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强势上位手札》 第1章 花宴 大元朝京城。 胜日寻芳四月间,无边春景一时鲜。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杨柳依依,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太师府在举办赏花宴。 后花园千姿百态的名花争相盛开,散发着自然的花香扑鼻而来。 亭台楼阁间的名门贵女言笑晏晏,芙蓉娇面比花耀眼。 杨青韶与闺中好友李若雪站在牡丹花前,漫不经心的说话: “青韶,你素来不爱参加这些宴会活动,今日怎么想着跟我过来了?” “对啊,偶尔出来透透气,老在家里待得也腻烦。” “我可从来没见你腻烦过,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才来的吧?” “我能有何事?” 李若雪是个聪明的人,笑着打量着杨青韶,见她未施粉黛仍旧姿容清丽,满眼羡慕的说: “听闻今日太师府前院也设了花宴,太师府二公子宴请了朋友同窗过来饮酒作诗。” 杨青韶挑了挑眉,故作不解的说: “是吗?我并不知晓。” “好吧,从你从嘴里套不出话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婚期将近,总要接触熟悉的。” 青韶是过来考察未婚夫为人的,两年前父母定亲时,她还没穿过来,杨青韶记不得未婚夫长什么样了。 “说的也是,你们定亲两年了。” 两人小声的谈论着,这时宴会主家太师之女,周嘉桐起身站在亭子里说: “各位姐姐妹妹,赏花未免太无趣,我们不如玩点其他的花样。” 众人都向她看过去,兴致勃勃的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周嘉桐心想自己可是有任务的,父母说大哥年近二十五还没成家,这次花宴让她挑选才华出众的姑娘给他们相看。 如果能够让大哥动心,那她能多拿一年的零花钱呢,周嘉桐心里想得很美。 “我们也来赏花作诗怎么样?要是做不出诗的就要拿出其他才艺展现,比如画画,音律都可以。” “那我们是不是要赌个彩头?” 一个笑容娇俏,脸带酒窝的女孩子调侃的问道。 周嘉桐眼睛扫过去,认出这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小姐,于是笑着点头说: “拔得头筹可以任选名花带走。” 前院的赏花宴行酒令也开始了,众位宾客绞尽脑汁的应对行酒诗词。 此时周锴从宫中六部衙门里出来,走出宫门后上了等着的马车,驾车的随从开口道: “今日爷回来的早,爷要直接回府吗?” “今日怎么这样问?” “今日府里办赏花宴?我怕爷不喜欢热闹。” “确实不喜欢,但有事情要处理,先回府。” “是,爷。” 行酒令到了赵凌云,众人目光聚焦在这个世家贵公子身上。 俊美无涛的面容,卓然不凡的家世和横溢的才华让他非常耀眼。 他双手举杯酒作礼后,宽袖长袍一扫颔首吟道: “春似酒浓意似蜂,......” 其他宾客听闻不住点头,拍手称赞语句精妙,个个恭迎奉承赵凌云。 后花园,贵女们也纷纷拿了纸和笔作诗,大家来参加花宴都准备了诗词,倒也难不倒她们。 杨青韶见大家都认真书写,于是拿毛笔随便敷衍写了几句。 一年前穿到这个身体,每天在家跟着女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很快就掌握了原身的知识技能。 好歹前世也是本科毕业的,这些东西学通不算难,想要学精就要花费些力气。 这时周嘉桐说时间到了,便令丫鬟把众人的诗词收去了,拿给在场请来的女夫子裁定。 李若雪见杨青韶摆弄花草,毫不在意结果,心中五味杂陈,她开口说: “你别太不上心了,咱们得争口气,名声传出去也好听,我们家人肯定也骄傲。” “算了吧,我不在意这些虚名。” 谈论片刻后,只见女夫子站起身,看着手中选出来的一张纸说: “此次诗词,我认为李姑娘的诗词最好。邀动芳心愁万缕,......” 女夫子大声朗读后,众人都拍手称好,随即看向开心到难以自持的李若雪。 这时有丫鬟对周嘉桐说前院也评出头筹了,顿时引起众人兴趣,忙问道: “不知是哪位公子,可否叫我们品鉴品鉴?” 周嘉桐掩唇呵呵一笑,便让丫鬟去跟前院的人说互换头筹诗词品鉴。 李若雪听闻脸色微红,心想这诗词真没准备错,如果能借由花宴扬名就太好了。 大元朝民风较为开放,并不严苛女子行为,男女吟诗作对,踏春同游的也比比皆是。 不多会儿,前院奴仆带了题诗的纸过来,周嘉桐拿到手上端看后,抬头笑着对众人说: “原来是赵凌云公子,我素闻他文采斐然,怪不得能拔得头筹。” 说完打量着杨青韶,心里暗想这就是赵凌云的未婚妻呀,礼部右侍郎家的二姑娘,看着倒是仪姿不俗,清丽绝尘。 “请大家听诗词,春似酒浓意似蜂.......” 随着周嘉桐抑扬顿挫的读出提纸上的诗句,在座的贵女安静下来仔细品读。 “果然是不错,春似酒浓形容的妙......” “是啊,传言不虚,听说赵公子定亲了,是礼部右侍郎家的二姑娘。” “呵呵,不就在那里嘛。” 大家掩唇低语讨论起来,抬眼看向杨青韶这边,目光不时打量着杨青韶,眼中莫名的嫉妒和审视。 一位穿桃红高腰襦裙的女子唇边带笑,却眼含讽刺和敌意的望着杨青韶说: “听闻赵公子的未婚妻也是个才貌出众的女子,没想到还不如李若雪呢!传闻不可尽信呀!” 杨青韶直视说话的女子,毫不怯懦,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这是工部尚书家的姑娘,仗着家世高说话肆无忌惮。 明明没有招惹她,却对杨青韶态度恶劣,不予尊重。 王新月心仪赵凌云,从去年出游偶遇风华无双的赵凌云,一直念念不忘,后派人打探得知已经定亲,差点咬碎银牙。 周围的贵女都等着看好戏,这种宴会看得就是个人出身和自身能力,没本事只能被人奚落。 “我也素闻兵部尚书家通文知理,家风颇好,见过王姑娘后,也觉得传闻不可尽信。” 杨青韶淡笑着回望王新月,毫无瑟缩和羞恼之意,反而气势坦荡磊落让众人纷纷侧目。 花园墙外带着长随路过的周锴停了下脚步,他从小习武耳聪目明,里面的大小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 王新月气怒指着杨青韶的鼻子大声呵斥。 “王姑娘,你污蔑我也是要讲证据的,请问我哪个字眼侮辱你爹了?我们所言在场众人都可作证,不要以为自己是尚书之女就能为所欲为。” “你.....” 王新月脸色涨红,从未丢过面子的她险些失去理智。 第2章 初见 众人没想到杨青韶这么有气势,根本不是想象中的软柿子。 周嘉桐作为主家不想让事态严重,于是连忙打圆场说: “不过是个诗词,两个妹妹不值当生气,依我说我们要为女子争口气,把这些才子比下去才有意思。” 有周嘉桐打圆场,加上另两个姑娘也出声劝和,一时间王新月就不好再发作了,只能心里暗自记下杨青韶这笔账。 众人说话间,又见花园进来小厮传话,他站来数米开外,低头恭敬的对周嘉桐说: “前院的公子爷都说姑娘们好文采,想要邀请众位到前院斗诗,敢问姑娘们可敢应下?” 小厮的话音刚好被众人听到,在场的人都年轻好胜,哪里受得了激,当下就说: “去就去,难道还怕了他们?” 周嘉桐也不服气的冷哼的道:“你去告诉他们,只管摆好桌子等我们过去。” 小厮应声说是,后退着到园子门口,才转身小跑离开。 “嘉桐,你的镜子借我梳理一下,我们收拾后去会会他们。” “小事一桩,你们稍等片刻,我派人拿取。” 众女把头发服饰梳整好,便携手兴致盎然的前往前院,相伴在杨青韶身旁的李若雪却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 杨青韶见她这样脚步慢下来,诧异的低声询问:“若雪,你们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李若雪勉强笑着回她,心里却担心自己文采不够,等会出丑可怎么办? 刚才的诗词是让家里女夫子帮忙写好背诵下来的,根本不是自己所作,本来只想美名一下,谁想到竟然还有如此转折。 她心想:要是现在说身体不适,参加不了花宴,恐怕会被众人嘲笑吧! 刚坐到后院书房里的周锴,还没来及坐下休息一下,就听到书房外汇报: “大爷,二爷的人过来说请您去当诗会裁判,周小姐带着京城贵女跟他们斗诗呢!” 周锴微微蹙眉不耐,刚想打发走下属时忽然想起花园的声音,于是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了,叫他们等着。” 外面等候的下人喜笑颜开的离开,大爷是周家子孙最厉害的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吏部尚书, 这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事情啊! 在周家除了周老爷以外,没有人比周锴说话的分量更重了,大爷如果出席这次花宴,二爷肯定会感觉特别有面子的。 周嘉桐领着姐妹坐在他们对面,桌子分开两边放,男女分坐两边各十多人。 坐在上首主位席上的周琛兴奋的抬手对大家说: “今日我请了我大哥过来当裁判,你们要好好表现啊!今天的比赛肯定公平。” “是吏部尚书周大人?真是荣幸至极啊!” “.......” 对面不少男宾客对周琛拍马屁讨好,谁不知道知道吏部权力很大,掌管朝廷人事安排和考核,没人敢得罪他。 听闻太师当年把嫡子放在太子身边当陪读,现在新皇登基三年,周锴就做到了吏部尚书,这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啊! 众人心里思绪纷杂,杨青韶却对旁事不感兴趣,她向来是个比较纯粹的人,专注做自己的事。 她从来到这里后,就不动声色的观察赵凌云的神情动作,赵凌云甚至还没发现杨青韶的存在,兴许是因她走在最后没看到。 听闻周锴要做裁判时,赵凌云脸上露出羡慕和复杂的神色,然后也跟众人附和称赞起来。 周锴从外面走进来,眼睛瞬间扫过花宴摆设和众人,心里有个大概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过女桌最后的杨青韶,一眼就认出刚才说话的是她。 清丽脱俗眉眼如画,身着嫩黄缠浅绿的襦裙,衬托她的肤色的白嫩无瑕,见她满脸淡然沉稳,非常与众不同。 周锴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对面男宾,不知道在看谁,周锴心思转了转。 “周大人来了!” “见过周大人,我等敬仰大人许久了!” 看到周锴后,受邀前来的文人雅客蜂拥而上见礼,一时间热情前所未有。 另一边的众贵女不好多言,只羞涩的起身跟周锴行礼问好。 杨青韶听到大家的话,跟着朝主位行礼,然后好奇的抬头望去。 此人身材高大健朗,若说五官深邃还不足形容他的眉深目重,说五官俊朗也不足凸显他的威重阳刚,感觉不是简单的人,还隐隐带着些侵略性。 杨青韶打量过后,心里得出这个结论,却不妨与对方眼睛对视上了,她的心头猛的漏了一拍。 那是什么感觉? 被人一瞬间看透心底的感觉,侵略性极强,让人心头一个激灵。 周锴率先扭开头游刃有余的跟众人交谈,他感受到了这个女子不同的打量目光,不像其他的女子那样羞涩内敛。 “大家不要客气,都坐吧!今天是你们的主场,你们都要拿出真本事啊!” “周大人说的是,我们自当全力以赴,不能输给女子了!” “哼,女子又如何?巾帼不让须眉,等会就让你们认输。” 常言道输人不输势,周嘉桐在自家地盘还是很自信的说出狂言。 “嘉桐,那你们要拿真本事哦,我可不会徇私。” 周锴开了句玩笑,顺势打断对方的争执。 “接下来就由我出题,双方各派人作诗,今天既是赏花宴,就先以玉兰花题诗一首吧!” 众人都安静下来,开始急速思考应对的诗句,谁让准备的诗词跟玉兰花对不上呢! 玉兰花在园子角落有一棵,并不是很起眼,周锴却一眼就相中了。 他悠闲的坐在主位打量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末桌的杨青韶,发现她脸上毫无紧张和皱眉思索的表情。 反而时不时冷眼打量对面的人,周锴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赵凌云,是喜欢上这个小白脸了? 赵凌云回位置坐好后,抬头看到了对面的杨青韶,他微微一怔然后对杨青韶点头笑了下,然后收回目光很快恢复自然。 第3章 头筹 时间静悄流逝,在众人苦思冥想时站起一人,正是端方俊雅的赵凌云。 他先向众位拱手施礼,然后才款款吟道:“玉兰花开来迎夏,亭阁间转不留春。欲随风去怡然在,自成幽谷胜人间。” “作的好,真是不错!” “是啊,赵兄大才!” “你们可是想出来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在座的女子都颦眉苦思,周嘉桐也是非常苦恼想不出来,这要是一首诗都作不出来,岂不是太丢人了! “你们的那个才女呢!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 李若雪的脸色白了几分,聚集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李若雪手掌浸出冷汗。 “哪里敢称才女,不过是经人指点才作了首诗,哪里比得过在座的其他姐姐!” 周嘉桐和其他贵女都皱眉看她,这人推辞就推辞,还拉上她们做什么,看她这样就知道诗词不是她自己作的了。 “青韶,不如你来会会赵公子,传言你们才貌双全天生一对,想必你也不会让着未婚夫吧!” 王新月灼灼的看着赵凌云,按捺心中的恋慕,假笑着把青韶推出场,准备看她笑话。 对面男宾客这才知道赵凌云的未婚妻竟然在这,大家兴致勃勃的顺着王新月的目光看过来。 站在中央的赵凌云脸色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他带着希冀向青韶看过来。 杨青韶心想要是当着众人面没接上诗词,不知道他有何感想,会不会觉得被落了面子。 她淡笑站起身来,众人只见她楚腰卫鬓,纤细如柳的身姿却脊背挺直如松,目若秋水环视众人道: “青韶献丑了,玉花芊芊映华筵,胜赏须知异隔年。千红未羡桃林艳,笑看浮华满人间。” “好!青韶好样的!” 周嘉桐高兴的站起身来叫好,对面的男子都面面相觑,这还真是才貌双全的两人啊! 周锴眯眼打量着对视的两人,心有有些不爽,原来两人定亲了呀!真是不般配! “依我看两首诗都作的非常不错,难分伯仲!”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青韶这么厉害!” 李若雪脸色复杂的咬唇,看着站在中央一对璧人,端的是郎才女貌般配非常! 王新月脸色难看,差点当场忍不住甩袖离去,竟然给她搭了台子出风头。 赵凌云没想到未婚妻竟有如此才学,不由得侧目相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杨青韶不复刚才的淡然。 “既然难分伯仲,不如请周大人再出一题!” “就是,叫我们好看看这对璧人谁更厉害!” 周锴听到众人的打趣,眸色深深的看向那个窈窕的女子,若无其事的说: “那我再出一题,就以夏蝉作诗吧!” 杨青韶心有笔墨,是读书时收集来的诗句,东拼西凑也能凑上几句诗词,不过她不想继续出风头,打算应付两句就是了。 两人站在中央凝眉深思,春夏交融的暖风徐徐吹来,撩起他们的发丝和裙衫,杨青韶清冷绝美的样子,仿佛要乘风归去。 唯美的景象深深的留在众人心间,扰乱了正在思考的赵凌云。 不知还扰乱了谁的春心? 周锴望着她喉结微动,嗓子有些干渴,他端起桌上茶杯垂眸浅尝两口,掩饰眼中的神色。 “日出月落空自鸣,风栖露饱何长吟。应是闲来爱悲秋,愁中又添几分愁。” 杨青韶感觉到赵凌云落在身上灼热的目光,只能先开口出声打断,避免众人调侃尴尬。 “真厉害呀!你是我们女子的榜样啊,赵公子你还没想出来吗?” 周嘉桐只觉得自己不是大儒的女儿,杨青韶才该是父亲的亲女儿才是,轻松拿捏这些文人雅客。 “我确实还没想出来,是我不如杨姑娘。” 赵凌云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开口认输,是他刚才走神了。 “不敢当,我曾在家做过类似诗词,也算是占了便宜。” 周琛气愤的看着赵凌云说:“见色忘义,这就认输了!” 赵凌云面对众位友人不信的目光,默默低头感觉不好意思,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一直喝茶。 “既然你们认输了,我就宣布今日杨姑娘代女子队拔得头筹,你们任选一盆喜欢的花带走。” “好呀,我们去选花吧,等会你们回家放起来,这可是咱们的战利品。” 周嘉桐带着众位姑娘离开这里了,周锴也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此时的花宴就到了尾声。 杨青韶让丫鬟带了一盆兰花走,李若雪让人带了一盆牡丹走,两人坐着马车一同离开,只不过跟来时的心情不一样了。 “姑娘,奴婢刚才听您的诗词感觉特别好。不过刚才为什么李姑娘拔得头筹?” 在车厢伺候杨青韶的小丫头静思,面露疑惑不解抬头问她。 “你的名字叫静思,却一点也不静静思考。” 杨青韶看着她单纯不解的表情,忍不住打趣她。 “姑娘你太坏了,老是这样。” 李若雪在车厢掩面掉泪,心中对好友青韶升起浓浓的嫉妒。 心中愤懑的想着:为什么家境差不多,杨青韶不仅才貌双全,还有个出色的未婚夫,我却什么都没有,上天太不公平了! 杨青韶从马车下来,看着眼前挂着杨府的门匾,顿时感觉浑身放松了不少。 虽比不得太师府大五进的府邸富丽堂皇,却令她心安轻松,这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家。 “诶?青韶你怎么在门口,今儿出门了?” 杨鸿志刚从国子监散学回来,掀起车帘看到自家小妹站门口有些诧异。 “大哥散学了?我今日去了太师府赏花宴,刚刚回来。” 杨鸿志年方二十刚刚及冠,明朗稚嫩的五官让他看来还有些不成熟。 “这样啊,听说今日周琛也请了些朋友过去赏花,没想到这次的赏花宴办的挺大。” “是啊,有不少人,挺热闹的。” “怎么样?感觉好玩吗?” 两人边聊边走,穿过前院长廊走向内宅,遇到的下人纷纷低头行礼。 “青韶,怎么这么晚回来?” 第4章 杨家 正房堂屋走出个肤白貌美的中年女子,正是青韶母亲,杨家的主母徐雅静。 “花宴斗诗晚回了会,母亲可是寻我有事?” “母亲,我有点饿了,让人给我拿几样点心吃。” 杨鸿志迫不及待的说话吸引杨母注意力,正长身体的年纪容易饿,杨母闻言赶忙吩咐下人去拿点心给他。 “你少吃些点心,一会就要吃晚饭了,别到时候吃不下饭被你父亲训斥。” “知道了,我就吃一点。” 杨鸿志还有夫子布置的课业,于是跟两人打招呼,赶忙回自己书房去写课业了。 杨母见宝贝儿子走了以后,才抓着青韶回自己厢房问她: “你自从大病后就记不得事了,今日去见了赵凌云可是认得他了?” “认得了,不过还是陌生的紧,我们的婚期还能延迟一年吗?” “啊?他难道不合你心意?我记得你之前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 “没有,只是觉得要在了解下具体品性,我也不想离开你们。” “你这傻孩子,女子到了年纪哪有不嫁人的。这门亲事还是你父亲上赶着给你凑合成的。” 杨青韶如今年芳十五,正好到了适合出嫁的年龄,她跟赵家的婚期定在明年秋天。 “母亲,我并不在意夫家门第,只要家里人口简单,家人和睦就可以的。” “哼,傻话!只有嫁的门第高才过的好,无人敢瞧不起你欺辱你,要是嫁去白衣平民家,柴米油盐都够你操心死了,以后不许给我说这傻话!” 杨青韶不想跟她争论,古人的思想和意识很难改变的,但她会加紧时间考察赵凌云,如果不合适就想办法退了亲事。 她心里章程清明,不想同她再说这个事情,于是就转移母亲的注意力问道: “母亲,姐姐的婚事是今年底吗?” “是啊,她现在可忙了,每天都要绣嫁衣呢!哪里跟你一样悠闲,我说你也该.....” 杨青韶急忙打断母亲接下来的话,怎么说着又转回自己身上了。 “姐姐定亲的是户部左侍郎刘家的嫡子,我听闻他似乎求官外放了,姐姐到时要跟着去吗?”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我们已经同刘家商量过了,等成亲后再外放,你姐姐跟随过去。” 两人交谈了会,突然听到外面奴才禀告老爷回来了,杨母立刻起身高兴的去迎接。 青韶看着母亲背影有些摇摇头,这都四十的人了,还是一往情深的对待父亲,她怎么忍受父亲的那两个姨娘的? 钱姨娘生了个庶子名杨铭峰,年龄十二岁,目前在京城有名的私塾学习,年满十五岁后才能入学国子监。 王姨娘生了个庶女名杨月茹,年龄十三岁,目前跟青韶姐妹两个一起上女夫子的课。 每次看到这些人,杨青韶都不能把自己代入到这个家庭中,也许是相处的不够久,感情还不够深。 她收拾好心绪,出去跟母亲迎接父亲回来,这时杨父已经大步来到内宅堂屋。 “咦?青韶你也在这里啊!你今日不是去太师花宴吗,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好,非常热闹。” “我记得你诗词很不错,有没有给为父长脸啊!” 杨青韶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着:“应该还行,已经尽力了。” “那就好我相信你,我先去换了官服,命人传菜吧!” “好的,老爷,我马上就去。” 徐雅静吩咐下人去唤主子用餐,又吩咐人开始传菜,整个家的氛围都开始活跃起来。 不多时,嫡姐赵青淑带着丫鬟款款而来,随后其他人也到齐了。 “青韶,你现在才回来吗?” 青淑一下午都没见到妹妹身影,她绣嫁衣都忘了派人去问问。 “早回来了,跟母亲说了会话。” 杨父率先坐下动筷子后,桌上的几人才开始吃饭,旁边两个姨娘站着伺候杨济怀用餐。 杨铭峰和杨月茹低垂着眉眼小声吃饭,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碗筷碰撞声,食不言寝不语是规矩。 杨济怀心情明显还不错,饭量比平时多了些,钱姨娘给布菜的时候,一直眼波流转的盯着杨父。 徐雅静脸色不不好的瞪了她一眼,不好在饭桌上发作,于是只能按压心中火气。 吃过晚饭,青韶就回自己的后厢房去,她实在不适应那种气氛,感觉非常束缚压抑。 “静思,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看会书。” 青韶心里有事的时候,喜欢练毛笔字,这样能快速冷静下来。 油灯在静夜里跳动着,微黄的纸张上写满了飘然洒脱的字体,这是她从前世就开始练习的瘦金体。 坚持了一年已经有所成了,拿出去好歹也能见人。 “静思,你让人上水吧,我要洗漱睡觉了。” “好的,姑娘。” 浴桶中倒入了些羊奶和花瓣,杨母告诉青韶这样保养对皮肤好,家里下人每天都会为她们准备好新鲜材料。 青韶坐在浴桶中舒服的喟叹出声,看着水中的玉骨冰肌,她怔忡发呆想到前世的自己。 父母离异后都不想带她,于是就被丢给奶奶养大,跟奶奶相依为命到二十三岁,奶奶又离她而去。 那些拿过的奖杯和学习的动力都没了意义,颓废了许久决定去援助山村做支教。 日晒风吹她不怕,条件艰苦也无所谓,看到小朋友充满快乐和希望的眼神,她感到了生命的意义。 只是没想到支教期间,山村遇到了泥石流,她为了多救几个孩子,不幸被石头砸死。 再次睁开眼后,她成了大元朝杨家二姑娘杨青韶,且父母俱是朱门绣户的官宦人家。 原身杨青韶从小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珠环翠绕,天生丽质,而一场大病让她魂魄换了个人。 她时常在想莫非老天觉得亏待她,所以特此来做补偿的吗? 可是她不喜欢这里的规矩教条,不能接受与人共侍一夫。 “姑娘,水凉了吗?可要奴婢添水?” “好,进来添水吧!” 收起各种思绪赶紧洗澡,出来擦拭身体后打算穿衣,却听静思隔着屏风嘟囔着说: “姑娘,你是不是又懒得擦护肤膏了,主母给我护肤膏的,你可不能浪费了。” “好吧,你这小嘴真是不停,一点都不安静。” “哼,姑娘又打趣我。” 第5章 名声 静思气的跺脚,这时敲门声传来,丫头初晴来帮忙收拾卫生。 她进来后顺手关上门,打量了眼室内情况,笑着对静思说: “刚才还听你们说的开心,现在怎么又鼓着嘴巴?” “无事,姑娘老是打趣我。” “姑娘看你有趣,你看姑娘都不打趣别人呢!” 青韶穿好里衣从屏风后出来,笑着对初晴说: “今日辛苦你在家干活了,等下次带你出去玩。” “姑娘哪里话,是我们婢子的本分。” “你跟静思收拾完后就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两个女婢行礼应是,利索的收拾起屋内卫生,她们两人是青韶身边的大丫头。 初晴心思细腻做事谨慎体贴,静思单纯直率做事勤快,两人都是杨家家生子,青韶七岁时就在身边伺候了。 两人手脚很快就收拾好了,青韶见状放下床幔睡觉,不知不觉已经戌时三刻了。 漆黑的夜空明月高悬,周锴在书房凝眉写信,柔和的烛光映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深沉锋利的眉宇和高耸挺立的鼻子显得人非常凌厉,容易使人忽略他面容的俊朗。 周锴写完信蹙眉沉思片刻,然后慢条斯理的把信纸密封好,背手走到窗边叫来暗卫。 “派人把信送到我二叔手里,等他看完当场焚毁,记清楚了?” “是,主子,属下记住了。” 看着暗卫离开后,周锴舒展了凝结的眉头,仰头凝视夜空,想起晚饭后父母催婚的话,脑海不由得浮现杨青韶的身影。 “念山进来。” 