琴别出声,“嘘,是大哥嘞。” “陆大人,你…你没事吧?” 孟言惜看着滑了一跤摔倒在地的陆易琛,想伸手过去扶他,又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不敢上前,最终,孟言惜那一双手举在两人之间不上不下。 “我没事……” 陆易琛坐在地上一只手挡着脸,简直没脸见人了。 他竟然在她面前滑了一跤!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啊? 刚刚在不远处看到孟言惜一个人在这里,他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走来。都要到跟前了,一高兴没注意脚下的路,然后就这么滑倒在她的面前了,就是他及时挡住了脸,奈何她一转身就认出他来了。 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他,他连平地都能摔倒,这得都没用啊! 孟言惜脸上透着一丝担忧,看他捂着脸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问:“那陆大人还能站起来吗?” 听她那着急的声音,陆易琛微微仰头,透过手指缝看向孟言惜的脸,好一会才道:“貌似不太能,孟小姐让我自己缓一会吧。” 孟言惜一愣,他竟然知道她姓孟,那日山上被他搭救,当时又发生两次袭击事情,她压根没时间多问多说什么,不想他竟然认识她。 拐角处的陆芷鸢瞪大眼,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娇柔了? 当初替她遮掩挨爹爹板子的时候也不见他吭一声啊,怎么就滑一跤就站不起来了? 孟言惜看他确实摔的不轻的样子,又见周围没什么人,便道:“那我扶陆大人起来吧。” 陆易琛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反正都已经在她面前丢脸了,索性一次丢到底,还能得她主动扶一把。 “那麻烦孟小姐了。”陆易琛隐去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放下一开始没脸见人的手,露出他那张有点泛红的俊脸。 一人低头,一个抬头,两人视线就这样对上了,陆易琛好像看不出她的害羞一般,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向人家孟言惜。 孟言惜被他盯的耳根子突然红了,那日扑在他胸膛的画面出现在脑海,她慌张的移开了视线,“不麻烦,陆大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忙不算什么的。” 一双柔若无骨的双搀在他的手臂下,陆易琛借势起身,搭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算重也不算轻。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比起那日在山上相差无几,孟言惜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半靠在她身上的人,当先入眼的是他耳根也泛着红,之后,她又低下头偷笑。 原来文武双全的陆大人也有害羞的时候。 扶着他在长廊处坐着,陆易琛后背靠在柱子上,悲催的发现他的左手掌擦伤了。 “嘶…”陆易琛低呼一声。 不远处的陆芷鸢无语,大哥,你可真出息了。 就连听琴看着都抬头望向天空,这还是她们的世子爷吗? 但孟言惜好像很吃他那一套,将他擦伤的那只手隔着帕子放在自己的衣袖上垫着,“我看看。” 孟言惜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干净伤处的泥土沙子,陆易琛心里在想,其实不那么要男子气概也不错的。 “好了。”孟言惜给他用干净的帕子包扎好,还绑了一个好看的交织结。 陆易琛看着自己手上绣着梅花的帕子,她竟然用自己的帕子给他包扎! 孟言惜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小脸微红,她着急之下忘记了,这手帕可是她的贴身之物啊! 她顿时有些无措,想伸手又不好意思,“这个、我…我…” “有劳孟小姐了,等我伤好了,这个…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孟言惜愣愣的看向他,他难道不知道这手帕代表着什么吗? 陆易琛说完便起身走了,生怕孟言惜会要回这条帕子,这帕子在他这边,只要他保管好,到时候以还帕子的理由不是就可以主动找她了吗?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孟言惜留在原地,一时有些错愕,不远处传来声音,是她的贴身侍女来寻了,孟言惜调整好情绪与自己的侍女会合。 “大哥这是开窍了。”陆芷鸢走出拐角,一脸欣慰。 听琴也跟着点头,“世子不仅会装柔弱,还拿了人家小姐的帕子,看来世子还是很会追姑娘的。” “是啊,原来大哥心里藏着的人就是孟家小姐啊!” 陆芷鸢想到那日在山上的情形,就不由失笑,缘分还真奇妙啊,大哥和孟小姐的相遇也很美好呢。 看来她不用担心大哥害羞不会追姑娘了,她应该担心孟小姐逃不出大哥的套路才对。 “鸢鸢,在看什么?”沈君樾找过来便看到陆芷鸢望着远处笑,他看向对面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陆芷鸢开心的抱着他的手臂笑,“在看风景啊,你看那梅花是不是很好看,你怎么过来了?是要出发了吗?” 沈君樾见周围确实没有人,也没多想,他点头,“嗯,该出发了,现在出发,午膳前可以回宫。” “嗯,那我们走吧。” 两人往驿馆外面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安嫔,安嫔同样看到了帝后两人,遇到了,她自然要向帝后行礼。 沈君樾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安嫔,并未说话,陆芷鸢见沈君樾不开口,她自然要出声的,“安嫔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安嫔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并没有像其她人一般跟沈君樾找话说,甚至一双眼睛都没有乱看。 陆芷鸢对于安嫔并没有太多的印象,除了刚开始每日的请安之外,陆芷鸢可以说其它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位安嫔。 要不是今日遇见,陆芷鸢怕是要忘记还有安嫔这么一个人,安嫔倒确实如当初菊霜给她介绍的那般性子比较温婉。 第115章 要上点心 沈君樾并没有兴趣和安嫔说什么,揽着陆芷鸢的腰要走,“天冷,鸢鸢先上马车,不要冻着了。” 等帝后转身往马车走去,安嫔才将视线看向恩爱相携的两人。 看了一会,她也不敢耽搁,便往自己马车而去,安嫔坐在马车上喝茶,坐在一边的宫女小蝶见状立马上前伺候,抬眼看了安嫔一眼。 “娘娘,姜嫔娘娘并未随圣驾回京,奴婢听说回程的那天早上有人看到赵公公去了姜嫔的住处,之后便有人把姜嫔带走了,说是姜嫔娘娘患了失心疯。” 安嫔慢慢品着茶,依旧未说话,小蝶接着道:“这次随圣驾来磐安山狩猎的妃嫔只有娘娘您和惠妃娘娘安全回宫了,那两位是和反贼勾结才会被赐死,但姜嫔娘娘真的患了失心疯吗?” 安嫔等她说完才转头看她,“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是或不是都不是我们该问该管的,既然众位大臣都未对这件事提出异议,咱们也没权力有异议。” 这趟出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是谋反大罪,牵连众多官员勋贵甚至还有皇亲,少了一个姜嫔而已,哪里会有人在意这些。 “奴婢知道了,只是……” 小蝶又抬头,看着安嫔欲言又止。 安嫔叹气,小蝶是她家里带进宫的侍女,她什么性子安嫔自然知道,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不然她一直憋着会很难受不说,还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还想说什么便说吧,只是不管说什么,出了这个马车便忘了。” 小蝶笑着点头,继续道:“奴婢总觉得有些奇怪,皇上后宫妃嫔本就少,这一趟出来一下便少了三个,虽然有她们犯下大罪的原因,但奴婢就是觉得这种情况很奇怪。” 但小蝶就是想不通为何有那种感觉。 “娘娘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小蝶真诚的问,急需有人给她解答,不然她要绕在里面了。 安嫔本拿起一块点心要吃,但在听了小蝶的话之后便拿在手上没动,奇怪? 她怎么会没觉得奇怪呢? 自然是有的。 妃嫔入宫本就不是皇上所愿,对于她们五人皇上不止做到不宠幸,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完全就是彻彻底底的无视她们。 原本以为皇上心里只有天下大事,没有女人。 但皇上有多疼爱皇后娘娘大家有目共睹,天下男子有几个可以做到皇上这般只爱皇后娘娘一人的? 这妃嫔接二连三的被赐死和废逐,虽然是她们犯下谋反大罪,但不免皇上有遣散后宫的心思,如今皇上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这也是小蝶觉得奇怪但却没有想通的地方吧,因为没有人会往那方面去想,在女子的认知里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别说是帝王家。 安嫔放下手里的糕点,皇上没对她出手,是因为她没有犯错。但时间久了,就是她不犯错怕也在宫里住不长了。 “小蝶,你说,我要不是安嫔了该去做什么呢?” 小蝶不懂她为何有这一问,“娘娘您说什么胡话呢?娘娘是安嫔娘娘,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的,还能想着去哪啊?” 安嫔没多说什么,但她却已经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速度慢了下来,陆芷鸢推开车窗往外瞧去,总算是望见京都城了。 马车旁的陆易琛听到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免笑出声,“皇后娘娘,坐马车可还习惯?” 陆芷鸢一愣,她看了看周围,“大哥,你怎么又在这里?” 陆易琛一头黑线,怎么听着她那么不待见他似的? “臣这叫有始有终,护送皇后娘娘去,自然要护送皇后娘娘回来。” 陆芷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又在给她装严肃,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干嘛?”陆易琛虽然疑惑,但还是策马近了一些。 陆芷鸢笑了,用手挡在唇边,眼睛还往他怀里看了一眼。 “我早上都看到了,看到大哥在骗帕子。”陆芷鸢说完,还笑眯眯的指了指他胸前衣襟处露出帕子的一角。 陆易琛偏向她的头立马缩了回去,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胸前,在看向她时那表情可是一言难尽啊。 这鬼灵精怎么什么事都能被她撞见,那她岂不是也看见了他摔了一跤的丢脸事。 原本以为只是在孟言惜的面前丢脸了的,没想到他大哥的形象在三妹妹这里也丢了。 “你正经些,什么叫骗?大哥这是在给你找大嫂。”陆易琛故作严肃的说。 大嫂哦,大哥这是认准了人家孟小姐了。 陆芷鸢趴在窗边一脸看好戏的望着他,一开始还以为大哥莽撞,随意要了人家孟小姐的帕子,没想到,到了人前处就把帕子藏起来了,知道保全人家姑娘的名声。 女子贴身之物怎能随意给了一个男子,看来大哥还是很知分寸的,这也说明大哥是真心爱护孟小姐。 “大哥,我也很欣赏那位小姐。” 尤其是那日被柳氏挟持的时候,孟小姐虽然害怕但却没有失礼大喊大叫,要是一般的世家小姐遇到这种情况怕早就吓得又哭又叫了吧。 这份冷静就很让人喜欢,不过,大哥看上的自然不会差的。 陆易琛尴尬了一会便恢复如常,他往后面长长的队伍看了一眼,狭长的眼尾微扬,“嗯,她很好。” “嘻嘻,不过大哥得抓点紧了,好姑娘可是很抢手的,要不要我帮你啊?”陆芷鸢笑着问。 陆易琛瞥了她一眼,提醒她道:“你怀着孕呢,少操点心。” 陆芷鸢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他扫兴腰间就贴上一只宽厚的大手,扭头就看见沈君樾和她一样趴在窗边。 “易琛这是看上哪家小姐了?”沈君樾刚刚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他问:“要不要朕给你们赐婚?” 陆易琛没想到皇上也跟自己妹妹一起凑热闹,但皇上开口问了,他自然是不能像对自己妹妹一样叫他别操心啥的。 “多谢皇上,等时机成熟了,臣会请皇上为我们赐婚的。” 沈君樾搂着陆芷鸢漫不经心道:“那易琛可得上点心了,可别朕和鸢鸢的孩子都喊你舅舅了,你还没摘得她的芳心,届时,朕可不一定会给你赐婚了。” 因为孩子的舅舅太没用了,追个人都要这般久。 陆易琛,“!!!” 陆易琛这会都明白了,皇上哪里是关心他的婚事啊? 这是在给他妹妹出气呢,就因为他刚刚说了让三妹妹别操心了,皇上这就把话堵回来了,要他上点心追人! 第116章 没事惹他干什么 浩浩荡荡的队伍到了皇城门口,陆易琛并未再说什么,而是放慢速度落后一点距离,身后跟着朝臣亲眷的马车也已经停了下来。 皇城门口,留守在京都的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迎接圣驾回宫,其余人等自然要在外面等着帝后和迎接的官员进去之后才能走。 到了这里,陆易琛和蔺奎以及南宫毅三人也算完成交接任务了,帝后的安全有人接手了。 南宫毅看着帝后的马车又动了起来,他策马走到蔺奎和陆易琛的身边,一转头就看到了蔺奎望向城门里面。 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何这般着急,第一次和娇妻分开这么久,怕是恨不得立马飞回蔺府去和夫人团聚吧。 南宫毅扬眉,慢悠悠道:“蔺大人,离家将近二十天,怕早就归心似箭了吧。” “只不过就是你在怎么望眼欲穿也不可能立马就见到想见的人咯。” 蔺奎握着缰绳,瞥了一眼笑眯眯的南宫毅,“南宫将军这二十天倒是过得很充实,又是抓兔子,又是送兔子,还翻墙送胡萝卜的,一天天倒是忙的很,就是不知道进了这道皇城还有没有这么方便密会佳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南宫毅倾心永安公主,再怎么说他也是成婚快两年的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南宫毅看到永安时眼神都不对。 不说在磐安山的那些日子,虽然南宫毅是避着人偷偷翻墙进去的,但磐安山的防卫都是他布置的,有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南宫毅一噎,别看蔺奎整日板着一张脸,但一开口绝对没有一句废话,句句戳中要害。 扑哧!陆易琛顿时笑咧开了嘴,“你没事惹他干什么?你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除了我二妹妹,你见他对谁嘴下留情过?” 南宫毅被陆易琛安慰的好受了一些,毕竟蔺奎对这位大舅哥也丝毫不留情。 心里舒坦了,南宫毅又开始嘴贱了,“据说咱们陆大人在山上英雄救美了,说说呗,什么心情?” 那天,他和蔺奎在密林处理齐王父子的事情,没有亲眼看到陆易琛英雄救美的过程。 蔺奎也跟着看向陆易琛,显然有点兴趣,陆易琛娶了妻,芷菁就不会在他面前念叨这位大舅哥的事情了。 陆易琛没想到说着说着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刚被皇上和三妹妹取笑了一通,要是南宫毅这个大嘴巴知道了,那他之前取笑南宫毅的话他还不都还回来。 陆易琛扫了一眼在一边看戏的蔺奎,又对南宫毅道:“管好你自己吧,毕竟那位可还没及笄,想抱得美人归怕是还要等些时候。” 南宫毅,“……” 得,一个两个他都说不过,还被呛。 帝王车驾已经看不到尾巴了,三人这才策马进了城,身后的马车也动了起来,进了城,就是各回各家了。 蔺奎告别两人策马往府里赶,远远的就看见门口有人等在那里,二十天未见,肚子又大了些,他速度更快了。 陆芷菁看到分别多日的夫君策马而来,担忧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了,能骑马就说明他这一趟出去没有受伤,齐王府谋反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回了京都,她既担心蔺奎,也担心父母兄长和三妹妹。 蔺奎翻身下马,门房立马上前接过缰绳,他握着陆芷菁有些凉的手皱眉,“天这么冷,何必出来等我?” 他之所以没有传消息说是今日回来就是怕她挺着肚子出来等,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陆芷菁的手被蔺奎包裹着,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手上,瞬间觉得踏实了,成婚至今,还是第一次分开这般久。 “不碍事,我穿的厚,而且太医也说应该出来走动走动的。” “那也不能在外面吹这么久的冷风,我们快进去。”蔺奎给她拢了拢披风,扶着她的腰往府里走。 陆芷菁小心的跨过门槛,问道:“爹娘和大哥可好?三妹妹她可好?我听说有人要害三妹妹,她……” “放心,他们都好,皇后娘娘也一切安好。”蔺奎及时回复了她的话,生怕她多问了些什么,皇后娘娘是无恙,但皇上受了伤,皇后娘娘可担忧了好些时候。 “那就好。” 两人进了院子,屋内炭火烧的很暖和,蔺奎先是给她接了披风挂在屏风上,这才扶着她坐下,盯着她的肚子瞧了好一会,这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不在的这些天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陆芷菁也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笑得很是温柔,“孩子很乖的,我晚上睡下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可活跃了,倒是多了一丝乐趣,少了一些对夫君的惦记。” 刚分开的那一晚,陆芷菁不习惯,没想到这孩子像是能感受到一般,可是踢了好几下,她还跟孩子玩了一会呢,她摸这边,孩子在肚子里踢另一边,也是这样玩着,让她的不习惯慢慢淡了些,那一晚倒是睡得令她想象不到的踏实。 蔺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知道照顾他妻子的心情。 “那确实很乖。” 陆芷菁笑了笑,抬头就看见门房有人进来,她多少猜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蔺奎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也转头看向外面,这时,门房进来拱手道:“大人,夫人,对面堂小姐见大人回来了,说是想来看望大人。” “我不在的这几天她经常来吗?”蔺奎起身,和陆芷菁坐在榻上,看向门房。 门房看了一眼陆芷菁,如实说:“来了三次。” 蔺奎握着陆芷菁的手一顿,这是趁他不在,用伦理亲情来约束芷菁了。 “让她进来吧。” 陆芷菁知道蔺奎要干什么,笑了笑,“放心,我可以应付她的。” 蔺奎自然知道她可以应付,不然也不会只来了三次。 “你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并不想你花时间精力去和她们周旋,没必要。” 陆芷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不由轻笑,“好吧,都听夫君的,反正夫君也回来了,倒也不会觉得无趣。” 陆芷菁岂会应付不来一个商家女子,只不过是无趣的时候看看她演戏罢了,也打发时间。 要是她个好的,陆芷菁也不会如此。可惜,她眼里欲念太重,太过于渴望攀权富贵。 第117章 妄想嫁入定国公府 没一会,一道粉色身影便出现在院子里,蔺涵刚进来便立马扬起笑,“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蔺涵解了披风交给身后的侍女,好似没看到面前两人不待见她的样子。 蔺奎眼神并未分给她,全然没有刚刚的温柔,淡淡问:“有事?” 蔺涵是蔺奎的堂妹,是他二叔家的女儿,蔺奎父母早逝,当时蔺奎才八岁,但蔺家二叔全数不体恤大哥唯一的血脉毅然决然的提出分家,当时蔺家二房做了些生意,手头上也宽裕,但却小气的很,生怕蔺奎会赖上他似的。 自从五年前蔺奎任锦衣卫指挥使,蔺家二叔一家又厚着脸皮主动上门来攀亲,蔺奎自然不会搭理他们。 奈何他们脸皮厚,整日来大门外哭诉,蔺奎毕竟有官职在身,不好太过撕破脸。 这不,还把家搬到了蔺府边上,时不时就会有人来串门。 两人都没开口让她坐,蔺涵早已习惯了蔺奎的冷淡,又看向陆芷菁,同样没有让她坐的意思,碍于国公府的地位,蔺涵不敢对她放肆。 何况她的妹妹还是皇后娘娘,蔺涵向来又怕又奉承这位嫂子。 蔺涵一时有些尴尬,但想到今日的目的,便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父亲见大哥回来,又听闻这次狩猎不太平,父亲担心大哥,所以就让小妹来看看大哥。” “多谢二叔的关心。”蔺奎没什么表情的说。 蔺涵一喜,立马回道:“一家人,应该的。” 蔺奎这次并未搭话,蔺涵抿了抿唇,略带娇羞问:“大哥,陆世子他还好吧?他可有受伤?” 陆芷菁垂眸,浓密微翘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厌恶,蔺奎不在的日子里,她来了三次,都有意无意的向她打听大哥的喜好,都被她借口挡回去了,现在倒是想从蔺奎的口中打听了。 蔺奎终于抬眼看她,只是语气依旧淡漠,不回她的话,而是直接开口赶人,“看也看了,你也该回去了,我和芷菁都很忙,以后少往这边来。” “大哥…” 蔺涵没想到他会直接赶人,还如此不留情面。她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明来意。 “我有一事想请大哥和嫂嫂帮忙。” 陆芷菁闻言,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学了她爹娘那般厚脸皮。 蔺奎摊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握在一起,示意她别在意。 “怎么?想要嫁入定国公府?”蔺奎问。 蔺涵害羞的垂下了头,看着脚尖点头,两个月前,她来这里正好遇到陆易琛来给陆芷菁送东西。 那时,就被他俊美的容貌吸引,又知道他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她就更喜欢了。 “我很喜欢陆世子,爱慕他已久……” “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定国公世子的这个身份?”蔺奎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蔺涵被这话问的并没有一点羞愤,这世上人人都想要往高处攀,不仅仅是为了锦衣玉食,更是因为站得高才能够让人看的起。 她家本就只是一介商人,虽然有点银子,但在京都这满是勋贵的地方没人看得起她。 只要她做了定国公府的少夫人,得到世子的宠爱,依着定国公府的权势和地位,也能给她爹爹和大哥谋一份好差事,届时,还有谁敢看轻她? 但她心里怎么想的,自然不敢说给别人听,否则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攀附权贵的女人。 “自然是喜欢陆世子这个人,他文武双全,又年轻有为,京都很多女子都爱慕他,我自然也一样。” 蔺奎可不跟她绕这些,她什么心思蔺奎自然看的透,“既然知道京都有这么多世家小姐爱慕他,又哪里轮得到你呢?不管是家世,地位,才貌,你拿什么和别人比?” “你又凭何觉得易琛会看的上你?” 蔺涵咬着唇,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说不配,脸色终于有些不自然,她自然知道凭她的身份入不了定国公府,但若是大哥和嫂嫂帮她,她就一定可以。 她看向陆芷菁一副可怜深情的样子,“嫂嫂,我…我是真心爱慕陆世子的,还请嫂嫂帮帮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世子的。” 陆芷菁淡淡地扫了一眼露出哀求状的蔺涵,“大哥的婚事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我帮不了你。何况,哪里有姑娘家自己上门说喜欢男子的,实在不是好姑娘家所为。” “快回去吧,别让你父母担心了。” 蔺涵却突然跪了下来,陆芷菁微微皱眉,这是想干什么,要厚着脸皮哭求吗? 她这副又哭又求的模样,简直上不了台面,别说定国公府了,就是一般人家也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见陆芷菁无动于衷,蔺涵只得咬牙退一步,“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陆世子,不敢奢求正妻之位,但我是真心喜欢陆世子的,哪怕做妾也可以。” 陆芷菁脸色一沉,蔺涵求她的模样,还有这话,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蔺涵是要来蔺府做妾呢。 好在青霜反应及时,把蔺涵扶了起来,不然可真的就闹笑话了。 陆芷菁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这话,你实在不该跟我说,也不该在我面前做出这副模样,平白损了我和蔺奎还有大哥的名声。” 蔺涵哭的梨花带雨,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我也知晓名声重要,何况我还是个女子,要是名声也是我……但我实在是爱慕陆世子,又见不到陆……” “正如蔺奎所说,爱慕我大哥的女子有很多,难道我大哥都要纳进门吗?”陆芷菁眼神有些凌厉,直逼蔺涵。 蔺涵吓得垂下头,蔺奎没想到她如此不识趣,拍了拍妻子的手让她消气。 又看向蔺涵,这副模样是要逼着芷菁一个怀孕的女子去插手大哥的婚事吗?况且,哪有好人家的姑娘去求男子的妹妹纳了她的道理? 蔺奎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定国公府有个祖训,凡是陆家男子,夫人四十无所出才能纳妾,如今易琛才二十岁,既然你说是真心爱慕易琛,一心求个妾室,那就再等二十年吧。” 陆芷菁握着蔺奎的手低笑,果然还得是夫君啊。 “什么?”蔺涵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蔺奎和陆芷菁,这会才仔细去想,陆家三房确实都没有妾室,只有正妻。 蔺奎道:“要是等不起二十年,就别在因为这事上门打扰我和芷菁。” 蔺涵咬着唇,想说什么又被堵的哑口无言,她竟然不知道陆家有这样一条祖训?要是早知道有这样一条祖训,她绝对不会说做妾这种话,原本以为做妾也好,凭她的手段自然可以得到陆易琛的喜欢。 二十年? 二十年之后她都三十七了,是个老姑娘了,到时陆易琛会看上她才怪。 她还拿什么去讨陆易琛的宠爱,没有宠爱,她怎么为家里人谋一份差事,那她不还只是个商女的身份吗?依旧会被人瞧不起。 蔺奎懒得理会怔愣住的人,直接吩咐人将她送出去,以后不许她再上门打扰。 蔺涵离开,陆芷菁双手勾着蔺奎的脖子,笑容可掬地望着眼前男子,“夫君是怎么知道我陆家祖训的?” 蔺奎伸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微微扬眉,“我也算半个陆家人,自然要了解陆家祖训,也会遵循陆家祖训。” “哦~那我的夫君还挺自觉的嘛。” 陆芷菁拉着他的脖子往下,蔺奎含笑低头,“有了芷菁,我已知足,自然要自觉一点。” 陆芷菁仰着头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就只是这样?”蔺奎显然不满意。 陆芷菁微微挺了挺肚子,“不然呢?” 蔺奎被她气笑了,这是肚子里有他们的孩子,知道他不敢拿她怎样?就如此撩拨他。 蔺奎抬起她的下巴,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只是唇贴着唇的厮磨满足不了他久积的渴望,蔺奎试探着撬开她的唇齿,舌头探进去,寻到她的舌,勾着,缠着。 陆芷菁浑身都发软,两条胳膊只用了一点力气地轻轻揪住他的衣裳,感觉呼吸不及,低吟一声。 蔺奎终于放开她饱受蹂躏的唇,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又凑近,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闭眼埋在她颈间喘息。 “芷菁,我问过太医了,轻点还是可以的。”他声音都变了。 颈窝处的呼吸如此热,陆芷菁的呼吸亦然。怀孕至今,蔺奎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她和孩子,一直没有闹她。 如今又分开那么久,说不想他是假的。 得到她的点头,蔺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抱着她稳稳当当的往内室走去。 第118章 不怕死的提选秀 陆芷鸢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才慢慢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连日的马车感觉都要散架了,回宫的当晚她早早就睡下了。 刚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常嬷嬷那一双似笑非笑地眼睛,狐疑的看着常嬷嬷问:“常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老奴这是高兴,恭喜皇后娘娘有孕之喜!”常嬷嬷扶着陆芷鸢起身,笑得跟个弥勒佛一般。 昨天高兴是小皇后终于回来了,今日更高兴的事情是从赵全的口中知道小皇后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 帝后大婚快要半年了,她终于盼来了小主子。 陆芷鸢下榻,看着常嬷嬷蹲下身子伺候她穿绣鞋,原来是因为这个,常嬷嬷这反应倒是跟赵全有的一比,两人都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的那一挂。 她怀孕的事情除了身边伺候的人知道,也就只有爹娘和大哥了,因为月份尚小,沈君樾并没有广而告之,想等这胎坐稳了之后再宣布。 “娘娘,肚子饿不饿?老奴给您准备了营养的膳食,娘娘您如今怀着孕,千万不能饿着。” 常嬷嬷一边伺候陆芷鸢起身,一边欢喜的说个不停,就连青黛和春雨她们也是眉开眼笑的迈着轻快地脚步进进出出的伺候着。 营养的膳食?陆芷鸢不自觉的就想起之前常嬷嬷给她补身子准备的补汤。 “不会是老母鸡汤吧?”陆芷鸢问。 常嬷嬷笑着点头,扶着陆芷鸢往摆好的膳桌走起,“娘娘猜对了,老奴问过听琴和菊霜了,娘娘如今没有出现孕吐的情况,所以得趁现在能吃的时候多补一补。” 陆芷鸢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之所以没有出现孕吐是因为她这些天都吃的清淡的原因呢? 常嬷嬷开心的盛了一碗鸡汤给陆芷鸢,“娘娘离宫这么多天了,尝尝老奴的手艺。” 闻着还挺香的,陆芷鸢便接过喝了几口,确实挺鲜的,不算太腻。 “常嬷嬷的手艺果然不错,许久没喝了,确实有些想念嬷嬷这鸡汤的味道。” 常嬷嬷看小皇后小口小口很给面的喝,心里高兴极了,果然,还得她来照顾小皇后才行。 “娘娘喜欢就好,老奴今后一定会换着花样给娘娘准备膳食的。” 瞧瞧,这离宫二十天没有带上她伺候,小皇后都瘦了一些,她得趁现在好好给小皇后补回来。 陆芷鸢垂着眸子喝汤,她还是不夸了吧,她担心以后顿顿会有换着花样的老母鸡汤。 紫宸殿内一片温馨,而前朝却没有如此轻松了。 本要退朝的时候,一个不怕死的官员出来说再有两月不到便是新年了,明年开春之后要准备选秀事宜来充实后宫。 御座之上的沈君樾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奉政大夫,又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众人,没发一语。 南宫毅和蔺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蠢货二字,不仅蠢还连累他们跟着耗在这宣政殿上,他们还要出宫陪妻子\/翻墙去看兔子呢。 其他大臣看向陆家父子仿若没事人一般,一时都没敢出声,毕竟皇上有多宠爱皇后娘娘大家有目共睹,这会要是皇上有心思选秀那才是怪事呢? 但有些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毕竟皇上后宫妃嫔本就少的可怜,如今一下没了三个,都想让自家女儿补上去。 但一时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便不敢出列附和。 见皇上未开口,奉政大夫跪到在地上,一脸诚挚地道:“皇上,皇嗣关乎国本,皇嗣之事更是朝中大事,后宫久未传出有孕之喜。如今后宫更是只有皇后娘娘和两位妃嫔了,还望皇上重视明年开春选秀广纳后宫,尽早诞下皇嗣以正国本。” 赵全的目光看向那位奉政大夫,哎哟,你可别说了吧,没看见皇上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外面的寒风还冷吗? 后宫的五位妃嫔才处死了两个,废了一个,皇上还想着要废了剩下两个,可别整这些没用的了。 别以为赵全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无非是借着皇嗣的由头想让自家女儿入宫为妃罢了。 帝王长久的沉默让奉政大夫额间冒出了虚汗,顶着压力看了边上国舅爷一眼,曹国舅一时也拿不定皇上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女儿入宫的,只有自己女儿入宫了才能保住国舅府的荣耀。 他让奉政大夫出来提议选秀之事,多少也比之前逼着皇上纳妃立后的举动更妥当。 “选秀?”沈君樾低笑一声,终于开口,“朕觉得选秀太麻烦了,不如奉正大夫告诉朕,谁家的女儿适合进宫如何?” 沈君樾嘴角虽噙着笑意,可他的手指正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让本就异常安静的宣政殿听着这敲击声犹如一记警钟落入心中。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奉正大夫人吓得抖了抖,连忙伏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微臣不敢,选秀是为选皇上中意的女子入宫,自然由皇上满意即可,微臣不敢妄言。” 他要是说出心中人选,不仅进不了宫,还会惹来皇上的猜疑,连他这官位都保不住。 沈君樾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既然知道不敢,就少花些心思在朕的家事上,选秀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至于皇嗣之事,朕自有打算,谁再敢废话,别怪朕不留情面。退朝!”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齐声恭送皇上离开。 一时又在琢磨皇上那句皇嗣之事自有打算的话,还没等到众人退出大殿,跟在皇上身后伺候的赵全又转了回来,奉政大夫心里咯噔了一下。 赵全先是笑着恭喜了奉政大夫,才道:“奉政大夫叶文远之女叶若滢知书达理,才德兼备堪为良配,特赐婚给曹国舅嫡子曹泽安为妻,择吉日完婚,钦此。” 奉政大夫面若死灰,赐婚的如此突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泽安!那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整日沉溺女色,不仅强抢民女,还整日流连青楼,京都没有官员会把女儿嫁入国舅府。 所以,曹泽安后院有一大群妾室通房,唯独没有正妻。 他的女儿嫁过去岂不是…… 而曹国舅的身子却抖了抖,皇上什么都知道,知道是他指使叶文远出来提议选秀的,否则这么多未婚公子,为何偏偏就指给他的儿子。 赵全看了一眼一旁怔愣的曹国舅,叶文远是曹国舅提携上来的,皇上自然知道,曹国舅想要让女儿入宫延续皇太后的荣宠,简直痴心妄想。 第119章 我这是为了谁? 赵全继续笑着开口,“皇上命奴才先来传口谕,圣旨稍后会随奉政大夫和国舅一同回府。” 奉政大夫心在滴血,哑声道:“谨遵圣恩,有劳赵公公。” 曹国舅同样拱手,赵全完成任务便转身离开了。 赐婚如此突然,大臣们都心知肚明,这是皇上给的警告,今日叶文远插手皇上家务事,妄议皇嗣,皇上便也来个兴趣插手臣子家务事,直接赐婚,那可是皇恩浩汤了。 只是,皇上插手臣子家务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是再不想也不敢抗旨。 大殿上众人有的庆幸,好在没跟着一起掺和,成了就是给曹国舅做嫁衣了,没成也会跟奉政大夫一个下场。 有的憋笑,但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比如南宫毅。 南宫毅笑着上前给奉政大夫和曹国舅道贺,“恭喜国舅,恭喜奉政大夫了,等令公子和令爱大婚,本将军一定会备上薄礼再来道贺的。” 曹国舅冷哼一声,并没给南宫毅好脸色。 然南宫毅并没在意,反而朝着曹国舅的背影喊道:“曹国舅走的如此着急,看来真的很满意奉政大夫的女儿为儿媳啊,急匆匆的要回府接旨呢。” 不远处的曹国舅脚步一顿,握了握拳头终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意,南宫毅不仅是皇上的心腹,如今他更是不敢抗旨,不管满不满意,皇上已经下旨,他就得高高兴兴的接旨。 若是反驳南宫毅的话,就是对皇上赐婚的不满,那就是抗旨。 他更怕的事是今日的事情都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他的女儿要进宫肯定是无望了。 陆易琛暗暗的给南宫毅竖起了大拇指,就是没什么表情的蔺奎嘴角都弯了弯,要论挤兑人,南宫毅还真的没输过,怕是只有宁王殿下跟他有的一拼了。 南宫毅回头看向奉政大夫,笑吟吟的说:“国舅爷急着回府接旨办喜事,令爱有福了。” 奉政大夫一脸菜色,但对于南宫毅他官位更小,拱了拱手便赶紧告辞了。 免得听到戳心窝子的话。 蔺奎和陆易琛心情愉悦的上前,一人站在南宫毅一边,陆易琛笑着道:“啧啧…我们南宫将军在战场上军功卓越,在朝堂上口才也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少来了。”南宫毅冷哼一声,往前一步,转身看着两人低吼,“我这样是为了谁?为了谁?” 陆易琛和蔺奎双双摸了摸鼻子,他们确实有些不地道了。 南宫毅瞥了他们一眼,“看来你们良心还在哈,自从皇后娘娘入宫之后,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我上了,以前得罪朝臣的事情都是我们三个轮着来的,现在全是我一个人疯狂输出,你们还来阴阳怪气的取笑我。” 他干的多,还被他们笑话,南宫毅就不那么愉快了。 “这…这…我们身份不是不合适吗?我三妹妹如今是皇后了,谁叫他们最近都抓着皇上后宫的事情来说呢,后宫的事情就是我们想为你分担皇上也不允许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陆易琛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继续道:“所以只能多辛苦你一些,何况,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啊。” 三妹妹没入宫之前,皇上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三人便轮着上前。如今,皇上不需要给他们眼神了,直接看向南宫毅,意思很明显,没他们用武之地啊。 蔺奎也接话道:“这次之后,应该没人再敢大着胆子妄议皇上后宫的事情了,你也可以好好歇一阵子了。” 南宫毅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一把拍开陆易琛搭在肩膀上的手,“那是当然,后面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皇上就得你们上了,我不干了。” 要是他一直干这种嘴仗的事情,永安还以为他不是武将,而是碎嘴的言官呢。 就是刚刚他上前给国舅和奉政大夫心口插刀子,还是皇上走时递了一个眼神过来。 紫宸殿 陆芷鸢觉得屋里闷,便到殿外走了一圈,冻得鼻子有些微红,便被常嬷嬷和青黛劝着回到殿内。 “其实不用如此紧张的。”她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很是无奈。 常嬷嬷扶着她坐下,才开口,“外面天冷,娘娘不能受寒,否则难受的还是娘娘自己,娘娘听老奴的,等天气好些了,老奴再陪娘娘出去走走。” 陆芷鸢无精打采地躺在软榻里,无语的看了一眼手里端着各色点心的听琴,还有正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的青黛不由得望向窗外。 “你们都没事干么?都围在本宫的身边。” 青黛笑道:“有啊,奴婢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照顾好皇后娘娘。” 陆芷鸢微微叹气,“皇上呢?还没下朝吗?” 沈君樾来了,她们就不会围着她了。 这话问倒她们了,她们也不知道前朝的事情,青黛试探的问了一声,“要不奴婢让陈忠过去御书房看看?” 这时,菊霜进来了,听见这话,便道:“陈忠刚从御书房那边回来,正要进来同娘娘回话呢?” 那就是下朝了,陆芷鸢知道沈君樾忙,因为受伤在磐安山耽搁了许久,只怕他是被一大堆奏折拖住了脚,不然早就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菊霜应是,转身出去了,没一会,便带着陈忠一起进来了。 陈忠正要行礼,陆芷鸢便制止了,“皇上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回来?” 陈忠道:“皇上说这会正忙,不能过来陪娘娘您,若是娘娘觉得无聊可到御书房去,皇上的御辇就在殿外候着,娘娘可要过去?” 陆芷鸢撑着下巴的手轻轻地点了点脸颊,似是在想着什么? 陈忠犹豫了一会,把刚刚从前朝打听的事情说了出来,“皇后娘娘,今日上朝时有大臣提议皇上明年选秀之事,皇上在朝上发了火,往御书房去的时候脸色还不好看,御书房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选秀?”陆芷鸢一愣,沈君樾都要遣散后宫,还选什么秀啊? 这不是故意气沈君樾吗? 他前几天还说遣散后宫进度太慢了,要想点法子让惠妃和安嫔犯错来着。 陈忠一时摸不准皇后娘娘的心思,他本意是想皇后娘娘过去看看皇上的,皇上一看到皇后娘娘保准就气消了。 “听琴,拿本宫的披风来,本宫去一趟御书房。” 她得去看看生气的沈君樾,他现在正气着呢,御辇都来接了,她不过去的话指不定要生多久的闷气。 “娘娘带上手炉,暖暖手。” 常嬷嬷拿了一个手炉放在陆芷鸢的手上,嘱咐听琴和菊霜两人路上小心点,要不是有御辇过来接,常嬷嬷是铁定不放心的。 第120章 心情可好些了? 御书房外,赵全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当看到小皇后的身影瞬间如释重负,好在小皇后来了。 听琴和菊霜扶着陆芷鸢下了御辇,赵全笑着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皇上现在心情如何?”陆芷鸢看到赵全在外面等,就知道沈君樾就等着她过来呢。 赵全一边引着陆芷鸢往御书房走,一边回道:“奴才看着皇上没有早上从紫宸殿离开的时候心情好,下了早朝之后除了吩咐过陈忠些话,便一直坐在御案上处理事情,没在说什么话了。” 赵全没直接说皇上现在还在不在生气,只要小皇后来了,皇上就算还在生气也不会气了。 再者说皇上或许一开始气奉政大夫提选秀之事,但后面处理了之后便消了,一个奉政大夫而已,皇上怎会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小皇后来了,更是带着关心来的,那便足够了。 陆芷鸢看了赵全一眼笑了笑,赵全那话,话里话外都在说沈君樾只有看到她心情才好,不管是早上从紫宸殿离开,还是吩咐陈忠的话,都跟她有关。 赵全将陆芷鸢引到门内,弯着身子说:“娘娘,您请。” “嗯。”陆芷鸢点了点头,便自己走了进去,听琴和菊霜正要跟上,赵全笑着拦下了两人,“听琴姑娘和菊霜姑娘陪咱家在外面等着吧,等皇上吩咐了再进去。” 小皇后来了,皇上向来不需要旁人在里面伺候,他也不会如此没有眼力劲让人进去打扰。 陆芷鸢进入大殿,就看见沈君樾坐于御案前,正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他眉心微皱也不知道手上那本奏折上写了什么? 陆芷鸢放轻脚步,缓缓踏入台阶,沈君樾以为是赵全进来了,便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赵全,茶。” 没一会,一杯热茶便放在他手边,这时,他才发现不同之处,这手可不是赵全的。 他嘴角微勾,原来鸢鸢来了啊。 “去看看,鸢鸢可到了?”沈君樾故作不知,还明知故问。 陆芷鸢看向他微垂的睫毛,猜到了什么,她学着赵全的样子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已经到了,您可要抬头瞧瞧?” “哦?来了为何不通报?这太监总管的位置果然是坐腻了。”沈君樾接着陪她演戏,忍着没抬头去看她。 陆芷鸢撇撇嘴,上前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夫君心情可好些了?” 沈君樾头往她那边蹭了蹭,享受鸢鸢主动哄他的快乐,“鸢鸢来了就好多了,就是还有一点点不佳。” 那点点的不佳,是还要鸢鸢再哄哄他。 “还有点不佳啊?”陆芷鸢侧脸贴着他的左脸,动作很是亲昵,“看来我不是夫君的良药,那我就不打扰夫君了。” 说完,陆芷鸢快速的站起身子,仿佛刚刚的亲昵都是假象一般,陆芷鸢刚转身,就被沈君樾抓住了手,他心里颇有些无奈,果然,鸢鸢哄他不会超过三句话。 “我的良药是鸢鸢,也只有鸢鸢是我的良药。” 陆芷鸢被拉着坐在他怀里,他的双手从手臂下穿过,她的后背贴在他的前胸,他低头靠近,“我喜欢鸢鸢哄我,想要鸢鸢多哄哄我。” 温热的气息浮在颈窝,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茶叶香,丝丝缕缕,陆芷鸢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 不仅仅是因为他灼热的呼吸,更是因为他可怜委屈的话。 “背后的伤可还疼?”陆芷鸢把他的右手拿下放在手心,不让他过多用右手使力。 沈君樾眼尾上挑,原来鸢鸢始终记得他伤未完全好的事情,后背的伤虽然已经结痂,但却还差一点。 “不怎么疼了,我都有听鸢鸢的话,不敢马虎。” 陆芷鸢扭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但也只是吻了一下。沈君樾左手抱着他腰的手收紧,有点得寸进尺,“鸢鸢再哄哄我可好?再吻一会。” 陆芷鸢嘴角微扬,“好呀。” 她突然侧过身子,攥紧沈君樾的衣襟,伸出手攀在他的脖子上,脖子伸长,正好沈君樾配合的低下了头,一副等着陆芷鸢来亲他的样子。 她闭眼吻上他的唇,缓慢轻柔,沈君樾抱着她的腰护着她,一点都不着急,享受她少有的主动。 舌尖触碰到他的唇,沈君樾眸色渐渐加深,但怀里的人儿还只是在他唇瓣吮吸,一点都没有要深入的意思。 沈君樾的呼吸渐渐加重,搂着她的腰贴紧自己,化被动为主动,舌尖抵开她的唇,撬开她的牙齿。 吻势深入,陆芷鸢毫无招架之力,沈君樾的手在她腰上摩挲,慢慢探了进去,沿着衣裳边缘摸到她中衣,挑开了系带…… “…嗯…你…”陆芷鸢被压进绵软舒适的龙椅上,衣裳形同虚设。 沈君樾燥热的呼吸像是要将她燃烧,迷离朦胧间,她想起了腹中的孩子。 “别…不、不可以。”陆芷鸢终于寻到了空隙说话。 她抬手压住他还想要追过来的唇,微微喘息,好一会儿,才道:“夫君,不可以哦,我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 孩子!沈君樾被欲望填满的眼眸渐渐清明。 对,鸢鸢已经有了身孕,还不足三个月,他不能鲁莽行事。 就是满了三个月也应该适量,不能像从前那样翻云覆雨,只能偶尔温柔浅尝。 沈君樾抽出手,将她凌乱的衣裳整理好,复又埋首在她颈窝,企图通过她身上的清香平复身体里叫嚣的欲望,但显然无济于事。 “鸢鸢,还有一个半月,好难忍啊。”他的语气显然是嫌时间过得太慢了。 轻吻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脖颈,陆芷鸢刚平复下去的杂念感觉又要被他挑起,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晰感受沈君樾身体的变化。 陆芷鸢推了推他的胸膛,咬着唇说:“你起来了,不然…不然你要忍不住了。” 沈君樾闭了闭眼,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又把软成一滩水的人儿扶了起来。 陆芷鸢瞥了一眼某处,依旧显眼,她有些于心不忍。 “好可怜啊。”她莫名来了这么一句话。 沈君樾先是看到她眼里的心疼,后又从她眼中看出了幸灾乐祸。 “小坏蛋,笑话我是不是?”沈君樾凑近身子,问:“鸢鸢是不是故意的?” 陆芷鸢没说话,就对着他笑。 要说一开始就是故意的,那肯定不是的,但刚刚她确实有点笑话他的成分。 第121章 松香牵引 刚刚他说还有一个半月,加上之前的两个月,那还真忍了很久了。 依着他对那事的贪念程度,还真委屈了他。 不过,他委屈了,陆芷鸢表示晚上可以好好睡觉了,而且还可以使坏撩拨他,反正她有了身孕,沈君樾不敢把她怎么样。 想着,想着,一阵热气撒进耳朵,接着耳垂传来湿意,陆芷鸢身子一抖,往左边侧了侧身子,“你干什么?” “好难受。”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像受伤求安慰的小猫一样,“鸢鸢……你帮帮我。” 已经两月未碰她了,今日被挑起,好像怎样都平复不下去。 陆芷鸢闻言,脑子里轰的一声,下意识的往他那处看去,果然很难受! 陆芷鸢有些后悔,这御书房她就说不能随便来的吧,要不是因为沈君樾被气着了,背上还有伤,就是陈忠再怎么说她都不会过来的。 “我…我…能怎么帮?你自己想办法。”对上他炙热的眼神,陆芷鸢总觉得他要吃了她一般,一时竟有些结巴了起来。 唇舌从她眼角眉梢一路往下轻啄吮吻,因为她始终没有回应而不敢继续,却又不舍离开。 “鸢鸢,”他声音低哑,混着炙热的喘息声,莫名撩人,“还记得那日回定国公府,在鸢鸢闺房的时候吗?” “那日怎么帮我,现在也那样帮我好不好?” 陆芷鸢,“!!!?”她倒是忘记了,还有这样的办法。 她不该庆幸的太早的。 “鸢鸢…” 陆芷鸢被他一声又一声低沉暗哑的鸢鸢唤着有些丧失思考能力。 “鸢鸢,帮帮我,好难受,背上的伤也疼了。” 真是太可怜了。 最终,陆芷鸢咬着唇在他可怜委屈又磨人的情况下爬起来跨坐在沈君樾的腿上,即使两人亲密的事情做尽,但为他做这样的事情,陆芷鸢还是害羞不已。 沈君樾眸光越来越深,原本靠在她肩窝闭眼低喘,下意识地睁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到后来,已经不是她在帮忙,而是全由他带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喘息声才渐渐平复…… 沈君樾从方才的愉悦中回过神来,拿着自己的外衣帮她收拾干净,又慢慢地给她揉了揉。 好一会,陆芷鸢才示意他可以了,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狼狈,虽然衣裳完好,但衣裳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 她害羞的趴进他的怀里,沈君樾亲了亲她的发顶,抱着她起身。 陆芷鸢一惊,不赞成道:“别,你的手。” “放心,抱鸢鸢还是可以的,我们先去偏殿清理一下。”说完,便往偏殿走去。 陆芷鸢哼哼两声想捶他,但手酸的厉害,只能在心里骂他,刚刚他就是故意说后背疼,要她心软的,而且还带着她的手…… 她早该反应过来的。 定国公府,一个侍卫敲了敲书房的门,等里面传出陆易琛的声音才推门走了进去。 “世子,孟小姐今日出府了。” 陆易琛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笑了笑,终于出府了,要是再不出府,他可能都要学南宫毅翻墙了。 “三妹妹入宫之后我倒没怎么去买过沁芳斋的点心了,今日天气好,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新出的口味。” 陆易琛刚走出书房便遇到了陆母,陆母见他要出府的样子,有些纳闷,“易琛,你要出去?” 陆易琛有些尴尬,显然是还记得自己早上跟母亲说起过今日没什么事都会待在府里。 身后的侍卫偷偷憋笑,这会看世子还会用什么理由,在国公夫人面前再搬出三小姐怕是太牵强了吧。 陆易琛勉强笑了笑,不答反问,“母亲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陆母看他眼神有些闪躲,断定他是有事的,“我倒是没什么事,看你在家待着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墨宝斋,我听说那家店有赵大师的玉雕。” 墨宝斋! 那不是孟言惜要去的地方。 “那我陪母亲去吧。”陆易琛上前扶着陆母的手往外走。 陆母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便往大门走去。 孟言惜带着人出了门,闷在家里好几天,终于得到允许能够出门了,不过身边跟着两个说是丫头实则是护卫的女子。磐安山那一幕让孟夫人心有余悸,之后恨不得天天把女儿看在身边才踏实。 但自家女儿窝在家里好几天了,眼看着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之前在玉州的时候可是随着她二哥天天出门的,还会上山去打猎,这会蔫蔫的,孟夫人心疼女儿才放她出门散散心。 孟言惜随家人入京都不久,在京都也没什么朋友,便自己带着两个女侍卫,去打听到的墨宝斋逛逛算是散心。 孟言惜一进入墨宝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一双眼睛下意识的四处寻找着什么,并没有看到她以为的身影。 她寻着松香走去,在一把琴面前停了下来,掌柜本在招呼一位客人,见那边有位姑娘注意到那把琴倒是稀奇,连忙招来小二,他自己径直往孟言惜那边过去。 “小姐,可是对这把琴感兴趣?” “掌柜的,这琴的底板用的是松木吧,为何就这样摆出来了?”孟言惜望着眼前还未上色的琴,难怪松香味道能散发出来。 掌柜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这琴确实用的是松木,而且这琴已经上色了,是用松脂烧成的油上色的,所以松香才会略重了一些。说了也不怕小姐笑话,这把琴是我闲暇时自己所制,因为父亲对琴很是痴迷,但我小时候又没有耐心去学,这几年倒是来了点兴致,所以就自己动手做了起来……” 一边听着掌柜解说,孟言惜有些心神不宁,这味道总是让她想起那个人。 她抬手试了试音,琴音尚可,跟传世古琴没法比,甚至连外观都不怎么如人意,唯一让她喜欢的大概就是这松香了。 孟言惜点了点头道:“这把琴,我要了。” 掌柜顿时欢喜不已,甚至比卖出本店的镇店之宝还激动,没想到自己所做的琴还有卖出去的一天,这倒是给了他大大的信心啊。 一高兴夸奖之词全部往外蹦,“小姐真有眼光,这样的好琴,只有小姐这样的人物才配用。” 孟言惜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眼那原木色的琴,她并不需要掌柜的那一句夸奖。 要是这琴的音色和外观都好,这样的一句夸奖她一定会高兴,但这…… “呵呵……”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孟言惜闻声转身,当看到陆易琛那双带着笑意的眼时。 孟言惜愣住了,他真的来了! 第122章 借一步说话 陆易琛见她仿若呆愣住了,想到刚刚掌柜夸她的话时的反应,就觉得好笑。 他轻咳了一声,“这琴倒是独特,掌柜的没说错,孟小姐果然有眼光。” 孟言惜脸颊瞬间就红了,刚刚掌柜夸她都觉得无语,又听到陆易琛夸她瞬间觉得耳热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品味不好啊。 陆易琛倒不似和掌柜那般因高兴而夸,他是真的觉得这琴特别,独一无二,虽然不好看,音色也不怎么样,胜在那松香。 “掌柜,你就只有这一把琴了吗?可还有,我也要一把一模一样的。” 孟言惜抬头看向陆易琛,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孟言惜诧异了过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喜欢松香,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想要吧。 如果他也买一把同样的琴,那他们不是…… 掌柜的同样也不可置信,他的手艺真的有这么好吗?都到了有人来争抢的地步了,何况这个人还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 能得世子爷的夸赞, 掌柜的笑容更盛,连连点头道:“有有有……小的就动手做了两把,这不是放在这里的这把一直无人问津,所以才不敢都摆出来。” 陆易琛没想到还真有,刚刚掌柜和孟言惜说的话他自然都听到了,这个掌柜倒是够自信的啊,一下就敢做两把这样的琴。 他之前来了几次也没见这里摆着这样一把琴啊,“无人问津?倒也不至于,掌柜这琴不会是三个月前才做好放在这里的吧?” 掌柜乐呵呵的笑了,“确实如世子所猜,已经放了三个月了,世子也有三个月未过来了。” 陆易琛以前来都是给妹妹买首饰和琴萧的,回回都是掌柜亲自招待,所以他多久没来,掌柜自然清楚。 陆易琛点头,并未解释为何三个月未过来,只是道:“那另一把琴我要了,还请掌柜一同包好,稍后我便带走。”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今天一下就来了两个有缘人,“好好好……” 说着就连忙转身去给陆易琛拿东西,等着掌柜去拿琴的空档,陆易琛往二楼看了一眼,见自家母亲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赵大师的玉雕,他往旁边挪了挪。 “孟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言惜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正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侍女拉了拉衣袖,孟言惜朝她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用担心。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就在窗边说几句话。” 侍女看了看珠帘那边的窗户,只要其她客人不往这边走,倒也没人发现,而且小姐还在她们的视线之内。 因为这边摆着一把不入贵人眼的木琴,所以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 孟言惜站在陆易琛的五步距离,见他望着窗外似是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于是,她贴心的先开口打破安静。 “好些天没见,陆大人手上的伤可好了?” 陆易琛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想要提醒他还帕子。 他转身看向她,“多谢孟小姐当日施以援手,已经痊愈了。” 孟言惜,“……”他那日就是擦伤了而已,这话听着怎么觉得好像受了重伤一样。 “那就好。” 孟言惜原本以为他说借一步说话,是想要还她帕子的,但他却未提半句帕子的事情,所以,她只好继续道:“陆大人这么忙怎么今日有空来逛墨宝斋了?” 她刚刚听掌柜的说他已经三个月没有来了,以前应该是隔三差五的会过来,之所以现在来的少,怕是因为定国公府的两位小姐都出阁的原因吧。 陆易琛转身正面看向她,自然是因为她出门了,他才追过来的。不过,现在母亲也在,这话他倒是不好说。 现在说了,等她信了,等会看到母亲,怕会以为他哄她的。 陆易琛同样也没有错过她说话时还拿着帕子掩了掩唇,如此明显的提醒,陆易琛想忽视都难。 “许久未过来了,突然来了兴致,没想到会如此巧就遇到孟小姐。” 原来是巧合,怕是他没把帕子带在身上,她就是再怎么提示也没用。 那他要借一步说话是想说什么? “院子里的梅花很好看。”陆易琛说。 孟言惜同样转头看向窗外独立枝头的梅花,不懂他为何话题转换的如此快。 陆易琛侧目看向身边的人, 眼尾微扬, 眸光却格外认真,她和梅花一样好看。 “这个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孟言惜微微扭头,一条她给他包扎过手的帕子出现在眼前,她笑着伸手接过,原来他是带了的。 是不是说明他一直带在身边,不然怎么随时都可以拿出来还给她。 刚拿在手上她就觉得不对劲,里面包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像簪子…… 这才想起他那句:希望你能喜欢的意思。 “易琛,你怎么站在这里?” 孟言惜刚要说话,身后便传来声音,她又连忙把帕子和里面的东西藏进衣袖。 陆易琛见她收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见她脸上又担忧又害羞,陆易琛示意她身后有个屏风。 等她站在屏风后,这才回头走向自家母亲,“母亲,我刚刚在这边看了一把琴,正在等掌柜包好,所以耽搁了。” 陆母刚刚在下楼梯的时候就看见他递了一个什么东西给旁边的人,只是另一个人站的位置特殊,看不清他对面的人是谁? 陆母偏着头去看珠帘里面的人,却被陆易琛挡住了视线,“母亲看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是他不把孟言惜介绍给自家母亲认识,只是不应该在人多的墨宝斋,要是自家母亲贸然上前,不仅会吓到她,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怕会损了她的名声。 要让母亲知晓,也得等他确定了她的心意才可。 陆母瞪了一眼陆易琛,又看向旁边两个侍女,她心里多少有数了,里面的人怕是哪家小姐吧。 很快,陆母眉眼带笑,小声问:“是哪家小姐啊?人家对你可有意?告诉母亲,要是人家对你也有意,母亲就给你说亲去。” 刚刚都看到自己儿子给人家姑娘送东西了,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这儿子呀,就给她和两个妹妹送过东西,能给别的女子送礼物,肯定是心里念着人家姑娘呢。 陆易琛笑的温暖,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身后,“回家再和母亲说。” 说完,他便往掌柜的走去,一起结了账,便示意母亲回家。 陆母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只能和自己儿子离开。 等人走了,孟言惜才从屏风里面走出来,侍女见此忙撩起珠帘,“小姐…” 孟言惜摇了摇头,侍女只好闭嘴,这时,掌柜的也正好捧着另一把琴走了过来,“小姐,这琴…不知是送到小姐府上,还是您自己带着?” 第123章 腊八粥 “我自己带走,多少银子?”孟言惜问道。 掌柜笑着道:“已经有人付过银子了,小姐直接带走就是。” 孟言惜一愣,看向门外的马车一时没反应。 掌柜明白她的顾虑,“小姐放心,陆世子是我们店的熟客了,况且陆世子也帮过我许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否则以陆世子知礼守礼的性子也不会让我交给小姐。” 孟言惜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多谢掌柜。” 身后的侍女见此才上前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那把琴,主仆三人拿着装琴的盒子往外走去。 上了马车,孟言惜才从袖子里拿出刚刚陆易琛还给她的帕子,掀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只梅花流苏簪。 当先入眼的梅花簪很是好看,一眼就被它吸引了,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红梅,旁边还有几朵含苞待开的花骨朵做点缀,流苏的尾部同样吊着花骨朵。 难怪他突然转变话题说梅花很好看。 原来是为了送她梅花簪啊,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梅花的? 孟言惜看着手上的梅花簪,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笑得弯成一抹月牙。 等她欣赏了好一会,马车也停了下来,她又把簪子包回帕子里去,这时,她才发现这帕子的不同。 他…… 竟然不是她给他的那一条帕子! 转眼,就到了腊八,按照习俗腊八这天是祭祀的日子,用于感谢神灵和祖先的恩德。 这天,一大早,沈君樾便早早起身,因为他要带领群臣一道去祭祀。 陆芷鸢同样也醒了,本想起来,却被沈君樾摁住了,他抓住她的手往被子里带,又给她盖好被子,“天冷,不用起这么早。” 陆芷鸢也没坚持,今日祭祀她并不需要到场,“我发现好久没有伺候夫君穿戴了。” 沈君樾扣扣子的手一顿,要说伺候他穿戴大概也就那一次吧,还把他腰封系反了。 “鸢鸢不需要伺候我穿戴,我伺候鸢鸢就好。” 沈君樾扣完扣子,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再睡会,我先过去了。” 陆芷鸢点头,“嗯,夫君慢走,记得回来陪我用早膳,喝腊八粥。” 沈君樾知道她喜欢喝腊八粥,但碍于她怀有身孕,已经让韩德海和常嬷嬷两人重新调整了腊八粥的食材,把不适合怀孕之人多食的食材减去,添加其它有利的食材进来。 “好,要是饿了就先用,鸢鸢不用等我。” 床幔合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寝殿安静了下来。陆芷鸢在床上躺了一会,实在没了睡意,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点想自己煮腊八粥。 陆芷鸢起身下榻,唤来听琴,听琴和菊霜带着宫女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等收拾妥当,陆芷鸢又去了紫宸殿的小厨房,吩咐菊霜把昨日韩太医改良过的食材准备好,她要亲自动手煮腊八粥。 听琴和菊霜劝不动,只能在一旁打下手。等常嬷嬷闻声过来,都已经能闻到腊八粥的香味了。 常嬷嬷看着小皇后用勺子舀了一点出来尝尝味道,立马上前道:“娘娘,这些事情交给老奴就好了,你怎么亲自动手了呢?” “本宫尝尝好了没?”陆芷鸢躲开了常嬷嬷的手,浅尝了一口,细细感受了一下,“还可以嘞,就是不怎么甜。” 本想往里放糖,但常嬷嬷说有身孕之人不宜食过甜,陆芷鸢便放弃了,因为菊霜准备的糖也没有了,果然都是常嬷嬷和韩院正算好了的。 到了用膳时,陆芷鸢看着煮好的腊八粥心里满满的成就感,第一次煮粥圆满成功。 虽然都是菊霜在一旁指点,她只需要一步步照做就行,但都是经她之手,也算是她自己做的吧。 赵全已经差人来报,沈君樾前面已经结束了,正往紫宸殿这边赶。 等陆芷鸢吩咐人把小厨房的腊八粥端上来,沈君樾已经踏入大殿,身后还跟着宁王和永安。 宁王来蹭饭不奇怪,怎么永安也一大早来了? “皇嫂好。”沈南昀在沈君樾坐下之后朝陆芷鸢喊了一声。 永安也微微一福,“皇嫂金安。” “来了呀,都坐。”陆芷鸢摆摆手,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呗。 一个蹭饭的和两个蹭饭的有什么区别呢? “皇嫂,我是昨天下午进宫的,本要来找皇嫂聊天,但来了紫宸殿被告知皇兄也在,想着会在宫里住一晚便没进来打扰你和皇兄,刚刚在门口遇到皇兄便一道进来了。”永安坐在陆芷鸢的另一边跟她解释为何来的这般早。 陆芷鸢笑了笑并没在意,沈君樾给陆芷鸢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她顺手就给了永安。 “尝尝,这是我早上亲手煮的腊八粥,嘻嘻,是我第一次做哦,看看好不好吃?” 这话一出,沈南昀刚要进嘴的粥便被沈君樾拦截了下来,不仅沈南昀面前的粥就是永安面前的粥都被他端走了。 “皇兄?”兄妹俩哀怨的看向沈君樾,沈南昀更是被汤匙撞到了嘴,现在正一手捂着微微发痛的嘴呢。 陆芷鸢也一头雾水,问:“怎么了?” “没事?常嬷嬷给他们准备了粥。”沈南昀和永安的话他可以不理会,但鸢鸢的话他一定要回答。 “常嬷嬷,给南昀和永安重新上一份粥。” 沈南昀,“……” 永安,“……” 常嬷嬷了然,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小皇后亲手做的粥,皇上又怎么会让其他人尝呢? 虽然紫宸殿的小厨房没有另外再煮主子们的腊八粥,但御膳房送了一份过来。 “为什么要重新上一份啊?这粥就很好啊,不能吃吗?”沈南昀不解的问,他并没有听到陆芷鸢说亲手做的事情。 永安同样一脸求答案,她听到了,但没往那处想。 沈君樾看向三双不解的眼睛,让人把盛出的两碗撤下去,把中间那大碗粥放在自己面前,才不紧不慢的说,“这一份是韩德海和常嬷嬷专门为鸢鸢准备的食材,适合怀有身孕的人喝,你们的,才是真正按腊八粥的食材来准备的。” “身孕!”两人齐齐的望向陆芷鸢,陆芷鸢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点点头,“是的,已经两个月了,本想等三个月再说的,但你们是自己人,现在说也是可以的。” “那我要做皇叔了!” “我要做姑姑了!” 两人异口同声,顿时很是高兴,又说了好一会恭喜的话,最后又看向沈君樾面前的那碗腊八粥。 沈南昀看皇兄吃的香,他跟着咽了咽口水。 沈南昀忍不住问道:“皇兄,虽然这粥的食材是按有孕之人来调整的,但粥这么多,我们喝也没事吧,为何不能给我和永安喝,你自己不也在喝吗?” 第124章 羡慕 陆芷鸢侧首观察沈君樾的神色,这会也明白了,还能为什么?小气呗。 她偷偷憋着笑,也跟着低头喝粥。 沈南昀和永安看了看埋头喝粥一言不发的两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陈忠实在不忍,这会常嬷嬷也端来御膳房准备的腊八粥,他从宫女手上接过放在宁王面前,“宁王殿下,这是御膳房准备的腊八粥,紫宸殿的腊八粥是皇后娘娘早上起来亲手煮的,您和公主用这碗便可。” “皇嫂亲手煮的!” 两人这会抓住了字眼,也恍然大悟,难怪了。 反应过来的两人顿时觉得自己多余了,面前的腊八粥不香了,频频看向沈君樾面前的那一碗。 所谓,吃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就是想尝尝皇嫂煮的粥是什么味道。 沈君樾没理会那两道眼神,把手里的粥搅凉了之后就放在陆芷鸢的面前,“温度刚好,现在吃正合适。” 陆芷鸢低头看向面前的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对面两道眼神太过直白,陆芷鸢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也吃呀,不然等会该冷了,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想吃皇嫂煮……” 不等永安公主说完,沈君樾便打断了她的话,“来蹭饭就不要挑三拣四了,要有蹭饭的自觉。” 永安一噎,抿着唇看向沈南昀,我已经尽力了,看你的了。 沈南昀眉毛一挑,你说都不行,我说就更不行了。 兄妹俩在挤眉弄眼,然而沈君樾却一边照顾陆芷鸢用膳一边自己用完了一碗粥。 沈君樾觉得这粥的味道挺合他心意,何况还是鸢鸢第一次下厨,又盛了半碗粥。 陆芷鸢见此,心里顿时高兴了,看来她的厨艺不错,沈君樾喝了一碗又续呢。 没过多久,沈君樾这半碗也吃完了,陆芷鸢那边还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但食用的速度却比以往快了一些。 一碗粥快见底了,陆芷鸢便说吃不下了。 沈君樾捏了捏她的手,接着手伸到桌子底下,往她腹部探去,已经两个月了,小腹依旧平坦,他估摸了一下,说:“应该还能再喝半碗汤。” “你别。”陆芷鸢急急地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对面低头用粥的两人,一副不敢乱看的样子,但一双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 尤其是永安,都能看到她耳根子红了,陆芷鸢想,她的余光肯定是往他们这边瞥来的。 毕竟之前她去蔺府的时候,二姐夫喂二姐姐吃东西的时候,当时她就害羞的赶紧埋下头不敢多看,但又忍不住好奇,注意力和余光都在二姐姐那边。 沈君樾全当对面两人不在一般,又盛了半碗汤给她,陆芷鸢只想快点喝完他就不会整事了。 还剩一点,陆芷鸢是真的喝不下了,沈君樾把她手里的碗接过来,神色自若的将她剩下的汤喝完了。 永安瞪大眼睛,皇兄竟然喝了皇嫂剩下的汤! 他还是那个高冷又有洁癖的皇兄吗? 反倒是沈南昀见怪不怪,看了一眼永安那没见过世面的震惊样。 “多厚着脸皮来紫宸殿吃几次饭,这都不算事。”沈南昀起身拍了拍永安的肩膀,厚着脸皮跟着沈君樾和陆芷鸢往茶桌走去,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永安看向那只碗,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她和南宫毅大婚后相处的模样,是不是也跟皇兄皇嫂一般恩爱甜蜜…… “永安,过来这边坐。” 陆芷鸢见永安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有点傻傻的。 “噢,来了。”永安小脸微红,起身的时候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碗,好在她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才没有失礼。 四人聊了一会,沈君樾便起身要去御书房,“鸢鸢是跟我去御书房还是留在这里跟永安聊会天?” “我要留在这里,今儿个不想出门。”陆芷鸢答的毫不犹豫,生怕慢了一点点。 沈君樾听了这话,瞧着陆芷鸢脸上的慌张,他便了然了,他含笑道:“好,不想出门。天越来越冷了,鸢鸢要是觉得殿内闷,记得多穿点再到院子走走就好。” “嗯,你快去忙吧。” 沈君樾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便带着沈南昀走出了紫宸殿,年关将近,有许多事情都要尽快处理收尾,他这些天会很忙。 “皇嫂,你和皇兄相处的好自然啊,永安好羡慕啊。”永安很喜欢看皇兄和皇嫂的相处,特别舒服。 她虽然也很喜欢跟南宫毅相处,但看到他时,心还是跳的厉害,想靠近又不好意思。 陆芷鸢笑了笑,夫妻之间,相处久了,当然会自然很多,了解了对方的心意、性子,就不用猜来猜去了。 “你和南宫毅怎么样了?”陆芷鸢问。 一说到南宫毅,永安就垂着头红了脸,“他、他给我猎了只兔子,那兔子可爱极了。” “兔子?不会是在磐安山的时候猎给你的吧!”陆芷鸢记得永安在磐安山说过,想要去林子狩猎的,当时就是说的要兔子来着。 永安手搅着帕子,轻轻点头,“嗯,就是那个时候给我的,他说不会养所以送给我养的。” “不会养?不会养他猎到来干嘛?我看啊,他是专门给你猎的,他知道你喜欢兔子所以才猎来送给你的,想让你高兴。”陆芷鸢双手撑着下巴,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果然,大婚前两人互通心意就是甜,她就少了这一环节。 陆芷鸢突然很笃定的说:“永安,南宫毅对你绝对有意,他心里有你。” “皇嫂……”永安害羞的捂着脸,其实她也感觉到南宫毅是喜欢她的,自从有了兔子之后,他隔三差五的翻墙来找他,还借口说是来给兔子送胡萝卜的。 但他来一趟,带的更多还是她喜欢吃的糕点和零嘴,胡萝卜就两根而已。 她这反应,陆芷鸢更加确信了,连忙坐到永安那边去,拉着她的手,“永安别害羞嘛,来跟我说说,送了兔子之后他有没有再送你什么了?” “是不是你们见面次数更多了?” 永安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陆芷鸢,“皇嫂怎么知道的?他确实来找我的次数多了许多,他还是翻墙来的……” “翻墙!”这回,陆芷鸢是真真激动了。 “他竟然翻墙来见你,这不就是话本上的才子佳人会面的场景吗?也太甜蜜了吧你们!” “南宫毅也太会了吧!” 陆芷鸢激动的声音连站在殿外的陈忠都听到了,这语气在陈忠听来是既兴奋又羡慕啊。 他觉得奇怪,皇后娘娘独宠后宫,皇上眼里心里都是皇后娘娘,什么好东西都捧到娘娘面前去,皇后娘娘还能羡慕别人去。 他得仔细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皇后娘娘羡慕别人的,听完好告诉皇上,让皇上也学学。 这样,皇后娘娘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第125章 提前担心的永安 殿内两个姑娘坐在一起说悄悄话,说到激动的时候就完全没有顾忌了,倒是让陈忠听了个七七八八。 说着,永安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低着头小声道:“皇嫂,母后说我明年就要及笄了,好像已经有意要为我选驸马,万一南宫毅不在母后名单之中怎么办?” 陆芷鸢看向如同被突然戳破了的球一般瘪了下去的永安,就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 通常自己的母亲给女儿选婿都是经过多方考量的,家世、人品、才貌、能力等等是样样都不会少,要说这些,南宫毅必然不会落选。 唯一会让太后担心的应该就是南宫毅是武将的原因,哪个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女儿一生顺遂平安,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南宫毅能力出众,又有军功在身,是京都很多夫人眼中满意的女婿人选,永安倒是不用担心他不在驸马候选名单之中。” “若是南宫毅心里有你,就算他不在母后驸马名单之中,他也会为了你主动去向太后争取要娶你。只要心诚,南宫毅用真心实意肯定能说服母后的。” 在陆芷鸢看来,家世人品对于太后选婿固然重要,但终究还是更看重对方对自己女儿的心意。 当初二姐姐和二姐夫也是先相看对眼的,娘亲觉得蔺奎任锦衣卫得罪不少人也顾虑颇多,但二姐夫一片真心求娶,甚至对着陆家宗祠发誓一生爱护二姐姐,从此一心一意,绝不纳妾填房。 虽说这些陆家每一任男儿都做到了,但除了陆家,这世上的男儿还真没有几个做到的,蔺奎能以此立誓,就足以让娘亲打消顾虑,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 毕竟会有哪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一心一意的夫君。 永安似乎被陆芷鸢安抚到了,眼里重新燃了希望,“真的吗?” 陆芷鸢拉着她的手笑了笑,“真心才能打动人啊,若是南宫毅主动向太后求娶你,说明南宫毅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也表明他是真的很爱永安啊。 永安高兴之后,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陆芷鸢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继续道:“况且母后疼你,自然会以你的心意为最,永安不要太过担心了,不妨交给南宫毅,看他能为我们永安做到哪一步?也让我们永安知道南宫毅到底值不值得永安去爱啊。” “他若真向母后主动求娶我,我一定会站出来和他一起跟母后表明非他不嫁的。”永安抬起头很认真的说。 陆芷鸢对上她那双认真的眼眸,笑着说:“嗯,永安真是个勇敢的人。” 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很值得钦佩的女子,南宫毅可要好好珍惜永安啊。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赵全过来说沈君樾此时正在和大臣议事,让她不用等他,晚上会早些回来陪她用晚膳。 所以,午膳就她和永安一起用的。 “赵公公,等等。” 赵全刚走出紫宸殿却被人叫住了,转身就看到陈忠疾步跑了过来。 “何事?”赵全问。 陈忠从里面追了出来,看了看身后,又拉着赵全到一旁,小声说:“奴才刚刚不凑巧听到皇后娘娘跟永安公主说话……” 最后,陈忠来了这么一句结尾,“皇上大婚前好似没有这般追求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觉得有些遗憾呢。” 赵全一愣,何止是遗憾啊,他还听出了羡慕,话本上的故事都是美好又虚无的,但如今有人按照话本上来做了,那就不完全是虚无的。 况且皇上为了能娶到小皇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不仅算计了群臣,连国公和陆世子都算计进去了。 不然依着国公爷爱女如命的性子,铁定不会让女儿进宫的,皇上哪里敢在大婚前就表露出来心意啊。 国公爷还不直接跳脚抗旨! “咱家知道了。”知道怎么跟皇上说了,赵全转身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内,沈君樾还在和几个大臣议事,赵全重新上了一盏茶,这才退到一旁。 等大臣离去,天色都快要暗了,宫女进来掌灯,等她们都退下去了,赵全才开口。 沈君樾听完,提起的笔一愣,许久才落下,他也追过、哄过的,只是在她小时候,那时鸢鸢还不知道,毕竟他都是偷偷去的,生怕惹她生气了。 但鸢鸢觉得遗憾,沈君樾却必须弥补,别人有的,他的鸢鸢怎么能少呢? 等沈君樾回到紫宸殿,外面灯火通明,寝殿内就显得暗了许多,独留一颗夜明珠在内室照着,他一猜便知道她在睡觉。 “鸢鸢中午没有午憩吗?”他问。 菊霜垂着头,回道:“是,永安公主半下午才离开,后来娘娘又看了一会…话本才觉得困的,到现在,娘娘已经睡了两刻钟了。” “话本?”又是话本,沈君樾抬手让菊霜她们下去,他自己往内室走去。 走到梳妆台时,直接把她藏起来的话本拿出来翻了几页,还挑了一本翻的比较旧的拿在手里,这才往床榻走去。 等陆芷鸢睡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翻书页的声音,翻动的频率有些快。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君樾眉心微皱盯着手上的书,但他又看的很是认真。 沈君樾很少把奏折带回紫宸殿来,那他在看什么?看的如此认真,还能让他忧心的。 沈君樾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不动声色的把话本合了起来,往床幔下面放去,转头就对上了她那双好看又带着疑惑的眼睛。 “醒了。”沈君樾伸手将她扶着坐起来,在后面垫了个软垫,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陆芷鸢靠好,看着沈君樾还未抚平的眉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听菊霜说鸢鸢中午没休息,就没打扰鸢鸢,以后和永安聊天可不能聊的忘了时辰,休息要紧。” 永安虽然进宫时间不多,但进宫了总会住上两晚,以前倒觉得永安跟鸢鸢合得来,两人说说话可以让鸢鸢觉得没那么无聊。 但如今鸢鸢怀有身孕,还这般不注意时辰打扰鸢鸢休息,沈君樾就不乐意了。 陆芷鸢笑了笑,头靠在他的肩上,知道他这是怪上永安了,“是我一时高兴,便不让永安离开,拉着说了好一会话,这才耽误了午睡时辰。” “下次我会注意的,夫君就别怪永安了。” 第126章 我要回家 沈君樾低头看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小脑袋在他颈窝拱呀拱,可爱的紧。 他倒没有怪永安,只是不喜欢永安打扰她休息。 陆芷鸢没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她继续撒着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些日子对沈君樾的撒娇多了起来。 她的鼻子蹭到了他的喉结,还觉得挺舒服的,又蹭了蹭。 她低低的娇声加上她不安分的脑袋让沈君樾眸色一变,圈住怀里的人无法动弹。 陆芷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本能的抬头,一片阴影盖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腰也被握紧了。 沈君樾在那软唇上狠狠研磨,怀里人儿齿间溢出低低的吟咛让他抱起她的身子坐在怀里,舌头探进她嘴里,勾着,缠着。 沈君樾追着她往后仰的身子,交缠之间留一隙让陆芷鸢喘息。 陆芷鸢被亲的无法呼吸,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挣扎。 “唔……”不知是被咬疼了还是怎么了,她有些受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沈君樾低低喘了口气,头抵着她的额头,“没忍住,是鸢鸢先撩拨我的。”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就是你故意的。” 陆芷鸢瞪他,但一双眼眸娇媚含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沈君樾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并未再辩解什么,只是抱着她平复被勾起的欲望。 好一会之后,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怀里的人一脸镇定,好似身后的动静不是她所为一般。 要不是他感受到她的手在他腰侧动来动去的,沈君樾还以为是他听错了。 “鸢鸢在找什么?”他问。 终于摸到了,陆芷鸢突然得意一笑,抓着手上的书就举了起来,“当然是你刚刚在看的东西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君樾刚刚藏了起来,当时就觉得有猫腻,肯定不是奏折。 等沈君樾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像只泥鳅一般钻出了他的怀抱往床榻里侧躲去。 陆芷鸢满脸带笑的朝他抬了抬下巴,还摇了摇她刚刚摸来的书,活脱脱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沈君樾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他的鸢鸢真傻,也不知道先看看手中的书再炫耀。 陆芷鸢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总觉得他不对劲,“你笑什么?” “鸢鸢手上的东西不觉得眼熟吗?鸢鸢不妨先抬头看一眼。”沈君樾依旧靠在床头,淡定的很。 陆芷鸢闻言瞥向手上的书,只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翻了好几遍的话本。 “你拿我话本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话本藏在哪里的?”她明明藏的很好的,难道是她睡觉前看了没放回原处? 沈君樾并未说话,而是看向梳妆台的方向,也就她觉得梳妆台下面那个抽屉很隐秘,这不是很显眼吗? 好几次她看了话本之后再放回去都没有关紧抽屉,还是他顺手给推了一下才合上的。 陆芷鸢瞬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根子一下就红了,羞得像是要烧起来,她不想理他了。 这不就是说她不聪明吗,连藏个东西都藏不好。显然他一早就知道了的,亏她还以为自己聪明。 装端庄被他拆穿就算了,如今连藏个话本都早早被他发现,太糗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太讨厌了!”陆芷鸢气恼的把手中的话本砸向他,爬着身子就要下榻穿鞋,“我要回家。” 像是小孩子在他这受了很大的欺负,小声说着要回家寻母亲告状,倒是和小时候阻拦她去满春楼时一模一样。 在她脚尖刚落地,沈君樾就把人抱在怀里哄,“这里也是鸢鸢的家,已经到家了。” “你笑话我不……”她挣扎着要下去,反正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一开始不聪明。 “我没有,真没有……”沈君樾将人箍在怀里,低声道:“鸢鸢最聪明了。” 陆芷鸢眼带嫌弃的说:“夸的好假。” 沈君樾一愣,随即大手移到她的小腹,“来,让我们的孩子来告诉母后,母后是不是最聪明的?” 沈君樾笑着低头啄了一下她气嘟嘟软唇,“你看,我们的孩子没反驳我的话,说明鸢鸢是最聪明的,小孩子总不会说谎的。”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但心里是舒坦了,但还是嘴不饶人,“你不聪明。” 她的肚子才两个月,哪里听的懂他的话啊,别说不反驳了,就是连踹她肚子都没到月份。 “好,我们家鸢鸢第一聪明,我第二,我们的孩子第三。”沈君樾见她气消了便放心了,要是真让鸢鸢回了定国公府,估计他得哭。 陆芷鸢伸手把躺在床上的话本拿了起来,小心的抚平上面的折痕。 沈君樾微微蹙眉,从她手中拿过话本自己动手抚平,他问:“这本话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竟然让鸢鸢如此珍惜?” “这是我看的第一本话本,已经留了五年了,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沈君樾没想到这本话本陪了鸢鸢五年,他都没有陪鸢鸢这么久。 “以后话本不用藏起来看,鸢鸢在我面前不用有顾忌,想做什么便做,只是要注意休息时辰就好,晚上和午憩的时候不可看,知不知道?” 陆芷鸢看向低头翻动话本的沈君樾没说话,她之所以会把话本藏起来,是因为一开始不知道沈君樾对她的心意,她一个端庄贤淑的皇后怎么可以看话本这种东西。 但现在知道沈君樾爱她,她自然不会怕露馅。 藏着藏着便藏习惯了,后面其实不是想藏,更多的是看完之后习惯性的放回梳妆台抽屉里面去。 没听到陆芷鸢答应,沈君樾也一点不着急,而是比之前更加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毕竟这本独得鸢鸢的恩宠五年,他倒要看看里面是个什么内容? 随便一翻,一行簪花小楷映入眼帘,那字清秀灵动,宛如舞女翩翩起舞,只是略有些稚嫩,倒像鸢鸢十岁时写的。 沈君樾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鸢鸢还做了小记。一口气看完五页,他眉头越皱越深,捡些重点念了出来。 “穷书生初遇千金小姐两人便一见钟情,泛舟赏月互诉情意。” 陆芷鸢挑了挑眉毛,“是不是觉得很美好,你想象一下,黑漆漆的夜晚,两人一起泛舟赏月嘞,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就如神仙眷侣一般。” 沈君樾,“……” 陆芷鸢俯着身子问:“听了我的描述有没有画面感?” 第127章 猜测 沈君樾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脑海里并没有她说的画面感,就连当时的她看到这里都没有这样的画面感。 沈君樾淡定摇头,“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应该是当时看到这里的人写上去的吧。” “就是我写的啊。”陆芷鸢无语,她保留下来的话本,自然是她写的了,当时看的兴奋就会顺手写下她的看法。 “原来是鸢鸢写的啊。”沈君樾低低一笑,承认了就好,他低头念出陆芷鸢写下的话:“可惜今天不是十五,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更适合幽会,书生你真不会挑日子,黑漆漆的夜晚还有蚊子……” “你、你别念了。”沈君樾还未念完便被她一手给抢过去了。 陆芷鸢将话本抱在怀里,脸颊微红,她刚开始看话本的时候觉得稀奇好玩,总会写些奇奇怪怪的话上去,就连听琴都说她很煞风景。 但她那时还小,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啊,所以当时看的心境和现在自然不能比。 沈君樾从善如流笑着哄她,趁陆芷鸢害羞气恼的时候把她抱过来,重新让她坐在他腿上。 “我觉得话本上的小字比话本里的故事有趣多了,真实又俏皮,就像鸢鸢一样。” 沈君樾可是专挑她写了字的地方看的,这种小趣味的字可不少呢,一猜就是她年少好玩写上去的。 陆芷鸢哼哼两声,但心里明显是高兴了,她自己后面再看的时候,也觉得有趣呢。 用晚膳的时候那本话本就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听琴看了好几眼陆芷鸢,试图对上她的眼神提个醒,这话本该藏起来的。 听琴见她不往这边看,只好借着伺候的功夫上前道:“娘娘,这是玉米排骨汤,娘娘喜欢玉米,可以用一些。” 陆芷鸢察觉到衣裳被拉扯,她扭过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听琴朝她挤眉弄眼。 陆芷鸢看向那随意放在桌边的话本,嫣然一笑,抬手拍了拍听琴的手,小声说:“不怕哈,从此我的话本可以见得光了。” 听琴,“……” 见得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沈君樾淡定的听着主仆俩以为的小声说话,但听到‘见得光’三个字时差点没噎住了。 他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最后净了手。 陆芷鸢也早就吃好了,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没吃多少便不想吃了。 “真吃饱了?”沈君樾眉心微拧,总觉得她吃的这么少很心疼。 陆芷鸢点点头,“嗯,吃饱了,吃不下了。” 沈君樾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了就跟我说,厨房那边温着汤和粥,随时可以用。” “嗯。”陆芷鸢抬头看他,她开始犯懒,如今怀有身孕,她懒的理所当然。 “吃饱了就犯困,但我还没沐浴。” 她两手环着沈君樾的腰,一双眼睛明晃晃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小懒猫。”沈君樾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虽是这样说,但人却很自然的弯下身子去抱她,陆芷鸢笑吟吟的搂着他的脖子。 “嘻嘻,辛苦夫君照顾我了。” “照顾鸢鸢,我甘之如饴。” 沈君樾抱着人越过屏风往浴房而去,陆芷鸢要沐浴,青黛立马吩咐人将热水抬进浴房,皇上在内伺候陆芷鸢,青黛和听琴把干净的衣裳放在屏风上便领着一众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明玥宫 惠妃自从狩猎回来之后,便一直闭宫不出。 外面人看起来她是安分守己,一心过着自己的日子,其实她是被瑶嫔和姜嫔接连被杀被废给弄得乱了心神,又不敢称病,怕落得跟姜嫔一个下场。 前几天,彩新去御膳房拿点心,恰巧碰到常为紫宸殿送糕点的宫女回来,但食盒里却退回了一碟山楂糕。 彩新回来便把这件事说给惠妃听,惠妃听了这件事心里咯噔了一下,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她吩咐人让太医来一趟。 “娘娘,胡太医来了。”彩环带着一个太医从外面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惠妃娘娘。”胡太医把药箱放在地上,立马行礼。 惠妃睁开假寐的眼,瞥向地上跪着的胡太医,笑了笑,“胡太医请起吧,本宫近日睡得不好,常常被梦所扰,给本宫瞧瞧吧。” “是。”胡太医拎着药箱起身,在惠妃床前跪着身子,“还请娘娘伸出手。” 彩环屏退了其她伺候的宫女,屋内就留她和彩新伺候着。 没一会,胡太医收回手,“惠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就是忧思伤神了一些,之所以被梦所困,也是这个原因。微臣开些安神的药,娘娘切忌多思。” 惠妃当然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她慢悠悠的收回手,问道:“本宫听闻韩院正近几日去了几次紫宸殿,可是皇上身子有什么不适?” 胡太医收拾药箱的手一顿,惠妃敏锐的察觉到了,“胡太医误会了,本宫就是担心皇上的身体,自从磐安山遇刺,本宫就忧心不已,时刻担心着皇上,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今日看到胡太医才会多嘴一问的,只是想知道皇上身体恢复的如何了而已。” 胡太医见惠妃说的真切,况且惠妃的平安脉一直都是他请的,这个月以来,确实忧思伤神了许多,人也憔悴多了。 后宫的妃嫔哪个不盼望皇上的宠爱,皇上身体无恙才会往后宫来啊。 “皇上的伤已无大碍,娘娘大可宽心,至于这些日子韩院正为何会去紫宸殿,这个微臣便不知了。” 韩院正乃是太医院院正,只为皇上服务,如今多了一位皇后娘娘,所以,韩院正的事情下面的人哪里知晓。 惠妃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她欣喜一笑,“皇上身体无碍了就好,本宫也放心了,多谢胡太医告知。” 又看向彩新道:“彩新,你陪胡太医去开方子拿药。” “微臣告退。” 惠妃含笑的看着胡太医离开,彩环走上前去扶惠妃起身。 “皇上身体既然早就好了,韩院正还往紫宸殿跑,怕是因为陆芷鸢吧。”此时,惠妃脸上哪里还有笑意,脸上尽是沉思。 山楂糕不食,韩院正还去了紫宸殿,稍稍多想一下…… 彩环给惠妃垫了个软垫在后背,并没有注意到惠妃神色不对,她说:“既然皇上身体无碍,也没有传出皇后娘娘身体有恙的消息,韩院正为何出入了好几回紫宸殿呢?” “为何?”还能为何?惠妃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惠妃捏紧手中的被子,陆芷鸢入宫也有半年之久了,皇上更是夜夜陪着陆芷鸢,她也该有了吧。 第128章 情趣字条 眼看着除夕之日就要来了,沈君樾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连着好几日的晚上,陆芷鸢都睡下了,沈君樾还未回来。 这几天更是了,就连早上睁开眼都见不到沈君樾的身影。 这天早晨也是如此,她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余温了,就知道沈君樾起的有多早! 要不是昨晚半睡半醒之间说了声渴,沈君樾给她喂了一杯水,陆芷鸢都要怀疑沈君樾没有回来睡过。 两人睡在一处,陆芷鸢愣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以至于这天晚上临睡前陆芷鸢突然提起笔,留了一张字条放在床榻前的桌子上才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漆黑的夜晚,下起了小雪,静静地飘落在大地上,给这个寂静的冬夜增添了几分唯美的色彩。 子时刚过,沈君樾才踏着夜色回到紫宸殿,瞧见内室微微的亮光,嘴角微微上扬。 赵全伺候沈君樾解下披风,披风上面沾染到了几片雪花,沈君樾在炭火前烤了烤身上的寒冷,等身上的衣裳不冷了,他才踏着步子往内室走去。 沈君樾站在床边,就这样看着熟睡的她,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悄无声息地散开。 “皇上,热水已经备好了。”赵全站在屏风处,夹着嗓音小声道。 沈君樾看了一眼没被打扰到的人儿,转身往浴房走去,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太监,一应伺候的人都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没一会,沈君樾便只穿着中衣走出了浴房,他边走边系着中衣的带子。 行至床前,这才看到桌子上留有一张字条,他拿起一看,上面的字迹秀气,是鸢鸢留给他的。 沈君樾满心欢喜,眼尾上扬,不紧不慢的坐在床沿,这才认真的看了起来。 “夫君回来记得叫醒我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天没有见到父皇了,就说明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和你说话了,夫妻之间太久不见面说话会影响感情的,我们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落款:三天未见面的皇后。 沈君樾看后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这么个理由,说一句想他了就这么难吗? 挑起被子一角,沈君樾躺在了床上,将人轻轻的抱入怀里,她手上还抱着一个手炉,手炉没什么热意了,好在手是暖的。 脚也伸过去贴着她的脚,怀里的人拱了拱身子,像是在找舒服的姿势,没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鸢鸢…”沈君樾唤的几乎没声,睡的正熟的陆芷鸢能被叫醒才怪呢。 “我叫了鸢鸢的,是鸢鸢没醒。”同样的小声。 鸢鸢特意留的字条他自然要照做,但沈君樾可不想把人叫醒。 第二日清晨,陆芷鸢睁开眼,身旁依旧空荡荡的,她下意识掀开被子爬起身子掀开窗幔,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放在沈君樾枕头上的那张字条也随着陆芷鸢掀开被子的风吹开了,飘到了被窝里面。 陆芷鸢气呼呼的合上床幔,“他竟然不听我的话!” “他竟然不叫醒我!” “睁开眼又看不到他人了!” 陆芷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呀,你父皇让母后独守空房这么多天,等他闲下来,咱们娘俩也要晾着他才行。” 青黛听到内室传来动静,便走了进去,还听到床幔里面有说话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控诉着什么? “娘娘醒了,可要现在起来?”青黛挂起一边的床幔,果然就见陆芷鸢坐在床上裹着被子自言自语。 陆芷鸢看见青黛,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皇上早上去上朝的时候可有交代什么话?” 这几日,沈君樾离开紫宸殿前都会留几句话给陆芷鸢,因为不忍心吵醒她,便让她们转交的。 青黛一时也觉得奇怪,这几天皇上每天都有交代几句话的,好像今日皇上走的时候一句话未留便离开了。 陆芷鸢一看青黛这表情便知道是没有了,她的话不听,如今他连话都不留了。 她还不如不写字条给他呢。 陆芷鸢穿衣洗漱的时候都闷闷不乐,青黛和菊霜两人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两人说话,她也会回,但就是一张脸臭臭的。 但显然不是对她们的,宫女们一时也一头雾水,而在内室那边收拾床榻的春雨突然看见一行字,苍劲有力,春雨拿着字条走到陆芷鸢的面前,“娘娘,这是皇上写给您的字条吧?” 青黛和菊霜顿时就感觉春回大地了,紫宸殿沉闷的气氛霎时间散开了,两人也明白了皇后娘娘为何闷闷不乐了。 陆芷鸢看着手中字条上写的字:“不会影响夫妻感情,因为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鸢鸢,今日下朝陪鸢鸢用早膳,午膳和晚膳都和鸢鸢一起用。外面下了雪,用完早膳后陪鸢鸢和孩子一起看雪。” 落款:只爱鸢鸢的夫君 陆芷鸢拿着这张字条傻笑,原来是她自己起的太快了,竟然连他放了字条都没看到。 “孩子,我们误会父皇了,你父皇最爱我们了。” 青黛偷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便看见皇上下朝回来了,沈君樾把披风挂在屏风上,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几人慢慢退了出去。 突然被抱住,陆芷鸢先是一愣,接着便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君樾把她抱起来,他坐在软椅上,她坐在他腿上,“听说我的鸢鸢早上起来心情不佳,夫君自然要早点回来陪鸢鸢的。” “鸢鸢怎么了?为何心情不好?” 陆芷鸢窘,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说了吧,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自己没看到字条还在那里责怪沈君樾不叫醒她,不给她留话,然后还自己生闷气。 “我在气你昨晚没叫醒我。” 不管,反正怎样都要赖在他的身上,他确实没有叫醒她啊。 她的面子已经所剩不多了,她觉得还是应该捡一捡。 沈君樾笑了笑,就见她这副害羞埋在他胸膛的模样就知道不是因为这个,要是真因为这个,鸢鸢会抬起头气汹汹的凶他,绝不是这样的。 “我昨晚叫了鸢鸢的,只是你睡得太熟了,想着今日不忙,便没再叫你,我留了字条的,鸢鸢不是看到了。” 沈君樾可没错过她手上拿着的字条,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可是满眼欢喜的对着字条傻笑呢。 “嗯,我看到了,你今天一天都会陪我,还会陪我和孩子看雪。”她特意把雪这个字说的大了一些,生怕沈君樾反悔。 沈君樾岂会不懂她的小心思,“放心,答应过鸢鸢的我自然会做到,先用早膳,等会我们一家人就一起看雪。” “嗯嗯。”陆芷鸢开心极了,从沈君樾怀里抬起头的时候,沈君樾刚好低头,她蹭了蹭他的嘴角,“夫君真好。” 这就好了,他的鸢鸢可真容易满足。 第129章 五个脚印 早膳陆芷鸢多喝了小半碗粥,显然心情好,胃口也好了许多。 她放下筷子,一脸期待的看向沈君樾,“我用好了,我们去看雪吧。” 最后,沈君樾把她带到窗边,只开了一半的窗户,陆芷鸢好心情瞬间没了。 “就这样看?”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看雪是这样看的吗? “外面冷,万一受寒多难受啊,我不想让鸢鸢身体遭罪。”沈君樾抱着她的腰哄她,“你看,这里看外面的雪是不是另有一番景象。” 陆芷鸢低声哼了一声,没搭腔。 她以为的看雪至少要用手捧捧雪,还得踩一脚地上的雪吧,光看多没意思啊。 为了去看雪,她豁出去了,陆芷鸢酝酿情绪,先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委屈巴巴的。 “我和孩子满心期待能去外面看一眼雪,没成想你竟然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们。” “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么多天,孩子也好几天见不到父皇,好不容易陪我们,你却都不满足我们。” 沈君樾用大拇指轻轻擦了擦她脸颊上不存在的眼泪,已经很努力的配合她了。 等她发挥完才道:“鸢鸢什么时候独守空房了?我每天都和鸢鸢一起睡得啊。” 陆芷鸢不吭声了,也不看她,好似真的很难过一般。 沈君樾无奈,只得答应她站在廊下看看雪,再多便不行了。 “好。” 廊下就廊下吧,总比在窗户边好啊。 沈君樾给她披上厚厚的大氅,又拿了一个手炉放在她手上,这才带着出去。 雪势不大,她站在长廊下,飘飞的雪花还在飞舞着,甚至还有的雪花顺着风飘进了廊下,陆芷鸢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的,但她开心极了。 沈君樾宠溺的看着她,她的笑容如洁白的雪一般纯净,他抬手揽在她的腰间,担心她高兴的忘形了,又不想扰了她的兴致。 下了几个时辰的路面都还是湿的,廊下的台阶上有薄薄一层落雪。 陆芷鸢刚准备把脚伸出去踩个脚印就被沈君樾从后面拦腰抱了起来。 陆芷鸢不乐意,脚在半空晃来晃去,“你说陪我看雪的,干嘛又不让我看?” “看雪和玩雪是两回事。”沈君樾这会很坚持。 陆芷鸢见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只得撒娇,“我就踩一个脚印,绝不多踩一脚,好不好吗?” 沈君樾犹豫了一下,淡淡道:“那就一个脚印!” “帮孩子也踩一个吧。”见他答应,陆芷鸢又争取了一下。 “……” 刚刚才说的绝不多踩一脚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沈君樾头疼,有一就会有二,这是她惯会的伎俩。 “是不是还要帮我再踩一脚?”他问。 没想到陆芷鸢嘴唇微弯,笑得明媚,“好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沈君樾,“……” 他是这个意思吗? 最终,陆芷鸢如愿的踩了三个脚印,不过瘾,趁他不注意,又多踩了两个。 五个脚印,排排过,看着就心满意足。 沈君樾看着多踩出的那两个脚印,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那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涌入脑海。 一阵冷风刮过之后,雪势渐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廊下,沈君樾抱着她进了寝殿。 “青黛,煮一碗姜汤过来。”沈君樾吩咐道。 青黛应了声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小厨房准备着姜汤了,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这雪她是肯定要去踩两脚的。 姜汤是辣口的,陆芷鸢眉眼皱成一团,桌上还有一小碗蜜水,沈君樾喂了一点给她。 嘴里,甜味慢慢盖住了那辣口的姜味。 沈君樾抱着她坐在炭火边,好些天没有这样抱着她一起说话了,难得可以放下朝事和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格外享受这一刻。 “再有两天便是除夕了,今年是我和鸢鸢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过。” 陆芷鸢含笑仰起头,“嗯,还有孩子陪我们一起过除夕。” 沈君樾低头亲了亲她嘴角,手不轻不重的放在她的腹部,“快三个月了,孩子再过七个月就要和我们见面了。” 陆芷鸢笑了,也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这样,他们一家三口的手就牢牢的握在一起了。 “不是说怀有身孕的女子小腹都会鼓起很大吗?行动不方便的,为何我不像她们说的那般?” 陆芷鸢摸着自己只有一点略微鼓起的小腹,奇怪地歪了歪头,她没觉得影响走路了啊。 沈君樾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抚摸着陆芷鸢的脸颊,笑着说:“孩子在鸢鸢的肚子里是一天天长大的,自然鸢鸢的肚子也是一天天变大的啊,哪能一下就鼓起来?” “等到四个月以后,肚子才会长的快些,说明孩子也慢慢在长了。” 怀胎十月,孩子是慢慢成型的,就跟开花结果一般,需要一个过程。 陆芷鸢低低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寻思了一下,她突然把手攀在他的脖子上,眨着眼睛问他:“夫君,你说这胎是皇儿还是公主啊?夫君是喜欢皇儿还是公主?” “都喜欢,皇子和公主都是我和鸢鸢的孩子。”只要是连着他和鸢鸢生命的孩子,他都喜欢。 想到她最近突变的口味,心里还猜测过,鸢鸢最近喜吃辣,民间不是有个说法,酸儿辣女吗? 想着想着,沈君樾就低头朝她小腹看去,脸上隐隐冒出一丝父爱。 会是个公主吗? 沈君樾希望和陆芷鸢有个公主,生一个和鸢鸢一样可爱又俏皮的公主,他一定会好好宠着她长大的。 陆芷鸢见他这话不似作假,她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来真挚、诚实,看来沈君樾是真的不在意她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也都喜欢,要是皇子,夫君教他习武和骑马射箭,我教他翻墙出去玩。要是公主,我们就一起带她出去玩,不翻墙。” “翻墙?”不说沈君樾都要忘记了,鸢鸢喜欢翻墙这一独特的爱好了,他抽了抽嘴角,“鸢鸢不会是想让我们的孩子带你翻墙出去吧,到时候还能省了鸢鸢自己翻墙的功夫。” “多好啊,儿子带娘亲。”陆芷鸢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骄傲,“我们的皇儿一定要习武,尤其是你那轻功,你可不能藏私,都得教了。” 武功不仅仅可以自保,还可以帮到她的忙,要不是小时候娘亲心疼她,不愿她受苦习武,没准她现在轻功也不错呢。 沈君樾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尚且不知,鸢鸢就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第130章 除夕 两日后,迎来了陆芷鸢入宫的第一个除夕。 除夕宫宴由中宫皇后操办,陆芷鸢将宫宴的地点安排在琼华殿,常嬷嬷和青黛从旁协助,沈君樾可不想她太过劳心劳力。 除夕早上,沈君樾不用早朝,倒是难得陪陆芷鸢一起睡了个懒觉。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怀里的人还在睡,他也就抱着等她睡个自然醒。 陆芷鸢睁开眼都已经过了辰时,看到沈君樾还在,她满足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许久没有这种一睁开眼就在他怀里的感觉了,嘴里还笑嘻嘻的嘟囔着,“夫君睡懒觉被我抓到了,真是个懒虫。” 她恶趣味的先倒打一耙,反正她怀有身孕贪睡是正常的。 怀孕之前可没少听他打趣,如今她终于逮到机会还给他了。 “小坏蛋。”沈君樾被子下的手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一下,还是个爱记仇的小坏蛋。 陆芷鸢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张口就在他胸口咬了一下,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声,他哑着声说:“鸢鸢,松开…不然…我们不仅错过了早膳,怕是午膳也要错过了。” 陆芷鸢察觉到了什么,松开了牙齿,立马撤出他的怀抱爬了起来,把被子都卷走了,沈君樾身上没了被子的遮盖,只穿寝衣的他有些狼狈。 陆芷鸢看了一眼某处,低低的哼了两声,有些无情的说:“我可不是故意使坏,我这是在帮你吹吹冷风,正好冷静冷静。” 她可记得今日是有大宴的,不能误了时辰。 沈君樾眼尾突突直跳,平复了一下体内的躁动。 “好狠心的鸢鸢啊,万一我受寒着凉了,谁帮你暖手暖脚?晚上谁抱着你入睡?” 说话间,沈君樾已经下了榻,语气多有些无奈,要是再和她闹一会,他真不敢保证能忍住。 先撩拨他的人是她,过后便卷着被子走人,颇有点负心汉的意味。 碰又碰不得,骂又舍不得,只能自己宠着,沈君樾站在床前张开手,“过来,夫君伺候鸢鸢洗漱。” 陆芷鸢挑了挑眉,他竟然没骂她没良心,以前他可有些阴阳怪气的,要不是看到他眼里的宠溺,陆芷鸢都要当场发飙咬人的。 沈君樾将人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才抱着她往梳妆台而去,陆芷鸢软软的趴在他的怀里,心里在骂他:混蛋,他这张嘴太坏了。 “在骂我。”沈君樾将人放下,看到她嘟着嘴瞪他,随便一猜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陆芷鸢立马扬起笑,“怎么会?今日是除夕,娘亲说除夕不兴骂人的。” “哦~”沈君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便换人端来温水给两人梳洗。 午膳过后,沈君樾交代了几句便去了乾清殿,那边还有百官和皇室宗亲等着他。 内务府也送来了皇后除夕宫宴要穿的凤袍,听琴和菊霜伺候陆芷鸢换上。 除夕日宫中赐宴,文武百官携家眷入宫赴宴。 宫门口,陆易琛搀扶着定国公夫人下了马车,因为来的早,此时宫门处马车并不多。 一路上都有宫人在前面引着到琼花殿,到了殿内,陆易琛环顾了一圈,终于在靠殿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一抹浅青色的身影。 此时的孟言惜正挨着娘亲坐,听着夫人们不咸不淡的交谈有些无聊,入宫参宴她这是头一回,所以对皇宫她并不熟悉,不敢随便乱走,担心迷路冲撞了贵人。 陆易琛扶着母亲往定国公府的席位走去,还未入座,周围的夫人便涌了过来找母亲说话。 陆母笑着聊了几句,便打发了自家儿子,“易琛你去忙,我和几位夫人说说话,你在这里倒是不方便了。” 陆易琛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是,几位夫人慢聊,易琛便不打扰了。” 几位贵夫人都一脸笑意的看着陆易琛离开,自家都是有女儿的人,要是自己的女儿能嫁给陆世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定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定国公,单单这一个身份就是很多贵妇眼中满意的女婿,别说他还自己考取功名,不依靠家里,年纪轻轻就入了大理寺,家里还有一位独宠后宫的皇后妹妹,这前途一片大好啊。 “国公夫人真是好福气,有陆世子这么孝顺又上进的孩子,不像我家那个,早就跑的没影了,生怕念叨他呢。”最先开口的便是安郡王府的王妃,她越过其她贵妇上前笑着说。 “郡王妃过奖了,魏世子也是个孝顺又有才学的孩子,郡王妃也好福气。”陆母同样报以一笑。 安郡王妃笑看着国公夫人,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她自然高兴,但她今日的目的可不是为自己的儿子,而是她的女儿。 “本妃记得陆世子过了今年就该二十一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夫人都有志一同的看向陆母。 陆母淡淡一笑,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她自然知晓,“确如郡王妃所言,过了年,易琛就要二十一了。” 郡王妃笑意更大了,“二十一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陆母点头认同:“是啊,我和国公也是这样想的,但偏偏易琛是个主意大的,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必须慎重。” “我和国公也是遵循孩子的想法,毕竟哪位做父母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幸福呢?” 不好意思哈,儿子的事情我和孩子他爹都管不了,也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众位夫人只得尴尬换了话题,而陆易琛出了琼华殿却看到了青黛的身影,想到里面坐着无聊的孟言惜他笑了笑。 孟母和几位夫人聊着儿子女儿的事情一时来了兴致,便往旁边移了移位置,就留孟言惜和她侍女在原地。 孟言惜伸手拿起一个橘子要剥,就看见一个宫女朝她走了过来,她弯着身子,“孟小姐,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青黛,皇后娘娘请您到凤仪宫说说话。” 孟言惜一愣,皇后娘娘竟然会记得她? 她倒是没怀疑青黛,毕竟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宫女衣裳和别的宫女不同,不说她还直接拿出凤仪宫的腰牌自证身份。 第131章 心意相通 “就只有我一人吗?”孟言惜看了看殿内三三两两结伴在一处说话的贵女,虽然不怀疑青黛的身份,但她实在不知道皇后娘娘找她说什么? 青黛不慌不忙,笑着说:“不止的,还有几位小姐也在,只是说话间聊起磐安山的事情,皇后娘娘就想起了孟小姐,孟小姐随奴婢来。” 磐安山啊,难怪皇后娘娘会记得她。 孟言惜看了看聊的正欢的娘亲,不好让皇后娘娘久等。跟自己的侍女交代了一声,她披上梅花花纹披风便跟着青黛出了琼花殿。 孟言惜跟着青黛穿过侧殿,经过拱桥,路上的宫人渐渐少了起来,但青黛一直微笑的给她引路,孟言惜只好跟着,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去凤仪宫的路? 终于,青黛在一处园子入口停了下来,孟言惜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陆易琛。 青黛朝陆易琛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走时还看了一眼孟言惜,听琴从磐安山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起过世子骗人家姑娘帕子的事情。 如今想来,骗的就是这位孟小姐的吧。 孟言惜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陆易琛,属实疑惑了。 “陆大人?怎么是你?不是皇后娘娘要见我吗?” “冷吗?这个给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孟言惜看着递到面前的手炉一愣,他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皇宫,可不比外面。 “拿着吧,先暖暖手。”陆易琛又往前递了递,似是察觉到她心里的疑问,“我让青黛准备的,别忘了,青黛可是我定国公府出来的人。” 这不仅在告诉她手炉的来处,也在告诉她青黛是定国公府出来的,绝对忠心,他私下要见她的事情无人知道的。 孟言惜伸手接了过来,她一时倒是忘记了当今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皇后娘娘就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陆易琛的妹妹。 当凉凉的手心触到热意之后,心都是暖暖的,她道了一声谢。 陆易琛目光看向她的发间,并没有找到他送的簪子,眼里有些失落,“看你在琼华殿无聊,所以才让青黛带你出来的,不用皇后娘娘的名义,我也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也是在回答她一开始的疑问。 “嗯。”孟言惜低着头,她确实觉得里面无聊了一些,大宴还没这么快开始,都是一群贵妇贵女聚在一处聊家常和钗环首饰以及料子。 孟言惜好像闻到了一阵香味,她抬眼往园子望去,问:“里面是梅园吗?” “是梅花,可要进去走走?”陆易琛侧开身子,让她往里走。 孟言惜很信任陆易琛,想也没想就迈着步子往前走,陆易琛跟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送你的梅花簪不喜欢吗?” 孟言惜停下脚步,侧首看他。 喜欢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虽然她很喜欢,却不能不明不白的戴起来,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因为她心悦他,所以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孟言惜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抱紧手中的炉子,“那你为何要送我梅花簪呢?你不知道男子送女子簪子的意思吗?” 孟言惜问完,心里紧张的厉害,连带着身子都有些抖,但她还是固执的看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看见她如此反应,陆易琛心里倒是放心了,便知道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陆易琛向前走了两步,孟言惜咬着唇没动,等两人只差两步的距离了,她依旧看着他。 陆易琛侧过身子为她挡了挡寒风,他说:“我自然知道送簪子的意思,一个男子送女子簪子就表示这个男子喜欢这个女子,想要和这个女子结发。” 孟言惜心扑通扑通乱跳,重复了一句,“喜欢、结发…” 陆易琛目光看着她,“言惜,梅花簪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我心悦于你。” “帕子,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你也心悦我的,但陆易琛到底还记得帕子是他骗来的。 孟言惜脸颊和耳根子都红了,好在有寒风遮掩,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话说的,好像她们私自定情一般。 她小声辩解道:“帕子是因为那日要给你包扎手的,不是……” “但你当时想也没想就给我包扎了啊,反正你收了我的梅花簪,我收了你的帕子,就说明你也对我有意,我们两人心意相通。”陆易琛有点厚脸皮了。 孟言惜呆呆的看着他,小脸越来越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冻的? 但陆易琛跟她表明了心意,那梅花簪她也收的心安理得了,她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这回,换陆易琛固执的看着她,“言惜,我倾慕你已久,想娶你为妻,做我定国公府的少夫人,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陆易琛神情太过认真,眼神过于深邃,好似要把她吸进去一般,孟言惜的心颤了颤。 “现在吗?”孟言惜颤的脱口而出。 问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怎么感觉她那么迫不及待的样子。 陆易琛低低一笑,她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现在还不行哦,我得让母亲先到你家去提亲,然后纳彩、问名,纳吉等,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我、我……”我了半天,孟言惜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原本只想要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没想到他已经想到大婚去了。 陆易琛一脸正色地望着她道:“年后我便让母亲上门和伯母谈我们的婚事可好?” 孟言惜脸色微红,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微微点头,“我帕子都给你了,梅花簪也收了,你只管上门找我爹娘提亲就好了。” 说完,孟言惜便红着脸跑了。 她这是同意做他的夫人了,转身看着像落荒而逃的小女人,陆易琛心里止不住的雀跃。 孟言惜跑到园子入口还停了下来偷偷看他,陆易琛朝她招手傻笑。 等孟言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陆易琛还望着那边。 “呦呦呦……人都看不见了,还如此眼巴巴的瞧着呢!”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吓了陆易琛一跳,他朝着声音处看去,原来是南宫毅不知何时坐在墙头。 此时,嘴里正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看着他。 “南宫毅,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陆易琛有些懊恼,他明明让青黛把人都支开了的,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 南宫毅嘴里依旧叼着根草,一跃下了墙头,“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有没有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南宫毅学着当初在磐安山时陆易琛打趣他的样子双手抱胸的围着转了一圈。 “……”陆易琛无语,不管是这话还是这动作,他都熟悉的很。 第132章 云萝郡主 夜幕降临,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琼华殿内,百官和女眷三三两两的结队畅聊,除夕宫宴男女并不分席,正当大家聊的正兴起时,外头太监高唱:“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到!” 这两声,让整个宴席的人更加振奋了起来,惠妃和安嫔早早便来了,也和殿中所有人一样起身,行大礼。 沈君樾牵着陆芷鸢越过百官径直往最上首的御座走去,当帝后抬步上殿阶时,曹国舅身边的一个女子却大胆的抬起头往上面看去,看到皇上如此小心的搀扶着皇后娘娘上台阶时,她不由露出羡慕的神情。 要是她入了宫,皇上表哥也会对她呵护备至的。 沈君樾先扶着陆芷鸢在凤座上坐下,这才在御座上坐下。太后在左边的首位落坐。 惠妃的位置最靠近凤座,沈君樾的一切体贴入微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余光瞥到曹滢雪时,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好似刚刚眼里的不甘只是假象一般。 然,安嫔却一如既往的淡然,规规矩矩的行礼。 沈君樾抬了抬手,“都平身。” 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家眷这才起身重新落座。 沈君樾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看了一眼赵全。 赵全上前一步,高声道:“开宴!” 丝乐起,安排好的歌舞、戏曲以及特色表演纷纷登场。 美丽的舞姬迈着轻盈的脚步入场,甩着长袖,翩翩起舞。 果酒配着佳肴,如此热闹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多喝几杯。 本来还有些局促的贵女们,喝了果酒,也逐渐被殿内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也有些贵女对歌舞并不感兴趣,一双眼睛偷偷的盯着御座之上的沈君樾看,神情紧张,希望帝王可以注意到她们。 沈君樾正含笑听着皇室宗亲长辈说话,却不忘注意着陆芷鸢的一举一动。 见她正抬手往葡萄而去,沈君樾先一步给她摘了几颗,又给她剥了皮,“吃几颗就好,吃多了凉。” 她本就怕冷,殿内虽然有炭火,但葡萄食进腹中冰冰凉凉的,而且还冻牙齿。 陆芷鸢虽然感动他这个时候还时刻顾着她,但底下群臣和女眷却频频看向他们,如此多的视线,她端着身子点头。 也吃下了他递过来的葡萄,却得到沈君樾一个摸头乖。 “……”她只想他注意场合,没想到他非但不顾忌还越来越亲昵。 看到皇上宠溺皇后娘娘的这一幕,底下的贵女们纷纷羞红了脸。 年宴到了高潮,帝后举起酒杯,与群臣共饮,陆芷鸢轻轻抿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水,突然很想念她的浓茶了,但自从有孕之后,沈君樾便不准她喝。 丝乐声渐渐停了下来,舞姬们也退了下去。 此时,挨着安郡王妃的云萝郡主看了一眼对面的陆易琛,她起身走到中间,福了福身子,“皇上,皇后娘娘,今日年宴,臣女受宴会热闹气氛感染,愿献上一曲祝天下安泰,皇上皇后娘娘琴瑟和鸣。” 大殿上的众人心思各异,在宫宴上贵女献舞献曲的事情常常有发生,一是为了博得帝王的关注,二是给自己和家族长脸。 今日又都是携家眷入宫的,贵女们更是蠢蠢欲动,有了云萝郡主开头,她们上场献舞献曲也顺理成章了。 陆芷鸢倒是有兴趣,自从她十三岁起,入宫参宴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最喜欢的当属是宴上的美食和歌舞了。 沈君樾兴致缺缺,对歌舞并不感兴趣。但边上的人儿明显对刚刚热闹的歌舞未尽兴。 于是,他点头允了。 很快便有宫人将琴抬了上来。 云萝郡主缓缓坐下,纤纤玉手在细细地琴弦上一拨,琴声如泉,悠扬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那琴声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让人沉醉其中,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变得缓慢而美好。 底下有人频频点头赞赏,显然是对云萝郡主的琴艺很是认可,安郡王妃看到自己女儿如此优秀瞩目,眼里都是骄傲。 云萝郡主拨动琴弦之时还有余力朝陆易琛看去,但陆易琛的目光却不在她的身上,而是看向别处。 “云萝郡主是在看我大哥吗?”本听着正好的陆芷鸢在看到云萝郡主含羞带怯的看向定国公府的席位时,突然警惕了起来。 沈君樾瞥了一眼云萝郡主,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那边,只有定国公府一家,总不能这副娇羞的模样是看他岳父岳母吧。 “易琛也该成家了,有人爱慕是正常的事情。”沈君樾很淡定的说。 陆芷鸢撇撇嘴,大哥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她找了找孟言惜,看到她的位置靠的这么远,突然有些懊恼。 她应该跟青黛交代一声,让太常寺卿的位置往前挪一挪的。 一曲毕,云萝郡主起身,便获得了大殿上许多赞誉。 一个与安郡王府交好的夫人当先夸赞道:“云萝郡主的琴艺真是令人惊叹,犹如天籁之音!” 其她人也纷纷附和。 云萝郡主视线望向陆易琛,即使听到这么多的夸赞,但她却并没有多开心,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和安郡王府交好的康王妃开口道:“云萝郡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技艺,实在难得,又为这除夕宫宴添了不少热闹,皇上,云萝郡主第一个献曲就如此惊艳,是不是当赏啊?” 云萝郡主期盼的望向御座之上的人,希望能得到帝王点头认可。 这样,她就有理由请皇上赐婚了。 曹滢雪后悔极了,早知道她就应该第一个站出来的,这宫宴的第一份赏赐就会落在她的身上,皇上也会多关注到她一些。 陆芷鸢看向这位为云萝郡主讨赏的康王妃,果真会说话,第一个献曲的贵女,以这个由头来讨赏也合适。 沈君樾沉吟了片刻,看着边上一脸警惕的人儿,生怕自家大哥会被云萝郡主给捷足先登的样子,突然有些吃味,要是有人这般觊觎他,鸢鸢会不会也这般紧张? “云萝郡主有心了,朕记得南月国去年献过一把冰弦琴,是用冰蚕丝作的琴弦,今日便将这把琴赏给云萝郡主。” 众人一惊,竟然是冰弦琴。 当初南月国献上这把琴的时候,可是让许多爱琴之人赞叹不已。 第133章 生气 云萝郡主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惊喜,她的目的不是琴,而是人。 她先谢过皇上的赏赐,又朝御座上的人缓缓跪下,“皇上,臣女还有一愿,想请皇上、皇后娘娘允准。” 此话一出,有些知情的人看向定国公府的方向,云萝郡主爱慕陆世子的事情,在京都可有不少人知晓。 孟言惜拿起糕点的手一顿,就算她来京都才两个月,但云萝郡主的事情她多少听过一些,抬眼看向陆易琛的方向,正好陆易琛也朝她看过来,两人隔着人群对视。 陆易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云萝郡主之事他自然可以应付。 这会,沈君樾没有再开口,他赏也赏过了,再讨赏就不合适了。 云萝郡主什么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易琛和他一起读书习武,易琛对云萝有没有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况且就边上人儿一副警惕的模样,他要是随便允准,边上的人儿还不把他赶出紫宸殿啊。 皇上迟迟没开口,让安郡王妃的心提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着急,这一个不好可是会触怒龙颜的。 她既着急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皇上看在安郡王府以往的功劳上能允云萝一声。 陆芷鸢微微蹙眉,笑着开口:“云萝郡主琴艺绝佳,这冰弦琴倒是和郡主相配,这会正是除夕宴热闹的时候,后面还有许多小姐等着献艺,郡主可得让她们也沾沾这除夕的喜气才行。” 陆芷鸢这话很正常,但大殿上的人却听到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殿内的其她贵女和夫人小声接耳:“这云萝郡主得了赏赐还想要愿望,属实有些贪心了,总不能今晚宫宴的好处都给了她吧。” 面对她们的窃窃私语,云萝郡主面色羞红。 这时,安郡王和王妃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佯装怒斥,“云萝,不得无礼。” 安郡王和王妃站起身同样来到大殿中央,和云萝郡主跪在一处,安郡王道:“小女不懂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回去定当好好管教。” 沈君樾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没说话,殿内的众人大气不敢出。 安郡王头上冒着冷汗,给云萝郡主递过去一个眼神,云萝咬紧牙关,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行冒失了。 “云萝无礼,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 听到云萝郡主的话,陆芷鸢笑了笑,“正如安郡王所说,云萝郡主年纪小,小姑娘一高兴起来容易没个顾忌,本宫理解的。等大些,郡主自然就沉稳了,也更能明白自己要什么。” 安郡王一家一愣,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沈南昀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皇嫂,云萝郡主过了年都十七了,她和我一般大。” 哪里小了? “朕的皇后过了年才十六。” 鸢鸢年纪小才说的过去。 安郡王顿时面露尴尬,他知道哪里怪了。 陆芷鸢无语,瞪了这一唱一和的兄弟俩一眼。她要强调的是年纪吗?她要说的是云萝郡主要沉稳一点,不能因为单方面的喜欢就随随便便出来请求皇上赐婚,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要是男子不愿意娶她,就是请求皇上赐婚也没用啊。 然而,看懂了自家妹妹意思的陆易琛却是欣慰一笑,他从小惯着长大的妹妹长大了,知道保卫他和嫂嫂的感情了。 陆芷鸢咳嗽了两声,不想多耽搁,“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除夕的,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都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 安郡王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既然皇后娘娘不追究了,皇上自然也不会追究。 至于皇后娘娘的话,坐着再慢慢想吧。 “接下来是哪位小姐献曲了?”陆芷鸢问。 惠妃看了一眼曹滢雪,曹滢雪起身出列,盈盈一拜,“臣女为皇上……皇后娘娘准备了新的舞曲,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能赏脸一看。” 陆芷鸢挑眉,这个不是冲着大哥去的,是冲着沈君樾来的。 说到她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像有多不情愿带上她一般,她还就非要看了。 沈君樾看着边上一副看好戏的陆芷鸢,全然不是刚刚那副护犊子的样子。 他气的胸口疼,刚刚她都可以看出云萝郡主对她大哥有意,沈君樾就不信她会看不出曹滢雪的心思。 “准了。”沈君樾声音淡淡却带着气。 等曹滢雪下去准备的空隙,陆芷鸢明显察觉到边上的人情绪不佳,低头吃菜喝酒,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她哪里惹到他了? “我还想吃葡萄。”如果沈君樾会给她剥葡萄的话应该就不是她惹到他了。 沈君樾看了一眼她盘子里的葡萄,没动,“你边上就有。” “我要吃剥了皮的葡萄。”陆芷鸢说。 沈君樾虽然生气,但还是抬手剥了起来,剥好就放在盘子里,不说话也不看她,完全不像宴会开始的时候要喂到她嘴里的打算。 陆芷鸢看了看葡萄,又看了看他,她很确信沈君樾生气了,还是生她的气。 但她没惹他啊,她要怎么哄?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是不是?”陆芷鸢故作严肃,学着他以前阴阳怪气的模样说他。 沈君樾拿筷子的手一顿,胡言乱语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不哄他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谁是新欢?谁是旧爱?”他反问。 还不等陆芷鸢答,低低的鼓声由远而近的响起,接着乐起。 曹滢雪身着一身红色广袖舞衣已经来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时犹如彩蝶,轻盈的身影随着节奏在中间上转啊转,顿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 沈君樾却不为所动,仍旧固执的问:“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见他气越来越大,陆芷鸢抿着唇看他,乖乖的顺毛,“我胡说的,夫君没有新欢也没有旧爱,夫君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人。” 这话听着他很满意,要是忽略她笑嘻嘻不严肃的表情他都要当真了。 陆芷鸢被他看的有些尴尬,又补了一句,“夫君最爱我了。” “要是鸢鸢直接说成我最爱夫君会更有诚意一些。”沈君樾没好气但动作温柔的喂了一颗葡萄进她嘴里。 陆芷鸢高兴的嚼着葡萄,生气还知道顺着她,不错! 但看他脸色依旧臭臭的,刚要说自己最爱他了,又想起她之前哄他的时候被说成谄媚。 到嘴的话又咽回去,她反问:“嗯?难道夫君最爱的不是我吗?” 沈君樾气的把葡萄又放了回去,刚要说她没良心,就听见她抢先一步说,“我有良心的。” 陆芷鸢拉过他放在桌上的手,“别生气了嘛。” “那鸢鸢知道我因何生气吗?” 第134章 鸢鸢就不吃醋吗? 陆芷鸢想了许久,愣是没想出来他为何会突然生气? 但就见沈君樾一直盯着她,等她一个反省的答案。她就没有勇气摇头,要是这头摇了,估计他要气的真不理她了。 惠妃一边看着曹滢雪曼妙的舞姿,一边注意着帝后的动静,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完全没分一点目光给曹滢雪。 惠妃端起手边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嘴角微扬,这样也好,曹滢雪精心准备的舞没有得到皇上一丝一毫的注意,曹滢雪才能认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陆芷鸢斟酌了好一会,豁出去了,她拉过他的手到桌下,同他的手十指紧扣,微微仰起头,扬起一抹灿烂又讨好的笑容,“夫君告诉我嘛,夫君说了我一定改。” “夫君你最好了,告诉我好不好?” 沈君樾低眸看着三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小坏蛋学聪明了,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但她的话都是在表示她不知道,开始撒娇蒙混过关了。 陆芷鸢见沈君樾终于看向她了,愿意看她就说明撒娇有戏。 “别生气嘛,我和孩子都很担心你,笑一笑嘛。” 陆芷鸢抓着他的手往小腹处探了探,她突然很认真的问:“你摸,有没有觉得孩子动了?” 沈君樾抽了抽嘴角,这才三个月好吧,怀孕之后,她越来越小孩子心性了。 “你笑了,笑了就说明你不生气了对不对?”陆芷鸢盯着她微动的嘴角,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沈君樾,“……”他那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不是因为笑才嘴角上扬。 罢了,他跟她置什么气,依着她反应迟钝的性子,他就是生一天的闷气,她也想不出他为何生气。 “鸢鸢就不吃醋吗?” 陆芷鸢张了张嘴,最后抿了抿唇,她很诚实的问:“吃什么醋?” 沈君樾微微叹了口气,“那个曹滢雪一看就心思不纯,她是想入宫的,鸢鸢怎就…怎就不像刚刚护着易琛那般把那曹滢雪打发了去。” “她说要献舞你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鸢鸢可以看出云萝郡主对易琛有心思,难道会看不出曹滢雪对你夫君有觊觎之心吗?” 这下,陆芷鸢终于明白了沈君樾为何生气了,原来是她没有吃醋霸占他啊。 但大哥和沈君樾的情况哪里能一样?大哥如今正在追孟小姐的阶段,要是云萝郡主这一闹,到手的大嫂万一跑了怎么办? 大哥都这个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人,她自然要帮大哥啊。 “夫君对我一心一意,我心里都知道的,就算曹滢雪对你有心思,但夫君又不喜欢她,而且我确信夫君不会让她入宫,所以我才没有像刚刚那般警惕她。” “我是信任夫君才没吃醋的,因为夫君给了我足够多的偏爱啊,我哪里用得着担心你被别人抢走啊?” “况且,要你真被她一支舞就勾走了,变心了,那也说明你没有说的那般爱我。” 那她就是再怎么吃醋,再警惕也没用啊。 陆芷鸢说完就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毕竟她最后一句话有些大逆不道了。 沈君樾先是知道她了解自己的心意而高兴,原来在鸢鸢的心里是如此信任他对她的爱啊。 他的鸢鸢长大了,越来越懂他了。 后又听她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心情有些低落,听到她低低的说变心了,他心情很是复杂。 鸢鸢是信任他对她现在的爱,没有一丝怀疑,但却对他们的以后没有那么信任了。 毕竟时间易逝,容颜易老,最是考验人心和人性的。 “鸢鸢,我只爱你这件事,我会用一生去给你答案。” 此时说再多的爱都是多余,交给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便是最好的答复。 这时,曹滢雪一舞已结束,听着周围那些赞誉之声,心中满是激荡和雀跃,这舞她可是花费了半年的时间练习,就连云萝郡主的琴都逊她一筹。 连云萝郡主都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赐,也不知皇上会赏她什么。 曹滢雪静静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声音。 她抬起头朝那上方看去,却看到皇上正一脸深情的看着皇后娘娘,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她微微一怔,她的舞没人不为之夸赞的,皇上表哥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一定是皇后娘娘嫉妒她的舞姿,故意勾着皇上表哥不让看的。 陆芷鸢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正色地男人,有些无奈,握紧手中的手,笑道:“嗯,我相……” “皇上,臣女一舞已毕,请皇上点评。” 陆芷鸢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打断,反应过来这是大殿,陆芷鸢轻咳一声,松开了沈君樾的手,端正了身子。 柔若无骨的小手抽走了,就连鸢鸢要说的话都被打断,沈君樾极为不悦,凌厉的眼神向曹滢雪瞥去,声音淡漠,“难道要朕给你鼓掌吗?” 殿内热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皇上声音淡淡,但明眼人都知道皇上不高兴了。 曹滢雪一怔,没想到会得来皇上如此冰冷的话,她委屈的咬着唇,“皇上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君樾皱眉,他顾念今日是除夕,而且国舅府是母后的娘家,不想说的太过分,谁知她如此不知好歹。 沈南昀瞥到皇兄正要发怒,他放下酒盏,对着曹滢雪就一顿输出。 “跳完了就跳完了呗,不要以为大家抬举你两句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皇兄没开口就说明一般般,安安分分的退回去还能留一丝颜面,大家还夸你懂礼数,是世家风范,心里这点数都没有吗?” 毕竟他可是皇宫的混世魔王,不比皇兄,所以,他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过分。 众人面面相觑,宁王殿下这话不是明晃晃的讽刺曹滢雪得意忘形吗? 虽然曹滢雪的舞确实很惊艳,他们看着也赏心悦目,但皇上不喜欢就是再惊艳也白搭,错就错在她不该自以为是的要皇上点评。 要是她谦逊得体一点,就算皇上不喜欢她这舞,依着今日这大好的日子也会高兴的说一句,“不错,赏。” 但这一问,惹怒了圣颜,没得到赏赐还丢了脸面。 第135章 拉拢不成 曹国舅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气的脸色涨红,“滢雪,还不回来。” 还嫌不够丢人吗? 陆芷鸢看着下面从一副骄傲的神情到吓得跪着红了眼睛的曹滢雪…… 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很爽。 不管是曹滢雪从献舞开始,还是献舞结束,都在有意无意的挑衅她。 陆芷鸢好心情的给沈君樾夹了一筷子樱桃肉,笑的端庄得体,率先打破殿内沉闷的气氛。 “赵全,这道樱桃肉不错,赐下去,让大家也一道尝尝。” 赵全弯着身子笑了笑,这种时候也就皇后娘娘说话能让皇上消气了。 赵全并未用眼神询问沈君樾,直接应道:“是,皇后娘娘。” 穿着一样衣裳的宫女有条不紊的上菜,大殿的气氛这才慢慢热闹起来,皇后娘娘赐菜他们自然欣喜万分。 “吃吧,奖励夫君严守夫道。不用我出手,夫君自己就把心怀鬼胎的人给赶跑了。”陆芷鸢笑眯眯的望向他,显然心情很好。 严守夫道,沈君樾听着她这话,不由的被她逗笑了,“鸢鸢刚刚说的话可以再大声一些吗?让大家也听听。” “……” 他不怕丢脸,陆芷鸢表示她还要脸面呢。 陆芷鸢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大除夕的,别吓着我爹爹和娘亲了。” 沈君樾看向定国公府的方向,岳父岳母正含笑说着话,没再逗她,也给她也夹了一筷子嫩菜心。 她最近吃的清淡,已经有了孕吐的现象,荤腥也不怎么吃得了了。 又有皇室宗亲和沈君樾说话,一时间之间,刚刚的不愉快好似没发生一般,君臣相谈甚欢。 之后便没有贵女要出来献舞献曲了,毕竟前两位都没有让皇上高兴,反而最后都是狼狈收场,他们就是再想博得皇上的关注,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夜色稍晚,沈君樾担心陆芷鸢犯困,便起身带着她回宫了。 帝后离去之后,年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群臣也陆陆续续走出琼华殿往宫门而去。 皇宫的一处偏殿,惠妃看着眼前没了宫宴前那般傲气的曹滢雪,心里不禁冷笑。 “曹小姐这下信了本宫的话了吧,曹小姐想要入宫仅凭一支舞是得不到皇上的关注的。” 曹滢雪想起刚刚皇上表哥冷漠的语气和凌厉的眼神还有些后怕,但又想起皇上表哥对皇后娘娘关怀备至的眼神和语气时她又羡慕的不得了。 要是被皇上如此宠爱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啊。 “怎么?惠妃娘娘叫我来就是想要挖苦我,讽刺我的?” 惠妃心里瞧不起她,但脸上却是一脸笑意,“本宫是来帮助曹小姐的。” “你有这么好心?” 曹滢雪根本不信这个女人的话,别说惠妃没有这个好心,就是真有这个心也帮不上她的忙,她可知道,惠妃在宫里并不得皇上表哥的宠爱。 听见她如此放肆的话,惠妃也没有动怒,“本宫是不得皇上宠爱,但本宫是后宫唯一的一个妃位,至少可以日日见到皇上,伴在君侧。可曹小姐远在宫外,怕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吧。” 曹滢雪怒瞪着惠妃,还说不是来挖苦她的,“你约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她语气不耐。 “曹小姐别急,本宫方才不是说了是来帮助曹小姐的嘛。” 曹滢雪看着她这副不急不慢吊着人胃口的样子就来气,白了她一眼,转身往殿外走去,不想理她。 就凭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能帮她? 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皇后娘娘已有身孕了。” 就在曹滢雪手碰到殿门的时候,后面才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皇后娘娘有孕自然不能服侍皇上,过了年便是选秀的日子,你说,会不会有一批新人入宫,那时就是夺得圣宠最好的日子。” 惠妃轻轻抚了抚衣袖,看着停下脚步的曹滢雪,“曹小姐是国舅府的大小姐,定是要参加选秀,至于能不能入得皇上的眼进宫,本宫从旁协助一二,曹小姐入宫自然不是难事。” 曹滢雪淡淡一笑,帮她入宫,惠妃有这么好心? 怕是入宫之后要她帮惠妃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后宅手段她见多了,宫里只怕更甚。 “选秀?”曹滢雪转身意味不明的看着惠妃,“惠妃娘娘说是后宫唯一一个妃位我是信的,但要说你日日能见到皇上,本小姐说什么都不会信。” 惠妃谎话被揭穿,脸色一僵,不懂她为何突然变脸? 曹滢雪面上尽是嘲讽之色,“惠妃娘娘的消息还真是滞后,这可一点都不像能伴君侧的人,别说还助我入宫。” “一个月之前朝中便有人提议选秀之事,不仅没得皇上的同意,反而那个提议之人家中女儿被赐了婚,那时起,本小姐就知道不可能会有选秀一事。” 否则,刚刚在大殿上她也不会如此急于表现。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惠妃确实不知道这回事,心里微微一惊,但更多是被她当场驳了脸面的怒意。 曹滢雪轻蔑一笑,她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因为她那哥哥是出了名的好色,那位提议的奉正大夫是他爹爹一手提拔起来,所以就把他家的女儿赐婚给她那好色的哥哥了。 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然怎么单单赐婚给她哥哥。 当时她还庆幸,好在是哥哥,不是她被皇上随便赐婚。 想到这里,曹滢雪有些忐忑,今晚的事情不知有没有惹怒皇上表哥。 “惠妃娘娘与其帮我入宫,不如趁着皇后娘娘有孕自己去夺皇上表哥的宠爱,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惠妃娘娘可比我方便的多。” 以为她不知道惠妃是想把她当枪使吗?要是皇上表哥真想宠幸别人,有了惠妃就会有其她妃子,她也不急这一时。 若是不成,她就要让爹爹开始给她议亲了。 她的年纪可耗不起了。 殿门开了又关,彩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惠妃难看的脸色就知道没有说服曹小姐。 “娘娘……”彩环唤了一声。 惠妃甩开彩环要搀扶她的手,气愤的指着曹滢雪离开的方向,“曹滢雪那个贱人,她竟然笑话本宫。” “凭她也配!” 彩环被她这一甩差点站不稳,好在及时扶住了沾满灰尘的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彩环知道她生气,努力调整好自己,上前劝道:“娘娘息怒,何必为这种人置气?不值当。” 惠妃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里的气,也知道自己刚刚太冲动了,她侧首关心了彩环两句,“刚刚本宫一时冲动,可有伤着你?”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并无大碍。”彩环答。 惠妃正是用人之际,何况这还是她从府里带进来的侍女,忠心耿耿,她自然要安抚一番,见她脸上并无怨气,她才放心。 “那就好。” 惠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淡淡问了一句,“安嫔那边怎么说?” 第136章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彩环抬眼看向惠妃,有些犹豫,但她不敢耽搁,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 “奴婢并未见到安嫔娘娘,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出来传的话,她说安嫔娘娘喜静,也很满意现在的日子,让娘娘您不用费心思去……” “哼”惠妃轻哼一声,心里极为不屑,“一个个胆小怕事,就想着坐享其成,等本宫成了,本宫绝不放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彩环闻言心惊,她立马跪在地上,抬起头担忧地看向惠妃,她拉着惠妃的衣袖劝道:“娘娘,皇上眼里心里只有皇后娘娘,安嫔娘娘都一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去争宠,也不往皇上跟前凑,娘娘您又何必……” “那是安嫔胆小没有手段。” 惠妃没等彩环说完便后退了两步,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对她的话压根不认同。 “本宫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不管是身份还是手段都比安嫔强百倍,如今陆芷鸢怀有身孕,正是本宫争宠的最佳时机,本宫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 “娘娘。”彩环抬头看向听不进去劝的惠妃,很是无奈。 “娘娘比皇后娘娘先入宫两年,那两年皇上一步未踏入后宫,那时,娘娘和淑妃还有瑶嫔娘娘三人机会还不多吗?但皇上来过一次后宫吗?皇上宠幸过一位妃嫔吗?” 彩环并不想惠妃步入淑妃和瑶嫔的后尘,即使她知道这些话她作为一个奴婢不该说,但她还是冒着被责罚的风险说了。 一连三问,惠妃眼尾忍得发红,蹲下身子和彩环对视,眼里都是不甘和偏执,“那是因为皇上那时没经历过女色,但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尝过情欲之后,难道还能为陆芷鸢一直隐忍十个月吗?” “万一能呢?娘娘可有想过这个可能?” 彩环直觉是认为皇上可以的,就是不能忍住,也不会轮到惠妃娘娘,不然也不会快三年了都不宠幸惠妃娘娘。 惠妃突然抓住彩环的手,力道大的让彩环低呼一声。 惠妃仿若未察,面目有些狰狞,“不会的,不会的,我爱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不可能一点都不爱我,若真不爱,我就让陆芷鸢消失好了……” “娘娘!”彩环一惊,没想到惠妃不但不听她的劝,还越来越疯魔。 她顾不得尊卑,反手抓住失了理智的惠妃,“娘娘,您千万别做傻事啊,淑妃和瑶嫔对皇后娘娘不利最终落得赐白绫的下场,甚至牵连满门被流放。就是姜嫔娘娘知情不报也落得被废的下场,最终只能留在磐安山守山。” “娘娘,争宠可以,但千万不能伤害皇后娘娘,否则娘娘和丞相府都会被牵连的。” 甚至被抄家问罪! 惠妃那双抓着彩环的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也从疼痛中清醒过来,这句话彩环和彩新早在磐安山就说过一次了。 彩环见惠妃挣扎的面色,她以为惠妃听进去她的劝了,继续说:“娘娘,咱们也和安嫔娘娘一样,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别去……” “啪” 惠妃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彩环的脸上,她缓缓起身,眼神坚定又狠厉,“彩环,本宫念你是从丞相府跟着本宫入宫的才对你如此倚重,但本宫是主子,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彩环左半边脸瞬间红了起来,四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忍着疼还想再劝,“娘娘……” 但惠妃明显不想听,“以后,你降为二等宫女,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伺候了。” 惠妃说完看也不看跪在地上摇头挣扎的人一眼,径直往外面走去。 好一会,彩新才急急忙忙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她心疼的扶起彩环,眼里和彩环一样流着泪,“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娘娘听不进去我们的劝。” “上回我被罚跪一夜,这次你又……” 彩环被彩新搀扶着站了起来,无力极了,“不然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娘娘犯错,最后牵连丞相府吗?” 丞相夫人对她们姐妹有恩,当初被挑选跟着二小姐入宫就是因为她们懂事稳重,丞相夫人希望她们能从旁劝着些二小姐固执的性子,但如今…… 彩新被问的也一愣,要是当初丞相和丞相夫人坚决一点,不让二小姐替大小姐进宫,铁定就不会有这些事。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废弃的偏殿,但两人都心事重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紫宸殿内,沈君樾刚沐浴出来,菊霜和听琴正在里面给陆芷鸢用帕子搅干头发,她自己却一点都没闲着,捧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看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念出来给听琴和菊霜听,然后三个人就一起笑了。 沈君樾正要抬步走去,身后赵全站在外殿小声唤了一句,“皇上。” 沈君樾收回看向内室的目光,转头看向外面的赵全,他问:“何事?” “凌峰在外求见。” 沈君樾目光暗了暗,拿起屏风处的披风披上就往外面走,来到外殿,就看见凌峰站在那里。 赵全使了一个眼神,外殿的宫人低低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凌峰上前去,凑在沈君樾身旁低声说着今晚在偏殿发生的事情。 “异想天开。”沈君樾听完就说了这四个字。 凌峰说完退开了身子,他也很无语,惠妃不仅异想天开,还执迷不悟,不管是曹滢雪还是安嫔都比她看得清形势。 凌峰实在不懂惠妃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连婢女都懂的道理,她竟然看不懂,听不清。 “皇上,惠妃刚刚换了身边两个大宫女,重新提拔了两个得力之人在身边,已经在计划着……”争宠和谋害皇后娘娘了。 沈君樾的眸色愈渐变得冷漠,他轻轻点了点桌面,“装了这些日子,她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之后又对凌峰开口:“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向,绝不可有半点差池。” “是。”凌峰拱手应了一声。 沈君樾又问了一句,“安嫔那边有什么动静?” 凌峰道:“安嫔娘娘整日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刺绣看书,天气好便去御花园走走,其余时间都不出门,上回惠妃派人上门,安嫔娘娘也并未见,只是让身边的人打发了回去。” 沈君樾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难得赞了一句,“倒是比其她人聪明。” 赵全点头认同,可不是吗?希望安嫔娘娘不仅脑子聪明一些,还要识趣才好,等皇上解决了惠妃,下一个铁定就是安嫔了。 第137章 昭告百官 二月初二这天,沈君樾上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文武百官宣布中宫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皇上登基八年之久,后宫终于传出有孕的消息,底下的众臣纷纷下跪贺喜,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沈君樾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臣子,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人高兴就有人失望,皇上单单选在二月初二这个龙抬头的日子宣布中宫有孕,这个日子就不得不让他们多思多想。 皇后娘娘这一胎要是皇子,依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这太子之位怕是无疑了…… 散朝之后,曹国舅深深地看了一眼定国公,此时定国公身边围着一众武将和文臣道喜。 想到年前他让人提议选秀却被皇上赐婚抹了面子一事,最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事已成定局,他还是不折腾了。 …… 惠妃提着新做的糕点满心欢喜的来到御书房,却看到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宫女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她心里一喜。 想来,皇上今日的心情是很好的,她还真是来对时候了。 等惠妃靠近御书房,却被太监拦在外面。 “惠妃娘娘,皇上早在三年前就有令,后宫妃嫔不得靠近御书房和紫宸殿,惠妃娘娘还请回。” 惠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看着眼前阻拦她的太监心里一阵怒气,但一想到这是御书房,不是她可以闹事的地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惠妃调整好情绪,笑意不达眼底,“如今都过去三年了,怕是皇上都忘记这回事了,所以至今都没有再提及免了这道口谕的事情,本宫给皇上送了些糕点过来,还请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小太监站在那里没动,没进去通传也没让开身子。 惠妃笑了笑,语气和善,“公公尽管去通传就是了,万一皇上会见本宫,到时,本宫也念公公的好不是。” 惠妃身后新提拔的大宫女初蕊上前给他递了一些银子,“劳烦公公了。” 小太监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还未说话,就看见赵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的银子不藏也不退回去。 赵全瞥了一眼那个小太监,当没看见,看到惠妃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先向惠妃行了个礼。 “惠妃娘娘怎么来了?”赵全瞥了一眼她手中提着的食盒明知故问。 惠妃见到赵全出来,心里多了一丝期待,“本宫带了些糕点过来看看皇上,还请赵公公通传一声。” 赵全微微弯着身子,脸上表情并无变化,他说:“惠妃娘娘娘娘有心了,只是这御书房重地,皇上向来不喜在处理政事时被打扰,还请惠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惠妃捏紧手中的食盒,一个两个太监都驳了她的面子,开口闭口的意思都是让她离开,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喜被打扰?妃嫔不得靠近御书房?那为何陆芷鸢每次过来都是不用通传直接就能进去的? 惠妃不甘的望向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的太监宫女慢慢的往这边瞧过来,惠妃到底是要脸面的。 “既然皇上忙于国事,本宫便不打扰了,这糕点是本宫亲手做的,麻烦赵公公替本宫交给皇上,希望皇上多休息,保重龙体。” 赵全笑着退了一步,皇上进嘴的东西向来谨慎,哪里会吃随便送来的东西。 当然,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除外。 “惠妃娘娘的关心奴才会转告给皇上的,只是…皇上不喜吃甜食,就是奴才拿进去了,也是会被退回来的,岂不浪费了惠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惠妃提着食盒僵在半空,她明明看见御膳房每日都会送糕点进去的,赵全这是当着她的面胡诌。 惠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慢慢放下举着的食盒,狠狠的剜了赵全一眼,不受皇上的宠爱连小小的太监都可以随便欺骗她,她如何能不去争宠? 她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到时候,他们一个个的她都不会放过。 惠妃兴高采烈的来,却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赵总管,这……” 等惠妃等人一离开,小太监把手中的银子摊开给赵全看。 赵全看了一眼,很淡定的说:“给了你便收着吧。” 小太监懵了,“啊,您不是教奴才们不可随意收后宫妃嫔的赏赐吗?不然小心脑袋……” 赵全瞪了他一眼,丢下三个字,“蠢奴才。” 当面收和背地里收是一样吗?这明显就是白送的银子,不收下难道丢了吗? 小太监摸不着头脑,一脸无辜,小声嘟囔,“我要是聪明,就不会只是个守御书房门的小太监了。” 行至御花园,惠妃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食盒丢在地上撒气,看着滚出一点距离因碰到石阶又滚了回来的食盒直接踢了一脚解气。 站在靠后一点的彩环彩新有心想上前劝慰,但想到惠妃娘娘不想看到她们,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娘娘,当心脚,您别气坏了身子。”新提拔的大宫女初蕊等惠妃气撒的差不多了才站出来劝道。 她跪下身子把食盒提了起来,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娘娘,这里是御花园,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对娘娘名声不好。” 惠妃这才发觉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她的明玥宫,若是她这副样子传到皇上的耳里,那她还拿什么争宠? 她理了理衣袖,整理好情绪。 “前朝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御书房伺候的人都那般高兴?” 初蕊也不知,她刚刚一直跟在惠妃娘娘身边并没有时间去打听前朝的事情,她看了看初月,初月上前道:“娘娘,今日皇上早朝时向文武百官宣布皇后娘娘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如今,皇宫内外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 中宫有喜,这等大喜事,不仅御书房伺候的人,就是紫宸殿和凤仪宫伺候的人都满脸带笑,听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今早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伺候的太监宫女们。 但这些事情初月不敢当着惠妃娘娘的面说,她在明玥宫伺候了许久,惠妃娘娘什么脾气她多少了解一些。 今日? 虽然惠妃早就知道陆芷鸢已经怀有身孕,但皇上挑在二月初二这个日子宣告百官,惠妃就是不想多想都难。 “皇上还真是看重皇后娘娘啊,连带着她腹中孩子都跟着沾光。” “中宫所出,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这阵仗,要是个皇子,皇上怕是要立他为太子了。” 惠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要是有个皇子,那至高之位……也可以试一试。 “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若是生下皇子,就是嫡长子,立嫡长子为太子也是名正言顺。” 惠妃正在想着自己有皇子的事情,却被初月一句话打断,嫡长子,名正言顺。 是啊,又嫡又长,皇后这一胎要是诞下皇子,那么,她在后宫再无机会得宠了。 她看了一眼初月,最后将目光放在初蕊身上,她记得初蕊有个姑姑在御膳房当差,她那姑姑的儿子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正缺银子呢。 前些日子她还见初蕊拿自己的月银给她那个姑姑。 “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她抬手摸了摸头,这里,并不适合说话。 第138章 金牌令箭 陆芷鸢站在铜镜前用手仔细丈量自己的腰,腰倒是没长多少,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想起常嬷嬷昨天跟她比划的六个月之后的大肚子…… 听琴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未靠近就听到陆芷鸢的叹气声,听琴不由纳闷,“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摇头又叹气的?” 陆芷鸢见是听琴,身子都没转过来,直接看着铜镜里的听琴说:“在想你以前带着我爬墙的日子,等我肚子大起来,别说爬墙了,就是走路怕都艰难吧。” 听琴闻言一愣,也想起昨天皇后娘娘拉着常嬷嬷打听了很多孕后期的事情。 “皇后娘娘放心,有奴婢在,娘娘想去哪里奴婢都可以陪您去,娘娘要是肚子大了不方便,奴婢力气大,可以抱皇后娘娘去啊。” 陆芷鸢眼睛一亮,嘿嘿,这是上钩了。 果然还得是她的听琴最好忽悠,最好说话。 她笑眯眯的转身走到听琴身边,拉着听琴的手道:“抱我就不必了,我想趁肚子还未大起来,行动方便,不如趁现在,我们出宫去玩怎么样?” 听琴,“……” 不怎么样? 如今的皇后娘娘可金贵了呢,她不仅没这个心,更没这个胆子。 别说皇上不会同意,她也不赞成的。 这时,她也明白自己掉进皇后娘娘的套路里了,“皇后娘娘就欺负奴婢好骗,青黛姐姐您就从来不这么骗她。” 就跟她半拐弯半直爽的,她还自己乖乖往里面钻。 陆芷鸢看她一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样子,就知道听琴学聪明了,不好骗了。 “听琴,我想吃张大娘煮的云吞了,你也知道宫里御厨做了好几次都做不出相同的味道,我以前可爱吃了,翻墙都要出去吃的。” “我现在想吃的紧。”陆芷鸢露出一副遗憾又难受的样子。 骗不到那就装可怜吧,听琴最是心软了。 听琴看了一眼一脸委屈巴巴的陆芷鸢,态度有些软,“要不,娘娘您跟皇上说,皇上定会陪娘娘一块出宫去吃的。” “我今天就想吃。”陆芷鸢的性子是想到要吃什么今天就必须吃上,否则一整天都会闷闷不乐。 听琴为难了,皇上就算要出宫,最快也得明天啊,今天下了早朝就差人来说不必等他用午膳,就知道皇上今日很忙。 “皇上肯定不放心让您一人出宫的,没有皇上的准许娘娘您也出不了宫啊。” 陆芷鸢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令牌,神神秘秘的张开手,“别担心,我有这个。” 听琴一低头,一块鎏金令牌就出现在眼前,上面雕刻双龙腾于云间,中间赫然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琴吓得立马跪下行大礼,听琴这一举动吓得陆芷鸢以为沈君樾回来了呢,连忙把令牌藏了起来,往外瞧去,并没有沈君樾的身影。 又看了看听琴,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刚刚拿出令牌的原因,她把听琴拉起来,“嘘,快起来,别跪着了,万一被常嬷嬷和青黛发现了就不好了。” 听琴更担心了,一张脸苦巴巴的,她也不想发现娘娘偷拿了皇上的令箭想溜出宫,皇后娘娘也瞒着点她好不好? “娘娘,您是不是拿错了出宫的令牌啊?” “出宫的令牌上面有个令字,不是这……四个大字,您手上这块是金牌令箭,那是可以直接调到军队的,甚至还能先斩后奏,您还是快点还回去吧!” 这块令牌可是直接代表皇上的啊,听琴真的要哭了,拿什么不好,偏偏拿了这一块金牌令箭。 “这令牌要是被皇上发现不在身边了,怕是要闹出很大的阵势。” 这宫里怕是得不安宁了。 陆芷鸢抿了抿唇,她当然知道这是金牌令箭了,她只是觉得这块更威风一点,这四个大字一看就能让禁卫军给她放行。 听琴无奈,出个宫就拿金牌令箭出来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还不得把禁卫军吓死,他们还以为皇宫出大事了呢。 陆芷鸢见听琴这严肃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这次鲁莽了。 只能期盼着沈君樾还不知道他的令箭不在身边。 陆芷鸢边往御书房走,边问道:“我记得赵全早上来说,大哥和二姐夫都在御书房,这会还在吗?” 听琴一边吩咐抬凤舆的太监稳着些,一边回话,“还在的,奴婢出来的时候问过陈忠了。” 御书房内,蔺奎见已经聊完公事便抱拳道:“皇上,微臣的夫人就要临盆了,臣明日起告假五天,还请皇上允准。” “哦,就要临盆了!”沈君樾放下手中的朱笔,脸上带着笑意。 蔺奎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喜色和期盼,“是的,微臣还得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让顾太医前来照料,顾太医诊脉判断后日便是临盆的日子。” 沈君樾看到蔺奎脸上散发着马上为父的慈爱,想到自己再过六个月也将是和蔺奎一般为人父,他好心情的大手一挥,“嗯,您夫人临盆,作为相公确实应该守在一旁,朕准了。” “多谢皇上。” 陆芷鸢在离御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让人停了下来,她打算自己走过去,最好能悄无声息的把金牌令箭还回去。 她刚越过拐角,就看到二姐夫从御书房里面出来,巧了这不是。 “二姐夫,二姐夫……” 她小声的喊,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宫女都当自己眼瞎,实在是娘娘扒拉在墙角的样子不敢多看,有失皇后娘娘的威仪。 听琴示意她们都转过身子去,她们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蔺奎闻声,刚刚脸上的喜色顿时敲响了警钟,不怎么情愿的转头,果然是他那亲爱夫人最疼爱的三妹妹。 蔺奎没动,陆芷鸢开心的朝他招手,要他过来。 蔺奎看了看后面,见赵全和皇上都没出来,怕是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来了这御书房,他咳嗽了两声,只能认命的走上前。 “皇后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吧,皇后娘娘直接进去就好,现下只有皇上在里面。” 没有其他大臣在,皇后娘娘进去很合适的。 陆芷鸢不淡定了,不管他的和稀泥,“二姐夫,我大哥已经出宫!?” 蔺奎懊恼,早知道他就应该跟陆易琛一起走的,他点头,“娘娘来晚了,易琛已经先一步出宫了。” 大哥就出宫了! 她在心里一阵叹气,这是什么兄妹默契? 只能看向蔺奎,她头一次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又要麻烦人家,“二姐夫,我想……” 想字一出,蔺奎及时硬着头皮打断,“皇后娘娘,微臣还有急事,不能多耽搁的,告辞。” 说完,蔺奎就一溜烟走了,好像后面有什么追他一般,走的飞快,要不是皇宫不能飞檐走壁,陆芷鸢想,蔺奎早就一跃跳出宫墙了。 她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怕什么呀?我又不是要你带我出宫去,只是想请你帮忙打掩护,她好还令箭啊。” 要说打掩护这事还得看大哥,十多年来,大哥帮她从没失手过。 不过,自从她入宫之后好像跟大哥的默契少了很多,每回想要大哥帮忙的时候都差那么一点,总是错过了。 第139章 太明显了 “娘娘,您还进去吗?” 听琴上前一步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不确定,世子爷不在,二姑爷又走了,这还怎么还回去啊? 陆芷鸢也正发愁呢。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想着耍威风了,不然这会我已经拿着令牌顺利出宫了。” 听琴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能吧,要是皇后娘娘真要出宫,她一定会告诉青黛姐姐的,青黛姐姐知道了,常嬷嬷也就知道了,这宫是出不去的。 听琴看着愁眉苦脸的陆芷鸢,她问:“娘娘想好了怎么还吗?” 陆芷鸢摇了摇头,说沈君樾把令箭落在紫宸殿了,可早上她是等沈君樾确认过后才拿走的啊。 要说掉了,被她捡了! 但令箭和令牌是放在一处的,总不能只掉了一个吧,何况那装金牌的袋子完好无损。 怎么也说不通啊。 正在陆芷鸢一脸犯愁之际,御书房内的沈君樾却抬头看了一眼赵全,他问:“凌峰还没回来?” 赵全先是看了一眼门口,才道:“已有宫人来报,凌峰已经带着人入宫了,这会正往御膳房去。” “嗯。”沈君樾满意的放下手中的笔,同样热切的看向门口,“去外面瞧瞧,鸢鸢来了没有?” 赵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小夏子说皇后娘娘来了之后就一直站在那拐角处,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进来,此时正在发愁呢。” 沈君樾扫了赵全一眼,赵全立马垂下脑袋,他一时高兴,竟然打趣起来皇后娘娘了。 沈君樾取下腰间装令箭和令牌的袋子,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令牌,他也不由失笑。 当时鸢鸢拿令牌的时候他就在屏风处看着呢,鸢鸢拿东西一点都不利索,要不是他故意给她放水,她还真的拿不到。 当时她看到令箭的眼神就跟小财迷一样,一时到没有扫她的兴致。 “不急,给鸢鸢些时间,看她会想出什么办法能悄无声息的把令箭还回来。” 眼瞧着时辰一点点过去,耽搁越久,沈君樾发现的可能越大,陆芷鸢咬了咬牙,眼一闭,豁出去了。 “走,我们现在就进去。” 听琴迈着步子跟上,“娘娘想到法子了?” “当然……”陆芷鸢自信满满的笑着转头看她,最后在听琴明显放松的脸上补了两个煞风景的字,“没有!” 听琴一脸无语,果然,皇后娘娘遇到何事都这么乐观自信。 陆芷鸢越靠近御书房的门步子迈的越小,但嘴上依旧自信的很。 “没有就是我最好的法子,方便我临场发挥,这还东西的第一步,就是我本人得出现在要还给东西的那个人面前,否则一切都白搭。” “那个人是皇上。”听琴不戳穿她,但不得不提醒她。 况且,皇后娘娘这还东西说的也太巧妙了,好像是跟皇上借了令箭一般,一点都听不出她是偷拿令箭的样子。 陆芷鸢脚步停了下来,皱着脸看向听琴,语气很是认真,“我知道,但你不提醒我他是皇上,我胆子会大些。” 听琴一愣,接着抬手捂住嘴,她不可以给皇后娘娘拖后腿,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陆芷鸢深吸了口气,扬起不怎么好看的笑进了御书房,听琴这会也跟了进去,万一皇后娘娘没成,她得帮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来了。” 赵全一看到小皇后进来便热情的很,小皇后终于进来了,不然御座上的那位怕是要演不下去了。 陆芷鸢看了一眼御座之上的沈君樾,突然有些紧张,“嗯,我、本宫今天没什么事,就想来看看皇上。” 赵全脸上堆着笑,这应该算是皇后娘娘第一次主动来御书房找皇上吧,毕竟之前的每一次不是被常嬷嬷哄着来的,就是被皇上哄着来的,陈忠也出过一份力的。 沈君樾抬头对上那双一点都不会藏事的眼眸,真是太可爱了。 刚刚想好要抓她个现行的打算顿时烟消云散,再放一次水吧,让她悄无声息的放回去。 陆芷鸢觉得沈君樾注视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没打扰到皇上吧。” 陆芷鸢假意客套两句,就是打扰了她这次也不会走的。 沈君樾从御座上走了下来,牵着她的手道:“不打扰,鸢鸢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 “就知道夫君对我最好了。” 陆芷鸢突然抱着他的腰,一双手就这样在他腰间摸了起来。 沈君樾,“……” 赵全,“……” 小皇后,您这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您起码掩饰掩饰啊! 赵全不知道,这对于陆芷鸢来说已经是掩饰过了的行为了,不然依着她以前有陆易琛打掩护的时候,她压根就不怎么需要自己动手。 一双手在腰间动来动去,沈君樾想无视都难,她不动声色的拿下放在他腰间的手,“鸢鸢累不累?我们先坐下来说话。” 陆芷鸢退开了些距离,看向他腰间,并没有看到早上装令箭的黄色布袋子,她眉心微皱,怎么不在? 等陆芷鸢跟着沈君樾来到御座上,这才看到那明黄色的袋子掉在龙椅上,陆芷鸢一喜,先一步坐在左边,也就是沈君樾要坐的位置上。 沈君樾捏了捏她的鼻子,淡定的坐在右边,“慢着些。” “嗯嗯,我知道了。”陆芷鸢可听话了。 陆芷鸢一只手往背后探去,一边说话分散沈君樾的注意力,“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二姐夫了,想来二姐姐快要临盆了,二姐夫有没有说具体是哪天啊?” 蔺奎都走了多久了?她才走进来,这不是不问自招在外面磨蹭了许久吗? 沈君樾瞥了一眼她有些笨拙的小手,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他适时开口,“顾太医说是后日,鸢鸢放心,顾太医在太医院的医术仅次于韩院正,你二姐姐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噗嗒”一声响,让刚停了说话声安静的大殿听的特别清楚,赵全忍不住笑立马侧过身子,要是陆芷鸢往下面看去,一定可以看出赵全的身子在抖。 陆芷鸢一惊,立马干巴巴的笑出声,“呵呵……我自然是相信顾太医的医术,不然也不会让顾太医去照顾二姐姐。” 沈君樾强忍着笑点头,当余光看到她放进令箭时手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另一块出宫的令牌调换出来。 她停顿的那一下动作和早上看到这块令箭时停顿的一模一样。 沈君樾终是忍不住转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他怕自己不张开嘴干点什么会抑制不住笑出声。 都到这个时候,还在纠结,真不知道鸢鸢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第140章 一模一样的味道 陆芷鸢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她可不想再偷偷放回来一次,实在是太惊险了。 终于把令箭放进去了,就差系上带子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站在赵全身边的听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娘娘这动作会不会太不靠谱了一点,急得她恨不得想上前去帮忙。 陆芷鸢最后顺利的系紧带子,用手轻轻一推,她本想让装有令牌的袋子离她远些,这样她就可以撇清关系。 但没掌握好力道,第一下又发出了刚刚那样的声音,陆芷鸢懵了,可别在最后关头掉链子啊。 “夫君,我也渴了,想喝茶。” 她拔高了些音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为了掩饰不被发现。 赵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得亏是皇上特意宠着小皇后,不然,这令箭还真的一点都放不回去。 沈君樾看了她一眼,把自己喝过的茶给她示意了一下,“我喝过的……” “没关系。” “奴才给……” 帝后两人一致看向出声的赵全,赵全觉得自己话多了,这个时候就不用他如此贴心了。 皇上想和小皇后共用一盏茶,小皇后不嫌弃,皇上正高兴着呢,他瞎凑什么热闹。 赵全弯着身子忙改口,“皇上,皇后娘娘,已到午膳时辰了,奴才让御膳房传膳。” “嗯。” 赵全应声退下,听琴见皇后娘娘给她递了一个妥了的眼神时就看了一眼皇上,这要不是皇上故意给皇后娘娘作弊,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等赵全带着宫女进来的时候,陆芷鸢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馋的香味,正疑惑着,沈君樾就牵着她的手往膳桌走去。 “过去看看,今日的菜可合鸢鸢的心意?” 陆芷鸢心里有了猜测但却觉得不可思议,等她坐下之后,沈君樾当着她的面从食盒中端出一碗她心心念念的云吞。 “尝尝看,是不是鸢鸢喜欢的味道?”沈君樾用小勺子舀起一个吹凉递到她嘴边。 陆芷鸢光闻味道就知道是东街张大娘那家的云吞,她张开嘴吃了一口,眼睛一亮。 “御膳房是怎么做出和张大娘一模一样味道的云吞的?” 沈君樾见陆芷鸢要自己吃,便把勺子递给了她,看她吃的开心,他也搅动着面前的云吞吃了一口。 “鸢鸢喜欢张大娘做的云吞,我便让人将张大娘请进宫里来教教御膳房厨子手艺,以后鸢鸢想吃这个味道的云吞了,随时都可以吃到。” 今早她拿令牌的时候沈君樾就猜到鸢鸢定是想念那家云吞的味道了,所以才让凌峰出宫去把人请进宫里来做,顺便让御厨也学学。 陆芷鸢诧异的抬头,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让张大娘教定国公府厨子们这个手艺呢? “那张大娘她此时就在宫里咯?”她问。 沈君樾给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对,鸢鸢可要见见她?” 陆芷鸢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她每回去张大娘的铺子都是男子打扮,况且张大娘本本分分做生意,要是贸然见到天子怕会惶恐,皇宫规矩又多,还是算了吧。 “还是等我们下次出宫时再去她家吃云吞,这样大家也都自在一些。” 沈君樾笑了笑,也知道她是为张大娘考虑,见了这一面,张大娘依旧要出宫做生意,他们依旧留在皇宫,并无太大的干系。 这样见一面除了一开始的震撼之外并不会有其它,不如留着下次以寻常身份见面,这样鸢鸢偶尔去还能如一开始的心境吃她家的云吞,张大娘看到鸢鸢也依旧是那个很爱吃她家云吞的小少年。 “那就听鸢鸢的。”沈君樾说。 陆芷鸢碗里的云吞很快见底,她看了一眼沈君樾面前还有一半没动,“不过,你可得让人多给点银子张大娘,手艺这东西可是绝活,她家的云吞在宫外可是让很多人称赞的,可不能白教。” 沈君樾看着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碗里的云吞,笑着端到她面前,“我已经让赵全准备了一千两银票,也准备了一百两银子,鸢鸢大可放心。” 陆芷鸢一顿,一千两银票!他还真大方啊。 不过这点银子对于沈君樾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就是她在定国公府时每月的月银加上爹娘和大哥给的加起来攒个两个月也差不多有这么多。 这些天,安嫔一直待在自己的宫里绣花看书,因为惠妃派人上门拉拢,她并不想理会,是以躲了些日子没出来透气。 今天用了午膳终于想着去御花园看看,还没到御花园便看到一个太监领着一位妇人从御膳房的方向出来。 “那位妇人是什么人?”安嫔疑惑,这位妇人一看就不是宫里的人。 小蝶循着安嫔的视线看去,看到这位妇人时,小蝶想起中午去御膳房闻到的那香味,入宫前也闻到过相同的味道。 “听御膳房的人说,这位妇人是皇上派人从宫外请进来给皇后娘娘做云吞的,她做云吞的味道极好。” 安嫔看到赵全拿了一张银票递给那位妇人,但那位妇人摆着手拒绝。 不知赵全跟她说了些什么,那位妇人才放心收下,最后行了个跪拜大礼,便有一开始的小太监领着她一起往宫门走去。 “能让皇后娘娘惦记,那云吞的味道必然是极好的。” 宫外好吃的东西有很多,但自从入宫之后便再也吃不到了,皇上能为皇后娘娘做到这般,可见,皇后娘娘是幸福的。 “安嫔妹妹这是终于妒忌皇后娘娘了?” 安嫔微微蹙眉,这声音,就是不转身都知道是谁,果然,她还是躲不掉的。 安嫔转身,对着惠妃行了个半礼,“嫔妾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安嫔妹妹不必客气,妹妹还没有回答本宫刚刚的话呢?” “嫔妾只是一个嫔位,怎可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皇上宠爱皇后娘娘这宫里宫外谁人不知,看到之人谁不感叹一句帝后鹣鲽情深,嫔妾也是其中的一人罢了。” 安嫔从容应对,惠妃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同样的,什么话该说和什么事不该做,她也一清二楚。 第141章 报答 惠妃看了安嫔好一会,像是在确认她说的话是不是真话,见她眼神不躲不闪,态度谦逊,惠妃轻笑一声。 “安嫔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娴静啊,说起来,我们也入宫三年了,安嫔妹妹就没有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 安嫔笑了笑,假装听不懂惠妃前半句的嘲弄,“嫔妾已是后宫的妃嫔,皇上和皇后娘娘宽厚,如今这日子倒是比未出阁前过得自在,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她的家世并不显赫,甚至父亲也不待见她,父亲之所以送她入宫就是为了她能一朝得宠,让他有机会升官发财。 别说皇上注意不到她,就是皇上注意到了她也不会给那种人升官的机会。 如今这日子她确实过得很知足,皇后娘娘免了每日的请安,太后娘娘在仁寿宫养花逗鸟也不需要她去请安伺候,这种日子就是嫁入寻常人家也不能享有的。 惠妃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心里暗骂了句蠢货,她上前一步压着声音说:“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安嫔妹妹就不怕有朝一日连皇宫都待不下去了吗?” “没有宠爱,你现在这自在悠闲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最多到皇后娘娘诞下皇子,届时哪里会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啊?” 安嫔并未抬眼,这种情况她早就猜到了,皇上心里只爱皇后娘娘,依着皇上对皇后的这种盛宠和偏爱,遣散她们二人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目前并没有想好自己该何去何从。 安嫔那淡定自若的样子惠妃突然觉得无趣,胆小怕事之人就是跟她说的再明白也无用。 惠妃移开眼,扫了一眼周围开的娇艳的花朵,突然意有所指,“这御花园的花一年四季都开着,但每一次来,最夺目的花都不一样。” “花无百日红这句话本宫很喜欢。” 惠妃伸手摘下一朵及第花,拿在手里好好看了一眼,“别看这及第花现在开的最艳丽,顶多一个月,就该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了,到时谁还会稀罕这及第花呀。” 惠妃说完,手一松,那朵花便掉落在地上,“花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不好好争奇斗艳一番,她也只能是不得圣心的惠妃,但若是争成了,一年四季的花期总有属于她绽放的时候。 安嫔在心里叹气,惠妃这话里话外不都是在含射皇后娘娘不可能永远得圣宠,皇上总有腻了的一天。 皇上会不会腻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皇上就算腻了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如今她和惠妃的处境就好比被帝后放养的人,不闻不问,完全把她们二人当不存在一般。 也不知道惠妃在折腾什么? “娘娘,你为何叹气?”小蝶不解问道。 安嫔看着渐渐远去的惠妃摇了摇头,“也逛累了,回去吧。” 与其操心惠妃,还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惠妃回到明玥宫便屏退了其她人,独留初蕊在里面伺候,彩环和彩新看着紧闭的殿门,心里一阵不安,这已经是娘娘第二次单独留初蕊在里面说话了。 初蕊和初月是同一时间提拔上去的大宫女,为何不让初月也在里面听? “初月,娘娘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彩环问。 初月看了彩环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要说烦心事,也就是皇上不来后宫……” 初月倒是单纯又实在。 彩环自然知道,她想知道的是惠妃娘娘和初蕊到底在密谋什么? 彩环撞了撞彩新的手臂,示意她开口,彩新同样担心惠妃娘娘要做什么,彩新上前拉过初月的手,“初月,你如今是娘娘身边得力之人,可知道娘娘最近吩咐过初蕊做些什么?” 初月对彩环彩新态度还是很好的,之前她们姐妹二人得惠妃娘娘倚重的时候对她多有照顾,虽然她们暂时犯了错惹的娘娘不悦,但初月对她们依旧如之前那般。 “我也不知道,初蕊姐姐并没有跟我说,上回初蕊姐姐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半夜拿着一袋子东西往御膳房方向去了。” 彩新和彩环对视一眼,御膳房?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殿内,惠妃坐在软榻上,一手撑在靠枕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初蕊,这次她没有立马叫她起来。 “初蕊,你不是跟本宫说你和你姑姑最是会感恩的人吗?上回你姑姑急需用银子给她儿子娶妻,本宫二话没说就给了一百两银子,如今……本宫需要你们的帮点忙都不愿吗?” 初蕊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断的在挣扎。 惠妃见她脸上的犹豫,继续道:“初蕊,当初本宫从杂役房把你要过来伺候的时候,可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 “记得,娘娘大恩,奴婢愿一生效忠惠妃娘娘。”初蕊头磕在地上,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惠妃神情严肃的看着她,问:“那现在呢?” 初蕊咬了咬唇,她不能忘恩负义,她说过会报答娘娘的。 她忍下了心里的担心,朝着惠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会按惠妃娘娘说的做。” 惠妃满意的笑了笑,她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到初蕊的面前蹲下身子把她扶了起来,“快起来,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惠妃拉着她往一旁的桌子走去,“这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初蕊看着眼前一盘金灿灿的金子,她抬起头看向惠妃,“娘娘,这……” 惠妃拍了拍她的手,“你把这个交给你那御膳房的姑姑,事成之后,本宫另外再给五十两黄金,到时,本宫安排她出宫安享晚年。” 她那姑姑爱财,惠妃便投其所好,虽然初蕊答应了,但惠妃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把事情做的更好更漂亮一些,还是得金子才行。 初蕊抓了抓出汗的手心,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必然是不能再留在宫里的。 “娘娘,奴婢和姑姑已经受了娘娘大恩,这个……奴婢不能收。” 惠妃把金子放在她的手里,目光有些深,“这件事之后,你和你姑姑都不能留在宫里了,这些你们带着出宫好好过日子,也够你们一生衣食无忧了。” 有金子还为她们安排好了后路,惠妃笃定她们会乖乖照做的。 只是,见了这么多金子也算此生无憾了吧。 初蕊抱着金子走出大殿还有些怔愣,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她才回过神来。 彩环和彩新看到初蕊出来,两人立马上前,先是瞥了一眼她怀里的东西,彩环拉着初蕊的手不让她离开,“初蕊,娘娘是不是要你……” “彩环!” 彩环话还未说完,就被闻声而来的惠妃厉声打断了。 彩环和彩新双双一惊,忙下跪行礼,“娘娘。” 惠妃剜了两人一眼,要不是她出来的及时,怕是要被她们两个坏了事。 “初蕊,你先下去休息。” 初蕊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抱着金子离开了。 等她们都退下了,惠妃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得令上前扣住彩新和彩环。 彩环两人抬起头焦急地往前跪走了几步,一边挣脱太监的束缚,一边劝着道:“娘娘,奴婢是为您好,您不要,不要做错事了。” “您想想丞……” “堵住她们的嘴,给本宫关到西边的偏殿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可放她们出来。”惠妃眼神越来越冷,声音也冷的吓人。 “…唔…” 彩新和彩环被堵着嘴带了下去,惠妃看着两人不断挣扎的样子没有半点改变心意的意思,要不是顾念她们照顾她多年的份上,她今日一定不会饶了她们。 任何人都不能坏了她的计划。 第142章 二姐姐生了 “皇后娘娘……” 陆芷鸢和沈君樾正在紫宸殿用早膳,不见听琴其人先闻其声。 听琴飞快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也顾不得给帝后行礼,高兴的不行。 “皇后娘娘,世子爷让人传来消息,二小姐生了,今晨天将亮时生了。” “二姐姐生了!”陆芷鸢放下筷子,和听琴一样的高兴语气,她问:“二姐姐她、她可好?” “娘娘放心,二小姐刚生完还让二姑爷抱着孩子到跟前看了一眼,说了一小会话之后才睡过去了,太医说是生孩子太耗费精力才睡过去的,这是正常情况。” 听琴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二小姐,所以她跟来报信的人问的很清楚。 “男孩还是女孩?”陆芷鸢又问。 这个问题,沈君樾也好奇的抬眸望过去,他也想知道民间常说的酸儿辣女到底准不准? 因为酸儿辣女的关系,蔺奎已经认定陆芷菁这一胎怀的是女儿了。 每每问起几个月了,蔺奎一贯冷的脸庞满是老父亲的慈爱,可没少把“我女儿…我女儿…”挂在嘴边。 听琴没让陆芷鸢和沈君樾久等,立马说了四个字出来,“是小公子。” 沈君樾莫名的就想笑,他甚至都可以想象蔺奎看到是儿子时那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了。 “小公子好啊,只要是二姐姐的孩子都好。” 陆芷鸢可不管男孩女孩,反正她就是孩子的姨姨。 沈君樾咳嗽了一声,他问:“可有取名?” 听琴和陆芷鸢不懂他为何问这个?倒是难得见他对别人的事情如此上心。 沈君樾摸了摸鼻子,因为他知道蔺奎想了一堆女孩的名字,大概是没想男孩的名字,况且有陆易琛在场,他铁定会问蔺奎有没有想好名字,不然就让他来取。 蔺奎为了不让自己第一胎的孩子让给别人取名,他肯定会现场想的。 听琴笑着点头,“取了,奴婢听说二姑爷想了好多女孩的名字,生下来见是男孩,二姑爷取名还花了些时候,最后取了一个晨字,清晨的晨。” 沈君樾挑眉,“晨,象征着希望、活力和温暖,确实是个好名字。” “蔺晨。”陆芷鸢念了一遍,也点头同意沈君樾的话,“也很应他清晨出生的时辰。” 听琴道:“是啊,来报信的人说二小姐也是这样认为,二小姐觉得晨这个字甚好。” 陆芷鸢转身走进内室,把她一早准备的长命锁和沈君樾准备的平安扣一起拿了出来。 “听琴,你走一趟,这个送去蔺府,然后再去太医院挑些补身体的药材一并送去,让二姐姐好好养身体。” “是,皇后娘娘。” 沈君樾见听琴离开,他的目光看向陆芷鸢的肚子,他先前也觉得鸢鸢会给他生个小鸢鸢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鸢鸢也喜欢吃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陆芷鸢瞥了他一眼,想到他说的酸儿辣女,再想想二姐姐喜吃辣生了个男孩,二姐夫不就是信了这个说法才连男孩的名字都没准备的吗?估计这会沈君樾脑子很乱吧。 “我辣的和酸的都会吃,你没发现吗?” “那我这种情况酸儿辣女都不准吧?” 因为没得信啊,两边都沾啊。 沈君樾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她白嫩的手指,他说:“鸢鸢是在安慰我吗?我说过,只要是我和鸢鸢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陆芷鸢抬眼看着眼皮往下垂的沈君樾,她信他说的男孩女孩他都喜欢,但她可以保证沈君樾心里还是希望有个女儿的。 “我还年轻,要是这一胎不是个公主,等过几年,我们再生一个公主好不好?要是这一胎是公主的话,我们就再生一个儿子。” 陆芷鸢俯低了些身子,微微仰着头看他,“我想要儿女双全,就像我上面有大哥和二姐姐一样,我觉得很幸福。” 沈君樾看着一张笑着纯真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抬手摸了摸,提醒她道:“生孩子很痛的。” 鸢鸢那么怕痛的人,他如何忍心让她经历一次又一次生产的痛。 而且生孩子对于产妇来说很危险,他担心也害怕。 陆芷鸢满意的笑了,她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所以我说等过几年啊。” 沈君樾抱着她的腰护着,没拒绝也没答应,悠悠吐出两个字,“再看。” “再看?要是我这一胎是个公主,还要我们的女儿做女皇不成?” 陆芷鸢想到沈君樾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朝,她就打了个抖,她的女儿可不能这样。 她女儿应该跟她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可不能被朝事束缚着。 “有何不可?”沈君樾倒是开明的很,那是他的女儿,做女皇有何不可? 陆芷鸢翻了个白眼,还有何不可? 他不介意她还介意呢? “多累啊,我生的女儿一定跟我一样早上起不来,要等你下早朝之后才能起的,睡得自然醒。” 沈君樾听后不由一笑,鸢鸢倒是坦然,完全不介意被说懒猫了。 不过要真说起来,他还真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这么累,他的女儿应该快乐无忧的长大,被他宠爱着。 “皇上,御膳房的人送来了糕点和牛乳。” 正当两人在谈论着孩子的事情,赵全站在屏风外喊了一声。 沈君樾知道,这是惠妃已经行动了。 “鸢鸢,我们来演一出戏可好?” 陆芷鸢刚要退开的身子一愣,为何无缘无故要演戏啊? “演戏?怎么演?” 沈君樾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明显兴致勃勃,他凑近她嘴角啄了一下,笑道:“很简单,鸢鸢躺在床上睡觉就好了。” “这么没难度吗?”陆芷鸢不是很乐意,她为自己争取道:“我挺聪明的。” 可以给些有难度的给她,而且她看的话本也不少,演戏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见得多了,也挺会的。 沈君樾摇了摇头,“这次戏不大,而且对方不聪明,所以没难度。” 陆芷鸢眨了眨眼,然后无声的哦了一下,表情很是到位,小声说:“惠妃她出招了。” 沈君樾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个小坏蛋怎么知道的,她明明瞒着她的。 第143章 将计就计 沈君樾揽着她的腿放在一处,把人抱起往软榻而去。 这时,菊霜也从那宫女绿芙手中接过糕点,菊霜看着一个个精致又带着淡淡的香气的糕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绿芙。 “御膳房每次送来的点心都这般精致,难怪皇后娘娘喜欢吃。” 绿芙小心翼翼的垂着头,“多谢菊霜姐姐,能得皇后娘娘喜欢,是奴婢们的荣幸。” 菊霜淡淡笑了笑,和往常一样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端着糕点和牛乳转身走了进去。 那绿芙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飞快的瞥了一眼窗边,帝后的身影尽收眼底,她这才缓缓起身,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陆芷鸢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接着朝沈君樾眨眨眼,小声说:“我开始了?” 沈君樾视线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颔首。 陆芷鸢笑笑,目光同样瞥了一眼窗外,这个位置选的还真妙啊。 菊霜端着托盘越过屏风进来,赵全早已经端着一盘一模一样的糕点和牛乳站在屏风里侧等着了。 陆芷鸢眼睁睁的看着菊霜和赵全两人互换了手中的托盘,菊霜并没有耽搁,换过来了之后便端着托盘走向窗边的小桌子上。 “皇上,娘娘,这是御膳房今日新做出的糕点,说是搭配这牛乳一起食用口感会更佳。” 菊霜一边把糕点和牛乳摆放在桌子上,一边跟陆芷鸢说话,只是这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陆芷鸢拿起一块糕点瞧了瞧,确实很好看,个个都捏成花状,倒是难得夏蝉能学得这般快。 “不错,这次的糕点很是精致,难度挺高的,得赏。” 说完,陆芷鸢咬了一口,沈君樾这时正好伸手去拿另一边放着的牛乳,这个错位正好让外面注意着陆芷鸢的绿芙看得清楚。 菊霜背对着窗边偷笑,这会她都要分不清皇后娘娘是真的在夸夏蝉还是在演戏了。 平常夏蝉做的糕点也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就是夏蝉少了些新鲜的花样,但每次御膳房有新做出的糕点样式,夏蝉都可以完美的复刻出来。 所以,御膳房每回新出了什么糕点,皇后娘娘都会让夏蝉来尝尝,顺便打趣一番说:夏蝉,御膳房又给你出新难度了,加油! 那宫女绿芙站在院子里瞧见皇后娘娘吃完一块糕点还喝了一口牛乳之后便不敢多耽搁迈着脚步转身离开了紫宸殿。 陆芷鸢看着那踏出紫宸殿的背影,又咬了一口糕点,“她也是惠妃安排的人?” 沈君樾抬手轻轻拭去陆芷鸢残留在嘴角的糕点碎渣,淡淡说了一句,“不全是。” 陆芷鸢看了他一眼,最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抓住他的手,“那就是被拉出来的替罪羊咯。” 沈君樾笑了笑,他的鸢鸢还真是聪明,一点就通。 “是的,我就说鸢鸢是最聪明的。” 陆芷鸢,“……” 她更喜欢做那个运筹帷幄的人,等她来夸沈君樾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觉得自己很聪明。 但她自己是什么段位自己也清楚。 要想到沈君樾这般估计还差的远。 “那药要多久见效啊?”陆芷鸢不纠结聪明不聪明的问题,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这药效多久会发作。 到那时才是她真正发挥的时候。 沈君樾瞥了一眼赵全手里那份一模一样的糕点和牛乳,眼里闪现杀意,那种药极为猛烈。 “她下的谨慎,韩德海说差不多两个时辰便会有反应。” 两个时辰,足以惠妃让初蕊和柳掌事消失了,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此时,正是接近午膳的时辰,御膳房的人个个都忙碌的很,一两个做糕点的人不在也没人注意到。 绿芙不知道柳掌事为何让她到住的地方来,一句话的事情随便在哪里都可以说。 她今日去紫宸殿送糕点前,柳掌事突然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说要她观察皇后娘娘是否喜欢她做的新糕点样式。 说完,还塞了一锭金子到她手里,柳掌事说想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去紫宸殿伺候,这样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赏赐,以后出宫也有面子。 绿芙犹豫了一下,觉得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毕竟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后,宫里做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投机取巧的招数想让皇后娘娘刮目相看,这样便有机会侍奉在皇后娘娘的跟前。 柳掌事拉着绿芙进入房内,又看了看外面没人看见她们,这才关上房门,急切的望着绿扶问道:“绿芙,你亲眼看到了皇后娘娘吃了糕点和牛乳的吗?” 绿扶虽然不解她为何这般焦急,但还是点头,“奴婢特意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当时,皇后娘娘和皇上就坐在窗边,奴婢亲眼见皇后娘娘两种都食用了的,皇后娘娘还跟菊霜姐姐说要赏什么的话,估计晚些时候便会有赏赐过来御膳房。” 绿芙想到早上的那一锭金子,便把听到的说给柳掌事听,没准,柳掌事不久就要调去紫宸殿当差了,她得好好巴结一下。 “恭喜柳掌事了,以后调去紫宸殿了可别忘了奴婢。” 柳掌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向绿芙的眼神有些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绿芙,“这个给你,辛苦绿芙了。” 又是金子,绿芙欣喜的接了过来,没想到柳掌事这些年得了这么多赏赐。 柳掌事趁着绿芙去放金子的空隙,把一包东西塞在了绿芙的床铺下,等藏好之后看见绿芙还在柜子那边独自开心。 柳掌事虽然一下痛失两锭金子,但为了嫁祸给绿扶,她也当消财保命了。 …… 惠妃焦急的等在明玥宫,时不时的看向门口,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终于在她坐不住要让人去探探消息的时候,她派出去的太监终于回来了。 她示意那太监关上门,太监小禄子关好门,这才弯着身子走上前。 “如何了?可都处理了?”惠妃急忙问道。 小禄子点头,“娘娘放心,柳管事和初蕊已经处理了,奴才把她们丢在冷宫那边的枯井里,不会有人发现。”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是服毒自杀的。 “那就好……”惠妃拿着帕子的手抚了抚胸口,冷宫常年没有人会进去,那边都是废弃的宫殿,一年半载都没人会过去清扫。 第144章 好戏才开始 而冷宫这边,暗二看着下面的枯井有些嫌弃,看了看手上的绳子,又他转头看向凌峰,“老大,为什么是我下去?不是暗五下去?” 凌峰双手抱胸,理所当然的说:“暗五比你瘦,还比你小,所以这活非你莫属。” 暗二,“……”这是在说他胖吗? “老大,说我比暗五大我没意见,但我绝对不比暗五胖多少?” 他也就是爱吃了一些,一点都不胖好不好?毕竟很多累活、体力活都是他包揽了的,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啊? 暗五笑的一脸高兴,上前拍了拍暗二的肩膀,哄着他说:“嗯,你一点都不胖,快,快下去把人捞上来,我房里还有赵全给的点心,到时候都给你吃。” “我还要烧鸡,我看到御膳房今日做了。”暗二趁机提要求。 暗五咬了咬牙,拿过暗五手上的绳子就在他腰间绑起来。这绝对是趁火打劫,烧鸡也敢说啊,一人只有一只,他明显是想要两只啊,给了他,自己吃什么? “怎样?这是同意了?”暗二垂着眼睛,看向不出声的暗五问道。 暗五抬头的瞬间一掌拍在他胸前,“快下去吧你!” “啊……暗五!” 枯井里传来暗二咬牙切齿的声音。 凌峰挑眉,烧鸡可是暗五的最爱啊,暗五不像暗二那般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暗二基本来者不拒,但暗五却独爱烧鸡。 凌峰走到枯井边,望向下面,“我的烧鸡给你,快点,别耽搁时辰了,不要误了皇上的计划。” 枯井中的暗二这才停了怒骂暗五的声音,开始干活。 没一会,昏死过去的初蕊和柳掌事就被拉了上来,紧接着暗二也被拉了上来,他瞪了暗五一眼,看向凌峰,“老大,从明天开始,我不要和暗五搭了,我要和可爱又能干的暗七搭配轮值。” 凌峰没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抛给暗五。 暗五淡定的接住瓷瓶,笑眯眯的看向暗二,“暗七说过,他死都要和暗三在一起。” 暗二,“……”他想和暗七搭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回回暗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偏偏暗七死缠着暗三。 他有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暗五蹲下身子,把瓷瓶放在初蕊和柳掌事的鼻子下面,继续戳暗二的心窝子。 “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思了,除了我就只有暗九是不固定的,不过,如今暗九可是跟着皇后娘娘的,若非必要,皇上可不会想要你去保护皇后娘娘。” 因为皇上可不想皇后娘娘身边有男侍卫在,皇后娘娘身边除了宫女和嬷嬷,也就只有太监了。 此时的皇后娘娘正在床上躺着,床前是沈君樾和从太医院急急忙忙赶来的韩德海。 “韩院正,你要不要先喝口茶先,本宫就是演个戏,别当真。” 陆芷鸢看着一边喘着气,一边给他把脉的韩德海就好笑。 演戏而已,干嘛当真啊? 韩德海收回手,确定陆芷鸢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弯着身子退开了些。 他虽然知道皇上有计划,今天一早赵全也拿了一份药来太医院找他,但赵全并没有交代他什么啊。 “皇上,娘娘,微臣不知道戏是今天开始的。” 这话让陆芷鸢听出一丝委屈来。 她看向沈君樾,问:“你没告诉韩院正?” “韩院正年纪也大了,可不经吓啊?” 沈君樾笑了笑,看向因跑的太急脸色还泛着红的韩德海。 “我这不是怕韩德海的戏没有鸢鸢好,骗不过她们的眼睛吗?” 陆芷鸢微微一笑,好像是这个理哈,毕竟韩院正一路从太医院飞奔过来,这才更能让大家相信她是真的出事了。 韩院正垂首,这么听来,他这是重头戏咯。 可不就是重头戏吗?太医院院正着急忙慌的往紫宸殿赶的消息在后宫传开了,不论是妃嫔还是太监宫女都知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就连仁寿宫的太后闻言都坐不住,恰好今天永安也入宫看望太后,听到消息差点没失手打了茶盏。 “母后……” 母女俩脸上满是着急和担忧,如今皇后还怀着身孕,要是有个闪失,那可是……两人不敢多想。 陆芷鸢从躺着变成靠在软榻上,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韩德海,“韩院正,你还是坐下等吧,这估计还要些时辰。” 虽然已经知晓一切,但禁卫军总要做些样子搜一搜,查一查吧? 况且初蕊和柳掌事两个关键的证人这会也还没醒过来。 韩德海受宠若惊,忙说不碍事,站着就好,皇上皇后面前他哪里敢坐啊? 沈君樾看了韩德海一眼,自然知道他不敢坐,但鸢鸢既然开口了,他也道:“坐吧,鸢鸢让你坐便坐。” 这下,韩德海就是不敢坐也得坐了。 青黛搬了个圆凳过去,韩德海刚坐下,菊霜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和永安公主来了。” 沈君樾和陆芷鸢一愣,两人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他们没有瞒着后宫众人,太后自然也会得到消息的。 想到刚刚韩德海赶来时的着急模样,陆芷鸢便有些过意不去。 “我、我这是装睡觉还是就这样坐着啊?”陆芷鸢望着沈君樾问。 她倒是好演,躺下闭着眼睛装睡就好,主要是沈君樾和韩德海两人怎么演? 永安扶着太后的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看到韩德海站在一旁却没有上前为陆芷鸢诊治的时候,心里顿时更加紧张了。 “皇兄,皇嫂她……” 永安刚开口,沈君樾便侧开了些身子,陆芷鸢含笑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她和太后一时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永安,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陆芷鸢掀开被子要下榻,太后却先一步开口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下来了,好好躺着。” “多谢母后体谅。”沈君樾制止陆芷鸢要下床的动作,重新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的靠在床上。 他拍了拍陆芷鸢的手,“即使是演戏,鸢鸢也应该注意一些。” “……” 太后看过太多后宫的那些手段,此时,只听皇帝说了演戏二字便猜到了一些。 太后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并没有介意沈君樾不让陆芷鸢下榻行礼的事情。 陆芷鸢也没再坚持,青黛连忙搬来两个圆凳,太后和公主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这么快就离开,否则这戏演不下去的。 太后和永安坐了下来,永安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皇嫂,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吓到了,你和皇兄这是要做什么啊?” 陆芷鸢笑笑,“母后和永安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一起用个晚膳,稍后你们就知道了。” 第145章 皇上有令 明玥宫内,惠妃知道韩德海去了紫宸殿便一直没有出来,宫里禁卫军也在大肆搜查,如此大的动静,一定是成了。 陆芷鸢这一胎肯定是保不住了,惠妃站在廊下,望着紫宸殿的方向眼里闪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笑。 太监小禄子进来,弯着身子道:“惠妃娘娘,御膳房的绿芙被带走了,禁卫军在她的被子底下搜出了药。” 那药是可以让人滑胎的药,极为猛烈。 “禁卫军的速度还真是快啊,这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搜了出来。” 惠妃不甚在意,这个是她早就交代过初蕊的,就算那绿芙供出了柳掌事,也查不到她这里,毕竟柳掌事不能开口说话了。 外面禁卫军搜查的动静越来越近,怕是要搜到明玥宫了。 小禄子听到那动静,他紧握着拳头,显示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娘娘,禁军就要往这边来了……” 惠妃扫了他一眼,警告他道:“给本宫镇定一点,查不到本宫这明玥宫。” 小禄子战战兢兢的点头,但额头冒出的汗已经出卖了他。 惠妃看着他那胆小不争气的样子深觉他会坏事,目光沉了沉,“要是你敢坏了本宫的事情,小心你那宫外的家人。” 小禄子顿时一个激灵,挺直腰背,即使心里害怕的不行,依旧强装镇定。 墨华亲自领着禁卫军闯进了明玥宫,惠妃看见墨华气势汹汹的带着禁卫军进来,来了之后并没有让人搜查明玥宫而是直接走向她。 惠妃心里没来由的有点不踏实,她强装镇定,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华,一副不怕搜查的模样。 “本宫带着人专门在这里等着墨统领搜查,还希望墨统领手底下的人动作轻些,不要损坏了本宫珍贵的摆件和花瓶。” 墨华淡淡的看了一眼惠妃,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也不和她拐弯抹角,“惠妃娘娘,臣在冷宫的枯井发现了两具女尸,一番盘查,才知道其中一名叫初蕊的,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此话一出,小禄子猛地一惊,瞳孔放大,顿时瘫软在地。 就是惠妃自己也心跳如擂鼓,脸上的肌肉如同被冻住一般,只剩下那双惊恐的眼睛在转动。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 墨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那瘫软在地的太监时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立马有禁卫军上前把他扣住带走。 这太监那模样,明显就是不打自招,墨华连多问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小禄子像是才回过神一般,不断的挣扎,所有的害怕全部浮现了出来,“惠妃娘娘,救救奴才……您救救奴才,奴才都是听您吩……” “墨华,你放肆,本宫是皇上亲封的惠妃,本宫宫里的人你岂敢随便带走。” 惠妃捏紧手中的帕子,质问墨华的同时也制止小禄子的话,她在提醒小禄子要是把她供了出来不仅没人可以保他,就是他家里的弟弟和亲娘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的小禄子顿时没声了,就这样被禁卫军押出了明玥宫。 天色微微暗了下来,墨华一手摁在腰间的剑上,道:“惠妃娘娘,子时刚过有人看见您宫里的这个小太监去过冷宫,一个是惠妃娘娘的贴身太监,一个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宫女。” “如此巧合的事情,惠妃娘娘得给皇上一个交代。” 闻言,惠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心也开始出汗,但又逼自己冷静下来。 小禄子说她们已经死了,死了……就开不了口的,只要她自己不慌,禁卫军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定她的罪。 墨华看着眼神不断变化的惠妃,眼神微冷,微微侧开身子,“惠妃娘娘,请吧!” 惠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墨华一句一句的惠妃娘娘,但他身上的气势没有半分收敛,每一个动作都是威胁,半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区区禁卫军统领,也敢给她脸色看,她如何能不去争? 惠妃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眉头向下弯曲,权衡再三,闭了闭眼,迈着脚步下了台阶。 若是她不自己走,怕是也会落得跟小禄子一个下场。 她是后宫唯一的妃位,岂能让这些奴才看笑话。 当惠妃被禁卫军带走的消息传到安嫔的耳中时,安嫔练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写完最后一笔。 “她终是按耐不住,还是走了那一步。”安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行至窗前。 繁华巍峨的皇宫,权力的最高点,也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好像每一个入宫的女子最后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无法再找回当初那个纯真的姑娘了。 小蝶听着安嫔的话有些不解,“娘娘,您在说谁走了那一步?难道皇后娘娘的事情跟惠妃娘娘有关?” 安嫔没说话,但显然是这个意思,禁卫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也只在御膳房和明玥宫大肆搜查过,怕是皇上早就知道了吧。 她们五人同时入宫,惠妃这次犯下大错,怕是…… 如今就只剩下她了。 “小蝶,你今年也十八了吧?” 