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竹马》 第一章 死而复生 麦冬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头,这里算是她的家乡,多年未归,变化太大,让她有些茫然。上一本漫画已经完结,下一本一点思路也没有,画漫画那么多年,好像所有的灵感都枯竭了,她敲敲脑袋,喃喃道:“是不是该考虑转行了?” “啊!那里有人要跳楼!”身后有人尖叫道,后边的人蜂涌向前,麦冬一下被挤到最前面。 “上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劝你赶快放下人质,自首归案,法律会给你宽大处理!”警察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麦冬想要挤出去,却没有缝隙。 上面的人极其疯狂:“都走开,我身上有炸药!谁要靠近,大家同归于尽!” “别冲动,有什么事,法律来解决。” “法律……算个屁!这个人犯罪无数,既然律法无法公证,那我就要自己来审判。”说着好像就要按下炸弹按钮。 “砰!”远处狙击手行动,凶徒从高楼坠落。重重的砸到麦冬面前,还带着温度的血液喷溅在麦冬身上,凶徒抽搐,吐血,然后再也没有动弹。 麦冬死死盯住那张带有血污的脸。这个人她认识,她的竹马小王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死死攥住颈上的玉佩,耳边传来尖叫声,喇叭声,警哨声,有谁在扶着她,又有谁一直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但是她却听不清楚。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急救车呼啸而来,把吓傻的麦冬扶上车。躺在车上昏昏沉沉得睡着,好像是发烧了,全身滚烫,一时又觉得冷得如坠冰窖。等到天大亮的时候艰难的睁开眼,发现头痛欲裂。 "麦麦,你醒了啊。"麦冬被她妈那张脸吓着了,往后一退"哎呀,头,头疼!" "你个倒霉孩子,让你别爬树你不信,磕了头能不疼吗?" 麦冬这才发现不对,她一看这个不是教师家属院吗?这个家属院早在八年前就拆了,他们也搬到另一座城市。住在这里明显就是十多年前了啊。抬眼间看到桌上的日历2003年7月9日。 她,回到了初一的时候。 "妈,杜衡呢?"麦冬一想到昏迷前的情况,还有些心有余悸。习惯性的摸了摸颈部的玉佩,咦,没有了?麦冬正想问,苗女士说话了。 "他刚被你薛姨带回去擦药了,走之前一直哭哭啼啼的说是没接住你,害你摔破了头,这可真不怪他,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哪儿能接住你。"苗女士开始叨叨。 麦冬的记忆一下子开始清晰起来,那是初一下册暑假。麦冬和杜衡一起结伴回家,走到楼下小花园,麦冬看到旁边栋楼陆婆婆的猫卡在了树上,陆婆婆在树底下急得团团转,小猫在树上凄惨的喵喵喵。 热血女侠麦冬即刻挺身而出,自告奋勇的爬树救猫。上去的姿态很完美,对猫的营救也很成功。就在麦冬女夏将猫递给陆婆婆准备来个endingpose结束这一次助猫行动的时候,脚一滑,阴沟里翻了船。 杜衡第一时间冲上去接住她,却错估了自己手臂承受力。 两人双双坠地,杜衡手臂擦伤,麦冬的脑袋磕到了石子上,昏迷半天才醒来。 小时候的麦冬多胡搅蛮缠啊,一心觉得就是杜衡没有接住她,才导致了恶劣的后果,冷了他大半个月。 "不是,你这孩子,真傻了?跟你说半天你没反应。"苗女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孩子真摔出问题了? "母上大人您说,我刚想事儿呢。""我说你要待会儿见了杜衡可不许闹脾气,人杜衡帮了你呢,你要懂得感恩。"麦冬她妈苗女士是政治老师,一开始话题就止不住。 "是是是,您说得对,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感谢您我亲爱的妈妈。"麦冬抱着苗女士的手撒了个娇。 "嘿,死孩子,我这儿给你说正事儿呢,你就在这儿跟我贫……"苗女士嘴上埋汰,却一点儿没舍得推开她。 "叮咚……"外边门铃响起。 "来了……准是你薛姨他们回来了,你乖啊,待会儿可不许闹脾气。"苗女士一边起身开门一边安抚麦冬。 "麦麦醒了没有啊?孩子磕了头可算是大事,我刚去药店买了些天麻,找时间你炖给麦麦吃这东西吃了补脑。要不再去买点儿猪脑花来炖,不是说以形补形吗。"薛姨是个历史老师,她和苗女士从小到大一个小区,一个班,大学时还一个学校不过一个选了历史一个选了政治,毕业后又在一个学校上班。感情如胶似漆,麦冬她爹还经常吃薛女士的醋。至于杜衡他爸吃不吃醋,麦冬就不知道了。杜衡他爸是搞刑侦的,一年露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清。 “可别,本来就不聪明,待会儿直接补成了人头猪脑。”苗女士直接吐槽到,薛女士对这个心直口快的好友表示无敌。 "麦麦……"薛女士进来叫她,麦冬却被她身后的杜衡吸引了目光,那是杜衡啊,活生生的,还能同她说话。 "这孩子从醒来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叫她半天她也不应。"苗女士把好友手中的天麻接过,解释道。 "我看要不再去医院看看。再仔细的查查,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孩子还这么小呢。"薛女士摸摸麦冬的头,有些担忧。 "不能吧,她从小就皮实,就这么点儿小伤口……" "我没事……薛姨我没事。"麦冬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薛女士喜欢小姑娘,所以对麦冬比对杜衡还要好,苗女士喜欢文静的孩子,麦冬皮的像猴子,苗女士就很喜欢杜衡。两家还想着换孩子,被苗女士一直没什么话语权的老公以死相逼,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麦冬伤了头,薛女士可着急了。 "小衡的手没事儿吧?"苗女士问了一句。 麦冬这才注意到杜衡吊着的手臂,他受伤了? 小时候的杜衡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白嫩嫩的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没有干的眼泪,红红的眼睛就像小兔子一样。还是个睫毛精,那睫毛长的半夏真的羡慕死啊。老天爷造物的时候真的很不公平啊,像杜衡绝对就是精雕细琢,她半夏肯定就是随手乱画的。 小兔子吊着手臂,走上前来,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麦冬条件反射的眨了眨眼,小兔子的眼睛里又包了泪“疼不疼啊,对不起,是我没接住你。” 一句话说得麦冬眼泪都要出来了,看看这就是她的杜衡,那么善良,为什么善良的人却没有好报呢。麦冬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一定要改变杜衡的结局,像他那么好的人,应该要长命百岁啊。 “我不痛的,你有接住我啊,要不是你,我肯定会摔得更重的。” “可是你还是受伤了啊。” “没事的,这个伤几天就好了,再说了这是我女侠的印记,标志着我救猫行动的成功。” 杜衡这才笑了,小小的酒窝“你本来就很厉害,在我心里你就是女侠。”不需要这些印记来证明。 麦冬看着杜衡崇拜的眼神心里想,杜衡这一次我一定,一定好好保护你。 “让我看看你的手,疼不疼啊?”麦冬问道。 “不疼的。” “真的吗?” “有一点点。”小孩子哪儿能真正忍疼。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麦冬说道。她是看好多电视里都是这样哄小孩的,应该也可以吧。鼓起腮帮给杜衡吹。 “麦麦,你真好。”杜衡想麦麦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可要用什么来回报她。对了!“麦麦,这个给你!”杜衡从脖子上解下玉佩。 麦冬一看这不是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一块吗,原来是杜衡送给她的。 “姥姥说这个玉佩是古物,能在生死关头保人平安的。送给你,麦麦要一直平平安安。” “可是我也希望小衡平安,你自己带着。” “不,我有麦麦保护我,麦麦更需要这个玉佩。”杜衡固执地把玉佩递给她,麦冬只好收下:“麦麦会一直保护你。”一直,绝不会让你像原来一样。 “哟,麦麦收了我们家传给儿媳妇儿的玉佩.小衡你喜不喜欢麦麦,让麦麦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啊?”薛姨打趣的说道。 麦麦心里默默翻白眼,薛女士你是不知道你儿子,害羞的要命,他能回答你。却不曾想,听见杜衡小小一声的说“好。” 两位平日在课堂上端庄严肃的女士瞬间笑得花枝乱颤。 杜衡的脸更红了,麦冬毫不怀疑现在打个鸡蛋都能熟了。 "两位辛勤的园丁,再不给祖国未来的花朵补充食物,都要饿枯萎了。" 两人堪堪止住了笑,携手进入了厨房。 麦冬这才安慰床边那个快要自燃的小朋友"别理她们,他们就爱开玩笑。" "麦冬你不愿意做我媳妇吗?"小包子感觉又要哭了 "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儿吗?" "我知道的,爸爸说媳妇就是要一辈子保护她照顾她,把好吃的给她,给她买包包买漂亮衣服。"第一句是他爹说的后几句是他自己总结的,他妈最喜欢买包,买衣服了,同样是女孩子的麦冬现在虽说还只喜欢吃的,但今后应该会喜欢的吧。 呵,小伙子看不出来嘛,你还挺有泡妞的天分啊。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每天都把我的冰淇淋给你吃,还帮你喝掉半杯牛奶。" 哇,很有潜力哦,还懂得利益相诱。 "麦麦,你愿意吗?" "不行,你现在还比我矮呢。" "那我比你高就可以了吗?" "到时候再说吧。"麦冬记得上辈子直到初中毕业,杜衡都一直比她矮,小少年长高的路程还很漫长呢。 麦冬心里默默念着拖字诀,杜衡心底默默发狠,今晚一定要再多喝一杯牛奶。 麦冬得罪恶感在晚餐的时候生生的拔高。原因是杜衡其实从小到大一直很讨厌吃青椒,以前菜里只要有青椒,他连那盘菜都不会动但是今天因为他妈妈说了一句吃青椒能长高愣是吃了一大夹。 麦冬看他那吃中药一样的神情简直不忍心,瞅瞅把人家孩子逼成什么样了,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发育晚。 "你不爱吃就别吃了吧。" "没事儿,我会快快长高的。" 唉,总觉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吃过晚饭,麦冬因为受了伤被强制要求早早的洗漱上床躺着。作为夜猫子来说,晚上十二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这猛然一回来,时差还没倒得过来。 麦冬一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边想着原来的事情。 杜衡的爸爸是在杜衡高一的时候牺牲的,薛姨当时赶着过去领丈夫的遗体,却因为一辆大货车酒驾,也在半途中死去。杜衡在一天里变成了孤儿。 当时在外省参加美术集训,那错过的半个月就好像错过了所有的事。她回来时杜衡的爸妈都已经下葬。 她见到杜衡就开始哭,杜衡却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两个人就好像一下子有了隔阂。麦冬那时告诉自己没关系,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但是就在麦冬回来的第三天,杜衡就被他美国的爷爷接走了。天知道在此之前麦冬从未听过杜衡有爷爷。 杜衡和爷爷去了美国,麦冬无数次幻想他们的重逢,却从未想过会是那样。他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麦冬想的头又疼了,却毫无头绪,唯一确定的一点是,一定不能让杜衡去美国,只要他在自己未知的地方,一切都可能发生。 手动加粗,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去美国。 第二章 乡下游 麦冬第二天一醒来发现有一件事让她十分生无可恋,那就是写作文。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初中生,麦冬的老师要求她们每周必须要写一个周记。 作为一个小黄漫作者来说,可能在过去的五年里写过长的句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现在却要面临写一篇六百字的作文,简直是人间悲剧。 麦冬翻了翻自己以前的作文大概用三句话就可以总结,今天帮妈妈洗碗了,妈妈夸我是个乖孩子,我很开心;明天帮爸爸捶背了,爸爸夸我是个好孩子,我很开心;后天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老奶奶说我是个好孩子,我很开心。 还是同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作为有些成年人思维的麦冬看着自己的作文都体会到了一种没蛋也能蛋疼的感觉。 就在麦冬愁得恨不得以头抢桌的时候,小天使走了进来。 “麦麦,你怎么了,头又疼了吗?”杜衡担心的问。 “疼,一想到写作文我就头疼。” “那……”杜衡一脸犹豫然后坚定的说“麦麦你别头疼,我帮你写。” 麦冬知道杜衡说这个有多么为难,杜衡小时候可有原则了,从不抄作业,也不麦冬抄作业。麦冬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暑假,她疯玩了一个假期,等到最后想要抄杜衡的作文,各种撒泼打混,杜衡愣是不答应,一字一句的辅导她写了两天两夜,终于写完了二十五个作文。 麦冬一下子抱住杜衡“杜衡你真好!” 杜衡又脸红了,小声的说道:“只有这一次哦,下次就不行了。” 麦冬愉快的点头。 那个下午,麦冬愉快的吃着冰淇淋,看着小少年写作文。“杜衡你不是左撇子吗,右手写字也这么好看啊。” “我左右两只手都可以的。” “我的意思是别写那么好看,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我写的了。” “哦,好吧。”原来不是为了夸我字好看。麦冬好坏,不想帮她写作文了。 麦冬看着小少年吊着一直胳膊,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作文,把身残志坚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麦冬虽然伤在脑子,但是伤口不深,养了一个星期就想出去各种浪。苗女士严厉的制止了该行为,理由是非%典刚过,麦冬带着伤万一感染病毒不得了。天知道这小城镇,非典病毒压根儿没光临过。 迫于母后压力,麦冬闲得只能看《还珠格格》打发时光。这时候恰巧是《还珠格格》第三部在内地首播的第三天,苗女士一边儿拖地,一边瞟电视“怎么我觉得这小燕子还长变了呢?” “这哪儿是长变了,那是换人了,这是另一个人来演的。” “哦,我说呢,感觉脸盘子大了些。” “……”无言以对。 “叮咚!”门铃响起,打破现在的气氛。麦冬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开门。门外是薛姨牵着眼眶红红的杜衡。 “杜衡姥姥想他了,要让他到乡下住一段时间,他舍不得你,要来和你道个别。” “麦麦,我要走了……”杜衡瘪着嘴,最近麦冬对他可好了,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饭,一起玩游戏,忽然要分开好烦啊。 麦冬眼睛登时一亮,乡下啊,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新鲜的蔬果“薛姨,我可以和杜衡一起去吗?”麦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薛女士。 “你去干嘛?” “当然可以啦!” 苗女士和薛女士同时说话。 “麦麦要去自然是最好了,刚刚学校短信通知我们明天要去a市培训一天,现在不愁没人照顾你两。”薛姨看着儿子晶晶亮的眼神,摸摸他的头,臭小子,一心就想和麦冬在一起。 “我怎么不知道?”苗女士一如往常的慢半拍。然后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那你和杜衡一起去吧,不许皮!” “yesmadam!” 十五分钟后,麦冬背着小包包,牵着杜衡,踏上去乡下的路途。 杜衡姥姥家距离城里有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麦冬坐在车里看着还没被开发出来的城市,开心极了。 “麦麦是第一次来乡下吧?”薛姨看着她新奇的样子,笑着问道。 “嗯。”画画之后虽然有经常去乡下采风,但是现在小麦冬确实一次也没去过乡下。 “今后我们可以一起来玩。”杜衡只要能和麦冬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一路行车,一路看景,不多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听到车子的声音,杜衡的姥姥就拄着拐棍走出来,麦冬走近了才发现,她居然是小脚老太太。 “姥姥!”杜衡叫了一声,又牵着麦冬的手介绍到:“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麦冬。”那红着脸表情就像在同家长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苗云的女儿吧,这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是,姥姥好。我叫苏麦冬,您叫我麦冬就好。” “好孩子,来了就别客气,像自己家一样,好好玩儿。” “谢谢姥姥。” 薛女士担心麦冬呆不惯,特意住一晚再走,要是麦冬改了主意,也好把她带回。 姥姥家是二层小楼,最顶上用玻璃盖了屋顶,天台上种了许多花,中央是一个凉椅,麦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杜衡对姥姥家熟悉,给麦冬讲每一盆花的来历,花期,每一种都讲得极为头头是道。看着麦冬崇拜的眼神,杜衡羞涩的笑了笑,舅舅说迟早会用上,果然是呢。 “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这些。” “舅舅!”杜衡兴奋地喊到,又转头给麦冬介绍:“这是我舅舅,舅舅可厉害了,不仅认识好多的花,还会捕鸟,打猎,什么都会!” 高手在民间啊!不过怎么以前的印象里没有舅舅,难道是重生改变了结局,麦冬一边疑惑,一边甜笑着打招呼:“舅舅好。” “这位就是我们家杜衡的小媳妇儿啊。”舅舅调侃的看着麦冬。 “舅舅!”杜衡的脸红的像苹果。又小心翼翼偷觑麦冬,她会不会生气啊,她还没答应自己呢。麦冬正好看向另一处,没发现杜衡的偷瞄。 “好了,不说了。为了欢迎你们俩来,晚上舅舅给你们做拿手好菜。” “好,麦麦喜欢吃辣,舅舅记得做一些。”杜衡红着脸提醒。 舅舅担心再调侃下去自家外甥就要自燃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下了楼。 “麦麦,我们接着说花。” 麦冬一直想着这个以前没有出现过的舅舅,后半程听得心不在焉,杜衡闷闷的想,她果然生气了。 晚间的饭菜极为丰盛。自家养的大公鸡炒了一大盘辣子鸡,又麻又辣,却鲜香无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三年的老鸭就着在春天挖的春笋制成酸笋,用柴火和砂锅小火慢炖四五个小时熬成一锅又香又浓的酸笋老鸭汤。后边池塘中钓的鱼,做了一大盘红烧鱼。新鲜的荷叶煮的荷叶粥。再加上鲜嫩可口的几样小菜,满满当当一大桌子,麦冬看着都流口水。 “来来来,别客气,开吃,开吃。”几个大人在桌上谈着各种事情,两个小孩在桌上敞开肚皮吃。杜衡左手受伤,麦冬吃到好吃的都不忘给他夹。 “这两孩子感情可真好,就像当初你和苗云。”姥姥看着他两笑呵呵的说,然后又问道:“苗云怎么没来?” “我俩正要出门遇见对门王组长,说是找苗云商量事儿。”薛女士给麦冬夹了一块鸡翅,一边回答她妈。 “那你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些吃的,我记得她可喜欢这些东西了。”舅舅说。 “那可不是,走的时候还念叨想吃新鲜的莲子。”薛女士对自己小孩子一样的好友也是很无语。 “那明儿一早让你哥去给你多摘一些,带回去。” “姥姥,留一些,麦麦也很喜欢吃。”杜衡立刻为麦冬争取福利。 “好。”姥姥说着又转了话头“村子南边那家女人跑了。” 薛女士有些惊讶:“跑了,他家不是有一儿一女,好端端的干嘛跑?” 舅舅接过话头:“我听说那女的压根就不是自愿嫁过来的,是被拐过来的。” “怎么会,先前怎么一直没听说过?”薛女士更吃惊了。 “那家人和村子里边的人都不接触,我也是前段日子有公安来找,才知道的……不过公安来晚了,艾大疤说她早就跑了。” “也不怪他们不接触,以前那家好像是晚清什么贵族后裔,逃难到这个地方,后来文a革期间,受的罪不少,就不和村子里边打交道了。那男的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怎么还做起拐人的生意。倒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姥姥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原来艾大疤小的时候没少接济他。 “他要老实脸上的刀疤哪儿来的……”舅舅嘟囔一句,他可没忘记,当初这小子偷偷跟着自己妹妹上下学。 “行了,孩子们还在呢,别吓着他们。”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姥姥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几人不再说话。 麦冬没想到距离城市那么近的地方居然也有买卖人口,心不在焉,不免吃的多了些,撑得慌,躺在天楼的凉椅上,直哼哼。杜衡给她揉着肚子,麦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麦麦……”梦中杜衡在哭。 “你怎么了?” “麦麦,舅舅死了。他们都说就就是淹死的我不信,舅舅游泳那么好,怎么会淹死。骗子,大人都是骗子!” 杜衡嚎啕大哭,麦冬感觉脚边一痛,醒了过来。 “麦麦,刚刚有个蚊子……” 麦冬看着杜衡,恍然不知梦境还是现实。 “孩子们,来吃西瓜。沙瓤的,井里边镇过。” “谢谢舅舅!” 舅舅,麦冬头一疼,她想起来了。 当年她和杜衡闹脾气没有来乡下,杜衡来乡下之后亲眼目睹了舅舅的死亡,往后半年都闷闷不乐。所以她的重生还要改变舅舅的命运吗? “麦麦,你吃啊,很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麦冬接过西瓜,吃起来,嗯,西瓜很甜呢。 第三章 智计救人 第二日一早薛女士带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城,两个孩子被留在村子里。 “待会儿我要去上山,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要去,要去,舅舅山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山鸡,野兔之类的。不过前几天有人说里边有野猪,我去把陷阱安上,万一碰上了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舅舅还会安陷阱吗?真厉害!”麦冬崇拜。 “舅舅教教我。”我会了,麦麦就会崇拜我了。 “行,大家一块上山吧。” 舅舅对山上了如指掌,每一处都能说出名头,麦冬听得忘记疲累。山上凉爽,麦冬和杜衡穿着长衣长裤在林间也不觉得炎热。 风吹过叶子传来沙沙声。早在上山之前,姥姥给了两个草药香包,可以防止蚊虫叮咬。 “真是两个小福星,一来就有猎物。”麦冬和杜衡一听兴奋地凑过去。不大的陷阱里边困着两只野鸡,毛色鲜艳,估计是饿坏了,蔫蔫的蹲在坑底。 野鸡啊,麦冬还没吃过呢。 “那有一株山葡萄。”杜衡忽然说道。麦冬顺着看过去,一大树碧绿的葡萄叶中间夹杂着一颗颗饱满的紫色葡萄,闻着葡萄的甜香就觉得口水肆意。 麦冬让杜衡提着小篮子,自己摘葡萄,舅舅在一旁走来走去不知道看什么。麦冬摘了一小筐葡萄,那边舅舅已经挖了一个小坑。 “这是做陷阱吗?” “我刚刚看了,附近有野猪的脚印,碰碰运气。” “要困住野猪,这坑要挖的很深吧?” “不但要挖深坑,还要在里边放捕兽夹,野猪纵跃能力极强,一般制不住它。你们在旁边玩儿,那草药包有驱蛇的功效,只要别走远,不会有危险的。林子里边还有些小蘑菇,多找一些晚上用来炖野鸡。” 麦冬和杜衡点点头去旁边寻蘑菇。杜衡再一次展示一个天才儿童的属性,准确的从一大堆长相极为相似的蘑菇中判断出每一种类,能不能吃。 麦冬:莫名觉得小伙伴棒呆。 杜衡:麦麦又用崇拜的眼神看我,好开心! 舅舅做陷阱整整用了一下午,坑内埋下捕兽夹,陷阱之上,用枯枝干叶细细密密的掩盖好,若是不细看,半点也看不来,那里有个陷阱。 陷阱做完,舅舅在旁边的松树上钉上一个黄色的小牌子,看着麦冬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我自制的标志,村里熟悉的人们都知道,大家到时看了就知道这里有陷阱,就会主动避开。” “那要是村子里边其他人呢,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 “前两天才开过会,说明了山里有野猪,除了我一般就不往山里走了。” “那就好,要是有人伤着了,肯定特别疼。” 几人说说笑笑下了山,晚上舅舅麻利的把野鸡处理出来,新鲜的蘑菇,柴火慢炖,香味飘得很远很远。 第二日恰逢赶集,村子里边大多人家都去了街上,麦冬不愿动弹,赖在家里,杜衡自然陪着她。吃过早饭,闲着无聊,麦冬带着杜衡去田里边摘莲子。 新鲜的莲子又脆又甜,麦冬一个人也能吃好多。杜衡看她爱吃,摘了好多都给她。麦冬一边自己吃,一边给杜衡剥,可把小少年美的,麦冬最近越来越好了。 摘了一大堆麦冬拿了一大张荷叶,准备把所有的莲子装起来带走,蹲下来时不经意间看到对面的池塘边上,一个男子正将小女孩装进麻袋。那小女孩应该是被迷晕了,半点反抗都没有。杜衡显然也看见了,正想喊,麦冬捂住了他的嘴:“听我说杜衡,我们的力量太小了,现在喊出来肯定会和那个小孩子一样的下场。我现在想办法把那个人引到昨天那个陷阱那里……” “我去,麦冬去不安全!”杜衡显然是意识到危险,压低声音说道。 “可是村子里边的人都不认识我,我就算跑回去也没用。杜衡相信我,我会小心等着你来救我。乖乖在这等一会儿,等我把人引开,你再跑出来。” 麦冬说着没给杜衡反应的机会抱着莲子跑了出去。 杜衡躲在荷叶后边,急得掉眼泪,麦冬…… 麦冬一跑出来,果然吸引了那男子的目光。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这小孩会不会已经看到了什么?他警戒的四处看了看,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麦冬递出手中莲子:“叔叔,我在采莲子,你要吃吗?”麦冬正面看见那男子吓了一跳,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加上深深的鹰钩鼻,称得整张脸阴森可怖。麦冬却不敢露出害怕的表情,强扯出甜笑。 男子看她还敢分享食物,想必是没看到。不过这个女孩子穿得不错,要是顺带能赚上一笔:“叔叔不吃,不过叔叔家里有好吃的,你要不要一起去?” “叔叔,我不吃好吃的,你带我去拿宝贝好不好?”半夏故作天真的说道。 宝贝? “什么样的宝贝,叔叔家有更好的……” “金块!昨天我看到万小虎他爹背着一包埋在了山上,我人小,挖不动,叔叔能不能带我去挖。” 金块,男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万小虎他爸是采矿的,村子里边最大的院子就是他家的。这个女孩应该不会说假话吧,哪怕是假的,到了山上人少,逮起来更是不费劲。眼神一闪:“叔叔带你去挖!” “那叔叔到时候要分给我,我要去买好多东西。”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女孩让男子迅速相信她的话。 “好好好,到时候多分你两块。走走走,快走,待会儿让别人发现了,金子就没了。” 麦冬故作急切的前面带路,谁也不知道,她其实害怕的要命。 山路不好走,尤其男子还扛了一个人。 麦冬故作好奇:“叔叔,你袋子里装的什么。扛着走太累了,要不放下待会儿再拿吧?” 男子警惕的一缩,又装出笑脸:“装的是猪仔,一放下就跑了。我们赶紧走吧!” 麦冬不敢多说,怕露出马脚,心里默默期盼杜衡能早些带人来。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昨日还觉得清凉,今天看着暗沉沉的有种莫名阴森感。麦冬强迫自己镇定:“叔叔,就在前面了。” “好,我们再快一些。” 麦冬看见了昨天摘过的葡萄藤,走过的路,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远远看见那个黄色的小牌子:“叔叔,就是那里了!那棵树底下,我昨天做了标记。” 男子一看,果然,伸手摸摸麦冬的头:“乖孩子,等着叔叔分你金条。”金条你是别想了,不过看在这姑娘这么乖的份上可以考虑把她卖个好人家。 “叔叔,你的小猪仔,先放在这儿吧,扛着不好拿金条吧。”麦冬适时提醒。 男子故作恍然大悟:“瞧我,都忘记了,那你要帮我看好哦。”男子把麻袋放在树下 “好,叔叔快去拿金子吧。” 男子急不可耐,朝着那棵树走去,一步,再一步越来越近,就要走到陷阱边上,男子忽然停了下来,麦冬害怕的一抖,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男子和蔼一笑说道:“小姑娘,那个小猪仔很凶哦,千万不可以打开袋子,会咬伤你。” 麦冬松了一口气,乖巧的点头。 男子高兴地向前一大步,一脚踩空,顿时明白,伸手抓住旁边的枝条,想要爬上来,陷阱周围全是松软的泥土,根本使不上劲。他只能吊着那根枝条挣扎。 麦冬一看,恶向胆边生,捡起旁边的石块,飞快跑过去,重重的砸在他的手上,男子受创松开手,一下跌入坑底,捕兽夹夹住他的腿:“啊!”疼痛让他嚎叫出声,惊起林中飞鸟。 “臭丫头,你敢骗我,等老子出去,弄死你!”男子在坑底带着痛嚎到。 麦冬却没有搭理他,担惊受怕,再加上刚才急速奔跑,她有些脱力的坐在陷阱旁。 男子跌入坑底并没有放弃,他随身带着工具,刨刨挖挖,就想着爬上来,麦冬听到动静,往坑底一看,那男的刚眼睛上沾着血,冷冷的瞪着她,好似地狱中将出未出的恶鬼。 麦冬吓得往外跑,跑到后边被麻袋绊倒在地。她不能跑,还有人等着她救。 麻袋被绳子系得死紧,麦冬想要解开,却怎么也解不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男人好像就要爬上来了。麦冬急得掉眼泪。越急却越解不开绳索:“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里。 “麦麦,麦冬!” 杜衡来了,身后是舅舅和三个带着锄头,棍棒的男子。 “杜衡!我在这儿!”麦冬大声喊道,终于来了。 杜衡带着人快步跑过来,就在此时男子一下跃出陷阱,看了看情势:“臭丫头,终有一天,老子一定杀了你!”说完跛着腿,快速跑走。 几人走过来,有两个顺着追过去,舅舅和另一个人留下来。 舅舅拍拍她的头:“小姑娘吓坏了吧。” 麦冬像是被打开了阀门,抱住杜衡:“杜衡,我害怕!” 杜衡心疼的拍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身后两人解开麻袋,那小姑娘还是没有醒。探了探鼻息:“估计是被迷晕了,先回去吧。” 麦冬停在原地没动。 “走啊,麦麦!”杜衡扯扯她。 “我腿软,走不动了。” 舅舅将她背起“臭丫头,还以为胆子多大呢。” 第四章 怨怼 麦冬心力交瘁,伏在舅舅的背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好像听到了警笛声。 杜衡坐在床边,看她醒来连忙问:“麦麦你没事吧?” “你又哭了?男子汉不要老是掉眼泪。”麦冬伸手掐掐他的脸:“我好像听到警笛声了,怎么了?” “那个人跑掉了,舅舅报了警。” 麦冬想起那个人凶残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发抖。 “麦麦,别害怕,我们安全了。”杜衡拍拍她。 “杜衡,你瞧瞧谁来了?”外面传来舅舅开心的大嗓门,说话间就推开了门,看见那个身着警服的高大身影,麦冬疑惑地眨眨眼。杜衡快速跑过去“爸爸!” 麦冬这才认出来,那是杜叔叔,前世他死的太早,对他印象早已模糊,但这一刻又清晰起来,同样清晰的还有杜衡带血的脸。 “麦麦,你别哭。”麦冬感觉有一双手软软的拂过自己的脸,回过神来,对上杜衡担忧的眼神。那都是以前了,她肯定能改变的。 “肯定是吓着了。”舅舅说道:“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担子,居然敢一个人引着人贩子往偏僻的地方去,幸亏运气好。” 杜霖看看眼前哭得像泪人的小女孩,工作太忙,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伸手摸摸麦冬的脑袋:“没事了,叔叔保护你!” 麦冬擦擦眼泪:“嗯,我相信叔叔。叔叔你们是要抓坏人吗,我能把他画出来。” 杜霖对麦冬并不太相信,但是看小女孩期待的眼神,柔声安慰道:“你画吧,叔叔一定找到他。” 麦冬拿出纸笔开始回想那人的模样,前世扎实的绘画功底一下展示出来,一张图画得极为细致。杜霖惊讶了,舅舅一眼认出画上的人:“这不是村子南边那个艾大疤嘛。”然后仔细看了看:“真是他,你看那条疤。村子里边的人都知道呢。” “带我们去他家!”杜霖立刻说道。 “杜叔叔,我也去!”麦冬立即响应。 “也好,让你亲眼看着他被抓到,今后就不害怕。待会儿不许乱跑。” “好!”麦冬这才开心了。 “爸爸,我也要去。” “行,一起去。” 艾大疤住的地方离村子远,没什么人烟,一路走过去正好路过今早那个出事的池塘。 “我今天早上就是和杜衡一起在那儿摘莲子看到他把那个小女孩装进麻袋的。” “那女孩已经送回家了,放心吧。麦冬很勇敢,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你还太小,没有自保能力,你要是出事了,爸爸妈妈也会很伤心的。” “嗯,我记住了!”麦冬心里决定这次回去是该学学散打之类的,真正面对危险才会发觉,拥有自保能力多么重要。 “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今早本来是决定要来着池塘里边网鱼的,要是我来这儿,就不会让两个孩子吓着了……”舅舅闲聊一样的说道。 “舅舅本来今早要来这里的吗?”麦冬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迟疑地问道。 “是啊,我东西都准备好要出门了,杜衡他姥姥说你喜欢吃这边的糍糕让我街上买些,我才去了集市。” 麦冬愣住了,前世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来,舅舅直接到这里捕鱼,遇上艾大疤拐人,上前阻止,最后被推入塘中淹死。 “舅舅还好你上街去了。”麦冬喃喃说道。 杜霖许是听到麦冬说话,答道:“对,我们分析过,那个艾大疤身上带有杀伤性武器,要是不注意很有可能受伤,所以这次麦冬真的是很走运了。” 舅舅倒吸一口气,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走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才到了艾大疤的家。才走到门口猛然冲出一条大狗朝着他们狂吠。躁动的四肢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爪痕。要想进屋,必须要先把这条狗放倒。 杜霖挥手让底下的人拿来一支麻醉弹,瞄准,直接打在大狗的颈侧,大狗无力的倒在地上。屋里立刻冲出一个男孩,手拿着一根木棍:“你们杀死了大黑,打死你们!” 杜霖伸手接住木棍:“小孩,那狗没有死,只是昏倒了。” 小男孩想要抢回棍子,杜霖却不放手,他直接撒手,跑到大狗面前摸了摸鼻息,转头问他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警察!”杜霖指指衣裳“我们来找艾大疤。” 小孩听了那名字抖了一下说道:“他半个月没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男孩好像很害怕他。 “我们要进屋看看。” “随便你们!”男孩说着要跑进屋,身后警员一下按住他。留下一个人看着。杜霖和手下几人迅速进了屋。杜衡和麦冬走在中间,两个人牵着他们。 屋子里并不像想象的脏乱,东西摆放得极为整齐,不过屋子里好像在熏着什么香,香气浓郁。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他们进来问道:“叔叔,你们有事吗?” “我们来找你爸爸,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杜霖走进女孩,莫名觉得有一股味道,什么味道呢,想不起来。 “不知道,爸爸很久没回来。”小女孩说着有些伤心的垂下头。 “四处找找。” 几个警察分散在屋里搜,杜霖在客厅中四处查看,麦冬和杜衡跟在杜霖身后。 麦冬有些无聊,无意间瞟了那小女孩一眼,小女孩正在看她,眼神阴森森的泛着冷光,发现她看过来,嘴边扬起一抹笑,无声地说道:“告密者,死!” “啊!”麦冬被吓得尖叫出声。 “怎么了?”杜霖转过身来。 “她……” 麦冬指指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脸天真懵懂的看着她。 麦冬甩甩头,是错觉吗? “没事,看到虫子了。”麦冬低头说道,抬眼间:“沙发下有东西!” 杜霖走向沙发,小女孩像是疯了一样,开始露出狰狞的表情,抓过桌上的水果刀:“不许过来,走开!”刀尖直直的对着自己的脖子,她情绪太激动了,不小心划破了脖子,一串血珠滑落下来。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跑出来,小女孩更激动了。 “你们都走开!坏人,大坏蛋,想要抢走妈妈!走开。” 杜霖不敢再向前,安慰她:“我们都出去,你别怕。”对着小女孩身后的警员使了个眼神,然后向后退。“我们出去,你别怕,把刀子放下。” “出去,出去……呃!”小女孩倒在地上。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那里比得过身经百战的警察叔叔。身后一个女警察过去抱住孩子,杜霖几人掀开沙发。 “呕!”麦冬只看了一眼,就蹲在旁边吐得天昏地暗。 那是一张人皮,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看起来栩栩如生。 之后的画面显然不适合小孩子观看了,麦冬和杜衡被牵着走出门外。刚走到门外刚才看着小男孩的警察晕倒在一边,小男孩早已不见踪影,或许艾大疤又回来过,又或许村子里还有他的同伙。 众人一下意识到这个人并不如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个个都警戒起来。杜霖走出来打电话让法医过来,麦冬和杜衡在一旁乖乖等待。 “你俩不能再待在乡下了,艾大疤一天没抓着,就有伤害你们的可能。” “那舅舅他们呢,要是艾大疤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我以前的同学在n市城郊建了一个花圃,正需要人照顾,要不先带着母亲去躲一阵子。” “委屈你和岳母了,不过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还是避开为好,我们会尽快抓到人。”杜霖拍拍小舅子的肩。商量着这几天怎么过。 正说着话,有个警员跑出来:“里边,里边有个地下室!” 杜霖进去,麦冬也想进去看看,那个警员一把拉住她:“别去,太恶心了。” 地下室在沙发底下,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屋子里要用熏香。一走进去,里边弥散着一股尸腐味,浓郁的让人作呕。 杜霖捂住鼻子走过去,尸体腐烂程度极高,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蠕动。尸体旁边散落着一个银色的东西。杜霖捡起来,走出地下室,对着光一看。掏出电话“莫雨,给我描述一下四二七失踪案小孩儿身上的金锁……” “好,我知道了。” 杜霖挂断电话“大家打起精神来,现在证据指明艾大疤和我市多起绑架案有关,大家仔细搜索一下,看看是否还有遗落的线索。” “是!” 几个警员又忙碌了起来,麦冬听见旁边杜衡的肚子在叫,她没什么感觉,饿过了劲。 “我先带你们回去吧。”舅舅看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让大丁带你们回去。” 麦冬和杜衡回到家里,坐在椅子上闻着饭香才觉得又饿又困。 “你这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哪儿,孩子长身体呢,吃饭不在顿上怎么行?”姥姥先前去了邻家聊天,自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舅舅显然也不想让姥姥操心,笑了笑。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那陷阱伤了人了……” “妈,你说什么?”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村南头那个艾小子在院边,我看他脚受伤了,身上还带着泥,一问才知道,踩到你在山上摆的陷阱里边了……你也真是的,摆了陷阱也不知道通知乡亲……” “妈你有没有事……”舅舅脸都吓白了,杜衡和麦冬也一脸惊慌。 “你这什么表情。那小子真是客气,我让他进来看看伤,他也不进来,硬塞了几百块钱给他。你待会儿去看看,伤了脚可不是小事……”姥姥颠着小脚碎碎念地走了出去。 余下三人互视一眼,心有余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姥姥没事真是太好了。 第五章 我去上学校 吃过饭,困意涌上来,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进来,麦冬睁眼一看:“妈,你怎么来了?” 苗女士抱住女儿:“臭丫头,就会让我操心。”麦冬分明感觉到她声音有些哽咽,肯定吓坏了。 “妈妈,我没事的。” “好啦,我们收拾收拾回家了。” 麦冬和杜衡都乖乖的回了家。回家的第二天麦冬就拉着杜衡在附近的一个武术集训班报了名,她算是了解了,这人还是要有自保之力,要不然死到临头连跑路都跑不远。 等到基本动作学习的差不多的时候,暑假也临近最后,无论先前发生什么,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收收心,该回归初中生的生活了。 开学的第一天,麦冬兴奋了。作为重生的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小美少女,就看我今天来碾压你们这群无知的初中小朋友吧。 杜衡:今天麦麦上学心情很好的样子额。 第一节课是麦冬最最最不喜欢得数学课,麦冬以前最是神烦这个数学老师。 这个数学老师年轻的时候暗恋杜衡他妈,表白失败怀恨在心,现在看到了杜衡就开始各种鸡蛋里面挑骨头。但是杜衡是谁啊,天才级儿童,别说初中数学了,他高中数学都自学了。所以数学老师找他麻烦基本找不到。 但是麦冬就不一样了啊,数学成绩一直在及格边缘徘徊,用她爸的话来说就是两个文艺工作者最完美结晶,并且直接摒除了背叛文科学数理的机会。麦冬以前上数学课,基本每节课都被点名。 果不其然,课上了一大半之后又到了数学老师最喜欢的提问环节。"苏麦冬你起来说一下这道题,时钟5点钟敲5下,8秒钟敲完,那么10点钟敲10下,需要多少秒?" 什么玩意儿,你刚刚明明在讲怎么证明全等三角形,怎么思维跳跃这么快的吗?还有初中生的数学题都是这个难度的吗?所以我当年考及格也算是很好的啊。 "会不做,会做就说,不会你也吱个声。傻站着做什么。" "我……" "老师,是18秒。"小天使杜衡迅速发言。 "上课的时候我没叫起来回答问题,不准说话。一点儿都没规矩。" "老师,我不会这道题。但是你不是教我们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吗。现在我不会的杜衡同学会,他帮助我学习,我觉得很好啊。"你个地中海居然吼我们家小天使。 "好,麦冬你来说说,为什么是18秒。" "我不知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你站着听课。" 站着听就站着听,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还当锻炼身体了。 "老师,国家出@台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里面规定了不能体罚,变相体罚学生,你这样是不对的。"杜衡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是要糟啊。 "给我讲法是吧,这是我的课堂,我最大现在你们俩都给我出去。"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这年代的老师谁管你什么法律,站一节课都是轻的,麦冬当年是亲眼看着她们班一个小男生被打的手肿得老高,家长还要在老师面前陪着笑脸,说感谢老师尽心管教。 麦冬麻溜的拿着书到了门外,杜衡也走了出来。 麦冬把书垫在地上"来,坐吧。" "不要,老师让我们站着。" "那你刚刚还和老师顶嘴了,那不是更不好。坐下吧,都没人看着。” 杜衡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这倒霉孩子,麦冬也只得陪他站,看他一脸委屈,问道:"怎么了,罚站了不高兴啊?" "电视上不是说吗,法律是我们最强有力的武器,每当我们遇到事情时都可以用它来武装自己。那老师怎么可以不遵守法律,还是说法律的力量并没有电视上说的那么强大。”杜衡既委屈又疑惑。 麦冬听了心惊,怎么回事罚个站把根正苗红的孩子给养歪了?麦冬赶紧找补"法律当然有效果啊,只是说这个老师他不懂,他无知,这不是你的问题。" 杜衡的心情依旧没有变好的迹象。 正在这时训导主任走了过来"你们两个怎么站在外面?" "我们不会做题,老师罚我们站在外边呢。" 训导主任皱了皱眉,眼看马上就要下课了,推门进去"马老师……你出来一下"。 "主任……。" "怎么回事儿,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对学生实施体罚,你到好,上着课呢就让学生在门外边来站着。你这是一点不把学校规章和国家法律放在眼里啊。" "主任,我不是……这学生上课不认真听课,还顶嘴,我是气急了,才罚了他们,主任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我说了很多次了,当老师的责任是很大的,尤其是我们小学老师,你不单单只是要让孩子学到知识,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健康快乐的成长。你这样打击了孩子的上课积极性,那怎么成,没有下次啊。" "是是是,主任你放心我保证不这样了。" "行了孩子们别伤心,好好学习,进教室去吧。" 训导主任的形象瞬间高大,麦冬一进教室就开始给杜衡说"你看,法律还是有用的吧,马老师懂了法不就立刻认识到自己错了。" 杜衡冲她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有权势才能真正让法律更为公正。 不知道是不是麦冬的错觉,自从那一次被马老师找了麻烦以后,杜衡学习好像更加努力了。也不是说他之前就不努力,只是说以前的学习是一种按部就班的感觉,而现在他就像一块海绵,迅速地汲取各种各样的知识。 麦冬自重生以来认真听讲,再加上杜衡的加持,一时间学习还有点猛烈增长的势头。用苗女士的话来说,就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 做为成年人的麦冬既然当了学霸,自然要把这个形象维护好,不过每天的作业真的多到生无可恋。 杜衡完全不会有这个烦恼,他每天作业都写得超快。麦冬看见杜衡捧着一本书在看。 "你在看什么书啊?" "《夸克与美洲豹》他里面讲的雪崩力学、超弦理论挺有意思的,你要看吗?" 麦冬摇摇头,什么玩意儿,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突然之间感受到了和学霸之间的差距,瑟瑟发抖。 "力学,这好像是物理吧"麦冬从极少的脑容量中找到这个点:"你喜欢物理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挺简单也挺好玩儿的就看看。" 麦冬这才发现杜衡看的是全英文啊。 "杜衡,你会想要去美国吗?"麦冬故作无意的问道。 "麦麦去吗?"杜衡看着她。 "我才不去,我就想在这里。" "那我也不去,我要陪着麦麦。"杜衡信誓旦旦的说道。 骗子。 麦冬觉得额头痒痒的,伸手去抓。 "别碰,这是在长新肉呢。" "可是很痒啊。" "那我给你吹吹。"杜衡轻轻的给她吹,然后亲吻在她的额头上。 杜衡真的很能撩妹啊,被一个小男生撩到的麦麦暗自唾弃自己,禽兽,连初中生都不放过。 事实证明初中真的挺简单,麦冬努力了大半学期居然在期中的时候考进班级前十名,感觉自己棒棒的。大半学期过去杜衡依旧还是比麦冬要矮,杜衡真的好不杜心,每天两瓶牛奶增加到了三瓶,还开始去打篮球。 "你看看你这都晒破皮了,打篮球那么好玩儿吗,天天顶着大太阳在操场上傻跑。 "麦冬一边给杜衡涂药,一边骂他。杜衡的皮肤属于那种怎么也晒不黑的类型,就是晒伤严重。看着白嫩嫩的小包子,晒成了破皮小包子,麦冬可心疼了。 "麦麦我脸疼。" "活该,看你不长记性。"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却立刻去冰箱里拿出冰袋,给他冰敷。 杜衡笑了。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哦。"麦冬狠狠地威胁他。 杜衡闭着眼睛装死。反正下次麦麦还是会好好的照顾他,她呀总是嘴硬心软,怎么会舍得看着他受伤,麦麦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了,最喜欢麦麦了。 重生一次智商也没能有大幅度提高,数学物理学得不好也不差,不过有杜衡,倒也一直能在实验班混日子,和上辈子一样杜衡一直到初二也是矮矮的,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喜欢的是像道明寺一样坏坏拽拽的男孩。杜衡这样矮矮的花美男暂时还没有被表白,到时麦冬收到了好几封的情书。 大龄女青年乐呵呵的收下,哇塞,情书啊!多少年没看到这东西了,好开心。麦冬认真看了每一封,居然还有错别字,还有这封,肯定是抄的,好多话都好熟悉啊。越看越觉得好笑。不过这可把杜衡气得当晚喝了六瓶牛奶,半夜狂上厕所,怨念的看着麦冬漆黑的窗口,为什么还长不高。 麦冬明显不把那些情书放在眼里,她上辈子也是收了好多情书,基本都被尘封在不起眼的柜子里,没有翻动过,重生回来,虽说人是小小个,但是心理年龄已经大了,老牛吃嫩草也没那么重口啊。 杜衡观察了好几天发现麦冬并没有任何春心萌动的迹象,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果然麦麦最喜欢的只有我了。 就在麦冬觉得生活过得好无聊的时候,老师宣布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周五,全班一起去人民公园郊游。 全班集体喝彩,麦冬跟着拍手,郊游啊,好多年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参加课外活动了。 整个班的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带什么东西,怎么去玩儿。这就是青春啊! 第六章 车祸 像是感染了班上同学的热情,放学之后麦冬一直拉着杜衡说着郊游的事,越说越兴奋,走进楼道,迎面走来一个人。 “爸爸!”杜衡高兴地喊道。 “杜叔叔!”麦冬也跟着喊道。 杜霖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我去扔垃圾,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叔叔给你做。”杜衡和麦冬正准备到外边吃,听了这话齐齐点头。 走上楼的瞬间,麦冬忽然问道:“杜衡,你爹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我爸做的饭了?” “太久没吃,忘记了。”麦冬尴尬地笑笑。 晚餐三菜一汤,杜霖手艺不错,麦冬和杜衡吃得肚子溜圆,躺在沙发上,看着洗碗的杜霖,麦冬问道:“叔叔,那个坏蛋抓到了吗?” 杜霖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连续几个月,好几桩案子都和他有些联系,却偏偏抓不到人,他心里也着急。 “他女儿不是还在你们手里吗?” “上个月一时疏忽,让她跑了。” 这就很尴尬了,犯人抓不着,知情人看不住。麦冬自觉这不是个好话题,闭上嘴,拿出作业开始做题。杜霖才将碗放入柜子里,电话就响了。 “好,我马上就来!”说着穿上衣裳就要走,临出门前看了他俩一眼。 “您放心,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 杜霖点点头,出了门。 郊游日子很快就到了,人民公园临江,江边有巨大的空地可以供大家烧烤。班上准备烧烤架和一大堆的菜。麦冬生火燃不起,摘菜被嫌弃,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洗菜。和她一起洗菜的何苗安慰她:“洗菜多好啊,又轻松又凉快。” 可是感觉自己很没用啊,麦冬撇撇嘴。 洗菜确实容易,两人手脚麻利,能洗的菜都洗完,两人无聊的开始看河水。 “麦麦,你看那是什么?” 麦冬顺着何苗的手看过去,河水清澈,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一个褐色的大包,一条麻绳拴住包口,缠在河滩壁上。 “什么口袋吧。”麦冬没太多兴趣。这条江连接居民排水口,偶尔有垃圾也算正常。 何苗却一下兴奋起来“会不会像电视里面说得是什么宝贝掉在江里,我拉起来看看。” “别……”麦冬来不及阻止,何苗已经拉起那条绳子。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绳子变得腐朽脆弱,一扯,整个口袋开了口,晃晃悠悠浮上来一根白骨,隐约可见是一只手臂。 “啊!” 警车呼啸着跑来,杜霖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麦冬。 “这次真不是我,是她发现的。” 麦冬也觉得心累,好不容易出来郊游一次怎么还遇上这种事儿。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警察办案。” 老师带着孩子们回到学校,何苗已经从惊吓之中缓过来,开始眉飞色舞的将自己的奇遇记,一圈同学围着听得津津有味,中二时期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 时间过得极快,很快到了初三后期,杜衡发现麦麦心里好像藏了什么事。问她吧她也不说。旁敲侧击的问苗女士,苗女士刚开学带了个高三复读班,还是当的班主任,忙的脚打后脑勺。直接说麦冬估计青春期到了,青春期都是这样的。 杜衡特地上网百度了一下青春期的女生的特点,仔仔细细的进行逐条进行对比,总感觉麦冬不像是青春期,倒有点像进入了更年期。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麦冬是美少女,美少女,美少女自动重复三遍。 麦冬急得是因为距离前世杜衡家出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她曾侧面问过杜衡他爸现在在干嘛,杜衡说是去年江边发现那巨遗骸有了线索,他爸整天泡在单位里。杜衡还好奇她怎么忽然间对他爸开始感兴趣。 麦冬打哈哈说是最近看了一本关于警察的小说,感觉警察超帅的。所以爱屋及乌的想要关心一下杜衡他爹。 杜衡将信将疑的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警察这个行业列入自己的人生目标啊。但是感觉当警察好忙啊,都不能好好的陪陪麦冬,要不看看哪种警察是比较清闲的,可以正常的上下班陪伴家人的。 他爹一年不着家,他妈也是看学生比他还重要。他和麦冬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就跟留守儿童没什么两样。 杜衡是不太反对这样的日子,但他觉得要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一情况,想想还是挺可怜的。 杜衡想什么,麦冬是半点儿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准保要说,少年脑补是一种病啊,得治。你还是个孩子呢,就想着有孩子了,太早熟了吧。 麦冬也问了薛姨情况,她带的是文科的重点班,一样的冲刺高考也忙。听到麦冬打电话,还以为她是紧张,还抽出时间安慰她。 "没关系的,中考没考好也没有关系。教师子女有内招的名额,而且大不了就花钱吧。千万别紧张,学习就不是唯一。"天知道这位老师刚才还在教室撕声力竭的吼,领先一分超过千人。学好我一个,幸福我一家。 "没有,薛姨听说您最近挺累的,我刚刚看了篇文章,说得是疲劳驾驶的危害。您最近要是去哪儿都别开车了吧,打车吧,打车的时候又可以歇歇。" "我能去哪儿啊,这学校这最后一月了都紧张的呢,破事多如牛毛。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学校。你和杜衡怎么样啊,钱够不够花啊。我听你妈说你爸的画展说是反响挺好的,估计要再过一周才回来。你和杜衡两人在家要自己照顾自己啊……哎呀,我这儿马上上课了,先挂了啊。" 麦冬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 杜衡刚好进门听见他妈安慰麦冬,他也就顺带说着"没事,麦麦,你考哪儿我读哪儿,没关系的。你的成绩只要发挥正常,稳进市一中的,别担心。" 麦冬"……" "不要……不……杜衡……" 麦冬再一次从睡梦中被惊醒,梦中杜衡带血的脸异常清晰。 难道自己重生就是为了更清晰的见证苦痛的事件吗? 不,肯定是有什么能改变的。 早晨,杜衡来找麦冬一起去上学。 "没睡好吗?"杜衡看麦冬状态不好问道。 "昨晚感觉有点儿头疼,我想去医院看看,你帮我请个假好不好。"麦冬揉揉头,像是十分痛苦。 "我陪你一起去。"杜衡有些急了。 "不行,现在课业这么急……"麦冬哪敢让他一起去。 "我哪怕是最后这一个月都不学也能考第一。"杜衡相当自信 喔,忘了你是学霸。 "真不用,你去学校看看万一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也能给我说说。"麦冬接着推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杜衡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孩子不要这么敏感。 "你一说我头更疼了,我要去医院,你去学校。"麦冬故作无理取闹。 杜衡不情不愿的走出门,麦冬在窗口看着他上了去学校车,才开始出门。她没看到的是车行至转弯处,车速稍缓,杜衡从车窗跃出。 杜衡躲在街口看着麦冬上了出租车,他迅速找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麦冬想的是去刑侦总队找一下杜衡的爸爸,委婉的提醒一下他注意安全。到了门口登记之后,被带到办公室,然后才了解到,杜衡的爸爸正在临省出任务,由于任务的保密度很高,所以通讯工具一律没收。 麦冬嘱咐那个美女警察告诉杜衡他爸注意安全,美女笑着应了下来,但是麦冬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当一回事。 麦冬很想大声的告诉她,这次任务很危险,杜衡他爸很有可能会没命,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心灰意冷的走出大厅。 却看到了杜衡。 "头还疼吗?" 杜衡第一句话就问到。 麦冬一下就哭了"杜衡……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没事啊,有我在呢,麦麦不哭啊"。 杜衡在旁边找了一家水吧,两人坐下,杜衡点了一杯麦麦爱喝的柠檬茶。 麦冬喝了半杯水,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做梦梦到我爸这次任务很危险,所以你想提醒一下他?"杜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麦麦你别怕,那就是个梦。" 并不是,那些都是我所经历了的事。 "你要是真的很担心的话,我联系一下爸爸的领导王叔叔,我让他提醒一下爸爸。" "好,你快打电话。" 麦冬看着他打完电话,虽说依旧不放心但是比刚才一无所获的情况好太多。杜衡又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麦冬压力过大造成了神思不属。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麦冬撇嘴,果然医院和贼的性质都一样,绝不走空。 第二天是周末,麦冬前两天熬了夜,昨晚睡得很熟,一觉醒来,已经九点。 听到外面一片嘈杂。怎么回事,那么吵,麦冬揉揉眼睛 穿着睡衣推开门,居然看到了久未露面的苗女士,一脸焦急,麦冬问到"怎么了?" "你杜叔叔在临省出任务的时候出事了,警察厅那边通知你薛姨过去呢。" 麦冬惊了,所以不仅没有改变最后的结局,还让悲剧提前了吗。 "尸体运回来了吗?" "呸呸呸,你个死孩子,说什么丧气话,你杜叔叔只是昏迷了。" 昏迷吗?"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添乱吗,人家受伤在医院要照顾,你去还得照顾你,这种时候不许胡闹啊,你和杜衡在家等着消息吧。” "妈,你让我们去吧,不去在家里担着心,也学不进去啊,她听到对面的门声, "薛姨,我陪你去,我保证不添乱。杜衡……"麦冬哀求的看着他。 "换件衣服吧。" 麦冬赶忙进屋换件衣服,三人一起出了门,薛女士准备到车库开车。 "薛姨别开车了,现在你心里着急也不能好好开,咱们打车去吧。" "妈,听麦麦的吧。"杜衡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没有问,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了麦冬一眼。 麦冬避开他打量的眼神,去按电梯。三人迅速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麦冬一下蹿进副驾室,据说那个地方最不安全。 车行了十多分钟,快要进入下一个十字路口,麦冬忽然说到"师傅,走龙庆路,别走华庆路,刚我听到广播说那边堵车。我们赶时间呢。"两边路程差不多,麦冬只是想到当年出车祸就是在华庆路,下意识觉得要避开。 "好勒。"司机左转,很快过了华庆路,马上就要上高速,麦冬的心才算慢慢的松了下来。 正要上高速的时候,斜边上忽然汇入一辆大卡车,直直的向他们冲过来,出租车一下被撞歪,又撞到护栏上。麦冬感觉好像杜衡伸出手护住她的脑袋,然后她整个身体重重的撞在玻璃上,再也没有意识。 第七章 重回现代 “杜衡……”麦冬猛然睁眼,眼前一片纯白,还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是医院? 这一切难道都是梦吗,那么真实的梦境吗? 不对,不是的,在那几年里,她明明能感受到疼痛,一切都是那么真是,不可能是梦,麦冬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出事那天下午。 旁边病床的人正在看电视,电视上还在报道那件绑架案,电视里那名女记者正义愤填膺地说道:“该名男子疑似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对无辜的市民展开攻击,其恶劣程度不亚于当年四二一案件的匪首……” 麦冬无法再听下去,将杜衡和那个恶贯满盈,凌辱妇女儿童的恶徒相提并论,莫名让她觉得恶心。整个环境都让她觉得厌恶,她翻开被子,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 外边烈日炎炎,刺眼的阳光让她清醒。她抚摸着颈间的玉佩,玉佩好像和初带的时候有不同了。玉佩中心原本是含苞的并蒂莲,这一次却隐隐有绽放的意思,外圈的花瓣都已散开。难道是玉佩让她重生,那窍门又在哪里呢?麦冬对着日光,端详了半晌,依旧毫无头绪。 她只能先回到宾馆,她这次是回这个城市举行签售会的,还打算在这里多游玩一段日子,现在哪儿还有游玩的心思。回到宾馆,越想越不对劲,明明已经走了不同的道路,也没有开车,那辆酒驾的货车偏偏又那么巧的还是撞了上来,那么多的巧合让麦冬更加肯定这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那么重的事故,肯定会留有案底……”麦冬嘟囔着打开电脑,查找2003年a市茶城车祸。数百页的信息,麦冬细细的翻找,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眼睛酸痛,情绪更是低落,麦冬按住玉佩上的并蒂莲:“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我已经没办法改变现在了,回到过去才有生机,求你了。”无论麦冬多么真诚的祈求,玉佩就好像只是一个死物,半点反应也没有,麦冬有些泄气。 “叮咚!”微信提示音响起。 麦冬无聊的拿出手机一看,是她的一个小粉丝,她点开是一条语音:“大大,你还没有离开茶城吧,给个机会让小迷妹做东吧。” 这个小粉丝在她画漫画最初就一直在,也给过她不少建议,最重要的是麦冬一下想起来,她就职于茶城交巡警支队,外面找不到的消息,内部总该有消息吧。 “我还没有离开,我正好有事想请你帮忙,你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出来喝个下午茶吧。”麦冬发出语音,心里有些忐忑,她们俩一直使用网络联系,会不会过于唐突,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头语音很快传来:“有空有空,大大尽管吩咐。我们约在哪儿?” 麦冬对现在的茶城不熟悉指了一个离得近的标志性建筑:“就在永乐大厦二楼的咖啡厅吧,一个小时后见行吗?” “行行行,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大大了。”小粉丝极其兴奋。 麦冬笑了笑,但愿能有线索。 麦冬心里急,早早地就到了那个咖啡厅,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也不喝,只是闻着味道提神。 不多时一个女孩子进来,头发卷卷的,脸蛋胖乎乎的,看起来极为可爱,手里抱着一大沓的东西。看见麦冬迅速跑过来“大大!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我超级超级喜欢你的,你的书我每一本都有买!”说着拿出包包里的珍藏。 麦冬略带羞涩的扶额,这些书真是少儿不宜,这两年一直被灌输三讲五美,现在看着这些漫画真是……黑历史无疑了,必须要转行,心理压力过不去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谢谢你这么喜欢我,不过今天我是有事情想求你。” “大大你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麦麦就好。我还是像网上一样叫你娅娅行吗?” “好的,麦麦姐,你有事只管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我记得你是在交巡警支队上班,我想查一下一件04年的交通事故。”麦冬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规矩。 娅娅顿了一下,麦冬看她有些为难问道:“是不是不能查?” “也不是不能查,不过时间过去太久,我们去年把那些旧档案封存之后,移交到了a市的档案资源管理处,要再翻出来要等上班之后去找领导签批而且档案众多,要花些时间,您要呆多久呢?” “我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麦冬也不确定能不能回去,但她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瞒你说,这场车祸中死去的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亲人,我当时还小没能了解全部的事情,这就成了一个心结。我一直不能释怀……”麦冬眼前又浮现初杜衡死去的景象,悲从中来,眼圈顿时红了。 娅娅赶紧安慰她:“麦麦姐你别伤心,只要这个事情发生过,我一定帮你找出来。” 麦冬一时情绪失控,说了声抱歉,然后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从洗手间出来,娅娅看她情绪不太好,安慰了她好久,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才分道扬镳。 这件事看来是急不来的,半夏临睡前又向玉佩祈祷了一次,希望能早日回去,第二日醒来依旧是在宾馆。叹了口气,她突然想到,杜衡昨日被击毙之后遗体还没有处理。 她想要去领回遗体,以什么身份呢,多年不见的邻居吗?还是试试吧。 麦冬匆匆来到属地的派出所,被告知此事由市公安局成立的专案组来管理,又打听了麦冬和他的关系,在得知只是多年未见的邻居之后开始劝她:“要是没什么联系还是别去了,领回来要一大笔丧葬费不说,现在这事风头正紧,要是不小心沾上,那可是麻烦事儿多……” 正说着门外忽然来了人,那警察赶紧迎了上去:“艾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警官好,我来找王局,昨天家父的事情多亏各位帮忙,家父特让我送来锦旗和慰问金。” “您真是太客气了,不瞒您说昨天的事闹的动静太大,市里边连夜来了人成立了专案组,现在案件的一应东西都在他们那边压着呢。” “什么?”那个年轻男子像是极为惊讶,又瞬间变了情绪:“没想到大家能对茶城的安保这么重视,这真是我茶城人民之福。” 几人又开始打官腔,麦动看没人顾得上她,只能走出去“所以昨天被绑架的人是姓艾吗?这个姓很熟悉啊,到底在哪儿听说过?” 脉动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 她不知道里边居然谈起了她,王局去了专案组开会,艾天启只能坐在会客室等着,顺便探听一些消息。那位陈警官相当热络,说话间就提到了麦冬:“刚刚那个女孩还想要领那个暴徒的尸体回去……” “什么女孩?”艾天启顿住了。 陈警官左右看了一看:“好像叫什麦……麦冬吧,刚刚还在这儿呢,说是多年以前的邻居,听说他出了事,想把遗体拿回去。” “她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吧,家父的身子可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绑架了!”艾天启看起来十分的焦心。 “您放心,您放心,我看了那女孩柔柔弱弱的,看她那样子好像也不是本地人,估计就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陈警官自认看人还是很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艾天启借由喝茶掩下眼底的杀意。这样最好,要是那个女孩知道什么,少不得是要动手除掉麻烦的。 麦冬回到宾馆查了一下这艾氏集团。这公司还挺大,涵盖家电,手机,电脑,超市等方面,先前一直拓展海外市场,三年前回来以a市为中心,拓展业务极快,此次回茶城是最大的投资商,准备对茶城出名的茶叶收购加工再贩卖,麦冬看到他领导人艾文涛的照片:“那双眼睛,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叮铃铃!”手机一下打断她的思索。 “麦麦姐,我是娅娅,我已经拿到签批单了,现在正准备出发去a市,你要一起去吗?” “去的,我要一起去。” 麦冬收拾了东西,匆匆赶去和娅娅会和。 娅娅自己开的车,麦冬一上车,发现娅娅打扮很不一般:“咦,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漂亮哦。” 娅娅羞红了脸“我男朋友是a市的,正好过去看看他。麦麦姐你别误会哦,因为现在赶去a市,档案所估计关门了,只能住一晚,明天再去查。” “没关系的。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你放心,到了地方我立刻闪人,绝对不会当你们的电灯泡。” “麦麦姐!”娅娅不好意思了转头又想到:“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吗? “暂时还没有吧。” “那希望那个人快些来到,麦麦姐值得最好的男生喜欢。” 麦冬笑了笑没说话。 从这里到a市两小时的路程,娅娅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边讲到a市近期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手段残忍,甚至是享受虐杀的快感。好几个人都是被她挑断手筋脚筋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娅娅赶紧换了一个频道:“也不知道哪来的变态,程程他们为了这个案子都加班大半个月了。程程就是我男朋友,他在a市刑侦支队。” “刑侦啊?那肯定很忙吧。” “可不是,我差点都以为自己单身了,没一个节假日不是自己单过。要不是喜欢他,早八百年就分手了。”娅娅生气的埋怨,眼角眉梢却带着娇羞,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不多时就到了a市,麦冬和娅娅打了招呼,在档案馆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斜对面远远可以看见一栋高楼,那是艾氏的a市分公司。 麦冬百无聊赖的吃完晚饭,早早的睡下,心里有事,迷迷糊糊的大半夜也没睡着,后半夜下了雨,雨声带着静眠的作用,麦冬这才慢慢睡过去。恍惚之间好像做起了梦,又梦到她回到小时候又是在那片森林,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心跳,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追她。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跑,林间雾气浓厚,麦冬情不自禁的回头一看,那张带着刀疤的脸,那双带血的眼,阴恻恻的冲她一笑,猛地冲她砸下一块大石…… “啊!”麦冬吓得从梦中醒来。那双眼睛,她翻开手机查出艾氏总经理,遮住脸部,只看那双眼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叮铃铃”手机响起,麦冬接起来:“麦麦姐准备出门了哦。” “好,我收拾一下。” 麦冬是无法进入档案馆的,娅娅独自进去找,麦冬在车上翻看艾总的照片看起来像,又大部分不像,那条大疤要是做了手术,肯定是有痕迹的,偏偏照片上一点看不出来:“要是什么时候看了真人,大约就知道了。” 第八章 遇险 娅娅进去了一个多小时,才拿着资料走出来。 “麦麦姐,你看这个案子,开车的居然是个未成年人。”娅娅将资料递给她。麦冬快速的看过去,肇事者秦宇,出事那年年仅17岁,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 “一条人命,只是3年吗?”麦冬简直不敢相信。 “他未成年,而且保险公司也积极的赔偿了,所以……” 麦冬压下心底的火气,看到下一行:“娅娅,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麦麦姐不用这么客气的,今后你的新书都给我签名就好了。” 麦冬苦笑了一下:“可能不会有新书了,最近感觉状态很差,不想画漫画了。” “啊!好可惜。”娅娅撇撇嘴:“不过你开心就好了,要是有一天想回归了,我们一直等你啊。那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去这个人家里看看。”麦冬不甘心,他不相信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我正好请了一天的假,我陪你去吧……”娅娅看了地址:“正好在茶城城中村的地方,我们刚好就回去了。”正说着电话响起来,娅娅笑着接起电话:“喂……”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娅娅皱皱眉:“可是我们正要回去……你哪有麦麦姐重要……那好吧,我等你。”娅娅挂断电话转头对麦冬说道:“程程请了一天假,陪着我回去,麦麦姐再等一会儿哦。” “要不我自己去吧,打扰你们好不容易的聚会,我心里……” “不行不行,城中村那边乱着呢,有程程一起,我也放心些。” 麦冬又劝了几句,娅娅捂住耳朵装听不见,麦冬无奈的只能随她去。程程很快就来了,个子高大,站立在那里像一颗青松,麦冬冲他打了招呼,坐到了后座。 娅娅给他讲了要去城中村的事,程程没什么意见,看得出来他很宠自己的女朋友,麦冬很为娅娅高兴。到城中村的时候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几人走进里边,见到陌生面孔,巷子里边奔跑的儿童停下来,打量着他们。 旁边窜出一条大狗,娅娅一晃神,鞋跟卡在了下水道口,扭了一下脚,程程赶紧扶住她。轻柔的将她的脚从鞋中拿出,在取鞋子的时候,鞋跟断裂。程程尴尬的看着娅娅:“我待会儿给你买新的。” “车里边有开车用的平底鞋,麦麦姐,我先去换,待会儿来找你汇合,你小心些。” “我练过武术,一般宵小之徒没问题的。”麦冬本就不想麻烦她的:“你在车上多歇一会儿,扭伤脚可不是小事。” “没怎么扭到,我一会儿就来。” 麦冬见劝不住她,不再说话,往前边走去。巷子里边弯弯绕绕,她好像迷了路。正巧前边有一个大娘出门,麦冬走过去:“大娘,你知道秦宇住在那儿吗?” “你说那二混子……”大娘又上上下下的打量麦冬:“你就是那个他说的很有钱的亲戚?看起来也一般嘛。听说你要给他一大笔钱,真是,这样的人给他钱也是挥霍……” 麦冬不想听她废话,又问了一句秦宇在哪儿。 那大娘看她急了,指了位置,在那边的一片低矮平房之中,麦冬道了谢,往前边走去。 看得出来秦宇经济条件不太好,晾晒在外边的衣裳破破烂烂,麦冬走过去,敲了敲门,门没锁,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小缝。 “请问秦宇在家吗?”里边没有声音,麦冬凑近一看,一个肥胖的男子躺在血泊之中,麦冬推开门冲进去,那人还在无意识的抽搐,手筋脚筋全被挑断,鲜血流了一地。半夏伸手想要探过他的鼻息,还有气。她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急救电话,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麦冬转身一看,一个黑衣女子手拿着匕首直直向她扎来,麦冬往右一躲,堪堪躲过。 女子见一击不中,快速的斜拉过来,麦冬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刀尖泛着冷光停在她面前,焦急之下,直接一踢,女子往后一躲,麦冬趁机往右边跑,直向门边冲去。 女子紧跟而来,麦冬眼看要碰到门边,女子扯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麦冬重重跌在地上,好疼啊。现在却不是喊疼时候,短匕如蛇一般,跗骨而来,麦冬没能避过,刀尖刺入腰腹,疼痛更加剧烈! “麦麦姐!”远远传来娅娅的声音。麦冬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将女子推开,往门边走去:“我在这……”她再也没发出声响,后脑被重重的一击,麦冬无意识的握住玉佩。晕过去之前,看见那女子右脚上的鸢尾花脚链,好似一团乱麻,将她紧紧缠绕,拉入黑暗的深渊。娅娅听到她的声音,快步往这边赶,女子见事不好,快速从窗口跃出,消失在巷尾。 “麦麦,你为什么还不醒来……麦麦……”麦冬紧皱眉头,耳边恼人的声音却挥之不去。不耐的睁眼,只觉得头痛如割。 “杜衡……”麦冬还有些发懵,这又是梦境吗? “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她醒了!” 很快一群白大褂走进来,杜衡握着麦冬的手:“麦麦不害怕,医生检查一下。” 麦冬这才有些清醒,她再一次回到过去。她低头一看玉佩,先前只是外圈的花绽开几瓣,现在仅剩下内圈还有一点儿花瓣未开,这是什么意思? “来,小姑娘,头抬起来。”医生走过来对她说道。 麦冬抬起头,医生照了一下她的瞳孔,又问了一些问题,转身对杜衡说到:“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好,她现在醒过来,现在住院多观察几天,脑袋里边的血块儿后期如果能自己吸收那就最好,要是不能,我们后续再采取其他的手段。” 杜衡站起来:“谢谢医生。” 几位医生又走了出去,病房里边再一次安静下来。 麦冬想说话又觉得嗓子特别干,杜衡赶紧递给她一杯温水:“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东西?苗姨和叔叔一直守着,刚刚出去交费,一会儿就能回来。” 或许是躺太久,身体机能还没有反应过来,麦冬除了感觉脑袋一阵抽痛,并没有饥饿感,她冲杜衡摆摆手:“我不太饿。薛姨呢?” “她在楼下照顾我爸。” 麦冬这才响起正事:“叔叔有没有事?” “我爸爸他……命是保住了,头部受了重创,脑子不太清楚,腿也伤了,我妈决定辞职带他去美国医治。”杜衡情绪不太高。 “辞职去美国,叔叔治病应该需要很多钱吧?”麦冬没想明白,怎么一下就要出国。 “我爷爷回来了,他很有钱也愿意带我爸爸去医治。”杜衡有些犹豫他是陪着爸妈一起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呢? “他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麦冬激动地抓住床单,为什么这一世的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情绪一激动,脑袋更疼,麦冬无力的呻吟。 杜衡赶紧把她搀扶着躺好:“你别着急,别担心,来,深呼吸,放轻松。” 剧烈的疼痛让麦冬不得不冷静下来。 “麦麦,你醒了?”麦冬的爹妈回来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麦冬他爹苏夏站在床前一脸怜惜:“麦麦这次可是受罪了,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爸爸,我害怕……”麦冬看着他爹,无意识间就开始将心底最深处的心思说了出来。她是真的害怕,她预知了先机,但事情却越来越向着预定的轨道前行,就好像人无法同命运相抗,只能跟随着命运,被命运之神,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怕,不怕。爸爸在呢,天塌下来有爸爸给你撑着。”苏夏看着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心疼的紧,连声安慰,麦冬却依旧哭着。才从昏迷中醒来,又加上情绪波动,哭着哭着睡了过去。 苗女士看着杜衡站在窗边一脸落寞,上前安慰他:“麦麦是被吓着了,哭过就好了,小衡别担心。” “苗姨,那天要是我没同意让麦麦去,是不是就不会……”杜衡心底很自责,这次车祸他和母亲都只受了轻伤,麦冬却伤得这么重。 “天灾人祸谁能说得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爸妈和你爷爷谈得差不多了,你要下去看看吗?” 杜衡看了一眼麦冬,她还在沉睡着,眼角挂着泪痕:“我先下去给妈妈说一声,一会儿再上来。” “去吧。” 杜衡走到病房门前,正好听到一句:“小衡这孩子天资不错,这次一起过去,我也会好好培养,让他今后他能做我的接班人……” “我不想去美国!”杜衡推门进去。 刚才说话的老人,听见他的声音转身严肃的看着他:“大人在谈事情,随意闯进来,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杜衡还没说话,杜霖开了口:“我们家一直以来就是民主的,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要是想摆大家长的派头,尽管回美国去,冲着我儿子吼什么。”他也是今早才醒,声量并不大,语气却很强硬。 “你!”老头气得够呛。 杜霖却好像没感觉,直接说道:“我接受你的提议去美国看病,是因为你原本就欠我的。当初是你拿着外公外婆留给我妈的财产去了国外,才有现在的你。我接受你的钱,并不代表你可以操纵我的人生,更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儿子指手画脚。你在我最需要父亲指导的时候缺席,那我未来的人生也并不需要你的光临。”杜霖说话一点儿也没留情面。 老头有最先的愤怒转为沮丧,一脸衰败的出了门。 “老公……”薛女士有些过意不去,好歹现在丈夫请医看病都是他帮的忙。 “有些事情要是一开始不说清楚,今后就更加麻烦,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 薛女士闻言不再相劝,转头问儿子:“你怎么下来了?” “麦麦醒了,不过被吓得直哭,苏叔叔正在安慰她,我就先下来了。”杜衡想起麦冬哭泣的表情还是难免有些心疼。 “麦麦醒了?真是谢天谢地。”薛女士站在一旁:“肯定是吓坏了,我上去看看她……” “她哭着睡了,您待会儿再上去吧。”杜衡拦住他妈:“你们是定下要去美国了吗?” “是,你爸的腿,在那边能得到更好的医治,你刚才说你不想去美国?” “我不想去,我想参加中考之后直升高三,参加明年的高考。”杜衡坚定地说道。 薛女士还没来得及说话,杜霖开了口:“你考虑好了吗,跳级?” “我考虑过了,高中的课程我早就预习完了,我也做过高考卷自测过,成绩不是问题。”杜衡不是冲动的人,这三天以来他已经思前想后很多遍。 “你从小就有主意,你要是考虑好了,我和你爸都支持你,我们出国了你去哪儿,要不送你去n市,你舅舅和姥姥在我们也放心。”薛女士看儿子坚定的表情,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劝。 “我不去n市,我就住在家里,平日里你们忙的时候我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现在没什么差别。”杜衡一方面不想离开麦冬,另一方面觉得现在这些事情总有些蹊跷,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薛女士和杜霖互看一眼,薛女士吐槽:“我看你是不想离开麦麦才是真的。不过我和你爸估计治疗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年,我就觍着脸让你苗姨照顾你。我和你苗姨几十年的交情,我确定她不会亏待你,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你就告诉她。” “我知道的。”杜衡松了一口气,好在多年以来他妈妈爸爸一直都很民主。 晚上吃饭的时候麦冬才醒过来,哭过一场好像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宣泄出来,她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杜衡还活着,杜叔叔和薛姨也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第九章 成长 一周之后。 麦冬一家和杜衡一起送杜霖和薛女士飞往美国,这一周以来,杜衡他爷爷尝试过数次劝他一起去美国,杜恒一次也没动摇过,他也就放弃了。麦冬一直提心吊胆,好多次都装着耍赖不让杜衡去见他爷爷。杜衡像是知道她的担心,几乎不去见他爷爷,每次接电话也会迅速挂断。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麦冬,他绝对不会丢下她去美国,麦冬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只要他不去美国,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改变结局。 麦冬观察的情况不错,被允许前往机场送机。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好不容易放风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麦冬深深的吸了一口外边的空气,杜衡连忙将车窗摇起来。 “怎么了,这风吹起来多舒服。”麦冬又想将车窗摇下去。 “前边儿就要上机场高速了,你现在还吹不得疾风,今后要头疼。”杜衡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 麦冬感觉自从醒来杜衡变得严肃了很多,就像现在他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就开始莫名的怂了。 “麦麦和小衡的感情可真是好,难怪他都不跟着我们,要留在家里。云儿,我可把我儿子交给你了,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他。”薛女士看着后排的好友说道。 “放心,我早就想把小衡拿过来养了,这可算有机会了,今后开家长会也能沾光被表扬一回,省得次次都因为我们家皮猴子挨骂。”苗女士拍拍好友的手让她放心。 “我哪有那么皮?”麦冬不高兴了。 “你也就这两年靠点谱儿,我还记得你上幼儿园那会儿,上五天课就能让老师给我打八次电话,每次告状的理由还都不一样。” 麦冬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几个家长倒像是找到了话头,开始把麦冬的黑历史翻出来再一次一一细数。 杜衡在旁边抿嘴笑,麦冬飞了好几次眼刀,也没能阻止他的偷笑。麦冬自暴自弃的想算了算了,这一周他都一直绷着脸,好不容易笑一笑随他吧。 离别伤感,苗云和薛柔都哭了一场,回来的时候,几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医院附近有一个蛋糕店,苗云一直很喜欢那儿的蛋糕,麦冬眼神示意,外加言语诱惑,让苏夏带着情绪低落的苗云去吃吃甜品换换心情。 病房里边只剩下杜衡和麦冬。麦冬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电视上在重播着经典电视剧《穿越时空的爱恋》,小玩子在开心的给老皇帝办着生日宴,做着那个时代所没有的蛋糕,麦冬看着,不知不觉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麦麦……”杜衡担心的看着她,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没事……”麦冬擦擦眼泪:“我只是……”麦冬在想着理由。 “你不用现在告诉我,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再说。”杜衡一眼就看出她的窘迫。 麦冬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奇怪,从那天你说爸爸可能要出事之后就一直很奇怪。你像是很清楚爸爸在任务中会出事,你也知道妈妈会出车祸,而且你一点儿也不奇怪我有一个爷爷,麦麦,你真的很不会隐藏。”杜衡一一点出破绽。每说一点,麦冬的脸色都会苍白一分,直至最后,她紧咬着下唇,杜衡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别害怕,麦麦别害怕,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别害怕。” 温暖的怀抱让麦冬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直觉告诉她,她可以相信杜衡。 “这个故事有点长……”以为很长,但讲下来也不过就几句话,麦冬略去其中杜衡死去的场景,只告诉他他爸妈死后他去了国外,最后拿出玉佩:“你看你最初给我的时候是含苞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儿了。我不确定这中间是否有联系。” 杜衡惊讶的看着玉佩,然后又看着麦冬,信息太多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等等,让我一个人缓一缓。”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么奇幻的。 麦冬说出来感觉好了很多,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拿起桌上的山竹吃得津津有味。杜衡好不容易把事情想通,看见麦冬捧着小山竹吃得极为开心,那一大包山竹已经吃的差不多。 “你少吃些,山竹性寒,对身体不好。”太急人了,她把难题丢给他,自己倒是很乐呵。 “我没吃多少……”然后看着一桌的山竹皮,讪讪的笑了。立刻转移话题:“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按你这么说,这场车祸不是巧合,我父亲这次任务也不是巧合,那这些都是人为,就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觉得你爸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可惜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麦麦,你觉得,我当警察怎么样?”杜衡说到。 “警察?”麦冬愣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当警察吗?” “可是这件事一日没有查清楚,大家就一直陷在危险之中。既然存在危机,那就一定要把它挖出来,解决掉!”杜衡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麦冬想了想,当警察好啊,正义的一方,总比上一世要好,连忙点头:“好啊,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抓出那个人。” 杜衡羞涩的笑了笑:“谢谢你,麦麦!”然后又想到一个问题:“麦麦,未来的我高吗?”他今年身高开始往上窜,不过只长高一点点,勉强和麦冬持平,牛奶也喝的不少,他心里很着急。 “就和现在差不多吧。”看焦急的表情,麦冬起了逗他的心理。 “啊?”怎么会,他爸妈都那么高,难不成他基因突变,那怎么办,麦冬不喜欢矮子。 “骗你的,可高了,一米八还要多呢。”麦冬调皮一笑。 “麦麦……” 麦冬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出院之后,中考很快就要来了,她不敢轻忽,每天都让杜衡给她复习功课,脑补受创,用脑过度就会头疼。