书房外候着的念山立刻推门进来,弓腰笑着问: “爷,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 “杨家姑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念山抬头瞪大眼睛,惊异的看着周锴,忍不住说: “啊!是礼部右侍郎杨家吗?他们家的姑娘都定亲了呀!” 周锴脸色微沉,不悦的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念山,吓得念山连忙低头。 念山脑子开始急速运转,忽的想到今日斗诗的事情,于是试探的说: “今日斗诗的那位是杨家嫡出二姑娘,听闻两年前与赵家定亲的,本来婚期定在今年底,没想到去年杨姑娘大病一场,听说差点没了。后来一直在家养身体,婚期延后到明年九月了。” “大病一场?以前没听过杨家姑娘才华出众。” “对,以前大家只说杨家姑娘姿容出众,到没传过才华出众,是从去年开始传才貌双全的。” “是从病好以后?” “爷说的没错,杨大人说他家小女病好后变聪明了,去年春节亲朋好友拜年走亲,杨姑娘即兴题诗镇住众人,于是就被人称赞才貌双全了。” 杨青韶去年春节不是即兴题诗,是被逼的即兴题诗,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和攀比让人 头疼。 她特别讨厌应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索性后来一直躲家里不出去,实在懒得应付人际关系。 “你小子倒是知道不少,这些事情还挺清楚的。” 念山头上在冒冷汗,他知道爷这是对杨姑娘上心了,可是人家都有婚约了,惦记也没用啊! “爷,奴才们就是喜欢听人说八卦,今日杨姑娘风采卓然,大家都在议论,我也顺耳听了听。” “你去把杨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我要详细的情况。” “好的爷,奴才明日就去。” 周锴挥手示意他退下,他走在桌前拿起毛笔写下杨青韶作的诗词,念了两遍后轻笑了声。 两日后,赏花宴的事情被流传出去,杨青韶作的诗词也被人传了出去。 京城人家谈论起杨家二姑娘,纷纷夸赞其才貌双全。 青韶在杨府全然不知,她依旧每日跟女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夫子见她聪明好学,对她也偏爱看重。 不仅课下常常指点她,还会推荐许多文学作品给青韶看,有时候还会带来珍藏给她借阅。 杨青淑并不爱学琴棋书画,所以见女夫子偏爱小妹,心里还庆幸自己不被考核。 杨月茹却在很努力学习,想改变自身命运,奈何再吃力的学习也赶不上杨青韶。 “姨娘,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二姐,女夫子眼里只能看到她。呜......” “月茹,等你跟二姐一样大就好了,你现在还小呢!” “真的吗?人人都夸赞大姐温柔贤淑,夸赞二姐才貌双全,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月茹,不要跟你大姐二姐去比,她们是嫡出而你是庶出,这是比不得的。” 杨月茹不甘心的哭着跑回闺房,身边的小丫头不停安慰着她: “姑娘,出身是比不得她们,但不代表以后她们会比您嫁得好,您以后争气嫁个好夫君才是。” 丫头红莲的话让杨月茹止住了哭声,她眼中的光彩重新亮了起来。 午后府中的采办嬷嬷,去了徐雅静的房间说话,等采办嬷嬷离开后,徐雅静就来了后厢房找杨青韶。 “初晴,二姑娘呢?” “回太太,姑娘正在屋里午休,要奴婢去叫姑娘吗?” “好,你去叫醒她,说我有事找她。” “是。” 青韶睡眼惺忪的起身穿衣,然后去迎徐雅静进来,她坐在榻上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 “母亲没有午休啊,寻我何事?” 看着小女儿懒散的样子,徐雅静无奈的点了点她脑袋: “怎么这么懒散?我今日听采办嬷嬷说京城都在流传赏花宴的事,说你斗诗才情盛过赵凌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这么夸张,大家赏花作诗而已。” “你这孩子,不能好好给我讲讲昨日的事吗,还要我从别人嘴里才知道。” “好吧,我详细讲,您别生气。” 杨青韶见她非常想听,心中无奈的紧,不知道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什么好讲的。 “什么?王新月竟然这样说你?” “你回怼真好,听着真解气。” “李若雪作不出诗,那还挺尴尬的。” “赵凌云的才华真不错,怪不得京城许多人都看好他。” “乖女儿,没看出你竟然还有这才华,真是随了你父亲的脑子。” 杨青韶扶额无语,深吸口气对兴奋的母亲说: “大概就是这样,母亲我要学习了,你赶紧去忙吧!” “你这孩子,把你昨日的诗词写给我,回头我好找你父亲为你要奖励。” 第6章 邀请 “母亲不用如此,我这里不缺东西。” “你赶紧去,真是读书读成木头了,我要了奖励是给你填妆的。” 徐雅静拿到青韶写的诗词后高兴离开,轻快的步伐透露着她的好心情。 “可惜鸿志脑袋不灵光,如果能像青韶一样,就能讨得丈夫的欢心了。” 走在小路上,徐雅静惋惜的想着,儿子还不如女儿聪明,真是愁死了! 杨济怀办公回去的路上就听闻了此事,到家后就被徐杨静塞了两张诗词炫耀。 他官服都没来及脱,就先看了两遍,读后笑容满面的说: “青韶真是不错,我的脸上也有光,想到那些老友羡慕的眼光真高兴啊!” “那当然了,青韶也是随了老爷才会这么聪明,老爷不奖励青韶吗?” “奖,当奖,把我那套珍藏的笔墨送给她。” 徐雅静张着嘴愣了下,然后赶忙笑着说: “不如给点其他的做填妆,青韶明年就要成亲了。” “夫人说的也是,那就把京郊的庄子给她了。” 晚饭时,杨济怀欣慰的看着杨青韶,特别表扬了她。然后沉下脸看着李鸿志说: “你要跟你妹妹学习,多读书练字,不要成天想着出去玩。” 看李鸿志低头瑟瑟的应声,杨济怀有些恨铁不成钢,青韶的脑子要是长到鸿志头上就好了。 “铭峰,你也要像二姐学习,不能贪玩知道吗?” “是,父亲,孩儿会努力学习的。” 静默的吃完饭后,杨济怀破天荒的留青韶在堂屋说话, “青韶,这次做的非常好,京郊的庄子奖励给你做填妆。” “谢谢父亲,这是我应该做的。” “以后也不要老是闷在家里学习,偶尔跟朋友出去玩一下,就像赏花宴这样的就很好。” “好的,我知晓了。” “明年就是你跟赵凌云的婚期,你们可以跟朋友去游玩熟悉一下。” “多谢父亲关心,今日收到赵公子游玩的邀请,打算去朝霞寺。” “挺好,朝霞寺现在的风景不错,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去?” “请帖上计划后日出游。” “赵凌云现在挺主动的,果然有名气了才吃香,那你们出门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就跟你母亲说。” “我知晓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青韶回屋后,写了封邀请帖给李若雪和陈巧灵,然后让初晴明日把帖子送到她们府上。 赵凌云的帖子里说会带三个朋友,青韶想着也带两个朋友同去才好,李若雪是比较熟悉的。 陈巧灵是杨济怀上级领导左侍郎家的姑娘,跟青韶以前有过来往,是个聪慧灵动的女子。 在赏花宴两人还说过话,她笑起来时非常好看,有两个小酒窝。 次日不出所料,她们果然都有时间去朝霞寺游玩,青韶拿着她们的回帖放心下来。 “姑娘,您明天就要出门了,不先挑选下衣服吗?” “没关系,无妨,等我写完课业再说。” 静思和初晴看着自家姑娘淡定如常,也放下兴奋的情绪,她们也要跟着出去玩呢。 “以前姑娘听到赵公子的消息特别激动,现在都没动静了。” “是啊,是不是赵公子对姑娘没吸引力了。” 两人下去后,窃窃私语的谈论着,都觉得病好后的姑娘真是跟以前越发不一样了。 这院子里种着两棵梨树,还有一些花草,此时的季节正是开放的好时节,满院子的花香被风吹入窗户中。 青韶闻到了阵阵清香,于是支起来向院子看去,玉白晶莹的梨花绽放满树,真是好看极了。 杨青韶拿出画板和画笔,精神奕奕的开始画画,这是她的弱项,要多练习寻找诀窍。 正画入迷的时候,听到院子来人,静思在门外禀报说: “姑娘,大姑娘来了,说是有些书本内容不懂。” “好,快请进来。” “妹妹,你在画画呀,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 “姐姐快坐,我这点水平随便画着玩的。” 杨青淑看着眼前气度大变的妹妹,心里却想自从病好后,这个妹妹就喜欢上文人雅客的东西。 以前明明跟自己一样,不喜爱这些玩意的,难道因为失去些记忆,才让她性格大变的吗。 “姐姐,可是哪里有不懂的,我帮你看看。” 杨青淑压下心中的疑惑,拿起手中的论语翻开问青韶,青韶用自己的理解帮给她解释了一遍。 “你说我们只学女戒就好了,为何还要学这些论语内容,我们又不用科考,学来也是无用的。” 看着唉声叹气的嫡姐,青韶想了想认真的对她说: “书本的知识是用来提升智慧的,不仅仅是为了换取荣华富贵,女夫子本来只教导琴棋书画,我想她是希望我们多学习提升智慧!”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生活中能用得到,反而不如多内宅管理和女红呢!” “每个人想法可能不同吧,我觉得读书能让人改变,还能教导影响下一代。” “所以要男人才华出众好教导孩子啊,难道你打算把你夫君的事情抢了。” 青韶有些头疼,既然说不通就算了,人只有吃过苦才深有体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学习的。 “好吧,我说不过你。” “呵呵......,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要好好学习了。” 杨青淑掩嘴笑着,端庄美丽的脸上是无忧无虑的欢乐。 “姐姐,明日我跟朋友去朝霞寺游玩,你要不要去?” “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嫁衣和课业都没完成呢!” “好吧,明日给你带几样古茗轩的小吃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下人说奶奶找两人过去量体做衣服。 “夏天到了,是该重新做几身新衣服了,今年有不少新料子,我们去看看。” “衣服还有不少,做不做都可以。” 两人携手去堂屋,边说边闲聊,路上两个姨娘款款走来。 青韶暗道男人都喜欢丰臀肥乳的女人,两个姨娘身材都很丰满,走起路来风情万种。 父亲去她们房间次数不少,母亲恨的牙齿都咬碎了。 她却依旧对父亲敬爱万分,青韶一直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第7章 同游 阳光透过撑起的窗散落在古色生香的房屋中,镂花红木床,轻纱红幔帐,鎏金熏香炉。 初晴端了盆热水进来,她把洗脸的帕子打湿拿给青韶,细心的伺候她起身洗漱。 静思便帮她收拾床铺,便扭头问她: “姑娘,你今天穿哪套衣服?我帮您拿出来。” “就那套绯色镶金线的吧,反正衣服都差不多款式,颜色绣纹不同而已。” “怎么会呢,我觉得款式不一样呢!这个绯色的是轻薄高腰裙,这个湖蓝的是披帛襦裙.......” 初晴边打断静思的碎碎念,边过去挑出青韶要的裙衫给她换上。 “你少说话吧,一早上就没停过嘴。” “好吧,那我帮姑娘梳头吧!” “好,就梳个简单的单螺发髻。” 青韶坐在梳妆桌的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模糊不甚清晰。 静思梳发时手很灵巧,乌黑柔顺的头发在她手中翻飞,很快就成型了。 青韶拿起一根梅花簪插在发髻上,耳朵戴了红宝石耳坠,这样颜色正好配衣服。 “不用其他的饰品了,也不用上妆。” 看到静思还要拿脂粉和口脂,青韶出声阻止。 “姑娘这么素淡吗,今日可是跟赵公子同行。” “无妨,太麻烦了,回来卸妆也费劲。” 初晴扯了扯角嘴,心道自家姑娘越来越懒了。 青韶心想青春妙龄,肤如凝脂,不施粉黛也似出水芙蓉般动人,何须上妆多此一举。 吃完早饭后,两个丫头雀跃跟着青韶上马车赴约,几人约定辰时二刻在城门集合。 太师府,周琛穿着新衣月白色镶银丝的衣袍,快速吃完早饭就往外跑。 “你收拾的光鲜亮丽去哪玩,夫子留的课业写完了?” 周锴打算去衙门看看,见到急着往外跑的周琛,不由得皱眉说教他。 “我回来马上写,今日约了人去朝霞寺。” “又是你那几个朋友?都没功课要做吗?” “不是,赵凌云约了他未婚妻出去游玩,我们正好陪着过去,已经答应好了的。” 周琛低头喏喏的不敢说话,就怕大哥不让他去了。 周锴听闻一怔,眸色逐渐加深,他没说话就离开了。 周琛如同大赦,赶忙上马车向城外赶去,心想不要迟到啊,让女孩子等就不好了。 “周琛,你是来的最晚的。” 不出所料,周琛果然是最晚到的,赵凌云笑着调侃他。 “不好意思啦,刚才马车出点问题。” 大家笑笑,也没揪着他不放,赵凌云此时注意力都在青韶身上。 红裙穿在她身上怎么如此好看,慵懒的发,红润的唇,竟然无处不美。 此时的赵凌云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动心后跟动心前令他的眼光发生了变化。 “那我们出发吧,听闻朝霞寺的桃园的桃花都开了,景色应该很不错吧!” “我母亲前几日刚去过,说那的景色美不胜收。” 几人说笑着向朝霞寺而去,城外的路上绿意盎然,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 青韶和丫头掀开车帘看着路景,几辆马车前后行驶在路上。 “姑娘,你看那里好多油菜花,黄澄澄一大片怪好看的。” “是啊,那排柳树也好看,田野好多柳絮呀!” “对啊,听说好多姑娘对柳絮过敏,还好姑娘没事。” 赵凌云马车在青韶马车后边,隐约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只是听得不太清楚。 他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感觉,动心后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都觉得真好。 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郊外朝霞寺山脚,寺院建在半山腰,抬头望去在阳光的映射下金光闪耀。 周围绿树红花摇曳生姿,院门大开人来人往,比前世的寺院气派多了。 一行人下车整理仪容,车夫去找地方停下马车,几人见此处春景如画,心情万分舒朗。 “哇,这里的风景真不错,呼吸都清新不少。” 陈巧灵带着一个小丫头走近青韶,看着朝霞寺赞叹不已。 “是啊!真是风景如画,鸟语花香。” 青韶自来古代,鲜少出门,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朝霞寺建院以后三百多年历史,从前朝就已经有了。许多达官显贵都喜欢来这里上香请愿。” 赵凌云见她们心情开朗,眉眼带笑,于是开始寻找话题。 “凌云兄说的不错,不过平民百姓也喜欢来这里上香,求姻缘的,求财的,还有求子的。” 周琛爽朗的对青韶三人笑着补充。 “我听闻许多佳人才子来这寻缘,寺庙有个月老树,上边挂了许多姻缘红绳。” 说话的是京卫指挥使叶家嫡子叶振宇,他跟孪生胞弟叶振浩站在一起,同样的服饰和面容,很难分辨两人长幼。 这话说的男女情爱之事,让几个女孩子不好接口,李若雪脸色微红低下头。 “这么说来寺庙香火是极盛的,我们还不早点上香,一会就要排队了。” 青韶没感觉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两个朋友尴尬,就转移开话题。 赵凌云也觉得不好意思,怕青韶误会邀请游玩的来意,于是赶忙说: “是啊,趁着人少赶紧上香帮家人祈福。” 一行人说笑着开始登山,层层石阶蜿蜒而上,山脚到寺庙的高度约二百米左右。 登起山来就显示出男女身体素质差异了,不到半刻钟李若雪和陈巧灵就开始出汗,呼吸声慢慢加重。 青韶稍微好一些,她每天清晨起来会做做瑜伽,锻炼身体。 赵凌云他们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脚步等她们,等发现她们额头见汗,便开口提议: “你们体力不支,不如在这稍作休息。” “休息一下吧,没想到体力如此不支。” 陈巧灵拿着手帕拭了拭鼻尖的汗,气喘吁吁的停下休息。 李若雪和青韶也都停下休息,跟着的小丫头见状赶忙上前递水扇风,几个丫头体力倒比她们好上许多。 她们除了脸上有些红晕,并没有出汗和气喘的样子,可见平日伺候人也是个体力活。 休息片刻,大家开始继续登山,半炷香的时间就抵达寺庙门口了。 第8章 求签 踏进寺院大门向正殿而去,耳边传来寺庙的撞钟声,鼻端弥漫着阵阵檀香。 青韶脸色不由得虔诚肃穆起来,她前世今生都信佛,也信这世上因果循环。 众人走近正殿,佛像旁有个管理香火的小和尚,等几人进来,他上前笑着说: “几位施主来祈福吗,捐赠香火能为自己和家人修福田。” 几人手里都不缺钱,或多或少的捐赠一些给小和尚,随后拿了香去佛前跪拜祈祷。 赵凌云等人拜完后带她们去了月老殿,这个院子有棵好大的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绳。 “青韶,要进去看看吗?” 赵凌云脸上微红,明亮眼睛里浮现年少纯情的期望,灼灼的看向她。 “哎呀,我们就不过去掺和了,你们去吧!” 周琛看到赵凌云这模样,打趣的跟其他人调笑。 青韶见他眼神真挚,不好拒绝,目前为止她对赵凌云并无反感,青韶觉得继续接触培养感情。 “好,我们进去看看。你们可要一起,给自己求个姻缘签试试?” 几个男子听了并不感兴趣,对于他们来说前程比姻缘重要,自己的家世背景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两个姑娘不一样,女人下半辈子依靠的就是丈夫,所以婚姻对她们来说就下半生命运。 李若雪和陈巧灵眼睛一亮,被青韶勾起了兴致,于是大家一起走进月老殿。 “几位施主可是求姻缘,诚心祈祷后再摇签会很灵。” 四个男子象征的上了香,却没有去摇签,只有陈巧灵和李若雪摇签。 “青韶,你怎么不摇签?” 李若雪见青韶站在一旁等着,并没有跟她们一起摇签。 “我都定亲了用不着,到是你们还没有定亲,可以看看。” “说的也是,赵公子这么优秀,你哪里还不满意。” 陈巧灵抿嘴一笑,说罢就拿过卦签认真的摇起来,很快地上掉落一个木签。 站着看热闹的几个男子见状,好奇的催促她们赶紧看看是什么签。 陈巧灵拿起木签羞恼的瞪了他们一眼,藏进袖子里说: “你们先出去,这个不适合给你们知晓。” “啊?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不会乱说的。” 周琛嬉皮笑脸的笑着,非常想要看看是什么内容。 “既然这么好奇,你自己去摇一签,省的追着我们问东问西。” 陈巧灵哼了声,凉凉的对他斜愣了眼。 “去就去,我自己摇签,不看你们的。” 周琛撇了撇嘴拿过卦签来,哗啦哗啦的摇起来,马上就掉出一个木签。 赵凌云等人对他可没有什么忌讳,都挤到他身边拿起来帮忙看,只见上边写道: “中签 ,必先苦其心志” “这卦辞怎么说的不像姻缘,倒是像说前程。” “是啊!看来你的感情不怎么顺利呀!” 几个朋友围着周琛开玩笑,周琛撇撇嘴把木签塞回去,然后摇头说: “无聊,没什么意思。你们快点看,看完了去别的地方玩。” 陈巧灵看他们不感兴趣后,拿出自己袖子的木签来看,青韶在旁边看到: “中签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陈巧灵有些疑惑卦辞的解释,于是找到旁边打坐诵经的和尚问询。 “时机未到,暂无可成之望,耐心等待良缘。” 和尚微笑合掌恭敬的对陈巧灵解释,如同看透她的心事。 青韶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灵动可爱的姑娘原来有意中人了,看来也是暗中恋慕。 李若雪心情复杂的听着,然后也开始摇签,掉落在地上的木签发出啪的脆响。 她急忙拿起来看着,随即皱眉不解拿来询问和尚,上边写着: “中签 ,帏旧婚媾,其能降以相从乎?” “妄心攀比不可为,勿以外表断其幸。” 李若雪的脸色僵了下,心中怒意升腾,强自按压心头不忿咬唇小声的说: “一点也不准,我来求姻缘,却告诉我这些。” 和尚笑看她们也不多做解释,青韶察觉到若雪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今天出来话很少,也不像之前那么开朗爱笑了。 “多谢师傅解说。”青韶谢过和尚后,就拉着她们出去。 “咦,出来啦,你们算的怎么样?” “才不会告诉你,青韶你还要不要买月老红绳绑在这个树上?” 陈巧灵不想跟周琛探讨卦辞,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凌云已经买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去绑上去就能得到月老祝福啦!” 虽然他们几个不太信这些东西,但不妨碍给朋友祝福,大家玩的开开心心就行了。 青韶有点不适应做这种事,前世有过一个男朋友,她去支教以后就分手了。 没有感情的情况做这个事情有些尴尬,扭头看到赵凌云闪亮期待的眼神,有些无法拒绝。 于是青韶配合他把红绳挂在菩提树上,陈巧灵羡慕的看着他们,李若雪眼光闪烁的看着他们。 “走吧,我们去桃园看看。” 一行人说笑着前往寺庙后山桃园,入目的瞬间令人窒息惊叹!真的太美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赵凌云和青韶不自觉的吟诗赞叹眼前的盛景,语言难以表达此情。 “哇!哈哈....太美了吧!” 陈巧灵惊叹欢喜的往桃园里跑去,门口守着的和尚询问几人身份,然后告诫他们不可随意采摘桃花。 “好的,我们知晓了。” 见几人身份贵重,和尚也没多做为难,提醒过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陈巧灵小步奔跑在园林中,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里,几个男子舒展臂膀深吸口桃花香。 大步走到树下轻轻嗅着花香,李若雪脸上也难得笑着捧起地上的花瓣抛向空中。 赵凌云偏头见青韶立在这灼灼桃华中,绯红的裙衫让她似不食烟火的桃妖,绝尘清丽又魅惑。 他眼露迷恋走近青韶,抬手想触碰那精致如画的眉眼,被青韶后退一步躲过了。 “赵公子,莫要举止轻浮。” 赵凌云顿时清醒,脸色绯红尴尬的看着她说: “不好意思,是我孟浪了。青韶,你不要这么见外,以后叫我凌云吧!” 青韶点头应下,指着前边的桃树说: “我们跟去看看,这里风景这么好,不逛一下可惜了。” 终于解除尴尬,两人并肩走过去加入他们的玩闹,桃花被抛向天空。 飘飘洒洒下来,落在头上身上,几人笑呵呵的嬉闹着。 她们怎知往后的岁月中,每每想到此情此景都是百味杂陈。 第9章 归程 阳光开始刺眼,他们才发现已经晌午,寺院里可以买斋饭,他们在寺院吃了斋饭才下山。 此时的山脚底下,多了许多小摊小贩,卖风筝的,卖手艺品,还有卖小吃的。 京城街上的繁华也不过如此了,几人走过摆放的摊位,看一看新奇的玩意。 突然有个穿棉布破衣的女孩,捧着些采摘的鲜花向他们推售。 “尊贵的小姐,这些鲜花非常新鲜漂亮,一文钱可以买五朵。” 说话的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装褴褛且脸上脏兮兮的。 周琛他们看到后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陈巧灵和李若雪同情的看了眼小姑娘。 正好这么多人看着,两人也乐的大方做好人,就让丫鬟拿了几文钱送给小女孩。 “谢谢小姐,你们是好人,这些花都送给你们。” 小女孩的脏兮兮得手举着一大捧花,想要给她们,陈巧灵和李若雪都不想接。 “小妹妹,你能帮我们把这束花献给佛祖吗,保佑大家都平安顺遂。” 女孩子看着漂亮姐姐,认真的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向山上去了。 “直接告诉她不需要就好了,干嘛还骗她上去献花?” 李若雪和陈巧灵不解的看着青韶,认为她做事有些奇怪。 赵凌云他们也看着青韶,等待她的回答。 “女孩子想靠劳动力赚钱,买下这些花是交易,不要或者扔掉就是施舍和不尊重。我希望能给她感受是尊重和平等。” “平等?平民跟我们谈平等,我们生来就比他们高贵,这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李若雪听闻青韶的话,强忍不屑和耻笑,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就算她感受到尊重和平等又如何,还不是低人一等做粗贱的活。” 显然陈巧云也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不过她觉得青韶真的不一样。 赵凌云看着她眼神柔软,青韶只是善良对人心软,以后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青韶见没有人理解她,也不再说什么,见到一老伯在卖风筝,有个蝴蝶风筝做的非常好看。 赵凌云赶忙上前替她买了下来,递给她说: “是不是想放风筝了,我们去那边田野上放吧!” 