安嫔突然问起小蝶的年龄来了。 小蝶没多想,笑着点头,“娘娘,奴婢已经十八了。” “十八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做了十二年的主仆了。”安嫔转身看向小蝶,拉着她的手道:“我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放你出宫去,到时候我再给你些银子和首饰算做嫁妆,出宫之后找个本分老实之人嫁了吧。” 小蝶终于发现安嫔不对劲了,“娘娘,你别说这种傻话了,奴婢要一直伺候你的。” 安嫔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傻小蝶。” 安嫔说完这一句便放开了她的手,转身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蝶看了一眼安嫔娘娘,总觉得今晚的娘娘有些奇怪,她看向刚刚安嫔娘娘练字的桌子,上面只写了“随遇而安”四个大字。 惠妃一路来到紫宸殿门口,她抬头看着紫宸殿这三个字,眼里有惊喜,有痴迷,入宫三年了,她终于有机会踏入这紫宸殿了。 她能踏进去一次,她就能踏进去十次甚至像陆芷鸢一般,住在里面。 陆芷鸢如今没了孩子,用了那种药,以后也不会有机会有身孕了。 皇上又怎么能一直没有皇嗣呢?她是后宫唯一的妃位,还怕皇上看不见她吗? 到时,她的孩子会是太子,会是坐上那至高之位的皇上。 惠妃正要抬步跨进紫宸殿,一把剑横在眼前阻拦她,她侧首看向一脸淡漠的墨华,惠妃眼睛里透着愤怒和怒气,仿佛能够燃起战火。 “墨华,你放肆!” 墨华仿佛没看到她眼里的怒火一般,或者是看到了但并不在意。 “皇上有令,后宫妃嫔不能踏入御书房和紫宸殿半步,惠妃娘娘还是在门口等吧。” 惠妃眼里能喷火,墨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敬她。 迟早要收拾了他。 第146章 赐死 天色微暗,紫宸殿内已经掌上了灯。 殿外,禁卫军把守,赵全吩咐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紫宸殿门口,没一会,沈君樾便从殿内走了出来,但他却没有坐下,而是靠着椅子,负手而立。 “皇上……” 惠妃原本怒气的脸庞在看到只有沈君樾出来时立马扬起笑,但在看到他那张如寒风般凛冽的脸庞瞬间一惊。 她喉咙发紧,动作慢了些,双膝跪下朝着沈君樾行礼。 沈君樾淡淡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让她起来,“惠妃可知朕今日为何让你过来?” 惠妃默了一瞬,脑子飞快的转着,好一会才开口。 “臣妾知道,臣妾宫里的太监小禄子出现过冷宫附近,皇上是怀疑小禄子杀了初蕊吧。” “小禄子是太监,他看上了初蕊,小禄子前天还到臣妾跟前说想和初蕊对食,但初蕊不肯,臣妾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所以便没有答应。谁成想,小禄子竟然得不到便杀了初蕊,臣妾刚刚听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惠妃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让赵全看的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给了她坦白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惠妃故作一副难过的神情,继续说:“早上初蕊还好好的伺候臣妾,就是午膳时人还好好的,等臣妾午睡起来,便没有看到初蕊的身影了,本想上报皇上,但皇后娘娘这边出了事,臣妾便不敢拿这种小事来烦皇上。” “皇上,都是臣妾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种事。” 惠妃说完,墨华淡淡瞥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惠妃还把一切事情推给别人,只给自己留一个管教不严的错误,但她推得了吗? 这时,凌峰出现在沈君樾的面前,拱手道:“皇上,人醒了。” 沈君樾终于说了见到惠妃的第二句话,“把人带过来。” 惠妃先是看了一眼沈君樾,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来人,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你们…她…怎么可能?” 初蕊和柳掌事不是被鹤顶红毒死了吗? 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初蕊扶着左手臂,因为她的左手被丢进枯井时摔断了骨头,她被人一步步带到沈君樾跟前,看见惠妃时眼里是恨意。 “惠妃娘娘,奴婢自问一心一意报答娘娘,娘娘却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奴婢吗?” 惠妃听见初蕊这话,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一切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就是再怎么推给小禄子身上都没用。 惠妃颓然的笑了笑,“活命?本宫伸手拉你一把出了那杂役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如今你竟然忘恩负义咬本宫一口。你说,这样背主的奴婢本宫为何要她活命?” 初蕊咬了咬嘴唇,眼里蓄着泪,原来她的命在惠妃娘娘看来如此不重要,要是惠妃能放她和姑姑一命出宫,就是被查到她,她也打算全部担下来报答惠妃娘娘的恩情。 但惠妃娘娘又是怎么做的呢? 初蕊两腿一弯,跪在地上,“皇上,奴婢全部都交代,柳掌事是奴婢的姑姑,那堕胎药是惠妃娘娘交给奴婢的,她知道奴婢有个姑姑在御膳房当差,也知道皇后娘娘喜欢柳掌事做的糕点,她说让奴婢的姑姑把药下在糕点和牛乳中让皇后娘娘滑胎……” 柳掌事也吓得立马跪下磕头,“皇上恕罪,奴婢一时贪财,这才着了惠妃娘娘的道。” “求皇上开恩。” 沈君樾看也没看这两人一眼,给了凌峰一个眼神,凌峰挥了挥手,让有暗卫堵着她们的嘴押了下去。 墨华把从绿芙床榻下面搜出来的药放在惠妃的面前,惠妃看着眼前熟悉的东西,突然平静了很多。 她抬起头仰视着面容俊美的沈君樾,即使他脸上冷淡的很,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惠妃依旧深情的望着他。 “皇上,臣妾本不想对皇后娘娘下手的,也不想对她腹中孩子下手的,但凡皇上多看臣妾一眼,给皇后娘娘的宠爱分一点给臣妾,臣妾也知足的。” 沈君樾低眸看她,“知足?惠妃,你扪心自问,你知道知足吗?” “你要是知足就该好好在自己的宫里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整天想着害人,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鸢鸢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你们如何?更没有想过要害人,但你们一个个却想着去害她。” 惠妃捂着心口,一脸激动,“倘若皇上给臣妾如皇后娘娘一般的宠爱,臣妾也不会想着害人?” 沈君樾平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惠妃,“是吗?初蕊忠心报答你,她即使知道帮你害鸢鸢是杀头之罪,初蕊还是帮你了,但你呢?为了保全自己却对忠心为你的人下了死手,就算事发,还把一切推给太监顶罪,想把自己摘个干净。”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想着害人吗?” 她连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说杀就杀,要是真得宠得势了,这后宫之中还有几个能活命? 说到底,惠妃就是贪心,永远不会知足。 只看中有利于她的事情和人,一旦对她不利了,惠妃转身便会把人推出去顶罪甚至杀了。 惠妃被沈君樾这一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她手中的指甲都要扣进肉里了,脸色有些扭曲。 心里的不堪被人解开,还是深爱的人亲手撕开。 沈君樾看了看天色,不等惠妃再开口,他先一步道:“惠妃谋害皇嗣和皇后,证据确凿,押入去,赐死。” “哈哈哈……”惠妃突然大笑了起来,她踉跄着要站起身,却被两个侍卫按倒。 惠妃挣扎不过,突然像疯了一般大喊,“也罢,也罢……有皇后娘娘的孩子陪着臣妾一起下黄泉,值了,哈哈…本宫不孤单…” 沈君樾往里面走的脚步一顿,目光凌厉的看向惠妃,他一步步走近她,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惠妃。 “朕和鸢鸢的孩子好好的,有朕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鸢鸢和孩子。” “不可能,本宫已经得手了,柳掌事她……她看到陆芷鸢吃糕点和牛乳的,韩德海就是再厉害也保不了她腹中的孩子,那种药量,别说怀孕之人,就是寻常人也不可能相安无事。” 惠妃跪伏在地上挣扎着,看见沈君樾脸上从容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不愿意相信。 口中喊着不可能,带着歇斯底里的气势,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会连陆芷鸢的孩子都弄不了。 “不可能,要是陆芷鸢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我就诅咒她,诅咒她和她的孩子一尸…啊…” 惠妃话还未说完,胸前一痛,瞬间就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了一棵大树身体像残破的风筝一般跌落到地面,随后呕出一滩血,最后整个人失了力气,半睁着眼睛,嘴角却带着渗人的笑,还在挣扎…… 沈君樾黑着脸收回脚,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的射向惠妃。 “我等…唔…” 墨华疾步上前,在她嘴微张之际塞了一块脏布进去。 沈君樾扫了惠妃一眼语气依旧有些冷,“拖下去,赵全,今晚解决了她,朕不想她嘴里再说一个字。” “是,皇上。” 赵全应了一声,接着让人把惠妃拖了下去。 这里是紫宸殿,皇后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血腥的事情不能让皇后娘娘看到。 第147章 心里最要紧的必须是你 殿内,永安也知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她拉着陆芷鸢的手心有余悸。 “皇嫂,好在惠妃没得逞,她真是太狠毒了。” 要不是皇兄早已洞察了惠妃的一举一动,皇嫂和孩子得多危险啊! 一个怀有身孕的孕妇和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陆芷鸢也庆幸,一手小心的覆在小腹上,她低垂着眼眸,“这次之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她的孩子,她一定会保护好。 太后看着两个手握着手的小姑娘,将慈爱的目光放在陆芷鸢的身上。 “你宫里的人哀家是放心的,紫宸殿和凤仪宫之外的人还是得小心些,以后进口的东西得让常嬷嬷和青黛亲自把关,千万不可马虎。” 常嬷嬷回应道:“太后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皇后娘娘的。” 太后点点头,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事情不比她知晓的少。 一回头,就看见永安微皱的眉头,显然是还在为这事担心,太后拍了拍永安的手,示意她放心。 后宫的手段太后见得多了,盛宠之人看似风光,但却是后宫妃嫔们嫉妒的对象,嫉妒之下就是加害。 要是皇帝不护着,这种盛宠不是荣耀而是毒药。 要是皇帝想护却护不住,那盛宠便是悲哀。 好在,如今的皇帝,既给得了皇后专宠,也护得了皇后安然无恙。 这时,沈君樾从外面走了进来,陆芷鸢知道,这是已经处置完惠妃了。 但她感觉沈君樾脸色不是很好,太后和永安还在,所以陆芷鸢也没多问什么。 她相信沈君樾一定会保护好她和孩子的,更不会放过想要伤害她和孩子的人。 之所以不高兴,怕是惠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太后和永安同样没有问关于惠妃的处置,因为在她们看来,谋害皇后和皇嗣的罪名足以让惠妃和其家族受到应有的惩罚。 陆芷鸢微微一笑,朝他伸出手,“回来了啊,过来这边坐。” 沈君樾望着她明艳鲜活的笑容,那种因为听到惠妃恶毒的话而不安的心瞬间散了开来。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在陆芷鸢的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放在她的腰间,摸到她隆起的腹部,这下是真的踏实安心了。 “都已经要三月份了,怎地手还这般凉?”沈君樾微微皱眉,用自己的手心去暖她的手背。 陆芷鸢看见永安和太后都含笑撇开了头,她脸颊微红,拿下他的手,她说:“我不觉得冷。” 眼瞧着沈君樾就要让常嬷嬷去拿手炉,陆芷鸢立马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让沈君樾相信她不会冷。 这都要三月了,再用手炉就不合适吧。 “你看,我手心是热的。” 沈君樾最后还是让常嬷嬷拿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披上,常嬷嬷没耽搁,转身进了内室。 没一会,常嬷嬷就拿着一件杏色披风走了出来,沈君樾给陆芷鸢披上,又给她系好带子。 太后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皇帝照顾皇后这自然又熟练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回了,怕是一直都是这般细心照顾的。 她心里感叹,皇家还是有真感情的。 陆芷鸢摸了摸鼻子,这太后和永安都在呢,当着长辈的面被沈君樾这般照顾她有些不好意思。 沈君樾毕竟是帝王,向来都是别人伺候帝王的份,哪里有帝王伺候皇后的情况啊? 一时都不敢看向太后那边了,但眼角的余光却还是注意着太后的方向,生怕太后会觉得她不端庄贤惠。 太后看见皇帝和皇后这般恩爱,她也高兴,知道陆芷鸢害羞,不仅耳根子红了,那无处安放的手让太后觉得很是可爱,也难怪皇帝这般宝贝着。 于是出声道:“虽说如今快三月份了,但怀有身孕之人还是得注意,切记不能着了凉。” “皇帝可得好好照顾皇后,女子怀胎不易,所以要格外注意些。” 沈君樾含笑应着:“嗯,母后说的儿臣都记住了。” 陆芷鸢一愣,随即放心的笑了,她入宫也有段日子了,但跟太后相处的时间不多,没想到太后不仅亲切和善还这般宽容。 又聊了一会,青黛来说晚膳已经备好,四人又走去膳桌。 晚膳的气氛很温馨,陆芷鸢还多用了小半碗米饭。 晚膳后,太后和永安起身回仁寿宫,前面宫女提着灯,永安迈着步子跟在太后的身旁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侧首看向自己的女儿,淡淡的月光加上烛火的光,足以看清永安脸上和嘴角的笑意。 想到帝后这般恩爱,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遇到一个爱她、宠她、能护她的驸马。 “永安也长成大姑娘了,再过三个月就要及笄了,母后该为永安挑选驸马了。” 太后突然说话,还说起了驸马,永安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脸就红了。 “母后,我……” 永安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还小,不着急的话。 前天,南宫毅还隐隐感叹她怎么还没长大,好在只有三个月之类的,他的语气带着无奈又带着期待。 她当时假装听不懂,他还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第二天就给她带了一些话本,话本里面讲的都是男女相爱的故事。 里面写的爱情故事比她买的话本里面写的情情爱爱含蓄多了,估计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才挑选出这几本来。 他还叮嘱她要好好看看,看完给他讲讲里面的内容。 要她说给他听不是他的本意,想要她开窍才是他的意图。 太后观察着永安的神色,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太后自然清楚,她这脸红害羞的样子,明显心里是有喜欢的人了。 “永安,母后希望你这一生过得快乐幸福,不求驸马家世显贵,但驸马心里最要紧的必须是你。这样,母后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嗯,母后说的我会记得。” 永安抱着太后的手臂点头,她知道母后是在告诉她,只要是她喜欢的人,不管家世地位,只要对方心里最紧着她,母后便会答应。 南宫毅心里有她,她知道,虽然南宫毅没有跟她说过只喜欢她。 第148章 群臣心思 但南宫毅一直在等她及笄,况且他早几年就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却没有要成亲的打算,就说明她在南宫毅心里是其她人不可替代的,否则他不会一直不娶妻也要等她长大。 十岁那年两人相遇,南宫毅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永安不知道。 但南宫毅现在心里有她这件事,永安可以很清楚的知道。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本以为这丫头会跟她说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不想,就这样一句话打发了她。 “你这鬼丫头,明知母后的意思,还非要吊着。” 永安听到太后那一声叹气和控诉就忍不住偷笑,她自然知道母后的意思,只是她还是想等南宫毅亲自跟母后说想要娶她为妻。 “等我及笄之后,让他到母后跟前主动说要求娶我,这样,不仅母后可以看到他的诚意,也知道他心里最要紧的是不是我啊。” 太后看着自己女儿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就知道永安很喜欢他。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别说两人还相爱着。 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也罢,要是他肯为永安主动到母后跟前来提亲,不仅说明他有魄力,对你也是真心实意。” 如此,她才能放心的把自己女儿交到他的手里。 永安眉眼弯弯,母后夸了南宫毅,永安也跟着高兴。 …… 当晚,惠妃被禁卫军带去紫宸殿后便一直没有再回来,接着惠妃被赵全带人拖去冷宫也没有避着宫里上上下下的众人。 一晚上的时间,惠妃被赐死的消息渐渐在宫人之间流传出去。 沈君樾并没有让人瞒着,同样,这则消息也传出了宫外,不仅是丞相府,就是其他朝臣同样得到了消息。 后宫妃嫔本就少,如今连仅剩的一个妃位都被赐死,那皇上这后宫也就只剩皇后娘娘和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安嫔了。 有人胆战心惊,就有人蠢蠢欲动。 第二日早朝。 众大臣按照官员品级陆续进入宣政殿,本就想要皇上充盈后宫的官员心里都带着心思,眼睛不时的看向姚相和定国公。 定国公没什么特别,依旧和往常一般,然而姚相一脸疲惫,显然昨晚一夜未睡。 正当有人出列时,赵全捧着一本折子,先一步上前告诉大殿上的众人,说惠妃谋害皇后及其腹中孩子,其心恶毒,已被毒酒赐死。 一应证据全部列入在册。 虽然惠妃只是妃位,但也是一品丞相之女,岂能随随便便死了却没有任何交代。 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如此随便行事,长时间下去,会寒了臣子的心。 底下众人纷纷大惊,刚刚想要出列的人也庆幸自己慢了一步,要是出头为惠妃鸣不平。 这会,怕是已经被锦衣卫拖出去了。 沈君樾淡淡扫了一眼姚相,“赵全,把证据传下去让大家看看。” 朝中大臣拿着证据传阅,面色各异,纷纷看向姚相,心里打起了其它算盘。 惠妃谋害皇后可是死罪,那姚相他是否知情? 姚相是否也参与了? 姚相倒了,那么丞相之位空缺出来,他们…… 姚相扑通一声跪在殿上,本就疲惫的脸色瞬间苍老了许多。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惠妃犯下如此大罪,微臣难逃责任,微臣有罪愿凭皇上处罚。” “但惠妃所为微臣皆不知情,若是微臣察觉,定然会阻止于她,还请皇上明查。” 姚相句句真诚,当看到证据的时候他不仅心惊害怕,更多的是后悔,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二女儿入宫。 如今让她犯下如此大错连累家族。他只能依实相说,只求皇上看在他有功朝廷主动请罪的份上免他家人一死。 如今,惠妃犯罪是事实。 觊觎丞相之位的朝臣自然抓住这个把柄,连连上奏,请皇上不能姑息。 都在说惠妃其罪应该满门抄斩,毕竟惠妃谋害的是皇上的嫡子,还是皇上登基的第一个孩子,必须严惩。 但也有朝臣出列为姚相求情,说他兢兢业业,念在他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对于朝臣各异的说法,沈君樾没有多说什么,怎么处置姚相他自有决断。 第149章 独特的入睡方法 这天,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紫宸殿,陆芷鸢坐于铜镜前,春雨和菊霜在旁,为她梳妆更衣。 陆芷鸢干坐着,看着一群人忙进忙出,不禁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青黛走进来就看见陆芷鸢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还犯困着,她笑着放下手中的托盘,“皇后娘娘先喝点牛乳垫垫,牛乳也可醒神。” 陆芷鸢看向面前这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牛乳,端起来抿了一口,喝的很慢,一双眼睛转啊转,明显有话要说。 “青黛,我觉得你可以等皇上下朝再叫醒我的,毕竟皇上从宣政殿到紫宸殿这点距离足够我洗漱更衣了。” 让她多睡一小会也好呀,“只要我在他回来之前梳妆好就行了啊,这样也不算不听他的话。” 青黛含笑接过陆芷鸢手中的碗,又给她倒了一杯很淡的花茶。 “皇后娘娘,奴婢也想让您多睡会儿,但奴婢更想您尽快改过睡眠时间来,这样对您对孩子都好。” 前几天皇后娘娘晚上睡不着,基本要到三更才渐渐有了些睡意,白天在床上补觉,起初皇上还宠着、惯着。 但这种情况多了几次,皇上就开始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便告知她们早膳前一定要叫起皇后娘娘。 况且韩院正也说怀有身孕之人不可多熬夜,不仅对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这几天,皇上下了早朝用完早膳不论再忙也会先陪皇后娘娘在花园里走走再去御书房处理事情。 这样,陆芷鸢上午便不犯困了,午睡也是限定时辰,最多半个时辰午睡,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早些。 陆芷鸢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也知道她们是为她和孩子好,她自己也在努力纠正睡觉的时辰。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所以她都格外配合,只是有的时候会小小的为自己争取多那么一点点睡觉的时间而已。 “怎地今日皇上还未下朝?可是前朝有什么事情发生?” 以往的这个时辰,沈君樾已经回来紫宸殿了,陆芷鸢觉得纳闷。 这时,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听琴刚好听到这一问,她低声道:“皇上还会刚下朝,正在回紫宸殿的路上,今日朝堂上对于姚相的处置争论不断,这才耽搁了些。” 陆芷鸢放下手中的茶杯,惠妃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会牵连家族的,况且姚相是一品丞相,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 她问道:“最后怎么个结论?” 惠妃犯下如此大罪,自然死不足惜。 但她家人是否知情,昨晚沈君樾也提了一两嘴,死罪可免,但丞相之位必然是保不住的。 听琴是个爱打听的人,宫里有什么事基本都知道,她道:“经锦衣卫查明,丞相府其他的人皆不知情,并不知晓惠妃敢犯下如此大罪,而且姚相在宣政殿上主动请罪,所以姚相府其余人性命是保住了,但姚相革去丞相之职,全家流放童古关。” 陆芷鸢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一人犯错,全家都要被牵连,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没过一会,沈君樾便回来了,青黛等人齐齐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陆芷鸢没有起身,而是坐在膳桌前撑着下巴看他,目光放在他的手上,她俏皮的说:“我昨晚睡得好,早上也起的更早哦,臣妾伺候皇上净手用膳如何?” 沈君樾挑眉,动了动手指,昨晚她之所以睡得比前几天早一些,是因为他给她的手臂轻按挠痒的原因。 她不是觉得身上痒,就是这样轻轻挠着很舒服,可以更快入睡。 为了让她能早些睡,沈君樾自然事事顺着她,就是她睡着了,他的手也没怎么停,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 早上醒来,他的手还放在她的手臂上,给她挠了几下,怀里的人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鸢鸢怀孕辛苦,怎可让鸢鸢伺候我?我伺候鸢鸢就好。”沈君樾看向她一动不动的身子,自己接过赵全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这小坏蛋说伺候他是假,怕是要提醒他今晚继续给她挠痒轻按才是真。 陆芷鸢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满意的笑了,看来今晚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轻挠轻按手臂是真的很舒服,她也是昨日午睡时手臂有些痒,听琴给她挠了一会舒服极了,顿时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像是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 就是有些累沈君樾。 早膳过后,沈君樾和前几天一样带她到御花园走走,陆芷鸢说起永安办及笄礼的事情,及笄礼是女子一生中具有极为重大意义的仪式,陆芷鸢本想让永安在宫里办及笄礼,但永安的意思更偏向在公主府办。 沈君樾听后到没什么意见,永安及笄自然以她感受为最,而且已经赐下公主府,在宫外办及笄礼也说的过去,他也不想陆芷鸢怀着身孕操劳。 “那便随了永安,在宫外也热闹些,正好借此机会,母后也可出宫到公主府小住几天。” 太后自从入宫后就没出过几回宫门,别说在宫外住了。永安是她的亲生女儿,有太后操持及笄礼,礼部和内务府从旁协助,也不会让太后累着,还能到宫外看看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陆芷鸢听沈君樾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太后和永安母女情深,及笄礼之后永安便要选驸马了,到时进宫的日子不似现在这般频繁。 “嗯,那便听夫君的,等明天,我让内务府的人去问过母后对笄礼的想法,虽说还有三个月,但笄礼的流程很多,要整备的也多,虽说在公主府办,但也不可马虎,皇家公主的派头可一点都不能少。” 沈君樾牵着她的手笑了笑,她和永安相处的很好他是知道,说是密友也不过分了,密友的及笄礼尚且如此重视,要是他和鸢鸢有一个公主,他想,他们的公主一定会很幸福的。 等永安及笄礼过去,他们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等永安及笄礼过去,母后便要开始为永安挑选驸马了,你觉得武将在母后心里成为驸马的机会大不大?”陆芷鸢停下脚步微扬着头看向沈君樾问。 驸马? 沈君樾低眸看向她,这是不仅关心永安的及笄礼,还关心永安的驸马了。 “鸢鸢直接问我南宫毅能不能做驸马不就好了,还说什么武将?” 第150章 相约出去玩 陆芷鸢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原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沈君樾啊! “能吗?”她问。 沈君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虽说现在没什么战事发生,但武将要上战场是难免的,上了战场,生死难料。 太后这么疼爱永安,又怎么忍心看着永安为驸马整日担惊受怕。 “鸢鸢可知,母后出身华国公府,也是武将出身。虽然华家年轻一辈的人都从文了,但武将的风骨还在,母后或许会有顾虑,但绝不会因为南宫毅是武将就不同意他为驸马,重要的还是看南宫毅对永安的真心。” 陆芷鸢就是因为知道华国公府一家在华国公之后都弃武从文了才担忧的,她大哥虽然也走的是文官之路,但武功兵法一样没落下,但华国公的那三个儿子是真的没有习武,他还听爹爹惋惜过呢。 要是沈君樾知道她这样想一定会告诉她,华国公的三个儿子之所以没有走武将之路,不是因为战场凶险,而是因为大儿子根基受损,伤了身体,并不适合习武,只能从文。 二儿子主要是不喜欢舞刀弄枪,又因为华国公管教儿子不是棍子就是板子的原因,他更不喜欢武将了,他觉得能靠一张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动手,粗鲁。 三儿子则是因为喜欢自由,又爱财,所以他既没习武也没走文官之路,热衷于做生意挣钱。天天东奔西走还不用挨棍子板子,多自由啊。 别看他那两个哥哥在文官之路上走的越来越稳,但华国公那看不顺眼就棍子板子伺候那一套可没改,可怜他大哥和二哥孩子都要娶妻的岁数了还要挨揍。 …… 公主府后院,永安看着南宫毅一手拿着一根胡萝卜,一手拿着一根白菜叶子喂兔子有些欲言又止。 南宫毅喂兔子空闲之余抬头看向永安,看见她眉头微蹙,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呢,他连忙放下兔子,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永安抿了抿唇,最后摇了摇头,“兔子它胖了许多,没有以前可爱了。” “……”南宫毅表情有些僵硬。 他记得永安说过她喜欢小兔子,但他喂着喂着兔子就大了。 刚抱来给永安的时候,这个小兔子也才巴掌大,如今都有他两个巴掌大了,还有那肚子,跟怀了兔崽子一般。 要不是兔子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看着,他都要怀疑这兔子跟其它公兔子有染了。 “胖了也挺可爱的啊,你看抱在手上毛茸茸、软乎乎的,多好啊。” 南宫毅重新蹲下身子把犯懒趴在草地上的兔子抱了起来,他一手轻抚它的兔脑袋,这兔子闭着眼享受极了。 永安抽了抽嘴角,“它不胖的时候也毛茸茸,软乎乎的。” 南宫毅一愣,见永安虽然同他一般轻抚着兔子,但眉心依然没有化开。 他试探着说:“那我明天少喂一点,还带它去城外走走,紫云山的杜鹃花遍地都是,我们带着兔子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永安抚摸兔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南宫毅,南宫毅这时也正看着她,等她点头同意。 永安虽然很想跟南宫毅一起去,但她和南宫毅都是未成婚的男女,而且她没有及笄,两人未定亲,就一起出现在人前不合规矩。 “下次吧。”永安心里遗憾,下次可能要明年了。 明年,她就可以和南宫毅光明正大的出去玩。 永安明明想去,却说了拒绝的话,南宫毅自然知道原因,之所以提出来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计划好了的。 “易琛约了孟小姐一同去紫云山,明天孟小姐会来公主府约你一同前往,到时候,我们在紫云山见面可好?” 永安原本失落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孟小姐和陆世子也会去?” 孟小姐不就是皇嫂未来的大嫂嘛,要是孟小姐约她一同前往那就合情合理了。 南宫毅看着她一下就高兴起来的脸庞笑着点头,“嗯,我已经跟易琛说好了,请他让孟小姐帮个忙。” 定国公府和太常寺卿两家有意结亲的事情早已悄悄传开,毕竟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是一件大喜事。 无论是哪一方也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去办了,虽然定国公府还没有正式下聘,却也瞒不过外人,何况京都不少贵女们都盯着定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 无论是定国公府准备聘礼还是定国公夫人亲自上门拜访孟家的动作都瞒不过京都城中的有心人。 为此,京都许多贵女都暗自伤心,听说云萝郡主还跑去定国公府当面问陆易琛为什么不能是她?当时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最后还是安郡王妃派了一个嬷嬷过来才把云萝郡主带回去,之后便很少见云萝郡主出来闲逛了,大概是被家里看管了起来,等风波过去了才会放出来。 第二日,孟府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口,永安接到门房的禀告便抱着她那只养胖了的兔子走了出来。 孟言惜站在马车旁,看见永安出来她先行了个礼,“公主。” “孟姐姐不用多礼。”永安连忙扶着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永安还未及笄,叫孟言惜一声姐姐并不为过。 孟言惜听到永安公主那一句孟姐姐一愣,虽然她已经在陆易琛口中得知这位永安公主很是好相处,但没想到她是这般的自来熟还直接,一点都没有皇室公主的架子,也难怪陆易琛说永安公主和南宫毅很相配。 孟言惜看向永安手里的兔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但还是忍住了,“公主这只兔子真可爱。” “要抱抱吗?”永安看出她眼里对兔子的喜爱便主动递了过去,“不过,它被南……我养胖了,有点重量,孟姐姐心里得有个准备。” 孟言惜伸手欣喜的接了过来,笑着说:“小兔子胖乎乎的更可爱,而且它这样也不算很胖啊。” “是不是啊?小兔子。” 永安听到有人夸她的兔子,心里高兴的紧,但嘴上却说:“你没见它巴掌大的时候,那个时候又小又可爱,现在是小胖兔子了。” “那公主借我养几天如何?” 孟言惜哪里不知那只兔子是南宫毅送给她的,虽然永安嘴里嫌弃着,但眼里却宠爱的紧。 永安小嘴嘟了嘟,没说话,但显然是不能的,不是她小气,她可以另外再送孟言惜一只兔子,但这只不行。 第151章 有趣的灵魂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上了马车,永安没有再让人另外准备马车,直接坐上了孟言惜的马车。 “孟姐姐,你和陆世子是不是一见钟情啊?就在磐安山那次?” 一上马车,永安说话便随意了很多,拉着孟言惜便问了起来,她犹记得当初在磐安山的时候就是陆世子救的她,没准那时陆世子就喜欢上孟言惜呢? 孟言惜小脸微红,抱着兔子轻咳了一声,不想永安公主还记得磐安山的事情,她轻轻点头,“算是吧。” 这个她还没有问过陆易琛,但她是那时一眼就喜欢上那个救她于危险中的男子。 永安顿时更开心了,笑着说:“陆世子这不仅英雄救美,他还一见钟情,话本上写的故事感觉都出现在你们身上了,真是太浪漫了,看来话本上的故事也不全是胡编乱造呀!” 孟言惜被永安说的脸颊越来越红,连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这时,马车外却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公主,臣的未婚妻子脸皮薄,还请公主手下留情啊。” 永安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车窗方向,又连忙伸手捂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最后看向孟言惜,无声在问:陆世子是什么时候在马车外的?那她刚刚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孟言惜原本被永安打趣的害羞,这会听到陆易琛说未婚妻子的事情连耳根子都红了,他脸皮真是太厚了。 孟言惜掀开车帘,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出了城门,边上陆易琛和南宫毅都策马跟在车旁。 陆易琛说过,他会在城门处等她。 永安也俯着身子凑到窗边,有些尴尬的看向南宫毅,问:“你不是说在紫云山碰面吗?” 南宫毅看了一眼陆易琛,笑得意味深长,“有人迫不及待咯。” 明明前天两人说好在紫云山等的,谁知道陆易琛昨天去见孟言惜的时候突然就改了。 等出了城门见他慢悠悠的坐着不走,一问才知道陆易琛背着他换了一套说辞。 “哦~” 永安这声哦尾音拖的很长,了然的看了一眼孟言惜,这么一会功夫陆世子都不愿错过呢。 这是比她和南宫毅还甜蜜呢。 孟言惜,“……” 这两人是怎么想着来打趣她和陆易琛的?他们自己不也是迫不及待要见面吗? 陆易琛被打趣也只是一瞬间的尴尬,接着转头对永安公主道:“南宫他给公主又送兔子又翻墙送胡萝卜,公主不觉得更浪漫吗?这种浪漫连话本上都不敢这么写吧?” 也不知道南宫毅怎么会想着这种借口去见人,也亏得永安公主信了他的鬼话没把人轰走。 永安一愣,陆世子果然护得紧。 接着红着脸看向南宫毅,南宫毅倒是坦然,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笑着应道: “是吧,独一无二的浪漫,你和蔺奎都无法超越。” 说完还笑嘻嘻的看向永安,“这是我和公主独一份的浪漫,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永安想了想,好像确定是独一份,毕竟谁家胡萝卜会翻墙送啊。 陆易琛,“……” 论脸皮厚还得是南宫毅! 陆易琛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颇有些嫌弃的说:“建议你一天洗五次脸。” 太厚了,看看多洗几次能不能洗薄一点。 孟言惜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掩唇偷笑,翻墙这种事确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怕是南宫将军打了胜仗都没有这般骄傲吧。 孟言惜看向垂着脑袋但耳根子却红透了的永安公主,拉过永安公主的手朝她眨眨眼,像大姐姐安慰小妹妹一般,“南宫将军多有趣啊,公主别害羞,这是好事。” 娘说过,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不容易,遇到一个一直有趣的人更不容易。 有趣又心里有你的夫君会让你在后宅中增添许多欢声笑语,这样,日子就不会无趣了。 永安公主和南宫将军就是娘说的那一种吧。 南宫毅终于有些尴尬了,他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永安。 “孟姐姐……”永安害羞的放下车帘,不敢和南宫毅对视。 马车外的陆易琛瞥了一眼南宫毅,言惜竟然夸南宫毅有趣! 他比南宫毅还有趣,言惜都没有这般夸过他。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上他们了。 …… 仁寿宫。 太后正好心情的侍弄眼前的花草,身后站着一群宫女愣是没有插手的份,太后年轻时就喜爱种这些花花草草,如今日子清闲了,更是每日都要过来浇浇水,松松土,几乎不假人手。 孔嬷嬷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排排站的宫女们,心中了然。 宫女们见孔嬷嬷回来,微微福身,孔嬷嬷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拿着小铲子松土的太后,那是太后最喜欢的翡翠兰,难得的珍品。 孔嬷嬷朝宫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她笑着走上前,拿起一旁放着的剪刀递了过去。 太后看着递到跟前的剪刀顿了一下,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太后自然的接过剪刀,问:“回来了,永安怎么说?” “老奴将观礼的名单交给了公主府的管事,公主今天一大早便出城去了。”孔嬷嬷看了一眼太后,本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太后停下修剪叶子的手,这是没见着人了? 铺一抬眼,就看到孔嬷嬷那张口又闭口的样子,瞪了她一眼,两人主仆二三十年,太后还会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是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便说,欲言又止的,这可不像你。” 孔嬷嬷笑了笑,“老奴到公主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孟家小姐的马车来接公主……” 孔嬷嬷停顿了一下,见太后面上无异,也并未问什么,这才接着说:“老奴之前未听闻公主和去年才入京的太常寺卿家的大小姐交好,一时好奇便跟了一段距离,马车刚出城门,老奴就看见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和南宫家的少将军跟在马车旁,看着像是早就约好的样子。” 孔嬷嬷说完便没再开口,她知道太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她看来,永安公主的驸马无论是陆世子还是南宫将军都是不错的选择。 “定国公府?将军府?”太后低眸想着什么。 陆易琛和南宫毅两人交好太后自然知道,两人同为皇上伴读,幼时便相识,难道是两人相约永安和那位孟小姐一起去游玩? 太后想到那天晚上和永安谈话,永安心里有中意的郎君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会是陆易琛? 至于为什么没想自家女儿中意的是南宫毅,大抵是因为知道永安和皇后相处的要好,接触多了,对人家大哥也有情意了吧。 况且太后久居深宫,自然无法像宫外的人一般这么快就知道定国公府和太常寺卿有结亲的打算。 第152章 胎动 御书房内,蔺奎汇报完自己的事情,见皇上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又从衣袖内拿出一本折子递了过去。 沈君樾虽然疑惑蔺奎为何又递了一本折子过来,还是淡定的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微微挑眉。 他看向蔺奎,带着些许意外,“这不是大理寺在管的案子吗?怎么,锦衣卫现在都这么闲了?” 这可不像蔺奎会做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陆易琛是他的大舅子,都开始替陆易琛办案了吧? 蔺奎知道皇上这是打趣他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这确实是大理寺的案子,不过,微臣可不闲,只是顺带帮易琛一趟。” 他今日本就要进宫,帮陆易琛这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易琛可答应说帮他带一趟,就给蔺奎当牛做马一天,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蔺奎自然答应啊。 沈君樾随意看了几眼奏折便放在一旁,这件案子他心里有数,之前易琛也跟他说了一些,奏折上面写的无非是把案件更详细的梳理了一遍。 此时他更好奇的是为何易琛和南宫今日都不见人影,两人这是做什么去了? “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朕看他们一个个都忙的很。” 蔺奎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这不是春天已经结束了吗?但易琛和南宫的春天还在稳步发展中。” 沈君樾喝茶的动作一顿,南宫和永安看对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易琛这是看上哪家小姐了? 去年从围场回来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但当时被易琛和鸢鸢三两句插科打诨蒙混过去了,所以他并没有多问。 “不知易琛看上的是哪家小姐啊?” 蔺奎答道:“是太常寺卿家的嫡小姐孟言惜。” 对于那位太常寺卿,沈君樾倒是有些印象,他家的二公子孟意轩今年考中了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入职。 虽然只是八品官,但他的文章沈君樾也看过,写的确实不错,不愧是从地方入京的,追求实事,不空谈。 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 原本还说陆易琛眼光挑剔,京都这么多贵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为此,他和蔺奎还调侃过陆易琛,再磨叽下去怕是要成孤家寡人没人要了。 如今看来这京都贵女确实入不了他的眼,不然这太常寺卿孟家去年才入京就被陆易琛给盯上了。 沈君樾含笑道:“看来今年是好事不断的一年。” 蔺奎笑了笑,明白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先是他和芷菁的儿子在二月出生,再过几个月,皇后娘娘也该生了,易琛和南宫最迟今年十月左右就要娶妻了。 可不就是好事不断的一年吗? 正当两人聊的兴起,赵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蔺奎也没有避着,他弯着身子道:“皇上,皇后娘娘差陈忠过来请您回去?” “可是鸢鸢有哪里不舒服?”说着,沈君樾便连忙起身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眉宇间都是担忧,毕竟这可是鸢鸢第一次派人来御书房请他回去。 赵全一愣,刚刚听陈忠的语气并不像是皇后娘娘有不适的样子,所以他才没有细问,见皇上慌乱的神色顿时拍了一下大腿,最近安逸的有些马虎了。 赵全又连忙道:“奴才看陈忠的脸色不像娘娘身体有什么不适,倒像是……” “赵全!”沈君樾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面色不愉,“你这太监总管最近是不是坐的太舒服了?都开始只用眼睛看了,不会多嘴问一声?” 赵全忙跪下请罪,确实是他疏忽了。 凡是涉及皇后娘娘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应该事无巨细问清楚,他还教过陈忠的,如今自己倒忘记了。 沈君樾没时间治赵全的罪,大步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赵公公,别跪着了,还不快跟上皇上。”蔺奎看着一眨眼就消失在御书房的皇上,出声提醒赵全。 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赵全也好去太医院找人。 “是是是……”赵全连说了好几声是,捡起地上的拂尘便迈着步子追了出去。 当沈君樾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室内却传来陆芷鸢和听琴她们的笑声,主仆几人倒是笑得高兴,却把沈君樾吓的心都颤了。 听到那笑声,沈君樾害怕的心慢慢散了些,他越过屏风就看见陆芷鸢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三个婢女全部蹲着身子围在陆芷鸢的边上,她低垂着眼眸,一手覆在凸起的肚子上,笑得像个孩子,还一边鼓励青黛也把手放在她的小腹处。 “鸢鸢。”沈君樾出声。 青黛三人闻声立马收回手,齐齐跟沈君樾行礼,“参见皇上。” 陆芷鸢抬头,看见沈君樾就笑着朝他招手,笑得很是开心,“夫君,你快过来,我有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要跟你说。” 沈君樾悬着的心也算彻底放下了,他抬步走上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青黛、听琴和菊霜三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陆芷鸢让沈君樾坐到自己的旁边,她小脚踢了绣鞋,沈君樾看着她这副小孩子的样子就好笑,弯下身子给她脱了绣鞋。 “慢些,不着急。” 陆芷鸢却不管,整个人上了软榻,正面对着沈君樾,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的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你摸摸我的肚子。” 沈君樾小心翼翼的覆了上去,已经五个月的肚子比之前大了许多,沈君樾都不敢用力摸,只敢听她的话轻轻地覆上去便离开。 一触即离。 然而陆芷鸢却不高兴了,她撅着小嘴,“你再摸摸吗?这么一小会感受不到的。” “再摸摸。”她鼓励道。 沈君樾见她坚持,又把手覆了上去,这次没有立即离开,手还配合的左右上下四个方向都放了一会。 陆芷鸢嘴角勾起,又问:“怎么样?感受到了什么吗?” 沈君樾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有些犹豫,鸢鸢明显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感受到了什么,但他确实没发现她这肚子和早上起来的那会有什么不一样? 沈君樾大手又换了个方向覆上去,依旧没感受到什么。 “鸢鸢是发现了什么吗?”沈君樾不想扫了她的兴致,转而先问她。 陆芷鸢已经等不及要跟沈君樾分享了,并没有继续让他自己感受,她欣喜的说:“孩子动了,动了啊……” “常嬷嬷说这是胎动,是孩子在跟我们打招呼。” 沈君樾一愣,随后立刻把大手放到了陆芷鸢的肚皮上,他还试着换了几个方向探去,并没有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 第153章 我好像没有腰了 陆芷鸢似乎也察觉到了,自从沈君樾回来之后,明明在肚子里还很活跃的孩子瞬间就安静了。 见沈君樾有些失落,陆芷鸢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安慰他说:“许是孩子累了,夫君再等等。” 说着,陆芷鸢又感受到孩子踢了她一下,又把手覆了上去,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很兴奋,又踢了一脚,把陆芷鸢逗的直笑。 随后她抬头,止不住的喜悦,“夫君,你看,孩子又踢我了,动了!” 沈君樾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惊喜,从陆芷鸢单薄衣裙上的微微耸动也知道孩子这是在踢她了。 一个小生命在鸢鸢的肚子里,这是他和鸢鸢的孩子! 沈君樾欣喜的脸庞没维持多久,等他把手放在陆芷鸢的肚皮上,原本还动的活跃的小家伙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 额,陆芷鸢抿着唇偷偷抬眼看向沈君樾,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又累了,孩子还小,动一会就累了也正常。” 沈君樾心里有一大堆情绪,但面上不显,他淡定的收回了手。 “嗯,那我们就让孩子休息一会,这会也到午膳了,我们去用膳吧。” “好。”陆芷鸢自然答应。 沈君樾蹲下身子给她穿好绣鞋,陆芷鸢低头看着细心照顾她的沈君樾,想到刚刚他突然失落的神情,她有些心疼,沈君樾有多喜欢她肚子的里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肚子大了起来之后,他照顾她几乎是亲力亲为,沐浴,穿衣,洗漱等等。 尤其是沐浴,绝不放她一个人进到浴房,他担心地面滑,也担心浴桶的台阶高。 甚至晚上她睡觉不老实,沈君樾也常常惊醒给她翻过身子来,生怕压着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他第二日依旧要早起去上朝,陆芷鸢在他起身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唇凑上去亲了亲他。 一句话没说,但沈君樾明白陆芷鸢为何突然亲他。 他搂着她的腰,也亲了亲她的唇瓣,额头相抵,“我抱鸢鸢过去膳桌吧,今日我让常嬷嬷做了鸢鸢爱吃的荔枝肉。” 眼下时节恰好到了荔枝成熟的季节,只不过太医说不能多吃,只是因为陆芷鸢喜欢,所以沈君樾偶尔会让常嬷嬷做上一次。 陆芷鸢把头倚在他肩上,轻轻动了动,很配合的搂着他的脖子等他抱。 “好呀。” 等两人到了膳桌,青黛几人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就等着两人了。 “我好像没有腰了。” 刚坐下,陆芷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刚刚沈君樾抱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他的手和之前放的位置大大不同了。 沈君樾夹菜的动作一愣,和陆芷鸢一样看向腰间,虽然她已经五个月了,小腹明显隆起,但在沈君樾看来,她没重多少,也就肚子大了些,手臂和脚都没什么变化。 他天天都要抱上几回,没觉得她重了。 沈君樾把荔枝肉放在她的碗里,伸手往她腰间探去,轻轻捏了捏,“没长什么肉,都是肚子里孩子撑起来的,等生下来就好了。” 陆芷鸢抬头看他,沈君樾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鸢鸢最好看,无论怎样都好看。” 这一句夸奖,成功让陆芷鸢高兴了,这才开开心心的用饭。 沈君樾宠溺的给她夹菜。 边上站着的青黛和听琴两人都一脸高兴,对于这种情况她们早已习惯,自从皇后娘娘肚子大了起来,越发小孩子的性子,用膳前总能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关注点让皇上哄上一番才会乖乖吃饭。 用过午膳后沈君樾没有急着要走,先是陪着陆芷鸢说了会话,才把人带去了床上。 “夫君今日陪我一起午憩吗?”陆芷鸢见沈君樾脱了外衣,也跟她一样躺了上来,之前那几天他都是坐在床边等她睡着之后就去御书房了的,睁开眼他便不在身边了。 “嗯,今日不忙,陪鸢鸢睡一会。”沈君樾说着,替陆芷鸢掖了掖被子,把她的脑袋枕在手臂上。 陆芷鸢点头,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便觉得困了。 沈君樾其实一点都不困,听着怀里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鸢鸢……”沈君樾低低的唤了一声。 怀里的人没有被唤醒,睡得很熟。 沈君樾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往她肚子摸去,他想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互动,上午的时候,看到鸢鸢和孩子互动,他高兴极了。 但当他的手覆上去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却不动了,这不得不让沈君樾怀疑自己,他和鸢鸢的孩子是不是不喜欢他这个父皇。 沈君樾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被子下了床榻,他蹲下身子,耳朵覆在陆芷鸢的肚子上去听孩子这会在干什么? 没什么动静,沈君樾又伸手覆在肚子上,小声说:“我是父皇啊,父皇和母后很喜欢喜欢你。” “你跟父皇打个招呼可好,像上午和你母后玩那般跟父皇打个招呼。” 说完,沈君樾默了一会,期待着孩子跟他互动,想要和鸢鸢同样的喜爱。 好一会,并没有沈君樾期待的动静。 他并不气馁,依旧耐心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他和陆芷鸢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我和你母后相识在夏天,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你母后把她最喜欢的荷花给了我……” 期间,沈君樾的手一直轻轻的放在陆芷鸢的肚子上,生怕错过一点点动静。 “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让你母后出府,但你母后怎会如此听话,就是翻墙也会溜出去玩,不过你母后没习武,翻墙要人带着……” 当沈君樾说到陆芷鸢总是喜欢翻墙偷溜出府时他自己都笑了,然而下一瞬,他立马停了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手上,原本深情注视着陆芷鸢的眼睛也立刻看向隆起的肚子。 沈君樾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他感受到了,感受到鸢鸢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动了。 孩子终于和他打招呼了,不是不喜欢他就好。 沈君樾心里的那点郁结全部一扫而空。 陆芷鸢其实在沈君樾说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她没有睁开眼,就这般静静的听沈君樾说话,不打扰这难得时光,也知道沈君樾多想要孩子喜欢他。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满是喜悦和幸福的脸庞,他的眼里还泛着点泪意。 但陆芷鸢知道,他是高兴的。 她抬手覆在沈君樾的手背上,同他一起感受肚子里的动静。 沈君樾抬头,就对上了陆芷鸢的视线。 “鸢鸢,孩子动了,我们的孩子很喜欢我们。”他说。 她答,“嗯,很喜欢。” 第154章 陆母入宫 陆芷鸢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白天身体倒是没什么难受的,但到了晚上就出现腰疼和背疼的情况,连着好几天都是这般的情况,以至于陆芷鸢看起来疲惫了许多。 所以,到了晚上她越发娇气了,脾气还大,沈君樾动作稍有慢一步就要哭着说好疼。 眼泪止都止不住。 望着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眶,沈君樾疼惜的抱在怀里哄,另一只大手在她背上熟练的按摩着,以此来减少她的疼意。 瞧见陆芷鸢接连几天都如此难受,可把沈君樾心疼坏了。 按摩和热敷都试过了,但当天晚上是缓解了不少,第二天晚上又开始疼,这样折腾下去,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还能忍,但鸢鸢他如何忍心让她遭罪。 于是,这天晚上,沈君樾叫来韩德海,却听见他说这是怀有身孕正常现象,部分怀有身孕的女子是会出现腰疼的,让沈君樾不用着急,按他说的方法按摩和热敷即可缓解。 气的沈君樾直接骂了一句庸医,他叫来韩德海是要听他说这些废话吗? 他要的是能让鸢鸢不再腰疼的法子。 沈君樾呵斥的那一声“庸医”倒是把难受中的陆芷鸢给逗笑了。 她眼里还残留着眼泪,嘴角却上扬着,一时又哭又笑。 沈君樾又忙给她擦眼泪,瞧见她微皱的脸松开了许多,放在她腰后侧的手依旧没停的按摩着。 “可好些了?”他问。 陆芷鸢眨着一双微红的眼眸看他,点头应了一声,便说:“夫君,韩院正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他要是庸医,怕是这天底下没几个好大夫了。” 陆芷鸢一边说一边还背过手让沈君樾的手往侧边按按,刚刚被他按摩的地方缓解了许多。 说明,韩院正的办法还是很管用的。 韩德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对于皇上的怒气他理解,但他也没有其它法子了。 沈君樾低头看着被热敷过后红红的皮肤,手上按摩的力道又轻了轻,然后陆芷鸢却不乐意了,他这力道也太轻了些,好似就把手贴在她肌肤上一般。 这样,哪里可以缓解疼啊。 “皇上可是累了。”她歪着头问他。 沈君樾一怔,这是嫌弃他伺候的不够好啊。 “不会,要是力道重了一定要跟我说。” 陆芷鸢感受到他开始按了起来,这才转过头躺好。 “嗯,你放心,热敷过后的皮肤虽然红红的,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你就按之前的力道按就好。” 一般热敷过后肌肤都会红一点点,其实水和帕子都不烫,常嬷嬷如此小心的人自然不会犯烫伤她的错。 沈君樾只是怕弄疼她,他眉头仿佛皱成一个川字,扫了一眼跪在屏风外的韩德海,“热敷效果一点都不好,还不如朕亲手按摩来的效果好。” 韩德海低着头不敢说话,这按摩也是他提供的法子好不好? 最后,沈君樾说了一声让韩德海退下。 “微臣告退。” 等韩德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陆芷鸢又开始使唤起沈君樾往左一点又往右一点,她的小嘴指挥个不停,然沈君樾倒是耐心的很,她说哪边他的手便往哪边按。 最后,陆芷鸢不怎么疼了,也不折腾了,嘴里的使唤也停了下来。 沈君樾没听见她小嘴叭叭的,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又按了一会,沈君樾才停了下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瞧见她眼底的乌青心疼坏了。 眼睛看向她的腹部,沈君樾低声道:“孩子,乖一点,你母后怀你很辛苦的。” 他的手隔着被子贴在她的肚皮上,他说:“答应的话就动一动,不过得轻一点踢,不要吵醒你母后了。” 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听不懂沈君樾在说什么,更不会给他回应。 床幔内,只有沈君樾的说话声和陆芷鸢的呼吸声。 沈君樾等了一会,随即自己都笑了,真是越来越像鸢鸢那小孩子性子了。 第二日,陆芷鸢用过早膳之后,沈君樾告诉她今日娘亲会进宫来看望她。 听到这个消息,陆芷鸢高兴的抱住沈君樾,“夫君你真是太好了。” 说完,还开开心心的送上一个吻。 后妃有孕,原本要到八个月之后母家才可以进宫来看自己在宫里的女儿,但如今陆芷鸢才六个月,没想到沈君樾就让娘亲进宫来了。 沈君樾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贴在桌子上,以防她磕着碰着。 “原本是想带鸢鸢回定国公府省亲的,但我不想鸢鸢奔波,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鸢鸢出了月子,我就陪鸢鸢和孩子回定国公府小住几日。” “嗯,都听夫君。”娘亲今日会进宫来看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沈君樾看她高兴,也跟着开心,他搂着她的腰说:“岳母这会怕是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我已经让青黛过去接了,稍后我还要去御书房处理政事,等午膳时再过来一起用膳。” 沈君樾知道鸢鸢和岳母有些时候没见了,如今鸢鸢肚子越来越大了,岳母如此疼爱鸢鸢,母女俩怕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他留在这里岳母也不好说,不好问。 难怪早上没有见到青黛,原来是去接娘亲了啊,让青黛去接,沈君樾倒是很贴心。 等沈君樾去了御书房,陆芷鸢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的方向,就等着见到娘亲的身影呢。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青黛了,但陆芷鸢左看右瞧也没有见到娘亲的身影。 “青黛,娘亲呢?”还不等青黛进来,陆芷鸢便急急问:“你不是去宫门处接娘亲了吗?” “皇后娘娘,奴婢是接到了夫人,原本奴婢是想直接带夫人来紫宸殿的,但夫人说,她也很想马上见到皇后娘娘,但按规矩,命妇入宫当先拜见太后娘娘,之后才能来见皇后娘娘。” 青黛知道夫人是为皇后娘娘着想也没有多劝什么?太后娘娘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被皇上尊为太后,那就是后宫地位最高的长辈。 虽然皇上很宠爱皇后娘娘,但作为臣子却不能失了规矩。 况且皇上独宠皇后娘娘已经引得群臣不满,要是再失了规矩,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言官会怎么说皇后娘娘和定国公府呢? 第155章 乱点鸳鸯 陆芷鸢想了想,也明白娘亲在顾虑什么,虽然她知道太后不会计较这些,但奈何别人会拿出来论几句。 说的人多了,虽然如今后宫是安静了,什么不好的话是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沈君樾和爹娘还有大哥他们就没有这么清净了。 “我们也去仁寿宫吧。”陆芷鸢说。 青黛笑着说:“是,皇后娘娘。” 青黛扶着陆芷鸢往外面走去,听琴和菊霜也跟在后面。 仁寿宫,正殿内。 太后听到宫女来报定国公夫人来拜见她愣了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快让国公夫人进来。” 孔嬷嬷重新给太后换了一盏茶,看她一脸欣喜的表情,太后这般,倒像着急见亲家一般。 “太后娘娘,皇上体恤皇后娘娘怀孕辛苦,特地让定国公夫人进宫来看望皇后娘娘的。” 孔嬷嬷这话也是提醒太后稍后可别留国公夫人太久,国公夫人思女心切,皇后娘娘同样思念母亲。 太后看了一眼孔嬷嬷,她明白孔嬷嬷话里的意思,现在才过早膳不久,国公夫人应是刚入宫,一入宫便先来仁寿宫请安拜见,倒是难为她们有心了。 没一会,宫女便引着身穿一品诰命朝服的陆母走了进来。 陆母行至大殿,便朝着上位的太后恭敬行礼:“臣妇定国公府林氏,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赐座。” 太后笑着给孔嬷嬷一个眼神,孔嬷嬷立马扶起陆母,“国公夫人快请坐。” “多谢太后娘娘。”陆母起身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太后看向光彩依旧的林婉璇,她们自幼时便相识,虽然不似闺中密友,但也相处的比点头之交要好。 两人年龄相仿,及笄后一个入宫,一个嫁入定国公府,如今再见面,虽然都已经生儿育女了,但依旧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当年的影子。 “多年未见,婉璇还是一如往昔,容颜依旧,让哀家下意识的就会想起当年的你。” 陆母连忙站起来,福了福身道:“太后娘娘过誉了,太后娘娘端庄华贵,容光焕发,臣妇不敢当。”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不用拘着。 当年的林婉璇可是京都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然又如何能教出陆芷菁那般出色的世家贵女,定然是有林婉璇的细心教导。 但林婉璇的小女儿皇后娘娘却俏皮可爱,没有多少心机,纯粹干净,这又何尝不是林婉璇的另一面。 林婉璇古灵精怪的那一面,她也是在一次郊游踏春中偶然看到的。 那时,她站在高处的凉亭中,林婉璇正和她哥哥站在拱桥上,她明明看见林婉璇把一块梅子塞进口中,最后酸的直皱眉,还若无其事的哄骗她哥哥说很好吃。 这一面,不论是京都的盛传还是她平时见到的林婉璇都大相径庭,后来想想又觉得正常。 琴棋书画,规矩礼仪是世俗要求她们的,也是应该要展现给别人看的,但私下的那一面也只有最亲近之人可以看到。 太后看得出林婉璇的拘束,不禁转移话题道:“婉璇这次进宫是来看皇后的吧,怀有身孕之后会更想念家人,怎么不见陆世子也一同入宫来?” 孔嬷嬷一愣,太后娘娘您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陆世子可是外男,外男是不可随意入后宫的! 果然,为了看女婿,太后说话都不经思考了。 陆母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但她很快恢复如常。 她答:“易琛这会也在宫里,此时正和皇上在御书房议事,臣妇也不懂政事,所以便没打扰。” 陆母只说陆易琛这会也在宫里,并没有提醒太后说外男不得随意入宫之事。 对于这事,太后只会比她更清楚明白,刚刚或许就是一时口误。 “原来是这般,易琛和皇帝也算一起长大,两人年纪也相仿,如今皇帝都要当父皇了,这易琛应该也有中意的女子吧?” 太后一心想从陆母口中探听更多陆易琛的事情,自然没有注意到孔嬷嬷的眼神。 说到这里,太后似乎又想到永安那丫头是不是早就看上陆易琛了,毕竟永安之前没少往东宫去找还是太子时的皇帝,陆易琛和皇帝之前几乎形影不离,见得多了,自然就喜欢上了。 想到孟言惜,陆母笑了笑,这个儿媳陆母很满意,不得不说,大儿子确实不用她多操心。 就连她一直嘴上嫌弃他孤家寡人,没人要,如今都主动给她找了个满意的儿媳妇。 “回太后的话,易琛确实有中意的女子,只是现在时候未到,还不能下聘。” 如今这还有半个月就要七月份了,我朝可不兴六七月下聘,这喜事多少也要等到九十月份了。 太后听闻陆母这话笑得很开心,心里多少有数,时候未到? 确实是时候未到,永安还有半个多月才及笄呢,现在还不能下聘。 太后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既然定国公府要等永安及笄再来找她说亲,她也就再等等,就好比永安自己说的,等他自己到跟前来说要求娶永安那才是诚意和在意永安。 “也对,也对,那丫头年纪还小,不过也快了,倒也不着急。” 年纪小?陆母听太后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这定国公府和太常寺卿家要结亲的消息都传到太后的耳中了? 但言惜现在十七岁了,年纪正好合适啊? 陆母正要问,便看到一个小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闻言,陆母一时忘记了开口询问,目光快速的望向门口,果然就见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放在青黛的手上的小女儿走了进来。 她站起身子,本想直接过去的脚步顿了顿,这里是仁寿宫,太后还在呢。 太后看向林婉璇的这些反应,她怎会不知,毕竟现下皇后怀有身孕,身为母亲,知晓自己女儿有孕,可不是心中挂念。 太后见陆芷鸢就要挺着个孕肚行礼,连忙抬手免了,“皇后免礼,孔嬷嬷快扶皇后坐下。” 陆芷鸢也没坚持,笑着谢道:“多谢母后。” 等陆芷鸢坐下,陆母便要向皇后娘娘行礼,但太后却笑着打趣道:“好了,哀家还会不知道你们母女关系亲厚,这些虚礼便免了。” “这仁寿宫也没有外人,以后都是一家人,婉璇就不要拘束了,不然,皇后心里难安。” 陆母听着这话更奇怪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结亲一般啊。 就连陆芷鸢都觉得怪异,虽然太后宽容仁厚,但这会不会太热情了些? 总感觉这次见太后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太后这句话,可把母女给整懵了。 第156章 长者赐,不可辞 还不及母女俩多想,太后又让人上了瓜果和茶。 太后一边端着茶,一边说:“如今这天气眼看就要热起来,尝尝这梅子茶,酸酸甜甜的开胃,正适合现在喝。” “是啊,这梅子茶还是太后娘娘亲手采摘的,也是太后亲手晒干的,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尝尝鲜。” 孔嬷嬷立马接话,这梅子茶可是刚晒干不久,主要也没晒多少,稀罕着。 太后娘娘见皇后和国公夫人来了连忙让她煮了些这梅子茶出来尝尝。 陆母喝了一口,酸甜合适,对于她这个不爱食酸的人来说这个酸甜就很合适,多一点会酸,少一点会甜腻。 “太后娘娘亲手晒的梅子茶果然极好,酸酸甜甜,确实好喝,臣妇有口福了。” “婉璇喜欢喝就好。”说完,太后笑瞪了孔嬷嬷一眼,“就你话多。” “是奴婢多嘴了,太后娘娘莫怪。”孔嬷嬷笑了笑,知道太后不是真的责怪她,太后亲手做的梅子茶,不仅尊贵还代表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的看重。 虽然仁寿宫有很多好茶,但太后娘娘亲手做的茶更能彰显心意。 “孔嬷嬷也是一片好心,不然儿臣都不知母后对果茶还如此精通,儿臣能喝到母后亲手做的梅子茶可是荣幸之至。” 陆芷鸢知道太后喜欢花草,但不知道太后娘娘对果茶也有兴趣。 太后自己亲手做的茶得到认可,心里也高兴,她说:“也算不上精通,就是兴趣而已,你们要是喜欢,等下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尝尝。” “那儿臣可不客气了,多谢母后赏赐。” 陆芷鸢笑着应下,她确实很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喝这些正好开胃。 陆母一愣,她这女儿也真是的,太后娘娘亲手晒的梅子茶只怕也不多,这怕是自己都没喝几回吧? 这性子一点都没变,喜欢的东西别人开口了她便会收。 “让太后娘娘见笑,这连喝带拿的……”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皇后这性子哀家甚是喜欢,永安也是这般率真直爽,难怪她们姑嫂合得来,小姑娘就要这般才好呢。” 陆芷鸢看着孔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个小罐子和一块被油纸包着的东西,她示意青黛收下其中一罐。 “母后如此为儿臣解释,儿臣就放心收下了。”陆芷鸢说。 太后被她这话逗笑了,道:“长者赐,不可辞。” 陆芷鸢朝陆母眨眨眼,太后都这般说了,她就是想不收都难。 陆母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也好在太后好相处。 太后看着她们母女的互动,微微一笑,“还有一罐子就婉璇带回去吧,边上的是龙凤茶团,皇上今年刚让人送来的,哀家这还有许多,听闻世子也爱茶,婉璇便一起带回去让世子泡着喝。” “……” 太后咋知道大哥爱喝茶?陆芷鸢疑惑了。 而让陆母疑惑的是这已经是太后今天第三次提到她那儿子了,一来就赏赐这贡茶!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易琛能得太后娘娘关爱已是荣幸,这龙凤茶团是皇室独有的贡茶,易琛岂能收。” 太后只当她拘束规矩,并未多想,“这龙凤茶团虽说是贡茶,但定国公府也不是头一回喝,婉璇就不要推辞了。” 这龙凤茶团专贡皇室,但皇上对于臣子向来宽厚,办事得力皇上一高兴都会赏些,何况还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定国公府。 母女俩从仁寿宫出来,有志一同的看向青黛手上的龙凤茶团,陆母多少也猜出了些什么,太后怕是想让易琛做驸马吧。 但太后没明说,而且永安也还未及笄,她也不好说什么,说了还以为定国公府看不上永安公主呢。 真实却是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喜欢的人。 等过些天太后就该出宫去公主府为永安操办笄礼了,那时,定国公府和太常寺卿家要结亲的消息也会传到太后的耳中,况且那时南宫毅也会和太后表明对永安的心意。 她也是做母亲的,自然是以儿女中意的最为重要,太后那般疼爱永安,自然不会乱点鸳鸯。 等母女两人回到紫宸殿,陆母并没有觉得惊讶,自家女儿住在紫宸殿的事情自然知晓,之前还有朝臣弹劾过,但皇上自己乐意,对于弹劾之人不说他对或者不对,直接就是找他的罪证让其闭嘴。 后来,其他官员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再揪着这事不放了,毕竟有几个在朝为官的没犯些小错,但就看皇上追不追究的事情了。 陆母见周围只有青黛和听琴几人在,立马就对陆芷鸢各种关怀、问候。 陆芷鸢见陆母这个样子,一下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来说了。 突然的煽情真的有些转换不过来,要是娘亲一入宫就来这紫宸殿见她,她看到娘亲的第一眼估计就会抱着娘亲想哭。 “娘亲,我很好,有听琴和青黛伺候我,还有经验成熟的常嬷嬷在一旁,娘亲放心啦。” 陆芷鸢忙拉着陆母坐下,她背着手站在陆母的跟前,让娘亲看看她的大肚子,陆母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都六个月了,可会出现腰疼、背疼的?” “娘亲跟你说,要是腰疼背疼可以让青黛或者听琴给你按摩,这样你才会好受一些,晚上才睡的着觉。” 她怀易琛和她们姐妹二人时都有腰疼的情况,三胎都没避免腰疼的情况,怀鸢鸢的时候不仅腰疼还会脚肿,连下地行走都不方便,好在她们的爹在旁细心照顾着。 “嘻嘻,娘亲放心,我都是晚上才会腰疼,皇上给我按摩呢,我让青黛听琴她们晚上好好休息,白天才能更好伺候我啊。” 其实这话不是陆芷鸢的意思,她只是转述沈君樾的话,一开始她也心疼沈君樾晚上既要照顾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上朝根本休息不好,但沈君樾不让青黛她们晚上来伺候,说他可以照顾好她。 她也依赖沈君樾,既然他都不在意,她自然不会把他推开。 第157章 威武霸气 听到皇上会亲自照顾鸢鸢,还给鸢鸢按摩,陆母有些震撼,毕竟那可是帝王,向来都是别人伺候帝王的份,帝王又怎会伺候她人。 但看到鸢鸢那眉眼弯弯洋溢着幸福的笑,就知道确有其事,何况鸢鸢和皇上一直住在一处,没分开不就只有皇上伺候她吗? “那就好,鸢鸢和皇上夫妻情分能如此亲厚无间,我和你爹爹,都能放心了。” 陆芷鸢坐到陆母的身边,她说:“娘亲别光说我了,大哥怎么样?他和孟小姐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陆母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微微点头,“我已经上门拜访过孟夫人,孟夫人跟孟大人商量了一下,没几天便给我回了话,现在就等八月份我们家再去孟家下聘了。” 陆芷鸢笑着点头,“等下聘那日我让皇上下旨给大哥和孟小姐赐婚吧,我听说云萝郡主不仅上门找了大哥,后来还在街上堵住孟小姐说了些胡话……” 云萝郡主跟孟言惜说的话确实很难听,嘲讽人家父亲官位小不说,还说人家是从穷乡僻壤的地上出来的,当时就堵在街上,人来人往这么多人看着,陆芷鸢想想都觉得委屈她大嫂了。 陆母想到这里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云萝郡主被安郡王夫妇养的这般刁蛮任性,也得亏你大哥那天正好就在附近,否则真的就委屈了人家姑娘。” 那天云萝郡主嘲讽孟言惜的父亲只是个三品官,竟然还敢肖想定国公少夫人的位置,简直异想天开。 当时陆易琛正和南宫毅在茶楼临窗而坐,看见人群中孤零零的孟言惜顿时觉得发生了什么,立马从窗户跳了下去,就听见云萝郡主嘲讽的话。 当即就和孟言惜站在一处,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冷厉的目光就这般射向云萝郡主。 “我的未婚妻子还轮不到郡主来说什么,我定国公府的少夫人也只能是孟言惜,郡主对我的未婚妻子如此出言不逊,是看不上我定国公府吗?” 云萝郡主的脸色白了白,无论怎么说,定国公府定下了孟家女为儿媳,就说明两家是绑在一起的,她出言侮辱孟言惜,也是在打定国公府的脸,孟家她可以随便得罪,但定国公府是她和安郡王府都得罪不起的。 “本郡主没有,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萝郡主看见陆易琛眼中的怒意,急忙解释,指着孟言惜说:“本郡主只是觉得她凭什么?她家只是三品官怎能配的上你,只有我郡主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定国公府少……” 陆易琛没等云萝郡主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孟小姐的父亲是三品官,我也是大理寺卿,也只是个三品官,孟小姐有何配不上我的,我还觉得委屈了孟小姐。” 孟言惜一怔,抬头看向那个极力维护她的男人,眼里隐隐泛着泪,她怎么会委屈呢? 有陆易琛如此维护,她不觉得委屈。 云萝郡主倔强的看向陆易琛,他、他虽说是三品官,但他背后的是定国公府,他还有个皇后妹妹,何等身份!怎会只是三品官! 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陆易琛也配的上。 这时,南宫毅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着面色发白的云萝郡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目光。 “都是三品官,陆大人和孟小姐这样的才是绝配,云萝郡主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陆大人他……配不上云萝郡主。” “哈哈哈……” 一声陆大人配不上云萝郡主,边上围观的人顿时笑出了声,看云萝郡主的眼神也越发意味不明。 这配不上的意思可多了呢。不说身份,就是两人的相貌和礼仪举止都天差地别,只要陆世子不瞎,肯定不会选云萝郡主。 云萝郡主这无礼蛮横的样子和孟小姐知书达礼的样子可是天差地别。 再说这看不上只有三品官的太常寺卿,殊不知陆世子也是三品大理寺卿。 这云萝郡主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连嘲讽人都不知道找个好由头。 听着周围的指指点点,云萝郡主主死死地咬着唇角,眼睛里的光芒仿佛要将孟言惜给刺穿了。 陆易琛上前两步挡住了云萝郡主的目光,他冷着脸,“我的未婚妻子无缘无故遭郡主言语侮辱,郡主是不是应该跟我的未婚妻子道歉?” 云萝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易琛,她堂堂御封郡主向个臣女道歉,以后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云萝郡主委屈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但绝对不包括陆易琛和南宫毅。 “郡主无礼在先,如今连道歉都不愿,还作出这般当众委屈落泪的样子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做不出来,属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让周围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就是众人的窃窃私语声。 云萝郡主苍白着脸色,她看向陆易琛,只见他一脸冷漠,只会关心他身边的孟言惜,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云萝郡主见他一点都不怜惜她,抬手抹了脸上的眼泪,眼里冒着怒火,“陆易琛,我讨厌你。” 云萝群主突然大喊了一声,喊完就跑。 陆易琛看着跑开的云萝郡主警告道:“还请郡主以后不要做些无意义的事情,更不要来打扰我现在的未婚妻子,以后的定国公府少夫人,否则我不会就此罢休。” 陆芷鸢听完,眼睛里冒着星星,更加崇拜自己的大哥了。 “大哥真是太威武霸气了,不愧是大哥。” 陆芷鸢抱着陆母的手臂可高兴了,没有委屈大嫂就好。 就像娘亲说的,好在大哥当时在场,不然被云萝郡主这一番言语侮辱,大嫂以后还怎么出门。 有大哥当场维护,大家只会记得云萝郡主刁蛮无礼,被人指指点点的只会是云萝郡主。 可以想见,未来的一年内只怕也不会有人上门去安郡王府说亲,除非安郡王打算将女儿下、嫁。 否则,没有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这样的儿媳。 但就云萝郡主那眼高于顶的样子,是绝对不会下嫁的。 “那后来云萝郡主应该没有再找过孟小姐的麻烦了吧?” 陆母没什么情绪道:“后来没有了,安郡王妃第二天就带着云萝郡主来定国公府道歉了,又让人备了一份礼物去孟家当赔罪。” 陆芷鸢还想问,陆母却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横竖你大哥能处理好,再不行,还有爹娘在,你如今怀着孕,别操心太多,你这八月份就要生了,得仔细着些。” “好吧。”陆芷鸢嘟着嘴应道。 陆母捏了捏她的脸,知道她还想问,但这些事情她能处理好。 没一会,沈君樾也回来,陆母急忙站起身要行礼,但被沈君樾抬手制止了。 “岳母不用多礼,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在意这些。” 陆母就行了个半礼,见自家女儿这坐着纹丝不动的样子抽了抽嘴角,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皇上来了不行礼便罢,还不起身迎迎。 沈君樾笑了笑,他自然看见陆母给鸢鸢使眼色,但沈君樾拉着陆芷鸢的手不让她起身。 这是被他宠出来的鸢鸢,他骄傲着呢。 陆芷鸢朝陆母俏皮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皇上不让我起来的。 陆母笑了笑,她自然看到皇上拉着不让鸢鸢的起身的动作,罢了,横竖皇上乐意宠着,她这个做娘的自会更高兴。 随后,青黛来说午膳准备好了,他们一同行至膳桌用膳。 用完膳又聊了一会,陆母才出宫。 第158章 半斤八两 陆母回到定国公府便直接去了陆易琛的院子,正好,陆易琛也准备出门,母子俩就在院子门口遇上了。 “母亲您这是从宫里刚回来?”陆易琛问。 “嗯,这个给你。”陆母点头,随即把从太后宫里带回来的茶交给了他。 陆易琛看到面前的东西,光闻这香味就知道油纸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陆易琛伸手接了过来,欣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龙凤茶团!” “三妹妹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我这个大哥啊,上月刚送了一整块回来,我还没喝完呢,就又让母亲给我带了。” 陆母白了他一眼,果然是个茶痴,跟他那个爹一个样。 “鸢鸢自小到大除了荷花莲蓬,还有什么东西她一年之内会给两次的。” 陆易琛拿着茶团的手一顿,这才想起三妹妹那奇奇怪怪的性子,荷花莲蓬哪里只是给两次啊? 荷花盛开的季节、莲蓬成熟之时她恨不得天天给他,让他一样喜欢上这些,以至于他院子里的水缸都养着荷花,就等着他那妹妹关顾宠幸。 他抬头看向陆母问:“那是谁给的啊?后宫里我也不认识谁了啊?” 皇上就更不能了,今日他自己就进宫了,皇上要是赏他自然不会经过母亲的手啊。 陆母微微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他手中的茶,道:“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你的。” “太后娘娘?”陆易琛更加疑惑了。 陆母点头,想到今日在仁寿宫太后的举动,把自己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我估摸着是太后会错了意,太后娘娘以为永安公主……” 陆母点到为止,剩下的陆易琛也明白了,顿时觉得手里的这茶团烫手。 “东西给了你,话……母亲也跟你说了,太后只是会错了意,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吧。” 陆易琛望向母亲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龙凤茶团,最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带着一起出府了。 南宫毅推门走进包厢,就看到陆易琛早早的到了,他微微挑眉,“稀奇啊,终于让陆大人等了我一会了。” 每次都是南宫毅等他,茶都要喝完一杯了,陆易琛才姗姗来迟。 陆易琛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淡定的喝茶。 南宫毅刚坐下眼睛就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油纸,大圆饼状,上面还有一个贡字,一看就是只供皇室用的东西。 这好东西,皇上也赏过他,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怎么?这是嫌茶楼的茶不好喝,都自己亲手带茶出来了。”南宫毅用鼻子闻了闻茶盏里面的茶,最后还打开茶盖来确认一下。 这就是茶楼里的茶啊!也不是龙凤茶团啊。 陆易琛伸手把桌上放着的茶推到南宫毅那边,在南宫毅不解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你的。” 南宫毅意外极了,他作出夸张的表情,“啥情况啊?啥家庭啊?这御赐的龙凤茶团陆大人说给就给我啊,还如此大方给一整块。” 随即,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一会,顿时来了劲,挑眉道:“你莫不是有求于我?还是大事。” 陆易琛放下茶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茶的名义不对,他怎么可能给南宫毅? “太后娘娘会错了意,把原本想要给未来驸马的东西让我母亲带了回来。” “!!??” 南宫毅玩世不恭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他一脸警惕的盯着陆易琛,“太后娘娘不会是看上你做驸……” “打住。” 陆易琛抬手制止了他剩下的话,又强调了一遍,“我说了,会错意,会错意,会错意你懂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 他可是已经定亲了的人,他只能是孟言惜的郎君。 南宫毅不理会他突然的音量拔高,先把茶团抱在怀里,最后眯着眼看向陆易琛,“……那为何会会错意到你那边去?” “???”陆易琛一脸懵逼,太后娘娘要会错意,他还能知道为什么不成? 随即,陆易琛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端坐身子,微微开口,“大概……是我长得比你英俊,脑子比你聪明,能力也比你强,更让人放心把女儿嫁……” “陆易琛!脸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南宫毅气急败坏,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 论英俊,他是稍稍有一点点比不上陆易琛,但聪明和能力可是一点都不差他,别说让人更放心了。 陆易琛耸耸肩,这不是南宫毅自己要问的吗?太后娘娘为何会觉得永安看上了他,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而是应该问问永安公主是怎么跟太后说的吧? 他又没有单独见过太后,更没有单独和永安公主在一块过。 “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我物归原主了,你自己抓点紧,过不了几天,太后娘娘就会出宫去公主府了,届时,你怕是翻墙都会被当成狂徒抓起来。” 至今连进公主府都还要翻墙的人,陆易琛有些鄙视他的进度,连大门都还不能走,真是可怜哦。 南宫毅对他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能走正门,干嘛还翻墙啊? 未婚男女哪能堂而皇之见面,别说公主府还只有永安一个主子,无论如何也是永安的名声最重要啊。 “说的好像你进孟府不是借着拜访孟大人和孟二公子的由头才能走正门的一样。” 就算陆易琛和孟言惜已经定亲了也不能随便见面啊,别说他和永安还是未定亲之人。 “……”陆易琛被堵的无话可说。 得,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取笑谁? 陆易琛喝完杯中茶,便站起身要离开。 “哦,对了。”刚走到门口,陆易琛又停了下来,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太后娘娘这次会错了意,有我这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在前,南宫你要到太后娘娘面前主动求娶公主的压力就更大了。” “滚滚滚……” 原本以为陆易琛嘴里能有什么好话,不想他说的全是令他发愁的话,越说越让南宫毅额头冒冷汗。 陆易琛见他如此并没介意,而是似笑非笑地挑眉,“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留下一句话之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独留南宫毅一人抱着茶团苦恼。 第159章 轻功用处 紫宸殿内,陆芷鸢打着哈欠坐在窗边,虽然今天醒的早但依旧有些昏昏欲睡,一抬眼就看到从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 此刻,东方的天空已经被初升的太阳染成了金黄色,明亮而迷人。 真是美极了。 陆芷鸢的困意顿时散了大半,突然来了兴致,想出去走走。 “听琴,你前几天不是说凤仪宫那边的荷花开了吗?趁现在太阳不热,我们正好去看看。” 听琴走上前扶着陆芷鸢起身,“是啊,荷花开了,可好看了。” 前几天陆芷鸢本来想去的,但她醒来太阳都挂在半空了,实在不想出门,太热了。 正好今日起的早,清晨的微风吹的人舒服极了,陆芷鸢一直都知道早晨的景色很好,奈何她就是起不来。 陆芷鸢出门,听琴和菊霜必然跟随,青黛担心陆芷鸢肚子会饿,便让菊霜带着点心和燕窝跟上。 陆芷鸢本就是想走走所以便没坐凤舆,但陈忠不放心依旧让太监抬着凤舆跟在后面,紫宸殿离凤仪宫的荷塘虽然不算远,但对于一个已有八个月身孕的人来说还是远了些。 这边,陆芷鸢出了紫宸殿往凤仪宫方向而去的消息也传到刚起身的安嫔耳中,安嫔真真是意外了,皇后娘娘今日竟然起的这般早! “看真切了吗?”安嫔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小蝶笑了笑,她自然明白安嫔娘娘为何有这一问,皇后娘娘早上起的晚这件事在后宫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在皇后娘娘未怀孕之前,御膳房都是过了辰时才会往紫宸殿送早膳的。 “看真切了,皇后娘娘出行那声势浩大极了,除了贴身的听琴和菊霜两人,宫女内侍更是一大串,还有凤舆跟在后面。” 这样的阵仗,小蝶就是想看不真切都难。 安嫔得到准确的答案,突然急切了起来,她催促道:“快点梳妆吧,皇后娘娘难得往后宫来一趟,错过了这一次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小蝶不懂安嫔娘娘为何听到皇后娘娘来了后宫之后显得很高兴,自从惠妃娘娘被赐死之后,安嫔娘娘就让她注意皇后娘娘来后宫或者御花园的消息。 虽然小蝶了解自家主子淡然的性子,皇上不喜欢主子,主子也知道,更识趣的不会往皇上跟前凑,但为何要去皇后娘娘跟前凑呢? 总不能主子不喜欢皇上而喜欢皇后娘娘吧? 小蝶一边给安嫔挽发髻,一边问道:“娘娘,你找皇后娘娘是有什么事吗?” “嗯。”安嫔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蝶见安嫔不想说,她也没再开口了,只是一心伺候安嫔梳妆穿衣。 陆芷鸢等人到了荷塘只有零零散散开了几朵,毕竟现在只是六月中的时候,荷花开了这些已经算早的了。 陆芷鸢本想去到荷塘中央的凉亭坐坐,但看到没有护栏的石墩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想想还是算了。 “听琴,你……”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这就给您摘几朵荷花回来在紫宸殿的花瓶里养着。” 陆芷鸢刚开口,听琴就明白她的意思,每年看荷花的第一眼,陆芷鸢就要摘个几朵回去在房中的花瓶里养着。 陆芷鸢笑了笑,“还是听琴懂我。” 接着她看向边上的凉亭,说:“我去那边的凉亭坐一会,你小心点,可别像在定国公府那般掉进荷塘里了,我现在可不好捞你。” 听琴小脸一红,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皇后娘娘还拿出来说。 当初刚学武不久,轻功也不算好,拍着胸脯保证以她的武功不用小船也可以把池塘中央的荷花给摘回来,没想到荷花是摘到了,但自己也掉下水里去了。 那时她还没有学会泅水,皇后娘娘一边喊人一边拿着竹竿伸过来要她抓住。 要不是皇后娘娘及时伸了竹竿过来,可能她都活不到这么大。 陆芷鸢在凉亭里坐下,菊霜从食盒中把点心和燕窝端了出来,“皇后娘娘,先用点东西吧,青黛姐姐交代过,娘娘可不能饿着。” “嗯。”陆芷鸢端起燕窝用了一口,眼睛还看向荷塘中蜻蜓点荷叶的听琴,突然有些好奇,转头看向菊霜,“菊霜,你和听琴的轻功谁更厉害一点啊?” 菊霜看向荷塘中央,虽说有借助荷叶的力量跃起,但菊霜还是更佩服听琴的轻功。 “听琴的轻功更厉害,奴婢差一些。” 陆芷鸢挑眉,“你倒是实诚。” 听琴的轻功可是连大哥都夸过的。 菊霜笑了笑,她轻功确实不如听琴,但武功却比听琴厉害一些,听琴说她之所以轻功好,是因为轻功对皇后娘娘更有用,所以她才更专注练轻功。 至于轻功对皇后娘娘具体有什么用,听琴便一个字都不愿吐露,只说是皇后娘娘的秘密。 要是菊霜跟陆芷鸢说了,陆芷鸢肯定也和听琴一般一个字都不愿吐露的。 能有多大的用处啊?不就是为了带她更好的翻墙嘛。 没一会,听琴便捧着五朵荷花到了陆芷鸢的面前,笑着说:“皇后娘娘您就这样看看就好,这荷身有些扎手。” 三朵全部盛开的荷花,两朵未开的荷花包,这样搭配倒是很好看。 陆芷鸢闻着这清新的荷花香,很是喜欢,“要养在寝殿内,看着它们,我就开心。” “好。”听琴点头应道。 皇后娘娘高兴,菊霜也开心,她一抬头,就看到朝她们走来的安嫔,安嫔一身浅青色衣裙,身后跟着五个宫女太监。 菊霜笑容淡了些,弯着身子提醒陆芷鸢,“皇后娘娘,安嫔娘娘过来了。” 陆芷鸢抬眼,安嫔已经带着人到了凉亭外,看到安嫔,陆芷鸢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安嫔是个明白人,不会往她和沈君樾跟前凑,一心过自己的日子。 也因为这样,她和沈君樾才没有对安嫔如何。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嫔在凉亭外给陆芷鸢行礼,没得允许她自然不会擅自进入皇后娘娘所在的凉亭。 陆芷鸢看了一眼安嫔,也没为难她,叫了声起。 安嫔谢过之后才站起身子,垂着眼又道:“嫔妾不请自来扰了皇后娘娘赏荷花的兴致,还请娘娘见谅。” 陆芷鸢挑眉,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了。 看着带着淡淡笑意的安嫔,陆芷鸢知道她没有恶意,罢了,听听也好。 “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 第160章 自请离宫 安嫔穿着清新淡雅,进来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陆芷鸢的示意下她坐了下来。 陆芷鸢看到她衣裙的颜色再看向荷塘中随风摇晃的绿色荷叶,一个浅一个深,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陆芷鸢看出安嫔的拘谨,于是先开口道:“安嫔很喜欢绿色吧,本宫回想了一下,之前见你的那几次都是穿着绿色的衣裙,只是颜色深浅不一而已。” 安嫔一愣,竟不知皇后娘娘还记得她以前穿过的衣裙颜色。 “皇后娘娘记性真好,嫔妾看到绿色就会想到春天,春天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也给人带来希望。” “虽说四季都有绿色,但唯有春天的绿色深入人心,所以嫔妾很喜欢绿色。” 一想到绿色,大家先入为主就会想到春天那万物复苏的季节。 陆芷鸢笑了笑,“经你这么一说,本宫对绿色也有不一样的认识了。就好比本宫喜欢荷花,但没有荷叶的映衬,荷花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安嫔看向不远处耀眼屹立的荷花,虽然满荷塘都被绿色的荷叶占满,但娇艳的荷花总是最吸引人的眼睛。 “荷花怎会暗淡呢?同样有阳光的映照,荷叶只能是荷叶,而荷花却可以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来越美,尽情绽放,这是太阳对荷花的偏爱。” 陆芷鸢听完一愣,安嫔这话怕是在说她和沈君樾吧。 荷花是她,太阳是沈君樾,至于荷叶是在说后宫妃嫔。 陆芷鸢一抬眼,就看见安嫔有意无意地扫过凉亭中伺候的宫人,怕是她们在,她和安嫔今日就要一直聊绿色了。 陆芷鸢知道她今日特意找来是有话要说,让宫人们都退到凉亭外候着。 凉亭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和一个听琴,陆芷鸢放下手里的点心,看向安嫔,问:“安嫔想跟本宫说什么?” 闻言,安嫔先是看了一眼听琴,但也知道听琴是皇后娘娘从定国公府带入宫里伺候的,无论如何,听琴都不会离开怀有身孕的皇后娘娘身边。 如今这般,皇后娘娘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尊重了。 安嫔站起身,绕过石凳跪在陆芷鸢的面前。 “嫔妾今日确实是打听到皇后娘娘来了凤仪宫才急急忙忙赶来的,嫔妾自知有错,不该随意打听皇后娘娘的行踪,但嫔妾始终记得皇上的口谕,妃嫔不得靠近御书房和紫宸殿半步,嫔妾这才出此下策,请皇后娘娘责罚。” 陆芷鸢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安嫔多少猜出了些什么,示意听琴把安嫔扶了起来。 “坐下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安嫔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她垂着眼,明明早就想好了措词,但这会脑子有点乱,一时不知怎么组织语言。 所有的准备,似乎就只剩下一句:嫔妾想离宫,求皇后娘娘成全。 安嫔觉得还是让她跪着说脑子里的思绪才更好些,也更能说出她的所想。 陆芷鸢看着安嫔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不着急,并不催促安嫔,一边喝着燕窝,一边等。 “嫔妾看得清楚,皇上心里只爱皇后娘娘,根本不会再看其她女子一眼,嫔妾也有自知之明,虽说在后宫只是一个透明人,但嫔妾心里清楚,皇上并不愿意有别的女子沾染在名下。” 陆芷鸢听到这里何其耳熟,沈君樾当初就跟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不想两妃三嫔沾染在他的名下,只想独属于她一人。 安嫔继续道:“三年前,嫔妾能入宫,并不是皇上心里所愿。但即便如此,除了宠爱,妃嫔该有的一应尊荣皇上都给了,嫔妾享受到了三年的荣华富贵已经很知足了。” “嫔妾知道一入宫门就再不得有出去的机会,皇后娘娘仁厚,所以嫔妾才求到皇后娘娘面前。” 这话一出,听琴看了安嫔一眼,平时觉得不起眼的人,倒是比大多数人看的通透。 虽说今日看到安嫔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陆芷鸢就有此猜想,但真正听到她的话还是有些惊讶。 “安嫔,你可知,你一旦离宫,以你的处境……家是回不去的,到时,你如何活下去?” 安嫔的情况暗卫早已调查清楚,安嫔虽说是家中嫡出,但安嫔的娘在生下她时便咽了气,没过几个月她爹便续弦了。 第二年就生下一个儿子,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安父有多高兴,续弦的那位夫人就有多得意,安嫔的日子就有多艰难。 在安府,安嫔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芷鸢才让沈君樾让安嫔留在宫里。 安嫔既没有争宠之心,也无害人之心,只享受当下那份为数不多的庇护,皇宫这么大,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安嫔。 安嫔咬着唇,不说她是被皇上退回去的女人,就是还在安府做小姐的时候都不被爹和后娘待见,不是骂就是关柴房,吃着剩饭剩菜。 可想而知,要是离了宫,回去之后,别说进了安府能不能有命活,就是安府的大门也进不去吧。 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再回到那个没有一丝温暖的地方。 “嫔妾知道皇后娘娘是为嫔妾考虑,但今日嫔妾做下这决定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的,皇宫繁华,是嫔妾享受到最好最好的福气。” “但嫔妾也向往自由,前十六年嫔妾困在后宅那方寸之地,踏不出院门,只想翻出那道墙,有一天能吃饱穿暖,不再被人欺负。入宫之后吃好穿好,皇上和皇后宽厚待人,没人欺负嫔妾,寝殿比整个安府都大,之前所想一一实现,但依旧还是那个坐在树下羡慕那些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 说着,安嫔又跪了下去磕了个头,朝陆芷鸢行了大礼。 “嫔妾知道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但嫔妾刺绣很好,即使不回安府,嫔妾也可以靠刺绣谋生,还望皇后娘娘应允。” 虽说宫里一切都好,但她依旧孤独,若是有皇上的宠爱和陪伴还好,即使不多,这日子她也可以在宫里继续过下去,毕竟去哪里她都是一个人。 但她没有皇上的宠爱,哪怕一点点。 一直想要越过那道墙看看外面的日子是如何?却依旧没有如愿。 唯一的一次看到外面的烟火气,还是去年秋猎去磐安山的路上那匆匆一瞥,虽然大家穿着不华丽,但脸上的笑却是她没有体会过的。 皇宫比安府好上不知道多少,也知道皇后娘娘可怜她的身世遭遇,就算她在宫里活到老也是可以的,但她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第161章 就当夸奖 陆芷鸢看着安嫔,轻叹了一声,也知她心意已决。 “你自己心里可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去投奔的人?” 安嫔听后一怔,皇后娘娘这是答应她了。 听琴看了一眼陆芷鸢,笑着走上前一步把安嫔扶了起来,“安嫔娘娘快起来吧,我们娘娘最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了。” 安嫔眼角微湿,心里压着的那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原本以为主动请离会惹皇上皇后不高兴,毕竟就算皇上再不喜欢她,也轮不到她来拒绝帝王。 安嫔道了谢,又朝听琴略微点头,才回陆芷鸢的话。 “嫔妾想去岭南,舅舅家就在岭南,六年前嫔妾的表哥来京都办事顺道来了一趟安府,舅舅就让表哥带了一句话说有需要可去岭南投奔他们,虽然和舅舅一家多年未见,但凭着娘的关系,在岭南寻一院落靠刺绣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 陆芷鸢知道安嫔有自己的主意,虽然舅舅家在岭南,却没有想过靠舅舅一家过活,这样也好,总不用寄人篱下,关系再亲,麻烦人家多了,这再亲的关系也会遭人嫌。 住的不远不近,借着这亲戚之情伸手帮一把也心甘情愿,还会赞一声这外甥女独立,两方人见面还能笑脸相迎,这亲戚关系也能一直保持。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若有需要,本宫可以派人送你到岭南,一个女子长途跋涉多少不安全。” 安嫔又是第一次出远门,怕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吧,她也听大哥说起过山贼劫匪打家劫舍的事情不少。 说着,安嫔又要跪下道谢,却被陆芷鸢一句话制止了。 安嫔只得坐着报以感激,“皇后娘娘大恩,嫔妾没齿难忘。” 陆芷鸢看着她眼里的欣喜,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了她的谢。 “皇后娘娘,嫔妾之前觉得每一个入了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会改变,或妒或恶,或怒或恨,或怨或狠,最后变的自己都忘记了当初的样子,这宫里唯一没变的就只有您了。” 去年第一次拜见皇后娘娘时那眼神干净纯粹,应对她们一句一句的刁难,皇后娘娘眉头紧锁,最后全部推到皇上身上应付了事。 如今那双眼眸依旧干净,那颗善良的心依旧保持着,原来被宠爱、被偏爱的女人是不会变的,唯一会变就是年纪,但皇后娘娘容貌却更美。 陆芷鸢轻轻一笑,显然也想起去年和她们五人的第一次见面,“本宫就当安嫔在夸奖本宫了。” 没变,就说明她这一年来没有成长,若不是有沈君樾的宠爱和保护,这后宫她还真的如爹娘一开始担忧的那般能活着就好。 安嫔笑笑,她本就是夸奖,能让皇后娘娘无忧无虑的,无论是定国公夫妇或者是皇上都给了皇后足够的爱意。 说一句皇后娘娘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也不为过。 “嫔妾还有一个请求,小蝶是嫔妾从安府带进宫的,也是我娘身边老嬷嬷的侄女,自小跟着嫔妾在安府没过什么好日子,但却尽心尽力伺候嫔妾,想请皇后娘娘给个恩典,今年可以放她出宫。” 安嫔说完有些紧张,她今日所求太多,有些贪心了,但小蝶陪她熬过最艰难的时候,她不能不为小蝶安排好。 陆芷鸢看了一眼凉亭外焦急等待的宫女,那个就是安嫔所说的小蝶吧,也可以理解,要是她要离开,但却对自己的未来还未知,也会尽心安排好听琴她们的去处。 “你能开口为她安排好以后的路,说明她没跟错你这个主子,等你离宫之日,本宫便放她出宫。” 安嫔大喜,顿时就跪下行了个大礼,她一点都不怀疑皇后娘娘说的话,皇后娘娘答应了,皇上肯定会允准的。 安嫔刚带着人离开凉亭,沈君樾便找了过来。 “我知道鸢鸢喜欢荷花喜欢的紧,但鸢鸢也不能早膳都不用就来这里赏荷花了吧。” 沈君樾的话带着些许责怪,但眼神却宠溺的紧,何况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提着食盒的太监,陆芷鸢可一点都不怕他。 “我可是带了些吃的来的,夫君可不要冤枉了我。”陆芷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看桌上那空了燕窝的碗和少了两块点心的碟子。 沈君樾瞥了一眼桌子,示意赵全撤下去,把他带来的早膳摆上桌。 陆芷鸢看着一双手不停忙活的沈君樾,把安嫔刚刚的所求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沈君樾盛汤的手没有停,听完只说了一句,“这些事情鸢鸢决定就好。” 陆芷鸢低头喝了一口热汤,“我朝倒是没有妃嫔无故离宫的先例,况且她也不想回安府,还是得有个合适的由头才行,总不能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不见了。” 要是让安府的那个续弦夫人知道安嫔活着离宫,为了给她三个儿子谋划,肯定不会让安嫔就这样离开京都的,怕是会找个有钱人家抬过去做妾得一份聘礼,只要不嫁在京都,嫁去别的地方就不会有人担心安嫔曾经是皇上的妃嫔。 这种后宅夫人把妾室生的女儿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做妾,她之前出门逛的时候不是没有听说过,甚至还遇到过。 “要不就说她病逝了吧。”陆芷鸢转头看向沈君樾,询问他是否合适? 沈君樾剥虾的动作一顿,目光望向她八个月的肚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此时宣布这种事情不妥吧。 无论如何,也不能碍着他的鸢鸢和孩子啊。 陆芷鸢摸了摸鼻子,好像现在宣布这个消息确实不合适。 沈君樾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的碗里,又拿起一个来剥,他说:“一年后再宣布,最近可以让她离宫,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安嫔。” 短时间内少了一个嫔妃并不会引人注意,这偌大的后宫除了鸢鸢,别人怕是已经忘了他还有妃嫔一事,别说安嫔还如此没有存在感。 陆芷鸢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君樾笑了笑,接过赵全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抬手给她揉了揉被拍的小脑袋。 他笑着安慰她说:“鸢鸢已经很聪明了,这个法子还是鸢鸢想出来的,夫君我就没想到。” “……”陆芷鸢无语的望着他,还能夸的再好听一点吗? 她才不信他没有想到,怕是最近忌讳这词才不愿说的。 沈君樾捏了捏她的脸,叫她快点吃,等会太阳大了,回去的路上热。 第162章 笄礼,情侣装 六月二十八,是永安公主十五岁生辰,也是她的及笄日,太后已经提前五日出宫住到公主府操持笄礼。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们的女眷就收到了由太后亲手所写的请帖,皇后娘娘更是让内务府和礼部协同操办,如此大的阵仗,倒是让京都贵妇们心思热络起来。 心里都在打算着让自家适龄但还未娶妻的嫡子一同带去在太后娘娘面前露个脸,要是能让永安公主一见倾心那就更好了。 女子及笄,代表她已经长大了,可以成亲嫁人,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素来十分重视。 天刚蒙蒙亮,公主府的丫鬟们就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动作急切却有条不紊。 永安起床沐浴后,端坐在梳妆镜前,太后拿着木梳,满脸欣慰,一双手轻轻为永安梳着及笄髻。 母亲为女儿梳及笄髻,是对女儿最真诚的祝福。 “母后的永安长大了。” 镜中,女子的小脸明媚,古井般的眼睛清澈明亮,听见太后的话小脸一红,但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 是啊,她终于及笄了。 