苏夏和苗云都劝她,实在不行就以教师子女的身份直接进实验班,麦冬还是想自己试试,重活一世,总要活的不一样一些。念书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读书真是太难了,等到后来出了社会才知道,学习知识真的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因为只要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杜衡也很着急,他很精细的计算着时间,再挑选最易懂的方法给麦冬讲题,麦冬坐在考场上的时候,看到题目瞬间就松了一口气,中考总是比自己想象的简单。 中考完结,三个月的暑假,麦冬把时间全部都花在补习和练习散打上面,经历死亡才会明白,拥有保命的技能有多么重要。 像是有了麦冬的话加持,杜衡一个暑假长高了五厘米,长得太快,苗云担心他骨质酥松,每日做的都是补钙的营养餐。终于比麦冬高出一小截的杜衡表示极为满意。 麦冬不止一次的看见杜衡在看侦查方面的书籍,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方向,就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那自己呢,自己的方向是什么?麦冬不知道。 麦冬吃饭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晃神了,杜衡看着她把一块苦瓜放进嘴里,正想说话,又想了想,没事,苦瓜败火,吃了也不错。 “呸呸呸,好苦啊!”麦冬一下吐出来:“你怎么让我吃苦瓜?”那么苦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简直不能理解。 “说话要讲证据,这可是你自己夹的。”杜衡拒绝被迁怒。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警察范儿了,还证据,你怎么不说要告我诽谤?”麦冬撇撇嘴。 “诽谤罪的必要条件是需要公开方式,恶意中伤,你还达不到条件。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杜衡给她夹了一块儿她最喜欢的糖醋小排。 “我在想,我未来要做什么?”麦冬戳了戳那块排骨,小小声地说道。 “嗯?”杜衡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有了你明确的未来的方向,而我对未来却依旧非常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未来什么样子,如果重来来一次,我还按着原来的轨迹再走一次,那对于我来说,重生没有任何的意义。”麦冬越说越茫然。 “麦麦……”杜衡让麦冬看着他:“听我说,我们现在才15岁,要是我们能活到80岁,那我们的人生连五分之一都还没有达到。我确定我的人生方向那只是因为我需要找出那幕后的黑手。而你,麦麦你的人生应该是纯粹的,你可以慢慢得想,慢慢的尝试,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一直在,我的未来里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别着急,慢慢来,你可以学着享受你的人生。” “这样吗?”麦冬疑惑地想。可是,我总想帮助你一些,让你不会一个人,艰难的独行。 第十章 高中 暑假临近尾声,苗云抓住最后一点时间浪,陪着苏夏到另一个城市去参加画展。麦冬和杜衡再一次开启相依为命的生活。 “麦麦,我用一下你的素描本。” “随便用……这个碗怎么这么脏!”擦擦擦,洗洗洗。好不容易良心发现的洗一次碗,居然碰见这么脏的,再也不想洗碗了,下次还是洗菜好了。麦冬洗了碗,擦干手,走出厨房,看见杜衡在在桌前。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麦冬走过去,发现杜衡手上拿着,自己的素描本。 整整一个暑假麦冬也没能确定自己的人生方向,她上辈子有个习惯,发神的时候就会胡乱的在素描本上画东西,有时是人物,有时是景物。一个暑假发呆的时间太多,素描本画了满满一本,这一本大多都是杜衡,在写字的杜衡,思考的杜衡,微笑的杜衡…… 杜衡抬起头看着她:“我都不知道,你画画这么好。” 画了大半本,最后还被本人看到了,麦冬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想拿回来:“都是瞎画的,别看了。” “我倒是觉得画的很好,这张能送给我吗?”那是一张四格漫画,画的是两个人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场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 麦冬红着脸,把画扯下来:“给你给你。” 杜衡只是笑,也不说话,晚风微醺,窗外吹来一股麻辣小龙虾的味道,麦冬眨眨眼:“忽然好想吃麻辣小龙虾!” 杜衡皱眉:“外面的都没处理干净,等明天我去买了给你做。” 有得吃麦冬也不挑剔,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可千万要给我买哦,我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叫喊着想吃小龙虾。” “知道,知道。明儿一早我就去给你买,买最新鲜的。” 第二日一早麦冬醒来时,只看到杜衡留在桌上的早饭和一张字条:“去买虾了,记得吃早饭。” 也不知道他是多早走的,桌上的饭已经微凉,麦冬打电话给他,电话想了很久才被接起来,杜衡的声音很奇怪,带着巨大的喘息:“麦麦……” “你怎么了?”麦冬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没什么。”那头杜衡好像调整了气息,这次答话顺利了很多,麦冬正想问,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往那边看看……” “麦麦,一会儿回来再说。”电话咔一下被挂断,麦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找杜衡,杜衡现在怎么样,麦冬拿出手机,又立刻停下,她不敢打电话,她担心会暴露杜衡。等待真的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到焦虑的事情,麦冬在屋子里边不停地踱步,时间感觉被无限地延长。 “咔哒。”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麦冬迅速跑出去,杜衡提着一袋虾和几袋水果,正在换鞋。麦冬焦急的上下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些是什么人……”好像没有明显的血迹,会不会有内伤? 杜衡拍拍她的肩:“麦麦别着急,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先把虾放进水池里,然后给你讲讲上午发生的事。别着急,在沙发那儿坐着等我。” 麦冬的心奇迹般的镇定下来,走进屋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等着。 杜衡进去的时间不长,出来顺带还洗了葡萄。看麦冬坐在沙发上像一个乖巧的小朋友,不禁一笑:“来尝尝这葡萄,挺甜的。” 麦冬这会儿哪儿有心思吃葡萄,拉着他的手坐下:“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先尝尝葡萄。”杜衡熟练地剥皮,将葡萄递给她,麦冬接过来:“哇塞,特别甜。”甜的东西有助于缓解焦虑。麦冬吃了一颗就开始主动拿起第二颗。 杜衡这才开始讲起上午的事,他晨间去买虾的时候遇见那天的车祸肇事者。他记得当初的判决书是此人要被拘役六个月,现在三个月都还不到怎么就出来了。疑惑之下,他决定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个人,还没等他靠近,就看到一辆车开过来,下车的男子带着帽子和墨镜,无意间露出的侧脸却很熟悉,他更小心的跟上去,那几人一起来到一个宾馆,眼看那男子就要摘下帽子,麦冬一个电话打来,几人发现了杜衡,杜衡只能跑开躲起来。 “他们认出你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我离他们的距离有二十米,我刚才跟过去的时候又戴了卫衣的帽子。” “那就好。”麦冬想了想又说道:“我上次忘记告诉你了,我就是去查那个肇事司机,然后被捅了一刀,才回来的。那个人今年好像还未成年,他住在……对,就在城郊的方向。我们要不要去查?” “麦麦,我刚才走在路上一直在想,要是刚刚我追上去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我能做什么?然后我发现我什么都不能做,就好像上次你到警局去想要告诉那些人爸爸有危险的时候一样,那些人会把我们的话当作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没有人会相信。而更多的可能是会打草惊蛇,爸爸这一次受这么重的伤,那么对手肯定不简单。所以,现在的我要选择的不是调查,而是蛰伏,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将敌人一击致命。” 果然那日之后,杜衡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麦冬很清楚,藏,并不代表遗忘。 新的一学期很快开始,麦冬非常不幸的遇上了母后大人是班主任。还没等麦冬抗议呢,苗女士就先找她谈话了:“到学校和我保持距离,我本来一个美少女老师的形象,突然间冒出你这么大个闺女,我担心那些孩子受打击。” 麦冬:呵呵。她还巴不得装不熟呢,教师子女的辛酸谁能懂,同学都不敢和你八卦,就怕一不小心传到老师耳中。班里流传的小秘密只要被老师知道,第一嫌疑人肯定是你。趁着现在大家都不熟,隐藏身份非常必要。 麦冬上学第一天就被她老娘使唤的团团转,领校服,搬书,各种杂事,苗女士喊起来一点儿也不带含糊的。麦冬在第五次进办公室,忍无可忍:“老妈,你行不行啊,什么事儿都叫我,你就不能找找别人啊?” “那不是使唤别人家的孩子不太好意思吗,使唤你没有心理负担啊。你别着急,今儿忙过之后,我就选班委干部,立刻就把你撸下来。来来来,赶紧把这一堆卷子发下去,待会儿上课要讲呢。” “啊!”真是烦。晚上放学的时候,麦冬向杜衡碎碎念了一路,着重强调母后大人有多么丧心病狂。杜衡安静的听她说,也不打断偶尔还伸手扶一下她。晚间的校园,黑漆漆的,教师职工楼前边在施工,坑坑洼洼的路,麦冬走路只顾说话,好几次差点跌倒。好不容易走到楼底,然后才开始问:“你在高四怎么样?”杜衡并没有进一般的高三班级,而是直接进了复读生的高四复习班。 “挺好的,学习氛围很浓厚。”大家专注学习,连说话都很少。 “那肯定特别闷,我同桌好像就是个学霸,忒不爱说话,我给她说八句,她能回一句就不错了。哎,你说我是持续攻坚,还是改变策略找其他小伙伴?” “你同桌……”杜衡眼神一闪:“男的女的?” “当然女同桌了,我妈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为中心,全包围都是清一色的女生,还都是积极向上,刻苦努力的学霸,忒没意思。”麦冬说起开学简直是有无数的苦水诉不尽,没有发现杜衡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给你说,我发现我那学霸同桌真的极不正常,脸色卡白,好不容易给我说句话有气无力的,就好像生了重病的人一样,你说是不是学习过度了,要不要给我妈说一声?”麦冬想起白天那个女生苍白的脸还是有些不放心。 “什么事儿要给我说?”身后突然传来苗女士的声音。 “哎呀我的亲妈诶,大晚上的你差点儿吓死我了。”麦冬拍拍胸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都说我什么坏话了,吓成这个样子?”苗女士一眼识破女儿。 “我哪有……”顶多就是一点小抱怨,不过还是不能让母上大人知晓:“我刚刚在想我同桌甘玲玲,她今天一下午都脸色苍白,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真的?”苗女士下午开会没到班上,不知道这事儿,一听急了:“趁着现在寝室还没关灯,那我赶紧去看看,可别真有什么事儿。”说着递给麦冬一包东西:“你拿回去放着。”说完风风火火的跑掉,好在教室职工楼就在学校旁边。 “什么玩意儿?”一大包差点儿没抱住,杜衡赶紧接过去,翻开一看:“好像是军训服。” 麦冬瞬间急了:“军训!我居然忘了要军训!我不要军训,我不想晒太阳,我晒太阳会死掉,不要军训!”声音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第十一章 军训 麦冬一心想等着母后大人回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祈求不要军训,但是苗女士一直到晚间十一点都没有回来。想着第二天还要上课,麦冬进屋睡下,第二日一早起来,看见苗云打着哈欠在熬粥。 “妈,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麦冬看她妈妈眼底一片青黑。 “别提了,昨晚在医院熬到一点过才眯一会儿,你那同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急性盲肠炎,疼得那么厉害,她硬是强忍着,要不是昨晚你提醒我去看看,估计会出大事。” “啊,那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麦冬都被惊着了,她平日里破个口子都能闹腾半天,同桌简直是女侠。 “昨晚动了手术,今早麻醉效力过后,再住院观察,他爸妈都在外地出差,今天才赶回来,平日里都是他奶奶照顾她,大晚上的我也不好惊动老人家,就在医院守着,今早才回来。你去叫小衡过来把早餐吃了,你俩一起去上学,我再去医院看看……”说完也没给麦冬反应的机会,又走了出去。 麦冬瘪瘪嘴:“对别人家孩子怎么那么体贴啊,哼!” 第一节早读课,班主任没来,班里闹哄哄的。麦冬本是不想搭理的,后面有个男生闹腾的太厉害,拿出泡面在课上就要开始泡着吃。泡面这东西,不泡还好,一泡那个味儿,别说教室,走廊外都能闻见。有说话的声音可以推说是早读,有泡面的味道可就解释不清了,少不得要给母上大人惹麻烦。 麦冬走过去:“李睿,还有十五分钟就下早课了,下课再吃。”李睿是个小胖子,家里边有钱,学校新修的图书楼据说就有他爸的手笔,昨儿就不太高兴麦冬。 李睿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把自己个当个人物了,昨儿老师只是随便挑了一个人使唤,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说完,接着把调料放进泡面里边,就要去接水。 “我说,下了课再吃!”麦冬说着,一脚踢上旁边闲置的桌子,好好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把李睿吓得,泡面没端稳,从手上滑落,麦冬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递给他:“回座位坐好,下课再吃。” 李睿被她这两手一震,乖乖的坐下读书。抖抖索索的偷眼瞧着麦冬,麦冬冲他和善一笑,把小胖子给吓得,整个人躲进书里。 麦冬无趣的转过头收拾那张被踢坏的桌子,还原了桌子,下课铃响了。 麦冬回到座位上,后边位子上的陶梓拍拍她:“女侠你可以啊,来说说,那一脚怎么回事,整张桌子怎么就塌了?” 麦冬摆摆手,凑近她:“告诉你个秘密,那桌子本来就是坏的,一碰就要碎成渣。” “不可能!今早徐悦才站着那桌上,往后边抄题,你说说,我绝对不偷学你的武功秘籍。”陶梓才不相信麦冬胡说八道。 “那桌子靠中间两根木棍支撑,我一脚过去,踢掉了!侥幸,侥幸。”然后麦冬迅速转移话题:“你知道吗,我们说不准要军训?”麦冬神秘兮兮的告诉陶梓。 陶梓一脸无语:“这算什么新闻,每年高一进来都是要军训的。不过今年是包下了郊区一个小农场,搭了帐篷类似军营里边体验生活,哇塞想想都好舒服啊!” 军营里边?想想都好变态。麦冬咽口水:“你喜欢当兵?” “当然啦,我从小就崇拜军人,我想好了今后就考军校,姐妹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你和一块儿吧。”陶梓眼神晶晶亮的看着麦冬。 “算了算了,我不行,我吃不了苦。”练武也辛苦,但是那能保命,麦冬就忍了,当兵还是算了吧。 “别介,我们再……” “铃!”上课了,麦冬毫不留情转过头,再也不搭理陶梓。 苗云是第四节课才来到教室,上课之前她简单说了一下麦冬同桌周璐的情况,然后再三叮嘱班上所有的学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感觉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告诉老师。然后告知大家一个消息,从下周一开始,他们要去郊区的农场开展为期五天的军训。班上除了陶梓一个人眼睛发亮,其余的人全部哀嚎遍野。 晚上苗云一回家,麦冬就贴心的递上热茶:“亲爱的妈妈,您辛苦了,来请您喝茶。” “喝茶?”苗云瞟了她一眼:“有事求我吧?” “你这话说的……非常正确!妈咪,我可不可以不去军训啊?”麦冬亲昵的贴着苗云撒娇。 “你不想去?”苗女士端着茶看着她。 “当然……”麦冬保持狗狗眼神看着母上大人。 “不可以!” “为什么呀!”麦冬一下松开:“杜衡都不军训!” “杜衡人家高四了……” “那我也跳级,我……跳高二吧。”高三难度太高。 “你还想跳级?”苗女士毫不留情的打击自家闺女:“高一的课程你会吗,中考要不是小衡给你临时突击,你这上重点班都还差好大一截,你还想跳级,少做梦。” 真是亲妈,说话一点儿不委婉。 “那我请假,我就是不想军训。”麦冬赌气地说道。 “请假需要家长同意,对不起,你家长觉得你不太需要请假。” “啊!你就是存心想让我去受折腾。”麦冬没达到目的好伤心。 “军训而已嘛,我也去的,挺一挺就过去了,这可是你们高中生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话都到这儿,麦冬还能说什么,只能含泪的应下了。 不管麦冬有多不愿意,一周之后,军训如约而至,好在苏夏画展结束可以照顾杜衡,走的时候,杜衡看麦冬情绪不高,安慰她:“开心一点,就当去玩儿的。” 麦冬看着白白净净的杜衡,酸溜溜地说到:“我下周回来的时候肯定黑成碳了,丑丑的怎么开心啊。” “不会的,我给你的防晒霜记得多抹一点,麦麦晒黑了也好看。” 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的麦冬无力地挥挥手,背影看起来,可怜无助又委屈。 麦冬来之前想到条件差,来了之后才知道条件真的差到极点。野外帐篷,没有空调,一把小风扇,风力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郊外的蚊虫又大又毒,一口钉下去,巨大的红包。麦冬喷了好多花露水,整个人香得都要窒息了,蚊虫还敢靠近。这还不是最讨厌的,它吸血就算了,还要在你耳边嗡嗡的叫,大半夜的麦冬毛躁到极点。与这些相比,第二天的训练麦冬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教官训练的不是特别严厉,时不时还有休息的时候,五天过得很快,第四天下午的时候,麦冬收拾衣裳,去到晾衣服的地方却发现内衣不见了。 “难道是被风刮跑了?”麦冬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丝风都没感觉到。 麦冬走回去正想问问有没有谁拿错了,还没进帐篷就听见陶梓的大嗓门:“谁把衣裳收错了,我内衣不见了。” “你的也不见了?”麦冬走进去:“那看来就不是不小心了。” “这就有点让我恶心了,别让老娘逮住,要不然一顿打。”陶梓恶狠狠地说道。 这并不是个体现象,当晚传出了好多都不见了东西,学校老师带着军队里边的人排查了一遍,愣是什么都没找着,只能加强警戒,然后安抚大家,反正明天一早大家汇报演出一完就要回校了。 晚上的时候举行篝火晚会,这些黑面折腾他们好几天的教官露出了和善的一面。他们一起拉歌,一起欢笑。火光映照着麦色的脸庞,大家这才知晓其实这些教官并不比他们大多少,好些也都才二十岁,代沟一下子被抹掉。 麦冬正看两个教官掰手腕看得津津有味,身边陶梓扯扯她的衣裳:“麦麦,我好像那个来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厕所,我有点儿害怕。” 麦冬站起来:“走吧。”两人跑出篝火圈。陶梓紧紧攥着她的衣裳,麦冬觉得好笑就问她:“你不是平日里胆子挺大的嘛,怎么这会儿怂了。” 陶梓一边捂住肚子,一边说道:“还不是李睿,今天中午给我科普了一下说什么这一片原本是坟山,然后什么各种奇奇怪怪的神话传说。我当时听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想后背直发毛。” “悬疑故事就跟酒一样,喝的时候没事,后劲忒大,不过李睿那是骗你的,这一片从以前一直就是农场。”麦冬早就打听清楚了。 “李睿那混蛋,看我不……麦麦……你看那里是什么……”陶梓的声音一下变低,抖抖索索的。 麦冬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儿有个黑影,好像是在跑,好像是抱着东西,跑太急,东西掉下来,那是…… “内衣……肯定是偷内衣的贼,站住……”陶梓瞬间精神,从地上捡了一块板砖冲上去。 麦冬没拉住,只得跟着跑上去。 半小时后,警车呼啸而来,抓走了那个人。 徒留麦冬和陶梓二人站在办公室对着苗云黑漆漆的脸,心有戚戚焉。 “真是了不起,你们两个小女生就敢直接冲上去。我问你们,谁给你们那么大胆子,手无寸铁还敢冲上去,万一那人手里有刀怎么办,万一你们俩打不过又怎么办?” 陶梓小声的说道:“也不是手无寸铁,我手上还拿了板砖啊。” “真厉害,你还知道提着板砖。”说话间就想起陶梓拿着板砖往那人头上招呼的情景:“你们发现了人,怎么就不能先通知老师,非要自己上,出事了怎么办,家长得多担心。” “那不是担心他跑了吗,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小毛贼还是没问题,你放心,我们俩一点事没有。”苗女士气的够呛,麦冬赶紧安慰。两人被压着活生生的骂了半个多小时。 走出门的时候,两人怂的像两只小鹌鹑。门外几个领导正在旁边喝茶,其中有个军区首长,看见陶梓出来:“小姑娘不错啊,又狠劲儿,今后想不想当兵啊?” “想想想!”陶梓像是看见骨头的小狗,跑过去开心摇尾巴。 得,因祸得福,陶梓开心的听军营事务,苗云走出看见麦冬还在那儿站着,人多不好骂,飞了个眼刀,明晃晃的写着“老娘回去再给你算账。” 哎哟,还没完了。 第十二章 救人 第二日军训汇演前,年级主任临时通知汇演之后临时增加一堂心理健康讲座,众学子纷纷哀嚎,眼看着就要飞出牢笼,忽然间来个附加刑,怎么能不让人扼腕。 麦冬和陶梓互视一眼,传递了一个属于她两才懂的讯号。昨天被抓到的偷内衣的贼居然是他们年级的一个学生,说是什么学习压力大,靠偷内衣减压。想必出事之后学校觉得学生的心理问题不容忽视,立刻就有了行动。好在心理学老师非常了解学生的心理,一来就开始给大家看电影。 电影是非常经典的心理学片子《心灵捕手》。1997年的一部老片子,好像所有的心理学讲堂都会用这部片子作为开场,麦冬看过这部片子三次。放映室有些黑,有学生在窃窃私语,麦冬看得不算太仔细,直到有一句台词深深击中她:“youdon''tknowaboutrealloss,''causethatonlyurswhenyoulovesomethingmorethanyouloveyourself.”你不了解真正的失去,唯有爱别人胜于自己才能体会。 麦冬清晰的了解什么叫做失去。 许是看出学生们的情绪不高,老师讲座的时间并不太长,最后她讲了几句话:“大家千万不要觉得心理疾病就是精神病,心理疾病其实很正常,人的身体会感冒,会疼痛,心灵也会,他偶尔感冒发烧的时候,我们最需要做的事,就是重视它,积极将他治好。心理学医生是和普通医生一样重要的存在,甚至某些时候会更重要。随着心理学研究变迁,很多时候心理研究会运用在各方面,国外大多数国家已经将心理学纳入侦查学范畴,心理侧写运用于刑侦经侦各个方面。所以请大家认清心理学的专业性,有任何心理问题都可以到学校203心理咨询室来找我。” 心理学用在刑侦方面吗?麦冬若有所思。 “嘿,回去了,你在想什么?”陶梓拉拉她。 麦冬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干脆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吧,反正都要吃了饭才能回去。” 陶梓没什么意见,讲台上老师还在收拾东西,麦冬走过去:“老师,心理学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看穿人心,催眠他人? 老师笑了笑:“电影总会有夸张的成分,我是做不到这样的。心理学并不是读心术,人心哪有那么容易看透呢。心理学其实大部分时候是通过你所表现出的行为,或者说展露的微表情来进行分析。” “那您说的将心理学用在刑侦方面……”麦冬急切地问道。 “这个是有的,但是心理侧写需要有绘画的功底,也需要对心理学掌握比较深,否则茫茫人海,单凭心理侧写想要抓到罪犯也不太可能。真实说来,犯罪心理学这门课可能在运用方面只会在侦讯和事后的心理疏导方面,同学你是对这个感兴趣吗?”老师问她。 “是,我觉得这是一门非常有意思的学科。”绘画功底她有,说不准学这个今后真能帮上杜衡。 那老师难得碰上这样对心理学有兴趣的学生,喜出望外:“我那里有几本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谢谢您,下周一我就来找您。”瞌睡遇上枕头,麦冬也很高兴,又聊了几句,几人才分开。 终于逃脱军训魔爪的麦冬下午回家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晚间杜衡回来她才醒来,穿着睡衣,像游魂一样飘出门外。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就好像小狗一样嗅个不停:“好香啊,我闻到了猪蹄的香气。”然后睁开眼跑到餐桌旁:“衡衡太棒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学校东大门的炭烤猪蹄,软糯鲜香,几十年的老店,干净卫生,便宜实惠,麦冬军训这几天青菜豆腐,做梦都想着这口吃的。 杜衡将她垂下的发梢帮她别在耳后:“慢慢吃,别噎着,买了好几个呢。” 麦冬点点头,又拿起第二个,苗女士一进门就看她这幅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衣裳还穿的歪歪扭扭,走过去帮她扯扯衣裳:“你说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就不能文静些?” 苏夏在厨房洗葡萄,走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立刻护短:“麦麦哪里不文静了,她就是文静的小姑娘。” “她文静?你是没见着,昨儿你那文静的小闺女,遇上变态自己拧着板砖就上了,多文静啊!”苗云毫不留情拆穿麦冬的真面目。 “拎板砖的是陶梓,我没有!”麦冬小声反驳。 “对,你没有,你是赤手空拳直接上。”苗云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麦麦,你打架啦,伤着没有啊?”苏夏立刻上前查看女儿。 麦冬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好歹也是学了几年散打的,小场面,小场面。” 苗云就看不惯她这嘚瑟的表情:“你那是没遇上硬茬子,真要遇上了,你哭都来不及。”想想都后怕。 麦冬死皮赖脸的缠上去:“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我今后一定小心,昨天是陶梓先冲上去,我怕她出事才跟上去的,我下次一定不这么冲动了。” 麦冬一撒娇苗云就扛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就皮吧你。” 相比苗女士的疾言厉色,苏夏显然和气的多:“来闺女,讲讲,怎么回事?” 杜衡也是提着一颗心,麦冬简单说了过程。 “确实太危险了,要是真遇上歹人……”杜衡一想起也觉得后怕,麦冬真是傻大胆。 “我也就是逼急了,下次不敢了。”麦冬认错态度良好:“不过学散打还是有用的,那几招擒拿威力不错,要不是我力气太小……不行,我得锻炼我的手力和臂力。” “你学散打不就是防身,真要练出肌肉女孩家不好看呢。”苗女士不太同意,现在这威力不大都那么闹腾,真要威力大那还不掀翻天。 “妈,我今天听了心里讲座特别感兴趣,你说我今后去学犯罪心理学怎么样?”麦冬忽然说出自己的理想。 “犯罪心理学?这专业是公安系统才有的,你想做警察?”苗女士一针见血。 “对啊,你不觉得很威风吗?” 苗云隐晦的看了一眼杜衡,他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父母:“你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些学校全是重本,等你能考上再说吧。” “那您等着瞧。”麦冬心里暗下决心。 苗云是肥皂剧的脑残粉,回来就守着电视,苏夏自然陪着她,麦冬吃了两个猪蹄,解馋之后有些腻,杜衡在旁边给她剥葡萄。少年眉眼如画,指尖莹绿的葡萄称得双手皎白如玉,麦冬伸出自己的小短手,哎哟,比不起比不起。 杜衡察觉麦冬的小动作,笑了笑,仔细打量她:“好像也没怎么晒黑?” “哪儿没有,你看这里都有印子,明显的分界线。”麦冬说话间就扯开睡衣领子。杜衡不自在的别开眼,脸颊飞红。 麦冬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整理好衣裳,乖巧的坐好。杜衡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尖,转移话题:“你想学犯罪心理学这个专业?” “对。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通过人说话,就能抓住人的特征,是不是很好玩儿?”麦冬特意用最轻松的语言说出来。 杜衡皱皱眉:“麦麦,你其实不用考虑我……” “可是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学科。”麦冬很坚定的对他说。 杜衡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心理安慰自己反正时间还长,没准过不久她就不喜欢了。 麦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换了一个话题:“薛姨和叔叔在那边怎么样?” “他们已经在医院住下了,医生正在研究方案。说是很有希望能重新站立。”杜衡昨天才同他们有视频:“有qq真的挺方便的,经常也能看见。我前两天看新闻qq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3亿大关了。” 麦冬笑了笑,谁有能想到现在这么火爆的qq,在十年之后就会被更为方便的微信所替代,很快就不再是主流的聊天工具。 杜衡看她又在走神,问她:“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十年之后我们在干什么?” 杜衡有些疑惑:“你不是看见过十年之后吗?” “但是我现在生活的十年之后应该会有不同吧,很多事都变了。”麦冬希望会有变化。 “我不知道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开心的吃葡萄。”杜衡带着一丝期待。 “啊,外面有流星呢!”苗女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 麦冬赶紧凑过去:“哪儿呢,哪儿呢?” “坠落了,流星嘛,可遇不可求,刚刚你有许愿吗?”苗女士问道。 “我都不知道有流星,怎么许愿啊,好可惜,又错过一个发财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的机会。”麦冬略带遗憾地说道。 苗女士戳戳她的小脸:“上周我才教到,劳动需要靠双手创造,老想着坐享其成,早些洗洗睡吧。” 麦冬不理她,走到杜衡旁边。 “刚刚我有许愿。”杜衡说道。 “什么?” “我说了,我希望十年之后我们依然在一起。你说愿望会实现吗?” 麦冬笑着说道:“肯定会的。”她一定能改变结局。 第十三章 救人 军训之后下了一场雨,绵绵的秋雨让原本炎热的天气渐渐的变凉。麦冬身旁的位置空了下来,周璐那次生病把她爸妈吓坏了,他俩现在的业务大多在临省,周璐奶奶年纪大了难免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思来想去就把周璐转到临省上学。走之前还特意来看了苗云,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麦冬以为自己很快会有新同桌,结果过了一周还是没动静。晚间的时候她委婉明示了一下苗女士她还没同桌呢。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你那嘴一旦开启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别祸害别人了,自个儿坐着吧。”苗女士忙着备课不搭理她。 “你瞧我妈,太过分了!”麦冬朝着杜衡小声抱怨。 杜衡还担心麦冬有了新朋友会和他疏远,对这种情况自然乐见其成,转移话题:“国庆回来就是第一学月考了,你复习了吗?” “那么快就过去一个月了?我压根儿还没看过呢!”真是时光飞逝。 “那我先给你捋捋数理化的重点。”杜衡立刻就转移了麦冬的注意力。 高四是没有高一那么轻松的,国庆期间杜衡被留校上自习,麦冬拿着素描本一个人来到老城区,这边好多地方都在施工,坑坑洼洼,很快这里就会被推到重建,变成繁荣的步行街。趁着现在,还保存一些旧模样,麦冬想把它记录下来。路过一个小巷,里边传出呻吟声,麦冬向内看了看,终是没敌过好奇心,走了进去。 “臭小子,再跑啊,怎么不跑了……”好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对着地上的男子拳打脚踢。 地上的男子发出呻吟,麦冬不敢靠太近躲在一堆杂物后边拨打了110,开始小声的向民警说明。 “大哥,差不多了,赶紧把他弄上车,别弄出人命。”底下一个小黄毛,看着男子一直吐血,有点儿害怕。 “你快去把车开到巷口。”老大显然也是不想闹出人命。 小黄毛往外跑,麦冬正专注的报警一时慌乱,碰上旁边一口烂锅‘哐当’一声,在这巷子里格外响亮。 “谁,出来!”黄毛警惕的走过来。身后几人也听得动静,围上来。 越走越近,麦冬心里着急,这几个人看样子都是硬茬子,她一人之力,肯定是打不过的,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到,伸手往后,握住背后散落的木棍。 “别过来!”麦冬将木棍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势。“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你们还不赶紧跑。” “跑?”那大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小姑娘你知道最近的警察跑过来要多久吗?十分钟!而弄死你,只需要一分钟!老子今天本来不想杀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眼神示意黄毛。 黄毛想必是第一次杀人,手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旁边一个络腮胡一把推开他,走上前来,这么瘦小的女孩子,他一只手就可以……木棍猝不及防扑面而来,夹杂着凛冽的风声,他堪堪躲过一击,麦冬长腿直踢前胸,看似没有多大的力,他却直接飞退向后,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墙上,一时竟不能起身。 “没想到小姑娘有两下子……来不及了,一起上!”几人合围过来,麦冬不敢掉以轻心,巷中地窄,几人都不能施展全力,麦冬一时竟然还能战个平手。麦冬的呼吸越来越重,警察为什么还不来,她很快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心中如油煎,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凌厉,麦冬瞅到一个空隙,木棍重重打在那个老大肩上。 那人的肩却好似铁板一般,反弹的力道直接震断了木棍,麦冬的手臂撞到巷壁上,警笛远远响起,警察终于来了。 “老大,不行了,条子来了!” 那老大狠狠的看了麦冬一眼:“走!” 麦冬的手臂被撞的不轻,稍微一动觉得疼痛无比,她歪在巷口等着警察过来。 两人都有伤,先送到医院包扎,那男生看着伤得很重,其实就是一些皮外伤,刚刚吐的血还是不小心咬破,不过他好像是生了病,进医院就一直昏迷。麦冬手撞在石壁上脱了臼,正骨之后好些,医生给她做了三角带。麦冬心底暗叫惨,回家要找什么理由才能瞒过家中几个大佬。 配合着做了笔录,那几个人都有案底,警方很重视,麦冬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因为一次救人就把自己牵扯进去。警察叔叔收好笔录问麦冬:“你认识这个受伤的小伙子吗?” “我不认识,我就是听到声响进去看一看,才发现他受伤了。”麦冬仔细看了看那张脸,棱角分明,很是帅气,也非常陌生。 “这可就麻烦了,他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警察还在说话,旁边的护士说了一句:“他住院费还没交呢,你们谁去交一下?”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然后双双看向麦冬,麦冬不确定的问道:“你们不是吧,让我来交钱,我可是小孩子!”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警察说道:“小姑娘,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交,只是吧……”他搓搓手:“我家里边家教严,身上只有十块钱……”说着挺不好意思的把皱巴巴的十块钱拿出来。 麦冬看向另外一个警察,那小警察连忙掏出裤兜,俩兜一样干净:“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工资还没有呢,昨天又是我女朋友生日……” 服了,麦冬无奈的扶额,拿出钱包。她零用钱充足,这点钱倒是不在乎,把钱递给小警察让他去办手续。麦冬在一旁的看护椅上坐下。 胖警察走过来:“小姑娘有爱心,很不错。你哪个学校的,回头叔叔给你写个什么表扬信之类的发到你学校,我别的不行,写文章那可是一流的……” “别,您可千万别!”麦冬赶紧拦着,她还在找什么理由瞒过去,表扬信一出肯定要露馅儿啊! “别客气,社会就需要你这样敢于同恶势力斗争的精神。”胖警察以为麦冬是不好意思,竭力相劝。 “您要实在想要表扬我,帮我把医药费报销一下。” 一下被戳中弱点的胖警察不再说话,麦冬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小警察回来,麦冬想着他们还有工作就劝道:“你们要不然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男孩高烧38度,现在输液慢慢退烧。 “那我们就先走了。”然后递过一张纸:“一旦想起什么线索或是遇到什么危险就给我们打电话。” 麦冬点点头,两人这才离开。麦冬坐在椅子上,眼看到中午了,她还是先给家里边打个电话。掏出小灵通,果然完全没有意外的没信号,麦冬一边拨号一边向阳台走去:“那边信号应该好些吧!” 她专心地看着手机,完全没有发觉病床上的人皱了皱眉。 走到阳台终于有了信号,电话那边是她爸接的电话:“喂,老爸,我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写生嘛,我看这边景色好下午接着画……别担心……好好好……知道了,拜拜!” 麦冬转身进了病房,病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麦冬连忙走过去,给他垫了枕头:“你小心些,手上还有吊针呢!”麦冬看他的姿势,非常害怕血液倒流,赶紧提醒他。 男孩才醒有些迷糊,躺在枕头上休息一会儿才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是。”麦冬又递过一杯水:“喝点水吧。” 男孩接过水:“谢谢。”喝了几口水又问道:“医药费是你交的吗,多少钱?我给你。”说完伸手摸向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刚才打斗之中可能钱包早就被拿走了。 “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的,好好养病,也没多少钱。”麦冬没计较那么多:“快到中午了,你要不要和家里边的人联系一下,省的他们担心?” 男孩垂下眼眸:“我家里边只有我一个人。” 孤儿吗?麦冬尴尬的笑了笑:“你饿了吧?我下去买点吃的,你有什么事就按铃叫护士。”说着拿起包走了出去。电梯很快来了,就在她迈入电梯那一秒,几个男子匆匆走进刚刚她待过的病房。 “少爷,您怎么样?”领头的男子冲入病房。 男孩听到他的话,警觉地抬头,没有发现麦冬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本能的不想让麦冬卷入这些事里边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接到消息说陈友云那帮人想对您下手,没想到还是赶来晚了……”那男人说话间上下打量男孩,还好好像没受太重的伤,说话间四处看了一下病房:“少爷,我们赶紧走吧,这里那是养病的地方,我们回家让王先生给您调养。” “再等等!”男孩还想和麦冬告个别。 “少爷,不能再等了,陈友云那帮人说不定还会四处找您……” 男孩想了想:“身上带钱了吗?” “有。”男人赶紧摸出钱包递给他。 男孩数了十张一百的:“有没有带笔和纸。” 男人递过来,男孩写下几个字,几人匆匆走出病房。 那头麦冬提着两碗粥,跑上楼,病房里边空空如也。麦冬把粥放在桌上:“人呢?”转头发现枕头下压着一张纸。麦冬抽出一看:“医药费,感谢!”掀开枕头:“一千块也太多了吧。” 第十四章 转校生 麦冬交完剩余费用,磨磨蹭蹭回到家,一边爬楼梯一边算计:“这个点儿老爸应该在画室,老妈不是在卧室备课就是在看脑残剧,只要小心一点……” “你怎么回事?”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麦冬吓了一跳,往后一看:“衡衡,你怎么回来了,下午不是要上课吗?” 杜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皱着眉看她吊着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这个啊……”麦冬眼睛一转,就要说出编了好久的理由。 杜衡严肃的看着她:“我要听真话,不要想着蒙我。” 真是越大越不可爱,尤其现在学了刑侦方面的书,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麦冬有时看他都有些发憷:“就……不小心撞到了。” “不小心?多不小心才会撞到手臂脱臼?”杜衡直接点破。 “你怎么知道……”麦冬扶额,为自己的愚蠢羞愧,真是智商堪忧。 “说吧……”杜衡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偷笑一下,又板着脸问她。 “你们俩孩子怎么回事儿,站楼梯上半天不上来?”上边儿的门忽然开了。苗云本在收拾门边的鞋柜,听到俩孩子的声音好半天,也没见上来,露出头来问了一句。 哦豁,三堂会审了解一下。 麦冬苦逼的站在墙边反省自己,身后苗云在碎碎念:“说了好多次,做事别冲动,多想想后果。军训那事儿才过去几天,你上次长得教训长在哪儿去了……真是要活活气死我你就高兴了!”苗云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胆子比天还要大的闺女怎么办,说了无数次了,见义勇为要量力而行,她每次都勇于认错死不悔改,真是能气死人。 麦冬怂在一旁不敢说话,委屈巴巴的看着杜衡,眼神示意:“快求求情,母后大人念叨太难受了。” 杜衡假装没看见,是该让她长长教训,现在想想他都后怕,要是当时警察赶到不及时……他闭上眼不想考虑这种可能,麦麦真是太让他不放心了,要是他去上大学,她出了什么意外……本市的公安大学太差,两年时间太久了…… 麦冬不知道他在考虑那么多,垂着头可怜巴巴的接受着来自父母的双面夹击,就差对天发誓再也不鲁莽冲动了。好在父母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国庆几天麦冬好生的过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举生活,国庆上学第一天迎来这周五第一学月考的消息。 “麦麦,我这次肯定死定了,我国庆七天什么书都没看,前边学的什么完全忘记了,天要亡我啊!”陶梓一边复习,一边哭天抢地。 麦冬倒是很淡定,毕竟七天的国庆生涯,杜衡勾画的重点让她对此次的考试颇有信心。正想说什么,班上的包打听田雨跑进来:“刚刚我路过老师办公室得知一个消息,咱们班要转来一个超级大帅哥!” “你看到正面没,有多帅,有没有麦冬家杜衡帅?”陶梓立刻眼神发亮。 杜衡的身高在暑假又蹿了一大截,加上最近《流星花园》复播,花美男又开始流行,陶梓第一次见到杜衡的时候惊为天人,将其视为本校第一大帅草。 田雨看了一眼旁边的麦冬,然后笑了笑说道:“各有千秋,不过这位转校生看起来很温和。”潜台词是,绝对没有麦冬家杜衡那么严肃。 “哦!温柔型帅美男……嘿嘿嘿,我喜欢。”陶梓意会的笑了笑。 麦冬被她故作猥琐的小表情逗笑,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苗云的课,她走进来,身后跟着转校生,班里的小女生小声的议论。 “安静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学,来,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艾天启,来自s市,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艾天启话说完,半晌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麦冬身后的陶梓,拍得格外热烈,麦冬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哟嚯,没想到竟然是他。 苗云看了看教室,只有麦冬身边还空着:“你在第三排那个空位上坐着吧,苏麦冬,新同学才来,你要对他多帮助。” “好的,老师。”麦冬点点头应下。 艾天启走下来,在麦冬的旁边坐下,苗云开始讲课,艾天启没课本,麦冬打开自己的书和他一起看。 “好,今天的课上到这里,今天回去把练习册第28页到30页做好,明天交起来,下课!” “老师再见!”苗云走出教室。 麦冬收起课本,艾天启说话了:“你的手好些了吗?” “昨天去复查了,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这两周不拎重物就没关系。上次你留的钱太多,我明天带来还给你吧。”麦冬可不想占人便宜。 “不用,你对我救命之恩,这一点钱……” “艾天启,苗老师让你去201领课本。”田雨走进来打断他们说话。 “谢谢!”艾天启冲她笑了笑走出教室去领课本。 “哇!他冲我笑,他的声音好温柔啊!”田雨走过来。 陶梓羡慕地看着她,她也好想和帅帅的同学说话,然后问道:“麦麦,你认识新同学?” “一面之缘。”麦冬没有详细说。 “你已经有杜衡了,肯定不会喜欢这一款,打个商量给姐妹创造些机会吧!”陶梓朝麦冬抛了个媚眼,伸手搭上她的肩。 麦冬拿下她的手:“少女,早恋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是多读书吧,没两天就要考试了。”麦冬两辈子的经验本能觉得艾天启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不想陶梓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和他有牵扯。 “麦麦,你这种有青梅竹马的人怎么能理解我们,像这样百里挑一的美男子错过一个后悔一生。不过什么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麦麦哑口无言,得,理念超前了。好在上课铃打断了她的问话。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麦冬收拾好书本正要去吃午饭,今天中午吃点什么? “麦冬,我找不到食堂在哪儿,能和你一起吗?”艾天启看着麦冬。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陶梓立刻跳出来:“麦麦她每天中午都要和她的小竹马一起吃饭,我们还是别当电灯泡了。” 艾天启有回答陶梓,只是看着麦冬。气氛有些尴尬,麦冬扯出一抹笑:“反正都是要去食堂的,一起吧!” 这一说话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冲了出来,麦冬手上有伤不敢去挤:“要不你和陶梓先去,我等人少些再走。” 艾天启和煦一笑:“没关系,我也不太喜欢和人挤。” 陶梓看着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默默站到麦冬身边,没有再对艾天启任何热情。 这一耽搁,麦冬到食堂的时候,杜衡已经打好了饭。然后发现了麦冬身后两个拖油瓶。陶梓就算了,这个男生是怎么回事?杜衡眼神看向麦冬。 麦冬摸摸鼻子:“这是我们班新同学,找不到食堂,我带着他来熟悉熟悉地方。”那两人和杜衡打了招呼先去打饭。 “为什么是你带来?” “那个……他是我同桌啊!” 呵呵,杜衡冷笑,空了那么久,就然来了这么一个同桌。生气! 偏偏麦冬没什么感觉,她有点饿了,中午还有她喜欢的小鸡腿,她开始吃饭,不多时艾天启和陶梓也回来,两人坐在他们旁边,刚一坐下,艾天启就将自己餐盘中的可乐鸡翅给麦冬夹到碗里:“以形补形,多补一下!” 陶梓已经接受艾天启好像对麦冬要特殊一点:“什么情况?” “麦冬上周帮了我,手臂受伤了。”艾天启的声音里面带着恰到好处的心疼。 麦冬看着那块鸡翅,正想说话,杜衡直接将它夹回给艾天启:“麦麦不喜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麦麦就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可我是麦冬的同桌,怎么会是陌生人,今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的对吧麦冬?” 麦冬表示在杜衡大佬严厉的眼神下不敢点头,尴尬的笑了笑。 艾天启也没在意,笑着对杜衡说到:“你就是和麦冬一起长大的朋友吗,你和她感情很好吧,真羡慕你!” “有些事哪怕是你羡慕千百次,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杜衡意有所指。 艾天启仿若无觉,笑着回道:“谁知道呢,未来那么长,说不定今后我和麦冬感情会比你们更好。” “会吗?”杜衡看着麦冬。 “不会,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麦冬肯定的答道。 杜衡露出笑容,这一笑仿若冰雪初霁。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艾天启笑了笑,没有人理他。 这一餐吃的不算愉快,饭桌上的气氛多少有些影响到麦冬,她决定吃完饭之后去小卖部买个酸奶,消化一下。 杜衡照例和她一起,艾天启和陶梓冲他俩挥挥手先回了教室。 “这个艾天启感觉不简单,你和他接触要小心。”杜衡教育麦冬。 “我知道了,我和他就是普通同桌关系。”麦冬像杜衡表示。 同桌吗?看来是时候给苗姨谈谈,给她换一个同桌了。 第十五章 蹊跷 杜衡的算盘到错了,苗云在第二天就被临时派遣到临省去做学术交流一个月。还没等杜衡向苗女士进献谗言,班上就流传出关于艾天启的流言。流言来自于上次被麦冬教训过的李睿。熟了才知道,李睿和陶梓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小的时候还订过娃娃亲。依麦冬看来李睿对陶梓真的非常上心,陶梓每天吃的早餐李睿买的,平日有什么事情随叫随到,偏偏陶梓这熊孩子老说李睿不是她的理想型,她喜欢温润如玉就好像艾天启一样的。 李睿听到这个哪还能忍,找茬挑衅好多次,艾天启次次都不为所动。李睿生气之余,开始密切关注艾天启,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天李睿暗戳戳的来找到陶梓:“桃桃,你别喜欢艾天启了。” 陶梓看漫画正来劲呢,不理他,旁边田雨听见了,嘲笑李睿:“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李睿不是我说,你和艾同学一比,云泥之别懂吧。长相上,艾同学就好像漫画里边的王子,你呢……顶多就算是旁边伺候的刷马官,你看看你这吨位……” “王子,呵,有谁家王子住在城中村那边的窝棚屋里。装模作样罢了,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 “你胡说!”偶像被说田雨自然不舒服。 “我才没有胡说,我昨天在老师办公室都听见了。他艾天启不只是住在城中村,而且他还是个孤儿,他妈早就死了,他爸也失踪了,你们一心崇拜的王子靠着学校的补助过日子。他身上那件衣裳,洗的都发白了,还不知道是在哪个垃圾堆里边捡的……”李睿本来还不太习惯揭人短,但话一说出口,胆子越来越大,声音也就放大,班上好多同学都听见了,开始议论纷纷。 麦冬‘啪’一下把书甩桌上:“李睿,过分了吧!” 班上一下安静下来。 李睿对麦冬还有些发憷,但仍是不甘心,小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无论是不是事实,拿着别人的家庭来嘲讽都不太合适吧。艾天启是个怎么样的人和他家庭环境如何有关系吗?学校校训,节俭物质,富裕精神。无论他穿的什么,吃的什么,对于学生来说,考第一的他就是比考倒数的你更优秀。”麦冬说完话,陶梓站起来:“李睿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 “桃桃……”李睿本来被麦冬说得面上就挂不住,没想到现在陶梓也开始攻击他。 “我最烦的就是你的自以为是。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会觉得是别人的错。你要是真的一直是这样的性格,那我会一直看不起你。”陶梓说的话有些重,李睿脸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班上不知道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麦冬看向门外,艾天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几人多少都有些不自在,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到了,这就很尴尬了。 但艾天启好像没事人一般,走进教室,走到李睿的旁边说道:“你站的地方是我的位置,能让一下吗?”李睿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慌忙的跑开,艾天启没在意坐下来。 麦冬觉得教室里的气氛有点沉闷,决定去透透气。 艾天启跟着走出去,两人站在阳台上沉默的看着远方,艾天启先开了口:“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你居然会帮助我说话。” 麦冬抓了一下头发说道:“这有什么意外的?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帮不帮的,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李瑞那个人,说话总是没有分寸,你也别和他计较,他那小子,说过的话第二天他自己就忘了,他没有什么恶意的。” “我以为你这几天的态度已经足够表明,你想要和我保持距离。” 麦冬尴尬的笑了笑,一方面杜衡耳提面命,另一方面她不是个会自找麻烦的人,而艾天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保持距离是她觉得最为稳妥的方法。 像是察觉到她的尴尬,艾天启转了话题说道:“其实李睿说的都是事实,我母亲在我11岁的时候去世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父亲现在也不知所踪,我是住在城中村的一个窝棚里,那还是我母亲一个远房哥哥的屋子,看吧,我就是一个可怜虫。” 麦冬来不及说任何话,上课铃响了,他俩匆匆进入教室,整整一天,麦冬都在想着,艾天启所说的话。她有些晃神,没有父母的孩子,生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放学的时候,麦冬想同他说一些话,但一开口就不知道说什么。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艾天启说道:“你不会是觉得同情我吧,我已经过了需要同情的年岁了,现在的我挺好的。我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但是麦冬忽然想到,在巷子碰到他的那天,他好像发了高烧。 艾天启身世曝光之后,班上有些以前不喜欢他的人会刻意的嘲笑他,每每这时麦冬总会站出来。班上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话,麦冬知道自己应该保持距离,奈何他管不住自己。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一种对弱者无法遏制的倾向性,麦冬觉得自己就有,她无法控制的想起艾天启可怜的身世,然后自然而然的帮助他,真的好难受。 麦冬把头埋在桌上,像鸵鸟一样装死,错过了身旁人意味的笑意。艾天启觉得适当的示弱看来是有效果的,不枉他当初明知道李睿在查他,还故意把消息漏出去。 “麦冬,外找!”门口的同学喊到,艾天启抬头一看是杜衡,两人互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敌意。 有意思,棋逢对手游戏才好玩。 麦冬跑出去,杜衡将她头上冒起的呆毛扶下去:“趴在桌上干什么,不舒服吗?” 麦冬哭丧着一张脸,偏偏有苦难说:“就感觉闷闷的。你怎么来找我?” “明天不是周末吗,正好是外婆的生日,我想过去看看她,你要一起去吗?我提前买票。”这里到外婆家两小时就能到。 “要去要去,我想吃舅舅做的卤蹄髈。”麦冬眼睛发亮看着杜衡。 就知道提到吃得她就会很开心,杜衡戳一下她的小酒窝,余光看见艾天启正在朝着这边看:“你那同桌……” 麦冬下意识的躲闪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听说他上次考试好像是第一名。”杜衡试探的问道。 “是吧,他挺厉害的,好多时候我完全听不懂的题,他一点我立刻就能明白……”麦冬心直口快的说到。然后又在杜衡的目光下住了嘴,像是犯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得笔直。 这个样子反倒让杜衡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叹了口气:“明天再说吧,先进去上课。” 麦冬乖乖的点头,往教室里边走,杜衡拉住她:“给你。”那是一种糖果,麦冬从小到大都喜欢,小时候一哭杜衡就会用这个哄她:“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嗯。”麦冬开心了,拿着糖果进了教室。 杜衡临走又看了一眼艾天启,真的非常碍眼! 第二日,麦冬和杜衡起了大早,到达外婆家的时候也不过十点左右,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花田那边有人找,舅舅匆忙的离开。 外婆的样子没怎么变化,而且近几年侍弄花草,身上沾染草木香,格外让人感觉亲近。麦冬和杜衡一左一右坐在外婆身边,看着她翻以前的相册。相片全是黑白的,但是保存的很好。 “这个是你和衡衡小的时候……”外婆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一个娃娃压在另一个娃娃身上,嘴对嘴的照片。 “啊?”麦冬记得自己没拍过。 “这是你们抓周的时候。当时是吃什么东西来着……好像是瓜条吧。衡衡小的时候吃东西文静,你吃完看他嘴边还有,直接就凑过去……你薛姨正好拍到这张照片。” 真是害羞,小时候就那么吃货了吗。 “所以是你夺走我的初吻哦!”杜衡挑眉看着麦冬。 “互相好不好!”麦冬恼羞成怒。杜衡就看着她笑。 翻到其中一张黑白照片,页边有些泛黄:“这个照片拍的时间很早了吧?” “是挺久了。”外婆看了看:“这是你妈妈和衡衡他妈妈的初中毕业照,这照片还是那老师送的,只有这么一张,你瞧瞧这是你妈妈,她旁边就是衡衡的妈妈。” “那他后边的人是谁?”杜衡忽然问道。 麦冬随着他的话看向后面那个人,模模糊糊的依稀可以看出他与艾天启有五分相似。 “这个呀……”外婆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这个好像是艾家那个小子吧。” “艾?是艾大疤吗?” “是他,他们家的人有一个特点,眉毛全是剑眉。”真是年纪越大以前的事情越清晰,外婆很明白的说出了以前的事。 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所以艾天启和艾大疤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麦冬和杜衡都满怀心事,坐在回家的车上,麦冬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说道:“其实很多事情都对得上,他妈妈早年去世,父亲不知所踪。” “那要是他真的是那个人,你会怎么样?”杜衡问道。 “还是等我明天上学之后旁敲侧击一下吧,总要确切地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才好布置后边的事情。”麦冬像是在呢喃。 杜衡定定的看着她:“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有所预感,我和他势必会起冲突的,麦麦你会帮谁?” 麦冬对上他的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管将来世事如何变化,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在我心里,你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甚至我这一次的生命都是因为你。 杜衡将麦冬拥入怀中:“谢谢你,麦麦。” 第十六章 消失 艾天启消失了,没等麦冬旁敲侧击,也没等杜衡细致侦查,他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麦冬找到实习老师,老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道他转学了。 麦冬很确信,没有走漏风声,这样的结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杜衡反倒安慰她:“没关系,他现在走了也挺好,我们现在主要精力还是应该在学习上,他消失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感觉又错过了线索。”麦冬不甘心:“要不我们去城中村那边看一看。” 杜衡同意了,趁着周末两人去了李睿所描述的地方。门没有锁,两人推开门进去,古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光线照进破败的小屋。麦冬正想进去,杜衡拉住她,掏出两副鞋套:“用这个不留下足印。”麦冬接过,杜衡顺手将手套带上。 屋子里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已经腐败,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息,灰尘遍地,杜衡蹲下身子,一抹地上的灰尘:“这里起码有一个月没有住人了。” “一个月?不可能,李睿看见他的时候不是才半个月之前吗?”麦冬疑惑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传来声音:“你们是谁?” 两人看出去,一个穿着环卫服的人站在外边。 “我们是艾天启的同学,他没来上课,我们过来看看。”麦冬说道,然后又问:“阿姨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阿姨想了想:“没这个人啊,没听说过。” “那原本住在这儿的是谁?”杜衡问道。 “就秦宇那小子嘛,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那种混子,横尸街头也不奇怪……诶,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 “是,您见过吗?”麦冬问道。 “见过一面,他说他是秦宇的外甥,来这里呆了一会儿也没等秦宇回来……那小伙子可真不错,秦家也算是歹竹出了颗好笋……”阿姨回想起艾天启的相貌,夸奖地说道。 “您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杜衡问道。 “我想想……上个月六号吧。”阿姨说道。 “您确定?”麦冬问道。 “那天正好是我们家小孙子满月,那小伙子还帮我提东西,可有礼貌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谢谢您,阿姨。”杜衡和麦冬给阿姨道了谢,走出城中村。这里临江,江风吹过,波纹泛起,麦冬紧了紧衣裳,冬天就要到了。 “冷吗?”杜衡看她的样子,像是冷极了。 “有一点儿,出门的时候也没觉得,这江风一吹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麦冬抱紧瘦瘦的自己。 杜衡就要把衣裳脱下来,麦冬赶紧拦住他:“别脱了,你里边就一件短袖,给我了你就该着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话间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麦冬在头脑中梳理着整个事情,秦宇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啊,到底在哪儿听过,正在她想事的时候,出租车一个紧急刹车,眼看麦冬就要撞到玻璃上,杜衡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出租车司机大声的朝着外边的车吼:“你tm会不会开车,这里不能转弯知不知道!”吼过之后转头道歉:“不好意思,那车突然闯出来,我没注意。” 杜衡没理他,轻柔的拍着怀中的麦冬:“是不是吓到了,没事了。” 麦冬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秦宇是谁了。” 下了车麦冬拉着杜衡的手匆匆进屋:“秦宇就是那次车祸的肇事者!”麦冬笃定的说到。 杜衡快速抽出一张纸,开始画关系图,画完之后和麦冬讨论到:“如果艾天启是秦宇的外甥,那场车祸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其他原因?我们去村子里边的时候见过艾大疤的儿子,那个男孩年纪比我们还小。” “有没有可能,那次我们见到的不是艾大疤的儿子。艾天启提到过他没能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按照这个来推断,说不定艾大疤早就将儿子送走。”麦冬细致分析后说道。 “那艾天启出现在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杜衡提出:“他又为什么故意将李睿带到城中村,他现在消失又是为了什么……啊!真是让人头疼!” “你们俩孩子在屋里干什么呢?那么黑也不知道开灯。”麦冬和杜衡转头,啪一下灯亮了,苗云站在门口。 “妈,你怎么回来了?”还没到一个月呢。 “交流会提前结束,我昨儿就回来了,今天早上去教委开会走得早和你们俩错过了,你们俩黑漆漆的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苗云女士一脸八卦。 “我同桌不是突然转学了吗,我和杜衡在说这事呢。”麦冬旁敲侧击的问道。 “哦,就这事啊。”苗女士立刻收起八卦的表情:“要说这也是好事,他亲爸回来了,直接带他去港区了。” “你……见到了他爸?”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惊讶得不行。 苗女士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是不是也以为他是孤儿?你们这些孩子就会乱传八卦,他爸只是在他小的时候出门做生意,据说是偷渡到港区,好不容易功成名就,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这才回来找的。” “你给我说说吧,他爸爸。”麦冬极为好奇:“长什么样?” 苗云想了想:“和艾天启很相似挺高挺帅的……这话可不能让你爸知道。” “脸上没有疤痕?”麦冬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艾天启说他爸以前受过伤,还以为他长得很吓人。” 苗云想了想:“没有啊,挺光滑的,应该是没受什么大伤吧。” “你确定那是他爸?”麦冬总觉得哪儿不对。 “艾天启自己叫的,当儿子的自己父亲都不认识?对了,他还留了礼物给你,我去给你拿。”苗云去了卧室,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礼盒,礼盒之中是一本书《davincicode》. 苗女士一翻:“你同桌真是高估你了,还买英文原版,你能看懂?” 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妈,我英语也没那么差吧!”麦冬小声嘟囔。 “嗯,只不过优秀得不太明显,我做饭去了,你俩自个玩儿吧。”说着出了门。 杜衡眼睛一顿,揭开书上边的封皮,上边写着四个字‘静待重逢’黑底红字,鲜红似血。 六年后,麦冬大学毕业。 “听说了吗,今天有位的学长要来给我们做演讲,他是省厅刑警队的队长。他才毕业两年,就将原本的空悬十多年的“3·5”惨案告破,还有最近的跨国大案,都是他一手经办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超级超级帅!”麦冬刚一进阶梯教室就听到牟雨同学激动的声音。 “有没有照片?”旁边的同学兮兮非常捧场。 “有一张……”牟雨开心的在论坛里边翻找,好半天才找到一张,远景暗黑型照片。 “那么糊……你是怎么看得出长得帅的?”兮兮翻个白眼不想说话。 “气质啊,气质,扑面而来的高贵感,糊照都挡不住。”牟雨将照片奉若神明。 “切,你就会闭眼吹。麦麦,你说这个人帅吗?”无意间被拉来做评审的麦冬尴尬的笑。 “少拿麦麦来说事儿,人是有青梅竹马的人,话说你们家竹马今天会给你送花吗?”牟雨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竹马哥哥已经期待许久,一直也没能见面。 “不会吧!”要是送花的话太高调了。 “四年了,我一次都没见过你的竹马哥哥,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这个人存在。”兮兮开始说话:“你说你该不会是追你的人太多,拿出来当幌子的吧。” “怎么会,他忙嘛。”麦冬解释道。杜衡是真的忙,两人本来大学分隔过两年,等到后来麦冬考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他刚毕业,案子千头万绪见面时间不多,这次又因为跨国大案,他一去国外就是三个多月,任务具有保密性,别说见面了,打电话都没有,知道他来演讲还是在半个小时前。 “哪有那么忙,女朋友毕业都不来,赶紧踹了找新的,我看体育系那个就很不错,长得又帅,关键是还痴情,你都拒绝他多少次了,他还是一样始终如一。”牟雨赶紧拉着麦冬推销。 麦冬笑了笑:“再次明确一下,竹马哥哥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喜欢体育系那个,肌肉太发达,我害怕!” “你一个徒手打翻武术教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你害怕,别装小可怜,心理系的人都知道你是朵霸王花。”兮兮直接拆穿她害怕的话。 “来了来了,演讲要开始了,别说话。”牟雨说道。 校领导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是一名男子,身量极高,穿着一身靛青色西装,犹如一竿翠竹,牟雨激动地握住麦冬的手,强烈抑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前方的男子好像有所察觉,看了过来,远远地露出一笑,灿若骄阳。 不多时校领导开始说话,牟雨激动地说:“麦麦,你看见没,他刚刚冲我笑了。是对着我,真的!” 麦冬捏了一下她的麻筋,牟雨松开了手:“你手劲儿有些大。” 牟雨一看她刚刚居然把麦冬的手都捏红了,如玉的皓腕上边红痕格外显眼:“对不起麦麦,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听演讲吧。”麦冬没有太在意,专注的看着台上。 第十七章 分离 杜衡的演讲在第四个,上台的瞬间气氛火热了许多。 “各位老师,学弟学妹们大家好!”一句话说完,场馆之中尖叫声几乎要把盖顶掀翻,杜衡伸手扬了扬,尖叫声停下来,他轻扯嘴角,开始接着演讲,麦冬清晰的听见了旁边牟雨的抽气声。 有几个人认真的在听演讲呢,麦冬听着杜衡的声音开始神游,真是太犯规了,长得好看就算了,嗓音还那么迷人,今天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迷妹。麦冬心底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一出现就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为什么明明已经感觉很努力了,还是有一种离他很远的感觉。 “啪啪啪!”身边的人热烈鼓掌,原来在她魂游的时候演讲已经结束了。掌声就不能停,一比较下一个上台的老教授就显得冷清很多,好在他也并不在乎,几番发言之后,冗长的毕业典礼宣告结束。众学子鱼贯走出场馆,牟雨和兮兮的热情一点也没有降下去:“好可惜啊,还想和学长合影来着,没想到他提前从领导通道离开了。” “真是便宜了学生会那群小婊砸,刚刚你瞧见没沈璐直接跟着走出去了,这会儿指不定使了什么手段。”牟雨恨恨地说道。 “就她,除了胸前二两还有什么,我就不信学长是那种肤浅的人。”兮兮某一任男友因为恋慕上沈璐而闹分手,她对沈璐一向不喜欢。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不是说情义千斤,不敌胸前二两,万一学长就喜欢这类型的。”牟雨皱皱眉。 “他要真喜欢这一款,我拼死也要把麦麦献上去,麦麦也很有料好不好。”说着暗戳戳的看向麦冬胸前。 怎么还把火烧到她身上了,麦冬条件反射的拢紧学士服,宽大的学士服遮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 “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和好身材。”牟雨说话间捏捏麦冬的脸:“你说你要好好的捯饬捯饬怎么至于让沈璐那个狐狸精抢了校花的名头。” 麦冬拍开她的手:“那个名头谁喜欢谁拿去,我才不在乎这些,我们赶紧去拍照吧,我想在廊桥那边儿多拍几张。” “那我要在孔子像那边多拍几张。”兮兮来自山东,非常喜欢孔子。 “你们都先等会儿,班上还要找一个大合照呢!”班长跑过来说道:“你们待会儿有人献花的赶紧通知他们到学术楼下边,待会儿可以拍抱着捧花的相片。” 兮兮赶紧掏出电话给男朋友打电话,牟雨把手搭在麦冬肩上:“有你这样的大美人陪着我单身,我不亏。” 兮兮拉过麦冬:“人家是选择单身,你是被动选择,双方意愿不同,所得结果虽然一样,但却有实质的分别。” 牟雨被打击的垂下头麦冬安慰她:“兮兮开玩笑呢,待会儿请你吃大餐吧,随乐园任你点。”牟雨瞬间高兴起来:“我待会儿要站你旁边。我们单身贵族,才不要和这些散发酸臭气息的人待在一块儿。” “稀罕。” 麦冬笑着看她们俩打闹,一行人来到学术馆下,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帆,大家决定在风帆下边拍。兮兮的男朋友匆匆赶来,连汗都来不及擦,递上99朵玫瑰,麦冬和牟雨调侃的笑,兮兮娇羞的低下头。 “啊,是杜衡学长!”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麦冬转头,杜衡抱着巨大的花束,走了过来。 “杜学长为什么来了,他看上谁了?”然后看到沈璐娇羞的向前走:“我擦,不会吧,那么点儿时间就被拿下了。”偶像形象崩塌,只见杜衡连眼角都没瞟一眼,径自向前边走:“麦麦……”牟雨连声音都在发抖。 杜衡的步子迈的极大,很快就来到麦冬面前,轻轻地拥抱她:“恭喜,毕业快乐。” 麦冬整个人都是懵的,杜衡松开她:“你喜欢的香槟玫瑰,差一点没来得及。” 麦冬下意识接过,小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诸多目光投射过来,让她不太自在,太高调了。 “别人都有的东西麦麦怎么能没有。”杜衡帮她正了正学士帽:“快去拍照吧,那边已经在催了。” 麦冬赶紧跑过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把花塞到他怀里:“太重了,你自己抱。”说完就跑开了。 牟雨站在她身边,拍照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等到最后摄影师说“好。”牟雨连忙跑下去看然后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我的脸都是僵的,都赖你,你和杜学长居然认识,我太吃惊了。” 这怎么还怪上我了,自己表情管理有问题啊。麦冬还来不及申辩,兮兮凑上来“你快老实说……”牟雨忽然她又忽然住了口,收起狰狞的拷问模式,轻言细语的说道:“麦麦,杜学长来找你了。” 这脸变得,麦冬真是憋笑憋得极为难受。杜衡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情况,瞥了她一眼:“待会儿想去哪儿拍照,我可以当摄像师。” “我……”牟雨正想说话,兮兮打断她:“我俩一会儿还有事,学长先和麦麦去拍吧。” “那我们就先去湖边了,待会儿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麦麦的照顾。”杜衡说话看着脸红红的麦冬。 “好的好的,那一会儿见。”兮兮说着,以光速扯走了牟雨。 “那我们……”麦冬问道。 “走吧去拍照。”杜衡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麦冬象征性的挣扎一下,然后小声的说道:“干嘛拉着我,被人看见了要误会的。” 杜衡停下来:“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麦冬一下说完。 “不是误会啊,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杜衡说得极其理所当然。 “谁说的?”麦冬不高兴了,怎么还乱安名头。 “三个月前我出国,你在候机厅偷偷地吻我……”杜衡得意地说道。 “不许说!”麦冬恼羞成怒:“你装睡骗我!”烦死了,当时脑袋被门夹过了吗? “不这样怎么明白你的心意……”杜衡看她低垂着头好像在生闷气:“别生气,我很庆幸麦麦,我们两的心意是一样。是我的错,我省略了中间的过程,现在我来补上,苏麦冬小姐,你愿意我以结婚为前提,展开对你的追求吗?” 麦冬脸更红了,这次是羞得:“干嘛说得那么大声。”好多人都看过来了。 “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意。你不知道,我先前躺在暗无天日的雨林里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案子,什么罪犯,哪有你重要,我当时就想着,只要能活着回来,一定不会放开你。现在追求女朋友的第一步,把女朋友拍的美美的,走吧我们先去拍照。”杜衡牵着麦冬的手向湖边走去。 “还不是呢!”麦冬不太强硬地说道。 “好好好,准女朋友。” 十五分钟之后。 “杜衡,我终于发现你又不擅长的东西了,你看看你这照片拍的,把我直接从一米六五拍成了一米四八。”麦冬看了照片,抽了抽嘴角,这是得多不会拍照才能拍出这种效果。 “有吗?我以前拍照也没人抗议过,我还以为我拍的挺好。”杜衡表现得特别无辜。 “你以前也拍过照,跟谁拍的?”麦冬眼神凌厉起来。 “我去年经常去法医科帮忙,拍了许多的……” “停停停!”麦冬想想那种画面有点想反胃,这要是能给你抗议就真是见了鬼了好吧。 “你再教教我,我肯定能把你拍的好看。”杜衡学习能力极强。 “算了算了。”麦冬摆摆手:“我也不太喜欢拍照,怪不自在的,咱们坐下聊聊天。” 两人算起来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能一起坐下说说话也挺好。大多数时候麦冬絮絮叨叨地说,杜衡就听着,麦冬问道:“怎么办,快毕业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儿。” “我回来之前给省厅那边传送资料的时候,顺带提了你,他们愿意你先去实习着,犯罪心理科那边儿正好也缺人。下周一你和我一块儿去吧。”杜衡说道。 “真的吗?”麦冬相当惊喜,他们这个专业对口直接派出所和各警队,现在她能和杜衡一块儿,真是意外之喜。 “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吗?”杜衡极其自然地问道。 “啊,对的呀,毕业了就不能住宿舍了,这可怎么办,明天你陪我去看看房子吧。”麦冬比较相信杜衡的眼光。 “我不要。”杜衡拒绝。 什么?麦冬柳眉倒竖,怎么回事,还敢拒绝。 “有现成的住处,干嘛还要去找?”杜衡说着拿出一串钥匙:“我买了一套房子,离省厅十分钟距离,怎么样,麦冬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住?” “真有钱,省厅附近,一平方好几万,真是有个有钱的爸太重要了!”杜衡他爸三年前腿医好了,回国之后开始做生意,现在已经是盆满钵满。 “我哪儿需要我爸的钱,做了几个小投资赚的,要不要一起住?”杜衡再一次问道。 “不约,叔叔我们不约,我还是个美少女,和你住在一起影响多不好,我妈知道了要生气。”苗女士秉承思想三观正,婚前同居万万行不通。 “你的意思是苗姨同意了就行?”杜衡问道。 “当然!”麦冬不疑有诈。 杜衡掏出电话:“苗姨,麦麦不愿意和我住一块儿,她说你会不高兴……行,我把电话给她。” “妈!”麦冬接过电话。 “衡衡给我说过了,你们俩住一块儿也算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什么情况,居然让苗女士同意了。 第十八章 残足 麦冬目瞪口呆的看着杜衡,挂断电话立即问道:“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一看就是正直勇敢,忠诚可靠,苗姨相信我是正常的。”杜衡才不接受反驳:“装修都是我妈在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下午去看看还差什么东西,明天去买。” “我还没答应呢。”麦冬面上挂不住。 “你要说话不算话?”杜衡刻意激将:“还是说你胆小,不敢就跟我一起住?” “谁说话不算话,谁胆小了,本姑娘散打专业级的,住就住谁怕谁。”麦冬一脸倔强。 小红帽成功掉入大灰狼陷阱,yes! 中午吃饭还是选择了随乐园。牟雨和兮兮面对杜衡都显得很拘谨,麦冬活跃气氛,效果不是特别大。好在美食很快就上来了,尴尬的气氛瞬间冲淡。 随乐园的酒酿虾和炭烤羊腿非常正宗,麦冬喜欢吃虾,杜衡带着手套给她剥了三只放在碗里,麦冬陶醉的吃完一只,眯着眼:“接着剥,我还要吃。” 杜衡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不能再吃了,虾性寒,你快要到特殊时期了。”麦冬一向不记日子,每次都是杜衡提醒她,也没觉得什么:“可我还想吃。” “等过两天我给你做油爆大虾然后再带你去吃小龙虾好不好?”杜衡又夹了一块清蒸鱼,挑了刺之后夹给麦冬,麦冬非常自然的塞进嘴里。 “麦麦,你居然会吃鱼?”牟雨吃惊的问:“我们出去吃饭,你每次都不吃鱼,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挑刺太麻烦了,我懒得动手。”麦冬只要和杜衡在一块儿这些都是他的工作。 太宠了吧,牟雨目瞪口呆看着恍若神祗的杜学长,小心翼翼的给麦冬剥虾,挑鱼刺,拆骨头,一下觉得他平易近人多了。换了个话题:“麦麦,你有找好实习的单位吗?” “已经找到了和杜衡一起,你和兮兮还是决定回去吗?”牟雨和兮兮都不是本地人,早就已经定好了要回去,明天之后大家就会各奔东西,此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和杜学长一起?省厅啊!今后肯定很辛苦。”兮兮重来没想走刑侦路子,她早就定好了老家派出所,像他们专业,大地方要高精尖,小地方只是做摆设。 “还不知道呢,应该也没那么多大案吧。”麦冬说着夹起一块羊腿,对面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今日,在s大教师公寓前的垃圾桶内云湖校区又发现一双残足,经核对是与昨日在s大云湖边上发现的上肢为同一人,现在警方正对这起抛尸案进行深入调查,我们先来采访一下此案的经办人员,吴警官……” 麦冬顺着声音看过去,照片上的残足血肉模糊,,脚背上露出森森的白骨,这下递到嘴边的羊腿开始变了味,麦冬将羊腿放在碗里,杜衡夹过来,放入口中:“嗯,腌制的不错,很入味。” “你刚刚没看那图片,你还能吃的下去。”麦冬越想越恶心。 “这有什么,我去年大半年都是面对这些,习惯了吧,有时候看了掉落的肠肠肚肚,还有一种想要吃红烧大肠的念头。”杜衡第一次进解剖室还会想吐,一整天吃不下饭,现在习惯成自然,哪怕对着巨人观都能香甜的进餐。 “学长不是学侦查学的吗,怎么会还要去解剖?”牟雨有些疑惑。 “法医忙不过来,偶尔也会有交流,想着多学一些,今后说不定能用上。”杜衡看麦冬不吃肉了,拿出菜单点了几个清淡的素菜。 “哇塞,真是十项全能。你和麦麦是邻居吗?”兮兮问道。 “不止呢,我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后来到了高中我跳级,这才分开了。”麦冬吃了一块冬瓜,有点烫,她一边哈气,一边说道。 “跳级?”牟雨惊讶的问:“学长高中还跳级?” “当时自学了高中的课程,所以直接上的高三。”杜衡平淡的说道。 真牛!兮兮和牟雨互视一眼,从对方眸中看出同样的震撼。天才和凡人真是有着巨大的差异性。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牟雨和兮兮他们第二天就要走,麦冬和她们最后再聚一聚,杜衡也没打扰,先离开了,嘱咐麦冬聚会完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杜衡一走场面就开始失控。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临到最后你还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兮兮拿起甜点一边吃一边说道:“难怪你看不上那个体育系的,要是我有这么优质的青梅竹马,我也情愿苦等多年等待他回来。” “真是没想到,我今天看见学长的时候还在想,什么样的女生才能配得上他,得,现在不用想了。”牟雨喝了一口奶茶,狠狠的咬着珍珠。 “你那什么表情啊,难不成我还配不上他?”麦冬故作生气状。 “也不是说不配,我只是觉得学长这样的人在生活中说不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他女朋友肯定方方面面把他照顾的很好,没想到最后他才是照顾人的那个。”牟雨赶紧献上赔罪小蛋糕,然后解释道。 “他本来就很早熟,初中的时候就一直是他做饭,我好像真的没做什么事。”麦冬想了想,自己真是重生废柴。 “不经意间秀恩爱才是最丰盛的狗粮,我的白马王子是迷路了吗,怎么回事还没找到我。”牟雨垂下头:“咱们犯罪心理学三朵花,只剩下我孤单开放了。” 麦冬赶紧揽过她:“没事没事,好的都在后头。” “你骗人,还有谁能比杜学长好。你把我心目中的高岭之花都摘走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好,我保证。” 四年的感情,从陌生人走到亲密无间,现在别离在即,从此之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天涯路远,晚上杜衡来接麦冬的时候,她喝了一些酒,走路歪歪扭扭,杜衡赶紧抱住她。牟雨和兮兮两人站在一旁:“我们没喝多少,她酒量太差了。”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们来给你们送行。谢谢了。”杜衡调了调位置,让麦冬靠着他。 麦冬喝醉了只会红着脸傻笑:“拜拜!” “让她回去喝点热牛奶再睡,要不然晚上会不舒服。”兮兮说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杜衡挥挥手带着麦冬上了车。麦冬上车乖乖的歪倒在座位上,杜衡刚一上车,她猛地坐起来,杜衡以为她醒了,然后发现她在座椅边上摸来摸去:“安全带,安全带,我要系安全带。”偏偏迷迷糊糊的扣不上。 杜衡侧身过去将安全带给她系上:“看你还喝酒,安全带都扣不上了。” 麦冬也不是特别醉,听到杜衡说她小声的嘟囔:“就一点点!” “好好好,一点点。我要开车了,不舒服你叫我一声。”杜衡刚要坐回去,麦冬拉住他:“为什么我没回宿舍?” 杜衡哄她:“我们不是说好要看新房子吗?” “新房子?新房子!去看新房子!”说完又开始傻笑,杜衡真是哭笑不得,今后看来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了,太容易被拐走了,不过家里面可以备一些。情趣这种东西嘛,多一点总是会更让人开心的。 麦冬在车行后半段就睡了过去,杜衡抱着她回家也没醒过来,任劳任怨的杜先生,给她轻柔的洗脸,看她恬静的睡颜,真好,他们又能一起生活,而且还能一起生活好久。 第二日清晨,麦冬醒来的时候脑袋一阵抽痛,她按住太阳穴:“哎哟!”一边揉,一边四处打量,这是哪儿啊,好像没见过。这屋子收拾的倒是和她原来屋子挺像的床头还摆着她的照片。 听到声音杜衡从外边进来:“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赶紧拉起被子。 杜衡揉揉她那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你遮什么,我要想做什么昨天晚上做就做了。” “停停停,大清早的说话不要这么……”色里色气。 “行了,醒了就赶紧起来洗漱,待会儿不是要送你那两个朋友吗?” “啊,对,快快快。” 一大早紧赶慢赶,赶到机场还有半小时检票登机,几人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杜衡在一边一边递纸巾,一边心疼的不行,送走她们的之后麦冬去洗手间补一下妆,刚才哭太狠,说不定现在就是熊猫眼。 洗手间有一个女孩子正匆忙的出来,两人都没注意,在转角处一下撞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没关系……” “没关系……”两人同时说出这两句话,麦冬笑了笑,女子手上拿着好多东西,这一撞掉了下来,麦冬弯下腰和她一起捡。 “我隐形眼睛好像掉出来了,你能帮我找找吗?”那女生捂着眼睛说道。 麦冬赶紧帮她找,好不容易在地上找着了:“好像脏了,不能带了,你有带框架眼镜吗?” “带了,在包里。”麦冬赶紧帮她找出来,扶着女生在镜子前。那女孩尝试着把另一边隐形摘出来,麦冬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女子抬起手,露出腰线,那里有一个纹身,褐色的鸢尾花……麦冬脑袋一疼,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眨眼之间,那女生已经戴上框架:“谢谢你。” 麦冬也笑了笑:“没事的,不过你带框架挺漂亮的。” “是吗,今天是我第一次带隐形眼镜,估计没带好,真是……你的妆,要处理一下吗,我有卸妆水。” 麦冬一看,哎哟我去,那个熊猫眼什么情况:“我自己也有,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女孩挥挥手走出洗手间。 直至她走出,麦冬依然在想,鸢尾花的纹身,到底在哪里见过。 第十九章 第一案(一) 麦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两人从机场赶回家已经是中午,冰箱里仅存了几枚鸡蛋和一把挂面,两人不想出门,杜衡煮了一锅鸡蛋面。 “待会儿去买点碗吧,这些碗太大了。”麦冬看了看碗柜,真是薛姨的爱好,买的碗都大得像脸盆。 “嗯,还得买点菜,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家里边卫生钟点工每周来两次,干净是干净就是没什么人味儿。杜衡打开冰箱都怀疑人生。 “别买多了,到时候忙起来食堂,泡面,盒饭说不定就对付了,买太多菜也浪费了。”麦冬是见过这两年他的工作状态的,别说做饭了,两人经常吃着饭,一个电话打来他就得走。 “买点能放久一些的,我一个人孤家寡人吃什么无所谓,现在有媳妇儿了,肯定要把媳妇儿养好。”杜衡说得极其顺畅。 “你都是跟谁学坏了,明明三个月之前还是端方公子……”麦冬红着脸锤他。 “我以前就是太傻了……好好好,我错了……”杜衡在麦冬严厉的眼神下认怂。 这个地段的房子出入很便利,走了不过五分钟就有一家综合性的大超市,下午两三点超市里冷冷清清,麦冬挑选了一套碗碟,两人来到生鲜区挑一些水果,麦冬一眼相中了猕猴桃,然后和杜衡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猕猴桃这么完美的水果呀,皮薄,里面肉多,还不用吐核,真是太完美啦!”然后问杜衡:“你说挑一般的,还是挑红心的。” 杜衡看她犹豫不决:“你要喜欢就每种都拿些,猕猴桃吃了能补充维c,多吃些好。” 麦冬得到他的鼓励,开心地挑选,一边挑一边同杜衡说话。杜衡正听着,后边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头一看:“谭厅……” “说了好多次了,工作以外直接叫叔叔。”然后看了看他旁边的麦冬:“这就是你喜欢的姑娘啊,诶,我好像前两天看到她简历了。” “是,她正好毕业,我想着心理调查科不是还差人,就让她来试试。” “嗯,t大的高材生嘛,算你来还是你的学妹,真是肥水没流外人田。