李若雪和陈巧灵见状也买个风筝,大家一起高兴的过去玩。 青韶拿着手柄跑在前边,赵凌云提着风筝在后面,好在四月的风比较大,很快就吹了起来。 许久没有这么肆意奔跑了,感觉心中的浊气都排掉了不少。 青韶眉眼带笑的拽着手里的风筝,赵凌云则是开心的看着青韶。 日光西斜,坐在田野山坡休息的几人惬意的说话: “这种日子真好,不用学习到处玩。要是我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哈哈,琛兄这话敢对家人说嘛?” “就是不敢,才对你们说啊!”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青韶打断他们的嬉闹,决定趁早回去,以免路上有什么意外。 一排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城门,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小贩,人来人往比较拥挤。 前方突然拥挤起来,大声的争吵声传来,许多看热闹的人围过去。 “别打了,你们有话好好说!” “狗东西,被我抓了现行还理直气壮的。大家都看看这奸夫淫妇!” “哎呀,这不是赵二老爷吗?这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啊,真是赵二老爷跟刘寡妇?” 前面的人群拥挤让青韶他们的马车,不得不停下来,车夫下来查看情况。 “公子,不好了!街上被围起来的是二老爷,似乎被二奶奶抓...抓奸了!” “什么!一派胡言。” 赵凌云心头一震,感到不可思议又难以接受,翻身下车向人群中走去。 青韶她们见赵凌云竟然下车,心里猜想难道街上的事情跟他有关。 于是好奇的跟着下了马车,她站在人群外围,让下人帮忙去里面查看。 荟萃楼二楼饮了许久茶的周锴,从窗口看到几人后眯了眯眼,放下茶杯撩袍下楼。 人群中心的争吵越发激烈,隐约还能听到赵凌云的声音,街上汇集过来的人也多起来。 两个丫头本来护在身边,后来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青韶见状生怕有不测。 “我们先回马车等待,一会兵马司的人回来管理此事。” 不料后退转身就撞在人怀里,宽阔胸膛入鼻皆是男性味道,腰间被一只宽厚灼热的手揽住。 青韶心中大惊,连忙抬手抵住此人胸膛,抬头一看竟然是吏部尚书周锴。 对视上他黑沉的眸子,她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周大人怎么会在她身后,青韶心里觉得可能是误会。 “周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话推开周锴站好,不自在的低下头错开他的目光。 周锴眼中闪过占有,手掌依稀残留盈盈一握的软腰,杨青韶身上清冽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 “这里人多太乱了,你们赶紧上车吧!” 青韶觉得此人看不透,直觉不太想接触,所以点头就上车了。 这一幕被人群中的李若雪看在眼里,她眼中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周锴故意走到杨青韶身后的,难道周锴看上她了,可是杨青韶不是已经定亲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和震惊,李若雪也思绪杂乱的回到马车上。 念山在周锴后面吓得不敢说话,爷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才貌双全的姑娘那么多,非要盯着定了亲的杨姑娘。 这时车夫会人群挤了出来,回到车厢禀报情况,原来是赵凌云的二叔被抓奸了。 “我们从另外的小路上绕过去吧。” “好的,姑娘。” 车子咕噜噜的载着青韶和两个丫头回家,初晴满脸心绪不宁的跟着青韶。 回到杨府去跟母亲报了平安,杨母眼睛晶亮的八卦今日出游的事,听闻青韶又是一言带过,有些气馁的叫她回去休息。 “姑娘,有句话不知应不应当说。”初晴欲言又止的看着青韶。 “无妨,你说吧!” “我看周锴周大人对你不一般,他看您的眼神也不一般。” “你操心的不少,别管他了,我都已经定亲了。” “可是周大人举止有些吓人。” 青韶顿了顿,想起周锴满身侵略性和强势让人心颤,想了想说: “以后避着他,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姑娘说的是,奴婢没想到京城闻名的周大人竟然如此...奇怪。” 青韶听到初晴的话轻笑一声,她本来是想说如此轻浮放荡,但却不敢这么说朝廷命官。 第10章 掌权 次日,黄夫子教授音律课,她调试古筝后,为杨家姐妹演示了高山流水一曲。 扣人心弦的琴声让人沉醉其中,伴随着院子里的鸟语花香,青韶仿佛回到了自然的怀抱。 黄夫子一曲毕后,为三人讲解此曲弹奏技巧,如何能够让琴声拨动人心。 早上授课结束后,青韶被黄夫子留下说话。 “青韶,后日京城映月楼举办画展,我有画展邀请贴,你想不想去参观。” “真的呀,那就多谢夫子了,很荣幸能看到各位大家的作品。” “画展会有一些珍藏品展示,你画技还需要提升,到时候多看看。” “夫子,谢谢您!” 青韶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住处,黄夫子对她真的很不错,这样难得的机会只给了她一人。 静思进来打断了青韶的思绪,她满脸开心的拿着提着一木盒说: “姑娘,赵公子派人送了礼物来,您快来看看!” 青韶一怔,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好奇的把它打开,晶莹剔透的白玉簪躺在盒子里。 “姑娘,这个玉兰簪真好看,成色也好。” 静思满脸羡慕和惊叹,初晴也赞叹不已的说: “赵公子对姑娘上心了,知道想法讨好姑娘了。” 青韶拿起白玉簪把玩了会,就让丫头收起来了,目前看来都是向好的一面发展。 如果他能够全心全意,这桩婚姻倒也不错,青韶想再跟赵凌云好好谈一次,把自己对婚姻的要求说清楚。 此时朝堂一片动荡,皇帝命周锴等心腹兼任都察院都御史,监察文武百官工作情况。 其实说到底就是皇帝要把不喜欢的旧臣换下去,他要扶持自己信任的臣子了。 周锴此时话语权愈发举足轻重,他兼任左都御史,可以说是皇帝的代表人,百官的前程尽在他一念之间。 此时的他越发的炙手可热,上赶着讨好的人数不胜数,朝廷官员都人心惶惶。 周锴穿着裁剪合身的玄色官服坐在衙门椅子上,威严权重的气势显得他高不可攀。 下属接二连三的禀报有人来访,想跟他见面商谈要事,周锴勾唇笑的深不可测。 “告诉他们,我忙于政务暂时没空。” 周锴心情愉悦的把玩着玉石镇纸,本想着找赵家谈心,没想到赵家自己送上门了。 不过此事并不着急,要吊着他们胃口才能让他们着急,事情也更容易办成。 杨济怀办公完后,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徐雅静见状上前关心的问他: “老爷怎么了?看你今日脸色不好。” 杨济怀进了内室,换下官服凝重的说: “新皇开始整顿朝堂了,要扶植新人了,不知道我会不会被波及。” “什么?我们应该没事吧!礼部侍郎也并不算要职。” “礼部虽不是要职,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怕是早晚要换掉我们这些老臣的。” “老爷,那怎么办?鸿志还没有考过会试,要是你退下来就没人帮他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家只有我一人为官,你娘家兄弟在外地任职,鸿志本身学识也不出色,只怕境况堪忧。” “老爷,你想办法帮帮鸿志。” “如今只能看刘家和赵家能不能稳住,两家嫡子都是出色能干的,等青淑和青韶嫁过去帮忙说好话提携鸿志。” 朝局的动荡令人心惶惶,太师府周家和副都御使家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周锴都狠心的闭门不见。 周锴心机深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见他们,毫无意义还会引起皇帝猜忌。 他沉思片刻拾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然后拿给都察院下属秘密探查。 浓稠的墨汁渗透纸张,下属恭敬的接来看过后,谨慎的贴身放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张纸能决定重臣的命运,被盯上的人要倒霉了。 就在黄夫子带着青韶去画展的当天,朝廷第一批官员被查处革职,街上公示陈列出他们渎职贪污受贿等各种罪名。 众人知道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要什么结果,一时间京城官眷圈都气氛紧绷。 串亲说媒的,举办宴会的都没有了,大家老实待在家里安静如鸡。 “夫子,到映月楼了,我扶您下车吧!” “没事,我身子骨好的很。” 黄夫子出示邀请帖后,两人携手进入映月楼,青韶踏入大厅的那瞬间,感觉到了真正的古香古色。 淡淡熏香味充斥鼻端,镂空的雕花窗中投射斑斑点点细碎阳光。精巧雕琢的摆件装饰,色彩斑斓的壁画。 细细打量一番,整个大厅显得淡雅巧致,挂起来的画作都被精心裱起来,往来几乎都是文人雅客。 青韶和黄夫子的到来,引来些人的侧目,黄夫子毫无异样的带着青韶参观画作。 她还会把每幅作品的优点和画作手法分析给青韶听,不一会青韶就听得入了迷。 黄夫子的博学多才得到了许多人赞赏,见她似乎是为学生讲解,也会跟着一起为青韶补充知识。 交流的人多了不少,大家侃侃而谈抒发自己的观点和经历,有人不时提出疑问,都会被人解答。 画展的氛围空前友好,青韶受用不少有用的东西,黄夫子很欣慰她的态度认真。 参观完画展后,青韶命车夫先把黄夫子送到家,然后让车夫驾车去了古茗轩买小吃。 他们有几道小吃做的非常有名,青韶有些念念不忘,前天回去忘了给姐姐买。 街上出现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身着银白鳞甲腰佩长刀,神情冷厉肃穆。 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人,身着威严的玄衣官服,手拿晃耀的圣旨。 青韶跟丫头刚出古茗轩的大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跨马带刀侍卫,为首的周锴尤为显眼。 他身上的上位者气势浑然天成,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他一眼就看到了青韶,眼中闪过莫名情绪,对青韶露出淡淡的微笑,嘴唇微动说了什么。 青韶与之对视感觉到了气势摄人,周锴微不可见的唇动,她根本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等到后来周锴跟她解释,才知道原来是说:“等我。” 青韶回到家后,静思兴冲冲的跑过来对她说: “今日赵公子又送了礼物,买了好多精巧的玩意。” 桌子上放着精致的手炉,精美的手艺品等许多东西,看得出来赵凌云用心了。 第11章 诱迫 青韶这日在青淑房间请教女红,这是她最差的课业了。 青淑的女红是所有课业最出色的了。 徐雅静正巧也过来跟两人闲聊,时不时指点下青韶针法上的错误。 她听闻近些日子赵凌云常送礼物过来,高兴的合不住嘴,直夸奖青韶会抓住男人的心。 “青淑,你要多跟青韶学习,寻找机会跟刘博学培养感情。” 青韶被她炫耀的话脸红尴尬,她只是想了解对方人品,不想盲目嫁娶而已。 青淑眼中闪过羡慕,随即脸红的低下头害羞的说: “我怕耽误他,博学今年刚登科任命翰林院典籍,应该是很忙的。” “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刘博学一个从八品的典籍能多忙,你等他休沐约去游玩呀!” “母亲,博学都没有主动约我,我太主动了不好!” “你跟青韶学学偶遇呀,不然等你成亲后跟他去外地,到时候没有感情会受委屈的。” 徐雅静苦心积虑的为女儿操心,恨不得替她去把人拿下来。 “青韶,你说我要怎么办?” 青淑满脸愁绪,显然对于母亲的话也有所触动,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姐姐,你找人打听下刘博学的日常习惯和喜好,这样才能偶遇说的上话。” “青韶说的没错,一会我派人去刘府打听消息,你好好等着。” 此时赵家正在水深火热中,早上朝会赵二老爷被弹劾强占民女。 与他苟且的寡妇去状告了他。 皇帝闻言大怒,于是派周锴彻查此事。 赵大老爷心中惶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影响到赵家根基,周锴会不会把赵家查个底朝天。 想想就心下难安,于是迫不及待的求见周锴,这次是非见不可了。 “爷,刚才赵大老爷的下人递话说想见您,希望您能给个面子。” 念山等周锴上了马车,低声向他汇报。 “告诉他明日辰时文雅阁二楼等着。” “是,爷。” 文雅阁是京城一间寻常书店,店铺不在周家名下,却是周锴的人在经营,安全保密性不用多说。 收到周锴明确回复后,赵大人心下稍安,既然周锴愿意给这个面子,说明此事还能商量。 赵大人回到家中后,想把朝堂这些事情讲给赵凌云听,这对他以后得入仕有很大用处。 “夫人,凌云还没散学吗?” “刚回来,他回书房写课业了,这孩子从小聪明自律。” 赵夫人说起自己儿子就满脸欣慰和骄傲。 “凌云考过了乡试,等明年春就参加会试吧,皇帝现在大力选拔年轻人入朝为官,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机会。” “老爷,凌云今年才二十一,现在下场会试能行吗?” “所以他今年要多努力,现在落后一步以后落后更多,看看周锴年仅二十七就位高权重的。” 赵老爷说罢就去找他儿子,赵凌云院子的海棠花开正浓,斜阳晃耀下显得肆意又娇艳。 透过支起的窗户中,隐约可以看到赵凌云俯身在书桌前,赵老爷心中欣慰儿子的上进。 书房外侍候的长风见到赵老爷立刻行礼问好,声音惊动了书房的赵凌云。 “父亲,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寻我吗?” “我们进去说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赵凌云父子进去后,示意下人不用侍候,关起门来讨论朝堂国事。 “二叔被人弹劾了?怎么会.......” 剩下的话赵凌云说不出口了,二叔跟寡妇苟且的事没什么可狡辩。 当街被抓后被人诟病品行不端,如今那寡妇要告他强占身子,怕是被人蛊惑去构陷。 时逢皇帝肃清朝堂,扶植心腹和年轻人,这时谁要是出点问题就能顺势被撸下来。 “周锴奉命彻查你二叔,就怕他还会查到我们赵家这里,要是被他拿上些证据去皇帝跟前,我们赵家就完了。” “我们赵家清清白白,何惧他们来查,父亲你应该找二叔问清事情真相。”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哪里能全部干干净净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宗族许多人偷税避税,瞒报田地,徇私枉法等,这些事情都是举着赵家的名号做下的。” “他们怎么这样,父亲为什么不制止?” “凌云,每个大家族都存在这种事情,这些事情上边不追究就是小事,若是追究起来麻烦了。” 赵凌云跌坐在椅子上,似乎被赵老爷重塑了三观,半响才哑着嗓子说: “那您找周锴求情,他能同意吗?” “如果他不想给赵家面子,就不会同意见面了,我明日先去看看他怎么说。” 赵凌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传言周锴铁面无私,心机深沉,为何会答应父亲的求见呢? 次日辰时,赵大老爷坐在文雅阁二楼房间喝茶,等待周锴的到来。 他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四五十岁的年纪,却要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等到辰时二刻时,周锴才姗姗来迟,他推开房门对赵大老爷假笑道: “赵大人失敬了,刚才有点急事耽搁了。” “周大人客气,您贵人事忙,我也刚来不久。” 周锴先走到茶桌位置坐下,如同主家般把茶具冲洗了遍,给赵老爷面前放了杯茶。 “这里的茶不错,赵大人可以试试。” “多谢周大人,这茶果真非常不错!” 赵老爷心绪不宁的抿了口茶,顺着周锴的话夸赞茶叶不错,心中却想着如何开口说正事。 他抬眼看了眼周锴,见他闲适的喝着茶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于是就再也按耐不住,满面踌躇的看着周锴说: “周大人,我想问问您赵二爷的案子会不会涉及到赵家。” “赵大人,您是想插手办案吗?” “周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担心赵家会被拖下水,不知周大人是否肯高抬贵手。” “赵家只要循规蹈矩肯定没事呀,除非你们做了违反大元律例的事情。” 赵老爷见周锴迟迟不肯露出口风,一直圆滑的打机锋,不由得心头气苦。 “周大人,您如果能放赵家一次,下属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他想跟周锴交易,甚至想投身周锴的军营,眼看这个年轻人将要一飞冲天,这时候表明立场最好了。 周锴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波动,叫人看不透摸不清,心生畏惧不敢直视他。 他浓黑如墨的眸色中泛起些许波澜,低头喝茶的唇角微微翘起,放下茶杯后紧紧盯着赵老爷说: “赵大人确定我说的条件都会答应吗?” “绝无虚言,下官愿意为周大人鞍前马后。” “那赵家与杨家退亲吧,这件亲事我不看好。” 赵老爷疑惑诧异的看着周锴,似乎不太明白这件事跟周锴有什么关系,他凝眉斟酌道: “周大人,杨家亲事下订很久了,退亲会被杨家人闹事的。” “这就看你的诚意了,赵大人掂量下是赵家和令公子的前程重要,还是杨家亲事重要吧!” “这......大人....” 周锴不等他说完就起身离去,徒留赵老爷房间皱眉左右为难。 第12章 退亲 青韶自从参观画展后,经常练习作画,画技明显提升了许多。 黄夫子看过青韶的画作后,觉得青韶是真的聪颖过人,而且从来也不会骄傲炫耀。 “青韶,你的画技提升了很多,只是手法比较生疏,要勤加练习。” “谢谢夫子指点,我会多练习的。” 上完学课后,青韶就回到自己住处钻研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屋外的静思和初晴边干活边低声闲聊: “近两日没见赵公子送东西来,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咱们姑娘。” “胡说什么,肯定是太忙了。” “好吧,姑娘每天痴迷书画,从来也不过问赵公子的事。” “我们做奴婢的,不要讨论主家的事情了。” 初晴不想过多说主子的事,要是一不小心被其他人听到告状,当家的太太可不像青韶这么好说话。 “还有七八天就要端午了吧,好想去看赛龙舟。” “看姑娘要不要去,到时候我们兴许可以跟着去。” “说的对,端午节府里又要忙起来了,要包粽子,做点心,缝制艾草荷包,还要拜神祭祖。” “是啊,又要忙喽!” 赵凌云颓废的躺在屋里两天了,不吃不喝也不去国子监听课,赵家老爷和赵夫人急坏了。 他们在赵凌云房屋外拍门苦劝,赵老爷没想到儿子对杨家女感情这么深。 “凌云,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这样子颓废下去有用吗?” “凌云,你开门吃点东西好不好,母亲求你了。” 听闻父母在外面焦心的呼唤,赵凌云捂着耳朵痛苦摇头,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亲事保全赵家。 赵老爷见屋里始终没有动静,便让下人把门拆了,赵母担忧的跑进去看赵凌云。 “呜呜......凌云,你别这样吓母亲。” “凌云,我们好好谈谈,不然我现在就去杨家退亲了。” 赵凌云从床上撑起身体,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显得他病弱极了,赵老爷心疼的这个优秀的嫡子,却不得不让他经历这些。 “你是不是宁可赵家毁了,也不想跟杨青韶退亲,你要知道赵家毁了,杨家也不可能再把女儿嫁给你了。” 赵凌云的听闻后满眼通红,捂着脸颤抖着身体,赵母哭着抱住他安抚着。 “我知道了,你们去退亲吧,就说我身体出问题了不能娶她,不要影响她的名声。” “凌云,你怎么能这样说,会影响你的亲事的。” 赵母看着儿子情根深种的样子,心中又酸又苦,不由得对杨青韶有些排斥,还没成亲就勾的儿子失了魂。 “就按我说去做,不然我不会同意的。” 赵凌云此时意识到了权势的力量和重要性,他想起周锴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想起所有人恭迎奉承的画面。 心中暗暗发誓:“周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父亲也许不懂周锴的心思,赵凌云却隐约清楚周锴是冲着青韶来的,他心中愤恨交加。 青韶会不会觉得自己懦弱无能,想到这里赵凌云捂着心口扑倒在床,心痛如绞。 “凌云!凌云!快叫大夫。” 杨府,杨济怀休沐在家,正在书房考校两个儿子的功课。 忽然下人来报,赵大人和赵夫人上门拜访,他疑惑不解的起身出去会客。 “赵兄过来了,下人没有怠慢你们吧!” “不会的,我们突然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无妨,今日休沐在家无事,你们过来正好也能说会话。” 赵老爷见杨济怀满脸笑容,待他如同亲家一样,心中复杂难言。 “济怀,我们今日过来是有重要事情跟你们说的。” 见赵家夫妻脸色不好,说话斟酌吞吐,杨济怀心中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凌云生了重病,无法履行我们两家的婚约了,我们是来退亲的。” 此徐雅静从门外走进来,她惊怒异常的指着赵家人说: “什么意思,你们给我说清楚?你们是拿杨家当什么?” “杨夫人,凌云的病非常严重,我们不愿意耽搁你家女儿,此时退亲你们还能找到更好的。” “你们到是说说什么严重的病,我们前去好探望下,否则杨家岂不是太冷血无情了。” 赵老爷见杨家夫妻不肯罢休,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解释跟周锴的交易。 “济怀,这件婚事就此作罢吧,相信我是迫不得已的,这是合婚的庚帖,我们交换回来吧!” 杨济怀和徐雅静见她们目光坚决,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松口,心中气怒又无力。 总不好让赵家的人认为他们非要上赶倒贴,杨济怀冷下脸来对他们说: “你们既然非要如此,我就不多留了,以后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等赵家人走后,徐雅静愣愣的坐到椅子上出神,杨济怀满脸阴云和不解。 “这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要解除婚约。” “怎么跟青韶说呀,我的女儿命好苦啊!” 徐雅静心疼青韶,担心退亲让女儿一蹶不振,又怕退亲对她名声不好。 杨济怀心中沉闷难受,于是让人把青韶叫过来询问。 青韶过来见父母脸色非常难看,不由得心头微紧,上前行礼后担心的问道: “父亲,出了什么事?” “赵家刚才过来退亲了。” 青韶听闻后一怔,疑惑不解的看着父母问: “为何突然过来退亲?” 杨济怀见女儿脸上只有诧异,没有预料的那么震惊和伤心,心头觉得奇怪。 “你不喜欢赵凌云吗?我听闻前几天他经常带礼物给你。” “喜欢不喜欢又怎么样,如今既然退亲了,就说明没有缘分。” 这话反而让徐雅静和杨济怀一愣,看着淡然自若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青韶听闻赵家的理由是赵凌云病重,凝眉深思片刻说: “说是病重,既不要我们探望又非要退亲不可,其中肯定有其他事情,既然这桩亲事成不了就算了,也没必要拉着他们不放。” 杨济怀和徐雅静心下稍安,女儿才貌出众,何愁找不到更好的。 第13章 质问 赵家跟杨家退亲的消息,在京城还未传开,盯着的人却很快得到消息。 周锴得到属下汇报的消息后,心情大好的在书房练习书法,心中暗叹赵家的办事效率不错。 次日朝会,以赵家二老爷被革职完美落幕,赵老爷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赵凌云却始终郁郁不平,他站在太师府门等周锴回来对质。 夏天午后的阳光毒辣,太师府门房下人见赵家公子一直不肯走,怕他晒晕了,便把此事禀报给了已经致仕的周太师。 周太师听闻下人禀报后,心中暗自纳罕赵凌云不下拜访贴上门,却等在门口堵周锴。于是叫人先把赵凌云带过来问情况。 “什么?