今日永安身穿齐腰淡蓝色襦裙,腰间盈盈一束,挂着配饰,裙摆上点缀着象征富贵吉祥的花纹。 太后看着自己女儿美丽的容颜,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了。 永安拿下太后的手,抬手给太后拭去眼角的泪,“母后,今日是女儿的及笄礼,您昨晚说了要高高兴兴的,不哭的。” “公主,太后娘娘这是高兴的眼泪,公主终于长大了。” 孔嬷嬷是最懂太后的,虽说做母亲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快点长大,但真到了长大议亲那时又舍不得。 永安一愣,如今及笄母后都这般,要是等她成亲…… “不管女儿多大,都会陪着母后的。” 太后点头,“嗯,母后知道。” 前院中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公主府门口宾客如云。沈南昀拉着几个皇室子弟在门口替他迎接宾客,他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看着。 至于为何他不自己上前,是因为他心里有数,这些年凭借自己那一张毒嘴和混世魔王的称号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怕他,别说今日还有这么多女眷,毕竟今日是永安的及笄礼,他可不想搞砸了,不然皇兄和皇嫂要收拾他了。 “呦,我们宁王殿下这脸都要笑僵了,稀奇啊!” 虽然大多数人都怕沈南昀,但也有少部分人是不怕的,就比如一进门就幸灾乐祸的陆易琛。 沈南昀白了他一眼,随即道:“有什么稀奇的,皇兄大婚的时候,本王不仅笑了一天,还给群臣敬酒了呢。” 陆易琛一噎,确有其事,皇上和他三妹妹大婚那晚,陆易琛拉着一群小伙伴去给沈南昀和南宫毅灌酒,南宫毅酒量好,还好没丢人。 但沈南昀可是直接被喝倒了下去,谁叫他们合起来骗他。 不能找皇上撒气,他们俩陆易琛自然不会放过。 沈南昀见陆易琛吃瘪,笑的贼兮兮,“陆大人,再过一个月多一点,本王就要当皇叔了,那天,本王给你笑个更灿烂的笑容哈。” “我是舅舅,我笑得比你还开心。”陆易琛拍开沈南昀搭在肩膀上的手,胜负欲突然就来了。 沈南昀也强调了一遍,“本王是孩子的皇叔。” “我是孩子的舅舅。”陆易琛不甘示弱。 “我说两位,今天是公主的及笄日,不是皇嗣的出生日。” 这两人争个什么劲啊?南宫毅在他们身后站了有一会了,但这两人越说越离开主线,两人脑子加起来最多三岁。 陆易琛和沈南昀闻声双双转过身子来,当看到南宫毅今日这一身打扮时,两人都一愣。 沈南昀先是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南宫毅,再是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易琛,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啊。 “南宫将军你……这是在学陆大人?” 陆易琛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毅,该不会是他刺激过头了吧?让南宫都开始学他穿衣了? 南宫毅以前都喜欢穿颜色深又暗一点的衣衫,今日这穿的淡色齐腰大袖衣衫……不怎么符合他武将的身份啊! 更不符合他一贯的穿衣风格。 南宫毅一怔,随即耳根子都红了,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么多人都这样穿,我怎么就不能穿了?怎么就是学陆易琛了?” “陆易琛他穿过这种蓝吗?” 陆易琛挑眉,这蓝有些太秀气了,他自然没有穿过,“我是没穿过这种蓝,但这风格像极了……” “那就不是在学你。”南宫毅及时打断他,随即朝他们二人挑眉一笑,“至于我为何这样穿,稍后你们就知晓了。” 陆易琛和沈南昀双双看着往里面走的南宫毅,又默默收回视线相互对视一眼。 “本王记得,内务府给永安送来的衣裙就是那种蓝。”当然还有一件橘色的。 陆易琛轻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只是南宫有些不仗义了,竟然没跟他说一声,没事整这一出。 沈南昀不解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嗯,这个吗?”陆易琛双手抱胸,故意吊着沈南昀的胃口,“稍后宁王殿下就知道了。” 说完,陆易琛也往大厅走去,独留一脸好奇的沈南昀站在那里。 成功勾起了沈南昀的好奇心,他站在原地跺了一下脚,“现在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差这点时间吗?” “南昀这是怎么了?凭你那张嘴还能被人气成这样?” 身后,沈君樾的声音传来,沈南昀转过身子就看见皇兄正小心扶着皇嫂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嫂脸上带着笑,也看向他,明显也想知道是谁让他吃瘪了。 “是南宫将军和陆大人……” “那就不奇怪了。”沈君樾随口答了一句,宁王在他们面前吃瘪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和易琛还有南宫一起读书习武,南昀自小就粘着他,和他们自然也熟悉,南昀跟他们关系也好,易琛他们也经常逗南昀。 大厅内一片悠然欢笑,帝后却已经悠然到了门口,大家看到帝后的身影皆是一愣,随即齐齐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沈君樾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淡淡道:“平身,今日是永安公主的及笄礼,朕和皇后过来看看,你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 第163章 更加疑惑了 “……” 帝后亲临,他们是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啊? 见众人都还是一副迟疑的样子,沈君樾没趣的撇了撇嘴,扶着陆芷鸢自顾自的往上首走去,原本还聚在里面聊的正兴起的少男少女们都拘束了起来。 众人重新落座,陆芷鸢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当看到云萝郡主时她微微蹙眉,但也没多表现什么。 “怎么不见太常寺卿的家眷?”陆芷鸢问。 众人微微一怔,皇后娘娘一来就问太常寺卿家眷,怕是也很满意孟言惜那个大嫂吧,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公然提及,就是为了给太常寺卿家撑面子的。 公主府的管事笑着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老奴看到孟夫人和定国公夫人往旁边的凉亭去了,那边有一处荷塘。” 陆芷鸢点头,难怪她也没有看到娘亲。 陆芷鸢看了看时辰,这会离正午也没多久,本想去找娘亲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笄礼就要开始了,娘亲她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永安的闺房,一名小丫鬟走进房间,轻声提醒:“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吉时到了!” “好!”太后又仔细打量着永安的发髻,长裙,首饰,再三确认毫无遗漏,方才和众人一起簇拥着永安走向大厅。 大厅内,所有的女眷都已经来齐了,夫人、小姐们全都到了公主府大厅,坐在大厅内准备观礼,而男宾们却在另外一边有沈南昀招待着,就连南宫毅想去观礼都不行。 古代礼法重,女子及笄,只能是长辈或女子们从旁观礼,南宫毅他们都属于外男,不能坐在大厅里亲眼看着永安及笄,只能等及笄礼成再过去祝贺。 陆易琛看着南宫毅望眼欲穿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找来沈南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去观礼?” “你不是有两个妹妹吗?还没看够?”沈南昀反问道。 “又不是……”陆易琛差点露馅了,唤了一个说法,“你就不好奇?永安公主可是你唯一的妹妹,本来你这当哥哥是应该在场的,如今被皇上叫来招待男宾,没去看妹妹的笄礼,你不遗憾?” 虽然他和永安公主不是一母同胞,但不论是沈君樾还是沈南昀都对永安公主极好。 沈南昀当然会觉得遗憾,但皇兄交代他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陆易琛见他还有些犹豫,脸上顿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反正我两个妹妹的及笄礼我都在场见证,那可是妹妹们很重要的时刻。” 沈南昀本就想去的心顿时涨满,得去,他一定得去! 陆易琛见沈南昀被说动,示意他看向刚刚在门口使唤的那几个皇室堂兄弟。 “反正他们已经适应了招待宾客,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们看完就回来。” “好,本王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被发现看完整场及笄礼。”沈南昀想想也对,于是又走向那几个人。 陆易琛见此撞了撞南宫毅的手臂,朝他挑眉,“走吧,去正厅看笄礼。” “够意思!” 南宫毅哥俩好的搂着他的肩膀跟上沈南昀的脚步,到了大厅的偏厅沈南昀才反应过来。 “本王遗憾就算了,你们两个跟来做什么?” “……” 反正到都到了,南宫毅是不会走的。 陆易琛心想,算了,南宫帮了他很多次了,豁出去了。 不就是厚脸皮吗? 陆易琛说:“来都来了,我看两次和三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南宫他没妹妹,宁王殿下就当可怜可怜他。” 南宫毅装作可怜的样子配合点头,为了留下他也豁出去了。 沈南昀一双眼睛来回的看向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但他没有证据。 这时的永安在几个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走入大厅,皇上、皇后都坐在上首,太后坐在最中央的红木椅上,和蔼的目光看着缓缓走来的永安。 永安在众多贵妇、贵女惊艳的目光中优雅的走进客厅,看着满客厅的贵妇,千金,便知道南宫毅是看不到她完成笄礼了。 而此时,站在偏厅的三个男人也看到永安一身蓝衣走了进来,沈南昀看着永安身上的衣裙,又看看南宫毅身上的衣衫,他在脑子里反问自己:是巧合吗? “母后!皇兄、皇嫂。”永安在大厅中央的蒲团上盈盈跪下。 太后笑容和蔼,缓步走上前,将永安发上的发簪摘下,轻轻为她戴上一支镶嵌着宝石的发簪,喻意,及笄,成年! “贺喜公主!” “贺喜公主!” 礼成,在场的贵妇,千金小姐们全都涌了过来,笑意盈盈的说着祝福的话,送上各种贵重礼物。 永安站起身,微微笑着,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南宫毅和永安隔着人群对视一笑,用口型无声说了一句:贺喜臣的公主长大了! 永安心里的那点小小遗憾顿时弥补上了,他都看到了。 陆易琛用手戳了戳不知在想什么的沈南昀, “宁王殿下,您是不是应该过去道一声贺,及笄礼已完成,我们也是可以进去的。” “啊?哦。”沈南昀又瞥了一眼南宫毅,最后被陆易琛推着走入大厅没时间多想。 沈南昀径直朝永安走去,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永安,这是东海夜明珠。” 永安笑着道谢,伸手接了过来,有了沈南昀带头,陆易琛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的礼物交给了管家,南宫,南宫他有礼物要单独送给公主。” 南宫毅幽深的眸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喜悦,一手伸进衣袖,那里有他花心思准备的及笄礼。 一个盒子出现在永安的眼前,永安小声问:“是什么?” 问完就要打开一看。 南宫毅轻咳一声,“回去再看。” 太后刚和陆芷鸢说完话,抬眼就看到站在正中央的永安和陆易琛、沈南昀三人尤为耀眼。 至于南宫毅,因太后是坐着,刚好被陆易琛和沈南昀挡住了视线,太后便自以为是陆易琛在和永安说话,露出满意的笑,转头就看向陆母的方向,而此时的陆母却拉着另外一个姑娘眉眼带笑。 太后一愣,陆母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看儿媳妇的眼神。 太后更加疑惑了。 “婉璇这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第164章 原来是南宫毅 此时,太后的视线里又加入一个身影,陆易琛含笑的走到陆母身旁,原本围着陆母和孟夫人说话的贵妇们见此,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陆易琛和孟言惜两人。 陆易琛倒是大方,一一跟各位夫人见礼。 反倒是孟言惜乖巧的坐在孟夫人身边,只是时不时瞟向陆易琛的眼神和微红的双颊出卖了她。 陆易琛看了一眼孟言惜,朝孟夫人笑笑,“夫人,可否借言惜一会?” 孟夫人闻言看了看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儿,笑了笑,“去吧,等要回去了娘再差人来唤你。” “嗯。”孟言惜脸上红彤彤的应了一声。 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大厅,众位夫人纷纷对孟夫人贺喜,“恭喜孟夫人了,到时可别忘了请大家喝一杯喜酒啊。” 孟夫人含笑不语,也知她们为何只跟她说,而不跟同样坐在她身边的定国公夫人说这话。 无非是觉得她做不得主罢了,更不信她家和定国公府这亲能结成。 陆母扫了各位夫人一眼,含笑解围,“自然,成亲可是大喜事,我和国公都很喜欢言惜这孩子做儿媳,到时各位夫人可得备上厚礼来恭贺才行。” 各位夫人见陆母说话了,这是定国公夫人亲口承认不久之后两家就要有大喜事了,是真的承认了孟家女为儿媳了! 虽然之前心里有猜测,但不看好的居多,毕竟定国公府何等荣耀,岂会真的看上孟家女做未来的当家主母,孟家那身份做妾室还差不多。 只是一会功夫,众人心里想了许多,这下是真的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定国公府和太常寺卿府是真的要结亲了。 各位夫人对孟夫人纷纷变了一个态度,“一定,一定到场讨一杯喜酒。” 众位夫人纷纷对陆母和孟夫人贺喜,孟夫人也大方的受了。 陆易琛许诺从此对自己的女儿一心一意更是正中孟夫人的心头,任何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听到这样的承诺也会欢喜不已的。 虽说陆家已有男子四十无子嗣方可纳妾的祖训在先,但陆易琛主动承诺是另一回事,至少他不仅仅是受祖训才这样做,而是因为对自家女儿一心一意才这样做的。 看见陆母和孟夫人都落落大方,旁人反倒是没什么可戏谑的地方了。 太后看到这里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底下那一片恭喜声和悠然欢笑让太后知道陆易琛中意的女子是孟家那丫头,而且两人情投意合。 陆易琛和定国公府看中的人不是永安,是孟家的丫头。 那她的永安这是中意哪家郎君? 太后往大厅中央看去,刚才的位置上哪里还有永安的身影,太后视线扫了一圈,只看到门口消失的一抹浅蓝色身影。 这丫头,笄礼才完成,这是又要躲哪里去? 永安带着南宫毅到了他们养兔子的地方,南宫毅一手抱起兔子,一边让永安打开他送的礼物。 永安坐在秋千上,打开木盒,欣喜道:“这……这个是我!” 她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雕刻的就是自己,另一个看着和南宫毅不太像,但永安稍稍一猜就知道那是他。 南宫毅摸了摸鼻子朝她靠近了几步,“是你,我刚学木雕不久,所以先拿我自己练练手,本来觉得不好看不送了的,但我不想孤孤单单的,所以两个都放在一起给你了。” 因为时间太赶了,本来他想重新雕刻一个自己的,但来不及了。 永安抬起头笑了笑,“我也觉得只有一个太孤单,这样就很好,本就是一起雕刻的,这样才真的算得上是一对。” 南宫毅低眸,两人都笑了。 太后赶到后花园的时候,看到就是两人背着阳光对视的样子,同样一身蓝衣,一人坐在秋千上,一人站在秋千旁,莫名就般配的很。 孔嬷嬷看着不远处的少男少女,这会也明白了永安公主喜欢的郎君是南宫将军,不是陆世子。 她和太后都会错意了。 “太后娘娘,难怪今早公主看也没看那件橘色的衣裙一眼,怕是两人早就说好了的。” 今早内务府送了两件衣裙过来,永安公主抬手就指了那件蓝色的衣裙,当时孔嬷嬷还以为永安公主只不过是随手一指,如今看来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太后似乎也想到了早上那一幕,不由失笑,“这丫头……” 真是的。 果然还只是个刚长大的小丫头,竟然想到穿一样颜色的衣裳去了,也亏得南宫毅会配合她。 太后倒是一点都不怀疑这是永安的主意,毕竟这种穿一样颜色衣裳的举动怕是只有小姑娘能想到了,南宫毅到底已经二十有二了,倒也不至于如此孩子心性。 太后这会倒是想差了,这确实是南宫毅的主意,主要是太后帖子一发,京都太多年轻公子惦记驸马之位了,这不,南宫毅为了宣示主权,想了这么一出。 南宫毅毕竟是习武之人,周围有人看了他们这般久自然察觉到了。 “太后娘娘!” 永安一愣,随即也转头看了过去,手指下意识的捏着衣袖,难得的有些局促,有种幽会被母后抓包的感觉。 “母……母后……” 太后见被两人发现,这才迈着步子朝两人走去,孔嬷嬷早就挥退了其她宫女和内侍,跟在太后身后一同走了过去。 南宫毅看向太后,他心里同样紧张,但到底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先一步站在永安的面前,实在是此时太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虽然他和永安互相中意,但到底没有走明路,如今私下见面被太后撞见怕永安会被责罚,这世道对女子到底苛刻了些。 也担心自己因此在太后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要是太后不同意他和永安……最后夹在中间为难的只会是永安。 南宫突然跪了下来,腰杆却挺直,“太后娘娘,是微臣不知礼数把永安公主带到这里来的,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目光看向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南宫毅,心里对他又满意了几分,有担当,敢于承担责任,永安没看错人。 但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永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承担一切责任的南宫毅突然想笑,太后终于把目光移开了而看向永安。 第165章 小白菜被猪拱了 永安看着这样的太后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朝太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蹲下身子越发躲到南宫毅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探出来了。 太后、孔嬷嬷,“……” 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问,“那你为何要把永安带到这里来呢?” “今日是公主及笄,所以微臣备了一份及笄礼想亲手送给公主。” 南宫毅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仓促,但太后已经知道了,他就得抓住机会,今日一定要向太后求娶公主为妻,不能再这般遮遮掩掩。 “太后……” “那是木雕吧?” 太后视线望向秋千上两个用木头雕刻出来的人,南宫毅刚要开口的话被打断,他察觉到太后的视线,顿时有些尴尬。 “因为第一次雕刻,所以……才不敢交给管事的。” 太后拿起像永安的那个木雕,瞥了一眼另外一个,抽了抽眼角,“雕刻的技艺确实不怎么样,但那个女娃娃你倒是用了心思。” “微臣可以丑,不怕被笑话,但公主不容有任何闪失,即使只是个像公主的木雕也不行。” 南宫毅说这话时神情特别认真,太后不由多看了一眼南宫毅,仅一个木雕,便可看出他对永安的用心。 永安从南宫毅背后探出脑袋,眉眼弯弯,“母后,他雕刻的明明就很好,才学了半个月,这般造诣就是木雕师傅都夸天赋异禀的。” 太后佯装微怒瞪了永安一眼,她不过说了一句,这丫头就护上了。 两人相互这般护着,怎么感觉她像是个棒打鸳鸯不明事理的母亲了。 “起来吧,跪着怪累的,不然等会有人要心疼了。” 南宫毅微怔,太后这是不怪罪了。 这话一出,永安立马拉着南宫毅起身,冲太后眨眨眼,“谢母后。” 太后瞥了一眼她抱着南宫毅手臂不放的样子就头疼,幸好这里是公主府,这丫头也太没个礼数了。 平时不是很稳重守礼的嘛。 “还没定亲呢,就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永安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但手却没松开。 然而南宫毅又跪了下来,他正色道:“微臣心悦永安公主,想向太后求娶公主,若微臣能娶公主为妻,微臣必定一心一意,绝无二心,护公主一世无忧。” 太后有些惊讶,没想到南宫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承诺,虽说驸马本就不可有侍妾,但却许下护永安一世无忧的话还是让太后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她的女儿是公主,更是长公主,当今皇上的妹妹,如此身份地位只有她护着驸马的份,但南宫毅却说会护永安一生无忧。 永安脸色微红,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母后,永安也心悦南宫毅,求母后成全我们。” 太后没立即回复永安,而是问南宫毅,“南宫毅,你今日所说的话可当真?” 南宫毅一脸正色答:“自然当真,今日一诺,若没不到,南宫毅提头来见。”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提头就不必了,好好留着爱永安便可。” 永安和南宫毅双双一喜,这是答应了。 “孔嬷嬷,去,让南宫夫人来一趟,就说哀家请她来叙叙旧。”太后吩咐孔嬷嬷道。 “是,太后娘娘。” 孔嬷嬷离开,太后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愣神的两人,“快起来,南宫你以后便不用翻墙进公主府了,可以走大门。” 花园里一片安静,南宫毅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翻墙的事情竟然连太后娘娘都知道了。 “啊?”永安一脸茫然显然是回不过神来。 太后看了一眼那道墙,以前以为翻墙的是陆易琛,现在才知道是南宫毅,好在没有跟婉璇明说,不然就闹了一个大乌龙了。 永安这才明白过来,偷瞄了南宫毅一眼,南宫毅也看了过来,两人一对视便立马移开了。 怎么翻墙这事谁都知道一样,这不是翻了个寂寞吗? 大厅里,陆芷鸢看到孔嬷嬷把南宫夫人叫走了,心中了然,朝沈君樾眨眨眼,“看来是成了。” 沈君樾喂了一块桃肉进陆芷鸢嘴里,看了一眼和孔嬷嬷离开的南宫夫人微微点头,“鸢鸢这下可以放心了。” “皇上记得写两份赐婚圣旨,永安可说了,她要和我大嫂同一天大婚。” 现在赐婚,内务府和礼部共同操办,等到十月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虽然赶但完全来得及。 不错,今日这一出让太后亲眼目睹永安和南宫毅相爱的事情,就是永安和陆芷鸢商量好的,就连南宫毅都瞒着,主要是因为太后错把陆易琛误以为是永安中意之人给南宫毅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因为太后就算会错意都没有想到南宫毅,让南宫毅觉得太后是不是不看好他。 南宫毅想要让太后放心把永安交给他,但永安也心疼南宫毅为此事所扰,所以就请陆芷鸢想想办法,这才有了这一出。 被永安和陆芷鸢这么一折腾,南宫毅之前准备好的求娶都被打乱了,好在结果是令人皆大欢喜的。 “皇兄!” 沈南昀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厅内原本的交谈声也安静了下来,看见宁王殿下这般神色,大家虽然疑惑,但也识趣了退了出去,独留帝后和宁王在大厅里。 沈君樾抬眼问他,“这是怎么了?” “南宫毅他觊觎永安!今日还跟永安穿一样颜色的衣裳,陆易琛还帮着南宫毅一起瞒着我。” 亏他刚刚还带着南宫毅一起在后面偷看笄礼,原来是他们早有预谋,沈南昀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陆易琛和孟言惜紧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听见宁王这话没有不悦反而高兴的很。 “宁王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我这不是学的宁王殿下吗?当初你和南宫就是这么瞒着我的。” “咳咳……”沈君樾被呛了一口,小心的瞥了一眼陆芷鸢。 陆芷鸢微微挑眉,对哦,当初的封后圣旨一到定国公府,娘亲就差把爹爹和大哥架起来拷问了,为此,娘亲还晾了爹爹好几天,更是把大哥嫌弃的不行。 沈南昀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反驳,“南宫毅他照样瞒着你,你怎么还帮他一起坑本王。” “这不是南宫毅没有妹妹吗?”陆易琛理所当然的道,“宁王殿下放心,我一定会一视同仁的,南宫他逃不了。” 沈南昀一噎,想到刚刚看到南宫毅和永安手牵手的画面,突然就理解当初陆易琛的心情了。 他家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第166章 其乐融融 太后和南宫夫人聊了许久,虽然不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但看太后的神色显然是和南宫夫人聊的很愉快,两人回到大厅时视线有志一同的看向坐在一处说话的南宫毅和永安。 太后那眼神是对南宫毅这个驸马颇为满意。 南宫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满脸带笑,她就这么一个独子,自家儿子心里惦记着永安公主她不是不知道。 如今和太后商定好,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来公主府参加及笄礼的夫人、小姐们都已经离开了,此时公主府的大厅都是熟人。 孟夫人和陆母给南宫夫人贺喜,南宫夫人欣喜的回了句同喜,毕竟今年这三家都是要办喜事的。 大厅内其乐融融,沈君樾等人在下棋喝茶,陆芷鸢和永安以及孟言惜则是在说悄悄话,三位夫人陪着太后聊天。 也不知怎地,说着说着,太后便说起沈南昀也该娶妻的事情,众人一愣接着也纷纷附和太后的话。 一听,沈南昀一个劲的摆手,直说他还小。 太后笑着说:“不小了,南昀你都十七了,你康王叔家的三儿子跟你一般大,今年三月份就当爹了,你可得抓点紧,不然好姑娘都被别家给定了。” 沈南昀不以为然,他天天在京都混,要是有好姑娘他早遇到了。 没遇到,就说明没有了。 陆易琛看了一眼这会注意力不在棋盘上的沈南昀,他的手朝棋盘而去…… 沈南昀抬手按住陆易琛想悔棋的手,瞪了他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却依旧在回太后的话。 “反正我还小,我要和皇兄他们一样,过了二十岁再成婚。” 沈君樾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眉眼弯弯不知和孟言惜说着什么的陆芷鸢,要不是鸢鸢那时还小,早在他十六岁,最迟十七岁就把鸢鸢娶回家了。 太后不由失笑,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皇帝和南宫毅以及陆易琛三人没带好头,这才导致沈南昀到了适婚年纪还不着急成家。 “你皇兄和南宫他们两人二十岁之后才成亲是因为喜欢的人年纪小,至于易琛这是才遇到喜欢的女子,不是他们非要等到二十岁以后才成亲的。” 陆易琛手背一疼,咳嗽了一声,接着太后的话道:“就是啊,难道宁王殿下也有喜欢的女子,但那女子年纪还小,不能成婚?” 沈南昀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能等遇到喜欢的女子再成亲吗?” 闻言,沈君樾也来了兴趣,“哦,南昀这是喜欢哪家的姑娘,皇兄先给你们赐婚,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皇兄!”沈南昀幽怨的看了一眼沈君樾,皇兄他怎么也跟着陆易琛打趣他了。 “我是说等遇到。”沈南昀强调了一遍。 等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没遇到,他自然不会成亲了。 “宁王殿下在京都的名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能遇到喜欢的女子怕早就遇到了,倒是可以看看刚入京官员家的小姐,没准就能遇到你心动的女子,就比如……” 南宫毅特意瞥了一眼陆易琛,陆易琛不就是对京都世家贵女不心动,人孟言惜入京不到三个月就被陆易琛盯上了。 这话一出让南宫夫人有些尴尬,听听这傻儿子说的什么话,也不看看这会定国公夫人和孟夫人都在场。 这种话他们几个年轻人私下相互打趣说说也就罢了,哪有当着人家母亲面调侃说的啊? 也好在定国公夫人和孟夫人没在意,只是和太后喝茶说话。 陆母看出南宫夫人的不自然,笑着安慰道:“南宫夫人不必在意他们年轻人说的话,我家易琛也这般和交好之人说话没个顾忌,这要是在寻常人面前客套的很,这样看他们私下打趣相处才说明是关系极好,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陆母话音一落,果然对面就传来陆易琛的反击。 “南宫你也别取笑我,你那翻墙送胡萝卜的经验也可以传授给宁王殿下,宁王殿下可得好好学学。” 南宫夫人,“……” 他们之间这还有秘密可言吗? “你还翻了公主府的墙!”沈南昀瞬间爆炸了,撸起袖子就要揍人了。 陆易琛眉毛一挑,貌似就这位还不知道南宫毅经常翻公主府墙的事情。 沈君樾淡定的放下一颗白子,提醒道:“别打脸,不然永安看着会心疼,最后吃亏的还得是你自己。” “皇兄放心,我知道的。”沈南昀道。 南宫毅自然不会乖乖坐着让沈南昀揍,这边两人一躲一揍,然而说悄悄话的陆芷鸢三人却看起了热闹。 沈君樾看了一眼棋盘,摇摇头,随手把白子落下,这才满意的站起身。 永安和孟言惜看到沈君樾过来,两人识趣的起身往自家母亲身边去,陆母看到两个小姑娘回来便往陆芷鸢那边看去,就看到皇上正搂着鸢鸢,下巴还在鸢鸢肩膀上蹭啊蹭。 这怎么看着皇上像是在跟鸢鸢撒娇,陆母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啊! 沈君樾的手刻意避开她的肚子,放在她的腰侧,“外面的太阳不那么大了,鸢鸢,我们回宫吧。” “皇上觉得无聊了?”陆芷鸢扭头问。 沈君樾摇了摇头,“有鸢鸢在自然不会觉得无聊,南宫和南昀他们太吵了,还闹腾的很,可别让他们吵到我们的孩子。” 陆芷鸢看了一眼要揍人却处于下风的沈南昀,要不是南宫毅逗着他玩,这会怕是早揍的嗷嗷叫了。 “那便回宫吧。” 沈君樾扶着陆芷鸢起身到太后那边,“母后,您是今日和我们一起回宫还是明日再回宫?” 永安不舍的拉了拉太后的手,她晚上还想跟母后睡呢,她有好多话要跟母后分享。 太后笑着拍了拍永安的手,那就再住一晚。 沈君樾已经知道答案了,陆芷鸢也跟陆母说好了话,这会,母女俩已经往大门去了。 沈君樾,“……” 有了娘就忘了他。 沈君樾连忙跟上,生怕她就这样跟着陆母回了定国公府,就算要回定国公府,也把他带上啊。 “鸢鸢如今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晚膳后可以适当的走动走动,但一定要让人跟着伺候,不可一个人单独出去走。” 第167章 年轻极了 陆母细心的叮嘱着,陆芷鸢一一点头,“娘亲放心,我都知道的。” 她就连在院子里随便走走,常嬷嬷都叫人扶着跟着,她可没机会一个人。 “娘亲也回去吧,大哥他……”陆芷鸢往后瞧去,大哥这会正和沈君樾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呢。 她余光正看到孟夫人和孟言惜在上马车,难怪大哥站在这里和沈君樾当石像。 “大哥,你和娘亲早些回府吧。” 陆易琛点头,“嗯,你们也回宫吧。” 等晚了,她怀着孕坐马车也不方便,毕竟晚上天色暗。 陆芷鸢和沈君樾告别陆母和陆易琛,这才踏上回宫的马车。 “累了吗?”沈君樾问的时候手却已经在她后腰按摩着了。 陆芷鸢靠在他的怀里诚实地点了点头,这大半天都端坐着,确实有些累了。 “虽然累,但今天很开心,尤其是后面大家聊天打趣的时候,简直温馨极了。” 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 唯一不足的就是二姐姐和二姐夫没有过来,因为小蔺晨发热了,二姐姐她们走不开,不过好在太医说不是很严重,只是这几日得小心照顾着,少去人多的地方,所以今日只是备了礼到公主府。 沈君樾笑了笑,他也很喜欢今日的氛围。 “刚刚我和易琛说了一句赐婚的事情,易琛和南宫的意思是想这两日下旨赐婚。” 陆芷鸢疑惑,问:“咋突然这么着急了?” “赐婚圣旨一下,便算广而告之了。今日鸢鸢没看到那些个夫人都带了自家的嫡子过来吗?怕是南宫着急了。” 这些个嫡子心里有几分喜欢永安他不知道,但想要当驸马的却不少。 说到赐婚圣旨,陆芷鸢就想起去年的封后圣旨,她突然抓住沈君樾的衣襟,“你封我为后的圣旨怪里怪气的,写的好像封我为后是逼不得已一样。” “这次的赐婚圣旨你可得好好写,不许阴阳怪气的。” 陆芷鸢说完还抬手捶了他一下,想到大婚前她小心翼翼的就来气。 都是那圣旨闹的。 她突然的动作吓了沈君樾一跳,两手扶着她腰两侧,担心她压到肚子,把她侧过身子抱着。 “没有逼不得已,我是心甘情愿娶鸢鸢的。” 沈君樾抬手要去捏她鼻子,但陆芷鸢轻哼一声躲开了,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模样。 “我才没有这么好骗。”她说。 沈君樾抱着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这个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早在定国公府初次见面我就对鸢鸢一见倾心,一心想要鸢鸢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陪我一生一世,但我也清楚的知道,岳父不想让你入宫,那圣旨……是我让鸢鸢受委屈了。” 虽然他做的不对,但他不后悔。 “当时情况特殊,岳父岳母又如此疼死鸢鸢,若我不这样写,我害怕娶不到鸢鸢。” 陆芷鸢依旧侧着头,但挣扎的动作明显停了。 沈君樾下巴靠在她的颈窝,接着说:“我知道这样没问过鸢鸢的意思是不尊重鸢鸢的想法,但我知道鸢鸢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确认自己一定会对鸢鸢很好,一生只爱鸢鸢一个人,所以我才霸道了一些。” “鸢鸢,我等了你七年,若是岳父不愿鸢鸢入宫,我再也等不起另一个七年,所以我才用了点计谋在岳父的身上。” 今日看到易琛和南宫在成婚前就和喜欢的女子互通心意了,她的鸢鸢嫁给他之前还不通情爱,他委屈了她的鸢鸢。 别人成亲前有的,他没有给鸢鸢。 陆芷鸢也知道他和沈君樾的情况不一样,要是没有宣政殿那一出,爹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进宫的。 那封后圣旨话里话外都是将宣政殿上的情况一一说明,爹爹就算再不愿她入宫,也没有办法,谁叫他自己参与了呢? 沈君樾也是够了解爹爹的,但凡差一点点运气,沈君樾这算盘都打不成。 “这叫用了点计谋吗?明明就是你心机深沉,诡计多端,老谋深算。” 陆芷鸢转过头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用力的戳了戳。 沈君樾眉头微皱,“鸢鸢说我心机深沉和诡计多端可以,但老谋深算不行,我不老。” 他今年才二十四,明明很年轻好不好?和鸢鸢最是般配了。 陆芷鸢戳他胸口的动作一顿,明明想笑,但忍住了,故意气他,“老奸巨猾!” 沈君樾,“……” 他不服气的拿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让她的手在脸颊上微微蹭动,很是认真得说:“不老,嫩的很。” 确实挺滑嫩的,就是下巴那有点扎手。 “一般般吧。”陆芷鸢在他一脸期待中说了这四个字。 沈君樾微微一笑,“自然是没有鸢鸢的脸蛋滑嫩。” 说完,他伸手微微抬起陆芷鸢的下巴,一手抱着她的腰,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那一抹娇艳的芳唇。 陆芷鸢始料未及,伸手去推他,他的欲望陆芷鸢可是清楚的很,最后他难受难忍还得她受累。 沈君樾吮了吮她的下唇,长吸一口气,将她的头靠在颈间,他喘着粗气低低的叫了她一声,“鸢鸢…” 嗓音低沉,鸢鸢两个字从他嘴里这个时候出来,陆芷鸢起了一身酥酥的鸡皮疙瘩。 “我年轻吗?”他执着的问。 陆芷鸢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再不顺着他,陆芷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会可还在马车上呢。 “年轻,年轻极了。” 陆芷鸢撇撇嘴,他们俩可是差八岁呢! 果然,越是年纪大越在意年纪。 他又问,“那我和鸢鸢是不是最般配的一对?” “……” “般配极了,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君樾低低一笑,“嗯,我和鸢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芷鸢松了一口气,可算哄好了。 这会,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响起赵全的声音,沈君樾抱着陆芷鸢下了马车,看着乖巧搂着他脖子的人儿笑了笑。 八个月多月的身孕,他就是再不能忍,沈君樾也不会让她做那种事情。 沈君樾直接把她抱进了浴房,因着出了汗,鸢鸢又最不喜欢汗味了,尤其是怀有身孕之后,对味道特别敏感,自然得先沐浴更衣。 第168章 圆滚滚 夏日是真的很热,陆芷鸢刚沐浴完出来就觉得这个浴是白泡了,一出来,她恨不得抱住寝殿中的那盆大冰块。 事实是,她确实那样做了。 “我不要你抱。” 陆芷鸢刚张开手抱上冰盆,沈君樾就靠了过来,她扭着身子不让沈君樾抱她,他的温度比她高多了,仅是一个牵手,她都觉得热了。 沈君樾被她这副用完就扔的模样气笑了,刚刚在里面沐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不仅要他抱进浴桶,还要他擦背按摩。 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开始不认人了。 “别靠冰盆太近,刚刚不是说要我给你捏腿吗?” 沈君樾还是将人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又吩咐人再送一些冰过来放在寝殿内。 陆芷鸢侧躺在床上,两条腿放在沈君樾的大腿上悠闲的很,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嫌他热不让抱的事情。 “捏完腿再给我挠挠手臂呗。”陆芷鸢朝她眨眨眼,又给沈君樾加了一项任务。 沈君樾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她这会倒是乖巧的很。 “行,不管鸢鸢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 月份小的时候她入睡难,那时沈君樾就开始给她挠手臂,后来渐渐的腰疼背疼,沈君樾又开始按摩腰和背,如今这捏腿他更是得心应手。 陆芷鸢这下满意了,月份越大,她夜里越是难眠,双腿时不时会抽筋,一个晚上能醒几回。 醒来时沈君樾会给她捏捏腿,又挠手臂哄着她继续睡。 自从入夏以来,内务府送冰送得很勤快,几乎是紫宸殿的冰块消了一些便立马补了上来。 这会,又送了一盆冰过来,两盆冰块放在距离床不远的地方形成对角,陆芷鸢这才觉得凉快了许多,睡意也慢慢侵袭…… 到了后半夜,陆芷鸢便被热醒了,沈君樾和她挤一张床就算了,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毛病还非要抱着她睡。 陆芷鸢拿开他放在身上的手,整个人往床的里侧睡去,和沈君樾隔开一些距离才觉得凉快些。 没过多久,陆芷鸢又醒了,身后一个大火炉又贴了上来,难怪她会热醒。 陆芷鸢这次拿开他的手带了点气,就这样丢开了他的手,她又往里面挪。 一次两次醒过来陆芷鸢都算了,但接连几次沈君樾都这般贴了上来,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很热吗? 这次,陆芷鸢没再往里面挪了,因为里面已经没地方挪了。 于是,她气冲冲地把他推醒。 “沈君樾,你醒醒,睡远些。” “莫挨着我。” 陆芷鸢皱眉着小脸,语气有些不高兴。 沈君樾一睁开眼就看到她气鼓鼓的,再一看到她被逼得靠在墙边,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 沈君樾身子往外面挪去,看了一眼没多少的冰块,立马起身,“睡外面来一些,我不挤你了。” 陆芷鸢很严肃的说:“也不可以抱着我睡,你好热。” 沈君樾,“……” 说完,她还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告诉他有多热。 沈君樾让赵全又送了些冰块进来,又让青黛送了一盆温水进来。 他把帕子打湿又拧干,给躺在床上气鼓鼓的人擦脸,他说:“鸢鸢坐起来可好,我给鸢鸢擦擦身子。” 出了汗,她身上一定不舒服。 陆芷鸢哼哼两声,但她刚刚还气呼呼的脸好看了许多。 沈君樾给他擦了脖子,手臂,接着就要伸手去解她的中衣,却被陆芷鸢抬手制止了。 “怎么了?”难受的不就是身上吗?不擦后背和前胸怎么会舒服呢? 陆芷鸢坐在床上抬头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半天,“我要自己来。” “鸢鸢,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你不用自己来。” 沈君樾直接拉开了她中衣的带子,衣襟就这样敞开了,圆滚滚的肚子和胸前那两团柔软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前。 沈君樾喉咙滚了滚,假装心无旁骛的给她擦拭身子。 陆芷鸢害羞了,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催促他道:“快点,快点…我好…冷。” “刚刚不是还说热吗?”沈君樾摇头失笑,都伺候她沐浴这么多回了,还这般害羞。 要是陆芷鸢知道他这般想的话,陆芷鸢肯定会说,沐浴她可以坐在浴桶中,有花瓣和水的遮掩,哪里会这般大赤赤的展现在他面前。 陆芷鸢打开手强行解释了一句,“我是热,但圆滚滚冷啊。” “圆滚滚?” 沈君樾目光放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这才知道她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鸢鸢这是已经给我们的孩子取好小名了。” 虽然不好听,但只要是鸢鸢取的他就不会有意见。 陆芷鸢有些哭笑不得,这哪里算得上小名,就算是小名也不能如此随便吧。 “才不是,我只是看肚子圆滚滚的才这么说,这可不是孩子的小名。”她只是整体的形容她自己的肚子,和小名无关。 沈君樾重新将帕子拧干落在了陆芷鸢的后背上,“圆滚滚,我觉得挺好听的,很可爱。” 可爱?哪里可爱了?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圆滚滚都不合适,她就没有听过有人给孩子取名圆滚滚的。 “不行,你要不先取个好听的小名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取个男女都可用的小名吧,整天孩子孩子的叫怪生疏的。” “那就叫圆圆,和鸢鸢你的小名念起来很相似。” 擦完了上面,沈君樾的手又去扒拉她的亵裤,陆芷鸢顾不得小名忙说可以了,不用了。 但沈君樾坚持,他说擦身子哪有擦一半的,陆芷鸢已经放弃挣扎了,就这样闭着眼装睡,小名啥的早就被害羞代替了。 因用手遮住眼睛,看不到他的动作,但帕子落在了大腿上的感觉却强烈了许多,直到帕子搅动水的声音又传来,这次帕子落下的地方…… 陆芷鸢耳根子泛红,倒也没必要擦的如此细致。 擦拭完,沈君樾的手在她大腿内侧停留了一会,陆芷鸢睁开眼透过手指缝去偷看他。 他眼皮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但陆芷鸢就是可以很确定的知道他在看着她那里…… 陆芷鸢咬了咬唇,放下手快速去拉一旁的薄被把自己盖住,想了想,又伸出腿踹了踹他。 示意他别想些有的没得。 沈君樾眸光有些深,看着一脸警惕望着他的人儿,他掩饰了眼底的欲望,把手放进水盆中,企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刚他想埋下头去……但去年因此把她惹哭的场景还一直在脑海中,虽然想,但他还是忍住了。 陆芷鸢抱着薄被坐起身子,听到浴房里面传出来的水声她抿了抿唇。 随即自己系好中衣带子,又把亵裤穿好,浴房里的水声还在…… 第169章 赐婚 沈君樾穿好中衣出来,身上凉快了许多,刚刚他洗了两桶冷水才平复心里的那股燥热。 他拉开床帐就对上陆芷鸢的眼神,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只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沈君樾坐在床边,问,“怎么了?” 说着,他就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这会也才想起自己刚刚进浴房前未给她穿好衣裳。 “你刚刚是在生我的气吗?”陆芷鸢轻声问道。 沈君樾一怔,不懂她为何这样问? “你生气了,因为我看出你不高兴了。” 他刚刚离开都没有跟她说一声,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进了浴房,她知道他对那事比较贪,自从她怀孕之后没给他几回,上一次,还是在一个月前。 刚刚她察觉到了,所以才踹他的。 沈君樾看着她眼里隐隐泛着泪花,心疼极了,他俯下身子去亲她的眼睛,“我没有不高兴,更没有生鸢鸢的气。” “你有,你就有。” 陆芷鸢的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她的声音委屈极了,原本失落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我没有。”沈君樾把人捞到大腿上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还给她擦拭着眼泪。 陆芷鸢眼泪不停往外掉,沈君樾耐心的哄她,“不是生鸢鸢的气,刚刚我……是怕吓着鸢鸢,才跑进去泡冷水浴的。” 说起来,他刚刚有些落荒而逃,所以才忘记跟她交代一声。 “是我疏忽了,没有给鸢鸢穿好衣裳,还没跟鸢鸢说一声便走了,鸢鸢不哭了好不好?” “好。” 陆芷鸢的情绪说来就来说散就散,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肚子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沈君樾目光宠溺的看着在他肚子上拱了拱的小脑袋,笑着打趣,“鸢鸢不热了?不困了?” 陆芷鸢嘴角勾了勾,反而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那我抱着鸢鸢睡可好?”沈君樾早已习惯怀里有她。 陆芷鸢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要,热。” 沈君樾开口之前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虽然重新换了两盆冰,但抱在一起总归还是热的。 瞥了一眼依旧抱着他不撒开的手,“鸢鸢真是太霸道了,只许你抱我,就不许我抱着你睡。” 这话明明就是在回击她刚刚嫌弃他抱着睡热,如今这会倒是自己乖乖抱着他不放。 这能一样吗?她只是抱一会,他一抱就抱整晚。 “不是我霸道不给你抱,是孩子不让你抱。”陆芷鸢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肚子,强行辩解,眨眼浅笑有点故意挑衅的意思,“你跟孩子说啊,孩子答应了,臣妾便让你抱着睡。” 圆滚滚知道个什么?沈君樾深呼吸冷静了一会。 “我们的圆滚滚要睡觉了,我们陪圆滚滚一起睡。”沈君樾把她脑袋放在枕头上,他也躺了下去。 “不是叫圆滚滚。” 陆芷鸢躺下之后,为自己的孩子据理力争,毕竟是她先说的,虽然她的本意不是这个,但就怕沈君樾当真。 要是真叫圆滚滚,到时候孩子出生记事之后要怪他们了。 “我是说我的肚子圆滚滚的,而不是孩子叫圆滚滚。” 沈君樾隔着一拳头的距离给她挠手臂,好脾气的顺着她,“嗯,不叫圆滚滚,叫圆圆。” 陆芷鸢翻了个白眼,真的没法沟通了。 孩子啊,娘对不起你。 娘只是一时口误,没想到你父皇他当真了。 …… 第二日,皇上连颁两道赐婚圣旨在京都引起不小的轰动,一时之间,京都贵女和公子哥们一致伤心叹息。 定国公府陆易琛已经和孟言惜定亲的消息大家已然知晓,但永安公主和南宫毅的赐婚在一众人看来却是很突然,倒是让那些有心驸马之位的公子哥们心里不平但又无可奈何。 不论是南宫毅的军功还是身份地位都担得起驸马之位,别说南宫毅还是当今皇上的心腹之臣。 可也因为南宫毅年纪轻轻就得皇上看重他们才心里不平,似乎所有的好事都被南宫毅占了。 可他们就没想想南宫毅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那是因为那些都是人家拿命在战场上拼来的。 南宫毅看着手里的圣旨傻乎乎的笑,永安公主和南宫毅终于被放在一起了,他怎么看怎么欢喜。 “少将军,你去哪里啊?” 侍卫看着刚接完圣旨就往外面走的南宫毅大喊一声,夫人和大将军还在大厅等着呢。 南宫毅大步往外走,朝后面摆了摆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当南宫毅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习惯翻墙了,这会已经越过了墙,等站在墙里面这才想起来他可以走正门的。 于是,他又翻了出去,光明正大的走了正门,公主府的门房见到南宫毅连连行礼,俨然已经把南宫毅当驸马对待了。 门房刚起身,已经没了南宫毅的身影,守门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该不该追过去跟南宫将军说公主刚刚入宫去了。 当南宫毅从管家口中得知永安刚乘马车入宫去了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就差一点点,要是他刚刚直接来前门,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耽搁了。 “……” 第一次走正门,他扑了个空。 永安入宫直接去了紫宸殿,她和南宫毅的婚事终于昭告天下了,这种开心、激动的时刻她必须要和皇嫂分享。 “皇嫂,皇兄给我和南宫毅赐婚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宫毅是我的人了……” 永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普照,陆芷鸢听着听着也有所感,和喜欢的人在一处真的会心情愉悦,欣喜若狂。 “皇嫂,我就是很开心,很开心,想找你分享,你会不会嫌我话密啊?” 永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从进了这紫宸殿她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她都没有给皇嫂说话的机会, “不会,永安才接到赐婚圣旨就入宫跟我分享你的喜悦怎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说明永安心里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家人。” 有开心的事情能第一时间想到她,说明永安是真心把她当嫂嫂和无话不说的密友。 永安闻言也放心了,“我最喜欢皇嫂了。” 她和南宫毅之间,皇嫂可是帮了她不少的忙,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快就被赐婚。 正当两人说话之时,青黛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好漂亮的虎头帽啊!”永安一眼就看到了青黛托盘上放着的两顶虎头帽,真是太可爱了。 陆芷鸢也被这绣功惊艳到了,“尚衣局的绣功是越发的好了!” “皇后娘娘,这不是尚衣局送过来的。” 第170章 回礼 “嗯?”陆芷鸢看着手上的虎头帽有些疑惑,总不能是从宫外送进来的吧? 永安也好奇的看向青黛,这宫里竟有人比尚衣局的手艺还好。 青黛也没卖关子,笑着道:“是安嫔娘娘送来的,说是为答谢皇后娘娘。” 陆芷鸢一听便懂了,她的目光从窗户看向外面,“怎么没叫她进来坐坐?” “奴婢原本是叫了的,但安嫔娘娘说还有些东西要收尾,便不进来了,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 青黛话说的隐秘,虽说永安公主和皇后娘娘交情好,但妃嫔离宫的事情却也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陆芷鸢点头,也没再问,听到青黛那句走了有些时候便知道这些东西是检查过的,不然也不会才送过来。 安嫔明日便要离宫,今日能送这一份礼物过来也是一番心意,看着手中的虎头帽和肚兜,有这种绣功,她相信安嫔去了岭南之后可以过得很好。 “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等孩子出生了再用,这么好看的帽子,孩子看着也高兴。” 青黛笑着应了一声,便把东西拿了下去。 永安听着二人的话愣了愣,她记得皇兄不让妃嫔靠近紫宸殿的,而且她也没听说皇嫂和安嫔有什么交情,为何皇嫂会收下安嫔送过来的东西。 “皇嫂,你真打算用啊?”这些可都是直接接触皮肤的贴身之物,虽说安嫔人看起来不争不抢,但万一呢? 宫里人的手段她小时候也见过不少,尤其是贴身之物和进口的东西更要小心。 陆芷鸢一转头便看到永安不赞成的表情,她笑了笑,“这些东西能送到我的面前就说明没问题。” 青黛办事向来稳妥,尤其是她有了身孕之后,越发的谨慎了,能送到她跟前的东西必然是先给韩院正瞧过的。 永安想想也是,皇兄如此紧张皇嫂,别说不相干的人进不来这紫宸殿,就是拿进紫宸殿的东西也是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的。 …… 小蝶看着一脸轻松的安嫔有些欲言又止。 安嫔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桌上那盆茉莉花,好似在跟它们打招呼又像在跟它们告别。 “想说什么便说吧,你都憋了一路了。”安嫔一边侍弄着桌上的花,一边说。 小蝶上前两步,语气有些着急,“娘娘,您真的想好了要离宫吗?” 在小蝶看来在这宫里安嫔虽然没有恩宠,但日子却过得很好,是安府远不能及的,皇后娘娘又宽厚并不会为难妃嫔,一直住在宫里不好吗? 离了宫,她再也不能回到安府,不能再说出真实的身份,一辈子只能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 再说岭南路途远,那边虽有舅老爷家在,但安嫔娘娘一个姑娘家,就算能以刺绣为生,但也是抛头露面啊。 “那还能有假。”安嫔修剪叶子的手没停,一点都没犹豫。 小蝶见她坚持,况且皇后娘娘也已经安排好了出宫事宜,“那我陪娘娘您一起去岭南……” “傻小蝶,等我明日出了这道宫门,就再也不是安嫔了,也不是安府那个不受宠的小姐,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岭南会怎么样,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小蝶跟着她除了入宫这三年,还真的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她并不想让小蝶继续跟着她受苦。 “奴婢不怕苦。”小蝶说。 安嫔放下手里的剪刀,拍了拍她的手,“听我的话,回家去,然后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小蝶如今十八岁了,这时出宫找个人家嫁了并不是难事。 小蝶突然哭了起来,“娘娘,您一个人去岭南小蝶不放心。” 安嫔一边抬手给小蝶擦拭眼泪,一边安慰她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人总是要独自面对很多事情的,我虽出身官家,但我没有小姐命,你是知道的。” “如今我不仅挣脱了安府那个牢笼,皇后娘娘还愿意放我出宫,你应该替我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为自己活一次。 小蝶抬眼看她,安嫔说的她都清楚,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心疼那个自小就会护着她的小姐,虽然护不住,但她还是会护着。 小蝶也知道小姐有多想要挣脱安府一家人,不想和他们有半分牵扯,入宫的那日晚上,她在小姐眼里看到了希望。 但今天,她不仅在小姐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更看到了期盼和向往。 安嫔从里面拿出一个匣子,放在小蝶的手上,“这个给你,我已经向皇后娘娘求得恩典,明日,你同我一同离宫,到了城外你便回家去,这些银子首饰就当我给你的嫁妆。” “奴婢不能收,小姐平日给奴婢的赏赐已经很多了。”小蝶摆手推辞,又把匣子推了回去,小姐要去岭南这么远的地方才更需要银子。 安嫔按住她的手,“谁会嫌银子多啊,拿着。” “我还有银子,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 安嫔坚持,小蝶拗不过她,只能收下。 这一晚,安嫔让小蝶陪她一起睡,两人聊了许多,一聊便到了后半夜,小蝶都睡了,安嫔却高兴的睡不着。 第二日,一辆马车低调的驶出宫门,马车内,身穿普通衣裙的安嫔看着手中的东西笑了笑,“皇后娘娘果然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难怪皇上会如此宠爱她。” 她不过是送了些亲手绣的东西过去,皇后娘娘却回了她这样一份大礼。 小蝶同样看向安嫔手里的东西心里感激着皇后娘娘的大恩,有了这个,小姐也有个安身之所,以后的日子总不会差。 青黛从石阶下走了上来,“皇后娘娘,她收下了。” “嗯。”陆芷鸢望着远处轻轻点头,宫门处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背影了。 她让青黛交给安嫔的是岭南的一处房契和一些银票,还有安嫔新的户籍文书。 就当是安嫔昨天送给她孩子的回礼吧。 陆芷鸢正望着远方时沈君樾漫步走了上来,青黛和听琴看见沈君樾过来正要行礼却被沈君樾示意不要出声,两人看了陆芷鸢一眼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沈君樾刻意放低脚步声缓缓靠近,伸出手从背后抱着她,“安氏离宫让青黛走一趟就可以了,鸢鸢又何必辛苦来这里送一趟。” 要回礼直接让青黛去就好了,她挺着个大肚子本就辛苦,竟然还起了个大早。 第171章 临盆 忽然,一具滚烫的身体从后面贴上了她,把陆芷鸢的思绪拉了回来。 但在听到安氏二字时,陆芷鸢微微挑眉,“这么快就想跟人撇清关系啊?” 她倒也不是刻意要来送,只是今日醒的早便走了这一趟,何况早上空气好又凉快,走走对她腹中胎儿也好。 “我跟安氏本就没关系,只跟鸢鸢有关系,跟鸢鸢有很深很深的关系。” 除了鸢鸢,他可没有碰过其她人,她们入宫也不是他的意思。 沈君樾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蹭了蹭,脸上是说不出的喜悦,他终于只是鸢鸢一个人的了,他名下除了鸢鸢,再无其她人可以沾染他半分。 陆芷鸢小脸微红,有关系就有关系,干嘛加上后面那句话。 “你话太多了。” 沈君樾笑了笑,在她脖子上轻吮了一口,她皮肤白,稍稍一点印子就很明显。 “好,那我不说话,亲鸢鸢可好。” 他呼吸微热,吹在颈间,燥燥的。 陆芷鸢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想要往前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但沈君樾却跟着贴了上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抚着那圆滚滚的腹部道:“圆圆今日可乖?” 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便踢了陆芷鸢一脚,沈君樾也感受到了。 他笑着说:“看来圆圆也感受到了我的喜悦,从此,我们一家人会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这话,陆芷鸢听着也开心,不过,怎么又叫圆圆? “别叫圆圆,不好听。” 沈君樾侧脸贴着她的侧脸,“圆圆挺喜欢这个小名的。” “呀……”陆芷鸢低呼一声,肚子里的小家伙今日尤其活跃,这一会的时间已经踢了她两回了。 沈君樾大手轻抚在陆芷鸢的肚皮上,眉眼温和,轻声警告道:“圆圆,你乖一些,不然等你出来父皇可要收拾你。” “……”陆芷鸢无语极了,说好的慈父呢? “孩子肯定是不喜欢圆圆这个小名,在跟你抗议呢。”陆芷鸢扭头看他,他好似已经决定了孩子就叫圆圆一般。 沈君樾手指轻轻点了点肚子里的圆圆,“不是抗议,是喜欢,韩德海说孩子踢肚子表示很兴奋,这就说明圆圆很喜欢这个小名。” 陆芷鸢扶额叹气,简直就是歪理,她想还是不要跟他讨论这种事情的好,越讨论他越来劲。 安嫔离宫之前便整日闭宫不出,她离宫之后自然也保持原样,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而剩下那少部分伺候的宫人自有赵全处理。 这种小事沈君樾并不想让陆芷鸢操心。 荷塘的莲蓬成熟了,今年,陆芷鸢不能自己划着小船去到荷塘摘那朵最中央的莲蓬,但沈君樾却亲手给她摘了回来。 紫宸殿的花瓶每一天都换着新鲜的荷叶荷花,怀有身孕的陆芷鸢对荷花的清香越来越喜欢,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八月。 韩德海预测临盆的日子就在八月初,也就这几天了,日子越接近,陆芷鸢倒是越来越开心,可算要卸下这个大包袱了。 然沈君樾却越来越紧张,他知道女子生产有多不易,所以这些日子每天都让韩德海来紫宸殿给陆芷鸢把脉,各种膳食温补着。 韩德海现在几乎是住在紫宸殿的偏殿,尤其是在韩德海推算出临盆之期时,更是没有回过府中一趟。 八月的天气依旧有些热,寝殿内摆放着冰盆。 屋内清清爽爽的,陆芷鸢正靠在软榻上拿着话本看着,窗户开了一条缝,虽然外面的热气往里面冒,但还是要让外头的新鲜空气灌进来,对她和对腹中孩子都好。 青黛端着新鲜瓜果进来,她都切成小块,正是方便陆芷鸢一边看话本一边吃了。 “皇后娘娘,皇上去御书房时便交代过不可看太久,伤眼睛,先吃点东西。” 说着,青黛的手就已经把陆芷鸢手上的话本给拿走了,藏在背后,连封皮都看不见。 “我再看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手上没了话本,陆芷鸢委屈巴巴的让青黛还给她。 青黛摇了摇头,从用完早膳皇上离开便看着了,这会都要午膳时候了还在看,韩院正可交代过不能久坐的。 “皇后娘娘下午再看了,该起来走动走动。” 见装可怜没用,陆芷鸢故作凶巴巴的看她,但青黛不是听琴,她搬出陆母来了,陆芷鸢只得放弃。 站在一旁的听琴笑出了声,果然还得是青黛姐姐,她这一上午可劝了好几次,话本也抢了,但奈何皇后娘娘耍赖,她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芷鸢瞥了一眼听琴,“坏听琴,请收敛收敛你脸上的笑意。” 她不要面子的啊,竟然笑得这么大声! 听琴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些,“奴婢劝娘娘,娘娘便不听,娘娘也不给奴婢面子。” 陆芷鸢轻哼一声,伸出一只手要听琴扶她起来,“刚刚你出去了一趟,是不是就是跟青黛告我状去了。” 听琴没想到她出去的时候被陆芷鸢发现了,当时她不是看的正入神吗? 听琴扶她站起身,担心她坐久了站起身会不适,听琴几乎是呈半抱着她的姿势,等陆芷鸢脚步稳了听琴才正常的扶着她走动。 “是不是话本不好看啊?不然娘娘怎会看的不用心。”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听琴也学聪明了,都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了。 “听琴,你变了。” 听琴笑了笑,突然就明白了陆芷鸢话里的意思,“娘娘是不是觉得奴婢变聪明了很多。” “是啊,都不好骗了。” 这一问一答,把正在收拾那一堆凌乱话本的青黛给逗笑了,皇后娘娘和听琴说话是越来越有趣了。 午睡中的陆芷鸢突然睁开眼,因为腹中忽然起了一点阵痛,她最近睡眠浅,肚子稍稍有些动静她便会醒。 这样一闪而过的疼痛让陆芷鸢没了睡意,但她并没有多想,她之前也时不时肚子里动一下,她以为是孩子在踢她。 她坐起身子正要掀开床帐,痛疼感重了一些,且她逐渐感觉和以往不一样。 听琴一直在殿内侍奉着,瞧见床幔晃了晃,立马走到床边问:“娘娘可是醒了?” “听琴……” 床帐内的声音有些不对,听琴掀开床帐就见陆芷鸢一手撑着腰,一手抓住床帐,小脸微微皱着,立马上前搀扶着她,“娘娘,您是不是要生了?” “应该是。”陆芷鸢扶住肚子,在听琴的搀扶下下了榻。 听琴神情一变,大声往外喊人。 第172章 生产 安静的紫宸殿在听琴这一嗓子后彻底乱了起来,好在早早备下的稳婆、医女还有乳娘,一应俱全,忙中还算有序。 常嬷嬷先是和听琴、青黛一起把陆芷鸢扶去东暖阁,那是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快去烧热水,还有快去通知皇上和太后娘娘。”常嬷嬷喊道。 菊霜一边给陆芷鸢擦汗,一边回道:“嬷嬷放心,陈忠已经去请皇上了。” 陈忠早在听到那一声大喊便出了紫宸殿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因为拨款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一个给是想给但不想多给,主打一个开源节流。 一个想要但要多要,就这点银子怎么开河道,顶多修修补补,所以就这样吵了起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沈君樾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被这两人吵的更是静不下心来。 当陈忠那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出现在御书房的时候,叫站在殿外的赵全瞬间猜到了何事,不敢有片刻耽搁,赶紧领他进去。 沈君樾正要出声制止两个尚书没有意义的争吵时,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听到赵全夹带着喜悦又紧张的声音传来。 “皇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 赵全话刚落,沈君樾猛然起身险些踢翻了跟前的御案。 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位尚书顿时停了声音,反应过来立马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的话刚说完,余光就扫到一抹紫色身影从大殿闪过,在抬眼时御书房内已经没有了沈君樾的身影。 东暖阁里房门紧闭只时不时有宫女端着水进进出出,守在门外的人们就看到一道紫衣身影飞快的掠了过来,只是一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门口。 沈君樾抬手就想要推门进去,太后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皇帝,皇后正在生孩子,你不能进去。” 一旁的太后拉住他的手,太后也就比沈君樾多来那么小会,之所以比沈君樾快,是因为她本就在来紫宸殿的路上,看到来报信的宫女便加快了脚程。 沈君樾不悦的回头,但在看到是太后时还是收敛了些脸上的情绪。 “朕进去看看鸢鸢,鸢鸢还小,又第一次生产,她会害怕的。” 太后顿了顿才道:“男子进产房不祥……” 宫人们也急忙跪下劝,就是赵全脸上也有些犹豫,他清楚的知道皇上有多疼爱皇后娘娘,但是产房之地哪能是天子能进的地方。 正要跟着劝阻,便听到皇上冷冷的声音传来:“朕不怕,更不信这些。” 强硬的目光如箭一般的射到太后身上,太后坚持了片刻便败下阵来,历来女子生产男子便不能进产房,产房血腥气太重多为不吉利,别说还是皇帝。 但要皇帝坚持,太后自然不会一直阻拦,何况她也不一定拦得住。 太后微微叹息,终是妥协,“皇后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才会生,皇帝可以进去看看,等要生了皇上便出来等。” 沈君樾没说话转身推门走了进去,进去了,什么时候出来就是他说了算了。 沈君樾一进门,与正要出门的常嬷嬷遇上了,她一愣,连忙道:“皇上您怎么进来了……” 不待她说完,沈君樾便道:“朕要陪在鸢鸢的身边。” “这……” 沈君樾不想再听那种男子进产房不详的话,直接越过常嬷嬷转进了里间,其她人看到皇上都是一愣,在稳婆诧异的眼光下,沈君樾走到床边。 陆芷鸢正躺在床上,只是刚开始阵痛并没有马上就要生的意思,看到沈君樾进来脸上的痛色渐渐隐去,她朝他伸出手低唤一声,“夫君…” 沈君樾立马握住,在看见陆芷鸢额头上的汗水时,他的眉头也忍不住皱到了一块儿,伸手为她擦了额边的汗,柔声问道:“鸢鸢,我在,是不是很疼?” 腹中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来,这会正是阵痛间,陆芷鸢轻轻点头,并未说话,她痛的没心思说话。 沈君樾抬手给她理了理被汗打湿的发丝,看向她紧皱的眉心想伸手为她抚平,他此时更恨不得替她疼。 过了一会,陆芷鸢脸上的痛色淡了些,看向一脸不安的沈君樾淡淡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刚刚韩院正还来把过脉,说我身体情况很好,那几位稳婆的接生经验很丰富。” 说完,就要松开他的手,“你出…” “鸢鸢…”沈君樾握紧她的手,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想陪着你,鸢鸢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别人说的话他可以不听,但鸢鸢说的他不敢不听,所以他在她说出口前就阻止了去。 陆芷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虽然做丈夫的进来陪妻子生产的举动让人贴心又感动,但是我们小皇后表示她还是不想让沈君樾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见鸢鸢不理他,沈君樾便明白了鸢鸢的意思,他只能改口,“我陪你一会儿……鸢鸢,你一定要好好地。” “嗯,我没事的。”这回,陆芷鸢答的很快。 正在这时,青黛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沈君樾时也愣了一下,沈君樾侧首问道:“这是什么?” 他问的急切,恨不得那东西可以为鸢鸢减少痛疼。 青黛道:“这是炖了几个时辰的鸡汤,常嬷嬷说皇后娘娘喝一些一会儿才有力气生产。” 虽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但这鸡汤能对鸢鸢好,沈君樾就伸手接了过来,道:“朕来喂鸢鸢。” 青黛没有反对,直接将鸡汤递了过去,看着沈君樾认真的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皇后娘娘喝鸡汤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是为保存力气的,陆芷鸢即便疼的没胃口也劝自己喝下去。 沈君樾一勺勺喂,陆芷鸢也就一口口吃下去。 此刻,产房外不仅有太后,永安公主和沈南昀,还有陆母和陆淮序以及陆易琛也进宫来了,本来陆家父子是不能来后宫的,但两人都递了话进来,那时沈君樾刚好进了产房,所以太后便做主让他们进来了。 陆母和陆父见皇上进去了,两人都有些惊讶,陆母本想进去的脚步顿了顿,她想,还是等一会吧,这情况也没有这么快生,让他们小两口说说话,这样,鸢鸢兴许就不会那么害怕。 反倒是陆易琛双手抱胸的靠在柱子上,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往产房的门瞥去暴露了他心底的担忧。 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太后吩咐人去准备了些吃的送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里面终于传来了些动静。 第173章 新生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陆母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果然热闹起来了,自家女儿躺在床上嘴里咬着皇上的手臂,皇上脸色未变,另一只手还一直握住自家女儿的手不放。 “你该出去了。”陆芷鸢声音很轻,嘴一松开他的手就开始赶人。 陆母无奈一笑,果然符合她小女儿用完就扔的性子 沈君樾不肯却被陆芷鸢狠狠地掐了一把,沈君樾以为她又疼了,又把手伸了过去却被推开了,余光也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岳母来了。” 陆母微微点头,此时也靠近了床边,“嗯,皇上出去吧,这里交给臣妇就好了。” “娘亲。” 陆芷鸢躺在床上秀眉微蹙,陆母连忙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鸢鸢,怎么样?” 陆芷鸢摇摇头,微笑道:“娘亲,我没事。” 忽然,疼痛猛地加深,她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陆母和沈君樾都跟着担心了,稳婆一看这状况就知道快了,连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做事。 陆芷鸢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我这次是真的要生了,娘亲…你和皇上都出去吧。” 陆母摇摇头道:“鸢鸢,娘亲陪着你,别怕。” 沈君樾没说话,但显然也是不愿意走的,一个也是陪,两个也是陪啊。 陆芷鸢推了推他们,“你们在这里我容易分心更危险。” 两人这才起身,陆母想陪着鸢鸢是因为鸢鸢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生产,担心她害怕,但是既然她坚持想必是自己在这里她会不自在吧。 想到此处,陆母摸摸她的额头便转身往外走去。 沈君樾拧紧了眉心,只是心头还是很不放心,在走到房门口时,沈君樾回头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走出那道门。 陆母出去的时候,门还留着一条缝,常嬷嬷还等着关门,见皇上没有下一步动作,手有些蠢蠢欲动了…… 在常嬷嬷伸出手就要推人的时候,房门外一只手伸了进来,眼前的帝王不见了身影,就连门都给她关上了。 房门外,陆易琛看了一眼被他抓的乱糟糟的衣襟,可以想象衣襟主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易琛一抬眼,果然就收到了沈君樾的一记眼刀。 ”啊!“里面传来陆芷鸢一声痛吟,沈君樾眉间担忧更盛,”鸢鸢!“ 沈君樾脚步动了,陆易琛脚步也动了,就挡在沈君樾的面前,沈君樾正要一掌扫过去,里面便传来陆芷鸢的声音,“大哥,不要让他进来。” 听到陆芷鸢的话,陆易琛微微挑眉,“微臣是为小妹着想,你想啊,产婆和医女哪里见过皇上进产房这种场面啊,这不是在给她们制造压力吗?况且皇上在里面也帮不上忙……” 太后和陆父陆母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有志一同的移开了视线,没看到,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更没有听出陆易琛话里说皇上要是留在里面就是添乱的话。 沈君樾没再说话,走到另一边的柱子上靠着,与陆易琛一左一右倒像是两尊门神。 沈南昀和永安对视一眼,两人慢慢的移开了身子,实在是皇兄的脸色阴沉的吓人,都往陆易琛那边靠去。 皇兄这会他们两个都惹不起。 “皇后娘娘,跟着老奴的节奏深呼吸,深呼吸!” “对,皇后娘娘,再用力些——” 陆芷鸢听见稳婆的话照着她所说的做,稳婆说吸气便吸气,说用力便用力,她都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了,身上像被水洗过一般。 产房内传来了压抑的痛呼声,时隐时现的,靠在柱子上的沈君樾攥紧了拳头,陆易琛同样一脸担心。 又折腾了一个时辰,直到亥时众人才终于听到门里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生了!皇嫂生了!”院子里传来沈南昀兴奋的叫声,众人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沈君樾再也忍不住直接开门冲了进去,这一次倒是没有人拦他,陆易琛显然也有些迫不及待看到孩子了。 “生了。”陆母忍不住欢喜的落泪,低声说了一声佛,陆父抱着她同样一脸欣喜,“我们鸢鸢很勇敢。” 陆父犹记得鸢鸢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如今,那巴掌大的女儿长大了,也当娘了。 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几个稳婆正将清洗干净的宝宝包进襁褓中,看到有人进来都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来人时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常嬷嬷抱着洗干净的孩子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她先是道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位小皇子。” 沈君樾低头看了一眼被包裹在襁褓里红彤彤皱巴巴地小娃娃,表情有些奇怪,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但到底是他和鸢鸢的孩子,也没说什么,越过稳婆朝着床边走去。 常嬷嬷和稳婆,“……” 皇上看到小皇子都不说点什么吗?如此平静的吗? 看到皇上径直朝皇后而去,稳婆不由得感叹皇上对皇后真是情深意重,这产房内外不忙着看新出生的儿子却忙着去看妻子的男人可着实不多,别说还是帝王家。 果然,皇上心里还是只疼爱皇后娘娘啊,刚刚恨不得替皇后娘娘疼,替皇后娘娘生产,到了小皇子这…… 但小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啊,再怎么也应该子凭母贵吧,爱屋及乌呀。 陆芷鸢脸色有些苍白,看见沈君樾时她想说话,但没有多少力气,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 沈君樾抬手轻抚她苍白的容颜,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鸢鸢……” “鸢鸢辛苦了。” 陆芷鸢笑了笑,声音有些无力,“生……生完舒服多了。” “躺好,你现在不能起来,得好好休息。”沈君樾察觉到她想起身,眼里满是不赞成。 扭头看看被常嬷嬷抱在手里的孩子,陆芷鸢眨了眨眼睛,“抱过来,给我看看。” 沈君樾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晚点再看,鸢鸢需要休息。” “看了我才能睡着。”陆芷鸢坚持。 闻言,常嬷嬷连忙抱着小皇子走了过去,“皇后娘娘看看,小皇子生下来和皇上刚出生那会一模一样。” 闻言,先前看过一眼孩子长什么样的沈君樾抿了抿唇,这模样像他? 常嬷嬷把小皇子放在陆芷鸢的床上,和她并排躺着,常嬷嬷笑着开口,“不过,小皇子的鼻子很像皇后娘娘……” “也像我,鼻子也像我。”和他一模一样就和他一模一样吧,沈君樾连忙道。 这个皱巴巴像个猴子一样的小家伙哪里会像鸢鸢,鸢鸢明明那么好看。 常嬷嬷一愣,看了一眼皇上,好像明白皇上为何对小皇子不热情了。 她连忙解释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些日子长开了自然就是个白嫩嫩的小娃娃了。” 听到常嬷嬷这么说,陆芷鸢对孩子的长相都有幻想了。 沈君樾托着陆芷鸢的头微微抬高一些,正好方便她看到躺在襁褓里的孩子,小家伙这会闭着眼在睡觉,除了生下来那一刻啼哭了几声,这会倒是乖巧的很。 刚出生的小孩实在说不上好看,她也没有看出常嬷嬷说的鼻子像她,或者是哪里像沈君樾。 “鸢鸢可以放心睡了吧,我守着你,孩子有常嬷嬷看着,睡吧。”说着,沈君樾轻轻放下她的脑袋,让常嬷嬷把孩子抱下去。 青黛这会走了进来,说是太后和国公夫人还在外面等着看小皇子呢。 常嬷嬷笑着应道:“好好好……现在就抱出来让太后娘娘和夫人瞧瞧。” 反正常嬷嬷是看出来了,帝后对小皇子都不算热情。 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年轻,不懂,但太后和国公夫人一定稀罕的紧。 常嬷嬷稳稳的抱住小皇子起身出去了。 第174章 真…可爱… 距离东暖阁不远的花厅里坐着的众人都伸长脖子盼望着,陆易琛看到常嬷嬷把小宝宝抱进来顿时就围了上去,看着小小一团的孩子,心都化了。 “常嬷嬷,给我抱吧。”陆易琛伸出手。 常嬷嬷看见陆易琛迫不及待的样子,高兴极了,她问:“世子爷会抱吗?” “当然,这是我第二个小外甥了,嬷嬷放心给我抱吧。”陆易琛小心的抱在怀里,他可没少抱小蔺晨。 常嬷嬷看他确实抱的有模有样,顿时就放心了。 后面围上来的陆母等人同样一脸欣喜,沈南昀蹦的最欢快,冲到最前头叫道:“快让我瞧瞧小侄子长什么样儿? 常嬷嬷看到大家的热切,笑道:“小皇子长得自然是好得很,皇上和皇后娘娘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小皇子的容貌自然不会差。” 陆母闻言笑了,“嬷嬷所言极是。” 说话间,沈南昀和永安已经凑到陆易琛的身边,低头一看,两人顿时呆住了,眼前这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家伙就是常嬷嬷说的容貌一等一的好? 两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异口同声的说:“这就是小侄子啊,长得……真…可爱…” 反正目前他们脑子里也只有用可爱来形容了,毕竟是皇兄的儿子,总不能一出生就说他丑吧。 常嬷嬷就知道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懂,还是陆世子见多识广。 太后闻言,抬起头看向兄妹二人,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漂漂亮亮的了。” “你们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也是长开了才白白净净的。”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得到这个答案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其她人也都跟着围了过来,沉睡中的小宝宝大约被围观的有些不舒服了,瘪瘪小嘴哼唧了两声,陆易琛连忙将人赶开,拍拍小外甥的襁褓轻哄着他。 那哄孩子的姿势像模像样的,常嬷嬷看的更欢喜了。 “世子爷真疼爱小皇子,难怪小皇子在世子爷怀里这么乖呢,看来小皇子也喜欢舅舅喜欢的紧呢。” 陆易琛看着怀里的小宝宝也多了几分笑意,“是吧,我也觉得小外甥很喜欢我。” 看来两个外甥都很喜欢他呢。 沈南昀看了一眼常嬷嬷,总觉得常嬷嬷这话里有话的意思。 他不服,“孩子还小又不会说话,连眼睛都睁不开,常嬷嬷怎么就知道他喜欢陆易琛?” 没准更喜欢他呢。 常嬷嬷道:“就是因为孩子小、还不会说话,但他最是能感知大人对他的喜欢程度了,谁喜欢他在谁怀里就乖。” 小皇子自出生这半个时辰,除了已经做了父母的,也就陆世子眼里对现在的小皇子没有半分嫌弃了。 沈南昀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显然是听懂了常嬷嬷的话,有点心虚。 陆母看向自家儿子一脸骄傲的神情,怕是她这外孙在产房就已经被皇上和皇后嫌弃了一番,常嬷嬷这会看到易琛满心满眼都是对孩子的喜爱之情,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吧。 倒是难为常嬷嬷如此护着她刚出生的外孙了,她这傻儿子倒是入了常嬷嬷的眼了。 “易琛,给我抱抱吧。” 陆易琛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同样看到自己父亲的眼神示意,所以,他还是把小外甥放在了母亲的怀里。 陆母满心欢喜地抱着怀里的宝宝,太后坐在一旁轻轻拍扶着襁褓。 永安欢喜的往前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宝宝皱皱的小脸,“小侄儿,我是姑姑哦。” 沈南昀被常嬷嬷怼的不甘示弱,也连忙凑上前,学着永安的样子,“小侄儿,你好呀,我是皇叔哦。” 坐在一旁的陆易琛翻了个白眼,他现在能听得懂吗?说是没用的,得对他释放满满的爱意,他的小外甥最喜欢他了。 这可是连常嬷嬷都认证了的。 太后看着兄妹俩争先恐后急着在孩子面前刷好感的样子就想笑,问:“不知皇帝可有想好名字?” “皇兄还在陪着皇嫂呢,估计皇兄这会没空。”沈南昀随口说道。 太后和陆母微微一笑,这话倒是没错,这会还没有出来,怕是在里面陪着鸢鸢一起休息了。 睡着了还陪着,皇帝的心里果然还是皇后最重要。 陆易琛微微挑眉,“要是还没想好,微臣心里倒是有好几个好听的名字,就是我这个舅舅取名会不会不合适?” 陆父一愣,瞪了陆易琛一眼,瞧把他厉害的。 当初蔺奎的儿子取名他就是这般兴致满满的要插手,原本想了一推女儿名字的蔺奎急得当场想儿子的名字。 陆父淡淡道:“你歇歇吧,孩子名字的事情皇上自有打算。” 别瞎添乱! 再怎么也是皇上第一子,取名的事情自然由皇上自己决定。 陆易琛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常嬷嬷笑道:“世子爷也快成亲了,到时候世子爷可以给小世子取名,世子爷肯定会是个好爹爹。” 陆易琛眼睛里透着喜悦,脑子里似乎在想象一个像他又像孟言惜的小娃娃,他嘴角勾起,“也对,我第一次取名还是得留给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心里的好名字还是留着给我孩子好。” “易琛能这么想就好。”门外,沈君樾依然身穿那身紫衣漫步走了进来。 陆易琛瞥了一眼他的衣襟处,褶皱还在,他当时确实太过用力了,轻咳一声,问:“我妹妹她怎么样?” 陆母和陆父也抬起头看向沈君樾,沈君樾刻意忽视陆易琛轻声道:“岳父岳母放心,韩德海已经为鸢鸢把过脉了,他说鸢鸢很好,就是生孩子太过累了,睡一觉便会恢复精神。” “那就好,皇上来看看小皇子。”陆母点头笑道。 太后和陆父等人都让开位置来让沈君樾能一眼看到小皇子,常嬷嬷看了一眼皇上,见他脸上神情并无异,脚步往这边走来,这才放心了些。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哪能真嫌弃啊。 沈君樾低头看着陆母怀里的小娃娃,他淡淡地小眉头微微的皱起,小嘴儿偶尔咂吧一下睡得十分香甜。 这模样就是一开始有些嫌弃的沈君樾也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摸摸小宝宝的小手,软软嫩嫩的让人心都不由的柔软了起来。 第175章 众星拱辰 常嬷嬷看到皇上摸了小皇子的手,连忙道:“皇上抱抱小皇子吧,他可乖了。” 沈君樾想了想没有拒绝,常嬷嬷更加高兴,陆母见此也笑了笑,连忙教沈君樾如何抱这么小的娃娃。 沈君樾倒是学得很快,这么小一团让他格外小心翼翼,嘴角微微上扬,除了丑,其他倒是还不错。 沈君樾一抬眼就看到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他轻声道:“这会已经要过子时了,岳父岳母还有易琛便留在宫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府。” 陆父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宫门早就落锁了,他并没有拒绝,“微臣听皇上的安排。” “那便住在凤仪宫吧,鸢鸢虽然一直住在紫宸殿,但凤仪宫每日都有宫人打扫收拾,朕让听琴带你们过去。” 这下,陆父有些犹豫了,“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都是一家人,国公就不要推辞了,正好哀家回仁寿宫也要经过凤仪宫,便一起吧。” 太后笑着拉过陆母的手就往外面走,显然是已经决定了,永安也跟着太后的步伐离开了。 太后已经拉着陆母走了,陆父还拱着手,沈君樾微微一笑,“岳父要是不想住凤仪宫,朕再安排别的地方给你和易琛住?” “皇上,微臣没说不住凤仪宫。”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陆易琛站起身拉着父亲随着陆母的脚步而去,这哪里是安排住处啊,明显就是在赶他们走,怕是刚才他们说话声太大吵到三妹妹休息了。 毕竟这处花厅离寝殿不远。 沈君樾瞥了一眼还留在这里的沈南昀,“还不走?” “皇兄,我还住之前西边的院子。”沈南昀抬着下巴去瞧他怀里的小宝宝。 沈君樾嫌弃了瞥了他一眼,“去你出宫前的宫殿住,你嗓门太大了。” 刚刚就他和陆易琛的嗓门最大。 沈南昀有些无辜,到底是他的嗓门大还是皇兄觉得他嗓门大,他说话明明压低了很多,只不过是因为晚上太过安静这才显得他嗓门大了些。 …… 中宫皇后平安诞下一位小皇子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整个京都城,今日早朝满朝文武百官都看得出皇上嘴角上扬,脸上也多了一丝温和。 陆芷鸢早早就醒了,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用了一小碗清粥便饱了。 “把孩子抱过来,我昨晚还没有好好看看他。” 小皇子的摇篮就放在床边一个安稳的地方,殿内静悄悄的,常嬷嬷闻声便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小皇子乖的很。” 陆芷鸢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孩子红彤彤的小脸,此时再见到孩子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心中升起。 这孩子是她和沈君樾的孩子,是她亲身的骨肉,“确实很乖,不哭不闹的。” “娘娘有所不知,这会小皇子还小,饿了喂一下就好,现在基本都是在睡觉,最乖的时候了。” 常嬷嬷可是带过两位皇子的,皇上和宁王殿下小时候也是她在照看的,自然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睡觉,这个时候也是最乖的时候了。 这会倒是看出了一点昨日常嬷嬷说的鼻子像她了,陆芷鸢点了点他的鼻子,刚生下来的小娃娃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动了动小嘴。 “脸上还是红彤彤的。”陆芷鸢看向常嬷嬷道:“过几天真的会白白净净的吗?” 常嬷嬷笑着道:“自然,过几天就好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长得这般出色,小皇子的容貌自然不会差的。” 陆芷鸢微微叹气,“好吧,你父皇母后都这么好看,你可千万要争气哦。” “鸢鸢放心,我们的孩子长得不会差的。”沈君樾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陆芷鸢这句话。 陆芷鸢抬头笑了笑,昨日还对孩子表情淡淡的沈君樾这会倒是护上了,怕是跟她看孩子第二眼的感觉是一样的吧。 沈君樾坐在床边,拉过她的手,“只要是鸢鸢生的,好不好看我都喜欢。” “嗯,都喜欢。” 陆芷鸢伸出最小的那根手指放在他的手上,软乎乎的小手,她心中突然充满了柔软的怜爱和喜悦。 “你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陆芷鸢觉得她自己是个取名废,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沈君樾了。 沈君樾这些日子抽空查了很多书,很多名字。但是跟每一个刚要做爹的人一样,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还不够好。 他和鸢鸢第一个孩子的大名必然是带着不一般的期许的。 沈君樾沉吟了良久,方才道:“众星拱辰,星光熠熠。” “就叫辰熠吧。” 陆芷鸢一愣,“众星拱辰!是指天上众星拱卫北辰……” 也指有德的国君在位,得到天下臣民的拥戴。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沈君樾对这孩子的期许,他的心思直白又明显,不仅告诉她,也告诉了群臣和天下百姓,沈辰熠以后就是皇帝了。 沈君樾点头,抬手轻抚熟睡孩子的小脸笑了笑,思索良久他还是觉得这个名字的寓意更有气势也更能包涵他的期望。 “对,我和鸢鸢的孩子当得起这个名字,也担得起我对他的期望。” 陆芷鸢倒也没反对,这是她和沈君樾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长子,就说明这孩子注定要承担治理一国的责任。 “嗯,那就听夫君的,叫辰熠,小辰熠。” 陆芷鸢轻轻地抱起躺在床上的儿子,刚刚她已经跟常嬷嬷学过怎么抱孩子了,这会倒不显得笨拙。 沈君樾看着鸢鸢脸上浅浅的笑容,再低头看看她怀里沉睡中的小娃娃,心里没来由的有点酸,又补了一句,“小名就叫圆圆。” “……”高兴中的陆芷鸢笑容有些僵硬,男孩子叫圆圆这么个名字,还可能被从小叫到大,真的合适吗? “我觉得,圆圆更适合女……” “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这寓意多好啊。” 沈君樾从陆芷鸢的怀里把圆圆抱了过来,边抱边叫“来,圆圆,父皇抱,父皇抱圆圆哈,不要累着母后了……”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反正他这是已经确定了,好在是小名,大名也足够响亮,圆圆就圆圆吧。 第176章 若有所思 生完孩子,陆芷鸢就开始坐月子了,刚开始那些天还好,但是一连躺了十多天之后陆芷鸢就躺不住了。 这月子坐的属实难受了些,不能下床,不能洗澡,更不能洗头,以至于她每次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味。 沈君樾没闻出来,她自己倒先嫌弃起来了。 每每沈君樾都会把头埋进她颈窝深吸一口气,说:鸢鸢香香的。 为此,陆芷鸢半信半疑,但也没有一直揪着不放。 这天清晨,听到外面轻巧的脚步声,陆芷鸢睁开眼睛。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沈君樾已经去上朝了。 以前同情他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朝,如今倒是羡慕起他可以每日外出不用躺在这床上整日望着这帐顶。 “唉……” 听琴端着水走进来,看到陆芷鸢醒来就唉声叹气连忙放下水盆,小心的扶着陆芷鸢坐起来,轻声笑道:“皇后娘娘醒了?” 陆芷鸢点点头,道:“我如今的日子就是睁开眼,吃饭,看圆圆,然后闭上眼睛睡觉,每日重复着,还有半个月才能解放。” 听琴给陆芷鸢垫了软垫靠在背后,让她舒服一些,“皇后娘娘可说漏了一项,还有皇上给您念话本解闷呢。” 因为长时间看书对眼睛不好,但陆芷鸢又坐不住,所以沈君樾才想到给她念话本一事。 一开始沈君樾给她念话本的时候陆芷鸢还挺难为情的,毕竟堂堂帝王每天处理的都是政事,回了紫宸殿却给她念起情情爱爱的话本,这属实与他的身份和气质不符,说出去都觉得让沈君樾丢了面子。 奈何沈君樾不在意这些,念话本也是念的一本正经,在她听到好笑之处捂嘴大笑之时却对上一张一本正经的脸,仿佛在说:你在笑什么?我没觉得好笑啊。 尴了个大尬。 于是,后来陆芷鸢赌气不要他念了,因为太扫兴了。 但沈君樾却坚持给她念,所以后面察觉她要笑了的时候,沈君樾也笑了。 但是陆芷鸢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陪笑的,不是真的觉得好笑才笑的。 说到话本,陆芷鸢倒是想起来了,“皇上今日还没有下朝吗?” 以往这个时候沈君樾都回来了的,今日怎还未见到他人? 听琴道:“刚赵公公派人来传话说皇上已经下朝了,不过皇上又招了大臣去御书房议事,要奴婢让陈忠去请皇上过来么?常嬷嬷吩咐了,皇后娘娘现在要坐月子,可不能下床。” 陆芷鸢摇摇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无奈,虽然这月子让她有些受不住,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侧首看看摇篮里依然睡得沉的小圆圆不由笑道:“圆圆怎么还在睡?这爱睡懒觉的习惯莫不是随了我。” 听到圆圆二字,听琴笑了笑,原本皇后娘娘还不赞成叫小皇子圆圆的,但听皇上叫的多了,皇后娘娘自己也跟着叫了。 常嬷嬷端着一盅粥走了进来,听了这话不由笑道:“小皇子还小,睡得多才长得快呢。” 陆芷鸢用温水漱了口才从常嬷嬷手里接过粥尝了一口,清淡香甜的味道让陆芷鸢心情愉悦了起来。 果然,甜食可以治愈一切,因为不能洗澡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又吃了几口粥,刚刚还在说总是睡觉的圆圆突然就哭了起来。 “或许小皇子是饿了,老奴这就抱去给奶娘喂奶。” 算算时间也该到小皇子每日吃奶的时候了,常嬷嬷说着就抱起小皇子走了出去。 陆芷鸢目光追着圆圆和常嬷嬷而去,放下手里的碗有些若有所思。 听琴接过她手里的碗,问:“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不舒服?” 陆芷鸢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在想圆圆……” 陆芷鸢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鼓起的胸脯,书上说,生了孩子的女子都会有奶水,她还没有给圆圆喂过。 听琴以为陆芷鸢是担心小皇子,“皇后娘娘放心,小皇子就是饿了,现在喂着奶就不哭了。” 常嬷嬷这会也回来了,陆芷鸢看到常嬷嬷怀里空荡荡的时候,微微皱眉,“常嬷嬷,圆圆的奶娘安排了几个?” 常嬷嬷笑道:“安排了五个奶娘,都是知根知底、身体健康着,皇后娘娘放心便是了。” 陆芷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除了圆圆饿了抱去给奶娘喂奶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抱到我身边来吧。” 常嬷嬷看向陆芷鸢有些惊讶,但又可以理解,不让奶娘太过接近小皇子她也是赞同的,免得将来小皇子跟着奶娘长大了反而和皇后娘娘不亲,这宫里宫外这样的例子不少。 但是由皇后娘娘亲自带着,只怕皇上会不高兴。 “这样太累着皇后娘娘了,您也才刚生产完不久,还未出月子呢,要不等出了月子来……” 陆芷鸢笑着摇摇头,道:“不碍事,平时让奶娘替我搭把手就是了。再说有常嬷嬷你和青黛菊霜在也累不着我什么,等圆圆再大点了就不用人喂奶了。” 常嬷嬷知道皇后娘娘这样做没错,但现在还在月子期间,皇上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准确的来说皇上不只是不高兴,还会吃醋。 毕竟小皇子的小名叫圆圆就是皇上吃醋的最好证明。 见常嬷嬷没再说什么,陆芷鸢重新端起粥喝了起来,其实对于自己的孩子,陆芷鸢还是想尝试一下自己亲自喂养。 “参见皇上。”青黛刚越过屏风就看见了刚踏入寝殿的沈君樾。 沈君樾看了一眼安静的内室示意青黛小声些,但又觉得奇怪,他看了一眼内室,“鸢鸢午膳后没有休息吗?” 多半是她自己拿了话本来看,他不在,她们还真约束不了她。 他今日被朝事缠身,并不能回来陪鸢鸢,一忙完都已经下午了,所以才这个时辰回来。 青黛看到皇上的视线放在那几本话本上,想到从早膳过后,除了喂奶那两趟,基本都是皇后娘娘自己带着小皇子的,无聊是肯定不会的,就是多耗了些精力。 “今日皇后娘娘都亲自带着小皇子,许是因为高兴,所以午睡时间推迟了些。” 沈君樾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挥退了青黛自己往内室走去。 第177章 子凭母贵 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陆芷鸢,神色柔和了下来,抬起手轻抚着她清丽的容颜,眼中泛起丝丝柔情暖意。 床边一个小小的铺着软软丝绸的摇篮里圆圆也睡得正香,已经半个月大了,圆圆已经长的白白净净,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他那和鸢鸢一模一样的鼻子。 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沈君樾心里觉得很幸福。 陆芷鸢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沈君樾坐在床边低头对圆圆傻笑,不由低笑出声。 听见声音,沈君樾便转头,看见鸢鸢脸上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把陆芷鸢扶了起来,“怎么就醒了?” “再睡下去我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陆芷鸢借着他的力道起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襁褓里的圆圆,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两人。 没想到圆圆竟然醒了,难怪沈君樾对他笑呢。 陆芷鸢稀罕的紧,“圆圆今日倒是精神。” 陆芷鸢怜爱的抱着圆圆轻轻摇晃着,这孩子实在是太能睡了,除了闹吃奶生下来这么久很少看他这么精神的时候。 沈君樾双手环着母子两人,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就这样看着鸢鸢逗弄襁褓里的圆圆。 “鸢鸢一天都陪着他能不精神吗?” 其实是他刚刚点沈圆圆的鼻子点醒的,好在这沈圆圆好哄,轻轻拍了拍就没哭了。 沈君樾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鸢鸢怀里的小家伙,接着又在陆芷鸢脖子上蹭了蹭。 陆芷鸢笑了笑,“常嬷嬷说这么小的孩子还看不清我们,还得再等些时候才会看得清我们的模样,这会谁带他就跟谁熟。” 沈君樾,“……” “那也不能如此劳累,鸢鸢还在坐月子呢,可得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 陆芷鸢没在理他,她心里有数的,专心哄着圆圆,等到圆圆再次睡了过去,陆芷鸢才把他放回摇篮里。 回头就抱着沈君樾的腰,她仰着头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沈君樾才不会承认他吃醋了,还在吃一个小娃娃的醋。 但当摇篮里的沈圆圆不舒服的撇了撇嘴的时候,陆芷鸢立马放开在他腰间的手就要伸手去抱的时候,沈君樾突然觉得这面子不要也罢。 “沈圆圆没醒,鸢鸢抱抱我。” 沈君樾重新将人拉进怀里,见她双手没动,自己动手让她抱着他的腰。 “鸢鸢今天想没想我?” 陆芷鸢听着有些吃味的声音就想笑,说实话,今天还真的没有时间去想他,一整天看圆圆都觉得看不够。 但这个醋坛子还在,她自然不会说让他打翻醋坛子的话来,也不知他一个这么大的人了,还吃儿子的醋。 “想了。” “我就知道在鸢鸢的心里夫君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沈君樾就低头而下,爱怜地吻她的嘴,好长一段,吻得陆芷鸢微微发喘着推他的胸口。 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沈君樾素了五个月,陆芷鸢同样如此,即使她同样渴望着他,但她还是抓住他在腰间作乱的大手,“别…还不可以…” 沈君樾眼眸欲望很深,但到底顾忌她的身体,鸢鸢如今还未出月子,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他只能低头蹭蹭她的面颊,热热的气息跟她的交错缠绕。 “我知道,那鸢鸢让我抱会,鸢鸢抱着好舒服。” 沈君樾紧紧的抱着她,隔着衣裳都能感受他身躯滚滚地发着烫,坚硬且结实,散着清隽又浓烈的气息。 两人安静的抱了好一会,沈君樾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起身往浴房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陆芷鸢脸颊红的如红霞,仿佛耳朵都在冲气,他低哑又隐忍的声音犹还在耳边: “迟早会被鸢鸢憋坏,到时候该哭的就是鸢鸢了。” 陆芷鸢顿时埋进被窝,她好气啊,自己竟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明是他自己自制力差,如今倒是来怪她了。 她才不会哭,他哭,他哭,就是他哭…… 骂了他一会,陆芷鸢终于安静了下来,然浴房里的水声夹杂着男子的喘息声却传入她耳中。 陆芷鸢大脑轰的一声响,她脑子里好像都能想象出珠帘之内隔着一道屏风的沈君樾在干什么…… 又骂了一句“大混蛋。” 这个冷水浴沈君樾洗的格外的久。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陆芷鸢出了月子,也刚好到了辰熠小皇子的满月礼。 圆圆的洗三礼陆芷鸢没能参加,全部都是沈君樾和太后一手操办的,她连面都不需要露只叫她安心做月子。 但这次辰熠小皇子的满月礼陆芷鸢是肯定会出席的,辰熠小皇子的满月礼办得异常隆重。 因着他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皇子,又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外祖父又是手握兵权的定国公,再加上皇上赐的名字,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孩子必定不凡。 沈辰熠,就是皇上没说小皇子是太子,但这名字已经表明了一切。 承庆殿,沈君樾牵着陆芷鸢的手步上大殿上的龙椅,青黛抱着辰熠小皇子跟在身后,等帝后坐定,群臣以及命妇纷纷行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 “贺大皇子殿下满月之喜!” 听到大皇子殿下沈君樾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个儿子身份低了些,和他父母差了好些。 “诸位免礼!”沈君樾牵着陆芷鸢的手,大袖一挥朗声笑道:“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也趁今日这个喜气的日子,朕也宣布一件事。” 闻言,底下的众人已经心知肚明了,皇后深得皇上恩宠,为了皇后娘娘,皇上更是已经放弃了三千佳丽,立皇后才一个月大的儿子为太子他们并不奇怪。 小皇子这算得上是子凭母贵了。 只听皇上朗声道:“朕登基已有八年,如今皇后诞下皇长子,朕宣布即日起,册立皇长子沈辰熠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皇上英明!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中,恭贺朝拜声如雷动。 大殿外,万千烟火齐齐升空绽放了整个皇宫上方的天空,绚丽繁华,光芒万丈,不可方物。 陆芷鸢把刚被立为太子的小辰熠抱在怀里微微托起好让他看着下面的人们,小家伙也不怕生,乖巧的躺在陆芷鸢的怀里睁着大眼睛望着下面的众人。 那稳重的模样倒是跟陆芷鸢端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君樾转过头就看见被抱在鸢鸢怀里的沈辰熠,对上小家伙那双亮晶晶如琉璃般的眼,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脸。 沈君樾把儿子从鸢鸢怀里接了过来,笑着说:“鸢鸢刚出月子,给我抱吧,不要累着了。 ” 陆芷鸢没拒绝,这会功夫也说不上累,但陆芷鸢觉得还是让他们父子好好相处相处。 第178章 醉酒 之后的宴会就是惯常的丝竹歌舞,群臣推杯共饮,可能是受殿内热闹气氛感染,圆圆今日精神很好,陆芷鸢想哄他睡觉愣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沈君樾还在跟皇室宗亲说着话,时不时的饮上一杯酒,脸上泛着红,这样喝下去怕是离醉不远了。 不过今日是圆圆的满月宴,陆芷鸢也由着他了。 她用眼神示意青黛上前,青黛弯着身子凑近。 “青黛,你让人先备好醒酒汤,等宴会散了端来给皇上。” 青黛点头应允。 宴会慢慢接近尾声,帝后先离席,身后动人的乐曲还在继续,陆芷鸢把沈君樾的一只手放在肩膀上,扶着她下了御辇。 赵全担心小皇后一个人扶不住皇上,毕竟一个男子的重量哪里是一个女子能承受起的,但他刚伸出手还未碰到皇上便被甩开了。 赵全一愣,抬头看向靠在小皇后身上的帝王,有点怀疑他是否真醉了? 但皇上脸色通红却不能作假,双眼朦胧,泛着醉意的脸庞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哪里有往常那般睥睨天下的气势。 但一旦他靠近,皇上便伸手拂开他的手,以至于陆芷鸢只能笑笑,“赵公公没事的,本宫一个人也可以,他不重的。” 赵全落后两步看着皇上脚下有些虚浮,即便看着他把身体都靠在小皇后的身上,但实际并没有给多少重量,赵全这才放心。 要是真让皇后累着磕着了,等皇上清醒过来就该自责心疼了。 陆芷鸢把人放在床上,脱去他的靴子,一抬头就看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笑。 “皇上可还认得我是谁?” 沈君樾没说话,而是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后一个劲的笑。 这么看着倒是跟圆圆有些像了,圆圆这样是可爱的紧,沈君樾这般看着就傻里傻气了。 “小傻瓜。”陆芷鸢轻轻地甩了甩手,这点力道倒也不至于让两个的手分开。 这时,听琴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听到陆芷鸢那句话就偷笑,这天底下怕是只有皇后娘娘敢说皇上傻吧。 “皇后娘娘,醒酒汤来了,可要现在给皇上喝?” 陆芷鸢伸手试了试温度,想了想还是等会吧。 “圆圆呢?”她问。 听琴笑着说:“青黛姐姐和常嬷嬷在给小太子沐浴呢,小太子在水里可高兴了,小腿蹬蹬的很是欢快。” 陆芷鸢点头,圆圆喜欢沐浴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她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起身的。 刚出来就遇上圆圆也在沐浴,他小腿蹬蹬的模样就跟会凫水的大人一般,她当时看着可稀奇了。 “叫青黛注意着些,如今已经入秋了,可别太依着他。” 听琴应了一声是。 “再打盆温水来,我先给皇上擦擦身子。”他这样子去沐浴是不行了,陆芷鸢伸手去扒拉沈君樾的外衣,略带嫌弃道:“一身酒味。” 听琴笑了笑,便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转身出去打水了。 皇后娘娘的鼻子可灵了,也最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味道,要不是今天是小太子的满月宴,皇上也不会让自己喝醉。 陆芷鸢去脱他的外衣,沈君樾倒是很配合伸起手还翻动身子,一时让陆芷鸢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夫君当真喝醉了吗?”她问。 沈君樾点头的动作有些缓慢,他神情认真,“我没醉。” 额,这就很难评了。 “鸢鸢不喜欢喝醉的人,我没醉。”沈君樾点头又摇头,嘴里小声的说着没醉,鸢鸢不喜欢闻酒味,他一直都知道的。 今日是圆圆的满月宴,皇室宗亲和群臣都给圆圆送了满月礼,个个还说着吉祥话,到底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满月,一高兴便没有拒绝那一杯杯酒。 陆芷鸢也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怪他。 听琴把温水端进来便又出去了,这种时候皇后娘娘并不需要她们搭把手。 陆芷鸢试了试那碗醒酒汤的温度,伸手托起他的头喂他喝,“好,没醉,把醒酒汤喝了,不然你明天起来该头疼了。” 沈君樾头靠在她怀里摇了摇头,那样子显然是头疼,但看到她如此温柔的脸庞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般。 “鸢鸢没生我气,鸢鸢真好。” “嗯,我没生气。” 陆芷鸢点了点头,把碗凑到他嘴边,沈君樾愣是不张口,陆芷鸢说了几句好话也没让他张开嘴。 “乖,喝了,喝了头就不疼了……”陆芷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哄圆圆的语气和动作哄他喝醒酒汤。 沈君樾扬起下巴,笑了笑,那表情一看就很高兴。 “要鸢鸢亲亲……” 陆芷鸢啧了一声,得寸进尺,但也没推辞,在他唇瓣轻轻一碰便离开了。 “好了,我亲了,夫君喝吧。” 喝醉酒的沈君樾愣了愣,接着真就张开嘴喝了,但也就喝了一口。 陆芷鸢头疼的紧,这模样比小的很难伺候,毕竟圆圆还小,不会耍心机。 她微微眯了眯眼,似是打定主意一连在他嘴唇上亲了十多下,“么么……” “呵呵……”沈君樾突然就笑出了声,抬起手搂着陆芷鸢的脖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下巴回了十多下亲亲。 