符合我们厅的作风……”谭厅似乎很喜欢杜衡就站在那儿开始说话。 “老谭,你干嘛呢,让你选苹果还得选老半天啊?”杜衡闻声回头叫了一声:“老师。” 麦冬也叫了一声:“老师。”没想到谭厅的老婆居然是t大心理学教授。 覃眉对杜衡的印象不深,对麦冬的印象很深刻:“我记得你,很刻苦的小姑娘,叫麦冬对吧?”又转头对谭厅说道:“老谭,这姑娘就是我以前给你说的,心理侧写特别有天赋,你们那儿还差人吗,这姑娘可是个人才。” 谭厅笑着说道:“人才还用你引荐,人杜衡早就给我们厅里挖过来了。” 覃眉听了他的话,这才开始打量杜衡:“哎哟,老早就听老谭说起你了,你爸爸……” “哎呀,这都三点半了,赶紧买东西,还得接咚咚。”谭厅忽然说道。 覃眉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那先不聊了,我们待会儿要去接孩子,有时间来家里玩儿。”说着在旁边挑了苹果走了,麦冬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这位谭厅好像和你很熟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以前是爸爸的同事,我爸最后一个案子,他们俩本来是一起侦办的,结果他妻子去世,他临时退出,后来爸爸一个人……”杜衡没有再说下去。 “那覃老师?” “二婚,他是升到省厅之后才和覃老师认识结婚的。” “那他对当年那个案子了解多少呢?”麦冬问道。 “我问过他,他说他只参与了前期工作,了解的内容不多。”杜衡倒是没多失望。 “这样……啊!”麦冬想事情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握紧了手,猕猴桃一下子自爆,手上衣裳到处都是。 “这就是猕猴桃的愤怒,让你吃别人。”杜衡一边给她擦手一边说道。 被猕猴桃喷一脸的麦冬不想说话。 周一上班,麦冬特地提早半小时起床,洗脸化妆找衣裳,力争美美哒的出门,她一打开房门,杜衡皱了皱眉:“化妆了?” “不好看吗?”麦冬上看下看,她觉得还不错啊。 “厅里边规定,裙子不能短于膝盖,你这刚好在膝盖上,第一天上班不太合适。还有头发,必须全部扎成马尾。口红……你知道……”杜衡耸耸肩。 “那好吧。”麦冬每听一部分,就垂一下头“亏我还早起。” “没事没事,等到休息日的时候,你想怎么化都可以。”杜衡极力安慰。 “哼!” 这一点小瑕疵并不会影响麦冬上班的心情,等到她到达省厅的时候完全被这里的宏伟所震撼,庄严的国徽,飞扬的红旗,一切都会让人肃然起敬,这里就是让所有的罪犯望而生畏的地方。 进入省厅内部要经过门岗,麦冬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杜衡怕她摔倒,一直牵着她的手,路过门岗的时候:“杜队长早!女朋友吗?很漂亮哦!” “我……” “谢谢!”杜衡笑得极为灿烂。 得,还没进去,杜队长带着女朋友来上班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刑侦支队。 麦冬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衡,杜衡摸摸鼻尖,表现得极其无辜。 “队长,有新案子了!”身后一个男子跑过来。 这下两人也顾不得闹别扭,跟着他来到会议室。 “这是南区公安局转过来的案子。事情发生在s大,三天之前在云湖校区的湖边发现了上肢、生zhi器和舌头,昨天在教师公寓前边垃圾桶发现了死者的一双脚,今天一早在后山工地上又发现了身体和内脏,除了头现在基本已经完整了,杀人碎尸,性质恶劣,公安局那边直接把案子转了过来。”刚才跑过来的男子丁文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法医那边现在有多少信息?”杜衡看了几张照片问道。 “王科长还在解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结果,这是公安局那边传过来的线索。”丁文拿过来一个文件夹。 “死者身份那么快就确定了?”杜衡快速的瞄了几眼文件。 “是,死者李寒,四天前失踪,老师那里有登记,公安局那边提取了李寒父母的dna做了比对,已经确定就是他?”丁文已经早一步了解了这份资料,对答如流。 “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了吗,有没有近期发生过矛盾的?”杜衡问道。 “有一个,他的室友房蔺。据说这个人还是练举重,长得胖,死者经常嘲笑他,这人有些软弱内向,以前一直不搭理,不知道前两天怎么回事,两人发生争执,房蔺扬言要杀了他。”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麦冬说话了。 丁文这才发现队长身边有个妹子,八卦的眼神看向两人。 “这是犯罪心理调查科新来的同事,姓苏,你叫她苏小姐就可以了。”杜衡简单介绍。 “叫我麦冬就可以了。”麦冬伸出手:“你好,请多多关照。” “你好。”丁文刚将手伸出去想要握,杜衡啪一个文件夹打在丁文手上,丁文连忙缩回手。 “你干嘛?”麦冬生气了,怎么连握手都不让。 杜衡秒怂:“我手滑。” 丁文:神tm手滑,老子手都打红了。敢怒不敢言,看来这妹子和老大关系匪浅。 麦冬瞪了杜衡一眼,走到照片面前:“你们看这个创口,骨头这里,要是凶手是个力气很大的人,完全可以一下将骨头砍断,而不是留下这种反复砍切的痕迹。” 杜衡也凑过去,细细看了看:“王科长应该还要处理一会儿,我们先去现场看一看。有没有封锁现场?” “已经封锁了,前两处痕检科的人说,现场被破坏的严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今早这一处,他们还在勘验。”丁文一边走,一边说道。 几人才走出门,就在走廊处遇见谭厅。谭厅表情很难看问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正在找,我们准备去现场看看。”杜衡说道。 “用点儿心,抓点儿紧,这个案子闹得很大,网上的图片传得到处都是,网安那边删帖都来不及。省委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让大家争取二十四小时破案。”谭厅拍拍杜衡的肩膀:“快去吧!” “是,我们尽量。”杜衡没有保证,几人走出大门。 “二十四小时?真以为拍电视剧呢,还限定时候,要是嫌疑人像电视剧那样的智商,我们也完全不担心。”丁文小声嘟囔道。 “行啦,别抱怨,赶紧去开车。” 丁文车技相当过关,在上班高峰期,愣是挤出一条血路,比麦冬预想的还早十分钟到达s大。 丁文跟校长联系了一下,校长正在开会,说是一会儿下来,杜衡直接让丁文带着去了第一个抛尸地点。 “最先发现上肢的就在那儿。”丁文带着他们过去。 云湖是s大里边一条巨大的人工湖,人工湖两侧花园,园中是林荫小道,麦冬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地方这么偏僻,应该少有人来吧。怎么发现的?” “是一个小姑娘,她和男朋友以前相恋的时候在这儿种了一棵什么‘天长地久相思树’,结果后来她男朋友劈腿了,她一时想不过决定把这树给撅了。就这么发现了,可给吓坏了,现在还在南区公安局接受心理治疗。” “这可真有意思,男朋友出轨不撅他,反倒拿花花草草撒气。要是我……”麦冬说着眯眯眼。 杜衡笑着看向她:“要是你,你要怎么样?” “打断他的腿……第三条腿!”麦冬意有所指。 杜衡条件反射合拢腿:“不敢,不敢!” 丁文:不是在办案吗,突如其来的狗粮会怎么回事?领导看看我,我还在这儿呢。 第二十章 第一案(二) “言归正传,这地方少有人来,痕检那边有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足印?”杜衡转头问丁文。 “上肢被抛弃的时间大约在三天前的晚上,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冲刷,没留下有价值的东西?” 麦冬趁着他们说话,四处看了看,问道:“刚才我们进来那儿的小桂树是咱们的人砍的吗?” “是,这一圈全部都是被这种灌木围着的。那右边可以进入,不过走过来有点远,痕检已经仔细看过这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丁文看着杜衡走到右边一个点,跟着走过去:“杜队,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杜衡用手比划了一下:“刚才我看过我,右边那个入口有监控,公安局那边已经排查过附近监控都没有可疑的痕迹。所以凶手极有可能从这边进入。这里也有一个入口……” 麦冬凑过去:“这里比较窄,植被没有破坏的痕迹。”麦冬走过去试了一下:“我可以轻松通过。” 杜衡也试了一下“第二处抛尸的地点在哪儿?” “往那边走……”丁文被卡住了。 杜衡和麦冬同时看向他:“体重?” “一百三……” “嗯?” “好吧,一百五十六点三。”丁文颓唐。 “超重了,增加体能训练。”杜衡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丁文又被打击了。 “赶紧带路,去第二个抛尸地点。”杜衡没给他悲伤的时间。丁文没来过,正翻地图呢,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跑过来:“你好,鄙人是s大行政处的郑龙,校长拎手有事走不开,让我全力配合你们调查。” “感谢郑主任配合,我们现在要去教师公寓,你能带一下路吗?”杜衡跟他握了握手。 “当然,杜队长这边请。”郑龙在他们来之前就了解过他们的信息。几人一路往校园里边走。 “这个教师公寓位置有点偏啊。”麦冬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位置位于学校最西边,离其他的地方都有很远的距离。 “这里三年前是叫做九号公寓。有个女生因为保研的事跳楼自杀,后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开始传出怪力乱神的流言,女生本来就胆小,又出了好几回的事情,校领导没抗住压力,刚巧又遇上大四的离开学校,就把这里边的学生转移到了前边的女生公寓。这边空了一年,扩招之后,住不下,学校请人来做了一场法事,又在前边修了一尊钟馗像……” “学校还信这些?”丁文问道。 “这也不是信奉,就是求个心安,毕竟老有这样的传文学校也不好过。”郑龙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我们也没敢给学生住,就分派给了学校新来的老师们,还有些就是研究生公寓,他们也住了几年了,也没什么事的……”郑龙强行解释。 “你们还真是坑完学生坑老师啊,领导怎么不住这边?”丁文说话向来不过脑子,郑龙被他这么一说,有些讪讪:“这不是领导家都在本市,也不住在学校啊!再说住这里也没那么差,环境清幽,一间屋子就住两个人,多好的条件。” “郑主任您不去当房产中介简直是屈才。”丁文朝他说道。 麦冬转移话题:“说说这个学生吧!” “这个学生挺好的,为人很仗义,朋友也不少。”郑龙昨天找人打听了一下。 “他那个室友呢?” “那小子老实,不爱说话,应该不是他吧。”郑龙抓抓光滑的地中海:“这里就是了,教师公寓!” “上肢是在这边垃圾桶发现的吗?”杜衡去看了拉起警戒线的地方。 “是,就是那个黄色的垃圾桶。学校提倡环保意识,所以把垃圾桶进行着色处理,绿色可回收,黄色不可回收,昨儿那回收工人直接将垃圾桶倒扣上车的时候,一只脚掉了下来,这才发现了!”郑龙说道。 “这肯定吓得不轻。”丁文看了看周围:“那边那摄像头有拍到这里吗?” “不瞒您说,这里是摄像头的监控死角,刚好什么都没照到。”郑龙解释道。 “老大要不要去看一下监控摄像头有没有发现领着大包小包的?”丁龙走过去问道。 “李寒的脚是43码,脚长约为26.5厘米,所以不一定得大包小包,就背书包或者拿电脑包都可以。”麦冬一边看垃圾桶,一边说道。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凶手非常了解学校的环境,具体可以说,她对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非常的了解。”杜衡观察了一下,这个监控死角非常的小,如果凶手不了解是不可能计算那么准确的,再去后山看看,那里是今早才发现的,最近的现场,线索应该最多。” 几人走向后山,后山前边有一栋楼。麦冬问道:“这栋楼是做什么的?” “我们学校有语言类的专业,这一栋楼用于听力,同声传译和电子计算机学习的。”郑龙解释道。 “后山这一片是准备开发吗?”杜衡看到上边的挖掘机。 “是的,学校明年准备扩招,这边要修一栋新的研究生公寓。”郑龙回答道。 “还扩招?”丁文有些惊奇。 “市场需求决定嘛,现在大部分的孩子都倾向于考研,不扩招怎么行?”郑龙推推眼镜:“等这事处理完之后看来还得请王天师来一趟。” 切,还说不信,胆小的样子。 麦冬笑笑不语,几人来到后山,还没走上前去,杜衡对麦冬说:“那儿有点陡,我和丁文去看看就行,你去找一下李寒的辅导员和那个房蔺的室友,了解了解情况。” “可我还没证件呢?”万一他们要是不买账怎么办。 “郑主任,你陪我们这位同事去,这里我和丁文就行。”杜衡安排郑龙陪着麦冬。 “好的,好的,警官这边请。” 麦冬跟着他来到教师办公室,现在正在上第一节课,走廊挺安静的,依稀可以听见办公室里边传来的话:“我看那学生就是罪有应得,平日里坏事做尽,现在活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那个……” “咳咳。”郑龙赶紧走上前“上班时间在干嘛呢!” 几位老师顿时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丁老师,出来一下,这位警官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一位短头发的女老师走出来,郑龙介绍到:“这位是李寒的辅导员丁云,丁老师,这位是苏警官,找你了解情况。”然后又转头对麦冬说道:“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了,这马上院里就要考虑给她晋级副教授了……哎哟,我说这些干嘛,你们说着,我先回办公室一趟。” 麦冬扯扯唇角,这个郑主任,有点意思啊。 “丁老师,我们找间空教室聊一聊吧。”麦冬说话间不留痕迹的打量这位老师。 “好的,您这边请。”丁老师带着她来到最右边的一间教室。 麦冬看看窗外,这里正好看的见操场,一群学生在上体育课,跑来跳去很有活力。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丁老师,她的双手搅在一起,低垂着头。 “丁老师很紧张?”麦冬问道。 丁云扯出一抹笑:“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有些害怕。” “您也别担心,我们会尽快破案,你能说一说这个李寒吗?” 丁云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李寒这个学生,为人热情,豪爽和班上很多同学关系都很不错。” “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刚才我在走廊里边……”麦冬没往下说,丁老师抖了一下,说道:“其实不瞒您说,我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其实不太深刻,我们学校一个辅导员带七八个班,这些学生我其实并不太了解。要不您问问他的室友?”丁云的脸有些苍白。 “丁老师这个镯子……很漂亮啊,很值钱吧?”麦冬看着她。 丁云连忙将袖子拉下来,遮住手上的镯子,慌忙解释道:“不值钱的,这个是a货,我买来撑面子的。” “丁老师应该不是那种注意外表穿戴的人吧。”麦冬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丁老师,你是一个老师,你看外边有那么多的学生,说不定他们谁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丁云一下甩开她的手:“我说了我不知道不了解,你们警察就是这样不顾当事人意愿,非要逼着人说不了解的情况吗?”丁云整张脸苍白得要命,豆大的汗珠滚落。 “丁老师,你冷静一点……”麦冬想要再次抓住她的手,她一下子躲开了。 “我怎么冷静,李寒只是我几百个学生中的一个,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找我问询,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无缘无故被扯进这些事情里边,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你们放过我吧!”说着跑了出去,麦冬伸手,没能拉住她。 麦冬坐在教室里,想着她刚才的话,门被敲响了。 麦冬抬头一看,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站在外边,那女的说道:“你好,警察同志,我有些情况要向你说一下。” 第二十一章 第一案 (三) “你好,请坐,您贵姓?”麦冬伸手直指座位说道。 “你叫我小于就行,我是这个学校的校医。两年前才来到这个学校的。这个李寒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的吧,他老爸是天林的总经理,李林。有钱!我估摸着丁老师那镯子就是李林送给她的。他不只送了她,还送了我们学校的领导。”然后又掏出一个盒子:“这是他给我的。”一条钻石项链,看起来比丁云的贵了很多。 “为什么他要送东西给你们?”麦冬问道。 “封我们的口呗。他现在有新楼盘上市,不能影响名声。两年前,那边教师公寓还是一栋废楼,李寒喝醉酒在那边强@奸了一个本校的女生。那女生性子烈,反抗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李寒酒醒的时候吓坏了,连忙给他爹打了电话,他爸和校领导关系好,找的我去收拾。”于老师说话间掏出包里的烟,点燃:“那女生真的挺惨的,醒来的时候几度想要寻死……”丁云掏出烟盒:“介意吗?” 麦冬答道:“介意,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明白,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危害更严重。” 于校医闻言,放下手中的打火机,只将香烟含在嘴中:“后来,她姐姐来学校找我。那女生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她姐说是要起诉李寒,想让我帮忙作证。我那时候还在实习期,我进这个学校当校医真的费了很大力气,我怎么敢顶着学校的压力去帮她做证。然后我就劝她,我说这种事情其实女孩儿是最吃亏的,真要打官司,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怎么样别人不会关心,他们只会说你们家姑娘失贞了……我用这样的方式劝她,也劝我自己……后来她姐姐再也没来找我。学校领导说李寒家里边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他们回了老家。我松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样的结果最好了……没想到……”于校医用力一咬牙,过滤嘴被咬的破破烂烂,她把烟扔到一边:“我三个月前正好去他们老家那边参加一个会,顺道过去看她。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房门紧闭。我问了邻居才知道……那女生回家不到半个月就自杀了,她姐因为受太大刺激,精神失常砍伤路人,被送到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于校医没忍住,哆哆嗦嗦的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我有时候在想,当时我要是给她作证了,是不是至少让凶手得到应得的惩罚,那女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期盼的看着麦冬。 麦冬垂下头:“我无法知道假设情况下事情的走向,但是我知道后悔的事情千万不能想,因为你真的会越想越后悔,那种遗憾的感觉会每日每夜折腾着你。” 于校医没说话,抽着烟,一行泪滑落下来,抽完一支才说道:“这烟太呛人了。” “那就少抽些吧。”麦冬递给她一颗糖。 于校医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她姐姐在里边呆了一年多,就我上次去她们家的时候,她才被放出来,不过我在她们家门外等了几天始终没见她回来,所以我在想……这次的案子会不会和她姐姐有关系?警察同志,我是这么想的,当初害她妹妹的直接凶手是李寒,但间接凶手有我,校领导,还有李林,她要是真想报仇,我们这些人她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让她姐姐,一错再错,毕竟,我觉得她妹妹肯定希望姐姐活得好好的。” “这个姐姐叫什么名字?”麦冬问道。 “周韵,她原本是c市医院的内科医生,可惜出了这种事……”于校医叹息。 “谢谢您的帮助。” “不用,那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络我。”于校医站起来,递给麦冬一张名片。 “好的,再见!” 麦冬看着那张名片,电话响起来,是杜衡。 “在哪儿呢,问完了吗?法医那边说是已经做完检测了,我们要先回去将现在的信息做一个汇总。” “我现在在教学楼前,你们过来,还是我过去?”麦冬问道,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走过去,她下意识的跟上。 “我们过来吧,你等一会儿。” 麦冬挂断电话,拉住前边的人:“你好,你是房蔺吗,我是省厅警察苏麦冬,我想问一下李寒的一些基本情况,你现在方便吗?” 房蔺一听警察有些紧张,立刻说道:“这事跟我没关系的,我没有杀他。” “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您别紧张。我们到那边长椅那儿坐一会儿吧。”麦冬指向教学楼前边的长椅,房蔺跟着她走过去。 “说一下李寒吧!”麦冬拿出本子。 “他就是个人渣!”房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仗着家里边有钱,四处留情不说,还喜欢强迫女孩子,好几个女生都被他……有时候他还偷录视频,作为要挟,这些事他还拿出来炫耀,就我知道的好几起都是他爸花钱给摆平的。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房蔺越说越生气! “我听说前几天你们发生了冲突?”麦冬问道。 “是。”房蔺突然平静下来。 “我听人说以前发生冲突,你都不会理会他,怎么这一次据说还差点动手了?” 房蔺沉默不语。 麦冬翻翻本子:“你这样不配合,我们是可以把你传唤到支队去问话的,到时候……” “他侮辱赵老师!”房蔺突然说道。 “赵老师?” “赵老师是我们信息技术老师,人长得漂亮有很温柔,关键是她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因为李寒家里的关系就对他各种奉承。可是这么好的人,李寒却泼她的脏水。那天我回宿舍的时候,正好听见……” “那个赵老师,平日里包的严实,没想到居然穿着黑色蕾丝内衣……” “李哥,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看过了……” “我岂止看过了,我还把她睡过了,那皮肤,那手感……真是……!” 房蔺握紧了拳头,一拳锤在椅子上,木凳年久失修,四分五裂,麦冬还没反应过来就要摔在地上,身后一双手拉住她,杜衡到了。丁文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房蔺的手反剪背后,将他摁在地上。 “哎哟!疼!”房蔺小声喊道。 “丁哥,放开他吧,他不是故意的。”麦冬说道。 丁文松开他:“老实点啊你。” 房蔺拍起来,怂呆呆蹲在一旁。 杜衡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问一个情况的时候,他突然激动了……但是他不是故意的。”麦冬走过去对房蔺说道:“你先回宿舍吧,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学校,我们随时会找你。” “好。”房蔺点点头,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麦冬问。 “待会儿回去一起说吧……”杜衡正说着话,手机响了:“喂……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麦冬问。 “头部发现了。在教学楼背后的小竹林里边。丁文,给王科长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看看。”然后又转头对麦冬说:“我们先去看看,你先去车上等我们?”杜衡把车钥匙给麦冬。 “干嘛啊,我一起去吧!”麦冬抗议。 “你前两天看着图片都不舒服,现在去看现场更受不了,你先去车上吧!”杜衡推着她往外走。 “不行,我总得经历这些,你不也说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走吧一起去。”麦冬强烈要求, 几人来到小竹林,旁边站着一个清洁工。 “最先是您发现的现场?”麦冬拿着本子去问话,杜衡他们往里边走。 “是,学校要求定期对树丛中的落叶进行清理,我进去的时候发现的。” “现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麦冬问道 “没啦,就这个,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 “行了,谢谢你。” 麦冬简单问了问情况,跟着走进小竹林。她其实有些害怕,第一次出现场,她紧张地东张西望,那是什么? 麦冬看见前边竹叶下边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她走过去,是一根铂金手链,并蒂莲的样式。麦冬将它放入物证袋中,站起来就看见杜衡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出来。 “这……这就是那个……” “人头,要看吗?”杜衡递给她。 “还是……等……等一会儿吧。”麦冬临时犯怂。 “瞧你那小胆儿。尸块儿我敢这么随便,这是勘测的工具。”杜衡笑着说道:“还差些东西,要等着专业法医过来。” 大坏蛋,骗我。麦冬鼓起腮帮子。 杜衡转移话题:“你手里边拿的什么?” “一根手链,刚在这儿捡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麦冬举给他看。 杜衡看了看:“这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多半是凶手抛尸的时候落下的,很不错哦,说不定发现了关键证据。” 麦冬一脸骄傲。 杜衡心底摇头,媳妇儿太好哄了,真担心被骗走。 第二十二章 第一案(四) 法医很快就到了,和电视里的法医完全不同,没有西装笔直,没有带发胶的笔直头发,这位法医留着一个平头,因为久不见阳光肤色极白,他像是没睡好,眼下的青黑严重。 “王科长……”杜衡走上前。 “头在哪儿?”王科长提着大箱子走过来。 “里边呢,痕检科的正在做外围搜证工作。”杜衡带着他一起走进去,麦冬跟着进去。 麦冬极力克制自己翻涌的胃部,但那场面却着实让人反胃:“对不起……”她连忙奔到外边垃圾桶。 王科长这时才发现有这么一号人,挑眉问道:“新来的?” “是,今天才来。”杜衡担忧的看过去。 “你居然没发脾气。”王越一边翻转地下那颗头颅,一边调侃道。 杜衡摸摸鼻尖没回答:“我去看看,你先检查着。”说着走出去,去车里边拿出来一瓶水。走过来时麦冬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杜衡拍拍她的背:“来漱漱口。” 麦冬喝水缓了缓,才说道:“不好意思,我给你丢脸了。” “没事,第一次出现场都差不多。好点了吗,你去下边透口气吧!”杜衡给她擦擦嘴。 “你快去现场吧,我没事,缓一会儿就好。”麦冬推着他赶紧进去,看着他进了竹林,颓丧的低下头,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啊! 她郁闷的往下走,靠着车边整理现在获得的线索,不多时王越和杜衡出来了。麦冬迎上去:“怎么样?” “回去再说吧。” 几人回到队里,一干办案人员聚在会议室:“丁文,先说说死者基本情况。” “死者李寒,男,21岁,现为s大体院大三学生。其父李林,天林集团总经理,母亲赵红梅,无业,平日里主要就是逛逛街,做做美容,和其他富太太一块打打麻将。李寒这个人因为家里边经济条件好,在学校为人高傲,甚至有些暴虐和蛮横,根据我们了解,他很有可能存在强迫他人发生关系的情况,所以这一次案件很可能是仇杀。” “王科长这边有什么发现?” 王越将图片投射到大屏幕:“根据肝温和尸斑我们推断,被害人的死亡事件是两天前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左右。首先,根据我们观察,最先发现的上肢,生zhi器,舌头,和下肢都具有生活反映,也就是说这些是在死者生前就被砍下。上肢和下肢有明显的约束伤,应该是一种宽约两厘米左右的,长方形带纹路的绳索。还有他的脸上……”王越放大照片,血迹斑驳之间印着两个大大的墨色字迹,写着‘淫’。 “这个是古代的一种刑罚,名叫黥刑,对犯罪的人用刀先在脸上刻字,深刻入骨,然后再染以墨迹,以此保留一生不消。很明显凶手对死者有强烈的恨意,才会用如此凶残的方式。” 其次,根据骨头所呈现的劈砍方向,凶手应该是左撇子,且为女子的可能性比较大,砍切表面存在多次反复砍切痕迹。最后,根据我们对尸块的还原,凶手碎尸手法极为专业,很可能是内科医生或者是我们的同行。” 麦冬哗哗哗的翻开自己的本子,杜衡看着她:“怎么,有什么发现?” “我在走访学校老师的时候,发现这个李寒两年前强@奸了一个叫周莹的女生,导致这名女生在不久之后自杀,周莹有个姐姐叫周韵,她以前是c市医院的内科医生,后来因为妹妹的事,精神出了问题,在医院里待了一年多,知道三个月前才出来。按照时间和专业来看,这个周韵嫌疑都很大。” 杜衡看了看所有的资料,吩咐丁文:“给c市那边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确认一下这个周韵的行踪。联系一下学校待会儿我们要看学校的监控……”杜衡还在说着话,门被敲响了:“进来,什么事?” “李寒的家属来了,吵着要见您。”小警察衣裳都被扯开了,想来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杜衡揉揉抽痛的头:“你们先商量着,我去看看。” 麦冬看他那一脸的苦大仇深,偷偷问丁文:“怎么了?” “这个家属,据说昨天就在公安局闹了一场,很有泼妇的腔调。”丁文是最不愿意应付这一类人的。 “啊,她不是贵妇人吗,这么不要面子?”麦冬见过的那些贵妇个个都端庄。 “暴发户罢了,李林以前是挖煤的。” 麦冬开始担心杜衡了,丁文安慰她:“没事,老大什么场面没见过。” 杜衡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极大的声音:“我要见我儿子,让你们领导出来……”杜衡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你好,刑侦支队,杜衡!”杜衡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赵红梅上下打量杜衡:“你就是负责人,这么年轻,该不是来顶包的吧,你说话能有用吗?” 旁边新来的实习女警正准备说话,杜衡挥挥手:“你先出去倒两杯茶进来。” “是,杜队。” “你还真是……” “赵女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杜衡不喜欢浪费自己的时间,直接问道。 “我听说我儿子出事了,我就想来看看,确认是我儿子吗?”赵红梅一下想起自己来的意图问道。 杜衡拿出照片刚拍的尸体照片,递给赵红梅:“尸体现在在法医室进行调查,不能带您去看,这张照片您看一下吧。” 赵红梅看着照片,伸手拂过儿子的脸,杜衡在心里默念‘人在面临巨大噩耗时会经历四个阶段,否定……’ 赵红梅颤颤巍巍的抬头:“这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比他白多了……”眼泪混着脂粉掉落下来。 ‘抵触!’ “你们骗人,大骗子,随随便便拿张像我儿子的照片就敢让我过来认人……他不是!” “悲痛!” “他不是,啊!”赵红梅瞬间崩溃。 杜衡坐在一旁,小警察端来茶水,在门口不敢进来,杜衡冲她挥挥手,他战战兢兢端着茶过来,杜衡接过茶,让她出去。 赵红梅哭了十多分钟,整张脸惨不忍睹,杜衡将抽纸递给她“擦擦吧!” 最后‘接受。’ 赵红梅接过纸,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凶手找到了吗?” “还在调查之中。”杜衡说道。 “调查,调查,你们警察是做什么吃的,我儿子死了,你们还抓不到凶手,我们天林一年纳那么多的税,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办事!”说着就要上手。 杜衡闪躲开来,赵红梅跌倒椅子上:“赵女士,希望你冷静一点,看在你悲伤过度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要再动手的话,那我只能采取措施了,毕竟你这种行为视同袭警……” “杜队,关于周韵的调查c市那边传来消息了。”门外麦冬过来喊道。 杜衡站起来:“赵女士,案子有了新进展,等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您,您请先回吧。”说着走出会客室,赵红梅跟着走出来,一把攥住麦冬的手:“你说说那个周韵是谁,是不是杀了我儿子的凶手,是不是!”赵红梅用了极大的力气,锐利的指尖刺入麦冬的手臂。 麦冬皱眉,杜衡一把扯开赵红梅的手,脸色阴沉得吓人:“赵女士,难不成真要让人拖你出去吗?” 赵红梅被他冰冷的样子吓着了,默默缩回手。 “我们先去看案子啊。”麦冬扯扯杜衡的衣袖,两人一起去往会议室。 杜衡扯了一张纸给麦冬按住伤口:“待会儿去买酒精给你消消毒。” 麦冬把衣袖拉下来:“没事,小伤,先说案子吧。” 两人走进会议室,丁文说道:“c市那边调查发现,这个周韵出来之后,回了一趟医院拿了一些自己以前的东西,然后上个月卖掉了房子和车子,这个月5号的时候用身份证买了一张来咱们这儿的火车票。我让人查了之后周韵再也没有使用过身份证。” “5号,今天12号,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用这七天的时间来作案……发布协查通报,尽快找到这个人!”杜衡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杜衡去交巡警支队那边协调相关监控视频,麦冬吃过饭正要赶到学校,临出门的时候丁文叫住她:“诶,刚刚忘记了,内勤那边让你过去一趟,说是证件已经做好了。” “那么快,我才来半天呢。”麦冬惊奇的问到。 “上周杜队就在让他们办了,你快去拿吧,到时候到学校巡查也方便些。你一个人去学校没问题吧?”丁文问道。 “没事儿,我学散打的!”麦冬做了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拿了证件赶去学校。接待她的还是上午那个郑主任。 “来看监控是吧,我们学校监控中心主机就在今早去看的后山那栋楼里边六楼,602室,你去了之后找赵絮,赵老师就行。”郑主任笑得很殷勤:“要不我带您去吧!” “不用,您忙,我自己去就行。” 第二十三章 第一案(五) 麦冬走到信息技术楼里边,中午时分这边很安静,麦冬一路爬上六楼。今天天气不太好,外边阴沉沉的,楼道里灯光昏暗,显得有些阴森麦冬紧了紧衣裳来到602敲了敲门:“您好,有人在吗,我找一下赵老师……” 里边没什么反应,麦冬又敲了敲:“有人吗?”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人吗?” “你找谁?”身后忽然传来女声,麦冬吓了一跳贴在门上,转头一看,是个女人,长发及腰,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效果,脸色白得不像活人。 她再一次问道:“你找谁?” 麦冬咽了咽口水,拿出证件:“我是省厅苏麦冬,想找一下赵老师。” “我就是。”赵老师看了一眼证件,然后垂下眉,拿出钥匙,开了门:“进来吧。” 麦冬跟着走进去,赵絮拿出鞋套递给麦冬。麦冬接过一边穿上一边问:“赵老师这里常备鞋套吗?” 赵絮进去打开电脑,一边回答道:“常进机房,习惯了。苏警官稍微等一下,上午导出来的那台电脑临时坏掉了,我从新找了一台,还没全部弄完。” “没关系。”麦冬答道,然后开始看这个机房。机房收拾得很赶紧,所有的线缆都用扎带捆得整整齐齐,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赵老师是个很爱整洁的人。 “苏警官,好了。”麦冬走过去:“这么多视频全是近几日的吗?” “是,这是近一周以来的视频,学校监控探头安得比较多,所以视频也不少。”赵絮说话间喝了一口水。 “赵老师您很冷吗?您的手好冰啊。”麦冬移动鼠标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赵絮的手,冷得像冰块。 赵絮连忙缩回手:“有一点冷,这里离后山近,温度低。” 麦冬仔细的看着视频,感觉右边风在吹,随口答道:“要不您去把右手边窗户给关上吧,那样可能要暖和一些。” “不不不……我……”赵絮没起身。 麦冬继续看着视频:“这好像几个抛尸地点都没有啊?” 麦冬看向赵絮,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苍白的厉害,麦冬问她:“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赵絮一下回过神来:“您说什么?” “我说,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麦冬看着她。 赵絮慌乱中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还被呛着了:“咳咳咳咳……”麦冬给她拍拍背,这是什么…… “谢谢苏警官,我没事了……可能是着了凉,胃不太舒服。”赵絮说道。 麦冬站起来,走到右边去把窗户关上,麦冬顺着窗子看出去,这个位置…… 麦冬心中疑惑越来越深,转过身来:“赵老师,您认识李寒吗?” 赵絮差点打翻了水杯,麦冬走过去,扶正水杯:“小心些,待会儿弄在键盘上会很麻烦。” 赵絮扯了一抹笑:“最近真是太不舒服了,精神有些恍惚。” “那可真要注意了,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麦冬坐下来:“抛尸点附近的监控有吗?” “有的,在这边。”赵絮找出来。 麦冬装作看监控,故作无意的又问了一次:“您认识李寒吗?”余光打量着赵絮。 赵絮扭着手:“认识,他是我的学生,不过……不太熟。”赵絮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一个人带两个年级的信息技术课,虽说知道有这个人,不过对不上号。”赵絮无意间捋了捋头发,不小心露出了耳垂边的耳环。 麦冬眼神一闪:“这几个监控麻烦您给我拷到u盘上,我带回去。” “好的。”赵絮接过u盘,麦冬站起来。走到刚才那扇窗户前,眺望出去。 “苏警官,好了!”苏麦冬接过u盘,说道:“谢谢赵老师。” “不用,配合警方是共鸣应尽的义务。”赵絮好像舒服了些,说话也轻快了些。 麦冬站起身,就往外边走,赵絮站起来送她,临到门口,麦冬忽然转过头:“赵老师,你今天有去过后山吗?” “没有……我……我今天一上午都有课……怎……怎么了吗?”赵絮深吸一口气,想要平静下来。 “没什么,只是上午的时候那个地方才发现死尸,所以我想提醒您,那边有些脏,别去了。”麦冬笑着说道。 “谢谢您,我会记住的。”赵絮说道。 麦冬摆摆手走出门,赵絮正想关门,麦冬一下抵住门:“哦,我还想问一下……您的耳环哪儿买的,很漂亮!” 赵絮拂过耳垂,耳边的并蒂莲样式的耳坠完全显示在麦冬:“这个是我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要不我帮您问问?” “那就麻烦您了。”麦冬笑着挥挥手:“再见。” “再见。”赵絮低低的说一句,恍若叹息。 麦冬刚走到三楼电话响了起来,麦冬一边接电话,一边向下走:“杜衡……” “麦麦,你在哪儿?”杜衡声音有点急。 “我在s大,怎么了?” “我正在赶过来,你快走出来,我们找到周韵了,凶手不是她,她这几天一直待在乡下,目击证人已经证实,所以犯罪嫌疑人很可能还在s大,你快……” “啊!”麦冬忽然叫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麦麦,麦麦!”杜衡叫了几句,加大油门往s大赶去。 麦冬这边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重重撞到旁边强上,手机掉在地上。身后的人并没有罢休,刀刃夹杂着冷风划过来,麦冬伸手格挡住,那人伸腿一踢,麦冬堪堪避过,用力将她推开。来人并不恋战,顺着楼道从另一头跑开了。 麦冬正想去追,发现脚被扭了一下,扶着楼梯站起来,正想捡起手机给杜衡打电话,上边传来脚步声,麦冬抬头,是赵絮。她走下来:“苏警官您怎么了?” “踩空了,不小心滑倒了。赵老师怎么下来了?” “下来接杯水,你受伤了吗?”赵絮走上前来。 “没事,扭了脚,麻烦您付我刀楼下我让同事来接我。”麦冬说道。 赵絮扶着她来到门口,杜衡很快就来了:“麦麦,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刚踩空了楼梯,赵老师你先上去吧。”麦冬目送赵絮上楼,然后对杜衡说道:“派人盯着这个赵老师,我感觉她很有问题。” 杜衡点点头,给丁文发了消息:“我背你,我们到车上说。” 麦冬趴在他背上:“好像这是你第一次背我。” “感觉怎么样?”杜衡问道。 “很宽阔,很安全,衡衡长大了啊,明明以前还叫我姐姐的,现在都长好高了。”麦冬埋在他颈窝。 “那是你坑我的,我比你还大几天。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说过我长得比你高了,你就当我媳妇儿。”杜衡转头问道。 “谁说过啊,反正不是我。”麦冬打死不承认。 “迟早做我媳妇儿。”杜衡说道:“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推了我,然后袭击我。”麦冬回忆了下:“应该是个女生,我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儿,好像手上还涂了指甲油……鲜红的。她攻击我的时候拿的刀,很像……手术刀。” “看清楚脸了吗?”杜衡问道。 “没有,楼道太昏暗了,而且她带了口罩……”麦冬说道,杜衡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什么事……好,我马上回来。” 麦冬问他:“怎么了?” “王越他们今天对头部进行复检的时候,在里边发现了一根女性的头发,带毛囊的,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那赶紧回去看看。”麦冬催促杜衡。 两人赶回,会议室里边已经正在讨论,看他俩进来,丁文走上前来:“杜队……” “赵絮那边派人盯着了吗?”杜衡问道。 “一组和三组交替跟着,她有嫌疑吗?”丁文问道。 麦冬说道:“我今天在她身上发现了好几个疑点,她哪怕不是凶手,应该也是知情人。” “说说你知道的。”杜衡揉揉太阳穴。 “我今天去一亮身份,她就开始变得很紧张,这是第一个。她的后背上沾有后山特有的红泥,我注意一下她这个人,非常爱整洁,然后根据昨天的监控,我发现她昨天穿的是粉红色的衣裳。所以她今天应该是去过后山。但我在问她的时候,她又矢口否认。她耳朵上戴的耳环和我上午在竹林中发现的手链是一套。最后我在她的机房里发现这个……” 麦冬从口袋中拿出黑色的扎带:“这个应该是捆绑受害者的。” 王越接过拿去对比,很快他走出来:“各项指标都能对上,很有可能是。” 杜衡告诉丁文:“让盯着人把她带回来,比对毛囊上的dna。” 丁文马上打电话,挂断电话惊喜的问:“是不是可以结案了,还以为又要连轴转,没想到意外惊喜啊!” 杜衡可没他那么乐观,和麦冬互视一眼,没说话,丁文问道:“你俩什么表情?” 杜衡没理他,麦冬说道:“就觉得没那么简单。” 丁文说道:“不会吧?” “走,先去给你看看脚。”杜衡说道,背着麦冬出了门。正要走出门时,转头对丁文说道:“查一下这个赵絮亲近的朋友,或者最近走得比较近的同事,要是有学医的一起带回来。” 第二十四章 第一案(完) 麦冬的脚只是扭到了,到旁边中药店推拿一番就好得差不多了,回来的时候杜衡扶着她,麦冬按奈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根据你的描述,赵絮是一个胆小,敏感,又体弱的女生。要做到杀人分尸,而且还是分时间的完成,这肯定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赵絮,她办不到……”电话忽然响起,杜衡接起来,是丁文:“杜队,赵絮在602割腕自杀了,现在我们的人正在送她去附近的天河医院……” “我和麦冬马上赶过去,你赶紧查我刚才交代你的事。”杜衡背起麦冬狂奔到车上。 “怎么了?” “赵絮自杀了,现在在医院。”杜衡一踩油门,车子如同猎豹一般狂奔出去。 麦冬慌忙系上安全带:“我早该想到的,她的精神状态太不对劲了。” “不怪你,谁会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杜衡开车速度极快,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拿出证件,护士带着他们来到病房外。 外边有两个探员在等待,看着他们过来,赶紧跑上前:“杜队!” “情况如何?”杜衡气喘吁吁的问道。 “还好,失血量不算太大,医生正在急救,应该不是大问题。” “怎么发现的?”这样的自杀应该一般情况是不易被察觉的。 “是房蔺,房蔺去找她,敲了门里边没反应,我们觉得事情不对劲,破门而入,这才发现的。” “先前有人找过她吗?”杜衡问道。 “没有,我们甚至还监听她的电话,没有任何消息汇入。” 麦冬看着天花板:“她是一心想要求死。” 杜衡又问道:“有没有人去搜查她的宿舍?” “二组已经去了……”正说着他的电话响了:“好的……知道了……”挂断电话:“杜队,凶器找到了。在教师宿舍后边的下水道里边,一把小型军工斧。” 杜衡想了想:“我记得上午勘察的时候,公寓后边是一家电脑耗材店,门前有监控,你们去调一下看有没有线索……让二组仔细搜一搜宿舍里边有没有可疑的血迹。你们先去吧,我们在这儿守着……” “是。”探员离开了。 麦冬和杜衡坐下来讨论:“假设赵絮不是真正的凶手,那她现在自杀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另一个人。”杜衡说道:“能为她做出杀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与其关系很亲密的人……”电话铃声打断了杜衡的话,他接起来:“杜队,我查到赵絮这个人在整个大学唯一的好友是一个叫于天乐的校医,具体的资料我已经发送到你的手机上,我现在正在和他们去找这个于天乐。” “好!”杜衡挂断电话,查阅起丁文发给他的资料,麦冬凑过去一块儿看:“这个女生我认识……就是最先给我周韵消息的女校医……等等,这张图放大一点……”麦冬将图片放大:“这根手链原来是她的。” 杜衡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问:“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她和李寒有关系吗?”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麦冬喃喃道:“她先前告诉过我,两年前她目睹周莹被李寒强暴,因为迫于学校的压力,她没有给周莹作证,最后害得周莹惨死。我从房蔺那里知道,他和李寒的冲突是因为他在言语上侮辱了赵絮,但是我认为以李寒自高自大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不止单单是言语上逞强,极有可能他是真的对赵絮进行了侵害。两名被害者可能都让于天乐受了刺激,所以她才会动手。” “李寒这个人渣!”杜衡极其生气。 “死了都算便宜他了。”麦冬也是恨恨,就这样一个渣滓,毁掉了三个女生,真是太残酷了。 急救中心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杜衡走上前:“医生,怎么样?” “伤口已经进行缝合,等麻药退去后就会醒来。但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对病人进行问询,虽然我们已经将她进行局部捆绑,但一旦她情绪不稳,极有可能导致伤口崩裂。”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杜衡和麦冬走进病房,麦冬看着赵絮,失血过多,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麦冬心中叹息。 杜衡那头又有人来电话,他边走出病房,边接电话:“喂,谭厅……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警察局破案要由企业家来指挥进度了?……他儿子做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没点x数,好意思……老子做警察也不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 麦冬第一次看见杜衡如此生气的样子,也没上前,等他自己调整好后进屋。那边丁文打来了电话:“麦冬,杜队和你在一块儿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我们找到凶案现场了,就在教室宿舍地下室,原本是医务室废弃医药器材的地方。不过我们找遍了整个学校,没有找到于天乐,她会不会跑了?” 麦冬将手机递给刚进来的杜衡,杜衡听到后边的话:“发布协查通报,全市搜捕这个于天乐。” 麻药退去的时间长,杜衡决定先去杀人现场看一看,麦冬一个人守着赵絮,医院的穿堂风极冷,麦冬起身关上窗户,转身看见赵絮已经醒了,不应该啊,麻药失效期这么快吗? 麦冬走上前,倒了一杯温开水,插上吸管:“喝一点水吧,才醒来喉咙肯定不太舒服。” 赵絮看着她,然后低头喝了两口水:“谢谢。” 麦冬将水杯放在桌上,赵絮没有主动说话,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墙壁,麦冬想了想说道:“我们已经打电话给了你的家人,你母亲很担心你,已经买了机票准备赶过来。” 赵絮眼角沁出了泪,一颗有一颗,越来越急,最终她嚎啕大哭…… 死亡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尤其是割腕自杀,眼睁睁的看着血液从身体里边流走,越来越冷,而最后当你意识还在,身体却无法移动时,求生欲望会迸发至最高点。 麦冬抽出纸巾来,给她擦掉眼泪,赵絮哭过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苏警官,李寒是我杀的。” 麦冬正在削苹果,闻言停了一下:“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相信?”赵絮看着她。 “我是警察,只讲证据,证据告诉我不是你。你很恨他吧?”麦冬一边削苹果,一边问道。 “我岂止是恨他,我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赵絮整个人显得极其狰狞。 “说说吧,你和李寒的事。”麦冬将苹果削成小块,递到赵絮嘴边,赵絮避开了。 “李寒是我的学生,为人高调,张扬,女朋友换的很快,我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学生,所以一般不会接触。这个月五号,我刚过六个月的实习期,那天下午上完最后最后一节课,忽然下起了雨,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晚一点走,李寒突然进了教室。他对我说,赵老师,下大雨了,你是不是没带伞,要不我送您回宿舍吧?我下意识的拒绝,但是他坚持,一直在那儿纠缠,我想着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答应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对你下了迷药。”麦冬说道。 赵絮点点头,麦冬接着说道:“那怪你对迷药有了抗药性,不过我很好奇,大白天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带出去的?” 赵絮看着窗外:“后山那片工地旁边有一条小道,从左边可以绕过校园直接到达教师公寓,从右边可以从建筑大门出学校。” “学校后山的工程是李寒他们家承建,所以他能毫无阻挡的出去。”麦冬拿笔记下,然后问道:“他强迫你了?” 赵絮脸色惨白,像是回忆起当天:“不止这样,他还录下了视频,要求我做他一个人的……。我想到了死,但当我爬上楼顶那一刻我又想起,我死了,这份录像他万一流传出去,丢脸的肯定是我爸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他不会管你受到多大的伤害,只会一味的指责。我不能让他们到老了,还要让人指着鼻子骂,我想到杀了他。我在网上买了军工斧,然后准备了迷@药,我约他出来,计划好了每一步……” “但是你下不去手。”麦冬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查过,你的爸爸是一名警察,你的母亲是一位教师,你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你做每一件事循规蹈矩,谨小慎微。你内向,保守,你恨李寒,所以你绑了他,但真到了要他性命的时候,你犹豫了……” “我没有,我就是杀了他,不仅杀了他我还分了尸,把他千刀万剐!”赵絮一下激动起来,好在束缚带将她捆扎得很严实,她只能躺在病床上,像蚕蛹一样蠕动。 外边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雨了,惊雷一声接着一声,门忽然打开,杜衡带着疾风走进病房,赵絮被开门声吸引,冷静下来。 麦冬将本子递给杜衡:“教师公寓到后山有一条小径,所以我们没在监控中看到她们。” 杜衡接过来看了一下:“都不重要了,凶案现场提取到的头发,和死者口腔中的头发均和于天乐一致。” “你们抓到于天乐了?”麦冬问道。 “不是她,是我杀的人,是我!”赵絮这一次挣扎得更为厉害,伤口裂开,麦冬不得不按铃让医生过来,赵絮被推到急救病房前一直在挣扎,口口声声说是她杀的人。 “怎么抓到人的?”麦冬问道。 “没有抓到她。”杜衡说道:“她死了!” “什么?” “下午四点李林来接学校的领导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于天乐开着车从右边横冲而出,两车相撞,李林当场死亡,于天乐在送到医院途中也死了。校领导还在抢救当中。” 麦冬深深扶额,窗外暴雨倾盆而下。 “您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麦冬又看了一眼枯坐在窗边的人。 “苏警官再见,谢谢您。”背后白发苍苍的女人冲她挥手,抹了抹眼泪,转身进入病房。 麦冬走出医院,外边阴雨绵绵,一辆车开过来,杜衡撑着伞走下来:“猜到你差不多要出来了,早上忘记告诉你要拿伞,猜到以你的性格多半是不会记得要拿的,赵絮好些了吗?” 麦冬摇摇头:“还是老样子,呆呆的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不高兴了?”杜衡趁着红灯偏着头看她。 “第一次办案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看着赵絮妈妈的样子心里边挺过意不去的。”麦冬看着窗外的街景:“真是让人遗憾,明明再等一下就能把李寒送进监狱……”直到昨天,麦冬才知道,周韵已经联系了之前被侵害过的女生,好几个都愿意去做证:“迟到的正义非正义,我现在算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麦冬手指无意识的在玻璃上写写画画。 “麦麦你知道我在警局里边遇到多少案子现在都没有破吗?三分之一还要多。每一次碰到无法破解的悬案,我都不能一直停下,因为还有更多的案子等着。生活就是有很多不完美,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吗? 麦冬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前面还有更多的挑战啊。 第二十五章 第二案(上) 杜衡看她心情好些了,掏出手机一看:“五点过了,要不直接回家吧?” “不行,去支队一趟,我的画册落在办公室了。” “丢三落四真是一直没变。” 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见丁文的大嗓门在喊着什么。 杜衡走进去:“吼什么呢,整层楼都是你的声音?” “别提了……”丁文一肚子火,递给杜衡一张报纸:“你看看这些无良报社,为了搞噱头起的什么标题?还想采访我们,吃屎去吧!” 杜衡和麦冬一看“美女教师遭强暴,怒急杀人!” “混蛋!还把照片放在上边。”丁文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为了销量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就是仗着赵絮现在没法维权。身为媒体,连底线和良知都没有,真真让人觉得恶心透了。”麦冬连拿报纸都觉得脏。 “杜队,新案子!”身后有人跑进来。 “什么案子?”杜衡转头问道。 “《头条爆爆爆》的总编辑王浩明死在他办公室。”小警察递上案件简报单。 丁文上前一看:“《头条爆爆爆》?不就是这张报纸吗,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看苍天绕过谁。” “行了,别废话了,先去现场看看吧。”杜衡拿起桌上的东西:“我下去开车,麦麦你去叫一下王科长。” “不用叫了,来了。”王科长盯着鸟窝头出现。 “怎么回事,越哥,又熬夜看球?”丁文走过去。 王越用手拍开他的手:“不知道自己多重还靠过来。” “越哥你洗手了没,你别拿你摸尸体的手碰我。”丁文一副怕怕的样子。 王越笑笑不说话,几人走到楼下,正好遇见谭厅长带着人往里边走:“张台长,请请请……” 张台长看起来四十来岁,一身干练的套装,皮肤保养的很好,红唇映出一抹妩媚的笑意,伸出手,指甲上的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杜队长再考虑考虑我上次说的,您这形象很不错,这次宣传片,不妨来来试试。” 谭厅正想说话,杜衡直接说道:“不好意思,刑侦队事情很多,恐怕不能陪着您拍,您随意,我们要出去调查案子了。” 杜衡几人往前走,还听见谭厅在后边说道:“他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些,喜欢去做些实事,这样才有奔头。张台长里边请,我们详细谈一下这个宣传片……” “这是谁啊?”麦冬没见过。 “著名的美女台长,最近宣传部和厅里要联合拍一个打击犯罪的宣传片,这是电视台那边的负责人。来了好几次了,次次都想让杜队参演,你说说我也长得不差啊,怎么就不能找我呢。”丁文揉揉头发,一副苦恼的样子。 “要不你去自荐一下?”麦冬给他提议。 “算了,到时候要是多了很多小粉丝,那可真是要愁死我。”丁文做出一副不堪其扰的表情。 “他是早就去毛遂自荐八百次了,人张台长没看上。”王越毫不留情拆穿他。 “越哥,你怎么还揭人短呢,能不能愉快做兄弟了。”丁文脸涨得通红。 “赶紧上车!”杜衡打断他们说话。 丁文依照以前惯例准备去坐副驾驶,杜衡直接一脚过去,丁文赶紧下车:“对不起杜队,忘了!麦冬大美女,来坐前边。” 麦冬抿唇笑着坐到前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怎么一个小小的宣传片,台长亲自来负责?” “她不是正的,就是副台长,而且台里边竞争激烈,这可是跟宣传部搞好关系的好机会她怎么会错过。我跟你说这个张台长野心大着呢,就等着这次换任了。”丁文神秘兮兮地说道。 “丁文哥,我发现你知道好多。”麦冬堪称惊奇。 “他前段时间看上电视台来采访的那个妹子,对电视台做了全方位的调查,当然知道的多。”杜衡说道:“不过,最后才知道人家结婚多年孩子都两岁了,真是最基本的消息没探听到,无关的知道一大堆。” “谁能知道,她朋友圈从来没晒过,手上也没戒指,我还以为她单身呢,她看起来,也就才毕业。”丁文嘟囔。 杜衡看看麦冬白白净净的手,看样子是要找个时候去买戒指了,省得有不开眼的。 杜衡来到《头条爆爆爆》,一个带着眼镜的人站在门口,杜衡出示了证件:“杜队长您好,我是这里的副主编汪文,案发现场在里边,您请。” 几人进入总编室:“哟嚯,挺有钱啊!”丁文一个没忍住。 “还不赶紧把鞋套穿上。”王越把鞋套扔给他。 丁文穿着鞋套:“痕检的怎么还没来?” “忘记叫痕检的人了,不过我大学修过痕检,暂且先做痕检吧。”麦冬主动请缨。 “行不行啊?”丁文怀疑。杜衡瞥他一眼:“不行还有我呢。” 丁文立即闭嘴,惹不起惹不起。 王越早一步去验尸:“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死亡时间不到三个小时。死者指甲青紫,嘴唇发青,眼睑内部有明显的出血点,窒息身亡。口鼻处有明显损伤,应该是被粗糙的东西盖住口鼻,造成缺氧窒息。这里……一根细线……” “是不是这种抱枕。”麦冬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表面粗糙,带有流苏。王越将那根线拿过来对比:“应该是。” “我找一下有没有指纹。” 杜衡开始对汪文进行问询:“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就是我。按道理我们每周五下午三点要开一次工作总结会,我两点五十的时候去找他,他说他有急事处理,让我先带大家开会。然后我们就去会议室开会。等到开完会回来,我把会议记录整理好,再送到他办公室,就看见他……” “你们开会开多久?” “半个多小时,接近四十分钟。”汪文回忆道:“大概是,我没怎么注意时间。” “也就是说,这一期间你们所有的人都在开会,包括前台?” “是的,应该这是很多年的惯例,开会的时候我们会把门锁上,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找。”汪文说道。 “门口有没有监控?” “有的,不过我觉得要是真有人下杀手,不一定会走这边,王总办公室有直达电梯。” “丁文,到楼下物管调取整栋楼的监控。” “是。”丁文跑下楼。杜衡看麦冬正要看沙发底下,对她说道:“你来问,我来找。”麦冬接过本子开始询问汪文:“你们主编有没有和别人结仇?” “警察同志说句实话吧,做媒体这一行,哪能不得罪人,尤其像我们报社,一直以来以揭露世间黑暗,还原大众真相为目标,得罪的人肯定就不在少数。” “少打那些官腔,谁不知道你们报社一向以标题党著称,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的水平那是一流的。”麦冬才看不上。 “这话说的……”汪文有些尴尬:“互联网时代嘛,网媒比纸媒的影响力大多了,我们也是想要求生路,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那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麦冬没搭理他叫苦。 汪文看看麦冬又看看王越,麦冬把本子一合:“我们是人名警察,不会和您一样,拿着别人的隐私当谈资,随意的抹黑八卦。” “您别生气,主要是这个新闻吧,我们也还没有确定。我也是听主编说的,他最近发现娱乐圈那个以好爸爸,好父亲著称的余温他居然出轨,主编说他已经掌握了实锤,正在和余温那边谈判呢。要是谈成了,起码这个数……”汪文比了个手势。 “五百万?”麦冬问道。 “这点钱想买这么大的消息怎么可能,五千万,一口价童叟无欺。”汪文说得极为顺畅。 “我说呢,你们总编,地板用菲列德罗的,桌子红木的,随随便便小摆件都是紫檀雕的。卖消息挣了不少钱吧?”麦冬简直想翻白眼:“你刚刚不是还说要让社会大众知道真相吗?” 汪文笑了笑:“我们也有爆出真相,这个肯定是具有选择性的,您知道的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很必要,毕竟让粉丝知道自己粉的人,完全不是心中所想的样子,也是会失望的嘛。” “有选择,我看你们是根据金钱来选择吧。”麦冬才不理他:“那依你这么说余温是目前他最大的仇人?” “不止如此,余温的经纪人今天上午亲自来找过主编,不知道谈了什么,最后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那你们主编查到的东西呢?” “估计在他保险箱里边,不过现在应该无从得知了。”汪文遗憾地说道。 “为什么?” “我们总编的保险箱,64位加密,有瞳孔,指纹,声控加钥匙多位一体,只要一个没对上就会启动自毁程序,所以现在……便宜余温了。”汪文真是叹息。 “是那个保险箱吗?”杜衡问道。 “是的,杜队。”汪文回答。 杜衡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保险箱的主控端。 “杜队这是干什么?” “大概是破解密码吧。”麦冬耸耸肩。 “他还会这个?”汪文问道。 “他就没有不会的。”麦冬对杜衡一向极为自信。 “警察同志打个商量,待会儿拿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一看?”汪文上前来请求。 麦冬笑了笑:“不行!一切现场搜到的东西均会作为物证,封存。等日后结案之后归还给家属……这个照片,他夫人?”麦冬拿起桌上的照片。 “是,我们总编夫人赵莉可是电视台的副台长。”汪文与有荣焉地说道。 是她呀。 第二十六章 第二案(中)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总编和夫人感情好吗?”麦冬看着照片。 “当然好了,十多年的夫妻。虽然他们两个人没有孩子,但是总编一直都没变过心,从来也不会在外边沾花惹草,逢年过节都买礼物,对待夫人百依百顺,那才真是二十四孝的好男人。”汪文说起来都感叹:“这样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咔哒”锁一下开了。汪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冲到保险柜前边。杜衡打开保险柜,里面是一些现金和贵重的玉器,汪文也贴上去:“咦,我明明看见老板把记忆卡放进来的。怎么会没有呢?”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麦冬问道。 “就是今天上午和那个经纪人吵完架,我透过门缝看他小心的放进去的。怎么会没有呢?”汪文仔细的找。 “怎么着,那你要不要整个人钻进去看?”麦冬看他那一副样子就生气。 “不不不,不麻烦了。”汪文乖乖站在一旁。 杜衡走到尸体旁边:“现在要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记忆卡了,麦麦把证物袋拿过来。” “杜队,很奇怪啊?”王越说道:“按理说窒息身亡,死前一般都会有剧烈的挣扎,但是王浩明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是先被人迷晕,然后再进行谋杀,毕竟在办公室里边,要是动静太大肯定会引起注意。”麦冬一边观察办公室中其他的东西,一边问道。 “口鼻处没有明显的迷药痕迹,空气中也没有残留,注射有难度,只剩下食物中下药……”王越细数下来:“杜队,我申请将尸体送回支队解剖。” “行,我立刻给小魏打电话,然后让痕检科的人来一趟,我们速度太慢了。”说着杜衡拿出手机到窗边打电话。 “食物下毒不可能的,我们总监最谨慎,一般人的东西,绝对不会入口的……” 麦冬颓丧的垂下头,电话响了:“喂……” “麦冬,杜队在你旁边吗?”丁文问道。 “在啊。” “我在一楼的监控大厅有发现。”他说话声音很急。 “好的,我马上给他说。”麦冬挂断电话:“杜队,丁文在监控大厅有发现让您下去看看。” “你不去吗?” “不去了,我就想在这儿再看看,我还就不相信了什么线索都没有。”麦冬至今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心气不顺,憋着一口气想要尽快破案。 “那你小心一点。”杜衡嘱咐一声,下了楼。 杜衡来到监控室,丁文指着监控屏幕:“你看这里……这里……通过直达电梯上楼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就是王浩明,另一个就是这个人。我刚才查了,他就是余温的经纪人,季飞。不过很奇怪的是,季飞从上午上去之后,就没有看到他下来的监控。” “会不会是从另外的一边下来了?”杜衡问道。 “我也看了,两边都没有,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季飞依然在这座楼里边。”丁文说道。 身后的保安经理忽然出声:“你们看的人,现在走出大门了。” 杜衡和丁文同时抬头,冲向门外,季飞正要上车,丁文冲上前:“您好,季先生,我是刑侦队丁文,现在怀疑您和一桩命案有关,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季飞看了看证件:“我只有十五分钟,麻烦你们快一点。” “那我们到里面坐下来谈吧。”杜衡没理会他的话,带着他来到一楼的会客厅。 “季先生请问您今天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丁文开口问道。 “早上十点过吧,我来找人。”季飞一边回答一边看着时间:“你们想要问什么直接问,我是真的赶时间。”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你和王浩明的死有没有关系?”丁文直接问道。 “什么?那个老匹夫死了。真是可喜可贺,我待会儿出去真要买鞭炮来庆祝一下!”季飞笑得极为开心:“你们怀疑我和他的死有关,拜托,虽然我真的很想弄死他,但我今早走的时候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你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时候在哪儿?”杜衡问道。 “你们警察是会保密的吧?”季飞反问道。 “当然。”丁文回答。 “好吧,实话实说,我今天早上来是想向王老板要回余温出轨的证据的,没想到谈崩了,然后我就到对面‘钉子补不补’那里去谈另外的生意……” “什么生意?”什么怪名字。 “这个公司是专门负责危机公关的,好多《头条爆爆爆》想要爆出新闻的,后边都找他们处理,有几次处理的还不错,你知道的,这个时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季飞也很无奈:“不过我才同这边谈妥,给老板报告的时候,他好像听起来不太意外,不过他这个人从接到王浩明勒索电话起,也没见他着急过。” “你的意思是你老板并不太在意这件事被爆出来?”杜衡问道。然后给丁文使了个眼色,丁文上楼。 “也不是不着急,怎么说呢,他好像一直都不太害怕王浩明。”季飞说着又看了一次时间:“警察先生,还要问什么,我真的很赶时间。” 杜衡电话响了:“钉子这边已经给季飞作证了,他确实在这边,还有视频为证。” “行了,你走吧,感谢你的配合。”杜衡和他握手。 季飞拉住他的手:“杜警官有没有兴趣当演员,凭你这条件,包装一下,肯定会成为下一个国名老公。”说着暧昧的摸了摸杜衡的手。 杜衡直接将他的手重重的拍到玻璃桌上:“对不起,没兴趣。”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飞摸着通红的手哎哟直叫,哼,大老粗,白瞎了这张脸,哎哟,手好痛。 杜衡走上楼,麦冬正趴在地上,他走过去:“干嘛呢,地上不凉啊?” 麦冬拿着小镊子,夹起了办公椅下边一颗跟小米一样大小的碎钻:“你看,这东西好像不是王浩明的,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 “先起来。”杜衡将她拉起来。看向物证袋里边的东西:“这么小,会是什么东西上边的?” “谁知道呢,带回去看吧。” 丁文走进来:“杜队,痕检科的和法医室的都来了,现在就把尸体运回去吗?” “运回去吧,监控视频拷了吗?” “全部都在u盘里边。” “先回去吧。”杜衡几人走到楼下时又遇见了那位赵台长。 “杜队长,这是才回来?”赵莉笑容可掬地说道。 “您的手机没有开机吗?”杜衡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工作的时候,我都习惯关机,怎么,杜队长这么问是有什么事吗?”赵台长一边开机,一边问道。 “这里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您,您的丈夫于今日一点到三点期间,不幸遇害了?”杜衡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赵莉。 “你说什么?”赵莉惯常的微笑停滞在她的脸上:“杜队长,这个玩笑不太好笑。”她慌乱的打开包,掏出一瓶药,颤抖的手,拿出一粒药,硬生生的吞下去:“怎么会这样子?” 麦冬看向药瓶‘地高辛片’,麦冬掏出手机搜索,哦,心脏类药物! “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请问您现在方便吗,能不能询问一些情况?”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应该配合你们调查,但是我现在心情很乱,头脑不太清楚,我能看一看我丈夫吗,他是在哪儿遇害的?”赵莉眼圈涨得通红,看起来极为悲痛。 正说着,后边法医室的人将尸体运了回来,赵莉上前趴在她丈夫身上失声痛哭。麦冬上前,拉起她,看见她手上,手上做着漂亮的水晶指甲,一切都很完美,唯独食指下方,少了一颗装饰的碎钻,麦冬心里咯噔一下。 赵莉顺着她的手站起来。 “谢谢,苏警官。”赵莉拿纸巾擦了擦眼泪,麦冬惊奇的发现,刚才她哭得那么厉害,脸上的妆却一点儿没花,真是好本事。 “杜队,现在这是要怎么样呢?”赵莉问道。 “我们现在要对尸体进行解剖,确定死因,然后……” “什么,解剖?我不同意!”赵莉开始激动:“从外边观察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解剖,我们家老王清清白白一个人,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连尸体都不能完整吗?”赵絮拦在车前:“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不好意思赵台长,根据刑诉法的相关规定,死因不明的尸体,确定为刑事案件,公安机关就有权决定是否要解剖。”麦冬积极普法:“您也是体面人,再这样拦着,就是妨碍公务了。我们知道您现在的心情,要不先到里边去坐一会儿,休息休息。”麦冬心里有太多不确定,急需要去证明。 “我现在头晕的厉害,想要回去休息。”赵莉揉揉太阳穴。 “您还是到里边休息吧,关于王先生的许多事情,我们还需要您的配合。”杜衡强硬的将赵莉留了下来。 “杜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根据明月大厦楼下的监控显示,您于今日下午三点十五分的时候到达过这座大楼,根据电梯显示您到达的就是王总的办公室。” “你胡说,我明明……” “您想说您做了伪装?”杜衡问道:“可是您忘记伪装手,你手上的手表和亮闪闪的美甲都被拍到了。” “就算是这样,我不是连去见自己老公都犯法吧。” “在特殊的时间进入案发现场,就要接受被质疑的可能,您还是先跟我们来一趟吧。”丁文没让她拒绝。 第二十七章 第二案 (下) 赵莉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杜衡他们往里边走,走到走廊正好遇见谭厅长。 “咦,赵台长,是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吗?”他笑容可掬,极为热情,与往日里对待下属的冷面毫不相同。 “这可就要问问你们的警员了,说是我与一桩命案有关,非要拉我进来。”赵莉说话极为漫不经心:“谭厅长,你们警察的官风很威武嘛,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我老公死了,你们没去查凶手,反倒死咬着我不放,真是讽刺。”赵莉摆明了要让杜衡下不来台。 谭厅长热情的笑意在脸上挂不住,回过头严肃的看着杜衡:“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赵台长带进来了。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杜衡没理会他的冷脸:“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赵莉女士在案发时间出入过案发现场,接受询问理所当然。厅长,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先去笔录,失陪了。”说着示意丁文带着赵莉进入审讯室。 “姓名?” “赵莉。” “性别?” “……女”赵莉有些不耐烦。 “赵台长,您别生气,例行询问总是要有的。”丁文笑得很和气。 杜衡和麦冬站在外边:“现在还没有关键证据能够指控她杀人,真是让人头疼。”杜衡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 “我在办公桌那边找到一颗小钻石,是她指甲上边的,这个点可以用吗?”麦冬将物证袋找出来。 “这顶多能证明她出现在那里,至于她杀人,没有直接证据,极有可能她会反咬一口。”杜衡看着里边,叹了口气。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去见王浩明?”先前例行询问走完,丁文直接开门见山。 “我见我老公还要挑时间吗?”赵莉一点儿也不着急。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伪装?”丁文问道。 “你们也知道,我参加了‘我是水果王’的评选大赛,还做了里面的评委,也算有些名气,走在街上要是被粉丝看见了,多多少少也有麻烦,所以咯,适当的伪装很正常吧。”赵莉丝毫不紧张反问道:“丁警官,指控杀人,人证物证至少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吧,现在就只有一个我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监控,其余什么都没有,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果不其然。 丁文走出审讯室:“怎么办,滴水不漏?” 杜衡说了一句:“等!” “等什么?”丁文不明白。 “刚刚看过尸体,死前连挣扎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怀疑他是被下了毒……等王越的验尸报告。”杜衡说道。 “那我进去会会她,我有新的发现。”麦冬笑眯眯的扬扬手机,走进询问室。 赵莉悲凉了一会儿,显然已经极为不高兴:“怎么,还不能放我走?” “赵女士,现在是在查你丈夫的死因,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这也是对您负责任。”麦冬坐下来:“我们来聊聊天吧。赵台长认识余温吗?”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赵莉发脾气。 “火气不要这么大,说说吧,你和余温什么关系?”麦冬半点没生气。 “普通朋友,电视台和他有合作。”赵莉回答道。 “应该不是吧。”麦冬说道:“你和余温,青梅竹马,小的时候住在同一个小区,长大之后一个学校,甚至考的大学也是x戏,他选择表演,你选择的是编导……”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莉一下站起来。 “你和他二十多年的感情,从他一无所有,到后来他满身荣光,不过很可惜,他最后娶了别人。可惜啊,一对金童玉女,最后劳燕分飞,你是不是经常听到这样的话?”麦冬看着她。 赵莉深吸一口气,尖利的眼神横扫过来:“小妹妹,你套我话是吧?你还是太嫩了,你这样的我应付了不知道多少。”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麦冬丝毫不恼。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又怎么样呢?谁还没有一段过去,年少轻狂遇到渣男,最后成家前尘往事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谁会一直沉迷梦中?”赵莉的语音低沉。 “你会!”麦冬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块手表,c牌的限量版,它还有最大的一个特点它是情侣款,绝不单售。表盖侧内可以刻字。这块表是余温送给你的吧,我看了购买记录,女表上刻着‘yh’,男表上刻着‘zy’,我说得没错吧。”赵莉连忙盖住那块表,但她哪抵得过麦冬的手力:“真是……情感真挚啊!”麦冬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他买了两套,你和他老婆都带着女表,那你说余温手上带的男表上刻着的‘zy’到底是你赵莉呢,还是他老婆朱凌啊!” “你骗人!他明明说我,我才是唯一的!”赵莉喊完,顿时闭上嘴。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古人诚不欺我。”麦冬怜悯地看着她:“你还不清楚吗?他不是你的唯一,当初他可以为了星途放弃你,现在他仍然可以为了保住他现在的地位再抛弃你一次……赵台长,为了这样的男人杀了自己的老公,你觉得值得吗?”麦冬凑到赵莉耳旁,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赵莉猛地将她一推,麦冬跌坐到椅子上,赵莉却好像一下子冷静下来:“你们警察办案现在都靠着推理和假设吗,苏警官,别的话我都不想再重复第二次,我只想问你,证据呢?” 麦冬揉揉被撞痛的手肘,低着头,没发现直接证据确实是最不利的地方。 赵莉站起来:“苏警官,没有证据肆意羁押国家公职人员,这可是犯罪,你……” 门开启,杜衡走进来:“警察的任务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从来不做,赵小姐坐下吧。” 赵莉忐忑的坐下,她很确定自己现场没有遗留下任何的指纹痕迹,也确信周围不会有目击证人,所以她故作冷静地说道:“杜警官也觉得是我杀了自己的老公?真是搞笑,我杀人动机是什么?” “赵台长先看看这个视频吧。”杜衡将电脑递给她,视频经过剪辑不过两分多钟,赵莉看得脸上惨白:“不可能,你……” “我怎么会有这段视频?”杜衡云淡风轻的说道:“只要在电脑上经过的东西,没有我找不到的,你可能讲你老公原版的视频拿走了,你不知道,他通过邮箱发给过余温。我们通过3d还原技术,发现和余温一起约会的人,和赵台长你,相似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说来真是奇怪,你老公居然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妻子。还让你有了可乘之机。”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我不会认。”赵莉摆出一副不认罪的表情。 “你老公的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洋地黄中毒。您不陌生吧,您服用的地高辛片,里面含有该种成分,五片以上,就可使人产生头晕,昏迷的症状,这就是为什么窒息死亡的王浩明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你算计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指纹,物证,人证,但却忽略了洋地黄在体内呈现的特征会呈现三到五日,又或者说是余温忘记告诉你了是吗?”杜衡将验尸报告推到她面前。 “你骗我,我怎么会留下证据,不可能都是你们伪造的!”赵莉疯狂的撕毁了验尸报告。 杜衡倒是不在乎:“赵台长,您尽管撕,反正验尸报告多得是。就好像那个视频一样,你毁掉了一份,还会有许多份,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有痕迹,就好像你杀人一样,你以为自己能抹去所有的犯罪痕迹,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凡是犯罪最终都会被惩处。” “呵呵呵……这么大义凛然做什么,不过是我棋差一招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赵莉说完闭上眼。 “说说吧,为什么杀你丈夫,据我们了解,他对你百依百顺,你和他十多年的夫妻感情还是抵不过余温的甜言蜜语吗?”麦冬不相信这个女人真的因为余温就痛下杀手。 “对我好……真是讽刺,他是在赎罪!刚刚你问我,为什么他会连自己妻子都不认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来都没有!”赵莉说着极其愤恨:“你知道什么叫做性#无能吗,他就是,结婚十余年从来没和我同房,所有的浓情蜜意都是做出来的假象。我和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麦冬问道。 “离婚,你是在开玩笑吗小姑娘,我们这样的家庭离婚就牵扯方方面面,谁愿意把自己奋斗的东西分给别人,就算不为了钱,我们这样的高端人物,要是离婚,那就是别人眼中的笑柄,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可悲的境地。”赵莉说得极其自然。 “其实说白了,你杀了你老公,并不单单只是为了余温,你更是为了你自己,你现在是竞选下一任台长的重要时刻,只要这段视频传出来,余温肯定会反咬你一口,你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前程毁于一旦。”麦冬直接挑明。 “小妹妹,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间所有的情真意切不过都是一碰就碎的泡沫,所有的东西只有自己拿到手里的,才会是真的。我是没机会了,你还可以加油。”赵莉显然看出麦冬和杜衡的不同。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可悲。”麦冬笑了笑:“毕竟向您这样挑男人眼神不行的人还真是少见。” 赵女士成功被气得脸涨得通红。 第二十八章 第二案(完) “本报讯:两月前知名编辑王浩明死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经查凶手为王浩明妻子,电视台副台长赵莉,今天审判决在我省中级人民法院宣判……”麦冬关掉收音机,看着窗外丝丝缕缕的细雨:“你说王浩明再爆别人八卦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别人的谈资?” “他就算想到应该也不会在乎吧,他们这种人总有一种错觉,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杜衡熟练地打着方向往左转,一边问麦冬:“中秋节要不要买点东西寄回去?” “我们不回去吗?”麦冬问道。 “中秋节是要值班的,回不去。”杜衡已经经验丰富,越是节假日,他们越是不能懈怠。 “啊,又值班,你数数,我从毕业到现在三个多月了,能好好过的周末,屈指可数,想想都好难过哦。”麦冬撇撇嘴。 “那我们趁着今天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周末,我们去逛逛超市,去买些你爱吃的东西,待会儿回家做给你吃好不好?”杜衡戳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你可别提了,上次就买了东西,结果遇上案子,冰箱里边好多东西都坏掉了,这次不能买那么多了,就买今天吃的就行。”麦冬说着然后补充道:“零食可以多买一点,遇上案子,时间不够哪还来得及吃饭,就靠这些续命了。” “可以多买些坚果,辣条不能再吃了。”上次一不注意,麦冬和丁文两人躲在法医室吃了十包辣条,整间法医室弥漫着辣条经久不消味儿,差点没让王越拔出手术刀活剖他俩。 麦冬哀怨的看着他:“尔等凡人怎么能懂辣条的美味。” “那是不是要请示一下小仙女的母后……”杜衡挑眉看着她。 “别别别,我不吃了还不行吗。”家里的母后好像进入更年期,唠叨的本领与日俱增,每次打电话都是一种煎熬。麦冬嘟囔着走进超市,迎面就要撞上来人,杜衡伸手一扯,将她拥在怀中,惊魂未定的麦冬才站稳,身后涌来更多的人:“余先生,请谈一下前两天‘番茄大爆炸’爆出的你和网红小嫩模dalin在夜店热舞的视频……” “听说你和妻子早就已经两地分居了是吗?”另一个人急切的涌上来。 “您以往一直以‘好爸爸’,‘好父亲’形象出镜,现在绯闻爆出算不算形象崩塌……”接二连三的人涌上来,好在保安也很快过来,簇拥着男子匆忙上车,不经意间口罩滑落,男子沧桑的脸庞露出,媒体更加疯狂,卡嚓卡嚓闪光灯闪个不停。好多过往的路人也开始围过来,人挤得太多,旁边的流动警务人员不得不来执勤开道,直至余温的车完全不见踪影,骚乱才慢慢停止。 “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被爆出来了。”麦冬不无感叹的说道:“当初虽说他有教唆杀人的嫌疑,但赵莉咬死了说是她一个人的事,后边好多次看他在荧幕上表演国民好老公形象,我还以为他真的改好了,没想到……”麦冬啧啧两声。 “身在那个圈子里,诱惑比平常多太多,一点不坚定都会翻船,就像我告诉赵莉的那句话,只要做过的事情,肯定会留下痕迹。余温以为时过境迁,可以花天酒地,娱记也不是吃素的。”杜衡一点也不同情他。 “怎么,不为他辩驳一下,说什么这是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麦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极强的求生欲让杜衡瞬间心中打下腹稿,一脸正气地说道:“正常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顶天立地,始终如一才是男人应有的品格,像这种劈腿劈成章鱼的,顶多算是渣男。” “算你识相。”麦冬给予表扬。 “发自肺腑,绝对真话,在我心中,唯祖国和你不可辜负。”杜衡完全没有嬉皮笑脸,很认真的看着麦冬的眼睛,麦冬笑着看他,小声的回道:“我也是。” “小姑娘让让!”身后一人说道,麦冬一转头,一大妈推着一车东西,她连忙让道,大妈还在小声说:“真是有什么话,非得站在路中间儿说。” 麦冬脸红了,嗔怪的掐了掐杜衡的手臂:“走啦,进去买东西。” 杜衡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中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四喜丸子。” 两人一路往里走,一路看到宣传:“难怪余温会被堵在里边,原来是在这儿站台来了。可怜的广告商,找了这么个代言人,人气都受影响了。”麦冬看着墙上的宣传:“这款手机其实挺好用的,怎么找了这么个渣男做代言,哦豁……” “这么为我操心,是不是要谢谢你啊。”麦冬的话被前方一人打断,麦冬抬眼一看,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斜倚一旁,含笑看着她,这个人有点面熟…… 那人走上前来:“麦麦,好久不见!” 咦,认识我?麦冬疑惑地看着她,男子不以为意,看向麦冬身后的杜衡:“杜师兄,一别数年,你倒是风采依旧。” “师兄不敢当,我们也没有能说好久不见的交情,艾天启。”杜衡薄唇轻咬,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麦冬从深藏数年的记忆中将此人挖出来:“艾天启……” “真荣幸,麦麦还记得我。”艾天启像是极为高兴,伸手想要给麦冬一个拥抱。 杜衡挡在麦冬身前:“艾先生,自重。” “啊,不好意思,在英国呆惯了礼节没转换过来。”艾天启不以为意的笑笑:“老同学相见,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杜衡脸色丝毫没有缓和:“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 “麦麦也不愿赏脸一起吃饭吗?”艾天启没有理会剑拔弩张的杜衡,问向他身后麦冬。 “上班的时候一天天吃外卖,今天想在家自己吃。”麦冬肯定站在杜衡这一边。 “那真是遗憾啊……”艾天启意犹未尽的说道,身后又一美女上前来:“艾总,有您的电话。” “那就少陪了。”艾天启拿着电话,笑着冲麦冬摆摆手,转身离开。 麦冬戳戳身旁黑脸的杜衡:“还买东西吗?” “买,干嘛不买,别因为外人坏了心情。”杜衡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时间不早了,两人直奔卖菜的地方,买了菜回到家,麦冬一边洗菜东西一边问道:“这两年,你有查过他们吗?” 一长段路足够杜衡冷静下来:“我查过艾天启,他的生平和艾大疤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尽管他的父亲姓艾。” “你看见过他父亲?”麦冬这倒是没想到。 “西区那边整个物流仓储园都是他们家的,他父亲名叫艾匀,比艾大疤年纪小三岁,我仔细看过他的脸,脸上没有任何刀疤的痕迹,可恨当初的dna技术不完整,无法采集来比对。”杜衡理性上告诉自己艾匀和艾大疤不是同一个人,但敏感的觉得他们之间关系不菲。 “线索断了?所以当年你父亲出事前调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案子?”麦冬一直都很好奇。 “跨国买@卖人口案件,我看过当年的卷宗,爸爸他们的行动提前被地方知晓,被包了饺子,最后才这么惨……”杜衡没说下去。 “那个人有线索吗?”麦冬握了握拳。 “没有,当年参与这件事的,死的死,调的调,到现在唯一了解一点皮毛的就剩下谭厅长一个人,偏偏他也是感觉有这样一个人,具体是谁,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当年那个犯罪团体呢?” “数年之间销声匿迹,半点消息都查不到。”杜衡也觉得很神奇。 麦冬不忍见他黯然的表情:“别着急,总能查到的。”正说着电话响起来,麦冬一看,母后大人,苦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杜衡,杜衡刮刮她的小鼻子,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苗女士的大嗓门:“麦冬,怎么回事,这么久不接电话?” “喂,阿姨是我,我是小衡,麦麦她在忙呢,有什么事吗?”杜衡一边含笑看着麦冬,一边问道。 一听见杜衡的声音,苗女士立刻柔了几个调:“是小衡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中秋节要不要回来过节啊?” 