你说周锴利用权势交易逼迫你家退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周太师满脸怀疑的看着赵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太师这是想包庇周锴了?我父亲当面跟他做的交易,难道还有假?难为你们还是诗书人家呢!” “赵凌云,做事要讲究证据,你如果有证据不妨去御上面前告他,我相信自己的儿子。” 赵凌云冷嘲一笑,似乎能预料周家人的走法,这可是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帮外人说话,于是面无表情执拗的说: “我等他回来当面问清楚,他究竟是不是看上我未婚妻了。” 周太师默默无语片刻,让人带他去前厅等周锴回来,自己心中却开始动摇怀疑周锴真的仗势欺人了。 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好强霸道,他想要的东西总要想办法得到,优渥的家世和顺利的仕途让他更加专横。 想到此处,周太师也想找周锴聊聊,人不能太肆无忌惮膨胀,难道真的看上了杨家的女儿。 前段时间举办了花宴,嘉桐应该认识杨家女儿,于是周太师叫了周嘉桐过来问话。 “嘉桐,你跟杨家二姑娘熟吗?可知是怎么样的人?” 周嘉桐疑惑又好奇地看着父亲说:“不太熟,不过杨二姑娘为人娴静知礼,才貌双全,我对她的印象非常不错。” “那杨家姑娘有这么好,你哥周锴跟她认识吗?” 周嘉桐疑惑的摇头又点头,她把赏花宴的事情跟周太师复述了一遍,随即想到什么,瞪大眼睛问道: “我哥该不会看上杨青韶了吧!她可是有未婚夫的哦!” 周太师怕她没分寸的乱讲话惹祸,于是连忙训斥说: “乱讲什么?你哥怎么可能会看上杨姑娘不要败坏别人名声。” 周嘉桐见父亲生气,吐了吐舌头认错,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杨家被退亲的事情。 周锴回到府里听到下人禀报,赵凌云一直堵在门口不肯走,非要见他。 阔步向前走的周锴闻言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说: “既然非要见我,就把他带到我书房来。” 周锴连官服都没换下来,就坐在书房等赵凌云,心中暗想赵凌云这是喜欢上杨青韶了吧。 赵凌云走到书房门口,见周锴面向书架背光而站,身着官袍气宇轩昂的背着手等他,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周锴,你道貌岸然枉为朝官,你为一己之私仗势欺人。” 周锴转过身冷冷的盯着脸色青红的赵凌云,缓步走近他勾唇冷嘲道: “说完了没,还以为你过来能说什么狠话,原来就是这么几句废话,做完交易后打算不认账了是吧!” “你……做了这么下作的事情,竟然还有脸提?” “我下作?你们赵家做了那么多道德败坏的事不下作吗?你因家族利益放弃自己未婚妻不下作吗?技不如人就坦荡接受,不要跟个女人一样死缠烂打。” “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尝尝夺妻之恨。” 赵凌云脸色青白交加,被人说中痛点,不由得心绪大乱,他狠狠的盯着周锴放了狠话。 离去的背影摇晃踉跄,周锴深深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想什么。 此时书房外的念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锴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于是低声禀报道: “爷,老爷找您。” 周锴回神皱眉,暗骂赵凌云没事找事,父亲找他肯定是知道这件事了,他深吸口气思虑片刻提袍前去。 周太师书房,太师正面色严厉的质问周锴,赵家的事情是否属实。 “我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你是色迷心窍了是吗?” “父亲,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我会处理好的,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滥用职权,利欲熏心,以后只会越陷越深,总有一天会被皇上清算。” “父亲,我相信自己,也有能力承担这些事情的后果。比起二叔他们,我自认为好过太多了。” 周锴面对父亲严肃无私的教育,轻哂一笑,似嘲非嘲的说着家族的阴私。 “你......二叔又做了什么事情,他跟你说什么了?” 周太师似是泄了口气,脊背微微弯曲,他面容疲惫的询问周锴。 “无妨,他插手了两淮的盐商买卖,可谓胆大包天,父亲不如想想怎么替二叔和三叔保命吧!” 周太师听闻这么大的事情,突然间震惊的失去站立的力量,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久久没有出声。 赵凌云失魂落魄的回到赵府后,见长风捧着一盒东西犹豫不决的在门外张望,于是冷声呵斥: “你做什么呢?有话就赶紧说。” 长风吓得赶紧跪下,举着手中的木盒颤声说: “公子,这是杨姑娘派下人送回来的东西。” 赵凌云闻言立刻起身,拿过木盒打开,里面全部都是他送的礼物,眼眶酸涩不已。 “说什么了吗?” “回公子,对方只说这些物品物归原主,希望公子身体早日康复。” 赵凌云听闻精神顿时萎靡下来,似哭非哭的像被抽去骨头瘫软在椅子上。 “这么快就把东西还回来,一定是不想跟我有瓜葛了,她难过吗?” 长风跪在地上抬头见自家公子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也跟着痛苦难受,从小伺候公子长大,没见过他这么挫折难过的时候。 两天后,京城杨赵两家退亲的事情传开了,虽说退亲理由是赵凌云身患重疾,但许多人是不信的。 赵凌云休学一个月! 消息一出,众人纷纷议论杨青韶是不是克夫,不然好端端为何会被退婚。 在国子监的同窗看来,赵凌云可能真跟杨家姑娘不合,他最近跟杨姑娘走的近,出游朝霞寺没几天就大病了。 周琛几个朋友听闻后非常震惊,他们都知道赵凌云多看重杨青韶,难道真因克夫退婚的? 几个人打算去赵家探望赵凌云,却都被挡在了门外。 周琛不知此事是他大哥所为,而两人的友谊也将停留在了此时,等多年后知道真相时才恍然苦涩。 第14章 端午 青韶在杨家过的也并不轻松,先是父母的疑惑询问,又有嫡姐和夫子的关心慰问。 就连哥哥鸿志都要问上几回,大家都怕青韶心里难受想不开,纷纷安慰开导。 这日上午课后,杨月茹也满脸关心的走到青韶跟前说: “姐姐,听闻赵家退亲了,我这才听到消息,你没事吧!” “能有何事,不过是退亲而已,不用担心。” 杨月如眼中的好奇多于关心,青韶不觉得不熟悉的人会真心关心她,所以不想跟她交谈此事。 “是我不好,提起姐姐的伤心事了,姐姐才貌双全,是赵家没有这个福气。” “月茹多谢你的关心,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必再提了。” 杨月茹见她脸色如常,没有半分伤心,想着是觉得没面子才不让提此事的,于是点头应是。 杨月茹跟红莲漫步走在回去的路上,脸上带着略微感慨和得意的笑容。 “没想到青韶姐姐才貌双全也会被人退亲,真是世事难料啊!” “姑娘,所以说不必羡慕她们,说不得以后还没有您过的好呢!” “你这丫头不可随便乱说,让她们听到了不得要打骂你呀!” “姑娘放心,奴婢不会对人乱说,奴婢一心只为姑娘着想。” 两人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心情畅快的走在这院子里,只觉得鸟语花香无处不妙。 “可惜没机会认识家世厉害的公子,我怕那个嫡母随便找个庶子把我嫁了,她嫉恨我生母分了父亲宠爱,恨不得把我们庶出的子女全部赶出去呢!” “姑娘说的是,前晚老爷来了王姨娘这里,第二天就被奶奶叫去绣鞋,那明明就是下人的活计。” 红莲愤愤不平的样子,像是自己遭受了不公平对待,好让杨月茹知道自己的忠心。 杨月茹想到这件事情脸色差了起来,生母被这样对待,自己又何尝不是任人摆布的境况。 如果想反抗就要嫁得好,还要当正室才行,以后定让母亲扬眉吐气才是。 “红莲,马上就要端午节了,我们应该会去逛集市和赛龙舟,这就是我的机会。” 红莲惊讶的抬头,看着杨月茹信誓旦旦的笑容,便知道了她的主意。 “姑娘,您是想......” 端午节,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川流不息的人群穿梭拥挤着,伴随着车水马龙的喧嚣声,呈现出生动的市井画卷。 杨家出行了两个马车,杨鸿志带了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出来玩。 杨月茹和杨鸿志央求杨济怀出去玩,征得杨父杨母的同意后,几人便作伴去城南外玉河河畔观看赛龙舟。 官府已经把位置好的看台搭好了,官宦人家可以凭借身份购买观看的位置。 平头百姓只能自己去场外其他地方观看,不能购买看台费。 马车刚到玉河河畔,就听到沸沸扬扬的嘈杂声,叫卖声,小孩哭嚎声,还有斥骂声。 杨月茹精神奕奕的拨开车窗帘,新奇心动的望向车外的热闹。 车夫把车停稳后,跟在外面的丫头赶紧上前扶着三人下车,这次出行人数太多,青韶只带了初晴出来。 杨鸿志带着杨铭峰走过来,高兴的对青淑她们说: “我已经托人买了观台的座位,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 于是他带着几人一起进去,这个看台搭建的不小,一眼望去占地上百平米,还有几个独立的小房间。 那几个房间应该是给权贵准备的,青韶她们的座位在第二排。 位置的视线非常好的,前边没有任何遮挡物,看台上有棚子遮挡阳光。 这个位置正好晒不到太阳,第一排有些晒且刺眼,青淑笑着夸杨鸿志有先见之明。 “大哥,这个位置选的还是挺不错的,多亏了你。” “没事,我也是被人提醒了下,差点就定了第一排了。” 杨鸿志很老实的说自己被同窗提醒的,他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青韶她们刚坐下,就见看台又来了一群人,这群男女中就有跟青韶有过节的王新月。 本来笑容满面的王新月看到杨青韶后,立刻变了脸色,突然想到她被赵家退亲了,于是露出幸灾乐祸又得意的笑容。 “呦,杨青韶你这就出来玩了呀, 听闻你前几天被退亲了,还没来及去探望呢!” “不必了,我自认为跟王姑娘不是一路人。” 杨青韶丝毫不想跟王新月客套,这个人品行不怎么样,她以后都不会来往的。 “呵呵,被退了婚还能这么高傲,怪不得没人敢要呢!” 王新月咬牙捏紧手中帕子,心中暗下决心要毁坏她的名声,让她臭名远扬,看那户人家还会要她。 “王姑娘你怎么说话呢!尖酸刻薄的样子倒还不如平民百姓知礼。” 杨青淑见她这么刻薄自己妹妹,哪里忍得下去,于是站起来就替青韶说话。 “你是哪家的姑娘,赶紧离我们远些。” 杨鸿志也站起来帮青韶说话,对着王新月面露不满。 王新月的旁边男女都是王家人,虽说见王新月挑衅在先,但她们都护着自家人。 “新月姐说的直白,却也是实情,倒是你们仗着人多想欺负人是吗?” “就是,你们还是要找找自身问题。” 杨青韶被王家这几人吵得烦死了,站起来身来不耐烦的大声道: “说够了没!我杨青韶被退亲也问心无愧,请问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让你们王家人在这里对我亲事品头论足的,管闲事就是你们王家人的喜好是吗?” 周围落座了许多官宦家眷,青韶的声音比较大,大家听闻后都侧目异样的看着王家人。 还有不断的人看过来,王家人的脸色瞬间涨红难看起来,王新月她们正要装腔作势的哭诉。 “来人啊!这里有没有管事的?” “我付钱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给人找麻烦的,有没有人管管,让他们离开我们的位置。” 看台附近分布了很多士兵,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和维护治安,马上就有人过来询问情况。 王家人脸色铁青,被众人注目劝回自己的位置,这下大家都清静了。 杨青淑和杨鸿志脸色还是很不好,还劝解青韶不要把王新月的话放心里,父母肯定会给她寻更好的亲事。 青韶不在意的笑道:“无妨,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见她似乎真没生气,于是就放心了,这时玉河上的龙舟都已经准备好了,比赛即将开始。 第15章 相约 太师府,休沐在府的周锴刚处理完事情。 他捏了捏眉头休息了片刻,叫念山进来问话。 “杨府有动静吗?杨姑娘今天出来没?” “回爷的话,杨姑娘今日出门看赛龙舟去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周锴年轻的时候看多了,对此没有太多兴趣,而且那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 “等会我去文雅阁,你等杨姑娘出来约她来见面。” 念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锴,自家主子说的也太轻松了,万一杨姑娘根本不应约呢! “爷,杨姑娘跟家里兄弟姐妹一起出来玩的,我怕不太好单独约过去。” 周锴皱眉扫了他一眼,顿了片刻才说: “想办法把其他人支走,跟杨姑娘说有要事相商。” 念山不敢再问,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完成,主子最讨厌脑子木头似的人了。 赛龙舟进行的正如火如荼,杨青韶兴致勃勃的看着龙舟上的健将整齐韵律的划着桨。 敲着节奏的鼓点,齐齐大声的喊着一二的口号,充满爆发力臂膀肌肉绷紧,汗水打湿满身都顾不得擦。 有下赌注的人,他们大声的为自己看好的队伍鼓劲,恨不得自己上去指挥。 现场的气氛很是热烈,杨家几人也看的非常激动,只有杨月茹的目光不时扫向场内众人。 她看到场内几男子簇拥着个身着月牙色衣袍的俊朗公子,于是心中一动,想打听那人的身份。 她心中暗想:此人身世应该很不错,大哥跟他年纪相仿,问问大哥认不认识他,就是不知道找何借口打听。 青韶正笑着扭头找青淑说话,却发现她转头出神的望着看台的位置,顺着目光看去是个秀气的男子。 白白净净的脸庞,几分文弱书生的感觉,他身边带着几个年纪较小的弟弟妹妹。 青韶心中暗想:难道是姐姐的未婚夫刘博学,他到现在都没发现青淑的存在。 “姐姐,那个人就是刘博学吗?” 青淑心中存了心事,猛然听到耳边青韶的问话,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她抚了抚胸口,脸色微红的点头,满脸都是被发现后的不好意思。 “等下龙舟比赛结束后,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话?” 青淑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说什么。 “大哥,我想去如厕。” 杨月茹突然出声说话,看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你知道在哪里吧,那边有管事的,你让他带你过去。” 杨鸿志正专心看比赛,连看都没看杨月茹一眼,让她自己带下人过去。 “大哥,我知道的,你们先看比赛,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后,她带着红莲就匆匆离开去如厕的方向,青韶看她去的方向没错,也没放在心上。 周琛从茅房出来突然撞上个姑娘,见她倒在地上,立刻不好意思的道歉。 等龙舟赛完了,青韶她们还没见杨月茹回来,于是担心的让下人过去寻找。 不多一会儿,杨月茹被红莲搀扶着往回走,两人面容平静可掩饰不了眼中的兴奋。 青韶看的分明,但其他人都没发现,杨鸿志担心的问: “你们去干嘛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大哥,刚才不小心崴了脚,我休息了一下。” “这么不小心啊,严重吗?我送你回去看大夫吧!” “不用了,大哥你带着姐姐们玩吧,我让车夫送我回去就好了。” 杨鸿志有些迟疑,但想着距离杨府不远,自己还想带韶她们去玩,就点头嘱咐她自己小心。 青韶有些奇怪杨月茹的举动,却根本想不到她要干嘛,只以为她真的要回去了。 把杨月茹送上马车,目送她离开后,几人打算去京城街上逛一下。 刚进入京城城门,就碰到了刘博学几人,他看到杨青淑后惊讶片刻,就微笑着打招呼。 杨青淑开心羞涩的跟他说着话,青韶见状就连忙说: “刘公子不如跟我姐姐逛逛京城,我姐姐不经常出来玩,麻烦你照看下。” “好,我正好带家中姐妹出来玩,青淑你不介意吧!” 刘博学的弟弟妹妹年纪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起来挺乖巧懂事的,一直微笑看着她们。 “无妨,她们这么乖巧懂事,我很喜欢她们。” 杨青淑心中雀跃,面颊带着激动的绯红,柔情似水的看着刘家兄妹。 杨鸿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担忧的对青韶说: “希望刘博学能看好青淑,街上人多杂乱别走散了。” 杨铭峰年纪不大,正是贪玩的时候,游窜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让杨鸿志很是费心的看顾着。 俩人正在观看耍杂技的时候,青韶身旁突然出现一男子低声说: “杨姑娘,周大人说有要事相商,约您在文雅阁一见。” 青韶诧异扭头一看,发现是周锴身边的长随念山,她疑惑不解的问: “周大人找我吗?你确定没找错人?” 念山严肃的忙点头说没错。 青韶见文雅阁离这里不远,于是让初晴跟杨鸿志说去文雅阁买几本书,让他们先去玩。 杨鸿志顾不上两边,只好让自己的长随送两人过去。 文雅阁内书卷气息很重,进门后鼻间充斥着纸张和笔墨的味道,缕缕阳光透窗散落,几个书生正在静静的看书。 青韶被念山接引着上了二楼雅间,念山敲门后低声禀报道: “主子爷,杨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 推开门后,周锴坐在临窗的茶桌一旁,他黑亮的眼眸看过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 初晴被念山拦在门外,他低声跟初晴解释: “主子商量重要事情,咱们不方便进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你......我们姑娘跟周大人不同,男女同处一室不便。” “初晴,你在外面等我。” 青韶见周锴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于是就让初晴在外面等候。 咔哒关上门后,青韶坐在周锴对面,看着他动作行云流水般的重新泡了一盏茶。 他略带薄茧,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杯茶,轻轻放在青韶桌前。 “杨姑娘尝尝这个茶叶如何?” 他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目光落在青韶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青韶在跟他对视一眼后,就把目光移开了,实在是令人倍感压迫的对视,这个周大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给人压迫感,侵略感。 青韶拿起茶杯尝了尝,口感和味道非常不错,但她并不喜欢喝茶,喝茶提神后令人睡不着。 “滋味醇厚鲜爽,很不错。” 周锴低声笑着看她,然后把茶盏盖子拿起来示意她看。 “这茶名为玉叶长春,此茶形如朵朵兰花,饮之有绿野气息,功效可温润美肤。” 这番介绍让青韶不禁被吸引了,于是前倾身体观察茶盏的茶叶。 “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从未听过见过呢!” 第16章 拒绝 周锴的目光如鹰,牢牢追踪着青韶变换的神色,方便随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和想法。 他故意前倾身体靠近毫无察觉的青韶,一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令人迷惑和沉醉的纵容。 “此茶新兴起来不久,年前才刚上贡给皇上,还没有流传开呢!” 杨青韶抬眼就撞进周锴早已编织好的目光中,深邃的眸子如同有磁吸力般粘连她的目光。 两人距离只有咫尺间。 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对视令周围空气都炽热起来。 事情发生只在片刻间。 青韶被周锴摄人心魂的目光扰乱了心神,她不自在的转过头转移话题说: “周大人,不知找我来有何要事?” 周锴见她眼神失措躲闪,轻笑一声喝了口茶,把灼灼的目光收敛起来说: “杨姑娘,听闻你退亲了,我打算向令堂提亲。” “什么?你......” 青韶被他的话惊得站起身来,蹙眉疑惑不解的看他。 周锴还是一副和煦笑容坐在那里,只是目光紧追青韶的眼睛不放,似乎是等她的回复。 青韶觉得此人行事真是无所顾忌,她心中冷静片刻后,神色复杂的对周锴说: “周大人,多谢您的青睐,我们并不合适,请您不要跟我父母提亲。” 周锴这个人心思难测,家世背景很深,青韶并不想要这样的夫家,她不喜欢跟心思深的打交道。 “不合适?你不想我去提亲。” 周锴的脸上明明还挂着淡笑,青韶却觉得他和煦的面容变了,周身气势犹如千钧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大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们真的不合适。” 青韶避过他强势的令人感到压迫的眼神,低头坚定的拒绝了他,随后起身行礼就要离开。 “不合适的理由呢?” 周锴收起了面上的笑容,他抿着唇紧绷着下颌骨,凝起剑眉深深的望着她。 “我们性格不合适,就像你喜欢喝茶,我却不喜欢。” 青韶有些畏惧他的气势,顺从的解释给他,并不想给杨家招惹这个政敌。 “那是没喝习惯,久了自然就喜欢了。” 听着周锴这么霸道强势的话,青韶有些生气无奈,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 “周大人,我的想法不会改变,就先告辞了。” 青韶打开房门带着初晴走了,念山偷眼看着屋内的情形,发现自家主子脸色沉郁不快。 周锴冷着脸端起茶杯把茶水喝完,呯地声重重放在桌子上,玉白的杯子裂开了。 他蹙起眉头看向门外的念山,不耐的说: “还不去准备马车,回府。” 念山心惊肉跳的立刻应是,逃似得下楼去准备马车,心中嘀咕着杨姑娘怎么把主子爷惹得这么大火气。 没有人在跟前后,周锴才扶额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内心的波澜。 片刻后,他看着桌上的茶杯哼笑了声,喃喃的说道: “从来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要不到的,合不合适我说了才算。” 杨青韶离开后就以为这件事结束了,毕竟被人当面拒绝后,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提亲了。 青韶跟周锴谈完此事后,也没了逛街的心情,于是就跟初晴回杨府了。 “青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 徐雅静正在指挥下人干活,看到青韶独自回来后,有些诧异。 “咦,杨月茹不是回来了吗?大姐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一个人都没回来,你们没在一起吗?” 青韶疑惑的把事情经过跟母亲说了遍,随即担忧的说派人出去找找吧! 徐雅静心中暗骂杨月茹小崽子不安分,但也得派了下人出去寻找。 “青韶,你回屋休息吧,这里不用你。” 幸好没多久,大家都陆续回来了,徐雅静也松了口气。 她单独留下杨月茹,冷冷的看着她审问道: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骗他们说回府?” “母亲,我回来的时候去看看大夫,这才回来有些迟了。” “大夫看了多久?青韶都走回来了,你都还没回来,是不是非要我去找大夫对质一下?” 杨月茹见徐雅静满脸阴沉,心中暗骂青韶和许雅静母女两个恶毒,非要死死控制着她。 “母亲饶命,只是碰见个认识的朋友,所以多说了会话。” 她边说边哭,抽泣可怜的对着杨母求饶,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外面杨父的声音传来,似乎在问午饭的事,徐雅静厌烦的看了杨月茹,挥手让她赶紧下去。 午饭多了粽子,白白的糯米里有包着蜜枣的,有包着咸蛋黄的,有包肉的,味道各不相同。 吃过午饭,一家人要进行祭祖,祭祖的物品很多种类,下人捧着托盘恭敬奉上。 端午节就这样匆匆而过,阴历五月相当于阳历六月,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 杨府的人都换了轻薄的夏装,却依然冒汗不止。 