陆芷鸢抿了抿唇,突然皱起鼻子,这酒味真不好闻,她虽然心里嘴里不嫌弃,但不妨碍表情出卖了她。 “乖,喝了,喝了咱们漱下口。” 沈君樾这回没再闹幺蛾子,一碗醒酒汤很快喝完,陆芷鸢又让他漱了几次口,这才把他脑袋放回枕头上去。 陆芷鸢也不想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陆芷鸢先是把帕子打湿,轻轻地给他擦脸,擦拭的动作非常的轻,将沈君樾的十指都仔仔细细的擦了过去。 然后才去解了沈君樾中衣的带子,看了眼他平坦精壮的小腹,伸手摸了摸,还别说,她还真是挺满意他的身材。 她瞥了一眼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的沈君樾,手便大胆的往他腰间摸去,这回没有隔着帕子,直接接触他的肌肤,陆芷鸢忍不住捏了捏又摸了摸。 此时,沈君樾上半身光秃秃的,只留下一条亵裤遮羞。 陆芷鸢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擦下半身…… 最后,陆芷鸢脸红的仿佛充了血,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遮住下半身,亵裤就不给他穿了吧,实在不敢再正面看一次了。 第179章 喂儿 陆芷鸢给他擦拭完身体外面的天色都暗了,看了一眼熟睡的沈君樾便把床帐放了下来。 这会圆圆也躺在摇篮里睡着了,和他父皇一样睡得香甜。 一整天都精神的很,天才黑便睡了也可以理解。 青黛看到陆芷鸢出来,便问她是否要传晚膳,如今这个情况,皇上估计要睡一会了。 陆芷鸢在宴会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便点了点头。 “让膳房备着饭菜,等晚些时候皇上怕是要醒了。”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晓得。” 青黛退了出去,不一会便带着宫人将膳食摆在桌上,陆芷鸢喝了一碗鱼汤,吃了点菜便好了,主要一个人也吃不下什么。 没一会便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陆芷鸢看向寝殿静悄悄地,便转身去了浴房沐浴,听琴伺候陆芷鸢宽了外衣便退了出来,皇后娘娘还在府里的时候便不用她随时伺候沐浴,皇后娘娘说被人光溜溜的看了去属实吃亏了,就是同为女子也不行。 陆芷鸢坐在浴桶中泡着花瓣浴,出了月子回到每日沐浴的时候她满足极了,泡了好一会察觉水快凉了才从浴桶里面出来。 她穿好中衣便进了寝殿,先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圆圆才掀开床帐,这会,沈君樾背对着她熟睡着,陆芷鸢也没想往里面爬去,便直接在外侧睡了下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声啼哭声把陆芷鸢给惊醒了。 陆芷鸢甚至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便赤脚走到摇篮边,将啼哭的圆圆抱起来,抱着哄了哄圆圆的哭声并未停止。 “皇后娘娘,怕是小太子饿了。”奶娘和常嬷嬷都走了进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陆芷鸢这才反应过来,她温和地抱着圆圆晃了晃,径自走去了珠帘内,那边有张贵妃榻。 奶娘本想抱去偏殿喂奶,但陆芷鸢拒绝了。 “本宫自己来吧。” 她之前也尝试过几次,倒也不显生疏。 陆芷鸢坐在贵妃榻上,她解了自己的衣衫,秋日的衣裳并不厚,不过一会的时间便解开了,抱起圆圆来喂他。 没一会,圆圆的哭声便停了下来,殿内静悄悄,常嬷嬷见此便和奶娘退了出去。 沈君樾摸了摸额头,他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睁开眼便看到边上空荡荡的,起的有些猛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沈君樾顿时有些凌乱。 “鸢鸢她……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想到鸢鸢讨厌酒味,又觉得是鸢鸢嫌弃他才扒了他个精光。 沈君樾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又哈了哈气,确认自己没什么味道了才起身。 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掀开床帐便听到珠帘内有动静,刚要穿鞋便看到鸢鸢的鞋子还好好的在这里,但她人却不在。 沈君樾提起那双绣鞋,大步往珠帘走去。 还未掀开珠帘,就看见鸢鸢抱着圆圆正在贵妃榻上喂奶,沈君樾站在珠帘外,他看看丁点大的儿子又看看解了衣裳喂儿子的鸢鸢。 他竟不知鸢鸢想亲自喂沈圆圆这个臭小子! 看这熟练的样子明显就不是第一回了! 也不知是被沈圆圆含得不舒服还是胀的,她微蹙着眉,有些难受。 沈君樾见此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珠帘晃动的声响惊动了专心喂儿子的陆芷鸢,一抬眼就看见沈君樾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把圆圆抱开了些,但因为他吃着,被扯的有些痛。 “呀……”她低呼一声,又顾不上那些,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沈君樾。 沈君樾微微蹙眉,连忙坐到她身边,一双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怎么了?可是这臭小子弄疼你了?” 沈圆圆好像没喝饱,刚刚那一下扯动只是微微松了松口,随即便又吃上了。 陆芷鸢也知道他确实是饿了,反正沈君樾都已经知道了,便也没打算再瞒着了。 “没,刚刚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关圆圆的事情。” 说着,陆芷鸢微微侧了些身子,不这般正面对着沈君樾,实在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了些。 沈君樾放下手里的鞋子,大手去抓她的玉足,有些凉了,他用大手给她捂热。 “让沈圆圆多哭一会也没什么,地上凉,不可光着脚踩在地上,你身子要紧。” 被沈君樾一说,陆芷鸢这才发现自己未穿鞋,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忙说知道了。 沈君樾看着躺在鸢鸢怀里吃得舒服的臭小子直皱眉,自从鸢鸢生产完,那个地方他还没有碰过,倒是便宜了这个臭小子。 鸢鸢孕期担忧孩子太大不易生,吃得精细,并不见胖多少,又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吃补足了,身体恢复过来后,胸脯倒是比以前大了许多。 沈君樾即使不赞成鸢鸢亲自喂那臭小子,但到底也不好开口说什么,鸢鸢既然瞒着他,必然是想自己喂的,要是他这会说什么,肯定会让鸢鸢不高兴。 孩子毕竟人小,吃得少,又喂了一会便饱了,小嘴一张吐出嫣红的红梅,那臭小子像是吃撑了,打了个奶嗝。 圆圆的眼睛生得像陆芷鸢,如琥珀一般干净,他咕噜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沈君樾,张着嘴巴“呀呀”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原本还看不顺眼的臭小子在看到那双和鸢鸢一模一样的眼睛时也没气了。 “给我吧。”沈君樾伸手从鸢鸢怀里接过沈圆圆,拿起巾帕温柔的擦去他唇上残留的几点白,然后抱出去给了常嬷嬷。 回来时,陆芷鸢正在擦拭胸口。 对上沈君樾的眼睛,陆芷鸢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有些羞赧的移开眼。 “你别看了。” 陆芷鸢看着比以前大了许多的胸脯实在羞的厉害,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啊。 沈君樾喉咙滚了滚,坐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我来给你擦。” 陆芷鸢不肯,微微撇开了头。 “鸢鸢,沈圆圆是我们的孩子,你亲自喂他,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照顾鸢鸢,不能什么都鸢鸢一个人做了,这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为。” 沈君樾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又神情自若,好似是陆芷鸢想多了一般。 陆芷鸢见他确实只是给她擦拭,并无其他心思,她才放下心来。 “鸢鸢怎么想到亲自喂沈圆圆了?”沈君樾状似随意的问。 第181章 从小就灌输父母才是真爱 陆芷鸢赤身披着他的衣裳靠坐在床头,满脸幽怨地看着洗完从屏风后出来的沈君樾。 “不许上床,上你的早朝去。” 说完,陆芷鸢便滑着身子往被窝里钻去,给他留了个后背。 他明明答应说再一次的,可他说话不算数,后面哪里只一次,甚至两次都不止…… 沈君樾心虚却又止不住笑,鸢鸢生气了,这会就是赵全在外面小声催促时辰到了,他也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他得先哄好鸢鸢,不能让鸢鸢带着情绪补觉。 “上朝不重要,鸢鸢最重要,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君樾走过去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凌乱铺散在颈间的长发,顺势将被褥往上拉,盖住脖颈间那两枚迷乱的红痕。 陆芷鸢哼哼两声没搭理他,自然是不舒服的,她现在只要稍稍一动,她的腰就宛若要断了一般,浑身的骨架就像是重组一般,好似不是经历一番欢愉,而是被沈君樾打了一顿。 沈君樾知道把她惹毛了,刚刚沐浴的时候他看见那里磨破了皮,从柜子上拿了药膏过来,用手指抠了一些出来,那只手便往薄被下面的肌肤探去…… 一声呻吟从齿间溢出,不久才从余韵中缓过来的身子异常敏感,陆芷鸢顿觉羞耻,暗骂沈君樾是个大混蛋。 “你又要作甚?不许乱来了!”陆芷鸢满脸警惕的瞪他。 沈君樾俯身去啄她气鼓鼓的小脸,耐心哄她,“擦点药会舒服些。” 陆芷鸢轻微挣扎了一下,她气息不稳,尾音娇软,发脾气都更像是在撒娇,“假好心,虚伪,大混蛋……” “是是是,我是大混蛋,鸢鸢骂的对。”假好心和虚伪他可不认的,沈君樾笑着抽回手,用帕子随意擦了擦手。 把帕子放在一旁,又凑到鸢鸢耳边道:“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太久没碰鸢鸢了,夫君实在忍不住……有些不知轻重了,鸢鸢骂我就好可别气坏了身子。” 陆芷鸢向来好哄,这会他这般低头示好,她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虽说是他先撩拨她,但后来也是自己开口索要的他才依着她。 何况她自己也沉溺其中。 陆芷鸢躺着没动,就那么看着他,手指都发软,但语气好了许多,“时辰到了,你该去上朝了。” 沈君樾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 “那鸢鸢好好补补觉,夫君上朝去了。” 陆芷鸢闭着眼睛点头,直到殿内没什么动静了才微微睁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可怜。” 昨天下午醉酒,回到紫宸殿给他收拾了一番,算起来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后面两人便胡闹了整个后半夜。 陆芷鸢啧啧了两声便重新闭上眼睛睡觉了…… 正午时分,沈君樾从外面抱着沈圆圆走了进来,他先掀开床帐瞧了瞧,确定陆芷鸢还未醒来便低声警告怀里的沈圆圆,道:“鸢鸢还在睡觉,你可不能哭,要是吵到鸢鸢睡觉父皇就揍你。” “打屁股的。” 警告完,沈圆圆似乎察觉到父皇不善的语气撇了撇嘴仿佛要哭的样子,沈君樾又连忙晃着手哄,要不是担心他哭声吵到鸢鸢,他还真说不定就把沈圆圆放回摇篮里去。 这么晃了几下,沈圆圆便乖巧了下来,这么看着,沈君樾倒是多了一抹笑意。 “这性子倒是随了鸢鸢,小脾气来得急,但哄一哄便好了。” 沈君樾这才发现,这小小的沈圆圆倒是有很多地方像鸢鸢的,鼻子、眼睛和性子,要是个女儿多好呀,说不定更像鸢鸢。 会是个小鸢鸢。 不过,沈圆圆像鸢鸢这一点,即便是个儿子,那也是鸢鸢和他的儿子,他也表示会好好护着他长大,长大之后好好的教导,然后让沈圆圆长成和他一样高大的男子。 “嗯,沈圆圆,鸢鸢是父皇的,父皇会好好疼你,但鸢鸢是父皇的,你不可以和父皇抢鸢鸢。” 想到鸢鸢亲自喂这臭小子沈君樾就有些吃味,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就没有谁是得生母亲自喂养的,就连世家主母也没有这样亲自喂养过自己的儿女,可见鸢鸢多疼爱这臭小子。 沈圆圆一开始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许是觉得无趣或者是累了,没一会便移开了,嘴里还吐着口水,但沈君樾好像从他眼里读出了鄙视? 沈圆圆鄙视他!! 这是一定要跟他抢鸢鸢了。 接着,沈君樾便打算好好跟他论一论,声音小,但沈圆圆头往哪边看他也跟着哪边转,反正就是要让他正面听着。 这种事情必须从小就给沈圆圆灌输才行。 沈圆圆还小,不会说话,次数多了之后便觉得有趣,就这般和沈君樾小眼瞪大眼,他也不乱转了。 陆芷鸢再醒来已经是过了午膳时辰了,一睁开眼就听到沈君樾正抱着圆圆在床边说着话。 待听清楚沈君樾一个人在嘀咕的话不由笑出了声,被鸢鸢发现了自己的幼稚行为,沈君樾脸上一僵。 又故作无事的把沈圆圆放回摇篮里,接着便坐回了床上轻声道:“鸢鸢醒了?可睡好了?” “你怎么不休息一会?”陆芷鸢看了一眼他的常服,估计是下完早朝换的,瞬间有些心疼他了。 沈君樾将陆芷鸢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笑了笑,“我不困,反而精神的很。” 这话一出,陆芷鸢立马便明白了,当作听不懂他话的意思,心疼他这种事情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转而道:“我饿了。” 他困不困陆芷鸢已经不问了。 沈君樾亲了亲她的嘴角,笑着说:“是夫君的错,累着了鸢鸢,还让鸢鸢饿着肚子。”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给不给饭吃吗?” “给,当然给,鸢鸢想吃什么都有。” 沈君樾这才转身出去唤人传膳和端水进来伺候洗漱,陆芷鸢双脚刚落地便吸了一口气。 沈君樾进来看到她眉头紧蹙着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鸢鸢要做什么跟夫君说一声便是了,夫君伺候鸢鸢。” 陆芷鸢手环着他的脖子,倒也没生气,毕竟清晨那会已经气过了,何况他折腾了她,事后他也尽心尽力的伺候她。 “我要看看圆圆。” 等陆芷鸢坐在软榻上,看着离她有些距离的摇篮抗议着。 “沈圆圆已经吃饱喝足了,让他自己玩会,鸢鸢先洗漱用膳。” 沈君樾用帕子给她擦脸擦手,又道:“沈圆圆是男孩子,不能太过溺爱他了。” “哪里溺爱了?不过就是看看他。”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她算起来也有大半个白天未瞧她那可爱的儿子了。 第182章 降降火 用完午膳,陆芷鸢漱了口、擦完手便径直往摇篮走去,摇篮边上有青黛和听琴逗着圆圆,这会倒是没睡着。 见到陆芷鸢过来,圆圆的视线立即就看向她,看的陆芷鸢心里柔软极了。 “圆圆是不是也想母后了?” 说着,陆芷鸢已经熟练的把圆圆抱了起来,只是弯腰的时候动作有些不自然,但很快调整过来,笑着说:“母后也想圆圆了,让母后好好抱抱。” 陆芷鸢抱在手里轻轻晃了晃,母慈子爱的画面看的沈君樾牙疼,于是,他也快速从膳桌起身加入母子二人。 沈君樾不动声色的把沈圆圆抱了过来,刚刚他可是看到鸢鸢眉头微微一皱的。 “沈圆圆一天比一天重了起来,鸢鸢给我抱吧。” 怀里的人被接了过去,陆芷鸢虽然还想抱,但到底是顾及腰酸没有和沈君樾说什么。 两大一小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陆芷鸢靠在沈君樾的身上把小手指放在圆圆的手心里,圆圆的手又小又软,只一根小手指便把他的掌心塞满了。 陆芷鸢很喜欢把自己的小手指放在圆圆的手心里,每每如此,圆圆的目光都会望着她。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圆圆一天一个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刚出生那个月都是在睡觉,连眼睛都很少睁开过,如今一个月过去,不光没有皱巴巴的,还奶呼呼的,简直越看越喜欢,这几天陆芷鸢逗他他就脸上带笑的,白嫩嫩的招人疼。 沈君樾轻轻地撇嘴,睨了一眼躺在他怀里的沈圆圆,但也不得不承认陆芷鸢说的没错,除了刚生下来那两天巨丑之外,后面确实又白又嫩。 “嗯,也就还好,没到看不够的程度。” 沈君樾表情淡淡,另外一只手却往陆芷鸢的后腰而去,不轻不重的按摩着。 察觉到他的动作,陆芷鸢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真是个醋坛子,连我们圆圆的醋都吃。” “圆圆快点长大,到时候我们一起笑话你父皇可好?” 沈君樾瞥了一眼张着嘴笑的沈圆圆轻哼一声,“他敢吗!” 鸢鸢笑话他没关系,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但这臭小子可就不行。 陆芷鸢微微扬了扬头,嘴上带着笑,“他要是敢你能如何?” 沈君樾一愣,随即笑着低头和她鼻子碰鼻子,“不敢如何,有鸢鸢护着我岂敢如何?” 陆芷鸢笑得更灿烂了。 下巴微抬,唇便覆了上去,两唇相贴,陆芷鸢还轻轻得咬了咬他的下嘴唇,“夫君真识时务,我喜欢。” “喜欢要不要多亲一下。”沈君樾那只给她按摩腰的手突然收紧,她的小腹贴着他的腰侧,“比如……亲久一点。” “夫君真是不经夸,夸完就开始耍混赖,圆圆还看着呢。” 陆芷鸢看了一眼躺在他另一只手臂上的圆圆,这会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人,像是好奇又像是疑惑。 沈君樾却不以为然,有些嫌弃的扫了沈圆圆一眼,“他这么小知道什么?” 果然是个碍事的家伙。 陆芷鸢却往后退了些身子,同时一只手也在他胸前推了推,两人的距离就这样拉开了。 “别带坏了圆圆。”陆芷鸢瞪了他一眼。 沈君樾,“……?” 看着自己的妻子一边说着不要带坏了沈圆圆,另一边却俯身去亲沈圆圆的脸蛋,沈圆圆被亲之后还微微笑着。 “鸢鸢亲这个臭小子就不怕带坏了我吗?”被打翻醋坛子的人气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脸还是应该要的吧! 陆芷鸢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别无理取闹哈。 沈君樾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了,但哪里肯就这么放弃,他那只手又把人给捞了回来,讨好地在她唇边亲了一下,漆黑的眼定定望着她,他低声说:“也亲亲我。” 那固执的眼神仿佛在说不亲就不会放开她一般。 “我腰现在还疼。”陆芷鸢同样低声道。 “……” 沈君樾心里有些虚,毕竟昨晚自己没控制住,闹了许久,早上才认错哄好人的。 他把沈圆圆放在软榻里侧的薄被上躺着,他挡在外面,瞬间双手搂着陆芷鸢的腰,但说话气势明显弱了许多,“就只是亲亲,不做别的。” 陆芷鸢眼睛眯了眯,“怎么?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想做别的?” “没……没有。”沈君樾立马赔笑脸,他就是想也要顾及鸢鸢的身体啊,“鸢鸢亲了沈圆圆都不亲我。” 沈君樾突然委屈了起来,头埋在陆芷鸢的颈窝蹭了蹭,“有了沈圆圆,鸢鸢的注意力都不在夫君这里了。” 不仅是注意力,连心思都少了几分。 “就是要鸢鸢亲夫君一下都不肯……” “鸢鸢,我这是失宠了吗?” 耳边可怜巴巴的语气听的陆芷鸢直皱眉,这卖可怜是被沈君樾玩明白了。 看了一眼躺在沈君樾背后的儿子,犹豫了一下,明知他是装的,但还是愿意顺着他。 “我就是要亲,你也得抬起头来吧。” 此话一出,沈君樾立马从她颈窝处抬起头,陆芷鸢咳嗽了一声,她说:“你不许动。” “嗯嗯,我不乱动。” 陆芷鸢唇刚触碰上他的嘴唇,正要深入时,原本乖巧的沈圆圆当即哭了起来,那哭声连殿外的常嬷嬷都听见了。 陆芷鸢动作不带一丝犹豫的撇开了头,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圆圆哭了。” 没办法,沈君樾只能把箍在她腰间的手松开。 转身把啼哭的沈圆圆抱起来哄,哄了一会不见停。 等常嬷嬷进来时,小皇后已经抱着小太子背对着她在喂奶了,就是边上坐着的皇上脸色不太好。 沈君樾沉默的看着鸢鸢喂着那臭小子,刚刚被他一嗓子打断了和鸢鸢亲热,这会看那臭小子格外的碍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皇上,要不老奴给您泡一杯金银花茶?”常嬷嬷诚心的问道。 沈君樾一愣,然而背对着常嬷嬷的陆芷鸢却突然笑出了声。 她看了一眼沈君樾似笑非笑道:“嗯,我也觉得皇上最近有点上火,确实应该来一杯金银花茶。” 这会要是还没明白鸢鸢和常嬷嬷在埋汰他,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朕不喝花茶,留着沈圆圆长大了喝吧。” 常嬷嬷低低一笑,可以想象等小太子再大些,等到能走路能说话时,父子俩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正要退下时却听到小皇后来了一句。 “那就上一杯莲子心茶吧,那可是我今年亲手晒的,皇上尝尝。” 莲子心也有清热去火的作用,就是苦了些。 沈君樾动了动嘴,最后愣是一个字也没说,鸢鸢亲手晒的,就算苦他也不会留给沈圆圆的。 明知那杯莲子心茶是取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沈圆圆争风吃醋他也喝了。 第183章 臭屁皇叔 先前两道赐婚圣旨同一时间颁下,如今也即将迎来陆易琛和孟言惜、南宫毅和永安四人的大婚之期,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日子就在十月初八,乃上上大吉之日,正合适他们完婚。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陆芷鸢抱着沈圆圆坐在软榻上,因为不远处还烧的暖炉,所以沈圆圆穿的并不算厚。 主要是沈圆圆他不喜欢穿的太厚,襁褓厚了,衣服多了便不舒服要哭,常嬷嬷担心他冷,十月份的天气便烧起暖炉来了。 永安因在宫里出嫁,所以十月初一那天入宫给太后请安之后便没出宫了,一直会住到十月初八大婚那天。 永安坐在软榻边,好奇地逗弄着沈圆圆感叹道:“小辰熠真好看,我好喜欢呀,好想抱抱他...” 但是她不敢,只要想到那软绵绵的小家伙放到她手里,她就觉得浑身无力连动都动不了了一般,生怕自己用力太大了把圆圆小宝贝碰坏了怎么办? 陆芷鸢看到永安那双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笑了笑,“永安和南宫再过五日便要成婚了,快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圆圆就有伴了。” 永安顿时小脸通红,想到生孩子要做的事情她就…… 昨日母后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最后还让孔嬷嬷拿来一本小册子神神秘秘的递给她,打开一看简直没脸见人。 她虽然在话本上看到过一些,但也没有如此具体露骨。 见此,陆芷鸢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什么,大婚前娘亲也给过她那种册子,知道她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头。 “你们怎么想到要在同一日举行大婚?” 对于这几位的决定,陆芷鸢也颇觉得无奈。 可以想象她初八那天得多忙。 说到这里,永安顿时来了劲,“南宫毅他说不想应付那些京都权贵,要是同一日大婚,双方还能分担一些应酬。” 陆芷鸢了然地点头,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不管是定国公府还是大将军府都得圣心,京都的世家权贵们最会溜须拍马了。 反正贺礼肯定谁也不会漏掉,但是谁也没有分身术,这样一来一家人便要分开两头跑,如此来参加婚宴的人肯定就不会多了,到时候自然清净多了。 “怕是不仅仅这一个原因吧,只怕南宫毅是想早点把你娶进门,虽然他如今可以走公主府的大门了,但也不能天天往公主府跑啊。” 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孤男寡女也不好总待在一起,想要见到永安还得翻墙。 永安害羞的唤了一声,“皇嫂,你又取笑我。” 陆芷鸢冲她眨眨眼,她之所以知道这事,也是因为沈南昀。 上个月沈南昀还颇为骄傲的入宫说他逮到南宫毅翻墙了,那次可把南宫毅折腾的够呛,原来是沈南昀得知就他被蒙在鼓里其他人都知道南宫毅喜欢永安。 妹妹被人拐了,他这个当哥哥还傻乎乎的被利用了,顿时就气不过,但打又打不过南宫毅,所以他便秘密住到公主府去守株待兔。 南宫毅刚越上墙头,下面五六排弓箭手齐齐对准他,可真是一份大礼!然送礼之人沈南昀就坐在一旁的凉亭里悠闲的喝茶。 永安给他使眼色快走,但沈南昀却来了一句:“今日走了,明天你也进不来,后日更是了。” 意思就是他要天天守在公主府了,要私下见面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距离大婚还有两个月,南宫毅可不能忍着两个月见不到永安,于是他问:“宁王殿下想如何?” 沈南昀淡定的放下茶杯,眉毛一挑,“要是你能凭一人之力闯过来,本王今后就不阻拦你了。” “当真?” “自然当真,本王虽然嘴毒又纨绔,但本王向来说话算数。” 这样的条件,南宫毅自然心动应战,他不是不知道沈南昀这些日子想揍他,没来揍他,无非就是揍不过罢了。 但就算揍不过,南宫毅总要陪着宁王玩一场的,让他出出气。 不然,宁王要是混起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于是,当天公主府周围的百姓就看到公主府内满天的羽箭往外飞,半空中一道玄青色身影在挥舞着,成了一道好看的风景。 好在沈南昀玩闹归玩闹,当天公主府周围都有侍卫把守,所以那天并没有人从那条街经过,只能远远的望着。 最后南宫毅是闯进去了,就是有些狼狈,但沈南昀的那群弓箭手也被南宫毅撂翻了,一个个像是叠罗汉般叠在沈南昀的脚下。 “如何?”南宫毅抓着一把羽箭放在石桌上。 沈南昀瞥了一眼他手臂上唯一的一道箭伤,只是皮外伤,不得不佩服南宫毅的武功,很淡定的赞了一句。 “不错,把永安交给你,本王放心了。” 说完,沈南昀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来时有多低调,走时就有多高调。 南宫毅受伤可把永安心疼坏了,于是,凭借这一道不轻不重的箭伤,南宫毅成功的获取了一份同情和永安细心的照顾。 “南昀平时虽然爱胡闹,但他还是有个做哥哥的样子的。” 他看似是找南宫毅的麻烦,但也在测试南宫毅在明知有危险的时候是否还会选永安,南宫毅敢闯说明有魄力,也是真的把永安放在心上。 永安也明白沈南昀的用心,虽然他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无论是皇兄还是二哥都对她极好。 “嗯,用皇兄的话说就是有着混世魔王的外表,但有一颗真诚护短的内心。” “这话形容的倒是很对!我喜欢听。” 这时,沈君樾和沈南昀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永安那句话,沈南昀语气颇为骄傲的点头认同了。 “没想到皇兄私下还这般夸奖过我,以后这种夸奖的话可以当着我的面夸,皇兄放心,我不会骄傲的。” 陆芷鸢和永安相视一笑,这还叫不会骄傲? 沈君樾在陆芷鸢的身边坐下,把她怀里抱着的沈圆圆接了过来,跟沈圆圆道:“你的臭屁皇叔又来了。” 沈南昀微微一笑,伸手摸沈圆圆的脸时格外的轻,“小辰熠可还记得皇叔?” 第184章 护卫大名 听到声音,小圆圆咕噜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沈南昀,张着嘴巴“呀呀”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对于小圆圆说着听不懂的话,沈南昀倒是开心的很,反而还附和他说:“呀呀呀……小辰熠在说喜欢皇叔呢。” 只要沈圆圆对他笑,沈南昀就高兴。 他抬手轻轻握住了小圆圆的小手,小圆圆撇撇小嘴也不生气,又是对着沈南昀咿咿呀呀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永安在一旁看着也加入其中,眨眨眼睛,伸出手轻轻握住小圆圆的小手,“小辰熠是在说喜欢姑姑。” 沈南昀瞥了一眼旁边,突然就来了胜负欲,“小辰熠更喜欢皇叔,他看见我就笑,还咿咿呀呀的跟我打招呼。” “更喜欢姑姑。” “更喜欢皇叔。” 陆芷鸢看着两人翻了个白眼,这两个看起来比小圆圆还更像小孩子,她拉拉圆圆的小手。 “圆圆他才满两个月呢,哪里听得懂你们的话啊,常嬷嬷说孩子得差不多三个月才能认人。” 沈南昀却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我们小辰熠聪明着呢,他不仅对我笑还对我咿咿呀呀说着话。” 沈君樾嫌弃的看了一眼兄妹俩,“你们这么逗他,他怎么可能不笑。” 这臭小子最喜欢别人跟他玩了,一有人逗他,笑的那小嘴都合不拢。 话落,躺在沈君樾怀里的沈圆圆更加兴奋的挥舞着小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沈君樾看着牙疼,正打算把他放回摇篮里去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大腿有些凉凉的,以他两个月来的经验看,这臭小子怕是…… 沈南昀抬眸间就看到皇兄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皇兄这是怎么了?” 陆芷鸢也跟着抬眼去看他,一见他那表情,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看来我们小圆圆该换衣裳了。” 因为他尿了!还尿了沈君樾一身。 闻言,永安和沈南昀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圆圆的小屁股,果然就看到他屁股下那明黄色深了一些。 两人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也就他\/她的小侄儿能这么厉害,敢尿湿皇兄的龙袍。 “沈圆圆!”沈君樾低头看着犯了错还一副不自知的沈圆圆,看见他咧着小嘴笑就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你自己说说朕的龙袍被你尿了多少件了。” 眼看着皇兄就要拉着小侄儿警告一番,沈南昀眼疾手快的把孩子抱了过来。 轻轻晃了晃手臂哄着,捂着沈圆圆的耳朵就跟沈君樾理论起来了。 “小辰熠他才多大啊,皇兄你都快二十五的人了连脾气都还控制不住,难道你还指望一个才到两个月大的娃娃控制尿意吗?” 说完,也不管沈君樾怎么想,抱着沈圆圆到了屏风内和常嬷嬷她们一起换衣裳,换的时候还嗓门特别大的说:“小辰熠不怕哈,有皇叔在,皇叔护着你。” 沈君樾轻哼一声,显然沈南昀也是听到了他的轻哼。 接着,屏风内又响起沈南昀的声音,“没关系,就算皇叔护不住,还有你母后呢,宠着咱们小辰熠的人多着呢。” 这话不假,陆芷鸢不得不点头认同,别说是她,就是太后、爹娘和大哥也是极为宠爱小圆圆的。 “快去换件衣裳吧,正好尚衣局新送来了龙袍和便服,皇上也算可以尽快穿上新衣裳了。” 因着小圆圆的出生,尚衣局给沈君樾送衣裳都勤快了些。 沈君樾看了一眼大腿上那一片湿意低哼一声,“鸢鸢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沈圆圆了。” “额……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毕竟南昀说的对,圆圆还那么小,怎么能控制自己的尿意。” 陆芷鸢伸手催他赶紧去换衣裳,沈君樾捏了捏她的手便转身进了内室。 “噗呲…哈哈哈…” 沈君樾一走,陆芷鸢和永安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皇兄他还没有习惯吗?”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小侄儿尿皇兄一身了。 陆芷鸢摇了摇头,“他不是没习惯,他只是郁闷,因为圆圆好像每次都会尿他一身,让他觉得圆圆在坑爹。” 沈君樾会这般想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她抱着圆圆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被尿的情况,有的时候沈君樾刚从她的手里接过沈圆圆抱着便尿了。 “我们小辰熠乖极了,不仅没哭,还香香的。” 等沈南昀再一次把小圆圆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浅黄色的襁褓,他乖巧的躺在沈南昀的怀里,一只手还抓着他腰间的玉佩,也不知是高兴还是跟谁学得,竟然对着他眨一只眼笑。 “我的小侄儿真是萌化我了,小辰熠这是在跟皇叔撒娇吗?” 永安抽了抽嘴角,撒娇这词用的真是好极了,没说勾引皇叔真是二哥嘴下留情了。 这混世魔王二哥遇到小侄儿都不混了,嘴毒这尿性也没了。 等沈君樾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兄妹俩一口一个小辰熠叫着,他微微挑眉,小辰熠啊。 那怎么行?得叫沈圆圆。 “南昀和永安不用如此见外,唤他圆圆就好,他也更喜欢你们唤他圆圆。” 陆芷鸢满头黑线,真是够了,她被沈君樾潜移默化了就算了,如今连南昀和永安都不放过。 沈南昀和永安双双抬眼去看自家皇兄,接着有什么话从脑海中闪过,“皇上是因为吃小太子的醋才给取了个圆圆的小名。” 常嬷嬷的话还在耳中响起,兄妹俩对视一眼,信他胡说八道,明显就是嫉妒他\/她的小侄儿更得皇嫂宠爱,想在小辰熠还不会开口说话前便把不怎么适合男孩的小名宣扬的人尽皆知。 明显就是要小辰熠以后心里不舒坦。 “我觉得叫辰熠更符合小侄儿的气质,而且叫起来倍有面,所以我还是叫小辰熠的好。” 小侄儿的排面必须要大,沈南昀表示他的小侄儿他来宠,即便是小名也给焊牢了。 “何况,我每次叫辰熠的时候他笑的格外的甜。” “是不是呀,小辰熠。” 沈南昀轻轻遥了遥他的小手,引得沈圆圆咯咯的露出无牙的笑容。 陆芷鸢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儿子,毕竟之前她也是坚持要叫辰熠的,如今竟然被沈君樾潜移默化了而不自知。 “小辰熠真乖,来,母后抱抱。” 陆芷鸢上前抱过儿子,在他脑门上印上一个吻。 “咯咯…”香香的母后亲的好舒服,沈圆圆欢乐地朝着母后的方向挥舞小手。 目的没达到,反而拉过来的妻子还反水了,沈君樾瞥了那臭小子一眼,坚持道:“沈圆圆。” 额…… 第185章 两对新人 一晃眼的功夫,已是第五日,今天便是十月初八,是永安公主从宫中出嫁的日子,同时也是陆易琛和孟言惜大婚的日子。 因永安从宫里出嫁,陆芷鸢起了个大早,皇宫里的太监们手臂上绑着一块红布,宫女们腰间同样系着红丝带,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样子。 碧霞宫,永安未赐下公主府时的寝宫。 陆芷鸢看着刚刚换上了大红嫁衣显得格外娇艳夺目的永安忍不住赞叹道:“今日的永安真是美丽动人,真是看的我都心动了,只怕南宫将军都要看傻了。” “皇嫂……”永安羞红了脸,看着陆芷鸢娇嗔道,红火的嫁衣更是将她映得人比花娇。 陆芷鸢伸手给她抚了抚步摇,“永安真的很耀眼,能娶到永安为妻南宫毅可真是有福气了。” “皇嫂,你又打趣我。”永安拉着陆芷鸢的手不敢看她,实在是皇嫂惯会调侃她,她如今还打趣不过皇嫂。 陆芷鸢掩唇笑道:“今天就是你和南宫毅大婚的日子,永安这么害羞可不行……” 永安顿时脸更红了,伸手就去挠她的咯吱窝,“皇嫂,我要跟皇兄告状……” 皇嫂太坏了! “别别别……好痒,永安…你停手…哈哈哈……” 寝殿里扬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太后带着孔嬷嬷走了进来,原本因为不舍女儿出嫁有些担忧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了许多。 陆芷鸢看见太后进来时一边笑着流眼泪,一边拍了拍永安的胳膊,“母…母后来了,呀,永安别…停下…” 闻言,永安立即停手,乖巧的站在太后面前唤了一声,“母后……” 陆芷鸢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好平整自己衣裙,“母后,您看看,永安今日是不是明艳动人,漂亮极了。” 永安这会没有害羞了,还很配合着陆芷鸢的话给太后转了一圈。 见此,太后慈爱的看着两个因为打闹而红了脸的小姑娘,接着便仔仔细细地看了永安一番,确实如皇后说的那般和往常不一样了。 “嗯,确实很漂亮,你们两个小姑娘今天都很漂亮。” 永安穿上这身嫁衣确实惊艳,但今日皇后那一身衣裳也更显她明艳优雅。 今日,不仅是永安和南宫毅成亲,也是大哥和孟言惜的婚礼,陆芷鸢也换了一身明黄色绣芙蓉连枝的衣衫。 她如今都是孩子的娘了,太后还说她是小姑娘,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站在永安跟前偏着头微微笑道:“多谢母后夸奖,那我今日也算沾沾永安的喜气,还做一个小姑娘。” “皇嫂就比我大一岁,我们本来就还小。” “哈哈哈…永安说的对,你们本就还只是个小姑娘。”无论多大,在自己娘的心里还是那个小姑娘。 太后不由被两个小姑娘逗笑了。 见此,永安朝陆芷鸢投去感激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母后刚进来时那种不舍的眼神,看到母后真心的笑了,她也放心了。 陆芷鸢朝她眨眨眼,当初她大婚的时候也害怕,对未来的不确定,但依旧想要高高兴兴的,不想爹娘为她过多担心。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吉时到了!” 门外传来喜嬷嬷喜气盈盈的声音,太后低头检查了一下永安的妆容,亲自取来了并蒂芙蓉的红盖头为永安盖上。 永安从宫中出嫁,无论是皇宫这边出嫁的仪仗,还是南宫毅从将军府到宫门迎亲的队伍都极为隆重,引得一大片百姓围观祝贺。 这一日的京都皇城格外的热闹,这样大的两桩喜事同一天办,可不是让京中更为热闹。 城中街道和酒楼全部围满了人,都争相看着这两场浩大的喜事。 城中,定国公府气势宏伟的宅邸外,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中午阳光明媚的日子,陆芷鸢和沈君樾在皇宫送完永安出嫁便带着孩子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定国公府。 即使两对新人同一天大婚,定国公府的门前同样围满了人,在定国公府门前迎接宾客的是二房的堂哥。 这会,陆易琛早就已经到了孟府,只怕已经接到孟言惜正绕京都巡游。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宾客如云的定国公府门外,一声高亢的唱和声传来,定国公已经带着管家和二房的人们来接驾了。 帝后会来,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停在定国公府门口的马车帘子被人揭开,沈君樾从帝王马车上下来,一身紫色长衫,俊美无俦气势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君樾转身朝着马车里面伸出手,陆芷鸢扶着他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样一身紫衣,尽显高贵端庄。 之所以换了一身衣裳,自然是沈君樾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别说是她换了衣裳,就连沈圆圆都换上了一身紫色小棉袄,外面包裹着的小毯子都是紫色的。 陆芷鸢朝着沈君樾笑了笑,回身从马车里抱出沈圆圆递到他的怀里,方才自己从马车上扶着他的手落地。 待帝后三人站定,众人齐齐跪下行礼,周围的百姓也都通通跪下,丝毫不敢冒犯帝后威仪。 沈君樾扫视众人一眼,道,“平身。” 定国公等人纷纷起身,一抬眼就看到气势凛然的皇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小孩子,那张跟帝王有七八分像的脸蛋和那圆滚滚的大眼睛在毛绒绒的皮毛中可爱的紧。 沈圆圆一点都不怕生,看着这么多人站在周围更加兴奋,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要不是人多,陆淮序都想伸手抱抱这小外孙了。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里面请。” 即使小外孙还小,陆淮序也不会遗落了他。 沈君樾微微点头,陆芷鸢朝爹爹笑了笑,本不想这么大的阵仗夺了大哥的风头,不过帝后出行就是再怎么低调只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可能低调。 陆芷鸢往大门走去,然刚刚还跟她并排走的沈君樾却已经落后于她,并没有跟上来,周围的气氛也有些奇怪,大家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的样子矛盾极了。 她转身看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小圆圆嫩呼呼地小手正拉着爹爹手臂上的衣裳不放,沈君樾也就这般看着,沈圆圆不放手,他便也不走,也不开口哄一句。 陆芷鸢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她开口道:“辰熠……” “看来太子殿下很喜欢他外祖父,国公要是不忙的话,便抱抱他。” 陆芷鸢开口的同时沈君樾也开口了。 “……!!??” 这是什么操作?今日是大哥大喜的日子,爹爹怎么可能不忙? 等会大哥和大嫂还要拜堂呢。 第186章 坑爹 陆芷鸢过去哄了几句,小圆圆抓得紧不放手,她自然不会用大的力气把圆圆的手给掰开了。 陆淮序本就想抱抱这小外孙,如今小外孙主动拉着他不放更是欢喜不已,伸手就要去抱小圆圆,对陆芷鸢笑着道:“现在离拜堂还有些日子,臣便抱抱小太子。” 既然爹爹都这般说了,陆芷鸢看了一眼沈圆圆也只好随了他。 小圆圆眨着眼睛巴巴地望着外祖父,任由外祖父将自己抱了过去,陆淮序看的欢喜不已。 围观的众人看着小太子可爱的模样,纷纷懊悔怎么忘了将自己家中的孩子也带过来? 如此也能跟小太子玩玩,没准一个投缘,便和小太子成了少年玩伴。 陆淮序抱着小圆圆陪着帝后一起踏入定国公府内,因帝后是便装出行,沈君樾也说了今日是定国公世子娶妻的大喜日子,希望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新人身上,他只是陪着妻儿回家参加大哥的喜宴。 皇上都这般开口了,所以大家也没有不识趣的往前凑。 如今天气变凉,女眷们都被请到后院一处宽阔的暖阁喝茶听戏。定国公府的丫头们捧着酒水茶点穿梭在宾客中间,为宾客们添茶送点心,力求不要让任何一个客人感到被冷落了。 后院是由定国公府的二小姐也是蔺少夫人在招待这些女眷,陆芷菁正与几位夫人小姐说着话,前院侍候的丫头匆匆赶来,盈盈一拜道:“二小姐。” 陆芷菁含笑抬眼,问道:“可是娘她有什么吩咐?” 那丫头恭敬地道:“三小姐回来了,夫人请二小姐过去。” 听到三小姐,众位夫人和小姐们顿时更加热情了,定国公府的三小姐不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嘛。 之所以唤三小姐,没唤皇后娘娘主要是不想喧宾夺主了,看来定国公府的三兄妹果然兄妹情深。 几位夫人倒是十分热情的请陆芷菁先去忙,这边有丫头们伺候便可以。 就算帝后低调出行,但她们作为臣子家眷的却不能不识趣。 等陆芷菁到了碧荷园,果然看到园子里坐了许多人,园子大厅主位上坐着的是爹爹和娘亲,二老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娃娃,皇上和三妹妹两人坐在右下首的位置,蔺奎坐在左边的位置上,这样看起来很是温馨。 “芷菁……”蔺奎看到妻子进来,连忙起身过去迎。 陆芷菁笑了笑,随即拜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陆芷鸢一看到二姐姐顿时笑逐颜开,拉着她的手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二姐姐不用多礼。” 陆淮序和陆母看着姐妹友爱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沈圆圆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新鲜了,小嘴巴不停的呀呀两声,小蔺晨也挥舞着小手呀呀的说着。 “瞧瞧这两个小娃娃这是已经聊上话了,他说一句,他回一句的,倒是比我们这些大人聊的还有趣。” 陆母索性把小蔺晨也放到陆淮序的怀里,反正她夫君也抱得动。 两小只亲密的接触,小手伸出去扒拉一下,小腿蹬蹬两下,引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就是沈君樾的嘴角也勾了勾,这臭小子这么看着确实挺可爱的。 不愧是他和鸢鸢的孩子! “二姐姐快坐。” 陆芷鸢这次手速极快的拉着二姐姐坐在她的旁边,蔺奎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一眼右侧已经坐满了的位置。 他摸了摸鼻子,只好迈着步子回到刚刚的位置上。 妻子坐在别人旁边欢声笑语,就是儿子也有了新伙伴,倒是他显得孤零零了。 “嘻嘻,小蔺晨八个月了吧,这次抱他又比之前重了些。” 即使陆芷鸢眼睛没有看向对面,但她的余光却在关注着蔺奎,可算她赢了二姐夫一次。 陆芷菁岂会不知三妹妹先前那声嘻嘻是何意,三妹妹在小事上最是记仇了,之前蔺奎就防着三妹妹霸占她,所以自蔺奎有了第一次的防备之后,后面的每一次防备和胜负欲都是三妹妹挑起的,毕竟蔺奎已经二十多了,不会一直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陆芷菁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还是这般小孩子性子……” 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连她家小蔺晨都不会这样。 陆芷鸢故意把头往后仰,摸了摸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小蔺晨不怎么规范的叫着“娘…娘…” 小蔺晨看到亲娘就张开手要陆芷菁抱,连新的小伙伴也不要了。 见此,陆芷鸢看的开心极了。 “小蔺晨会说话了呀?”陆芷鸢问。 陆芷菁笑了笑,走上前从陆母的手里把儿子抱了过来,“他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会发些简单的音。” 看到比自己大点的小哥哥走了,陆淮序怀里的小圆圆也呀呀的叫着,虽然大家听不懂,但不妨碍大家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啊。 陆淮序带着老茧的手本想握住他的手,但目光在看到他白嫩的小手时还是放弃了,改而拍了拍他手臂,“外祖父再抱一会好不好?” 沈圆圆挥舞着小胳膊撇着小嘴啊啊的叫起来,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陆芷鸢也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大哥估计快接大嫂回来了,于是也从爹爹怀里把儿子抱了过来,“爹爹,娘亲,你们先去忙吧,我和二姐姐能照顾好自己的。” 自己家,陆芷鸢表示不用如此客套。 陆淮序看了看时辰,确实差不多了,看了一眼皇上。 沈君樾朝他们点点头,“岳父岳母去忙吧,我们稍后便到。” 等二老一走,蔺奎就自己搬个圈椅挨着妻儿坐,沈君樾微微挑眉,“怎么?对面没有这边宽敞?” “倒也不是,就是妻儿在哪,臣便觉得哪里宽敞。” 沈君樾抽了抽嘴角,漂亮话都被他说了。 蔺奎故作看不见皇上的打趣,一本正经的回道:“要不是臣刚刚慢了一步,对面会更加宽敞。” 自然,这个是对于皇上来说。 陆芷鸢和陆芷菁两人相视一笑,一致当作没听见两人一来一往的调侃打趣。 还真别说,要是刚刚陆芷鸢慢了一步,她还真就坐到对面去了。 这会,该搬动椅子的就是沈君樾了。 二姐夫倒也没说错。 “呀呀……”沈圆圆突然挥着小手要蔺奎抱,蔺奎看了皇上一眼,笑着说:“太子殿下这是要微臣抱吗?” 他明知故问,因为蔺奎和陆芷菁是椅子对椅子坐的,所以陆芷鸢和他们离的很近,这么一小会,沈圆圆已经伸出小手,紧紧地拽住了蔺奎的手指,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沈君樾瞥了那不站在自己父皇这边的臭小子一眼,刚刚蔺奎才打趣完他,转头这臭小子就要蔺奎抱,很难不让人觉得这臭小子认同了蔺奎的话,还给予了鼓励。 这不是坑爹是什么? 真是他的好儿子!! 他要收回刚刚对沈圆圆的夸奖,也没有多可爱。 第187章 情浓 “世子回来了!” 门外,下人喜气洋洋的禀告道。其实不用禀告,大门外的鞭炮鼓乐声也已经传进来了。 陆芷鸢站起身欢喜的道:“我们也该移步到正厅了。” 沈君樾和蔺奎双双接过妻子怀里的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妻子的手往外面走去。 定国公府的花厅里,陆母也同样接到了消息,“该整备拜堂了,还请各位夫人移步到正厅观礼。” “恭喜国公夫人了。”众人纷纷贺喜。 陆母欢喜的受了,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众位夫人也跟着起身移到正殿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喜堂。 等陆芷鸢六人到了大厅时,里面已经高朋满座,鼓乐齐鸣。 陆父陆母已经一脸欢喜的坐在喜堂上了,她们并没有直接到最前面去,而是从偏殿穿过去站在了靠近喜堂的位置。 “新人到!” 一片喧闹声中,一对新人漫步走进了喜堂。 新娘由喜娘和一个丫头扶着,虽然看不见新娘子的容貌,但是那一身繁复绚丽的嫁衣却依然不掩窈窕身姿的模样就知道新娘子的容貌必是不凡的。 陆易琛身穿一件深红色的袍子,胸前和后背绣着两只金色的鸳鸯,腰间系着一条嵌着宝石的腰带,眉目俊美,英气逼人。 “舅舅和舅母要拜堂了。” “辰熠,你看,那个穿红色衣裳的就是舅舅,边上的是舅母。” 陆芷鸢歪着头和沈君樾怀里的小圆圆说着话,不时还抬手示意圆圆往中央看去。 沈君樾身形比较高,而且她们前面并没有其他观礼的人,即使她们悄无声息的过来,但沈君樾那一身帝王气势依旧难以掩盖,几乎是她们刚出现,众人便自觉往后挪了挪位置。 大概也是受大厅一片喜色的影响,躺在沈君樾怀里的圆圆小嘴咧开笑得十分开心。 陆易琛看到两个妹妹都带着小外甥来观礼朝她们笑了笑,陆芷鸢离得近,说了一句,“大哥,恭喜啊!” “多谢三妹妹。”陆易琛含笑点头。 司仪官见两位新人已经就位,高声念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陆易琛和孟言惜在一声声欢呼下转了方向,齐齐躬身一拜,二人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了礼。 “礼成,送入洞房!” 紧接着,在一众吵闹声和笑声中孟言惜被喜娘和丫鬟们簇拥着送进了洞房。 喜宴上,陆易琛作为新郎官自然要去敬酒,好在有二房的堂哥和堂弟为他分担,倒也不至于每一桌都要亲自去。 不然,这么多人,这个洞房要入不成了。 定国公府的正厅里自然是陆芷鸢和沈君樾坐着,边上还有陆芷菁夫妻。 “恭喜啊,大哥。” 陆芷鸢看到大哥一脸喜色端着酒杯过来,先一步道了喜。 陆芷菁同样道喜:“大哥,祝你幸福啊!” “多谢两位妹妹和我两位可爱的小外甥。”陆易琛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让人给陆芷鸢和陆芷菁换上清茶。 两姐妹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接着便是沈君樾和蔺奎,两人端着酒杯,像是说好了一般,表情绷着但话很利索。 “大哥,恭喜!” 陆易琛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但陆芷鸢看到了大哥的手抖了抖。 “多谢,多谢,两位妹夫喝好哈。” 说完,陆易琛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不管那两位妹夫,傻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他虽然是大哥,但啥时候被这两位叫过大哥!! 别说皇上,就是蔺奎和二妹妹大婚都没唤他大哥。 真是个大喜日子啊! “哈哈哈……” “大哥心里估计既兴奋又紧张,还有点小窃喜。” 姐妹俩相互交耳讨论着大哥心里的情绪。 这会,偏殿和外面宽敞的席面上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有不少人已经露出了醉态。 不知不觉间,夜已来临,陆芷鸢和沈君樾带着沈圆圆告别了家人踏上了回宫的马车,喧闹了一天的定国公府此时却来到了高潮。 新房里,陆易琛揭去孟言惜头顶的大红盖头,在喜娘的步步指导下夫妻共饮合卺酒。 在喜娘的一连串祝福中完成了仪式,如今只剩洞房花烛,一应伺候的嬷嬷、下人们全部笑着退了出去,只剩他们二人。 孟言惜正娇羞低着头,实在是陆易琛的目光太过炽热,她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言惜……” 听到这低沉的呼唤,孟言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陆易琛墨黑的双眸紧锁着她,高大的身子向她歪去,完全将她罩在阴影之下,俊美的容颜离她越来越近。 陆易琛伸手给她摘了厚重的礼冠,满足的笑了,“终于娶到言惜为妻了,我很高兴。” 孟言惜微微一愣,竟不知他如此贴心,不仅提前让人准备了吃食,现在连这种细微的事情也察觉到了。 看着他眼中满是自己的影子,心里的紧张慢慢褪去了些,轻声呢喃道:“易琛……” 她也很高兴! 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那是她一眼就心动的郎君啊。 “应该叫夫君。” 陆易琛眸色暗了暗,抬手轻抚她清丽小巧的容颜,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腰间,抱着她的腰朝自己拉近,低低引诱,“言惜,唤一声夫君可好?” “…夫君…”陆易琛那双深邃的眼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孟言惜下意识的唤出了声。 陆易琛再也忍不住,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那一抹娇艳的芳唇,“言惜……” 孟言惜不由自主的抬起双手,轻轻攀上他的肩头,芳唇微启与他唇舌纠缠。察觉到她的主动,陆易琛眼中的暗芒更甚,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一记深吻之后便将她推倒在床榻上。 双手被他紧紧扣住,口中低呼一声很快便被堵上,身子不多时便软了下来,只能任他索取。 床榻周围,大红嫁衣散落一地,陆易琛额间隐隐有了细汗却还是微微抬起头,看着身下软成一滩水的人儿,但那双紧握的手却在告诉他,她在紧张。 陆易琛啄了啄她的眉心,贴着她的耳边温声安抚道,“别怕。” “我会温柔的。” 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孟言惜本就羞红的脸轻轻“嗯”了一声,紧握的手指也慢慢松开。 接着,陆易琛低下微凉的唇流连在孟言惜如玉的肌肤上,一双大手也开始不规矩的探索着…… 情到浓时,一声“惜儿~”从陆易琛口中而出。 孟言惜迷离的眼神突然睁开,颤抖着一声又一声的娇吟声从口中溢了出来。 大将军府里,南宫毅和永安的婚房中同样烛影摇曳,层层帘幕之后宽大的床榻上,两个交叠的身影紧紧的拥抱着对方恩爱缠绵…… 第188章 父子连心 四人大婚之后,陆芷鸢算是彻底清闲了下来。 后宫如今只有她们一家三口和太后四位主子,陆芷鸢也没有多少繁琐的事情要处理。 大多数时候都在逗着沈圆圆玩耍,已经两个多月的沈圆圆越发的长得雪玉可爱,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两个如水晶一般的大眼睛,每每水汪汪的瞅着陆芷鸢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将他抱入怀中亲了又亲。 “咯咯…” 香香的母后亲的好舒服,引得小圆圆挥舞着小胳膊咯咯的笑起来。 殿内温馨和谐,赵全却在此时走了进来,看着小太子笑的高兴赵全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站在五步远的距离安静等着。 看到只有赵全一人出现在这里,陆芷鸢还抬眼往外面瞧了瞧,才问:“赵公公怎么来了?皇上呢?” 早膳时还说中午一定会回来陪她用午膳的,这会都要到午膳时辰了,赵全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赵全弯着身子禀告:“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回来跟娘娘说一声,皇上这会还在御书房见户部尚书,怕是还要好一会,让娘娘您先用午膳不用等。” 陆芷鸢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赵全,“真不用本宫等?” 沈君樾要是不想她等,来的就不会是赵全,而是小德子。 赵全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她过去御书房陪沈君樾用午膳的。 赵全垂着头微笑,并未说话,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芷鸢收回目光跟小圆圆道:“小圆圆,你父皇又开始跟母后耍心计了。” “圆圆长大了可不能学你父皇,明明想要母后过去陪他用午膳,还装模作样的。” “啊…咿呀…”看到母后跟他说话,圆圆更加高兴起来了。 在陆芷鸢看来就是自己的乖儿子听进去了在回应她。 “我们圆圆真乖。” “……” 已经微冷的天气赵全却满头大汗,就说小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吧! 如今还以此告诉小太子,这要是小太子大些,还不取笑皇上啊。 “皇后娘娘,可要现在过去?” 既然小皇后看的清楚,赵全便直接打直球了,还是让小皇后快点过去的好,要是多跟小太子抖露些皇上的底可就不好了。 虽然小太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但皇上可不这样认为。 陆芷鸢看了赵全一眼,赵全连忙笑道:“御辇已经备好,就在殿外等着您。” 陆芷鸢低头看了一眼精神很好的圆圆,刚刚已经喂过一顿奶还没有要睡的迹象。 “罢了,本宫和圆圆一块过去吧。” 想了想,还是抱着圆圆一块过去,自从天气变冷之后,她担心冻着他很少带他出去走。 赵全退出去殿外等着,陆芷鸢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小圆圆躺在襁褓里,伸出小手对着她笑的可爱,小嘴里还不停地咿咿呀呀的说着别人不懂得话。 但他高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青黛笑道:“小太子估计是知道皇后娘娘您要带他出门,可高兴了呢。” “这么高兴,看来真是母后太拘着小圆圆了。” 陆芷鸢小心的将圆圆从摇篮里抱了起来,柔声笑道:“圆圆乖,母后带你一起去陪父皇用午膳可好?” 常嬷嬷知道小皇后要带小太子去御书房,连忙又给加了一个柔软暖和的小棉袄裹起来,一边小心地嘱咐听琴和青黛不要让小太子吹了凉风受寒。 两人一一应了才跟着陆芷鸢出门去了。 一出紫宸殿,小圆圆眼珠子转了起来,不同的景象从他眼中划过,似乎看什么都很喜欢,看到颜色明亮的东西还会嗯嗯啊啊的叫着,俨然就是一个关了许久才放出来的娃娃。 对什么都好奇着。 等母子俩到了御书房,正好碰上要离开的户部尚书,陆芷鸢微微挑眉,倒是她误会沈君樾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户部尚书连忙行礼,他本来早就跟皇上汇报好了户部的收支情况,不想皇上不放人,一直拖到殿外有动静了才轻飘飘的问一句“还有事?” 户部尚书有苦难言,忙拱手告退。 这会看到皇后娘娘进来,他似乎懂了些什么? 看到鸢鸢把沈圆圆也抱了过来,沈君樾虽然觉得这臭小子碍事但也连忙从她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 “鸢鸢怎么把沈圆圆抱来了?前几天这个时辰他不是都在睡觉的吗?” 摸了摸沈圆圆的小手,暖暖的,鸢鸢对这臭小子果然很上心。 陆芷鸢笑了笑,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大概是父子连心吧。” “……嗯?”沈君樾一愣,疑惑的看向笑眯眯的陆芷鸢,突然脑子搭上了弦,移开了视线看向赵全,“赵全,摆膳吧。” “是。” 赵全应声退下,心里却不得不感慨小皇后成长了啊! 父子连心,这是取笑皇上故意让小皇后来御膳房用膳目的不纯,连小太子都感应到了忍着不睡觉也要来看看皇上这是整哪一出,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小皇后的眼吗? “户部尚书谢大人年纪大了,下次皇上可不要如此折腾他了。” 刚看到谢大人的时候陆芷鸢还有点心虚误会沈君樾了,但看到谢大人一副悟了的表情她便明白了一切,都当父皇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沈君樾咳嗽了两声,他这不是想要鸢鸢下午陪他嘛,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奏折本就无聊,好几次要鸢鸢来陪他都找借口推了,只能来个亦真亦假的事情骗骗她。 没想到全部被鸢鸢识破了。 “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鸢鸢倒越来越聪明了。” “什么叫越来越?”陆芷鸢翻了个白眼给他,她本来就很聪明,不容许别人反驳。 毕竟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用别人提醒她。 沈君樾抱着圆圆碰了碰她的手臂轻哄道:“我们家鸢鸢是最聪明的,沈圆圆你说是不是?” “…呀呀…咯咯。”沈圆圆倒是很配合,躺在父皇的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母后直笑。 陆芷鸢被这父子俩逗笑了,看了一眼沈君樾讨好的笑,抬手点了点圆圆的鼻子。 “母后生完圆圆变聪明了,一孕傻三年估计到了母后这里反弹了吧,反弹到你父皇身上去了。” 沈君樾微微挑眉,鸢鸢果然在小事很记仇。 还在埋汰他诓骗她来御书房的法子太拙劣了。 第189章 圆圆长牙了 瑞雪兆丰年,明年又是丰收美满的一年。 十一月中钦天监就观测过,京都城今年会有一场大雪。 紫宸殿中暖炉烧得很旺,今年的雪要比往年下的大且久,这场雪下了有一个月了,就连除夕这天都是漫天飞雪。 如今已是正月了,雪还在下。 陆芷鸢抱着小圆圆站在窗边,他一双眼睛上看下看依旧觉得很新鲜,小嘴还一直啊啊呀呀说个不停,看到母后从窗户内伸出手去接雪花,他也想如法炮制,奈何手太短了。 陆芷鸢每天都会抱着圆圆在窗边看上好一会外面的飘雪,每一天都看,圆圆也不会看腻。 陆芷鸢其实很喜欢下雪天,往年的冰天雪地之中,她也时常会出去玩雪。 但今年也只有在圆圆睡着了之后才会出去玩上一会,若她当着圆圆的面玩,那小家伙要指着手指咿咿呀呀的叫着也要出去了。 孩子还小,哪里受得住风雪之冷,所以自从下雪之后沈圆圆连寝殿都没有出去过,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母后抱着他在窗边看雪了。 雪花飘落在手心里,陆芷鸢看到圆圆挥舞着小手要拿,所以她便抓着他的小手指去触碰那冰冰凉凉的雪花。 “…啊…呀呀” 许是第一次触碰雪,沈圆圆高兴极了,一点都不怕冷,反正手指刚碰到便一把抓着那一点点雪花,原本在陆芷鸢手心的雪花全部沾染在圆圆的手指上。 为此,小圆圆高兴的伸着手指在陆芷鸢面前晃悠,那模样就是在说:“母后看,我也抓到了雪花。” “好玩吗?冷不冷?”陆芷鸢伸出手将他的手指擦干净,小孩子触碰一下便好,不宜长时间玩。 圆圆咧着小嘴嗯嗯啊啊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一点都不妨碍陆芷鸢把雪花擦个干净。 圆圆一脸疑惑,伸着小手往她面前递,“嗯?” “雪花化了,没了。”陆芷鸢额头轻轻碰着他的额头,“今日就到这里了,明日再带圆圆看雪好不好?” 陆芷鸢抱着小圆圆转身来到暖炉旁,将手在暖炉旁烘了烘,这才用她热了的手包裹住他的小手。 “母后给圆圆暖暖小手手,这样小手手就不冷了。” “咯咯……” 母后对他笑的甜甜的,小圆圆坐在母后的怀里也咧着小嘴笑出了声。 陆芷鸢低头好像看见小圆圆小嘴里有一点点白白的东西,原本暖着他小手的手便出现在他下嘴唇上。 粉红的牙肉上只露出一点点小小的白色,刚冒了点头,看得陆芷鸢新奇得很。 “听琴……”陆芷鸢一喜,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听琴她们分享了。 在外间的听琴闻声立马走了进来,因为陆芷鸢那一声叫的急,听琴手里才做了一半的花灯都来不及放下来,身后还跟着青黛和菊霜以及常嬷嬷。 “皇后娘娘,怎么了?” 陆芷鸢抬起头看向四人,眼睛亮亮的,“圆圆长牙了!” 三人皆是一愣,唯有常嬷嬷露出了笑容,算起来,小太子快要六个月了,确实是长牙的时候了。 听琴蹲在陆芷鸢的身边,“小太子长牙齿了!” “对,你们快过来看。” 青黛和菊霜也围了上去,常嬷嬷笑看着几人摇了摇头,倒也能理解她们眼中的新奇,这几个都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带孩子。 小圆圆看到大家一脸欣喜的围着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转了转,在陆芷鸢手指刚放在他下嘴唇上时,小圆圆就很配合的张开嘴。 “圆圆乖乖,让母后再看看我们小圆圆的小牙齿。” 在圆圆张嘴的时候陆芷鸢抱着他侧过了点头好让她们看清楚一些。 听琴三人的确是看清楚了,就那么一小点,若稍稍不注意肯定就看不见了。 那一点点白白牙齿可爱极了,好像外面的雪花一样白。 “果然长牙齿了。”青黛同样开心的笑了笑。 长牙了,意味着小太子在按时长大,再过些日子小太子就会爬了,然后学会走路,学会说话。 于是,几人围着小圆圆逗弄了起来,可把小圆圆逗得开心极了。 常嬷嬷见青黛三人把小太子抱到一旁去了,她这才起身走到小皇后面前,她蹲着身子道: “皇后娘娘,小太子如今已长了乳牙,娘娘您喂小太子的时候……恐会遭罪,不如还是都让奶娘喂吧。” “遭罪?”陆芷鸢一时没懂是什么意思,她问道:“为何?” 常嬷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皇后的胸口,“牙齿尖,老奴是担心小太子还小会伤到娘娘。” 陆芷鸢笑了笑,圆圆还那般小,哪里会伤了她。 “不会的,圆圆很乖的,嬷嬷不用担心。” 常嬷嬷还想再劝,但小皇后看向小太子的方向一脸柔和,所以只能作罢。 夜幕时分,沈君樾踏着雪回到紫宸殿,没想到他的鸢鸢已经抱着沈圆圆在门口等他了。 “天冷,怎么到这里来等我了。” 沈君樾先是摸了摸她的手,手背有些凉,眉心微蹙,要是以往看到鸢鸢这般盼着他回来会很高兴,但这下雪天他只有担心。 沈君樾搂着她往寝殿走去,陆芷鸢忍不住心里的分享欲,兴冲冲的跟他说下午发现圆圆长牙了事情。 沈君樾笑了笑,倒也没有太过稀奇,小孩子五个月之后便会慢慢长牙,这个他是知道的。 陆芷鸢可高兴了,当天晚上还把小圆圆放在她和沈君樾的中间睡,沈君樾看了一眼这碍事的臭小子,抱着睡着的儿子就要放回摇篮里去,奈何架不住鸢鸢的撒娇软话。 最后,沈圆圆睡在了床的最里侧,沈君樾说什么都要抱着她睡,所以成了陆芷鸢睡在中间。 但这个高兴没维持几天,陆芷鸢一边喂着圆圆,一边忍不住掉眼泪。 看着怀里的小圆圆眨着无辜软萌的大眼睛,陆芷鸢终于知道常嬷嬷说的遭罪是什么样的了! 前几天刚听那会没放在心上,心想,不就是那一点点小牙齿吗?能有多疼? 低头看着胸口那处被沈圆圆咬出一圈红红的牙印,才明白了常嬷嬷这特意的提醒。 喂圆圆时陆芷鸢能感受到他用乳牙摩擦她的那里…… 圆圆又还小,下口不知轻重的,倒是让陆芷鸢不由想起那句使出吃奶的劲的话。 第190章 当爹了 这天,沈君樾刚从御书房回来,就撞见鸢鸢一边喂奶一边疼的眼眶微红,他大步来到床榻边,看到沈圆圆小嘴吐出来的地方咬破了皮。 陆芷鸢心虚的拉拢了衣裳,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遮住了胸口的狼狈,“我…我没事的,圆圆他还小。” “你别……”动字还未说出口,沈君樾已经挑开她的衣裳检查了起来。 看着另一处红红的带着点血的牙印,这明显不是刚刚才咬上去的,沈君樾心疼坏了。 难怪这几天鸢鸢不让他伺候了,原来是为了替这臭小子遮掩。 “沈圆圆,你真是长本事了!” 陆芷鸢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企图让他消气,“圆圆才六个月,他不懂的……你别凶他。” “鸢鸢!”沈君樾真是拿她没办法,这牙印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吃饱喝足的沈圆圆眼珠子灵活地转了半圈,盯着自己这脸色阴沉的父皇,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丢出去一般,咧着小嘴像是讨好般伸手就要去摸他腰间的玉佩。 但沈君樾可不是陆芷鸢,并不吃他那一套,鸢鸢被这臭小子咬的要掉珍珠都没说一句重话,不就是这臭小子笑着招鸢鸢疼嘛。 他的鸢鸢涨的难受时他都舍不得用力,只敢轻轻的,这臭小子竟然敢用牙齿咬。 沈君樾一个躲闪,沈圆圆便从香香软软的母后怀里悬空而起,一只大手牢牢的横在沈圆圆的胸前。 沈君樾揽抱着他往外走,小圆圆一张小脸皱着,看不到母后,也看不到父皇,只能大声哭了起来,“嗯…呀呀…” “夫君…你别,圆圆他还小…他懂什么呀?”陆芷鸢话还未说完,沈君樾抱着孩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寝殿。 沈圆圆被自家父皇抱着出了寝殿,直接给了门外的常嬷嬷,并且说以后都让奶娘喂他。 常嬷嬷看了一眼怀里哭的大声的小太子,又看了一眼阴沉的可怕的帝王应了声“是。” 至于为何?常嬷嬷一清二楚,之前之所以让小皇后给奶娘喂也是担心小太子下嘴没个轻重咬疼了。 但小皇后心疼小太子,即使咬疼了,也要自己坚持喂,还让她们不要跟皇上说。 不想今日皇上回来的这般早。 小皇后永远是皇上的偏爱,即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能例外。 陆芷鸢拉着沈君樾的手道:“是我坚持要喂的,不关圆圆的事情,况且他还那么小,他不知道那样我会疼。” “我知道,但我不想鸢鸢疼了。”更不想鸢鸢遭这些罪,沈君樾用热水打湿帕子,拧干放在她胸口处热敷消疼。 知道他没生圆圆的气,陆芷鸢便放心了。 沈君樾虽然表面嫌弃沈圆圆,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听着他那可怜的哭声也会心疼。 但心疼不代表会心软! 沈圆圆要是好好喝便罢,可他竟然让鸢鸢疼了!! 还用牙齿咬! 要不是他自己发现了,鸢鸢还不知要瞒他到什么时候,以前菊霜还会跟他说一些鸢鸢的消息,如今,只要鸢鸢开了口,下了命令,别说菊霜不告诉他,就是常嬷嬷也跟着瞒他。 从这天起,每到沈圆圆饿了往陆芷鸢胸口钻的时候便会被沈君樾抱走,喝完奶便让人抱回来。 刚开始,母子俩都不适应,小的哭,大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跟沈君樾商量,沈君樾把她抱进怀里安慰,愣是没松口。 一连三天过去,沈圆圆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毕竟一开始他也是两头喝,他只是更喜欢香香的母后喂罢了。 二月过后,天气便越来越暖和了。 三月的第一件喜事却是从定国公府传来的,这天,天气晴朗,最是适合带着小圆圆出去走走。 刚到御书房,赵全便迎了上来。 “皇后娘娘来了,陆世子也在里面。” 陆芷鸢刚踏入门槛的脚步一顿,想了想道:“可还有其他人?” 赵全笑了笑,“还有留下没走的蔺大人。” “嗯?”这又是什么情况? 赵全看出了小皇后眼中的疑惑,弯着身子引着她进去,“皇后娘娘进去听听便知道了。” 陆芷鸢听着大殿内大哥左一句我夫人怀孕了,右一句我要当爹了便知道为何二姐夫会留下不走了。 因为大哥不仅仅是炫耀,还厚着脸皮要休很长的假(意思是从明天开始一年不上朝不去大理寺衙门当值)。 大哥不当值,很多案子便会落到锦衣卫处。 蔺奎抽了抽嘴角,他当初也没有这么夸张好不好? “你休个半个月我倒是能理解,但你这打算从现在开始休到孩子生下算怎么回事?你真当你这个大理寺卿是个什么闲散职位?” 孟言惜才怀孕一个多月,这要是休到孩子生下来,这一年陆易琛都不用当值了,这大理寺要么换人上,不然还不乱套啊,况且这一时半会从哪里提拔上来一个大理寺卿去。 找不到人接替,那么,大部分事情皇上便会交给锦衣卫来办,蔺奎表示还要回家带孩子,才不会让陆易琛得逞。 陆易琛可不觉得半个月够,而是诚心抱拳道:“大理寺确实不清闲,但皇上和蔺大人都是经历过妻子孕吐之人,我两位妹妹也是受过怀孕之苦的,幸好有皇上和蔺大人细心照顾,才让我两位妹妹免遭些罪。” “如今我夫人孕吐厉害,又有皇上和蔺大人榜样在前,我这个做丈夫的怎能不陪伴在夫人身边照顾。” 一番话感人肺腑,又是妹妹,又是榜样的,让沈君樾和蔺奎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声。 这是大舅哥! 是鸢鸢\/芷菁的大哥! 这假沈君樾也没说不给啊,但他一开口就要一年的假会不会太离谱了! 见两人一时无话,陆易琛又道:“皇上,微臣想了想,一年的假期确实太过分了,要不,准微臣一个月的假。” “……”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呢!他竟然还知道自己过分! 沈君樾看着陆易琛一脸嫌弃,以他对陆易琛的了解,到了这里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看着大殿内三个互相打着算盘的男人,陆芷鸢轻咳了一声,这才从殿门处走了进去。 陆易琛和蔺奎双双转身,看见来人,立马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大哥,二姐夫不用多礼。”陆芷鸢实在有些无奈,每次她都说没外人在不用在意这些虚礼,但他们当时是点头应了,下次照旧。 沈君樾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穿着一身浅黄色小衣衫的沈圆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沈君樾,待父皇走近小圆圆主动伸出手要沈君樾抱。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每次母后把他抱的好好的,父皇一出现便会把他抱过去。 沈君樾果然如小圆圆所想那般把他抱了过去。 “又重了些,你要快点长大,不要总是要你母后抱,你母后很辛苦的。” 第191章 此生唯有鸢鸢 沈君樾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小圆圆眨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那疑惑懵懂的模样和鸢鸢懵懂时简直一模一样,引得沈君樾亲了亲他的额头。 “圆圆真乖。” 陆易琛和蔺奎看了皇上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意外,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听皇上夸小太子,以往总是语带嫌弃。 沈君樾笑着把沈圆圆抱过去一些,“鸢鸢,你看,他这模样像极了你,和你一样可爱。” “……”陆易琛和蔺奎满头黑线,果然,他们想多了。 他们这小外甥只能是子凭母贵! 陆芷鸢瞪了他一眼,真是够了,大哥和二姐夫还在呢。 她转而伸手像还未出阁一般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大哥,恭喜啊,再过八个多月就要当爹了。” 陆易琛眼里带着笑意,这个动作他熟悉极了,不意外的看到三妹妹还微微踮着脚尖。 “谢谢三妹妹!” 沈君樾伸手握住了陆芷鸢拍在陆易琛身上的手,淡然道:“恭喜。” 陆易琛挑了下眉,瞥了一眼原本还放在他肩膀的手已经牵在了沈君樾的手心里。 陆易琛也没和他计较,伸手把乖巧的小外甥抱了过来,“小辰熠真是一天变一个样儿,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你父皇大方。” “……”蔺奎和沈君樾双双抽了抽嘴角,这两句话真是一点都不搭,目的太过明显。 陆易琛要的就是让他们二人看清楚他的心思,半个月肯定是不够的,就是辛苦些蔺奎,如今三妹妹和小外甥来了,这假期他起码有九成的把握皇上会同意。 至于剩下那一成…… “是不是啊?小辰熠。”陆易琛一边问,一边双手抱着沈圆圆上下抛了抛,圆圆很喜欢这样玩,一点不害怕,嘴里‘咯咯’地笑。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只有沈圆圆咯咯的笑声。 蔺奎认命的叹气,看来陆易琛这是铁了心要休一个月的假了,这种玩法不仅小太子喜欢,就连他家小蔺晨也喜欢的紧。 已经一岁多的小蔺晨会走路了,只是还有些摇摇晃晃的,每回陆易琛来府里,小蔺晨便摇摇晃晃的张开手要陆易琛抱他这样玩。 他儿子的笑声比小太子还兴奋。 沈君樾白了他一眼,陆易琛之所以嚷嚷着要休一年的假,不就是为了多给他半个月的假吗? 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心的鸢鸢,再看看已经笑得连父皇和母后都不记得了的沈圆圆,沈君樾想了想,转而对上了蔺奎的视线。 最后,陆易琛如愿的拿到了一个月的假期,他打算等夫人生产之时再休两个月。 有妹妹和外甥罩着的他真是太幸福了! 等陆易琛和蔺奎离开,沈君樾看着坐在摇篮边逗弄着沈圆圆的人儿,他轻轻地坐在她的身后,双臂紧紧地将人圈在自己怀中,一头扎在怀中之人的颈侧。 “鸢鸢,我是一个君王,虽然有很大的权力,但却不能如易琛和蔺奎那般休假一个月、半个月来陪鸢鸢,鸢鸢可怨过我?” 陆芷鸢听着耳边传入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她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像是自责又像是内疚。 她放下手中的拨浪鼓,抬手招来青黛,让她抱着小圆圆出去玩会。 赵全也带着人退了出去,等偏殿只剩下两人时陆芷鸢侧着脸蹭了蹭他的脸颊。 “夫君莫要多想,我从未怨过夫君,夫君是皇上,是天下之主,身上责任重大。能每日陪我和圆圆一日三餐,晚上一起同榻而眠,已经是寻常世家夫妻享受不到的夫妻之乐了。” 身为帝王,沈君樾却洁身自好,如今后宫更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她没有遇到沈君樾,到了年纪也会嫁人。 虽有定国公府的荣耀,但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嫁给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夫君,更不能保证能遇到一个不挑事的婆母。 但这些,沈君樾都给了她! 深宫深似海,但高门大户的后宅并不比皇宫的水浅。 “况且夫君每日都在宫里,虽然没有休假陪我,但我一有需要,夫君便出现在我身边,我身孕之期夫君每一日都参与了的,我从未觉得有遗憾。” 自从她怀有身孕之后,沈君樾日日细心照顾她,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手于青黛她们。 如此贴心爱护她,陆芷鸢怎会觉得他做的不够好! 更不会怨他。 大哥和二姐夫之所以会休假,是因为如今天下太平,朝中并无什么大事,所以他们才会开口。 但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背后却是有一个贤明的君王,沈君樾功不可没。 沈君樾情绪依旧不佳,思索了一会又问道:“那……鸢鸢喜欢皇宫吗?” 听着他又一句的询问?抱着她腰的手也渐渐收紧无一不证明他在紧张,在在意她内心真实的答案。 陆芷鸢知道,他问的不仅仅是她喜不喜欢这皇宫?更是再问她是否后悔入了这皇宫。 皇宫有荣华,也有富贵,但更有高高的宫墙束缚着自由,她喜欢自由,也喜欢人群喧闹的烟火气。 但这些皇宫都没有。 陆芷鸢沉思了一会,想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但沈君樾手臂箍的紧,她只好作罢。 “喜欢!”陆芷鸢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因为皇宫有你,你让我感受到了十足的爱,所以我喜欢。” 沈君樾眼中低沉的情绪渐渐散开,心里绷紧的弦松了松,他不后悔当初的举动,但他却在意鸢鸢是否后悔? 有鸢鸢这句话,他便心满意足了! 察觉到他手臂的力道小了许多,陆芷鸢继续道:“若没有夫君对我一心一意的爱,皇宫就是一个没有自由的牢笼;但我有夫君对我一心一意的爱,皇宫就是一个充满幸福的家!” 家是温暖还是冰冷,取决于夫妻双方爱不爱。 若深爱对方,即使皇宫是牢笼,是一滩浑浊,她踏进来也是一片光明,因为他会在前面为她扫除一切障碍。 若无爱,即使繁华巍峨,荣华富贵,她踏进来也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壳子罢了。 “我会让皇宫永远都成为鸢鸢幸福的家!” 沈君樾从陆芷鸢颈侧移开,两人四目相对,他双手捧住面前人儿的脸颊,无尽温柔又正色道:“只有我和鸢鸢还有孩子的家,再无旁人。” 沈君樾抵着她的额头坚定道:“我此生唯有鸢鸢,无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只要鸢鸢,任何人都不能沾染在我的名下。” “嗯,我相信你!”陆芷鸢嫣然一笑,轻轻点头。 第192章 深宫非似海 晨风微微吹来,通过微开的窗户吹进了寝殿,床幔随风飘扬。 床上躺着的陆芷鸢微微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她知道天色已经大亮了,抬手遮住了眼睛,等慢慢适应了光线才起身。 寝殿内很是安静,外殿细小的说话声轻轻传了进来。 “最近睡眠真是越来越好了,竟然连圆圆什么时候醒来的都不知道。” 陆芷鸢披了一件薄衫掀开床幔下了地,看着殿内的花和摆件都焕然一新,就连窗户都重新用窗花装饰了一下。 倒是许久未见如此别致的窗花了。 这时,听琴端着清水走了进来,看到陆芷鸢醒了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醒了,奴婢估摸着您这会该醒了,奴婢伺候娘娘洗漱。” “嗯。”陆芷鸢点头,听着外面的逗笑声还在,便问:“皇上今日还没下早朝吗?” 往常这会都是沈君樾抱着小圆圆坐在窗边玩耍,听声音,外面和圆圆玩的明显是青黛她们。 听琴打湿帕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便把帕子拧干笑了笑,“皇上已经下早朝了,不过皇上这会还在御书房,赵公公过来说稍后便会过来。” 陆芷鸢伸手接过听琴的帕子并未多想,等洗漱完便走出寝殿。 这会,青黛和菊霜正拿着拨浪鼓逗着他,沈圆圆悠闲的躺在软榻上,小手扒拉个不停,如今八个月的沈圆圆看见什么都要往嘴里塞。 毫不意外,那拨浪鼓正在小圆圆的嘴里。 “圆圆。”陆芷鸢唤了一声。 看见母后,小圆圆丢下拨浪鼓便爬着身子朝她而来,一边爬,一边小嘴嗯嗯啊啊,除了这些,还念着不怎么清楚的“娘…娘…” 陆芷鸢走到软榻前,一脸柔和的扶着他站起来,小圆圆一个劲的往她身上爬,等被抱在怀里了才乖巧下来。 四月底的天气热了许多,小圆圆今日也穿的少,是以,抱起来轻松许多。 “今日怎么给他穿的如此喜气?” 之前都是给圆圆穿明黄色和浅黄色为主,偶尔穿紫色的小衣裳,今日这红色倒是让陆芷鸢眼前一亮。 白白嫩嫩的小圆圆穿什么颜色都可爱的很。 青黛掩唇一笑,就知道她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皇后娘娘忘了?今日可是娘娘您的生辰,小太子自然要穿的喜气一些。” “嗯!”陆芷鸢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四月二十七,正是她的生辰,难怪她看紫宸殿上下都布置了一下。 前些日子沈君樾还说她的生辰要大办,但她觉得办千秋宴太过于千篇一律了,宫里的宴会无非就是看戏观舞,然后推杯送盏,她并不热衷,便说一家人在一起过便好了。 “鸢鸢醒了。” 沈君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圆圆在鸢鸢的颈窝处拱了拱,小嘴笑得可开心了。 沈君樾从陆芷鸢怀里把沈圆圆抱了过来,原本还笑得欢快的臭小子挥舞着小手嗯嗯啊啊抗议着。 陆芷鸢想伸手去抱,但被沈君樾躲开了。 她只能爱莫能助了。 看到沈君樾紫色的衣襟上沾了些白色粉末,伸手给他拍了拍,“皇上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沈君樾低头看了看,紫色的衣裳上确实沾了许多白色的东西,他先瞄了一眼鸢鸢,见她只是疑惑并没有猜出什么便放心了。 “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太监毛手毛脚的撞了上来,所以弄脏了衣裳,我去换了。” 而知晓内情的赵全和青黛、听琴等人都垂着脑袋偷笑,皇上一下早朝便往御膳房去,原本是想亲手做一碗皇后娘娘喜欢的云吞当早膳,不过这点时间没煮成,都煮烂了,别说吃了,就是看都看不下去。 用完早膳,沈君樾以御书房有事为由又去御膳房了,今日一定要学会那云吞了,今晚可要让鸢鸢吃上他亲手做的云吞。 彩色灯笼跃动在屋檐下,如同七彩祥云,就连鱼缸内都放了花灯,照亮了紫宸殿每个角落。 进进出出伺候的宫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陆芷鸢坐在膳桌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君樾亲手端来的东西。 香味渐渐飘散过来,陆芷鸢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鸢鸢最喜欢的云吞,尝尝。” 陆芷鸢低头看着面前那碗云吞,再看看他脸上沾染的白色面粉,今天一天忙的不见人原来是去学做云吞去了。 陆芷鸢张开嘴吃了递到她面前的云吞,那味道和她熟悉的味道一模一样。 “很香,很好吃,夫君辛苦了。” 陆芷鸢抬手擦去他鼻子上沾染的白色面粉,沈君樾拉下她的手,“为鸢鸢洗手作羹汤,我心甘情愿,不觉辛苦。” 洗手作羹汤,就如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真好! “夫君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陆芷鸢用勺子喂他,但沈君樾没有张口,而是看着她笑。 陆芷鸢又递过去一些,问:“怎么了?” “不必这么麻烦。” 说完,沈君樾低头,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沈君樾在他唇瓣轻轻磨了磨,随即便撬开她的牙关钻了进去,在里面肆意扫荡了一番。 陆芷鸢始料未及,急急地摁住他的手,她喘着气,舌尖隐隐有些发麻。 “确实很香。” 沈君樾退出她的唇齿间,说了这么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陆芷鸢小脸微红,她哪里会不知道他没在说云吞,而是在说她。 用完云吞,沈君樾抱着沈圆圆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院子里,天空的明月如一轮玉盘高悬。淡淡的月光静谧的洒在一家三口的身上,更添了几分宁静温馨。 抬头望着天空明月,陆芷鸢不由莞尔一笑,“难道夫君今晚还有惊喜给我!” 沈君樾笑着点头,“自然,鸢鸢生辰,就算不大办,但也不能委屈了我的鸢鸢。” 怎会只有一碗云吞? 赵全不知何时奉上一个大大的孔明灯。 陆芷鸢看到孔明灯微微有些惊讶,这只孔明灯都有平常的两只大了。 抬头望着眼前男子俊美的容颜,温柔的眼眸,她开口道:“夫君,你真好!” 放孔明灯即使是她随口一说,沈君樾也会记在心里,然后一步步为她实现。 “啊,咿呀…”小圆圆看到孔明灯可兴奋了,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抓。 沈君樾拉着他的手道:“圆圆不急,这是父皇给母后的,等下我们一起许愿放灯可好?” “嗯…咿…” 小圆圆果然乖巧了下来,挥舞着小手转身要陆芷鸢抱。 沈君樾抱着小圆圆换了个方向,温柔的望着鸢鸢道:“孔明灯也称许愿灯,听说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点燃灯笼,让其升空,祈求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她也听过这种说法,但从来没有尝试过。 看到她眼中的欣喜和跃跃欲试,沈君樾就知道鸢鸢很喜欢。从赵全手里接过笔,然后递给她。 “鸢鸢把愿望写上去吧。” “好。” 陆芷鸢接过笔,低头想了一下,便在孔明灯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祝君江山繁荣昌盛,与君共白首。” 沈君樾眼眸温柔如水,抬手轻触她微红的双颊,低声笑道:“愿得鸢鸢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君樾同样写下这样一句话,正当两人放下笔时,怀里的沈圆圆嗯嗯呀呀的指着灯也要写。 两人相视一笑,不能落下他们的儿子。 于是,两人一起在孔明灯的另一侧写下:团团圆圆,幸福圆满! 在夜色中,孔明灯冉冉升起,带着一家三口的愿望越升越高,随之飘向天空的孔明灯接连而起,犹如一幅美丽的天灯画卷。 陆芷鸢靠近沈君樾怀中,沈君樾另一只手抱着圆圆,一只手揽住鸢鸢,只觉得自己的心比满天的灯更加的绚丽炙热。 直到孔明灯在天空中留下一个点,沈君樾捂着小圆圆的耳朵突然低头去亲陆芷鸢的唇瓣,道: “今生遇鸢鸢,我三生有幸。” “碰碰!” 不远处,几个巨大的焰火在空中绽开,绽放出绚丽的光芒和花朵,将夜空装点得五彩斑斓。 烟火的璀璨夺目映照在一家三口的脸上,陆芷鸢在绚丽的烟火下吻上了那个接连给她惊喜的男人。 “沈君樾,入了这皇宫,我从不后悔!”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在陆芷鸢心里,皇宫,从来都不是深海。 ——正文完—— 第193章 番外·沈圆圆智斗记 岁月如梭,三年的时光在指尖轻轻滑过,又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 穿着一身玄色绣金丝龙纹锦袍的小小孩童慢悠悠的在回廊上走着,白嫩的小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捏他。 他刚去演武场走了一圈,把父皇派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人都给甩了,他要去找他最爱的母后。 先是到了荷塘,他摘了几朵荷花,想了想又摘了一朵碧绿的荷叶做陪衬,最后满意的点头,“嗯,不错,母后肯定会喜欢的。” 回头便看见刚被他甩开的侍卫和太监们,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小孩童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一句话没说,便捧着荷花加快步伐往紫宸殿而去,刚跟上来的众人自然连忙跟上。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和太监们看了好几次走在前面的小太子,一个个的都欲言又止,一副想劝却又不敢开口的可怜模样。 身后的视线那般强烈,小小孩童怎会没有察觉到,只是不想理会他们罢了。 看到那荷花就知道小太子打的什么主意,脸上很是无奈,一个侍卫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个…太子殿下,皇上说您已经到了习武的年纪,今日得扎够一个时辰的马步才行……” 趁现在太阳还不大,早点完成少受罪啊! 小孩童撇了撇嘴,什么就到了习武的年纪?他才四岁好不好?明显是他那无良的父皇想独占母后,所以才特意支走他的,才不会让父皇奸计得逞。 已经四岁的沈辰熠停下脚步回过头,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声音平静道:“本太子要去给母后请安,你们都退下吧,有什么事等本太子给母后请安之后再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太子又用这招,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这马步还用扎? 偏偏这招就是皇上来了也没办法,小太子自一岁半起就知道谁才是皇宫里最粗的大腿。 见他们一个个未有半分动作,不屑的轻哼一声道:“本太子说了让你们不用跟了,怎么?本太子说话不管用?” 众人只觉得背脊一凉,虽然小太子只有四岁,但严肃起来那一身气势也凌厉的很。 “哼!”沈辰熠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脚步轻快的往紫宸殿所在之处去了。 陆芷鸢醒来在床上揉了揉脑袋,昨晚自己英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为了凑个好字,她撩拨沈君樾不说,最后还把他摁在床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松垮的小衣,好在给她穿了衣裳,但手臂和胸口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却很醒目,而且腰也有些酸。 是她先撩拨的没错,可最后失控的却是沈君樾。 她都没敢叫听琴她们进来伺候,昨晚的动静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极了,还没想好怎么见人。 陆芷鸢起身那一刻觉得自己整个人跟散架一般,披了一件薄衫坐在梳妆台前,看到自己脖子和锁骨处的红痕,不禁有些懊恼。 “真是太放肆了!” 只能穿交领的裙裳来掩住了,不过这大热天…… 过了一会。 听琴端着清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道:“娘娘,您交代的事情奴婢查到了些眉目。” 陆芷鸢站起身,把听琴拉到珠帘内,盯着她眼睛问道:“皇上喝的那黑漆漆的茶是不是有猫腻?” 听琴,“……”猫腻这词是不是用的不恰当,不过,好像也可以。 “那不是茶,是药。”听琴很肯定的道:“昨晚奴婢偷偷跟着赵公公去了茶房,那黑漆漆的茶是用药熬出来的。” 听琴可是亲眼看到茶壶里倒出来的是药渣,可不是茶叶。 “是药?” 陆芷鸢低眸沉思,她生完圆圆五个月的时候,那黑漆漆的茶她便见过一次,也是她第一次见,只是那时沈君樾说那是提神用的,本想也要来一杯喝,不想,沈君樾却抱着她亲了上来,再加上她后面也没见沈君樾喝了,便也没有多想。 时隔三年多,她上个月又撞见沈君樾在喝,而且看见她出现时明显眼里有些心虚。 那一晚他又很肆意,折腾了她许久。 事后想想,从她三年前第一次撞见他喝那种茶的时候就这般没有顾忌了。 生完圆圆之后的那两次欢好,他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抽离,其实她明显看到他没尽兴,但却没有再继续,她只当沈君樾是体谅她刚生产完。 但自从撞见他喝那黑漆漆的茶后,他便再也没有那般体谅她了。 那药茶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用处! 从三年前第一次撞见,沈君樾肯定一直在喝,只是没让她知晓。 那种茶到底有何用处只能她自己去印证,她总觉得那药茶跟她肚子三年没动静是有关系的。 毕竟每当她说要个女儿时,沈君樾都说有沈圆圆一个也可以啊,或者不着急什么的。 昨晚她可以肯定沈君樾是没有喝那种茶,因为从下午开始便守着他了,就是为了不让沈君樾背着她喝那种茶等晚上好撩拨他,也是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想。 总是贪恋那事的沈君樾一开始总是拒绝她,说等等他口渴了,陆芷鸢心里跟明镜似的,等等不就是想背着她喝那种茶嘛,所以她才强摁了他…… 一开始沈君樾还跟个姑娘似的犹犹豫豫,没一会便失控了。 “要不……奴婢把那药渣给韩院正看看?看看那药茶是何用处?”听琴看着皱眉深思的皇后娘娘建议道。 陆芷鸢摇了摇头,很笃定道:“这药十成是韩院正开的!要是给他看了,我们还怎么查?” 沈君樾瞒了她差不多要四年了,要是会跟她说,怎会瞒她? 而且韩德海一开始就是沈君樾的专属太医,只听命沈君樾,这药只能是韩德海给的,毕竟整个太医院的医术没人能超过韩德海。 听琴想了想也对。 陆芷鸢道:“他昨晚没喝那药茶,今天肯定会有什么动作,你注意着御书房那边的动静,尤其是韩德海和赵全。” 听琴点了点头。 沈君樾既然不想告诉她,她便自己去查。 等她查出来,便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届时生个气,他不依也得依。 “母后……”门外传来小孩子轻巧的脚步声和软嫩嫩撒娇一般的呼唤。 陆芷鸢懊恼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刚抬起头就看到自家的小圆圆两只手扒拉着门边一脸委屈,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听琴看着小太子这副模样笑了笑,她微微欠身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沈圆圆见是听琴倒也一点没收敛他脸上的委屈,要是撞见别人他或许会有些不好意思,但听琴跟母后性子最像,他一点都不用在意丢了太子的面子。 陆芷鸢朝他伸出手,温柔道:“圆圆,怎么了?过来母后抱。” 沈圆圆这才从门后走了进来,听琴掀开珠帘,看着把手背在后面埋头扑进皇后娘娘怀里撒娇的小太子。 “母后,孩儿好想你啊。” “孩儿给母后带了最喜欢的荷花。” 沈圆圆的小脸在陆芷鸢的身上蹭了蹭,从背后拿出他刚刚摘的荷花献宝似的递给陆芷鸢。 “圆圆真乖,母后很喜欢。”陆芷鸢笑着接了过来,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 沈圆圆心满意足的笑了。 听琴笑着上前把荷花放进花瓶里,那花瓶就放在母子俩旁边的桌子上,一眼便可看见。 陆芷鸢看着还埋在她胸前拱啊拱的小脑袋,明显情绪不高,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圆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沈圆圆小嘴一瘪,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轻晃小腿,“母后,孩儿腿好酸,走路都好疼。” 陆芷鸢伸手抱起沈圆圆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抬手给他揉了揉小腿,柔声道:“怎会腿酸?母后给圆圆按按。” “父皇让孩儿在阳光下扎马步,说一定要练满两个时辰,否则不让孩儿用膳,呜呜……孩儿不要变成瘸子……” 他长大还要保护母后的,可不能变成瘸子,沈圆圆说着身子还配合的抖了抖,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惨兮兮的。 听琴抽了抽嘴角,小太子为了薄同情多说了一个时辰,阳光下扎马步倒是夸大了,卯时初那会太阳还没有出来,一个时辰刚好到辰时。 陆芷鸢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看向听琴,“扎马步?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皇上上早朝前吩咐的。” 听琴低声轻咳了一声,那时皇后娘娘还在睡,小太子便从东宫跑来了这寝殿,皇上估计是怕小太子吵醒了娘娘,低声让小太子回去晚些再过来,奈何小太子非要找皇后一起睡,这才把小太子拎去了演武场才去上早朝的。 陆芷鸢低头看了一眼心虚的儿子,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虽然沈君樾说为了圆圆好,还得从小开始习武才行,这样不仅学得快,也少受些罪。 但圆圆还有两个月才满四岁,这个年纪别说习武了,就是扎马步也没个定性了,最多玩玩。 “圆圆喜欢习武吗?”她问。 沈圆圆想了想,点头,“喜欢,孩儿还要保护母后,不过……孩儿现在还小,等大一些孩儿一定会努力习武的,父皇就是不催我,孩儿都会努力习武的,我一点会比父皇的武功还厉害。” 母后喜欢翻墙,等他学会了飞啊飞的武功,他一定带着母后越过这高高的宫墙。 陆芷鸢揉揉儿子的小脑袋笑道:“嗯,圆圆真是个乖孩子,那便等大些再习武,现在不急,你父皇那里有母后。” “母后最好了,孩儿最喜欢母后。”沈圆圆笑嘻嘻的搂着陆芷鸢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这边母子其乐融融,御书房这边沈君樾却一脸严肃,他叩击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显然他内心很着急。 “朕昨晚未喝那药茶……” “叩叩”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韩德海战战兢兢的弯着身子站在殿内,突然听到御座之人传来这么一句话有些疑惑,飞快的看了一眼赵全,赵全朝他点了点头。 韩德海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回禀皇上,怀孕也看时机的……” “万一呢?” 沈君樾想到鸢鸢生沈圆圆时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产房内端出来,还有那天一声声疼呼声还犹在耳边,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害怕,原本想要个小鸢鸢的他自那以后再也没提了,他不想让鸢鸢再遭受一次生产之痛。 他固然盼着有个小鸢鸢养,但鸢鸢始终是他最爱的人。 但跟鸢鸢说有沈圆圆一个也很好的时候,鸢鸢就瞪他,多说两句还不跟他说话,甚至气的不用膳,他只好停下劝说,更不敢把不想再要孩子的想法跟她说,只能自己想法子避免让鸢鸢有身孕。 但避子汤药对鸢鸢身体多少有损,他舍不得,只好让韩德海配药给他喝。 韩德海额头滴了汗,皇上不想皇后娘娘再经历生产之痛他自然知道,想了想又道: “皇上要是担心……微臣有一针灸之术可行,这个法子微臣有十足的把握在不损皇后娘娘的身体下避免怀孕。” “只是……这针灸必须在今日才有效。” 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沈君樾垂首看着下面的韩德海。 针灸?无缘无故的,他觉得鸢鸢都起疑心了,要是真的针灸了,别说鸢鸢不同意,原本只有一点点怀疑的事情怕是完全猜到了。 “退下吧。” 沈君樾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时机别这么准。 张了张嘴的韩德海又闭上了,依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爱护,宁愿自己喝药茶也不愿让皇后娘娘喝避子药的举动,他提了只会让皇上生怒。 等韩德海离开,沈君樾也起身从御座上走了下来,转身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等沈君樾踏入紫宸殿时那张纠结的脸顿时露出了笑意,因为他的鸢鸢正站在门口迎接他。 “鸢鸢,我回来了。” 沈君樾正要一把将鸢鸢搂进怀里时,一个玄色小矮子却先一步抱着鸢鸢的腿往她身上爬。 一边爬一边说:“母后,孩儿累了。” “累了啊,那母后抱圆圆。”陆芷鸢笑着把他抱了起来,沈圆圆一只小手勾着母后的脖子,一边朝父皇投去一个无害的笑容。 沈君樾眯了眯眼,这臭小子跟他玩心机呢。 早不累,晚不累,刚看见他就累了! 还朝他笑的那么乖! “孩儿给父皇请安!”被抱着的沈圆圆像是刚看到沈君樾一般,还踢了踢腿要下来行礼。 这副懂礼的模样可让陆芷鸢欣慰的很,抱着沈圆圆夸了一句,“圆圆真乖。” 毫不意外的沈圆圆被陆芷鸢抱着没有下来。 沈君樾看到抱在鸢鸢怀里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儿子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沈圆圆这是演上瘾了是吧? 第194章 番外·女儿该提上日程了 “沈圆圆,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多重了?不知道会累着我的鸢鸢吗?” 即将揽入怀里的鸢鸢被这臭小子截胡了就算了,还如此腹黑造作,面色阴沉的沈君樾一手把沈圆圆拎了过来,为了防止他还往鸢鸢怀里钻,只好自己抱着他。 沈圆圆被父皇抱在怀里,立刻就挣扎,但是他那一点力气哪里挣得开沈君樾的手。 深知无法撼动父皇力道的沈圆圆顿时改变策略,一头埋进沈君樾的怀里开始酝酿情绪。 “圆圆怎么了?” 陆芷鸢看到自家儿子突然情绪低落的趴在沈君樾的怀里微微抖着身子小声呜咽,瞬间就心疼了。 “孩儿不重,孩儿不是胖……” 沈圆圆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沈君樾的胸前传了出来,陆芷鸢一听立马瞪了沈君樾一眼。 让他说话没个轻重,圆圆还这么小,要是从此为了不发胖便不吃饭导致身体差看她不收拾沈君樾。 而且她的圆圆不算胖,只是比一般的孩子看起来要强壮一些。 沈君樾摸了摸鼻子,按照他对沈圆圆的了解,这小子的心灵不至于如此脆弱。 陆芷鸢抬手摸摸圆圆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对,圆圆不重,一点都不胖,母后可喜欢圆圆了,圆圆不难过了啊。” “呜呜……母后说孩儿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孩儿不想让母后担心,更不想拒绝母后对孩儿的爱意,所以才多吃了些。” 沈圆圆哭声渐渐大了些,说话时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可见是真的哭伤心了。 沈君樾深邃的目光闪烁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深知沈圆圆这臭小子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本事,哭的这么伤心还说的有条有理,要说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信。 “对,圆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有多吃饭等长大了才有力气保护母后啊。” 陆芷鸢把趴在沈君樾怀里的儿子抱了过来,“圆圆到母后怀里来,母后抱。” “鸢鸢,我来哄他就好了……” 沈君樾刚开口就遭到了陆芷鸢一个眼神,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于是,沈君樾只好放手。 刚离开父皇怀抱的沈圆圆脸上都是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愣是谁看了都想要抱入怀里哄上一番。 但原本抽抽搭搭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沈圆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沈君樾看的清楚。 可真是他的好儿子! 仗着年纪小,招人喜爱,什么伎俩都敢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沈圆圆坑了!! 陆芷鸢拍了拍他的背道:“乖,圆圆不哭了,你父皇跟你开玩笑的,不难过了啊。” 看到沈圆圆装可怜,站在旁边的沈君樾不屑轻嗤一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不是他治不了那臭小子,而是不想沈圆圆继续可怜兮兮博同情。 刚被母后稳稳抱着的沈圆圆立马依偎进她的怀里,小小的胳膊紧紧抱住了陆芷鸢的脖颈,小嘴巴嘟起,眼泪汪汪,声音低低的。 “圆圆重,不能累着母后,圆圆已经不难过了。” 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沈圆圆就要踢着小腿下去,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闪啊闪的,眼泪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副模样,陆芷鸢哪里舍得,抱着沈圆圆又是亲又是哄的。 没一会,沈圆圆那抽抽噎噎的声音便停了,赖在陆芷鸢怀里又是笑又是表达对母后的爱。 “就知道母后最喜欢圆圆了,圆圆也最爱母后!” 看的沈君樾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臭小子跟谁学得? 他自问自己和鸢鸢装可怜绝对没让沈圆圆看到分毫。 大热天的,哭了这些时候身上出了汗,母子俩也抱了许久,两人都要换衣裳。 “鸢鸢快去换衣裳吧,沈圆圆有我给他换呢。”沈君樾在母子俩还未说话之前便把儿子抱了过来,“圆圆不是已经原谅父皇了吗?便给父皇一个机会如何?” 陆芷鸢本想自己给沈圆圆换的,生怕沈君樾再说什么伤害儿子自尊心的话。 但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也觉得沈君樾说的有道理,正好趁这个机会增进他们父子的感情。 看到母后伸出的手又放了下来,原本要挣扎的沈圆圆立马停了下来,乖巧的搂着父皇的脖子点了点头。 “孩儿多谢父皇!” 沈君樾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用谢,圆圆是父皇和鸢鸢的孩子,父皇自然也疼爱你。” 不管父子俩心里怎么想的,但陆芷鸢看着父子和谐的画面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陆芷鸢进了内室,沈君樾抱着沈圆圆越过屏风三两下就把他剥个干净放进了浴桶里。 泡在浴桶里,沈圆圆到底还是个孩子,咧着小嘴开心的玩了起来。 沈君樾居高临下的注视了他片刻,蹲下身子和沈圆圆平视,笑吟吟的唤了他一声,“沈圆圆。” 原本玩得正开心的沈圆圆暗道不好,他这无良的父皇不会趁着母后不在找他算账吧。 这般想着,小小身子也往浴桶另一边靠,那是离沈君樾最远的距离了,但这个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沈君樾伸长手臂就能够到的地方。 “父…父皇…” 虽然父皇是笑着的,但沈圆圆却十分警惕的盯着他,刚刚之所以这般坑父皇,也是因为那无良的父皇不仅让他扎马步,还把他赶去了东宫,还美其名曰说长大了,应该独立。 父皇都二十七岁了,也不见他独立啊? 他才四岁,独立什么? 那无良的父皇明显就是想要支走他,然后独占他的母后。 她跟母后睡习惯了,东宫又冷冷清清的,他一点都不习惯。 沈君樾微微眯了眯眼,笑容无比和蔼的对着沈圆圆招了招手,“圆圆,你过来些,父皇有话跟你说。” 沈圆圆大眼睛看了看屏风外面,空无一人,微微摇了摇头,“就……就这样说孩儿也听的清楚。” 沈君樾也不在意,依旧笑吟吟道:“真不过来?父皇我说的可是关于你母后的事情,真不想听吗?” 母后的事情?沈圆圆半信半疑,想过去又害怕被骗。 只听沈君樾仿佛自言自语道:“你母后出生定国公府,武将之家,你外祖父和舅舅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是流血也绝不流泪,你觉得鸢鸢会喜欢经常掉眼泪的人吗?” “我……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母后说小孩子会哭会调皮很正常,而且很可爱。” 沈圆圆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哭多了,母后还会不会喜欢他? 沈君樾扫了一眼水中那双白嫩的小手,笑了笑。 “嗯,这话是没错。但沈圆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男子汉气概应该自小就给人留下的印象,要是你现在给你母后整天都是哭唧唧、被一个手指头碰一下就掉眼泪的弱不禁风形象,等你大了,你这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就一直会留在你母后的心里了。” “你现在还小是没什么,等你大了,鸢鸢还会觉得没什么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蔺晨只比你大五个月,你可见他整天哭鼻子?” 沈圆圆大惊失色,是啊,他是男子汉! 他长大还要跟父皇抢母后的,怎么可以给母后留下弱不禁风没出息的模样,母后喜欢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比如外祖父和舅舅那样的……母后每回提到他们都一脸自豪的样子。 他也要让母后因他而自豪的。 沈圆圆郑重的道:“我以后不哭就是了。” 目的达成,沈君樾微微挑眉,只要沈圆圆不仗着年纪小装可怜掉眼泪还怕他的地位不保吗? 陆芷鸢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听着听琴说茶房的药茶被赵全换了个地方藏,估计以后都在御书房喝了再回来了。 “上午韩院正在御书房待了许久,那时只有皇上和赵公公三人在,估计是在打算着什么。” 陆芷鸢抬手摸了摸桌上的荷花,把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我猜那药茶应该是有避孕之效,不然这三年来我肚子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琴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门口才道:“这……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怎会不让娘娘有孕?” 难道是忌惮定国公府? 陆芷鸢抬头看了一眼听琴,像是知道她会想岔一般。 她摇了摇头,“圆圆已经是太子,有什么忌惮不忌惮的。” 