麦冬听见苗女士的声音,顿时心底就不高兴了,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怎么就对杜衡轻言细语的,差别对待太厉害了吧。伸手挠杜衡的痒痒,杜衡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咬一口,一边一本正经的说话:“估计是回不来了,要值班呢。” 麦冬缩回手,躲在沙发上,坏蛋! 杜衡接完电话:“麦冬女士,过河拆桥,我可是帮你躲过一劫!” “哼,什么劫?苗女士对你那么温柔,你怕什么?”麦冬酸溜溜的说道。 “我这不是提前讨好岳母大人吗。”杜衡把玩着她如玉的小手,故意在她耳边说话。 麦冬像是被烫到一样,缩成一团:“不许靠过来,我饿了去做菜!” 杜衡看她,再戳一下就要炸毛给你看的样子,乖乖去厨房。 吃晚饭天空放晴,麦冬躺在阳台上,外边阳光照在身上:“真舒服啊,这种没有案子的日子,太棒了……明天去爬山好不好,我想吃岭山脚下那家卤牛肉,还有山顶庙里边素豆花。到了庙里边去点一柱平安香……” 第二十九章 第三案 爬山的计划没能实行,麦冬和杜衡赶往案发现场,正遇上上班高峰期,堵在高架桥上没法动弹,麦冬无聊刷起微博:“著名芭蕾舞演员黄芩昨日凌晨宣布暂别舞台。她怎么就要退圈了,我其实还挺喜欢她的。” 杜衡一向不关心娱乐新闻,闻言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小仙女你不认识?”麦冬惊讶的把照片怼到他脸上:“你瞧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 杜衡瞟了一眼:“一般吧,没你漂亮。”你才是唯一的小仙女。 “胡说八道什么,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和她之间差着脸蛋和胸的距离。”麦冬翻看着评论,无意地说道。评论下边哭成一片海洋,跪求女神不要离开。也有极为不合群的几个黑子在下边骂道:“早就该滚出圈子了,整容整得脸都垮掉。” 还有更恶毒的:“双腿都不直了,不知道陪多少男人睡过。” 隔着一条网线,恶毒的语言像是不要钱一样翻涌,麦冬看得心情不舒服,关上手机,转头发现,杜衡盯着她,盯的位置吧…… “你在看哪里啊?”双手挡在胸前,凶巴巴的问道。 “我在目测你说的你和她相差的距离。你的脸在我看来已经很完美了,胸……” “闭嘴!”麦冬羞得脸蛋通红。 “好吧。”胸还有发展空间,不过据说生宝宝之后会有二次发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去可以研究研究。 到楼下的时候,新来的技术员杨磊正在询问周围的员工,看他们进来杨磊拿着文件夹走过来:“杜队,今天中午十二时十八分,指挥中心接到报案,艾氏集团员工宿舍发生命案,文哥和孙钰在上边现场勘验,尸体已经运回支队,王科长正在解剖。案发现场在二楼,密闭空间,现场保留完整。”麦冬和杜衡正要往楼上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麦麦……”麦冬和杜衡同时停下来,向后一看,是艾天启,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又见面了?”艾天启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 “艾总怎么在这里?”杜衡问道。 “杜队这不是说笑吗,我的公司出了命案,我身为领导者,能不闻不问吗?” 杜衡看向杨磊:“谁是现场第一目击人?” “后勤部的员工,薛音。”杨磊指向树下坐着的一个女生,她估计是被吓着了,脸色有些苍白,走过来解释道:“这个我要说明一下,不是我一个人进去的,我们今天临时决定去看一看职工的宿舍环境,刚巧我走在前边。是这样的,因为公司这个月要举行公司智能新品展示会,在各分公司抽调了员工,这栋宿舍是昨天临时投入使用,各项设施都不是特别完善,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具体还差些什么,顺便检查空调风机,走到202时我们敲了门也没反应,以为没有人就直接进去……。”她又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开始发抖。麦冬上前,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她。 “现场有没有监控?”杜衡问杨磊。 “没有。” 说说你对死者的了解,艾经理。”杜衡看着一旁的艾天启。 “这我可真不了解,我也是才接手这边,不过我把他们的组长给带来了。刘煜,给杜队长介绍介绍情况。”艾天启很配合。 “这个人是从东部新区那边调过来的,在公司两三年一直都是在打杂,没什么才干,不过为人老实。”刘煜评价很中肯。 “薪资水平怎么样?” “基层员工,也就两千多一点。”刘煜说道。 “他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杜衡问道。 “别说结仇了,他话都极少和人说,他这个人又懦弱,哪怕有人欺负他,他也是默默忍受着。”刘煜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前几天,不小心吧汤洒在一个客户身上,那客户叫他蹲下去擦干净,他都半跪着擦了,真是,唉!” “先上去看看。”杜衡叫上麦冬,艾天启想要跟上来,杨磊拦住他:“不好意思先生,案发现场闲人免进。” “好吧。”他摊摊手:“我就在下面等着,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毕竟艾氏新品发布会在即,这样的新闻,不太适合。” 杜衡没理他,向上边走。穿上鞋套进入寝室,痕检员孙钰正在对现场进行拍照。看他走过来指着床铺说道:“死者是在那个位置遇害的这里是二楼,外窗没有护栏,窗台有半枚模糊的足印。那个窗台离路面很高,凶手可能是顺着外边的排污管道,爬到地面,地面淤泥处有明显的足印,证明凶手最后一步是比较重的跳到地上。” “是不是劫财?”麦冬问道。 “不是,贵重物品全部都在。”孙钰说道。 “有没有指纹,皮屑之类的?”杜衡问。 “目前在窗边上采集到了两份指纹,已经带回去比对,看其中是不是有凶手的。” 丁文从卧室走出来,杜衡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标准宅男,一大堆吃的,很有品味,都是肥宅最喜欢的。”丁文说着冲麦冬眨眨眼:“有你喜欢的哦!” “那个?” “对,还是卫龙的。” “哇哇哇。”麦冬眼神发亮。 杜衡适时提醒:“现场一切物品属于物证,不能随意移动。” “我们查找线索。”麦冬肯定地说道。 杜衡跟着走进去,床铺被单用假人还原现场,出血面积不大,大脑开始运转。 麦冬和丁文在对着桌上的零食一一点评,旁边的杨磊眼神发亮的看着桌上的电脑和键盘,带着手套的手轻柔的抚过键盘,机箱,陶醉的露出微笑。丁文转头间看见他这表情:“你这什么毛病,摸着电脑露出比摸到妹子更猥琐的笑。” “文哥你不懂的,像这种配置的电脑和主机比女朋友可爱多了。哇,要是这辈子能用上这个键盘,我就心满意足了。”杨磊还在摸键盘。 “这个键盘很贵吗?”麦冬问道。 “现在市价好像就一万多接近两万块。”杨磊说道。 “我擦,一个键盘而已,镶钻了吗,那么贵。”丁文咋舌。 “你这话说的就外行了,不同的键盘手感不一样的,就像塑料娃娃和手办,同样都是娃娃还天差地别呢。”杨磊不接受任何关于键盘的diss。 “你说得对,不同的娃娃他手感还不同呢。”说着露出贱兮兮的笑。 杜衡直接将塑胶手套扔在她脸上:“清一清你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转头对杨磊说道:“查一下卓业的账户,他除了工资肯定还有其他的收入。” “是。” “将证物带走,封闭现场,法医结果已经出来了,先回支队。”杜衡说完话,看见麦冬站在电脑前,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微博名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悉啊!”麦冬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 “那把它拍下来回去再看看。” “好。”麦冬拍了照,几人开始往回走,出门的时候又遇见艾天启,看着他们出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配合的吗?” 匆匆赶回去,王越已经将主要内容整理好:“根据尸体的尸斑以及胃容物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约为今日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这个时间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死者平躺在床上,死因是被利器刺破心脏,贯穿胸腔,心脏破碎,一刀毙命。凶器为长约12到17厘米的带尖头的单刃刀具。凶手在抽出凶器时血液被死者身上的床单吸收,再加上创口狭小并没有造成血液喷溅。”王越说着放出凶器模拟的样式。 麦冬一看:“这个和家用的西瓜刀类似,太普遍了反而不好找。” 杜衡看向孙钰:“说一说死者基本情况”。 “死者卓业,男,三十岁,未婚,父母离异,各自组成家庭。死者死前住在艾氏集团员工宿舍,性格软弱孤僻,无亲近的朋友,近期也没有与任何人发生争吵,排除仇杀可能,死者屋内财产保存完好,手机,现金等物品都不存在丢失的情况,应该也不是为财。” “既不是为财,也不是报仇,凶手难不成就是报复社会,随意挑选……”丁文说道。 “不可能,报复型人格一般具有较强的表演欲和施@虐欲,在杀人的时候一般会存在虐杀。这一次杀人的现场来看,凶手干净利落,一刀毙命,并没有造成死者多大的痛苦。” 杨磊忽然说道:“我查到了,每个月卓业的银行账户都会收到“钉子补不补”的账户发来的款项,资金数额不等,但都在五千元以上。” “我看了卓业的房间发现不论吃的用的玩的,他用的东西都属于偏高端类产品。这是他这点工资无法做到的。丁文去‘钉子补不补’查一下为什么他们每个月给卓业打款。” “是!” “郑茜对比一下现场留下的足印,推测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对比一下指纹,看一下是不是在案人员。” “是。” “杨磊再去一趟现场,看一下他电脑里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 “麦冬和我一起去交通部门查一下外面路段的监控,凌晨三四点,出现的人应该比较少了,我就不信了,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好。” 第三十章 第三案(下) 麦冬和杜衡去交通部门查看了那段路的视频,画面中有一个身穿黑衣,背着斜挎包的男子从艾氏集团那边的路口出来:“有没其他角度的监控可以看到脸的?” 技术人员调了好几个角度的监控,没有一个能看到脸:“包得太严实了,只能大概知道身高。” “那把这个视频给我们拷一份。”杜衡将u盘递给她。 “好。” “等会儿,倒一下……这个环卫工人是不是跟那个人说了什么话?”麦冬看着视频,视频倒回去:“应该是他掉了什么东西,这个阿姨提醒他……你看这儿,有一个捡东西的过程。”麦冬看了看图片。 杜衡掏出电话:“杨磊,查一下卫宁路丁字路口今天早上是哪个环卫工人在打扫,把资料发给我。” “好的,您等一会儿。” “我们去找一下这个阿姨,她和死者有接触,应该对这个人有印象。”杜衡说道。 “只能这样了。”麦冬皱皱眉。 已经临近中午,麦冬坐在车上,肚子饿的咕咕叫,杜衡看过来:“一会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去找这个环卫工人。” “随便买个面包先吃着吧,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心里挺着急的。”麦冬看着今早整理的材料,头也不抬的说道。 “办案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吃饭能耽误多少时间?”杜衡说着去停了车,走向旁边一家快餐店。 刚坐下一个老板娘走上前来:“你好,两位想吃点什么?” 杜衡接过菜单:“一个盐煎肉,一个糖醋里脊再来一份小白菜汤。麻烦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好的,您请稍等。”老板娘麻溜的报了菜名,给他们上了茶水。刚放下杯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跑进来,拉着老板娘的手说道:“妈妈,你看我买到了!”麦冬被小女孩一撞,顺势抬头,她手上是一个水晶芭蕾舞女郎吊坠。 老板娘拍了那姑娘一下,说道:“冒冒失失的干什么,把客人撞到了。”又转头对麦冬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姑娘毛毛躁躁的。” 麦冬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小姑娘活泼一些更可爱。” 小女孩委屈巴巴的看着麦冬:“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没关系的,你这个吊坠很漂亮。”麦冬说道。 “当然了!”小女孩很高兴的和她分享:“这是芩芩为我们粉丝亲手设计的一款吊坠,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黄芩吗?”麦冬说道:“听说她好像要退圈了。” “都是那些黑子,一天到晚泼脏水!”小女孩很生气。 “好啦好啦,赶紧进去吧,人家还要吃饭呢。”老板娘热情地上了菜,又说道:“不知道怎么的开始追星,平日里迷得跟什么似的,这女星退圈了也好,今后她不追星,说不准心思就能用在学习上。哎哟,我这一说话就停不下来,打扰你们用餐了,你们慢用,我先去忙。” 麦冬吃着饭一边和杜衡说道:“为什么父母总觉得追星是一种坏事呢,明明追星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要是我今后有孩子,我才不会阻止她追星。” “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妈妈。”杜衡轻柔的说道:“不过今后要是生个女儿,我压力就很大了,我要变得更优秀,这样女儿走出去会说我的偶像是爸爸!” “什么女儿,八字还没一撇!”麦冬不理他,埋头苦吃。 吃完饭,通过城管局找到那个清洁工:“阿姨您还记得早上四点左右看到这样衣着的的男子吗?” 清洁工阿姨看了看:“我记得,那小伙子走到路口的时候掉了东西,我捡到了,叫了他一声。嗯,是。他掉的吧是一个吊坠,上面一个跳舞的小人。” 麦冬灵光一闪,掏出手机在上边查了查:“您看是不是这个样式的?” 阿姨眯着眼睛看了:“是。那小伙子特别宝贝那东西,接过去的时候,很小心的擦了擦。我还记得那小伙子脸上有疤,不知道是不是烫伤,就在右脸上,我当时还被吓了一跳。其他的蒙着口罩也看不清。” “太感谢您了,阿姨!”终于有了一些线索。 杜衡电话响起:“什么……我马上就来!” “怎么了?”麦冬看他脸色不好看。 “世纪缘小区又死了一个人和这次一样,一刀毙命,根据现场脚印来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杜衡说着向前走。 “啊,真是上瘾了不成!”麦冬咬牙切齿。 麦冬和杜衡赶到世纪缘。其余几人已经到了。门口小椅子上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在哭,杨磊在旁边做笔录,看到他们俩进来介绍到:“这位是死者的母亲,也是报案人。死者杨涛,二十一岁,今年大学才毕业,学的是市场营销。这位阿姨今天身体不舒服提前回来,阿姨说在楼下遇见过凶手!” “我在进楼的时候撞上他,他刚好从电梯里边出来,这栋楼的人我大多都认识,心里还在纳闷这人哪儿来的,还戴口罩帽子,没想到!那个杀千刀的,我儿子才毕业啊,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妇女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阿姨简单描述一下那个人,多高,有什么体貌特征?” 阿姨哭个不停,麦冬让杜衡先去看其他地方,她来问。 杜衡走进客厅,郑茜走过来说道:“杜队经过勘验,脚印,指纹确定是和今天上午发现的命案是同一人所为。” 丁文走上前来:“我看过了,这次不是从窗子进来的,门锁也没被破坏,死者直接放了凶手进屋,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不是熟人作案!”杜衡说道,指向门口:“这里有血迹,极有可能是死者在开门的瞬间,直接被利刃刺入胸腔,死亡之后被拖拽到沙发这边。你看地上的印子!” “杜队说得对,手臂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死者尸体尚温,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王越说道。 “杨磊查一下,这个人和之前的卓业有没有什么关联……” “好的,马上查。”杨磊快速敲击电脑。 杜衡和丁文一起到小区保安室调监控。麦冬看那妇女哭的差不多了,接着问道:“您儿子有什么仇人吗?” “我儿子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仇人?”妇女哭得凄凄惨惨。 “您的儿子不上班吗?”麦冬问道。 “他才大学毕业,他说他有工作,直接就可以在家里做的,每天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 “我能看一下他的电脑吗?” “可以,就在里边。” 麦冬心里有了猜想,登上微博客户端“果然是这样!” 杨磊走进来:“杜队和文哥已经发现嫌疑人的踪迹,让我们勘验完之后直接回去。” “好!” 麦冬一行几乎和杜衡他们同时回到支队,犯罪嫌疑人已经铐着手铐被带回来:“你们怎么这么快?” “这小子就住在世纪缘旁边小区,太近了!”丁文得意洋洋,完全没有抓捕压力。 犯罪嫌疑人被押送进审讯室,几人开始汇总自己的发现。 杨磊打开自己的文件夹:“根据我的调查,卓业和杨涛都是钉子补不补的工作人员,不坐班,一切工作都在网上进行。他们有另一个称呼‘职业黑子’。简单地说呢,他们就是根据公司的指令,有组织有秩序的对网上的明星进行攻击。” “我看过卓业的微博,他有十多个小号,其中有一个我特别熟悉,今早晨才在黄芩的微博底下刷到他,非常恶毒的诅咒话语,或者说是无根据的泼脏水,杨涛的账号也基本都是这样。”麦冬说道。 “他们这种职业,只要有人下单就可以循环的对明星进行无脑黑,用语上非常恶毒经常带上别人的爸妈,或者其他侮辱性的言语。我看过大概有三四个明星因为这种事情退出微博,或者直接关闭评论。”杨磊说道。 “根据那个吊坠,我们知道这个凶手是黄芩的粉丝,我今早看到昨天凌晨黄芩发布暂别娱乐圈的宣言,大概这个粉丝想法过激了一些。” “好了,大概情况也掌握了,进去会会他吧。”杜衡和麦冬走进审讯室。 “姓名?”麦冬问道。 “谭毅!” “年龄?” “……43岁。” 一番询问得知这个谭毅是个很厉害的软件工程师,所以他才极其容易的通过网络上的ip地址定位到了卓业和杨涛。 “说说吧,为什么杀害他们两个?”杜衡看了他一眼。 “他们不该死吗?”谭毅抬起头看着麦冬:“黄芩那么好的女孩,因为他们离开自己最心爱的舞台,她从五岁就开始跳舞,她为这个舞台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们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诋毁她,凭什么,这样恶心的人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和黄芩很熟吗?”麦冬听到的语调,感觉两人认识一样,该不会是教唆杀人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不认识我,但是我却是她最虔诚的信徒。我了解她所有的喜好,所有的小习惯,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呵呵,具有窥私欲的脑残粉。 “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为她杀人值得吗?”麦冬问道。 “我两周之前检查出肝癌晚期,能在我生命最后为我的女神做一件事,我觉得很值得!”谭毅直言不讳。 “你就那么确定她是因为流言退圈的?” “那要不然是因为什么,她那么喜欢跳舞……”谭毅不接受其他理由。 “很不幸,你猜错了。”杜衡掏出手机:“这是二十分钟之前她的采访。”画面上的黄芩笑得温婉可人:“退圈的原因吗?是因为我怀孕了,我的老公是圈外的人。我前半生一直都在跳舞,直到遇见他,我发现生命中除了舞蹈还会有许多其他的乐趣。我很感激我的粉丝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这个舞台我只是暂时离开,等待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我会再回来,我爱你们。”黄芩最后做了一个飞吻。 谭毅呆了,久久他眷恋的看着视频中的黄芩说道:“那么多年……她今天笑得最好看。” 第三十一章 过渡 麦冬走出来对着一脸菜色的丁文说道:“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天哪,这个男的还真是真爱啊。人都有孩子了,居然没生气。”丁文掏出两百块,不舍得攥在手里:“我这月就靠这二百块钱维持生活啊,你怎么舍得?” “少来。昨儿才发的工资!”麦冬伸手就要把钱拿过来,另一只手却比她更快,麦冬回头一看,杜衡冲她露齿一笑:“公然赌博,没收了!” “我去,黑吃黑啊!”麦冬大叫。 丁文捂住胸膛一脸痛苦:“我不仅失去了看美人的机会,就连一夜暴富的机会也没有了。” “至于吗,才两百块钱。”麦冬扔了一包薯片给他。 “怎么不至于,我要是拿来买彩票都可以暴富好多次了。”丁文嚼着薯片说道。 “一夜暴富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少做为好,不过关于美人,听说了吗,就是黄芩他们公司,新签约了一个在国外回来的芭蕾舞演员,那是真漂亮。”郑茜在后边说道。 “被女人夸奖的女人,绝对是个大美人。”丁文凑上前:“快快快,让我看看照片。叫什么名字啊?” “英文名叫什么wenny中文名文娜。”郑茜一边说着一边翻开微博。 “好名字,一听就是个大美人!”网络有点慢,丁文有些急切。 图片终于打开。 “哇塞,肤白貌美大长腿啊!就凭这颜值,我决定粉她。”丁文火速的打开微博,准备关注女神。 “咦,没这个人啊。”好失望。 “才从国外回来,应该用的是twitter吧。”杨磊说道。 “来来来,兄弟,帮帮忙,接近女神的机会就交给你了。”丁文揽着杨磊的肩膀。 “你要不要一起看看?”麦冬看着一旁的杜衡。 “我还要写结案报告,我对女明星也不感兴趣。”杜衡看着卷宗头也没抬。 “都在呢,说一下中秋节期间值班安排!”内勤走进来:“按照往年的惯例,值班备勤三分之二,大家协调,后边轮休,确定之后杜队把休假情况表发给我一下。” “好的,年年都值班,就没享受过休假待遇。”丁文小声抱怨。 “旁边派出所的更惨,大过节的因为国外有位芭蕾舞演员回国,还要去机场附近执勤。”内勤笑着回他。 “真的,那演员是不是叫文娜?” “好像是这名字。” “杜队,我申请去指导派出所业务。”丁文积极的说到。 “虚伪吧你,你就是想去看看你偶像。”麦冬直接戳穿他。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丁文眼巴巴的看向杜衡。 “不行。没这个先例。”杜衡轻易不会打破原则:“不过可以允许你调休前边,你还可以去接一下机。” “老大,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丁文凑上来想给杜衡一个么么哒,杜衡一脚把他踹开。 “您好,请问杜衡杜队长在吗?”外边一个身着西服的男子说道。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杜衡看了一眼,不认识。 “我是于天乐的哥哥于乐天,我想将她的遗体领回去。”于乐天在前边学校分尸案中死去之后,家属联系不上,火化之后骨灰放在放在殡仪馆。 “您先进来吧,要办一些手续。”麦冬让他先进来。 于乐天大约一米八左右皮肤白皙,脸上带着悲痛:“我前段日子出国了,没想到她……” “于先生,请节哀。这边还有一些你妹妹的遗物,你是否要一起带回?” “要的,麻烦你们。”于乐天虽然悲痛,但一直都没有失态,麦冬去物证室取回于天乐的遗物,出来的时候,于乐天正在签字,钱夹和钥匙放在桌上,麦冬一眼就看到钥匙扣上那古朴的小香囊,囊上绣着花纹他觉得很熟悉。 “谢谢苏警官。”于乐天伸出手接过麦冬手中的东西。 “不用谢,于先生的香囊很漂亮,上边绣的纹路很特别啊。”麦冬笑着说道。 “这是鸢尾花纹,我们一家都很喜欢这个纹路,据说它象征着吉祥。”于乐天轻柔的拂过香囊,转身对杜衡说道:“麻烦您了杜队长。” “慢走。”杜衡站起来示意,于乐天拿着东西出了门。 “总感觉那香囊上的花纹我在那儿见过,但又死活想不起来。头疼!”麦冬敲敲自己的脑袋。 杜衡抓住她的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怎么还敲脑袋,刺激脑皮层,不会对记忆力有帮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吃两个核桃。” 麦冬想了想好有道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砸核桃。 上一次案子之后风平浪静了一个多星期,就连中秋节也没闹什么幺蛾子,麦冬感觉自己颓废的要命。丁文自从去接机之后,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每天上蹿下跳的安利自己的女神。麦冬在他第五次骚扰之下,被迫关注他的女神。是的,女神回国之后注册微博,丁文雷打不动的每日表白。 麦冬点击进入主页,页面背景是一朵美丽的蓝紫色鸢尾花。这个花最近的出镜率有点高啊,麦冬暗自说道。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敏感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第二天就是麦冬和杜衡轮休的日子,连续三天的假期,麦冬有些激动:“要不明天回去一趟吧,刚好临到周末,我妈和你妈都休息。” “不去爬山了?”杜衡想起那个没能达成的爬山愿望。 “下次再去,好久没回家我想念我妈妈的菜了。”麦冬说着口水开始加速分泌,掏出手机给她妈妈打电话:“喂,妈我和杜衡明天回来……什么回来干嘛,刚好有假回来看看你呗……那我不管,我回家你得给我做好吃的……爱你哟。”挂断电话看着杜衡:“妥了,明儿一早开车回家。” 杜衡没意见,第二日回家的时候临近中午,一进屋就闻到了香气:“哎哟,妈妈我太爱你了,这一大桌……”说着就要下手。苗女士啪一下拍开她的手:“饿死鬼投胎啊,人都没到齐呢。” “怎么又在说麦麦,孩子想吃就让她先吃着。”薛女士进屋就听见苗云骂人,如同往常一样开始偏袒麦冬。 “苗姨,你可不知道,省厅工作太多了,这几个月好好吃饭的时间都很少。”麦冬开始开启小可怜模式。 “哎哟,我瞧瞧,好像真是瘦了,杜衡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麦麦,你瞧瞧这瘦的,可要好好补补。”薛姨看着麦冬越看越心疼。 “别骂小衡,我还不知道她,肯定是只顾着吃零食,到饭点又不好好吃饭。”苗云护着杜衡,瞪了一眼自家闺女:“赶紧去洗手吃饭,你瞧瞧小衡多懂事,放下东西就来帮忙,你就会偷吃。” 麦冬委屈巴巴,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妈妈捡来的。麦冬洗完手,凑到爸爸身边看他和杜霖下棋。 麦冬不懂棋就是看个热闹,看表情杜霖明显胜券在握,麦冬再看向自家老爸,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果不其然没过三步,杜霖直接说道:“将军!” “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输。”苏爸爸一脸沮丧。 “爸,我们本来就姓苏,怎么能不输?”麦冬老神在在的调侃。 “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苏爸爸看着自家傻闺女无语。 “怎么能说胳膊肘往外拐呢,麦麦和我们也是一家人啊。”薛姨坐下来:“麦麦,来说说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有意思的案子?” “这也是随便问的?”杜霖皱皱眉:“保密原则,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亏你还是讲历史的。” 杜霖的古板麦冬早就领教过了,打起圆场:“说起案子,我正想问问叔叔,您还记得当年有件案子,是发生在杜衡外婆那边,那个人贩子?” “我记得,姓艾是吧,脸上有一个大疤。” “是,您对他还有印象吗?”麦冬问道。 “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杜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什么?”麦冬惊讶地说道。 “这个案子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这是我出事前办的上一个案子,当时我们接到消息,在我们国家和m国的边界发现了这个人的踪迹。那边全是密林,我们花了五天的时间找到他,这个人真是相当危险,我们六个人对付他一个,全部都挂了彩。不过最后他也没讨什么便宜,身中三枪,有一枪打中了心脏的位置。”杜霖还记得那场围捕,赢的很艰难。 “那您为什么说他是应该死了?”这么不确定。 “应为最后我们也没看到他断气,打中心脏那一枪他刚好越过边界线,倒下的时候,那边有人接应,理论上他是没有生还可能的,怎么突然想起问他?”杜霖问道。 “最近在s市碰到一个人和他长得很像,所以就问问。”麦冬有些想不通,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会有那么多相似点吗? “说不定那个人是他哥哥。”薛姨忽然说了一句。 “艾大疤有哥哥,为什么杜衡没有查到?”麦冬更吃惊了。 “双胞胎哥哥,很小的时候就抱养给别人了,我也是听杜衡他外婆提过一句。那年月抱养的孩子,谁还就在档案里,肯定是查不到了。” 所以,艾天启是艾大疤的侄子吗? 第三十一章 接着过渡 “别聊天了,赶紧来洗手吃饭了。”苗女士端着汤出来,让大家赶紧入座。 好不容易得来的团圆饭,一家人都很高兴。还开了酒,麦冬他爸和杜衡他爸小酌了两杯,苗女士和薛女士酒量不行,一杯之后就开始上脸。薛女士倒像是喝高兴了又倒了一杯:“小的时候,我老想着麦麦是我的女儿就好了,现在可好,麦麦就要成我的儿媳妇儿了,我是真开心啊!”说着拉起麦冬的手:“你别担心,薛姨以前怎么喜欢你的,今后会加倍喜欢你,要是杜衡惹你不高兴了你尽管告诉薛姨,薛姨给你做主。” 麦冬羞得脸上通红:“薛姨,说这些还早呢。” “不早了,当初我和你妈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怀了你和小衡了,你们要抓紧,越早生宝宝恢复得越快。”薛姨有些心急,麦麦这么好的姑娘,儿子一天天不抓紧,要真让别人追走了,这和剜她心肝有什么区别。 “妈,我们都知道的,你别担心。”杜衡不想他妈把麦冬逼得太紧。 “你知道,每次都你知道。肯定是你不够好麦麦才会犹豫,我告诉你啊,我只认定麦麦一个儿媳妇儿。”薛女士委屈巴巴。 “好好好。”杜衡连忙安抚他妈妈。 回家两天,整日里大鱼大肉,也没有案子来搅扰,麦冬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比神仙还舒服。可惜休息的时间总是太短,等到第三天开车回去的时候,麦冬想到第二天要上班,一脸的生无可恋。 晚间的时候,杜衡问麦冬想吃点什么,麦冬歪在沙发上玩游戏,头也没抬:“随便吧。”这关老是过不去,麦冬有点毛躁。 杜衡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吻:“游戏重要,我重要?” “哎呀,你烦死了。”麦冬推开他,一没留神:“你看,都是你害的。”再一次失败:“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打过。”麦冬胡搅蛮缠。 “行行行,立刻给你打。”杜衡拿起手机:“这个怎么玩儿?” “你看这个键是进攻,这个是……”麦冬一通讲解,然后没过三十秒‘gameover’。 麦冬翻个大白眼:“你好笨啊,我不要你帮我了。”开局就死,太菜了。 “别别别,我已经成功掌握技巧,再来一局,我肯定能赢。”这次换杜衡眼睛都没挪开。 麦冬深表怀疑,事实证明杜衡真不是吹牛,一旦熟悉规则,所向披靡,不仅破了麦冬一直过不去的那关,后边几关更是如鱼得水。 自己打游戏是挺好玩儿,看别人打游戏一会儿就有些厌了,麦冬学着杜衡凑到他耳边:“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杜衡比她有定力多了,眼不眨,心不跳,眉毛丝儿都没动一下:“你重要,你重要。” “你骗人,你眼神都没从游戏上挪动一下。”麦冬一点儿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杜衡没回答,加快速度,游戏屏幕上显现出一个‘win。’ 杜衡扔掉手机压在麦冬身上,封住她那嘟起的小嘴,柔软而温暖的吻,湿热的温度在麦冬唇上流连,麦冬无意识的伸出舌尖抵住他的唇。杜衡眉间一弯,轻而易举的探入麦冬的唇,他的吻深入而专注,久久麦冬感觉脸上潮红,杜衡才停下来。四目相对,麦冬眸间水润,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缓过神来。 杜衡靠在麦冬身后,让她发软的的身子半趴在他的怀中:“没有任何东西比你重要。” 麦冬羞涩的在他怀中点头,接吻的感觉……好棒哦。 麦冬的好心情只持续到第二日一早,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丁文就冲她挤眉弄眼,麦冬疑惑的看他一眼:“文哥,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一直眨?” “哎哟,真是没有默契。”丁文为她的无知而叹息,然后有冲她调侃的笑:“你和老大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儿这种浪漫,真是够可以的。” “莫名其妙。”麦冬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上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这谁的,怎么放在我的桌上?”麦冬还以为别人放错了,笑着问道。 “那就是送给你的啊,今天是你生日吗,麦麦?”郑茜问道:“队长挺浪漫的,那么大一束玫瑰,很贵吧?” “不是我送的!”杜衡刚去停车,麦冬先上来,一进门就看到这场面。 啊,这就尴尬了,郑茜乖乖的退后,杜衡上前来:“谁送的?” 麦冬一看,还有一张卡片:“谨贺重逢。” “艾天启。”杜衡肯定地说道,麦冬的手机适时响起,未知号码,杜衡直接拿过来,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艾天启的声音:“麦麦,花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她不喜欢。”杜衡直接回答道。 “杜队长?”艾天启顿了一下:“这应该是麦麦的手机吧,您不觉得有些过分了?” “麦麦都已经明确表示不喜了,艾总还依然死缠烂打,这样才更过分吧。”杜衡直言不讳。 “是麦麦不喜还是你杜队一厢情愿,既然那么胜券在握,我怎么会担心,这么一些小事,杜队长您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艾天启争锋相对。 “当然了,我的女朋友,我自然着急,毕竟像艾总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人着实还是让人头疼,马上上班了,就不陪艾总闲聊了,再见。”说着果断挂断电话,微笑着看着旁边的麦冬。 麦冬被他看得脊背一凉:“我立刻去处理掉。”说着想要直接扔到垃圾桶。垃圾桶容量不够,花扔进去,垃圾桶倒地身亡。 “我去扔。”杜衡直接拿去垃圾桶,走出办公室,脸色黑的和锅底没什么区别。 麦冬赶紧追出去,杨磊结结巴巴的问道:“杜队……不会,打人吧?” 丁文拍拍他的肩:“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任何不以分手为目的吵架,都只是秀恩爱,你等着待会儿肯定是两人开开心心牵手把家还。” 麦冬追出去,杜衡提着垃圾桶,像投掷炸弹一样将它扔在垃圾车里。回头看见麦冬,脸又黑了一分:“怎么,舍不得了?” “当然不是……”麦冬立刻反驳:“你把垃圾桶都扔掉了,我用什么?” 杜衡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垃圾桶从车中捡出,麦冬上前拉住他的手:“还在生气啊,不要生气好不好?” 杜衡被她一撒娇就开始心软,面上却还维持着面无表情,径自走向旁边的安全楼梯。自从安了电梯,楼梯里边静悄悄的,晕黄的安全灯让楼道有些昏暗,麦冬跑上楼梯,拦在他身前:“不生气了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缠烂打。我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杜衡还是不说话,麦冬看了看楼上楼下,猝不及防的吻上他的脸,一触即退:“再生气,我就亲你了哟。”麦冬红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 杜衡看着她,眼睛漫起温柔:“我还生气,你吻我吧。” 麦冬才不信:“那你慢慢生气吧。”脸都要笑崩了,还生气,骗鬼吧你。麦冬转身想上楼,杜衡拉住她,把她压在墙上:“骗人的小孩是会被惩罚的。”薄唇印上麦冬唇上,这个吻来的气势汹汹,杜衡极快撬开她的唇,安静的楼道响起暧昧的声音,酥麻感让麦冬有些站不住,杜衡扣住她的腰,唇间亲昵的触感让两人有些沉迷,直到杜衡的电话响起。 暧昧的气氛瞬间打破,麦冬红着脸推开他:“接电话。” 杜衡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澎湃的情潮,接起电话,丁文的声音传来:“老大,真不是我要打断你的甜蜜生活……” “直接说事!”杜衡语气严厉。 “谭厅找你,在办公室。” 杜衡挂断电话,麦冬已经冷静下来,掏出口袋中的小镜子:“你好烦啊,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杜衡看向她,眼儿水润,唇间红红,白皙的脸上如同上了胭脂,真是让人忍不住。 “不许靠过来,大色魔,我要去厕所收拾收拾。”麦冬害羞的跑开。 杜衡耸耸肩向办公室走去。 “报告!”杜衡喊了一声。 “进来!”谭厅长正在翻他桌上的结案报告,抬起头问道:“去哪儿了?” “倒垃圾。”杜衡扬扬手中的垃圾桶。 “这种事让下边的人做就行了。上边下来文件,需要推荐一个人去m市进行交流学习三个月,你……” 谭厅话还没说完,杜衡直接打断:“领导,我这边真没空,你让经侦那边派人去吧。” “你有什么事,这个学习机会可是不容易,好多高手呢。”谭厅极力想让他去。 “我这边真忙不过来,马上要到年底,好写案子都没有归档完成,年底考核任务量还差着……”再说这一走三个月,外边还有人心心念念想要挖他墙角,他可不敢冒险。 “行行行,你要这不愿意就算了。”谭厅也没勉强,换了话题:“你前两天回去了?” “是。”杜衡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 “前两天在高速路口看你车了,没叫你。你爸爸身体怎么样?”谭厅闲话家常。 “都还不错。”杜衡回道。 “当年那个案子你爸爸还是没什么印象吗?”谭厅抬头看向他:“那件案子现在成了悬案,我心里也很着急。要是有线索,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没有,爸爸一直都记不得当年发生的事。”杜衡也看向谭厅。 “那真是遗憾,好了你做事吧,我就先走了。培训这个还有几天,你要是想去了,再联系我。”谭厅站起身。 “谢谢您。”杜衡将他送走,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三十二章 第四案(一) 麦冬在厕所里迟迟不敢出去,电话响起,是杜衡,麦冬接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干嘛!” “……出外勤。”好凶哦。 “马上就来。” 麦冬来到大门前:“怎么就开一辆车?”然后看了看:“法医科的不去吗?” “暂时没出命案,绑架。”杜衡回答道,丁文看着麦冬开始笑。杜衡踢他一脚:“开车去傻笑什么?”一点没眼色,待会儿麦麦恼羞成怒怎么办。 “哦。”丁文乖乖去开车。 坐上车,郑茜简单说案情:“案件发生在一天前……” “一天前,怎么现在才报警?”麦冬问道。 “据说是家里边意见不统一,报警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笠雨。被绑架的是她的妹妹,笠妃。她妹妹今年六岁,就读s市第三小学国际班。” “哟嚯,有钱人家。”丁文感叹一句。 “是,他外公是丁氏地产的投资人,前段日子生病住院还上头条的那个。”郑茜说道。 “我知道。他好像就只有一个独生女丁琳,上次我在新闻上看见她,挺漂亮的,就是有点爱哭……”杨磊说道。 “养尊处优娇惯一点正常的,她老公笠昀也在老爷子手底下做事,自然是个‘疼’老婆的人。”麦冬回道。 “不要八卦,接着说案子。”杜衡打断几人聊天的气氛。 “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家的司机去接她的时候被告知小姑娘被她叔叔接走了,司机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笠昀是独生子,没有兄弟。给笠昀打电话,笠昀让他直接回家,那个时候笠昀已经接到绑架电话了。” “不应该啊,这种贵族小学,安保最是严谨,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接走孩子?”麦冬问道。 “报案人说她已经把学校的监控拷回家,待会儿若是有需要,我们可以到学校一趟。”学校和笠家离得很近,走路也就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 “这么近,还需要开车?”麦冬无力吐槽。 “这你就不懂了吧,开车不单单只是为了接送,更是为了彰显身份,在这种学校里边尤其需要。”丁文说道:“保证你下午时候来学校一看,宝马奔驰绝对是最差的。你说同样姓丁,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进了笠家,麦冬对丁文说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要开车接送孩子了,这从进门到车库,比到学校还要远啊。” 好不容易进了门,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你好,我是报案人笠雨,三位请进吧。” 笠雨带着他们三人进屋,沙发旁一个女子正在哭哭啼啼,笠雨走上前:“母亲,你要是还在哭的话,您就先进屋吧,我和警察谈。” “你叫了警察?”女子惊讶的停住哭泣:“你怎么能这样,都说了不能报警,你妹妹会……” “妈妈,像这样的绑架案,不找警察,最后妹妹是回不来的,你别傻了,你以为准备了钱就没事吗,行了,你先进去吧。张姨,扶我妈进屋。” 女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屋,笠雨让人上了三杯茶:“我简单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昨天下午三点四十,司机去接我妹妹,妹妹是四点一十放学。放学的时候,司机进校却接妹妹,却被告知我妹妹今天下午不舒服,两点半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我妹妹叔叔的人把她接走了。这是监控视频,我很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她将电脑电脑推过来。 “杨磊,做一下数据库人脸识别。”杜衡说道。 “是。”杨磊将照片截取,然后开始进行对比,这需要一段时间,麦冬看监控上:“你妹妹好像是自愿和他一起走的,你看这里……他主动牵起了这个男人的手,也很亲昵的趴在他身上,应该不是不认识的人。” “我很确定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因为我今年高三,我申请了国外留学,时间很紧,我整个暑假都没回来……不过我问过我妈,她也不认识这个人。”笠雨说道。 “绑匪联系过你们吗?”杜衡问道。 “昨天联系过父亲,说是要两千万。”笠雨提起笠昀的时候语气有些冷:“不瞒各位,我父亲并不同意报警,从昨天接到绑架电话,他直接就去筹钱,并且说服了我母亲,不要报警,我是今天接到管家的电话,这才回来的。” 两千万,丁文咽咽口水,真他妈有钱。 麦冬看向墙上的照片:“你说你父亲不同意报警?” “是的,极力反对。说是绑匪说过,一旦报警就撕票。”笠雨说道。 “不应该啊。”麦冬喃喃,她指着墙上的照片:“看他的眼神,很坚毅。摆的姿势证明这个人平日里习惯了掌握全局,这样的人要是以为威胁就选择妥协,说不过去啊。” “我父亲确实是一个……”笠雨还在说话,门一下开了,笠昀走进来,一眼看到了杜衡他们:“这些是什么人,你怎么回家了?”看到这个女儿,他像是极为惊讶 笠雨还没回答,杨磊冲过来:“杜队,找到这个人了。” 笠昀脸色都变了:“你报警了!”伸手就要打笠雨,麦冬拦下来:“笠先生,你要做什么?” “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你也要管?”笠昀想要抽出手,麦冬直接甩开他。将自己的电话塞在笠雨手里:“别怕,有事给我打电话。” “《未成年人保护法》明确规定禁止对未成年人实施家庭暴力,您不是要在警察面前犯法吧。”杜衡走上前说道:“我们接到报案人电话,说是出了绑架案,请您配合调查。” “什么绑架案,我怎么不知道?”笠昀装傻:“报案的不会是她吧?”笠昀指着笠雨:“她最近学习压力大,经常胡思乱想,她的话不能信的……” 客厅里的电话猛然响起,笠昀正想冲过去,丁文故作不经意的将他绊倒,他摔在沙发上,笠雨已经跑到电话旁,楼上卧室的门开了,笠雨母亲跑出来:“肯定是绑匪的电话。” 笠昀脸色一下惨白,杜衡示意笠雨:“接起来,找理由让他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 笠雨点点头,按下免提:“喂,你好!” “钱准备好了没有?” “你稍微宽限一下,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夫人已经吓得晕过去,先生还在外边筹钱,你要不五分钟之后再打电话过来。”笠雨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一个下人确实没法说,我待会儿再打过来。”电话挂断。 “杨磊,安仪器。”杜衡说道。 “这绑匪也太蠢了吧。”丁文简直为绑匪的智商着急。 “他不是蠢,他是笃定这一家没有报警,是吧,笠先生,现在还要说没有绑架案吗?”杜衡看着笠昀:“不过不重要,很快我们就会找出‘绑匪’!” 笠昀眼见不对,就要跑,丁文一下按住他,他挣扎大喊:“你们什么意思,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您配合调查,毕竟绑走的是‘你的’女儿。”杜衡说道:“你别着急,再等一会儿,肯定会有线索的。” “绑匪明确说了不让警察参和,也是待会儿我的女儿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负的起责?”笠昀气得整张脸涨得通红。 “这就不劳笠先生担心了,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自然可以在事后向支队投诉,现在,还是案子要紧。” “笠夫人,待会儿您要做的就是哭,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女儿,多说一些话。” “好的,好的……”笠雨妈妈没什么主见,哭着说道。 五分钟之后,电话如约响起,杨磊那边已经准备,杜衡示意笠夫人接起电话。 “喂……” “钱有没有准备好?” “在准备了,在准备了……你们别伤害妃妃……她还那么小……她有没有哭,我们会把钱准备好的,你放心……千万别伤害她……求求你们……”笠夫人说话断断续续,是不是还在抽泣,绑匪那边像是真的信了,不耐烦:“放心,她还活着……” 笠昀正想喊,麦冬眼疾手快,直接把一个大苹果塞他嘴里,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电话时间持续了一分多,两分钟,杨磊做了手势,杜衡示意可以挂断电话。 “杜队,东边一个叫‘花苑’的小区。” “哟嚯,著名的藏娇阁啊。”丁文直接点破。 麦冬也知道那个地方,专门是给有钱人的小三住的地方,环境好,保安条件好,毕竟当小三,被人打上门也是很正常。 “父亲,你还不准备说出来吗,还是需要警察去找?”笠雨再也没有刚才的样子。 笠夫人停了哭:“雨雨,你什么意思?” “父亲,要是真让警察去找,你可就是从犯,你难不成真想去狱里边?”笠雨没有理她妈妈。 笠昀笑了:“你长大了,知道和爸爸玩心眼了。” “这不是你逼我的吗?”笠雨说道。 笠昀整理整理衣裳:“不好意思警官先生,这其实就是乌龙,我弟弟和家里边开个玩笑,我女儿和夫人太紧张了,我小女儿就在花苑2栋15-3那里玩儿,一点儿事都没有。”他终归还是说出来了。 “父亲说得真轻巧,要是我没回来,怕是现在两千万已经付出去了吧!”笠雨丝毫不退让。 “笠雨,你要干什么,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笠昀站起来,怒视笠雨。 “那父亲眼中想过我们这一家人吗,花苑那边住的是谁,你敢说吗,那是你的情人和你的儿子。你利用妹妹不懂事,让她被绑走。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妹妹懂事了,她想起自己最爱的父亲,为了钱,绑架自己……” “够了,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和你外公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我,我这么多年,为丁氏做牛做马,我最后得到什么?所有的股权,公司的决策权,最后都给了你,我要这点钱,都是我应得的!”笠昀终于不再隐藏。 “因为丁氏姓丁,不姓笠,外公传给我,是因为我是丁家的血脉,而不是让你姓笠的拿去传给外面的野种!”笠雨也开始针锋相对。 “行了!”笠夫人喊了一句:“不好意思几位警官让你们白走一趟,丁管家替我送几位出去,家中还有事商量。” 看了一场大戏的几人被客气的送出来。 第三十三章 第四案(中) “豪门大戏啊!”丁文感叹:“什么时候我的财产才能多到让人费尽心思去争抢的地步?” “你就不怕争财产的时候顺带脚的毒死你啊。”郑茜饶有兴致的说道:“指不定头上还带着多少顶的绿帽子,就像x传里边的老皇帝一样。辛辛苦苦疼孩子,没一个是自己的。” “那不能够,起码我长得比他帅。”丁文大言不惭。 “切!”郑茜直接飞了他一个大白眼,看向旁边问道:“麦麦,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我就是看见笠雨的样子总觉得她挺可怜的。” “可怜?麦麦你没搞错吧,那小女孩心机那么深,连自己的爸爸都能算计,今后又会掌管丁氏那么大一家企业,哪里算得上可怜?”丁文叫到。 “你说得受到多大的伤害,才会直接和自己的父亲翻脸。说到掌管企业,你没听她说吗,她两个多月都没能回家了,那么小就要承担这些担子。父母从来都没给过孩子选择,他们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开始分手,互撕,却没想过孩子在这种环境里边会遭受什么。”麦冬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要是我今后有孩子,我希望他能拥有每一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和青春,而不是被生活催促着长大。” “麦麦,你今后一定会是很好的妈妈。”郑茜感叹地说道。挑眉看向杜衡:“队长,眼光不错啊。” “当然。”杜衡不无骄傲,还好下手得早。 “……”怎么好像夸我的话,并没有夸在我身上。 “这个时间掐的好准,回支队刚好赶上饭点,吃完之后,我要早些睡个午觉,奔波一上午感觉脑细胞不够用。”丁文高兴地拍着方向盘:“可千万别有什么案子了……” 麦冬的手机适时响起:“苏姐姐,我是笠雨……救命……嘟嘟嘟……” “喂,喂,喂!”麦冬喊道,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麦冬赶紧挂断重新拨过去,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怎么了?”杜衡问道。 “笠雨好像出事了,刚才她打电话向我求救,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麦冬一直拨打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回应:“不行,我要回去看一看。”麦冬不放心。 “我陪你一起去……”杜衡还没说完,手机又响起:“什么……好……知道了!”杜衡挂断电话:“回笠家,笠雨被绑架了!” “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又是他爸在恶作剧?”丁文说道。 “应该不是,报案人就是他。”杜衡皱皱眉。 “丁文,你个乌鸦嘴!”郑茜生气,眼看到饭点,还不能吃饭。 “待会儿路边停一下,先买几个面包垫一垫吧。”麦冬拍拍郑茜的肩安慰她。 赶到笠家的时候家里边一片混乱,破碎的瓷器满地都是,笠夫人终于没再哭,红着眼和笠昀互相指责,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相爱夫妻这一刻却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门一开,笠夫人转过头来:“警官,雨雨她……” “先别忙哭,说一下情况。”杜衡打断她的话。 “刚才你们走了之后,我和他发生了争执……”笠夫人说道。 麦冬看到她眼角的乌青:“他动手了?”然后看向笠昀。 “我不是故意的,急怒之下,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撞到……”笠昀也有些后悔,他不是没有爱过丁琳,只是在漫长的时光里,总会出现更多新鲜的。 “你还真是打扮得人模人样,扒开全是狼心狗肺。”麦冬说道:“笠雨是看你们吵架才出去的吗?” “不是,我担心她看见我们吵架难过,就让她去把妹妹接回来,谁知道……” “你们知道是绑架?”杜衡问道。 “绑匪已经来过电话了。”笠昀说道:“这里离花苑只需要十五分钟,笠雨接到笠妃的时候还打过电话给我。五分之后,我们就接到绑匪电话。” “笠雨是一个人去的吗?”这种情况不应该多带几个人,顺带把小三打一顿。 “我们家老爷怜香惜玉,让所有的保镖都不能跟着,只让收拾家务的吴姐陪着去了。”丁琳这下说话不留情面了。 “我这也是担心发生冲突,毕竟都是一家人……”笠昀有些理亏。 “谁和她们一家人。”丁琳恶心得不行。 “接着说事情,不要吵。”杜衡头疼:“那个吴姐呢,一起去的,你们就没联系她?” 夫妻俩面面相觑,丁琳开始打电话,很快电话被接起来:“夫人,警察到了吗?” 丁琳一下反应过来:“是你绑架了两个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把孩子放了!” “我想要什么,问问你丈夫,还记不记得水光路三十七号!”电话一下挂断。 “喂,喂!”丁琳转头看向杜衡:“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她绑架了我的两个女儿,你们快去抓住她。” “你冷静一点,她有没有给你什么信息?”杜衡看向她。 “笠昀,你说说你又干了什么,她说让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水光路十三号?”丁琳一下看向笠昀。 笠昀眼神一闪:“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肯定就是想要钱,这是在吊着我们。” “笠总,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要是你现在对我们有所隐瞒的话,那么你女儿后面要是有什么不测,那你就是帮凶。”麦冬直视他的眼睛。 “你快说啊,你做了什么!”丁琳拉着她。 “这还不是你爸的错!”笠昀索性说了:“三年前,丁氏决定在城郊修建星星游乐场。前期宣传什么的都打出去了,投入也不少没想到里边有一家死活不同意,说是要等她的女儿回来,她女儿生了个孩子丢给她早就跑不见了,怎么还会回来。我当时就想,什么等她女儿回来,估计就是想多要些钱,我提了好几次价,她也没同意。你爸又催的紧,大会小会把我骂得跟个孙子一样。我也火了,决定吓一吓那老太婆。那老太婆每晚都会带着她的外孙女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去村口小卖部聊天,顺便等她女儿回来。我找了几个人,没想到那老太太胆子那么小,一吓就跑到马路上,也正是那么巧,一辆砂石车开来,刹不住车,老太太和小姑娘全压在砂石下边,拉出来的时候,全身发紫,没了气息……” “说你是人渣,都感觉侮辱了人渣这两个字。”麦冬气得红了眼。 “这也不是我的错……”笠昀至今仍然没觉得是他的原因:“要怪也怪那辆车,他超载了!” 电话再次响起,丁琳接起来:“你想要什么?” “让笠昀来岭山山脚,一个人来,我知道你们报了警,但是孩子没和我在一块,我就想给我的孩子报仇,到时候笠昀死了我就去自首,但是你们要是给我耍花招,那就别怪我心狠了!”电话再一次挂断。 “时间太短,监控不到。”杨磊摇摇头。 丁琳走到笠昀面前:“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去!” 笠昀坐在沙发上:“我不去,那女人疯了,她肯定会杀了我的。” 丁琳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你去不去,去不去!” 笠昀极力想推开她,丁琳死咬着压在他身上:“他们难道不是你的骨肉吗?” “不过是两个女儿,今后还可以再生的,我去了会没命的!”笠昀还在挣扎,拉住麦冬的手:“你们不是警察吗,怎么见死不救,这个女人想杀死我啊!” 麦冬不能眼睁睁看着丁琳犯罪:“你冷静些……” 丁琳更受刺激,勒住笠昀的脖子:“你们别过来,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老郑,老郑!去开车!我要去灵山。”锐利的刀子将笠昀脖子割破了皮,他嚎得像是受了大伤:“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我只想救回我女儿!”丁琳拉着笠昀强行出了门。 “真是不能小看了女人,一旦疯起来真是……”丁文感叹。 “这还不是你们男人逼得!”郑茜说起就生气:“笠昀真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杨磊查一下这个吴姐,为什么要定在这个地方?” 杨磊开始飞速的查信息:“查到了,当年老太太和小姑娘死了之后,笠昀就给她们下葬,埋在岭山公墓。然后第二天,就把人家房子给推了。” “我现在都开始希望这个女的直接捅死笠昀这个混球!”郑茜小声说道。 “姑娘,你这思想很危险。我们生活的社会需要秩序,有法律,有规则,要是人人都因为有自己的苦衷就可以杀人,那这个社会岂不是乱套了。”丁文劝她:“笠昀这种人虽然该死,但是还是需要法律来审判,退一万步来讲,死亡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一瞬间,而在牢中苦寒又悔恨的渡过余生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长久的折磨。” “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丁文哥。”麦冬赞赏的看向丁文:“真没想到这样有哲理的话从你嘴里边说出来。” “请叫我,丁﹒思想家﹒文,谢谢!” “杜队,现在我们怎么办?”夫妻二人拉杂着出门,杨磊看向杜衡。 “查一下笠雨出去的时候开的车,通过gps查行车路线。她途中肯定在哪儿停过,要不然把人放在车上太明显了。” 杨磊和郑茜配合行动,去询问车辆然后通过gps定位。 “杜队,查到了!这辆车在星星广场附近停留了十五分钟。” “星星广场,那里人那么多,不应该啊?”麦冬说道。 “星星广场靠近江边,那边有一些堆放东西的仓库,晚间的时候才会运货,白天一般都关着,有可能藏在那一片仓库。”杜衡看过地图,说道。 “江边仓库那么大,一时半会儿怎么找得到?”丁文问道。 “吴月敢把人放在那边,就证明对那边很熟悉,或者说有可能有她的产业。她在外边漂泊几年,一年前回来肯定也是有所积蓄的,查一下。” “是。”杨磊接受指令开始调查。 “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和麦冬赶去岭山山脚,你们先去仓库那边找着,随时联系。” 第三十四章 第四案(下) 杜衡和麦冬开车向岭山赶去,车到半途,麦冬问道:“这路不对吧,怎么走这边?” “我看了地图,现在开车去岭山,要经过大桥,现在下午上班高峰期,全都堵在高架桥上边,我们换一条路走,看能不能赶在丁琳前边。”杜衡看着手机中丁琳的定位,堵在桥上二十多分钟没动弹。 “好在刚才将定位器塞在笠昀口袋里边,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麦冬感叹道:“也不知道吴月究竟要做什么?” 杜衡没说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麦冬有些奇怪问他:“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我在想为什么吴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按道理来说她在笠家已经呆了半年,如果真是要复仇,会有很多机会?” 麦冬想了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先前她并不知道笠昀害死了自己亲人的消息?” “那这个消息又是谁告诉她的,出了人命案子,笠昀是肯定不会大肆宣扬,当年那些人也不敢,那消息是怎么暴露的?”杜衡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特地告诉了吴月这个消息?”麦冬惊奇的看着杜衡。 “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整件事情都好像有人在操纵一样。”这种感觉从返回笠家就有,越到现在越觉得很蹊跷。 杜衡和麦冬走的城郊小路,在距离岭山还有二十分钟路程的时候,拐进岔路,岔路极窄,只能让两车通过,刚一转弯,前边停了一辆水泥罐车,路,一下被堵得死死地。 杜衡停下车和麦冬走过去:“怎么回事,怎么停在这儿了?” 看麦冬身着警服,司机很客气:“警察同志我这车发动机漏油了,不敢往前边开,只能等着人来修。”杜衡看了一眼车,麦冬看着司机,两人互视一眼赶紧返回车上,杜衡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司机应该没有撒谎,这条路走不了了,赶紧倒回去。” “现在倒回去,肯定要比丁琳他们晚了。”麦冬有些后悔。 “没办法了,先到回去再说吧。”杜衡开着车一路飞奔堪堪赶在丁琳身后到达岭山山脚。 杜衡和麦冬下车,跟着丁琳上山,这个时间公墓周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丁琳走到上边:“你出来呀,我们都来了!”丁琳原本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心力交瘁嗓子都有些哑了。 吴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对着下边说道:“两位警官也出来吧!” 杜衡和麦冬跟着走上来,吴月笑着说道:“剩下的几位,应该是去查孩子去哪儿了吧,何必要下那么大的力气呢,孩子全都在那里啊!” 杜衡和麦冬这才看到,墓碑后边绑着的两个孩子。杜衡想上前,吴月喊了一声:“别动,就站在那儿!杜警官,看见没,告诉他们我手里边拿着什么?” 麦冬这才发现,两个孩子身上绑着好多的线,她看向杜衡,杜衡看向那两个孩子,说道:“引爆器,可瞬间引爆孩子身上的炸药。”杜衡这才知道,她去星星广场的十五分钟不是去将孩子放下,而是去拿装置。 麦冬正想请求支援,吴月一眼就看到了:“再动一下,我就直接按下引爆器,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丁琳一听就崩溃了:“求求你,放过孩子们,孩子是无辜的。”丁琳哭着求她:“你恨的是这个人,你想要怎么样,想要杀了他吗,我把他交给你,你把我的孩子放了好不好,雨雨呢,你把雨雨弄到哪儿去了?” 麦冬这才发现墓碑上绑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阳阳,阳阳……”笠昀喊着小孩的名字,那是他的儿子。 “笠总这反应不对啊,到底是儿子,比闺女宝贝是不是?”吴月看他的样子就高兴:“待会儿,你这个孩子被炸成渣,你还宝贝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笠昀问她。 “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体会体会我的痛苦!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吗?就为了一块地,你丧心病狂……”吴月有些癫狂。 “那根本不是我的错,是那辆砂石车……” “那辆砂石车也是你丁总找的,是你想要尽快开始建造,是你授意他们超载的,全都是你!”吴月激动地拿着引爆器的手都在颤抖。 “你从哪里得来的假消息,我从来都没联系过这些货运公司。”笠昀这个是确实不知道。 “但你联系过建造商,让他们务必把所有的先期材料在两天内全部运完,是不是,你说!”吴月厉声问道。 笠昀这个无法反驳。 “到了现在,你还没觉得自己有错?”吴月狠狠地说道。 麦冬趁着她在和笠昀说话,想要转到后边,吴月立刻看着她:“警官,我现在不想杀人的,别逼我。” 杜衡示意麦冬别冲动。 “要不是昨天我见到那个砂石车司机,我又怎么会知道真相。可怜我还一直傻乎乎的把你们家当做恩人,一心想回报你们对我母亲和女儿的收殓之恩。”吴月想想都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吴女士,你是怎么见到这个砂石车司机的?”杜衡问道。 “这个不重要,我不是为你们警方解惑的。笠昀,你不是想救你的儿子吗,过来呀!”吴月走到母亲和女儿的墓前。 笠昀犹豫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一旦过去,吴月肯定会杀了他,儿子大不了再找别的女人生,命可只有这么一条,他不过去。 丁琳却不让他犹豫,刀尖抵住他的脖颈:“过去!” 笠昀没办法,软着腿走过去,心里埋怨,曾经温柔似水的老婆去了哪里,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凶得好像母大虫。 “跪下!”在笠昀距离墓碑三步的地方,吴月喊道:“跟我的母亲和孩子道歉。” “对不起!”笠昀一边跪,一边说话,,离炸弹太近了,许是吓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哪还有那一副精英总经理的样子。丁琳看他一眼都觉得辣眼,只觉得多年的情谊大约是全都喂了狗。 吴月拿出手机:“对着它说,你当年是怎么害我的母亲和孩子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笠昀还想辩驳一下。 “快点!要不然大家一起死。”吴月压根不会给他机会。 “快说!”丁琳也逼他。 “我说,我说……当年我因为……”两条人命,说起来不过就是几句话,笠昀说完,吴月已经时泪流满面:“妈,小欧,我对不起你们!” 笠昀在一边哆哆嗦嗦的问道:“我都说了,你现在能不能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呵呵呵……笠总太天真了!我知道你的职务公关部经理,你们公司的微博账号也是由你们部门打理的,我要你,现在,立刻把这段录音放到微博上!”吴月把手机递给他:“快点,两分钟之内,没放上去,你知道的……” “不不不……不行的……,我不能……”笠昀这个不能答应。 “我知道,你已经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这一次趁着丁老爷子一病就要上位……你做梦,我才不会给你这机会,你一个杀人犯凭什么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就放上去!”吴月的手已经放到按钮上:“你再不发,我们就一起死!” “快发啊!”丁琳催他。 “蠢蛋,一旦发了公司会受到多大的影响……”笠昀喊道。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公司会怎么样,我只在乎我的孩子,你不发,我发!”丁琳抢过手机,她很庆幸以前女儿告诉过她微博账号密码。 笠昀被吴月制住,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微博发出去,很快就引发了热议。 “完了,全都完了……”他经营半生,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吴月极为高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一切都是你的宝贝女儿安排的!”她按下引爆器,身后却什么声响都没有,吴月看向笠昀说道:“我不是你,我才不会对孩子下手,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说着直直的将手中的匕首用力扎进笠昀的胸口。 麦冬赶紧叫救护车,杜衡眼疾手快的把吴月制住,丁琳完全愣住了,她不能想象,这一切的策划者都是她的女儿。吴月刚被制住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眼神渐渐涣散,还没等救护车来就停止了呼吸。笠昀命长一些,送上救护车到医院才断了气。 丁琳抱着小女儿木呆呆的往山下走,杜衡背着那个小男孩,手机响了:“喂……知道了……”他转头对丁琳说道:“笠雨找到了,她被绑在江边的仓库里。” “这是不是表明雨雨是无辜的,她没有这么做过……她没有!” 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杜衡无法说出任何话,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笠雨做的,但他很清楚,她肯定不会留下证据。 夜风吹起,吹在身上泛着凉,丁琳抱着小女儿的手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风凉,还是人心让人寒凉。 第三十五章 第四案后续 这一件案子,让大家都多少有些消沉,几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上播报:“今日,著名企业家,丁凝原先生康复出院。丁先生看起来气色很不错,我们一起采访一下他。丁先生,针对您的女婿,笠昀先生在微博上所说的,当初为了尽快修建星星广场,雇人恐吓,致人死亡的消息,您怎么看。” 画面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满脸悲怆:“我很愧疚,我没有尽到管教职责。让他做出了这样的事,但是请大家相信,丁氏企业是一家秉承仁心,善念的公司。为了赎罪后期我们将对家属进行抚恤,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对于星星广场,这个凝聚无数人心血的地方我们也将在这开业的前两个月,免费开放,希望用大家的欢笑声,抚恤亡者在天之灵。丁氏下个月将与艾氏物流共同开发城西新楼盘,为感谢广大市民对我们企业一如既往地支持,新楼盘前一百户,我们会赠送全套的家电设备。请大家相信,丁氏未来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丁先生……” 郑茜啪一下关掉电视:“两条人命,倒是成全了丁家的危机公关,真是高明。” “岂止是高明,完全是教科书级别。笠昀一死,丁凝原趁着昨天舆论引起股票下跌时候收回股权,现在对丁氏掌控权比原来更甚。”杨磊说出自己查到的消息。 “最有赚头的是艾氏,城西那块地谁合作谁盈利,投进去的钱不知道要翻几番。”丁文羡慕的要命:“最可怜的就是我们,白忙活一场,啥也没有。” 麦冬心烦意乱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杜衡认真的写着结案报告,没人搭理他。 “大家静一下!”谭厅来了,身后跟着笠雨:“笠小姐为了感谢刑侦支队众人此次对她家人的保护,特送来锦旗和慰问金五万元,来大家一起感谢笠小姐。”他带头拍了拍手,其余几人热情都不是太高,杜衡和麦冬应付性的拍了两下。 “大家一起合个影吧。”谭厅说到。 几人到楼下合影,笠雨慢了一步,走到麦冬身边:“苏姐姐,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计划。” 麦冬垂眉:“但是你完成了整个计划。” “身为棋子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要走什么路,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笠雨说话像是叹息。 麦冬没有答话,看着远方的太阳,阳光照在人身上都不够暖和了,看来冬天真的是要到来了。 连续一周没有案子,麦冬静下心来看书,省厅这边的招考下个月中旬就要开始了,她想以正式的编制留下来,就要更努力。杜衡勾画的重点,每天都抽背,麦冬觉得自己当年高考都没这么拼命。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丁文提议去吃烤肉,庆祝没有案子的一周,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吃烤肉一定要带上越哥,他眼光贼毒,一眼就能看出肉新不新鲜。”丁文强烈推荐高手王越。 麦冬叹为观止,原来法医的作用体现在这方面吗? 王越洗了头,刮了胡子,一周没案子让他精力十足,黑眼圈消下去,郑茜感叹:“越哥,你这么一打扮,完全可以把娱乐圈里边一干小鲜肉全秒下去。” 王越害羞一笑,很难想象,年过三十的人还是一个会脸红的羞涩男孩,他一笑露出酒窝,直接让酒窝控的麦冬想要捂脸羞涩笑。 “好看吗?”杜衡阴恻恻的问道。 “一般一般……”强烈的求生欲,让麦冬瞬间改了口。 “我还以为你觉得很好看,眼神都要粘上去了。”杜衡醋意十足,自己长得不好看吗,怎么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过。 “你最帅,你最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说跟杜衡太熟了,这张帅脸都看了二十多年,真的看不出来有多帅了。这话怎么也不敢直接说的。 杜衡看她心虚的小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再计较,总归两人都是知道对方心意的,一时的惊艳没有任何的意义。 定的烤肉店距离警局不远。那家店才开没多久,网上评论很不错,菜品丰富又新鲜,价格虽说贵了些,但是很值。几人一路上讨论吃的,麦冬肚子咕咕叫了好几轮,到了地方杜衡去停车,几人先走进烤肉店中。 “麦麦,你也来吃饭吗?”才走进店中,麦冬就被叫住了,一看是艾天启,他身后是笠雨和笠妃。 麦冬看到这里当然知道上一件案子的事情,估计艾天启也参与了,笑着说道:“好巧。” “订位子了吗,我们包间还空了一个,要不一起吧?”艾天启提议道。 “还是不了,我们已经定了位置。”麦冬肚子饿着实没心情和他们周旋,径自走向里边的位子。 艾天启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旁边的笠雨问道:“天启哥哥,你喜欢她妈?” “大概吧。” 一群肉食动物,点了一大摞的肉,仅有一盘菜,还是包在五花肉外边的生菜。麦冬完全没想到,王越除了是解剖高手,烤肉的技术也相当一流。考出来的肉片软糯得宜,一口咬下去,满口肉香,却又不显油腻。 等到杜衡回来的时候,第一波的肉已经考了三四盘。麦冬一边吃,一边看向门外,掏出手机就要给杜衡打电话:“去哪儿了,停车要花这么长时间?” 丁文塞了一口肉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说不定是停车的时候看见漂亮妹子,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一下就忘记了时间。” “你以为老大是你,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人老大平日里除了麦麦,其余的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会呼吸的生命体而已。麦麦你别理这个嘴贱的东西,老大肯定是因为找不着车位才耽搁了……来来来,尝尝这个嫩牛肉,肉质细腻,回味悠香。”郑茜将烤好的牛肉放在她碗里。 麦冬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抬眼就看到了杜衡,身边还跟了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女生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脸,但那修长白皙的腿,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看就是女神级别的。 不知道杜衡说了什么,那女生低下头写了一张纸递给杜衡。 麦冬狠狠戳着碗中的牛肉,呵,男人,才几分钟就去勾搭了一个,怎么着还要留联系方式还是怎么。麦冬打翻了醋坛子。 杜衡很快就进来,看起来心情不错,面带着微笑。麦冬心里更不舒服了,怎么回事和美女聊天就那么开心? 杜衡走进来:“你怎么了,肉都快被你戳成肉酱了。” 麦冬不想看他:“我就愿意吃肉酱,你管得着吗你。”哼,让你和美女聊天,剁成肉酱。 杜衡莫名其妙,眼神飘向旁边的丁文“怎么回事?” 丁文摆摆头“不知道啊,我沉迷吃肉不可自拔。”打死也不能让老大知道我说了他坏话。 杜衡看向郑茜,郑茜也看着他:“老大,你的手怎么了,流血了!”语气夸张,活像是病入膏肓,即将驾鹤西归。 麦冬一听急了,看过来,撇撇嘴:“这点儿小口子,十分钟之后就自动愈合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伤口也不知道在哪儿伤的,万一碰到生锈的铁器,那可是要的破伤风的。”郑茜故意说的严重些:“麦麦,你包里不是有破立妥和创可贴吗,赶紧给杜队来一张。” 关心则乱,麦冬拿出东西,给杜衡喷了一下,然后贴上创可贴。 郑茜引起话题:“杜队,这是怎么伤的?” “刚刚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有‘飞车党’抢包,顺带帮了一下,可能在那女生包带上剌的……哎哟!”手上创可贴忽然勒紧。 麦冬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对不起,手滑。” 手滑?杜衡心里暗笑,大概知道麦冬因为什么不高兴了。 “老大,那姑娘漂亮吗?”丁文又开始耍贱,八卦的问道。 “我没关注这些,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你比较有发言权。”杜衡夹了一块肉,故意做出手不太方便的感觉,麦冬看不过眼,给他包了生菜,递到嘴边。 “不生气啦?”杜衡凑过去问道。 哼!懒得和你计较。 “为什么丁文有发言权?”杨磊不太在意他们之间的矛盾,直接问道。 “因为那个女生是文娜……喏,签名!”杜衡从兜里拿出那张纸。 麦冬这才知道,原来他是给丁文要的签名。 丁文顿住了,怀着感恩的心,虔诚的接过签名,缓缓的贴在脸颊:“哇,这是我偶像的签名,四舍五入就等同于我的女神轻抚过我的脸。” “呕!别影响我食欲。”郑茜看不上他一脸痴汉。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拥有如此完美的女神。老大,我真是太爱你了,可惜我的灵魂早已献身给我的女神,如若不弃,就让我用身体来报答你吧!”丁文调笑般的凑过来。 杜衡直接用一张生菜叶将他隔开:“丑拒。你要再这样,就把签名还我。” “别别别,老大你说女神在哪个包间,我能不能去和她偶遇一下?”丁文说着满脸憧憬:“说不定我俩直接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喜结连理,诞下麟儿。” 麦冬:“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把孩子姓名都想好了,描述的如此具体。人才!” 杜衡直接说道:“我不知道。” 丁文完全坐不住:“不行,机会太难得,我要出去偶遇女神。”说着屁颠颠的跑出去。 郑茜冷笑:“赌一块钱,他肯定什么也找不到。” 第三十六章 过渡 果不其然,五分钟之后丁文灰溜溜的回来了:“vip就是不一样,下边专人值守,上去还需要卡。” “这家餐厅主打私密空间,看到没,这外边都是守着想要见偶像一眼。”杨磊指着外边的人对丁文说:“而且你不用想你可以在门口拦到人,他这里有后门直接出去。” 丁文一下就颓了:“老大,早知道刚才我就该和你一块去停车的。” 杜衡白他一眼没说话。 一顿烤肉除了丁文,其余几人都吃得很开心,杜衡接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准备把账结了,走到柜台的时候却被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您好能不说一下谁结的呢?”杜衡没有白白享受别人善意习惯。 柜台服务员指着走到门口的艾天启:“就是那位先生。” 杜衡瞟了一眼结账单,追过去过去,艾天启已经走到车边:“艾总,虽然你财大气粗,但我从来不会白白占人便宜,好意心领,钱就算了。”说着将钱塞在他他的口袋中,转身离开。 “杜队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艾氏一直以来都是守法奉公的好企业,与警队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一顿饭而已,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艾天启瞟了一眼胸口的钱。 “艾总怕是在说笑,刑侦支队管的一直都是人命案子,艾氏如何,该保持良好关系的应该是经侦,还是说艾总自觉自己手上有人命官司?”杜衡转身直视着他。 “杜队真会说笑,我只是觉得大家校友一场,相逢不易,不过想交个朋友罢了,杜队倒是每次看到我敌意满满,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艾天启揣着明白装糊涂。 “艾总想不明白吗?我这个人交友随缘,而你我从来都看不上眼。”杜衡说完话转身就进了店里。 艾天启咬了咬牙,呵,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想要和他做朋友吗? “那个人,你认识?”旁边包裹得很严实的人问道。 艾天启挑眉看着她:“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他符合我的口味。”口罩遮挡语音有些闷闷的。 “他有女朋友了。”艾天启平淡的陈述。 “那又怎么样,我看上的从来没有失手过。”那女子很自信。 “他,你拿不下。”艾天启笃定的说到。 “我不信。”女子压根不听。 “随便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中国,你要是还像国外一样大的胆子,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里。” “管好你自己吧,我已经不是需要哥哥的小女孩了。”女子半点不客气。 艾天启偏偏头,不再说其他的话。 杜衡回到位置上,麦冬小声问他:“账结了,怎么去那么久?” “嗯。遇上个认识的人,说了两句话。”杜衡闻到她身上有些酒味。 “喝酒了?”杜衡这一看,可不是喝酒了,脸红扑扑的,小眼神还有些迷离。 “一点点。”麦冬伸手比了指甲盖大小,杜衡明显不相信,她心虚地说道:“就那一小瓶果酒,我知道分寸的,没有醉。” “待会儿风一吹,头疼别叫唤。”杜衡瞪她一眼,上次喝了酒头疼了一上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可是味道真的很不错,那个葡萄酒。”麦冬表示想想都还想再来一杯。 “说道葡萄酒,郊区有葡萄园,上次我去过,美人指葡萄很不错,旁边农家乐有一座大水库可以钓鱼,摘菜,要不周末大家一起去玩儿吧,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杨磊提议道。 “可我还要看书啊。”麦冬眼神期待,但又很犹豫,学习这件事,一旦懈怠一下,就会懒癌复发,持续懈怠。 “可以把书带着去,下午的时候吹着风,看着书,闻着桂花香,吃着葡萄……想想都觉得美,去吧!”郑茜劝她。 麦冬已经心动了,看向旁边的杜衡。 “这一下就体现了老大的家庭地位,麦麦要出去玩儿都要先看你。”丁文嘴贱的来了一句。 “去你的……” “胡说八道什么……” 男女混合双打,无形狗粮最为致命。 “你也看了大半个月的书了,去玩一天也没什么。”杜衡跟着劝麦冬。 “全票通过,明天早上八点杜队家楼下集合。”郑茜开心地说道。 “今晚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杜衡宣布今晚结束,几人拿着东西出门。 回家的时候夜幕初上,麦冬对杜衡说道:“咱们在小区里边转转吧,搬来那么久了,还没好好散步呢。” “好啊。”杜衡没什么意见。 两人走在小区里边,旁边有小孩在骑车,清脆的银铃,带起阵阵欢笑,杜衡牵着麦冬的手,慢慢的走在小区里边。 麦冬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你的手怎么比我大那么多啊,好像老父亲牵着女儿。哈哈哈!”麦冬说着自己就被自己逗笑了。 杜衡一看四周无人,火速吻上麦冬的唇,不轻不重的轻咬一口:“白天的事还没给你算账,还敢皮。我老吗?” 极其识时务的麦冬立刻认怂:“不老不老,最帅小鲜肉。好好走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正经男女关系。”杜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夜幕里小区里边不知名的虫子在浅唱低吟,麦冬喝了酒,风一吹桂花香让她有些发晕:“好神奇啊,白天都听不见这些虫子的声音,晚上就好像一下都出来了。” “因为白天嘈杂的声音太多了,我们就忘记了还可以听到这些自然的声音。”杜衡微微揽着她。 “说到自然的声音,感觉很久都没有回去看舅舅和姥姥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麦冬略带怀念,那个睿智的老人,那些飘散的花香。 “舅舅每天伺候花草高兴着呢,姥姥入秋的时候受了寒,上次打电话听她还在咳嗽,上周我妈说她已经好了。人老了,身体机能肯定跟不上原来。她有时候,还会念叨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去见姥爷。” “下次休假的时候回去看看吧,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姥姥肯定也很孤独,你姥爷已经去了二十多年,她依然能时时念起,想必当初他们感情很好。”麦冬问道。 “他们感情真的很好,我姥爷是姥姥家的长工,所有人都不同意这桩婚事,但是姥姥还是执意嫁给他。嫁给他之后,再也没能回娘家。我姥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姥姥在这世上唯一能倚仗的人就是他了,他要是负了她,就真是没良心了。”杜衡声音带着低沉:“可惜后来他身体不好,纵然是这样他也安排好了所有的事,留下足够的财产,让姥姥舅舅和妈妈他们都能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互相扶持,相濡以沫,今后我们也能这样吗?”麦冬不确定的问他。 “不止如此,我会努力锻炼身体,不会像姥爷一样早早的离开,我会陪着你长长久久。”杜衡抱着他庄重的承诺。 麦冬听着杜衡胸腔稳稳的心跳声,只觉得现世安稳。 为了第二天能出游,这一晚睡得很早,清晨起来感觉活力满满。麦冬打开房门,满满都是粥的香味。 “好香啊,你居然做了蒸饺?”麦冬伸手就想拿。 杜衡强忍着提醒她洗手的冲动,委婉地说道:“蒸饺有点烫,不要用手拿,拿筷子。” 麦冬乖乖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哇,衡衡,你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后要是不干刑警了,我们去开一家早餐店吧,到时候你负责做包子,我负责收钱。” “不用想了,不会有那一天,做早餐很累的,起早贪黑。”杜衡直接说道:“快点洗漱,吃了早餐就要出门了。”麦冬赶紧咽下嘴中的蒸饺开始去洗漱。 其他几人来的都很早,郑茜开车,丁文一大早没睡醒,不想和她互怼,选择在杜衡车上来补眠。 才上车,他手机响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有我女神的新消息。”提到女神瞌睡都没了。打开手机一看:“啥啥啥,这都写的什么,我女神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丁文一看消息就炸了。 “怎么回事,拍到你女神和人当街拥吻了?”麦冬一脸兴趣。 杜衡瞟了丁文一眼:“估计比这更惨,你看他那表情。” “啊,难不成直接甩了结婚证?”麦冬看到,夺过他的手机:“我瞧瞧,我瞧瞧‘知名小花与富二代共筑爱巢,甜蜜整晚’。哇,这个拍的很清晰啊,一看就是她本人,少年接受事实吧,你的女神有男朋友了。”麦冬一点不留情的打击他。 “我不信,说不定就是一般的朋友,朋友之间也可以留宿的啊。我要听我的女神发话。”丁文坚决不相信。 “追星果然是盲目的,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麦冬无法理解:“不过这个男的好熟悉,我在哪儿见过吧?” “这是艾天启。”杜衡直接说道:“怎么觉得有些遗憾?” “我遗憾什么,我们压根不熟。倒是某些人,今天估计是没有游乐的心思了。” 第三十七章 水库冤魂(一) 一路上丁文都很低迷,下车的时候像是霜打的茄子。郑茜怼他,他也完全没反应,这可太不正常了。 郑茜拉着麦冬:“他怎么回事,看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麦冬把手机翻出来,找到那条消息:“你自己看吧。” 郑茜接过来,一目十行:“至于吗,这多正常啊,男才女貌。还有开的这车,这女孩眼光可以,优质男,不错不错。”郑茜看了还啧啧评价。 丁文在后面哀怨的看着她:“这肯定是娱乐记者乱写,文娜前两天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说过自己是单身。”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天真?”郑茜直接翻白眼:“明星采访有几句话是真的。你不要抱着男友粉的的幻想,这样的女孩子,哪怕现在没谈恋爱,今后也不会找你当男朋友。你不是老鼓吹自己对她是真爱,真爱不就是看她幸福自己就很幸福……”郑茜还在说话,杨磊扯扯她的衣角:“你可别说了,文哥都要哭了。” 麦冬一看,还真是,丁文脸上写着‘泫然欲泣’四个大字。 郑茜闭上嘴,杜衡下了车:“怎么都站在路边,进去吧。” 乡村风光极好,远处的山峰下边还有薄薄的雾霭,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感觉胸腔之中所有浊气都被排空,只剩下满满的新鲜。农家小院,三层小楼,顶上是巨大的玻璃笼罩,麦冬一看:“这里晚上还可以看星星。” “那今晚在这儿住一晚再走?”杜衡问她。 “今天天气不行,你看那边还有乌云,晚上说不定要下雨。今晚估计是没有星星可以看,我也没带换洗的衣裳,还是下午就回去吧。”麦冬小声的回他。 杜衡点点头,因为是预定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也不像酒店那种白被单,就一般家庭用的花花绿绿的,几人把东西放下,来到楼下,王越已经转了一圈回来。 “这边这不错,他后边有专门养羊和养牛的地方,真是来的不是时候,再冷一些就可以尝试一下烤全羊,现杀现烤,那滋味,想想都舒服。”王越说着眯了眯眼。 农家乐的老板正好进来:“你们现在想吃也可以抓来现烤。” “还是别了,昨天才吃烧烤,今天吃烤羊,我脸受不住,明天肯定要长痘,今天还是先吃些农家菜,下次再来烤全羊。”郑茜捂着脸拒绝美味。 麦冬有些遗憾的舔舔嘴,发现杜衡的目光,赶紧低下头。 “土鸡汤是早上就用小火熬着,里边还有自己在林子里边捡的蘑菇一起炖,我老婆说你们城里边的人不喜欢吃油腻的,还小心地撇了上面的油,现在那汤又清亮,又香。”老板说着招牌菜,很是得意。 几人起得早,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现在肚子都咕咕叫了,听到美味,哪里忍得住,直接让开饭。 农家乐最大的特点就是菜分量足。全部菜肴都是拿盆来装的,老板和他妻子端着菜走进来:“农家小炒肉,腊排骨,炒青菜,炒豆腐,再加上蘑菇鸡汤。”几道菜色香味俱全,麦冬尝了一口小炒肉,眼睛顿时发亮,就连丁文都化悲痛为食欲,开始大快朵颐。这个说着自己失恋,食不下咽的人,成了饭桌上抢的最厉害的那个。 看着分量很多的饭菜,几人胃口大开的情况下,全部都变成了光盘,最后都捧着肚子在桌边呻吟:“吃太饱了!”郑茜哀叹:“我感觉那饭就卡在嗓子眼,完全下不去。” “那你还好意思抢我最后一块排骨,最后一块!”丁文说起都生气,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还吃不到最后一块排骨。 “自己下手太慢,不用谢我。”郑茜得意洋洋。 “不行,这么坐着太难受了,我们去走走吧。”麦冬提议道。 “吃完了,几位要不要去葡萄园摘葡萄?”老板走进来收拾桌子。 “不去了,晚一点再去,这时候去都吃不下。”丁文拒绝,然后说道:“不是说这边有水库,我们去钓鱼吧?” “你会钓鱼?”杨磊表示不相信,这么静止的运动怎么会适合他? “当然……不会!不过就是玩儿,能钓上来是运气,不能钓上来就算了。”丁文不在意。 “不过那水库不是我们农家乐这边的,是村子里的,买鱼是需要另外交钱的。”老板提前说清楚。 “钓不钓得到鱼还另说呢,真有鱼,我们给钱就是了,吊具这边有吗?”王越问道。 “有的,有的,我去给你们拿。” 老板很快拿来几副钓具和鱼饵和诱食都准备好的,几人带着小凳子去到水库边。丁宁和郑茜闲不住,不喜欢这一类活动,找了很少小石块比赛谁扔出的水纹多。 杜衡和王越拿起钓竿,开始钓鱼,杨磊躺在河边的野草上,开心的打游戏,麦冬不喜欢钓鱼,也不想动弹,拿着书本开始背书。 丁文和郑茜两人不知道怎么又掐起来,郑茜一气之下将河边一块碗大石头,用力扔进河里,水花扬起,不只是惊得麦冬看不进去书,就连王越即将上钩的鱼儿也逃得无影无踪,王越气急了:“你两闹什么,鱼都吓跑了?” “谁让他嘴贱的!”