青韶比较怕热,她的床上都已经铺上了竹席,杨母见她整日蔫蔫的,就提前购买了冰块放置房间里。 六月时,青韶觉得终日呆在冰块的房间,身体有些湿气重。 于是向父母提议去城郊的山庄避暑,庄子上不仅种植了瓜果蔬菜,还有许多树木。 那边是避暑的好去处,杨济怀很快就同意了,正好也给黄夫子休息一段时间,这么热的天实在太辛苦了。 杨济怀本来是让三个女儿一起去,没想到杨月茹不想去,最后杨青淑姐妹两个去了庄子避暑。 杨月茹当然不去了,她要经常出门去见周琛呢,经过端午的故意偶遇认识后,两人经常互通书信。 她自知道周琛家世后,就打定主意要嫁给他了,为此她一定要拴住周琛的心。 城郊庄子,青韶跟青淑戴着草帽坐在树荫下,她们拿着根鱼竿在鱼塘边垂钓。 微风徐徐吹着,吹散浑身的噪意,两人舒适的坐着闲聊。 周围环绕着蝉鸣和蛙叫声,有些聒噪,还有些许蚊子嗡嗡飞着。 “初晴,你再拿两个驱蚊的药草包,这些蚊子太凶了。” “好,我马上去拿。” 初晴不仅带了药草包,还拿了药水帮她擦在叮咬的红包上。 两个丫头拿着扇子不时给两人扇风,说起来真是非常舒适惬意的生活。 “你们坐下休息会,不用一直站着,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青淑的丫头翠竹额头见汗了,看着也是个怕热的人,两人伺候的很尽心,青韶也不忍见她们太累。 “对啊,翠竹你不是怕热吗?这里给你吃块西瓜解解暑。” “哎呀!鱼竿动了,我钓上鱼了。” 第17章 山庄 悠闲快活的日子过的很快,青韶她们到山庄已经好多天了。 这天两人刚从果园采摘回来,就看到杨鸿志坐在屋里等她们。 见到两人回来,杨鸿志立刻起身长舒口气,他上前走近青淑跟前说: “青淑,刘博学突然被皇上指派外任职务,八月就要离京上任了。” “什么!那我......” 青淑猛地听闻这个消息,心慌意乱下手中的水果撒了一地,面带慌乱和紧张。 “青淑你别急,父亲已经跟刘家商议把你们的婚事日期提前办了。” 杨鸿志见吓到了青淑,也不敢耽搁,立刻把后续结果说了。 青韶无语的看着大哥,刚才说一半留一半给姐姐吓得够呛。 青淑闻言冷静了下来,迫不及待的问大哥: “提前到什么时候了,父亲可说了?” “说是在七月二十办婚事,现在都六月十三了,父亲让你赶紧回家准备婚事。” “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 青淑转身就带着翠竹去房间收拾行李了,杨鸿志看向一旁的青韶问: “你也跟我们回去后吧!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我等月底再回去吧,这里比府中待的舒服,而且风景不错,我正好练习画画。” 青韶真的喜欢这里,无拘无束的像是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她不喜欢每天憋在高墙大院里面。 杨鸿志见她坚持不走,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回去再跟父亲解释下。 青淑很快就收拾好了,她不舍的跟青韶告别后,匆匆跟杨鸿志回家备嫁了。 望着马车逐渐远去,青韶长叹了一声,闷闷不乐的回到屋里。 静思只以为她是舍不得青淑离开,于是劝解说: “姑娘开心点,过几天就回府,您要实在想念大姑娘,我们也可以早点回去。” 看着静思无忧无虑的小脸,青韶也没说自己的烦恼,她们也理解不了。 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父母又在为她重新相看亲事,是不是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青韶对于古代的男人,实在没有多少兴趣,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几乎都有通房和妾室。 父母肯定不会认同她的想法,她只能想办法找个为人端方正直,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想来想去觉得烦心,索性去书房练习毛笔字,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京城太师府,周锴刚从衙门回府,利落的换上自己的常服,对念山说: “备马,我们去城郊庄子上。” “是,爷。” 念山急忙跑去牵马,心中却咂舌,主子爷对杨姑娘真上心,不仅一直派人来打探情况,一休沐就要过去找人家。 他心想:话说上次不是谈的很不愉快吗,怎么这么快没事了,真是奇怪。 周锴出门的时候碰到周夫人,她正要去找周琛说话,没想到碰到大儿子出门。 于是疑惑的问他去哪里,周锴只笑着说去庄子上散心。 周夫人见他大步流星的出了门,看着不像是散心,倒像是赶着做什么事情。 心中奇怪的跟身边的婆子说: “锴哥怎么回事,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我给相看的姑娘没有一个满意的,真是愁死我了。” “太太不必着急,大爷文武双全,优秀出众,就算挑一些也应该的。” 婆子这话让周夫人觉得不错,这个大儿子从小优秀能干,京城的名门闺秀都眼巴巴的想要嫁给自家儿子呢! 可惜自家儿子不开窍啊,要不是院子放了两个通房,她都怀疑自家儿子身体了。 入夜月朗星稀,青韶沐浴后让丫头搬了个躺椅放在院子里,她躺在上边看夜星。 庄子上的宅子很大,青韶这个院子里还有一片小竹林,在月光映照下静谧安宁,几片竹叶反射淡淡银色光华。 此时宅门突然被敲响,青韶有些诧异,命初晴过去看看。 “姑娘,庄园外有个朝廷命官受伤,想要在我们庄园暂时休息,我们过来请示姑娘意见。” “那个朝廷命官?你们确定吗?” 青韶闻言穿了外套过去,让初晴打开门仔细询问来人,过来报信的人是庄头的儿子。 “那人给看了身份符牌,是督察院都御史大人。” 青韶并不认识此人,她不知道周锴兼任了都御史,于是就让下人安排地方给他暂时居住。 “你们派人过去好好侍候,我就不过去了。” “是,姑娘放心吧!” 初晴等人走后,便把宅门拴上了,主仆三人又开始在院子闲聊。 周锴过来时隔着院墙就听到她们的笑声,看来在这里过的真是挺快活的。 “姑娘,奴婢以后不想嫁人,只想伺候姑娘一辈子。” 静思觉得跟着青韶轻松又开心,她一点都不想被放出去嫁人。 “现在的生活逍遥自在,你当然不想嫁人了,我还不想嫁人呢!世事无常,人生难料,以后说不准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悠闲的日子了。” 青韶见两个丫头都满脸期盼的看着她,有些不忍心打破她们的天真。 “怎么会呢,以后就算姑娘嫁人了,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人。” 静思睁大眼睛认真的说着,根本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悲观想法是哪里来的。 “对啊,姑娘切不可被退亲的事情影响,您会遇到比赵公子更好的人。” 初晴看到有些忧愁的青韶,以为她因为亲事烦恼,也赶忙出口安慰。 青韶见两人伸着脖子,神情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算了,你们还小,跟你们说了也不会懂。” “姑娘,不兴取笑我们呀,您跟我们说说吧!” 夜空月光似水流泄在庭院中,伴随着微风送来的淡淡清新的绿竹味道,让青韶感性的情绪上涌。 “如果能够不嫁人,我比你们还想不嫁人,那些官眷太太的锦衣玉食,你们觉得好吗?说不得还没有平头百姓过的开心。” “怎么会?不仅有人伺候,锦衣玉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除了锦衣玉食,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得到了,如果人生追究只有这些,那高门大院也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静思和初晴似懂非懂的看着青韶,只觉得姑娘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躺在贵妃椅上的青韶浑身萦绕着忧愁,她望着高悬的明月出神,犹如不食烟火的精灵。 第18章 纠缠 周锴静静的院墙外站着听了会,她的话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人生感叹! 他好像并没有了解透彻这个女孩子,这是头一次对女子升起浓浓的兴趣,能合他眼的人不多。 母亲安排的那些大家闺秀,周锴没什么兴趣,总觉得无趣又吵闹。 周锴没有再去打扰青韶这刻的宁静,他转身慢慢回到自己的住处。 念山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还挺平静的,心中猜想杨姑娘没有给自家主子难听话嘛。 他还以为自家爷做的这些事情,要被杨姑娘给脸色呢,杨姑娘看着不像是个脾气软和的人。 “爷,外面没遇到庄子上巡逻的人吧!刚才来人给送热水洗漱,我回绝了。” “你去安排热水洗漱吧,今日就早点休息。” 清晨,柳树上的黄鹂啼叫个不停,青韶早早起来做瑜伽活动筋骨。 “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今日我们就去池塘画画。” 青韶吃完早饭后,对两个丫头说了行程安排。 “好呀,姑娘要不要去摘莲蓬?我看池塘里的莲蓬长得不错。” “我看你们嘴馋了吧,那就去摘些来吃。” 静思和初晴嬉笑着收拾好青韶的画具,脚步轻快的跟在青韶身后出门了。 金色阳光洒落,穿透池塘边翠绿的柳条缝隙,斑驳不均的落在地上。 青韶把画具放在柳树下,心情愉悦的感受美景,那嫩绿的柳条垂落在水面上,偶见几条鱼去吃柳叶。 她坐在池塘边静静观察了会,才开始调色画图,先画自然背景,再着重画可爱贪吃的鱼儿。 青韶融入了前世见过的漫画元素,把那两条鲤鱼画的憨态可掬,仿佛跟人一样有了表情。 周锴从卵石小路走来,远远就看到青韶聚精会神的样子。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其实专注做事的女子也很有魅力。 两个丫头静静的守在一旁,根本没看到背后过来的周锴。 等周锴走近了后,两个丫头才发现他的存在,惊讶的瞪大眼睛要说话。 他厉眼扫过去,抬手示意她们噤声,两个丫头顿时面色一僵不敢说话。 两丫头担忧的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周大人看着好吓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要提醒姑娘。 两人面色不安的盯着周锴,却发现他只是安静的欣赏姑娘的画作,于是心中松了口气。 周锴却在心里想着,以后要给青韶换两个机灵的丫头,这两个胆小怕事太没用了。 青韶一鼓作气心无旁骛的画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放松了下来。 她恬静除尘的面容绽放笑颜,映入周锴眼中犹如烟花般绚丽多彩直击心扉。 心头猛然加速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有些无措的摸了下心口,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怔怔的看着青韶。 青韶笑着转身跟两个丫头分享,没想到对上的竟然是周锴,惊愕了片刻看向初晴和静思。 “不用看她们,我就是昨晚住进来的都御史。” 青韶有被欺骗的生气,满眼都对他的不满和控诉,冷冷的看着他。 “杨姑娘,你对我的成见很大,我希望你跟我互相了解后再拒绝。” 周锴见不得她眼睛的不满,满心诚恳的对青韶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转头让旁边的下人都离开,坦诚执着的看着青韶的眼睛,希望她能改变想法。 “周大人,你看上我什么了?为何如此执着?” “喜欢还要理由吗?就是看中了。” 青韶对周锴感觉很无奈,于是打算从另个角度去劝他放弃。 “周大人,你家世显赫,身居高位。想必家中父母希望你娶个大家闺秀,并会为你安排娇妻美妾为家族开枝散叶,而我以后的夫君只能我长相思守,你能做到吗?” “你跟赵凌云也是这么说的?” 周锴有些怀疑青韶故意拿这种可笑的理由搪塞他,可又见她眼神很认真。 “没来及说就退亲了,如果现在没有退亲,这话我一样会对他说。” 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青韶认真坚定的眼神,周锴有些相信青韶的话了。 他低头思虑片刻后,凝视着青韶的眼睛说: “我会尽量做到,谁都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周大人,你不必如此,我只喜欢安稳平淡的生活,何必非要强扭此事呢!” 青韶本来就不想跟他纠缠,听到他的犹豫后正好委婉拒绝了他。 周锴接连两次被拒,心火也被青韶挑起来了,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他压抑着怒火,棱角分明的面部绷紧了,冷厉的眼神狠狠盯着青韶。 “杨青韶,我的诚意你视而不见,当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吗?” 压抑的氛围笼罩在两人之间,青韶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压迫感十足的样子。 仿佛刚才柔情真诚的样子没出现过,根本猜不透那样才是他本来面目。 周锴眼中翻滚着汹涌的情绪,他走近青韶面前,近到两人的衣衫都能挨着。 青韶不适的想要后退,却被周锴一手捏住下巴。 “看着我。” 她心中惊惧此人行事无忌,双手慌忙推拒,发现如同蚍蜉撼树难以反抗。 周锴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失态,手中的白玉下颌被他抬起,樱花的唇瓣,琥珀色的水眸,修长的脖颈,不无展示着她的脆弱和优美。 随着她的挣扎,出水芙蓉般的面孔带了绯红,眼中带雾泛起丝丝惊惧。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周锴没发现自己的眼底越来越暗沉,他的喉结动了动。 “周锴,放开我,你疯了吗?” 青韶被他眼中的危险气息吓到了,手臂微微发抖的推着他。 “你只能是我的人,记住了。如果你不想跟我了解,我就直接找你父亲提亲,他一定会同意的。” 周凯压下体内的躁动,恢复冷静自持后紧盯着青韶的眼睛宣誓,仿佛要把这句话烙印在她脑海里。 说完后终于放开了她,青韶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情,愤怒又无力的委屈让她眼泪滚落。 周锴看到她的眼泪脸色滞了下,从来没有仗势欺负过女子,这次让他心中并不好受。 他扭开头蹙起眉头,去想其他的解决办法,突然眼睛微动眯了眯眼勾唇,然后对青韶软声说: “跟我互相了解半年,如果半年后你仍然觉得不合适,我就不勉强你了。” 青韶冷着脸不想理他,但想到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能擦了擦眼泪说: “你自己说的,只有半年了解时间。” “我约你出去游玩,你不能拒绝。” 青韶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不想答应,她有些害怕周锴。 在他逼视的目光中,最终点头答应了。 第19章 强留 两人达成协议后,青韶心中懊悔自己的失态,咬牙拿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痕。 她心里对周锴越发不喜,专横强势,根本不懂尊重别人,如果跟他在一起就有数不清的争吵。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等半年后再彻底甩开他。 周锴心里欢喜,甚至觉得此刻耀眼的阳光都美好,如心情那么开朗明媚。 他的面容和眼神重新柔和下来,满眼笑意的看着青韶,唇角高高上扬。 “青韶,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询问的看了青韶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径自拿起画板上的画仔细端详。 整个画作功底还是不错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尾活泼的鲤鱼,生动有趣。 “鲤鱼被你画的很灵动,胖嘟嘟的很可爱。” 周锴见青韶不想跟他说话,心道莫不是还在生气,于是缠着她闲聊。 “这幅画要不送我吧!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哦!” 青韶怎么可能送给他,被人知道了,就是私相授受,到时候想跟他撇清关系就难了。 “还给我,这画还要修改呢!” 周锴也没执意要拿,见她终于肯说话了,就把画还给她了。 “这个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带我走走吧!” 青韶带他转了转庄子,周锴是个情商高的人,就看他愿不愿意给对方这个面子。 两人聊天时,总是被周锴引导着方向和主题,他总是能轻易从青韶这里得到想知道的事情。 青韶越来越感觉此人城府很沉,经常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越来越担心自己能不能应付的了周锴。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锴发现青韶走神了,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马上晌午了,你该回去吃饭了。” 青韶有点疲惫,于是试探的想让他回去。 “我今日休沐,专门过来陪你的,自然要留在这里让你请客了。” 周锴狭长的瑞凤眼敏锐的看着她,如同鹰眼般捕捉着她面上的变化和眼中的情绪。 青韶最害怕的就是他这锐利的眼神,自己仿佛是无所遁形的罪犯,所有想法都被他掌控。 她感觉周锴不仅强势,掌控欲也很高,每次对视他的眼神,都不自觉会退让。 周锴的五官深刻凌厉,高耸挺直鼻梁气势非凡,鼻头下端微微突出弧线,看上去非常具有攻击性。 “那你先回去住处吧,等会派人把饭菜送过去。” 青韶不想跟接触,他跟青韶前世见过的男子不一样,阳刚十足,犹如桀骜不驯的虎狼。 周锴从小浸淫权力旋涡,手上恐怕不知沾染过多少脏事,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们一起吃。” “周锴,孤男寡女一起用餐你觉得合适吗?” 青韶的眉头皱起,面对这种无所顾忌的混蛋,非常烦恼。 “怕什么,这庄子上都是自家奴仆,谁敢说三道四?不听话的直接拔了舌头。” 周锴不以为意的挑眉,微微扬起的眼尾似笑非笑,眼中尽是狠辣无情。 青韶闻言只觉得两人三观相差太远,于是转身就走,心里有些后悔跟他纠缠上。 毫无征兆的甩脸而去,徒留周锴一人站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这种待遇,就连皇上都不曾这样对他。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周锴咬牙忍下心里的怒火,静静的站在原地平息了半刻。 “爷,您跟杨姑娘没事吧!” 念山见自家主子被留下来,疑惑的跟过来询问,就看到周锴难看的脸色。 周锴冷厉的眼睛扫过来,念山颤抖的跪下来,低头不敢说话了。 念山心中默念:杨姑娘你快回来!怎么每次都给主子爷气成这样,留我独自承受这怒火。 青韶气闷的坐在房屋椅子上,跟过来的初晴和静思担忧看着她。 “姑娘,周大人是喜欢您吗?他要上门提亲吗?” “初晴,静思,今天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讲,我自己会解决的。” “姑娘的意思是不喜欢周大人,您要拒绝吗?” 初晴虽然害怕周锴,却觉得他家世显赫,如果喜欢自家主子的话,上门提亲也挺好的。 之前姑娘跟赵公子有婚约,周大人对自家姑娘就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没错的。 “周锴家世显赫,我跟他不合适,我只想过平淡安稳的日子。” 静思和初晴虽然不太理解青韶的想法,但也听话的点头应声,知道姑娘这是不喜周大人了。 周锴经了青韶的冷脸,中午就没有纠缠过来,两人分别在自己屋里用了午饭。 没想到下午他又找过来了,院门被念山敲响,初晴看着青韶等她说话。 “唉!去开吧。” 周锴进来见青韶站在竹林旁,眉眼清冷的望过来,明明知道她没有情意,但看到她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便觉得心情舒朗。 “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练练字,看看书。” 周锴看竹林下放了一把古筝,于是走过去坐下抚了抚,满脸兴致的说: “你喜欢古筝吗?我许久都没有弹过了,今日为你弹一曲。” 青韶原是没有在意,随着弹奏的旋律渐渐听的入了心,这首高山流水让人身心舒适。 弹奏的乐律进入尾声,青韶第一次正眼打量周锴,没想到他还有这艺术细胞呢! “很惊讶吗?这是我最拿手的了,你也来一首吧!” 周锴不用青韶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她和缓了面容,心里很高兴。 青韶听完也有了兴致弹奏,她走到古筝前坐下,带上拨弦片。 宁静悠扬的琴声洗涤心灵,周围似乎融入了大自然,周凯没想到她弹的竟然是清心菩提。 周锴以为女子都喜欢弹奏婉转缠绵的曲子,比如凤求凰之类的名曲。 没想到她心思跟常人不同,从这就能看出她没有年少慕艾的感情,一曲清心菩提让周锴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青韶弹奏完后,想着让周锴指点改进技艺,却发现他似乎在走神。 她以为自己弹得太差了,人家都听不进去,心中有些气馁。 “是我弹得太差了吗?能说说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周锴回神看向她,装作疑惑好奇的样子说: “你喜欢弹奏清心普提吗?年轻姑娘不是喜欢欢快动人的乐曲吗?” “我觉得此曲可以静心,烦恼和忧愁都会消除。” 青韶不知周锴何意,以为他喜欢听欢快动人的曲子,于是就换了首弹奏。 第20章 生生世世爱 前奏一起,便是激扬动人心魄的音律,身体内流动的血液都在随着乐律躁动起伏。 这首曲子,周锴从未听闻过,大元朝也未曾听闻过如此热情昂扬的旋律。 青韶专注的弹奏了半首就停了下来,这是前世的曲子,勾起了很多回想。 “这首曲子叫什么?你从何得来?” 周锴觉得曲子很不错,非常感兴趣的询问她。 青韶顿了顿,这首曲子也给黄夫子听过,她也非常喜欢,并且自己把旋律谱写出来收藏了。 “生生世世爱,是做梦时听来的。” 周锴闻言先愣了愣,随即满脸深意的盯着她的神情,似乎想挖掘她的秘密。 “谱曲的人真是热情奔放,这首曲子不错,把它写下来送给我吧!” 青韶暗自吐槽,此人当真会讨要东西,动不动就说送给他。 “你可以自己写,我不想写。” 周锴等青韶去拿纸笔时,忍不住回忆刚才的旋律,自己弹奏了一遍。 音律节奏几乎跟青韶的一样,只错了几个音,青韶惊诧的走过来看着他。 “你记忆这么好?平时读书也是过目不忘吗?” “没那么夸张,只是这首曲子比较喜欢,所以记忆深刻些。” 此时青韶才对他另眼相看,成功的人果然都是有过人之处的。 周锴翘着嘴角享受着青韶赞叹的目光,他拿了纸和笔认真的把曲子写下来。 在这个下午,两人难得和谐的相处良久,周锴跟青韶聊了不少弹奏技巧和曲谱的事情。 红日西斜,晚霞遍布半个天空,绚丽的彩云变幻出各种形状。 “周锴,你明日还要上朝,趁着天色还亮赶紧回去吧!” “好,等我下次休沐再过来找你。” 周锴眉眼尽是欢喜的笑意,仿佛像是前世恋爱中的样子,他走出门口时又回头看青韶。 青韶面对这样的周锴有些不自在,明明就是个专横跋扈的人,难为他能低头示好。 夕阳金红余晖映满山野,周锴骑着马迎着微风驰骋在回京的路上,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可能飞驰的速度可以让心中的情感宣泄出来,他扬起鞭子轻打马匹,催促它再快点。 疾风拂面,发丝飞扬,周锴的心也飞了起来。 “爷,您小心点,等等奴才啊!” 念山驾着马怎么都追不上周锴,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想自从主子认识了杨姑娘,就越来愈难伺候了。 到了城门,周锴拉了马缰急停在守卫面前,两个守卫还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怒气冲冲的正要询问,就见马上的人摘了腰牌扔给他,浑身透着张狂的气势。 守卫见他气势不凡,先低头看了手中腰牌,然后立刻变脸谄媚的笑着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您收好腰牌,慢走啊!” 