听琴一愣,想想也对,如今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有目共睹,但为何不让娘娘有孕? 陆芷鸢温柔的看向大床里侧那一小片锦被稍稍凸起的地方,圆圆正在午睡呢。 “生圆圆之前皇上一直想要个女儿,但自从圆圆出生之后再也没提了,或许是不想我再经历生产之痛吧。” “皇上之前也有提过,只是我一直没有在意,不告诉我就是怕我不高兴吧。” 听琴同样看向床榻的方向,小声问道:“那娘娘现在是怎么想的?” 是装作没发现皇上在喝那避孕的药茶,还是阻拦皇上喝? 陆芷鸢眉眼柔和,“等会问问圆圆吧,看他想不想要妹妹?” 圆圆想要妹妹,她便阻拦。 圆圆不想要,她便当作不知情。 大床里侧的小被子下方拱啊拱的,慢慢向床沿边移动,渐渐的,一只小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正好对上母后温柔的眼睛。 “母后。”稚嫩的童音软软的,轻轻的,还带着初醒的迷糊与懵懂。 这一会功夫,陆芷鸢已经坐在床边把沈圆圆抱了起来,轻轻揉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微笑道:“圆圆睡醒了。” “嗯。”圆圆小手揉了揉眼睛,顺势依偎进陆芷鸢的怀里,小小的胳膊放在她的腰侧,奶声奶气道:“母后,你刚刚和听琴姑姑在说什么?” 陆芷鸢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问道:“是母后和听琴姑姑的说话声把圆圆吵醒了吗?” “不是,是圆圆自己醒的,不关母后的事情。”小圆圆仰着头,漆黑的眼眸眨了眨,甚是可爱。 陆芷鸢点了点他的鼻子,很自然的问:“圆圆喜欢妹妹吗?” “妹妹!”圆圆明亮地大眼睛一转,跟着说了一句。 陆芷鸢笑着点头,“嗯,圆圆想不想要个妹妹?就跟姨姨家的小妹妹一样的妹妹。” 想到姨姨家的小妹妹,软软糯糯的一团,圆圆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地去瞅陆芷鸢的肚子,“想,母后,我想要妹妹。” 想了想,又道:“弟弟也可以,圆圆一定会当个好哥哥的。” 陆芷鸢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好,我相信圆圆一定会是个好哥哥的。” 沈圆圆突然来了兴致,爬着身子起来,一把抱住陆芷鸢的脖子问:“那圆圆还要多久才可以见到弟弟妹妹?” “嗯,这个嘛……”陆芷鸢微微一笑,“最快要明年,晚一点的话要后年。” 沈君樾那边她还没有搞定呢,那药茶现在都不知道藏哪里去了。沈君樾肯定也察觉到她起疑心了,不然也不会换地方藏。 虽然要明年才能见到妹妹,但一点都不影响沈圆圆高兴的心情。 …… 这天用膳的时候,沈君樾给陆芷鸢夹了一筷子鱼,陆芷鸢喝汤的嘴角微微上扬,朝听琴眨眨眼。 听琴轻轻点头。 “呕……” 一声干呕声把沈君樾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从圆凳上弹了起来,一脸担忧道:“鸢鸢……” “赵全,快让韩德海来一趟。” 沈君樾大喊一声,不仅把赵全吓了一跳,就是整个紫宸殿的宫人都抖了抖。 赵全慌慌忙忙的往太医院而去。 陆芷鸢又干呕了两声,因为吐的太用力脸色涨红,摆了摆手,“夫君,我没事,就是闻到这鱼腥味好难受。” 沈君樾倒了一杯清茶给她漱口。 看着她喝茶的动作眉宇间微微皱起。 听琴适时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沈君樾一怔,看向听琴时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这句话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惊。 那一晚,真就遇上时机了! 他刚放下的心,这会又提了起来。 陆芷鸢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呆愣住的沈君樾道:“听琴净挑我喜欢的话来说,虽然我盼着再来个孩子给圆圆作伴,不过都三年了……” 陆芷鸢故作叹息的摇了摇头,“这鱼没做好,太腥了,撤下去吧。” 把刚刚呕吐的症状都归为鱼太腥了,好像一点都没往怀孕上面去想。 但沈君樾握着陆芷鸢的手紧了紧,他不是没听出鸢鸢语气中的失落,只是他更担心鸢鸢。 等韩德海匆匆忙忙的赶来,陆芷鸢摆了摆手说只是鱼太腥了,她的身体并无大碍,自己没事。 开玩笑,要是让韩德海诊脉了,她后面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第195章 番外·给不给我女儿? 出了紫宸殿的大门,沈君樾坐上御辇,一旁的赵全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帝王,小声道:“皇上,韩院正在御书房等着您……” 沈君樾眉宇间的愁容还未散开,手指轻轻落在御辇的扶手上,轻轻叹息一声,“走吧。” 赵全甩了一下拂尘,“起驾。” 御辇离开了紫宸殿,听琴的身影进了寝殿,拉开床幔笑着说:“皇后娘娘,皇上去御书房了。” 原本闭着眼睡觉的陆芷鸢却立马睁开了眼睛,主仆俩相视一笑。 要是以往沈君樾一定能察觉到陆芷鸢未睡着,只是装睡而已,但今天被听琴一句有喜了弄得乱了心绪,所以他才没了以往的警觉。 “韩院正可是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陆芷鸢问。 听琴点头,“奴婢看到赵公公给韩院正使眼色了,但为了确保奴婢还是跟上去看了,韩院正从紫宸殿离开便直接往御书房而去,一直未离开。”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陈忠呢?”陆芷鸢拢了拢衣裳从床榻上下来,一边穿外衣,一边笑眯眯问道。 听琴笑着给陆芷鸢梳妆,等插上最后一支凤钗便道:“娘娘放心,奴婢说娘娘想在院子里做个秋千把他支去内务府了。” 陆芷鸢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道:“走,本宫该上场演戏了。” 听琴轻轻一笑,扶着陆芷鸢起身。 没一会,主仆俩便出了紫宸殿坐上了风舆,径直往御书而去。 御书房内,韩德海战战兢兢的等着,距离上次如此紧张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上次皇上未喝药茶,原本以为偶尔一次不会如此巧…… 偏偏他们的帝王就是如此厉害! 一次就中了! 前天他才给皇上一剂定心丸,没想到今天皇后娘娘就出现了孕吐的症状,这……这不是砸了他太医院院首的招牌吗? 连个滑脉都把不准! 没多久,殿外传来了问安声,韩德海精神一振,跪伏在地上,听见那愈渐走近的脚步声从他身旁走过,径直往龙椅去。 “起来吧。”沈君樾坐在龙椅上,往下扫了一眼,淡淡道。 韩德海这才起身,后背都已经沁出了薄汗,想开口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 帝王就坐在上面,微微垂着眼皮,也不知在想什么。 殿内安静了许久,沈君樾的声音终于传来。 “朕记得前天你把脉的时间并不长,那时恰好圆圆进来了,之后你便没机会再诊脉了,你确定自己探准了吗?” 沈君樾怀疑是不是韩德海没诊出来了?不然怎么解释刚刚的情况? 才一个月,脉象浅不说还不稳,探不出来也正常。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 对于鸢鸢怀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心情?有害怕也有期待。 韩德海一愣,脑海里重新想了想当天的情况,前天是正常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日子,距离上次过去也已经一个月了,要是怀孕,脉像或许很浅,但多多少少可以诊出来一些,但那天诊脉时滑脉的迹象他并未察觉到分毫。 但到底才一个月,为了保险起见,他本想多探一探,太子殿下便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便扎进皇后娘娘的怀里。 之后他便没机会再诊脉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依着他三十多年的医术不可能分辨不出滑脉。 这些他可以在心里想,却不适合现在说出来,毕竟他前天给了皇上一剂定心丸。 而且他现在也无法解释皇后娘娘闻到荤腥便呕吐之状。 韩德海犹豫着说了一句话,“微臣……微臣探准了……” “嗯?”沈君樾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那今日这又是为何?” 韩德海,“……” 赵全看了一眼御座上坐着的帝王,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皇上,皇后娘娘是出现了孕吐之症,但具体还是应该让韩院正再把一次脉更为稳妥。” 赵全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已经有七八分数了。 “奴才知道您不忍皇后娘娘再经历生产之苦,但皇后娘娘一心盼着有个小公主,若这次真有孕,也是满足了皇后娘娘的期盼。” 想到用膳时鸢鸢眼中的失落,沈君樾也有些动摇,但生沈圆圆的情形他还记得,两者之间不断的挣扎着…… 但鸢鸢要是真有了,他自然会让鸢鸢生下来。 “就怕还是个沈圆圆!” 赵全和韩德海,“……” 这是继子凭母贵之后,又来了个重女轻男! 是皇子还是公主的事情还真的就说不准,皇后娘娘想要凑个好字,而且皇上也明显更想要个公主,要是这一胎真是个皇子,皇后娘娘怕还是会遗憾…… 如此,皇上只怕更为难。 这边三人又陷入纠结之中,而门外陆芷鸢却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你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本宫自己进去就行。” “是。”小夏子抬手擦了擦汗,总觉得皇后娘娘今天不简单。 陆芷鸢让其她人等在外面,就她和听琴缓缓的走了进去。 “皇上,微臣给皇上调配的药茶里有一味药已经用完了,要是还要继续喝,微臣还得提前做准备。” 毕竟皇后娘娘这脉象还未确定,要不要继续喝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站在拐角处的陆芷鸢听到韩德海的这一问却是放缓了呼吸,若他不喝了,她这出戏演不演都可以。 就算现在她还未有喜,只要沈君樾不喝那避孕的药茶了,她有孕也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等他发现被骗了,她已经真有孕了。 他还能如何? 沈君樾又是沉默了一阵,最终单手抚了抚额头,“要是鸢鸢这次真有喜,朕喝那药茶可会对鸢鸢不利?” 韩德海道:“皇上放心,药茶是有避孕之效,但微臣调配的药茶也只对男子有用,并不适用女子,所以对皇后娘娘的身体并不会有任何损伤。” “那便先准备着吧。”沈君樾道。 “哐当”一声响,让大殿内的三人同时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心里皆是一惊。 沈君樾一抬眼,就撞上鸢鸢那如琥珀般干净的眼满是震惊,她一手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看见他的视线时下一瞬间便移开了眼睛,赌气般的不看他。 他的鸢鸢都听到了!! 沈君樾瞬间慌了,起身的那一刻撞上了桌角,差点把御桌给撞翻了,根本顾不上疼,他在殿内便施展了轻功,一把抱住了含泪要往外跑的鸢鸢。 “鸢鸢,别走。”沈君樾轻轻喊了一句,抱着她挣扎的身子。 陆芷鸢眼眶红红的,眼泪也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偏过头低声啜泣。 站在后面的听琴一时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是真哭还是演的了,她家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演的这么好过? 什么时候有了眼泪说来就来的委屈感? 连她看着都跟着要哭了。 沈君樾更加急了,手忙脚乱的抱着她的身子往里面带。 赵全和韩德海见此立马退到一旁让开了路,接着便转身退了出去,赵全走时还不忘拉上呆愣着的听琴。 沈君樾心疼极了,打横抱着陆芷鸢往龙椅而去,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哭的跟个猫似的,上嘴唇咬着下嘴唇,沈君樾都能看到留在上面的牙印。 他抬手给她擦眼泪,一边用手抚开她的嘴唇,“鸢鸢莫伤害自己,要是气便咬我可好?” 一边阻止她咬,一边低低地温声安抚道“别哭,是我的错,鸢鸢咬我就好,别伤害自己。”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哭声带着隐忍,带着脆弱,听的沈君樾更加不是滋味。 他宁愿她大声的哭出来,也不要她哭的如此委屈伤心。 “是我的错,我不该背着鸢鸢喝那避孕的药茶,更不该在明知鸢鸢一心盼个女儿的情况还喝那药茶。”沈君樾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温柔地碰了碰她的眼尾,声音轻得像是生怕弄碎了什么似的。 陆芷鸢低着头不愿看他,脑海里想的全是伤心事,闷闷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药茶是避孕的,你却骗我说是提神的,你骗我!” “还骗了我三年多!” 说到最后,陆芷鸢自己也不知道是真委屈还是演的委屈,反正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知道沈君樾的出发点是为了她,是心疼她。 但想想这三年多的期盼,一次次的落空,最后她埋进沈君樾的怀里低低的哭了起来。 沈君樾抱着她,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抚她的后背,“我不是故意骗鸢鸢的,只是那会你刚生产完不久,韩德海说女子生产完最好修养一年两年再有孕,这样对鸢鸢身体更好,我又不忍鸢鸢喝那避子汤药,所以才让韩德海配了药茶给我喝。” 见怀里的哭泣声小了许多,沈君樾接着道:“后面我本打算跟鸢鸢说的,但我一提有沈圆圆一个也很好你便不高兴,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喝到现在。” 闻言,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委屈渐渐散了开来,陆芷鸢始终记得今日她来这里的目的。 就是让沈君樾给她个女儿。不再背着她喝那避子药茶。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鼻音,“我不高兴你便一直瞒着我了?要不是我今日撞见,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你知不道我盼个女儿盼了多久?明明你自己也想要个女儿的,但你就不给我。” 陆芷鸢委屈的控诉,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带着小孩子气,用自己的脑袋撞了撞他的胸膛。 是的,是撞!不是蹭! 沈君樾抱着她的身子,还担心自己的胸膛太硬弄疼了她,抬手微微拉着她的脑袋,声音里渐渐带了些沉重。 “瞒着鸢鸢是我欠考虑,鸢鸢要打要罚我都认。但我要说明一下,不是不给鸢鸢一个女儿,是我害怕。” “鸢鸢生圆圆时受了很多罪,至今我都记得从产房里面端出来的一盆又一盆血水,还有鸢鸢生产完整个人脸色苍白无力的样子。鸢鸢,生产不仅仅是受身体之疼,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危险,我不敢让鸢鸢再冒险。” 他想要鸢鸢好好的,比起孩子,他更在乎鸢鸢的安危。 或许他这样不是一个好父皇,但比起孩子,他的心总是偏向鸢鸢。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害怕,陆芷鸢撞他胸膛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环着他的腰,小脸在他胸前拱了拱,但依旧没有抬起头去看他。 沈君樾不松口,陆芷鸢只好直接表达自己的意图,只是语气比刚刚软了许多。 “我想要个女儿,而且我的身体挺好的。” 虽然女子生孩子确实是挺危险的,不过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好。医术上有韩德海把脉照顾,膳食上有常嬷嬷,而且自从她生完沈圆圆常嬷嬷更是各种膳食温补着。 她的身体素来也是不错,三年来的调理更是比以往还好些,如果还能出问题那这世上的女子都不用生孩子了。 沈君樾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午膳时她干呕难受的样子,眼皮垂了垂,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她小腹摸去,眉宇间微微皱起,像是很犹豫。 怀孕之苦他也心疼。腰痛背疼,脚浮肿,晚上也睡不好。 迟迟未听到沈君樾的声音,她突然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红的,睫毛湿润润的,陆芷鸢倔强的看着他,“给不给我女儿?” “……”沈君樾眼角抽了抽,女儿是想要就能有的吗? 下一胎还是个儿子呢? “你刚刚还说要打要罚都认,现在又犹犹豫豫的,连个女儿都不给我,我看你就是说好话来哄骗我的。” 说着,陆芷鸢便又委屈的掉眼泪,一把将沈君樾推开,偏过头去不愿看他,柔软的唇瓣再次被她咬得绯红水润。 沈君樾看的着急,抬起手用手指指腹给她擦眼泪,陆芷鸢赌气般的拍开了他的手,不要他擦。 沈君樾既无奈又心疼,抱过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正面看着她,俯身轻吻着她的嘴角,把她的唇瓣从她牙齿中解救出来。 然而温润的吻却没有分开,反而渐渐加深,沈君樾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抓住陆芷鸢的后颈,撬开她的牙齿勾缠着…… 陆芷鸢被亲的身子发软,却依旧固执的看着他不愿意闭眼,又问:“给不给我女儿?” 实在拿她没办法,沈君樾亲了亲她的鼻子,没说话却使坏一般的动了动身子盯着她笑。 看着他的笑,再加上身下如此强烈的存在,陆芷鸢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却装作不知道,反而一副赌气要离开的样子。 “不给我女儿就算了,我找别人要…啊…” “你敢!” 第196章 番外·识破伎俩 瞬间被压在宽大的龙椅上,陆芷鸢反应过来却笑眯眯的抬手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一脸被激怒的男人有恃无恐的抬了抬下巴。 “给我女儿吗?”她固执的要听他亲口说。 沈君樾双手撑在她两侧,冷肃审视,若是别人,早就吓昏过去了,陆芷鸢居然还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沈君樾知道她在激他,但他却心甘情愿入套。 原本还严肃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温柔道:“给,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给鸢鸢。” 沈君樾把力道都放在双手上不让自己的重量都给了她,甚至还刻意翘了翘臀部避开她的肚子。 要是从后背看,沈君樾这姿势格外妖娆。 陆芷鸢笑了,笑得格外灿烂,抬起头在他嘴唇上印了一吻,眉眼柔情,但语气却带着威胁和警告,“不许再喝那避子的药茶了!否则……” 后面的话故意没说,就是留给沈君樾去猜的。 威胁的话嘛,自然不能说全,眼神和气势到了,未完的话才更有震慑力。 沈君樾看着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可爱,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的鸢鸢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这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学得越来越像样了。 “鸢鸢这么凶,我自是不会喝了。” 都说了要给她女儿,他怎会反悔! 正想着,他便被压在了下面,陆芷鸢直接欺在他的身上,抬起手拂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笑道:“夫君不仅乖还长得好看,这脸蛋…看的本宫……” 沈君樾立马仰起头来,望着她精致漂亮的脸,眉峰微抬了下。 显然,沈君樾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晚,鸢鸢就是这样将他压在身下,也如今天一般,妖娆又妩媚,她只需勾勾手指他便缴械投降。 沈君樾抬起手来轻抚她的脸,问:“鸢鸢这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宠幸夫君喽,夫君放心,本宫会好好疼你的。” 陆芷鸢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埋头而下,她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再到微微凸起的喉结,一路流连而下…… 沈君樾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唯有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两鬓都沁出了薄薄的细汗,那表情似乎痛苦,却又想要更多…… 两人衣裳都松松垮垮,他的手下意识的往陆芷鸢腰间探去,等手触摸到她的小腹时,原本沉沦的眼睛瞬间清醒…… “鸢鸢,等等……” “等不了,万一你等下又反悔了怎么办?” 陆芷鸢学着他的模样摁住他的手,也想霸气一把扣在他的头顶上,奈何理想很美好,真要做就不那么如意了。 霸气不了,便直接去堵住他那张扭扭捏捏的嘴。 “…不…唔…不反悔……” 沈君樾头一次偏开了头,陆芷鸢火急火燎的模样顿时让沈君哭笑不得,活脱脱跟个强抢良家少女……少男的女土匪。 正要行女土匪之事的陆芷鸢被迫停了下来,她的力气小,要是沈君樾不愿意她还真就强不了他。 那晚是她连强带哭和撒娇才如了愿的。 但今天,陆芷鸢却恼了,“不愿意就算,本宫从不强迫人。” 嘴上说的好听,身体却如此抗拒她。 她不要面子的啊! 沈君樾连忙抱住她要撤离的身子,微微用了些力道,他始终记得她午膳时干呕的事情,要是已经有喜了,这才一个月,胎像还不稳,并不宜做这事。 “鸢鸢先让韩德海把下脉可好?” 虽是问句,但沈君樾态度却很强硬。 “是不是每次这样那样之前都要让韩德海把下脉?”陆芷鸢瞪他,挣扎着要走人,“我没兴致了,你找愿意配合你的人去。” 沈君樾,“……”除了鸢鸢他根本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他坐起身子将陆芷鸢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让她消气。 “我不是拒绝鸢鸢,只是鸢鸢午膳时闻着荤腥吐了,这是有身孕时常有的症状,我是担心鸢鸢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女儿,月份还小,不宜做剧烈的事情。” 陆芷鸢哼了两声,呕吐是她装的,就是为了让沈君樾觉得她怀孕了好逮住他的把柄。 之所以撩拨他,就是知道他没确定之前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不是喝了那避子药茶的吗?我怎么还会有身孕?”陆芷鸢眨着眼睛懵懵懂懂的问道。 沈君樾对上她干净的眼神有些尴尬,突然耳根子红了起来,“就…就那晚没喝…” 看着他脸红羞涩的模样,陆芷鸢稀奇极了,她强忍着笑问:“哪晚?” “就是…就是鸢鸢强摁了我的那晚。”沈君樾不敢看她,接着便移开了头看向窗外。 沈君樾要是不移开眼,一定能看见陆芷鸢嘴角那憋不住的笑。 一时之间,两人都撇开了头,一人是羞涩,一人是偷笑。 好一会,陆芷鸢笑够了,这才淡淡道:“就那一次而已,何况我只是闻不得腥味,也不能就是有孕了。” 这句话倒是让沈君樾不满意了,顿时就转过头很严肃的看着她道:“那晚鸢鸢确定只有一次!” “……” 陆芷鸢在心里暗骂他无耻,她的意思是就那一晚没喝那药茶而已,她哪里是那个意思了。 “不止,有很多次。”鉴于他不高兴,又明显很在意那种事情,陆芷鸢只得老老实实的回他。 沈君樾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又问:“那鸢鸢舒服吗?” “……”混蛋!得寸进尺。 沈君樾倒是真心实意的问,毕竟那一晚为了满足鸢鸢,他可整晚都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即使后面她累了,他失控了,两人的位置依旧没有换过来。 陆芷鸢一把推开他放在手臂上的手,自己把衣裳拢好,脚尖刚着地就被重新抱了回来。 “混蛋,背着我偷喝药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得寸进尺! 沈君樾气势弱了许多。 陆芷鸢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一字一句道:“有错在先的人得自觉点!” “……” 沈君樾就眼睁睁的看着陆芷鸢慢悠悠的从他怀里起身,她站着,他坐着,两人的气势一目了然。 陆芷鸢整理好衣裙,笑着说:“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取得我的原谅!” 起码得等她有孕了,陆芷鸢才觉得不会再追究了。 她转身就要越过御案。 沈君樾胳膊一横到她身前,手臂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捞回来。 陆芷鸢后背撞上他胸口,“……” “先让韩德海把脉。”沈君樾稍微低头,声音低在她耳边,“听话。” 若是不确定,他不敢碰她,到时候鸢鸢又要生气说他惯会说好话哄她。 陆芷鸢气的拍他的手,“你放开我!” “不确定鸢鸢肚子里有没有我们的孩子,我怎么给鸢鸢女儿?”沈君樾问。 陆芷鸢反问:“那要是我肚子里没有,你是不是还要背着我喝那药茶?” 原来鸢鸢是这样想的才抗拒把脉啊。 “不会,不管有没有,我都会给鸢鸢一个女儿。”沈君樾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说到做到。 陆芷鸢目地达到,倒也没有如此抗拒把脉了,“那要还是儿子,你还给吗?” 沈君樾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口。 再生一个他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要是还是儿子,沈君樾犹豫了。 陆芷鸢望着他,头一次有耐心没有催他。 “最多再生两个,不管有没有女儿。” 好吧,这已经是沈君樾最大的让步了,至少争取到了两次,要是还没有心心念念的女儿,也只能说和女儿缘分还未到。 候在外面的赵全听到帝王的声音,连忙带着韩院正走了进去,听琴自然也跟了进来。 一推门进去,三个人的眼睛一致的从地面到高位上环视了一圈。 看到地上干干净净,御案和椅子什么的都整整齐齐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全和韩德海是庆幸,庆幸小皇后没有动大怒,听琴是在确认自家皇后娘娘是演的还是真的。 听琴一进来就看到皇后娘娘姿势慵懒的深靠在椅背上,胳膊弯弯的搭在扶手上,白皙漂亮的手指握着一杯茶,但却没喝,听琴还没靠近便闻到那杯茶是龙凤茶团。 三人朝姿态慵懒的两人行礼。 沈君樾坐在陆芷鸢旁边,看着她手里的那杯茶眸底微深了深,开口道:“过来给鸢鸢把脉。” 韩德海起身跪到陆芷鸢的旁边,同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杯茶,恭敬道:“还请皇后娘娘伸出手。” “嗯。”陆芷鸢放下那杯要喝不喝的茶,把手放在小药包上。 沈君樾顺势就拿起陆芷鸢刚放下的那杯茶,不动声色地全喝了,很自然的动作,声音有些低沉,“这次诊脉仔细着些,是否是喜脉?朕要确定的回答。” 可别和前天那般出了纰漏。 韩德海隔着帕子诊脉的手微微一顿,连忙应是,他这是有苦说不出啊,不管是现在的脉象还是前天的脉象他都很仔细的。 韩德海拧眉又微微移了个位置重新探了一次。 沈君樾盯着韩德海看,他这会的心情可谓是复杂的很,然陆芷鸢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她没跟沈君樾说,她今天早上才来的月事。 不然她怎么敢说去找别人要女儿这种话? 更不敢大白天的在御书房撩拨他。 无非是因为来了月事,她断定沈君樾不敢把她怎么样罢了。 她就是要强摁了他,那也得在紫宸殿啊。 这次诊脉的时间有些久,韩德海收回手的时候在心里叫苦,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皇后娘娘。 韩德海只想叫一声“祖宗”,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大起大落的折腾。 从午膳开始,他便一直在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要是个滑脉他都把不出来,这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如何?”沈君樾表面淡定,但内心却紧张的很。 陆芷鸢的手往他的茶杯而去。 沈君樾这会注意力都在韩德海身上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 韩德海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过,他还得替那位祖宗圆谎,“回皇上,皇后娘娘脉象正常,午膳会呕吐……确如娘娘所说是鱼太腥的缘故。” 沈君樾略微有些失望。 他侧首去看陆芷鸢本想安慰她一下,却看到她一副悠闲的样子,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韩德海把脉之后的结果。 他拧眉,那晚没喝药茶,鸢鸢也知道,再加上午膳时的呕吐,鸢鸢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吧? 为什么呢? 沈君樾把今天的事情重新想了想,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从午膳开始,就不对劲了。 御膳房送来的鱼哪一次不是最新鲜的,而且那鱼是他先尝过了的,和她平时吃的时候是一样的味道。 那为何会觉得腥要吐? 除非,今天的事情都是鸢鸢故意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要个女儿! 察觉到沈君樾的视线,陆芷鸢像是有所感应,毕竟他不傻,但她还是打算先装傻,微微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鱼太腥了。” “那药茶真厉害啊!韩院正不愧是太医院院首!”她还夸了一句韩德海。 韩德海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那个大拇指,没忍住抚了抚胡须好笑又好气,“多谢皇后娘娘认同微臣的医术,微臣受宠若惊。” 都这个时候,小皇后还在演,不过,他还是赶紧收拾药箱走人吧,指不定小皇后就拿他顶包了呢! “鸢鸢。”沈君樾眼睛眯了眯,语气带了几分咬牙切齿,“鸢鸢真是长本事了!” 连他都被她骗了。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陆芷鸢连忙放下茶杯,一个侧躲便躲到韩德海的后面去了。 沈君樾不仅抓了个空,还差点摸到了韩德海的脸,五指收拢,下颌微动了动。 果真是厉害了! 陆芷鸢加快步子往殿门而去,给听琴使了一个快跑的眼色,还不地道的推了一把赵全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不管,你答应了要给我一个女儿就一定要给,君无戏言!” 这句话落,陆芷鸢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殿门,等沈君樾推开赵全时哪里还有陆芷鸢的影子。 他气笑了,“这个小坏蛋,朕就说沈圆圆那鬼灵精的模样是从哪里学来的,原来全是从鸢鸢身上学来的。” 赵全刚站稳身子,韩德海就笑了,他应该庆幸小皇后怜他年纪大了,不然刚刚推他出去挡总比推赵全方便。 陆芷鸢和听琴离开御书房不远就遇上菊霜正抱着圆圆过来,圆圆先看到陆芷鸢,顿时就开心的喊了起来,“母后。” “圆圆,你怎么来了?”陆芷鸢跑的发丝有些乱,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往后面瞟。 小圆圆踢了踢小腿要下来,菊霜把他放在地上,圆圆便朝不远处的陆芷鸢跑了过去。 “母后怎么跑的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人在追您吗?”沈圆圆张来双手抱着她的腿,扬起小脑袋问。 第197章 番外·带着儿子逃出宫了 陆芷鸢见后面没人追出来,这才放心的蹲下身子,对于自己是从御书房落荒而逃的事情她可没脸跟儿子提,她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道:“因为看到圆圆来了,所以母后才要快点跑过去抱圆圆啊!” 沈圆圆眼睛一亮,双手抱着陆芷鸢的脖子开心的道:“圆圆就知道母后最喜欢我了。” 陆芷鸢虽然在心里鄙视自己对儿子说谎,但她疼爱圆圆的心绝对没有半分假。 陆芷鸢瞅了瞅身后,把沈圆圆抱了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她故作自然道:“圆圆,母后带圆圆去外祖家小住几天好不好?” 沈圆圆一手勾着陆芷鸢的脖子,一双黑黝黝如琥珀一般漂亮的眼睛转了转,他看着陆芷鸢没说话但表情却很严肃,像个小大人一般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陆芷鸢捏了捏他的小脸,这般严肃的样子跟沈君樾倒是一模一样。 沈圆圆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奶声奶气的问:“就圆圆和母后两个人去吗?” 问完之后,沈圆圆勾着陆芷鸢脖子的手紧了紧,小脸更是又正经又期待,一点都没掩饰他的意图。 陆芷鸢在沈圆圆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嗯,就圆圆和母后一起去,你父皇忙,我们便不打扰他了。” 她出宫就是为了避难的,别说不会带上沈君樾,她根本都不敢告诉沈君樾。 看到母后点头,圆圆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好呀!我们现在就去找舅舅。” 不带父皇,就他和母后一起出宫,母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晚上还可以跟香香软软的母后一起睡。 “嗯,我们现在就出发。”陆芷鸢说。 母子俩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听琴看着母子俩那兴奋的样子,不得不提醒道:“皇后娘娘,宫门……怕是没这么容易出去。” 原本还挥舞着小手的沈圆圆瞬间就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是哦,没有父皇陪同他和母后出不了宫。 但沈圆圆也没难过多久,像个小大人一般拍了拍陆芷鸢的后背。 “母后,没关系的,等圆圆大了,一定好好习武,圆圆带母后飞出皇宫,到时候我们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 小小的白嫩孩童一本正经的畅享着长大之后带母后飞啊飞的情形。 真是太贴心孝顺了,陆芷鸢心中柔软的如天上的白云,她亲亲儿子的脸蛋笑着说:“母后记住圆圆的话了,圆圆真是母后的小宝贝。” 先是被母后亲,再被母后夸,沈圆圆突然有些羞涩了。 看到儿子害羞,陆芷鸢忍不住笑意,看着圆圆道:“不过现在圆圆还小,母后说了要带圆圆去外祖家就一定会做到。” 沈圆圆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后,难道母后还有办法? 陆芷鸢笑得高深莫测。 菊霜也纳闷着,听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以她对陆芷鸢的了解,不会是又拿了皇上的令牌吧! 不过,听琴希望这回皇后娘娘是拿对了。 “母后虽然不会武功,不能带圆圆飞出去。”陆芷鸢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令牌,这会就躺在她的手心里,“但母后有这个。” 菊霜诧异的看了一眼陆芷鸢,“……” 皇上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陆芷鸢轻轻颠了颠手里的令牌,“有了这个出宫令牌,母后就可以带着圆圆光明正大的出宫了,一点都不费力的。” 这次,她拿沈君樾的令牌可拿对了,可没像上次那般只顾威武霸气了,而是讲究实用。 “母后……”沈圆圆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望着母后手里的那块金灿灿的令牌,好奇的道:“这个……很厉害吗?” 沈圆圆毕竟才四岁,平常就是出入宫门也是跟随父皇母后一起坐在马车里,自然没有机会看到马车外赵全和侍卫手里的令牌,自然也没有机会看到父皇用令牌做什么。 在沈圆圆的理解里,他的父皇是天下之主,去任何地方都可以,无人敢拦。 今天才知道出入宫门除了有父皇那张脸和厉害的武功飞出去之外,还有令牌这事,这也导致了我们沈圆圆小朋友以后对令牌很是热衷。 “嗯,很厉害!”陆芷鸢点头,“有的令牌还代表你父皇亲临,持令牌者说的话便是圣旨,不过母后手里这块令牌是出宫的令牌。” 沈圆圆一边好奇的看了看他母后手里的东西,一边认真的竖起了耳朵听,越听越觉得这令牌是跟他父皇一样厉害的东西。 母子俩带着听琴和菊霜就这样往宫门走去,暗处还有暗九带领的暗卫跟随着,所以陆芷鸢一点都不担心。 等到了宫门口,沈圆圆就这样看着母后把令牌这么一亮,禁卫军竟然连盘查都没有,直接就给她们放行了。 于是,他抱着陆芷鸢的脖子蹭了蹭,陆芷鸢淡淡笑道:“圆圆想要摸摸令牌?” 自己生的儿子,他怎么想的,陆芷鸢多少可以猜到一些。 “嗯,孩儿想看看。”沈圆圆很诚实的点头,如此厉害的东西,他自然感兴趣,况且他多少也猜出那令牌是母后从父皇那里偷拿的。 不然刚刚母后不会跑的那么着急,明显就是怕被父皇发现。 暗九很贴心,知道陆芷鸢要去定国公府,等她们出了宫门不远便驾着一辆马车出现在母子俩的面前。 马车里,沈圆圆趴在母后的膝盖上拿着令牌仔细的看着。 他瞅了好一会,突然道:“母后,以后你还要出宫便跟圆圆说一声,圆圆帮母后去拿令牌好不好?” 没用偷字而是说的拿,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母后的自尊心了。 陆芷鸢感动不已,还未开口说话,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原本还以为就到了定国公府,不想一个人影却突然窜了进来。 “我的东西自然是你母后的东西,用得着你这臭小子帮。” 沈君樾瞥了一眼赖在他妻子怀里的臭小子,直接坐在了陆芷鸢的边上,一手搂着她的腰道:“鸢鸢要去定国公府直接和我说一声便是,我再忙也会陪鸢鸢一起去的。” 没想到沈君樾来的这般快!陆芷鸢有些心虚,本就是摆了他一道才落荒而逃的,这会还被他逮住偷拿了令牌出宫。 “我…我…我是想着不能打扰了夫君处理政事,夫君体谅我,我也得体谅夫君啊。” 见他并不追究令牌一事,就连骗他的事情都没提,陆芷鸢稍稍放心了。 沈君樾笑了笑,没拆穿她的心虚。 原本趴在陆芷鸢怀里的沈圆圆立马站直了身子抱着她的脖子,沈圆圆先是把手里的令牌藏进自己的袖子里,这才看向父皇问道: “既然父皇的东西就是母后的东西,那父皇为何不直接给母后保管?” 他得为母后争取到令牌,这样母后就不用提心吊胆的偷令牌了。 陆芷鸢看着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儿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沈君樾不知他会如何答? 沈君樾毫不在意,挑眉笑道:“我都是你母后一个人的,你母后只需要保管好我就行了,我就是你母后最好的通行证。” 这臭小子懂什么?鸢鸢就喜欢自己动手拿令牌,而且还是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这样鸢鸢才会觉得有趣还有成就感! 要是他真把令牌交给鸢鸢了,鸢鸢对出宫就没有这么大的兴趣了。 这叫夫妻情趣! 何况,他身上的令牌有那么好拿的吗?要不是他故意放水,哪有这么胜利? 说不过父皇,沈圆圆傲娇的扭头倒在母后的怀里直哼哼。 他也想说自己可以成为母后的通行证,不过他现在还小,没有他那无良父皇那般大的本事。 不管是武功还是令牌他现在都没有。 沈君樾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看向沈圆圆说:“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母后为何喜欢翻墙?” 陆芷鸢,“……” 沈圆圆想也没想的又从他母后怀里爬了出来点头道:“因为小时候外祖父和外祖母对母后管教严格,不让母后出府,所以才想着翻墙溜出去的。” 这个,舅舅早就跟他说过了。 至于母后想要翻那高高的宫墙,沈圆圆觉得是因为他那无良父皇也管的严格,不让母后出宫来玩。 就好比他一样,母后是他的,父皇越是不想他粘着母后,他越要粘着母后是一样的道理。 这叫……叫反骨! 陆芷鸢松了一口气,好在圆圆没问大哥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何对她管教严格? 因为爹娘之所以管教严格是因为她想去满春楼那烟花之地见识见识。 没这心思之前,她出门可顺利了。 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沈君樾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今日父皇告诉你为何?” 沈圆圆好奇的看了一眼父皇。 闻着那味,陆芷鸢都知道沈君樾在卖什么关子了。 没一会,赵全便端着三碗云吞进来。 这云吞才是鸢鸢翻墙也要出来吃的东西。 “云吞,母后最喜欢的云吞。”陆芷鸢喜欢的东西,沈圆圆自然也喜欢。 沈君樾笑了笑,把属于沈圆圆那碗放在他的面前,他那碗自然比两个大人的分量小。 “这家云吞的味道可是你母后最喜欢吃的,宫里的云吞还是从这里学得的手艺,不过,宫里御厨学得的手艺和这里是一般无二,但是缺少烟火气。”沈君樾一边说,一边掀开帘子让儿子看向外面。 沈圆圆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向那个摊子,嘴里重复着父皇的话:“烟火气?” “对,圆圆自己看看,感受一下这里的烟火气。” 沈圆圆还太小,不懂烟火气是什么意思,所以沈君樾让他亲眼看看再感受。 这条街上不少小贩在卖京都的吃食,食物的香味飘的很远。 食客们有拿着大饼就在手中吃起来,也有坐在板凳上边聊边笑地吃下一碗云吞。地方虽然简陋,吃的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他们脸上一个个都洋溢着笑容。 沈圆圆甚至趴在车窗边左右瞧了瞧,眼里依旧懵懵懂懂的,但在触及到一张张脸上的笑容时他也跟着笑了,即使这一刻他不懂父皇所说的烟火气是什么意思,但这幅温馨的画面却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马车终于在定国公府停了下来,一家三口下了马车,可把门房惊了一下,几人行了礼,立刻就有一人进去禀告。 回来是陆芷鸢临时决定的,所以并没有让人提前传话。而且陆芷鸢也不想大张旗鼓的,要是先让人传话回来,爹娘他们肯定早早就来到门口迎接,到时候又少不了一些虚礼。 下了马车,沈君樾自然不会让陆芷鸢抱儿子,儿子已经四岁了,对于他来说不重,但他可不能让鸢鸢累着,所以这会沈圆圆正乖巧的被父皇抱在怀里。 反正圆圆已经习惯了,有父皇在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父皇怀里的。 陆芷鸢三人刚进门不久,便看到陆易琛抱着才八个月大的女儿迎了上来,“皇上带着三妹妹和小辰熠回来了啊,我女儿已经八个月了,白白净净的可乖了。” 听到“我女儿”三个字陆芷鸢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都过了七个月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依旧张口就来。 大哥和孟言惜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陆清衍,才两岁多的小屁孩儿长得与大哥十分相似。女儿叫陆清苡这会正被大哥抱在怀里可稀罕着。 边上牵着儿子的孟言惜却在陆易琛的腰间拧了一把,没看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吗? 孟言惜忙招呼着三人进入大厅,“皇上,皇后娘娘里面请。” 沈君樾面露嫌弃的瞥了陆易琛一眼,觉得他有了女儿之后脑子开始不好使了,他问了孩子吗? 女儿出生后,陆易琛天天就“我女儿,我女儿”的挂在嘴边,几乎是两句话不离我女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女儿似的。 上回陆易琛女儿满月宴时,他和南宫毅正跟陆易琛聊着政事,突然就来一句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女儿满月了,白白净净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 一开始沈君樾和南宫毅只当他得了女儿高兴,虽然他们羡慕嫉妒,但也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谁叫他们没有女儿呢。 但接下来的聊天中就没有一句话是不离他女儿的,甚至说的压根不是孩子的事情陆易琛也能把女儿拉过来说。 于是,满月宴一结束,他和南宫毅便拉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了定国公府,远离傻子! 第198章 番外·辰熠哥哥 一行人在客厅坐下,才八个月的小团子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陆易琛终于舍得把他宝贝女儿交给一旁的嬷嬷照顾,抱走的时候还嘱咐说再加盖个小毯子,不要着凉了。 弄得孟言惜直接翻了个白眼,现在是七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不怕捂出痱子啊! “别听他的,这样就可以了。”孟言惜道。 嬷嬷看了一眼陆易琛,应了一声是便抱着孩子往后院去了。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对着夫人讨好的笑了笑。 陆芷鸢一手揽着沈圆圆,一手揽着小清衍眼睛却往大哥那边看去,大哥宠起人来就是这样,有一种他觉得你冷就会给你加好几件衣裳的那种。 小时候下雪天她喜欢玩雪,大哥硬是给她加了两件大氅才放她出来,加上自己已经穿上的那一件总共三件。最后导致她连手都抬不起来,别说打雪仗了。 陆芷鸢没看到爹娘的身影便问了一句:“爹娘不在家吗?” 孟言惜笑着道:“爹陪着娘去了城外上香了,今晚要在寺庙住一晚,明日才会回来。” 陆芷鸢点了点,她娘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寺庙上香,还未出阁前她也陪娘亲去过寺庙进香。 四个大人坐在一边轻声闲聊着,一边看着放在旁边玩耍的两个小孩子,圆圆和清衍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小半年了。但陆清衍对沈圆圆这个哥哥可是喜欢的紧,刚说让他们自己玩陆清衍就跟在沈圆圆身后跑来跑去,哥哥、哥哥的叫着乖巧的不得了。 沈圆圆小狐狸般的往前跑不让他追上,陆清衍迈着小短腿去追沈圆圆,一边追一边说:“哥哥等等,和清衍一起玩。” 陆清衍最喜欢粘着沈圆圆和蔺晨玩了,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在比自己大的小哥哥屁股后面,但蔺晨不爱说话,所以每回沈圆圆来了,陆清衍都十分开心。 沈圆圆在宫里也是没一起玩的小玩伴,偶尔出宫跟蔺晨玩的最多,蔺晨比他大上半岁,但蔺晨性子随蔺奎,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但遇上腹黑沈圆圆总是急的跺脚,生气过,哭过,大喊过…… 每每这个时候蔺晨小孩子的本性全出来了。 别看沈圆圆比蔺晨小,但沈圆圆自小就跟父皇斗智斗勇凭本事争母后的宠爱,愣是在沈君樾严防和嫌弃中获得了不小的胜利。 陆芷菁和蔺奎倒是看的欢喜,甚至还专门把自己的儿子和沈圆圆放在一处玩,就是为了让自己儿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别太绷着了,享受他该有的童趣。 陆芷鸢看着陆清衍追的辛苦,小小额头已经出了细汗,便唤了一声:“圆圆,跑慢点,清衍弟弟追不上你。” 母后都发话了,沈圆圆自然而然的就放慢了速度,没一会陆清衍便跑到他的面前咧着小嘴朝沈圆圆笑。 沈圆圆考虑了一下像个小大人一般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陆清衍看到哥哥如此亲近自己,便知道哥哥很喜欢他,于是主动去牵沈圆圆的手。 “圆圆哥哥最好了,陪清衍玩。”陆清衍欢喜的牵着沈圆圆的手。 一声圆圆哥哥顿时让沈圆圆听起来怪怪的,总觉得他作为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但加上圆圆二字却不那么霸气了。 沈圆圆小眉头微微皱起,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陆清衍的小腮帮,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就叫哥哥,不要加前面那两个字,以后就叫我哥哥。” 哥哥就哥哥,叫什么圆圆哥哥!? 一点都不霸气! 陆清衍茫然,三岁不到的孩子还没有到能够明白名字霸气不霸气的地步,明明就是圆圆哥哥啊,“圆圆哥哥……” “……” 这是非要在哥哥前面加两个字了,沈圆圆一本正经道:“辰熠哥哥!我允许你叫我辰熠哥哥!” “圆……” 沈圆圆把脸凑近他,冷冷的“嗯!”了一声。 陆清衍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后面的话自觉停了下来,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敏锐的他还是感觉到了圆圆哥哥不高兴。 “皇后姑姑就是叫你圆圆的啊!”陆清衍眨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皇后姑姑唤圆圆哥哥圆圆的时候他明显很开心。 沈圆圆,“……” 皇叔说就是父皇非要叫圆圆的,原本母后都改了过来叫辰熠,但他那无良的父皇天天叫沈圆圆,大家都被潜移默化了,原本还为他大名争取的母后和皇叔最后都跟着父皇叫圆圆了。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但今日听陆清衍叫圆圆哥哥他就不喜欢了。 跟个女孩的名字一般,圆圆扁扁的,一点都不好听! “叫我辰熠哥哥,不然我不带你玩!”沈圆圆两只小手抱在胸前,傲娇的哼了一声。 陆清衍看着不愿理他的圆圆哥哥,动了动小嘴,还是小声道:“辰熠哥哥……” 沈圆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学着母后哄他的语气道:“真是个乖孩子。” 陆清衍咧小嘴呵呵傻笑,圆圆哥哥夸他了,这是说圆圆哥哥愿意带他玩了吗? 两个小孩子的对话在里面说话的四个大人自然都听到了,沈君樾淡定喝茶,陆易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君樾。 这些还不都是皇上的功劳,如今这些亲近的人会叫小太子辰熠的怕也就定国公府了吧。 之所以定国公府还在坚持,得亏他家母亲大人疼爱这外孙。 心志坚定,不管沈君樾如何叫,他母亲愣是没一次动摇过。 陆易琛意志不坚定张口叫了一次圆圆,陆母就给他手臂来了个扭转乾坤。 那种疼,比父亲揍一拳头还疼,就那一次,就让陆易琛有了深刻的教训。 “母后……” “皇后姑姑……” 两个小家伙跑累了终于趴在了陆芷鸢的腿上,一人趴在一边,沈圆圆倒是大方的没有跟陆清衍计较,刚刚清衍弟弟可是一直唤他辰熠哥哥的。 孟言惜看着自己儿子一头扎进皇后娘娘怀里就好笑,这是跟太子殿下玩高兴了,连爹娘都不认了。 她起身走到自己儿子旁边,“清衍,让娘亲给你擦擦汗,不要累着皇后姑姑了。” “我要皇后姑姑擦。”陆清衍扭了扭身子小声道。 陆芷鸢拿着帕子给两个小家伙擦汗,笑了笑,“好,姑姑给清衍擦汗,清衍真乖。” “大嫂,没关系,清衍粘着我,我也高兴,不会累着的。” 陆芷鸢都这般说了,孟言惜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由了这个小家伙。 沈圆圆乖巧的站直身子,“母后,我后背也出汗了。” 陆芷鸢笑了笑,她这儿子最喜欢沐浴了,擦汗是假,想玩水才是真。 “好,等下就沐浴。” 沈圆圆高兴了,陆芷鸢转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陆清衍问道:“清衍后背是不是也出汗了?” 询问间,陆芷鸢拿着帕子的手已经从后脖子伸进了小清衍的后背。 陆清衍眨了下眼睛,看着眼前温柔和蔼的皇后姑姑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清衍也要沐浴。” “姑姑……”陆清衍眼睛亮亮的,眼巴巴的望着陆芷鸢。 萌萌哒的笑表示他要和辰熠哥哥一起沐浴,陆易琛原本要把儿子抱过来的但在看到沈君樾那黑了的面色时立马就不说话了,甚至在孟言惜起身之时还拉住了她。 “干什么?”孟言惜低声问道。 陆易琛安抚着让她坐下,“别急啊,难得儿子今天玩的如此开心,随了儿子的愿让他再高兴高兴也无妨。” 孟言惜不赞成,给两个孩子沐浴那可不是一般的闹腾,平时就自己儿子一个人沐浴都玩的欢腾,要是两个一起还不把浴桶拆了。 陆易琛握着她的手没放,直说不怕,三妹妹也很乐意呢。 沈君樾瞥了一眼对面坐着没动的夫妻俩,只好自己开口道:“鸢鸢,给沈圆圆沐浴就算了,给别的男人沐浴算怎么回事?” “你瞎说什么!清衍才多大啊!” 什么别的男人!陆芷鸢瞪了他一眼,真是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 陆易琛看了一眼打翻醋坛子的某人笑容更大了,他附和道:“三妹妹说的对,我们家小清衍才多大啊,小辰熠都没有拒绝,皇上怎么就不乐意了?” “……” 沈君樾低哼了一声,沈圆圆平时和他争宠不是挺厉害的嘛,这会竟然如此大方让鸢鸢给别的男人沐浴? 这儿子果然生来就是坑爹的! 即将要和陆清衍共浴的沈圆圆眨了眨眼睛,边走边转过头看了看黑脸的父皇,又看了看一副笑眯眯但不怀好意的舅舅,沈圆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瞬间表情就有些僵硬,但母后已经拉着他和陆清衍往夕照远而去了。 泡在浴桶里的两个小家伙,一个扭扭捏捏连耳根子都红了,一个在水里高兴的用手拍打着水,水花都撒到圆圆脸上了。 陆芷鸢抓着儿子的手臂往自己面前拉,“圆圆怎么了?” 沈圆圆光溜溜的泡在水里有些羞涩,一双黑漆漆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的瞥了一眼孟言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本来跟陆清衍一起沐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舅母也跟了过来,他都要被舅母看光了! 孟言惜同样看向羞答答的小辰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两个孩子都要沐浴,孟言惜当然不会真的当甩手掌柜,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夕照院搭把手。 “舅母,我…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沈圆圆支支吾吾许久终于把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说话的同时还双手捂住胸前,生怕被人多看了去。 陆芷鸢和孟言惜对视一笑,这才四岁就知道害羞了! 两个大人还没开口说话,陆清衍也学着沈圆圆的样子抬手挡住自己的身子,还以为很好玩,“姑姑,我也是大孩子了,咯咯……” 沈圆圆,“……” 果然是小屁孩! 他是真害羞,但陆清衍一看就是为了好玩。 陆芷鸢和孟言惜三下五除二就把儿子洗个干净,然后给他们穿上衣裳,天色不早了,孟言惜已经抱着儿子回了自己院子,临走时陆清衍还说要跟沈圆圆一起睡,千哄万哄才让陆清衍打消这个念头,最后说明日一早就来找辰熠哥哥玩才愿意跟着娘亲回去。 沈圆圆站在软榻上抱着母后的脖子一脸郁闷,陆芷鸢拍了拍他的后背问:“圆圆还害羞呀?” “母后……”沈圆圆突然抬起小脑袋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又一头埋在陆芷鸢的怀里用小脸在她身上蹭了蹭,“孩儿不叫圆圆,辰熠已经长大了……” 陆芷鸢还以为他是害羞,原来是还在在意清衍叫他圆圆哥哥啊。 “好,是母后忘记了,辰熠原谅母后好不好?” 沈圆圆这才满意的抬起小脑袋,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笑着说:“辰熠就知道母后最疼我了。” 只要他说了,母后就一定会答应他,回应他。 “辰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自然疼辰熠啊。”陆芷鸢揉揉儿子的脑袋笑道。 要说也是她没有坚持,一开始还觉得圆圆太过女儿家了,后来听着听着便被沈君樾带跑偏了,圆圆圆圆的叫着越来越顺口。 沈君樾踏入房中的时候,看到沈圆圆窝在鸢鸢的怀里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就牙疼,这小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粘着他的鸢鸢。 只会坑爹,跟他爹抢鸢鸢,对别人一点防范都没有,唯独防着他。 他才是鸢鸢的夫君,是最可以和鸢鸢亲近的人。 “鸢鸢,该用膳了。” 一看到父皇进来,沈圆圆便搂着母后的脖子有点像宣誓主权一般警惕的看着他,沈君樾没理沈圆圆,而是直接坐到陆芷鸢的身旁。 陆芷鸢无奈极了,伸手拍了拍儿子,“走吧,我们去用膳。” “我来抱吧,他又重了。” 沈君樾把儿子抱了过来,牵着陆芷鸢往膳厅而去,沈圆圆这会没跟父皇犟,毕竟他也不想累着母后。 一行人用完膳又聊了一会,沈圆圆和陆清衍都躺在各自的爹怀里睡着了,这才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陆芷鸢沐浴出来便催着沈君樾赶紧去沐浴,她拿着帕子搅着头发,等头发干了,浴房的水声也停了。 陆芷鸢又给自己的身体抹了些香膏,沈君樾从背后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 “鸢鸢好香。” 说完这句,沈君樾便转过她的脸吻她,陆芷鸢是要张嘴说话的,他的唇压下来,她就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陆芷鸢半张脸被沈君樾手掌捧着,带薄茧的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含着她的唇轻吮。 脖子有些不舒服,她喘息着推他,沈君樾便退开一些,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他眼里的欲望明显,陆芷鸢微不足道的力道抵在他胸膛,“夫君,我……” “嘘…我们得努力,不然我怎么给鸢鸢女儿。” 第199章 番外·月事 沈君樾直接抱起她,自己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把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再次亲了上去,舌头撬开她的唇瓣,细细地描绘她的唇线,厮磨够了才探入她齿间…… 陆芷鸢双手抱着他的腰,仰着头迎上去,和他勾缠在一起。 铜镜中,两个交叠的身影吻的难舍难分,呼吸被掠夺,陆芷鸢难受的偏过头靠在他怀里喘息。 沈君樾头蹭在她的颈间呼吸微重,紧紧环住怀里的人儿,手扶着她的腰往下压…… 陆芷鸢一惊。 “我…夫…”陆芷鸢只动了动唇,话音就被他吞进口腹。 沈君樾的唇舌从锁骨往上封住了她的唇,他知道自己今天急了些,让她不舒服,即使身体里每一处都渴望着她,但也舍不得让她疼,忍住躁动的欲望把手抽了出来。 大手渐渐转移了阵地,隔着薄薄的中衣探入在她胸口揉捏。他四处点火,陆芷鸢双手无力的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 “放心,沈圆圆睡着了,我们到软榻那边去,不会吵醒他的。” 沈君樾抱着她往珠帘内的软榻而去,进去时还瞥了一眼床榻里侧那微微凸起的薄被下呼呼大睡的儿子。 把人放在软榻上,他整个人便压了上去,又低头去吻她,她推他,沈君樾也不生气,只是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上,唇舌顺着眉眼一直到脖颈锁骨。 陆芷鸢娇花落叶似的,鼻音里轻喘,无力挣扎。 中衣带子被解开,得以喘息的陆芷鸢倒也不着急,反正最后难受的是他自己,谁叫他不听完她的话。 等他的手去脱她的亵裤时,陆芷鸢摁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娇喘,“夫君,我来了月事啊!” “……” 沈君樾僵住,抬起埋在她胸口的头看着她,似乎是在说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陆芷鸢笑的妩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看到陆芷鸢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沈君樾脸上的表情一时难以形容。 “鸢鸢,夫君迟早会被你折磨坏了。” 陆芷鸢忍不住吭哧一声笑出来,娇娇的无辜又可爱,声音软和得能让听着一身酥。 “我要说的啊,可你一直亲一直亲,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沈君樾身体滚滚的发着烫,还是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又把一脸看好戏的女人拉了起来,给她拉好衣裳,系好带子。 “今天在御书房还口口声声说要宠幸我,我让你等等还倒打一耙说我败坏兴致,如今看来鸢鸢就是故意的。” 陆芷鸢“哼”了一声,谁叫他背着她偷喝药茶,一开始她也期待着自己有了身孕,但今天早上那月事一来她就知道白期待了。 也是因为来了月事,她才敢去给他下套。 “不故意你怎么会答应给我女儿?”陆芷鸢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问。 沈君樾低头看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一张一合,眸光又暗了许多,嗓音更哑了,“要真玩坏了,到时候有的你哭了。” 陆芷鸢心里暗骂一声混蛋,她才不会哭,要哭也是他哭。 沈君樾看她那样就知道在心里骂他,他也不跟她计较,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被抱回内室放到床上,陆芷鸢突然抬头,男人身体的某处还在蠢蠢欲动。 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翻个身抱着熟睡的沈圆圆准备睡觉。 沈君樾低头看了看,无奈叹气一声。 在陆芷鸢即将熟睡的时候,耳边好像听到浴房里传出的水声。 第二日,沈君樾是和陆易琛一同去上早朝的,众臣看到皇上是从宫外进来,便知道皇上又带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回定国公府小住了,这三年来,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沈圆圆睁开眼就闻到了他熟悉又喜欢的香味,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此时正窝在母后的怀里。 每回他们一家三口睡在一起,便是父皇怀里抱着母后,母后怀里抱着他,这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时候。 沈圆圆醒了也没闹出一丁点动静,就这样乖乖的窝在母后怀里,等着母后睡醒发现他在装睡之后来逗他。 果然,没过一会,陆芷鸢眼皮动了动,接着便慢慢睁开了眼睛,怀里抱着的是小家伙。 陆芷鸢抱着儿子哼哼了两声,还在他咯吱窝挠了挠,引得怀里的小家伙咯咯直笑,她就知道沈圆圆比她先醒了。 沈圆圆翻了个身逃离了那双魔爪,趴在床上脸对着陆芷鸢那边说:“母后,痒…咯咯…” “辰熠晚上睡得好吗?”陆芷鸢也跟着翻了过去,在他鼻子上点了点。 沈圆圆小手指捉住母后的那根手指,笑得很纯真,“好,有母后陪着辰熠在哪里都睡得香香的。” 她儿子真是太可爱了,陆芷鸢忍不住亲了亲他,“辰熠真是母后的乖宝贝!母后好喜欢辰熠啊!” 沈圆圆害羞的依偎进了陆芷鸢怀里蹭了蹭,就知道母后最喜欢他了,父皇还跟他争,母后都亲口承认了。 陆芷鸢又陪着儿子在床上嬉嬉闹闹了一会,这才坐起身子,抱着沈圆圆下了床。 听琴早就听见房间里面母子俩的嬉笑声,等动静小了才和菊霜进去伺候,菊霜端着清水,听琴手里拿着从荷塘刚摘回来的东西笑道:“皇后娘娘,奴婢今早摘了些莲蓬,用完早膳吃正好。” “嗯,还是听琴懂我。” 母子俩正洗漱,一个可爱软萌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陆芷鸢见他身后跟着的是嬷嬷,估计这会大嫂正带着清苡,但清衍又想过来找圆圆玩,所以只能让嬷嬷带他过来。 陆芷鸢笑着朝小家伙招手,“清衍,来姑姑这里……” 陆清衍用手扒拉门的小动作收了回去,咧着小嘴愉悦的笑了起来,小短腿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小手捏着衣角有些羞涩,“辰熠哥哥,皇后姑姑,清衍想……想跟辰熠哥哥玩。” 沈圆圆看着陆清衍害羞的模样皱了皱眉,陆芷鸢伸手把陆清衍拉到自己身边,“清衍真乖,怎么起的这么早啊?用早膳了吗?” 陆清衍眨了眨眼,对着陆芷鸢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小脑袋,这副可爱呆萌的模样弄得陆芷鸢捏了捏他的小脸。 还是一旁的嬷嬷给陆芷鸢解释道:“回皇后娘娘,早起时少夫人陪小世子用了点早膳,只是后来小姐醒了,小世子见少夫人进了内室照顾小姐便说要来找太子殿下玩。” 陆芷鸢点点头,小清衍虽然才两岁多,但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妹妹醒了娘亲要照顾妹妹,又担心一觉醒来她和辰熠便离开了,所以才来的这般早, 第200章 番外·父皇叫他大名了! “那清衍陪姑姑和辰熠哥哥一起用早膳好不好?”陆芷鸢摸摸他脑袋问。 陆清衍看了一眼沈圆圆,似是有些犹豫。 陆芷鸢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示意他开口说话,清衍明显就是想跟沈圆圆玩大过于用膳。 但小孩子肯定不能不用早膳的。 沈圆圆抬头看向陆清衍,“我和母后还要在这里住好些天,不着急的,用完早膳我就和清衍弟弟玩好不好?” “好,先用早膳。”听到圆圆哥哥答应了他,陆清衍小朋友立马点头。 陆芷鸢拉了拉他的小手,陆清衍直接扑到陆芷鸢的身上,笑容愉悦的在陆芷鸢的臂弯里蹭了蹭,还不忘对趴在对面的圆圆哥哥笑。 沈君樾回来就看见两个臭小子围着鸢鸢叽叽喳喳的,鸢鸢一点也不嫌他们烦,每一句话都耐心的有回应。 用完早膳,一家三口便跟管家说了一声带着陆清衍出府了。 陆易琛听到管家说自己的儿子是被皇上抱出门时挑了挑眉,看来自己儿子比他厉害多了,都能让皇上妹夫抱了。 至今为止,那一声大哥还是在他大婚那天才从皇上口中听到的。 “这样会不会不好?总觉得打扰了皇上和三妹妹两人独处。” 孟言惜看向跟个没事人一般继续逗着女儿的陆易琛,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家小清衍跟着像怎么回事? 陆易琛点了点女儿的鼻子笑道:“独处?就算没有我们家清衍,也还有辰熠在呢。” 所以,一个碍事的小家伙在和两个碍事的小家伙有什么区别呢? 大街上,两大两小的组合立刻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沈君樾抱着陆清衍,陆芷鸢牵着沈圆圆,面对行人投来的目光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害怕。 沈圆圆迈着小步子跟在陆芷鸢的身边,面对别人的围观半点也没有怯场的感觉。跟个小大人一样,一脸严肃又认真的神色,更是显得如雪雕玉琢一般的精致,小小年纪就这般风华和俊美,顿时收获了一大波路人的夸赞。 陆清衍好奇的望着周围的人,偎在沈君樾怀里伸出一小脑袋对着行人们笑的灿烂可爱,顿时让周围的路人忍不住想伸手捏捏陆清衍可爱的小脸,但在看到沈君樾一身贵气逼人的气势之后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家四口的身份一看就非富即贵,不是他\/她们可以放肆的。 “姑父,那个…甜甜的…”陆清衍抬手指着某处奶声奶气道:“清衍想吃。” 沈君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轻啧了一声,糖葫芦,吃多了坏牙。 才三岁不到的臭小子是怎么知道糖葫芦是甜的?还可以吃的? 陆易琛平时都是怎么带孩子的? “阿嚏!”陆易琛抱着女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孟言惜担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易琛一脸茫然,“没有不舒服啊。” 人在家中坐,骂从远处来。 沈君樾在心里嫌弃了陆易琛一番,又跟陆清衍讲了几句道理之后面对一双懵懂又纯真的眼睛时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吩咐赵全去买了一串糖葫芦。 一回头就看到沈圆圆一副吞口水又傲娇不肯开口的模样挑了挑眉,哟,这小子还有如此内敛的时候,真是稀奇。 递给赵全一个眼神,赵全笑着点头往卖糖葫芦的那人走去,虽然皇上平时总是嫌弃小太子,但到底是皇上自己的儿子,就算不子凭母贵,皇上还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别说还是皇上和小皇后的第一个儿子,也就嘴上和表面嫌弃而已。 沈君樾跟赵全的眼神交流陆芷鸢看的清楚,果然,糖葫芦的魅力在小孩子这里光芒四射。 低头看着明明不开心父皇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却装作一脸不在意的儿子笑了笑,就算圆圆表现的再沉稳始终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没一会,赵全便拿着三串糖葫芦追了上来,他没有直接给两个小孩子,本想给小皇后,但小皇后朝他摇摇头。 赵全便懂了。 于是,递到皇上的手里。 陆芷鸢自然不会接,这个时候可是圆圆和沈君樾父子和谐相处的好时候,一串糖葫芦是没什么珍贵的,但沈君樾在没询问沈圆圆的情况下买了他的份,会让沈圆圆觉得父皇懂他,心里在意他的感受。 父子之间即使不言语爱不爱,但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事情,足以表达父亲对儿子的爱。 “谢谢姑父!…喜欢姑父…”陆清衍接过糖葫芦还不忘跟沈君樾道谢,虽然姑父看起来冷冷的,不过,姑父和姑姑一样疼爱他。 沈君樾嘴角勾了勾,这小孩虽然说话不怎顺溜,但好听的话倒是说的清楚,倒是比沈圆圆嘴甜。 陆芷鸢已经把儿子抱了起来,别看沈圆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别处,但他的余光可一直关注着剩下两串糖葫芦的去向。 陆清衍的糖葫芦都已经放进嘴里了,沾着口水的糖葫芦从他小嘴里拿了出去,往边上递去,“辰熠哥哥……” “……”沈圆圆看着带牙印一口没咬的糖葫芦有些嫌弃,本想傲娇的撇开头,但清衍弟弟把最喜欢的糖葫芦第一口给了他,虽然上面沾了口水,但胜在有心,他小声道:“清衍弟弟吃吧。” “我不喜欢吃”这五个字愣是没说出口。 陆清衍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摸了摸脑袋,对着沈圆圆咧着小嘴笑的十分纯真无邪。 沈君樾拍了拍陆清衍的小屁股,“清衍吃吧,你辰熠哥哥有。” “我、我……”沈圆圆看着突然递到自己面前的糖葫芦愣了愣,那张酷似沈君的脸瞬间红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父皇叫他大名了!!! 糖葫芦也有他的份!! 陆芷鸢看着呆住了的儿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父皇给辰熠的糖葫芦,辰熠喜欢吗?” 沈圆圆看看母后,又看看父皇,总觉得今日的父皇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还说不上来,但他知道父皇也是喜欢他的就是了。 沈君樾拿着糖葫芦的手又往他面前递了递,“圆圆还是个小孩子,可以吃糖葫芦,只要不多吃就好。” 沈圆圆眼睛一亮,连父皇又唤他圆圆都没注意,他虽然是小小男子汉但还是个小孩子,可以吃糖葫芦的,不会被笑话。 “嗯,谢谢父皇!”沈圆圆仰着脑袋咧着小嘴笑了起来,“辰熠也爱父皇!” 头一次,沈圆圆心满意足的说了爱父皇。 沈君樾挑眉,这儿子乖巧起来也很可爱的,就是总爱黏着鸢鸢,剩下那一串糖葫芦自然就是陆芷鸢的了。 第201章 番外·父皇,不可以欺负母后! 两大两小从城中逛到城外,午膳是在皇庄用的,等午睡起来,沈君樾便带着陆芷鸢去钓鱼,两个小孩子好奇也跟了上来。 “母后,这样真的可以钓到鱼吗?” 沈圆圆等了一会,不仅父皇没动静,就连水里的鱼也没动静。 他都怀疑水里到底有没有鱼了。 陆芷鸢看了一眼淡定的沈君樾,钓鱼这事最考验耐心和运气了,运气好的话一刻钟便会有收获,若是运气不好,再有耐心也白搭。 要是让她钓鱼,她还真就没有这般耐心。 “可以的,你看那边,有鱼在水里跳起来了,就说明池塘里有鱼,只要我们耐心等待鱼儿自然会上钩。” 陆芷鸢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小孩子没耐心没关系,但总要灌输给他们有耐心才能做成一件事。 小清衍靠在她的手臂上同样好奇的看着池塘里的动静。 “鱼鱼又跳起来了!” “嗯,清衍喜欢鱼鱼吗?” “喜欢。” 沈圆圆似懂非懂,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也和父皇那般安静的等着,小清衍也有样学样,同样小手撑着下巴。 但陆清衍的安静和沈圆圆不同,沈圆圆是严肃的,但小清衍却是萌萌的很可爱,眨着一双大眼睛一会看看姑父,一会看看圆圆哥哥,虽然无聊,但却没有出声打扰。 陆芷鸢对钓鱼没什么兴致,吃着西瓜慢悠悠的等着,长时间的坐着并不适合五岁不到的小孩子,没一会两小只便坐不住了。 陆清衍被一只蝴蝶吸引着,跟着蝴蝶飞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好多漂亮的花花,蝴蝶在花间飞舞,引得陆清衍睁大了眼睛看的目不转睛。 开心的事情自然要跟圆圆哥哥分享,他用手小心的扒拉着边上的圆圆哥哥的衣袖,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沈圆圆转头看过去,虽然对花花绿绿的花和到处乱飞的蝴蝶没什么兴趣,但比起在这里发呆明显那边更好玩些。 小清衍自以为的小动静,其实无论是沈君樾还是陆芷鸢都听到了。 那里也不远,只要她一抬头便可以望着他们,于是,拍了拍沈圆圆的手臂,小声说:“去玩吧,带清衍弟弟一起过去,等你父皇钓到鱼了母后叫你们。” “嗯。”沈圆圆点头,便和陆清衍往花海走去。 吩咐了听琴和菊霜随身跟着,陆芷鸢就放任两个孩子在花海里撒欢的玩去了,自己则坐在大树下乘凉偷闲。 等陆芷鸢被叫醒时才发现自己靠在沈君樾的身上,两个小家伙已经围在鱼的旁边高兴的哇哇叫着。 她这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果然钓鱼这事不关孩子们觉得无趣,她同样是的,只是她更坐得住,可以睡着的那种坐得住。 “脖子不舒服?” 坐着睡觉自然不会舒服的。 沈君樾的手放在她脖子上捏了捏,看着她一副没反应过来愣神的模样笑了笑。 “鸢鸢说好的叫那两个臭小子来看鱼的,我鱼都钓了大半桶了鸢鸢自己到睡着了。” 陆芷鸢凝神闭了会眼睛,等脑子渐渐清明才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一开始钓鱼这么慢,我等的都要睡着了愣是没等到鱼儿上钩,只好去梦里等了。” 她没多大的耐心,他又不是不知道。 沈君樾挑眉,“那鸢鸢有梦到我吗?” “……” 额,这也要计较吗? 她睡得很舒服,压根没做梦! 沈君樾笑眯眯的等着她的回答,陆芷鸢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这里风景优美,微风不燥,我睡得可舒服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鸢鸢可知道?”沈君樾微微凑近身子,眼里带着丝丝危险,没梦到他,这是说没有想他的意思吗? 陆芷鸢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看着旁边背对着她的两个小家伙瞪了他一眼,“你我天天在一处,还需要想吗?” “……” “母后,父皇钓了好多鱼啊!快来看!” 沈圆圆愉快的跟母后分享开心的事情,只是转过头的那一刻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丢下手里的鱼竿便跑了过去。 陆芷鸢一惊,连忙推开了沈君樾,沈君樾一个不稳果真被推开了,要不是身后那棵树他怕是要丢脸摔下去了。 沈圆圆扑到陆芷鸢的面前,警惕的盯着父皇道:“父皇,不可以欺负母后!!” “……”沈君樾脸色微沉,这臭小子哪里看到他在欺负鸢鸢? 陆芷鸢坐直身子,把圆圆搂进怀里,“辰熠乖,母后没有被欺负,父皇没有欺负母后。” “我刚刚看到父皇在咬母后这里……”沈圆圆抬手点了点陆芷鸢的嘴唇,他很肯定的点头,“我没看错的。” 现在上面还留着牙印,这就是父皇欺负母后的证据!! 而且母后明明要推开父皇,父皇还扣住母后的手,不是欺负是什么? 陆芷鸢窘。 这怎么跟孩子解释呢? 沈君樾坐稳身子轻哼一声,“这是亲,不是咬,这表示你父皇和母后很恩爱,不然怎会有你……” “沈君樾!” 陆芷鸢瞪了他一眼,圆圆才四岁,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说话没个轻重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沈圆圆皱了皱小眉头,眨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问:“亲亲不是应该亲这里的吗?” 沈圆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又移到自己的脸蛋上,一脸茫然,母后亲他都是亲额头和脸蛋的啊? 沈君樾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就这臭小子还敢跟他争鸢鸢,他和鸢鸢岂止可以亲嘴。 沈圆圆一时无话。 这会,陆清衍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也跑了过来,和沈圆圆一样的表情防备着沈君樾,奶凶奶凶的语气,“不可以,清衍也要保护姑姑!” 沈君樾和陆芷鸢,“……” 陆芷鸢摸摸小清衍的脑袋,笑着解释道:“清衍真乖,姑父没有欺负姑姑,姑父和姑姑闹着玩呢。” “鱼鱼好看吗?清衍带姑姑去看看鱼鱼好不好?” 陆芷鸢知道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又懂多少,只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过一会便忘了。 “好看,游来游去的,鱼鱼可大了!” 陆清衍顿时便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张开手比划着鱼的大小。 陆芷鸢牵着清衍的手过去看鱼,独留父子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圆圆还是交给沈君樾吧,毕竟她儿子可不好骗。 小孩子注意力转移的快,没一会小清衍便忘记了刚刚的事情,陆芷鸢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巴,估计是刚刚在抓蝴蝶的时候弄脏的。 第202章 番外·回宫 “姑姑带清衍去沐浴换衣裳好不好?等下我们就该回家了。” “好,清衍要跟辰熠哥哥一起沐浴。” 陆芷鸢笑了笑,真是太可爱了,时时都想着圆圆哥哥,要不跟大哥说下抱去宫里养些日子吧,正好跟圆圆作伴。 就是不知道大哥舍不舍得? 不知道沈君樾是怎么跟圆圆解释的,反正等她牵着清衍过去的时候圆圆脸上笑嘻嘻的,一点都没了刚刚的正经严肃,眼里似乎还有些……期待? 她朝沈君樾递去眼神询问,沈君樾耸了耸肩,笑得高深莫测。 又卖关子! 在皇庄给两个孩子沐浴更衣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回定国公府的马车上,趴在陆芷鸢怀里的陆清衍早已累的呼呼大睡。沈圆圆坐在沈君樾怀里,虽然还没有睡着不过也没了之前在皇庄的精神。 毕竟才三四岁的的孩子,闹腾了一天也足够他们疲惫的了。 定国公府门口,陆易琛已经等在那里了,马车刚停下便迎了上去,先下马车的是沈君樾。 陆易琛眼睛往马车里面望去,快一天没见着儿子的他甚是想念。 “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今晚要在皇庄住下呢。” 沈君樾淡淡瞥了他一眼,“要是在皇庄住下,你怕是要带着妻女追过来了吧。”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虽然他疼爱女儿,但儿子他同样喜欢的紧,那可是他和言惜的第一个孩子,这么久儿子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一晚,就是知道皇上和三妹妹会照顾好他,但陆易琛还是会担心想念。 “大哥,清衍玩累了睡着了,大哥抱好了。” 陆芷鸢出了马车把陆清衍轻轻地放在大哥的怀里,到了爹爹怀里的陆清衍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像是不确定一般又揉了揉眼睛。 “醒了。” “爹爹……”陆清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陆易琛拍了拍他的后背,还记得爹娘啊,还以为这小子玩的忘记了他们呢。 “清衍乖,今天和辰熠哥哥玩的开心吗?” “开心,清衍和辰熠哥哥看了好多漂亮的花,还有……还有扑蝴蝶,还有还有吃糖葫芦,清衍今天吃了糖葫芦,不过糖葫芦没吃够……” 说到这里,陆清衍小朋友往那边姑父看去,当时姑父抱着他,可他明明没吃多少,但他的糖葫芦少的就是比辰熠哥哥和姑姑的快。 他怀疑是姑父吃了他的糖葫芦,但姑父一脸嫌弃的说不吃糖。 陆芷鸢又从马车里抱出沈圆圆放在沈君樾的怀里,听到陆清衍委屈似告状的语气笑了笑,这糖葫芦自然不会是沈君樾吃了的,而是沈君樾担心他太小吃多了糖坏牙,所以趁清衍不注意拔掉了好几个,就留了两个给他。 “清衍乖,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虫虫,咱们不吃糖糖哈。” 陆易琛也是没办法,他这儿子喜欢吃甜的,随了言惜,有一次带儿子上街看到有小孩子吃着一串一串红红的东西,便指着闹着要吃,吃了之后每回看到就要买,所以后面带着儿子上街都是躲着那卖糖葫芦的人。 没想到今天又看见了,不过沈君樾的做法让他意外,竟然会背着孩子搞这种小动作。 该不会是跟辰熠学得吧。 陆易琛表示又学到了。 陆芷鸢三人在定国公府住了七天,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清衍,小清衍每日都来找沈圆圆玩,两人你追我躲,欢声笑语不断,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 等到三人要回宫的那天,小清衍抱着姑姑哭了好一会,嘴里说着:“呜呜……姑姑不走,要和辰熠哥哥玩。” 他知道只要姑姑不离开,辰熠哥哥就不会走。 陆芷鸢和孟言惜哄了好一会都没有把小家伙哄好,还是圆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纸蜻蜓给他。 “清衍弟弟不哭了,这个给你,你要是想辰熠哥哥了就拿出来看看。” 沈圆圆像个小大人一般给他擦眼泪,安慰他说:“你要是想辰熠哥哥了,你随时进宫来找我玩,我到时候教你折蜻蜓好不好?” 小清衍看着面前的蜻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些委屈,“好。” “清衍真乖。” 哄好了小清衍,一家人这才踏上回宫的马车,陆易琛抱着儿子牵着夫人送他们离开。 马车渐渐成为一个点,坐在爹爹怀里的小清衍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孟言惜和陆易琛又一顿好哄,直到哭累了睡了过去才停了下来。 陆易琛把儿子放在榻上,眼睛都哭红了,可见是真的哭伤心了。 孟言惜用温水打湿帕子在儿子眼周敷了敷消肿,陆易琛冷不丁就来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该给清衍添个弟弟了?” “……” 陆易琛一本正经分析道:“清衍喜欢跟男孩子玩,要是我们再有个儿子给他作伴就不会哭的这般伤心了。” 关键是自己的儿子白天能陪玩,晚上还能陪睡,这样就不用分开了,清衍一定会很喜欢的。 “清衍要的是哥哥!你能给?” 孟言惜扫了他一眼,清衍明显更喜欢跟比他大一点的孩子玩,她家里的侄儿比清衍小一岁也没见他这般黏着要一起玩啊。 每回蔺晨和辰熠来了她儿子都很高兴,白天睡醒就跑过去玩,每回都要玩到天黑了才愿意回来,就一晚不见还要来个第二天的约定才会放心回来睡觉。 到了他们回家都会难过的哭上一会,来个大哭的欢送仪式。 从去年开始,这已经是她家小清衍的传统了。 陆易琛尴尬的笑了笑,弟弟他可以给儿子争取,哥哥这……他没办法咯。 他们舍不得儿子离开身边,不论是去蔺府小住还是去皇宫小住都舍不得,只好让儿子哭一哭了。 也好在小清衍年纪小,哭完睡一觉第二天起来便不难过了,照样是那个可爱萌萌哒的小孩子。 第203章 番外·两次落败的沈圆圆 回到皇宫的当天,沈君樾便被政事缠身,连午膳都没有回来陪母子俩吃,陆芷鸢也没有任何责怪,毕竟沈君樾陪她在定国公府住了这么多天肯定堆积了许多奏折。 陪着儿子午睡起来,才四岁的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陆芷鸢不知道圆圆看不看得懂,但圆圆那专注又认真的脸庞和沈君樾处理奏折时一模一样。 在沈圆圆两岁半的时候她和沈君樾就给儿子启蒙了,经书和千字文这些已经学了不少。 虽然不算正经启蒙,但至少可以认一些简单的字。 不论圆圆看不看得懂,就这态度就让陆芷鸢很喜欢。 于是,陆芷鸢也拿出了她的话本坐在另一边看了起来,窗户边,母子俩一人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直到淡淡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辰熠,太阳太刺眼了,我们换个地方看书好不好?”陆芷鸢起身走到儿子的身边温柔的说。 沈圆圆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虽然不明白还是跟着母后转到了珠帘内的软榻上。 对上儿子不解的眼神,陆芷鸢笑着解释道:“在太阳底下看书很伤眼睛的,所以辰熠要记住了。” 沈圆圆这才明白,原来是母后在关心他啊,他点点头,“好,辰熠记住了。” “辰熠真乖,母后教辰熠写字好不好?”陆芷鸢揉揉他的小脑袋,见他如此好学,正好这会有空,便打算教些简单的字给他。 沈圆圆眼睛一亮,“写字?辰熠想学。” “母后,辰熠先从母后二字开始学吧,然后再学母后的名字好不好?” 陆芷鸢朝他招招手,示意圆圆坐到自己身边来,问:“为何不先学辰熠自己的名字?” 沈圆圆爬起小身子坐到母后的怀里,扬着小脑袋道:“因为辰熠喜欢母后,所以要先学会母后的名字。” 陆芷鸢亲了亲他的额头,就知道圆圆会这样回她。 “好,那母后教辰熠写。” 她先是教圆圆握笔的姿势,再握着他的小手写字,不仅教圆圆写了母后,还教他写了父皇,圆圆可高兴了。 “母后,辰熠会写字了!” “嗯,辰熠真棒!” 沈圆圆嘴角上扬,他打算把今日母后教他的字都收起来,等他想写字了,便拿出来照着写。 陆芷鸢继续教他写“辰熠”二字,等写完最后一横时,陆芷鸢看着宣纸上的“熠”字笑了笑,“可学会了?” 沈圆圆点了点头又摇头,看着宣纸上的熠字皱了皱小脸,“母后,孩儿的这个熠字好多笔画啊。” 陆芷鸢一愣,没想到圆圆纠结的是这个,不过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挑眉,“那可是巧了,我和父皇的名字里最后一个字也是笔画多的。” 陆芷鸢的鸢,沈君樾的樾,还有现在沈辰熠的熠。 沈圆圆微皱的小脸瞬间释然了,“真的吗?那我们真是一家人,连名字都这么像。” “嗯,那母后再教辰熠写鸢和樾。”陆芷鸢重新握住他的手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等沈君樾从御书房回来,紫宸殿内外都掌灯了,隔着珠帘,就看到鸢鸢正抱着沈圆圆在写什么,浅浅的烛光映衬出鸢鸢美丽面庞,烛火下,她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柔动人。 沈圆圆的眼睛很专注也很好奇,柔和的声音从珠帘内传出,即使沈圆圆手不怎么听使唤,但鸢鸢依旧耐心的教导着。 “鸢鸢,再写什么!”沈君樾头一次没觉得儿子碍眼,看向他认真的脸庞时多了几分暖意。 陆芷鸢拍了拍沈圆圆,抬头笑道:“在教辰熠写自己的名字呢。” 沈圆圆乖巧的从母后怀里起来,走上前去给父皇行礼,“孩儿见过父皇。” 沈君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俯身将沈圆圆抱了起来与自己平视,“圆圆想学写字了?真上进啊,父皇明天给圆圆安排个太傅教你可好?” “我…我不要!我要母后教!” 原本乖巧的沈圆圆立马不干了,他才四岁好不好,就算要启蒙也得五岁吧,明明就是父皇自己被奏折缠的难以抽身,然后嫉妒他可以天天和母后待在一起,他才不会上当呢! 想找个太傅打发他,好霸占他的母后。 他是不会让无良父皇得逞的!! 听到沈圆圆的抵触情绪沈君樾轻轻一笑,这小子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看来温柔招对沈圆圆没用啊。 陆芷鸢同样听出来,她微微叹气,这父子俩没消停几天,又开始相互耍心机了,伸出手向沈君樾道:“把辰熠给我抱吧。” 沈圆圆大喜,连忙向母后伸出小手,就要往母后怀里扑去,沈君樾微微一侧身让过,让沈圆圆离鸢鸢更远了。 “沈圆圆都四岁了,男孩子哪有天天让人抱的,我以前可是二岁半之后就没让人抱过了。” 不仅如此,他可是三岁就开始识字,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正式就学了。 沈圆圆比他幸福多了。 陆芷鸢瞥了一眼在她对面坐下的沈君樾,四岁也还好吧,男孩子不能天天让人抱?女孩子就可以? 沈圆圆撅起了小嘴,在心里默默的鄙视父皇,母后愿意疼他、抱他怎么就不行了? 等他长大了,看父皇那糟老头样还怎么跟他抢母后。 啧…… 父皇可比母后大八岁呢! 沈君樾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就笑了起来的儿子,一看就知道这臭小子在脑子里幻想着什么,他也不在意,不过沈圆圆这在脑子里幻想的毛病倒是随了鸢鸢在心里骂他的习惯。 他抽了抽眼角,没理会沈圆圆,幻想始终是幻想,直到用完晚膳都没有让沈圆圆有机会往陆芷鸢怀里钻。 臭小子,跟他争鸢鸢,还嫩了些! 陆芷鸢看了看天色,该到圆圆睡觉的时候了,“把辰熠给我吧,我带辰熠去沐浴。” 沈圆圆终于有机会回到母后的怀抱,但没高兴一会,便听到父皇的声音…… “我带他去吧,沈圆圆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已经懂得害羞了。” 沈圆圆,“……” 陆芷鸢一愣,害羞?四岁?跟自己的母后就有男女大防了? 沈圆圆深知无法撼动父皇的铁臂,只得做出害羞的模样趴在父皇怀里,倒是应证了沈君樾的话。 看到儿子小脸通红,陆芷鸢突然就想起在定国公府和大嫂一起给两个孩子沐浴的情况,当时圆圆就是这般羞涩的说“舅母,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好吧,那让父皇给辰熠沐浴,晚上辰熠陪母后一起睡好不好?” “好。” 这一声好沈圆圆回答的特别快,生怕慢了一步又被父皇抢先开口了去,单单就这一个时辰,他已经连续两次败给父皇了。 第204章 番外·不习惯 沈君樾在心里轻哼一声,说了好不代表真的能一起睡。 小子,你还太嫩了。 浴房里,沈圆圆坐在小浴桶里,沈君樾坐在边上给他洗干净之后便放任他自己玩会水。 沈圆圆拿着帕子在水里搅动着水,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沈圆圆愉快的笑声在浴房响起。 沈君樾看的牙疼,平时心眼贼多的一个臭小子,一泡在水里就跟个小傻子似的。 沈君樾漫不经心的问道:“沈圆圆,你想要妹妹或者弟弟吗?” “要,弟弟妹妹辰熠都要。”沈圆圆明亮地大眼睛一转,抬起头欢呼道。 沈君樾挑眉一笑,这不就上钩了嘛。 “那你知道妹妹和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来吗?” 沈圆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点头,“母后跟孩儿说过,母后说要明年才会有弟弟妹妹,晚的话就要后年。” 原来鸢鸢还跟这臭小子说了啊,但鸢鸢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这碍事的臭小子要是一直跟他们一起睡,别说明后年了,就是大后年都悬。 “你母后说的是没错,但你母后没跟说清楚,要是你一直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这可是会耽误弟弟妹妹到来的速度。” 沈圆圆顿时就皱眉,下意识就以为是父皇为了把他赶走的手段,肯定不是因为弟弟妹妹。 “母后刚刚可是让我陪着一起睡的。” 休想骗他! 沈圆圆很聪明,没说是他自己要跟母后一起睡,而是说母后要他陪着一起睡,他相信父皇不会不听母后的话。 沈君樾手靠浴桶边沿撑着下巴,神情自然的道:“我骗你作甚,可还记得你舅母当初大着肚子怀清衍弟弟的妹妹的时候,小孩子都是要经过娘亲的肚子十月怀胎才能出生,你当初也是在你母后肚子里住了十个月才出生的。” “生你之前只有父皇和母后两人一起睡,所以,只有父皇和母后两人一起睡你才会有弟弟妹妹,否则……” 沈圆圆想起去年舅母的大肚子。那时,他好奇,母后就跟他说舅母肚子里住着的是弟弟妹妹,等弟弟妹妹满十个月就会出来和他见面。 他抬起那张酷似沈君樾的脸问:“父皇没骗我?” 虽然是问句,但沈君樾知道沈圆圆心里已经知道了八九成,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信的话你大可去问你母后。” 沈圆圆没说话,他知道父皇没有骗他,但他不想离开母后,又想要弟弟妹妹,好纠结啊! 好一会,他突然低低开口,“我不要住东宫。” 沈君樾一愣,接着慈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上回之所以把他拉去东宫住是这臭小子说他老男人跟他抢鸢鸢,他才给沈圆圆一个小小的惩罚知道什么叫抢? 他是鸢鸢的夫君需要跟这臭小子抢吗? 但即使这样,他也安排了常嬷嬷和菊霜青黛过去照顾沈圆圆,还有一堆随身伺候的宫人在旁,他还真能跟自己儿子置气不成。 那一晚之后,沈圆圆再也没说他老男人了,沈君樾也没有让他去东宫住了,略微惩罚一晚就好。 “不住东宫,紫宸殿还有很多住的地方,圆圆以后住在南鸢阁好不好?” 原本情绪低落的沈圆圆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好,孩儿住南鸢阁。” 南鸢阁是母后夏天最喜欢的阁楼,也是紫宸殿内仅次于母后寝殿的阁楼,更是离母后寝殿最近的阁楼,比东暖阁还近,原本是叫南湘阁的,但因为母后喜欢,所以父皇就改了个名字。 这一晚,沈君樾没有让沈圆圆睡在南鸢阁,而是自己抱着沈圆圆睡在他和鸢鸢的中间,沈圆圆睡在中间看看慈爱的父皇,沈君樾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睡吧。” 沈圆圆小嘴咧开又看看温柔的母后,陆芷鸢同样低头在他另一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沈圆圆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陆芷鸢给沈圆圆沐浴出来,小家伙就搂着她的脖子说:“母后,辰熠从今天晚上开始想去南鸢阁睡。” 陆芷鸢有些意外,一向爱黏着他的小家伙竟然会主动说去南鸢阁睡。 “怎么了?辰熠不想跟母后睡了?” “辰熠想跟母后一起睡,但辰熠已经长大了,要做个独立的孩子。” 沈圆圆微微低着头大眼睛闪闪发亮地去瞅陆芷鸢的肚子,他答应过父皇昨晚说的话不可以告诉母后的,父皇还跟他拉钩了。 拉钩了就一定要遵守约定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父皇说,等弟弟妹妹出生了,他就是大哥哥了,要做好的榜样。 于是,沈圆圆这天晚上就在陆芷鸢不舍的目光下去了隔壁的南鸢阁睡,其实,不仅仅是沈圆圆习惯了在她身边,陆芷鸢也同样习惯了儿子在身边。 等沈君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内室的床幔已经放了下来,有些意外,今晚鸢鸢睡得这么早? 听琴刚伺候完陆芷鸢躺下就看到沈君樾回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 “鸢鸢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沈君樾皱眉问。 听琴摇头答:“太子殿下今晚去了南鸢阁睡,皇后娘娘一时不习惯,心情有些低落。” 沈君樾这才想起来昨晚和沈圆圆拉钩的事情,从早上起来他便没有再回来过,一整天都泡在奏折中,他都忘记了,没想到沈圆圆还记得。 “圆圆那边你让常嬷嬷和青黛多看着些,不要让他热着了,也不要着凉了,要是圆圆不习惯便抱回来。”沈君樾低声吩咐道。 听琴点头,“是。” 沈君樾挥了挥手,听琴退了出去。 床幔内,陆芷鸢正背着身子睡,但沈君樾知道鸢鸢肯定没有睡着。 沈君樾俯下身子轻轻的唤了一声,“鸢鸢……” 陆芷鸢转过身子,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刚刚舍不得圆圆,本想和圆圆一起在南鸢阁睡,但圆圆说他是小小男子汉没问题的,还催促我快点回来,圆圆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怎么会不需要?圆圆最喜欢的就是鸢鸢。” 沈君樾双手撑在床上,抵着她的额头开口安慰道:“圆圆要自己睡,这说明圆圆长大了,鸢鸢应该为圆圆高兴才是啊。” 陆芷鸢眼睛转了转,真的是这样吗? 沈君樾点头,说:“圆圆是储君,更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将来要背负的责任原本就比旁人多很多,早点让他独立不是坏事。” 第205章 番外·哭了 这些道理陆芷鸢都明白,但独立也不是这么突然的啊,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鸢鸢不用担心,有常嬷嬷和青黛照顾着,又离得这般近,今晚先看看情况,要是圆圆不适应明晚他自己都不会说过去南鸢阁睡了,定是要想方设法留在这里睡。” 陆芷鸢闷闷不乐的心情这才好一些,圆圆最是黏着她了。 见鸢鸢的心情好了许多,沈君樾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嗓音带着蛊惑,“沈圆圆始终会长大,鸢鸢不是要女儿吗?现在时机正好……” 女儿? 对哦,因为来了月事她好像把女儿的事情给忘记了。 刚反应过来要张口,沈君樾的吻跟着落了下来,舌尖在她的唇角处轻轻的舔了舔。 “鸢鸢,别想那臭小子了,我们给沈圆圆添个妹妹。” 语气酸溜溜的,陆芷鸢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圆圆突然提出去南鸢阁睡该不会是沈君樾的主意吧? 陆芷鸢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使两人的距离微微拉开了些,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昨晚是不是跟圆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昨晚父子俩沐浴的时间有点长,平常总是要斗要争上一番的父子俩竟然单独相处了这般久! 沈君樾亲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就问他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喽。” 话落,根本没有给陆芷鸢反应的时间,原本扶着她腰的手,捏着她中衣带子轻轻一拉,迅速的将她的中衣脱了。 身上一凉,沈君樾再一次亲吻了下去,舌尖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钻了进去。 “混蛋……你…没沐浴啊…”沈君樾的舌头在追着她的舌,陆芷鸢说话说的有些辛苦。 沈君樾勾着她的舌头厮磨,也知道鸢鸢爱干净,即使再急切也遵循鸢鸢的意,一把将人面对面的抱起,径直往浴房走去。 陆芷鸢惊呼一声,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媚的厉害,“我已经沐浴过了。” 沈君樾在她耳边摩挲,“乖鸢鸢,陪我一起。” 欲望已经到了顶峰,他一刻都忍不了了。 她的衣裳早在床榻上就已经被他剥个干净,此时两人都一丝不挂,随着他的脚步,陆芷鸢哼哼两声扭着身子。 他难受,她亦是。 屏风后面那方热气腾腾的浴房里,一男一女坐在浴桶里,溢出一片又一片的水花打湿了周围的地面。 沈君樾紧箍着她的小腰,陆芷鸢小脸微红,滚烫的吻在肌肤上漫延,她意识有些迷蒙。 低低的唤了一声,“夫君……” “我在,鸢鸢……” 听到她的呼唤,沈君樾抬起头便深吻着陆芷鸢微肿的樱唇,热情激烈。 两人早已融入彼此,一波波强烈爱意弥漫在两人之间。 而她,软在沈君樾的身下,任由他带着她翻云覆雨。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沈君樾一把将人从浴桶里捞出来,水淋淋的两个人往外走,地板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属于男性的脚印,绕过屏风时随手扯下一件披风把怀里累极了的人包裹住。 陆芷鸢累极了,也困极了,原本以为沾床就可以睡的。 谁知…… 她刚躺下,炙热滚烫的身体紧紧的贴了下来,没有一丝缝隙。 “困,不要了……”陆芷鸢没什么力气的推他。 沈君樾抵着她的额头,摁着她手腕的手挤进她指缝,十指紧扣,“那可不行,我说了要给鸢鸢女儿的。” 不一会,陆芷鸢又陷入那种酥酥麻麻之中,身体更是酸的要命,以女儿为由的沈君樾真的让她有些吃不消呀。 在黎明的微光中,万物逐渐清晰,床幔内的动静这才慢慢归于平静,陆芷鸢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上那一片狼藉,自然由沈君樾来收拾,收拾完又给陆芷鸢擦拭了一遍身子,这才抱着她睡了过去。 没一会,门外响起赵全的声音,沈君樾睁开眼,看了一眼熟睡的人儿,这才起身洗漱穿上龙袍,正要出门便听见哭声…… 门外,被常嬷嬷抱过来的沈圆圆哭的撕心裂肺。 他眨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见沈君樾便伸出手委屈巴巴的要抱,“父皇……圆圆要母后,要母后睡……呜呜……” 看到沈圆圆那双哭红的眼睛,沈君樾急得都蹙眉了。 常嬷嬷着急道:“皇上,太子殿下晚上都睡的很好,但刚刚醒来突然就哭了,老奴和青黛怎么哄都不行,也不知怎么了。” 常嬷嬷心疼的抱着小太子,明明一整晚都睡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的,黎明之初突然醒过来,哭着要母后要父皇。 她好一番地哄,可是不管怎么哄都哄不了,只能抱着来找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看着沈圆圆哭的满脸泪水,一副害怕的模样,沈君樾心颤了一下。 “圆圆不哭,父皇抱圆圆去跟母后睡。”沈君樾心疼的把儿子抱了过来,慈爱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沈圆圆小手紧紧搂着父皇的脖子哭声没了刚才的撕心裂肺,他低着头,小脑袋使劲地往父皇脖子上蹭,“父皇……呜呜……” 沈圆圆还在哭,沈君樾抱着他往寝殿内走去,落在他脖子上滚烫的眼泪让沈君樾心疼极了。 圆圆还小,即使平时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一般,但他依旧只是个孩子。 去南鸢阁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说着要独立,但睁开眼身边没有父皇母后还是会害怕,会不习惯。 沈君樾低声哄道:“圆圆乖,父皇在,母后也在,只是母后累了,咱们不吵醒母后好不好?” 沈圆圆趴在父皇的肩膀上,果然不哭了,只是小声的抽噎着,任由父皇抱着往内室走去。 陆芷鸢迷迷糊糊听到儿子的哭声,她想睁开眼,不过她太困了。 沈君樾将沈圆圆放在床榻上,沾到熟悉的床,看到母后,他便挪着小身子小声的抽噎着往母后怀里钻。 窝在母后的怀里,沈圆圆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沈君樾伸手拿过小毯子盖在沈圆圆的身上,隔着毯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哄圆圆睡。 等一大一小都熟睡了过去,他伸出指腹轻轻擦拭沈圆圆脸颊上的眼泪,沈君樾的嘴角微微扬起,俯身在母子俩的额头上亲了亲。 毫无意外,沈君樾这次上朝又迟了。 第206章 番外·你是不是喝多了药茶,不行? 当陆芷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子时了,床幔外,父子俩低低的说话传了进来,她刚撑着身子起来,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嘶——’的一声,昨晚的一幕幕纷纷从脑海中回忆了起来。 “混蛋……”她皱着脸骂道。 也正是这一下,她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她这一身骨架像是被折腾到散架了一样。 昨晚说给她个女儿,然后就跟疯了一般的折腾她。 陆芷鸢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假借女儿之名来满足他自己的私欲,想着想着,床帐内的光线亮了起来。 一抬头,原来是沈君樾抱着沈圆圆掀开床帐走了进来。 “鸢鸢醒了。” 沈圆圆高兴的踢着小腿要下来,他要让母后抱抱他。 沈君樾这次倒是没阻止,把沈圆圆放在榻上,沈圆圆立马就朝陆芷鸢扑了过去,“母后,辰熠好想母后啊!” “辰熠乖。”原本要骂几句沈君樾的陆芷鸢立马被自己儿子抚平了情绪,陆芷鸢抱着沈圆圆也是表达了一番想念。 “是不是没有辰熠在身边母后也睡不着?所以才起的这么晚啊?”抱着母后的沈圆圆一脸满足,就知道母后也舍不得他。 陆芷鸢有些尴尬,深觉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她又瞪了一眼沈君樾。 沈君樾摸摸鼻子,说端来清水给她洗漱便离开了。 沈圆圆见父皇走了,更加开心的在陆芷鸢怀里蹭了蹭,他早上睁开眼就看到母后,只是他和往常一般装睡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母后像往常一般发现他装睡来逗他。 没有等来母后,却等来刚下朝的父皇,父皇跟他说母后昨晚累了,很晚才睡,让他不要吵母后。 于是,整个上午都是父皇带着他。 至于为何没问母后为什么累了?沈圆圆自以为是母后离开了他没睡好要补觉的。 沈君樾伺候陆芷鸢洗漱穿衣,用膳的时候,沈圆圆一会瞅一眼母后,一会瞅一眼母后的肚子。 陆芷鸢被儿子盯着有些发毛,她揉揉儿子的小手问,“圆圆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母后的温柔让他有了勇气,沈圆圆好奇的开口,“母后,昨晚……你和父皇,肚子里有妹妹了吗?” 闻言,陆芷鸢嘴里的饭差点没喷出来,“咳咳……” 沈君樾忙伸手给她拍了拍背,陆芷鸢咳得脸都红了,推开沈君樾的手,看向儿子问:“辰熠,你告诉母后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沈圆圆抬起小手捂着小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往沈君樾那边瞟,他……不会是说错话了吧。 他跟父皇拉钩了的! 沈圆圆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陆芷鸢侧首微微眯起了眼,她就说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懂这些,原来都是这个做父皇的没脸没皮啊。 沈君樾立马喊冤,“鸢鸢,冤枉啊,我没说乱七八糟的。” 他说的可浅了,他再怎么没脸没皮也不会给这么小的臭小子多说什么啊! 沈君樾扫了一眼儿子,果然是个坑爹货。 沈君樾好脾气的哄着陆芷鸢,边上沈圆圆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来父皇是这样哄母后的啊! 但父皇好凶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自觉犯错的沈圆圆乖乖低头扒饭,努力当一个透明人。 哄好了鸢鸢,沈君樾终于扫了一眼对面的沈圆圆,对于沈圆圆为何有这一问,沈君樾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就是期望鸢鸢快点怀上弟弟妹妹,他好回来睡嘛。 当晚,沈圆圆小心翼翼的瞥向父皇,他不想走,但他又跟父皇拉钩了,要等母后有了弟弟妹妹才可以跟母后睡。 沈君樾一句话没提离开,沈圆圆一步没离开寝殿。 沐浴完,沈圆圆试探着往内室走去,屁颠屁颠爬上母后的床榻,这才抬起头去瞅父皇。 见父皇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沈圆圆笑的跟个小狐狸一般。 试探成功! 于是,沈圆圆便开心的滚了几圈。 看着床榻上撅着屁股撒欢的沈圆圆,沈君樾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小就知道试探他的底线了。 大了还得了! 早上沈圆圆眼泪汪汪的脸他还记得,沈君樾就算嫌这臭小子碍事也不会留他一个人睡了。 大不了等沈圆圆睡着了,他抱着鸢鸢去珠帘内的软榻就好。 夜深人静,沈君樾果然动了。 “干什么你!”陆芷鸢捶他,大晚上的他又要整哪出。 沈君樾大步往软榻走去,把人压在软榻上,笑眯眯的开口,“自然是给鸢鸢女儿。” “……” 陆芷鸢深深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主动求女儿这种事情她以后绝对不会先开口,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沈君樾自己主动求她要女儿。 看他还敢不敢拿她的话来堵她!! …… 一个月就要过去了,然陆芷鸢的月事如期而至。 “沈君樾!” 紫宸殿内响起了陆芷鸢的怒吼声,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颤了颤,战战兢兢的往刚进门的皇上看去。 陆芷鸢一把揪住沈君樾的衣襟往寝殿里拉,待听琴等人全部退了出去,一把推开沈君樾,沈君樾一个不稳绊倒在圈椅上。 还未坐稳,陆芷鸢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微微逼近他,抓起他微乱的衣襟,“说,你是不是还背着我在偷喝那药茶?” “我又来月事了。”陆芷鸢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 来了月事说明她没有怀孕,这一个月的折腾全便宜了沈君樾。 沈君樾头一次见鸢鸢这么凶,自然是好好哄了,“我没喝,真没喝,从去定国公府那天开始我就没喝了。” “我答应过要给鸢鸢女儿就一定会做到,我何时对鸢鸢说话不算数过。” 陆芷鸢半信半疑。 在陆芷鸢危险的目光下伸出四个手指头发誓,“我发誓!” 听着沈君樾的毒誓,陆芷鸢放开了他的衣襟,也信了他,毕竟之前有沈圆圆也不是一个月就有的。 等第二个月又来了月事的时候,沈君樾主动发誓,陆芷鸢虽然没生气,但看向沈君樾的眼神有些古怪。 “鸢鸢为何这般看我?”沈君樾试探着问。 陆芷鸢抿了抿唇,有些同情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喝多了药茶,不行……” 女儿他还给得了她吗? 沈君樾,“……!!??” 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以让鸢鸢误会! “我行不行……鸢鸢不是最清楚吗?” 这回换陆芷鸢缩了缩脖子,岂止是行,那是相当行! 沈君樾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笑了笑,要不是鸢鸢来了月事,今晚她死定了。 第207章 番外·带儿子翻墙 御书房内,赵全重新为皇上换了一盏茶,刚一抬头,就看见凌峰着急的走了进来。 “皇上……” 赵全知道凌峰如此着急必定是有急事,而且还是关于小皇后和小太子的事情,但凡是关于小皇后和小太子的事那就是大事,皇上就是再忙也会停下手中的事情。 沈君樾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凌峰,很淡定的问:“鸢鸢又溜出宫了?” “……”赵全小心的瞄了一眼皇上腰间,又?皇上是如何做到这般淡定的? 凌峰心里发苦,要只是如此就好了。 “这个……” 见凌峰支支吾吾的,沈君樾挑眉,难道不仅仅如此? 倒真是令他意外。 