郑茜小声嘟囔。 “他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真生气,真么没把他扔水里,扔块石头下去有什么用?”王越嘴急说出来。 “你说的对呀,丁文,你个小贱贱,看我今儿不把你推进去喂鱼。”郑茜说着就要上手。 丁文赶紧躲开,郑茜这女人疯起来力气比男人还大,待会儿真被她推下去了不得冷死,再说要是败在女人手下,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边躲一边看向四周,忽然顿住脚,郑茜一下追上来:“小子,被我逮着了吧。” 丁文摆摆手:“别闹,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东西?” 郑茜以为他在岔开话题,想上手推他,丁文一挥手,把她推在一旁:“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大口袋?” 郑茜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湖中飘起一个巨大的口袋,隐约周围还冒出血迹。 王越推推眼镜:“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将外套脱下,活动活动跳进水里,想要把口袋拽过来,丁文担心他一个人拽不动,也跟着跳了下去,两人合力将袋子拽到了岸边,在河里冷水泡过,再加上冷风一吹,两人冻得打哆嗦。 “你们赶紧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再过来。”麦冬将衣裳递给他俩,那边杜衡已经打开了口袋,果不其然里边是一具死尸。 这地方已经是s市最偏远郊,杜衡他们也没带工具,麦冬打电话报了警。杜衡拿塑料袋套在手上开始简单的检查尸体:“基本没有尸斑,看来是死后一小时之内就被抛尸在水库里边。”看着麦冬疑惑的眼神,杜衡解释道:“尸体在水中一般难以形成尸斑,而一个小时内尸斑也不会形成。尸体表面无明显伤痕,眼睑内有明显的出血点,手指甲呈青紫色,这块指甲明显有掰折痕迹,颈部有明显淤痕……”杜衡仔细看了看:“在后颈处形成交错的纹路,不出意外应该是被勒死的。” 几个月的锻炼早已让麦冬在面临这些场景时不再想吐:“不知道在水里边泡多久了,皮肤全都涨起来了。” “应该超过半个月,你看她身上穿着的裙子,在半月之前s市有一段高温,就这几天一直下雨,天气才冷起来。”杜衡回答道。 “半个月?不应该吧,我上次听王越说尸体上浮大概在抛尸之后三四天。半个月怎么会没人发现?” 杜衡看了看这个口袋,口袋上有一小段绳子:“你看这里,这个绳子应该下端坠有重物,尸体抛入水中才久久没有浮上来。这里的断口应该是刚才郑茜扔下去的石头不小心撞击到,绳子断裂之后袋子才漂浮上来。”杜衡指着旁边大拇指粗的麻绳。 “身体好奇怪啊,好像化过妆。”郑茜说道:“你看头发绑的很精致,唇上有残留的口红印记,眉梢也有一点眉笔留下的颜色,还有这里,应该是才修过眉。”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还有人专门杀人之后,还细致的给人化好妆?”麦冬不太明白。 “尸体身上还带着戒子,耳环,项链,很齐全,说明杀人者不是为财……这么庄重也不像是仇杀,那杀人意图是什么?”杨磊看着尸体身上的东西:“杜队要不要先去周围了解一下尸源?” “这又不是我们的案子,我只是看看,具体调查等当地派出所来了再说吧。”杜衡可不想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量。 “好好度个假也能碰上案子,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被柯南附体了。”郑茜碎碎念。 “真相只有一个!”麦冬接过她的话头。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这里是村子里包的鱼塘,不允许外边的人钓鱼。”远远地走来一个拿着锄头的老大爷,还没走近就开始喊道。 等他走近了,郑茜这才说道:“大爷,我们是那边农家乐的,没钓到鱼,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祭祀……祭祀女……”老大爷像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神神叨叨的跑得飞快。 “怎么回事?”郑茜一脸茫然看向杨磊。 杨磊摇摇头。 “杜队有没有什么发现?”王越急匆匆的来,职业使然,他对这些很感兴趣。 “应该是勒死的。我没细看,已经给派出所的打电话了。”杜衡回道。 “那我趁着他们还没来,再看看……”王越兴奋的开始看尸体,杜衡刚刚为了保持现场没有挪动尸体,王越来了将尸体翻过来,扯到背后的拉链:“这是什么?符篆吗?” 尸体背后隐约露出黄色一角上面露出符纸暗纹。 几人互视一眼,感觉吹过的风阴凉阴凉的。 第三十八章 水库冤魂(二) 水里泡得太久,符篆早已碎成小片状,一碰全部都成了絮状。王越不敢大意,不再挪动尸体,几人在水库旁边等着警察来。 派出所的民警足足在一个小时之后才来,杜衡钓起了两尾肥鱼,麦冬戳了戳,两尾鱼在水桶里噗通噗通的挣扎。溅起麦冬一脸水。麦冬眼都睁不开,听到后边有声音传来:“你们谁报的警?” 麦冬连忙举手:“我我我。”睁开眼看到只有一个警察:“我报案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有死尸,你怎么一个人来?” “周末嘛,就我一个人值班。你们是外边来旅游的吧,我们这边有些地方住着蓝紫省迁过来住的人,他们又流行水葬,水里边有尸体,何必大惊小怪的。” “这尸体很明显不是正常死亡后投入水里的……”王越上前辩驳。 “你们懂什么,大学生吧,别多管闲事,好好玩了回去就行,知道越多越麻烦,赶紧走赶紧走。”那警察动手赶人。 “你干什么?”丁文严肃起来还挺吓人。 “怎么,你想妨碍公务?你信不信我今儿把你拘起来?”警察开始掏身后的铐子。 “丁文……”杜衡不想起冲突,拦住丁文,掏出证件:“现在,我们有资格说话了吗?” 警察一看证件就知道是同行,打开一看:“省……刑侦支队……对……对不起,杜队……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说说案子吧,这肯定是人命案子,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把人运回去的,打电话叫人来吧。”杜衡不愿计较,也是在没有计较的价值,这样的人,哪里都会有。 那个警察在旁边开始打电话,这次后边的警察很快就来了,来了两辆车,首车是一个头发不太多的,老警察,他匆匆跑过来:“杜队你好,我是这里的派出所所长赖大勇,不知道您来视察工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客套话就别说了,池中的尸体我们已经简单的看过,确定是死于谋杀,现在需要进一步的解剖,现在把尸体移交给你们……”杜衡还没说完话,那派出所长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杜队不瞒您说,我们这边真没这条件,这些年来一次解剖的案件都没遇上过,这个确实是有困难。”赖大勇直接说出窘态。 “那其他区是怎么处理的?”杜衡还不信都没有出现过解剖情况。 “一般情况下都是上报市局,由市局那边派人下来……”赖大勇倒是知道情况。 “现在只能这样了。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先给市局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人来。找几个会水的,看看下边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不过……”杜衡欲言又止。 “怎么了?”麦冬问道。 “我怀疑这水库下边可能还有别的尸体。”杜衡皱着眉。 “杜队需不需要保护现场?”赖大勇心里发突,这该不会影响自己年终考评吧。 “这都过了十天半个月了,现场有证据也早就破坏了,没什么保护的价值,把尸体保护好不要挪动就行。” 杜衡说着看向旁边站着的警察:“我们对这一片不太熟悉,你们先去周围问问至少先确定尸源。” 赖大勇赶紧派了两个小警察先去调查。 麦冬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不想在这儿住都不行了,好好地来旅个游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赖大勇打电话叫了好几个水性好的人,潜到水底下,不一会儿冒上来一人:“地底下……有死人……” 几人通力合作拉起来个竹筏,王越上前一看:“尸体已呈白骨化,应该时间比较久了,内脏腐蚀情况严重,现在看不出来死因是什么……内部没有遗物……这衣裳……有点像学士袍之类的。屈肢捆扎,胸前绑重物,这应该是水葬。”王越对尸体简单的看了看:“胸前好像是楠木的小箱子。”捆绑尸体的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点也没腐坏,相当结实,王越用刀割了一下,愣是没能割断。只能等运道解剖室借助工具再看了。 市局的人到的时候,周边走访的人还没回来,杜衡看着幽深的水库不知道在想什么。 “哟,师弟,你怎么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来人是杜衡大学时候的师兄秦尚林,他看向地面的尸体:“你说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大一礼物?” 杜衡看着他:“师兄好久不见。”没理会他的贫嘴。 “还真是好久不见,你小子毕业之后就一路高升,现在压好好几级,请吃饭,必须请吃饭!”秦尚林哥两好的拍着杜衡的肩。 “我到这儿你这东道主不说请客,反倒想让我做东,脸皮太厚了吧。”杜衡直接说道。 “给师兄留点面子,这都月末了,兜比脸还干净,下次,下次师兄一定请客!”秦尚林小声的和杜衡商量。 “还是先说说案子。”杜衡没有再开玩笑:“现在发现的尸体有两具,左边这局呈白骨化,根据骨盆判断死者为男性。骨龄看出年龄大约在二十三到二十五之间,死亡时间五年以上。右边这一具为女性,年龄十八到二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内,死者身上带着首饰都没有丢失,身上也没有虐打痕迹应该不是为财或者仇杀。颈部有明显淤痕,极大的可能是被人勒死,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村子里边确定尸源,现在我们知道的线索就这么多。” “师弟,这可真是大难题,两具身份不明的尸体,你可得帮帮我,大家一起捋捋。”秦尚林拉着杜衡的手:“我可不管啊,这可是你给我翻出来,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跳进水库死给你看。” 杜衡简直那这胡搅蛮缠的师兄没办法,对丁文他们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帮他们看看这案子?”明天还有一天休假,别耽误。 “没事,好歹也是我从水里边拉起来的,我得帮她找出真相,把害她那人查清楚。”丁文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真可怜,那么小的年纪。” 六个人除了郑茜第二天有事要赶回去,其余五个人都留下来帮忙。 走访的人把村长带回来,村长仔细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女孩:“没见过,我们村没有这个人。” “您再仔细看看,水泡了之后人的样貌会发生一定的变化。”麦冬让他再看看。 “我很确定,我们村真没这个人。这两年年轻人都在外边打工去了,留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村长笃定的说到:“大家说是不是?” “是!”周边有人回到。水库这边发现死人,闲着无事的人都来看热闹。 “那有没有近期来做客,或者来旅游的?前边不是开了农家乐……对了,可以找老板问问。”麦冬说道。 民警很快把老板带来,老板看了看:“没见过。前边暑假的时候倒是有一群年轻人来写生,住了二十多天,但我确定里边没有他们。” “来住的学生是哪个学校的?”杨磊问道,准备核实消息。 “就是市里边那个n大,我还留了其中一个的电话,他喜欢我们这儿做的腊肠,我说过年的时候,给他寄一些去。你们可以打电话问他,我没说假话。”老板证明自己清白。 “您别紧张,我们也只是例行问话。”麦冬安慰他。杨磊那边打了电话核实那边所有的学生都在学校。 杜衡问村长:“这女孩没印象,那这里有没有进行过水葬?” “没有,我们这村也没有外族人,倒是其他周边的有……他们那儿好像有这些风俗。”村长想了想对杜衡说道。 麦冬趁着杜衡问话,看向周围的人,有个四十多岁的大娘,在听到‘水葬’时候表情明显不自然。 麦冬走过去:“大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大娘慌神。 “大娘我你普及一下,隐瞒线索等同于包庇罪犯,这可是犯法的。”麦冬看着大娘说道。 大娘一下慌了神:“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看见过有人把这死人扔进水库。”大娘开始解释。 “来,说说吧,你知道情况。”杜衡走过来。 “大概六年前吧,那天早上我急着进城,起得早,走过水库的时候看见有人在这里做法事。我就走过去看,正好见到他们把人扔进水里……他们告诉我这是水葬,他们家孩子年纪轻轻就死了,这水库风水好,大师算过了,扔在里边来世可以投个好胎。他们还有给我钱,让我保密,说是说出去就会让孩子福气外泄……我没收他们的钱,都是为人父母的,孩子年纪轻轻的死了,当爹妈的心里得多难受啊。”大娘说着开始叹息。 “那你知道他们是哪儿的人吗?”麦冬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挺有钱的,开着小车呢。”大娘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那水葬的大师我上周看见过,上周我去我大姑姐他们村的时候,看见他正给一家做法事呢。” “哪家?”杜衡问道。 “就邻村的老徐家。” “我去看看,你们先把尸体运回局里,小徐!”秦尚林喊道。 “来了!”后边一个警察跑来。 “送杜队他们先回局里,好好招待啊。” “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 水库冤魂(三) 杜衡他们来到局里,恰好政委值班,几人一通寒暄,眼看到了饭点:“走吧,去尝尝我们的食堂,看能不能和省厅比比。” 可能是先打了招呼,食堂做的饭菜很不错,忙了一下午,大家都吃的很开心。王越没有来,他一到局里就一心扑在尸体上同市局的法医一同进了解剖室。 心里边惦记案子,饭吃过后也没有多聊,几人回到办公室。 “查一下失踪人口系统,看有没有和这个女孩能对上号的。”杜衡让小徐和杨磊一起查系统。麦冬没事可做也跟着帮忙,通过对比数据,最终确定了一个女孩。 “田丽丽,十九岁,n市外国语大学大一学生,半个月前前她家长来报案……他家长就住在,新城区茂鑫花苑。”杨磊念出消息。 “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认一下尸。”杜衡吩咐到。 新城区距离并不远,心系孩子的爹妈匆匆赶来,额角还带着汗水:“警察同志,刚刚打电话说是找到我们家闺女了,在哪呢?”当妈的一把握住杜衡的手。 麦冬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忍,看向杜衡,杜衡拍拍她的手:“叔叔,阿姨,您在沙发上坐一下。杨磊倒两杯水。” “不用,不用。”那个男人摆摆手:“先看看孩子吧,怎么闹到警察局来了,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警察同志我们这孩子从小就乖,是不是受欺负了?” 孩子妈跟着着急:“警察同志……” 那边王越已经出来,杜衡看向杨磊:“带他们进去认认。” 杨磊领着两人进去,不多时法医室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听到‘砰’的一声,里边杨磊喊道:“来个人,有人晕倒了!” 麦冬和杜衡赶紧进去,那个妇女已经哭到晕厥。,几人慌忙把她抬到沙发上,王越掐了人中,她才缓缓醒来,看见眼前几人,又开始哭:“我的闺女啊!” 哭泣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那妇人慢慢的平静下来:“警察同志,刚刚我们看见了,那孩子身上有刀口,孩子到底怎么死的?” “经我们的解剖,虽说她是在水里发现的,但却不是因为溺水,而是被人勒死的。”王越看过肺部,没有积水的情况,更加确认最先的决定。 “死者手上有约束伤,刚才没有看出来,现在於痕显现,应该在生前被绑过。”王越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杀千刀的,怎么就害了我的孩子!”田丽丽的母亲开始咒骂,他父亲自始至终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地叹息,麦冬看着他的眼圈又红又肿。 许是察觉到麦冬的目光:“警察同志我的孩子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孩子,肯定是别人害了她。你们可一定要把凶手捉住。” “先冷静一下,我们肯定会尽力。先说说你们孩子的情况。”杜衡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的?” “我们家孩子就在外国语大学读书,因为离家近她每周都回来。上个月二十号那周到了晚上她也没回家,我们就打她的电话,后来发现怎么也打不通了。我们打电话给她室友,她们说丽丽放学之后就直接出了学校,都以为她回家了……谁知道……”田丽丽妈妈又想哭了。 “也就是说田丽丽遇害的时间是在上个月二十号左右。”杜衡记下时间点。然后对旁边的警察说道:“去查一查田丽丽回家路途中的监控。” 几个警察点头出了门。 “在此之前田丽丽有没有和别人有矛盾之类的?”麦冬接着问。 “没有,我们家丽丽胆子小,一般也不和别人闹矛盾。那孩子心善,看见老头老太太还会送上一程。”田丽丽妈妈想着就掉下泪来,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长命。 “看尸体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仇杀。”王越说道。 杜衡看了看对面两人,问了另一个问题:“田丽丽身上的项链和戒指是你们买的吗?” “什么?丽丽身上没带首饰啊。”田丽丽妈妈说道:“丽丽不喜欢那些东西,觉得累赘,一直都没带过。” “谢谢阿姨,您先回去吧,我们这边调查出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杜衡对田丽丽的家人说道。 “那丽丽……” “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调查,所以不能让你们把人带回去,但是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杨磊送送他们。” 夫妻俩搀扶着走出去,脊背佝偻着,像是承受着不能负荷的重量。 “你发现了什么?”麦冬看杜衡一脸思索。 “我也说不清楚,刚刚我看到尸体身上的戒指耳环式样很老旧,但是都是纯金的,是什么样的人会杀死别人还戴上首饰,总觉得哪里没想明白。”杜衡揉着头思索。 “最奇怪的是还化妆,盛装出席,就好像某种仪式一样。”麦冬在旁边碎碎念。 “仪式?祭祀……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老头看了尸体说了一句祭祀。”杜衡看向麦冬:“还有我们在尸体身上发现的符篆,说不定就是某种迷信。” 麦冬满脸惊疑的看着他:“不可能吧,这年头谁还这么封建迷信。” “你可别不信这些。”王越插进话头:“另一具尸体身上有一个檀木箱,里边装的全是金银玉器,你看水葬都还带这么值钱的陪葬品,肯定是很相信这些的。” “人呢,都去哪儿了,给我带杯水,渴死老子了。”秦尚林人还没到声音先传来。 小徐忙不迭的去倒水,秦尚林一进门赶紧将水递给他:“队长辛苦,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尚林咕咚咕咚喝了水,后边押的人进了门,穿着一身道袍,还带有长髯,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杜衡问他:“怎么弄这么晚?”然后看着他:“怎么回事儿,衣裳怎么还破了?” “别提了,那帮子村民太凶残了。”秦尚林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我去找他的时候,这孙子一看我亮证件,就心虚想跑,那家人正要起棺,哪能让他跑,愣是把我都给拽下,把仪式完成了才让走。肚子好饿,小徐,赶紧去给我弄两桶泡面。你们这边有什么结果?”秦尚林看向杜衡。 杜衡看着一进警局就开始沉默不语故作高深的‘天师’说道:“这就要问这位天师了,做了什么阴毒的事情,要用活人来祭祀?” 那天师端不住了:“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就给他们算个命,做下法事而已,我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你把人生辰八字写下,我们都找人看过了,那就是你的笔迹。”杜衡故意诈他。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天师开始叫屈。 “冤不冤枉问了才知道,带他进审讯室。” 丁文带着那人和杜衡一起进入审讯室。 “说一说你是做什么的和水库里边那具尸体什么关系?”杜衡问道。 “我就在s市里边看看风水,算命,迁坟……我是蓝紫那边的人,也学过水葬,所以六年前这家人找到了我,要求给他们做一场水葬的法事,给的价也高,我一口就答应了。” “那家人是做什么的,叫什么,住在哪儿?” “建材之类的,反正挺有钱,陪葬都是些好东西。姓商,住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他都是开车来的。”那天师回答道。 秦尚林打了个手势让人查这个姓商的。 “那那个女孩怎么回事?” “上个月,他们找到我,让我合个阴亲,其实做这种事是很损功德的,我一般不太愿意,但是耐不住他们给的钱多,我一时没抗住……第二周他们就送了这个女孩来。先说明,我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天师咽咽口水:“我做了法事,这个和原来那个不同,因为表示臣属就没有像原来那个孩子那么庄重下葬,也没人看见。不过我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我总觉得那女孩子不像正常死的,我一直犹豫,但又没什么证据,所以……” “你确定,你看到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死了?”丁文问他。 “当然了,虽然我这个人喜欢钱,但是我也是有道德的人,杀人这种事我是肯定不会做的!”那天师激动地下巴上的胡子都掉了。 “粘的呀?”丁文问道。 “现在的人都喜欢这样,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样子,我也得跟上潮流。”那天师索性扯掉胡子:“那女孩真的是被杀的?” “是。”杜衡告诉他。 “这跟我真没关系,我真的就帮忙做法事……不过当时出了那家人,还来了一个老妇,说是合阴亲八字的引媒人。那女的一看就很不正常。”那天师说道。 线索到这里显然就已经差不多了,秦尚林找的姓商的建材商很快就找到,已经派了警察去找,那边去查监控的人回来:“我们查看到20号那天,这个女孩扶着这个老人进了米林巷,然后再也没出来。” 几人看监控视频,麦冬感叹:“我以为扶老奶奶回家然后被拐卖的事情只是电视里边夸大的情节,没想到……”没想到是真的,善心遭到利用,就此身亡,麦冬想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第四十章 水库冤魂 商建林是在酒桌上被带到市局的,一路上骂骂咧咧,见到秦尚林的时候老大不高兴:“小秦,你这怎么回事,我那挺大一笔生意,这是干什么?” 秦尚林这才想起,有次和局长一起接待某个上边下来的领导的时候还见过这个商老板。 “您别着急,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千金散尽还复来’。就凭您这本事,大生意肯定跑不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要是您真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有法挣钱没法花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秦尚林一副痞子样。 “你空口白牙就在这儿诅咒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纪委的领导打电话举报你?” “商总,你看你这着什么急,我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不过,我这儿轻易不让人来,既然请了您,就肯定是有事。”秦尚林拍拍他的肩,做出哥俩好的样子。 “你这什么意思,你一个搞刑侦的难不成你还能诬陷我杀人了不成?”商建林一听急了,面红耳赤冲着秦尚林吼,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开口就是满屋子的酒气。 “您别冲着我吼,认字吧,看这是什么?协查通告,现在针对城郊丁村水库沉尸一案,对您进行问询,走吧,商大老板。”秦尚林说着让小徐带着商建林进入到询问室。 商建林在商场上也是人精,从进询问室就开始一言不发。秦尚林也不着急,直接说道:“商总,您作为纳税大户,你觉得我会在完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找你问话吗?” 商建林挑挑眉,换了个姿势坐着。他可听人说过,警察问询可都是有套话技术的,一开口他就能给你找到破绽,他选择不说话。 “你可以选择不说话,那咱们就一直这么耗着,我无所谓,我那边还掐着监控视频,但您就不一样了吧……”秦尚林没说下去。 “我哪儿不一样了?”商建林终归没忍住。 “您想想,我们这呆的最低时限可是24小时,等到明天早上,您还出不了这门,今天饭桌上也有那么多人看着你是怎么被带走,那到时候传出去的话可能就不太好听了。”秦尚林看着小徐:“来想想,那些小报头条会有些什么话。” 小徐配合的说到:“知名企业家深夜被带至警局,疑其故意杀人。”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商建林慌了。 “小报记者哪管你这么多。有个噱头趁机博人眼球才是真的,你要真的追究,到时候人家欲说还休的在报上登一则似是而非的道歉说明,到时候看的人指不定还会猜想出你用暴力迫使,这可就很难说了。生意场上这么多年了,人言可畏四个字商总是明白的吧,到时候你说你那建材市场生意得差成什么样啊!”秦尚林做出一脸担忧的模样:“我听说旁边省里边的艾氏早就盯上你们那块肥肉了。啧啧啧,真是让人担心。” “你……你……”商建林这下才真的开始心慌了,他的生意多不容易才起来,怎么可能白白的毁了:“你想问什么,赶紧问!” “我就想问问水库里边那具尸体跟你什么关系?”秦尚林眼神一闪,得,上钩了。 “那是我弟弟,他毕业的时候遇上有个小姑娘被抢劫,他去帮忙,被劫匪捅了五刀,最后流血过多死了……整整五刀,我弟弟该有多痛啊,我妈从我弟弟死每天每天就梦见他,天天都喊着痛。我也是不忍看老娘亲伤心,就找了大师来算,算出那水库有龙气,给以让人转世富贵,也可以在阴间不受欺负……”商建林说着一脸骄傲。 “你得了吧,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龙气,真有龙在那儿,你不怕把你弟扔下去就给吞了呀?”秦尚林完全不信这些。 “小秦,一看你这就是不懂,大师之所以叫大师那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说了,他能让那龙庇护我弟弟……”商建林不能忍有人说这东西不行。 “得得得,你接着说,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挑了日子,然后还让大师做了法事,你说还真是奇了,我妈后边每次梦到我弟弟,都是看他头戴皇冠,脚踩祥云,多半这是要升仙了,我也梦到好几次,虽说不像我妈看见的那么辉煌,但也是背后有金山银海的……大师就是大师啊!”商建林依然对此深信不疑。 脑袋被门挤过的人,硬要劝她还真不好使。秦尚林决定沉默的看他装x:“那女孩儿怎么回事?”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弟又给我妈托梦了,说是阴间富贵有余,但是还是孤单了些,烧去的纸人终归不是一路人,还是想要个正经的陪伴。我把这话告诉大师,大师说要不就结个阴亲。我寻思这事可以啊,反正黄泉路上都是孤独人,那一起结个伴也未尝不可。”商建林想着自己都天天美人乡里边泡着,肯定不能让弟弟孤单一个人。 “那这姑娘是怎么来的?”秦尚林问道。 “这个……”商建林犹豫了。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你要真怕什么忌讳,你那大师还在隔壁,要不先让他给你开个光?”秦尚林看不惯他这矫情样儿。 “也不是,就是当初就说好了,泄露可是要破财的。”商建林相当相信这些。 “你今天要不说,你会破更大的财!”秦尚林直接点出。 “就南街口那儿有个小门脸,里边是卖香烛纸人的,你进去之后告诉她你要找引媒人,他就会带你进去,里边就会根据你的需要找合适的姑娘。”商建林说道。 外边杜衡冲丁奇使了眼色,丁奇带着人出了门。 “你找这姑娘没调查过?”秦尚林问道。 “怎么可能没调查过,我还专门让秘书查过,网上说了这种配阴婚只是封建迷信,本身不构成违法犯罪。但如果是为了配阴婚盗窃尸体这才是犯罪。我还专门见了这姑娘的爹妈,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看他可怜我还多给了五百块钱,好歹也是沾着亲的。”商建林说着觉得自己相当有才。 “你被骗了。”秦尚林近乎冷酷的对他说道。 “你说什么?”商建林不敢相信。 “你见到的那对夫妇根本就不是那女孩的亲生父母。” “不可能,我还看过他们家户口簿还有身份证,怎么不是一家人呢?”商建林慌了。 “这就是让你一天到晚只关心神仙鬼神,不干人事,这年头造假证的技术比你想象中高明得多,还网上查过……我还告诉你,那姑娘压根就不是正常死的,她是被谋杀的,商老板,你摊上大事了。”秦尚林站起来:“现在的情况是你极有可能因为涉嫌帮人处理尸体,被视作协同犯罪,这……可就是犯罪了。” “不可能的……我不信……” 秦尚林却再也没理会他的慌乱。 秦尚林走出来揉了揉额角:“不好意思,让你们都跟着加班了。” “说这些干什么,这案子应该是快要破了。”杜衡拍拍他的肩膀:“里边这个也真是蠢,怎么在生意场上混的。” “谁知道呢,难不成真有鬼神庇佑”秦尚林开玩笑。 “少来,社会主义不相信封建迷信。”杜衡放松心情和秦尚林开玩笑。 外边下起了雨,又吹着风,初冬的夜晚显得格外阴冷,几人坐在办公室等着出外勤的几人回来。 “他们带了多少人,需不需要支援?”秦尚林问杜衡。 “丁奇是好手,又带了五六个人一起去,只要没遇上大的麻烦都能搞定。”杜衡对手底下的人还是颇有自信。 “那要不咱们去来个宵夜,支队后边有一家羊肉汤锅馆,要不去吃一碗暖暖身体?”秦尚林说着看向杜衡身后的麦冬,这姑娘肯定冷着了。 杜衡这才发觉这一阵忙着案子,居然没察觉麦冬下午的时候把厚外套落在农家乐了。伸手握住麦冬的手:“怎么这么凉,冷着了吧,你怎么也不说,待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当着这么多人,麦冬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还好,不是太冷,刚刚在忙也没注意,也就这一会儿坐下来才觉得有点儿凉。” 杜衡连忙把衣裳脱下来给麦冬穿上,然后看向秦尚林:“赶紧去给我找件衣裳。” 秦尚林后置的反射弧终于动起来:“你们俩……有奸情?” “会不会好好说话?”杜衡嫌弃的看他一眼,然后和麦冬开玩笑:“瞧见没这种大老粗,用词都不会。” 麦冬抿唇一笑感觉刚刚冻僵的身体正在慢慢回温。 “这不是社会案件办的太多,咱们这行当能想出什么好词,又不是开婚介所的,对了,你们俩领证了吗?”秦尚林让旁边的协勤去给杜衡找衣裳,自己去给麦冬倒了一杯热茶。 “没呢,总觉得太快了。”麦冬喝了一口热茶。 “听见没,这就是在说你追人不够努力。”秦尚林做了解释。 “你个母胎solo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的感情生活。”杜衡才不屑和这位单身二十七年的朋友说话。 没能点亮嘲讽技能却被反杀的秦尚林心口有点塞。 第四十一章 水库冤魂(完) “走吧,出去吃点东西吧。”秦尚林将衣裳递给杜衡穿上。 “再等等,丁文他们应该快要到地方了。”杜衡要确定丁文安全才会出门。正说着话电话响起来,杜衡一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老大他们有杀伤武器,还有人质,请求武装支援!” 杜衡立马看向秦尚林:“联系指挥中心,让巡查队和防暴队赶紧过去,那边有杀伤武器。” 秦尚林立刻给指挥中心联系,杜衡看向麦冬:“你别去了,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麦冬明白现在的情况,帮他扣好衣裳:“一路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外边的风刮的像是有人在呜咽杜衡和秦尚林迅速跑出去,跟着车一路出门,警笛响了一路,来到南区,丁文靠在车旁边,肩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 看见杜衡无力的笑了笑:“队长!” “怎么回事,伤得如何?”杜衡皱着眉看他。 “我们太轻敌了,谁知道他们还有枪,还好躲得快,擦伤而已,现在我们了解的情况是里边有一名人质,疑犯手里有组装的枪械。” “喊话了吗?”秦尚林走上前,这是一个小巷子,这一排店铺晚上都已经关门,只余下这一间,防暴队和特警将它团团围住。 “喊了一遍,里边没什么动静。”小徐拿着喇叭:“要不要再喊一次?” “我来。”秦尚林接过喇叭:“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秦尚林的话还没喊完,卷帘门上开了一个小门,弯着身子出来一个姑娘,防暴队举起枪。 “别开枪……别开枪……救救我。”周围大灯一照,这才发现这个姑娘身上绑着炸药。 “救救我,我不想死!”姑娘还在哭,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还没等她站稳身后传来枪声,里边的人一枪击中那姑娘的小腿:“啊!”小姑娘的惨叫声响起。然后又被一把拽进了里边。 “外面的人听着,我这里一共还有两条人命,五分钟之内去给我弄辆车,放我离开,要不然大家一起死!”里边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秦尚林看向杜衡:“现在怎么办?” “先答应他的要求。”杜衡看了周围的情况,小门脸四方都是坚墙不可能通过爆破手段进去。 “你等等,我们现在就准备车。”秦尚林朝里边喊话。杜衡问他:“有没有办法能查一查这个人的背景?” “我尽快,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了……” 正说着后边一辆车开来,麦冬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来了?”这么危险的情形。 “我从商建林那儿知道一些东西,估计能用上,干脆亲自来一趟。”说着她看向秦尚林:“他现在是不是要求一辆车?” “是。” “告诉她车已经准备好了。”麦冬让秦尚林喊话。 “车已经准备好了,出来吧!” “你们所有的人退开十米!”里边的人喊道。 众人往后退,疑犯挟持着人质缓缓地打开门。他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手枪,枪口抵在女生的太阳穴,整个人隐藏在人质身后。 人质先前小腿受伤现在失血过多,害怕和冷风让她不住地在发抖。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是无声的张着嘴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救救我。” 麦冬走上前:“我是市局谈判中心的工作人员,我们商量一下,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把这姑娘放了。” “不可能!”绑匪的声音沙哑的像是从磨砂纸上挤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警察玩儿什么把戏。” “你可以看一看,我没有武器,我是个女人,完全受你挟持。这女孩脚受伤了,她现在路都走不稳,更别提开车,你带着她走不远的。她身上绑的炸药,引爆器在你手里,我换了她,等于你手中就有了两个人质,你要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随时可以按下引爆器。” “你,把她绑起来。双手绑住!”疑犯随手指了个人,恰巧那个人就是杜衡。 杜衡垂眉,找了根绳子,一圈一圈的缠在麦冬的手腕上。 “别耍花样,要不然,我弄死她。”女孩又在哭泣。 杜衡慢条斯理的缠好,对她说:“别害怕!” 麦冬点点头,忍住掉泪的冲动,走到前边。 “动一下手,我瞧瞧!”绑匪还不放心。麦冬使劲动了动手。“慢慢的走过来,其余的人都退开。” 麦冬慢慢的向前,到了绑匪眼前,绑匪一下将她拉到胸前,然后瞬间推开手上的女孩,女孩重重的跌倒在水泥地面上,麦冬清晰的听到骨头的脆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个绑匪,摔倒的女孩头部正好撞在旁边锐利的石尖上。 鲜血迸溅出来,麦冬咬住下唇,不忍再看,绑匪却一下拽着她的头发:“你瞧,多好看,血的颜色,多漂亮!” 头皮的疼痛让麦冬眼角溢出生理眼泪,她强忍着没出声,杜衡在远处攥紧了拳头。 绑匪像是看够了,枪抵着麦冬的后腰让她向前走。 麦冬一步步上前,绑匪警觉地四处看,手指搭在引爆器上一刻也没移开,就在快要接近路口的时候,麦冬忽然出声:“徐林!” 绑匪一下顿住:“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意外吗,真是难以想象,现在的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麦冬带着一种难言的语调。 “你认识我?” “一面之缘吧,当初你和谁在一起来着,牧田?”麦冬谨慎的试探。 “你闭嘴别提这个名字!”枪口重重的杵上麦冬的腰,生疼生疼。 “为什么不提?因为牧田抛弃了你,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又老又丑的模样,还是牧田说了你就是个喜欢异装癖的变态,让他看一眼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你闭嘴,你闭嘴!”身后的人情绪一下激动,手重重的打在麦冬身上。就是现在,麦冬挣开绳索,捏住他手上麻筋,引爆器掉落地上,疑犯还想去抢,麦冬一下踢远。 “臭娘们,老子弄死你!”疑犯拿出匕首向麦冬直刺过来。 远方狙击手已就位“砰!”鲜血喷了麦冬一脸。 麦冬好像又回到重生前,满脸鲜血的杜衡从楼上摔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麦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一下子冷得发抖,一下又热得出汗,不住的颤抖,眼前一片黑暗,这里是哪儿,她是谁? “麦麦……”耳边有人在喊。 她转头过去,是那个姑娘,她额头流着血:“救我……救救我!”她的脸又忽然变成杜衡的脸,远方狙击手就位,杜衡一动不动,子弹破空而来:“不要!” 麦冬惊醒,手上刺痛“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别动,你还输着液。” 麦冬顺着声音转头:“衡衡?” “是我。”杜衡将她的手握着:“头疼吗?” “还好……”麦冬顿了顿:“我想上厕所。” “慢点,我扶你起来。”杜衡伸手将她从床上抱下来。担心血液回流,杜衡拿着吊瓶。上完厕所,杜衡拿了帕子给麦冬擦手。然后扶她到床上躺着:“想不想吃点东西?” “好像不太饿。那个人死了吗?”麦冬想起晕倒前的一幕。 “死了。”杜衡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个小姑娘呢?” “在重症监护室,她的家人已经联系上了,现在都在外边守着。”杜衡给麦冬倒了一杯水晾着。 “那就好。”麦冬看杜衡一直低垂着眉:“你怎么了,在生气吗?” “我只是……”杜衡的声音居然在颤抖:“我……太害怕了,麦麦,我简直不能想象……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同意你去交换人质……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杜衡将头埋在手掌里边。 “我很好……我没事的。”麦冬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好好的在这里,一切都好好的,别怕,没事了!” 屋子里很安静,麦冬小声的安慰着他,杜衡慢慢平静下来,等到杨磊他们进来的时候,看见麦冬在床头看剧,杜衡在一旁削苹果。 “麦麦,你好些了吗?”杨磊将水果放在床头。 “我没事,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被爆头,有些吓着了。没人笑我吧?”麦冬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大家都在说你靠一己之力,救下了人质,是个女英雄!”杨磊推推眼镜。 “那就好,我好担心别人说我胆小。”麦冬不好意思的笑笑:“现在案子怎么样了?” “那个人被击毙了,但是他屋里有一本账本,我们查到好几个失踪的女孩子都和他有关系。市局这边正在按着账本核查,尽量把失踪女孩子的尸骨送回原籍。”杨磊停了停:“还有一件很巧的事,田丽丽就是当初商建林弟弟救的那个女孩。当初年纪小,被吓坏了,田丽丽跑出来之后没有报警,商建林的弟弟就这么失血过多死在窄巷。后来田丽丽懂事了,心怀愧疚,所以一直做好事希望能弥补当年的罪孽。没想到这一次她被这个假扮成老妇人的人给骗了,最后勒死,然后又以死尸的名义卖给了商家。” “因果循环吗?”麦冬喃喃道:“看来老天爷是长着眼睛的。” 第四十二章 过渡 麦冬这次生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反复复的发热,一直持续两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脸颊瘦的露出尖尖的下巴。这几周省厅不忙,杜衡索性让她辞了工作,专心在家中看书,十二月中旬就要开始考试,麦冬生着病也在好好的看书。 杜衡心疼的要命,只能每日找些温补的药材熬了给麦冬养身体,吃到最后麦冬听见吃药两个字就头疼。 “我不想喝了,我都喝了好几周这些东西了,太难受了,你别让我再喝了。”麦冬看着杜衡手中的汤都想吐。 “最后还有两天喝完就没了,只有一小碗,喝了好不好?”杜衡从来都不发脾气,麦冬每每这时都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捏着鼻子硬是将一碗苦药喝下,麦冬感觉整个味觉都麻痹了,赶紧含了一颗梅子糖。外边门铃响了,麦冬眼睛一亮:“肯定是念念姐来了,快快快,去开门!” 唐念是那天晚上获救的女生,生命真的很奇妙,唐念那晚受伤那么重,但是最后愈合的情况很好,最后居然比麦冬还要早些恢复。唐念在城郊开了一家蛋糕店,那天就是有人定了蛋糕她送过去,哪成想最后就被人抓了。 “麦麦还在吃药吗?”唐念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药香。 “念念姐,我要死了……”麦冬真的感觉自己再喝下去迟早要完。 “不能这么说,你看看这小脸都红润些了,说明这些药还是有效果的。”唐念看着麦冬的脸,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将养得好。 “这都是药材催出来的,我感觉我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药味。”麦冬皱着眉。 “哪有,药香药香自有其独特的香气。”唐念拿出手里的东西:“今天运来的草莓成色很不错,我给你做了一个草莓蛋糕,你要不要尝尝?”唐念拿出一个小巧的蛋糕。 “要要要!”麦冬紧盯着蛋糕:“你不知道你每天投喂的蛋糕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哪有这么夸张?”唐念笑着戳戳她的小鼻子。 “念念姐你前两天说想要找店面,现在找到合适的了吗?”麦冬觉得唐念的手艺这么好,不被更多的人知道简直太可惜了。 “我在艾氏斜对面租了一个小铺子,那边商业中心,卖些下午茶配上点心。我其实也是怕了,先前想着在偏点的地方开店租金便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都不敢在人少的地方呆着。”唐念说着指尖微微发抖。 麦冬握住她的手:“念念姐别怕,都过去了,那个人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别怕。”受过伤害的人心灵所受的创伤愈合的时间远比身体上伤口愈合的速度慢得多。唐念已经努力让自己坚强一些,但是每每想起当初的事情依然非常害怕。 “你看我,来看你又说起这些事。”唐念转移话题:“我开新店的时候你要是有空就来看看。” “我肯定要来的,新店开张生意肯定很忙,到时候我帮你招呼客人。”麦冬自告奋勇,在充满美食香气的地方工作,想想都很棒呢。 “有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帮我招呼生意,那我店里可不得人满为患啊。”唐念笑着看向杜衡:“只怕到时候有些人要埋怨我了,平白给他招了那么多情敌。” 麦冬不理会她的调笑:“你以为平日里他出去上班的时候看她的女生会少吗?”杜衡一穿警服那就是制服诱惑,好多人都说他是刑侦支队的门面担当,麦冬真要吃醋那可不是每天把自己泡在醋缸里边。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艾氏那边的房子都挺贵吧。”麦冬想了想地方,城中的房子,寸土寸金,她和杜衡现在住的地方买的早,现在价格已经翻了一番。 “是挺贵,所以我租了那个店铺之后住的地方就随便挑了一下,我住的那个地方虽说是老小区,但右手边就是派出所,感觉还是挺安全的。”唐念现在什么都以安全为首要前提。 “就怕灯下黑。”麦冬想着看向杜衡:“你要不休息的时候去念念姐住的派出所那儿打个招呼,念念姐一个人住在这种没有监控设备的老小区,我不太放心。”唐念在市里边休养的差不多,不想再呆在熟悉的地方就怕想起那件事,麦冬就建议她搬到省里来,她来之后经常来看麦冬,两人的感情日益好了起来。 “行,这周六要是没事就一起去看看。”杜衡不会独自一人去女生家,哪怕是麦冬提出的他也不答应。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唐念有些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麻烦的,念念姐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就干脆请我们在你家吃一顿,悄悄告诉你……”麦冬看了看杜衡,凑在唐念耳边说道:“吃了十多二十年他做的菜,有点倦了,想出去吃,他又老不让。”麦冬真觉得自己可怜巴巴。 唐念笑了:“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你呢,你还嫌弃。到时候我请你吃火锅吧,这天气吃火锅最舒服了,热热闹闹一大锅。” “好呀,好呀。”麦冬现在就想流口水:“就这么说定了,我开始期盼周六了。” “你是期盼着吃吧。”杜衡毫不留情拆穿她:“这两天乖乖吃药才让你出门,要不然……不许出去!” “大独裁!”麦冬哼哼。 唐念笑了。 晚间的时候麦冬歪在床头看书,杜衡端着牛奶进去:“别看了,早点休息,明天再看。” 麦冬抱住杜衡,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怎么了?”杜衡摸摸她的头:“是不是闷坏了,等你好了,我们出去爬山,上次想去吃的东西全部吃一遍。” 麦冬闷闷地说:“你说我这次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啊?” “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我其实觉得你在中学教书之类的也挺好。”尤其是在经过这次事情,杜衡对于让麦冬同他一起工作产生了怯意。 “那不行!我说了要陪着你的,难不成……”麦冬抬起头:“你是不是担心我和你一块耽误你看其他女生?” 杜衡简直冤枉:“小祖宗,我看你,看案子都看不过来,哪还有心思看其他的女生。” “真的?”麦冬挑眉看他。 “肯定,绝对,必然。”杜衡坚定地看着她。 麦冬一口吻在他的唇角:“这么乖,奖励你的。” “这点奖励怎么够,要这样才算奖励呀……”最后的尾音封缄在了薄唇之下,清冷的夜色,屋内很温暖。 像是上天也不高兴看麦冬和杜衡太过情浓,杜衡连续三天发现他周围有人盯着他,隔得距离不算近,但监视的意味却很浓厚。杜衡最初忍着想要看这几人到底想干什么,第三天的时候,杜衡直接把他们堵在路口,车辆停下来,杜衡走上前,对司机出示证件:“你好,根据《侵权责任法》你连续几日非法跟踪我,已涉嫌侵犯我的隐私权,现在我要求你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杜衡早在他们跟踪的第一天就让交巡警那边调取了监控。 “杜队长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嘛,我也是没有恶意的。”车子后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明丽的脸:“杜队长还记得我吧?” “不认识。”杜衡半点面子没给。 那女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就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文娜。”白皙修长的细手伸出,杜衡却丝毫没有理会。女子也不自讨没趣,收回手:“杜队视我如蛇蝎,是讨厌我,还是……”女子凑到杜衡耳边:“害怕自己爱上我。” 杜衡淡定的退后两步,眉毛丝都没动一下,掏出一张纸,细细的擦过耳朵,然后将纸丢入垃圾桶。 “杜衡,你这是什么意思?”文娜多年持美行凶,裙下之臣不在少数,极少有这么不识相的。 “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再有下一次,肯定请你们去警局喝茶。”杜衡转身要走。 文娜跑上前拦住他:“不要生气嘛,我只是想感谢你上次救我的事情,上次请你吃饭你也没答应。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嘛。”文娜说着扯着杜衡的衣袖,做出小女生的撒娇状。 杜衡扯开她的手:“很明显,文小姐,我不想和你做朋友。看你是公众人物,我给你脸面,不过文小姐,我做人也是有底线的。”杜衡这一次直接绕开她开车离去。 文娜在身后重重的咬着唇。 “小姐……”身后的司机上前。 “你确定他现在没有女朋友?”文娜问道。 “连续几天以来他都是两点一线上班下班,也不出去交际,准时回家,而且没看到他和任何女性打交道,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司机谨慎的说道。 “先前那个呢?” “我打听过,那个女生已经从省厅离职,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估计是分手了。”司机说着看向文娜:“需不需要接着盯着他。” “你们盯不住他,我自己想办法。”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循序渐进才能有所助益。 耽误了一小会,杜衡回家的路上收到麦冬的信息说想吃街口的酱排骨,杜衡去的时候排着老长的队,回到家天都黑了。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要饿死了。”麦冬可怜巴巴的说到,然后伸着脑袋嗅嗅嗅:“酱排骨!”整个人扑过来,杜衡稳稳地把她抱在怀里,把手中的酱排骨举高。 “干嘛?”没吃到美食的麦冬凶巴巴地说道。 “冷的,微波炉加热之后再吃。” “那好吧。”麦冬够了大半天够不着,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咦,这是什么味道? 麦冬一把推开他:“你身上居然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 第四十三章 暗夜杀人 杜衡无端响起前两年火遍大江南北的《香水有毒》,头都大了,局促的退后一步:“哪儿有什么香水味儿?” “你心虚了!”麦冬看着他的脸:“你一心虚瞳孔就会变暗,你瞒不了我。你肯定有了别的女人……”麦冬假哭。 杜衡哪儿看不破她的把戏,径自转身去将排骨放在微波炉里边加热。酱排骨的香气慢慢溢出,麦冬哪儿还顾得上哭,眼巴巴的看着微波炉。 “叮!”微波炉发出细响:“可以了可以了,拿出来。”麦冬伸手被杜衡拦下来,套上隔热手套把排骨端出来:“小心烫。” 麦冬吹了吹,赶紧咬下一口:“太好吃了!”感动到哭啊,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美味的东西,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肉香四溢,回味而悠长,还带着酱香,再来一块儿。 麦冬一个人吃了两斤酱排骨,杜衡担心她吃多了腻得慌,给她泡了一盏荷叶茶。 “不要以为美食就可以打动我,坦白从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麦冬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 杜衡喝了一口茶:“今天去见了两个暗线,其中一个卧底在一家酒吧里边,说话的时候沾上的。”杜衡没有说实话,也不是担心麦冬知道,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解决,说出来增加两人的疙瘩就不好了。 “那你刚刚那么心虚干嘛?”这么正当的理由,他刚表现的那么可疑。 杜衡摸摸鼻子没说话。 “快说,你刚才在想什么?”麦冬趴在他身上逼问到。 “我在想……”杜衡将脸凑到她眼前鼻尖对着鼻尖:“你是不是属小狗的,鼻子那么尖。下次可以开发新技能,让你当一当人形警犬。”杜衡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麦冬不得不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说谁警犬呢。”麦冬听见了,一口咬上杜衡的唇角:“大坏蛋!” 被咬了怎能不回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 第二日是唐念蛋糕店开张的日子,麦冬一早起来就等着去给唐念庆祝开张,结果接到电话。 杜衡下楼买了早餐回来就看见麦冬一脸颓丧:“怎么了,不是要去剪彩?” 麦冬哭丧着脸:“去不了了……系主任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一个招考的命题人来我们学校开讲座,让我过去听听,到时候学些考试时候的技巧,上岸的几率大些。” “这是正事,我送你先过去。”杜衡摸摸她的头:“唐念能理解的,下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再过去好不好?” “只能这样了。”老天爷也太巧了吧,伤心:“我不能过去,你待会儿去念念姐那儿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本来都说好了,我还特地叮嘱她不用请人,待会儿肯定会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忙。” “好,赶紧去吃早餐,待会儿我先送你去学校。”杜衡完全无法抵抗麦冬的要求。 送过麦冬,杜衡买了一束花来到唐念的店里:“开业大吉。” 唐念接过花:“谢谢,麦麦都跟我说了。你要有事先忙去吧,开张第一天应该没什么事儿。”有事儿她也不好意思麻烦杜衡。 “没关系,今天刚好休假,我答应过麦麦来帮忙的。这些东西是要搬到后边烘焙台的吗?”杜衡直指地上的东西,都是些大件。 “是……”唐念呐呐的说道。 杜衡拿着东西进去,唐念正想帮忙,外边来了客人,她不得不先招呼客人。 杜衡和唐念两人都忙着,没有看到对面楼上有个女子一脸恨意的看着这边。 唐念错估了这边商圈的购买力,到中午时分准备的蛋糕已经卖完,不得不提早收工。 “不要再做一些吗?”杜衡看着好多人都没买到。 “不用了,恰到好处的饥饿营销更能刺激今后的生意。麦麦不是想吃火锅,她下课了没,要不一起去把菜买了?” 杜衡打电话给麦冬,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挂断,很快麦冬发来短信:“这位老师太受欢迎了,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有时间交流,你们先去把菜买着,晚上我回来负责吃。”杜衡失笑将手机递给唐念。 “这还真是具有麦麦的风格,那咱们就先去买菜吧。这下好了,我不用担心买的菜麦麦会有不喜欢的。” 杜衡笑了笑:“她只要是肉都喜欢。” “那我们就多买一些肉吧。”唐念拿出预留的一个蛋糕:“这是新品,待会儿让麦麦尝尝。” 杜衡伸手接过,看着她关上门,两人一起去市场买菜。杜衡上车的时候接到丁文电话,询问一个案子,杜衡一路给他解释,完全没察觉后边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他们。 唐念找的是离他们家比较近的菜市场,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两人慢慢挑了好几大袋的食物才上了车。 “买的时候没发现,现在买这么多三个人估计是吃不完的,杜队要不请你们同事一起过来吧?” “这怎么好?” “没关系,上次他们救了我一直也没能好好感谢他们,再说火锅就是要一群人才热闹啊。”唐念坚决要求让丁文他们一起,杜衡只能给他们打了电话。 丁文听见吃美食答应的飞快,一路上说着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说到什么又和郑茜杠了起来,杜衡听他们说话觉得脑门疼,赶紧挂断电话。 “你们队里的人还真是活泼。唐念笑着说道。”她是见过郑茜和丁文抬杠的,出则动口,继而动手,初次见他们打起啦的时候还会担心,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他们玩闹的一种。 “没办法,案子我们见的案子都太苦了,要是生活中再不开心一点迟早会熬不下去。”杜衡淡淡地说道。 “我很佩服你们,也很感谢你们。”唐念郑重地说道。 两人开车一路闲聊,杜衡问了好多关于蛋糕的知识,没办法麦冬喜欢,她喜欢的东西他都愿意去学。说说笑笑,后边跟着的人越看越气,猛一踩油门开到前边火红的法拉利低吼着急速向前。 唐念被这凶猛的超车吓着了:“这么快怕是超速了吧?” “这些人只管自己开的高兴,哪管交通规则,迟早出了事就知道厉害了。”杜衡皱着眉。 唐念看着他的样子笑了:“麦麦说你皱眉的样子像个严肃的小老头,今天一看还真是。” “她就会编排我。”杜衡也笑了。 丁文他们来的时候唐念正好把锅底熬上,几人也是知礼的人,提着水果饮料走进来,唐念的屋子虽然旧了些,但是面积挺大,几人进来也不显得拥挤。 几人一进门就开始帮忙,尤其王越,切菜特别有一套,完全像机器切出的,每一条都是那么整齐,就是在割肉的时候莫名能感觉刀口泛过的冷光。 杜衡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接麦麦回来,顺带去一趟旁边的派出所。” 杜衡开车去学校,刚巧看到那辆扎眼的法拉利停在一间酒吧门口,这间酒吧可是出了名的乱。开着车来喝酒,待会儿可别是酒驾。算了,不是还有代驾吗,杜衡觉得自己太过了。 天气阴沉沉的,杜衡开到半路下起了雨,麦冬打来电话:“你要到了吗,我没带伞!” “你现在教室里边等着,我到了来接你。”早晨的时候就让她把伞装在包里,她转头就忘了,有个丢三落四的媳妇真是时时刻刻都得担心,杜衡都开始向上天乞求今后的孩子可千万别像妈妈这么迷迷糊糊的。 文娜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坐进去才发现现在还早,里边没什么人,但她心里边有火,直接坐下来:“来杯玛格丽特。”她把包和钥匙随手扔在吧台上,坐在高脚椅上,吧台服务人员立刻应道:“您稍等。” “小姐,您请慢用。”酒调好推到她眼前。这位小姐和那个跳芭蕾舞的演员有点儿像,只是这位烈焰红唇,浓妆艳抹,看不出那位清纯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他打量的眼神:“你看什么?”她的语气极为恶劣,柠檬的酸楚让她一下回想起刚刚看见杜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愿搭理自己,说句话都不高兴,碰到一点儿就像会让他恶心,他却对着别的女人笑,陪着她去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买菜,凭什么! 文娜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强烈的刺激让她眼角沁出眼泪:“再来一杯。” 酒保看她喝得急,眼角又带着眼泪善意的提醒道:“小姐,这酒度数很高的。” “我让你再来一杯!”文娜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付不起钱!”文娜直接从包中掏出一沓:“都给你,上酒。” 酒保犹豫了一下,旁边一个男人走过来:“给了钱还不上酒?”说着又看向文娜:“这小子不懂事,小姐愿意喝随便喝。”他看着吧台上的钥匙和钱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是谁?”文娜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眼睛雾蒙蒙的。 “我是这儿的老板,小姐愿意喝,随便喝。” “会做生意,好老板!”文娜拍拍他。 那男的笑了笑,对着酒保说道:“这位小姐想要什么都给她。” “是,老板。” 那老板又转头对文娜说道:“您放心,你只管喝得开心,到时候我送你,保管你‘安全’到家!”说着顺带摸了一下文娜的手,真是极品,又嫩又滑。 “好啊。”文娜状似迷糊的说道。送上门的试验品,肯定是要好好地‘享用’的。 夜幕慢慢降临,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呢,暗夜,所有的欲望正在慢慢苏醒。 第四十四章 唐念遇险 麦冬在教室里边刷着题,等着杜衡来接。窗外细雨飘零,杜衡冒风而来。麦冬抬起头笑着问他:“我像不像一个等着男朋友来接的女学生。” 杜衡看了看:“还差那么一点儿。” “嗯?”麦冬不明白。 杜衡轻吻上她的唇,细细的描绘,亲昵自然,让人沉迷。 “对不起!”外边一个来上自习的学生打破这亲昵的氛围。 两人从情迷中醒来。 麦冬轻捶他的手臂:“你好烦啊,都被人看到了。” “学生的爱情不是这样吗,热烈而纯粹。”太可惜了当初错过和她一起上大学,像什么“情人坡”,“爱人湖”之类的圣地完全错过了:“要不咱们在校园里边逛一逛吧。” “天都要黑了,不要逛,我要回去吃火锅。”麦冬坚定的说道,大冷天还下雨,不在温暖地方呆着,还在外边吃风受冷,还真当自己是有情饮水饱? 杜衡撇撇嘴,好吧,他就知道麦冬是个热爱宅着的美少女。 热热闹闹的一顿火锅吃得相当快活,尤其是麦冬,解禁之后首次吃火锅,战斗到最后肚子撑的溜圆,还不愿起身,杜衡收了她的筷子,又喂了两颗健胃消食片,扶着她慢慢屋里慢慢走动,半小时之后才感觉肚子空了一些。唐念第二天要开店,大家也不便多扰,帮着收拾得差不多就结伴出门。 麦冬和杜衡正要上车,王越跑过来。麦冬以为他要搭车:“越哥,你不回宿舍吗?”王越住在警局宿舍,应该和杨磊在一块儿回去。 “要回的……”王越说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越哥是有事?”麦冬看他脸都憋红了,什么事这么为难。 王越扭捏的说道:“那个…老板娘,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麦冬一下就明白了:“越哥,你动了春心哦。” 在麦冬调侃的眼神下,王越从耳朵红,到满脸红,再到脖子都红了,麦冬毫不怀疑这会儿要不是衣裳遮着,估计红遍全身。 “不许淘气。”杜衡拍拍她的头:“好好说话。” “哦。”麦冬撇嘴,又高兴的对王越说:“越哥,念念姐没有男朋友,不过最近家里边在安排相亲了,你要是真动了心,可要加油了哦。” 王越一听,受了鼓舞:“嗯,我一定加油。” “越哥,我看好你哦,我会做你身后最棒的神助攻。” “谢谢,谢谢。”王越激动的说话都有些哆嗦。 “好啦,我们先走了。”杜衡看说的差不多了道了别。 路过酒吧的时候麦冬看到路边有个女孩子吐得厉害:“要不要下去看看,她好像很不舒服啊。” 喝酒买醉有多舒服,杜衡没有打击她的好心,正将车辆倒回去,就看到后方有一辆车在女子面前,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子下车扶着她,那女孩冲他笑笑上了车。 “那个人好像是上次来领走于天乐尸体的……”麦冬看到那个男的。 “他长得很好看吗?”杜衡硬生生来了一句。 “还行吧。”麦冬还没反应过来。 “还行就能让你记这么久?”杜衡酸溜溜的说道。 哦,某人醋坛子打翻了,麦冬郑重点头:“当然了,一般像我们杜先生这么帅的,我可以记一辈子。” “你就会说好听话。”杜衡止不住嘴角向上扬。 “那我们杜先生喜不喜欢听啊?”麦冬眼巴巴的看着她。 “回去再收拾你!”杜衡恶狠狠地说道。 “谁怕谁啊,就怕有些人说得出办不到。”麦冬还恶意挑衅。 自从麦冬生病两人就住在一起了,不过杜先生始终坚持要“持证上岗”,坚决不无证驾驶,好几次磨得出火,还只能忍着,对于纸老虎,麦冬才不害怕呢。 麦冬同学晚上就深深的明白,饭可以多吃,话绝对是不能乱说的。 晚九点‘夜色’酒吧。 张林被灌了八瓶啤酒,急切的来到厕所释放内存。厕所设计的一个超大空间,另一个超级隔音,张林选了超大空间,没推开门。里边传来撞击声,他晕乎乎的冲着里边喊:“哥们儿悠着点儿,仔细腰疼。”然后来到旁边的超级隔音。 正撒着尿,相连的墙壁又传来敲击。 张林以为是对方挑衅:“你tmd还得意上了,有这精力开房去啊!” 旁边没了声响,张林骂骂咧咧出了厕所,没有发现厕所里边弥散开来的血腥味。 第二日,凌晨五点。 前一晚杜先生狠狠教育了一下某位言多必失的孩子,麦冬睡得正香,急促的铃声响起,她痛苦的拿枕头埋住头,杜衡拍拍她,一边接起电话:“喂……” “杜队,‘夜色那边出了人命案子。’” “让其他人带上东西先去着,我一会儿就到。”杜衡说着开始快速穿上衣裳。 “怎么了?”麦冬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事……”杜衡亲亲她的额头:“有个案子要去看一趟,你睡吧。” “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路边的小笼包。” “好。”杜衡应下,出了门,凌晨五点的街道行人寥寥,杜衡一路畅通的来到酒吧。 “杜队……”郑茜在外边询问吧台的人看他来了打了个招呼。 “被害人在哪儿?”杜衡问道。 “在最里面,转角的卫生间里边。”郑茜指了路:“王科长在里边看情况。” “你先问着,我进去看看。” “需要鞋套吗?”郑茜拿出鞋套问他。 “里边不知道多少人走过……算了,套着吧,多半没什么用。”杜衡一看这酒吧就觉得这件案子估计难了。 “酒吧里边有监控吗?”杜衡走着看见前面在查看电脑的杨磊。 “没有,只有大门有一个摄像头。”杨磊刚刚就了解过。 “这个很难办啊,足迹用不上,监控也没有,只能指望在尸体上发现点儿东西了。”杜衡说着往里边走。 “杜队,那尸体……”杨磊欲言又止。 “怎么?”杜衡回头看他。 “有点儿恐怖。”杨磊推推眼镜。 杜衡摆摆手:“巨人观我都见过,这些场面……没事儿。”杜衡走进去才发现杨磊说的有点儿恐怖那还真不是夸张。 整个人被绑在马桶上。上身的捆扎绳是男子的领带,下边使用的男子的皮带。脸上血洞清晰可见,右手手皮被剥下,四肢静脉全被割开,换言之是活活被放干了血,疼痛折磨到死。 “怎么样?”杜衡看看正在检查的王越:“眼睛被刺穿,舌头被利刃在嘴里边搅动,然后割下。手皮剥离完整,暂时没能找到在哪儿,现场除了他的dna和指纹,还提取到一些其他的,但是这里是酒吧,不排除在他之前其余的人上过厕所,所以……” “线索接近于无。”杜衡说道。 “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整个杀人过程那么残忍怎么可能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王越觉得奇怪。 “这洗手间设计有问题,所以里边传出声响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杜衡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王越还不太明白。 杜衡瞟他一眼:“解释起来就有点少儿不宜了,我不想破坏你的纯洁性。” 王越脑子一动:“不会吧,这种地方,不嫌脏吗?” “酒醉之际,意乱情迷,谁还管这些礼义廉耻。”杜衡冷啐道,翻看着尸体:“这里是什么,针孔吗?” 王越凑过去,发现被害者耳后有一个出血点:“刚刚我怎么没看到?白色?异丙酚!” “那是什么东西?”杜衡不太了解。 “强烈的短效麻醉药,起效快,30秒之内就会让人睡着,一般二十分钟之内人就会苏醒。这就是为什么,在用了药,还要将人捆起来,这是让人活活痛死。” 可以想象这个人有多绝望,剧烈的疼痛加上体内的血液不停流失,挣扎求救却被人当做是在卫生间内做某些不正当行为,最后慢慢的死去。 “异丙酚这种药管控很严,被列入禁药很多大的医院医生都不一定又,所以是不是可以从药物来源上查一查?” “这是个线索。”杜衡应道,再继续查看尸体,总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仔细闻又感觉只是血腥味,真的是错觉吗。 “先把尸体运回去,解剖之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王越将尸体认真看了一遍。 “丢失的手皮有没有被找到?”杜衡问。 “现场没有留下。”王越找了里边。 “那就有可能被凶手拿走了。凶手为什么单单拿走这个,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杜衡想不通。 “杜队,外边的人都问的差不多了。”郑茜走进来:“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过倒是又几个‘溜冰的’,被丁文堵在上边的房间里了。这地方难怪不敢装监控,五毒俱全。” “给禁毒支队打电话,让他们把人带走,通知这里的老板,近期这儿都不能开门了,要保护好现场。”杜衡吩咐道。 “死的这个就是老板,你就是不吩咐也开不了店了,不止这样,我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个老板的人际关系,教唆未成年人援@交,引诱吸毒,想杀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是外边的员工在闹腾,这个月都干了大干个月了,老板死了钱拿不到,吵吵的厉害。” “我们是管命案的,又不是管工资的,让他们去劳动局闹去。”丁文刚好下来听到这一句。 杜衡看他脸上还带了伤:“怎么回事儿还动上手了?” “别提了,那几个孙子,抽嗨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玉皇大帝呢,说我是刺客要夺宫,乌泱泱上来,一时没躲得过。”丁文抽抽唇角。 “给禁毒支队打电话了吗?”杜衡看向郑茜。 “打了打了,一会儿就到。”郑茜刚打的电话。 “现在什么情况?”丁文问道:“有没有点儿线索。” “犯罪嫌疑人确定不来了,犯罪嫌疑人们倒是一大群,这个人坏事做尽,也算是被替天行道了。”郑茜耸耸肩。 “电脑有没有什么发现?”杜衡看着查电脑的杨磊。 “除了32个g高清无码大型真人爱情动作片以外,就剩下一些来往不明的转账讯息了。” “哇,这兄弟走了还留着宝贵的遗产……”丁文说着:“来来来,大家鉴赏鉴赏动作如何。” “还有女孩子在,不要这么猥琐,传播此类视频犯法,你不是想在人民警察面前知法犯法吧。”王越拍拍他的肩。 “越哥你又拿摸过尸体的手摸我。”丁文不高兴了,他这衣裳今早才换的,准备穿一个星期呢。 “干净的,我洗过手。”王越看不惯他矫情的样子。 杜衡没有理几人之间的打闹,他有种预感,这个案子不太好破,而通过以往的经验来看,他的预感一直都很准。 第四十五章 猜测 果不其然,这个案子在后边数次复勘中一点儿也没有线索,案子卡在那儿,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年终检查时间临近。整个刑侦队不得不先搁下这桩案子,转投到年末的考核上来。 麦冬的考试定在十二月下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题做题,晚上看书看到半夜,杜衡少见她如此努力,劝了好多次也没效果,只能强制她晚上早点休息。 考试前一天,杜衡给麦冬热了牛奶:“别看书了,聊会儿天吧。” 麦冬听话的放下书:“好像考试临近我还淡定起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心态很重要。”杜衡宽慰到:“今天丁文挺高兴的。” “啊,怎么了?”麦冬闭关读书也没管其他事:“那个案子破了?” “线索都没有,一时半会儿哪儿能破案。今天那个文娜澄清了自己和艾天启的关系,他两是表兄妹,艾天启的妈妈是据说是文娜的小姨。” “消息可靠吗?”麦冬问他。 “娱乐圈的消息真真假假谁能说清楚,她这么澄清,粉丝如此相信,这件事就这样就结了。”杜衡处理过圈子里边好多件这样的案子:“丁文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乐了一天。” “真是没想到丁奇居然还依旧喜欢她,不过说到艾天启,我想起来中秋回家的时候听薛姨提到过,艾天启有可能是当年艾大疤的侄子。”麦冬忽然说道。 “你怎么从来没同我说过?”杜衡今天才知道。 “我给忘记了,上次回去一玩儿就……”麦冬吐吐舌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忘记了。 “你和我仔细说说这个事。”杜衡表情严肃起来。 “据说当初艾大疤有个同胞弟弟,幼时就被抱养到别的家庭,所以一般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当年杜叔叔受伤前追击的案子就是艾大疤的案子,追到边境的时候一枪打中他的胸口,他越过边界线,被一辆车救下,但杜叔叔确定他应该是死了。”麦冬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杜衡。 杜衡沉着脸,垂眸思考半晌。 麦冬拉拉他的衣角:“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艾大疤的弟弟为了报复,制造了后面的车祸。”杜衡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觉得不应该,你不太了解抱养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一般抱养孩子选择年幼,就是担心孩子养不熟,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会和原来家庭签订孩子此生永不相见的协议书,这就代表斩断过往,孩子有一个新的开始。所以我觉得两兄弟认识的几率很低。”麦冬理智的分析。 “双胞胎不是有心灵感应一说。”杜衡的直觉两人肯定是认识的:“艾大疤死在m国,艾天启他们艾氏起源于m国后来转向国内……你先睡,我再去查一些资料。”杜衡起身去了书房,麦冬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叹息,杜衡对于这件案子的执念超过她的想象。 第二天要考试,麦冬不敢熬夜,早早就去睡了,一早醒来发现杜衡还在书房。她走过去:“你一夜都没睡吗?” 杜衡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你醒了,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你要去考试,我先给你做早餐,然后送你去考点吧。”杜衡说着站起身。 麦冬拉住他:“不用了,我在外边去买点吃的就行,你一夜没睡,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 “不许说你不累,你不累但是我心疼,杜衡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七年,无论现在查出什么没查出什么,我们未来还有很多的机会去调查,不要急在一时,好不好?”麦冬看他熬红的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衡轻吻她的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好好考试去吧,别担心我,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等我下午回来晚上我们到外边吃吧,我想吃美食轩的红烧肉了。”麦冬撒娇。 “好,我一会儿睡醒了就定位置,考试好运!”杜衡拍拍她的肩。 “知道了,快去睡吧。”麦冬看着他进屋这才去洗漱出门。 题海战术果然是有效的,看到题的第一映像麦冬就能找到它的题眼在哪儿,上午两个小时的考试结束麦冬心里已经有大半的把握,下午考申论,麦冬看到题的时候兴奋了一小把,这个热点她看到过,杜衡也同她分析过,认真审了题,列下提纲,这才开始答题。 最后十五分钟麦冬停下笔,仔细看了看卷面,整洁清晰,相当漂亮,真是感谢她爹从小让她练字,这字真是能拿出手。 从考场出来,麦冬彻底轻松了。刚开机杜衡的电话就打来:“考完没,我在考场大门西边小卖部旁。” “我刚出来,我自我感觉不错。”麦冬小骄傲:“我觉得我可以准备面试了。” “麦麦这么棒啊!”杜衡夸小孩的语调。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象做不得准。”麦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再等等,我马上就下来了!”麦冬跑着出了考试的地方。 来到车上,麦冬刚坐下来,杜衡递来一个包裹:“考试礼物,庆祝咱们家麦麦成功脱离苦海!” “什么东西啊……”麦冬打开一看:“这个包很贵啊,都说别买了!”上次麦冬逛街看上一个包包,杜衡想着给她买,她坚决不同意,好不容易终于有了借口。 “生活需要仪式感,脱离苦海一定要好好庆祝。”杜衡觉得只要麦冬喜欢别说一个包包了,十个包包他也不心疼。 “可是真的太贵了!”麦冬心疼的摸着包包,真是比人民币做的还贵。 “没事儿,你老公能挣,保证让你有钱花,随便花。”杜衡这话说得可不假,除了平日的固定工资,破了大案还有奖金,加上上班之前的投资收益,现在存折相当可观。 “下次不行了哦,这种包背着我都提心吊胆。”随随便便把五位数的包包背在身上,警察小姐姐也担心被抢。 “好好好。”杜衡立即承认错误,不过后来麦冬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还敢。 晚餐吃得很开心,餐厅靠近海边,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看着夜景,吃着晚餐,吃晚饭杜衡牵着麦冬的手走了走,没走到三分钟麦冬就开始喊冷不愿动弹,赖在路边不愿再走。杜衡只能背着小祖宗沿着沙滩做了一下饭后锻炼工作,总的来说晚餐很完美,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杜衡上车。 麦冬和杜衡说说笑笑来到车旁,麦冬的手机响了,麦冬一看是王越:“喂,越哥,是不是又把话题谈崩了……”王越最近开始花式撩唐念,不过因为理科直男性格,加上不关注各种时尚潮流,话题到最后每每都会崩塌。每每这时王越都会跟麦冬诉苦。 “麦麦,念念出事了,我们现在在省医院!”王越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 麦冬一下急了:“衡衡,快去省人民医院,念念姐出事了。” 杜衡一听猛踩油门,一路疾行来到省医院,问了护士赶上楼,王越扶着唐念坐在楼道的看护椅上。 麦冬跑过去:“念念姐,出什么事儿了?”麦冬看唐念的脸惨白的像张纸,额头上带着血,麦冬抱了抱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都来了。” 唐念埋在麦冬的颈窝低低的抽泣,麦冬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哭完,王越适时递上纸巾。 “好了,好了,哭过就都好了。”唐念靠在麦冬的肩膀。 旁边有一个护士匆匆跑来:“有个床位腾出来了,赶紧送病人进去休息吧。” 麦冬赶紧扶着唐念去休息,给她盖上被子,护士送了镇静药物,唐念服过之后,慢慢睡了过去,梦中眉头也没舒展开来。 麦冬看她睡着才看向旁边,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妈来看我,带了很多新鲜的水果,我就想着给她提一些去,刚上楼就看到一个男的拿针刺到念念颈部,我赶紧跑上去,那男的一听见有人,立马推开念念,想往下跑,我想拦着,那人有两下子,我不只没抓到他的人,连脸都没看清楚。不过据我推测,刚刚那根针注射的肯定是异丙酚,那个人说不定和我们卡住的案子有关系。” “能描述他的特征吗?” “身高182左右,短发,偏瘦,皮肤白皙,食指处有茧子,年龄应该在25岁到三十岁之间……”王越想了想:“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明显的其他的特征了。” “他穿的什么样式的衣裳,我们去调一下附近的道路监控。”杜衡想起唐念家对面有道路监控。 “褐色立领长款风衣,价格应该不便宜,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同款。”王越说道。 “你居然关注服饰杂志?”麦冬惊奇。 “不是你说衣品比外貌重要,我就买了几本学学穿搭。”王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佩服!”麦冬为他的真诚打动。 “你在这守着,我们交巡警那边查监控。”杜衡带着王越走了,麦冬看着病床上皱眉睡这的唐念,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她一定要抓住那个坏蛋,好好暴打一顿,给念念姐报仇。 与此同时,艾家! “啪!”艾天启一巴掌甩在文娜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说过很多次,这是国内,不是国外。国内死个人是多大的事你知道吗,路边全是监控,警察分分钟就能查到你头上,上次那个事情还没了,这边你还唆使乐天大哥去帮你杀人,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从妈妈死的那一刻起我从来都没清醒过!”文娜像一个疯子一样瘫倒在地:“你多幸运啊,从小就被接走接受精英教育,我呢!每天只能和那个杀人恶魔在一起!我每天学的就是如何最快速有效的把人杀死,我从小就是这样,你让我怎么办,我改不了!” “那个女孩有什么错,你非得要同她过不去!”艾天启想不明白。 “杜衡对着她笑……凭什么,我靠近他一下他都嫌脏……那个女的呢?他对着她笑,给她搬东西……她就是该死!”文娜深深咬唇。 艾天启看着文娜,心底涌上的无奈,他没有办法,既无法改变当初的父亲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妹妹:“从现在起我会二十四小时派人看着你,也会叮嘱乐天大哥,我不会让你再有犯罪的机会。” 房中传来文娜的嘶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艾天启停了停脚步,然后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第四十六章 试探 唐念半夜发起了高烧,这是惊吓过度身体产生应激反应,烧的迷迷糊糊的一边挣扎一边哭泣:“不要……救命……救命!”麦冬抱着她,让护士打了一针退烧针,半小时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杜衡他们一直没过来,麦冬斜靠在陪伴床上打瞌睡。 半个多小时之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杜衡和王越进来,麦冬迎上去:“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四条街的监控全都看了,半点线索都没有。太谨慎了。”王越恨恨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麦冬看着杜衡。 “等!凶手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案,而且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证明他在心理上有着一种变态的犯案欲望,所以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能抓住他!”杜衡咬紧后槽牙。 唐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一睁眼就看到王越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怎么是你在这儿,麦麦呢?” “她和杜队一块儿回去了,给你买天麻炖猪脑,说是哪个吃了安神。”偷看被抓包,王越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这么守了我一晚上啊?”唐念问道。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王越挠挠头,不太好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唐念看着王越。 王越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我……我……我……”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 “你不喜欢我?”唐念看他窘迫的表情故意逗他。 “喜欢的,喜欢的,当然喜欢!”王越像是生怕唐念误会连忙说道。 唐念抿唇笑了:“你喜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你哪哪儿都好……”王越没谈过恋爱,最近在学习如何说甜言蜜语,但一对上唐念就觉得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咱们试试吧。”唐念对他说道。 “你……你说什么?”王越一副被雷劈中的感觉。 “我说……咱们在一起试一试!”唐念加大声音。 “我……我……”王越坐立不安,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麦冬和杜衡提着汤来到医院的时候,唐念正躺在床上吃苹果,王越在旁边时而含羞带怯的瞟唐念一眼,瞟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垂下头傻乎乎的笑。 麦冬看着他笑得快要裂开的样子,凑到唐念面前:“吃什么药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唐念拍了麦冬一下:“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王越!” 王越笑得更灿烂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羞怯。 “辣眼睛,越哥怎么这么女人的样子!”麦冬无法直视这个娇滴滴的王越。 “好好说话,怎么说我男朋友呢?”唐念立即护到。 “哇塞,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凶我,人家好伤心,好伤心。”麦冬故作伤感的哭唧唧。 “杜队赶紧管管你们家媳妇儿。”王越叫着杜衡,怎么回事,随便往我媳妇儿身上靠,我这好不容易才看到幸福的曙光,你这一靠给我靠没了,我上哪儿哭去。 “不许胡闹。”杜衡赶紧把麦冬拉起来:“念念姐身上还有伤呢。” 麦冬赶紧站直,仍不忘打趣:“越哥你这下手太快了,这一早上就出手了,早知道我就不回家了。” 王越这会儿得了便宜哪还惦记跟麦冬打嘴仗,径自打开保温桶,把汤盛出来,开始喂给唐念。 喝完汤,唐念靠在床前:“昨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们,救了我两回了,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 “别说我们是朋友,就算是陌生人我们做警察的第一要务就是守护人民群众的安全,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杜衡说道:“不过还是想问一问,你对那个凶手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印象吗?”唐念想了想:“他身上好像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 “消毒水吗?”王越想了想:“加上异丙酚的使用,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大型医院的人。” “但是异丙酚的使用范围极窄,一般的医生也不会就接触到,再说这个药在黑市上比市面上流通还要广,医生的指向性并不强。”杜衡冷静地说道:“不过消毒水这个点确实比较接近于……”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王越走到门边拉开门。 “你好,我是这里的主治医生,鄙姓于,我们要对病人进行例行查房。”于乐天站在门口有礼地说道。 “请进请进!”王越连忙让他进来。 于乐天走进来,看见麦冬和杜衡,点头打招呼:“杜队,苏警官你们好。” “你们认识吗?”唐念惊奇道。 “先前……有一件案子,有过一面之缘。”麦冬含糊地说道。 唐念也并没有多问,于乐天开始给她做检查,简单的问了一些问,然后看了看瞳孔,杜衡注意到于乐天皮肤白皙,一米八二左右,短发,食指间有茧子,身体上有淡淡消毒水味道,当医生的,家资丰厚是肯定的,很奇特于乐天居然一下就符合了王越所描述的所有的嫌疑人的要点。 杜衡眼神一闪闲聊一般的问道:“昨天周六,于医生有没有去哪儿玩儿?” 于乐天一边看向手中病历一边说道:“我们当医生的也和警察差不多,也是要值班的,刚好昨天轮到我值班,六点的时候城西那边出了车祸,我们赶去急救,别说去玩了,连饭点都错过了。” “当医生真是太辛苦了。”王越附和道:“当初我本来也相当医生的,结果看到医闹的新闻太多了,我就选择了当法医,再也没有病人对我不满过。” 其余几人全都愣住了,王越莫名其妙看着他们,怎么回事都这副表情。 “越哥你这幽默起来我们完全接不住啊。”麦冬摸摸凉悠悠的胳膊,觉得王越说的笑话冷到北极。 我……我是在陈述事实啊。 “额头上的撞伤并不严重,轻微的脑震荡,休养一下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放轻松一些,晚上多泡泡脚,可以点一些助眠的熏香,放松心情才是更快康复的最佳良药。”于乐天缓缓说道。 “好的,麻烦您了。”唐念道了谢。于乐天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去了别的病房。关上门,于乐天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几人在说说笑笑,不知道麦冬说了句什么,唐念露出羞涩的笑,于乐天在门口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麦冬看向杜衡:“你刚刚为什么问于医生周末的事?”麦冬最了解他,他一向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 “没什么,就忽然间发觉于医生一下就满足了越哥所描述的所有犯罪嫌疑人的点……不过他刚刚也说了,他昨天在抢救车祸病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估计不是他。”杜衡耸耸肩。 “我感觉也不太像,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唐念说着:“昨天那个人感觉很凶残呢。” “可能是我多虑了。”杜衡说道。 “你肯定是太着急了。”麦冬说着又解释道:“他前天晚上看了一晚上案卷,怎么说都不听。” “那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我没事的。”唐念赶紧让他们回去。 麦冬和杜衡推辞不过回到家,好好睡了大半天。 麦冬在年前参加了面试,顺利拿到正式编制,年后就可以到省厅上班,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了。 “大年三十都要执勤,你瞧瞧你们选的是什么工作?”苗女士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可不是,咱们一家人都不能吃个团圆饭。”薛女士也跟着附和道。 杜衡过年要值班,不可能回家,麦冬当然不愿意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两家父母商量着干脆就到这边来过年,房子也够大,可以住的下。招呼也没打,直接就过来了,来的第一天麦冬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边瞎晃荡,门开的时候被吓得够呛。 “你们来怎么也不打招呼,我好去接您!”麦冬硬生生转了话头。 “这都什么时候你才起来?”苗女士看她第一眼就开始嫌弃:“这个时间还穿着睡衣,早饭是不是又没吃,说了多少次了别睡懒觉……”苗女士一副恨不得提溜她的耳朵的样子。 “妈妈妈……”麦冬赶紧告饶:“坐下歇歇,我给你们倒杯水,坐飞机过来累不累?” “没坐飞机,做的高铁,真舒服,这还第一次呢。”苗女士得意洋洋。 相比较苗女士第一眼教育孩子,薛女士第一眼看了看房间,然后含笑看着麦冬:“你和衡衡住在一起啊?” 麦冬涨得满脸通红,我要说我们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你们信吗? “害羞了……没关系,你们这个岁数正合适呢。”薛姨拉着她的手:“你们要是现在要宝宝呢,我们就给你们请人带,要是想再玩两年,我和你妈退休了,刚好可以给你们带孩子,保准给你们养的白白净净,又懂事又聪明。”薛姨想着都觉着美。 