守卫恭敬的双手递给周锴后,小跑着赶紧给他放开门闸。 周锴心情正好,眼尾微挑恣意的斜视了他一眼,哼笑了声就骑马进城了。 太师府,周锴用过晚饭后被周母留下说话,周母拿起一份名单给他。 他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又要给他相看姑娘了,他失笑摇头。 “母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的亲事你别操心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别人家孙子都有了,你这里一点动静都没。” “那你就把琛哥的婚事先定了吧,他也该有个人管管了。” “你母亲为你们操碎心,不能再拖下去,不然要被人耻笑了。” “放心吧,今年一定会安排上的,你们别管了。” 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徒留周母惊讶半天,这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吧! 终于能放下此事了,还以为要威逼利诱才能让周锴妥协呢,还好他自己想通了。 周锴回到书房根本看不进那些公务,于是让念山寻来收藏的古筝,把青韶给的那首曲子又弹了两遍。 “这是什么曲子,大哥教教我吧!” 周嘉桐闻声跑过来,只觉得此曲让人热血沸腾,央求着周锴教给她。 周锴本来不想教给她的,他觉得这首曲子是自己和青韶的感情开始,但耐不住妹妹撒泼打滚。 于是无奈之下就教给她了,周嘉桐听闻此曲名为生生世世爱,不由得好奇询问: “是有什么故事吗?谱写这首曲子的人应该有刻骨的爱情吧!” 周锴被问到了,这个问题他没问过青韶,所以也不清楚。 “看来你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得来的曲子呀?” 周嘉桐好奇的看着他,心里暗自奇怪从不风花雪月的大哥,竟然也开始玩风月了。 她心头一动,睁大眼睛吃惊的说: “大哥,你该不会有喜欢的女子了吧,曲子是她给你的吗?” 周锴调试琴弦的手顿了下,懒懒的抬眼斜觑了她一眼,冷哼了声威胁说: “看来要催催母亲,尽快给你定个亲事,满脑子都是男女之情有。” “你......我错了,我不问了。” 周嘉桐赶忙拿着曲谱离开,她真是昏了头,做什么好奇大哥的事情。 周锴坐在皎洁的月光下抚琴,心里盘算着还有好多天才休沐,真想去见青韶。 青韶觉得日子过的太快了,眨眼间几天过去,周锴又来了庄子上。 “怎么没去玩?” “没什么好玩的,天气有些热,不想出去了。” 周锴见她兴致不高,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看书,目光微动走近她身旁。 青韶马上就有了压迫感,尤其是这人目光放肆,根本不懂收敛是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青韶松散的发丝,樱花般的唇瓣,拿着书的玉白细嫩手指。 那目光似烧灼般烫人,这完全颠覆了青韶对朝廷重臣形象的敬畏和认知,真是放浪形骸,举止轻浮。 青韶被看的脸色微红,坐起身扭头避开他的目光,谴责的说道: “你堂堂位高权重的朝廷官员,能不能收敛下,太轻浮了!” 低低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扭头就看到周锴低头忍俊不禁的笑着。 他抬眼看着青韶笑着摇头,似乎是意想不到她会这么说。 “从来没想到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酸腐的话,看你不像酸腐死板的人啊!” “这不是酸腐,男女有别,恪己守礼是尊重。” 周锴歪头探过去去看她的眼睛,笑意盈盈的解释说: “我又没做什么,你以后是我的人,我还不能多看几眼?” 青韶站起身拉开距离,躲避他的亲密,然后严肃的对他说: “半年期限未到,你不要乱说,还有如果你把此事告诉他人,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第21章 争吵 周锴的眼神酝起风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骇人深沉的神色。 青韶袖子的手不安的攥了攥,面对周锴的变脸感觉心惊肉跳,感觉他带来的压力让人窒息。 明明她从来不畏强权,但每次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周锴,就害怕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情。 周锴冷着脸站起身靠近她,青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转身跑,此人完全不讲道理。 “去哪里?我让你走了?” 还没跑出去一步,就被铁钳般的大手抓住胳膊扯了回来,瞬间撞在他怀里。 “呀!” 青韶感觉如同撞在坚硬的墙上,胸口和鼻子撞得好疼,双手抵着他惊呼出声。 院子里还站着丫头和念山,三人远远的看着这变故也被惊呆了。 “周大人您要做什么.......” 静思和初晴跑上前来,担心害怕的看着周锴,怕他对自家姑娘做什么事。 周锴冷厉杀人的眼神扫过两人,沉声不耐的呵斥: “滚出去。” 两个丫头被吓得身体一颤,颤抖的身体想要再说话,就被跑过来的念山拖走了。 他一手拖一个,边走边安慰两人: “周大人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我们要让主子好好交谈。” 周锴按住挣扎的青韶,一只手稳稳的让她动不了,怀里的柔软身躯很快就静下来了。 夏天的衣衫有些薄,两人能透过衣衫感知彼此的身体。 火热的怀抱和雄性阳刚的味道让青韶害怕,她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抖,颤声对周锴说: “周锴,你先放开我说话好吗,不要这样。” 她看不到周锴眼睛越来越深,在听到青韶乖顺如同小猫的声音后,喉结滚动哑 着声音说: “还跑吗?” “不跑,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青韶不得不服软,周锴的身体越来越热,反应也越来越明显。 周锴深吸了口气,放开固在她腰上的手,两手捏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对视。 “我告诉你,你以后只能是我的人,知道了吗?” 他眼中的强势和嚣张在这刻显露无疑,明目张胆的要破坏履约。 青韶被他的无耻和强势气的浑身发抖,眼中浮现愤怒和厌恶。 青韶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不被尊重,没有被平等对待,他的专横有点吓人。 “周锴你混蛋,我绝对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跟你成亲。” 明知道说出来会惹怒他,青韶也受不了跟他相处了,如果能一拍两散最好了。 周锴冷眼看着青韶被他逼出真心话,心里的怒气达到顶点后,竟然奇迹的不见了。 既然怎么都不能让她动心,那就只能采用强硬手段了。 周锴低头眯眼打量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眼尾上扬,眼中尽是对他的控诉和不喜,他不由得冷哼一声。 目光移到张合的樱桃小嘴上,看着水润饱满很有食欲,眼神微微一动俯身去吻。 青韶大惊扭头躲开,此时顾不上愤怒了,惊慌的推开周锴。 “周锴,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周锴气的呼吸加重,杨青韶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真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杨青韶,你如果还想履行半年之约,就不要惹我生气。” “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 “你有其他选择吗,相处半年等互相厌烦了,你就得偿所愿了。” 青韶咬唇挣扎的想了想,自己毫无选择,她似乎只能妥协等周锴厌烦。 “你不能把此事告诉其他人,也不能对我无礼。” 周锴眼中神色变幻,嘴上立刻答应说: “好,我不会告诉他人,不对你无礼。” 青韶见他答应就放松下来,只是内心对周锴非常不喜,希望他能尽快厌烦自己。 周锴见她默默不做声,想重新缓和两人关系,于是提议说: “会骑马吗?要不要学骑马?” 青韶根本不想跟他做任何事,但周锴明显不会这么快离去的,还不如出去玩呢! 学学骑马也挺好,以后说不定用的上,前世比较穷,从来没学过骑马呢! 这辈子既然有条件就学学,骑马乘风飞驰的感觉应该很好吧,青韶有些心动。 “可是我没有准备马服。” 突然想到没有合适的衣服,青韶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没事,让念山去买,很快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缓解关系,周锴立刻唤了念山快马加鞭去买马服。 念山离去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青韶坐下看书也不理他。 周锴想了想让丫头去拿了围棋过来,低头柔声哄着青韶: “别看了,跟我下盘棋,休息一下。” 青韶对围棋不感兴趣,对此摇头置之不理,周锴把她的书抽走非要她陪着玩。 被他缠的无可奈何,于是就陪着玩了两手,她的围棋下的很差,也很少在围棋上下心思研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溃不成军,面对周锴说让她悔棋的时候,脸色不由得涨红。 悔棋三次也没用,总是看不到对方的圈套和布局,总是被周锴气定神闲的赢下。 青韶气闷的摇头说不玩了,而对面的周锴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垂着头郁闷的青韶脸上。 “原来你不擅长围棋,以后不玩了。” 周锴没想到清高自傲的她被打击后是这样子,气馁又不甘心,委屈巴巴的抿着唇好可爱。 无形的欺负过她后,周锴心里的不快和憋闷也没了。 念山很快带了几身马服回来,青韶去屋里换了一套出来,感觉还挺合身的。 窄袖束身的衣服,行动起来干脆利落,青韶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世那样自由。 静思把她发髻重新梳成半散开的高马尾,青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像是换了个人。 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英气,换了装束后犹如玉面小郎君般英气俊俏。 初晴和静思也没见过自家姑娘换装,两人都痴痴的望着,喃喃说道: “姑娘若是男子,怕是要把京城的贵女都迷死了。” 青韶失声笑着摇头,瞧着她们花痴的样子,想起前世追星的那些女粉。 第22章 骑马 周锴换好衣服就在院子等青韶,听到屋门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青韶那瞬间,只听到胸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随后喜爱,渴望,占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周锴的眸色猝然变得深。 “杨姑娘穿上这身马服,竟然比翰林院那些书生还要俊朗三分呀!” 念山见到青韶穿上自己选的玄衣绣银纹马服,如此俊美,眼睛闪闪发亮的称赞她。 青韶在两个丫头眼中犹如出尘的俏公子,在周锴眼中像是禁欲严谨的书生。 他感觉自己身体某些方面似乎激活了,想着青韶如果是男的,也得叫他乖乖臣服了。 此时此刻,心中征服的渴望达到巅峰,他伸手就要去拉青韶的手。 “周锴!” 青韶凝眉警惕的瞪他,玉面含煞正经的样子,叫周锴眸色变幻更加深沉了。 “我在。” 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让旁边站着的念山和两个丫头都脸红了,念山眼色的上前拉走两个丫头。 周锴的厚脸皮叫青韶语塞,又拿他没办法,怒哼一声率先出大门。 杨家山庄没有马场,周锴准备带她去自己山庄去玩。 两匹油光水滑的大马立在庄园门前,光是马背就跟青韶差不多高,看着别人骑马是潇洒帅气。 等真到自己上的那刻,惴惴不安的看着不敢上去。 脚踏的马鞍高度在青韶腰上,她很难靠自己蹦上去,正想着让人搬个凳子过来。 身后的周锴看出她的想法,上前对她说:“我扶你上去,你上吧!” 说完没等青韶反应,就推着她上前抓住马鞍,不理会青韶反抗,双手掐着她的腰就送了上去。 青韶惊呼着抓住马鞍稳住身形,身下的马轻轻喷气动了几下,她也摇晃起来。 她连忙夹紧马肚僵直着身体,就害怕不慎掉下去,此时也顾不上找周锴麻烦了。 周锴低头握了握双手,回味着青韶一掌宽的软腰,两只手就能环住。 “不要怕,我跟你一起骑。” 青韶听闻周锴要跟她一起骑马,怒声拒绝说: “我不用你,你自己去骑马,不然我就不学了。” 周锴冷哼一声,拍了下马屁股,青韶坐下的枣红色的马立刻向前走去。 猝不及防,令青韶东倒西歪的惊叫,周锴上前拉住马缰挑眉再问: “你确定自己能行?” “我能行,不用你了。” 青韶忍着对他的怒火,冷脸横眉的拒绝了,就不信自己不能慢慢摸索,大不了就是摔伤。 她玉面含霜,横眉冷对,倔强不服输的样子,让周锴只觉得心痒难耐,想赶紧让她服软认错。 周锴意味深长的斜睨了她一眼,走到另一匹白马身边翻身而上,那动作和速度让回头看的青韶抿唇不语。 青韶轻轻的拍了下马屁股,红马慢慢行走起来,青韶边体验边认真的琢磨骑术技巧。 周锴骑马跟在旁边悠闲的看着,似乎真的让青韶自己发挥了。 随着马儿慢悠悠的步伐,青韶逐渐找到了韵律和方法,她跟着马儿的动作摇晃着。 克服恐惧后,心里逐渐安稳平静,青韶拍了拍马屁股,让它快步走起来。 青韶相信慢慢适应后就学会了,又不是多么难学的事情,还能比书本知识更难学吗? 周锴在后面静静看着她倔强认真的背影,心想如果她是个男儿身一定非常出类拔萃。 不骄不躁,坚韧聪慧,勤奋好学,他没想到会发现她诸多优点,渐渐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情愫。 玄色的衣衫衬着她细细的天鹅颈白皙如玉,优雅骄傲的直直挺起。 周锴拍马上前并行,然后从她手里夺过缰绳,拉着青韶的马儿挨着自己的马相依而行。 “周锴!你做什么,把缰绳还给我。” “要加速了,抓紧马鞍。” 说完周锴拍打马屁股,两个马开始慢跑起来,青韶摇摇晃晃的惊叫抓住身侧周锴手臂。 “你这个混蛋,快让马停下来。” 青韶眼睛都气红了,她稳定好身体松开周锴的手臂,却被他反手抓住。 “周锴,你放开我。” 火热的手掌干燥粗糙,些许不明显的茧子摩擦着细嫩的皮肤,青韶心慌的想抽回来。 奈何不敌周锴的力气,马背上摇晃也敢轻举妄动,只能气恼的骂周锴无耻。 “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拽到这匹马上了。” 周锴上扬的眼尾透露着威胁,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 “你......你答应我不会再无礼的。” 青韶气怒交加,就不应该相信他,他就是个混蛋。 “没有无礼,是你先抓我的手。” “你......无耻。” 面对青韶的谩骂,周锴毫无羞愧之意,牵着她的手并行骑到周锴的山庄。 青韶没有带两个丫头,被周锴强硬的带到他的地盘后,不安的想要回去。 “还没完,怎么就要走?” 青韶只觉的是羊入虎口,她咬着唇想要下马,却被周锴阻止了。 “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带你参观一下庄子。” 周锴骑着马带着她转了一圈,庄子比杨家的大了一倍,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温泉。 固然权贵的享受的东西,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也许是周锴为了安抚她,边走边讲解了不少历史文化,青韶竟然听的入了迷。 就连被握的手都忘记抽回来了,直到她被带进马场,几个马夫过来见礼时,看到两人拉着的手露出惊诧。 青韶脸色通红暗骂周锴混账,用力把手挣开了,周锴有些不满的看着马夫。 马术基本的都摸索差不多了,周锴提点了她几句,青韶就策马在马场奔跑。 马儿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凌空飞驰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青韶满足的笑起来。 骑马飞奔的感觉太刺激了,怪不得男子都爱骑马射箭。 周锴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肆意,满足和开心笑脸比阳光都夺目。 一个多时辰,就感觉坐的好累,腿内侧被磨得难受了。 “不玩了,有些累了。” “坐我这匹马上,送你回去,不然你就留在这个庄子玩几天吧!” “你敢!我自己回去。” “你看我敢不敢,你自己恐怕出不去。” 对视上那双笑意的眸子,青韶看到他笑意之下的威胁,真的令人讨厌。 周锴无视她的愤怒和讨厌,拉住她一条胳膊直接腾空拽了过来。 “啊......” 第23章 躲避 突然的失重感,让青韶猝不及防的叫出声,两只手慌忙攀住周锴的胳膊和肩膀。 没来及挣扎和怒骂,周锴就驱使胯下的马跑起来。 青韶侧坐在马背上,没有抓扶的地方,两个脚也没有着力点,她只能紧紧靠着周锴,抓着他的手臂。 周锴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揽着她的腰。 温香软玉,柔弱无骨,跟她面若寒霜的冷硬截然不同。 他不由收紧揽着细腰的手臂,低头嗅了嗅她飞扬起来的发丝。 “周锴,你放我下来,我这样坐着好难受。” 青韶靠在他胸怀里,周锴身上高热的温度和男性气味熏得脸红。 她对周锴感到很无力,他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而且别人不能拿他怎么样。 “难受吗?那换个姿势。” 说着扯了马缰慢速下来,把青韶转过去跨坐马背,一手揽紧她的腰贴紧自己,笑着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她头顶。 青韶整个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娇小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比刚才还令人难受。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提议,想绷直身体不挨着周锴,根本敌不过腰间手臂的力量。 以前听闻他文武双全,还道是花架子博名声,今日周锴把她腾空抓来,就把青韶震住了。 横在腰间的手臂肌肉紧实,粗壮有力,青韶意识到周锴真的练了功夫的。 “乱动什么,安分点。” 周锴察觉到青韶的动静,紧了紧手臂,不给她动弹的机会。 他们策马正向着夕阳奔跑,前方连绵的山脉红彤彤的,凉爽的夏风吹散心底的燥意。 须臾片刻,到了杨家庄子门口,周锴翻身下马然后去扶青韶下马。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青韶半分交道都不想跟他打了,她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以后尽量躲着他吧! 周锴唇角勾着笑,眉眼带着无尽风流和情意,目光柔和看着青韶躲闪的眼睛。 以为她因刚才骑马的事情别扭,于是抬手扣住她的后颈迫她仰头对视。 他低头看青韶俊俏的小脸,脸色满是惊怒和冷意,紧紧抿着的红唇透着迫不得已的屈服。 周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癖好,见她清冷的脸上露出被迫屈服的神情,心里感到阵阵酥麻爽快。 “等我下次过来,嗯~” 他低沉的嘱咐后,话尾还带着挑逗的上扬声,目光缓缓落在青韶唇上看了半响。 青韶被他挑逗的声音弄的脸红,又被他游移到唇上的目光吓僵身体,就怕他为所欲为的胡来。 没等青韶挣扎他就松开了手,为她整理了下头发,叫上念山转身纵马离开。 “姑娘,你回来了!” “你们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回府。” 初晴和静思惊讶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初晴就试探的问道: “姑娘,是因为周大人吗?” “对,他很难应付,我们以后躲着走。” 静思咬唇气愤的为她不平,说周锴道貌岸然,不知廉耻。 初晴有些紧张的捂住她嘴巴,防止她继续谩骂周锴,要是被人听到要招祸的。 “小祖宗,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到先开骂朝廷重臣了,不想活命了?” 静思闻言委屈的撅着嘴,神情蔫蔫的低头不敢说话了。 “初晴说的没错,祸从口出,以后心里怎么骂都不要说出来。” 青韶走过去摸摸静思的脑袋,认真教导她,就担心她以后口无遮拦。 “姑娘,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骂出来的。” 次日,青韶带两个丫头坐马车回了杨府,打算待在在府中躲避周锴。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就顾得玩忘记我了。” 青淑坐在房间赶工绣嫁衣,说话间都没有抬头,认真的绣着嫁衣上的花鸟纹。 青韶回府见过母亲后,就过来看望青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哪里能忘记姐姐,这不是急忙赶回来,反而你忙着绣嫁衣都不看我一眼的。” 青淑终于抬头带嗔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她即将嫁人的忐忑和期待无人诉说,青韶的回来给了她倾诉的闸口,两姐妹竟然聊了一整天。 近六月底的天还是很热,但没有周锴的打扰,青韶在府中过得舒心自在。 周锴得知青韶回了府,还是在他走后的第二天,脸上神色变幻几番,最终冷着脸没说话。 念山感受到自家爷沉闷的心情,服侍的时候愈发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他。 心中嘀咕杨姑娘是什么意思,这是看不上自己主子,所以躲避回府了吗? “姑娘,门房送了帖子过来。” 青韶拿起来看,是李若雪的邀请函,她后日生辰邀请过去玩。 本来是非常不想出门的,不过李若雪跟她关系不错,于是打算应约去一趟。 正考虑准备什么生辰礼物送李若雪,青淑就过来找她去逛街,想买些好看的首饰备上成亲后来用。 她成亲后就要随刘博学去外地,所以想多买点东西储备起来,京城的东西是其他地方比不得的。 “正好我要给若雪准备生辰礼物,陪姐姐逛街时顺便看看。” 徐雅静得知两人出门购买首饰,拿了几张银票给青淑,还叫她们多挑几样。 京城最繁华的首饰街上,基本都是做饰品的,头饰,耳饰,首饰,挂饰等种类繁多。 最有名是琳琅阁,款式新颖,工艺精湛出类拔萃,这家店内有两个手艺出众的师傅。 京城权贵的家眷大都喜欢这里购买或定制,这两个师傅分别擅长头饰和手饰。 马车停在琳琅阁门口,静思和翠竹扶着两人下车,店铺里面看起来人还挺多。 林琅轩的店面很大,分了几个首饰柜台,店里窗户透亮,奢华的首饰耀眼夺目。 一楼的首饰品质比较普通,适合普通官宦家眷,二楼还有柜台,几乎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店铺小二恭敬上前服务两人,微微躬身笑着问询: “欢迎来琳琅阁,敢问两位姑娘想看什么饰品?” “最近有哪些新款式,我们都看看。” “好的,两位随我来,这几款头饰......” 青韶挑了一副新款的红宝石耳饰,感觉这个生辰礼物会比较合适。 青淑买了三款头饰,耳饰,还有两种挂饰,她见青韶只买了个生辰礼物,于是帮她挑了个碧玉簪。 两个还去了其他配饰店铺,还有些新式成衣店,购买了不少东西。 青韶感觉腿都酸了,但是见青淑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能奉陪了一下午。 第24章 拦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下在李府门前,青韶被初晴扶着下来。 帖子给到李家下人后,就被带到后院李若雪的院子,李家的宅子跟杨家的分布差不多。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几个女子的说笑声,青韶走进去后发现已经来了五个人了。 “若雪,生辰吉乐,福伴安康!” 青韶说完后,初晴上前把礼物拿给李若雪身边的小丫头。 “青韶谢谢啦,你赶紧过来坐。” 李若雪满面笑容的看着她,热情的拉着她坐在几人中。 