沈君樾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鸢鸢月事刚走没几天,他知道鸢鸢自从前几天质疑了他行不行之后心里就有些怂,担心月事走了,他会收拾她。 按照鸢鸢惯常的性子,必会溜出宫去躲一躲,最后来个雷声大雨点小。 “说吧,朕承受的住。” 沈君樾悠闲的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然而凌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失态了,更是没了刚才的淡定悠闲。 “皇上,皇后娘娘背着包袱带着小太子要翻墙出宫!” “还说……还说找到小公主之后再回来……” 后面这句话是沈圆圆说的,凌峰的话音还未落,沈君樾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御书房,出宫可以,带着包袱可不行,不带上他更不行。 没有他,哪来的小公主? 这边,听琴带着背着包袱的陆芷鸢跃上了宫墙,暗九抱着沈圆圆紧随其后,沈圆圆明显很兴奋,他会飞啊飞了,终于体会到了母后翻墙的乐趣。 翻墙确实比走门有趣多了。 一行四人正要飞跃而下时,便看见宫墙下围满了禁卫军和暗卫,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身盔甲的墨华。 墨华看了一眼暗九抽了抽嘴角,果然是跟小皇后混久了,连宫墙都敢翻了。 眼瞧着胜利在即,却出现一大堆拦路虎,陆芷鸢看着下面的墨华抿了抿唇,“墨统领,带着他们都退到十里之外去,万一本宫伤着你们就不好了。” 墨华,“……” 小皇后这是哪里来的自信,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皇后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呢。 “皇后娘娘,高处危险,微臣送皇后娘娘回去吧。” 沈圆圆看着母后苦恼的样子皱了皱小脸,扫了一眼墨华及身后跟着的众人,不屑的轻哼一声,竟敢拦他的母后! 沈圆圆抬起小手,奶凶奶凶道:“本太子和母后要出宫,谁敢拦!” 闻言,底下一众禁卫军和暗卫只觉得背脊一凉,小太子这说话的语气到底是跟谁学的啊?很吓人有没有? 众人只觉得语气很吓人,但在看到小太子手中的令牌时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金牌令箭!!! 能调到任意军队的金牌令箭! 皇上亲临的金牌令箭!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墙下,黑压压的一众人都跪在地上,齐齐行礼参拜。 陆芷鸢和听琴,“……!!?” 她们三年前偷了没用的令牌倒是让沈圆圆\/小太子用了。 看到大家都跪下,沈圆圆一脸求夸奖的看向陆芷鸢:母后,辰熠是不是很聪明! “辰熠啊……” 陆芷鸢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在墙头上坐了下来,再拉过儿子到自己旁边,摸到他衣袖时,里面还有个硬硬的东西,她伸进去摸。 是一块出宫令牌,她记起来了,两月前她偷了沈君樾的令牌回定国公府,当时沈圆圆就对令牌很好奇,当时还给了他看,之后倒是忘记拿回来了。 她也不记得沈君樾有没有问圆圆拿回去。 如今看来,是没有拿回去了。 “辰熠啊,母后上次不是给了你一块出宫令牌吗?这块是哪里来的啊?” 沈圆圆微微有些失望,因为母后没有夸他聪明,不过他还是咧着小嘴回答母后的问题。 “那天…那天晚上父皇在沐浴,龙袍就挂在了屏风上,辰熠知道令牌很厉害,所以就又拿了一块。” “母后不觉得这块令牌金灿灿的,看起来就很威风吗?” 听琴瞅了陆芷鸢一眼,在心里赞道:不愧是母子,偷金牌令箭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沈圆圆这两句话同样落入刚赶来的沈君樾耳中,看着母子俩背上都背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袱,倒挺像离家出走那回事。 他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沈圆圆!反了天了你!” 偷他金牌令箭就算了,还一偷就偷两块! 原本以为那两块令牌是鸢鸢偷的他才没有当回事,没想到,是这臭小子偷的。 沈君樾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让坐在墙上的母子心颤了颤,同时转头往后看去。 “沈圆圆!偷拿朕的令牌你想干什么?” 沈圆圆立马挺直小身板,抱着陆芷鸢道:“自然是带着母后私奔。” 等他和母后出宫了,看无良父皇还怎么跟他抢母后。 沈君樾,“……” 宫墙下的众人包括赵全纷纷震惊,随即都垂下了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私奔!!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她很怀疑沈圆圆偷听了听琴给她念的话本。 赵全咳嗽了一声,往一众禁卫军和暗卫挥了挥手,小太子年幼,谁知道等会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他还是清场的好。 毕竟皇上到了,小皇后和小太子这离家出走肯定是走不成的。 见父皇没说话,众人又都离开了,沈圆圆眼睛一亮,以为父皇吃瘪了,心情愉悦了起来,“我要带母后离家出家,和母后看山看水看风景。” 沈圆圆说这话的时候摇了摇小身板不说,还抖了抖小肩膀,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沈君樾微微眯眼,看向沈圆圆时有些咬牙切齿,这小子还上纲上线了。 “臭小子,就算要跟鸢鸢一起看山看水看风景也轮不到你!鸢鸢是我的,是我妻子!” 说话的同时,沈君樾已经飞跃上了宫墙。 他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培养沈圆圆处理政事,等他满十五岁,就让沈圆圆整日跟奏折过吧。 还想跟他的鸢鸢看山看水看风景,门的都没有。 看到沈君樾气势汹汹的样子,沈圆圆连忙爬起来拿屁股对着他父皇,搂着母后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呜呜……母后,父皇要找圆圆算账了,父皇好凶,圆圆好害怕啊……” “母后要保护好圆圆。” 听琴和暗九,“…???…” 小太子,你可以哭的再假一点吗? 沈君樾一手揽着陆芷鸢,一手拎起沈圆圆,看着挥舞着双手哭的格外假的儿子轻哼一声。 “既然圆圆如此聪明机智,便去御书房替朕处理奏折吧。” 说完,把沈圆圆放在暗九的怀里,留下一句带沈圆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便抱着陆芷鸢飞走了。 原本假哭的沈圆圆顿时停了哭声,一脸茫然的看向父皇母后消失的背影。 批阅奏折? 四岁的他? 父皇气糊涂了吧。 第208章 番外·要当哥哥了 于是,翻墙的母子俩都受到了惩罚,沈圆圆被暗九抱着去了御书房跟奏折大眼瞪小眼。 一旁,不仅有赵全陪着他,还有凌峰和暗九盯着他。 紫宸殿内,陆芷鸢被沈君樾剥个精光抵在桌上,咬牙切齿的指责为所欲为的男人。 “混蛋!白日宣淫是昏君所为啊!” 沈君樾禁锢她乱动的身子,一脸危险的看着她,“不带我就想去找女儿!鸢鸢,你想都别想!” “……” 她只是出去看山看水看风景,找女儿的意思是去放松心情回来才能更好受孕。 不是韩德海说心情很重要吗? 陆芷鸢要起身,圈在细腰的手臂却悄然收紧。 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鸢鸢放心,女儿我是一定要给鸢鸢的,省得鸢鸢辛苦去外面找女儿。” 沈君樾不听,直接埋头而下,他甚至略过了吻,舌头直接钻进她嘴里。 “唔……” 陆芷鸢细微的挣扎被他握住了双手,敏感的娇躯不多时便软了下来,她半个身子被压倒在桌上。 “鸢鸢,今日试试新的——”沈君樾握着她的腰在耳边低语了一句。 没一会,炙热滚烫的身体紧紧相贴,彻底融入彼此。 “你……”陆芷鸢头仰高,脖颈弯成迷人的弧度,秀发铺在桌上,绵长柔软的呻吟从口中溢了出来。 沈君樾在她耳边喘息,声音低且哑,“今日便让鸢鸢如愿。” 接下来的沈君樾让陆芷鸢完全招架无力,解锁了之前未尝试过的宠爱,只留下一声声娇媚呻吟和低泣声。 …… “本太子该回去陪母后用晚膳了。” 沈圆圆在御书房坐了半个上午加一下午,一开始气的一动不动,毕竟他也是个小小男子汉,自然不会对着赵全他们哭失了他太子殿下的威仪。 后来索性拿起奏折装模作样起来,倒真有些字他是认得的,于是,便来了兴致,拿过父皇已经批阅过的奏折看了看。 这一看,天色就暗了下来。 虽然看的不是很懂,但至少他是真的看了。 等沈圆圆回到紫宸殿,看着寝殿的大门紧闭,里面连灯都没亮起,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胖手刚放在门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是沈君樾开的。 “父皇。”沈圆圆看着头发被打湿的父皇,便知道父皇是刚刚沐浴出来,圆溜溜的眼睛去瞅里面。 “母后就睡了?” 沈圆圆跟在父皇的后面往里面走,床幔放了下来,内室也只留了夜明珠照亮,这是母后睡觉的习惯。 沈君樾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却带着慵懒,“嗯,所以你小点声,要吃晚膳自己找常嬷嬷。” 沈圆圆顿时委屈巴巴的,扬起小脑袋控诉道:“父皇连晚膳都不等我一起吃!孩儿是父皇捡来的吗?” 沈君樾,“……” 他和鸢鸢是午膳和晚膳一起用的,而且还是申时,这臭小子子时才用了午膳,那会他吃得下吗? 母后睡着了,沈圆圆知道就是他再怎么控诉无良父皇也没用,只好自己出了寝殿去找常嬷嬷。 用膳的时候沈圆圆小嘴巴巴的控诉沈君樾,听琴和青黛等知晓原因的人纷纷红了脸,从上午到天色暗下来,寝殿那道门就开了两次。 一次是送吃食进去,一次是送热水进去。 边上伺候的常嬷嬷也是头一次尴尬,寝殿内的动静连她一个深宫的老宫妇都红了脸。 看来她的老母鸡汤还是得炖起来。 …… 陆芷鸢直接睡到第二天才醒来。 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像是骨头断了又被重新接上去了一般,总之,累的不行。 掀开床幔。 父子俩一人捧着一本奏折,别说,沈圆圆这样倒是多了几分威仪。 床幔内一有动静,沈君樾便知晓了。 他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抱着她坐在软榻上,又递了一杯水给她。 “母后,你醒了啊。”沈圆圆一看到陆芷鸢就要往她怀里扑,但被沈君樾一手抵在他的胸前。 “坐好了。” 沈圆圆小脸气鼓鼓的,“……” 陆芷鸢也没勉强,毕竟她身体实在太累了,自己还靠在沈君樾的身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实在没有力气去抱她可爱的儿子。 沈君樾抱着她,刻意支走沈圆圆,“圆圆,你去御膳房看看,吩咐他们做些鸢鸢爱吃的菜过来。” 沈圆圆本想说你自己怎么不去,他也可以照顾母后的。 但在看到母后虚弱的样子还是爬起小身子走了出去,他得好好挑挑母后爱吃的菜养好身体。 沈君樾又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察觉到她的挣扎,“先上药,等会再吃点东西。” 陆芷鸢这才作罢,以前她或许会不好意思,但这会她只想让自己身体好受一些。 昨天的沈君樾就跟疯了一样。 一个月之后,正月十五,这天也是上元节。 皇宫上下都挂满了灯笼,四处都是明亮的一片。 沈圆圆拿着小花灯放入水缸中,接着又放入两只。 他看着三个花灯转身让陆芷鸢过来看。 “母后,你看,三个花灯代表我们一家三口。” “沈圆圆你没说对。”沈君樾从后边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是一家四口!” 沈圆圆眨了眨眼。 看着儿子扬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充满疑惑,看在陆芷鸢眼里只觉得万分可爱。 “辰熠要有弟弟妹妹了,辰熠开不开心?” 陆芷鸢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刚刚用膳的时候突然感觉胃里一阵难受想吐。 韩德海一把脉便笑着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其实在韩德海诊脉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因为她的月事推迟了半个月。 “哦,辰熠要有弟弟妹妹了,辰熠要当哥哥了。” 沈君樾从后面抱着陆芷鸢的腰,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希望能让他和鸢鸢如愿。 求个女儿—— 凑个好字—— 第209章 番外·诊脉,是双生胎 四月的天气清新宜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御花园里的花更是清香四溢,陆芷鸢坐在园中铺着薄薄垫子的石凳上,含笑看着沈圆圆拎着一把小巧的木剑专注的挥舞着。 对面坐着的沈君樾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围观的沈南昀很捧场的拍着自己手掌叫好,沈南昀就跟个孩子王一般,一边指导沈圆圆的姿势,一边又给沈圆圆精神鼓励。 反正,一张嘴就没有停过,然而沈圆圆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别说,这叔侄两人相处起来倒是比沈君樾和沈圆圆这父子关系还好,沈圆圆手中那把独一无二的小木剑就是沈南昀所赠。 自从上回陆芷鸢带着儿子翻墙之后,沈圆圆对于练武这件事兴致猛涨,几乎是沈圆圆一说要习武,沈南昀就给他寻来了趁手的木剑。 原本沈圆圆还嫌弃木剑不够霸气要真剑,但在沈南昀用一把木剑就劈裂了一块石头之后改变了兴趣。 沈圆圆拿着木剑兴致冲冲去劈石头时却无半点波澜,沈南昀憨憨的笑了两声,木剑在他手里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威力,是因为他有内力。 于是,沈南昀只说了一句勤加练习,必有大成! 沈圆圆想了想也对,就比如飞啊飞的武功,就是需要时间去练的。 想通了这一点,沈圆圆更加努力了,从此,木剑不离身。 看着凉亭外的两人额间或多或少都出了些汗,陆芷鸢抬手招呼两人进来。 “南昀和辰熠过来坐一会吧,喝杯茶休息一下。” 舞剑的沈圆圆停了下来,眨了眨眼睛转身望向陆芷鸢乖巧的点头,“好。” 有母后疼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沈圆圆拉着皇叔朝母后走去,在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自从母后肚子里有了妹妹之后他便没有要母后抱了,就连之前要扑到母后怀里的动作都没做。 常嬷嬷说怀有身孕的女子是不能提重物的,更不能压到母后的肚子,他已经要五岁了,比去年又重了些,他可不舍得母后辛苦。 “来,母后给辰熠擦擦汗。” “我来吧。” 陆芷鸢刚拿出帕子就被沈君樾接了过去,把沈圆圆拉到自己的面前就开始擦汗。 沈圆圆瘪着小嘴不太乐意,但又挣脱不了父皇的手。 沈南昀挑了挑眉,对于皇兄吃儿子醋的这件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面前就出现了一杯茶,而递给他茶的人正是他的皇嫂。 “多谢……” 后面的话沈南昀还没有说完,放在他面前的那杯茶便被一只手端走了,随即一个茶壶便放到他面前。 意思很明显,要喝茶自己倒。 沈君樾给沈圆圆擦好了汗,便把他抱着坐在自己和沈南昀之间,离陆芷鸢又远了些。 沈圆圆和沈南昀双双鄙视他,至于防他们防成这样吗? 被气到了的两人准备相互取暖,沈南昀先是伸手拍了拍沈圆圆的背安慰,沈圆圆也伸出小手给皇叔倒茶。 沈圆圆手撑着下巴,用后脑勺对着沈君樾,“皇叔真好,除了母后和外祖母、外祖父就皇叔对我最好了。” 榜上无名的沈君樾,“……” 沈南昀挑眉,同样撑着下巴看向沈圆圆,不愧是他的侄儿。 “还是辰熠最乖,辰熠从小就喜欢我多过某人。” 某人本人的沈君樾,“……”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还在相互夸着,反正每一句后面都要阴阳沈君樾一番,丝毫不去看沈君樾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芷鸢面面相觑,看了一眼沈君樾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心里突然想笑,果然,沈圆圆有了外援就是不一样。 陆芷鸢拉了拉沈君樾的衣袖,示意他消消气,再怎么样也是他先气他们的,大度一点。 沈君樾握着陆芷鸢的手示意她放心。 陆芷鸢意外,这么淡定! 以她对沈君樾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咳嗽了一声试图提醒自己的儿子,但说的正起劲的沈圆圆完全没注意这提醒,依旧我行我素的过嘴瘾。 沈君樾微微挑眉,“鸢鸢可不能怪我,我给了那臭小子机会了。” 于是,当晚,沈君樾便让沈圆圆跟着他第四爱的皇叔去宁王府小住几天,沈圆圆想说不去,但下午说的每一句对皇叔有多喜欢的话犹在耳边,况且父皇只说小住几天。 要是他或吵或闹就不是小住几天的事情了。 沈圆圆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屏风内,心中狠狠地鄙视卑鄙的父皇:父皇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趁母后进去沐浴之后才开口把他赶走,让他没有求助的对象。 …… 从怀孕之初起,陆芷鸢就喜爱吃辣。 不过,有了先前的经历,不管是沈君樾还是陆芷鸢都不信酸儿辣女这一说法了。 虽然陆芷鸢一心想凑个好字,但也摆正心态,不去期盼,一切等到瓜熟蒂落那天见分晓。 这天晚上,睡着的陆芷鸢突然醒来,边上却没有沈君樾的身影,她好奇的爬起身子下床。 已经怀孕五个月的陆芷鸢小腹逐渐变大,对比怀沈圆圆的时候,现在五个月的肚子看起来比之前大了许多。 陆芷鸢本想往门外走去,但密室那微微的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她脚下的步子转了个方向。 她记得那间密室没放什么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沈君樾在干什么呢? 陆芷鸢透过门缝往密室里面看去。 密室里,沈君樾虔诚的站在中间,供桌上摆放着神明佛像,沈君樾嘴里在说着什么。 声音太小,陆芷鸢听的并不清楚。 只有偶尔几个字传了出来,“保佑鸢鸢……” “一切顺利……”还有“少受苦……”什么的。 陆芷鸢笑了笑,没想到沈君樾也信神佛,她记得沈君樾之前可不信这些的。 她许久未进里面了,都不知道沈君樾什么时候在这里供奉了神佛。 想了想,陆芷鸢还是没有进去。 等沈君樾出来的时候看到还在熟睡的鸢鸢松了口气,接着便当做没事人一般躺在床上。 第二天,到了韩德海照常十天诊脉的日子。 陆芷鸢穿着一件轻薄的衣裳坐在软榻上,后背垫了个绵软舒服的靠枕,她也不催促,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清楚。 除了肚子比平常五个月大一些,其余的她没有感觉到不平常。 手腕的力道突然松开了,陆芷鸢抬眸,照常问了一句,“如何?” 韩德海笑着拱手,“皇后娘娘放心,腹中胎儿一切安好。” 陆芷鸢点头,和以往一样的回答。 “咳咳……” 一声咳嗽声引起了陆芷鸢的注意,她微微一笑,“韩院正还有话要说?” 韩德海点头道:“另外……微臣刚刚诊脉,皇后娘娘腹中可能是双生子。” 殿内一片寂静,不仅仅是陆芷鸢就是听琴她们都愣住了。 还是常嬷嬷最快反应过来,“你说…皇后娘娘怀的是双胎?” “是。” “碰——” 门外是什么撞到了的声音,也让呆住了的陆芷鸢回过神来。 “鸢鸢怀的是双胎?”沈君樾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脚发软。 一个就让他担忧害怕了,居然还是两个! 陆芷鸢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沈君樾站在门口,她心里倒是不害怕,高兴居多,她听说双生胎的长相会很相像,要是有两个长得像她或者像沈君樾的孩子都好啊。 “夫君……” 看她要站起来,沈君樾原本害怕的心更加着急了,一个箭步走了过去,“鸢鸢,别动……我过来!” 第210章 番外·值得一家人纪念的脚印 陆芷鸢好笑,但也随了他的意。 沈君樾走过来的那几步虽然快但却同手同脚的,显然是心里慌的厉害。 沈君樾扶住陆芷鸢,道:“韩德海,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来紫宸殿给鸢鸢诊脉,不能有任何闪失。” “还有常嬷嬷,一定要照顾好鸢鸢的膳食,还有青黛听琴……” “皇上……” 陆芷鸢颇有些无奈,她本就被照顾的跟个瓷娃娃一般,要是再仔细,估计她连走路都不让了。 “韩院正已经看过了,我的身体没事,腹中的孩子也很好。” “但鸢鸢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切照常就好。”陆芷鸢坚定道,随即挥了挥手让其她人和韩德海退下。 本就魂不附体的沈君樾,被陆芷鸢打断之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陆芷鸢拉着他坐下,拿过他的手覆在自己已经圆圆的肚子上,“夫君不要担心,我和孩子都很好的。” 陆芷鸢低着头,温柔的笑着。 沈君樾望着她脸上的笑,心里的那种担心这才慢慢抚平。 到了晚上,沈君樾等陆芷鸢熟睡之后又来到了那间供奉神明的密室。 然而,闭着眼睛的陆芷鸢嘴角微微勾起,若求神拜佛能让沈君樾安心,便由着他吧。 …… 陆芷鸢怀的是双胎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朝臣们得到消息纷纷恭贺皇上万岁,从太子殿下出生已经过去快五年了终于又迎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皇上后宫本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若再子嗣不丰,朝臣们怕是要不顾皇上发怒也要上表选秀封妃了。 好在天佑我朝,时隔五年,不仅小太子天资聪慧,皇后娘娘也怀了双胎。 紫宸殿这会热闹的不行。 不仅定国公府一家人入宫了,就连蔺奎和南宫毅也带着妻儿入宫来了。 沈南昀扎在七个孩子堆里面,边上是笑着一脸慈爱的陆母和太后。 “皇嫂这大婚比我和孟姐姐早,第二胎却比我们都迟些,如今这一胎就两个,突然又被皇嫂领先了呢。” 永安感慨着,当初辰熠出生了她们才成婚,前年年底,她和孟言惜前后生下第二胎,只不过,孟言惜如愿的生了女儿,她还是生的儿子。 皇嫂这一胎生下来,就三个孩子了,又领先她们一步。 陆芷鸢微微挑眉,前年她可羡慕永安和大嫂了呢。 陆芷菁和孟言惜相视一笑。 “要是女儿,南宫他估计又要被气一番了。” 陆芷菁朝永安眨眨眼,她和孟言惜的女儿相差一岁,那一年,三个男人在脸上嫌弃蔺奎的很,然而心里都羡慕的紧。 第二年,孟言惜生下女儿,不过,大哥可比蔺奎显摆多了,又高调的很,要是皇上和南宫毅对蔺奎只是面上嫌弃,那对大哥可是眼不见为净,清苡满月宴之后,皇上和南宫毅整整三个月没搭理大哥。 她们的对话,坐在一旁喝茶的男人们自然都听到了,听到女儿,沈君樾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沈君樾的喜悦在座的人自然都感受到了,谁不知道皇上想要一位小公主。 南宫毅放下茶杯随口道:“下朝的时候我可听到各位大臣们都说皇后娘娘这胎肯定是两位小皇子呢。” 沈君樾,“……” 南宫毅继续道:“他们边说边双手合十向上天许愿,那整齐虔诚的模样,比他们科考前拜神求佛还真诚。” 沈君樾脸色有些复杂,他每晚都跟神明祖师祈愿赐个女儿,那群人可别给他胡来!! “这事可不止我一人看到了。是吧?蔺大人、陆大人,还有……国公爷也看到了。” 陆易琛笑眯眯的看向南宫毅,要不是因为听到大臣们的许愿,以他对南宫毅的了解,怕是今天不会入宫,至少要等到用膳的时候才会姗姗来迟。 他就说南宫毅竟然会比他们来的还早。 原来是因为信了这个啊! 陆淮序又要抱外孙了,喜形于色,虽然他也想要外孙女,不过…… “皇子公主都一样,只要是鸢鸢和皇上的孩子,都好,都好……” 太后也跟着搭话,“是啊,孩子多一些热闹点,如今宫里一切都好,就是辰熠一个孩子太孤单了,要是多几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多几个? 蔺奎看了一眼沈君樾,芷菁可跟他说了,皇上为了不让皇后娘娘经历生产之痛才迟迟没让皇后娘娘有身孕的。 …… 临盆之期要到了。 韩德海早有嘱咐,因是双生,临盆的日子会早一些。 九月二十七,用完早膳,陆芷鸢正陪着沈圆圆写字,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沈君樾眸底一慌,抱着陆芷鸢往东暖阁产房而去,沈圆圆迈着小短腿立马去喊常嬷嬷和稳婆们。 沈君樾想在产房陪着,陆芷鸢没让,依旧像上次生沈圆圆一般把人赶了出去。 太后和定国公府听闻消息也都赶了过来,东暖阁里是忙进忙出的宫女。 花厅是直接通东暖阁的,沈君樾浑身僵硬的坐在花厅的主位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东暖阁的门。 陆母听到东暖阁里传出的叫声心狠狠的揪了揪,一声声惨叫声传出,花厅里的人更加焦急和不安。 沈圆圆这会也不敢往父皇跟前凑,他虽然总爱跟父皇较劲,但他分得清场合,这会正趴在陆母的怀里。 “外祖母……” 沈圆圆眼巴巴的望着东暖阁里不时有宫女端着水进进出出,有些担心的依偎在陆母的怀里,黑黝黝的的眼睛写满了害怕。 “辰熠乖,不怕,你母后没事的。”陆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了一声,虽然嘴上安慰着没事,但心里却着急担心,女子生产本就不易,何况鸢鸢这还是双胎。 但辰熠毕竟还小,陆母就是再担心也会先安慰害怕的外孙。 沈圆圆乖巧的趴在陆母怀里,自从知道母后怀了双胎之后,父皇总说生完这胎不生了,不论男孩女孩都不生了。 当时他不理解,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母后生他的时候是这么痛啊。 东暖阁里,陆芷鸢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汗浸湿了头发,青黛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汗,听琴握着她的手道:“娘娘,您要是疼,别忍着,该叫就叫出来,实在不行您咬奴婢的手臂也行。” 陆芷鸢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她摇了摇头,虽然疼的难受,比生沈圆圆还难受,但她也感觉得到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不会折腾她太久。 还未说话,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陆芷鸢的痛叫声大了许多。 沈君樾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但最终还是坐了回去,不仅仅是有陆易琛和陆父阻拦,也想到自己进去会让稳婆乱了阵脚。 陆芷鸢的感觉没错,虽然她的惨叫声比生沈圆圆时大,但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确实没有折腾她太久,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众人终于听到门里传来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听到这声音,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生了!” 被陆淮序抱着的沈圆圆踢了踢小腿要下来,他开心的看向门口,“妹妹,我听到妹妹的声音了!” 被陆易琛守着的沈君樾看了沈圆圆一眼,这话他爱听。 其余人的眼睛在父子俩身上转了转,一个很肯定的说,一个很满意的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光听哭声他们还真就没听出来是位小公主。 第一个孩子生出来了,第二个孩子也快了。 又过了一会,再次传来一声啼哭声。 众人终于完全松了一口气,陆淮序脸上露出喜色,也把要下来的沈圆圆放了下来。 沈圆圆双脚一落地,就往门口奔去,不过此时的门还是紧闭着,他也不离开,就眼巴巴的等在门口。 产房里,稳婆和常嬷嬷在给陆芷鸢和孩子收拾干净,房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青黛连忙笑着出来禀告,“皇上……” 青黛刚说话,沈君樾便越过她走了进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门口站着的沈圆圆看着重新紧闭的大门撅起了小嘴,他也想进去看看母后和妹妹。 等稳婆和常嬷嬷把孩子洗干净抱出来,就看到皇上似乎有些后怕,跟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喂水的手也是绷得紧紧的。 常嬷嬷和听琴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上前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龙凤胎,小公主比小皇子先出生,皇后娘娘想要的好字凑成了!” 紫宸殿上下就没人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凑个好字,更知道皇上想要个女儿。 沈君樾听到这话,人僵了下。 龙凤胎…… 女儿早出生片刻! 陆芷鸢躺在床上望着怔愣住的沈君樾,伸手推了推他,“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允许你先抱女儿。” 不枉沈君樾夜夜拜神明祖师,她和他终于都如愿了。 常嬷嬷笑了笑,把自己手上抱着的小公主往皇上跟前递了递,“皇上,老奴手里抱着的是小公主,听琴手里抱着的是小皇子。” 沈君樾目光温柔的看着红彤彤的女儿,虽然也跟沈圆圆一般皱巴巴的,但看着就是比沈圆圆那会好看。 沈君樾把女儿抱了过来,坐在床边让鸢鸢和他一起看。 常嬷嬷叹气,虽然小皇后发话了,但也不能真的连瞧小皇子一眼都不瞧吧。 还是陆芷鸢道:“把小皇子也抱过来吧。” 两人看了一会孩子,陆芷鸢便有些累了,生孩子真是个体力活。 外面等着的众人终于看到常嬷嬷和听琴把孩子给抱了出来,陆母和太后双双伸手接了过来。 常嬷嬷笑道:“夫人抱的是小公主,太后娘娘抱着的是小皇子,小公主是姐姐。” 陆父欢喜的凑近陆母身边点点头,“好,小公主跟鸢鸢小时候一模一样,也不哭,可爱的很。” 沈圆圆拉着陆母和太后的衣摆急不可待道:“外祖母,皇祖母,辰熠也要看妹妹和弟弟。” 众人笑了笑,于是都重新坐了下来,这样沈圆圆就可以轻松看到他的妹妹和弟弟了。 沈圆圆小小的身子站在陆母和太后的跟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停留在妹妹的脸上,声音稚嫩,“妹妹比弟弟漂亮。” 众人不由的大笑起来,两个小孩子放在一处,小公主确实比小皇子脸蛋更顺滑一些。 …… 等陆芷鸢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寝殿的大床上,边上就躺着她刚生下来的一儿一女,她笑着俯身在两小只的脸颊上亲了亲。 刚抬头,就看到一个小脑袋从屏风外探了进来看向她们,陆芷鸢笑了笑,朝沈圆圆招了招手,“辰熠快来,到母后这里来。” 沈圆圆眼睛一亮,小步的跑到陆芷鸢面前,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妹妹和弟弟笑了笑,随即扬起小脑袋问:“母后,你没事了吧?” 陆芷鸢心里一暖,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母后没事,辰熠放心。” 沈圆圆突然重重的说道:“母后,辰熠以后一定会孝顺母后的,辰熠一定会好好爱护母后。” “好孩子!母后相信辰熠。” 陆芷鸢浅浅笑着,也知道自己这次生产不仅吓坏了沈君樾,也让儿子担心了。 这时候,沈君樾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鸢鸢靠坐在床上,沈圆圆坐在两个刚出生的宝宝旁边好奇的伸出小手戳了戳。 “鸢鸢,我回来了。” 闻言,母子俩同时抬头看向他,陆芷鸢点头应了一声,沈圆圆眼尖一眼就看见父皇背后藏了什么东西。 他一双眼睛转了转,想问又没问,反正不会是给他的东西。 哼! “神神秘秘的,背后的是什么?”沈圆圆没问的话陆芷鸢问了出来。 低头正看妹妹和弟弟的沈圆圆悄悄的竖起了耳朵,余光一直注意着父皇背后的那只手。 沈君樾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勾唇笑起来,随即抬起一手用掌心轻蹭陆芷鸢的脸,低声说“值得我们一家人纪念的东西。” 陆芷鸢挑眉。 听到一家人沈圆圆这才明目张胆的望向沈君樾,毫不掩饰眼里的兴趣。 “父皇……”沈圆圆眼巴巴的望着他。 沈君樾慈爱的揉揉他的脑袋。 另一只手也从背后拿出了令母子俩好奇的东西。 是一个卷轴。 沈圆圆很上道的拉住卷轴的一头,父子俩当着陆芷鸢的面打开。 上面是用丹泥印上去的五个大小不一的脚印。 只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哪只脚印属于谁。 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陆芷鸢的心底漾开了,那五个脚印仿佛就在昨天,她犹记得五年前的除夕下着大雪,她想去玩雪,因怀着身孕沈君樾不让,最后只能站在长廊下踩了五个脚印。 本来是踩了三个的,代表一家三口,但她觉得没过瘾,愣是多踩了两个。 如今,正好印证了他们一家五口。 “父皇,这个脚印是我的,你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沈圆圆用自己的小脚丫子比了比卷轴里面的大小,一丝不差,但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沈圆圆很喜欢这份纪念,很喜欢…… 沈君樾伸出手指勾了勾沈圆圆的脸颊,眼底缓缓多了几分柔和。 “自然是你们都不知道的时候。” 沈圆圆满足的笑了,只能是昨晚了,因为弟弟妹妹昨天才出生。 陆芷鸢望着这一幕,心里是幸福,是满足! “夫君,谢谢你!” 谢谢他记得她做过和说过的每一件事情。 沈君樾揽过陆芷鸢抱在怀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鸢鸢,我应该谢谢你和孩子们,让我得偿所愿,再无遗憾。” 谢谢鸢鸢为他生孩子! 谢谢鸢鸢愿意陪他一生! “父皇、母后,辰熠和弟弟妹妹们也谢谢你们!” 沈圆圆爬起小身子张开双手抱住沈君樾和陆芷鸢的脖子。 沈君樾和陆芷鸢相视一笑,同时在沈圆圆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父皇、母后永远爱你们!” 第211章 番外·陆芷菁和蔺奎第一印象 五月的天空,被四月的绵雨洗得清澄湛蓝。 雨过天晴之后,定国公府上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个月开始,定国公府二小姐陆芷菁突然大病一场,反反复复一个月,可把一家人担忧坏了,就连陆淮序和陆易琛都双双休假了几日,陆母更是整日在沅芷院细心照顾着二女儿的身体。 十三岁的陆芷鸢也想为二姐姐出一份力,但陆母和陆父都没答应,小女儿还小,要是姐妹二人一起遭罪到时候只会更加心疼。 陆芷鸢虽然看着不让家人省心,但也知晓轻重。 被拒绝之后,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给娘亲捏捏肩、捶捶腿。 陆母这一个月以来肉眼可见的疲惫了许多,身形也消瘦了些。 好在一切都在变好。 陆芷菁大病痊愈第三天, 陆母便在饭后说明日要上山祈福,感谢神明庇佑。 “正好碧山寺那位空字辈的大师前日云游归来,芷菁又恰好前日痊愈……” 后面的话陆母没说完,但就连最小的陆芷鸢都懂了陆母的意思,其他两人自然也都明白。 但明白不代表他们信这些,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爹陪着娘一起去,他们自然不会反驳什么。 见兄妹三人都没意见,陆母继续道:“之前求签又正好都是遇到那位大师,也算有缘,我明日便带着芷菁一同前去。” 陆易琛:“明日?” 陆芷菁:“我?” 陆芷鸢:“这么快?” 陆家三兄妹顿时放下筷子用眼神瞥向那空空的位置,那是他们爹坐的位置,但今天陆父不在家中。 所以三人才会有这疑惑。 一家人都知道陆母每个月都会去寺庙烧香拜佛,平常只会在寺中住一晚,他们三兄妹倒觉得还好,陪着去便去了。 但每次空无大师远游回来,陆母上山没有三五日下不来,听经拜佛,求神问卦,她年纪大了能静下心,但三兄妹却不行。 唯有他们的爹有这般耐心。 陆易琛和陆芷鸢双双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是他们不讲兄妹\/姐妹义气,而是兄妹三人都不信鬼神,要是住个一晚还行,但住个三五日…… 陆母看了一眼对面迟迟没说话的三兄妹,自己生的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没隐瞒。 “空无大师佛法高深,娘知道你们不信这个……但有些事不拜拜神佛求个心安,我夜不能寐,芷菁就当陪娘散散心。” 陆芷菁听罢,只得点头应下:“是。” 于是,用完午膳,陆芷鸢便回了自己院子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零嘴和糕点往沅芷院走去。 陆芷鸢大气的把东西放在桌上,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却没有一点不情愿,“二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陆芷鸢吃不来山中清淡寡味的斋食,她喜欢酸酸甜甜辣辣的。 所以,即便偶尔陪陆母去寺中住一晚她也会带许多零嘴去。 陆芷菁抽了抽嘴角,“三妹妹都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这些,还都是她和大哥出门给她买回来的,毕竟三妹妹出门不易。 零嘴糕点全靠她和大哥接济。 至今,陆芷菁都不知道父亲为何禁止三妹妹出门,竟连一向疼爱她们的娘亲都不帮三妹妹说话。 自然不会告诉陆芷菁,毕竟满春楼这种烟花之地,陆父和陆母怎会说给女儿听。 陆芷鸢眨眨眼,“没事,到时候我再让大哥买。” 她手里没有什么其它值钱的东西能帮二姐姐了。 这时,陆易琛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三妹妹先一步到了,微微挑眉:“呦,都在呢。” 陆芷菁了然一笑,就知道大哥会来。 这是兄妹三人惯会的招式了,爹娘面前没帮上忙、说上话,后面总要带些东西来哄哄的。 就比如三妹妹不能出门,向父亲求了好几次情没用,所以她和大哥承包了三妹妹所有想要吃的、买的东西。 陆易琛带了一个小匣子过来,打开递到陆芷菁面前,“给,前些日子正好有个同僚去了一趟苏州办差,托他给我带了七把团扇回来,上面都是用的苏绣。” 陆芷菁特别喜欢苏州那个地方,不仅仅是因为苏州的园林和山水,还有那的刺绣。 陆易琛道:“他挑了五个不一样的花纹样式,其中有两把是一样的花纹,一把给了母亲,一把绣着荷花的是给三妹妹,剩下五把都给二妹妹研究。” 陆芷菁笑逐颜开,“多谢大哥!” 有了这些刺绣,在碧山寺待个五日就不会无聊了。 第二日一早,陆母便带着陆芷菁上了马车,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陆父交代陆芷鸢乖乖待在家里,不可乱跑。 陆芷鸢可怜巴巴的点头,她是家里出门最艰难的一个。 陆父对上小女儿的眼睛有些不忍,但没松口,揉了揉小女儿的头,“爹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爱吃的糕点。” “我还想吃糖葫芦。”她好几个月没吃了。 陆父张了张嘴,应了她一声便大步离开了,他怕再多待一会,回来的时候估计要让下人来搬东西了。 马车行驶得相当平稳,因五月的天气清新凉爽,车窗的帘子时不时被外面的风吹起一些。 驶到碧山寺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因为时候尚早,所以山脚下往来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听雨扶着陆芷菁下了马车。 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冷冽的视线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山下。 只见一姑娘穿着一身浅青色海棠齐腰襦裙,身姿窈窕,一手拿着团扇,行走间娉娉袅袅,肌肤胜雪,一眸一笑,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蔺奎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有些久。 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凉。 陆芷菁缓缓踏上石阶,一袭青衣临风而飘,她穿的有些单薄,下意识的抚了抚手臂。 陆母忙给她搓搓手,眼神满是担忧,吩咐身后的侍女从马车里拿来一件披风。 “快披上,虽然快要到夏季了,不过清晨的气温还是很低,你刚痊愈不可马虎了。”陆母一边给她系上一边念叨着。 陆芷菁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母女俩这才往山中寺庙走去。 李若从后面走了过来,心里纳闷,蔺大人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动一下。 “蔺大人……是有什么发现吗?” 李若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性子实在太冷了些,除了公事,从不与他们多说废话。 周围除了风声,还有寺中的钟鸣声,就安静的厉害。 唉——李若在心里叹气,原本就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锦衣卫昨晚得到消息,他们要抓的逃犯就藏在后山,而且人数还较多。 去年冬天檀州乌县大雪加暴雨,朝廷在刚入秋便拨了一百万两白银到乌县赈灾,最后竟然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一查之下,才知道赈灾银两一百万两到了当地只剩五万两,下面堆的全是石头。 皇上大怒,令锦衣卫彻查一切跟赈灾有关的官员,绝不可姑息。 贪污历来是不可轻饶的重罪,户部尚书和赈灾钦差一同贪污了这笔银子,这会连人带银就藏在这后山中。 许久,蔺奎收回目光,吩咐了一句,“李若,抓捕逃犯的范围尽量控制在后山,不要扰了寺中清净。” 李若,“……!?” 来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昨晚蔺大人说必要的时候连碧山寺大殿内的人也不可随便放走。 蔺奎又扫了一眼山下,便转身离开了。 李若一头雾水,也往前走了几步,就站在刚刚蔺奎站的位置上往下瞧了瞧,没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啊,就几个洒扫的小和尚。 碧山寺一处僻静的禅院内,守备森严,沈君樾手边放着一盘棋,对面却没有人同他对弈。 蔺奎走了进来,“皇上,一切已部署好了。不过……” 沈君樾放下一白子,淡淡道:“不过什么?” “今日,定国公府的女眷也来了碧山寺上香。” 本来平静无波的目光一变,沈君樾转头,“鸢…国公夫人和易琛的两位妹妹都来了?” 沈君樾问的急,蔺奎愣了一下,想到京都的那些传闻…… 但他很快调整情绪,道:“就国公夫人和二小姐。” 沈君樾眉宇间的惊慌散了些,他该知道的,自从那年之后,鸢鸢想要出府更加艰难了些。 那是鸢鸢的娘和姐姐,沈君樾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重新拿起黑子,“蔺奎,抓捕逃犯,尽量将范围缩小,避免伤到无辜。” “是,皇上。” 相差无几的话,门外站着的李若终于知道刚刚蔺大人为何站在那里看那般久了。 沈君樾思索了一会,“还有,朕觉得只是一个户部尚书和钦差没有这么大的胆量私吞这笔银子,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他们。” 这些还都是官银,可不方便流通,除非是拿钱养兵或者打兵器。 “抓活的,到时候好好审。” 蔺奎拱手道:“是,微臣遵旨。” 碧山寺的大殿,陆芷菁随着陆母朝庄严宝相的佛祖跪拜。 虽然不信这些,但陆芷菁双手合十,规规矩矩的三拜之礼后才起身。 一群僧人斋客跪坐在殿中听空无大师讲佛,陆母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是坐不住的,况且这殿中也没几个年轻小姑娘。 这会,陆母已经心满意足了,压着声音道:“大殿的不远处有一处三丈高的祈福树,很是灵验,芷菁不妨过去看看。” 陆芷菁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午膳时过来汇合便离开了大殿。 出了大殿,陆芷菁便带着听雨打算在寺内逛逛,说起来,她也有一年多没有陪娘亲来了。 听雨见小姐漫无目的的逛着,看了看周围,“小姐,奴婢听说碧山寺寻常香火旺盛,往来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受欢迎程度虽然比不上护国寺,但据说这里所求的签极为灵验,小姐要不要也去求一签?” 陆芷鸢看了看那求签的殿外排满了的人摇了摇头,她不愿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去祈福树那边看看吧,那边人应该不多。” 正好可以琢磨琢磨团扇上面的苏绣。 陆芷菁走过一道长廊就看到不远处的祈福树,参天大树上挂满了红布条,微风吹过,那些红布条随之摇摆,确实令人震撼! “唔……” 看的太入神,没注意拐角处的另一边迎面走来一人,她就这样撞了上去。 鼻子一酸,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听雨吓了一跳,立马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关心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等蔺奎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往后仰了仰身子,还是撞到了她。 陆芷菁摸着鼻子看了一眼他硬邦邦的胸膛,石头做的吗? 但他避让的动作陆芷菁也注意到了,不然她这会就不只是眼眶红了,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很痛?”蔺奎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而且男女有别,只说了两个字。 陆芷菁的视线终于移到他的脸上,冷冰冰的脸庞,即使说着关心的话也照样冷。 这是陆芷菁对蔺奎的第一印象。 不过他太高了,她应该堪堪到他下巴的位置。 自己没看路在先,她就是疼的要掉泪珠也不会不讲理去责怪别人。 陆芷菁轻轻抿了下唇,微微摇头,违心的说了一句,“就一点点。” 蔺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说实话。 但这大庭广众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来,她一个闺阁女子,他不好久待。 蔺奎望向她手里那把绣着海棠花的团扇眼眸动了动,道:“今日后山不太平,陆二小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先行回府,如若……最好只活动在大殿附近,不要逛太远。” 陆芷菁一愣,他竟然认识她,看着他身上的飞鱼服,微微凝眉。 没听大哥和爹爹说锦衣卫在这边有什么行动啊。 不过,她听大哥说起过这位锦衣卫的蔺大人,大哥和他有些交情,所以也没有怀疑。 她微微欠身一礼,“多谢蔺大人提醒,芷菁知道了。” …… 陆芷菁在距离大殿不远处的树下等陆母,没一会,又一个穿着锦衣卫衣裳的人走过来。 陆芷菁好奇的看着他,确认他是来找自己的时候看了看周围。 李若摸着后脑勺老远就咧着嘴笑,“陆二小姐,这是我们蔺大人给你的药膏,说是给您赔罪的。” 陆芷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膏,没接。 “是我没看路,不关你家大人的事情。” 李若憨憨的,依旧双手举着药膏。 “……” 陆芷菁也不想引人注意,趁周围没人便给听雨一个眼神。 听雨上前接了过来。 “有劳你替我道一声谢。” 李若连忙摆手道:“陆二小姐客气了,不劳烦,不劳烦……” 这位可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啊,他们大人沉默寡言的,什么时候见蔺大人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过。 他可看到蔺大人和皇上分开之后明显就特地去找的这位陆二小姐。 第212章 番外·陆芷菁蔺奎:遇险 正午时分,在大殿内听经讲佛的僧人斋客陆续走了出来,这会天边已暗了下来,山间升起薄雾,乌云密布,天空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像一个庞大无比的幕布,正在向这座宏伟古朴的寺庙拉拢。 陆芷菁走向陆母,拉着陆母的手道:“娘,看样子要下雨了。” 陆母抬头看了看天空,“估计是场大雨。” 语气有些担忧,自己这女儿才痊愈不久,这寺中环境简陋,要是受凉了该怎么办? “大雨湿了路,这几日便下不了山了。” 然陆芷菁担心却是今日见到锦衣卫办案的事情,本想用完午饭便跟娘说明情况下山的,但遇上下雨天别说现在走不了,就是明后天也难说。 陆母似是看出女儿有别的顾虑,便问:“怎么了?” 陆芷菁想了想,便也没隐瞒,把今日见到锦衣卫的事情和蔺奎的提醒都说了出来,但隐瞒了撞鼻子和送药膏的事情。 陆母蹙眉,视线往后山的方向看去,锦衣卫出现的地方必然是有大案发生,如今又遇上这种黑云压城的天气,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等母女俩到了寺中安顿的地方,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窗棂高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的屋子相连,陆母拍拍她的手,“如今这天气想要下山也不能了,不如今晚芷菁和我一起睡如何?” 屋内陈设简单,就连床榻也不大,两人睡怕是有些勉强。 陆芷菁笑道:“我又不是三妹妹,女儿不怕打雷的。” 陆母也跟着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和鸢鸢那丫头一样,一到下雨天就撒娇要黏着我睡。” “要是我也黏着娘,那爹他一个月怕是得天天睡书房。” “……睡书房你爹也没有怨言。” 只要姐妹二人可怜巴巴的望着陆父,陆父那钢铁坚硬的心瞬间就软化了。 陆芷菁微微抿嘴轻笑,是没有怨言,但没说高兴啊。 沉闷的气氛突然散开了,陆母宠溺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等会先午憩一下,下午你便留在这房里,娘一人去大殿听经讲佛就好。” “好。” 既然下不了山,只能一切照旧,蔺奎既然带了话,说明大殿这边是安全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并不能让人好好休息,她轻声唤了一句外面守着的听雨。 好一会没动静。 陆芷菁以为是雨声太大,既然睡不着便试着绣帕子吧。 她双脚刚穿上绣鞋,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抬眼就注意到窗户纸上有烟雾正在蔓延…… 是迷香吗? 陆芷菁虽然是大家闺秀,但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她也听说过一些。 她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连忙拿帕子捂住口鼻,正要去打开窗户通风呼救。 突然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救命——” 有气无力的声音掩盖在雨中,同时人也失去了意识。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僧服的男人。 …… 雨势渐渐小了许多,从大殿内出来的陆母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身旁的夫人和她说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回。 “夫人…” 听雨未打伞便跑了过来,衣裳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整个人不仅显得狼狈还焦急慌张。 这会正是各位夫人刚听经出来的时候,听雨如此冒失的跑过来,周围夫人眼神都变了,贴身丫鬟如此慌张,主子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各位夫人都停下了脚步,等着看戏,毕竟那位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规矩礼仪是世家典范,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处处压自家女儿一头。 要是发生了什么,这名声…… 听雨意识到什么,连忙收了收脸上的情绪。 陆母袖子里的手握紧,总觉得事情不简单,问:“何事如此慌张?” 陆母整颗心突然提了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不问这一句,只会让人以为心里有鬼,到时候还会跟去她住的地方看热闹,陆母太清楚这些人了。 她知道听雨一贯沉稳,知晓轻重。 “夫人,小姐她……”听雨突然改口,“小姐又着凉了,而且还发着热,奴婢实在担心,夫人快过去看看吧。” 陆母袖子里的手松了些,然心里的担忧只增不减。 听雨说话带着哭腔,如此说法倒也解释的通刚刚为何如此不知规矩了,原来是担心自家主子啊。 在场的夫人也都知道定国公府二小姐反反复复病了一个月的事情,当初定国公半夜还进宫请了皇上御用的太医韩院正,定国公夫人这次带着女儿过来寺庙就是为了祈福的。 周围的夫人立马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陆母简单点头算作回应便带着丫鬟走了。 陆芷菁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一个寒冷的山洞里,只有一根烛火照亮着,她先是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虽然湿了大片,还沾染了些泥土,但衣裳却完好。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地上的泥土湿湿的,唯有自己躺着的地方铺陈着枯黄杂乱的茅草。 唯有洞口那边隐隐有男人的说话声,她抿了抿唇,外面下了雨,她估计自己应该还在碧山寺附近。 四肢冰冰凉凉,腹中饥饿,她撑着地缓慢站起来,突然皱起了脸,手下意识的往右侧膝盖摸去,怕是被人弄上这里来的时候磕伤了。 本想察看一下,但这种随时都有危险的地方陆芷菁还是决定不看了,忍着痛缓缓的往洞口说话声走去。 洞口处其中一大胡子男人道:“里面那位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吧,有了她,我们手里就有人质。” 另外一人轻哼一声,“只希望她爹的身份够高,不然只会是累赘。” “累赘倒不至于,大不了杀了。”身上穿着僧服的假僧人道:“不过,她身边的丫鬟有点功夫,我猜她应该是哪位武将的女儿。” “武将?” “京都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会习武,就连身边的丫鬟也不会,但武将家的丫鬟却不同,多少会些防身的招数,这样来突出武将的与众不同。” 大胡子男人轻“啧”了一声,“等何老三回来不就知道了,丢了一个官家小姐,那些贵夫人不可能不慌了心神。” 假僧人点头,他之所以没有杀了那丫鬟只是打晕了她,为的就是这点。 只有寺庙乱了,他们才有机会搏一搏。 这破地方,他们一天都不想待了。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陆芷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只会更加麻烦。 …… 看着房里留下明显属于男子的湿脚印陆母唇色发白,她的女儿…… 但却极力保持冷静,不能慌,多耽误一点时间芷菁就多一份危险。 陆母闭了闭眼,一手撑在桌子上,“陆丰!” 陆丰恭敬站出来。 陆母道:“你挑两个武功高一点的侍卫连夜下山通知国公和易琛,剩下的人秘密去往山上找,要是有人问起,就说…配合锦衣卫办案。” 陆丰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一声“是”。 “等等……” 陆丰刚转身又停了下来,陆母继续道:“再带个知根底的大夫上山。” 毕竟听雨已经跟众人这般说了,做戏必须要做全套。 女儿的名声陆母不敢赌。 等陆丰离开,听雨立马跪下道:“夫人,奴婢…奴婢去找您的路上遇到了锦衣卫的李若,他看奴婢慌慌张张的便堵着问了几句,奴婢担心会损了小姐的名声不敢如实说,但他好像猜到了一些。” 当时李若大惊失色的跑了,听雨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陆母猛然睁开眼看向听雨,如果那个李若嘴不严,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你怎会认识锦衣卫的人?”陆母问。 听雨也不敢隐瞒,连忙把下午小姐撞鼻子的事情和送药的事情都说了。 陆母眉头越皱越深,只希望蔺奎能看在国公和易琛的面子上,不会如此鲁莽。 …… “我知道你醒了,别跟老子装了。”依旧穿着僧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草堆上装睡的人,他情绪有些暴躁。 如此大的雨,山上搜索的锦衣卫不减反增。 陆芷菁见此,只能睁开眼睛,察觉到男人的打量,陆芷菁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惊得忙往墙角退去。 她蹙眉盯着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僧服男人轻笑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不简单啊,失踪四个时辰了,你的家人倒是沉得住气。” 至今为止,寺中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世家主母确实不简单。 这也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不寻常。 陆芷菁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娘肯定为了保全她的名声压下了此事。 “说吧,是自己交代还是老子在你脸上划上几刀。”僧服男人突然一把拉过她的衣襟,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脸上,脸上尽是凶狠和毒辣。 陆芷菁慌的唇色发白,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却没发出一个声音。 “不怕吗?” 如此近的距离,这才看清她的脸,倒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猥琐淫邪,拿着匕首的手突然扯开她的衣襟,“我还没有尝过官家小姐的身子呢,何况还如此……啊……” 陆芷菁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块石头,想砸他的头却失了准头砸在他的鼻子上。 也在挣脱间,僧服男人的匕首划伤了她的脖子,好在口子不大,陆芷菁看着捂着鼻子大怒的男人连忙起身要逃。 “你个贱人!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僧服男人气急,当即就捡起地上的匕首大步追了上去。 “去死吧!” 就在陆芷菁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被拉入一个怀抱,被人紧紧的护在怀中,只听刀剑碰撞了两下便没了声音。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蔺奎的心抽了抽,他语气尽量温和,“别怕,没事了。” 别怕二字落入心中,陆芷菁这才感受到一点温暖,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缓了一会,急忙退开了身子,来人手中提着剑,刀尖上还滴着血,大雨将他浑身淋得湿透,顺着飞鱼服往下落。 “蔺大人?”陆芷菁还有些恍惚,刚刚那个怀抱就像爹爹那般宽厚安全。 蔺奎看了眼衣襟微开的陆芷菁,凌厉的目光又扫过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握了握手中的剑,他忍着怒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 仅一下的功夫,披风便裹在在陆芷菁的身上。 陆芷菁反应过来低下了头,她拉紧身上的披风,惨白的脸更加白了。 外面传来李若的声音,“蔺大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蔺奎大声道:“站住,你们先把人押回锦衣卫,我稍后便到。”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芷菁咬着嘴唇的牙齿松了开来,小声的道谢,“谢谢你。” 谢谢你保全了我的颜面。 少一个人看见她如今这么狼狈的一面。 女子名节最为重要,何况她还是被人迷晕绑来的,不然,这京都城她怕是待不下去了。 蔺奎僵硬冰冷的脸细微的动了动,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和伤药帮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陆芷菁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京都城人人都说他面冷心也冷,没有半分情分可讲,是个恶煞。 蔺奎自小父母皆亡,能任锦衣卫指挥使全靠他雷霆手段才坐上这个位置,京都大大小小死在他手里的官吏不知几何,少有人能从他手里活着出来。 但陆芷菁知道,那些官吏,不是贪官就是反贼。 两人靠的很近,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抬头时嘴唇差点碰到了他的下巴。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蔺奎轻咳一声,他背过身子去,“你整理一下,我便送你回寺中。” 陆芷菁看着他的背影,视线落在他红了的耳根子上时,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微微上扬。 “嘶……” 紧张的情绪突然散开,右腿的疼痛都明显了起来。 蔺奎猛的转过身子,低头看向她手摸着的膝盖,眉心一拧,忽然一撩衣袍,单膝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看到衣裙上沾染不少的血,他立马撕下自己的衣摆,却仰起头看她,“我身上带了伤药……” 只是要撕开亵裤,蔺奎得先征询她的同意。 毕竟这个地方不比脖子,她那点力道肯定是不行的。 陆芷菁看到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如此不拘小节在她这个小女子面前单膝跪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没事,下山之后再包扎吧。” 她今日在他面前已经够狼狈了。 蔺奎没起,“那我背你下去。” 陆芷菁,“……” “我背你下山更快,下雨山路更滑,你的腿也不会加重受伤。你自己走的慢不说,加重了伤势,以后会变成瘸子。” 冷冰冰的蔺奎头一次耐心的给人解释这么多,甚至还夸大了危险。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但见他坚持,大有自己不答应便不起的架势陆芷菁眼角抽了抽。 明明就是个固执的家伙! 哪里心冷了! 被背出山洞的时候,天空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蔺奎背着她,她手中撑着伞。 雨天的山上蒙蒙亮,她不确定是清晨还是傍晚。 “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蔺奎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背着她下山。 陆芷菁一手放在他肩膀上,盯着他的侧脸看,“你是不是也在山中找了一晚上?” 陆芷菁没说找谁一晚上,是找她还是找那群逃犯? 蔺奎低低的“嗯”了一声。 从李若告诉他陆芷菁失踪了,他便猜到了逃犯的意图,原本等着天亮让人自投罗网的,毅然决然的搜山了。 他担心她害怕,更担心她受寒,她本就大病初愈。 第213章 番外·陆芷菁蔺奎:必须解释清楚 等陆芷菁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寺庙的房中,身上干爽又暖和,边上守着她的是爹和娘。 “芷菁!”陆母最先发现自己的女儿醒了,一手覆在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她又庆幸又落泪。 似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也只是握着陆芷菁的手道出一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陆芷菁知道娘这无事就好包含的意思,她一个姑娘,被反贼掳走一夜未归,要是泄露了半句,那她便很难有清白之名。 她借着爹的力道半靠在床头,反握住陆母的手安慰她。 “女儿让爹娘担心了。” 她害怕了一夜,爹娘又何尝不是担忧了她一夜,爹爹现在在这里,她猜到爹爹定是昨晚连夜冒雨上了这碧山寺的。 陆父慈爱的理了理她额头上的碎发,“傻丫头,你是爹娘的女儿,为你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小姐,喝点水,润润喉咙。”听雨眼眶也蓄着泪,端着一杯温水哽咽的上前。 陆芷菁朝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茶杯,她知道,她的失踪肯定把听雨吓坏了,估计又要自责许久了。 这时,陆易琛端着清粥素食走了进来。 “饿了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现在都已经过了午时了,从昨天下午之后便一直没吃东西,陆易琛担心她受不住。 等陆芷菁用完饭,一家人又说了会话,陆芷菁便让爹娘和大哥也去午憩一会,娘眼底的乌青她看着就心疼。 陆母不想走,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里毕竟不是定国公府,她得亲自看着自己女儿在身边才放心。 最后还是陆易琛说他会守在这里,陆淮序和陆易琛父子俩连拉带推才把陆母带去休息。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陆芷菁思索了一会,开口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蔺奎背上睡着了,更不知她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陆易琛自己搬了个圆凳坐在床边,对上二妹妹那一双有些虚的眼睛笑了笑。 “我和爹在半山上就遇到你们了,剩下的路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他……回京都了。” 陆易琛没指明他是谁,但两人都知道他就是蔺奎。 “你放心,他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他和蔺奎的交情虽然不及南宫毅,但蔺奎的人品他还是可以保证的。 陆芷菁见大哥没多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她伤了腿,陆芷菁在寺庙修养了三日,天气逐渐放晴,终于可以下山回府了。 陆芷菁一事陆家的人都没有跟陆芷鸢说,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并未造成什么大错,二来陆芷鸢还小,不想让她多添烦恼。 蔺奎半个月以来吃喝住都在锦衣卫,从碧山寺抓回来的贪污犯嘴里撬出了好些东西,不仅有当朝大员还有皇亲国戚,这几天不仅要审犯人还得奉旨抄家拿人。 一时之间,京都官员风声鹤唳,百姓们见着锦衣卫的人更是躲着走,倒也不是怕被牵连,而是锦衣卫指挥使从诏狱里出来那血腥味重,冷腥气仿佛浸入了衣裳的料子里。 让人不敢靠近。 蔺奎这天下午刚回到府里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陈管家便进来禀说有一位姑娘找。 蔺奎蹙眉,他没什么认识的姑娘,他猜是哪位下了诏狱官员家的女儿或者夫人来求情的,但锦衣卫办事向来讲究证据,对皇上负责。 他丢了一句,“让她走。” 陈管家一时有些犹豫。 蔺奎这才抬眼看他。 陈管家心里发苦,又道:“那位姑娘说是来感谢大人的,还有就是来……还披风的……” 那披风确实是蔺大人的,陈管家伺候蔺奎多年,蔺奎有什么衣裳他自然都清楚,不然也不会进来禀,毕竟蔺府不见女客不说,就连男客都不见。 蔺奎性子冷,在京都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二叔都在幼时跟大人分家了,如今倒是舔着脸想要攀亲,不过,大人没理会。 唯一算的上有些交情的两人都不走正门,他们都是翻墙来的。所以,这大门其实就是个摆设。 陈管家这么一说,蔺奎便知晓是谁了,刚跨出门槛的脚停住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对陈管家说:“把她带去大厅好生招待,我……稍后便到。” 陈管家一脸笑意的迎陆芷菁进了府,他头一回在蔺奎的脸上看到多种表情,平常冷冰冰的脸竟然在片刻间出现惊讶、意外、喜悦还有嫌弃。 嫌弃自然是对他自己的,陈管家何时见蔺奎这般在意自己身上那身血腥味了,说起来,走在一旁的可是他们蔺府第一位正正经经的客人。 还是位小姐。 陈管家越想越笑得慈爱。 进了蔺府,陆芷菁深觉蔺府冷清至极,就跟蔺奎给外人的性子一般无二,她默不作声地随着引路的陈管家往里走,虽说府中山水俱全,却静得连鸟鸣都听不见一声。 走过一处拱门,陆芷菁一抬眼,一棵三人多高的海棠树映入眼帘,繁花似锦的海棠却给这一处宅子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陈管家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笑着说:“这海棠花是我们府里唯一种下的花,不止这一处有,我们大人住的院子也有。” 听雨看着小姐望着海棠花便一副不想走的样子笑了笑,这海棠花比定国公府的海棠开的还好。 三人的目光都在海棠树上,蔺奎换了一身衣裳从后面走了过来,当先入眼的就身穿海棠襦裙的陆芷菁正背对着他。 “陆二小姐。” 陈管家意外转头,刚刚那声音是大人发出来的吗? 怎么感觉有些小心翼翼啊,像怕吓到人家姑娘? 陈管家晃了晃脑袋,一定是他幻听了。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小姐和大人的影子啊,于是,他连忙往大厅走去,还未到大厅,却在海棠树下的石桌边看到三人的身影。 蔺奎刚在石桌坐下,陈管家也微喘着气追了上来,忙热情的招待陆芷菁,“姑娘,请坐。” 刚要开口的蔺奎,“……” 陆芷菁点头道了一声谢,两人都没注意到蔺奎扫了陈管家一眼,刚坐下,之前没怎么看到下人的身影突然来了六个,个个手中捧着瓜果茶点,只是,都是小厮。 陆芷菁很是意外,她大哥也不怎么喜欢丫鬟伺候,但院子总还有两三个。 蔺奎这……像是一个都没有的样子。 蔺奎从茶盘里翻出一只倒扣着的茶杯问她:“喝吗?” 陈管家在一旁看的着急,直摇头,这话问的不行,虽然语气温和了些,但太过生硬了,姑娘家都不喜欢这般冷的性子。 陆芷菁想了想,“嗯”了一声,从蔺奎手里接过茶,“多谢!” 陈管家大喜:这位姑娘性子好,大人说话硬邦邦的,还没有一丝不悦 陈管家心里对这位姑娘更加另眼相待了。 蔺奎瞥了一眼杵在那里不走的管家,陈管家身子一震,识趣的退了下去。 陆芷菁这才从听雨的手中接过披风,她双手奉上,“多谢蔺大人当日相救之恩,这个物归原主。” 那日下山时她昏睡在他背上,蔺奎救了她一命,又背她下山,她却连句谢谢都没跟人家说,所以才找了今日这个机会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何况这披风不值几个钱。” 蔺奎虽然这样说,但却不愿她双手一直举着,很快便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两人一来一往之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对方,一冷一热。 陆芷菁手颤了颤,他的手为何这般冷? 那晚,他也在山上找了一夜,甚至比她淋的雨更多,后面更是把披风给了她。 她听大哥说锦衣卫这半个月都很忙,京都城这么大的动静陆芷菁就算是个闺阁女子也听了些,估计从山上下来便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刚刚陈管家还说她来的很凑巧,蔺奎刚好今日回府了。 如此想着,陆芷菁前脚回到定国公府,后脚补品就送去了蔺府,还是以陆易琛的名义送的。 蔺奎看着堆满一桌子的谢礼但全是补品的时候那脸色相当一言难尽。 于是,陆易琛可就惨了。 莫名其妙被蔺奎针对不说,竟连本该是锦衣卫办的案子最后也落到了他的手里,接连一个月忙的脚不沾地还时不时的要接受蔺奎的白眼。 终于在这天下朝陆易琛堵住了他,“蔺奎,你什么意思?本大人哪里招你惹你了?” 蔺奎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要不是看在他是陆芷菁大哥的份上,陆易琛早就被揍一顿了。 看热闹的南宫毅慢悠悠的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两人的三步远,他担心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说啊,我哪里得罪你了?”陆易琛今日非要蔺奎说出个所以来,他觉得自己要累死了,“你说,我一定改,还给你赔礼道歉。” 蔺奎瞥了他一眼,“礼还是算了吧,留着给你自己!” “……??” 当陆易琛跟着去了蔺府的时候,看着带有定国公府标记的谢礼时一脸茫然,待看清这些补品和药品时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你说……这些是我送给你的?” 蔺奎道:“不然?”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难怪会被蔺奎如此针对,这跟当面打他脸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在赤裸裸的质疑蔺奎不行吗? 陆易琛又委屈又想笑,拿他的官职发誓,“这真不是我送的。” 见蔺奎不信,陆易琛有苦说不出。 “你看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礼?去年你救我一命我都没给你送礼。” “你是帮了我二妹妹,但我没想用礼来答谢……” 说到二妹妹,陆易琛脑子灵光乍现,他不会送,不代表二妹妹不会送啊。 二妹妹向来有恩必谢,因她是女子,所以用他的名义送礼也不是不像二妹妹会做的事。 陆易琛的停顿也让蔺奎想起了什么,这些补品是那天陆芷菁登门拜访之后送来的,而且那天她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蔺大人要保重……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 保重后面停顿了,保重什么?保重身体! 当时还以为是她在关心他,他还很高兴,没想到是她误会了自己。 蔺奎知道自己的手比较冷,比一般男子的温度要低一些,那天,他们两人的手指…… 这种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蔺奎觉得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这天,陆芷菁给不能出门的妹妹添些零嘴,马车刚行驶不久,一个人影便从外面窜了进来,吓了陆芷菁一跳,好在她稳住了,不然就要失礼尖叫出来了。 外面驾马车的车夫也连忙停了下来,“小姐……” 陆芷菁看着脸色冷冷却没什么恶意的男人,似乎还从他脸上看出了无奈? 见里面没有声音,听雨同样担心的望着里面,刚刚进去的人她认识,“小姐……” “没事,走吧。”陆芷菁淡淡吩咐。 她抿了抿唇看向坐在她对面男子,哪有人这样半路闯进人家马车里来的,实在是太无礼了! 要不是有之前在碧山寺的印象,陆芷菁铁定要让人把他打出去的。 蔺奎也知这样不妥,但他等了好几日都不见她出府,她要是再不出府怕是要翻墙进定国公府找她说清楚了。 今天好不容易见她出府可不得把握机么?蔺奎歉然道:“抱歉,吓到你了。” 陆芷菁摇了摇头,问他,“蔺大人有事?” 蔺奎突然一脸严肃又正色的望向她,“我身体很好!” “……” 陆芷菁一愣,不懂他这是何意? “你送来的那些补品是男子……体虚才用的上的,我用不着。” 蔺奎对上她无辜的眼睛时到底还是说的保守些,说完,蔺奎便红着耳根子消失在马车里。 来时如风,走时也如风。 要不是他坐过的地方留下一把海棠花,陆芷菁都要以为蔺奎没出现过了。 她拿起用细带绑在一起的海棠花笑了笑,他怎么知道她喜欢海棠花的? “不过,我送去的补品有什么不对吗?” 他手冷,娘说手脚冰冷是体质虚寒啊,她送补品过去给他调理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不清楚,但陆芷菁还是戴上帷帽去了一趟药铺,把自己送的补品名字一一报以药铺掌柜,等听完掌柜的解答之后,陆芷菁庆幸自己是带了帷帽。 陆芷菁回了马车双手掩面,真是羞死了。 那些补品是壮阳的。 以后送礼绝对不能随便送! 最没脸的是蔺奎还专门跑来跟她说明这件事,蔺奎跟她解释这个做什么!? 于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当即掉头回府,陆芷鸢看着两双空空的二姐姐一脸懵。 “二姐姐,我的糕点和酸梅汤呢?” “今日卖完了,没了。” 陆芷菁随便扯了个借口便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哪里敢在外面多待啊,万一碰到蔺奎她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送蔺奎那种补品…… 第214章 番外·蹲大牢了 “唉唉…等等…” 眨眼间,陆芷鸢就被听琴带着飞跃上了墙头,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男子的衣裳瞬间像个十岁左右的调皮捣蛋小孩。 听琴低头看着紧紧抱着她的小姐抽了抽嘴角,不得不小声提醒她,“小姐,您小点声,别忘了我们是偷跑出府的。” 陆芷鸢笑呵呵的,“抱歉抱歉啊,主要是你刚刚上来的太突然了,你总要告诉我一声啊。” 她刚刚话还没有说完,听琴就带着她上来了,她可没学过武,会害怕是正常的的。 听琴“哦”了一声,“奴婢这不是担心多待一刻多一份危险吗?咱们早去早回,这样,被发现的概率就小很多。” 毕竟她们是偷跑出府的,总要有点自觉吧! 要是被国公和夫人发现了,小姐又要去跪祠堂了。 “听琴,你轻功又厉害了,都可以如此轻松带我翻墙了!”之前还得借助竹竿,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陆芷鸢对听琴的武功高度认可。 听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上一次翻墙出府还是五个月前,不仅把小姐摔了不说,还被国公爷当场抓住,最后,自然是跪了三天的祠堂。 “那奴婢现在带小姐下去?” 陆芷鸢摇头,很认真的说:“我不是小姐,是公子!” 别忘了现在她们可是女扮男装。 “是,公子。” 听琴无语,就因为二小姐大前天没有给小姐买零嘴和糕点回来,再加上小姐馋那云吞的味道了,就又怂恿她翻墙出府。 好在她现在的轻功练的不错,不然这次出府也悬。 接着,两人便从墙头消失。 没一会,两个少年便出现在张大娘的云吞摊子上。 “张大娘,两碗云吞。”陆芷鸢心情好了,说话都欢快了许多。 张大娘抬头,看见是他们两人瞬间就笑了,这两位公子是她这里的熟客了,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小公子开朗又大方,老板娘就是记住了他们。 “好嘞,两位小公子先找个地方坐,云吞马上就好。” 两人没什么讲究的坐了下来,张大娘熟练的把云吞下锅。 很快,两碗热腾腾地云吞摆在桌上。 “两位小公子慢用。” 这家云吞小摊的生意很好,陆芷鸢吃了六年了,这家的云吞就没有涨过价。 因为陆芷鸢后面还有很多东西要买要逛,所以吃完云吞并没有久留 留下一块碎银便走了。 “小姐,小姐……糖葫芦!” “买。” 陆芷鸢大手一挥,不仅买了糖葫芦,还买了糖糕,煎饼,好不容易出府的两人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一般,看见喜欢吃的就买。 又去买了糕点、蜜饯,接着就是酸梅汤,半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在经过满春楼的时候,陆芷鸢小脑袋一个劲的往里面探,咬着煎饼的听琴顿时一惊,连煎饼都不要了,直接拉着自家小姐的手臂往另一边走。 “小姐,听说天香楼出了很多新菜品,其中就有小姐最喜欢的闷醋鱼、浓汤鱼翅、莲叶羹等等……” 陆芷鸢有些不舍,但听琴力气大,没一会便把人拉走了。 临近饭点,两人没有提前定位置,此时没有包厢了,只有二楼有雅座。 听琴要了个临窗的位置,陆芷鸢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听琴小心的看了陆芷鸢一眼,依她对小姐的了解,这个时候不宜问出那句“小姐,怎么了?” 于是,她转头跟小二点了好几道小姐爱吃的菜然后才是自己爱吃的,末了,还加了两道甜甜的点心。 听琴:“公子,您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陆芷鸢见听琴不上套,也没接着演了,自己端起茶杯来喝水。 “没有了,就按你说的上吧。” 小二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见两人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还是委婉了说了一句天香楼的消费不便宜,而且菜量很足,只是两个人的话不用点这么多菜。 陆芷鸢抬眼,看出小二只是好心提醒,并无轻视之意,她挥了挥手,“你放心,吃的完的,我们都是习武之人,饭量很大的。” 听琴和小二,“……” 听琴闷头喝茶,在心中腹诽:这个“们”是不是应该去掉?不过,小姐这肚子确实攒了三天了,吃这些不在话下。 小二尴尬的笑了笑,这小身板真的没看出来是习武之人。 但小二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陆芷鸢和听琴其实很少来天香楼这么贵的酒楼吃饭,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出门艰难,八岁之前出门倒是容易,只不过那时银子少,有银子都是买其它吃的去了。 现在能来,还得亏五个月没出府,五个月的月银没处花,这才攒了起来,吃顿天香楼自然没问题。 待到菜上齐了。 听琴吃了两口便眼睛一亮,随后,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小姐,这天香楼贵有贵的道理哈。” 陆芷鸢点了点,确实好吃!目之所及没有一处空桌。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回头望去就见几个青年男子走了上来,陆芷鸢见此不感兴趣,毕竟京都不少纨绔,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主仆两人吃着菜,那几个纨绔一见两个小身板的小弱鸡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位置吗?这不就有了?”柿子捡软的捏,这是纨绔经常干的事。 小二见此想开口但却被其中一个男子给推开了,“走开,别碍本公子的事,去把天香楼最好的菜上来。” 说完,那三人就径直往陆芷鸢那一桌走去。 “碰!”的一声,让吃的正高兴的两人皱了皱眉,听琴立马起身护在陆芷鸢的身前。 “你们想干什么?”听琴冷下脸。 领头的蓝衣纨绔眯眼打量着两个瘦小的少年,面露不屑,“啧,这个位置是爷得了,你们可以滚了。” 二楼用饭的人渐渐少了许多,担心惹祸上身走了大半,但旁边也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陆芷鸢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只是杯子却没有放下,正漫不经心的捏在手里,“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的道理总该懂吧。” “先来后到!哈哈哈……”蓝衣男子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突然俯低了身子却依旧俯视着陆芷鸢,“不好意思,爷还真不知道。” 说话的同时,还重重的推翻了桌上的茶盏,茶水不仅洒在了菜里,就连陆芷鸢的衣裳都打湿了一片。 滚烫的茶水浸湿衣裳渗入到肌肤上…… 陆芷鸢眉心微拧,巴掌已经蠢蠢欲动。 “公子……” 听琴冷下脸,正要动手,小姐却比她快了一步。 “啊……” 陆芷鸢手中的茶水全数泼到了那纨绔的脸上,突然的惊变让人意想不到。 “听琴……” “公子放心。” 听琴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拳头招呼了上去。反正现在她们穿的是男装,打人了也没人知道她们是定国公府的人。 跪祠堂挨罚事小,小姐不能受委屈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脸上干干净净的,但肚子和胸前却疼的厉害,三人狼狈不堪,见听琴虽然是小身板力气却大的很,别说还一身武功,而另外一个人却纹丝不动的坐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哐当一声,便有随扈上前一把将桌子给掀了,碗碟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陆芷鸢不得不离开了座位。 蓝衣纨绔手覆在胸前,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直言道:“区区两个刁民也敢得罪爷,爷的姑父可是永宁侯,表妹更是未来皇后,把他们给小爷往死里打。” 十多个男人瞬间围着陆芷鸢和听琴两人,陆芷鸢虽然不会武功,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只要不让对方靠近抓住就好了。 抄起边上桌子的碗碟就砸了上去。 这种绝对人多欺负人少的时候她不可能只让听琴一人对付。 正当楼上打的不可开交之时,楼下传来刷刷地脚步声,声音铿锵有力,有序整齐。 很快,一身穿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男人走了上来,紧随他之后的则是一群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陆芷鸢和听琴被逼到窗边,前面是被好几个男人堵着,待看到锦衣卫出现时两人心里同时冒出两个字,“完了。” 她们不会要蹲大牢吧! 诏狱那地方她们要是进去了,还有命出来吗? 陆芷鸢趁着大家的视线都惊慌失措的望向楼梯口的锦衣卫,小声说:“听琴,你找机会跑吧,带着我是个累赘。” 听琴“……!!” 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可以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陆芷鸢把听琴拉到身后,用眼神示意她趁现在跳窗。 “我掩护你,你逃出去了,才能找大哥来捞我呀。” 这会,不论是那些纨绔和锦衣卫的视线都不在她们这边。 等听琴爬出了窗,陆芷鸢立马往最前面挤去,她得吸引目光。 蔺奎目光冷峻无情,寒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闹事的人,视线在望到陆芷鸢那张脸时顿了一下。 但也只停留了片刻,那张脸和陆芷菁有五六分像。 “锦衣卫办案,何人在此喧哗。” 话音一落,便有两列锦衣卫从蔺奎身后上前将闹事之人围住,抽出寒气森森地绣春刀。 刚刚还嚣张的喊着要打死人地纨绔子弟,一个个吓得躲在了陆芷鸢身后。 一边躲一边谄媚道:“蔺大人,误会啊,我们就是发生了些争执,怎么会妨碍锦衣卫办案呢?” 蔺奎目光如鹰一般看向几人,“误会?本官接到报案,说天香楼有人聚众闹事,还自称自己的妹妹是皇后,当今皇上并未封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说是皇后?” 刚刚说这话的蓝衣纨绔瞬间吓得瘫坐在地上,身旁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芷鸢在心里鄙视他们,听琴成功跑了就好。 “我没说……” 陆芷鸢刚解释,蔺奎便一声令下,“都带走!” “大人,有一个人跑了。” 楼下,一个锦衣卫大步走了上来,陆芷鸢心都提起来了。 “是他,是他的随从,他的随从不见了。” 身后的纨绔和随从们顿时都指向陆芷鸢,陆芷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蔺奎。 “蔺大人,我就是好好用个饭,他们一上来看我弱小好欺负又是掀桌子又是泼我一身水的,我是受欺负的那一个,而且……我也没说皇后的事情。” 陆芷鸢想她都留下来让他抓了,她没主动惹事,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蔺奎瞥了一眼他整整齐齐的衣裳,还有那一处水渍,相比那一伙人来说他已经很干净了。 “带走!” 随从逃了无非就是去搬救兵了,他倒要看看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小孩。 陆芷鸢苦巴巴的,只能祈祷听琴别让她等太久,她撑不住诏狱的大刑。 “二小姐、二小姐……” 陆芷菁正在绣着帕子,听琴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陆芷菁放下针线,立马走了出去,在门边便看到听琴惊慌失措的脸,“怎……” “二小姐,小姐被抓去锦衣卫诏狱了,您快想办法救救小姐吧。” 听琴回来直奔陆易琛的院子却得知世子不在,这会整个定国公府只有二小姐一个主子在,她只能求助到二小姐这里。 陆芷菁一惊,“三妹妹怎会被锦衣卫抓走?” 听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说边走边说,等陆芷菁了解了情况,当先就让听雨去城外的庄子请陆易琛回来,她自己和听琴先去诏狱。 大哥从城外回来赶不及,起码她得让三妹妹在大哥赶回来的这段时间免受大刑。 陆芷鸢头一次蹲大牢,还是最让人害怕的诏狱。 蔺奎见他一副面色惨白却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意外,前面的那些纨绔早已嗷嗷叫着不说,甚至有的还吓得尿了裤子。 李若匆匆走了进来,小声的凑到蔺奎面前道:“大人,定国公府二小姐在外说要见大人。” 蔺奎刚要往地下暗牢走又缩回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道:“请她先回去,就说我现在有事要审,晚些时候我再去找她。” 李若摸了摸后脑勺,“陆二小姐说是替陆世子带话给大人,说……十万火急!” 蔺奎自然不信陆易琛会让她带话过来,想到那个逃了的随从,还是点了头。 这边,陆易琛、南宫毅和沈君樾正在城外皇庄下棋,“南宫,观棋不语的道理懂不懂?” 陆易琛和沈君樾在下棋,南宫毅坐在一旁说是给陆易琛当军师,实则就是在添乱。 沈君樾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南宫的棋艺不如易琛不说就连坐都坐不住。 凉亭外,赵全走了过来道:“皇上,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定国公府的人说要找陆世子。” 陆易琛正下着棋,随口一问,“谁啊?” 赵全看了一眼皇上,随即回道:“她说她叫听雨,奴才看她似乎神情焦急。” “听雨?”陆易琛有些意外,二妹妹能有什么事找他啊?三妹妹派人这么火急火燎才正常。 陆易琛这么一出去,便没有回来了,只让人带了一句话说家中有急事。 沈君樾倒是来了兴致,家中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紧张,“那丫鬟可说什么事?” 小奴才道:“奴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定国公府的小姐被蔺大人抓去诏狱了,至于是哪位小姐……奴才没听清。” 南宫毅挑眉低笑,“也只能是那个让陆易琛常挂在嘴边又常头疼的三妹妹了吧,陆芷菁可是京都公认的大家闺秀。” 南宫毅话音刚落,沈君樾便站起身子一跃而起,一下便消失在原地。 第215章 番外·双双套消息 等陆芷菁到了关押陆芷鸢的牢房,心里那高悬的心终于松了些,还好没用刑。 蔺奎见陆芷菁满脸焦急和担忧,心里又庆幸又吃味,庆幸的是刚刚没有把那人和其他人一般关入地下诏狱,只是关在上面这普通牢房,地下诏狱的血腥味太重,他担心吓着芷菁。 陆芷鸢双手抱膝垂着头坐在墙角,那里是唯一铺着枯黄茅草的地方,心里明明害怕却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牢房被打开,陆芷菁当先冲了进去。 蔺奎微微蹙眉,那人到底跟芷菁是什么关系?芷菁为何如此担心他? “鸢鸢……”陆芷菁抱着她低声安慰。 听到二姐姐的声音,陆芷鸢心里绷着的弦终于松开了,低低的哭泣起来。 “二姐姐,呜呜……” 陆芷鸢哭,陆芷菁心里难受的厉害。 “不哭,不哭…二姐姐来了…不会让鸢鸢有事的。” 然而陆芷鸢接下来的话却让陆芷菁既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呜呜……我蹲过锦衣卫的诏狱了,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二姐姐,我没脸见人了……” 爱面子的陆芷鸢哭的眼泪啪啪往下掉,光听哭声都感觉的出她更担心的是面子问题,而不是害怕和难过。 陆芷菁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安慰她道:“鸢鸢现在是男装,等你换回女装没人认得出你的。” “可是二姐姐来救我,他们不就知道我是定国公府的三……” 陆芷菁拍拍她的背,给了她一个新身份,“嘘,你是定国公府的远房亲戚,是来京都游玩的,过几天就会回家去。” 陆芷菁失笑,她这三妹妹古灵精怪爱捣蛋却偏偏最爱面子。 “好。”陆芷鸢闻言乖巧的应了一声。 只要不跌面子,她就放心了。 看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人,蔺奎脸色沉了沉,当即也大步走了进去。 “咳咳……” 一声咳嗽声姐妹二人终于分开了,陆芷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抬头就对上蔺奎嫌弃她的眼神。 “……??”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蔺奎看她的眼神虽然冷冷的,但绝对没有嫌弃和轻视之意,陆芷鸢委屈巴巴的站在二姐姐身后。 陆芷菁盈盈一拜,“给蔺大人添麻烦了。” 这一拜不仅仅是因为蔺奎让她进来了,更是因为蔺奎没有将鸢鸢关入地下诏狱。 地下诏狱她虽然没有去过,但刚刚只是经过地下诏狱的入口就察觉到里面的阴森和黑暗,那血腥味老远就可以闻到了。 蔺奎之所以没有将陆芷鸢关入地下诏狱,是因为知道她只是被动卷入其中而已,把他一起带回来,只是为了走正常问询,不然百姓会以为聚众斗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聚众闹事小惩一下,以后有事不可砸人酒楼,影响别人做生意。” 蔺奎这话是对陆芷鸢讲的,陆芷鸢抿了抿唇,很想说一句别人主动挑事她自然要还手啊。 爹爹和大哥常教她不可惹事,但不可怕事。 但想到这牢里黑漆漆的,听说不时还会有耗子什么的,她在二姐姐的眼神示意下只能乖乖点头。 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知道了,多谢蔺大人教诲!” 陆芷菁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蔺大人放心,天香楼今日的损失我已命人送去银两,我三……表哥她知错了。” 蔺奎对上陆芷菁的视线,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想着这里是牢房,她一个姑娘家不宜久待。 “我送你们出去吧。” 陆芷鸢大喜,原来二姐姐也这么厉害啊! 蔺奎瞥了一眼陆芷鸢,最后还是说出那句他最在意的话,“虽然他现在不过十一二岁,但也不是孩子了。” 陆芷鸢,“……”她才不是十一二岁,她已经十三岁了! 陆芷菁先是一怔,待明白蔺奎话里的意思嘴角微勾。 姐妹二人跟着出了诏狱,陆芷菁一出诏狱的大门就戴上帷帽,陆芷鸢想伸手去抱二姐姐的手臂,但旁边总有一双眼睛凌厉的盯着她的手。 陆芷鸢反骨来了,偏要抱着二姐姐,还朝他哼哼了两声。 出了诏狱,陆芷鸢觉得不用怕蔺奎了。 蔺奎眯了眯眼,合着他刚刚的话白说了? “妹妹……” 一阵风吹来的同时伴随着陆易琛着急的声音,陆芷鸢还未从蔺奎那边收回目光便被大哥扶着手臂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下。 “可有受伤?有没有吓着?” 陆芷鸢摇了摇头,为了不暴露身份跌了面子,先客气的叫了一声“表哥。” 陆易琛对上自家三妹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还有心情顾及面子就知道她没什么事了。 陆芷鸢见大哥懂,有模有样的作揖抱歉:“让表哥担心了,表弟我没有受伤,他……蔺大人就把我关了一会,没把我关到地下去。” 这声表哥一出,让站在大树后面的南宫毅抽了抽嘴角,她不就是陆芷鸢吗? 蔺奎不认识陆易琛的三妹妹,他可是认识的。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表兄妹了?”南宫毅摸不准他们在搞什么? 沈君樾同样站在大树后面,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扫了陆芷鸢一眼,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是表兄弟。” 鸢鸢八岁的时候就把面子看的跟零嘴一样重要,有的时候为了面子可以舍弃零嘴。 南宫毅,“……” 好吧,表兄弟就表兄弟吧,不止蔺奎没见过陆易琛的宝贝妹妹,皇上也没有见过。 每逢入宫参宴,定国公府就说小女儿还小,怕进宫冲撞龙颜。 等大些,热的时候就说担心中暑了,冷的时候就说感染风寒,他有幸能见陆芷鸢一面,完全是托了陆易琛的福。 陆易琛带着两个妹妹上了马车,想了想又折返回来,这时,南宫毅和沈君樾已经和蔺奎站在一起了。 陆易琛先是跟沈君樾行了一礼,看了一眼南宫毅,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里,只有南宫毅见过他三妹妹。 南宫毅看着翻身上马的陆易琛气的抬手指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道:“陆易琛刚刚是在警告我!” 沈君樾看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是表兄弟!” 南宫毅看了看陆易琛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沈君樾离开的方向,合着就他是傻子呗。 要他守口如瓶倒是态度好一点啊!警告他算几个意思? 蔺奎同样看着马车的背影,这兄妹俩会不会把那位远房亲戚看的太重要了一些。 南宫毅瞅了一眼冷冰冰的蔺奎,却在他眼神中读出了疑惑? 南宫毅心情瞬间好了,蔺奎才是那个傻子! 回到诏狱,蔺奎就找人去查那位定国公府的远房表弟,芷菁太在乎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了。 表哥表妹、表弟表姐的,蔺奎想想就烦躁。 他必须要查清楚其中原由。 这边,陆芷鸢刚进府,就感觉到了害怕。 翻墙出府就算了,还被抓进诏狱,她害怕不只是跪祠堂这般简单。 “大哥……”陆芷鸢说话磕磕巴巴的,一双眼睛四处观察着,“有没有觉得我们家今日有些不一样啊?” 陆易琛眼睛看向某处没说话。 陆芷菁低低一笑,“三妹妹对危险的感知程度比大哥都强。” 这可不是陆芷菁的调侃,而是夸奖。 三妹妹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明白,可能因为被罚多了的原因,对于危险的感知她说奇怪就一定会有事发生。 三兄妹刚走过拱门,陆淮序那张严肃的脸就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陆芷鸢下意识就想跑。 她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亲爹的警告,“想好了再抬脚。” 陆芷鸢苦巴巴的,转过头却笑得特别灿烂又谄媚,“爹爹,您回来了啊?女儿好想你啊。” 说着,便小跑的走到陆淮序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爹爹……” 陆易琛和陆芷菁见此双双抽了抽嘴角。 傻妹妹哦,这会不是撒娇蒙混过关的时候,应该走苦情戏码啊。 别忘了你不仅翻墙出府,还被抓去蹲大牢了。 多好的卖惨机会啊! 怎么不知道珍惜! 果然,陆淮序再确定她没伤到一根头发丝的时候,立马沉下脸,“管家。” 陆芷菁开口道:“爹,三妹妹刚从诏狱回来还害怕的不行,女儿在回府的马车上安慰了好一会,三妹妹害怕的情绪才刚刚平复,这会实在不宜……”请出家法。 陆芷菁既卖了惨让陆淮序心疼陆芷鸢,又解释了陆芷鸢为何这会还是开心的笑着,全是因为她刚刚才安慰好,不宜再让她三妹妹害怕了。 陆芷鸢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垂下脑袋,一副害怕的样子。 陆易琛也连忙开口求情。 陆淮序看着兄妹三人,鸢鸢进了诏狱的情况他早已派人去打听过了,即使知道易琛和芷菁故意往惨里面说,但他也没有戳穿。 “跪祠堂就免了。” 三兄妹大喜,但陆淮序下一句话却让陆芷鸢高兴不起来。 “从现在开始,七天内不许吃糕点零嘴,听琴带回来的零嘴我都让人送去了你二叔那边,给了易泽。” 为了几口零嘴就翻墙出府,陆淮序必须要让她知道零嘴比安全更重要! 给了陆易泽! 陆芷鸢瞬间就蔫了。 陆易琛和陆芷菁对自家三妹妹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爹还真知道怎么治三妹妹,这会零嘴怕是没剩多少了吧。 管家把陆芷鸢请回夕照院的时候望了一眼大哥和二姐姐,七天,全靠大哥和二姐姐的帮忙了。 陆淮序早就知道他们三兄妹互帮互助的事情了,看了两人一眼,“要是这七天让我知道你们偷偷给你妹妹送零嘴,我……让鸢鸢跪祠堂。” “??……”兄妹二人一愣,爹这是什么操作,不是应该罚他们两个吗?罚鸢鸢做什么? 还有,爹说这七天要是发现他们给三妹妹送零嘴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送零嘴爹都是知晓的? 陆淮序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陆芷菁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轻咳一声,“看来爹一直是知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陆易琛摸了摸头,大胆的说,“那还送……” 陆芷菁“嗯?”了一声。 陆易琛立马改口,“也就七天而已,三妹妹过七天苦日子,七天之后爹应该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能为了七天,放弃后面大好的日子啊。 于是,兄妹二人就这样决定了。 回了自己院子的陆芷鸢不知晓这一切,还满怀期待的盼着大哥和二姐姐给她送零嘴。 沐浴完,倒床就睡的陆芷鸢天完全大亮才起来,用完早膳她在院子四处找了找,愣是没等来大哥和二姐姐的零嘴。 到了下午,午睡起来她都不抱希望了,然而凉亭的石桌上却出现了大包的零嘴,比之前每一次的种类都多,她就说大哥和二姐姐不会忘记她的。 沈君樾站在树杈上,看着吃的心满意足的鸢鸢笑了笑,“小馋猫。” 他就知道从诏狱回来定国公是要罚鸢鸢的,所以今日才套了陆易琛的话,没罚跪祠堂却禁了她的零嘴。 蔺奎查陆芷鸢也查出了些名目,这天,他堵住了陆易琛问,“那天那人是你妹妹吧?” 没说哪个妹妹,但陆易琛知道他说的是三妹妹。 “你想干嘛?” 任何想打听他妹妹的人,陆易琛都很警惕。 蔺奎见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查错,心里的那股子不高兴瞬间消失无踪,原来是芷菁的妹妹啊,难怪如此在乎她。 蔺奎没搭理他的神经兮兮,大步往宫门口走去。 陆易琛摸不着头脑,连忙跟了上去,“喂,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 他三妹妹的名声最重要! 蔺奎没理他,反而好奇为何陆芷鸢鲜少出府,京都可没有多少人见过定国公府三小姐的真面目。 “告诉别人也没人信吧,不过,你那三妹妹的性子可不像能在家里待着住的人。” 陆易琛微微叹气,双手老成的背在身后,“你不懂?我三妹妹自八岁起出府就很艰难。” 蔺奎想到陆易琛那常常挂在嘴边又头疼的三妹妹不禁有些同情他,那天陆芷鸢女扮男装,连他一时都没有识破她的女儿身,那样子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这样的装扮了。 “太过野了?”蔺奎问。 陆易琛答:“野算什么?” 他很平淡的看了蔺奎一眼,他三妹妹学男子要去逛满春楼,那会,她才八岁! 这话,陆易琛自然不会跟蔺奎说。 蔺奎也没多问,现在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是芷菁什么时候会出府? “你家的妹妹出府都很艰难?”蔺奎状似随口一问。 但蔺奎随口的一问,却让陆易琛听出蔺奎觉得他家里的妹妹都很野,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想什么呢?我爹娘又不是那些迂腐之人,何况我二妹妹可是京都才女,规矩礼仪更是世家典范,我二妹妹想出门跟爹娘说一声便可以出府了。” 说完,又给另一个妹妹找补了几句,“我三妹妹是因为年纪还小,京都纨绔多,我和爹娘都不放心才不让她出府的。” “……”蔺奎没想到消息得来的这般轻松。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走了。 第216章 番外·表明心意 七天之期一过,陆芷菁一大早就来到了夕照院,院子里只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再往里面走就安静的很。 不用想都知道陆芷鸢还没有起来。 “二小姐。” 听琴正守在房外,看到陆芷菁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陆芷菁轻轻点头,脚下步子没停,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鸢鸢昨晚通宵看话本了?” “也不算特别通宵……” 听琴扫了一眼桌上被小姐翻了好几次的话本,上次翻墙出府光顾着吃了,压根忘记了买消遣的话本。 所以,这七天,小姐都重复看着之前看过话本。 依旧看的很起劲。 陆芷菁哪里会不知道听琴在为三妹妹打掩护,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话本翻了几页,这个还是她三个月前买的,看上面的压痕和褶皱就可以看出不止看了一遍。 陆芷菁往床榻走去,掀开床帐就看见正睡得香甜的人,她轻轻推了推陆芷鸢。 “三妹妹……” 原本睡着的人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芷菁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本要问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给她带回来的陆芷菁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晚上通宵,白天起不来,当心不长个子。” 睡着的陆芷鸢自然没有回复她。 叫不醒,陆芷菁只好自己在她房里看了一圈,看看她有什么缺的,这个缺自然就是零嘴、话本和一些稀奇的小玩意了。 虽然陆芷鸢出门艰难,但衣裳首饰每个季节都会新做好几套,自然是不缺的。 这边,蔺奎刚从诏狱出来,就看到府里的侍卫走了过来。 “大人,陆二小姐出府了。” 闻言,蔺奎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从下属那里牵过缰绳,他得先回府换一身衣裳才行。 蔺奎回府换了衣裳,洗了把脸便又匆匆离府了。 蔺奎到的时候,陆芷菁刚从一家蜜饯铺子出来,她微垂着脑袋,提着裙摆小心跨出门,出来后,又伸手顺了顺腰上挂着的环佩,才继续迈步往前走。 “小姐,那家书坊有三小姐喜欢的话本,奴婢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 听雨一只手拎着用油纸布包着的零嘴和脂粉口脂,另一只手给陆芷菁引路。 京都每隔一段时间就盛行不同的故事话本,恰巧这个时候正盛行大将军和采药女相爱的故事。 刚盛行的话本难买,所以听雨问了好几家书坊才问到的。 陆芷菁带着听雨等人转身就进了那家书坊,蔺奎见状也跟了进去。 陆芷菁一进去顿时就引来了许多目光,不仅仅因为她的容貌,更因为她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即使是备考的学子见到本人也投来了视线。 但在看到随后进来的蔺奎时,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变,即使今日的蔺奎没有穿那一身飞鱼服,照样令他们害怕。 陆芷菁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她并未在意,当下盛行的话本距离大门最近的书架,她认真的挑了几本。 蔺奎看着她拿起话本,也跟着拿起一本,他翻看了几页,顿时一愣,接着又拿起一本翻看,只是主人公不同,但依旧是些情情爱爱的本子。 但这次,蔺奎多翻看了几页,像是在找出其中有什么内容吸引陆芷菁的地方。 书架共七层,陆芷菁从上往下数,在第三层的书架上拿下一本话本,半张脸出现在视线里…… 她一愣,对面站着的人好像是蔺奎吧? 为了确认,她又拿下两本话本,缝隙大了,蔺奎清冷的脸庞完全出现在眼中,他面容清瘦,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一身墨色锦袍衬的他身姿挺拔,陆芷菁见了他三次,可每次蔺奎都是身穿飞鱼服,如此穿着少了几分威严和霸气却多了一丝平和。 他好似很困惑,眉头紧蹙。 她记得在碧山寺后山的那晚,蔺奎看到她膝盖伤了,也是眉头紧蹙,陆芷菁不知怎的右手下意识的抬起想给他抚平眉头。 当看到他要抬头时,陆芷菁很快反应过来,忙放下手,脸热热的。 她强装镇定,刻意忽略那怦怦直跳的心,先一步开口道:“蔺大人也喜欢看话本?”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空格传来,蔺奎只一抬眼就看见那双灵动而炯炯有神的眸子,犹如璀璨的星星,明亮极了。 陆芷菁见他愣住了,眨了眨眼,“是我打扰到了蔺大人吗?” 蔺奎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只是觉得好巧,又遇到二小姐了。” 蔺奎脸颊往上动了动,刚刚翻过的话本正悄无声息的放回了原处。 两人隔着书架,在她右手臂的位置上一本话本正悄悄的填满那一处空位,陆芷菁心下了然。 蔺奎一看就不是喜欢看话本的人,那他为何会站在放话本的书架前呢? 陆芷菁向来聪明,紧张的心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之情。 说起来,单单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蔺奎就已经帮了她两次了。 陆芷菁挑好了话本,又到了旁边放游记的书架,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合意的游记,正当她叹气之时一本游记就出现在眼前。 “我觉得,这本游记你会喜欢。” 蔺奎把一本游记递到陆芷菁触手可及的高度,陆易琛说她最喜欢苏州,这本写的就是苏州的园亭奇观、风土人物。 陆芷菁接过翻看了几页,越翻越开心,“没想到真有!” 她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的,没想到真找到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陆芷菁刚刚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啊。 蔺奎抬眼看了看最上面那层的书架。 陆芷菁了然,原来是她不够高,最上面那一层她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她一个女子自然不好一直仰着脖子往上看,这太失礼了。 结账的时候,蔺奎看她买的大多数都是话本,她身后的小厮怀里满当当抱着摞半臂高的书都是话本,唯独那一本游记她自己抱在怀里。 两人出了书坊,定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对面,蔺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小厮手上抱着的高高话本。 “你还喜欢看话本?”蔺奎问。 还?陆芷菁侧首,知道蔺奎误会了。 “话本是我给三妹妹带的,我三妹妹自八岁起出门就很艰难,所以我更该对她好一些。” 