两位男士坐在一边开始眼神角力,苏爸爸看着杜爸爸哪儿哪儿不顺眼:怎么回事,你们家儿子怎么这样,还没扯证呢,就开始开车,怎么的想先上车后买票还是怎么地。 杜爸爸理亏的喝了口水:从小这儿子也没怎么管过,主意大着呢,不过放心他要是今后敢说不负责,老子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妈妈这边的氛围就轻松多了。 “婚礼的事儿也该筹备起来了,刚刚在车上不是听说那边什么山上有个庙算姻缘很准,要不去看个好日子。”薛女士拉着苗女士的手商量。 “也行,这讨个好彩头。日子定下了就得准备东西了,你说使用喜糖还是用西饼……婚礼用中式好,还是西式……他们这边也有同事,是不是得办两场……” “婚庆公司也很重要,上次那个小王那婚礼,还说是花了不少钱,整个场面看起来,真是又寒酸又小气……” “婚礼的主持人也重要……上次小李那婚礼,主持人可会活跃气氛了……到时候我打听打听,在哪儿请的……” “婚车用十辆吧……说是十全十美……” “还有最重要的事,婚纱照还没拍呢……” “对对对……你说去国外拍好不好呀,马尔代夫就不错风景也好,拍出来漂亮,我们也正好去旅游旅游……” “我想去那个什么塞班岛……马尔代夫前年去过了,没什么意思……” 麦冬:都在讨论和我相关的事,愣是把我当做了局外人。这tm就很尴尬了。 第四十七章 玩火 就在麦冬在一大堆‘胡言乱语’中接近崩溃时,杜衡的电话来了,麦冬差点没绷住,跳起来,赶紧走到阳台上关上门:“喂……” 隐约还能听见:“打电话还背着人,说悄悄话呢……” “感情好嘛,当初你和苏大哥还不是……” “衡衡我要窒息了!”麦冬带着哭音说道。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床头上有药……”杜衡一边说一边向外跑,惊得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不是不是……”麦冬赶紧解释:“我不是身体不舒服,爸爸妈妈和薛姨他们都来了,他们发现我们睡在一起了……”麦冬说着又生气:“为什么他们来也不打招呼,一点准备都没有,好烦啊。” 杜衡听她软软撒娇,慢慢停下脚步,站在只对门口看着外边的车流:“有没有挨骂?” “没挨骂。”麦冬撇撇嘴:“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麦麦,对不起,这个时候让你一个人面对。”真遗憾,他还要值班。 “没关系的,今天忙不忙?”麦冬问道。 “除了一个小兔崽子把鞭炮扔进化粪池里,一小区熏得要死之外,其他都还好。”杜衡想着和麦冬闲话家常:“丁奇现在在里边教育那小孩呢,半点不服管教,家长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直在那儿闹,说什么孩子还小,不过是一时淘气……这真是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熊父母。” “那你注意点儿,有些人撒起泼来,半点不讲理的,不要大过年的破了相。”麦冬想起以前来闹腾的群众不免头疼:“轮休表出来了吗,你休什么时候?” “内勤还在处理,估计这应该从初四开始休假。”杜衡算了算日子。 “杜队!”后边传来人说话声。 麦冬听见了催他:“你赶紧去吧,我挂了。” “行,好好陪他们逛逛,想买什么床头抽屉里边有卡,密码是你生日。”杜衡叮嘱着,这边确实挺忙,他也没多说挂断电话进了屋。 丁奇在旁边办公室还在教育那孩子,孩子他妈哭得整个楼道都能听到,说什么警察欺负人,杜衡听着丁奇很快就要不耐烦了,推门进去:“移交手续办好了吗?” “差不多了,派出所一会儿就来接人。”丁奇说着深吸一口气,还好很快这个女人就要走了,要不然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一枪崩了她。 “那你叫我进来干什么?”杜衡以为是这件事,身后的警察连忙说道:“杜队您误会了,是另外一个案子。” 杜衡赶紧跟着他过去,里边一个穿着旧棉衣的男子愁眉苦脸的在一旁叹息,看见他们进来,局促的站起来:“警……警察同志……” “您请坐……”杜衡让旁边的小警察去倒杯茶:“天冷,先喝点茶暖暖手。” “谢谢您……”那男子接过纸杯没有喝只是捧着。杜衡看到他的手,红红肿肿还带着裂口,指关节格外粗大。 “您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吗?”杜衡问道。 “我……我儿子不见了!”男子放下杯子,想要拿出烟,然后又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又放回去。 “失踪了,失踪几天了?”杜衡问道。 “五天……还是六天……不瞒您说,我也不太知道。”男子说起像是很懊悔:“我是在工地上上工,年关到了催得紧,一直起早贪黑的赶工到二十八……前天回家没看见他,我以为他又出去玩了,今天想着不上班了,我就准备带孩子出去吃个饭,结果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这才……”男子说话磕磕巴巴。 “您这心也太大了,孩子什么时候丢的也不知道。”杜衡说着有些头疼。 “我想着他十四岁了,又是个男孩能出什么事。他喜欢玩电子游戏,书也不好好读,他妈死得早,我上班忙,没时间管他,我以为他这又是跑出去玩电脑……找了几家店发现都关门了。”男子喝了一口水,手指有些发抖:“我本来想着再等等,结果今早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照片,男孩被绑在柱子上,外围上一圈的火焰,照片背后写着:“替天行道。” 杜衡把照片递给杨磊,杨磊仔细看了看:“不是合成的。” “警察同志……我们家娃子是不是……”那个男人听不懂合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杜衡的脸色不好看,心下不免着急。 “您先冷静一下……”杜衡拍拍他:“我们先到你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的好的……”男子连连应下。 杜衡跟着他出去,走到大门口正好看见丁奇送那对母子走,还在纠缠,好几个协警拦着,闹得不亦乐乎。 杜衡看了两眼,跟着男子一起出去,男子住在城中村,这些人看到警察有些畏畏缩缩的,等着杜衡一走过,又开始絮絮的说些什么。 “警察同志……这边。”男子在前边引路,到了一个旧楼前边,一个略胖的妇女看着这男的带着警察回来,走上前来:“孙老四,你带警察来做什么?” “房东老板娘,我们家娃子不见了,警察来看看。”孙老四陪着笑脸。 “你们家小兔崽子,上次砸坏了我的玻璃,还拿火炭来吓我们家小宝,这种孩子不见就不见了,你还不如趁着年轻再找个,生个听话点儿的……”胖房东说话嗓门极大,四周的人侧目过来,还有些小声说道:“你们家娃平日里就不安分,谁知道是不是惹了麻烦……” 孙老四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头上花白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抖动。 “先上去吧。”杜衡说道,无论有多大的仇,在一个担心的父亲面前诅咒他的孩子,杜衡多少觉得有些齿冷。 孙老四的脊背好像被刚刚话打击得再也直不起来,他弯腰驼背的爬上楼二楼,外边是低矮的围墙,跳下去也不会有多大的冲力。 “你孩子住哪间?”屋子很窄,二楼有些潮湿,带着一股霉味。 “里边那间,屋子里边乱,我也没来得及收拾。”男子不好意思。 “没收拾最好,线索也没什么丢失。” 杜衡看向身后的郑茜:“技术队查一下,屋子里大概几天没住人了。顺便看一看有什么其他遗漏的线索。”郑茜走进屋内。杜衡透过窗看周边环境:“你是在哪儿捡到这张照片的?” “就在这个地方。”孙老四指了指杜衡身后的窗:“就在窗沿下。”老旧的窗户拦带着灰,灰渍上边带着映着清晰地指纹:“技术队,来采一下指纹。” 技术队快速的来采了指纹,这么快就收集到了指纹,杜衡觉得这一次似乎比较顺,孙老四的手机响起:“喂……你是哪个?” “别管我是谁,你要是还想见到你的孩子,就把电话给你后边的警察。”里边传来机械的声音。 孙老四赶紧把电话递给杜衡,杜衡接起来:“你是谁?” “我是帮助你们的人啊……”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杜衡眼神示意技术队的人将设备准备监听,那头的人轻笑出声:“您想找到我?可是我还不想这么被找到,我说了我会帮助你们的,如果有时间不妨去看看民报社会版版四,你们会有收获。不过,我的耐性很有限哦……”那头说着挂断电话。 “太短了,没有监控到。”杨磊遗憾的说道。 “先别管这么多,他给了我们一个线索,让支队的人先找一下民报的版四,凡是能找到地名的都勾画出来。”杜衡说着开始向外走:“你们接着找线索,我回去翻资料。” 杜衡坐上车开始打电话安排:“注意新闻的主人公尽量是在城中村这一带。”他飞车回队里:“又符合条件的吗?” “版四基本都是征婚交友……没什么内容。”警员摇摇头。 “每一张都是吗?”杜衡问道。 “我打电话给民报的确认过,版四是固定的征婚交友区,所以内容是确定的。”警员回道。 杜衡将多张报纸放在一起:“这个人在每一期都会在报纸上出现,打电话问一下她有没有固定的相亲场所。” “是。”警员在旁边打电话,接通电话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 不一会儿警员回道:“她说她固定在一个叫做‘甜梦咖啡’的咖啡馆见面。” “查一下甜梦咖啡旁边最近在装修的店面。”杜衡说道。 警员赶紧去查,丁奇围上来:“大仙来说说为什么要查装修店面。” “这张照片……吊顶做了一半,窗框比较旧,所以不可能是新房,只能是再装修。” “查到了……旁边天耀大厦11层有一家牛排馆正在装修。” “走……”警车呼啸着开出去,行至楼下后边消防车呼啸着跑过来,杜衡上前:“刑侦支队,杜衡,怎么回事?” “有居民报警11层有浓烟冒出……”慌乱答了一句,匆匆扛着水枪水带上了楼,警戒线一拉,杜衡他们不敢再向前。 11楼的烟越来越大,杜衡周静眉头,砰,11楼发生轰燃,消防兵退下来,用高压喷水车外边控制。 浓烟之中一个身穿橘色防火服的士兵背着人出来,一边跑一边喊:“救护车……这里有个孩子。” 救护车赶紧上前,带上氧气面罩,万幸,孩子还活着。 第四十八章 爆炸 孩子救回来不代表任何事情,烟气吸入肺部过多,造成脑部供血不足,一直昏迷着,肺部也造成一定的损伤,孩子的父亲在外边焦头烂额,扯着头发急得直跺脚:“是什么人……这么丧良心。” 苦巴巴的农村汉子急得快要掉眼泪,护士上前来:“孙财的家属赶紧去把医药费交一下,先交个两千到时候多退少补。” “大夫,能不能少交一点……”他不是很了解护士和医生的区别看着穿白袍的都叫医生。 “这哪儿能成……”护士横眉冷目:“这么大的手术,要不是看在警察的份上,压根儿没收费是不会先治病的,现在医生都开始救人了,你就想耍赖不成……” “不是,不是……”他羞窘的说到:“我身上确实没那么多,我待会儿回家拿存折去取,晚点儿补上行吗?” “还差多少?”杜衡问道。 “我手上就一千多一点儿……”孙老四平日里怕花钱,有病都去小诊所,乍一进大医院花钱比流水还要快。 杜衡拿出钱包数了十张给他:“算我先借你的。” “谢谢,谢谢。”孙老四捧着钱感恩戴德的走了。 丁奇他们上来,杜衡上前:“找到店铺老板了吗?” “找着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火。他那儿本来是要装修,不过前两天消防的来检查说是用大量可燃材料装修不合格,让他们先停拆除完后再进行,他这两天忙着找人处理这事,也没管这边,谁知道就起了火,现在消防那边也找他,物业那边也找他,上下楼的商户还找他……他都差点直接从11楼那窗户口跳下去了。我看了他确实不像知情的样子。”丁奇跑了一路脑门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装修难道没有上锁?”杜衡问道。 “他说是有锁的,那就一把大铁锁不抵什么用。”丁奇也问了:“我已经把大厦的监控调出来了,不过来往人太多,我在想能不能看电梯监控,查看有谁在11楼下过电梯。” “这个法子不一定行的通,步行梯那边是没有监控的,如果是有预谋的,那凶手更不可能在11楼下电梯。先看一下大厦监控,孙老四的儿子孙财十多岁,那个子可不矮,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带到11楼,10楼和12是做什么的?” “12楼是个舞蹈教室,10楼是家网吧。”丁文回道。 “去到网吧查一查,孙老四说他这孩子很喜欢玩电脑。”杜衡想起:“咱们俩一起去。” 走到网吧,杜衡和丁奇都穿着便衣,网吧老板看着他们热情一笑:“两位是要上网,要包时还是包一下午?” 杜衡看了看四周,丁奇掏出证件:“警察。”老板脸色都变了。丁奇看他冷笑一声:“里边有不少未成年吧?” 大冷天的老板愣是吓出一身汗:“生……生意不好做……我……也是第一次。” “你别紧张,你这点破事我们暂时不管,看清楚证件,我们是刑侦支队,管人命案子的,你这是归爬派出所管。”丁奇倚在桌边:“今儿来就是想跟你打听点事情,你要是知道就老老实实交代,但凡有一句假话……” “您放心,您放心……”老板擦擦汗,只要不是罚款就好。 “见过这个孩子没有?”丁奇把孙财的照片递给他,老板看一眼:“熟人,寒假以后每天下午都来,这小子打游戏挺厉害,就是脾气差,动不动就发火……” “你刚刚不还说是第一次?”丁奇嗤笑。 “这个……这个……”老板有些尴尬。丁奇没接着说,又换了个话题:“他是一个人来吗?” 不应该啊,他家离这里足足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完全可以就近找一家网吧。 “这小子是陪着女朋友来的,他女朋友在上边学跳舞,挺漂亮的妹子。”老板说着翻出空间:“你瞧,这就是那女孩相片,好像叫什么朵朵。” 杜衡一看,相册里边全是两人牵手,拥吻照片:“现在的孩子还挺开放的。” “可不是,他女朋友表面上文文静静的心眼儿坏着呢,上次我听见她说她们班上有个女生跳舞比她好,她让孙财去吓唬吓唬她,第二天我就听说那个姑娘从楼梯上摔下去,跌断了腿。他们两人耍坏也不是第一次,他们老师据说都被他们逼得被学校辞退了。”老板絮絮叨叨,杜衡想上去见识见识那个姑娘。给丁奇使了个眼色,丁奇暗戳戳的给派出所的人发了短信:“行吧,老板您忙,我们去看看他女朋友。” 老板见他果然没有罚款,放下心来,递上一包烟:“您辛苦……” 丁奇似笑非笑:“非得让我有个罪名逮你是吧?”老板连忙缩回手,丁奇跟着杜衡上楼,没过五分钟,警车呼啸而至,派出所民警将网吧二十多个孩子全带回了派出所批评教育,老板心里暗骂:“原来在这儿等我呢,你大爷的。” 舞蹈教室正好中场休息,杜衡走到教师办公室:“您好,我找一个叫朵朵的女孩。” “朵朵?”老师想了想:“她今天没来上课啊。” “没来上课,什么原因没来?”丁奇问道。 “我们给家长打电话没打通,像我们这样的兴趣班,孩子上课都比较自由,不想来就逃课,我们也没办法。”老师说着叹了口气。 “那她家住哪儿你知道吗?”杜衡想了想心里浮上一丝不安。 “云宁小区一栋三单元5-4.”老师一说完丁奇低声说了一句,他妈的。 “你怎么骂人呢?”老师不高兴了。 “真不是骂您,我是骂这家人。丁奇咬咬牙。“警察同志您也觉得这家人不可理喻是吧,上周他们把舞蹈室另外一个小姑娘吓得摔断腿,家长来了还把人家家长骂一顿,我是没见过这么能胡搅蛮缠的一家人……”老师说这也是生气:“她的课时费还有两节课,我们都想着赶紧给她上完到时候就算是解脱了。” “老师,麻烦您待会儿要是这姑娘来了您给我们联系一下。”丁奇留下电话。 “去看看?”丁奇看向杜衡。“必须得去,我感觉这姑娘也出了事。”杜衡咬咬牙,一定是有什么点被他忽略了,到底是哪里呢。 两人一路来到云宁路,正巧撞上回家的朵朵妈和那个孩子,她正在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大声诉苦:“您是知道的,我们家的孩子是最乖的……您放心,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丁奇和杜衡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小区物业拦住那女的:“后边清洁的费用可还欠着,你先把费用交了再上去。” “交费?这不是你们物业的错,那么一化粪池修在小区里边,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孩子怎么会被警察带去……哎哟,安安累了吧,来妈妈带你上去休息……” “怎么回事就给放了?”杜衡问丁奇。 “那孩子本来就是小孩,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教育教育,还真不能把他关起来,真是想想都火大。”丁奇刚才就一路抱怨,现在回来撞着,更生气了。 小区里边早已不满这个女人已久,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讨伐她,那女的惯会装可怜,一番唱念做打,倒好像这些人欺负了她。 丁奇正准备上前,电话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丁奇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声音,杜衡离得近听见了一把夺过电话:“你到底谁?” “我说了,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也很厌烦这一家人吧……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所以这次帮忙,不用感谢……五、四、三、二、一……砰!” “你到底要干什么?”杜衡大声吼道。 “嘭!”身后的楼栋忽然响起爆炸,巨大的爆炸气流震得大半栋楼的窗户全部碎裂,爆炸响声过后,耳朵传来轰响,一群人全部愣住了,杜衡和丁奇顾不得许多,冲上楼去,朵朵家里防盗门被气浪震得变形,身后朵朵妈妈上楼:“哎哟,我的家啊,哪个缺德冒烟的……” “先别骂了,进去看看损失吧。”丁奇不耐烦地说道。 朵朵他妈赶紧掏出钥匙,杜衡拦住她:“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液化气泄露,先别开门,等气体散一会儿,丁奇下去找物业,把气闸关了……” “我就知道,物业那帮龟孙,就像用这法子收拾我……”杜衡还没说完,那女的就激动起来。 “您嘴巴放干净一点,这样的爆炸情况是因为您屋子内部的原因,与物业无关,而且现在因为你们家全小区的玻璃碎了一大半,你们这是要负责的。” “负责,我怎么负责,我没钱。”那女的相当强硬,丁奇关了气上来:“消防和急救都来了,说是有人报了警。” “进去看看吧。”多多他妈一进屋先查看了屋子:“哎哟,我的天呀,活不下去了,这屋子坏成这样,怎么住人哦……” 杜衡看到里边有一间小屋,门被震裂,里边有个衣柜,隐约露出一只手:“里边有人。” 杜衡和丁奇快步进去:“是朵朵。”丁奇摸了摸脉:“还活着,救护车……” 第四十九章 一招棋错 短短几个小时,两个十多岁的少男少女当着杜衡的面被送进抢救室。 “他究竟想干什么?”丁文恨恨地说道:“有什么火非得冲着孩子发。” 杜衡垂下眼:“我会让麦麦去他们两人的学校查一查,先前教朵朵和孙财的老师。” “您有线索了?”丁文问道。 “不太确定,但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所以要去查一查。我们两现在已经被他盯上了,让麦麦去不会那么明显。”杜衡心知不确定那个人在哪儿,但是感觉就在他们周围。 麦冬正被苗女士指着收拾屋子,拿着帕子无聊的擦擦抹抹,苗女士一边做饭一边说道:“你看看你们这灶台脏的,上边还带着油点子……真是不会收拾。”家长和孩子对于家中卫生总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异。 宁不尔乖乖听着她念,左耳进右耳出,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就要天黑了,也不知道杜衡怎么样了。 “妈,你赶紧做饭吧,待会儿我给杜衡送些菜去,食堂里边做的到底没有家里的味道。”麦冬心疼他大年下还值班。 “那可得多做点,他们组好些都没回去吧。”苗女士说着加快动作:“你薛姨在外边买东西怎么还没回来……” 麦冬正想回她,手机响起来,麦冬一看是杜衡的短信,麦冬细细看了看:“妈,我有事,晚上晚点儿回来,你别等我了。” “去哪儿啊,小衡这个饭怎么办……”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苗女士窗外一看,麦冬已经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门,这个点儿不好打车,麦冬好不容易找到一辆,一上车司机还给她聊天:“您是老师吗,大晚上的还要去学校值班?” “不是……就有点儿事。”麦冬含混的说到。 司机先生是个健谈的:“我女儿也在那个学校,她初三了,明年上半年就要参加考试了。”司机先生叹了口气。 “怎么了,好好的还叹气。”麦冬问他。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临到初三还给他们换老师,他们原来那班主任人挺负责的,就是凶了些,不过严师还出高徒呢,我女儿在他在的时候,年级前几名,现在就不行了成绩下滑得厉害,现在一百多接近两百名了……”男子像是想到女儿,越发惆怅:“每次考差了问她原因她也不说话,白着一张脸,我们做家长的也不好多说她,毕竟初三了,万一要是那什么心理压力过大,那不是害了孩子吗?”司机接着叹气。 麦冬看他发愁的样子,安慰道:“估计孩子就是一时走了班主任不太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 “这都过了大半学期了,越来越差,不仅是这样我还发现那孩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司机说着激动了。 麦冬皱着眉,心里有些隐忧:“会不会是孩子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们问她了,她说没什么,我和她妈工作都忙,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瘦下去……也没法子……都是命。” 麦冬正想说什么电话又响起来,杜衡的声音传来:“我刚刚给学校去电话了,管理档案那个老师最早也要十点才能赶回来,学校那边冷,你找个温暖的地方等等再过去。” 麦冬心念一动:“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自己注意安全。”挂断电话麦冬看向司机:“师傅,不瞒您说,我是学心理学的,我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孩子心理方面可能出现一些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孩子得了精神病?”司机猛一踩刹车。麦冬差点儿没被甩出去。 “您误会了,心理疾病不等同于神经病。人的心灵和身体一样也会有发生小问题的时候,我们面对这些,只要像生病了就吃药,也是很快就能治愈的。但是要是一直拖着,小毛病也会转变为大病。您孩子现在就是处于心理调节失衡,急需要摆正心态。 “那你的意思是,我给孩子去找心理医生瞧瞧?”司机先生被说得有些意动,现在孩子正处在关键时候,可不能放任。 “我约的学校的人要晚一点才能到,我先去您家看看孩子吧,要是不严重我帮她疏导疏导。”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司机激动的看着她:“我们家离学校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到时候我再送您过来。”司机开着车向家里边赶去。 远远地可以看见小区门口挂着红灯笼和彩灯,司机带着麦冬进小区,碰到一个胖胖的妇女:“朱师傅,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不是,有点儿事儿。”司机解释道。 走进楼道有些黑,路灯昏暗:“我下午接班,要晚上八点才能收班,孩子他妈在酒店上班,这个点正是忙的时候,为了多挣些钱,过年了我们也不能陪孩子吃顿饭。” “您的辛苦孩子都是知道的,今后肯定好好孝顺您。”麦冬宽他的心。 “我也不指望她多好,只是今后不用像我们这样卖苦力,挣辛苦钱,坐坐办公室多好!”男子说着:“快要到了,就在上面一楼。”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从他们家出来:“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男子听得声音就要跑,朱师傅连忙跑上去,麦冬没成想遇见这种事,跟着他跑上去,朱师傅没有跟着追,径自冲向自己家中,麦冬却跟着那男的上了楼。 天台上边种着菜右边还有一道门,是从另一边楼梯,通向下方,男子在前边跑,麦冬捡了一块石头,猛地扔过去刚巧砸中了那男的小腿,他踉跄一下,扑倒在地,麦冬跑过去,喘着气说道:“跑啊,你再接着跑啊!大过年的都不休息,还出来做梁上君子,警局有免费的年夜饭,送你去吃两天。” 麦冬说着就要伸手抓住他,男子抽出刀,站起来:“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见血,高抬贵手,大家都好过。”他蒙着口罩,瓮声瓮气的。 “那我还真不想好过了。”麦冬直接动手,长腿直踢他的下盘,男子刚刚腿部受攻击,勉强躲过,麦冬直拳又至,男子连忙举刀。麦冬化拳为装掌,握住他的手臂,重重的撞向旁边的墙上。男子受伤吃痛,刀子落地。麦冬再一曲肘,重重的击向他的胸膛,男子痛得瘫倒在地,呻吟出声。 “走吧,风里雨里,民警叔叔就在派出所里等你。”麦冬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派出所离得近,承诺接警之后五分钟就到,麦冬忧心下边小女孩的情况,将那男的脖子上围巾解下来栓得结结实实:“起来,下去!” 男子瘫在地上不动,麦冬看他这样子笑了:“你以为你能来到什么时候?” 男子沉默不语,麦冬蹲下来:“说说吧,大年夜的上人家屋里摸了什么好东西?”鼓鼓囊囊一大包。麦冬正想看看他的包,男子激动地将包抱在怀里,麦冬也不强求:“反正你拿了什么都是要还回去的……” 下边警铃响起,麦冬一听激动了:“行了,这下该起来了吧。”男子看着天空一片漆黑,微微闭上眼,缓缓的站起来,麦冬劝他:“进去了好好改造,出来了好好找个工作,人生哪儿来那么多不劳而获,都得靠自己努力去获得的……”麦冬趁机进行思想道德教育。 男子站起来看着她:“人生努力就够了吗?你又没有尝试过无论你如何的努力,最后依然在泥沼中挣扎,你以为自己逃脱了,没想到只是命运在和你开玩笑。”男子自嘲一笑。 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偷都这么有文化吗,这说话感觉和她们家苗女士有一拼,完全听不懂。 “没关系,现在看似没有结果的事,说不定再努力一下就会有结果……”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一定要满满的正能量。 “我还能再努力吗?”男子看向手上的围巾。 “可以的可以的,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知错能改,出来又是一条好汉。”麦冬已经听到警察上来的声音。 “回不了头了,很多事情……一招棋错,满盘落索。”男子长叹一口气,忽然向旁边跑去,眼看就要跃下阳台。麦冬眼疾手快拽住他,强大的失重力,让她差点儿跟着摔下去,她赶紧用脚勾住天台上的固化板。 好在警察上楼来了:“快……救人。”麦冬喊道,两个警察赶紧帮着她,把人拽上来。 麦冬的手被粗糙的砂砾划伤,她一掌拍在那男的身上:“差点吓死我呀!”她的手还在发抖,那一刻真的离死亡太近了。 警察将他铐起来,麦冬开始跟他们交代:“下面五楼那一家就是苦主,先带他下去问话。” 麦冬带着人一起下去,朱师傅来开的门,看见麦冬惊了:“不好意思,我刚刚着急女儿去了,没注意你……你去抓他了……你一个小姑娘……”他像是不太相信。 麦冬没有多说:“人抓到了,现在要你做个证。” 朱师傅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男子身上,他定定的打量了,又打量:“您是徐老师吧?” 麦冬愣住了,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他,朱师傅迫不及待的来解开他的口罩,一看:“还真是您。” “他叫什么?”麦冬问道。 “徐明。”朱师傅有些不了解情况,这是女儿的前班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老师您是来看小玲的吗,她这怎么回事,睡着叫不醒?” 麦冬探进屋子,闻到屋内一股味儿。 “别动!”麦冬说道:“屋里液化气泄露了。”说着她脱下鞋赤脚走到厨房里关上气闸。然后走出门,看着低垂着头的徐明:“你确实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第五十章 熊孩子 杜衡和丁文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就看到麦冬和民警待在临时看守室外边,围着桌子吃饺子,最和谐的是关在里边的徐明手里边也捧着一碗饺子。 “董卿今年发型不错。”一民警说道,麦冬咬了一口饺子:“这就是知识型美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单靠发型就撑起美人这个称呼的。” 杜衡进来的时候正好开始演到小品,冯巩一出来就是一句:“我想死你们了!” “他这词倒是多年不变。”丁文一进门听了这一句:“饺子再下点儿,我们都还没吃呢。”民警赶紧让食堂再去煮一些。 麦冬夹了一个递到杜衡嘴边:“怎么还没吃东西,来多吃点儿,这饺子食堂大厨自己擀皮自己包的,皮薄馅大,可好吃了。”看着杜衡吃了一个,又火速将大盆中的剩余几个都捞在碗里,怎么着也让他先垫垫底。 “麦麦,你这就很过分了。你们俩撒狗粮就算了,怎么还不让人吃饱饭呢?”丁文哀怨的看着她,麦冬丝毫不为所动:“一会儿就能煮好了,等会儿。”半点不说把杜衡碗里的分出来。 “重色轻友!”丁奇不开心。 麦冬才不管呢:“你蘸一点儿调料……”麦冬把调料碟递给杜衡,杜衡蘸了蘸把饺子递给她:“你刚刚也没怎么吃,来再吃一点。” 麦冬推开:“你先吃吧,我吃了几个,待会儿在吃,你先吃着,别管我……” 后边那男的莫名开始哭起来。 麦冬走过去:“你哭什么?” 男子只是哭,没理她。麦冬把抽纸递过去,杜衡这才看里边的人,清瘦,脸色苍白,有点儿像一个文弱的书生。倒是没想到,这样的人会是刽子手。杜衡安静的吃着饺子,很快民警又端来一大盆,麦冬拿过徐明的碗:“吃点儿热乎的吧。”她给他盛了几个。 一大盆饺子热热乎乎,联欢晚会里边孙楠高唱着《相亲相爱》气氛有些热烈,几人都暂时忘却了身份,开心的一饮料代酒共祝新年快乐。 吃过饭后,该来的终归要来,杜衡和丁文带着人去了审讯室。这里的审讯室用在底楼,有些渗水,年底工程队休假还没找人来修,一股霉味,麦冬在外边看着监控。 一顿饭的时间,那个男的平和了很多,丁文将几处案发现场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说说吧。” 徐明开始缓缓说来:“我是从初二上期接手这个班,我农村出来的没什么背景,能留在这个城里边的学校真的废了很大的力气,我想着我一定要努力做出成绩,在这里站稳脚跟。这个班很不好带,成绩分层很明显,好的苗子虽然名列前茅,但人数不多,差生不止成绩差,还三天两头的闹事。孙财就是其中一个……”徐明顿了一下:“初当老师总有一种情怀,想要让所有的孩子都学好。想想真是太蠢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孙彩的家境和我很像,他一闯祸,我请家长看见他爸,我就觉得好像看见我爸……都特别的不容易。我就恨铁不成钢怎么他就那么不争气呢。我就忍不住说他,他逆反心思强,多说几次居然彻底不学了,还因为打电子游戏和外边的人勾搭在一起。我见真的管不了我也没办法,班上那么多孩子,所行我就放弃了他。” 杜衡听他说话,皱了皱眉:“接着说。” “朱小云她家境不好,但是肯吃苦,学习成绩也好……”徐明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是个很乖的孩子。”很快他又变了表情:“但是乖孩子都没什么好下场,我有好几次看见她手上有伤,后来偷偷跟上去,才发现……孙财居然经常在路边抢劫她。我教育了孙财一顿,又不放心……想着她家顺路,也就天天送她回家。我是很单纯的想帮助孩子,谁知道她……” “谁知道小姑娘春心萌动,居然对你动了心。”杜衡讥诮的说道。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我立即疏远了她!”徐明激动地解释道。 “但很明显你失败了。”杜衡平静的阐释。 徐明抓了抓头发,极端的苦恼:“我没办法,她老是哭,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徐明一副忧愁的样子:“我们承诺维护现有的师生关系,就当那个她说出口的秘密没有存在过。” “秘密既然说出口,就肯定不会当做不存在。”杜衡说道:“你动心了?”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楚!”徐明瞪着他:“你可以控制吗?” “我能,在我无法给予全部的时候,我会控制我自己。”杜衡直视他。 “因为说出了秘密,她越来越大胆,还会递上火辣的情书,经常无意识的表白……但是我守住了底线,我从来没有越矩!”徐明说道。 杜衡不想再听他讲爱情故事,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和孙财起了冲突?” “孙财有个女朋友,他们俩偷偷在空教室里边行苟且之事,被我撞见了,我太生气了!她们还那么小,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我就骂了那个女孩,说她‘不知廉耻!’”徐明依旧不后悔当初的冲动。 “你没想到那个女孩有那么强的报复心?”杜衡凉凉的说道。 “我看到那个女孩,无端就想起朱小云,我不止觉得她不知廉耻,更觉得我自己是衣冠禽兽,不配为人师表。”徐明说着捂着脸。 “你确实挺不配的……”旁边丁文说道:“也不能正确引导学生,也不能正确对待自己。” “我就把朱小云约出来说清楚……”徐明说道。 “你也不曾想到历经一次眼泪取胜的朱小云,深深觉得只要卖惨你还是会回头。”杜衡冷静的分析。 “不止如此,她还威胁我,要是我变了心,她就到领导那儿去举报我睡过她……我真的没有,我也没想到这一句气话被孙财和他女朋友听见了,更没想到,在他们举报之后,朱小云居然默认了……我就这么因为品行不端被学校赶出来,工作也没了,我也想换个地方重新再来过的,没想到,这些人不放过我!”徐明咬咬牙:“方朵朵把我离职的事直接告诉了我爸,我爸脑溢血猝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我包的饺子,他一个没舍得吃,全给我拿来了!我怎么放过他们?” 徐明冷笑一声:“我看过法条,他们现在未满十六岁,最多就是言语警告,连牢都不用坐,真是讽刺,用来保护他们的法条,现在成了他们为非作歹的保护伞。”徐明说完看向杜衡:“你难道不觉得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吗?” “我是警察,判案只讲证据,不听故事,我只能说以暴制暴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方法,现在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们,他们的家长又有什么错呢?”杜衡看着他:“我看你母校的校训‘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一开始你摆错了心态,给予恶人伤害你最好的理由,到最后你又怎么能单单说世界对你不公平。说说你的犯罪思路吧。” “方朵朵不只有孙财一个男朋友,所以孙财盯她很紧,那天我到网吧告诉孙财,方朵朵在上边和另一个男生调情,他一听就跟着我走出来,我拿出早就制成的迷药把他迷晕,背上了11楼。11楼那个装修是我举报的,所以他停工了。他们的锁看起来严实,实际就是个空套子,所以我很容易就把孙财放进去,点上火……” “为什么单单选择那里?”丁文问他。 “那家店是方朵朵他们家的。”徐明交代道:“做完这些事之后我跟踪方朵朵回家,趁她开门的时候打晕了她,然后开了液化气,最后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就往他家打了电话。朱小云,她给过我她们家的钥匙……液化气不是我开的,她有自杀倾向,我进屋看她睡着……索性不用自己动手,我就退出来,结果还被抓住了。” “你包里装的什么?” “我爸的遗像,我就想让他知道,我是无辜的,我给他报仇了!”徐明摸过包里父亲的照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或许从来都没想过让你报仇,他所想的或许就是让你开心的活着。”杜衡说了最后一句,走出审讯室。 丁文走出来喝了口水:“一直都说孩子是天使,没想到这么年纪小小的孩子居然心眼这么坏。” 麦冬看着里边抚摸遗像的徐明,缓缓说道:“去年2月美国宾州有一个11岁的小男孩因为妒忌杀死了父亲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未婚妻造成一尸两命;去年十一月,扬城一个12岁的少年,去姑妈家做客,因为一时口角,趁着姑妈一家人熟睡之际,拿着菜刀砍死了姑妈一家四口,其中最小的孩子才3岁。这些孩子的举动从来都不是天真不知事,而是明目张胆的作恶。中国的家长总有三句至理名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他还是个孩子。他们理所当然觉得大人怎么能和孩子计较,孩子还小为什么就不能照顾一下;孩子都不懂事,长大就明白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这种袒护之心,才让孩子在最应该懂得社会规范和文明礼貌的时候缺失了最基本的做人的准则,想想当父母真是相当不容易,当好父母就更难了。” 杜衡拍拍她的肩:“其实就犯罪统计率来说犯罪的年龄越小,次数越多,今后会成为惯犯的几率就会更大,根据国际调查11岁以下有过犯罪史的,65%的人会再犯;成年累犯超过80%的人都曾是少年犯。鲁迅不是说过‘小时候不把他当人,长大以后他也做不了人。’” “真可惜啊……”麦冬再看了一眼徐明,想到重生之前见到的杜衡,他那时候一定很绝望吧,法律无法给予公正,所以他选择了最为艰难的道路。 “在想什么?”杜衡看她很沉默。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年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了,真好。” 杜衡也笑了,是啊,未来风雨同舟,真好! 第五十一章 山中 麦冬年后正式上班,老地方但是拥有新的心情,两家父母一直待到开学前几天,杜衡轮休的时候带着他们四处逛了逛,一路上都被唠叨结婚的事。两人都在想可能这件事真的要提上议程了。 “我的女神最近怎么都不发动态了?”丁文又在碎碎念,麦冬这才想起确实有一个多月也没见这位芭蕾舞大小姐出现在荧幕前了。 “过年嘛,肯定是要忙一些的,像艾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肯定就更麻烦了。”麦冬表示很理解。 新年伊始并没有什么大的案件,几人在一起开心的谈笑:“麦麦,我们这周去看艺术展吧,就在科技馆……”郑茜看到一个宣传册:“那个艺术家长得可帅了。” 丁文瞟了一眼:“你欣赏水平真是直线下跌,这样子的都能称得上帅,那我这样的叫什么?帅裂苍穹。”丁文对自己的容貌认知一直不准确。 郑茜懒得和他计较,转头看向麦冬,麦冬有些为难的看向杜衡。 “这眼神……麦麦你和老大要去浪漫的二人约会吗?”郑茜八卦的问道。 要是现在回答是的话肯定要被调侃:“我们就是约着一起去爬山,好久没去吃是里面的斋菜了,有点儿想念。” “是山上那家吗?”杨磊推推鼻子上的眼镜:“我这周也正好要去,我妈妈说是那边的符很灵,让我去帮她求一个。” “你也要去……要不大家一起吧,这个天气去爬爬山,锻炼锻炼。”丁文提议道。 杜衡脸都黑了,偏偏还没法阻止,好好的二人约会就让一群熊孩子破坏了,太烦了。 第二天天公作美,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几人在庙中用了斋饭,求了平安符,决定换一条路下山。相比前边的石阶整齐,后边的山野小路就显得格外有野趣,青石板蜿蜒在林间,些许阳光透过树叶,泛起斑斓的微光,风一吹树叶带着细响,麦冬深吸一口气:“真是感觉整个肺都干净了。”唯一不太好的是这条路走的人不多,青石上带着前几天下雨留下的青苔,稍一不注意就会滑,几人走的都挺谨慎就丁奇一个人挺得意,他快步走上前,走到前方一个小石堆上边,看着后边还在小心翼翼走的几人,开始嘲笑:“早上出来的时候听说要爬山,我就穿了一双超级防滑的越野徒步鞋,什么叫做先见之明,我就叫先见之明!” 郑茜爱美,穿了一双软底的小羊皮鞋,好看是好看,走山路可费力了,这会儿看丁奇得意自然不高兴了,眼睛提溜一转,指着丁奇的脚下:“哎呀,有老鼠!” 丁奇别看挺壮实,就是害怕这些毛乎乎的东西,登时跳起来,那小山包本就湿滑,他往后一仰,直直的摔了下去。 这下可闯祸了,走在最前边的杜衡都没来得及拉住他,郑茜看着他摔下去,心里顿时急了,忙跑到前边,趴在上边:“丁奇你没事儿吧,丁奇!” 下边是一个小土沟,丁奇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郑茜急坏了,这可怎么办:“对不起丁奇,我不该恶作剧的……对不起……” “现在知道了。”丁奇懒懒的说道。 挣钱这才发现这沟看着深下方还有一个踩踏的地方,显然是丁奇在下方缓冲了一下,才滑倒这才没多大的事。 郑茜放下心来,随手拿个东西想要扔他,然后又悻悻的放下:“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丁奇这才发现郑茜居然哭了,他顿时不好意思,故作姿态:“祸害遗千年嘛,我这么大的祸害,怎么会轻易的godie,快拉我上去,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丁奇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丁奇喊道:“哎呀,有死人!” 刑侦队,丁奇洗了澡在办公室吹头发,杜衡横眉冷眼地看着他:“多出息啊你,跟没见过死人一样,还吓得蹦起来,一下就把人脊椎骨踩断了,得,现在你说人是怎么死的。” “我那不是……”丁奇还觉得委屈呢,那尸体都巨人观了,他那一脚一不小心踩破了袋子,里边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蠕动,那情形搁谁受得了。 “你瞧着吧,待会儿越哥准得发脾气。”杨磊安慰的拍拍他的手:“也真是奇了怪了,那么一小条沟居然叠着尸体。”想着刚才帮着把那一堆烂肉扒拉起来,杨磊赶紧拿起一包牛肉干,他需要冷静冷静。 丁奇凑过去拿起一块儿:“老大,你说他们是不小心跌进去意外身亡,还是他杀啊。” 杜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刚刚也是同等高度跌下去的,你跌死了吗?” 去走访的人回来了:“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他们说因为前边上山的大路修得好,这里十天半月后边小路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经过,而且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东西……”走访民警拿出一个u盘:“他们在后山包了一片园子种猕猴桃,担心有人去偷摘或者破坏,道路四周都安了监控,要是走了这边,肯定会被拍下来。” “下山小路通下来肯定是要经过那边吗?”麦冬问道。 “当然了,这边只有这么一条路。”民警答道。 “郑茜,你和杨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完全没有半点线索,只能等王越的验尸报告出来。 临近晚饭前王越从验尸间出来,身上弥散着一股难言的味道,他好像一点儿都没察觉,直接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杜衡:“验尸报告。” 杜衡打开一看:“拼出了三具?死亡时间分别是三年前,两年前和今年……都是女性,三十岁左右。死因……怎么全部都不一样?” “是,第一个死者是被利物戳破颈部而亡,第二个死者是被勒死的,第三个……溺死的。”王越准备去拿牛肉干。丁奇眼疾手快的挪开:“您可别,您身上那味儿,待会儿一沾上全部都别吃了。” “会不会凶手不是同一个人?”麦冬问道:“作案手法完全不同。” “这个几率很小,激情杀人的情况下作案手法不一致是肯定的。我看过包尸体的袋子全部都为同一种材质,还有如此精准得把尸体抛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的几率比较大。”杜衡推测道。 郑茜和杨磊走过来:“监控的意义不大,只有最近两个月的。” “那可真是很不巧,死者死了起码有四个月了,露在外边的皮肤已经露出白骨……不过我还有发现,我在最后一名被害者下体内裤外部检查到一枚精斑……其余两名生前也有被侵害的痕迹。”王越说着耸耸肩:“还有一个比较重大的发现,我在她的指甲里边发现了香灰,所以……杜队可能要去查一查这个庙了。” “其实也很明显的,现在后山这边明显没什么线索,只能往前边去查了。”麦冬说道:“我们再去一趟这个庙,问一问平日里会有什么人比较喜欢去后山。” “分两头来查,你们先去查一查尸源,我们去一趟这座庙。”杜衡说着和麦冬走出去。 一天之内两趟来到这座庙,心情却决然不同,麦冬看着法相森严的佛像莫名觉得世事真是无常,麦冬踏进佛寺,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晚课的钟声响起,小沙弥走上前来:“施主,不好意思晚课时间到了,我们已经不待客了。” 杜衡掏出证件:“警察,我们来是想问询一件案子。” 小沙弥愣了愣:“不好意思,住持已经下班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住持……还有明显上下班时间?”麦冬叹为观止,皈依我佛这么草率吗,还打卡上下班? 小沙弥笑了笑:“施主说笑了,我们是新型佛教,遵循现代化管理,人性化发展,自然是要按时上下班的。”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啊,这些话说得很溜啊。”麦冬夸了夸他。 “这是我们寺庙的宣传语,自然是要背熟一些,这是我们监寺师叔说得,我们要跟着时代的潮流,我们现在还有微博账号,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小沙弥拿出手机给麦冬看。 麦冬一眼瞟到了微博背景图,后山半山脚的一棵红杉树,她故作不经意的笑道:“那还真是走在时代前沿,这个微博平日里都是你们师叔在打理吗?” “是,师叔以前是一所高校的体育教练,后来遁入空门……”小沙弥一脸崇拜。 “你很了解他?”麦冬问道。 “监寺师叔一直住在寺里边,经常请我喝酒,还帮我值夜,我们自然要熟一些。”小沙弥笑着说道。 “方便见一见他吗?”麦冬问道。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后山散步,他每天都要去散步,你们去后山找他吧。”小沙弥说着又问他们:“你们能找到后山的路吗?” “能的。”麦冬笑笑。 “山路湿滑,两位施主小心。”小沙弥提醒道。 “谢谢师傅。”麦冬道了谢和杜衡一起出门。 “你觉得这个监寺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见到了才会知道。”杜衡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第五十二章 山寺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冬天天黑得早,山上没有灯光,靠着手电筒,两人走得小心翼翼,山路之上一个人也没有,麦冬有些微微发抖。 杜衡牵着她的手:“害怕吗?” 麦冬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点儿。走这种路,总会想起以前看的恐怖,有点发麻。” “别怕,我陪着你。”杜衡握着她的手,心里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带她出来的,让她担惊受怕。 恐惧说出口,好像冲淡了一些,就要到下午那个小山丘了,前边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影,麦冬一看:“那儿是有个人吗?” 前面黑影一动不动,杜衡和麦冬走上前,那个人一袭袈裟,僵硬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杜衡上前将手搭在他颈间的脉搏上:“死了。”杜衡平静的陈述。 “死了?”麦冬惊呼,身边杜衡已经拿出电话:“下午那地方,有新鲜死者,赶紧带上东西过来。” 深山之中和一个死人待在一起,山风和鬼气重叠这感觉真是绝了,麦冬在一旁打着灯,杜衡开始对尸体进行初勘。 王越他们来得极快,带着强光照射的手电筒,还未靠近,杜衡冲他们喊道:“带鞋套,保护现场。” 几人带着鞋套过来。 “我看了一下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小时以上,我们下午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离开的时间是三点五十,所以这个人在这死亡的时间约为四点到四点半。尸僵已经形成。死者男,四十五岁左右,身穿僧袍,如果猜测没有错,因该是上边寺里边的监寺,我在死者口袋里边发现了一部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已经确定了身份。死因应该是中毒,嘴角有白色沫质,形成角弓反张的状态,具体什么毒,要辛苦一下你。”杜衡拍拍王越的肩。 “放心交给我。”王越让人把收尸袋拿上来,将尸体收走回去化验,痕检部门进行勘验,杜衡叫上丁奇:“走,我们上去瞧瞧。” “怎么了?”麦冬不太明白。 “刚刚那个小沙弥是最后一个见到这个人的,我们要去问问。你和郑茜在这儿一起帮着痕检的人调查。”山路险要,天又太黑杜衡不让她一起上去,麦冬点点头。 痕检的人将几个大灯支棱在高处,山谷之中一片亮光,几人开始查找。 杜衡和丁奇走路都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已经爬上了山寺,这里晚上静悄悄的,仿古设计门前有两个大红的灯笼,隐隐在哪里如同鬼火一般,在风中飘摇。 丁奇上前敲门,敲了好几分钟也没人应答。 “没人吗?”丁奇说着。 “应该是右后门。”两人围着寺庙找了一圈,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门,门虚虚掩着,丁奇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在黑夜之中尤其明显,丁奇咽咽口水:“老大,我有点儿害怕。” “你怕什么?”杜衡看着他怂怂的样子:“你不是一向自诩四块腹肌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我是打遍天下,但是不包括……某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啊。”丁奇语音都在这颤抖:“你说这情景像不像宁采臣在兰若寺……” “你放心聂小倩也是有欣赏水平的。”杜衡两两的来一句,然后按开墙上的灯:“一切恐惧都来源于内心,少看些奇葩的白痴电视剧,多看看书。”杜衡看了看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厨房吧。”厨房很现代化,烧的是煤气和碳,通过食堂进去,就来到后边大院子中,院子两边是成排的佛堂。 “老大,这里晚上怎么没人?”丁奇印象中不一样:“不是还有晚上吃斋念佛一类的。” “现在都进步了,八小时工作制,到点上下班,刚刚过来那个小办公室里边你不是还看见了打卡机吗?”杜衡开始四处看:“今天死的那个人是在寺里边常住的,你觉得他是住在哪个房间?” “为什么让我想?”丁奇纳闷儿了:“我从来不是个脑子好的人。” “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嘛,我在书上看到过,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肾上腺素会大量的分泌,这个时候脑子最清醒,灵感也最充沛。我今晚上没吃饭,现在大脑运转有点儿慢,刚好你的够用,就你来想。”杜衡说着让他开始指。 “按着院子的格局,以这个方向为尊位,所以左侧这一边应该是众神之位,右方就应该是其他的居住地方,所以应该在右边的……”丁奇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左边走去:“你怎么?” “事实证明你脑子确实不太够用。”杜衡同情的看他一眼,丁奇这才发现,左边最末有一个小巷,门口有一块牌子:“寺内宿舍,非本寺人员不得入内。” “我不是智商不够用,我只是眼神不好……喂,你听我解释啊,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小巷纵深,里边有五间屋子,丁奇一一上前敲门:“都没有啊!” “联系寺里边的主持,让他来一趟。”杜衡吩咐到。丁奇赶紧让杨磊那边查信息。 杜衡则是给郑茜他们打电话:“下面有没有搜完,派几个人到上面来。” “差不多了,线索并不多,多余的足迹都没有,要不我们都上来吧。”郑茜这边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注意安全,上来的路不太好走,慢一些都没关系。”早知道先前就让麦冬一起,刚才还以为只是上来问个人,没想到现在这么麻烦。 “您怕不是想叮嘱我,是想叮嘱其他的人吧,您放心有我在,保证都安安全全的。”郑茜笑话他,杜衡嗯了一声。 山寺主持居然赶在麦冬他们前边上来了,每间房门都有锁,杜衡他们也没有破坏,只是在寺里边的石桌旁等着,寺门很快被打开,一个胖胖的人进来,一路小跑让他有些喘:“你好你好,我是这儿的住持元寛。” 丁奇打量他锦帽貂裘,手上还拿个皮包,哪儿像一个住持,分明像个煤老板。 “您这形象跟佛门清幽之地倒是不太搭啊。”丁奇说道。 元寛扯下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这不是下班了吗?我听您说发生了案子,什么样的案子,是不是盗窃,我什么东西丢了?是不是佛像?元锐和元初去哪儿了,真是的每个月我还多给五百块钱,这两人一点儿不负责任……我给他们打电话……”说着拿出手机。 “您等等……”杜衡拦住他:“今天的案子不是盗窃案子,是杀人案子!” “什么?”住持一下惊着了:“警察同志,这我更不知道啊,我每天准点上班下班,我老婆都能证明的,我……我……” “你别紧张,我们现在只是例行询问,你表现的这么敏感,我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系了。”丁奇凉凉的打量他一眼。 “我不是啊,我没有……”住持吓得汗都出来了。 “先去里边看看吧,今天命案的被害者是你们寺里边的监寺……” “元初死了?”住持说道:“怎么可能,他壮得像头牛一样,怎么会死了?” “具体的死因还要等进一步查明,先带我们去看看他的房间。”杜衡说着,又听见后边传来脚步声,麦冬他们一行人上来了。 “来了?”杜衡看向她。麦冬点点头,几人一块进入到员工宿舍。住持开始介绍:“这边最大的一间就是元初的屋子……”他掏出钥匙:“他自己喜欢健身,还买了很多健身的器材。”推开门一看果然是。 “他来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保安的作用,在这地方守夜。他来了三年,我们这儿一点儿事也没出过,人也老实。寺里边的人都挺喜欢他的。”住持说着打开了他卧室的灯。 几人在屋子里边卡了看,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带锁的柜子:“这是寺里边的柜子吗?” 住持看了看:“不是,他自己买的吧。” 丁奇看了看:“小问题。”找了根细铁丝,三两下开了锁,锁一开,整间屋子的气氛都尴尬了,那是一柜子的黄……色录像和几件女性内衣裤,还弥散这一些难以言说的味道。 麦冬莫名想吐,强忍住了。递上痕检的袋子,一件一件的放进去。柜子下边是一个影碟放映机。 “你知道他有这个爱好吗?”杜衡问元寛。 “我不知道啊,他平日里给他开个带颜色的笑话他都会脸红,我还以为他不想说这些事……”谁知道私底下是这样的,元寛后悔不已。 杜衡又走向旁边元锐的屋子,屋子很干净。 “这里好像被人打扫过。”麦冬说道:“按理说我们的垃圾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垃圾,现在这个垃圾桶,一点儿东西都没有,还有桌上,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住持这个元锐是有洁癖吗?” “没有,这小子平日里就邋邋遢遢,不爱收拾。”住持也没想到这屋子这么干净。 “越是掩饰越是会留下证据。”杜衡沉吟一声。 第五十三章 山寺 清洗过后的现场肯定是想掩盖某些痕迹,杜衡立即让郑茜做了鲁米诺发光实验,一关上灯几人惊了一下,从床头向外蔓延的地方全部呈青蓝色反应,这一反应证明这一片曾经出现过大量的血液。 “看来这两位都和这个案子逃不了关系……”丁奇说道。 “发布协查通告,全市搜捕这个元锐……” 他们回到支队的时候正好王越从法医室出来:“已经确定了,中毒死的,毒药是毒鼠强……” “不可能吧,不是说毒鼠强早在91年的时候就明令禁止停止制造和使用了呀。”郑茜第一次听到用这种药的,着实感觉惊奇。 “我们也经过了毒物对比,已经确认了,死者为里边有大约10mg左右的毒鼠强,这种药极其不容易降解,对于成年人来说,毒鼠强致死的量在5—12mg,口服之后大约在十分钟至半小时之内就会毒发,毒发的时候会发生强直性、阵发性抽搐,最后形成角弓反张,也就是我们最先看到的他怪异的姿势。”王越解释到。 “关键是这毒鼠强怎么来的,市面上禁止销售,难不成凶手是自制了一种毒药?”郑茜问道。 “我大概知道……”杨磊端着电脑走上前来:“我将这个元锐同信息库里边的消息进行了对比,得出他原来是和元初真名叫做钱梹的人一个学校的。钱梹是那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在校期间因为多次涉嫌猥@亵同学被开除,同时被开除的还有这个元锐,他们两人经常协同去调戏女生。后来他们就辗转来到了这里,还以为真是一心向佛,没想到居然暗藏污浊。这个元锐家里以前是靠买农药和毒鼠强之类的发的家,后来开了一家小超市,只不过他爸妈在他初一的时候去旅游遇上海啸,后来他就由这个钱梹抚养,这个钱梹是他叔叔……” “和我料得差不多,这个元锐应该是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就被他察觉,然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元初杀害做成畏罪自尽的现场,然后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干净,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生天,简直是愚不可及。”杜衡说着。 “现在协查通报一下,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麦冬拍拍他的肩。 “大家今晚先休息休息吧,等着人抓到了又要辛苦一些了。”杜衡说着让大家回去休息。忙了一大天晚餐就凑合吃了个面包,回到家麦冬肚子饿得咕咕叫。好在冰箱里边还有妈妈留下的饺子,两人煮了十多个,饱餐一顿才美美睡去。 清晨麦冬的闹钟一响,旁边杜衡的手机就响起来,两人同事睁开眼,麦冬关上闹钟,杜衡伸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声音相当兴奋:“杜队……元初抓到了!” 犯人落网,一睁眼就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两人互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浓浓的喜悦。 杜衡走进去,丁奇刚从审讯室出来:“这小子很精,什么事儿都往钱梹身上栽,说全部都是钱斌干的,他只是帮着抬了一下尸体。现在估计是知道死无对证了,口风紧得很,也是个狠角色。” 王越从法医室出来:“他再犟也无济于事了,我们在一具女性尸体上边发现了精斑,经对比确认不是元初的,而是他的,机关算尽,这下可是四条人命了。” “我进去会会他。”杜衡进去审讯室,麦冬在外边看着,这个人居然很平静,也是神奇。 “是叫你元锐呢还是叫你王锐?”杜衡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随便吧,不过是姓名而已,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些事情都是叔叔做的,他养我长大,我也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就帮着处理尸体。”元锐说着:“包庇罪犯这条我认了,您就说判几年吧。” “不只这一条吧。”杜衡说道:“我们在你房间检查到大量的血迹,也在一名女性尸体身上发现有你的精斑……”杜衡将检测结果递给他:“单凭这两个完全可以定下你与钱梹合谋杀人。” “不可能……我明明……你们诬陷我!”王锐一下急了。 “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你看你这一说话就暴露了你没文化。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鲁米诺发光反应,我今儿就给你上上一课,鲁米诺发光反应专用于鉴别反复擦洗和时间很久的血痕,这种检测方法及其灵敏,百万分之一含量的血,也能被检测到。听过一句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做了一件事,无论你怎么掩饰,他始终存在,而且终有一天会被翻出来。”杜衡平静的看着他。 “我不相信……我不信!”王锐依旧不肯相信他被拆穿的事实。 “那我给你讲讲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吧。你和你叔叔钱梹三年前来到这间寺庙,寺庙常有独身女香客来,你利用可以免费解签答疑将她们引到偏殿,钱梹将其击晕之后或当场下手又或者等到夜间再行动手。我查看过,偏殿和你们宿舍采光极为不好,阴暗的环境,女孩子一方面为了安全选择忍气吞声,另一方面确实找不到你们明确的特征,当然也有性子烈的,你们就选择动了手。自从前边路道通畅之后,后山小路已经渐无人烟,这就更方便你们抛尸。昨天你肯定是发现我们向着后山走去,你隐藏后边偷偷跟踪,当发现我们看见尸体的时候你吓坏了,更让你害怕的是,你发觉我们是警察,这下你更是慌不择路,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呢,你唯一想到的就是找人来当替死鬼。你很清楚钱梹平日的习惯,所以你觉得只要钱梹死无对证,加上他屋子里的证据,你就能逃过一劫。你看你算到了所以,也千辛万苦的准备,有什么用呢,犯罪之前,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的。”杜衡说着不免有些遗憾,这个人也不过刚成年,现在整个人生都毁掉了。 “你懂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王锐忽然激动起来,他看向杜衡手上带的表:“这块表我三年前也买过,但它却从来都不属于我!”王锐说着坐下来:“你肯定没过那样的日子,每天都吃不饱饭,大冬天的只有一件衣裳,还要给同学说这是一种锻炼。你看着所有的人都有父母来接,但是你有的只有回家的一顿毒打。你觉得那些女生可怜,可我呢,我要是不做那些事他就能打死我,我能怎么办?”王锐说着看向杜衡:“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报警之类的屁话。” 杜衡看他一眼没说话。 “有什么用呢?我没做过吗,可最后呢……”他也尝试过报警的,带着一身的伤,到了警局坐在冰冷的办公室里等着,最后等来的是什么,那个男人解释道:“这个孩子一直就不太听话,他爸妈去世了,我担心教不好,平日里难免严厉了些。所以……”那男的熟稔的递上烟,最后那警察接过烟,然后推着他让他回去好好听话。 “你肯定没有过那种体验,浑身上下痛的连呼吸都想停止,却依然死不了,一次又一次的你都觉得自己肯定会死了,然后一天又一天你有重复醒来。”王锐越来越平静:“后来我就发现了,只要我顺着他,只要我听话,只要我活的像条狗一样,那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你知道第一个姑娘吗,我还记得她的名字,马芳芳,她才十三岁,那天我‘再一次’生病了,她给我送作业,你说多好的人,上天从来都不会眷顾好人的。那个人回来了,他又喝醉了。我还记得马芳芳求我,先是大哭,然后是小声的喊一声又一声,她让我救她……可我敢吗?我不敢,我害怕,我一站起身,我就会想起被打的滋味,我没有办法!”王锐说着眼泪流下来:“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就会有第无数个,反正我都身处地狱了,凭什么让其他的人好好活着,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吧……” 杜衡感觉他的神情不对,站起身,王锐却一下将手伸进嘴里,咬着手指笑,杜衡连忙按铃:“快!叫医生。”然后开始对王锐进行催吐,王锐却死死咬住牙,不过几分钟他就开始抽搐,吐白沫,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停止了呼吸,嘴唇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案子的结案报告是丁奇写的,杜衡被暂时停职,审讯过程中犯人死亡并不是一件小事,好在有监控,杜衡当天进行问询也没有半天违规的地方,只是按照规矩要进行调查。麦冬对此倒是很开心:“你一忙案子就好多天不休息,这下终于有机会好好玩几天,是不是很轻松?” 杜衡本来挺郁闷的,看见麦冬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停职可就没工资了,咱们这个月估计要喝西北风了。” 麦冬摸摸他的脸:“看着你潇洒英俊的份上,姐姐包了你,给你钱花,给你饭吃,还给你买衣裳……”杜衡的脸真光滑,好好再摸两把。 杜衡眼神晦暗:“那姐姐要我做什么呢?” “做做饭,洗洗衣裳,拖拖地……”这样行不行。 “那不行本人卖身不卖艺。”杜衡不答应。 “守法好公民绝不做违法乱纪的事。”麦冬宁死不屈。 两人笑闹起来,家所承载的意义大约就是疲倦的时候能汲取力量再次起航吧。 第五十四章 血痕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几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吃着唐念送来的点心,王越笑得最为灿烂,麦冬知道他已经在打结婚报告了,近期到处在挑婚纱摄影地方,他和唐念都已经到了年纪,感情日渐升温,前不久已经互相见了父母,众人在调侃他们好事将近的时候不免也开始调笑杜衡和麦冬带着善意的催促。 问的人多了,麦冬越发的佛性了,每每提到这个问题,就同杜衡相视一笑,,渐渐地也就没人问了。两人都默契的觉得结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现在的情况和结婚也没什么分别……嗯,除了…… 麦冬听着浴室里边哗啦啦的水声,把绯红的脸埋在被子里,她真的不介意这种事,但杜衡真的非常坚持某些行为只能发生在婚后,以至于现在擦枪走火的情况越来越频繁,麦冬想起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 丁奇的女神最近又开始出现在观众面前,据说前段时间是为了接下了一部大制作的剧,闭关学习去了。丁奇每天在微博底下打卡留言,每天花式表白,郑茜每次看见都要打击他。郑茜对丁奇有点意思,整个组里边都看出端倪,偏生丁奇还是一如既往地二愣子,始终如一的追女神,还跟杜衡谈到,说起丁奇咬牙切齿:“迟早有天是要后悔的,郑茜那么好的女孩子……” 杜衡捏捏她气得像海豚一样的脸:“你放心,郑茜是个聪明的,看着丁奇现在这样她肯定是想着办法来收拾他,迟早有一天丁奇要落她手里。”杜衡看得分明。 有了杜衡的安慰麦冬勉强没那么意难平。果然刚刚进入初夏的时候,丁奇和郑茜的关系完全转变,变成了丁奇每天撩拨,但郑茜还是爱理不理,麦冬看丁奇那要哭的表情很欢脱,活该,当初让你爱理不理,现在直接让你高攀不起。 杨磊觉得太苦逼了,整间办公室都弥散着恋爱的酸腐气息,就他一个人弥散着单身狗的清香,他只能沉迷游戏,不能自拔。那天下午的时候,丁奇正在拿着零食,没话找话的撩拨郑茜,指挥中心发来了新的案子,艾氏物流那边有个员工死在了自己宿舍。 “这个艾氏还真是一直都不太平,这今年都第二回了。”郑茜看了案子说道。 “这不是艾氏人多,林子一大,当然什么鸟都有了。”丁奇跟着接了一句。 郑茜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说道你女神家里边的产业你就不高兴了?” 丁奇不明白自己就普普通通接了句话,怎么她还不高兴了,眼睁睁的看着郑茜提着包就出了门,看他凄风苦雨的样子麦冬都有些可怜他了,爱情里边一旦计较起来,那真是没完没了的。 几人来到艾氏,这次来门口接他们终于不是艾天启,据说是因为国外有事情处理,接他们的是人事部经理廖勇。 廖勇典型地中海发型,脑门前都头发也不剩几根,大热天的在楼下等着他们来,看见他们赶紧走过来:“杜队!” “寒暄就不用了,直接去看案发现场吧。”杜衡和他握握手。 “好的,您请跟我来。”廖勇引着他们上了八层,一路上杜衡都在看:“你们电梯都有监控。” “是,不止电梯,我们这个公寓楼外边也有监控,我们都一一封存起来,待会儿你们可以随时拿走。” 杜衡点点头,廖勇开始接着介绍情况:“这边公寓是针对晚上配送物流的工人在这里居住,死的这个工人一个叫郑元是今年才到我们公司的,他住在801尽早发现他的阮云住在804他的斜对面。” “他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仇人?”丁奇例行问道。 “咱们公司的人都比较和气,再说像他这样开夜班的一整晚上都在外边,白天才回宿舍休息和公司里边的其他人也不会见面。” “那今天他是怎么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间的?”按道理知道他作息是不应该会在白天来打扰的。 “因为害怕驾驶员会有毒驾或者其他疾病带病上岗的情况,所以公司会严格要求定期体检,今天刚好轮到他们两人,早上郑元没有去,阮云打电话也没人接,下边的员工就不知道情况,打开了他的门,这才发现已经死了。”廖勇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八楼。 杜衡走到上边才发现走廊上已经竖起了牌子,不允许人随意通过:“看来现场保护的不错,廖部长很有法律意识。” 廖勇摸了摸光溜溜的头:“这不是想着不能给你们制造麻烦。” 几人穿好鞋套,开门进去,郑元呈俯卧状倒在客厅之中,地上流出的血液把地板全都浸湿,这个姿势……杜衡问:“有人挪动过尸体吗?” “没有,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廖部长说道。又让人到旁边屋子去叫阮云,阮云长得很壮,进来却畏畏缩缩,尤其看向郑元的时候莫名的心虚。 麦冬眼神微动,走上前:“我们到旁边去聊一聊吧,你别紧张。” 两人来到门口,麦冬开始对他进行询问:“你和郑元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他……关系挺好的。”阮云说话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有一起来这个公司上班,都是跑夜班的郑哥平日里很照顾我……”阮云说这话,眼神开始飘忽。 麦冬看他一眼又问道:“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 “那他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麦冬问道。 “没有……”阮云说话间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脚。麦冬没说话,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道:“郑元平时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他……”阮云顿了一下,然后故作平静地说道:“他有时候喜欢去打牌,不过最近去的少了。” “为什么最近就不去了?”麦冬问道。 “他也不是经常去的,最近可能就是不想玩儿了。”阮云似是而非地说道。 “他经常去哪些地方打牌?” “也没有特定的地点,就随便找的。”阮云避开了麦冬的眼睛。 杜衡他们出来了,麦冬转过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进展,不过有些疑点,越哥已经准备好回去解剖了。” “解剖?”阮云急了:“为什么要解剖,他死了都不能让他有个全尸吗?” “我想你对解剖有些误解,大多时候,我们在观察遗体之后,还会对遗体进行缝合所以不存在你所说的死了之后都没有‘全尸’的情况。”杜衡解释道。 “但是你们还是要在他身上动刀子……”阮云想了想:“我是他的亲属,我不同意解剖。” “普法教育的失败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回去记得看一看《刑诉法》上边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刚好你这个‘亲属’在现场,我们就不用通知了。”杜衡说着,看着阮云的脸色开始变白。 里边的人提着收尸袋出来,杜衡通知收队,麦冬跟在后边问他:“需不需要找个人把这个阮云看着,我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 “他不是凶手!不过应该是知情者,丁奇找个人盯着他。”杜衡说着看向丁奇。 “得了。”丁奇立刻吩咐下去。 “你怎么确定这个阮云不是凶手?”麦冬问他。 “也不是确定,只是有些猜测罢了。”杜衡说着让王越来说。 “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大滩血液,我看了尸僵的程度,他应该死亡时间在五个小时内,在没人翻动的情况下,地板上的血流量明显不对劲,我又看了他的姿势,一般被之后大多都是仰躺,俯卧的情况极少。所以我们有个猜测,他应该是自杀的,最后伪装成他杀。只不过这个还要在解剖之后看刀口才能完全确定。”王越擦擦手。 “自杀?”麦冬没懂:“自杀干嘛弄这么复杂?” “这就要我们后期来调查了。”杜衡看向杨磊。 “已经在查了,正在根据他的个人信息,在数据库里对比出他的其他方面消息。”杨磊一边说一边动鼠标。 等车到警局的时候,刚一坐下来谭厅走进来,王越打了招呼,让人抬了尸体进入解剖室,谭厅一看问道:“这又是那儿的案子?” “艾氏物流那边的。”杜衡解释道。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谭厅招呼杜衡。 杜衡拿着本子去了他办公室。谭厅让他坐下开始说话。 “艾氏可是大企业,他的老总是今年s省十大杰出民营企业家。这个企业每年纳的税都是省里边的大头,你们办案子要尽心,每一项程序要符合标准。案子有疑问的你们多跑几趟都没关系,少麻烦公司里边的人,传出去说我们官僚思想重,不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名声不好听。”谭厅长语重心长,看杜衡一一记下。又问道:“这个案子严重吗?” “还好,已经有眉目了,一定尽快破案。”杜衡回答铿锵有力。 “那就好,那就好。那这样也不用太着急,到时候结案的报告先给我看一看,到时候我和那边再来沟通,你们要明白,艾氏还赞助了我们一座库史馆,这都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一定要好好服务到位。”谭厅说着,又问杜衡:“这周末好像是没什么事吧?” 杜衡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回答道:“暂时还没有。” “是这样的,我儿子呢刚从国外回来,这周末准备在家里庆祝一下,你到时候带着麦冬一块儿来玩儿。你们以前小的时候经常一起玩儿,长大了也不要淡了情分,就像我和你父亲一样,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谭厅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拉拉杂杂说了好半天。 杜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 第五十五章 过渡 王越刚从法医室出来:“得出结论了,确认是自杀,刀口笔直,直入胸膛,如果是戳刺伤不会形成这样的角度。” “杜队,我这边也有了新的线索。”杨磊拿着电脑过来:“两周以前郑元买了一万多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阮云。” 杜衡挑眉:“现在看来是时候找这个阮云来问问话了。” 阮云来的时候脸色惨白,走进审讯室腿都是软的一直在发抖,丁奇和杜衡刚刚坐在椅子上,他就开始说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安静点!”丁奇大喝一声,他惯常爱做黑脸,阮云立刻就被吓住,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们做警察的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你要是犯了事我们也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坏人。” “我真的没有……”阮云小声说道。 “我们已经查明了郑元死于自杀。”杜衡单刀直入。 阮云的脸又白了一分:“怎……怎么会是自杀呢……他一个人……凶器还在。” “郑元用模型做了冰座子,将匕首固定在里边,整个人躺上去,匕首刺穿心脏,冰块随着体温融化成水,最后地上那摊血就是水和血的混合物……我们也查到,郑元在两周以前买了意外事故险,保险受益人是你,我查过保单,如果他不幸身亡,他可以获得一百多万的赔偿。”杜衡将扫描的保单递到阮云面前:“现在我们怀疑你们俩为了骗保合伙起来,造成了现在故作意外的死亡现场。” “我不是……我没有合伙!”阮云急切解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说说吧。”杜衡挑挑眉。 “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就接到元哥留给我的消息。他在信息里边说,他欠了一大笔债,还是肯定换不上了,他家里还有老娘和哥哥不能因为自己拖累家里的人,不过他说他想到办法了,他说在楼下信箱给我留了东西,我下去一看才知道是张保单,然后上去找他,才看到他死了。他保单里边说道他欠了高利贷五十多万,到时候钱赔下来,剩的就让我拿去交给他老娘,算是他尽的最后一丝孝道。”阮云说着:“你们可以查看我的手机,我真的是今早才知道的。我也吓坏了,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本来想劝他,钱没了没关系好好工作总能挣回来,谁知道他做了这样的傻事。”阮云把头埋在掌中,低低的呜咽出声。 丁奇和杜衡不免唏嘘,然后根据阮云提供的线索,报给经侦支队,一起捣毁了这个地下赌场,杜衡和丁奇看着一袋袋的钱,然后看着一群狂热的人,不胜感叹:“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下一个郑云。” “人总想着一夜暴富,一夜成名,哪来那么多的好事,地下钱庄这些有几个是吃素的。赌博这种事输了一次想着下一次能翻盘,翻盘一次就想着赢第二次,欲壑难填,最后活生生的在沟里被埋死。”杜衡看着他们真是有些可怜,把自己的人生全部寄托在几张方块上边。 家属认尸的时候杜衡看见了郑元的老娘,六十多岁了,满头的白发,大儿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娘。去认尸的时候他老娘细细的摸着他的脸:“是我没教好你啊!”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酸之情,空用言语无法赘述其万一。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麦冬想着去看新出来的电影,杜衡却告诉她谭厅请他们俩到家里边吃饭。 “好好地周末呢,又少了一天。”麦冬一边嘟囔一边挑出去吃饭的衣裳。 “你对他儿子还有印象吗?”杜衡问她。 麦冬算一算那是上辈子才见过这个人了,诚实的摇摇头:“完全没有,你还记得他?” 杜衡看她一眼,幽怨的说到:“你小的时候还成天想着嫁给他呢?” “啊?”这下麦冬完全吃惊了:“我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印象?” 杜衡心里边偷乐,面上还摆出一副哀怨的眼神:“小的时候你最喜欢和谭耀哥哥玩儿,每次都不带我,说什么谭耀哥哥最厉害,我只会哭,什么都不会。” 麦冬想了想这倒是,杜衡小的时候跟个小哭包一样,动不动就要哭。不过现在可不能说实话,她直接吻上他的右脸颊:“可是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啊。我连他是谁都完全记不得了。” 杜衡明显表情变得柔和,麦冬看看时间:“待会儿再去挑一点伴手礼吧,谭厅喜欢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杜衡没怎么关注:“送茶叶吧,反正也不过是吃个饭。” “那我在看着给他夫人挑一份礼物吧。”麦冬想的是去挑一瓶香水,或者一根丝巾,这个时节正好能用上。 两人收拾好出门,来到最大的百货商场,才到门口发现底层围的人山人海。 “怎么回事儿?”麦冬看着工作人员。 “里边著名的芭蕾舞演员文娜小姐正在给艾氏的新产品站台,她的好多粉丝都来了。”礼仪小姐说道:“我们今天还开放了另一个入口供大家上楼购物。请您往右边走……” 麦冬和杜衡都对追星没什么兴趣,去到了另外的入口。 “你说丁奇今天有没有来?”麦冬问杜衡。 “他来了,还做顾问来的,特勤那边给了他一个名额,他是瞒着郑茜偷偷来的。”杜衡卖队友毫不留情。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麦冬眼神杀。 “我可没有,我可真不是,我的锅里的碗里的,全部都是你,你就是最对我胃口的那盘菜。” “你才是盘菜。”麦冬才不理他。 两人一路上了四楼,麦冬对丝巾没什么研究认真的听着导购的宣传。挑了老半天,才选到一根丝巾。杜衡没什么意见,两人来到卖茶叶的地方,杜衡正在询问身后被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你不去跟着你的女神,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就是最后追追星,看到真人才发现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你们俩挑什么呢?”丁奇凑上去看了看杜衡手中的东西:“老大你开始进入老年人的生活了,开始喝茶看报了吗?”别堕落啊,刑侦界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杜衡看丁奇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买来送人的。” “老大你今天中午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吧,就旁边有家牛肉烧烤,我们一起去尝尝味道呗。”丁奇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请我吃?你有钱吗,到最后是不是你请客我买单?”杜衡还不知道他,每逢月底口袋比脸还干净。 “老大……”丁奇一脸渴望。 麦冬看他gay里gay气的感觉,赶紧推开他的脸:“别对着我男人撒娇,自己回去找茜茜吃饭去,我们中午还得去做客。” “麦麦,你怎么现在如此残忍?” “再在这儿胡闹我就告诉茜茜你所谓的周末执勤,其实就是来看你女神。”麦冬眼神威慑。 “惹不起惹不起,江湖再会。”丁奇转身想溜差点没撞上身后的人。他一看,这不是…… 文娜俏皮的冲他竖起手指:“我可是偷偷上来的,别让我被发现哦。” 女神请求,哪儿有不应,丁奇笑了笑。 “杜队长,好久不见!”声音缠绵。麦冬一下警觉地看着杜衡,她敏锐的感觉,这女生身上的香水味好熟悉,在哪儿闻到过。 杜衡心里慌得一匹,表面纹丝不动:“文小姐好。” “在挑茶叶吗,前两天艾氏的案子还要多亏了杜队,一直想要好好感谢您,这样吧,今天您看上的东西全部记在我的账上。”文娜说话间不漏痕迹的打量麦冬,这个女人为什么又在他身边了,难不成先前那个女的只是个障眼法?还是说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他表现的那么老实。 “无功不受禄,案件的事本就是警察的责任。”杜衡一本正经地说道,完全没有半点软化的意思。 文娜明眸一闪:“这位是杜队的女朋友,上次我看见和您一起去买菜的好像不是这位?” 她这是什么意思,杜衡冷冷的看着她,文娜像是惊觉说错话了,赶紧笑道:“我这个人就是爱八卦,你不介意吧。”说话间看向麦冬。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那天是我让他陪我姐姐去买菜的,倒是没想到文小姐,居然也是会逛菜场的人。”想要挑拨离间弄清关系再来说话吧。 文娜没想到麦冬和那个人是认识的,更没想到麦冬半点儿不受挑拨,笑了笑:“新接了一部剧,刚好有些家庭主妇的戏码,还是要体验体验,对了这部剧还提到警队方面,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向你们咨询?”说话间就含情脉脉的看向杜衡。 麦冬暗地掐了掐杜衡,杜衡差点儿没忍住,手劲儿真大。他绷着脸:“一切有关宣传的事项都请联系专门的宣传部,我们只负责探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文小姐慢慢逛。” 文娜扭曲着一张俏脸,气呼呼的走了。 丁奇想说什么,杜衡直接眼神杀,立刻逃之夭夭。麦冬冷眼看他:“杜大队官威挺大嘛,个人魅力也不一般哟。” 杜衡四处一看,货物员都没注意这边,凑到麦冬唇边偷得一吻:“弱水三千,只取这一瓢饮啊。” 麦冬红着脸哪儿还记得生气,两人拉拉杂杂终于赶到饭点前来到谭家。 第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 出乎杜衡所料,今天的午餐居然是谭厅长和覃老师两人操刀。 “你们俩倒是会偷懒,正好赶上饭点。”谭厅长端着鱼看他们进门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和麦麦起迟了。”杜衡说着把东西递过去:“怎么是您在做饭。” “张嫂家里有事儿,请了一天假,都是一家人吃饭,就随意吃点儿吧。来就来,还提东西,这样太生分了。”谭厅马着脸。 杜衡心里不以为然,他们本来也没多好的交情。摆出这样的姿态,倒显得有些矫情,脸上却笑着说道:“我们想着没来帮忙,可不能吃白食,总得贡献一些。” “又在教育孩子们什么呢,快吃饭了赶紧叫小耀下来。”覃老师来帮忙打圆场。 谭家是楼中楼,说话间谭耀缓缓走下楼来,走到桌前,看着麦冬:“小胖妞都长成了大美女了?还要不要嫁给耀耀哥哥,哥哥现在可以娶你了哟。” 谭耀标准的花美男长相,狐狸眼狭长妩媚,一笑之间风情无限,杜衡不禁上前:“麦麦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而已,结婚还可以离婚的,小冬冬要不要嫁给耀耀哥哥?”谭耀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 谭耀虽说言语轻佻,但是眼神清明,麦冬一看就知道他在开玩笑,抿唇笑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说着挽上杜衡的手。 “哇,真是太可惜了,我妈以前好希望小冬冬做儿媳妇,以前给你做了好多好多的糕点呢,长大了都便宜了别人家的小孩子了。”谭耀仿若闲谈一般说出这句话,覃老师的脸色都变了,嫁进来多年,和这个继子见面不多,但前一任始终像根刺一样梗在她的心里,尤其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今后或许连被叫一声‘妈’的机会都不会有。 谭厅长板着脸喝到:“少把你国外的那一套带到这儿来,去国外几年把性子都学野了,看看你这什么样子,浓妆艳抹,你是个女人吗?”谭耀的其他方面他都挺满意,唯独学着涂脂抹粉这一点他尤其看不惯。 “爸,我哪儿有浓妆艳抹,就是天气干,抹了个唇膏。男生皮肤很容易粗糙,你看看你老黑着脸,又不注意保养四十多岁看起来像六十岁。”谭耀半点没有畏惧,直接顶过去。 “男子汉要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身体健康就行,前段日子体检,我身体指标全部都是优秀,这比脸上好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谭耀一辈子警察,审美一直都是铁血硬汉,看着自己儿子都觉得辣眼睛。 “是是是,您还能再活五百年,您关注您的强身健体,我关注我的美妆护肤,各不打扰行不行?”谭耀说着又给了个台阶:“好饿啊,客人都还站着,老爸要训我,吃完饭之后再训呗。” 这一顿饭吃得极为奇怪,覃老师和谭耀全程没有任何交流,麦冬看见有两次覃老师想要给谭耀夹菜,谭耀都不露痕迹的避开,谭厅分明看见了,却转头故作没有看见。桌上最热闹的反倒成了杜衡和谭厅,谭厅一直拉着杜衡说着他年轻的时候和他父亲的事,席过半酣杜衡喝了酒脸色有些红,谭厅喝得就更多了。 到最后他拉着杜衡的手:“我……对不起……对不起你爸……” 覃老师赶紧站起来:“老谭你看看你喝了多少酒,这都醉了。我扶你去醒醒酒……” 谭厅长像是不知道怎么了,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我……醉了。”他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酒喝多了腿软老半天还在椅子上,覃老师费力的支撑他,但是力气显然不够,脸涨得通红,谭厅依旧歪在椅子上。 麦冬都替她感到尴尬,抬眼看去,谭耀依旧在吃着东西,好像那一盘糖醋鱼是绝世珍馐一样,外界的事情都不能影响他。 杜衡也有些醉,麦冬站起来上前搭了一把手:“谭厅,先去休息吧。” 他呓语着点点头,麦冬和覃老师一起把他扶到卧室里。再出来的时候谭耀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他看向麦冬:“我朋友邀请我去酒吧玩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麦冬摇摇头:“杜衡有些醉了,不太舒服,我送他回去休息休息。你……不用照顾谭厅吗?” 谭耀失望地耸耸肩,又略带嘲讽:“我不会照顾人,万一不小心把老头弄死了,这可就罪过了。” 麦冬皱皱眉,他这话…… “我开玩笑的,小冬冬不会当真了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骗啊。”谭耀毫不留情的嘲笑她。 麦冬对这样的人还真是无语,径自走到桌边问杜衡:“还好吗,我们回家去吧。”杜衡在桌边休息了一会儿好了一些,但头还是有些晕,起身的时候手无意间碰到桌上的东西。 麦冬捡起一看,是串钥匙,钥匙上还有一个u盘,麦冬认出那是谭厅的钥匙。正巧谭耀要出门,麦冬跑过去:“谭厅的钥匙,你给他吧。” 谭耀直接接过来:“我还没有钥匙呢,正好晚上回家就不用让他们开门。” 跟着麦冬出了门,上车皱着眉歪在椅子上,麦冬对着他碎碎念:“怎么喝了这么多?” 杜衡没说话,麦冬看他难受得厉害,赶紧开车回家,杜衡确实不太舒服,吃了药晚饭也没吃直接睡到第二天,电话响起来。 杜衡宿醉,头部抽痛,接起电话神志还有些不太清楚,电话那头传来丁奇的声音:“队长出大事儿了!” 杜衡揉了揉额角:“什么事?” “谭厅被杀了!”丁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 杜衡的酒一下醒了,瞬间爬起来,随便拿了身衣裳跑出门,麦冬正在做早饭,看他急慌慌的冲出来:“怎么了?” 杜衡头发还乱着,随手扒拉了两下,慌忙穿好衣裳,拿上东西:“出事了,刚刚丁奇打电话来说谭厅死了。” “你说什么?”麦冬也惊着了。 “我要去现场看看,丁奇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麦冬赶紧进厨房关上火,随手拿了两片面包,递给杜衡:“边走边吃。” 杜衡精神不佳,麦冬开着车,一路上有些堵,半小时之后才到达谭厅家里边。 一进门就看到谭耀歪在沙发上,郑茜正在问话,他满脸的不耐烦:“我说了不知道,要说几遍!” “你这什么态度……”丁奇一看郑茜被吼,冲他喊道。 麦冬赶紧上前:“怎么回事儿?” “郑茜问话呢,他爱答不理的,还冲着她吼。”丁奇也是气急了。 麦冬让郑茜先去进行现场搜证,她来问谭耀,郑茜拿着东西出去,谭耀看起来精神状态差极了,麦冬给他递了一杯水:“你还好吗?” “糟透了!”谭耀抹抹头发:“我现在脑子都还是乱的,我极其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的一个梦,一觉醒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听说是你报的警,说说当时的情况。”麦冬拿出本子,谭耀拿起水杯,也不喝,好像是在借由杯子的温热平息自己的紧张。 “我才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就一直玩到今早酒吧打烊,今早七点过,我开着车往回走,一回到家就感觉不对劲……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往里走,我就看到那个女人躺在那儿,再往里走就看见了老爷子……” 杜衡走进去,王越正在检查尸体,看见杜衡进来:“尸僵已经蔓延到大关节,死亡时间约为凌晨一点至两点间,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致命伤是颈部,利刃刺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凶器就是他脖子上的这个匕首,除此之外,我们发现他身上有多处被电击之后留下的痕迹,手腕上有明显的约束伤,死之前应该受到过拷问……” “不止如此,整个屋子被翻得很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具体说丢了什么,外面那个又说不知道,这倒真是奇了,自己家里的东西还能不知道。”丁奇因为谭耀刚才对郑茜的态度耿耿于怀。 “他前几天才从国外回来,不了解是正常的,倒是你,注意你的态度。他现在是死者家属,情绪失控在所难免,你斤斤计较就有些过分了。”杜衡也知道丁奇的性子,劝他收敛些。 丁奇郁郁的接着去查看线索,王越细细的查看凶器,杜衡仔细的看向屋内:“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是怎么进屋的,难不成是认识的人?” “什么认识的人会在大半夜的来找,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开门吧。”