青韶环视了眼,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人,张巧灵也在其中,她微笑着对青韶点头打了招呼。 “桌子上有水果和点心,你们随便吃,中午我让人在荟萃楼定了菜送来。” “真好呀,荟萃楼的招牌菜还是很好吃的,我经常会让下人去定菜。” “今日你们敞开肚皮吃,想要吃什么的尽管跟我说。” 几人又重新热闹的聊了起来,从吃的到穿的再到首饰妆扮,总有无尽的话题讨论。 青韶总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太大了,对小姑娘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张巧灵对青韶的印象不错,坐到她身边悄悄说小话。 “你最近在家做什么?天气又热又无聊,在家待的烦死了!” “我前段时间去了京外的庄子避暑,还挺好玩的。” “我也想去,但是家里最近给我议亲,不让我去庄子上玩。” “那你的亲事定下了吗?” “没有,不过若雪的亲事最近定下了,等两家交换了更贴就会公开。” “什么?我都不知道,她跟谁定亲了?” 青韶听闻这个消息有些惊讶,李若雪有段时间没跟她见面了,没想到这就定亲了。 “好像是国子监祭酒的嫡次子,听闻学业不错。” 张巧灵想了想,似乎对祭酒张家的二公子没什么印象。 “想来张家书香门第,家里门风良好,才华定然也是不错的。” 青韶觉得家风清正,为人品行正直端正就挺好的,最主要就怕那种软弱浪荡的官二代。 想要找个家世好,能力出众的夫婿不容易,青韶想到仗势欺人,死缠烂打的周锴,心中就烦闷难受。 青韶沉郁的神情落在李若雪眼中,以为她还在为退亲的事情忧虑,心里的那些不平,似乎好了许多。 她唇角笑容大了几分,突然想到上次出游回城见到画面,眸光闪了闪。 周锴位高权重会看上杨青韶吗,他现在迟迟没有去杨家提亲,可能是猜错了吧! 她没想到的是赵家退亲就是周锴的手笔,周锴想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再去提亲, 这样不会落人话柄。 所以他主动跟青韶定了半年之约,既能培养感情还能有借口提亲,他总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李若雪今日心情不错,生辰宴会上大多是比她家世低的女孩子,不少人捧着她,恭维她。 宴会结束后,李若雪亲密的拉着青韶,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韶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问她: “若雪,你我之间的关系,直接说就是了。” “青韶,你知道王新月喜欢赵凌云吗?听说最近她让父母跟赵家谈亲事呢!” 青韶猛然听到这话愣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知道王新月为什么针对自己,难道赵家退亲的真正原因是要跟王家结亲吗? 李若雪见到青韶怔愣出神的样子,眼中闪过复杂,竟然没有伤心欲绝,她好似永远没有心一样! “我知道了,多谢你!不过我跟赵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为我担心。” 青韶笑着带初晴离开,坐上马车从这条路出去后,突然就停了下来。 还没来及问话就听外面人自报家门: “杨姑娘,奴才是念山。” 青韶皱眉掀开车帘看去,果然见他拦在车前,恭敬的低头给她行礼。 “你有何事?” “我们家主子在文雅阁等您,请您过去一见。” 青韶厌烦周锴的阴魂不散,一直躲着都能找上来,她冷声对念山说: “回去告诉他,我不得空。让开!” 吩咐车夫继续往回走,不理苦苦劝阻的念山,只要不是周锴本人在这就不怕! 念山看着远去的车子,焦急的跺脚,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念山打了个冷战。 “嘭”的一盏茶摔在念山双膝旁,念山顾不得地上的白瓷碎片,连忙叩首认错。 “废物,你越来越没用了!” 周锴脸色平静无波,但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嗜人,接触过杨青韶以后,他几乎上瘾似得越来越难以自持。 他在心底喃喃的念着杨青韶,你是躲不开,跑不掉的。 青韶被念山拦车后心里不安,周锴时不时派人盯着她,简直就是变态。 七月初下了场大雨,天气难得凉爽了许多,青韶悠闲在家自制胭脂水粉等东西。 前世看过很多视频,没时间精力去做,现在就当没事打发时间。 制作的两罐口脂和护肤膏都挺好用的,青淑试用过后拿走了一罐。 “姑娘,马上就要乞巧节了,您今年还去放花灯吗?” 静思在屋里边收拾边扭头问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满脸都是想去玩的期待。 “七夕节是专门给小情人制造机会的,你这是想嫁人啦!” 青韶扭头揶揄的看着她,去年卧病在床没看七夕节什么样,心里也挺好奇古代的七夕节热闹程度。 “哎呀,姑娘怎么这么说,没有情人就不能去玩吗?” 静思跺脚脸红的反驳,正好初晴泡了花茶端进来放在桌上,打趣的说: “什么情人不情人的,静思又想嫁人了?” “初晴,你胡说什么,我跟姑娘说乞巧节呢!” “这样啊,那还有三天就是乞巧节了,姑娘想出去玩吗? 青韶有些担心遇到周锴,又想到晚上应该看不清,自己穿个男装好了。 “你们帮我准备身男装吧,我怕晚上不安全。” 初晴和静思听闻后,知道青韶担心什么,纷纷在心里咒骂周锴这个狗东西。 淅淅沥沥的小雨,把京城的绿植洗的绿油油的,到处都是清新泥土的气息。 周锴透过窗静静看着院子中清新的绿植,手指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已经有十三天没见过杨青韶了,他越发压制不住心中的渴望,睡梦总是浮现她的身影。 “念山?” “爷,奴才在。” “杨府那边盯着的人说还没有动静?” “是,杨姑娘最近几天都没有出来过。” 周锴打算等到七夕节,要是她还不出来,就只能把她骗出来了。 第25章 七夕 华灯初上,京城几乎所有大街小巷都亮起灯火,排排精巧的花灯犹如长龙,鼎沸繁华的人间烟火令人沉醉。 锦衣红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各种叫卖声,嬉笑声。 街上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眉眼艳丽,灯影轮转间照亮那些情意绵绵的瞬间,这晚京城四处弥漫着令人心动的甜味。 “青韶,你怎么穿了男装?” 青淑眼睛划过惊艳,吃惊疑惑的看着她,大家都把自己妆扮的美丽动人,实在不理解青韶的举动。 杨鸿志他们也都瞪大眼睛,仿佛在等青韶的解释。 “这样方便些,我不想有男子跟我搭讪。” 她这番言辞让几人无言以对,大家心里都存了事情,也没有多问。 青淑跟刘博学约好了一起放花灯,心心念念都是赶紧赴约,杨月茹也跟周琛也约好了见面,大家都满脸急迫的样子。 上了街后,她们两人各找了理由离开,就连杨鸿志和杨铭峰都找了理由分开,青韶不得不怀疑大家都有心上人了。 青韶懒得多想,只管自己玩的开心就行,静思和初晴在身边像两只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们穿着小厮的衣服,像是没成年的书童,满脸单纯和天真。 街上还有耍杂技和变戏法的,青韶带着她们四处游玩,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 青韶正在猜灯谜时,不妨被两个男子搭讪,两人看起来就是风流浪荡的人。 “你是哪家公子,倒是看着面熟?” 青韶冷着脸没有搭理,拿着花灯转身离开,不想两人一脸痴缠的追过来。 两人是京城官宦子弟,从小长在这繁华京都,偏好龙阳之好。 猛然见到才华横溢,清冷出尘的俊俏公子,只感觉以前白活了,为何他们从未见过此人。 “你们在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青韶不懂为何这么多色欲熏心的人,她皱眉严肃的告诫两人。 两人笑嘻嘻的看着她并不以为意,料想他也无可奈何,挑衅的看着愤怒的两个小书童。 周锴正在疯狂寻找青韶,盯梢的人说杨家姑娘少爷都出来了,杨姑娘穿了男装出门。 街上的人太多了,青韶一直都在不停移动,周锴真是找的人都出汗了。 他发现杨青韶时,就见她身旁跟着痴痴的男子,青韶冷着脸不言不语。 周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大手倏的握紧拨开人群,疾步走过去抬手甩飞那两人。 拥挤的人群瞬间惊叫起来,他们四周空出一个圈子,许多看热闹的人凑过来。 念山心里一寒,要是被老爷知道主子当街殴打他人,他这条小命不保了。 他急忙呵斥四周的人散开,气势汹汹的似乎要把看热闹的人揍一顿。 周锴一把拉住发愣的青韶离开人群,硬拖着她走到人少的小巷子里停下。 借着昏黄的灯火,青韶可以看到周锴阴沉的脸色,有种暴风雨来临的感觉。 她心里后怕,不自觉地抽了抽被抓住的手,想要脱离他的控制保持距离。 没想到这轻微的动作让周锴爆发了,他一下子把青韶重重按在墙上,狠狠看着她质问: “躲我是吗?装个男装跑出来找刺激是吗?” 青韶闷哼一声,面对凶狠的周锴有些气弱,对视上那双沉郁冷厉的眼睛心底开始发慌。 她低头想避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周锴强硬的掐起她的下巴,不允许她的视线离开自己。 “看着我说。” 朦胧的灯光照在青韶脸上,雌雄莫辨的俊美让人心神恍惚,她眼中透出的惧意和隐忍,显得像是被欺凌的精灵。 周锴眼中怒意和狠意全部化成了欲火,烧的他喉咙干渴,气息浑浊。 “没有,你先放开我。” 青韶察觉到他的目光危险,慌张挣扎想要离开。 周锴轻松按压下她的挣扎,身体紧紧贴着她,掐着她下巴的拇指摩擦着她娇嫩的唇瓣。 青韶被他吓得有些发抖,眼中蒙上水色,脸上带了服软示弱,颤声说: “周锴,我错了,你起来好吗?” 周锴心都酥了化了,看到她脸上屈服示弱的表情,软软的唇颤巍巍的触碰自己的手指。 只觉得浑身血液下涌小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这就是情动的感觉吗? 他眼底的欲色浓重的化不开,昏暗的灯光令身体躁动的厉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青韶脸上。 青韶僵直了下身体,感受到他身体反应的那刻,挣扎的眼睛都红了。 “周锴,放开我。” 周锴鼻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安抚的她发抖的身体,哑着嗓子低声说: “做错了事,不给我补偿吗?让我亲一下就算了。” 青韶摇头紧张的想把脸转过去,被周锴一个手就捏了回去,铺天盖地的气息淹没了她。 “唔......” 没一会儿,剧烈挣扎的动作就缓了下来,窒息的感觉让她乖顺了许多。 周锴非常强势的扣着她后颈索吻,渐渐察觉到她的乖顺,顿感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身体。 想要她的感觉非常强烈,几乎控制不住,周锴放开她重重喘了口气。 青韶剧烈喘息着恢复神智,感觉莫名屈辱抬手就抽他巴掌,却被周锴抓在手中。 “青韶,是你先违背约定的,这是给我的补偿。” “畜生,下流!” 周锴没被人这么骂过,或者说得罪他的人都见阎王了,他脸色微沉冷笑道: “看来补偿的要的太少了。” 青韶被他拽过去时,终是委屈的眼泪滚落,抽噎的模样让周锴止住了动作。 “别哭了,我不动你。” “你走开,我要回去。” “杨青韶,听说你父母最近在为你寻亲,我相信如果我去提亲他们肯定非常开心,你如果不想遵守约定,我就直接行动了。” 周锴声音说的轻柔,神色却是意味深长的威胁,眼中的戾气隐隐闪现。 “你做梦,就算提亲我也绝对不同意嫁给你。” “你父母正在为你弟弟的前程奔波知道吗?我觉得你父母不会放弃跟我联姻。” 青韶睁大眼睛露出震惊和心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周锴真的对杨家了如指掌。 “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我不喜欢跟你生活。” 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发现自己无法摆脱这个人,这就是个圈套。 她的话狠狠扎进周锴的心里,刚刚酥麻的感觉立刻被疼痛覆盖,伤心和怒火让他几乎维持不住平静。 周锴脸色几次变幻,最后平静的轻轻笑了出来,眼眸露出嚣张的嘲讽之意。 “乖乖听话些,等到了时间就考虑放过你。” 第26章 遇见 青韶乖乖的被周锴拉去放花灯,浑身透着萎靡不振,跟周围青年男女的欢喜形成巨大反差。 周锴拉着她柔弱无骨细嫩的小手,心情逐渐好起来,于是想买东西逗她开心一下。 “喜欢这个面具吗?给你买一个?” 摊贩见两人衣着不凡,热情堆笑的卖力推荐着那个面具。 青韶冷淡的摇摇头,根本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静静的待在周锴身边。 周锴却拿起面具给她试戴,手指拂过她的脸庞,耳朵,发丝,令青韶的身体僵了下。 口若悬河的卖家看着暧昧的两人都说不下去了,世风日下啊,两个男的竟然光明正大的眉眼传情。 虽然两人看起来挺般配的,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一强一弱,感觉很赏心悦目。 但这人这么理直气壮的当街恩爱,也太不顾及他人感受了,没看到许多人侧目看过来吗? 卖家都有些脸红的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两人的动作。 周锴帮她带好了面具,还顺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无视青韶偏头微微躲闪的动作。 “好看,就把这个买下来吧!” 卖家听到这话立刻高兴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能挣钱就行。 青韶戴着面具不舒服,觉得幼稚无趣顺手摘下给了被胁迫噤声的静思和初晴。 转身瞬间却看到了赵凌云跟王新月,他直直的看向这边的周锴,似乎没料到杨青韶的存在。 赵凌云的瞳孔紧缩,呼吸停顿了瞬间,不敢置信的看着身着男装的杨青韶。 王新月正笑意盈盈的说着话,却发现身边的人不动了,他脸上变幻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顺着目光看去,从怔愣到震惊只发生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眼睛气红了,又是这个贱人坏她好事。 青韶看到两人觉得麻烦,不想被人误会自己跟周锴的关系,于是下意识抽回周锴拉住的手,扭头就离开。 “青韶!” 赵凌云这两个月来再次见到青韶,心绪难平,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跟她说话。 周锴被甩开手后脸色铁青,还没来及发作,却见杨青韶听闻赵凌云的叫声停顿了脚步。 他脸色变黑,控制不住想要发火时,赵凌云已经大步走到青韶身边。 “青韶,我们能单独说几句话吗?” “杨青韶,你不男不女的出来跟谁约见我不管,凌云现在是我未婚夫了,还请你这个退过亲的人自重。” “王新月你闭嘴!” 不等杨青韶开口,赵凌云气的脸色涨红,恶狠狠的对她呵斥着。 “王家好家教,在我跟前这么放肆无礼的不多见,回头我好好拜访你双亲。” 周锴冷厉不悦的看着像跳梁小丑似得女人,杨青韶轮得到她来说吗?真是狗胆包天,明天就去查王尚书。 王新月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听到周锴的话脸色白了几分,心中嫉恨交加,却讪讪不敢说话了。 赵凌云和周锴眼神交汇时,两人眼中的暗涌令人心惊,大家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青韶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韶,跟我走。” 周锴不想赵凌云跟青韶再有任何瓜葛,伸手去拉青韶的胳膊。 青韶不顾周锴的脸色,躲过他的触碰,然后复杂的看向赵凌云说: “赵公子,请你唤我杨姑娘,我们退亲众所周知,我不想被其他人误会,何况你也马上议亲了,我们还是不要私下接触了。” 杨青韶坦坦荡荡拒绝让在场紧盯的几人松了口气,尤其是周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带了笑意。 王新月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赵凌云脸上是痛苦挣扎的神色,眼中还残留着余情未了。 “对不起,只是想起曾经很难释怀。” 看着杨青韶离开的背影,赵凌云黯然失神的喃喃自语,他忽略王新月的呼唤,转身疾步离开。 “呜呜......凌云,都怪杨青韶那个贱人!” 王新月被遗留在繁华熙攘的街上,四周的喧嚣和热闹与她无关,这是令她最伤心的一天。 周锴跟在青韶身旁,眉眼难掩飞扬的笑意,手痒痒的好想摸摸青韶的眉眼。 杨青韶见周锴心情不错,就想着提出早点回家,余光却看到杨月茹跟周琛情意绵绵的走在一起。 “周锴,那个是不是你弟?” “嗯?哪里?” 循着青韶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周琛亲密的跟个女子说悄悄话,脸上春情荡漾的神色不忍直视。 “那女的是谁?” 青韶脸色古怪的看着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叹了口气道: “那是我庶妹。” 周锴深深的看了他们眼,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想法。 杨月茹柔情似水的望着周琛,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心疼自己,答应自己的要求。 “阿琛,我好想每日都能见到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就好了。” “月茹,我也是每日都想你,要不我跟家里说成亲的事情吧!” “可你家世那么好,家里会同意我们的事吗?会不会嫌弃我是庶出的?” “嗯......我会努力说服我父母的,不过可能要委屈你做妾室。” 周琛清楚的知道她的出身不高,所以就想让杨月茹做好心理准备。 杨月茹心里气愤不满,她母亲就是妾室,过的多么辛苦都看在眼里,她绝对不要做妾室。 “阿琛,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真的不让我们的孩子是庶出的,如果你父母不答应就算了吧!” 周琛听闻非常难受,看着月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软的不行,决心要跟父母去抗争。 “我去跟父母说娶你做正室,如果他们不答应我就不娶亲。” 杨月茹感动的泪如雨下,周琛心疼的拿手帕不停擦拭,满心爱意无处安放。 月茹善解人意,活泼可爱,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他决心定要娶她为妻。 周锴带青韶放完花灯后送她回府,路上满心不舍的想要带她回周府里。 心想着要尽快把亲事落定,他对青韶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越来越强了,不能忍受她避而不见,想知道她私下生活所有事情。 “青韶,我有个会武的丫头,让她跟你吧!以后出门也能放心些!” “不用了,我很少出门。” 青韶以为他今日见了有人对她纠缠,于是好心送人保护她,她觉得这样于理不合,于是就拒绝了。 “你这两个丫头蠢笨,我给你送两个机灵的过来。” “周锴,真的不用,我觉得现在很好。” 第27章 巴掌 周锴拉住青韶停下来,强势不容拒绝的说: “青韶,我不喜欢你拒绝我,我生气后说不得会做出些什么事。” 杨青韶呼吸一窒,这才察觉此人目的,是想安插人在她身边,真是太离谱了! “你想派人监视我?你这个疯子!” 只觉得周锴的想法令人发指,愤怒大力的推开他就走。 身后的疾步追来的动静让青韶心里发慌,被强力扯住的胳膊令她挣脱不开。 “既然你拒绝,那就跟你去见你父母!” 青韶被他几欲逼疯,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空气静谧了几息。 身后跟着的念山和两个丫头,吓得倒吸口气,大家屏息不敢出声。 周锴的神情急剧可怕,眼中狠辣和阴沉丝毫再无掩饰。 青韶感觉胳膊要被捏断了,忍不住挣扎痛叫出声。 “啊.....好痛,你放开......” “我告诉你周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 “你除了会威胁我,还有什么招尽快使出来,我再也不要受你胁迫了。” 她扬起脸决绝的怒目而视,颇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周锴脸色阴沉的吓人,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贴近她耳边冷声说: “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利落的旋身离开,掀开的衣角划过空中,翩然的背影散发着冷硬的决然。 初晴跟静思抖着身子上前,今晚发生太多事情,让两人有些如履梦中。 “姑娘,您有没有受伤?” 初晴胆战心惊的打量着青韶的脖子,发现只有一道红痕,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青韶轻轻摇头不想说话,情绪低迷的闷头往杨府去。 回屋后,她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思考着如何应对此事,定要跟父母提前招呼周锴的事情。 可是父母会怎样做?涉及到大哥的前程,他们会不会向周锴低头。 是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青韶斟酌怎么跟父母的谈话,周锴会不会报复父亲。 ‘啪’镇纸玉石碎了,‘咚’毛笔扔在地上,周锴从未这么挫败过,心中有股散不去的郁火。 哄着她,让着她,永远都打动不了她的石头心,周锴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 既然不吃软的,那只能来硬的,好叫她早点认清现实。 次日朝会后,杨济怀走在百官中,隐约感觉到周锴寒气森森的视线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他匆匆赶去衙门办公。 “杨大人,周大人查案请您过去一趟。” 杨济怀闻言打了个激灵,忐忑不安的去见周锴,手心浸湿了冷汗。 进了衙门发现在周锴坐在案桌前低头办公,他不安的站着躬身说: “周大人,不知道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 周锴笑着让他坐下,并让人上了热茶,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大事。 “我记得杨济怀是赵大人弟弟吧,收到密信说他行商贿赂官员,仗势欺人违法买卖,垄断当地的生意。” 杨济怀头上的冷汗出来了,他亲弟无非是仗着他的势胡作非为,但这种行为在宗族很常见。 此事被弹劾的话,虽不能让他被革职,但再没有晋升希望了,还会影响鸿志的名声。 杨济怀心思急转,不知道为何周锴会突然盯上自己,按理来说这段时间朝廷变革过去了呀! 皇上最近没有想整治的意图了,怎么突然就被周锴找了? “周大人,此事我真是不知道,请大人明鉴。” “是吗?这件事可大可小,看你们怎么解决的?毕竟会影响杨大人的前程。” 周锴看着摸不到头脑的杨济怀,皮笑肉不笑的喝着茶,似乎想让他自己找到事情关窍。 傍晚时分,杨济怀心绪不宁的回到府中,凝成疙瘩的眉头不能松开过。 他在书房转来转去,想不出事情的诀窍,最终决定派人去私下约见周锴。 没想到晚饭后,他就从青韶那里得知了事情关窍。 “父亲,母亲,女儿有件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杨济怀见她神色郑重,于是屏退了旁人,问她出了何事。 “我得罪了周锴,并且打了他,请父亲见谅。” 徐雅静还没反应过来周锴是谁,就见杨济怀震惊的站起来,捂着心口大口喘气。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老爷,你没事吧!先叫大夫过来看看。” 杨济怀一把拂开她,不耐烦的让她别插嘴,严厉的看着青韶等她交代。 徐雅静脸上闪过伤心和难堪,只好安静的坐在旁边等他们说完。 她这才担忧起青韶来,刚才说得罪了周锴,莫不是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的那位? “周锴说想来家提亲,我并未同意,他心思深沉实非良配,后来他依旧纠缠不止。” 