和陆易琛一样的话。 蔺奎点头,在他的印象中,陆芷菁很喜欢游记,喜欢看记录山川各地的游记,看了就犹如自己也走过一遍那个地方一般。 “你对你三妹妹好,我对你好如何?”蔺奎说的突然但又正色:“可以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吗?” 陆芷菁脚步微顿,虽然她猜到一些,但没想到蔺奎会如此直接。 但人来人往的路中间,实在不好一直停留白白吸引人的目光。 穿过路对面时,一个侍卫从蔺奎身边经过,等那侍卫离开时,蔺奎手里就提着用油纸包着的糕点。 他本来想自己亲自去买的,但又担心陆芷菁回去的太快,所以才让人去排队买。 陆芷菁刚要开口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栗子糕给你。” 蔺奎没问她要不要?喜不喜欢?而是直接往前递,因为他知道陆芷菁最喜欢吃栗子糕。 陆芷菁看着面前的栗子糕,心莫名一动。 她喜欢海棠花蔺奎知道。 她喜欢苏州的游记蔺奎也知道。 她喜欢吃栗子糕蔺奎更知道。 “我……”陆芷菁此刻各种心情交织,但她心里清楚,她并不排斥蔺奎对她的好。 也并不讨厌蔺奎的直接。 反而还有些期待和欣喜。 她迟迟未开口也没有接过栗子糕,蔺奎以为是自己今日的举动吓到了她,他也解释不清为何往常藏着掖着的话突然就说了出来。 “不要有压力,喜欢你是我的事,要是你不……”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喜欢你”这三个字让陆芷菁面上微红,蔺奎这样当面郑重其事的询问,还如此贴心的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但他后面的“要是”她其实是不喜欢听的,所以才会这般打断他。 蔺奎低垂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考虑就代表芷菁不排斥他,不讨厌他。 没有当面回绝,就代表他还是有希望的。 “好。” 陆芷菁一愣,真是个呆子,也不问问她要考虑多久,万一是敷衍他的呢? 陆芷菁直到上了马车心还在怦怦跳着。 想起碧山寺那个怀抱,陆芷菁脸色微红,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那天后,其实她时常会梦到他。 在她担惊受怕时出现的蔺奎,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蔺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就连马车的背影看不见了他还在傻愣愣的站着。 直到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大人,有人在天香茶楼聚众闹事,大人您快过去看看吧。” 蔺奎愉悦的心情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道:“这种事情让应天府去就好了。” 要是平常,蔺奎绝对是冷冷的看他一眼便走了,绝对不会多说这一句。 应天府掌管京都民生,这打架斗殴可不归锦衣卫管。 来人面色发苦,“大人,应天府尹去了,只是闹事的是宁王殿下,所以才转到我们锦衣卫来的。” 皇家人,皇家事,他们锦衣卫可不就得管吗? 蔺奎收回目光,恢复他一贯冷冰冰的脸,“走吧,去看看。” 天香茶楼外已经聚了很多人,里面更是闹哄哄的一片,陆芷鸢同样翻墙出来了,只是这次她在包厢里,一楼的热闹她想看却因为太矮被前面的人挡着看也看不到。 听琴站在门的另一边,同样望不到底下是谁和宁王起冲突了,只听说是宁王跟人打架了。 “公子,我觉得我们今年不宜出门,两次出门都遇上不好的事情。” 听琴说的一本正经。 陆芷鸢白了她一眼,“京都这种权贵之地,天天都有纨绔闹事,这不是很正常。” 听琴想想也对,指不定她们没出门的日子天天都有人闹事呢。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吧,再晚怕会被发现的。” 说着,听琴就往窗户那边走去,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正门的。 只能翻窗出去了,要是晚了,小姐这刚罚了七天,要是被国公和夫人发现,指不定就是七十天罚了。 陆芷鸢还在尝试着往楼下看看,她实在好奇哪位纨绔跟宁王那位混世魔王对上了。 “小姐,小姐……”听琴声音突然着急了起来,陆芷鸢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 听琴招手:“锦衣卫来了!” 陆芷鸢,“!!……” “这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不是应该归应天府尹管的吗?”陆芷鸢被上回诏狱弄怕了,要是再被抓进诏狱,只怕她定国公府三小姐的面子不保。 虽然这样说着,但陆芷鸢的脚步却很诚实的往窗边走去。 往下一看。 完了。 “听琴,快带我跑!” 陆芷鸢张开手臂抱着听琴,整个人像挂在听琴身上一般。 听琴抽了抽嘴角。 但也没耽搁,“抱稳了,小姐。” 陆芷鸢胡乱点头回应。 听琴看了一眼锦衣卫的位置,提醒道:“小姐,脚一落地记得快跑。” 陆芷鸢闭着眼睛,虽然害怕,但该回应的话一句没落,“我知道,我知道,不会拖后腿的。” 说话的同时,脚已经沾地了。 一睁眼,就对上十步之外蔺奎冷冰冰的脸,陆芷鸢一激灵,拉着听琴就往反方向跑。 刚到的蔺奎自然认出了那个小少年,准确的来说,是女扮男装的陆芷鸢,芷菁的三妹妹。 蔺奎身后的一个锦衣卫问:“大人,我们追吗?” 李若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抬手给了问话的人一个爆锤。 “追什么追?没听人说是宁王和淮王家的世子起冲突吗?一看她们就是凑热闹的。” “哦——” 哦完就带人走进了天香茶楼。 蔺奎想到芷菁和陆易琛都说过的话,“我三妹妹自八岁起就出门艰难。” 蔺奎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两人抽了抽嘴角,“这叫出门艰难?” 这出门的频率跟芷菁出门的次数有何不同? 蔺奎不知道是他对出门艰难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还是他们兄妹二人表达的意思他听不懂? 第217章 番外·什么时候觊觎我二妹妹的? “小姐。” 听雨的声音还在屋外就传了进来,陆芷菁手里绣着香囊,听见声,抬头往门外看去。 只见听雨刚进来便将房门关上,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陆芷菁问。 听雨走到陆芷菁面前笑吟吟的说:“小姐猜猜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了谁?” 陆芷菁盯着她脸瞧了一会,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在哪看见的?” 听雨笑了笑,就知道以小姐的聪明肯定可以猜到。 “就在我们门口对面的那家茶楼,蔺……他坐在二楼窗边,奴婢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他紧盯着我们府门口,连奴婢发现了他都不知道,小姐……” 听雨想问要不要出去见见蔺大人?但两人未订婚,私下见面到底不好,所以听雨便止住了话。 陆芷菁明白听雨的意思,那天她回蔺奎说考虑考虑,蔺奎并未问多久会给他答案,看起来一副任她考虑不催促的模样,没成想这呆子竟然守在门口。 陆芷菁低头看了一眼才绣了一半的香囊,她在心里想道:看来得抓紧时间绣了,不然他等不到答案怕是要再坐好几天,到时候爹爹和大哥肯定会发现他的。 陆芷菁想着等绣好香囊给他。 给了香囊蔺奎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而这边的蔺奎依旧每日处理完事情便来到定国公府对面的茶楼坐着,二楼靠窗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见定国公府大门进进出出的人。 他心里着急又期待,但却沉得住气,耐着性子喝茶等待。 这天,陆易琛一手各拎着两包妹妹爱吃的糕点回府,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了,却突然察觉背后有什么人在监视定国公府。 他转身往身后环视了一下,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唯有对面的茶楼有三五个人坐着喝茶聊天。 陆易琛扫了一眼一楼便往上看去,大上午的喝茶人比较少,那家茶楼下午的生意比较好,所以二楼这会的窗户都是半开着透气,和往常并无什么异样。 “难道是我多心了?”陆易琛喃喃自语。 陆易琛摇了摇头,便拎着糕点进府了。 陆易琛双脚刚跨进去,对面二楼一个窗户便闪出一个人影,早在陆易琛刚出现在定国公府不远,二楼的蔺奎便发现了他。 陆易琛刚到夕照院就撞见往外走的陆芷鸢,他挑眉问:“这是闻着味来迎接我了。” 陆芷鸢听见这话不高兴的哼哼两声,她又不是属狗的,哪里能这么老远就闻到糕点的味道。 “大哥,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妹妹来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大哥送来的糕点和零嘴了,被爹爹禁止七天不准吃零嘴都没有这么惨,至少那七天不论是大哥还是二姐姐都悄摸的给她送了来,但七天一过她反而吃的越来越少了。 大哥没买零嘴给她就算了,她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大哥忙。 但二姐姐从五天前送了一回过来,之后就没有再给她买了,她正要去二姐姐那问问情况呢。 陆易琛有些尴尬,这半个月来确实太忙了,他连忙把手里的糕点拎起来赔罪。 “是大哥的错,三妹妹爱吃的藕粉桂糖糕,还是热乎的。” 陆芷鸢拆开油纸,拿起一块慢慢咬了一小口,口感香软细腻,又不腻口,这才开心些。 “二姐姐最近在做什么啊?怎么也不见二姐姐给我送零嘴?” 陆芷鸢边吃边问,要是大哥再不送来她又得翻墙出府了。 陆易琛意外。 “芷菁这几天没送吗?” 陆芷鸢点头,“没呢,二姐姐可能以为你给我送了吧,五天前就是我刚解禁的那天送了好一些,后面就没有了。” 陆芷鸢吃完一块糕点又拿了一块,打商量道:“大哥,你和二姐姐下次可不可以商量好来,我这几天过得还不如那七天。” 那七天每天下午糕点和零嘴准时出现在凉亭的石桌上,还每天不重样,陆芷鸢突然觉得她的禁零嘴期大哥和二姐姐是不是记错了日子。 陆易琛更加疑惑了,过得比那七天还惨? 那七天不论是他还是芷菁都没有给她送吧,那她为何还觉得那七天过得很知足,甚至还有些怀念。 “那七天你吃了糕点和零嘴?” “对啊。”陆芷鸢点头,不懂大哥为何这样问,不是他和二姐姐送来的吗? 陆易琛看着她真诚的眼神,不像假话,难道芷菁悄咪咪的送了去? 但不是芷菁自己说不能因为七天而损失以后大好的日子吗?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你二姐姐送的?”陆易琛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陆芷鸢感觉今日的大哥莫名其妙。 给了他一个白眼,气呼呼的道:“看来那七天都是二姐姐给我送的,大哥你是一点都没给我送。” 说完,就把陆易琛另一只手拎着的糕点拿了过来,她自己送去给二姐姐,果然还是二姐姐最疼她,冒着被爹爹罚的危险还给她送零嘴。 陆易琛脑子有些乱,从进府开始他就感觉怪怪的,先是觉得有人盯着定国公府,后又觉得那七天三妹妹能吃上糕点有些莫名其妙。 陆易琛抬手招来了侍卫,在他耳边低声了两句。 没一会,那侍卫又离开了。 “奇怪就得查!”陆易琛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尤其是有人监视定国公府。 当陆芷鸢到沅芷院时却发现二姐姐不在,说是刚出府不久。 陆芷鸢跑了个空,但却一点不气馁。 “二姐姐一定是出府给她买零嘴和新话本了。” 于是,她留下栗子糕便开心的回院子等着了。 …… 听雨守在包厢外。 包厢内,蔺奎看见陆芷菁进来手心没来由的出了些汗,但面上却是高兴的。 整整过去五天了,终于等来了。 陆芷菁站在门口,蔺奎立在屏风旁,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 陆芷菁是因为要送他香囊,所以心里紧张。 女子送男子香囊就代表女子爱慕这位男子。 蔺奎看了一眼她微红的脸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种事情,蔺奎自然不会让芷菁一个姑娘先开口。 “喝杯茶吧。” 蔺奎最先打破沉默,给陆芷菁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说。 陆芷菁犹豫了一下便迈着步子往茶座走去。 这壶茶许是刚上不久,入口很烫,但一时陆芷菁没想好怎么开口,所以她饮得慢,吹上好一会儿才抿上一小口,边饮边想。 蔺奎也不催她,等她润过嗓子放下茶杯,才出声道:“芷菁,今日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陆芷菁抬头,再一次目光对上,没一会陆芷菁便羞涩的垂下了头。 两人都是聪明之人,她知道蔺奎这句话的意思。 蔺奎也知道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答案。 原本她是想让听雨把香囊转交给蔺奎的,但她还是想见他一面。 蔺奎没表明对她的心意之前,她或许可以忍住想见他的心思。 但点明了,她便没了那么多顾忌。 蔺奎喜欢她,她也喜欢蔺奎。 既然两人相互喜欢,便不要让对方猜来猜去,陆芷菁左手刚探入右边的衣袖对面蔺奎又开口了。 “我想去向定国公求亲,不知芷菁意下如何?” 陆芷菁动作一顿,脸更加红了,望向蔺奎那张认真又正经的脸时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她这会不知该怎么说,上一次是突然表明心意,等她想要大大方方给他答案时,他却提出要来定国公府求亲。 为何他总是如此直接又如此快一步? 陆芷菁从袖子里拿出香囊,她微微点头,“嗯,那你去跟爹求亲的时候记得要嘴甜一点。” 她记得大哥总是蔺奎冷冰冰的,他说五句话蔺奎才会淡淡点头应一声,既然大哥觉得蔺奎性子冷,爹没准也是这般觉得。 性子太冷的人太多不被长辈喜欢。 一个精致的香囊出现在眼前,蔺奎心软的不像话,他喜欢的姑娘送了他香囊。 蔺奎接过香囊,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针线和图案,从他母亲故去之后他再也没有佩戴过香囊,从今天开始,他也可以和其他人一般佩戴最亲最爱之人给他绣的香囊了。 陆芷菁见他脸上欣喜,便知道他很喜欢那个香囊。 蔺奎见她起身要离开,便也跟着起身,叫了她一声。 等陆芷菁转头,蔺奎正色道:“芷菁赠香囊之情蔺奎必当好好珍爱,若能娶芷菁为妻,蔺奎必定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这样的承诺对于陆芷菁来说不意外却惊喜,毕竟陆家祖训就有一则陆家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但蔺奎不是陆家男儿,也不知陆家祖训,这京都除了陆家有这一则祖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家。 但蔺奎却会主动给她承诺,单凭这一点就已经打败了京都绝大多数郎君。 陆芷菁想,她是幸运的。 陆芷菁来见蔺奎是高兴的,见完蔺奎她不仅高兴还满意。 陆芷菁前脚回到自己的院子,陆芷鸢后脚就来了。 “二姐姐,何事如此高兴啊?” 一来就看见二姐姐独自坐在窗边傻笑,陆芷鸢从外面趴在窗户上一脸好奇的问。 陆芷菁见状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开话题道:“三妹妹怎么来了?” “二姐姐不是出府了吗?”陆芷鸢果然不再纠结刚刚的问题,一双眼睛在屋内四处看,“给我买了零嘴和话本吗?” 没看到,陆芷鸢只好自己开口问。 陆芷菁一愣,她给忘记了,前几天忙着绣香囊忘了,今天更是忘记了。 见二姐姐那表情,陆芷鸢就知道没有。 但看二姐姐脸上尴尬的表情,陆芷鸢问:“二姐姐,你是银子不够吗?” 陆芷菁,“……” 不是银子不够,纯粹就是忘了。 但她怎好说出来伤了三妹妹的心。 “我下午出去给你买好不好?”陆芷菁有些愧疚,确实好几天没关心妹妹了。 陆芷鸢很好哄,扬起笑容,“好呀,你再给我和听琴买两个煎饼回来。” “好,二姐姐一定给你买。”陆芷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会别说是煎饼了,就是糖葫芦和酸梅汤都会给她买。 这边,陆易琛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蔺奎?”陆易琛很是意外,对面茶楼的是蔺奎。 蔺奎监视定国公府干什么? 侍卫点头,他换了一身普通衣裳从后门出府的,然后坐在茶楼的大厅,坐了一天,上了二楼的只有二小姐,然后就是锦衣卫的蔺奎大人从二楼下来。 他猜蔺奎应该比他和二小姐去的还早,蔺奎走后他还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下,连续五天,蔺奎都来了这家茶楼,都是二楼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定国公府大门的一切。 被蔺奎这一整,陆易琛一时都忘记去查那七天是谁给三妹妹送的零嘴了。 或许侍卫不觉得他二妹妹和蔺奎同一天出现在茶楼有蹊跷,但他却不觉得,毕竟当初蔺奎在碧山寺救了他二妹妹,后面还背着下山。 蔺奎那冰块何时这般热心了,就算当时情况危急,不是还有其他锦衣卫在吗? 如今两人一前一后从对面茶楼的二楼下来,陆易琛总觉得不简单。 但他又不能直接去问二妹妹,所以只能从蔺奎那边下手。 陆易琛还没找蔺奎,蔺奎却先来找他了。 还是定国公府对面那家茶楼,陆易琛一进包厢,头一次看见蔺奎如此客气起身相迎了。 陆易琛没有开心,反而感觉心里没来由的难受。 莫名其妙的难受,陆易琛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的感觉不会错的,就好比他觉得有人在监视定国公府,一查真就有人。 所以这次,陆易琛望向蔺奎的目光是谨慎的。 陆易琛故作无事一般往茶座走去,然后才刚弯腰坐下,视线就扫到对面之人腰间的香囊。 一点都没隐藏,甚至腰还故意往他这边转了转,就差直接怼他脸上了。 五色刺绣,竹纹飘逸,针线细密,在这京都里少有这般精巧的绣工。 陆易琛一眼就看出这香囊出自谁手。 同样的针脚,他腰间也挂着一个。 只不过,他腰间挂着的香囊绣的是松树。 陆易琛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这会要是没猜到蔺奎今天找他的目的他就是白做这大理寺卿了。 但还是沉住气坐了下来,只是看向对面蔺奎时脸瞬间寒了下来。 打他妹妹的主意! 他冷笑了一声,声音几乎是从唇间挤出来,“我当你是冰块的心,冰块的脸,没想到也能被融化,说吧,什么时候觊觎我二妹妹的?” 这话属实有些重了,但蔺奎却也没恼,两人未经过定国公府,就私下见面确实不妥。 第218章 番外·上门求亲 要说他是什么时候觊觎陆芷菁的,蔺奎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去年春天,她立在马车边打算等父兄一起回府。 朝臣官服相似,她可能有些看不过来,错把他看成是陆易琛。 他本在思索着事情,没成想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衣摆,任锦衣卫指挥使开始,还从没有人敢这般对他放肆。 还未回头,身后就传来一道略带责怪的语气,“大哥,我都唤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就直往前冲啊?” “看不见自己的妹妹就算了,竟连声音也听不出来!” 一边抱怨还一边拽着他的衣摆一拉一放,显然是在使小性子。 蔺奎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被错认还被打扰了思绪但却没不悦。 他转过身看她,刚入秋不久她便披上了薄氅,氅上绣着一簇海棠,她肤白发浓,仪容端庄,简单的发髻上簪着只精致的碧玉簪。 螓首蛾眉,娉娉袅袅,生得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蔺奎垂着眼看她拉着衣摆的手,她没抬眼,蔺奎只好提醒她说:“抱歉,这位小姐可能认错人了。” 完全不熟悉的男声让陆芷菁身体猛地僵住,惊慌地抬头一看,顿时红了脸,手中紧紧攥着的衣摆也猛然松开了。 “对、对……不起!” 陆芷菁忙开口道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此亲昵的动作她怎么可以随便跟一个外男做? 原来是她认错了,还失了礼。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她亲哥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二妹妹,大哥在这。” 陆易琛其实远远就看到了自家二妹妹拉着蔺奎衣袖不放的样子,只是此处人多他不好大声叫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哥。”看到陆易琛,陆芷菁像是得救了一般,又给蔺奎盈盈一拜道歉之后才逃也似的往大哥走去。 陆易琛笑着赔礼道:“蔺大人见谅!家中妹妹失礼了。” 陆芷菁规规矩矩的站在陆易琛身后不敢看被她认错的男子。 蔺奎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强装镇定的姑娘,没想到她就是陆易琛的二妹妹,才貌双全的定国公府二小姐。 她的传闻蔺奎也听过一些,尤其是陆易琛还常常把妹妹挂在嘴边,一看就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和睦。 蔺奎微微颔首,“无妨,告辞。”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连蔺奎自己都想不到那位叫陆芷菁的姑娘当晚会让他失了眠。 后面,他跟陆易琛走动的更频繁一些,有意无意的从陆易琛口中打听她的消息和喜好。 很多时候,不用他主动打听,只要稍稍带一句,陆易琛铁定骄傲的说“我妹妹……”什么什么的。 蔺奎目光坚定,“我是真心喜欢你二妹妹,我本应该先上门提亲,但我还是想先征求芷菁的意思,不想让她为难。” 虽然蔺奎解释了为何私下见他二妹妹,但陆易琛心里还是堵得慌。 心意相通固然重要,但竟然早就对他妹妹有意,为何不直接跟他说,他还傻乎乎的在蔺奎面前炫耀自己的妹妹! 殊不知,这些都是蔺奎想要知道的,还知道的如此简单。 陆易琛不知是气蔺奎还是气他自己,微微眯了眯眼,问:“上回你从苏州带回来的东西也是故意借我之手送给我二妹妹的!” 陆易琛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 之前没发觉,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亏他还傻傻的不知道。 蔺奎手指轻抚面前的茶杯,这会很坦然点头:“是,因为她很喜欢苏州的刺绣。” 上回去苏州办案,他本应该连夜走的,愣是拖到第二天下了早朝跟陆易琛说他要去一趟苏州,因为他知道陆芷菁喜欢苏州的刺绣,他想买来送她,但他没有合适的身份。 他知道以陆易琛疼爱妹妹的程度一定会让他从苏州带一些回来,所以他一连挑了五种样式的团扇刺绣,就为了让她可以拥有每一种样式。 陆易琛走出茶楼时脸色算不上好看,就连蔺奎跟他拱手告辞都没搭理。 第二日,蔺奎备了厚礼上门拜访定国公,定国公有些意外,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拜访他作甚? 但陆易琛和陆芷菁两人都知道蔺奎上门的原由。 陆易琛气的没胃口,留下一句吃好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淮序顿时皱眉,都已入了大理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他跟蔺奎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人家上门拜访,这么大的气性作甚? 陆芷菁看了一眼大哥的背影,也跟着放下筷子道:“爹、娘,我也吃好了,女儿去看看大哥。” 陆淮序点头。 陆芷鸢见此,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她呢? 连忙扒了碗里的饭,跟爹娘说了一声也追着大哥和二姐姐去了。 蔺奎进来,此时大厅只有陆淮序和陆母,当得知蔺奎是来求亲的时候,陆母友好的眼神淡了许多。 陆淮序却颇为满意蔺奎,他在朝为官数十年,如今朝中年轻一辈的官员他也算是一步步看着升上来的,能力、秉性他也清楚。 蔺奎性子虽冷,手段狠厉了一些,但任锦衣卫要职,要是没有手段如何帮天子做事?如何镇得住那些世家勋贵? 况且蔺奎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唯一的二叔更是没有帮衬半点,在短短几年里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全是靠他自己独自打拼,虽在官员中名声不好,但在陆淮序看来,蔺奎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如今京都有几个年轻人可以和蔺奎相提并论,就是自家那小子跟蔺奎比起来还少了点稳重。 自家女儿要嫁自然不能嫁给那些无能纨绔之辈,这样岂不是委屈了他的女儿,他看蔺奎就是很好的人选。 陆易琛知道陆芷菁跟了过来,他故意躲着没见她。 “二姐姐,你和大哥怎么了?”陆芷鸢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总觉得今日的大哥心情不好,在听到蔺奎上门的时候更加不好了。 陆芷菁微微叹气,她能怎么说?难道说大哥发现被蔺奎利用了,失了面子,心情不好吗? 不对,也不能说是被蔺奎利用,蔺奎就是在大哥这里套套消息。 “三妹妹可有法子找到大哥?” 陆芷菁觉得她还是应该去哄哄大哥,毕竟大哥看顾她们姐妹二人比爹娘还多。 陆芷鸢想了想,还真想到一个地方。 “二姐姐跟我走吧。” 仰躺在树杈上的陆易琛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他倒也不是生气,就是心闷。 毕竟谁能把打自家妹妹主意的人看顺眼? 何况这妹妹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看顾长大的,如今花养好了,却被别的男人轻易摘了去。 他能不心堵吗? 正心烦着,一个梯子便搭了上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他不省心的三妹妹。 陆芷鸢顺着梯子往上爬,当看到大哥嘴里叼着根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没生气,而是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大哥,你饿了吗?”陆芷鸢问。 陆易琛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他索性也不装了,睁开眼问她,“三妹妹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果然还是三妹妹最贴心。 陆芷鸢眨了眨,笑得特别乖,“二姐姐从厨房给你拿了酱肘子来。” 闻言,陆易琛头歪了歪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二妹妹提着食盒在下面等他。 心里好受了一些,毕竟蔺奎刚刚上门来,二妹妹来了这里哄他,到底还是他这个大哥比蔺奎重要,没白疼她们。 但陆易琛总还要矫情一下的,“哼”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来。 陆芷鸢看了一眼二姐姐,那眼神在说大哥好像不好哄的样子。 陆芷菁示意她再哄哄。 陆芷菁哪里会不知道刚刚大哥已经消气了,只是心里还别扭着呢。 陆芷鸢摇着大哥的袖子,开始走可怜路线,大哥最心疼她们了。 “大哥,你前脚刚走我和二姐姐也跟了出来,我们用饭本就比你慢……” 这两人用饭速度何止是慢,他每次用完饭喝了一盏茶两人才吃好,陆易琛看她,脸上写着一副你忍心看我饿吗? 败给她们了,就是生气也不能让自己两个妹妹饿肚子啊。 陆易琛坐起半个身子,“好好好…吃饭。” 陆芷鸢回头,给二姐姐递去一个眼神:我很厉害吧! 陆芷菁笑着点头给以肯定。 兄妹三人坐在凉亭用饭,期间,陆易琛还时不时的给两个妹妹夹菜,半点没了刚刚的别扭。 陆芷鸢倒是很开心,不仅因为她帮了二姐姐,还因为她哄好了大哥,一家人又开开心心的。 用完饭,陆芷鸢回了自己的院子,陆芷菁瞥了一眼对面不说话的大哥。 “大哥,我不是有意满你的……” 陆易琛轻哼一声,“果然是女儿家外向。” “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少来,要是蔺奎和我同时被娘为难,你帮谁?” 兄妹俩目光对上,陆芷菁没想到大哥会问这种送命的问题,“为何是娘为难你们?” 陆易琛挑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开口,“蔺奎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名声可不好,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员得罪不少,性子冷煞气重,娘虽然不看重门第,但唯有一点,就是要会疼人。” 陆芷菁倒是把这点给忘了,她只提醒蔺奎要嘴甜一点。 陆易琛撑着下巴,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你觉得蔺奎能过得了娘那一关?” 爹那一关倒是简单,蔺奎的能力自然没话说,人品也不错,但爹是满意了,最后还得看娘同不同意? 这边,陆母确实顾虑颇多,蔺奎名声不好、性子又冷、家中也没得个能当家做主的亲眷,芷菁嫁过去可不是委屈了女儿吗? 她不看重女婿身份,只想要个会疼自家女儿的女婿,蔺奎一看就是冷冰冰的,哪里都不像是个会疼人的样子。 要说也不怪陆母不看好蔺奎,就是刚刚说话语气虽然比较温和,但面上依旧冷冷的。 陆母本就顾虑他身上煞气重,在京都得罪不少人,要是他不护着妻子,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反正在陆母看来就是冷冰冰的性子不会疼人。 蔺奎也知道陆母不看好他,但他没有放弃,只不过这天上门之前先去了一趟那卖糕点的铺子,那家的栗子糕芷菁很喜欢吃,就是要排好长的队。 这次过去依旧已经排了很长的队,蔺奎一到,他前面的人吓了一跳,这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吗? 吓得连忙让开了道,一人让了,前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跟着让了。 很快,蔺奎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其他人又重新排了一条队伍出来,刚到的陆芷鸢感觉莫名其妙,为啥大家都重新排队啊? 她歪着身子往前看去,就看到最前面的蔺奎正在掏出银两,原来大家是让他啊! 陆芷鸢看着自己前面二三十人,在心里连连说可惜,可惜自己来晚了一点,但凡自己快一点,她一定厚着脸皮跟在蔺奎的后面排第二去。 等排到她的时候她的藕粉桂糖糕还有没有了哟。 蔺奎提着好几包糕点转身,他不仅仅买了栗子糕,店里每样糕点都买了两包,万一有未来岳母喜欢吃的糕点不是正好。 蔺奎一转身,陆芷鸢立马背过身子去,刚刚还想着厚着脸皮跟在他后面排队的,这会看到人就怂了。 她虽然转身,但那一道矮小的身影在一群大人面前很显眼。 陆芷鸢觉得凭蔺奎的大长腿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他,陆芷鸢下意识的捏了捏衣袖,“我正常排队,没闹事。” “你要买什么?”蔺奎想只要不是栗子糕他不是不可以分给她两包。 陆芷鸢一愣,但还是把“藕粉桂糖糕”说了出来。 蔺奎找了找,把其中两包递给她。 陆芷鸢本能的接了过来。 光闻味就知道是自己要买的东西,再抬眼时蔺奎已经走了。 她连忙追了上去,“我还没有给你银子呢?” 蔺奎大气的摆了摆手,芷菁的家人他自然会照顾一些。 陆芷鸢小短腿追不上,又看了看糕点,“这么好心!” 算了,吃就吃吧,到时候让大哥给他银子就好了。 这次出门没和听琴一起,主要是最近娘管的严,她得让听琴在房里假扮她,所以就只能自己翻墙出来了。 第219章 番外·留下用饭 沅芷院 “小姐,蔺大人今日又来我们府上拜访国公了,还给小姐你带了栗子糕和自己亲手雕刻的海棠花。” 听雨刚从前厅回来,一只手拎着糕点,一只手抱着一块木头,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放在桌上希望小姐一眼可以看见。 陆芷菁看着听雨递过来的海棠花木雕很是惊艳,这海棠雕刻的栩栩如生,一根细小的树枝落下,枝头上是两朵盛开的海棠,边上还有几个花骨朵。 陆芷菁抬手摸了摸那开的最盛的海棠,“他竟有这份心思。” 这种细工慢活的雕刻,一看就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完成的,何况蔺奎在锦衣卫那么忙,这个海棠花他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雕刻的啊? 她犹记得那日去蔺府谢他,陈管家说府里只种了海棠花,一株在前院,坐在大厅一眼就可以望见。 还有一株在蔺奎自己的院子里。 陆芷菁心里有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蔺府的那两棵海棠是不是为她而种的? “可不是吗?当时国公见到这海棠木雕都夸蔺大人有心。还有,夫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奴婢看到夫人对蔺大人的态度也有些许松动。” 听雨也替小姐高兴,虽然她家小姐什么都不缺,但蔺大人这份心意却比什么都重要。 陆芷菁笑了笑,娘亲不是不满意蔺奎,只是天下父母心,都在为子女考虑。 听雨弯着身子继续道:“小姐,蔺大人不仅买了栗子糕,还买了玫瑰饼。” “玫瑰饼?”陆芷菁着实意外了,玫瑰饼可是娘最喜欢吃的,那家卖栗子糕的铺子虽然有卖,但却不是天天都有的,这个还得看运气。 不想,今日蔺奎竟然买到了。 前厅的气氛倒是比昨日和谐了许多,陆淮序对蔺奎越来越满意,人的性子也不是一直都是冷的。 只要遇到对的那个人,性子再冷也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去改变。 这不,一个大男人不仅知道芷菁喜欢什么,还愿意为自家女儿做木雕,要说不会疼人陆淮序是不信的。 见边上夫人脸色也比昨日好,还吃了蔺奎带来的玫瑰饼,虽然玫瑰饼是夫人最喜欢的,但要是真的不愿意蔺奎做女婿,依着夫人的性子怕是再喜欢也不会碰一下的。 吃了至少表示夫人不排斥蔺奎当女婿,蔺奎这也算是上了备选名单之中了。 “今日蔺奎便留下来一起用午饭吧。”陆淮序开口道。 陆母一愣,倒也没反对,她正好借此机会多看看蔺奎。 “那蔺奎便叨扰了。”未来岳父岳母主动留午饭,蔺奎自然不会拒绝。 蔺奎被留下用午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沅芷院和枫松院,陆芷菁眉角含笑,看来娘亲态度松软了许多。 而枫松院的陆易琛轻“啧”了一声,倒是比预期的快了一点,不管是海棠还是栗子糕都是从他这里得来的消息,要不是蔺奎心机深,还真就没这么快上了娘的名单。 这边一个个都满意了,听琴却担忧了起来,有客人留下用饭,那小姐自然要去前厅用饭的,要是小姐没赶回来,岂不是露馅了! “不行,不行…得想想办法。” 听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小蝶叫住了她,“听琴姐姐,小姐醒了吗?” 陆芷鸢一大早起来就慌称昨晚没睡好要补觉,让她们做事轻着些也不要进里屋打扫,里面都交给听琴就好。 这种情况在夕照院是常有的事情,况且伺候的丫鬟都知道自家小姐喜欢看话本,常常熬通宵,所以她们并未在意。 “还没,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我去去就回。”听琴说完就走了,生怕她们多问一句就露馅了。 陆淮序和蔺奎在凉亭喝茶,突然瞥到听琴神色匆匆的身影,他微微皱眉。 “听琴!” 听琴吓了一跳,朝声音处看去,见是国公她更慌了。 她刚刚太紧张了,竟然没发现国公在凉亭内,听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凉亭方向走去, 陆淮序想了想,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去看看三小姐在干什么?” 丫鬟点头应是。 丫鬟转身之际,陆淮序又说了一句话,“一定要见到鸢鸢本人再回来禀我。” “是,奴婢知道了。” 蔺奎喝茶的动作一顿,他记得陆芷鸢女扮男装出府了吧。 定国公不知道吗? 听琴和那丫鬟擦肩而过,心道:完了! “国公……”听琴站在凉亭外。 陆淮序也不问她去做什么,更不问她陆芷鸢在不在?因为他知道这主仆俩一个德行,而且听琴最是护主。 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而在外面买了一大包零嘴和话本的陆芷鸢悲催的发现自己没了银子,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把爱吃的云吞早早就吃完了。 只是看着手里的莲花灯有些遗憾…… “小公子,五个铜板就可以带回家。”摊贩老人家见那位小公子拿起莲花灯又放下,明显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陆芷鸢摆了摆手,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银子了。 “不用了,今日拿不到,我下次再来买。” 说完,就提着两大包走了,没银子了,还是快点回府吧。 …… “回国公,三小姐不在自己的院子。”陆淮序派去的丫鬟回来禀。 这个陆淮序早有猜测,让丫鬟去无非就是为了确认而已。 蔺奎没说话,但心里却有了猜测,估计陆芷鸢是偷跑出府的,能偷偷出府这么多次不被发现,这其中应该不仅仅是听琴一个丫鬟能瞒得了的,肯定还有其他帮凶。 蔺奎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陆易琛和芷菁。 所以,今天在街上看到陆芷鸢的事情他刚刚并没有跟定国公提起。 陆淮序看了听琴一眼,笑着和蔺奎道:“你稍坐一会,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蔺奎起身相送,“国公请便。” 听琴被几个人看着走不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国公走了,她把目光投向蔺奎,这里只有他能出去。 听琴打算赌一赌,“蔺大人,世子爷和二小姐这会应该在前厅,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过去看看。” 蔺奎挑眉,倒是有点聪明。 听琴说这话,边上看着她的人虽然觉得她有报信的嫌疑但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话说的并无什么不妥。 蔺奎喝完杯子里的茶,这才站起身,“来了还未去见你们世子,确实应该过去聊聊。” 听琴一喜,蔺大人这是答应帮忙的意思。 边上的小厮开口,“小的给蔺大人带路。” “不用,我记得回前厅的路。” 蔺奎离开了凉亭,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蔺奎倒是加快了脚步。 陆芷鸢拎着两大包终于到了墙边,把东西放在地上,才发现手指都被细绳勒出痕迹来了。 陆芷鸢觉得为了吃她还是蛮拼的。 一边用大拇指搓了搓红痕,一边仰着头跟墙对面的听琴对暗号,“布谷——” 她得让听琴出来带她进去。 墙另一边的陆淮序听见这声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对暗号,还布谷! 当初就该送她去军营操练操练,如今也不至于这么野! 没从听琴那里套到消息,陆淮序打算先等等,要是没回应看鸢鸢会做什么? 墙外面,陆芷鸢有些纳闷,怎么这么久听琴还没出来,难道她声音太小了。 “布谷——” 这一声更大了些,陆淮序身后的管家都忍不住笑了笑,就算他们刚刚没查到这里,三小姐这一嗓子也能把他们引来。 这三小姐可真是他们定国公府的开心果。 第二声布谷之后对面还是没有动静,陆芷鸢便有些怀疑了,她也不出声了,附耳贴在墙上听了听。 没什么声音,陆芷鸢叹气,“难道是听琴还没过来?还是听琴被发现了来不了?” 刚刚大门那边没什么动静啊,今天大哥也在家里,要是听琴被发现了,大哥应该也知道了,那大哥就会来帮她。 一个都没来,只能说听琴还没过来。 一顿分析之后,陆芷鸢侧头看向边上的大树,爬上那棵树就可以看到里面什么情况了。 藏在暗处的侍卫抽了抽嘴角,一个闪身出现在陆淮序的身后,“国公,三小姐在爬树!” 陆淮序和管家,“……” 等陆易琛和陆芷菁赶到的时候,陆芷鸢的小身板已经爬上了树杈,大家都没出声,生怕一个惊吓让她松了手。 “还不把你妹妹抱下来!”陆淮序瞪了一眼陆易琛。 陆易琛摸了摸鼻子,三妹妹这么着急作甚,在墙外面再等等多好,只要她自己没看到爹,就说自己没出府不就可以了。 这下,就是想狡辩都不行了。 只不过是一瞬间,陆芷鸢便被陆易琛抱着到了地面,站在陆淮序的面前。 看着站在这里的一堆人,除了娘都来了,陆芷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不仅被发现翻墙出府了,还被全家人发现了。 陆淮序围着她转了一圈,看着她一身男子装扮最后摇了摇头,冷声训了一句,“成何体统!” 陆芷鸢被陆淮序气势十足的低呵吓得缩了缩脖子。 陆淮序显然气的不轻,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指尖直往陆芷鸢额头上戳,“你说你,翻墙出府就算了,你还爬树!你怎么不窜上天去!” 陆芷鸢委屈巴巴的抬起手摸了摸被爹爹戳疼的额头,小声的嘀咕,“还不是爹爹不让听琴来接我,不然我也用不着爬树。” 她以为的小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豁……”陆淮序被气笑了,“这还是你爹我的错了!” 陆芷鸢垂着头没说话,但显然是这样认为的。 一旁站着的陆易琛和陆芷菁在心里双双赞道:我三妹妹真勇! 纯勇! 勇的后果就是换来陆淮序更大的怒气,“谁让你站着的,跪下!” 陆芷鸢怀疑自己听错了,人不都是站着的吗?她又没坐下! 陆淮序也是气糊涂,说了这么一句气话。 但话已经说了,他自然不会再解释什么? 看了看地上的泥巴,陆芷鸢肩背挺直就要跪下去,却被陆易琛拉住了手臂,“爹,三妹妹她知道错了,跪就算了吧……” 三妹妹虽小,但最要面子了,要真在这里跪了,以后躲在院里不出来,爹爹还不是要去哄。 陆芷菁也开口求情,“爹,您消消气,这里恐会让三妹妹伤了膝盖。” 陆芷鸢自小到大犯错不少,但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罚跪的,基本都是在祠堂那地方,祠堂有蒲团,被下人们看到的也少,到底好一些。 最后,陆芷鸢还是被罚去跪祠堂,临走时还拉着陆易琛的手不放,陆易琛以为她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交代,不想竟是…… “大哥,我上街买了好些零嘴和话本,就在墙外的树下,你一定要帮我拿进来放回我的院子。” 刚走不远的陆淮序差点脚下一滑,沉声道:“你……现在就去祠堂跪着,我看她也是在外面吃饱喝足才回来的。” 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原本看在有客在的份上想让她用完饭再去跪祠堂,这下看还是算了吧。 随便找个理由便罢了。 “……” 陆芷鸢更加委屈了,她只是不想浪费嘛,那些东西可是花了她三十两银子的! 大家都在用午饭的时候,陆芷鸢却在祠堂跪着。 蔺奎虽然没去现场,不知偷溜出府的陆芷鸢怎么样了?但这会没看到她,心里也有数,没多问。 用饭期间气氛倒也还好,陆父有意要让夫人多了解了解蔺奎,期间倒是跟蔺奎聊了很多,蔺奎也一一答了,陆母也听了许多。 后面,陆母自己也开口问了蔺奎几句,蔺奎也都如实答了。 陆芷菁吃菜的同时看了蔺奎一眼,蔺奎正好看向她。 两人隔桌对视,说起来自从那天在茶楼见过之后两人便没有见面了,也就两天而已。 但两人却觉得这两天很久。 陆父陆母心照不宣,一时都没出声打扰。 但陆易琛却咳嗽了一声,夹了一筷子青菜到陆芷菁碗里。 “吃菜,等会该凉了。” 陆芷菁小脸微红,低头吃菜。 蔺奎看了一眼陆易琛,看来他要攻克的不仅仅是岳母还有陆易琛。 用完饭,蔺奎提出和陆芷菁走走。 陆淮序看了陆母一眼,便道:“也好,这时候,府里的荷花开了,芷菁带蔺奎在府里转转。” 陆芷菁微微福身,“是。” 蔺奎给陆父陆母道了一声谢,便跟着陆芷菁往门外走去。 陆易琛盯着蔺奎的背影,迈着步子也要跟上,却被陆淮序拉住了。 “你去做什么?”陆淮序不悦道。 陆易琛只得止步,爹喜欢蔺奎他不是不知道,之前就夸过蔺奎年轻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爹喜欢有能力的人,何况蔺奎人品端正,京都的纨绔和那些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们爹向来是最讨厌的。 所以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看向陆母:“娘,你就已经同意蔺奎当你女婿了?” 这会不会太便宜蔺奎了。 才两天! 他心里那口堵得慌的闷气还在呢,想要娶他妹妹哪有这般简单? 陆母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没有昨天那般强硬,但也没有陆淮序那般满意蔺奎。 “只是走走而已,府里这么多人看着,蔺奎总不会逾矩。” 第220章 番外·带着全部家当入族谱 初夏时节,荷花争相开放,池塘里的荷叶又大又绿,远远看去,就像一把撑开的绿伞。 定国公府的后花园,荷塘的位置占了大半,陆芷菁和蔺奎站在石桥上,四周都被荷花荷叶包围着。 “那海棠花你应该雕刻了很久吧?”陆芷菁问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手。 久吗?从知道她喜欢海棠花开始,他便在蔺府种下了两株海棠,他想看看芷菁喜欢的海棠花是什么模样? 海棠花盛开时,他想象过芷菁的开心。 海棠花凋零时,他也想过芷菁是否会遗憾? 所以,为了没有遗憾,他便学着用木雕保存海棠花一直盛开的样子。 蔺奎眼神温和,道:“去年开始雕刻的,只不过我是第一次雕刻,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 送到她手上的时间也很长,不过,如今看来,时间刚刚好。 因为他喜欢的姑娘心里也喜欢他! “去年?”陆芷菁有些诧异,她以为是那次在碧山寺回去之后,去年的话…… 蔺奎清冷的脸庞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问:“你喜欢那样的海棠花吗?” 陆芷菁正想着去年见到蔺奎的场景便被打断了思绪,她抬眼,就看到他脸颊染上了红晕,平时冷冰冰的脸这会如初升的太阳,为他的英俊平添了几分可爱的稚气。 陆芷菁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甜蜜,蔺奎名声在外,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害羞的样子。 “喜欢,我很喜欢!” “永不凋零的海棠花,是你送给我独一无二的礼物。” 陆芷菁回答的很诚实,她并不是喜欢扭捏的女子,喜欢便是喜欢,何况蔺奎心里是真真在意她。 独一无二! 蔺奎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眼神闪烁着愉悦的光,“那便值得了。” 陆芷菁羞涩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蔺奎在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她也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陆芷菁突然抬起头,“我娘和大哥不是对你有意见,他们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娘和大哥那边我可以去……” “芷菁…”陆芷菁还未说完,蔺奎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种事情哪有让她一个姑娘家去跟自己家人说的? 蔺奎知道她愿意走向他就够了,其他的交给他就好。 “国公夫人现在不满意我做女婿,我就努力做到让国公夫人放心把你交给我为止,一切交给我可好?” 她是被定国公夫妇宠爱着长大的姑娘,更是让陆易琛骄傲的妹妹,他怎会让芷菁在他和家人之间为难。 若连未来岳母和大舅子都不能满意他,他又有何资格娶陆芷菁? 陆芷菁嘴角上扬,喜形于色,声音温软又乖,“好。” …… 蔺奎把陆芷菁送到沅芷院外,看着她进去方才去同陆淮序说告辞。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处拱门,陆易琛就双手抱胸的靠在拱门上,显然是特意在等他的。 蔺奎停下步子,微微颔首,“陆大人。” 这声陆大人唤的和往常并无异样,但陆易琛听着偏偏不舒服。 蔺奎觊觎他二妹妹,在他爹娘面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到了他这里就不咸不淡的语气,要是和他二妹妹成婚,他还是蔺奎的大舅子呢! 到时候怎么也得跟着二妹妹唤他一声大哥! 陆易琛冷哼一声,咬牙道:“这就是你想要娶我二妹妹的态度?” “陆大人想要蔺奎用何种态度对你?”蔺奎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反问。 陆易琛问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从茶楼之后就没给过蔺奎好脸色看,蔺奎好言好语说话时陆易琛不仅呛他还挤兑他,说蔺奎无事献殷勤、心机深沉。 接近他就是想打他妹妹的主意。 虽说是事实,但几次被挤兑之后,蔺奎也是有脾气的,自然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陆易琛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显然也记得自己从前几天开始就拉着南宫毅孤立他。 “想娶我二妹妹不是送些吃的和海棠花就行的,我定国公府什么没有啊?更何况想做我定国公府女婿的一大把。” 这话不假,定国公府二小姐自小就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顶顶好的。 不说陆芷菁才名在外,家世更是数一数二,京都不知道多少郎君想取得定国公府二小姐的芳心。 蔺奎自知自己的家底没有定国公府丰厚,但绝对不会让陆芷菁嫁给他受委屈,这些年虽然少有人情往来,但俸禄和赏赐不少,他都没怎么花过,以后那些都交由芷菁保管,想买什么都可以。 蔺奎正色道:“我会对芷菁好的,把最好的都给她。” 陆易琛“哼”了一声,下巴微抬,道:“想对我二妹妹好的人多了去了。” 蔺奎冷眼看着他。 见蔺奎无话可说,陆易琛心情就好受多了,靠着拱门的身子突然站直。 “知不知道我陆家有则祖训男子四十无后方可纳妾,我陆家男儿对妻子都是一心一意的。同样,我娘也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仅能寻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婿,更要个对女儿一心一意的女婿。” 蔺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快的没来得及抓住。 陆易琛见他蹙眉,以为蔺奎不认同一生只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他拧眉盯着蔺奎,厉声道:“虽然我爹对你很满意,但想要让我和我娘同意,你就得拿出实际的诚意来,否则,我定国公府的二小姐绝不嫁你!” 蔺奎非但没生气,反而在心底认真思考陆易琛的话,他好像知道怎么才能让定国公夫人放心的把女儿嫁给他了! 至于如何让陆易琛同意的法子蔺奎压根就不去想,因为无论他现在怎么做和说,陆易琛都觉得他图谋不轨。 “多谢!” 蔺奎这声道谢倒是真心诚意,说完便抬腿出了定国公府。 陆易琛被他无缘无故的一声谢弄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啊? 到了第二天就知道蔺奎是什么意思了,蔺奎身着一身便服揣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跪在陆淮序和陆母的面前。 蔺奎双手捧着一个匣子,把全部家当全递给岳父岳母,一本正经的说:“蔺奎携全部身家入陆家族谱,从此便是陆家男儿,一生一世只娶陆芷菁一人为妻,绝无二心。” 陆淮序和陆母:“…!!!!…” 一只脚刚跨入大厅的陆易琛差点没被门槛绊倒,他听到了什么? 入陆家族谱?这不就是赘婿吗? 原本以为蔺奎被他昨天那句一生只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而吓得知难而退,今日竟然来这一出! 陆淮序倒是觉得蔺奎这样很有诚意,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会带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来入赘的? “蔺奎,快起来,上我陆家族谱就不必了……” “定国公,蔺奎刚刚所说全是真话,只要能娶芷菁为妻,蔺奎愿做陆家男儿,从此遵守陆家祖训。” 蔺奎以为定国公不愿意,立马抢在前面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陆母也被蔺奎那操作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他态度如此认真,开口道:“蔺奎,你先起来,你和芷菁的事我们好商量。” 蔺家如今就剩他一个独苗,她定国公府怎会让他入陆家族谱,这不是让蔺家绝后吗? 蔺奎犹豫了一下,又道:“夫人、国公,我府中没个能当家做主的亲眷,我去哪里都是一个人,要是能娶到芷菁入了陆家族谱,从此,两位就是我的亲眷。” 说完,蔺奎额头贴着地面,行了一个大礼! 站在门边的陆易琛忍不住开口,“蔺奎,要是你入了我陆家族谱,你就是赘婿,那不叫娶我二妹妹,只能说是我二妹妹招你为婿。” 然而不知怎地,陆母听见这话后竟瞪了他一眼,简直火上浇油,“易琛,不得无礼!” 陆淮序同样瞪了他一眼。 陆易琛摸摸鼻子很是无辜,他又没说错。 然而令二老更加震惊的是蔺奎果然改口了,说完便起身把自己全部家当放在二老的面前。 问了管家一句陆家祠堂在什么地方,管家下意识的指了祠堂的方向。 蔺奎转身便往祠堂而去。 独留陆父、陆母、陆易琛还有管家风中凌乱。 “他去我们家祠堂干什么?”陆易琛盯着消失的背影问。 陆淮序没好气的说,“你问我,我问谁?” 陆易琛想了想,好像没听出自家爹对他语气不好,自顾自答:“可能是提前认认我陆家祖先……嘶……” 刚说完,陆母就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揪了一把。 “轻点揪,疼……”陆易琛一副痛苦状。 陆母白了他一眼,果真就放开了手。 陆易琛见二老往祠堂方向追去,连忙开口道:“你们去了也白搭,蔺奎轴得很,除非你们同意把二妹妹嫁给他,否则他一定一直跪着。” 对于这点,陆易琛还是了解蔺奎的,他既然都揣着全部家当来了,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陆母脚步一顿。 祠堂内,陆芷鸢跪在蒲团上,面前是陆家所有祖宗牌位,一开始看着冷冰冰黑漆漆的牌位她还会怕,罚多了,她也就不怕了。 虽然她膝盖疼,但态度还是很好,跪的中规中矩吧,自小爹爹就教导她不可在这里放肆,所以就算再累,她也算跪的规矩。 陆淮序不仅罚她跪祠堂,还罚她跪五天祠堂。 昨天半天她自动算为一天,反正今天就是第二天,想想只剩三天,她又觉得快了。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脚步声,她好奇往后看,就看到不该出现在陆家祠堂的一个身影。 陆芷鸢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太丢人了! 她罚跪祠堂被外人看到了! 刚要双手掩面捡一捡自己的面子,就看到走到门边的蔺奎直接一撩衣袍双膝跪了下去。 陆芷鸢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蔺奎脑子有坑吧! 祠堂的门是三扇的,蔺奎就跪在左边那道门前,不跪进里面去,是因为他还不是陆家的人,不能冒犯了陆家祖先。 所以选择跪在祠堂门前。 陆芷鸢惊讶之后反应过来,歪着半个身子看他,这会也不顾忌她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你跪我家祠堂作甚?”陆芷鸢问。 然而蔺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 陆芷鸢有些尴尬,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规规矩矩的跪着。 不搭理她就不搭理,她也不跟他说话。 反正都是跪祠堂,谁也不比谁丢脸,要说起来,她膝盖下还有蒲团,比蔺奎好多了。 蔺奎揣着全部家当要入陆家族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陆芷菁耳中。同时,蔺奎去跪陆家祠堂的消息也传到她耳中。 陆芷菁是又惊讶又好笑,“这个呆子,这就是他说的交给他处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法子,明明昨天谈话他还没想到法子的样子。 陆芷菁提着裙摆便出了院门,径直往祠堂而去。 当看到二姐姐来了祠堂,陆芷鸢还以为二姐姐是来看她的,她正高兴着,就见二姐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向蔺奎。 陆芷鸢撇了撇嘴,一边赌气的转过头,一边又用余光去偷瞄。 陆芷菁看跪的挺直的蔺奎,膝盖下什么都没垫,而且地上铺的还是石子,她光看着就疼,也没顾忌男女大防直接伸手要拉他起来。 蔺奎止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我无碍。” 陆芷菁对上他固执的眼睛在心里微微叹气,“哪有带着全部家当来入我陆家族谱的?” 蔺奎清冷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就当是我的嫁妆。” 陆芷菁推了一下他的手臂,“胡说什么!传宗接代有我大哥,我家何须招赘婿?” 蔺奎想了想,好像也对,他道:“那我就入你家族谱,遵你家祖训,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就为了这个要入我家族谱?”陆芷菁也是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不信他跟她说的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蔺奎当然知道芷菁信他,但国公夫人和陆易琛不信,他必须要拿出诚意来,这个也是昨天陆易琛的话给他的启发。 陆芷菁见劝不动蔺奎,她又去了陆母的院子。 陆芷鸢见二姐姐跟蔺奎举止有些亲密,她二姐姐最是注重礼仪了,竟然会主动伸手去拉蔺奎! 二姐姐和蔺奎是什么情况? 还有,什么入陆家族谱?还有嫁妆什么的? 陆芷鸢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子,拿起地上的蒲团往门边走去。 蒲团放在门槛里面,她重新跪下,这样,她和蔺奎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方便她问话,陆芷鸢侧首去看他,“你跪我家祠堂就是为了入我家族谱?” 刚刚还对陆芷菁有问必答还带笑的蔺奎依旧没搭话,定国公府上上下下不少人知道他是来求亲的,偏偏陆芷鸢不知道,这就说明定国公府都没告诉这个小孩。 既然没人告诉她,蔺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小孩子除了偷溜出府去玩,去买零嘴,估计连成婚的意思都不懂吧。要是说了,万一陆芷鸢又问他为什么要成婚他还得解释。 蔺奎觉得麻烦。 第221章 番外·是偏爱 当陆易琛过来祠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跪在门内,小嘴巴拉巴拉的不停;一个跪在门外,一板一眼的跪着。 陆易琛瞬间有些心疼蔺奎了,他这三妹妹跪了一天祠堂了,没一个说话的人,显然是憋的挺难受的,连半天不吭一声的蔺奎她都能忍。 要换平时,三妹妹铁定不会自讨没趣。 “三妹妹,午饭时辰到了。” 陆芷鸢说到一半的话被陆易琛打断了,转头就回了一句,“来了。” 她也不跟蔺奎唠嗑了,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迈着步子就跨出门槛。 跪在原地的蔺奎,“……” 他没记错的话,陆芷鸢刚刚说她是被定国公罚跪的,还得罚跪五天,这到点就去吃饭的操作是不是有点不尊重罚跪二字? “大哥,午饭有没有我最喜欢的银鱼?”陆芷鸢弯着身子摸了摸膝盖,一边仰头问。 陆易琛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仅有你最喜欢的银鱼,我还给你剥了莲子,快回去换一身衣裳再来膳厅用饭。” 得知大哥给自己剥了莲子,陆芷鸢蹦蹦跳跳的往自己院子走去,连膝盖那点难受都忘记了。 陆易琛看着她欢快的像个挣脱鸟笼的小鸟无奈的摇摇头,有吃的万事不愁。 回头看到蔺奎依旧跪的笔直,陆易琛笑眯眯的靠近了几步,微微侧了些身子,伸出右手做邀请状,“走吧,我们家的客人。” 定国公府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蔺奎一个客人没午饭吃,这样的话可就他们家招待不周,不懂礼数了。 蔺奎跪的笔直,面对着里面陆家的祖先牌位,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是诚心要入陆家族谱,更是真心要娶芷菁为妻。” 陆易琛:“……” 他眼角抽了抽,张了张嘴,那句“走吧,都是一家人,该用饭了”愣是没说出口。 这才跪了半天时间,一个大男人,饿一顿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陆易琛象征性的又说了一句,“我爹娘让我来叫你的,真不去?” 蔺奎目不斜视,很坚定道:“我不想做客人。” “那你跪着吧。” 陆易琛白了他一眼,丢下五个字就走了。 用饭的时候,陆芷鸢没看到蔺奎,很是疑惑,她小声的问了一句旁边的陆易琛,“大哥,你没叫蔺大人来用饭吗?” “食不言,寝不语。”陆易琛把挑了鱼刺的鱼放入她的碗里,“吃吧。” 陆芷鸢看着自己碗里的鱼“哦”了一声,吃菜的同时瞥向上首的爹爹,爹爹和往常并无什么不一样,又看了看对面的娘亲和二姐姐,同样没什么不同。 但总觉得大家有事瞒着她。 正当她要用腿踢二姐姐时,陆芷菁却突然放下筷子说吃好了。 “……” 陆易琛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陆淮序和陆母对视一眼,两人只是点了点头。 陆芷鸢的视线追着二姐姐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二姐姐今天竟然比大哥吃的还快!” 陆易琛哼了一声,一看就是去给蔺奎送饭去了。 陆芷菁确实是给蔺奎送饭去了,只不过她没把食盒带进祠堂,而是让听雨在祠堂不远处的凉亭等着。 “先用饭好不好?”陆芷菁半蹲着身子和蔺奎平视,语气里带着些许诱哄。 上午她去见陆母,但陆母只是让身边的嬷嬷给她带了一句话:二小姐先回去,这件事夫人自有打算。 陆芷菁知道娘的顾虑,这次也有考验蔺奎的意思,所以她并没有坚持,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等娘想好了自然会来找她。 蔺奎望着她担忧的脸,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抚平眉头,蔺奎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常年握剑的手起了薄茧,放在陆芷菁眉头上时有些痒,但她并不排斥。 陆芷菁微微笑着:“吃一点吗?在外面,不在这里吃。” “别皱眉,一切有我,我以前办案的时候有过三天三夜没吃东西的,所以,不用担心我。”蔺奎放在她眉心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反倒安慰起陆芷菁来了。 一顿饭或许没什么,但他既然说要跪祠堂,请定国公夫妇把女儿许给他,他就应该带着诚意来,而不是半天都受不了。 他名声在外,但他的名声是恶名,真真心疼女儿的母亲确实不会轻易答应他的求亲。 倘若他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夫君,真心实意想要娶陆芷菁为妻,那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来,至少要让未来岳母知道他是真心爱芷菁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边的动静确实传到了陆母耳中,陆母心里对蔺奎多了一抹赞赏。 边上站着的连嬷嬷见陆母这样也笑着开口,“夫人,蔺大人的能力品行有国公亲自保证,今日又揣着自己的家当说要当……这足以说明蔺大人是真心对待我们二小姐的。” 赘婿二字连嬷嬷没说,但凡有点能力的男子都不会当赘婿,何况蔺大人这样能力出色的年轻男子,敢说就足以证明他为了二小姐并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陆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她问,“你也觉得蔺奎不错?” 连嬷嬷知道夫人这话并无试探和责怪之意,于是,如实说:“奴婢瞧着蔺大人性子虽冷,但蔺大人看向二小姐的眼神总是温柔许多,这种温柔只有看向二小姐时才有的。” 就是国公爷对蔺大人大为赞赏,他依旧是恭敬和客气的,眼神和态度并无什么变化,唯有看向二小姐时是不一样的。 陆母手指轻点茶杯,这点,昨天中午用饭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 “温润如玉的郎君固然是好,但在蔺大人眼里,我们二小姐就是例外。” 还是偏爱。这句连嬷嬷没说,毕竟如今还只是求亲,爱这个字不适合现在出现,万一传扬了出去,对二小姐的名声不好。 至于蔺大人恶名在外的事情,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天子爪牙,不论谁坐那个位置,名声或许都一样。 这个,国公爷在蔺奎第一日上门求亲的时候就说过了,连嬷嬷知道,夫人也懂。 “例外!” 陆母重复了这两个字,想到蔺奎为了让她们信他的一心一意,执意要入陆家族谱的事情。 “罢了,等下让芷菁来一趟。” 连嬷嬷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她心里也已经有数了。 …… 陆芷鸢吃完午饭,还午憩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去跪祠堂,她的蒲团依旧放在中间的那一扇门边,她规规矩矩的往蒲团上一跪。 蔺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这跪祠堂够自由的。 这确定是在受罚? 不仅能去用饭,还能午憩,这会都要到申时了。 过不了一个时辰多一些又要用晚饭了吧? “你晚上要跪吗?” 陆芷鸢意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蔺奎竟然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了。 陆芷鸢转过头笑了笑,笑得有些得意,“我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娘亲说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的,所以,我晚上不用跪。” 蔺奎:“……” 陆芷鸢虽然受罚的次数不少,但吃和睡这两块从来没委屈过她。 这些还都是娘亲、大哥还有二姐姐给她争取的,爹爹虽然觉得不妥,太纵着她了,但也就意思意思反对一下,最后还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罚跪了。 陆芷鸢一开口了便停不下来,继续道:“我不仅晚上不用跪,就连早上都是巳时前到祠堂跪着就行。爹娘对我如此宽容,所以我每次都不用人监督,自己都会老老实实来跪。” 蔺奎无语,确实够宽容的,这都算不上是罚! 要是陆家的其他人知道蔺奎这话,肯定会告诉他这是罚,至少这五天陆芷鸢是规规矩矩待在家里的,不会想着翻墙出府。 “你为何要入我家族谱啊?你告诉我原因,要是我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跟爹爹和娘亲说。”陆芷鸢接着上午他没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蔺奎这回没理她,还她觉得没问题的话?她知道什么问题吗? 陆芷鸢像是看出蔺奎的不以为意,解释道:“你别看我是家里最小的,但我是家里最受宠的。” 陆芷鸢歪着身子给他掰手指算算,“你看啊,我爹娘宠我,我大哥和二姐姐也宠我,有四个人宠我呢。” “我爹罚我的时候,我娘和大哥、二姐姐都帮我说话求情。我娘罚我的时候,我爹和大哥、二姐姐就会帮我求情,更别说大哥和二姐姐从来都不会罚我,他们只会帮我。” 蔺奎瞥了一眼掰着五根手指不停变动的人,语气平淡道:“你受宠跟我要入你家族谱有什么关系?” “说明我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啊,我要是觉得你入我家族谱可行,我开口说一句,能带动三个人来帮你哦,那你这入我家族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陆芷鸢跟个大灰狼骗小白兔一样,实在是家里没人跟她说蔺奎为何要入她家族谱,她只好来蔺奎这边套话了。 但蔺奎可不是小白兔,陆芷鸢这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要是连这点他都识别不了,诏狱就不会被人说成是炼狱了。 蔺奎垂眸看她,淡淡道:“那为何你还要罚跪祠堂?有三个人帮你说话求情这罚跪还不能免了?” “那是因为……因为……” 陆芷鸢被他两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了半天气呼呼的转头,不想跟他说话了。 蔺奎看着她赌气的哼了一声,拿着蒲团又回到了祠堂里面,他有些头疼。 这毕竟是芷菁的妹妹,他刚刚是不是打击到她了。 本就有陆易琛那难缠的大哥,要是再来个难缠的妹妹怎么办? 但话已经出口了,蔺奎实在不知怎么解释? 脑子还没想好,嘴巴已经张开了,“那个……” 谁知,陆芷鸢突然炸毛,转头瞪他,“你才那个人呢!我有名字!” 蔺奎立马改口,“芷菁妹妹,” 陆芷鸢,“……??” “跪祠堂不能说话,这是我陆家的规矩!” 蔺奎看了她一眼,那从上午开始小嘴没停的是谁?这会开始说不能说话了? 算了,芷菁的妹妹,他让一让吧。 …… 陆芷菁走进枫松院,陆易琛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的样子,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显然是让她坐。 陆芷菁刚坐下。 陆易琛便酸溜溜的开口了,“这才一天不到就心疼了?” “蔺奎说他心甘情愿。” 陆易琛低哼一声,蔺奎当然跪的心甘情愿了,他妹妹如此出色,便宜他了! 陆芷菁拿起茶壶给他续上茶水,“大哥,你和蔺奎相识多年,他和京都其他适龄郎君比起来如何?” “除了我,其他人自然是比不上他的。”陆易琛看着面前的茶,没抬眼看她,说出的话倒是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 陆易琛即使不甘心二妹妹被蔺奎轻易摘了去,但也不得不承认蔺奎的出色。 陆芷菁微微笑了笑,“自然,我大哥是最好。” 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不论是对于陆芷菁还是陆芷鸢来说,陆易琛这个大哥都是很重要的。 陆易琛这才抬起眼皮看她,后背随意靠在椅背上,“放心吧,我不会太过为难他。” 他只是气闷而已,挤兑了蔺奎几天心里也好受些了,如今蔺奎还跪在他家祠堂呢。 算了,反正气也出了。 便给二妹妹一个面子。 陆芷菁笑了笑,“大哥最好了。” “马屁精,什么时候学到了三妹妹那招。” 陆易琛虽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陆易琛慢悠悠的往祠堂走去,见两人的这距离,他微微挑眉,上午不是只隔一个门的距离吗? 这是聊崩了。 “三妹妹,时辰到了。” 蔺奎:“……” 陆芷鸢确实够受宠的,她没说错,这才过去多久啊,又到了晚饭时辰。 陆芷鸢起身走了出来,这会脸上一点都没有刚刚被气到的不开心,反而还带着笑,“嘻嘻,大哥,还有三天。” 陆易琛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眼睛却是看向边上跪着的蔺奎,“嗯嗯,别人一天就顶三妹妹的三天呢,确实是件开心的事情。” 蔺奎:“……” 原来定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啊! 不过,陆芷鸢虽然爱惹祸,但这脾气是真的去的快。 蔺奎正想着,就被人用手指戳了戳肩膀,微微侧首就看到陆芷鸢站在她旁边,边上已经没有陆易琛的身影。 陆芷鸢道:“大哥说我家祠堂晚上不留外人,要么跟我去吃晚饭,要么你现在回蔺府,你选哪个?” 蔺奎一愣,视线不经意瞥到不远处大树下的蓝色衣摆,刚刚陆易琛穿的就是那颜色的衣裳。 蔺奎想了想,这恐怕是陆易琛的意思,但他那别扭的样子,多半又是国公夫人的意思。 “先用晚饭。”蔺奎说。 陆芷鸢哦了一声,“那走吧。” 蔺奎站起身来,许是跪的时辰有些久,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有些不稳,大手扶着门框,发出的声音有些大。 大树后的陆易琛探出个头瞧了一眼,不由笑出声来,“哟,需要给蔺大人抬个轿子来吗?” 第222章 番外·娶到了最爱的姑娘 蔺奎也只是缓了一会,听出陆易琛的取笑,“不用,多谢陆大人的关心!” 陆芷鸢摸了摸脑袋,好见外啊,大哥之前不是说蔺奎是他的朋友吗? 这又是蔺大人,又是陆大人的,哪里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膳厅,饭菜还没有上来,陆芷鸢和陆芷菁坐在一旁,茶桌那边是陆淮序、陆母还有蔺奎三人坐着聊天,那边三人聊的愉快,不远处的陆易琛后背靠在离茶桌不远的柱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陆芷菁见娘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笑,娘这是满意蔺奎了。 “二姐姐,你为何一直看着蔺大人笑啊?” 陆芷菁一愣,注意到蔺奎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陆芷鸢这话不仅蔺奎听到了,就是陆易琛也听到了,她问的单纯,但却让陆芷菁红了脸 也让蔺奎心情愉悦了起来。 唯独陆易琛烦躁的瞥了一眼蔺奎。 同意了归同意了,但自家二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蔺奎傻笑他还是堵得慌。 就在这时。 管家走过来,含笑地看了圈众人,朝着陆淮序道:“国公,晚饭准备好了。” 陆淮序招呼蔺奎用饭,蔺奎恭恭敬敬的点头,路过心情不怎么愉快的陆易琛时,陆淮序和陆母都没问一句,蔺奎也当没看到陆易琛,跟着二老的脚步往膳桌走去。 还是陆芷鸢开口喊大哥过来吃饭,陆易琛这才迈着步子过来。 今日的用饭比昨天随意了很多,毕竟陆母点头表示满意的女婿,陆易琛就是再别扭也不会再说什么。 这顿饭倒是用的愉快,只是陆芷鸢时不时看看二姐姐,又看看蔺奎,总觉得从自己刚刚说了那话之后,二姐姐都不敢往蔺奎那边看了,倒是蔺奎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二姐姐身上一般。 这合适吗? “咳咳……”陆芷鸢咳嗽了两声让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但除了大哥,没一个人看她这边的。 陆淮序和陆母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虽说蔺奎和芷菁的事情要告诉她,但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所以二老都没看她。 陆芷鸢自找没趣,便没开口。 陆易琛不知道从哪里抱出两坛子酒,直接撕开封口,倒满两碗,一杯递给蔺奎一碗。 蔺奎看着面前的碗皱眉。 他酒量并不算好。 酒是给蔺奎的,但话却是跟陆芷鸢说的,“三妹妹,你今天跪祠堂能不无聊,全靠蔺大人作陪。” 陆芷鸢:“……” “来,敬蔺大人一杯表示感谢。”说话的功夫另一碗酒就放到了陆芷鸢面前。 陆易琛完全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话和酒都被他说了。 陆芷鸢望着面前的酒一脸懵逼,她看起来是会喝酒的人吗? “我不能喝酒。”陆芷鸢抬头看他,这话还是大哥自己跟她说的,他难道忘了? 陆易琛笑了笑,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头对蔺奎故作歉意道:“蔺大人,我妹妹还小,不能喝酒,让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表示感谢如何?” 蔺奎:“……” 这谢的莫名其妙,要灌他酒直接说不是更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逼一个孩子喝酒啊,何况还是芷菁的妹妹。 蔺奎就知道陆易琛肯定要整些幺蛾子,但岳父岳母都看着,他抬眼,“自然,三小姐请便。” 陆易琛挑眉。 虽然觉得大哥这话没头没理的,但陆芷鸢还是在大哥的眼神示意下端起茶杯有模有样的举着道谢,“多谢蔺大人!” 至于为何要谢?陆芷鸢表示不知道,她喝了一小口,但大哥盯着她手里的茶杯没说话,陆芷鸢懂他的意思。 于是,一饮而尽。 陆易琛满意的笑了,“不愧是我妹妹,就是爽快!” 爽快二字一出,蔺奎就知道这碗中酒也得一饮而尽。 蔺奎面不改色的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一整碗酒,脸立刻就红了。 这酒,会不会太烈了一些! “蔺大人爽快,这酒不错吧。这可是我二妹妹前年亲自埋下的桃花酒,蔺大人刚刚饮的太快了,怕是还没品出味来吧。”陆易琛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哥俩好的拍了拍蔺奎的肩膀。 陆芷菁亲自埋下的酒,蔺奎想开口拒绝都难。 他说:“还好,没想到芷菁不仅会琴棋书画,还会酿酒,真是奇女子。” “那可不,我妹妹酿的酒可是一绝,再尝尝。”陆易琛又给他倒了满满一碗,笑得不怀好意,“这回,让我……爹陪你喝。” 陆淮序嫌弃了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喝?” “未来二女婿敬的酒,爹喝不喝?” 陆易琛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最满意蔺奎当女婿的可是爹,蔺奎敬酒要是不喝,可就表示不同意了。 陆淮序:“……” 就说他刚刚一声不吭,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听到二女婿这三个字,蔺奎立马举杯望向陆淮序,“多谢国公成全蔺奎,蔺奎一定会好好待芷菁的。” 说完,蔺奎仰头,一口喝了碗中酒。 原本眉心紧拧的陆芷菁羞涩的低下了头。 陆芷鸢愣愣的看向蔺奎,他…他想要娶二姐姐,他喜欢二姐姐! 难怪他一直盯着二姐姐看呢! 难怪二姐姐盯着他笑呢! 六碗酒下去,蔺奎已经倒了。 陆易琛终于给自己碗里倒了半碗,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听说蔺奎酒量不好,今天觉得也还行,六碗才倒下。” 陆淮序嫌弃道:“他早在第四碗的时候就已经要晕了,还不是你激他。” 蔺奎愣是多撑了两碗酒的时间,就这意志力,陆淮序更加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蔺奎除了名声不好和家中没个做主的亲眷之外,其他还是样样都好的,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样样如意的事情? 这女婿他认可了! 陆母看到边上二女儿担忧的模样瞪了陆易琛一眼,吩咐管家把蔺奎带去客房休息。 陆易琛端起碗的手一顿,不赞成道:“为何不是送他回蔺府?” 陆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看看外面的天,已经下雨了,你送蔺奎回去?” 陆易琛:“……” 失策了! 要是没醉,蔺奎就是冒着雨也要回去。 最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反正陆易琛自己动手把蔺奎架去了客房。 刚把人扔在床上,陆芷菁便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看起来乖巧的陆芷鸢。 “你们来做什么?” 陆易琛气啊,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碗,“这些让下人送过来就可以了。” 陆芷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软着声说:“我过来看看嘛。” 不放心三个字陆芷菁还是有眼力劲的,没敢说。 陆易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伸出手,“给我吧。” 陆芷菁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把醒酒汤递了过去。 为了不让自己二妹妹担心,更为了不让二妹妹亲自喂,陆易琛喂的慢,还小心。 他要是没喂好,二妹妹肯定会说她来喂,同意蔺奎娶他二妹妹是一回事,没成亲前还是得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祖训。 没一会,陆芷菁又递来一条帕子,“擦把脸,会舒服一些。” 陆易琛和陆芷鸢:“……” 兄妹三人一时都盯着那条帕子没说话。 好一会儿,陆芷鸢咳嗽了一声,“擦完脸,鞋子也脱一下。” 两道视线同时看向陆芷鸢,陆芷鸢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猜,二姐姐下一步也会让大哥这样做的。” 陆易琛哼了一声,拿过帕子在蔺奎脸上胡乱搅了两下,他原本是想让蔺奎出丑的,没想到最后折腾的是他自己! 越想越觉得自己把自己坑了。 干完一切,陆易琛把两人都赶出去了,黑着脸道:“回去睡觉,要是大晚上敢乱跑,我打断你们的腿!” 陆芷菁笑着点头,醒酒汤喝了,脸擦了,她也稍微放心了。 “大哥放心,二姐姐这里有我呢。”陆芷鸢跟在陆芷菁身后寸步不离,像狗皮膏药似的。 …… 第二日醒来,蔺奎抬手摸了摸额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不是他的蔺府之后嘴角弯了弯。 蔺奎打开门,门外的小厮立马上前道:“蔺大人,您醒了,可要现在沐浴?” 蔺奎一愣,身上的酒味依旧还在,随即点了点头。 下人们送了水进去,又给蔺奎整备了一身衣裳,“蔺大人,这衣裳是我们世子爷新做,您可以放心穿。” 新做的说明是没穿过的,蔺奎打探了一句,“替我给你们世子道一声谢。” 那小厮愣了愣,只是笑着应是。 等小厮关上了房门,蔺奎心情更好了,他就说陆易琛没有这么周到吧。就算有,也不会对他这样体贴,一定是芷菁吩咐人送过来的。 沐浴完,蔺奎往沅芷院的方向去,刚到院外,陆芷菁也同样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回头往后面瞧,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她一般。 “芷菁。”蔺奎唤了一声。 陆芷菁回头,就看到一身蓝衣的蔺奎站在那里望着她,他眉眼温柔,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般。 “你醒了?头可难受?”虽然昨晚让大哥喂了他醒酒汤,但昨晚他醉成那样陆芷菁还是担心。 蔺奎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蔺奎往前走了几步,笑意直达眼底,“芷菁,国公和国公夫人昨晚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求皇上给我们赐婚可好?” 蔺奎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心里却紧张的很,因为他昨晚喝醉了,他高兴的一时分不清是真、还是梦? 陆芷菁看着他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朝他点头,“好啊。” 若赐婚圣旨能让蔺奎心安,陆芷菁自然顺着他。 于是,当天一早蔺奎便入了宫,今天本是休沐的日子,蔺奎愣是把沈君樾请来了御书房。 沈君樾的身影刚跨入御书房,蔺奎便跪在地上行了个跪拜大礼,“臣恳求皇上为臣和定国公府二小姐陆芷菁赐婚!” 沈君樾惊讶,蔺奎喜欢陆芷菁。 那他和蔺奎以后不就是…… 想到这里,也想起之前陆易琛每每提到两个妹妹的事情,似乎不仅他在有意无意多打听一些,蔺奎也是这般。 只是,之前他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景元五年十月初六,沈君樾下旨赐婚,将定国公府二小姐陆芷菁赐婚给锦衣卫指挥使蔺奎,婚期由两家自由商定。 之所以没让皇上直接指明婚期,是因为蔺奎知道定国公夫妇想再留芷菁半年,他虽然着急,但筹备大婚也需要时间。 他要让心爱的姑娘风风光光嫁给他,何况芷菁怕冷,所以明年更适合大婚。 赐婚一下,定国公府二小姐陆芷菁和锦衣卫指挥使蔺奎要成亲的事情一时间传遍了京都。 一个美名在外,是京都世家公子都想要娶回家的女子,更是京都贵女防备的对象。 一个恶名在外,让京都官员和百姓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 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竟然要成婚了。 这年的除夕,陆芷菁把蔺奎叫来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的除夕很热闹,大房和二房一起过,两房的孩子也都在一起玩烟火。 蔺奎自幼失去双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如此热闹的除夕了。 烟火下,蔺奎紧紧握着陆芷菁的手,“芷菁,谢谢你!” 谢谢你把你的家人分享给我,让他感受到久违的亲情。 陆芷菁回握住他,烟火下的脸格外灿烂,“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有我,你再也不会孤单。” “嗯,有你,我不孤单。” …… 景元六年八月十五,是陆芷菁和蔺奎大婚的日子。 这一日,定国公府大门外热闹非凡,新娘子还没有出门,嫁妆就已经源源不断的从定国公府抬了出来。 这里面,不仅有定国公府准备的嫁妆,还有蔺奎去年揣来的全部家当。 定国公府让他拿回去,但蔺奎说这些是他给陆芷菁的嫁妆。 于是,陆淮序便由着他了,蔺奎有这份心,陆淮序很满意。 沅芷院内,陆芷菁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嫁衣,这嫁衣是蔺奎专门让苏州一位有名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整整十个月才绣好。 “新郎官来迎亲了,请新娘出门!”门外,喜娘高声传叫道。 陆母亲自为陆芷菁盖上红盖头,当陆易琛背着陆芷菁出门时,陆芷鸢哭的稀里哗啦。 “二姐姐……” 在一片祝贺声和不舍中陆芷菁坐上了花轿,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蔺府。 “请新郎踢轿门迎新娘入府。” 蔺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人从花轿中抱了下来,周围一片欢呼,这新郎官也太宠新娘了。 竟连轿门都舍不得踢。 蔺府今日同样热闹的不行,在一片喧闹中,一对新人走进了大堂。 蔺府大堂上,蔺父蔺母的灵位早已经准备好了。 等一对新人就位,司礼官高声念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最后一声“礼成”中,蔺奎直接牵着陆芷菁的手。 大红喜服下,两个手紧紧握在一起。 蔺奎笑的像个孩子,他终于娶到了他最爱的姑娘。 从此,他是她唯一的夫,她是他唯一的妻。 第223章 番外·双生姐弟小名和大名由来 陆芷鸢出了月子,双胞胎姐弟也一个月多一点了,一人手里抱着一个,陆芷鸢抱着儿子亲了亲他白白嫩嫩的脸颊,笑着问: “孩子的大名你还没有想好的话,那我们就先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取个什么好呢?” 沈君樾侧首盯着陆芷鸢怀里抓着她的指尖咯咯傻笑的小子,突然坏心一笑,“小名倒是不纠结,寓意好就行。” “你想好了?” 陆芷鸢意外,他可知道沈君樾翻了好几本书籍,就为了给女儿取个满意的名字,所以,两个孩子的大名迟迟未决定好。 沈君樾瞥了一眼傻笑的小儿子点头,“就叫团团吧,正好跟沈圆圆凑个团团圆圆,多好的寓意啊!” 圆圆至今还在怨念他的小名像个女孩呢,陆芷鸢白了他一眼,“还团团?圆圆才是哥哥。” 团团圆圆,别人还以为圆圆是弟弟呢? 沈君樾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名而已,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计较了。” 陆芷鸢无语,心道:要是女儿看你计不计较? “咿呀……” 这时,躺在沈君樾怀里的小公主突然睁着大眼睛看他,小手举起嗯嗯啊啊的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 陆芷鸢看了一眼女儿,笑道:“估计女儿是想说她喜欢团团这个小名。” “嗯呀……” 陆芷鸢说完,小公主紧接着就应了一声。 这样两个发音,还一脸高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小公主喜欢团团这个小名。 陆芷鸢笑着看向沈君樾的脸色,那叫一个复杂啊! “……团团乖。”陆芷鸢拍了拍女儿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君樾。 沈君樾摇头,那怎么行?他的宝贝小公主怎么可以叫团团这种难听的小名,就算是小名,也不行。 “我刚刚说的是棠棠,海棠树的棠,是不是啊,棠棠喜欢棠棠吗?” 看着沈君樾抱着小公主一脸愉悦的模样,陆芷鸢憋着笑,就知道沈君樾舍不得让女儿叫团团。 亏他反应快,棠棠确实很好。 既如此,儿子就不能叫团团了。 正当陆芷鸢要说儿子的小名时,沈君樾先一步开口。 “那臭小子就叫满满,圆满也很好,这样一下就知道满满是弟弟了。” 沈君樾心有不甘的望着差点叫沈团团的臭小子,果然是个臭小子,好在他反应快,不然团团就要给了他的小公主。 不过,满满也甚合他心意。 陆芷鸢抽了抽嘴角,“就不能给儿子取个正常点的名字吗?” 沈君樾反问,“不正常吗?” 陆芷鸢,“……” 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君樾点头,“我觉得满满挺好的啊。” 陆芷鸢无语望天,逃过了团团,还是迎来了满满。 为了不让儿子长大以后因为自己的小名而怨念,陆芷鸢做主敲定了小儿子的小名,“女儿叫棠棠,儿子叫沐沐。” 沐沐,如沐春风。 沈君樾目光放在咧着小嘴笑得开心的臭小子脸上,他笑起来比沈圆圆还像鸢鸢,这沐沐二字不会就是这样来的吧! 鸢鸢就该给他生一对双胞胎女儿,两个女儿多顺眼啊! 但看着鸢鸢一副坚定的模样,沈君樾也只好作罢。 …… 小公主刚学会说话便张开双手笑咯咯的对着沈君樾喊“父父……” 那一天可把沈君樾高兴的不行,一整天抱着女儿不离手。 那一天,就连陆芷鸢在沈君樾心里都排在第二位。 当天就决定韵这个字。 韵是指和谐悦耳的声音,也通运,好运之意。 沈知韵,小公主的大名也就这样定下了。 至于小儿子,自然是沾了他姐姐的光,沈君樾心情一好,陆芷鸢便给自己小儿子努力争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沈君樾瞥了一眼用屁股对着他的臭小子,思索了一下便道:怀瑾握瑜,就叫沈知瑾吧。 于是,双胞胎姐弟的大名就这样定下了。 …… 六岁的沈圆圆刚下学便兴高采烈的跑来了紫宸殿,人还没有跨进殿门,便看到妹妹和弟弟坐在紫宸殿的大门口,一人手里拿着荷花,一人手里拿着莲蓬,两只小爪子都在认真的掰着。 地上一片狼藉,看着被摧残的荷花莲蓬抽了抽嘴角,这估计拔了有好一会了吧。 就没人制止他们吗? 那可是母后最喜欢的荷花和莲蓬,就让他们这么糟蹋? 父皇连这都能忍! “棠棠,沐沐,你们在干什么呢?” 哥哥的声音传来,棠棠手里的荷花一扔,爬起小身子稳稳当当的朝哥哥走去。 “哥哥,父…父皇赶我们出来……” 一岁半的棠棠见到哥哥就开始告状,小手还牵着哥哥不放。 沈圆圆:“……” 他没看出来这两人是被父皇赶出来的,倒像是偷偷干坏事的。 不,是光明正大干坏事! 沐沐也走了过来,主动牵着哥哥的另一只手,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抬头告状,“哥哥,父皇坏……” 沈圆圆意外,要是只把沐沐赶出来他倒是能理解,但把棠棠一起赶出来还是头一回见。 “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惹父皇生气了?” 棠棠和沐沐对视一眼,两人像是要理解一下哥哥话里的意思。 好一会之后。 棠棠点了点头。 但沐沐却摇头。 沈圆圆在心里叹气,问了也白问。 牵着两人往里面走,眼睛却是看向听琴,“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听琴笑的很是无奈,指了指那边放着的水缸,沈圆圆扫了一圈院子里的水缸,没有一朵幸免的荷花荷叶,别说还没长大的莲蓬。 沈圆圆震惊,“你们干的!” 棠棠和沐沐点头。 棠棠:“花花,好看。” 沐沐:“母后说…好吃。” 沈圆圆:“……” 好看你看就是了,摧残人家干什么? 再说,还没熟,有什么好吃的? 那可是父皇特地为母后种的,还说等莲蓬熟了要第一个摘给母后尝尝,如今这……一个不注意就被两个小屁孩给摧残了,难怪连父皇最喜欢的棠棠都舍得赶出来。 沈圆圆看了看紧闭的殿门,一应伺候的人都在外面。 沈圆圆一看这架势就是帝王之怒,不是平常那种小打小闹。 他先是跟棠棠说:“等会进去之后棠棠要好好哄哄父皇,至于母后……交给哥哥和沐沐。” 棠棠点头说“好”。 于是,沈圆圆牵着弟弟妹妹走了进去。 三人刚越过屏风,就看到母后坐在软榻上,父皇躺在软榻上,头还枕在母后的腿上。 虽然听不清父皇和母后在说什么,但沈圆圆敢肯定父皇在跟母后……撒娇? 母后在哄父皇。 沈圆圆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打扰父皇撒娇,否则最后肯定会遭到无良父皇的特别“关照”。 “父皇…” 沈圆圆刚要牵着弟弟妹妹转身出去,棠棠却先一步开口了。 “……” !!我亲爱的妹妹,我想帮你,你却坑我。 棠棠浑然不觉,喊了一声便放开哥哥的手朝父皇母后跑去,陆芷鸢托起沈君樾的头让他坐好。 和鸢鸢独处的时间被打扰,沈君樾自然心情不美好,看着朝他飞奔而来的小公主露出笑容。 舍不得跟女儿生气,沈君樾扫了一眼沈圆圆。 这个儿子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坑他! 自从双胞胎出生之后,他和鸢鸢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虽说把沈圆圆的功课安排的满满的,但棠棠粘着他不说,沐沐还特别黏鸢鸢。 打发了一个难缠的沈圆圆,又来了两个粘人精。 沈圆圆见到这情形,心里还有什么不懂的,父皇生气或许是真,但想独自霸着母后也是真。 他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父皇,他自己假装生气把弟弟妹妹赶出去还拿眼睛瞪他! 也就棠棠和沐沐好骗,要是他,铁定跟母后撒娇,有母后护着他,看无良父皇还能不能得逞? “母后,那水缸比棠棠和沐沐还高,他们是怎么把荷花拔下来的啊?”沈圆圆故作随意的问。 陆芷鸢抱起一个劲往她身上爬的沐沐,听到圆圆这一问愣了愣,随即看了一眼沈君樾。 沈君樾:“……” “臭小子!缸子里的荷花是我亲自给鸢鸢种的,你怀疑我?”沈君樾眯了眯眼,这小子真是欠收拾,竟然挑拨他和鸢鸢深厚的关系。 要是他和鸢鸢真闹别扭了,那小子能好过? 沈圆圆耸耸肩,“我就随意一问,父皇这么激动干什么?” 沈君樾一噎,沈圆圆这话不就是在说他心虚嘛。 但水缸里的荷花确实是这两小只拿着拨浪鼓扫荡的,他从御书房回来,两小只还一人一边配合的很开心呢! 见父皇没话说,坐在沈君樾怀里的棠棠双手鼓掌,笑呵呵的说:“哥哥好厉害!” 沈君樾:“……” 这小棉袄漏风! “哥哥和姐姐都好厉害!”坐在陆芷鸢怀里的沐沐也抽出小手手附和。 沈君樾眯眼看他,陆芷鸢轻轻捏着沐沐的小嘴转了个方向,让他看不到沈君樾的眼神威胁。 “沐沐还小,他就是单纯的夸哥哥和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陆芷鸢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君樾的脸更黑了。 沈圆圆一乐,小屁股坐在母后旁边,捏了捏沐沐的小脸,“真是哥哥的好弟弟,真乖。” 得了夸奖,沐沐更高兴了,朝哥哥“咯咯”直笑。 陆芷鸢低头看了看沈圆圆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啊。” 真是拿这父子俩没办法。 沈圆圆两岁半之后就开始和沈君樾斗智斗勇争宠,有败有胜,虽然胜利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已经很厉害了。 晚上,一家人用完晚膳,陆芷鸢给女儿沐浴完出来身上的衣裳湿了大片,棠棠和沐沐跟沈圆圆一个样,特别喜欢玩水,一放进浴桶里面去,便如脱缰的野马玩的不亦乐乎。 沈君樾给两个儿子沐浴完先把人抱了出来,等陆芷鸢抱着棠棠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乖巧的坐在床上玩了。 沈圆圆没有去东宫住,也没有继续睡在南鸢阁,主要是因为沈圆圆去年两次单独睡都受了些寒。 陆芷鸢心疼,想着反正现在也是四个人一起睡,五个人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于是就把寝殿的床榻加大加宽了许多,一家五口睡在一起也绰绰有余。 “母后,抱……”沐沐突然站起身子对陆芷鸢张开小手。 陆芷鸢还未有动作,沈君樾便把他拎了起来,“让沈圆圆抱你睡去,鸢鸢是我的。” 一家人睡觉的顺序从外面到里面,依次是沈君樾、陆芷鸢,棠棠,剩下两兄弟由他们自己分配。 反正沈君樾是一定要抱着他鸢鸢睡的。 至于棠棠睡着前是窝在母后怀里,等睁开眼母后却是背对着她的,她一开始也懵懵懂懂。 但哥哥说是父皇强制抱着母后翻身的,她只好把一切都怪在父皇头上。 沐沐一脸无辜,小嘴一撇,“鸢鸢是我的。” 一岁多的年纪正是语言爆发期,听什么学什么。 沐沐和棠棠学着沈君樾叫鸢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听到那声鸢鸢,沈君樾都是又气又笑。 沈圆圆自觉的躺在床榻的最里侧,一只手撑着脸,姿势有些妖娆却毫无违和感。 他说:“母后是我们的母后,父皇总不能天天霸着母后吧,我和弟弟妹妹也需要母爱。” 沐沐和棠棠跪坐在床边点头认同,“嗯。” 沈君樾扫了三小只一眼,那两只知道什么是母爱就点头?一看就是沈圆圆怂恿这两只的。 “我和鸢鸢天天和你们同吃同睡,母爱父爱少了一点吗?” 别说皇家了,就是世家勋贵也不会天天把孩子抱在身边一起带着,更别提晚上还一起睡。 还不是给奶娘和嬷嬷带,他们三个已经很幸福了。 两小只不懂,都把眼睛看向哥哥。 沈圆圆不慌不忙,“我们想要母爱更深厚一些。” 两小只不管听没听懂,反正就是点头认同,“对。” 他直接略过两只小的,目光看向沈圆圆有些危险,问:“父爱要不要?” 赏沈圆圆一顿竹笋炒肉,一天天净给他整事。 沈圆圆故作思考,“这几天比较需要母爱。” 沈君樾抽了抽眼角,这臭小子哪天不跟他争鸢鸢? 孩子说要母爱,陆芷鸢自然答应。 最后,陆芷鸢睡在沈圆圆和沐沐中间,左拥右抱的看的沈君樾牙疼,两个人小手挂在陆芷鸢的脖子上,嘴里还表达着对母后的爱。 “母后香香的,圆圆好喜欢母后啊!” “抱着母后睡真舒服。” “有母后疼的孩子是小宝贝!” 沈圆圆说一句,沈沐沐就磕磕巴巴的学一句,虽然说的慢,但却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就连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公主都翻了个身加入其中。 那边,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这边,沈君樾成了一个孤单单的局外人。 第224章 番外·大团圆 永安和南宫毅带儿子入宫看望太后,正巧沈南昀也入宫看望三个孩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没有提前说好竟然凑齐了一家人。 太后得知如此巧连忙吩咐御膳房准备家宴,又吩咐宫女去紫宸殿请人过来用膳。 陆芷鸢、沈君樾和沈南昀三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往仁寿宫走去,两小只腿虽短,走的也慢,但依然呼哧呼哧的跟在一旁,好几次沈君樾想弯腰把人给抱起来,奈何小家伙不领情。 一行人走的慢,就是为了配合小家伙的脚步。 沈圆圆自然是被皇叔牵着,皇叔送他木剑,教他习武也带他出宫玩,即使后来添了弟弟妹妹,他在皇叔心里的受宠地位依旧没有被动摇过。 只是,皇叔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娶皇婶。 “皇叔,你为什么还不娶皇婶啊?”沈圆圆扬起头问。 三个人都一愣,陆芷鸢和沈君樾挑了挑眉,每每他们问的时候沈南昀总是各种理由敷衍。 问多了,直接摆手转移话题。 再问,他就隔好长一段时间不入宫来看望孩子们,最后还得叫沈圆圆去哄哄他。 如今,沈圆圆问,两人都好奇了起来。 沈南昀望着孩子纯真的脸反倒不好拿一直搪塞皇兄和皇嫂的说辞来敷衍他了。 这么小的孩子,他要是随便敷衍,总觉得是一种罪过。 沈南昀笑着弯腰把沈圆圆抱起来,还掂了掂,“因为皇叔还没有遇到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姑娘。” “一生一世一双人……”沈圆圆一只手勾着皇叔的脖子,眼睛里很是好奇。 “就跟父皇和母后那样吗?父皇的宫里只有母后,父皇说这宫里也只会有母后一位皇后,再不会有其她女子,有母后就够了,这是不是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南昀意外,才六岁的孩子竟然懂。 他看了皇兄一眼,虽然皇兄表面嫌弃圆圆霸占皇嫂,但在教导圆圆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马虎。 不论是文学还是武功,就连国事才六岁的沈圆圆也跟着上朝听政,听不听的懂没关系,耳濡目染总可以吧。 沈南昀点头,“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只钟情一个女子。” 要说不仅仅是沈君樾只有陆芷鸢一个女人,就是身边的陆易琛、南宫毅和蔺奎也都是如此,前有这么多榜样,沈南昀自然受他们影响。 “一生…一生一双人…”身边,看哥哥被皇叔抱了起来的两小只也终于让父皇抱了,两人跟着磕磕巴巴的念了一句。 沈君樾晃了晃手臂,纠正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这怎么可以错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坐在父皇手臂上的两小只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又跟着说了一遍,这会倒是说的一字不差。 沈君樾赞赏的挑眉,“不错,不愧是我和鸢鸢的孩子,一教就会。” 沈南昀无语,听着像是夸两个孩子,但沈南昀知道其实皇兄是在夸他和皇嫂。 等他们到了仁寿宫,南宫毅的两个儿子早早的就在门外等着了,见到几人有模有样的撅着屁股行礼。 陆芷鸢不禁失笑,蹲下身子把两人扶了起来。 “翎儿和绪儿等很久了吧?” 陆芷鸢揉揉两人的脑袋问,毕竟三个孩子要自己走,路上耽误了些时间。 永安和南宫毅有两个儿子,大一点的是南宫翎,小的是南宫绪,两兄弟相差两岁。 如今除了还未成婚的沈南昀,就南宫毅还没有女儿了。 南宫翎一边对沈圆圆眨眨眼,一边回答皇后舅母的话,“还好,舅母,我们想和圆圆哥哥玩……还有弟弟妹妹。” 额,其实你们更想跟圆圆哥哥玩吧,带上弟弟妹妹其实就是为了端水,不让弟弟妹妹伤心。 “真是乖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一碗水端平了。 四岁多的南宫翎小脸有些红,反而是两岁的南宫绪闻言直接去拉圆圆哥哥的手了。 “圆圆哥哥,一起玩……”南宫绪扬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被小舅舅抱着的哥哥。 沈圆圆低头看着小团子,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再被皇叔抱着,脸色有些涨红,示意皇叔把他放下来。 沈南昀挑眉,没把沈圆圆放下来,反而还把南宫绪一起抱了起来,南宫绪开心的窝在小舅舅怀里,“咯咯……我和圆圆哥哥都被小舅舅抱着了!” 一旁的南宫翎投来羡慕的眼光,早知道他也主动一点了。 陆芷鸢笑了笑,“舅母抱翎儿好不好?” 南宫翎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爹爹说,翎儿重,不能让娘亲抱,舅母也是小姑娘,会累着舅母的。” 南宫毅之所以这样教两个儿子,是因为永安已经有了身孕,如今已经六个月了。 陆芷鸢一愣,小姑娘?她不仅嫁人了,还生了三个孩子,她不算小姑娘了。 “没关系,舅母是大姑娘了。” 陆芷鸢跟他玩文字游戏。 南宫翎似懂非懂。 最后,陆芷鸢还是抱着南宫翎进入仁寿宫,不为别的,就因为四个孩子都被抱着,她不想让翎儿自己走进去。 南宫毅看到自己儿子窝在陆芷鸢怀里挑了挑眉,永安看到三人手里都抱着孩子不由笑了起来,要是多几个孩子,怕是这一碗水是端不平了。 永安抬手覆在凸起的肚子上,可以想象等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她抱一个,南宫毅抱两个的场景了。 南宫毅握着她的手,显然猜到了她脑子在想什么。 他小声说:“到时候让翎儿自己趴在我背上,我抱着绪儿和小的。” 说到小的时候,南宫毅看了一眼永安的肚子。 永安失笑,想到自己那小小年纪就会害羞的大儿子,“你不要面子,翎儿还要呢,翎儿可不干。” 比起趴在南宫毅背上不好看还费劲,她相信儿子更喜欢自己走路。 南宫毅看了一眼和太子殿下玩的大儿子,最后目光看向小儿子,“那就让绪儿趴我背上,他脸皮厚。” 被说脸皮厚的南宫绪转头看了一眼爹爹和娘亲,待看到爹娘都一脸慈爱的望着他,突然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南宫毅和永安:“……” 瞧瞧他们这儿子,可爱爆了。 两人双双回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这时,沐沐发现他跟绪儿哥哥说话没理他,他也转头看去,看到永安姑姑圆滚滚的肚子,顿时喊了一声,“妹妹……” “……” 沐沐的声音喊的大,大人的目光包括小孩子的都放在沐沐的身上,大殿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沐沐是几人之中最小的,哪里来的妹妹? 南宫毅最先反应过来,见沐沐看着永安的肚子顿时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他大步朝沐沐走去,抱起沐沐道:“沐沐跟姑丈说说,妹妹在哪里?” 沐沐坐在南宫毅的腿上,小手轻轻的放在永安的肚子上,“妹妹。”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沐沐说的是什么了。 南宫毅突然愉悦的笑了起来,“沐沐最是聪明了,沐沐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谁不知道南宫毅盼着一个女儿啊。 太后笑了笑,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永安同样一脸期待,她自然知道永安和南宫毅都盼着女儿,如今她不仅仅有孙子孙女,还有外孙,要是永安这一胎是女孩,不仅圆了小夫妻的愿,她也有外孙女了。 用膳的时候,南宫毅没抱自己的儿子,反而抱着沈沐沐,一边给永安夹菜,一边给沐沐喂饭,自己的两个儿子却推给了沈南昀。 看的沈君樾和沈南昀双双鄙视他,就连陆芷鸢和太后都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就因为沐沐的一声妹妹,南宫毅就把沐沐当得比亲儿子还亲。 三个月后,永安果然诞下一个女儿,南宫毅恨不得普天同庆。 南宫毅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就是女儿也比同龄人来的更晚一些,他的喜悦比当初陆易琛有过之而不及。 永安生产时,南宫毅虽然告了假,但每日的早朝依旧会去,人逢喜事精神爽,南宫毅得了一个女儿,朝中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第一天大家纷纷道喜。 知道的像陆易琛、蔺奎和沈南昀纷纷看傻子一样看他,之所以还坚持天天上早朝他们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他是为了炫耀女儿。 果不其然,三人跟在南宫毅和朝臣身后往午门而去,一个官员随意的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乘马车入宫? 南宫毅说:“是,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女儿,妻女平安。” 那位官员:“……??”南宫将军莫不是傻了? 陆易琛、蔺奎和沈南昀三人面露嫌弃,人家问了你女儿吗? 第二天,沈沐沐就收到了来自姑丈的宠爱,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堆满了整张桌子。 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是还送了一把剑,那剑可比沈圆圆的木剑威风多了,南宫家世代为将,好剑好枪自然不少。 送给沈沐沐的那把剑就是沈君樾看了都夸了一句,“是把好剑!” 沈沐沐抱着剑笑呵呵的看着父皇,下一瞬,那把剑就被沈君樾拿走了,“父皇先替你保管,等沐沐大些父皇再还给你。” 沈沐沐摇头,抱着父皇的腿不放,“沐沐的。” 陆芷鸢蹲下身子摸摸儿子的头,笑着说:“是沐沐的,不过沐沐还小,等沐沐可以单手拿得动剑的时候母后再让父皇给你好不好?” 才两岁的孩子,这种杀伤力武器不论是沈君樾还是陆芷鸢都不会允许他带着的。 母后说话了,沈沐沐这才点头应好。 “乖孩子。”陆芷鸢亲了亲儿子的脸蛋。 沈沐沐抱着母后的脖子咯咯笑,同样在母后的额头上亲了亲。 “母后,棠棠也要。”一旁的棠棠看到,也连忙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点了点自己白白嫩嫩的脸蛋,眼巴巴的望着陆芷鸢。 陆芷鸢莞尔一笑,也跟着在女儿脸上亲了亲,“棠棠也是乖孩子。” 棠棠满足的笑了,也在母后的脸上印上一个湿哒哒的吻。 一个月后,永安出了月子,南宫毅也给女儿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满月宴,邀请了京都绝大多数官员。 这一天,南宫家的热闹比南宫毅和永安大婚时的热闹一般无二。 大人们在一旁说话,几个小孩子趴在摇篮边上看刚出生的妹妹,刚刚满月不久的宝宝已经长得白嫩可爱,几个小孩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妹妹快些长大,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南宫翎扶着摇床望着那裹着红色襁褓的小宝贝儿,轻声说道。 沐沐踮着脚尖道:“我也会带妹妹出去玩。” 妹妹没出生前,他是最小的孩子,如今,有了妹妹,他也是哥哥了。 南宫翎看了沈沐沐一眼,爹爹和娘都说沐沐是福星,沐沐说娘肚子里的是妹妹,娘果然就生了个妹妹。 所以,南宫翎点头,“嗯,沐沐也会带妹妹出去玩。” 当其他人抗议着也要带妹妹出去玩南宫翎就是没答应,连三个小姑娘他都没松口。 三个小姑娘顿时委屈巴巴的。 沈圆圆岂会让自己妹妹委屈。 沈圆圆和蔺晨对视了一眼,把自家的妹妹拉到身后,颇为自豪的说:“我们自己也有妹妹,妹妹不委屈,哥哥带你出去玩。” 陆清衍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他也有妹妹! 于是,他连忙拉着自家妹妹往后退了一步和沈圆圆以及蔺晨排排站,三人纷纷给南宫翎翻了一个白眼。 南宫翎:“……” 三个小男孩的眼神,跟沈君樾、蔺奎和陆易琛递给南宫毅的一模一样。 一旁的三个男人见此顿时露出一抹赞赏和骄傲,这就是有女儿的底气,连带着都让儿子扬眉吐气了一把。 至少,南宫毅没让他们吃瘪,但他们当初却把南宫毅气的不轻。 陆芷鸢和陆芷菁还有孟言惜都在看热闹,南宫毅不正常一个月了,自家夫君没少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 原本以为南宫毅会跳脚。 不想,南宫毅有了女儿之后心情大好,并没有在意沈君樾他们的打趣,而是搂着永安站在孩子们身后笑了笑,“翎儿会是个好哥哥。” 众人:“……” 然而,茶桌边的沈南昀不怕事的阴阳怪气了一句,“哟,南宫大将军这有了女儿都不玻璃心了。” 南宫毅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以前他确实挺玻璃心的,听不得他们说女儿,他们一说女儿南宫毅就心里堵得慌。 如今,有了女儿,在这伙人面前,他无懈可击。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