郑茜说着走进来:“而且夫人穿着很奇怪,那么晚了并没有换上睡衣,反倒是正装笔挺,她倒地的旁边还发现了咖啡杯,大晚上的失眠了还喝咖啡说不过去吧。” “杜队,已经跟酒吧那边的人沟通过了,谭耀确实是今天早上才离开的,我们也调取了附近的监控视频,他的车确实是在今早才开进小区的。”杨磊拿着本子小声说道。 “他身上的酒味那么重,这是酒驾吧。”丁奇补上一句。 “他找的代驾,监控显示代驾是7点45离开的。”杨磊把监控递给他看。 丁奇呐呐的闭上嘴,郑茜连忙解围:“现场发现的足迹和指纹不少需要回去一一比对,外院还有监控不过晚上太模糊需要技术队进一步做锐化处理。” 王越去查看了覃老师:“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比谭厅还要早一个小时左右。” 千头万绪,杜衡脑袋都要炸了。 第五十八章 我很遗憾 现场封锁,谭耀暂时没有嫌疑,但是还是规定不能离开s市,随时传唤。谭厅的死不是一件小事,局里很重视。一个副职领导临危受命,带着杜衡他们开会。这位领导姓付,叫付蔺,他烟瘾比较大,才坐下来,烟就不离手,整个屋子有些乌烟瘴气的,麦冬起身推开窗户。 付蔺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烟熄灭:“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郑茜开始就痕检部门了解的情况进行叙述:“一共两名死者。女性死者名叫覃卿,45岁,在s大任教,社会关系相对简单,近期没有与他人发生争执的情况。我们查了她手机相关通讯记录,近期没有任何异常。男性死者谭星,53岁,现任我省公安厅厅长,关于他的社会关系因为牵扯复杂,我们这边还没有完全了解,相关的通讯情况也因为涉及机密,正在向上级反映。屋子里边除死者和报案人的脚印之外,还发现三组不同的脚印和指纹,现在正通过指纹数据库对比,已经找出其中两组。这两人八年前因为故意杀人被捕,十五天前刚放出来。其中一个叫魏勇,一个叫魏文,具体的信息我都发给大家了。” “这两人都来自m市?”杜衡问道。 “是的,两人的案子当年是谭厅处理的,不排除怀恨在心,所以出狱之后伺机报复。”郑茜接着说道:“我们在死者家中发现摆设凌乱显然是为了翻找某样东西匆忙之中留下了大量的指纹。痕检这边能找到线索大概就是这些。” “从尸体上边看,女性死者比男性死者死亡时间早一个小时,女性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背部有踩踏的痕迹,衣物上还有遗留的粗糙棉线,我们比对了遗漏的线段和沙发上的布块材质一致。沙发上的布块少了一张,那一块消失的布料,极有可能是凶器。男性死者血液里边酒精浓度589.35mg/100ml处于醉酒状态,所以当女性死者死亡的时候极有可能男性死者是没有发现的。男性死者死因是失血过多,死前身体遭受多次电击,鼻腔里边有泡沫,可能是整个头部被浸在冷水里造成压缩,肺部没有明显的肿胀,可能是在选择威逼问话的时候,采取多次水淹。根据两种不同的作案方法,法医这边推测,作案的人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王越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然不是同一个人,都说了现场至少有三个人的脚印。”郑茜补充道。 “不是这样,我怀疑他们两是两拨不同的杀手杀掉的。”王越解释道:“女性死者死的时候着装整齐,还喝着咖啡,所以极有可能她是在待客,不知道什么原因引发了争执,一时之间激情杀人。” “什么人会在大晚上的到别人家里?”郑茜问道。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家里边,只是两人不熟悉,所以衣着整齐?”麦冬一下就想到谭耀:“我今天早上问谭耀的时候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很像是……磕过药。” “这又能说明什么?”丁文不明白:“我们在酒吧问过他是在早上才回来的。” “但是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候恰巧是酒吧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他要是消失一段时间再回去,想要隐瞒也很简单。”麦冬又接着说道:“刚才我查了他们家里边的座机,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谭耀的,通话时间1分钟38秒,时间是晚间11点21分。” “杨磊,看一下酒吧门口的监控,注意十一点二十至十一点四十左右。”杜衡吩咐杨磊把监控拿出来,几人一起看,夜晚很黑,酒吧前边的监控很暗,看不太出来,看到第三遍的时候,麦冬喊道:“停!把这里放大。” 杨磊把人像放大,麦冬指着:“你看这个。”视频里的男子带着口罩,露出一只手,麦冬看向杜衡:“手上的纹身和谭耀一模一样。” 谭耀上了一辆车,杜衡赶紧让杨磊看一下:“谭家门口附近有没有一辆这样的车。” “有,十一点五十二。”监控里边一个黑影从屋子后院进了门。十二点十一分左右,一个人影慌慌忙忙出来。 “提审谭耀。”杜衡说道:“再复勘一次现场,肯定有什么是我们遗漏的地方。” 很快谭耀就被带到警局,他表现得极为不耐烦:“有完没完,我报的警,你们不去抓人一天天的逮着我审,什么意思?解决不了问题,直接解决提问题的人?” 杜衡没理他坐下来:“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五岁的时候,我和麦麦在树底下玩沙子,斜对面就是你家,你正端坐在琴凳上边弹钢琴。麦麦说你像书里的王子,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那个时候你就是。小的时候真的很妒忌你,全小区的小孩儿都喜欢和你玩儿,我只有麦麦一个玩伴,你出现就轻而易举的抢走了她。你会弹钢琴,我五音不全。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想成为最出色的钢琴家……” “今天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叙旧吗?你要真喜欢说这些,找个地方坐下来,想说多久都可以。”谭耀垂着头,闷闷的说。 杜衡没有理他,接着说道:“我们最羡慕的还是你有一个好的母亲。我和麦麦的妈妈都是老师,他们可以把所有的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但唯独会忘记自己的孩子。你的母亲显然不一样,她会给你做好吃的糕点,会陪你参加亲子活动,会带你去游乐园……我们从来没见过她对你发火,说起来真的很好笑,我和麦麦每次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有一个和你一样的母亲……” “你闭嘴我不想听!”谭耀说着逃避的捂住耳朵。 “那我们说说案子吧。”杜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查了监控,你在十一点五十二分的时候回家过一趟,你回去做什么?” “我自己的家,我非得有事才能回去吗?”谭耀开始防御。 杜衡也不和他来虚的,直接把通话记录递给他:“你回家是因为覃卿给你打了电话。” “是又怎么样?”谭耀揉揉头:“我接了电话,我就是凶手?” “覃卿和你并不熟,你在饭桌上连句话都不想给她说,她打电话你一般不会搭理,除非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想给你说,或者她手中握着你的把柄。”杜衡停了一下,抬眼看向他:“虽然你才从国外回来,但你清楚地知道,嗑药这种事在国内是犯法的……而且你的父亲身份特殊,一旦这件事暴出来……你虽然不耐烦,依然选择回来。”杜衡拿出手上的东西:“十一点三十二分你坐上车,十一点五十二你在后门下车进了屋。”杜衡将监控照片递给他。 “你们俩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她显然不是要给你隐瞒这件事。而且还极尽所能的侮辱你……你都一一忍了下来。直到……她提到了你的母亲……” 谭耀一下就乱了,他一下就想起那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帮你隐瞒吗?我不会!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铁面无私说着禁毒的厅长他的儿子是个毒鬼。你以为你妈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吗,你和你妈一样蠢,蠢到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你妈多高高在上,上学的时候就每天装出一副怜悯的样子看我,拿着小恩小惠施舍我……我想着都想吐,最后又怎么样呢,她死了!我睡了她最爱的男人,享受着她的一切,她什么也没有。你看你……当初你妈说的,你就是她最骄傲的作品,可是瞧瞧现在的你,人不人鬼不鬼……那个叫做wendy的小姑娘让你快乐吗?真想让你妈看看,她最为骄傲的儿子……我轻易就毁了!” 谭耀想要冷静下来,杜衡在诈他,他什么证据也没有,他连凶器烧掉了,什么也没留下,他不要慌……他深吸一口气:“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想,我和她就是说了一些平常的事。” 杜衡又接着拿出证据:“复勘现场的我们发现了这个。”那是一份病历卡:“我们在覃卿房间里发现了病历,她有中度抑郁症,她昨天去过一家侦探社,拿到一份报告。那份报告是关于你父亲的。”杜衡把报告递给他,那是一份拼接的报告,被撕得太碎,字迹很模糊:“看不清是吧,我特地让侦探社再找了一份。” 谭耀哆嗦着手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 “覃卿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想了无数种办法,吃了很多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甚至变成一种执念。她性格偏激,长此以往,慢慢就变成中度抑郁。她昨天看到这份报告,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心情……所以她想到了死,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死掉,所以她在客厅里边装了针孔摄像机,然后把你叫回来,刺激你,然后顺水推舟的让你杀掉她。” 杜衡最后拿出一段视频,那是覃卿拍下来的谭耀杀人的经过。 谭耀看着,抓着头,他还能说什么。 “我很遗憾,重逢之后第三次见面会在这样的地方。我也很难过,你曾经是我无法企及目标,因为你,我努力变得更好。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真的很失望,原本属于钢琴家的手变成了杀人的双手……” 谭耀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他修长的双手里,失声痛哭。 第五十九章 密码 一扇门隔绝了哭声,杜衡走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麦冬走上前:“这里好闷啊,我们去天台上吹吹风好不好?”杜衡把手上本子递给丁奇:“他应该一会儿就会说了,你等等看他情绪稳定些就进去问话吧。”丁奇点点头。 麦冬和杜衡来到天台,初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杜衡站在阳台边,麦冬上前抱住他:“没事的,都过去了。” “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子?”杜衡表情很茫然。 麦冬完全理解他的感受,上一世的时候看到杜衡出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她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儿时天真善良的美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 “或许变的不仅仅是他,你要明白,我们在这世上,被所有的事情推着成长,他只是按着他的成长轨迹变成乐现在这样,你觉得他变了,那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心里自动把他美化成了他最初的样子。”麦冬轻轻地拍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衡衡,我真的很庆幸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真的很庆幸能有这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看你一如往常的温暖善良。 两人紧紧相拥,微风拂过,阴云遮住太阳,要变天了。 等到他们俩从天台上下来,丁奇和郑茜正在里边问案,杨磊走过来:“杜队,视频里边有新的发现。” 杜衡和麦冬跟着过去,杨磊指着视频:“这一段,我们把声音进行了还原处理,你们听。” “东西在哪里?说不说……说不说!” “……嘴硬……我们……找……” “什么……样子……盘?”后边的声音又开始模糊。 “还有没有办法更高版本的还原?”单凭只字片语确实不能了解到底在说什么。 杨磊摇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版本了,录制视频的地方是在一楼,打斗的地方是在二楼,加上隔音,能听清只字片语已经不容易了。” 麦冬看着视频:“现在很明确,这些就是想找到一个东西?” “关键是我们现在不明确,他们找的是什么,他们有没有找到这个东西?”杜衡回道。 麦冬看了看:“我觉得他们是没有找到的。你看这个动作!”麦冬指着屏幕中:“人在急怒之下才会选择对周围的东西进行踹打,以发泄情绪。这个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一个多小时他们还是没能找到这个东西,所以恼羞成怒,最后他们离开的时间……等会儿,这里第三个人是谁?” 视频到最后出现了第三个人,遮住了头脸,只有大约两秒的镜头一闪而过。 杜衡又倒回去看:“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三组足迹,昨天我们一直看到的是两个人,监控里出别墅区也是两个人……那这个人是谁,他最后没有出去,还是说从另外的出口。” “另外的出口我们也检查过监控,没有这个人。”杨磊笃定的说到,然后又疑问:“这是不是证明了,这个人很有可能住在这一片小别墅群中?” “查一查,这一片别墅群里边居住的人,一一问话,确定有没有作案的时间,有嫌疑的带回来问话。”杜衡吩咐下边的民警。 其中一个小民警有些迟疑,杜衡看他一眼:“怎么,有疑问?” “杜队,那一片别墅区是省里边政要和大的纳税户……我们贸然去问话,是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这些也不得不顾及。 “我们是执法者,你得记着没有任何人,任何权利能凌驾在法律之上,带好执法记录仪,按程序办事遇到阻拦的直接按妨碍公务处理,我还真不信了,还能反了天。”杜衡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一点儿不留情、。 下边的人颤颤巍巍的应了,全部跟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杜衡看麦冬一遍又一遍的听录音,然后眼神一亮,他看向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麦冬激动地告诉他:“我大概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是一个盘,一个u盘。” 杜衡不明白,麦冬站起来:“你喝醉了不知道,谭厅有一串钥匙,钥匙上边有一个u盘。说不定他们就是找那个东西。” “那个u盘现在在哪儿?” “在谭耀身上,他昨天说没有钥匙,顺手拿走了。”麦冬和杜衡赶紧进审讯室。谭耀已经基本认罪了,看他们俩进来,在认定书上签了字。 丁奇和郑茜走出去,麦冬俩人坐下来,一时沉默下来,麦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谭耀先笑了:“小冬冬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就玩手指。”麦冬赶紧把手松开,谭耀的表情很平和:“我坐这里大半天,我在想杜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最先在怪覃卿,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我这样真的怪不得任何人。母亲过世了,我尝试逃避,我忘记自己的底线,一味地追逐虚无缥缈的快乐。与其说是覃卿害我染毒,其实我自己也是定力不够,不是这一次,还会很多下一次。不过好在我没有碰那些戒不掉的,我现在想通了,我还有很多以后……我肯定能戒掉。”他对着窗口的光笑了笑:“好想再弹一次钢琴,我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摸到钢琴了。” “这个案子,覃卿有自杀情节,你属于一时的激情杀人,这些我们在结案的时候都会详细的写,法律上规定这些都是可以从轻处罚的,好好改造,再过几年你就又能出来给我们弹钢琴了。”杜衡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谭耀捶了他一下:“从见到我,你小子就连个笑脸也没给过……” 杜衡正想说什么,谭耀摆摆手:“还是等再见的时候再开心的笑吧……有句话一定要说,谢谢!” “我们也有事找你。”杜衡说着:“你父亲那串钥匙还在你这儿吗?” “在啊。”谭耀从包里掏出钥匙,麦冬眼睛都亮了:“你看,u盘!” “什么意思?”谭耀不是很理解。 “你爸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想要找这个u盘,我们想看看这里边有什么内容。”杜衡解释道。 “那你们快拿去。”谭耀站起来:“我爸爸的案子就拜托你们了。”他深深地鞠躬。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还亡者一个公道。”两人拿着u盘走出门,临到门口,麦冬转头:“好好改造啊,我们都等着你出来给我们弹钢琴。” 谭耀大笑:“那小冬冬暂时不要嫁啊,你还有我这个备胎,今后出来弹钢琴养你呀!”然后他成功的看见杜衡变了脸色:“做梦去吧你,砰!”狠狠摔上门,就知道他还贼心不死。 “他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杜衡不高兴了。 “算啦算啦,先来看看u盘吧。”拿着u盘出去。 杨磊连上电脑,麦冬急了:“怎么样怎么样,这u盘里有什么内容。” “这u盘有加密系统,我试一试……”杨磊开始敲击电脑,杜衡一直看着,他对这些熟悉,杨磊和水平也差不多,麦冬完全不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代码看的眼睛疼,只能呆在一旁,刷着手机等着结果。 咦咦咦,丁奇他女神这部电影暂停拍摄,女主角意外受伤,噢哟,原来这部剧是双女主的吗? “我觉得不行……杜队要不您来试试?”杨磊站起来,杜衡又开始下去尝试。麦冬完全不理解,怎么一个u盘这么难吗,十五分钟之后,杜衡皱着眉:“不行,没有密码完全不可能打开。” “这个加密系统,六十四位加密,还有自毁程序,不是通过密码验证进入的里边的文件自动销毁……你们觉得谭厅的密码会是什么?”杨磊歪着头问道。 “你觉得我们能了解他吗,一年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麦冬无力吐槽。 “现在可怎么办?”杨磊捂着头:“这一块儿除了那俩人啥也找不着。关键现在那俩人现在销声匿迹,这就跟大海捞针似的。”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付局那边电话就没停过,上边给的压力可不小,他还一直顶着……”郑茜倒了几杯茶进来。 “这可真不能怪我们,破案讲证据,现在啥没有,指望破案,那不是指望天上掉馅饼吗?”丁奇靠在桌边。 “天上掉不掉馅饼我不知道,不过谭厅的尸体要被送去火化了。”王越走进来:“刚刚付局来找我说了,尽快把相关的法医该调查的程序走完,这周六就举行葬礼。” “我天啊,噩耗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麦冬长叹:“线索到底在哪儿啊!” “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撒出去的人,能不能问到一点儿东西了。”杨磊说了一句。 “你们还撒了人出去找,什么情况,发现了新线索?”王越问道。 杨磊拿出视频:“我们在这视频最后发现了那第三组足印的主人。”说着打开视频:“就这儿!” 王越看着视频,越凑越近,杨磊看他那一脸凶狠的样子,问道:“越哥,咋啦?” “这人我见过!”王越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就是那个伤害过念念的人。”年前袭击过唐念的黑衣男子再一次出现。 第六十章 暴露 “你确定吗?”杜衡问他。 “我太熟了,那个人一直没被抓到,我整晚整晚做噩梦,有段时间我还拿他的通缉照片做屏保,我真的化成灰我都忘不了。”王越非常坚信自己的判断。 “也就是说破这个案子,前边的案子也会有希望?”郑茜乐观的想。 “问题是现在哪边都还没戏呢。”丁奇一说话,把大家的想象又全部拉会回来,可不是吗,现在还什么都没找到。 很快出外勤的警察全部都回来了:“我们现在走访了五家,除了有一家是去了临市办事,其余的全都有不在场证明……已经被确定排除嫌疑,我们也想对其余用户家中监控进行搜查,只有两家配合,其余几家……要么找理由,要么就直接不配合,上层那边也打电话了,说是他们都没问题。 “他们的监控里边大概都有些不能摊开来讲的吧,哪怕是我们非要监控,估计明儿一早就能告诉我们监控全都坏了。”郑茜歪着头:“越有钱有权越在乎这点儿隐私。” “去临市的那个是什么时候走的?”杜衡问道。 “就是案发那天,不过据他的家人说是八点就出了门,所以也被排除在外。”小警察翻着本子回答道。 “哦豁,空欢喜一场,现在可好,啥也没捞着。”丁奇耸耸肩。 杜衡看他一眼,直接对杨磊说道:“再看看u盘还有没有可以破译的办法。”然后又转头看向王越:“你再查一下尸体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又对出外勤的警察说道:“其余几家接着做下工作,或者问问小区里边保安和清洁工,能多问出一些线索最好。”接着转过头:“我们再去复勘一次现场吧。”杜衡带着丁奇几人准备再一次勘验现场。临出门的时候遇上付局:“你们又要出去?” “案子线索断了,我们再去复勘一次现场。”杜衡冲他点点头回答道。 “杜衡先跟我来一下。”付局说着向办公室走去。 杜衡跟着进去,付局点燃烟,从抽屉拿出一卷卷宗:“你先看看这个。” 杜衡接过来:“这是?” “我是在老谭的办公室里边找到这份卷宗的,这是个人整理的版本,是当年你父亲的那个案子。”付局深吸了一口烟:“那个案子最后是按意外处理,但是老谭一直都在查,我不知道他查到哪种程度,但他最近告诉我,他已经有进展了。我给你看这个是看能不能从中发觉一些东西。” “谢谢付局。”杜衡收好案卷。 “老谭的葬礼你通知你父亲了吗?”付局又问了其他的问题。 “正准备晚上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最近有出国,但我相信他是会赶回来了的。” “你父亲和老谭几十年的朋友,后来出了事。他出国,老谭调到省里边来,多年了老谭一直觉得对你父亲很愧疚……当时的事谁能说得准,他老婆也是突然去世……” 杜衡猛地抬头:“不是说谭厅的老婆是久病不愈然后去世的吗?” “这事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当年我刚好被支队派去慰问家属,去探望谭厅的前妻的时候我还专门给医生打听过,说是病情什么的都很稳定,我记得她当时是得的什么病来着……那个病下半年的时候就制出新药可以治愈,就差了那么两个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真是说不准,说不准……”付局还在感叹,杜衡却觉得不对劲,医生说话一般偏向保守,他说情况稳定,那基本就不会在短期之内出事的……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麦冬和丁奇几人百无聊赖的在外边等着,看着杜衡心事重重的出来,麦冬迎上去:“怎么了?” “没什么。”杜衡揉揉额间:“就有一些事情想不清楚。先去现场看看吧。” 门口一直有人守着,行了礼进屋,屋子里边几天没住人有微微地尘气,杜衡和丁奇他们走向谭厅的屋子,麦冬和郑茜走进覃卿的卧室,也是神奇,外边亲密无间的夫妻,在家里边居然是分房睡。 这里已经查看过多次,基本不会有什么遗漏,麦冬和郑茜又再看了看,果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两人坐在床上,翻看着在抽屉里边找到的一本相册“覃老师真的很有气质,没想到最后这么想不开。”郑茜感叹道。 “是人都会有欲望,欲望不能达到就会变成执念,执念过深就会化为心魔,最后变得面目全非。”麦冬拂过相片中覃卿的脸,她带着甜蜜的笑,依偎在谭厅身边:“这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麦冬翻开,里边是一张银杏叶,照片背面写着“04年5月摄于碧波桥边。”麦冬想了想“04年5月……不对,不对……” 麦冬站起身,郑茜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麦冬快步走到隔壁房间:“杜衡,我发现一件事。”杜衡走过来,麦冬把相片递给他:“05年4月谭厅的前妻才过世,而这张照片是在04年拍的,这也就是说……” “谭厅婚内出轨。”杜衡直接补全了她的话,然后看向郑茜:“让杨磊把覃卿的资料发过来,详细一点。” 郑茜点点头正要给杨磊打电话,杜衡手机响起,是王越:“杜队,我在尸体上发现了新的线索。” 众人同时在脑中想到一个词,柳暗花明。 刚一回到办公室,王越上前来,带着一脸的狂热:“我找到了第三个人的dna。” “怎么回事?”杜衡问道。 “今天在对死者进行最后一次尸检的时候,发现他口腔内有血迹,我们找了他的口腔,也没查到伤口,就合理推测这是凶手留下的。经过dna对比,血迹确实不是死者的,也与魏文魏勇的dna不符,所以我认为这就是那第三个人的。我又反复看了几遍那个视频……”王越指着视频中一个小点彻底放大之后:“这里可以看出他有捂住手,说明他的手部是有可能受过伤。” “dna数据库对比结果如何?”杜衡问王越:“有没有匹配的?” 王越一下子颓丧起来:“现在依然没找到,数据库里边指标样本不全,完全靠这个想要找到,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滴滴滴……”电脑里边传来数据匹配的响声:“科长,有匹配的数据!”里边人员带着狂热跑出来。 王越一脸懵,还……真的找到了? 进去之后,查看数据样本本身:“于乐天!高达90%以上的匹配度。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怎么回事,王越真的要疯了:“难道是我的数据样本用错了?” “你没有用错!”杜衡打断他的自我怀疑:“双胞胎的dna相似度高达90%以上,甚至有些可以达到99%,于乐天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你还记得吗?” 麦冬灵光一闪:“于天乐!”然后看王越茫然的样子:“你见过的,念念姐出事的时候那个主治医生。当时候杜衡还问过他念念姐出事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王越恍然大悟:“当时老大旁敲侧击,可是他不是没有作案时间吗?” “他有的。”杜衡说着:“中间有一个护士提到那天他们去抢救车祸受伤病人,他有去拿相关设备,花了二十多分钟。出车祸的路段距离念念姐家只需要五分钟,也就是说只要计划得当他完全可以做到。”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路段会出车祸?”麦冬提出疑问:“除非……” “他有帮手,这个帮手会帮他善后,也就是说无论他找什么理由,不在场证明肯定是有的。” “那现在怎么办,抓他吗?”郑茜说道。 “申请逮捕令……” “队长!”后边外派出去的小警察带着一脸喜意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我们知道那个穿黑衣上的人是谁了。”他停了停接着说道:“我们今天再次去问话的时候那个去临市的人回来了,他那天晚上有东西拿掉了,半夜又回来了一趟,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还和他打了招呼。”他说着看向身后的人。 “是,我那天晚上有份文件忘了,我就回来,到家前面一点儿就碰到他。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我通过身形还是认出了他……” “这个人是谁?” “就是旁边艾老板家的家庭医生,姓……于。他这人挺热心的,我妈上次崴了脚,他不只把我妈送回家,还给医好了。”那人说着,又问道:“他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杜衡没有回答他,调出一张于天乐的照片:“是他吗?” “是!我肯定。” “杜队,逮捕令申请下来了。”丁奇气喘吁吁地说道。 “走吧,去会一会这位杀人不留痕迹的高手。”杜衡带着几人出门抓人。 与此同时,医院。 “叮咚。”于乐天手机屏幕一亮,旁边护士不经意瞄上一眼:“于医生,这是什么号码,这么多位。” 于乐天拿起手机:“诈骗短信吧,这些人就喜欢隐藏号码。” 护士笑着说道:“那您可要小心了,现在骗子可会骗钱了。”说着出去巡房。 “谢谢。” 于乐天点开短信“已暴露,速离开。” 他看了一眼外边刺眼的阳光,喃喃道:“暴露了吗?真好,终于暴露了!” 第六十一章 说再见 于乐天笑着换了衣裳,走出办公室。 “于医生今天下午要出去吗?”护士小姐看他衣服都换了。 “头不是很舒服,给院长请了假回去睡一觉。”于乐天苦恼的揉揉头。 护士笑了笑:“您肯定是最近累着了,手术太多了吧。” “可能是,真是太累了。”于乐天说话恍若呢喃。 “那您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见。”护士小姐冲他摆摆手。 于乐天笑了笑,没有答话。已经,没有明天了。 于乐天开着车出了医院,刚下了高架桥,就听到上边警笛大响,来得好快啊,现在的他还不能被找到。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汇入车流,与上方的警车背道而驰。 车行了好远,他停下来,从车里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握在手里边玩,静静地等待着,很快一辆火红的车辆开来,文娜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极其不耐烦:“你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白天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找我,万一被记者拍到很麻烦。” 于乐天好脾气的笑笑,递上一个杯子:“我有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酸梅汁。”他每天都会备上新的,以防她想喝的时候一时现做来不及。 文娜接过酸梅汁:“你今天有点奇怪,出什么事儿了?” 于乐天愣了一秒,又笑道:“你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情变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文娜立刻就翻脸:“我怎么会喜欢你,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于乐天并没有生气,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的呀,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仆从。” 他好脾气得让文娜有些愧疚,呐呐的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 “我知道的,你喜欢杜衡。”于乐天平和的接过话头,然后又淡淡地说道:“但是我也知道杜衡喜欢的是他身边的麦冬,我看过他们的眼神,他们是真的不会分开的。”文娜想要反驳,他又接着说道:“给你说这些,不是说要阻止你获得幸福,而是娜娜你在我心里边永远是那个最漂亮的小公主,我觉得你可以获得最好的幸福。强求的东西,哪怕是最后得到了,你也会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失去,那样的太煎熬了。” “你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了?”文娜正视他,他从来不会这样多嘴多舌的给她说话,他一直都是沉默的保护,坚定地执行。 于乐天笑了笑,反问她:“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 文娜想不出来,然后心里一紧:“是不是那些事被发现了。” 于乐天笑容顿了一下,仅有一眨眼,又恢复正常:“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你会留下线索吗?” “当然不会!”本能的动作会极其完美,而杀人已经在她身体里变成本能。 于乐天递出一个红盒子,文娜愣了一下:“我不能接受。” “你以为是戒指吗?”于乐天笑了打开盒子,那是橄榄石做的鸢尾花项链:“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我给你带上。” “可我过生日还早啊。”文娜凑过去,让于乐天把项链戴上。她还有两个多月才过生日。 于乐天细心地把项链带好:“医院可能要安排我外出学习一段时间,担心赶不上你的生日,这个是我自己用原石雕的,橄榄石能带给人幸福和好运,希望它陪着你,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文娜摸摸胸前的吊坠,忽然感觉伤感,故作不高兴地说:“你们医院好麻烦啊,还要出差。” “工作嘛,总不能完全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啊。好啦,你快回去吧,出来太久导演会不高兴。”于乐天给她道别。 文娜准备下车,于乐天拉住她:“娜娜,今后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什么?”文娜不明白。 “我知道小的时候的事给你的阴影很大,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未来的你能真正每天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所以能不能不再做哪些事。”于乐天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严重是满满的乞求。 文娜觉得自己该严词拒绝的,这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避开眼:“我……尽量吧。”说着挣开他的手:“我走了。” 文娜就要走到车前,于乐天下车拥住她:“娜娜,保重!”不过两秒松开,转身挥挥手,我的小公主,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文娜觉得莫名其妙,上了车,眼睁睁的看于乐天驱车离开:“搞什么呀,奇奇怪怪的。” 车行数十里,于乐天停下车,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本子,写下许多……停笔之后,驱车去向郊区墓园,在墓园下边停下车,从车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又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菊花,卖花的小姑娘看见他笑着说道:“于医生又来看你妹妹吗?” “是呀,陪她聊聊天。” “那您可要快一些,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阵雨,要不您带把伞上去吧。”花店小美女想要给她找伞。 于乐天摆摆手:“不用了,我说不了多久的话。您忙吧,我先上去了。”道了别,花店小妹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么温柔还帅的男人哪里找啊。 “行了别看了。”花店老板娘说道:“待会儿不是还要下来吗,你可以趁机约着喝杯咖啡吃个晚饭,女生主动一点,说不定桃花就开了。” 小妹暗暗下决心,等于医生下来,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就算现在不是他喜欢的,也可以朝着这方向努力呀。 没有想到有些告别,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杜衡他们一路往医院赶,风风火火的上了四楼,走向护士台:“你好,警察。于医生在吗?” 护士愣了一下:“于医生二十多分钟前回去了,说是头疼请假下午休息半天,您找他什么事儿吗?” 郑茜拿出协查通告:“我们怀疑他与日前多起凶杀案有关,现在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如果你有他的线索,请如实告知。” “凶杀案,误会吧,于医生那么温和的人怎么会和凶杀案有关系?”护士完全不相信。 “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最后调查了才会清楚,他家住在哪儿?”麦冬接着问道。 护士带他们去找了科室主任,拿着地址向于乐天家中赶去。 警车呼啸在路上,郑茜嘟囔着:“这也太奇怪了,我们才调查出来去找他,他就生病请假回家,还真是巧啊。你说是不是?”郑茜撞了一下丁奇。 丁奇忽然站起来‘咚’一下撞上车顶,疼的龇牙咧嘴,郑茜赶紧替他揉揉:“你在想什么呀,魂不守舍的。” 杜衡也转身看向他,丁奇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道:“昨晚那场球,把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都输光了……我下半个月可怎么办呀?” 杜衡转过头,这种白痴,他居然…… 郑茜一掌拍在他身上:“都说了让你不要赌不要赌,你不相信,饿死你算了。” “媳妇儿,不要啊,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坐在后排的杨磊莫名被塞了一把狗粮,想叹气。 几人来到他住的地方,因为联系了支队的其他人在外边守着他们一去直接问情况:“怎么样?” “一直没人出来出来,要是回来过肯定在里边。”看守的人笃定地说。几人直接到门前:“你好,物业。例行检查。” 里边没有任何声音,杨磊让物业的人又敲了一次,里边依旧没有回想。 杜衡使了眼色,丁奇直接上前开了锁,几人拿着枪,快速冲进去。 “没人……” 杜衡在房间里边查看了一下:“他没有回来过。” “那他会去哪儿?”麦冬疑惑。 “让守在医院的人查一下,他开的车,发布全城协查通报,不能让他出省。”杨磊和丁奇分别打电话。 杨磊那边先回馈:“他的车还停在车库里,他是开别的车走的。” “接着查他出门时候的监控,查出他是开的哪辆车?” 杨磊接着问,挂断电话:“已经查到他开的车的车牌。” “联系交通部门,查一查这辆车现在在哪儿。” 麦冬仔细的看了屋子,床头是他们兄妹的合影,相框磨得光滑,显然时时拿在手中看。 “我有个猜想,他有没有可能去了他妹妹的墓……” “查到了,在郊区墓园!”杨磊那边喊道。 “郑茜你和杨磊留下查一查他屋子里边的线索,丁奇麦冬,我们一起去郊区墓园。” “是!” 几人分头行动,那边墓园,于乐天捧着花来到妹妹的墓前。把花放在墓碑前,伸手摸摸妹妹的笑脸,拿出小瓶子:“你以前老是说哥哥为什么只保护娜娜,从来都不疼我,明明你才是我的亲妹妹啊。哥哥都知道的,可是哥哥这一颗心从很小的时候就偏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哥哥下来找你了,今后只保护你一个人。”说着他饮下小瓶中的药剂。 “轰!” “打雷了……”他喘息着:“要……下雨了……吗?” 冷冷的雨水砸在他脸上,他带着灿烂的笑,在这个大雨天和世界说了再见。 第六十二章 过渡 “哎呀,下雨了!”花店小姑娘看着外边突如其来的疾雨:“于医生还没下来呢,张姐我能不能上去给他送伞啊?” 张姐看看外边大雨:“那么大的雨,一出门就要淋湿的……” “乌拉……乌拉……”远远地响起一阵警铃,张姐探头一看:“怎么回事儿,抓人抓到这地方来了?” 杜衡几人打着伞下车,丁奇上前:“他的车还在这儿!”说着探到窗户口:“里边没有人。” “应该在上边陵园。”杜衡说着:“上去看看。” 几人匆匆上陵园,张姐看着还在往外边看的花店小妹:“你可别看了,那姓于的铁定是犯事儿了,你看那车的牌子没‘刑侦’那是出了命案的。” “于医生那么好的人,肯定是警察有事让他帮忙呢。”小姑娘不相信自己心中的男神会与命案有关,心烦意乱的扯了个理由。张姐看了摇摇头,谁的青春里没遇到过一两个人面兽心的渣男呢。 杜衡几人一直向上走,于天乐的墓在上边,雨越下越急,到最后呈瓢泼之势,疾风骤雨,麦冬险些拿不住伞。几人来到天乐墓前,丁奇上前,摸着他颈间的脉搏:“死了。” 杜衡看向他手中的药瓶,拿出来:“氰化钾中毒,看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们在找他。” “这倒是奇了怪了,查到线索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还能走漏了消息?”郑茜怀疑道:“会不会是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护士通知他的。” “有这个可能,现在别管这些了,先把人拉回去吧,好多证据也没找到。”麦冬说着看向墓碑上甜甜笑着的姑娘,真是可怜,兄妹两人最后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世界。 回到警局,几人换了身衣裳,郑茜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今天这雨也真是邪门了,我们去的时候那么大,刚到警局门口就停了。”说着看向丁奇:“你发什么愣呢,头发也不擦干,待会感冒了……” 丁奇拽下帕子,眼神一闪:“这不是在等你帮我擦吗。” 郑茜忒他一口:“少自作多情了,姑奶奶才不伺候。” 麦冬端了几杯感冒冲剂进来:“大家都喝点儿。”她端了一杯,走到杜衡身边:“看什么?” “于乐天车上的笔记本,看起来好像是写的日记,记录了他的犯罪动机和犯罪手法。其实我们很早就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麦冬没什么印象。 “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在外婆家里边,遇到的艾大疤。他家有一男一女,我们当时在门口看见的那个男孩就是他。”杜衡缓缓叙述:“他在笔记本上写道,下一个想要报复的就是你,因为他的父亲和妹妹都是因为你才死去的。”说着杜衡拉起麦冬的手:“还好我们发现了他,要不然……”多危险啊。 “还真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磊磊落落,要不是有现在的事,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怀疑他。”麦冬细思极恐。 麦冬拿过日记本:“他杀那个酒吧老板是因为那酒吧老板企图迷@奸一个女孩让他想起他妹妹,那念念姐是为什么……”麦冬细细的翻看了日记本:“居然完全没说为什么想要伤害念念姐。” “坏人的心思,我们怎么会知道,像这样的人,杀人哪有理由,说不准一个看不顺眼就动手了。”王越始终对于于乐天抱有恶意。 “人活着都有生不由己,有几个人杀人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丁奇突然插进来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就自己胡乱猜的,昨晚熬了夜今天真是没精神,我先去睡一会儿。” 一件悬在心头甚久的案子,终于落下,办公室里的气氛都欢快了一些,可惜的是于乐天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他为什么要攻击谭厅。 剩余得几天杜衡忙着把这个案子的资料汇总,转瞬就到了谭厅葬礼那天,杜衡一早就开车到了机场,麦冬喝了口水,递给杜衡一个小面包:“于乐天那个案子还没弄完?”她昨晚发现他在书房一直加班看资料,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 “付局的意思是把这个案子做成一个警示片在谭厅葬礼之后播出来,昨天我看了许久,才把资料理顺。”杜衡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天赋加努力。 “叔叔知道谭厅的死因了吗?”麦冬换了话题。 “他知道,我上次就告诉过他。”杜衡看着前边的红灯:“他一直都了解这份工作,知道有这么辛苦,只是叹了几句,不过后边他知道谭耀消息叮嘱我多照顾,狱里边受欺负的情况也多。” “谭耀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吧。” “是,我爸说我妈听到消息的时候哭了半天,她和谭厅的前妻关系不错,当初她也没有发现谭耀她妈妈死得蹊跷,现在想来后悔,又觉得当初没能好好照顾谭耀,变成现在这样,真是无颜面对故人。” “薛姨这么伤心吗?”麦冬今天才知道:“我待会儿可要好好劝劝她,毕竟谭耀在不久之后就能出来了,现在的情况可比让他一直纸醉金迷好太多了。” 飞机晚点了,车到机场的时候麦冬和杜衡还等了一会儿。麦冬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前边一人走过来:“麦麦!”是艾天启。 “等人吗,不会是等我吧?”他一如既往的风趣,杜衡走上前来:“很明显不是。艾总这是才回国?”上次就听说他去国外处理事情。 “才回来,这是久不见故乡人,看见杜队都觉得分外亲切,来拥抱一下。”艾天启想要上前拥抱杜衡,杜衡光速闪开,却不曾想艾天启直接想抱的是麦冬。麦冬他看过来,反手一拧。 “哎哟,麦麦,太凶了吧!”艾天启倒像是没觉得痛,麦冬尴尬的放开:“条件反射,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艾天启正想说什么,身后却有人叫住他:“天启!”艾天启一下顿住,变得极为端正,转过身:“父亲。” 杜衡和麦冬随着他看过去,前方有一个住着龙头拐杖的人,艾氏集团的掌舵人艾匀梵,耳听多年,今日终得所见。 杜衡看向前人,说是商人还真是不太像,西装三件套,金丝眼镜透着儒雅,嘴角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亲和感十足。 杜衡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着杜衡。这个人他照片中看见过很多次,他伸出手:“杜队长,久仰大名。” “不敢当,艾总才是如雷贯耳。”杜衡握着他的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子,两人握手一触及散。两人寒暄之际,杜霖和薛姨走了过来。 两人穿着一身黑衣,神情看起来都很悲痛,杜衡也顾不上寒暄,匆匆告别。走上前迎上他们,麦冬也跟着向前:“薛姨,我帮您拿东西。” “让杜衡拿,哪里需要你来拿。”看见买都不敢她的情绪才好些。那边杜衡扶着杜霖,几人向外走去。 上了车杜霖问道:“我听说杀害老谭的人已经抓到了。” “也不算抓到了,其中有两人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踪迹,局里的意思先把这个已经抓到的做个典型。” 杜霖点点头:“谭耀的情况怎么样?” “昨天我去看过他,还不错,我也嘱咐那边多照顾,案子定下来,判了三年的有期,他现在挺积极的。”说这话时杜霖看向他妈:“您也别担心,敏姨看见他改好了也只会开心。” 几人来到墓园,葬礼一切从简,主持葬礼的也是杜霖以前的战友,葬礼之后几人去了茶室喝茶,杜衡和麦冬作为小辈一起去。 几人开始话当年,说着说着聊到谭厅:“老谭还真是,谁能想到当初他居然会做下这些糊涂事。” 杜霖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件事我其实是知道的,我劝过他,他也听进去了,说是找机会和那女的分手,谁知道后来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杜衡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问道:“父亲,谭厅……当初是不想和覃老师在一起的吗?” “他是想过,我记得我们任务的时候,任务之前就已经给覃卿发过信息。” “也就是说,覃卿当年受了刺激最后又去刺激敏姨,但为什么最后谭厅还是和她在一起了?”麦冬就觉得这一点很神奇。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另外一个警察家属说道:“当初听说在敏姐死了之后,覃卿一直安慰他,最后好像就怀孕了……” “那那个孩子呢?”覃卿不是那么想要个孩子。 “四个月之后就流掉了,覃卿但是就不对劲了,后边休养了几个月才好起来。”那阿姨说道。 几人又说了一些话,杜衡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不对劲。几人说话到后边,杜衡问杜霖:“爸,你记得当初魏文和魏勇的案子吗?” 杜衡查过案卷,那个案子写的是杜霖协助办理,杜衡不确定杜霖还记不记得,现在只是试探着问一下。 “当然记得,魏文和魏勇当初就是协助艾大疤逃跑途中杀人才被捕的。” “什么?” 六十三章 过渡 时隔那么久又听到这个名字,杜衡顿了一下:“艾大疤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之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多人追随。” 薛雪正在喝茶,闻言搁下茶杯:“我也是听你姥姥说过,当初他们皇族后裔。我是听说这种世家,历代养着忠心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就算他是爱新觉罗的后代,现在还能有追随者,未免太过玄幻了。”麦冬不太能理解。 “你别小看了这些人,驯养家奴,数代沉淀下来的恩情,不是一时一刻说封建帝制消除就可以完全消失的。”薛雪教着政治,接触的人也不少,这些事情看似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存在。 “那照这么说的话,当年所谓的抱养说不定都是早有预谋,那么这个艾总和当年的艾大疤肯定是有关系。”杜衡猜测到:“那现在的情况就是魏文魏勇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就是^” “艾氏物流!”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想要起身。 杜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干什么,刑侦定案讲究的是证据,你们有证据吗,还是就凭着这几句话的猜测……” 杜衡和麦冬停下来,杜霖缓和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办案着急,再急也必须要有证据,艾氏是什么地方,你说一句怀疑就能进去查看的,多动动脑子,别那么冲动。行了,出去找证据吧。” “是!”杜衡和麦冬出门。走出茶室的时候正好听见新闻播报:“本报讯,日前我省x厅长遇害一案,前日得以告破,凶手男,30岁,是省医院外科医生,该男子日常温和……” 麦冬和杜衡看着电视里边的播报,心里咯噔一声,糟糕! a市某小区,房间里便传出声声呜咽。 一个三四十多岁的妇女端着饭菜上楼,被门口的助理拦下来:“给我吧,小姐现在情绪不算好。” “再不好也不能不吃饭。”妇女嘟囔一声:“本来就瘦,还不吃饭这可不是让人心疼吗?” “您别唠叨了……”助理有些头疼:“您也是知道小姐现在伤心。” “咱们这些人都是为了主家活着,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劳烦得小姐伤心坏了身体,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你可要好好得照顾着……”又听得房内传来手机铃声。 两人不再说话,房内的文娜不想接电话。她无法接受于乐天死了,他明明在几天前还跟自己说话,还有拥抱……她早就应该看出不对的。 手机不停地响,文娜无意间看到手机上的号码,立刻变得惊恐起来,哆嗦着接起电话。 “小姐,您这次接电话晚了点……”电话那头传来粗哑的声音:“主子有些不高兴了。” “对……对不起。”文娜抖着声音道歉:“我……我不会了。”她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有明显的颤抖。 “主子要见您,这次不要迟到了。”电话被挂断,文娜赶紧起身。 她走出房门,门口两人将饭菜递上,文娜却没有理:“备车,我要回老宅,伯父回来了。” 门口两人的神情一下变得庄重起来,老妇人看看文娜的打扮:“您这样子去见主子不合适,梳妆之后再去吧。” “可是伯父等着……” “我们会尽快的,蓬头垢面的女子主子更会生气。” 问那乖乖听话,一路上都遏制不住的发抖,等到到了门前,整个人腿软得不行。 管家礼貌的上前来:“小姐,很准时,进去吧。” “伯父心情如何?” “不窥上意。小姐您坏了规矩。”管家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却变冷。 “我……我忘了。”文娜小声回答。 “您身份尊贵,更得明白身上的责任。”管家说着:“进去吧。” 文娜点点头,走上楼,每一步都有些沉重,她在害怕,她忘不了以前,每踏上一步,她都会想起那些惨叫声,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走到门前才发现艾天启也在。 艾天启看看她的脸:“你别害怕,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文娜又想哭了,无数次于乐天都说过这句话,文娜别开头:“你是真龙,我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我进去了。” 艾天启没说话,敲了门,里边应了才谨慎的进屋。艾匀梵正在看书,旁边站着一个穿长衫的男子,皮包骨头,眼神冷得好像十八层地狱中钻出的恶鬼,他垂首站在那里,你一点儿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一抬眼,你就觉得好像阴气缠绕上来。 “来了?”艾匀梵头也没抬:“我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男子抬头:“越发的不成器。” “父亲息怒,是我没有管好妹妹。”艾天启拦在文娜前边。 “你知道的,我不会罚你……”眼神下去,身后的男子一鞭重重甩在文娜身上,鞭子是特制的带着倒钩小刺,一鞭下去血肉翻转,文娜没敢躲,硬生生的捱下一鞭,嘴唇咬破了也没敢呻吟出声。 长鞭夹杂着风声再次席卷而来,艾天启挡在文娜前边,矮瘦的男子立刻撤回了鞭子,鞭痕在地板上画出重重的印记。艾匀梵将书本往桌上一砸:“你干什么?” “父亲息怒,妹妹做错了事稍作惩罚就行了,她毕竟是女孩子……” “所以哪怕她是身为艾家的人我也没有要求她有多大成就,但是现在呢,因为她我一下就要折损三个人!”艾匀梵说话间看向文娜。伤口太疼,她脸色惨白,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发梢。她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我早就说过,现在的情势不比当年,务必要小心再小心,她呢,国外惹出的事就算了,反正也没人抓到把柄,居然在国内还敢惹事。于家一生忠诚却为你承受丧子之痛,你让我有何颜面来面对于老……”说着他转向身后那个矮瘦的男子:“实在惭愧,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今日便任由你处置。” “主子严重了,下仆愧不敢当。于家早就发过誓要生生世世追随艾家。现在乐天为小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矮瘦的男子重重的垂下头去,好似肩上有千钧重担。 艾匀梵亲手扶起他:“于老,您的忠心我们看得见,地下的人也能看见。” “老奴此生不多求,惟愿今后下地之后能对老祖宗们有个交代。”他垂着头真诚的回答。 “我知道乐天的死您肯定心里难受,他既然是为了文娜,那文娜今后就是乐天的媳妇……”艾匀梵理所当然地说道。 “父亲!”艾天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于乐天已经过世了,妹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你闭嘴!是她造成天启的死,她就应该要负责!” “不用说了,我愿意的。”文娜小小声地说道:“我愿意为他守身一辈子。”有些人只有等你失去之后,你才会知道他的重要。 艾天启看着这荒唐的一切莫名想笑,真是太可悲了,明明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保留着这样的忠仆思想,而最可悲的是,他连改变这一切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可笑的一切,这可笑的自己。 酷夏越来越近了,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的事,麦冬和杜衡终归是找到了魏文和魏勇,在他们老家的小屋子里边,兄弟二人烧炭自尽,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丁奇越发的沉默,有时候能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郑茜问了他好多次,他开始不耐烦,两人陷入了冷战。平日工作也开始应付了事,杜衡找他谈了几次,他脸色越发的不好,最后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第二天就传来丁奇辞职的消息。 郑茜哪还顾得上冷战,追上收拾东西丁奇:“你这是干什么,何必闹成这样?” “有些人老是高高在上,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看向杜衡竟像是有不忿之意。 麦冬看向杜衡,杜衡停了一下,又接着看文件,这两人怎么回事? 郑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现在走了今后……” “我今天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今后就肯定不会后悔,倒是有些人……花无百样红,我倒看看能得意多久!”说着拿着东西出去了,郑茜追了出去。 “他怎么回事儿,说话夹枪带棒的。”麦冬看向杜衡。 杜衡将资料放在桌上,揉揉抽痛的额角:“于乐天的案子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昨天花了点儿心思追踪线索,发现我们行动之前有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发件人追踪不到,但是应该是我们内部的人。那天丁奇状态不对,他说是看球太晚,我特地查了,那天并没有球赛,我昨天诈了他一下……”杜衡没有接着往下说。 麦冬急了:“我不相信丁奇是这样的人,他跟着我们办了那么多案子从来都没任何偏私,他一直都……” “都知道的。”杜衡安抚她坐下来:“正是因为太信任所以不忍心有任何误会。也没有声张,就先找了他一个人说话,没想到他的反应还是这样。” 说话间郑茜哭着回来,麦冬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赶紧上前安慰她。郑茜伤伤心心的哭了大半个小时,最终洗了洗脸,扯出一抹笑:“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选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会好起来的。” 话虽如此,郑茜后边大半个月情绪都不太高,丁奇的位置很快又有了新的人,那是和他们一起处置水库冤魂案的秦尚林。 第六十四章 过渡 地球真的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大家慢慢就习惯了没有丁奇的日子,王越的婚期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之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好几次杨磊发现王越对着尸体甜蜜蜜的笑着,然后开始解剖,真的,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不敢想,不敢想。 饶是麦冬对婚礼的事情不太上心,在看到王越婚纱照的时候,真是狠狠羡慕了一回:“这婚纱照拍的好好看啊……” 王越和唐念的结婚照没有找那些大火的海边沙滩,而是在王越老家拍的。那是一个古镇,大部分都还保存着古老的吊脚楼,找了一处民居,真拍出来庭院深深的感觉。 “喜欢中式的婚礼?”杜衡问她?他想着婚礼真心要提上日程了,天气越来越热,穿的越薄,最近自控能力急剧下跌,他都在担心,再不结婚真的要疯了。 “凤冠霞帔多好看啊。”麦冬也没矫情。 “老妈认识的一个老裁缝,正好有这手艺,要不咱们这周趁着放假回去量量尺寸?”杜衡说着看向麦冬。 “杜队,你这也太简单了!”秦尚林和杨磊站在一边:“麦麦可不能这么轻易答应,求婚这一步必不可少,不说什么摩天轮浪漫告白,灯塔大胆宣言之类高调作风,起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加上单膝下跪那是必须得有的。” 杜衡瞪他一眼,秦尚林立刻就开始跳开:“看见没麦麦,他还瞪我,这分明就是不想要求婚啊,求婚都没有的男人要不得啊!” 麦冬看他唱念做打,抿唇一笑:“我倒是不太在乎这些的……”她和杜衡一起长大,这些东西有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太遗憾,杜衡这个人一直就是做实事比走形式的情况多的。 “哎哟,麦麦,你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秦尚林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闭嘴吧你。”杜衡一脚踹过去。心里边倒是在盘算,怎么求婚,应该要纳入计划了。 麦冬笑着看他们打闹,无意间就看到郑茜呆呆的看向窗外。她以前明明是最活泼的,情之一事让人感觉甜,消失的时候自然就会带来苦,偏生情伤只能靠着自己慢慢治愈。 到周末的时候,杜衡和麦冬回家,杜衡给薛雪说了婚纱的事。薛妈妈和苗妈妈两人为突如其来的喜讯晕了头,笑得合不拢嘴。 薛雪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从过年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你们俩的婚礼,到现在总算是看到点儿苗头,我真是……”高兴得想哭。 “喜服用用中式的好看,又红火又喜庆。”苗女士一直以来就想着凤冠霞帔:“我们那年代没这条件,现在好了,老苏……”她忽然叫还在角落黯然伤神的苏爸爸:“要不你设计个图案给咱闺女做一顶凤冠吧。我先前看到那些博物馆里边凤冠图太漂亮了。” 一下找到用武之地的苏爸爸顿时不那么伤心:“麦麦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相信爸爸的眼光,不过我不要实心的,镂空的就行。”麦冬吃着水果,不太在乎。 “那哪儿行,一辈子就这一次还用空心,不行必须实打实。薛姨给你出钱……”这几年杜霖的生意顺风顺水,薛雪财大气粗。 “薛姨,这可真不是钱的问题,实心的顶在头上得多重,多受罪,结婚挺累的,打空心的。”麦冬坚决不要实心的,婚礼可累人了。 说完凤冠,越说越起劲麦冬成功的被薛女士引着下午一起去逛街,美其名曰女子聚会,直接抛弃了家中三位男士,麦冬看着亲爹和岳父大人的老脸,着实想叹息。 苏爸爸没理会他哀怨的眼神,他脑中已经有无数的方案,凤冠,只有与女儿一个人的,倾注他的爱和祝福,他一定要好好画,女士们一出门他就开始闭关。 杜衡看着他爹:“爸,要不我陪你下会儿棋?” “和你下没意思。”杜霖才不会承认自己儿子下棋着实太会算计,他这个当爸的毫无面子。 “上次说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杜衡随口说道:“你爹也是在刑侦上边行走多年的要不要给你点儿建议。” “我已经大致有方向了,我想过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杜衡喝下一口茶,皱皱眉,大红袍这味儿,他还真是习惯不了。 杜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把旁边的绿茶递给他:“艾氏经营多年,和上边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定要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我明白的。”杜衡喝了绿茶,这味道才是他喜欢的。 “看见你这样子,我就想到你谭叔。他也是喜欢喝绿茶,其余的茶都喝不惯。他那个人真是……”杜霖说着想起以前的事儿:“我记得谭耀的母亲送给他一罐绿茶,那盒子还是她亲手做的,你们在他家里边看见过这个茶盒子吗?” “没有注意。”复勘多次都是看线索,东西也没怎么注意。 “下次有机会再去,给我照个照片,我看了那么多装茶叶的,还真没发现有那么机巧的。”杜霖当初就特别羡慕老谭。 “行。”难得爷俩一起坐下来聊天,杜霖有好多经验传授给杜衡,一一说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三位女士满载而归。麦冬走得腿都要断掉。 回到屋子里哎哟,哎哟直叹气。杜衡打了热水,进屋看见她瘫在被子上边哼哼,心疼的走过去:“怎么这么累?” 麦冬用仅剩下的一点儿力气扑在她怀里:“我妈和薛姨真是太恐怖了。”麦冬一说简直是把辛酸泪:“步行街那边每一家店走进去看,看了各种挑衣裳,挑了不满意,下一家,然后再下一家……步行街整整走了三遍,除此之外还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街道……我都感觉自己不像是生活在这里,这些地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我感觉要死掉了……” 腰酸背疼,杜衡赶紧给她泡泡脚,一边泡一边给她按按,麦冬痛并快乐的哼哼唧唧,门没有关好,薛女士一脸怪阿姨笑,然后贴心的关上门。 “要下去吃饭吗?”杜衡给麦冬按摩之后,把她放在床上,亲亲她的额角。 “不吃了……好累。”麦冬的声音都像是嘟囔大约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杜衡心疼的拍拍她:“宝宝辛苦了。”然后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睡着,端着水出了门。打开房门就看到苗女士和薛女士暗戳戳的站在门边。 杜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妈,你干嘛呢?” 薛雪这才发现误会了,摆出一脸端正的样子:“没什么和你苗姨聊天呢。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杜衡简直难以直视他妈那个欲盖弥彰的蠢样子,端着水准备走向浴室,薛女士松了一口气,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气场太强大,她这个当妈的都有些害怕。 杜衡端着水,走到一半顿了一下:“妈,你下次别让麦麦陪着你逛街了。”你瞧瞧你把我媳妇儿累得。 薛女士撇撇嘴,也没见你心疼过你老娘,儿子不好欺负,还是回家欺负老公算了。薛女士下楼进了屋,杜霖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新闻联播,听见声音,眼睛也离开电视:“回来了?” “哼!”薛女士大哼一声重重的踏着步子走进房间。 杜霖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上楼一趟还不高兴了? 他也没管,守着把新闻看完进屋,薛女士正在敷面膜看他进来,木着脸说道:“您还知道进屋啊,怎么不抱着电视机睡去?” 哟,怎么还有他的事儿?杜霖多年的求生欲让他立刻开始选择答话:“电视哪儿有老婆好看?”然后谨慎的挑了一个薛女士喜欢的话题:“今儿去逛街买了些什么?” 往常这事她能说大半天,没成想今天触了霉头,薛女士把面膜一扯:“我真是命苦啊,我儿子看见麦麦去逛街都知道担心她走累了,还给她热敷,我老公只知道问我买了些什么东西……” 这真是冤枉啊,你以前逛一天还健步如飞,兴致勃勃,我怎么关心你累不累。不过太座大人的话可不能反驳,杜霖又是赔小心,又是上手按摩,这才熄了老婆大人的怒火,真是心累。 杜衡和麦冬第二天要去裁缝铺子量喜服,麦冬第二天起来小腿和腰部还酸痛。苗女士看她腰膝酸软的样子,对着麦冬说了一句:“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她的思想还停留在昨天薛女士给的八卦上边。 槽多无口,麦冬都不想搭理她妈,第二天量完礼服,携着杜衡一起开开心心回家。 车行至一个十字路口,旁边的大楼上边有一个巨大的led屏,上边正在播映着艾氏新楼盘上市:“这个地方就是以前笠家给的那块地皮?” 杜衡瞟了一眼:“艾氏这次算是赚了好几番。” “不过这修建的速度也真是挺快,这才过了小半年就完工了……”麦冬随意的说道,没有注意杜衡微微皱了皱眉。 第六十五章 将夜 第二周一上班的时候,秦尚林找到杜衡:“魏文和魏勇的找到了。” “在哪儿?”杜衡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法医室的已经去拉尸体了,在护城河那边发现的。”秦尚林早上接到报警:“不过那边的人出勘现场,已经确定是自杀。” “自杀?”麦冬惊叫出声:“还真是忠心耿耿,一看逃不掉干脆就赴死。我可真佩服这幕后的人,调教人的手段还真是非同一般。” “那现在怎么办?”杨磊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着法医室把人拉回来再说吧。”杜衡坐在椅子上,付局走进来:“杜衡,到办公室来一下。” 杜衡跟着进去,里边坐着一个人,听见脚步声他站起来,付局关上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侦支队的杜衡,这位是经侦支队的尚源,上边的意思希望你们俩精诚合作,共同负责艾氏物流这个案子。” 杜衡首先伸出手:“尚队长,久仰大名。” “客气客气,杜队长是听过关于我的什么流言,是那个怕老婆,还是酒量不行?”尚元已经四十多岁,不过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起来像是弥勒佛一般。 “当然是听说您当年破获那桩跨国走私案,这事当年可是写在我们教科书里边的,老师讲这个案例的时候,班上好多人都拿您当偶像。”杜衡倒不是说假话,只是当初网上搜索的照片尚队可是小鲜肉一枚,现在……这肚子,岁月果真是把杀猪刀。 尚元完全没想到,咧开嘴:“是在哪本书上,我今天要找回去给我老婆瞧瞧,我也是上过书的人。” “行啦行啦,私事儿下边接着说,先谈公事。”付局打破两人商业互吹。 “我这边掌握的线索是艾氏那边不定期有一笔不明户头的钱打进来,金额不小,打进的户头不是对公账户,而是企业下边一个子公司经理的私人账户。” “调查过这个经理了吗?”付局问道。 “查过。这个经理叫翟峰,国外大学商务管理毕业,五年前进入艾氏……这是照片。”尚元拿出照片。 杜衡看着照片愣住了:“你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翟峰!怎么你认识?”尚元看他神情不对劲。 “我不知道。”杜衡拿着照片仔细打量:“我认识的人和他长得很相似,但是不叫这个名字。” “你说的是谁?”付局问道。 “当初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母亲着急去找他,在路上遇到车祸,那个肇事司机和他长得很相似。”杜衡看向尚元:“能不能给我看一看他的个人资料?” 尚元拿出资料,杜衡仔细的看:“不对,年龄对不上,学历也对不上,那个人从高中就辍学了。” 尚元笑了笑:“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长得相似也不是不可能。再说过了那么多年了,可能记忆偏差也是有的。” 杜衡没说话,他的记忆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 “有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尚元摸摸头:“还没呢,担心打草惊蛇,也没找到资金来源,就一直秘密监视。” “接着盯着,艾氏那边就没有资金问题?”那么大的公司,一点儿都没有纰漏?付局有些不相信。 “相当谨慎,每年查账都是滴水不漏,该缴纳的税款一分都不少,完全是模范企业。”尚元点点资料单:“不过我觉得肯定是有其他更大的灰色收入,要不然这么乖。” “杜衡这边有什么线索?”付局看着杜衡。 “我们这边查到艾氏物流有一条明面上不知道的物流线,只知道能出国,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会有哪些地方,运的什么东西,我的人已经渗进去,只是艾xx那只老狐狸,轻易不会用任何一个他怀疑的人。现在还一点儿门都没摸上。” “这是不能急,一定要保护暗线的人身安全为先,他们这些人比我们辛苦得多。”付局叮嘱杜衡。 “您放心,我们都能稳得住。”杜衡说着:“只是我听说上边的人也有牵扯,您这边……” “我都这个岁数了,有什么扛不住的。邪不胜正,我还不相信这些跳梁小丑还能翻出浪来。”付局一改往日的柔和,表情严肃又认真。 杜衡和尚元互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已有决断。 杜衡回到办公室,法医室的人已经回来,王越走进来:“已经看过了,比重有泡沫,头部有血块,看监控视频两人是从桥上直接跳到水里,头部遭受重击,昏迷后溺亡,然后被江水冲到下游位置。不论从尸体还是从视频都可以看出来,确实是自杀。” “身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杜衡看向郑茜。 “除了穿着衣裳,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包括最基本的手机钥匙,完全都没有。”郑茜耸耸肩。 “一门心思赴死,自然是不会留下痕迹。”杜衡倒是一点儿都不失望。然后看向后边:“不是只有两个人,怎么拉了三具尸体回来?” “在他们俩尸体旁边顺手捡回来的,不过这姑娘应该死亡时间比他俩早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是自杀。”王越说完话就把尸体拉入解剖室。 “这个死者身份确认了没有?”杜衡看向郑茜。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在对失踪人口数据进行对比,应该很快会出来。” “身边有遗物吗?” “死后抛尸,什么也没有。现在只能等尸检之后才能直接匹配上,刚才越哥说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我先按着这个把年龄相当的失踪人口名单排查出来。”郑茜说着坐下来开始查资料。 “我和你一块儿查,两个人快一些。”麦冬也坐下来。 杜衡和秦尚林则在外边和目击证人问话,王越动作很快,走出来的时候,麦冬和郑茜刚好将符合条件的名单列出来。 杜衡和秦尚林早就已经问完话,看他出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根据骨盆来看死者,女性,年龄二十六岁到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六八。死亡时间是在一星期前,致命伤是头部遭受钝器重创。手腕处有明显的约束伤,身体上青紫色的於痕。”王越说完,郑茜拿出刚才排查的名单:“根据现有线索,排除出来的失踪人口一共有三个,需要让他们过来人认尸吗?” “尽快通知家属过来,也不一定就是这几家,很多失手伤人之后都不会选择报失踪。”杜衡让郑茜联系。但晚间的时候三户人家都来过来,果不其然都不是。 “尸源不确认,这找凶手基本大海捞针。”秦尚林吃着泡面模模糊糊地说道。 麦冬凑近照片:“这头顶上边是不是有红色的泥土?” “哪儿呢?”王越看过来。 “这伤口这儿。”江里边砂质土壤是黄色和青色,这种红色倒是不太常见。 “我得再去看看。”王越再次进屋,提取出了一小撮儿的泥沙,进行矿物质比对,不多时大笑着走出来:“有收获啊。我在她伤口里边发现了矿物质成分,凶器应该是红褐色的石头,我又对比周边区县的土壤对比,确认这东西来自于这个村子。”王越指向地图中的某个角落。 “薄云村?”杨磊念道:“我记得有一年这个村里上过新闻说是这地方大多都是这种细石土壤,种庄稼很难,好多农学庄家都专门去调研……最后也不知道什么结果。” “最后这个村子把专家气走了。”杜衡凉凉地说道:“我同那专家在一次会议中遇到过,他讲过这个村子,他们带去技术和粮食,手把手教他们栽种,但村子里边的人懒,不愿做,天天就等着这些来调研的人把事情做好。畜牧专业的人送去了牛羊家畜,最后全部被他们直接杀了吃肉。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管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些人自己都不想着努力,旁人再帮忙也成不了事。”郑茜最恨这种好吃懒做的人。 “不过这也奇怪了,这个村是出了名的单身汉村,这样的姑娘能在这个村子里边?”杨磊说着疑惑的看着杜衡。 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先去这个村子看看吧。” “哟,这家伙可有点儿远,这开车都要两小时呢。”杨磊查了导航。 “那大家回去先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出发,去看看这个村子。”杜衡说着。 “要不要和当地的派出所联系一下?”郑茜说着开始翻联系簿。 “我们先去探个虚实,那地方不是最近在发展旅游业吗,我们以驴友的身份过去。”杜衡说着笑了笑:“正好大家今年还没出去一起玩儿,这次就相当于外出活动啦。” “太敷衍了吧,杜队。我来的时候欢迎礼都没有这就不说了,到现在出去游玩儿还是因为案子。”秦尚林感觉好委屈。 “说起来还真是神了,这尸体居然漂了那么远。”算算水流速度怎么也得一天时间才能到这边:“人死了那么许多天现在才找到。”郑茜说着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明天去了再说吧!”杜衡和麦冬心里都有着一种猜想,但愿不想他们所想的一样。 第六十六章 撬墙角 晚上下了班,杜衡正准备走出办公室,秦尚林叫住他:“杜队,晚上一起吃个饭行吗?” 杜衡看看他:“有事儿?” 秦尚林挑挑眉:“小事儿。” “回来再说不行?”明天就有任务今天还出去吃饭,杜衡不是很愿意。 “不喝酒,纯吃饭,我保证,麦麦也可以一块儿。”秦尚林说着邀请旁边的麦冬。 “这可真不行,我今儿晚上要去试礼服,念念姐的婚纱到了,我顺便去看伴娘服。”这是上午就约好的,麦冬不好推脱。 “杜队……”秦尚林一脸的祈求。 “你陪他去吧,我待会儿就在念念姐家里边吃饭。”麦冬说着看见王越出来:“越哥,我坐你的车去试衣裳。” “杜队不去?” “佳人有约呢。”麦冬故意笑话他。 “这什么情况,模范情侣劳燕分飞?”郑茜走出来,秦尚林赶紧给麦冬使眼色,麦冬一下就觉察出猫腻,我说呢,那么热情请吃饭。 “他和杜衡……”麦冬顿了一下,秦尚林差点苦着脸叫姑奶奶:“他俩要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不能送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俩……”她没接着说,麦冬却分明看到她眼中饱含悲伤。 秦尚林松了一口气,赶紧分散人群:“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麦冬看他一眼,眼神里清楚地写着,我抓到你了哟,秦尚林赶紧点点头,明白,后边封口好礼定会奉上。 王越和麦冬先去甜品店接唐念,店里边甜品已经不多了,唐念看见他们来,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在门口挂上一个打烊的标志然后把糕点都装起来。店中的糕点有时候会卖不完,她都会送去旁边的孤儿院里。 王越和麦冬一起帮忙,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人进来了,唐念头也没抬:“对不起,我们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那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步步走过来,唐念以为她没听见,抬起头来,这个女生好像很眼熟啊,一看对面,可不是眼熟,对面就贴着她的巨型海报。她就是文娜。 文娜看着这个女人,她当初想要杀了她,最后还因此让乐天哥哥差点暴露,想到于乐天,她垂下眸:“我想买个蛋糕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唐念带着笑:“即使没打烊也只剩下几个普通的面包了。” “可是这里明明还有一个。”她指向橱窗里边粉红色的蛋糕:“这个红丝绒多少钱,我买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做给我朋友的,不外卖。”说着告诉文娜:“那右手边下行五十多米的位置还有一家蛋糕店,你可以去那边买。” 文娜一下就被朋友两个字击中,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朋友。哦,不。曾经于乐天也想和她做朋友的,她拒绝了。 “可我就想要这一个。”文娜定定的看着她:“我出双倍的价钱。” “这不是钱……” “三倍……不行就五倍。” “好,卖给你。”麦冬在后边告诉唐念:“卖给她吧,下次我再尝尝你的手艺就行了。”五倍呢,一下可以赚不少,人傻钱多的人可不好遇到。 唐念一下秒懂麦冬的眼神,将蛋糕装好递给她,文娜直接付了五倍的钱。 门外的风铃又响起,几人看向门口,还是熟人,王越热情的喊道:“丁奇!” 丁奇冷淡地点点头,走到那女孩子身边:“大小姐,该回家了。”文娜看向他:“我买了蛋糕。” “好,我们回家吃吧。”丁奇温柔的安慰她,带着她走出去。从始至终就好像其他人都是陌生人一般。、 王越有些生气:“丁奇这是什么意思,辞职之后难不成大家朋友都不能做了。还有那个女人……”王越当初也是见证他追郑茜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个性子,亏大家还是交心好兄弟。” 唐念看他的样子劝他:“好啦,就当没有相识一场,反正今后都是过客,何必要生气,赶紧收拾,待会儿那边店里关了门那可真是大的麻烦。” 王越只能蒙头收拾东西,只是他的动作里边完全可以看出心里边有火。唐念看麦冬一直低着头:“你心里也不舒服?” “就是有点儿替郑茜觉得不值得。不瞒你说她这两个月过得好像行尸走肉,没想到丁奇这边倒是成功接近他的女神。虽说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我还是没办法坦然去接受。”麦冬说着看向门外,门外像是起了风,丁奇细致的给文娜撑起伞。同样的场景他以前也对郑茜做过,现在换了一个人莫名让人觉得作呕。 “我们终归不是当事人,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郑茜那么好的女孩子,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唐念随意劝着麦冬,却不成想正劝到点子上。麦冬笑了笑:“你说得对,说不定好的都在后头。” 那边秦尚林殷勤的给杜衡夹菜,杜衡看他一眼:“师兄有话直说。” “你先吃菜,吃菜。”秦尚林又把菜递到他面前,杜衡看着他:“你要是不说事儿,我可就走了。” “别急呀,你看你咱们师兄弟好不容易吃一次饭……尝尝这羊肉,这家店招牌菜,羊都是现杀。特别鲜,你尝尝。”说着赶紧夹了一大夹给杜衡。又接着说道:“师兄今年呢三十了。” “队里边有规定,办生日宴会不能超过二十桌,而且你三十岁按规定是不能宴客的,我不能破例。”杜衡吃下一块羊肉,味儿还不错,可以下次带麦麦来尝尝。 “谁说我要办生日宴会了?”秦尚林一看他这是完全没掌握他想说的话呀。 “那你的意思……”杜衡点点头:“我明白了。” 秦尚林笑笑:“懂了就好。”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这师兄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形容,要生日礼物还要专门请吃饭。 秦尚林简直想吐血,这家伙还是没明白他想什么呀:“我干嘛请你吃饭啊,我明明应该请麦麦的。” 杜衡狐疑的看着他,还想单独请麦麦吃饭:“我们家俩人可就送一份礼,你别白费心思了。” 秦尚林这下真是要疯了:“我说年龄,我一不是要办酒,二不是要礼物,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儿。”、 “你有事儿直接说事儿不就完了还要扯什么年龄。”杜衡也很伤脑筋。 秦尚林这下算是明白和这位师弟说话还真得直来直往:“那个……郑茜,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你想干什么?”杜衡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有这心思?她有男朋友。” “我知道,那个丁奇嘛。他们不是分手了嘛。我跟你说我以前就觉得这姑娘很不错,还没下手丁奇那小子就抢先了,现在好了……”、 “人才分手呢,还没从情伤里边走出来。”杜衡心里叫遭,他当初还真没想到这茬。 “这有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替换文件比删除文件更彻底,我就是那个用于替换的,而且要彻底替换掉那个原文件。”秦尚林是下定决心。 杜衡看他坚定的样子,有点儿急:“你不行!” 秦尚林不高兴了:“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太老了!”杜衡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我懒得和你说。”秦尚林原本还指望杜衡帮他,现在看这情形,就这情商,不拖后腿就算谢天谢地了,还帮他,还是找机会找麦冬小师妹吃饭吧。哎哟,真是白瞎了这顿饭钱,必须要吃回来! 这顿饭杜衡吃得有点儿噎得慌,回家的时候看见麦冬坐在沙发上,赶紧过去求抱抱。 麦冬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怎么了,这顿饭吃的不高兴啊?” 杜衡摇摇头,事态没有明确之前,有些话不能说出口:“秦师兄说他喜欢郑茜。”他怎么能喜欢郑茜呢。 麦冬一下听出不对劲:“他喜欢郑茜怎么了,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对……” “当然不是!”杜衡连忙反驳。 “那你这是?”麦冬狐疑的看着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杜衡故作平静:“我就是觉得郑茜不是喜欢丁奇?” 感情是为兄弟打抱不平:“那都是过去式了,再说了丁奇毫不留情的就走了,难不成郑茜还要给他守身一辈子。”、 “也不是……”这下杜衡真没法说了,再说真要露馅了。 “对了,晚上的时候我还看见丁奇了。”提起这个麦冬就索性都说出来:“他和文娜在一块儿呢,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和艾氏有关系。” 还被看到了,杜衡有些颓了。 “行了,你也别为他俩操心了。”麦冬安慰他:“各自都有了新的人,相忘于江湖也没什么不好。明儿还要出门查案呢,早些休息吧。” 杜衡烦恼得想挠墙,蔫蔫的应下,哎哟,要怎么跟某位卧底同志说,因为他去执行任务,媳妇儿被撬掉了,这真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一向聪明的杜队长感觉遇到举世难题,真是让人头秃。 第六十八章 消失 初秋的天气尚有余热,一行人从城中到了城郊就开始感觉到异常的清凉。秦尚林看着蜿蜒向上的山峰:“这地方好像也不是特别远就是山高。” “山上的路修通了吗?”杜衡还没上去过。 “都已经修通了,我专门查了当地的县志,去年的民生实事工程包括了这条路。”杨磊说着取出书籍:“上边盛产茶叶,去年有茶叶商人专门上去收过茶叶。茶叶收入……个,十,百……呀好几百万呢。” “不科学啊,不是说人懒,怎么还有这么多收入,难不成都改好了?”麦冬感觉挺神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懒惯了的人全部都能改几率太小了。这家制茶产业效益怎么样都销售到什么地方?”杜衡看向杨磊。 杨磊掏出电脑开始查:“这家店在国内还没有经销,都是销到国外……东南亚这个小国。” “不可能,这个国家本来就是销售茶叶的国家,买入茶叶,还是以这么高的价格?”杜衡越想越发觉得不对劲:“查一查他们运输的路线……哎哟!”车子突然一歪,杜衡的头眼看要撞到车框上,麦冬伸出手拦了下来,手都撞红了。 车停下来,杜衡心疼的给麦冬揉揉手:“疼不疼?” “还好,看着吓人而已,没事的。”麦冬安慰他。杜衡看了看:“没伤到骨头,软组织肯定有受损,待会儿下车给你敷一下。” “好。”麦冬点点头:“前边是怎么了?” 秦尚林开的车:“前边有个大坑,我刚没注意。”说着一行人下了车。 郑茜一看:“你可真够没注意的,这么大一坑。” “不怪他。”杜衡看了看坑里边的泥土:“他这表面是平整,但里边没有做压实处理,重型车压过后路面就会变形,进行修补的时候,有事做了表面功夫,我们这个越野车,底盘高,轮胎厚重,一压就进了坑。” “这时常运茶叶的地方,路居然这么差,这样的地方能通车?”杨磊表示不相信。 “先别说了,找石头先把车垫起来吧。”杜衡说着让大家四处去找石头,然后对麦冬和郑茜说到:“你们俩就在这儿看着车,我们去找石头。” 郑茜闲不住:“麦麦手上有伤她看着车就行,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杜衡看向麦冬。 “有什么不行的,我现在胆子大着呢,放心去吧。”麦冬让他安心。杜衡看着她:“那我们去了。” “注意安全。”麦冬叮嘱一句,靠在车边上看着他们往山上去。 麦冬拿出手机:“这地方居然连信号都没有?”她拿着手机晃了晃,举高一点想要连接上网络,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什么味道啊?”她正想转头,却觉得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倒下去,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暗叫糟糕! “快点儿快点儿。”一个粗嘎的声音喊道,几人快手快脚的把麦冬扛走,走之前还不忘捡起手机。 杜衡他们扛着石头回来:“麦麦去哪儿了?”郑茜一眼看到车边一个人都没有。 “会不会去旁边了?”秦尚林问道,看看杜衡发青的脸有些害怕。 “不可能!她一向谨慎,说了在这儿等就不会走远。”杜衡观察了周围:“还有其余的人来过。这里有几组脚印。”他心里更急了:“麦麦肯定是出事了。她手机有没有在车上?” 郑茜看了一下:“没有!” “电脑给我。”杜衡拿过杨磊的电脑:“先前我担心麦麦会有危险,有在她手机里边植入一个微型的定位系统,现在只能指望这个了。”杜衡尝试着在电脑上搜索手机的讯号,地图上出现一个小点儿,小点儿缓慢地移动着:“就是这个,西南方向,把车仍在这儿,先救人。” 几人点点头,跟着电脑上的指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里边走,他们地形不熟,跟前边那一队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走了两个多小时,电脑已经开始提示低电压:“有没有备用电源?” “没带。”杨磊心中懊悔他没想到会用电脑到没电的程度。 “我们这是到了那个村子吗?”郑茜一看,村子里边稀稀拉拉的栽种着一些茶树,好多都没有管理长得奇形怪状,更多的是枝叶发黄干枯。 “没办法了,麦麦肯定就在这村子里边只有进去打探。”杜衡合上电脑,背着包,几人走进村子。 “你们几个是谁,干什么?”一个瘸腿的老头走出来。 秦尚林上前:“大爷,我们是上山玩儿的驴友,车子在下边坏了,我们有个朋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就一路走,一路找,走到这边儿,您看天都要黑了,能不能在你们这儿歇上一晚?” “不行,不行,村子里边不留外人!你们赶紧下山!”大爷语气非常坚决。 “别呀,大爷,我们也不是白住,我们给钱。”秦尚林说着要掏钱夹。 “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后边走过来一个憨厚的后生:“我叔这是担心大家住不好,不过这眼看天黑了,你们下山也危险,留在村子里边,睡一觉就明天了。”男子说着握住老头的手:“村子里边空气好,最容易安眠,住一晚也没问题。”说着看向秦尚林的钱夹。 秦尚林赶紧数了十张一百:“我们四个人,就住一晚上。” “行行行。”那男的笑着把钱接过去:“你们叫我大柱就行,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我家!”说着前边带路,那老头还想说什么,大柱暗地里瞪他一眼,他最后只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走了。 秦尚林一面走一面套消息:“我看过介绍,说是咱们村是以茶闻名的,好像没怎么看见茶叶。” 大柱笑了笑:“你来的时候不对呢,这个季我们这儿茶叶少,再说村子后山有一大片茶林……” “在哪儿呢,我们明天去瞧瞧?” “那可不行!”大柱一口拒绝,然后又掩饰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村子里边的人都排外,我带你们回来也是冒着风险的,你们别乱走,到时候晚上被赶下山,那走夜路是会死人的,前两年,就有好几个来旅游的人,晚上非要去看什么流星雨……摔在崖下边连尸体都没找着。” “那……坏了!”秦尚林说了一声:“我们还有个朋友,刚刚她在路上守着车,我们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们一路找到上边来的。” 大柱眼神微闪:“是在哪一段儿人不见的?” “就在半山腰那地方。”杜衡答道细细的观察这个人。 “哎呀,那地方怎么能停车呢?那是出了名的‘鬼打崖’。不停车还好,人是下了车,在那一段吸了瘴气,不知不觉就走到崖下边了。你们那朋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不……不会吧。”杨磊做出惊吓状:“可是我们也下车了,不也没事儿。” “这就是那地方的怪处,一天就害一个人,你们今晚可千万别出屋,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别动,一觉睡到天亮就好。” 杜衡看着他唱念做打,心里越发肯定这个村子不简单,麦麦你到底在哪儿? 麦冬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洞里边,耳边有低低的哭泣声。她觉得全身酸软耳边传来一个尖利声音:“醒了?” 麦冬睁开眼,看见前边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的妇女:“这是哪儿?” “是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乖乖听话。”妇女摸一摸她的脸:“还是个雏儿,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是人贩子?”麦冬一边问一边在身上摸手机,果不其然,已经消失了。 “你不哭?”那妇女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有点儿缺水,哭不出来,能给口水喝吗?”麦冬看向她 妇女倒了一杯水:“你不担心我下毒?” “我现在全身酸软,已经是不能动弹,你们指望我能卖个好价钱,不会对我用其他药。”麦冬喝下水:“有吃的吗,有点饿了。” “冷馒头,吃吗?” “吃。”麦冬不挑剔,吃饱才能有力气,就着白开水,麦冬往下咽干的刮嗓子的馒头,噎得直翻白眼,那女的好像看见有趣的东西一样呵呵直笑。 麦冬好不容易咽下,看见旁边还在哭的女孩:“她怎么一直哭?” “不懂事儿,老想着跑,我们的人就教训了一下。”妇女看她吃了馒头:“你会比她懂事儿吧。” “我一向很惜命。”麦冬看着那女孩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就剩下脸上还能看。 “不给她治治?” “伤都在身上,我们这一行,只看脸。”妇女难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接着问道:“你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也被弄这儿来了?” “我和几个驴友一起出来玩儿,听说这边茶好,想来看看,没想到车子在半路掉坑里了,我一个人守着车,不知怎么的就晕了。”麦冬不经意的打量她,手指细腻,光滑应该不是做农活的。 “那你可够倒霉的,不过你也有福气,今晚我们就会把你们送走,到了那边就凭你这姿色,吃香喝辣不成问题。” 麦冬低着头不说话,今晚就要走。杜衡他们能找到她吗? 第六十九章 黑店 那姑娘还在呜呜的哭,麦冬只觉得心里烦躁,耳边听得外边有脚步的声音,麦冬抬头一看一个农家汉子走进来,那女的走过去:“黑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大柱家里边来了人,我们提前出来,待会儿撞上麻烦多。”黑狗走到边上:“这娘们怎么还在哭?”从抓来第一天就哭个不行,现在还一直哭。 “嗨,女人家嘛,爱哭是自然的。”那妇女接过他送来的饭。 “这个倒是没哭,哟,长得还挺漂亮,老张头他们难得有一次靠谱儿……”他说着就要摸上麦冬的脸。 “啪”那女的一巴掌横过来:“这可是极品货色,多少年都没有一个,你小子敢动手?走走走……出去出去。” 黑狗瑟瑟的缩回手:“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摸下脸……”到底惧怕那女的跟着一块儿出去了。麦冬偷偷放下握紧的拳头,头上全是冷汗。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那女的斜睨了他一眼:“摸一下就止不住,要真喜欢,拿钱去村东头,徐寡妇那儿今晚还空着。” “她那老皮老肉,还脏的慌,我可不稀罕,我这票走了就去那边买个漂亮的,到时候多自在。”黑狗拿起桌上的馒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大柱今晚估计又有收货,他让咱们再等等?” “又逮到新的小肥羊了?” “就这一起的……那个不如这个好看,而且大柱也不确定要不要动手?” “怎么个意思?” “他说那女的有身手,担心路上闹腾起来大家不好过。”黑狗说着心有戚戚焉:“那可不是前几天那女的不一样的烈性,走在城里都差点儿漏了馅儿,亏得豹哥稳得住,一石头下去,直接扔河里。老板说了最近风头紧,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麦冬半眯着眼,原来河里边那具尸首也是他们的手笔。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现在杜衡他们已经住进村子里了吗? “你们两个不看着人就在这儿胡吹!”一个严厉的声音想起。 “豹哥,这悬崖峭壁上边,除了咱们谁知道路,看不看的,这人也跑不了。您放心,来,喝水。”黑狗殷勤的说道。麦冬判断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小头目。 “不喝不喝。”豹哥说着看向旁边那妇女:“英子,里边两个情况怎么样?” “除了哭哭啼啼的还能怎么样。”那女的毫不在意的说道。 “还是注意些,一定要按时喂药,要是松懈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豹哥叮嘱着。 “知道,都干了那么多年了,还用得着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英子极为不耐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比不得你,孤家寡人一个,我们刀口舔血,后边还有一家老小指望。”豹哥说着话喝了口水。 “砰!”只听得外边哐当一声,像是杯子砸到人身上:“曹豹子你什么意思,一天天的戳老娘痛处,老娘愿意孤家寡人啊?我家那口子还不是因为你们没了命现在倒好,我孤身一人了你就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什么叫做为了我们?”豹哥也火了:“要不是你那儿子偷偷去告密,大家至于现在这样?你tm也少在这儿装可怜,老子还不知道你,那女的指不定就是你故意不喂药,想让她出去通风报信。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现在还有点儿用处,老大早就宰了你!” “你tm的再说一遍……” “行了行了,大哥大姐都少说两句,咱们这都是为了生意……”黑狗在劝:“都是出来挣钱发财的,没道理咱们吵来吵去的”外边的声音小了,又渐渐没人说话。麦冬躺在草堆上,想着现在的局势。 外边夜幕降临,大柱家住的是一套两层小阁楼,他引着杜衡他们往屋子走,进门之后大柱大声喊道:“老婆,家里来客人了!” 一会儿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出来,热情的笑着把他们迎进屋:“快进来,村子里屋子简陋,里边坐,里边坐。”她一眼就看到了郑茜的手机,那是最新款的,她眼睛一闪,露出一个更热情的笑:“都坐,走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倒点儿热水洗洗。” 秦尚林笑了笑:“谢谢大嫂。” “叫什么大嫂,我也不过才二十五岁。”那女的说这话向秦尚林抛了个媚眼,手还轻佻的在手上拍一把。说着眼神又飘向杜衡,那么帅的男人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哪怕是他一直冷着脸,她也觉得心口发烫。 秦尚林尴尬的笑笑,大柱阴沉着脸进来。临到门口又说到:“你赶紧去给贵客做饭,家里边珍藏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得嘞,我这就去。”大嫂子又出去。 “我有点累了,我要上去睡觉。”杜衡阴沉着脸想要上楼。 “行行行,上楼。就那边的楼梯。”大柱指了指。 杜衡拿着衣裳上去,楼上构造奇特,窗户都没有,杜衡没有停顿,跟着大柱进了一间屋子,也没说话躺上床,大柱看他一眼出了门。晾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杜衡心里如刀绞,躺在床上理着线索,他在等着暗夜。 杨磊几人在下边,郑茜开始套话“这村里这么富裕怎么连网络都没有?” 大柱笑了笑:“前两天坏了,还没修呢,我们这也不太爱上网,有没有的都没关系。” “这没网络就算了,信号都没有。”郑茜说着摆弄着手机。 “村子里边除了采茶旺季都不和外边联系,有没有电话也不重要。” “你们村子里边就没有在外边上学的孩子?” “以前还有一个……后来也没了。” "大柱,来端菜!"外边大嫂在喊,大柱又出去了,几人交换了眼神,默契的四处看。 菜很快就上来了,四菜一汤,大盆装的肉:“都是自家的猪肉,大家安心吃。”大柱把菜端上桌,看向他老婆:“楼上还有一位呢,你赶紧上去叫叫。” “我这就上去……”她说着就要上楼,杨磊去却叫住她:“大嫂,你别忙了,他这两天有点儿感冒,吃了药睡下,能直接睡到明早,他有起床气,一吵醒他要闹腾半天,不用叫他。”杨磊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 大柱老婆尴尬的站着:“那行,大家吃着,我再去炒个菜,大柱,好不容易来回客人,你把你那放着的酒拿出来喝了,省得到时候你说没人陪你喝酒不尽兴。” “对呢,我这还有好酒呢。”大柱说着去拿酒,他老婆接着去炒菜。 “看不出来,还是龙门客栈啊。”杨磊说吃了一块肉。然后看到上面还带着猪毛,恶心的连忙放下筷子。 “那怎么办,只能顺水推个舟呗。”秦尚林说着,嫌弃的看了一眼还带着不明黑色物质的鸡汤。 “秦哥,你可得小心了,那女的一看就是色中饿鬼,说不定今晚贞@操不保!”郑茜开玩笑的看着秦尚林。 “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不要让母大虫吃掉啊。”秦尚林做出一副弱小的样子。 郑茜扑哧一笑,秦尚林看了她的笑楞了一下,说道:“这就对了嘛,人生呢开心一天不开心一天,还是要高高兴兴的。” “久等了,我这酒可是自家酿的,味醇,又鲜。”大柱打开封泥,酒香四溢。 “闻起来可真是好酒。”秦尚林称赞一声。 “喝起来,味儿更足呢!”大柱赶紧满上,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不过到半途之中,郑茜忽然说道:“我不行了,这酒太醉人,我头晕,要上去休息。” “你赶紧扶一下大妹子。”大柱叫着她老婆。 那女的扶着东倒西歪的郑茜上了楼,杨磊还在傻笑:“你喝醉了,喝醉了……嘿嘿……我也醉了。”说着倒在桌上。 秦尚林不一会儿也醉倒在桌上,那个大柱扔下筷子:“有我这药,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也要醉倒。”说着看向大柱身上的手表:“这表就算你的住宿费了。”说着又去翻他的包,几下一翻:“穷鬼一个,真是没意思。” 他说着上楼,刚巧看见他媳妇儿凑到杜衡门前:“你又在瞎瞧什么?” 那女的有些不自在:“看看他醒了没,省得坏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赶紧把东西给我,就要到出货的时辰了,把那屋那个一块儿带上。”那女的拿了一个香盘之类的东西,递给大柱。 大柱走进屋,屋里边暗,床上隐约躺着个人,他走过去把盘子放在床下,出门锁上外门:“行了,走吧。”说着去旁边屋子扛起郑茜。 夜越来越深,村子里没有路灯,大柱借着微弱的电筒光朝深山里边走去。走了十多分钟,他停下来:“这娘们太重了。歇一会儿!”一路上走走停停,走到山后一片茶山前边,他拿出一个银质的哨子,吹了两下,银哨子弄出特质的声响。远远地山口上边露出一缕细微的光亮,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身后群山漆黑,好像一群厉鬼,就要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第七十章 得救 大柱一路往里边走,那束灯光看着像是在半崖之上,走过去才发现有一条小径可以蜿蜒向上,小路窄细,费了不少力气才进入屋子。他把人扔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里边那个怎么样?” “软着呢。”英子回了一声,看见他又带了人来:“不是说这个是个硬茬子,怎么还敢给弄回来?现在风头那么紧,前两天才出了人命……”英子像是非常的着急。 “药下的重,路上小心些不会出大乱子。多一个人多不少的钱。”大柱满不在乎的说着看看表:“装货的车来了没?” “天一黑就在东头等着了,现在上去?”英子说着想要去里边把人带出来。 “先喂药,待会儿路上闹腾起来不好办。”大柱说着看向英子:“这次不会出什么纰漏了吧?” “我说过了,上次那事儿是那个女的偷藏了,跟我的药没关系,你要不相信,你自己在外边找药去!”英子转身坐在一旁。 “你瞧瞧,这怎么还生气了,我这都是为了安全,你做的药效用大家都是看得见的,行啦,赶紧的要不然待会儿真要误事。”大柱说着让英子进去喂药。 “我来,我来……”黑狗想要接手,英子凉凉的看他一眼,直接把针剂递给他。 麦冬在里边听到了声音,显然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她装作睡着,脚步越来越近,来人蹲下身拍拍她:“怎么又睡了,该不是上次的药效还没过吧……”他说着站起身:“英子姐,英子姐!” 英子走进来:“怎么,抢了活儿又不会做?” “瞧您说的……只是这个,一直睡着,是不是药效没过,再给打一针,万一坏了质量……”黑狗有些担心。 “你先去把角落那个先收拾了,这个我瞧瞧。”麦冬想要平复自己的心跳,这个英子好像是个行家,要是被看出来,她…… 英子上下查看了一下:“就知道刘老拐他们不会用药,我在想这姑娘怎么这么文静,都给要傻了,再打针肯定要砸在我们自己手里……不能再用药了。” 麦冬压抑住自己的惊奇,深呼吸将跳得过快的心跳慢慢放缓。大柱走进来:“是真不用用药?” “你要不相信随便用,到时候砸手里边那可是你的事儿。”英子满不在乎,转身走出去。 黑狗上前来:“柱子哥……这……” “先不用,要是她真玩儿什么花样,正好拿了把柄。”他早就觉得英子有问题,这次要是能抓着实证…… 麦冬闭着眼,不多时被装进麻袋里边,扛着出了门。粗糙的麻袋磨得脸疼,这麻袋也不知道装过什么东西,一股臭味熏得她直发呕,她咬牙硬撑着,感觉底下脚步高低不平,走了十多分钟停了下来。 “不是说只有两个,怎么多出来一个?” “意外收获,赶紧上车,那边不是正缺货吗?”几人把人扔进箱子,人被固定在箱子里边半点不能动弹。上边用细细密密的茶叶盖好,一层又一层,“快点儿,快到点了,趁着这时候上路。”几人又秘密的盖上几层,不知道过了多久,麦冬感觉车子停了下来。 门被缓缓地打开,麦冬听到外边的声音,想动弹手脚却被卡得死死。 “这就是茶叶。”外边黑狗的声音:“可不能开箱,散了气味儿,那可就卖不上价了……”脚步声开始走远,麦冬心里划过一丝绝望。但又迅速安慰自己,肯定有什么时候是会换车的,她不要着急。 车子并没有继续往前走,她听不见外边的声音,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脚步声又在车中响起,麦冬深呼吸,暗自蓄力,吱嘎一声木箱子被打开,茶叶被刨出去,直至最后一双温暖的手解开她手上的束缚,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上:“麦麦,我们回家了。” 麦冬一口气卸下去,杜衡他找到她了。 麦冬身上的迷药还有残存,需要紧急送到附近的医院,下车的时候看见一排蹲在车边的人,这一次看来收获不小。 收获不小绝对不是假话。 半夜里出动警力围了山头,大半村子的人都带回来审问,忙活了一天一夜,秦尚林嘴角起了老大的泡:“这些人还真是泥浆子封印过的嘴,半点儿不带松口的,现在也不能知道这条线桐乡那儿?” “村子里边就没人知道?” “唯一一个愿意说话的人,只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秦尚林说着看向杜衡:“那女的挺可怜的。” “谁可怜?”麦冬在医院修养一天就匆匆赶来上班,进门刚巧听到这么一句。 “你好些了?”杜衡皱了皱眉。 “没事儿,麻药而已,茜茜没事儿吧?” “除了被麻袋熏得慌,其他都挺好的。”郑茜喝了口水:“什么时候再去一趟村子?” “还有什么人跑了吗?”麦冬没跟进后边。 “去把一个人的尸骨取回来安葬。”秦尚林接过话头:“那帮人中间有个中年妇女,以前是村子里边的赤脚大夫,后来被他们逼着炼药,你有印象吗?” “有,我们还说过话,她帮过我,我听他们叫她‘英子’?”麦冬看向秦尚林:“她也咬牙不肯说?” “她基本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她儿子也是警察,去年村子里边才做这个生意的时候,他发现不对,跟踪调查,最后死在他爹手里边,尸骨被埋在那片茶林里边,她说那村子里边太脏了,不想让她儿子埋在那儿。” “那里边几个人一点儿没说?”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全咬死不开口,他们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说和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车子这边也联系过了,车牌是新的,正在系统里边排查这辆车,暂时还没有发现符合的。”杨磊走上前来:“现在怀疑这车经过多次改装。” “让他们下边的尽快再进行排查,既然他们不说话,整理一下看有没有漏洞,村子里边肯定有他们对外联络的东西,我们要再去看一次。”杜衡说着让几人跟着一块儿出门,特意叮嘱杨磊 “现在村子里边情况怎么样?” “挺糟糕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也不懂法,民警上去抓人的时候撒泼打滚不是少数,现在还整天骂骂咧咧,有些性子急的还动手,这些人完全是不可理喻。”秦尚林昨天就来了一趟,车子直接被扎破了胎,差点儿没能回来,所以今天我们都换了一辆车过去。 “这些人还真是没法得罪,碰到一点儿,就会像吸血的蚂蟥一样,赖在身上,不弄得你倾家荡产,完全不会罢休。你给他讲法律,他给你讲弱小……完全没法说。”郑茜也是对这些人没奈何。 远远地看见村子,就看到一大群头发花白的人在激动地嚷嚷,手中的锄头,棒子攥得紧紧的,后边的警察拿着牌子,连连后退。 “什么情况?”秦尚林停了车,走上前。 “不让我们进村子,说是要放人才行,现在就快打起来了。你看我们那车,全是被砸的那么多的窟窿。”那小警察说话间都飞过来石头。 “执法记录仪呢?”秦尚林一闪躲开石块吼道:“难不成任由他们这样胡搅蛮缠?” “都别着呢,有什么用,这些人抓进去也是教育,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一说赔钱就哭穷,敢动东西,立马睡在地上,武警那边很快就要来了,我们这也是暂时的抵抗。” 秦尚林看着情况完全不乐观,走回去:“杜队现在怎么办?” “走林子里边上次那段路。”杜衡说着大家下车,走了上次那条路。人群激动地声音渐渐远去,杜衡他们往后山那一片茶林走去,路上又遇到上次那个老头。 他依旧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在路边,看见他们:“你们是警察?” 秦尚林掏出证件:“我们是来调查村子里边拐@卖人口的案子,你知情吗?” “我知道的和英子差不多,他们都是在晚上来,村子里边除了那几个人也不能向外走。他们是不会告诉你们实情的,村子里边半大的孩子全部都被上边养着,为了孩子,也要咬紧牙关。”老头说着一脸悲怆:“都是为了钱,为了钱命都不要。” 麦冬问他:“您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外边联系?” “我见过一次他们在南边那个祖宗祠里边待过挺久,你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前边还要在闹腾一阵呢,平日里那地方也没人会去。”老头说着给他们指了路。 “老人家,你要是过不下去可以到镇上边的养老所。”处理这桩案子的时候有考虑到这些孤苦无依的老人,给村镇那边临时拨款搭建养老所。 “我一个人活一天算一天,挣扎着不死,就是想看一看这群畜生的下场,现在死也瞑目了。”老头走了,几人往村子里边的宗祠走去。 第七十一章 接近 艾天启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眼前摆着一幅字‘人定胜天。’他恭敬地走进去。 “情况怎么样?”老爷子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不太好,村子那边知情的人全部都被弄进去了,他们还找到了祠堂,多亏先前的准备,算是有惊无险。”艾天启垂着头看着地面,脸上连点儿慌乱都没有。 “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动手没个轻重,弄出人命直接扔在江里,没想到让警察看出了破绽。一路顺藤摸瓜摸上山去。贪心不足又眼力不行,把刑侦的人药昏了一起装了去。直接就被装进套里,全部都没能逃掉。”艾天启说着都觉得一群人真是愚不可及。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老爷子挥挥手:“好在这些人也不过是懂些皮毛,真能接触到的东西不多。今年真是多事之秋,看来是要加快往外转了。” “公司这边已经在动作了,只是这几年到底牵涉的太多,枝枝蔓蔓牵一发动全身,不好有大动作。”艾天启说着给老爷子递上一盏茶。 “你妹妹最近还安分吗?”老爷子转了个话题。 “她最近一直在剧组里边安心拍戏,她也算是得到了教训,想必今后再也不敢胡乱来了。” “你也别觉得我心狠,咱们艾家历经多少风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艾家的家业!”老爷子说着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这样的场景艾天启看过了无数次,垂着眉面无表情地站着。 杜衡赶到医院的时候麦冬正好输过液,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等他。窗子上凝着薄薄的露珠,麦冬颇有童心的在窗户上画画,画了小小只杜衡,还有小小只的她,坐在一起吃棒棒糖。 “咔嚓!”麦冬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了怎么不叫我?” “好久没看你画画了,真好看。”麦冬的手在玻璃上划拉许久,冰冰凉凉的,杜衡用手包住她:“医院里到处都是细菌,怎么在玻璃上边画?” “闲着无聊嘛。”一来就说教,麦冬抽回手:“我现在全身都是细菌了,那你别碰我呀。” 这怎么还生气了,杜衡头疼:“我这不是担心你……好了好了,待会儿去吃你喜欢的牛肉汤。”麦冬这两天吃的清淡,口水直流:“走走走,赶紧去,待会儿晚了就没了。” 两人甜甜蜜蜜的携手走出医院,没有发现后边一个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小姐!”文娜正看着杜衡和麦冬,身后有人叫她。她深吸一口气:“怎么了?” “您的电话响了。”丁奇本能的感觉文娜看杜衡和麦冬的眼神不对劲。 文娜拿出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文小姐,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沙哑。 “你是谁?”文娜超旁边走了一步。 “我是一个非常仰慕您的人,我有一条和您至关重要的消息,要不要出来见个面。”声音带着浓浓的猥琐气息。 文娜皱皱眉:“你打错了。”她挂断电话。 “小姐,这个……”丁奇上前。文娜转过身:“离我远点儿!” “少爷说让我保护您!”丁奇寸步不让。 “少在这儿冠冕堂皇,什么保护不过就是监视,我还不你们……”电话再一次响起,文娜失控的挂断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回家,送我回去。” “可是您的伤需要复查。”丁奇心里早就不耐烦了,伺候大小姐真是比办案子累得多。 “我说,我现在,立刻,马上一定要回家!”文娜说着自顾自地走到前边,丁奇只能跟上去,他倒是不太在意,这位大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多,说不准一会儿又好了,他不远不近的跟着。文娜像是故意要躲开他,脚步飞快,恰逢医院送来重症伤患,丁奇眨眼之间就把人跟丢了。他连忙追下车库,只闻到了红色跑车的尾气,还看见文娜冲他竖起的中指。 “啊,shit.”丁奇拿出电话,打给艾天启,电话却久久没人接:“怎么不接电话呀?” 文娜开着车在路上疾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于乐天死了之后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她坐在车里,就这么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忽然觉得很累。手机又响起,她拿起来,是一张照片,一点开是于乐天找她告别那日,最后的那个拥抱。她眷恋的摸上于乐天的脸颊,电话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文小姐,照片拍得如何?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看您都哭了。”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笑。 文娜谨慎的向四周看看,然后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一个仰慕您的人。” “你想要怎么样,要签名,还是要照片?”文娜眼神盯住右后方有一辆车,车灯一明一灭,斜倚车边的男子拿着手机冲着她笑。 “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得到轻而易举,我想要的……是和您共度一生。”男子说话低沉缱绻。 文娜只觉得无比的恶心:“你不会蠢到觉得一张照片就可以来威胁我吧。”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找到理由,不过我手里不只有这张照片,我还有你在酒吧里边的照片。那个死了的酒吧老板,应该是你们俩联手吧,不瞒你说,为了找那个酒吧的人证我也费了不少的力气。” 文娜眼神一顿,走下车。那男子殷勤地走上前来:“文小姐……” 文娜没有看他一眼:“我们认识?”她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有一次宴会,见过您一面。”男子笑得很开心:“这是我的名片。” 文娜接过来:“艾潍声广告艺术公司总经理,赵骞?”赵骞冲她笑笑,文娜直接把名片扔到地上:“完全没有听过。” 赵骞的脸色都变了,愣了两秒又笑道:“小公司,自然是不能和艾氏相比。不过您放心,只要你愿意和我交往,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嗤。”文娜冷笑一身,上下打量他:“怕是你努力一年也买不起我用的一个包吧。” 赵骞脸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我也有挣钱的……” “好啦。你想娶我不就是为了钱吗?你想要多少,我现在签给你。”文娜半点儿不在乎。 “我不是!”赵骞否认。 “一千万够不够,两千万行了吧,拿着钱把照片给我,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文娜拿出支票簿开始写,写完直接递给他,赵骞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不要这个,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从你第一次演出我就喜欢你了,每一次演出我都看……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他越说越激动,用力抓住文娜的手,往车上压,整个人扑上来汲取着文娜的香气。 太恶心了,文娜再也忍不住。滚烫的鲜血喷在她脸上,赵骞松开对文娜的钳制,难以置信的握住脖子上的伤口,他想叫喊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文娜看着他缓缓倒下,伸出唇舔舔嘴边的鲜血,啊,真甜美。抬头看向天空,你看,我也想做一个好姑娘的,真是太可惜了。 天上繁星闪亮,秋风渐起,初秋的寒意涌上来。 吃着牛肉汤的麦冬一身汗:“我待会儿要打包一份,明天早上煮面吃。” “上次也是打包一份回去,还没到十点有人就忍不住把它吃掉了。打包回去的东西,哪次是活过晚上的。”杜衡笑着打趣她。 “你的意思是我吃得多?”麦冬女王表示不服气。 “没有没有,你还长身体呢,要多吃一些。”杜衡赶紧找补。 “我每次打包,你也有吃,你怎么能只说我一个人。”麦冬可不服气了。那当然了,每次还剩那么一口两口,你又吃不下,还担心浪费,只能塞给我,我也不愿意啊,赶紧去给小祖宗打包一份。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爆炸案中受伤的孙财。他应该是这儿做学徒,师傅骂得老大声,他唯唯诺诺的在后边应着,显得有些可怜。 杜衡心中微叹,看吧,但凡家长惯得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到了社会也终会明白,全世界不是你爹妈,没有谁会惯着你。 “打包一份牛肉汤。”杜衡上前说道。 孙财抬起头:“杜警官。” 杜衡倒是有些惊奇:“认识我?” 孙财一边麻利的给他打包牛肉汤,一边说道:“我爸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说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你……不读书了?”杜衡看他冻得通红的手。 “不读了。”他憨厚的笑了笑:“我以前拉下的太多了,补不上来。我爸也老了,上次……出了事,花了挺多钱。我现在找个事情,认真学着,今后也能有出路。” 杜衡看看他,鼓励了一句:“只要肯努力,做什么都能行。”他说着掏出钱,递给孙财。 孙财连忙摆手:“我请您的,要不是有您也不会有我今天,这一顿我请您,我有工资的。”孙财红了脸,有些着急。 杜衡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接过牛肉汤:“谢谢你,好好干。” “我知道的,杜队长。”孙财摆摆手。 杜衡拿着牛肉汤走了,麦冬都在位子上坐了老半天了,见他过来,站起来,两人手牵手往外走:“怎么那么久?” “遇到了孙财……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熊孩子。”杜衡把她的碎发别在耳边。 “真的呀。”麦冬转过头往窗口那儿看,热气氤氲,孙财在忙着搅动锅中的汤,脸上带着笑:“没想到还真有浪子回头的,我们这算不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是啊,一件大大的好事。” 那碗牛肉汤终究没能活过第二天,麦冬睡前揉着滚圆的肚子哼哼,杜衡递给他一杯山楂茶:“孙财这小子看见是我,还多装了些,你吃不了就算了还硬吃下去,是不是撑得不行?” 麦冬只能无力地哼哼:“我担心吃不了浪费了,你都不帮我吃。”她哀怨的看向杜衡。 “我倒是想帮你来着,是谁为了最后一块肉都跟我急眼了,现在知道吃多了。”他半抱着她,轻轻给她揉揉肚子。 麦冬心虚的转转眼:“真的不怪我,这东西太好吃了,我忍不住。我明天还想吃……” “不行,说好了一周只能吃一次。”杜衡反对在外边吃东西,总觉得不放心,麦冬转身埋在枕头里边,哼哼,反正她明天一早偷偷去吃,他也不会知道。 “不要指望瞒着我,你说过的,凡走过必有痕迹。”杜衡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哼!麦冬哼哼,不能开心的吃东西,还怎么当一条快乐的咸鱼。 相比麦冬这边温馨美好,艾天启头都要炸了。才从老爷子屋子里出来就发现手机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丁奇的号码。他赶紧打过去:“怎么回事儿?” “小姐不见了,抢了车直接就跑了。”总算打通电话,丁奇赶紧告状。 艾天启揉揉抽痛的额角,第无数次的觉得无力:“不用管她,你先回去休息吧。”文娜的性格他还不了解,肯定是被管烦了,一时兴起。他只能安慰自己,只要不惹出大乱子都比较好办。 好不容易不用陪着大小姐折腾,丁奇开着车到了以前他和郑茜经常去的店里,要是能碰见,远远地看上一眼…… “那个男的是谁啊!哎呀我去。”丁奇眼巴巴的看着郑茜和其他的狗子笑着走远,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他走回柱子后边,拿出手机,杜衡正在给麦冬讲故事呢,手机一震,他本能觉得有事儿,拿起手机准备起身,麦冬快要睡着了,感觉他起身:“怎么了?” “有点儿事。”杜衡拿着手机出去。 麦冬瞌睡都醒了,接个电话还要背着我,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麦冬装作迷糊的样子:“你去吧,我睡了。” 杜衡着急接电话,也没多看,走到阳台上边。 “喂……” “喂,老大!”丁奇都要哭了:“茜茜是不是看上那个老男人了?” “你胡思乱想什么!”杜衡看着窗外的夜景:“现在每天案子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蹲在小角落的麦冬,呵呵! “你骗我,我都看见了,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去吃饭,她还对着他笑……还对着他笑!哇,我都好久没看见她笑了。”丁奇也不知道窝在哪儿,委屈巴巴的说着。 “我给你说了,这个电话很隐秘,让你没大事不要打过来,你就为了这件事?”杜衡心累,他开始怀疑派丁奇去当卧底真是不靠谱儿。 “老大,你也不爱我了,你居然凶我!”丁奇哭唧唧,好嘛,我整天在这边做牛做马,天天受气,你们都还凶我,心态要崩了。 杜衡咬咬后槽牙,好想暴打他一顿:“闭嘴,有事儿直接说!” “我就想问问……” “她没有!”杜衡斩钉截铁:“你要是再不快一点就说不定了。” “那我……那我……”丁奇急了:“这边压根就不信任我,现在每天让我跟着文娜外出拍戏。她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今天我在医院看见他看你和麦麦的眼神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杜衡问道。耳边听得:‘哎哟!’得,有个小不点还在窗帘后偷听,杜衡笑笑,真是一点儿不省心。麦冬脚都蹲麻了也没见杜衡说什么实质的东西,脚往旁边一挪,感觉针扎的疼。 “你在听我说话吗?”丁奇那边好像感觉杜衡在笑,他笑什么。 “刚看到一只小狗,挺可爱的。你再说一遍。” 小狗能有我可爱?丁奇表示不服:“眼神挺凶的,老大你惹了感情债吧。她今天眼神含痴带怨的。” “接着盯着她就行,别都别管,你最近留意一下艾天启,我觉得他们肯定有资金要外流,你注意他去的地方。”杜衡说着做出要往外走的样子,听到啪嗒啪嗒的跑动声。 得,臭小孩又没有穿鞋。 杜衡打来水,两人开开心心的泡着脚。 艾天启带着一身的疲累走出老宅,每次回来都很累,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灵,他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钥匙插到门锁里边那一秒,他感觉不对劲,门没有反锁。 他戒备的进屋,玄关的灯亮着,文娜坐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血,看向他,低声说了一句:“我又杀人了。” 第七十一章 香气 艾天启只觉得一阵惊雷在耳边炸响,他关上门,把钥匙扔在鞋柜上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只有微颤的手指稍微泄露他的内心。他走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文娜:“先去洗把脸。” 脸上干涸的血迹让她有些像地底下爬起来的厉鬼。文娜进屋洗了脸,还卸了妆,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水声。 趁着这时候,艾天启喝了一杯茶,他一惯的风格,在最烦扰的时候饮上一杯绿茶,不过显然今天这杯茶并不能让他静心,他丢开茶盏,看着已经卸妆的文娜,卸了妆看起来像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艾天启不想再看:“你不是已经不再杀人?” “我不是故意的。”文娜也觉得很委屈:“是他要挟我,我一时失了手。” “你失手的情况还少吗?”艾天启低吼了一声。 “那你要我怎么样,人已经杀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文娜不耐烦,她本来不想来找艾天启的。 “你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艾天启安抚她。 “应该不会,我都是看过的,什么都没有。”文娜说着倒是平静下来:“我给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什么叫做应该,算了,你别保证。”艾天启揉揉头:“现在去你的公寓拿上证件,我马上送你出国……” “我不出去!”文娜坐下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和不信的问题,现在情势不容乐观,稍微有一点儿不慎就会翻船,前两天的案子你不是不知道,风口浪尖上……”艾天启企图跟她讲道理。 “现在要送我走是迫不得已,当初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文娜冷冷的看着艾天启:“我烦透了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被什么家族,什么辉煌洗脑,清醒一点吧,别说的那么高尚,我们是做什么起家的大家清楚得很,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还以为自己多干净。我说了我能解决好,要是真出了事我也会自己弄干净。我今天来找你,只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像我这样的人下地狱是早晚的事……”文娜拿出一支烟:“我也不在乎。活着和死了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我走了,要是哪天真的暴露了,明年清明你就去给我上柱香吧。” 艾天启拉住她:“现在送你走,肯定来得及。” “但我不像现在走。”文娜掰开他的手:“我的电视剧还有三天就能杀青。这部剧当初乐天看过剧本,说很喜欢这个角色,他走之前我什么都没给他,现在他走了,我总要有些东西是能给他的。” 她是心意已决,艾天启惆怅的站在一旁:“你自己注意一些,哪怕是被逮住了,只要你咬死了,他们没有切实证据,我就能让你脱罪。” “我走了。”文娜摆摆手,走出门,徒留艾天启一人坐在屋子里,冷冷清清。 第二日上班,杜衡特地拉着麦冬一起,半点儿不给她吃独食的机会,到达办公室的时候,郑茜和秦尚林也说笑着走进来。杜衡顿时觉得头大,丁奇的墙脚很危险啊。 “杜队……”郑茜颤颤巍巍,您这一直看着我,麦麦的眼神都要喷火了。 杜衡赶紧收回视线:“里边那个情况如何?” “晾了一晚上,估计心里边想得差不多了,是你进去审还是我们去。”秦尚林走上前来,小师弟是不是想抢我媳妇儿? 杜衡没看他,直接给郑茜说道:“那条路线有没有人盯着?” “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没什么异常。” “师兄和我一起进去审问,你们接着在外边……” “杜队……西路口那边发现一具尸体,现在网络上上边都传翻天了,指挥中心让我们现在出现场。”杨磊跑过来。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都凑在一块儿了。 “出事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媒体人,喜欢在微博上放一些自己拍的小段子,今天早上人最多的时候发现尸体,全部都围上来拍照,辖区派出所愣是没赶上网络的速度……”说着递上手机:“现在传什么的都有……” 杜衡匆匆看了报道:“你们先出现场,我和师兄先把这边问了再说。越哥来上班了没?” “来了来了……不过他大后天就结婚,现在接个案子会不会……” “我先去看看,说不准明天就破案了。”王越走出来:“婚礼之前怎么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几人开着车出去,杜衡特地把郑茜叫到一边:“照顾一下麦麦,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郑茜拍拍胸膛:“你放心!”然后长叹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老看我,我还以为你要移情别恋,那我……” 杜衡无语凝噎:“你放心,我长着眼睛。”说完走进审讯室,这都什么事儿。 郑茜愣住了,他这什么意思,呵,看不起我是吧。 “怎么了?”麦冬走上前来,杜衡说什么了,茜茜脸色这么难看。 “莫名觉得心口疼。”还不知道有扎心了这个词的郑茜,有了扎心的感觉。 麦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说道:“你别理他,说话一阵儿一阵儿的。走吧,一起出现场。”几人出了门,杜衡和秦尚林已经坐在审讯室开始审问。 杜衡看他满脸胡茬,闲聊一般说道:“听说你一晚上没睡?”还不等他回答,他有自顾自的说道:“也是,亏心事做的多了,夜不能寐是自然的。” 大柱看着杜衡笑了笑:“杜队还相信恶有恶报这种傻话?” “为什么不信?” “那您还真是有点儿蠢。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恶有恶报,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自然规则,我要是不这样,那肯定要受穷一辈子。你们做的好事还少吗?但是看看你们这地方,这椅子都是破的,还有你们一个个呛风吃冷的,天天被上头骂的像孙子一样。所以说什么善恶有报都是假的。”大柱笑着瘫在椅子上。 “我可不这么觉得。”杜衡看着他:“每个人活法不一样。你觉得你赚到这么多钱你就得到善报了?我看了,你的钱用出去的少,你害怕!你不知道哪天一醒来就有命挣钱没命花。你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杜衡看着他:“你说我一天天的奔波劳累,但是我安心,我花的每一分钱,都干净,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柱笑了笑:“你别和我说这些,我是粗人,吃到嘴里,用在身上,这才最重要。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个儿子说出来,太可笑了。我当初既然都舍得把他送走,现在肯定就舍得让他陪着我一块而死。” “你的意思是,你不开口?”杜衡也不意外,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用自己去考量别人,那得是站在他的思想高度,杜衡明显无法同这样的人一个思想。 “那你又错了。”大柱说着:“我都要死了,那那些人肯定也得为我陪葬,多一个黄泉路上多个伴。你看都是伤天害理,大家一块儿下十八层地狱。” “那你说吧。”杜衡打开本子。 “我们一直的目标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姑娘,年纪小了不好脱手,年纪大了好多看不上。村子里边用茶林做掩饰,在半山腰山洞改装成石室改装成密室,抢来的人就关在里边。我们每个月也有限额,只做三单,每单两到三个人,数量不大,也好运输。我们专门挑那些独居的或是在网上撩那些离家出走单纯少女。那些女孩傻,网上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觉得情真意切,恨不得以身相许。也不和家里商量,巴巴儿的赶过来。” “那你们销在哪儿?”杜衡看这种骗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实你真要我说我也是不知道太多的。我就只知道每次的货都运往国元城那里有个农产品批发市场,茶叶有个收购地,直接把货送给一个叫彪哥的人,我们就算了了。” “国元?d城。” “啊,是。”大柱说着看向他:“我还有他给我打款的明细,在我家床头下边有一个空格子,里边有个账本,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肯定能抓到幕后的人吧。我们都得无期,他肯定得死刑吧。我怎么也得看着他死在我前边。” “你倒是想,不过你就是个随时可以丢掉的小卒子,听到你被抓了,人家肯定早就转移了,你要不相信,我们现在去d城,你说那地方,保准现在人早就逃没了。”秦尚林说了一句。 “人跑了你们就抓不着了,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 “哟或,你一个犯罪集团你还督促警察工作,你要是早两天交代,那后边的人早就跟你蹲在一起了。”秦尚林半点儿不给他面子。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杜衡示意秦尚林闭上嘴:“说说你们那车,套牌车,没有查到记录。你们是每次作案都还换一辆车?” “这车我们也没注意,每次都是在城郊那个修车厂去接车。每次车也不一样,我怀疑他们是有好几组和我们一样的人,上次我去接车的时候,看见有人也去接车。”大柱想了想:“那人还穿着工服。” “你看错了吧,说不定人家就是修车的。”秦尚林不信。 “不可能,我以前没坐这个事儿的时候是搞汽修的,这些车改装过,但是只是喷漆加上换轮,车厢没变,我看得出来,那个车厢和我们一样。他那工服上边写着什么……什么……物流?” “艾氏物流,工服是这个样式。”杜衡在本子上画着。 “对对对,是这样。”杜衡心中有数了,站起来:“你好好改造,我们一定尽力把你的孩子带回来。”杜衡承诺他。 “没妈没爸的孩子……随便你吧。”大柱不在乎,孩子送走几年,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把其他细节交代一下,换人进来给你做笔录。”杜衡带着秦尚林出门。 “杜队,现在要不要派人去艾氏问一问……” “怎么可能?”杜衡惊了,他是知道艾氏修的楼盘质量不过关,但是没想到这么不过关。他接过手机全是耸人听闻的消息:“艾氏新楼盘瞬间倒坍,方圆五里都受波及。”又有:“艾氏楼塌,数百房奴梦碎。” “抢险救援那边全都出动了,目前据说只有人受轻伤,好险是下个月交房,要不然这一下真是大事故。”付局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杜衡在看这消息。随口说了两句。 “只有轻伤,那肯定不是新闻上说的那么严重。”杜衡说了一句。 “确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边上有一栋楼有地陷,整个两层往地下落。”付局看了现场发回来的情况。 “那栋房子肯定是车库那栋楼。”杜衡笃定地说道:“那块地皮地质不稳,笠氏本来是要修游乐场,建筑低也不容易出事。艾氏一接手直接修了高层,还在下边建地下车库。那栋楼从修建到最后上市,也不过五个多月的时间,五个月修了一栋三十多层的房子,怎么可能没问题,地壳一运动,直接掉了下去。这下艾氏估计得头疼半天了。”杜衡看向付局:“这可是个好机会。” “我现在就联系经侦那边。”付局说着就开始打电话。 “你们俩说什么我不太明白?”秦尚林整个人还懵着呢。 “你不用明白,你现在去查一查大柱说的这个车场。不要明晃晃的去查,暗地里打听,这最近你都呆在那边,没什么事儿就别回来了。”丁奇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啊,杜队,我这还得找媳妇儿呢,茜茜好不容易稍微跟我书一点儿,你这……”秦尚林小声嘟囔:“这不是又给我求爱路上增添许多困难。” “国家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你不知道啊,再说了两情若在久长时,不在乎朝朝暮暮,你要是真着急就赶紧查到线索。”一根萝卜吊着两头懒驴,杜衡觉得自己也是不容易。 “成成成,我现在就去。你可得帮我看着点儿,别让其他人趁火打劫。” “放心放心。”杜衡打发他走,秦尚林刚走不久麦冬一行人就回来,杜衡正在整理案卷。 “怎么样?” 几人一起进了会议室。郑茜开始讲述死者基本信息:“死者赵骞,男,三十岁。家住新城北苑a栋37楼4号。现经营一家叫做艾潍声的广告艺术公司。” “好像没听过啊?”麦冬说道。 “去年才成立的公司,拍了一部小成本短剧《开挖掘机的总裁爸爸》,还没上映呢。”杨磊查看电脑。 “这都什么剧名啊?”麦冬表示丑拒。 “这个不重要,接着往下边说。”杜衡打断麦冬提问,麦冬……好吧。 “赵骞的工作室是个草台班子,也不太盈利,一切的开销都是他支撑。他家里边是卖红木家具的,小型富二代。平日里就喜欢拍点儿小的短视频。”杨磊说着调出他拍的好多短视频:“他的每则短视频都会在片头或者片尾表白他的女神……” “谁呀?” 杜衡看向杨磊,杨磊却暗戳戳的看了一眼郑茜一眼。 “看我干嘛呀,难不成他的女神是我?” 杨磊一脸脑补是病:“是文娜。” 郑茜愣了一下,显然是明白他为什么看她,一时有些意兴阑珊:“这个人平日老实幽默,我们问过他朋友,他除了狂热追星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爱好,他为人大方,朋友也多,近期暂时没有发现和什么人结仇。” “身上的东西除了手机之外其他的都在,钱包里边现金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不是劫财。”郑茜说完了。 “有没有可能是感情纠纷?”杜衡看了看。 “他没有女朋友。”杨磊说着笑了:“他每天都说要娶文娜,尤其最近这半个月越来越狂热,朋友们说他得了癔症,他昨天还和其中一个朋友说他很快就能娶到他的女神了。这不是扯吗……”杨磊干笑两下。 “越哥,你这边有什么发现?”杜衡看向王越。 “死亡时间晚上十点左右,利器割喉,没有其他外伤。其他的还要看解剖。” 杜衡看着证据墙:“新城北苑在城北,出事的地方在城南,这里没有人烟,是什么事会让他大晚上的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他手机呢?” “现场没有发现他的手机。”郑茜翻了一下笔记本。 “找到他的号码,尽快去通讯公司核查一下这个号码最近的通话记录。”杜衡吩咐道,然后再看向杨磊:“去交管部门查一下这辆车的行车路线,看一下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杨磊接了命令走出去。 “越哥再辛苦一下,尽快剖出来。”杜衡拍拍王越的肩:“我们一定尽力,绝不耽误你的大喜日子。” “没事没事儿。”王越解释道:“念念能理解。” “我能进解剖室吗?”麦冬忽然说道。 “怎么了?”王越看向她。 “我觉得死者身上有一股香水味儿,很熟悉。我想不起来,我想再闻闻。” “香水味儿?” 第七十二章大厦将倾 三人一起进入法医室,赵骞躺在台上脸色已呈青白。麦冬凑上前:“香水味主要集中在右手虎口处和口鼻方向。一般香水会喷洒在脉搏和耳后动脉的地方,也就是说死者和凶手的这两个部分接触过。” “照这个位置,应该是死者抓住凶手的手腕,对凶手做出亲密举动后被杀害。”杜衡推测到。 “既然是抓住手腕,所以不排除死者有强迫行为,凶手极有可能是激情杀人。”麦冬推测道。 “越哥,查看一下死者身上有没有凶手遗留的皮屑之类。”杜衡对王越说道。 “凶手拿走了死者的手机,手机上边肯定有什么秘密,麦麦我们去死者家中走一趟。”麦冬点点头,两人去往赵骞家门口,正想拿钥匙进门,刚把钥匙插进去,门开了:“骞哥……” “你们是?”门里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我们见过。”杜衡说了一句:“一年前夜色酒吧,你是调酒师,我……”杜衡掏出证件:“是警察。” “我,我不是刻意隐瞒的,我也是最近骞哥找到我我才知道的……我真的没有作伪证!”男生一听急了,麦冬和杜衡互视一眼,看来还有意外收获。 “你是想站在门口就把事情交代了?”杜衡看向他。 “里边说,里边说。”男生连忙让路,几人进了屋。麦冬在屋子里边四处看,杜衡坐在男生面前:“说说吧,你做的事儿。你叫什么来着?小……” “何小盒,你叫我小何就好。”小何紧张的咽咽口水:“一年前老板死的太突然,一波又一波的问话让我有点懵,我跟您保证,我真的是最近才想起了这件事。” “说说这件事,我这已经有口供要是对不上……” “我一定实话实说。”小何说着喝了口水:“老板死的那天晚上,他其实是想对吧台上喝酒的一个姑娘下手的,后来生意忙,我忙着上酒,那个姑娘什么时候不见了我就不知道了。后来老板遇害,我也没想起这事儿,前不久你们破案了,骞哥拿了一张照片来找到我……” “什么照片?”杜衡看他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索性直接问问题。 小何拿出手机:“就是这样一张图。” 杜衡一看,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何好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年前来酒吧喝酒的就是这位文娜小姐,她当时候化着浓妆,我只以为是长得像。这个男的也出现过。” “我找到了赵骞的日记。”麦冬跑出来:“他床上有一个等身娃娃,娃娃肚子里藏着这本日记。日记里边写了他对文娜的调查。他是文娜的私生饭,平日里各种跟踪,在于乐天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文娜。前天晚上他的日记内容是,他要带着所有的东西去向女神求婚。” “所以我们当时一直找不到他杀酒吧老板的理由,就在这里,他不想连累文娜。”杜衡说着正想打电话回警局,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丁奇给他打电话。 他接起来:“老大,我发现一件事!文娜好像杀人了。” “证据?”杜衡已经确定。 “文娜昨晚换下的衣裳背后有一个细微的血点,我检测过,这不是她的dna。” “盯住艾氏的其他人,文娜这边我们很快会来找她。”杜衡说着发现麦冬盯着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麦冬才不接茬,到时候郑茜那边多不好交代啊。 “赵骞找你干什么?”杜衡看着小何。 “就让我为这件事保密,然后他说给我安排工作。”小何说着:“我……” “自己好好再去找份工作吧,赵骞死了。” 杜衡和麦冬一起走出门,麦冬小声嘟囔:“这小何没看出来还很有柯南的意思,走到哪儿死到那儿。” 杜衡:这话真没法接。 “文小姐很喜欢马?”扮演男主的演员走上前来。 文娜拍拍小红马:“是,一直都很喜欢。” “会骑马吗?”他问道。 “当然会。”文娜骄傲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印刻在她骨子里边的。 “有没有兴趣来赛一场?” “好啊!”文娜翻身上马。导演和摄像机都架起来,准备记录下当做后期的花絮。 “1,2,3……开始!”场务做了裁判,男主角也不甘示弱。 文娜扬鞭“驾!”小红马一马当先。前边是一块巨大的马场,拍到如此精彩的画面,导演简直忍不住笑,这部剧花了不少的心血,从演员到剧情都无可挑剔,他都开始幻想今后大爆。 “导演!”场务拍拍他,被打破美梦的导演不高兴的问道:“什么事?” “警察来了!” “什么警察,又是检查安全的,随便找个人打发一下就行了。”导演毫不在乎:“这边正忙着呢,态度好一点儿,多买两包烟,到时候给你报销。” “不是……” 她顿了顿,怎么全部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杜衡拿着东西上前:“文小姐,现在怀疑你和两宗杀人案有关,请您配合调查!” 见到杜衡那一刻,文娜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意外,反而是冷静超乎寻常的冷静:“我要求联系我的律师。” “当然您有权利要求律师,但是我们要先按照规矩把你带回去。”杜衡示意杨磊上前,锃亮的手铐带上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文娜有些想发抖,她深呼吸,像骄傲的女王一样昂首走在前边。 警车呼啸而去,导演瘫倒在地:“完了,全完了!” 律师比杜衡他们还先一步赶到支队,同行的还有艾天启。杜衡下车看见他:“艾总还真是手足情深,艾氏地产发生那么大的事,还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照顾妹妹,这番感情着实让人倾佩。” 杜衡看他那张脸就知道完全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他也不在意:“既然来了,那就劳烦你们先等着,我们先把案子说了……”正说着话,外边有走进来几个人,杜衡一看是尚元。 尚元拿出证件:“艾总,经侦支队尚元,现在怀疑艾氏账目上有巨额资金流动不明,您还涉嫌一起巨额行贿案,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杜队说风凉话别说太早,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么多年对艾氏抱有恶意的抨击也不在少数,艾氏依旧屹立不倒,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艾天启端的是一副高风亮节。 “那就提前预祝艾总早日‘洗脱’罪名。”杜衡恶意的笑笑,完全不在意艾天启说什么。 律师先生两头看了又看,还是追着艾天启离开,毕竟谁出钱谁才是大爷。 “文小姐,请吧,很明显你哥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郑茜早就看着女人不顺眼了。 文娜转头看着艾天启离开的背影,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刻。 麦冬和郑茜对文娜进行问话,无论问什么问题,文娜始终盯着桌子不说话。 郑茜性子急,问了两三句就生气了,直接想拍桌子,麦冬拉住她:“文小姐,我们是老相识了,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没有证据绝对不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你要是一直不开口,我们就会根据现有的线索判处故意杀人,但是你要是有其他原因,防卫过当和激情杀人是可以减轻刑罚的。” 文娜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她,然后开口:“我想和杜衡说话,不想看到你。” 哎呀,我去,麦冬这暴脾气。杜衡赶紧开门进去:“你先出去,我来审。” 麦冬看他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哼。 杜衡坐下来:“说说吧,犯罪动机。” 文娜靠在椅背上:“看他不舒服,觉得他脏,这算是动机吗?” “好好说话。”郑茜拍拍桌子,这女人分分钟就像勾引麦麦家杜队。 “听说你喜欢丁奇?”文娜看向郑茜:“你这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你对他倾尽所有,最后他还是抛弃了你,在我身边乖得像条狗。”文娜红唇微挑,极力讽刺。 郑茜因为丁奇的事已经不高兴了好几个月,这才好些,猛然来个人直接揭了她的伤疤,差点没想把椅子扔在这女的头上,她咬牙忍住,杜衡赶紧拿起对讲机:“杨磊进来。”审问一个人,直接换了一拨。 郑茜和麦冬双双手拉手在外边看着这女人。 “昨晚夜间十点你在哪儿?”杜衡直接开门见山。 “在家。”文娜直接说道。 “你没有。我们调取了交管部门监控,你从下午从剧组离开,直接开车去了城南,一路上被害人赵骞跟着你,最后去到郊外。”杜衡将交管部门资料一样一样摆在她面前。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难不成就想和我说说话。”文娜看着他。 杜衡压根儿不理他:“我们在被害人家中搜出被害人的日记,也询问知情人,你是因为于乐天的事情被被害人要挟,所以下车谈判……”杜衡拿出那张照片,文娜眼神闪了闪。 “被害人要挟你嫁给他,激动之间或许还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你一时冲动捅死了他。我说得对吗?” 文娜只是看着照片,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杜衡接着问道:“我看过伤口,一刀毙命,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很熟练,所以当初酒吧那个案子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文娜依旧不说话。 “我们调查过,于乐天的父亲就职于艾氏,从小你和余乐天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的每一段成长经历里都有他的痕迹,有个你的追求者说过,于乐天是一个会对你百依百顺的人。他是不是为你顶的罪?” “你有证据吗?”文娜抬眼看向他:“最后一桩案子他企图强@暴我,我不过是防卫过当,前面的案子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杜衡早已料到文娜不会承认:“我是没有证据,但是你心里会知道。于乐天死之前也想着去见见你,死之后认下了所有的一切,他到死都选择保护你。那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说他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你知道什么?”文娜看着杜衡:“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文娜漂亮的脸变得狰狞:“若不是你拒绝我,我怎么会到酒吧喝闷酒,又怎么会遇到那么恶心男人。还有那个蛋糕店的女老板,你和她说说笑笑,可我呢,你和我说句都不耐烦……” 杜衡若有所感的看向小窗,真的不关我的事,麦冬在窗外,咬牙切齿,呵呵,大猪蹄子。 “你见我不过三面,就口口声声为了我,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得不到,你就一直执着,最终落到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她的心理已经生病,无法以常人思想与之沟通,说再多也不过是多费口舌。 “我咎由自取……”文娜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杜衡站起来向外走,杨磊跟在他身后:“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因由。” 杜衡好想捂住他的嘴,大哥你别说话了。 “杜大队长,魅力非凡啊。”麦冬阴恻恻的说道。 “我不知道的……”杜衡深觉冤枉。 哼!麦冬才不想和大猪蹄子说话。 杜衡正想着解释,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电话:“老大,艾氏的老狐狸要跑了!”丁奇的大嗓门传来。 郑茜看杜衡的眼神都要喷出火,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演了一场戏,而他是其中一角,亏得她当初还还伤心欲绝……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想要跑,哪有那么容易?你接着盯着!”杜衡转身对杨磊说道:“呼叫指挥中心,叫防爆组和特警……”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起来,他一看是秦尚林。 “杜队,车子这边已经有动静了,有人接了车,来到西城桥下,情况不太对,禁毒支队这边有好多熟脸,这一块儿都被围住了。”秦尚林躲在柱子后边给杜衡打电话,头上有个硬硬的东西顶过来:“不许动!举起手来,慢慢转身。我们是警察!” “同志!我是友军啊。”秦尚林哭丧着脸转过身。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上 秦尚林哭唧唧的拿出证件,这才免于被爆头,双方既然都是同一目的,秦尚林配合他们行动。交易的地方是个狭长的仓库,他们没敢靠太近,只在外围看着。 “这么远,有用吗?”秦尚林有些不敢相信。看向他身后的兰凯。 “里边有我们的人,只等一个信号,我们就立刻冲进去。这次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也要感谢你们杜队,这事我们跟进了两年多,一直不能确定路线。是杜队共享这条线路信息,我们才顺藤摸瓜摸上来的。里面渗透进去的化妆侦查员是我们派进去唯一活着的一个了,当初我们一共派了五个人,有两个在第一年就死了,死的时候被剁成了七八块,还有两个现在尸体都没找到,传回来的消息是直接被丢到海里喂了鱼。牺牲是化妆侦查员最基本的,我现在想的就是今天捉到这帮孙子,明天到兄弟坟头敬酒的时候也能挺直了腰杆。”兰凯小声的和秦尚林说着,一面盯着里边的情况。 “会的,我们一起抓住这帮混蛋!”秦尚林咬牙切齿,桌上的监控仪忽然滴滴滴直响。 “行动!” 秦尚林跟着冲出去,仓库里边很黑,一束光亮起,交火,激烈的交火,秦尚林躲在帷布之后,打掉了一个暗中偷袭的混蛋。他藏在后边喘息,这么激烈的场面也是头一次见,后坐力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只有三颗子弹了。 他抬眼看着斜后边的人还在不要命的往里冲,有人倒下,又有人接着冲上去。他守的地方是火力最小的地方,他们估算过,从这个地方逃跑的几率最小,他被安排在这里跟其他几个人等着漏网之鱼。 其中有个人看他脸色发白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这儿现在最安全。” 秦尚林深呼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第一次看这种大场面,见笑了。” 前边跌跌撞撞跑来两个人,身上穿着防弹衣,其中一个捂着肩膀好像是受了伤。旁边的人赶上去:“怎么了……” 一枪毙命! “呼叫,呼叫……” 秦尚林简直服了这脑回路,现在这点呼叫有什么用,敌人有两个他们三个人还能拦不住?两人冲过来,还在呼叫的那个,立刻被拧断了头。秦尚林一上手就知道这两个不好对付。 “这边有人想跑!” 耳边是匆匆跑过的脚步声,秦尚林已经没有意识,只凭着最后的反应,死死地抱住身边的腿…… “丁奇给我们发来新的定位。”杨磊看着电脑:“现在在城郊的地方,位置一直在移动,现在改道过去吗?” “分一部分人先去艾氏守着,经侦那边过去了吗,那个账户截到没有?” “现在账面上很平静。经侦那边传来消息,艾天启咬死了不开口,现在还一直僵着。” “尚队长那便是掌握了实证的,他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艾匀梵。”杜衡看着地图上边的点,一直在移动:“给交管部门联系,让他们配合进行交通管制,一定要把这个人拦在省内!”他们要再快一点,要不然丁奇很危险。 丁奇那边的情况果然不容乐观,车子不敢靠得太近,艾匀梵后边还跟着三辆车,荷枪实弹。丁奇努力把自己伪装在车流里,很快要达到港口,丁奇赶紧呼叫:“老大老大,目标想要通过快艇逃走,已经接近港口,请迅速支援!” “收到!注意安全。” “联系港航处,进行封锁。”杜衡开着车,已经不远了,郑茜打电话的手都是抖的。 丁奇跟过去,前边的一辆车突然后退,重重的撞过来,他猛打方向盘避开这一击,,那车性能极好,转向的冲过来,地面摩擦声音刺耳,丁奇却顾不得许多,他后退躲过一劫,前边港航处和交管一起出动:“后面那辆车,停车接受检查!” 艾匀梵那辆车没有停,迅速往后一退,从下边支路逆行而去,丁奇想要追上去,前边的车死死拦住,一甩车尾急速撞上来,丁奇的车和这种改装过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后车位立刻凹下去,整个车打滑,他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幸而交管的车迅速前来。 “放心,我们有人跟着!”队长走下来:“车子没事儿吧?”刚才的变道,猛退,轮胎和地面摩擦出白烟, “性能还好,借辆车给我,艾匀梵这个人老奸巨猾,一不小心就能溜掉,我要跟上去看看。”丁奇换了一辆车,跟着他们追上去:“老大老大,出现紧急意外,现在车子已变道,艾匀梵驶入南北龙安大道,交管部门正在跟上。” “你有没有事?”对讲机里边传来女声,那是郑茜的声音。 丁奇莫名觉得心酸:“我很好,现在正跟着交警追上去。” “时刻发送你的定位,注意安全!”杜衡的声音传来。 “明白。”丁奇应道,听到了郑茜的声音他现在就像是打了鸡血。 麦冬那边电话响起:“喂哦……好,明白……现在情况怎么样?……知道了。”她挂断电话:“秦尚林出事了,心脏中了一枪,现在送到医院去抢救,我战斗力最弱,去了现场也帮不了什么,我先在去医院守着。” “我在下个路口放你下车,保持联系。”麦冬握住杜衡的手:“安全回来!” “我保证。”杜衡握了一下她的手,车子急速向前开去。 脉动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尚林刚刚推进手术室,旁边有另外一个小警察,麦冬跑过去:“他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子弹位置非常靠近心脏,中枪之后,又因为死死抱住毒贩的腿,流血严重,肩胛骨也中了两刀,医生看情况说的是,有可能今后都不能用枪了……”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麦冬简直出离愤怒。 “我们也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那条线上守着的人最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是警察,干刑侦的,今后要是不能拿枪……”麦冬说不下去。 “谁是o型血,血库里边血不够了,找人输血。”护士冲忙跑出来。 “我立刻找人!”麦冬赶紧给付局打电话,没多久十余个同事都来了,七嘴八舌地问道:“老秦怎么样……” 护士赶紧让他们小声些,麦冬看着他们输血,只觉得心急如焚:“美女里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做的只是配合里边。你放心医生肯定是会全力救助的。”血袋很快拿进去,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麦冬一边担心杜衡,一边想着里边做手术的秦尚林,心乱如麻。 杜衡他们一路追击上去,到达江边的时候,只看到了路边围得水泄不通的群众。 “让一下,让一下,警察办案!”几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什么情况?” “车子直接开进江里,现在还不知道人是死是活。”丁奇上前报告。 “他是有意识入水,还是无意识?” “应该是有意识,他一直在往这边开,最后直接扎下去,港航的人已经下去捞了。” “杜队账面上有变化,又一大笔钱正在流动。” “拦下来!”直接用网络攻击的方式先把资金截留。 杨磊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操作,江上还有斜阳,杜衡看着火红的江面:“下去多久了?” “十多分钟。” “先在这边捞着,我们顺着河道去找一找。”杜衡叫上丁奇和郑茜顺着河道往下走。 上边围得死紧,越向下游,越安静,踩在松软的河滩上,丁奇甩甩脚上的泥:“你担心他们从水里跑了?” “不是担心,是肯定艾匀梵那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杜衡细致的看着水面。 “那上边没派人,万一他走的上边?”丁奇眼看郑茜踩在鹅卵石上边要滑倒,赶紧伸手扶一下,郑茜才站稳立刻甩开他的手,丁奇一脸委屈的看向杜衡。 杜衡直接当做没看见:“上边水流太急,要是长时间潜在水底,上边走不了多远,更何况他知道我们很快会下水搜查,下游……”杜衡看向河边抬着渔网往前走的人。 “那两个人不对劲……”杜衡踩着石头跑过去:“站住!警察。” 两人把渔网一甩,掏出抢来,杜衡向右躲,飞溅的石渣落在衣裳上,他往后退了两步。丁奇他们追上来,其中一个老者留下来,另一个人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前跑,三人交上手。 “忠义之心不在于形,而在于心,我无愧于列祖列宗教诲。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小人下地狱!”老头突然奋起,长棍直甩,破空而来,郑茜下意识挡在丁奇前边,丁奇也下意识护住他,棍子硬生生的停在丁奇脑前一厘米,棍落,老人转身,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抽搐两下,死了。 两人还紧紧抱在一起,杜衡上前:“嘿,差不多了。” 丁奇:人家好不容易才抱到。 “认识他吗?”杜衡没理会他哀怨的目光。 “只知道他叫老于,于天乐和于乐天的父亲,艾匀梵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现在怎么办,他这一跑,怕是不好找他。”丁奇看着前方。 “他不会跑,他辛辛苦苦创造艾氏,一心一意培养艾天启,现在艾氏要垮了,艾天启在牢里边,他肯定会想办法。”杜衡蹲下身,翻找老于身上的东西,身上连手机都没有,只有一个钱包,里边放着少量现金和一张照片,一家四口:“倒是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还会把家人的照片放在身上。” “放在身上有什么用,他一个人愚忠一家人都断送了性命。”郑茜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老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几人站在沙滩上,对讲机响了,是杨磊:“杜队……” “是那笔资金没有拦下来吗?”杜衡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拦下来了,杜队,秦哥死了。” “你说什么?” 几人匆匆赶向医院,麦冬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杜衡……”她一直没哭,看见杜衡这一刻却怎么也忍住不:“秦尚林死了!” 杜衡上前,抱着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差。 秦尚林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一层白布隔绝了两个世界。 翟峰抬头看向杜衡:“我倒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栽在你手里边,早知道当年就直接先干掉你。” 相对于他的恶毒,杜衡倒是云淡风轻:“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人。” “抓到我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有资金,还有人,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翟峰一点儿也不在乎。 “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个账户昨天被我们截下了,你们想转出去的钱,全都没有成功,至于人嘛……死了老于,抓了你和艾天启,你说艾匀梵手里还有多少可用的人,黑吃黑可不在少数。”杜衡看向他:“不过这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你再也出不去了。” 问完口供,杜衡和杨磊走出讯问室,办公室只剩下丁奇一个人,闷闷不乐在旁边看着案卷,杜衡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麦麦和郑茜他们俩呢?” “秦哥的父母来了,他们在会客室见他们呢。” 杜衡放下杯子:“我也应该去看看他们的。”说着走出办公室,还没走进会客室,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他停在门口觉得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他顿了顿,打开门,麦冬听见声音抬起头,杜衡看她眼眶通红不知道跟着哭了多久,杜衡走到秦尚林父母面前,深深地鞠躬:“我是他们的队长杜衡,对不起,叔叔阿姨,是我没能照顾好他。” 秦父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当时我就知道的他这条命……再也不属于他自己了,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去的这么早……他还没满三十岁……没想到。”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么哭出了声音,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彻心扉。 杜衡站在办公室里,只觉得无数的冷风吹在身上,冰凉刺骨。 秦妈妈哭着说道:“我们不怪你……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早些抓到做恶之人,以慰尚林的在天之灵。” 麦冬握着她的手:“您放心,我们肯定会的……我们已经有线索了,我们一定会为秦哥报仇。” 秦尚林的遗体火化之后被他父母带回了原籍,说是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待在一起,死了之后至少一家人在一个地方,也能有个念想,想要说话的时候,也能去说几句话。几人含着眼泪送走了他们,却又不得不再扯出一抹笑意,王越和唐念念就要结婚了,在忙忙乱乱的时候,大家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 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下 唐念念请了麦冬当伴娘,王越请的伴郎却不是杜衡,而是他的堂弟,杜衡还不高兴了半天。王越愣是顶住压力,他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要是跟杜衡站一块儿,那肯定硬生生被比下去,今后每次看婚礼留念的时候呕都能呕死。 当伴娘不是容易的事,凌晨五点钟闹钟催着醒来,冷水铺在面颊上边稍稍醒醒神,杜衡打着哈欠起来:“我送你过去吧。” “你再睡一会儿吧。”这几天忙得连轴转,眼睛里边全是血丝,趁着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杜衡从后边抱住她,像是只黏人的大狗狗,把头搁在她肩上:“没有你睡不着。” 麦冬正在画眉,被他一靠差点儿没化歪,推开他的脑袋:“别闹,我这儿忙着呢,你要真想送我就去洗把脸,你这迷迷糊糊,我都不放心坐你的车。” 杜衡赶紧到旁边洗了把脸,等他们到的时候唐念念正在化妆,看见他们进门:“都没吃早饭吧,桌上有给你做的蛋糕,先垫垫肚子。” 麦冬一边拿起蛋糕一边说:“这个妆容真漂亮。”唐念念的妆已经初见雏形,都说新娘的那天是最美丽的一天,麦冬看着都有些移不开眼。 唐念念是由她的伯母送嫁,他爸妈早年离婚之后早就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知道结婚的消息也不过是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半点没说来参加婚礼。好在唐念念的伯父一家自小生活,感情甚笃,虽说心底有遗憾,也都淡然了许多。 伯母端来了汤圆:“吃了这碗汤圆,今后的日子要圆圆满满,甜蜜在心。” 念念接过汤圆,眼中含着泪花:“伯母那么多年的恩情念念一定不会忘记。” “大喜日子说这些做什么,姑爷是个好小伙,念念前半生命不好,今后否极泰来好好过好日子。”大伯母摸摸她的脸:“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唐念念强忍着没哭,早上八点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就来了,藏鞋子煞费苦心,唐念念伯母家是一座二层小楼,迎亲先得进得了院子,再进得了楼,上了楼最后一道门才是念念的闺房。 这些闹亲的都是熟手,还没进院子王越就已经热的满头大汗,朝着二层小楼直看,最后还是杜衡三两下直接翻过围墙,开了门。 进了门又闹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得以上楼,麦冬早有准备,拿出一张涂满唇印的纸让王越辨认,王越一个个闻了闻:“这里边就没有我老婆的。” 麦冬大叹失策:“忘了越哥是个狗鼻子了,什么味儿都能辨得清清楚楚。” 念念在旁边笑,麦冬又出好几招,伯母眼看时间差不多才放了行,麦冬手握一大把的红包,笑得见牙不见眼,杜衡看她那财迷样儿,摸摸她的头。一转眼就看到她的伴娘服。 “怎么还是露背的?”上次还不是呢。 “上次试的那件没我的号,临时换了的,这件还要漂亮一点。”麦冬数着红包。 “哪里有漂亮,都让别人看去了。”杜衡小声嘟囔。 “我要赶紧上去了。”麦冬看着唐念念走到前边,赶紧追过去,杜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远。必须再一次感叹,结婚一定得提上行程,他摸了一下口袋里边的盒子,笑得意味深长。 “杜衡看你穿这衣裳没生气?”唐念念看她上车,给她挪了地方。麦冬愣了愣:“我顾着看红包了,也没注意,他干嘛要生气?” 唐念念看着旁边的王越:“呵,男人这种东西,别人的老婆都想着人家穿比基尼,自己的老婆,露出来一点儿都觉得吃了天大的亏。”她本来选的是一件抹胸婚纱,现在活生生变成高领,她还不高兴呢。 “我没有,不是的,老婆你误会了。”王越赶紧否认三联:“这不是今天天气变凉,我担心你吹着风不舒服吗。” 唐念念哼哼两声到底没有太计较,一路上走走停停有许多来抢红包的路人,为结善缘都一一给了。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麦冬得和他们站在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麦冬笑得脸都要僵了,好在已经快要到时候,宾客已经不多,她趁机四处打量,那个人……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她转头,是郑茜:“你看什么呢,给你打招呼也没听见?” “刚刚走过去那个保洁,我总觉得在哪儿看见过。”麦冬还在想那个侧面。 “嘿,像保洁这样的流动性大,你指不定在哪家店看过。待会儿有没有抢捧花这环节?”她还没玩儿过,想着今天抢一抢捧花玩儿。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环节,昨天排练的时候有这么一节。”麦冬又看着不远处哀怨的不时往这边看的丁奇:“你俩还没和好呢?”她算是看出来了,郑茜看着大大咧咧,但是真长情,认准了丁奇就不带回头的。 “哪有这么容易,我一看着他就想起当初……虽说是任务要求,但是我到底是意难平,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郑茜说着:“你们是不是要上去了,待会儿再聊吧。” 麦冬跟她挥挥手上了楼,婚礼麦冬也参加过许多,但第一次做伴娘,各种环节让麦冬有些头晕。 “下面请新娘给我们讲几句。”麦冬回神的时候正好听到司仪说这样一句话。 唐念念刚刚哭过,眼眶有些红,带着一些鼻音:“我同我的老公结缘于一场意外,时至今日我每每想起那场意外仍会感觉手脚发凉,无比害怕。尽管如此,我仍然非常感激,是这场意外让我结识他,了解他,最后能相依相守一辈子。我的老公是一名警察,还是一名刑侦警察,透过他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并非全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我们享受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一直负重前行。现在我很高兴我能成为一名警嫂,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守护着国,我们一起守护这个家。” 唐念念深情看着王越,王越大声说道:“老婆我爱你!” “亲一个亲一个!”下边开始起哄。 两人相拥热吻,有情人相拥的场面还是不禁让人深深感动,麦冬热泪盈眶抬头看见杜衡正看着她,她不禁冲着他灿烂一笑,她无须羡慕别人,她也有着自己的有情人。 “昨天司仪有和我商量抛捧花的事,说这束捧花是一种幸福的象征,接到这束捧花的人能够带着我们的祝福开心长长久久,现在我将这束捧花送给我此生最重要的朋友,麦冬!感谢你和杜衡多次帮了我,让我变得更勇敢,麦麦,你一定要幸福一辈子!”唐念念将捧花递给麦冬。 司仪趁机说道:“这位苏小姐也有一位竹马哥哥,大家来听一听他想说什么。” 杜衡上台,单膝跪下:“麦麦,我们前二十多年一起携手走过,我们一起开心,一起难过,一起面对风风雨雨,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能携手一辈子的人就是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嫂子答应他!”下边的大多都是他们警队的人,场面顿时更加火热,麦冬带着眼泪伸出手:“我愿意!” 麦冬在包间里边卸妆,杜衡递过来卸妆水,麦冬伸手接过,扫到指尖的戒指:“你怎么还准备戒指,我都没想到。”刚刚场面热烈的差点喧宾夺主,麦冬想想都不太好意思。 “准备好久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杜衡好委屈的:“我自己挑的戒指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结婚戒指过两天我们再去挑。” “杜先生不要这么奢侈好不好,将就这个不就行了。”麦冬卸着妆含含糊糊的说道。 “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能一样吗,不行,必须得再挑一次。”杜衡可固执了。 麦冬拿他没办法:“一天没抓到艾匀梵,我这一天也不安心,总得等案子了结再说这件事。再说了秦哥……”麦冬垂下眉。 “放心,我都找人盯着,肯定能抓到这老狐狸。”杜衡一直有布置。 “哎呀,我擦脸的乳液和霜落在车上了,你帮我去拿。”麦冬换上衣裳,准备擦脸。 “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拿上来。”杜衡说着出了门。 麦冬早上起得早,现在屋子里边暖气开着有些昏昏欲睡,靠着椅子上边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你回来……唔。” 杜衡拿着水乳往回走,上楼的时候看着保洁推着车下楼:“这人还真有意思,吃饭的时候做清洁……” “杜队!”王越走过来:“麦麦呢,一起先吃饭吧。” “我进去叫她。”杜衡拿着东西进了门。屋子里边空无一人,麦冬不见了。杜衡的手机紧接着响起:“杜队,在城南方向发现了艾匀梵的踪迹。” 杜衡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纸条,上边画着一枝白色的鸢尾花,上边写着:“我等你。”几个字像是用鲜血写成,杜衡一时心乱如麻。 杜衡笃定城南艾匀梵的消息是假消息,顶多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越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忙你的。”杜衡拍拍王越的肩,然后带着剩下几人来到监控室。 几人盯着监控,郑茜突然出声:“等等……” “怎么了?”杜衡不知道他发现什么。 “这个保洁,刚才麦麦说看起来很眼熟,你看一看有没有问题?”郑茜看着杜衡。 杜衡仔细想了想:“我大意了。”他明明该知晓的:“这个保洁有问题,查看他最后到哪儿。” “出了酒店上了一辆车。”杨磊调出沿路监控。 “通知交管部门把沿线的视频发过来,这辆车车牌看得清吗?” “看不见,只能大概看出车型。” “先跟过去。” 杜衡沿着视频一路加速,那边艾匀梵已经收到消息:“老板,人已经跟过来了。” “知道了。”艾匀梵一点也不意外,棋逢对手才能玩的高兴。 杜衡几人一路追过去:“杜队,看这路好像是去艾氏集团,他想做什么?” “穷途末路能做什么,只有拉着人一起下地狱。”杜衡的车开的迅猛,眼神里好像是有火。 麦冬悠悠转醒,艾匀梵倒是饶有兴致:“小姑娘,你醒了。” “艾匀梵?”麦冬动了动手,感觉腕部越来越收紧,她停下来。 “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这一手是专门在索马里海盗那里学的,越挣扎会绑得越紧。”艾匀梵好心提醒她。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翻身?” “这几天我是想清楚了,我都这个年纪了,翻不翻身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得让你们全部陪着一起死。”艾匀梵倒是不在乎。 和神经病无法沟通的麦冬选择闭目养神。 真是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这里,麦冬站在艾氏的天台,有一种宿命无法对抗的感觉。 艾匀梵拉着她来到天台边缘:“你看这个位置,可以俯瞰整个s市,坐拥所有的这一片,这些都是我的,因为你们……”艾匀梵看着她:“我现在一无所有。” 三十五层的大楼,楼顶冷风飒飒麦冬一开口灌了一肚子风,呛得不行,艾匀梵看她这样子微微松了手:“你放心很快,你的情郎很快就会到来。” 没出五分钟杜衡就冲上了天台。 “来得很快嘛,小伙子。”艾匀梵掐着麦冬的脖子。 “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杜衡冲着他喊道。 “能有什么事呢,我无非就是想让你们俩陪葬罢了。”艾匀梵站的位置很取巧,躲在麦冬身后,狙击手完全无法瞄准。 “既然是想让我们俩一起陪葬,我过来,我们俩死也要死在一起。”杜衡想要往前走。 “站住,把你的枪放下……” “父亲!”身后又上来人,那是艾天启。 “你……”艾匀梵看见他急了:“你怎么来了?” “收手吧父亲,何必要多增加杀孽。”艾匀梵身穿着一身囚服,面上却如往常的端方:“从小你就教育我,做一个男儿要仰无愧于天,俯无祚于地,这么多年来,我们做的哪一件事能对得起这句话呢?” “昔日祖宗一统天下之时,这些人不过就是刍狗而已……” 艾天启的一跪让艾匀梵气急反笑:“没想到到如斯地步仅剩下我一人……”说话间就要动手,麦冬心下一横,死命往后一仰,两人往下摔下,杜衡飞快冲过去,死死攥住麦冬的肩。 第二日:“现在插入一条快讯,昨日原著名企业家艾匀梵先生从艾氏顶楼自杀身亡,艾氏物流前期因为涉嫌高额行贿,运送非法药物被有关部门调查。经信传来消息会妥善安排艾氏相关员工事宜,尽力将影响降到最小……” 病床上边躺着一个女孩子,唐念念进门:“麦麦还没有醒来吗?” “没有。”杜衡说着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怎么说?” “只说是惊吓过度,身体各项机能下降,现在属于深度沉睡当中。”杜衡握住麦冬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手心让他有些害怕,麦麦什么时候会醒来。 麦冬已经醒了,也是在医院,她睁开眼:“麦麦姐,你醒了吗?” “你是……娅娅?”麦冬好不容易从脑中把这个人翻出来,她为什么会回到了现代。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伤口还疼不疼?”麦冬这才想起,她上次是因为被人捅了一刀才回到过去,她摸了摸脖间的吊坠,花已经全开了,她不禁想哭,她还能回到过去吗? “麦麦姐,不要怕……”娅娅以为她吓坏了 “人抓到了吗?”麦冬嗓子干哑。 “他们正在查,说是已经找到了踪迹,麦麦姐……”说话间警察走进来,麦冬一看,哟,还是熟人,麦冬看着他又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秦尚林。” “你认识我?”秦尚林很惊讶。 麦冬点点头:“一面之缘,你肯定不认得我了。”麦冬想起这个案子,当初对她下杀手的腰部有一朵鸢尾花,还有那作案手法:“秦警官,这个凶手,我有线索。”麦冬拿过他的本子:“我见到了她的样子。”麦冬细细画下来,这张脸她看过许多次,那是文娜的脸。 当初审问文娜的时候麦冬就看见她腰部的纹身,她说了那个花样是她自己设计,全世界只有这么一种。 “真是太好了,还有线索。”秦尚林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娅娅,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给秦警官讲。” 两人出去,麦冬将调查过的那条线路告诉秦尚林:“我也是偶然间发现这条路线,不知道是否是真,秦警官可以探查一下。” 秦尚林有许多的疑惑,但看麦冬虚弱的样子,他决定改日再来拜访。 娅娅和她男朋友出去给麦冬买晚餐,麦冬看着窗外,她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真的好想杜衡,现在的他肯定很担心吧。 “吱嘎”门开了。一个医生穿着白袍进来,麦冬转过头:“于乐天。” “你认识我?”于乐天挑挑眉,手上拿着一个针剂,熟练的从小瓶中抽出药物。 “你想让我死吗?”麦冬看着他,他手在拿起药瓶的时候在微微发抖。 于乐天顿了一下:“这是常规的消炎药,你想太多了。” “你喜欢文娜,喜欢从来不是毫无底线的顺从,你在她行凶的时候没有阻止她,这往后就注定你们是悲剧结局,不是我,还会是其他人,只要做了恶,终有一天她就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于乐天动了动:“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还是要为她报仇。”针剂刺过来,麦冬翻转下地,腰间的伤口崩裂,她疼的满脸都是冷汗,脖间的玉佩坠落在地上的血水里,她挣扎着想捡起,于乐天直接将药剂刺入她的颈部。 “你是谁!”娅娅他们回来了。 “我愿意自首。”于乐天举起手。 麦冬再也没有意识。 “麦麦,麦麦……”麦冬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她睁开眼:“杜衡……”两人相视一笑,都结束了,又都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