杨济怀和徐雅静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毫无羞涩之意的杨青韶。 “昨日七夕遇到他后,他总胁迫我,轻薄我,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什么?轻薄你?” 许雅静和杨济怀受到的冲击太大,两人被青韶的话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堂堂吏部尚书,左都御史,竟然因纠缠女子被打了。 这岂不是太好笑了,简直是京城最出彩的八卦! 徐雅静可不这么想,越是权贵越是有许多腌脏的癖好,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这种徒有虚名的登徒子活该被打。” 杨济怀不知该说什么,周锴为何不上门提亲,却去轻薄个姑娘家,真是太糊涂的了! 平日里看着挺沉稳,挺精明的人,怎么突然这么糊涂了!难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青韶,你为何不同意他来提亲?就因为他心思深?” “这几次相处下来,发现他根本不是人,不懂得礼义廉耻怎么写。” “我绝不会跟这种人成亲,跟他生活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 杨济怀本来还心动着跟周锴道歉说和,两家结成亲家就好了,周家可是不比普通官宦人家。 听闻青韶这么决绝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不由得劝和说: “虽说周锴先举止轻浮,但他如果能娶你为妻,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周家的权势不是我们能比的,跟他们结怨没有必要。而且你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出身显赫吗?” “父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难道要为了权势放弃自尊吗?我绝不接受。” 第28章 低头 杨济怀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骨气,他都没有这个骨气去跟人家反抗。 暗叹青韶年纪小天真,不懂权势的重要性。 “青韶,就算你不低头,他也有办法让我全家低头服软。” “他现在是皇上亲任的左都御史,不仅能插手官员升迁考核,还能弹劾调查任何官员,拥有非常大的权势。” “就算是相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位置,可以说以后不出意外就能位极人臣,做他的妻子不好吗?” 杨济怀都恨不得自己替她嫁过去,这破天的富贵竟然还嫌弃。 徐雅静本来对周锴这登徒子非常反感,现在听了杨济怀的解释,心里也荡漾起来。 以后女儿成了相爷夫人,自己不得是相爷岳母,到时候谁人不捧着她,鸿志的仕途也能顺遂了。 “相爷的夫人又如何?没有尊重和自由,这些锦衣玉食又算的了什么?” 两人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儿,深感无力,为何乖巧的女儿会突然这么固执。 “你如此厌恶周锴,我也不多说了,但你惹来的麻烦要自己解决。” “何事?” “周锴抓住了你小叔的把柄要挟,我们若是不妥协,你父亲的官职就做到头了,你大哥的仕途更加堪忧。” “为何小叔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本来就是错的,他应该承担责任。” “青韶,杨家的吃穿用度和打点,你小叔也出了力气的,一个家族想要强盛,就要齐心协力。” 青韶恍然,脸色暗淡下来,她渐渐低下高傲的头颅,低声说: “我懂了,我去找周锴解决。” 杨济怀看着女儿依旧挺直的脊背,暗暗叹息,世俗哪有那么简单? 希望她早日想清楚,有捷径走莫要绕远,多少人想要走捷径还求而不得呢! 太师府,堂屋传来怒斥声和茶杯摔碎的声音,周琛跪在地上满脸倔强,周太师和周母气的捂着胸口粗喘。 “小小庶女当你正妻,你出门不怕被人耻笑,我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我告诉你,你想娶她为正绝无可能。” “琛哥,我们太师府什么样的门楣,你这样做把周家的颜面至于何地,不要一时冲动犯糊涂。” 两人忍着心中怒火,苦口婆心的劝告周琛,希望他能脑子清醒些。 “父亲,我不想娶其他人为妻,你们如果怕丢人,就把我分出去吧!” “混账!执迷不悟,来人请家法。” 周母面露心疼和不忍,但想到儿子的忤逆和不懂事,就没有阻止周太师请家法。 周琛面露紧张,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揪着衣服,最终咬牙坚持没有松口。 鞭子打在肉上沉闷啪啪声,周琛发出痛叫声,后背立时见血。 周母脸色变白,站起身来想要阻止施行家法,周老爷抬手给她按回去。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冷眼看着汗如雨下的周琛,痛叫声渐渐变成惨叫声有。 等周琛脸色惨白,衣服汗湿,抖着身体趴在地上无力说话,周太师才让人停手。 “知不知错?” “.....不....知...何错之有?” 周太师看着他久久沉默无言,无力的挥手让人抬回去看大夫。 周母忍不住泪如雨下,大儿子一直未娶亲都够心烦了,小儿子又找个只会拖后腿的庶女。 周老爷也在想,大儿子看上杨家姑娘,使了手段打算抢过来,现在小儿子又非要娶杨家庶女。 这杨家的姑娘这么邪性,把两个儿子迷得昏头转向,好一个杨家! “去把周锴叫过来。” ....... “父亲唤我过来何事?” “周琛喜欢杨家庶女,此事你知道吗?” 周锴想起七夕那晚的画面恍然,这两天因为杨青韶,完全把这件事忘得没影了。 “不知,他要娶杨家庶女吗?” 能把父母气成这样,应该就这事没跑了。 “对,他非要娶为正室,上了家法也不认错,我实在想不通杨家姑娘给你们下了什么药,一个两个都神魂颠倒。” 周母露出茫然疑惑的神情,似是不明白大儿子跟杨家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周锴不想让他们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于是开口说: “父亲,此事你做的太冷硬了,换个法子能让琛哥更快成长。” “你有什么看法,说来看看?” “你日夜操心他不上进,何不跟他说若能靠自己出仕为官,就答应他的请求。” “你说的不错,就以三年为期,我倒看看他是不是真心!” 三言两语把周琛的事情敲定了,在周琛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闻父母的让步,真是惊喜万分! 他单纯的想着努力学习,争取今年秋闱榜上有名,明年春闱登科入仕。 等周锴走后,周母迫不及待的问周老爷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周老爷默默的说完后,周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做了什么孽! ...... “爷,杨家来人说杨姑娘约见您。” 周锴忙完政务刚出宫门,念山笑得跟朵花似得上前报信。 他顿了顿脚步,似早有所料,勾了勾唇角似嘲非嘲的说: “叫她未时在文雅阁等我。” 青韶收到下人的回复后,反而心中难受,自己口口声声不畏强权,现在还是要被迫低声下气赔礼道歉。 难道生活只能如此妥协吗?妥协这次后,是不是还有下次呢! 未时一刻,青韶静静的坐在文雅阁二楼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只是这次心情不同了。 等了片刻后,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是周锴那种沉中带轻的脚步。 周锴身材欣长精悍,从小练武让他步伐沉稳有力,却不似普通人的松散沉重。 这或许就是习武之人的特点,练家子都能从行动间看出来的。 门打开后,青韶站起身来以示尊重,周锴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然后目不斜视的坐到她对面。 念山很有眼色的把门关上了,青韶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周锴进来后空气都令人难以呼吸。 青韶感觉到气氛压抑沉闷,周锴脸上平静无波,但浑身透着高高在上的拿捏。 深吸口气,缓步走到周锴跟前,诚恳的对他说: “周锴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你,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周锴的嘴角划出讥诮的弧度,笑得肆意张狂,慵懒的靠在背靠上。 “你是来谈什么事?以什么身份叫我周锴?” 面对咄咄逼人的周锴,青韶有些招架不住,平息了下心中的恼火说: “周大人,我小叔的案子能否从宽处理,他能否将功赎罪?” 第29章 折腰 “你没资格插手朝堂的公事。” 周锴冷漠无情的直接拒绝了,漫不经心的微眯了眼斜睨着她,享受的看着她低头屈从的样子。 青韶语塞半响,明明他公报私仇,却能说的大义凛然。 “周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锴嗤笑出声,站起身来俯视着她轻声说: “以为你是想通了,没想到求人还是这副清高的样子,既然你没有诚心,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他收回了懒散,深邃的五官顿时凌厉起来,高出青韶两头的高大身躯带着丝丝压迫。 青韶被他松弛有度的逼迫,乱了阵脚,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周锴!” 带着央求急切的语气,软声叫着他的名字。 周锴心中一荡,却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她拉住的袖子,挑眉意味不明的说: “拉我作甚?不是很讨厌我吗?” 青韶抿唇呐呐不语,低头软声向他示好,忍住眼中的酸涩之意。 “周锴,我错了,我......” 强权下的低头,令青韶委屈难过,眼泪忍不住的掉落,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 周锴等她说软话,半天就认了错,还跟受了委屈似得哭起来。 “跟我认错那么委屈吗?” 周锴又要走,青韶顾不上许多,抽泣的从后面抱住他。 刚刚到他肩膀,环住劲瘦有力的蜂腰,能感受到周锴宽肩窄臀的年轻身躯。 强劲的心跳透过背部传导过来,腰身的肌肉线条隐隐紧绷起来。 青韶觉得环抱的像是蛰伏的动物,爆发力极强,不好招惹。 周锴僵直的停下脚步,呼吸急促起来,心里涌出满足和征服的快感。 “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不后悔了?” 青韶闭了闭眼,握紧双手,似是下了决定,轻声说: “周锴,能继续半年之约吗?” 周锴转过身,锐利如鹰的眼睛审视着她,抬起她的脸逼她对视。 “半年之约?不是定亲?” 青韶心慌的想躲闪目光,心跳的似乎冒出嗓子,周锴听出了她的意思。 牢牢被固定的脸无法躲开他的压迫的眼神,青韶颤抖着看着他,浓密的眼睫毛跟着忽闪了几下。 周锴压下心痒难耐,眼中射出冷意等着她的答复。 “定亲以后再说可以吗?刚退亲不久,我不想被人非议。” “那就年底再定亲,嗯?” 他看穿了青韶的心思,面带笑容,眼含讥讽,嘴上却是不容置疑的问句。 青韶眼光闪了闪,轻声说好。 周锴看着乖顺的青韶,眼底立刻转化为浓郁的情欲,勾着她的下巴亲上垂涎良久的花瓣唇。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颈,青韶想仰面喘口气都不行。 周锴的身体反应比他想象的还厉害,控制不住的挺了挺腰腹,被青韶哭着挣扎开。 “周锴,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好,是我不好。” 周锴抱着她整理了下头发,摸了摸她有些红肿的唇,然后提起七夕的那个话题。 “明日我送两个丫头过去给你。” “周锴,别这样,等定亲以后再说好吗?” 周锴爱不释手的摸着她嫩滑的脸,嘴里吐出不容置疑的话。 “听话点,不要那么犟,我会跟你父亲说的,等年底我们就定亲。” 青韶低头掩住眼中厌烦,顺从的点了点头。 次日朝会后,周锴心情颇好的找到杨济怀说话,想到什么心思微动。 “杨大人,我跟青韶情投意合,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杨济怀被惊了下,想到青韶应该是想通了,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看看青韶的意思。” 他打算拿乔下,毕竟这几天被周锴下了面子,心里也不得劲。 “杨大人,我心想越早成亲越好,以后鸿志的仕途也有我照拂不是。” “那就过几天定下吧,等大女儿出嫁就定亲,明年三月就可以成亲了。” “青韶跟我说希望年底定亲,她那里万一不开心?” “放心,我到时候跟她说。” 杨济怀满脸红光,完全没看到周锴眼中的深意,只觉得自家腰发达了。 “我今日送两个会武的丫头保护青韶,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麻烦你费心了。” 毫不费力的得逞后,周锴回衙门的路上忍不住轻笑着。 这世上还有权势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距离杨青淑出嫁还有七八天时间,府中都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打扫卫生,采办物资。 杨济怀忙着跟刘家交涉成亲事宜,就把周锴提亲的事情搁置,打算等婚事办完后再跟青韶说。 青韶没想到两人直接把婚事已经敲定,她下午收到了周锴送来的两个丫头。 两人面容英气坚毅,不想寻常的姑娘娇滴滴的,青韶见她们手中还有薄茧。 “你们自己说下名字和年龄吧!” “姑娘,周大人为奴婢赐名夏蝉,今年十六岁。” “姑娘,周大人为奴婢赐名夏鸣,今年十七岁。” “你们都不曾嫁人吗?周大人不给你们自由吗?” 夏蝉两人怔了片刻,解释道她们是周锴培养出来的,此生发誓只忠于他,不会嫁人生子。 “周大人说让奴婢听从姑娘的命令,以后您就是奴婢的新主子了。” “姑娘,以后奴婢保护您的安全,您在哪我们就在哪!” 听着这话,青韶就知道是周锴的吩咐,就想监视自己的生活,就随他的去吧。 等时机合适,就是摆脱牢笼之时,希望能够顺利。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见就到了青淑大婚的日子,杨府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人来人往的恭贺声,赞叹声。 青淑凤冠霞披,红妆点翠,满脸娇羞之色,青韶跟母亲不舍的跟她告别。 几人说到珍重时,忍不住泪流满面,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好了,别误了吉时,以后书信多来往。” 青淑点头盖上红盖头被人扶出去,杨鸿志一路把她背上花轿。 母亲看着花轿离去哭的厉害,青韶安慰的抱着她。 吹打的迎亲队伍逐渐远去,噼啪热闹的鞭炮响完,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孤独了。 “母亲,如果我能不嫁人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只要嫁在京城离得近就好,不要像你姐姐那样离那么远。” 第30章 提亲 周锴坐在周老爷面前,眉眼中俱是志得意满,他让周老爷跟自己去杨家提亲。 “你一定要娶杨家那个姑娘吗?” “对,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拿下的,希望父亲你能给我点面子呀!” 周老爷面对这个越来越厉害的大儿子,毫无办法可言,老二那些人还要靠他帮忙。 杨府刚办完婚事,又迎来了新喜事。 周家来杨家提亲了,为周锴和杨青韶定亲,消息飞快传遍京城圈。 两家商谈融洽,杨济怀高兴的去让人叫青韶过来,忘记了还未告知青韶此事。 青韶白着脸来到堂屋,满目红色包起来的箱子,周锴闲适的坐着,却有令人不能忽视气势和光芒。 周锴听闻脚步声传来,立时抬头看去,他满脸喜悦却对上青韶愤怒的眼神。 “周太师,小女能否单独与您说几句话?” 青韶向两个长辈行礼后,脸色惨淡的看向周太师。 “杨青韶,你想好了再说,我给过你机会,伯父我说的对吗?” “我记得提前跟您打过招呼的。” 杨济怀心下咯噔,心想青韶不是答应了定亲吗,怎么还这样? “青韶你不舒服就回去吧,此事我跟周老爷说好了,你跟周锴明年三月成亲。” 杨青韶闻言心神巨震,眼前一黑软倒在地,耳边传来惊叫声。 周锴脸色一变,抱着脸上没血色的青韶,有些慌张的叫人请大夫。 “身体近期较为虚弱,忧虑太多,今日猛然受惊就昏了,之后还会高烧发热。” “我给你们开几副药,每天饭后服用一次,等烧退了就好了。” 大夫把脉后,对着杨济怀和周锴解释,然后拿笔写下药方。 “麻烦杨大人照顾好她,我们婚期不会改变。” 周锴看着她决不罢休的样子让周老爷觉得丢人,杨济怀无奈叹息。 “周大人你看到了,青韶对你多有抵触,万一她寻短见怎么办?” 周锴浑身一震,似是难以接受的狠狠盯着他说: “两个丫头不许离开她,不然都要陪葬。” 周太师忍不住带着周锴离开杨府,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仗势欺人的事,真是臊的脸都红了。 周锴这狗脾气也不知道随谁,心眼贼多还专横霸道,真担心他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希望能找个人能压制住他,拴住他的心,行事有所收敛才能走远。 众人以为青韶会很快好起来,没想到高烧两天一直不曾退烧,那些中药都被青韶吐了出来。 “夫人,姑娘吃不进这些药,放进嘴里就吐了。” 徐雅静守在青韶身边,见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微弱的呼吸,竟是一副生命流逝的样子。 顿时悲从心来,心中万分痛恨周锴,这是要把女儿逼死呀! “你们要想办法把药喂进去才行,不然这样下去,病人坚持不了太久。” 大夫已经出入杨家第三回了,有些无奈的摇头,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别这么没了! 周锴每日都收到夏蝉的汇报,杨青韶的病情逐渐恶化,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了。 朝会后,皇上把周锴单独叫到御书房说话,龙椅上皇帝瞥了眼魂不守舍的周锴。 敏锐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周锴的心事,他玩笑的对周锴道: “最近有心事?我记得前两天不是定亲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臣没事。” 皇帝跟周锴相伴十多年,对他的脾气和性格很了解,这是不想给人知道。 “朝堂整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朕要开始整顿地方官员了,你没问题吧!” “皇上放心,臣会安排好的。” 皇帝知道他做事稳重,还是比较放心的,于是点头让他退下。 周锴本来想退下的,想到什么顿了下。 “皇上,微臣想请御医帮忙看个病人,请皇上批准。” “可以,你父母生病了?” “皇上,是臣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朕说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赶紧去吧!” 周锴躬身行礼应声退下,出了御书房疾步向太医院而去,抓了资历较深的薛太医就走。 马车哒哒的急速赶往杨府,周锴如进自己家似得,带着薛太医就向后院而去。 下人边跑边通报徐雅静,刚在院门口通报完,周锴就领着人到了院子外。 徐雅静气怒的想找周锴理论,才发现他带着太医过来的。 “伯母,这是薛太医,青韶怎么样了?” 见以往高不可攀的周锴满是焦急,还请来太医诊治,徐雅静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领着他们去了青韶的房间,薛太医诊脉后捋了捋胡须,想了片刻说: “郁结于心,要开导病人才是,药方不用换,我再加几种调理的补药。” “大夫,这个药根本喂不进去,您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喂进去就吐,这些药都浪费掉了。” “喂到胃里吐还是喂到嘴里吐?” “只能喂到嘴里面,她不会咽下去的。” 薛太医捋着胡子对满脸愁容的徐雅静说: “用针灸的话,姑娘恐怕不大方便,不如用管子给病人渡药。” 说着看了眼脸色紧绷的周锴,薛太医低头整理药箱,等待两人的答复。 徐雅静和周锴对视后,打算想用管子渡药这个办法,不到迫不得已先不针灸了。 “我这里有新的备用软管,你们谁来渡药。” “我来吧!” 软管另一端配了上宽下窄漏斗装的装置,拿勺子往里面慢慢倒就好了。 徐雅静看他不容拒绝的样子,于是让人把煮好的药给他喂。 周锴微微抬起青韶的头又垫高些,然后拿了软管,捏开青韶的嘴巴塞到喉咙的地方。 青韶难受的微微蹙眉哼出声,周锴看她消瘦苍白的脸颊,小猫似的微弱声音。 才发觉她才十五岁呢,心里暗悔自己不该欺负她,想着只要她能好起来,什么都能答应她。 他心底清楚青韶只是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周锴人生第一次尝到情爱的苦涩。 周锴放好软管后,示意旁的丫头端过药来,他小心笨拙的舀着汤药倒进软管。 眼睛不错的观察汤药流入情况,凝眉留意着青韶表情,似是怕她被呛到难受。 徐雅静看着温柔细心的周锴,心中竟酸涩难言,杨济怀似乎都这样耐心对过她。 她走出房间长出口浊气,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然后送薛太医出门。 汤药顺着软管缓缓流进喉咙,青韶无知无觉的吞咽不少。 一碗汤药喂完后,几人松了口气,周锴拿出软管让下人去冲洗。 第31章 病愈 青韶梦回前世了,奶奶佝偻着腰给她做饭,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宠溺。 “奶奶蒸了鸡蛋羹,想不想吃?” “奶奶真好,奶奶你也吃。” 粗糙满是纹路的苍老的手抚摸着她的脑袋,青韶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奶奶,我肚子疼。” 奶奶抱起孙女,哄着她揉着肚子,小女孩在她怀中逐渐睡去。 青韶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枕边,嘴里不停叫着奶奶,哽咽抽泣的伤心欲绝。 周锴守在床前一个多时辰了,不时摸摸她的额头,青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见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周锴心里也莫名难受,伸手拍拍她安抚着。 “周锴,你要不回去忙公务吧!我来照顾青韶就好了。” “我不忙,伯母您先休息会吧,一直守着也很累。” 许雅静见他坚持守着,想着两人也定亲了,屋里还有四个丫头,于是就回去补充睡眠。 “奶奶......我好想你...呜呜...” “抱抱...奶奶...” 青韶委屈的抽噎着,让周锴的心疼坏了,他伸手抱起青韶放在自己怀里。 初晴和静思嘴动了动,却没敢上前说话,周大人如今都跟姑娘定亲了。 青韶感到了怀抱的温暖,侧头向周锴怀里依偎的贴了贴,立刻就不抽噎了。 周锴看她依恋乖顺的模样,心都融化了,想着怎么没听过青韶的奶奶,不应该是叫祖母吗? 她们的关系这么好吗?记得念山说过青韶是在京城长大的。 周锴心里存了疑问,但很快抛诸脑后,他摸着青韶微微汗湿的额头发现退烧了。 沉重的内心终于轻松了些,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 周锴见她不哭了,打算把她放到床上,青韶立刻不安的哼唧起来。 “生病就这么粘人了?” 宠溺的语气让房间的丫头都低了头,周锴眼睛亮晶晶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抱着她哄着睡觉,青韶逐渐呼吸平缓了,也不闹了。 等她睡熟之后,周锴才小心放下她,留恋不舍的离开杨家。 青韶退烧后,次日上午就醒了,徐雅静高兴的让人去做粥给她吃。 “母亲,我睡了多久?” 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想要挣扎起身都非常费力。 初晴和夏蝉连忙上前扶她坐起,背后放上垫子给她靠着,徐雅静担忧的坐到床头。 “昏迷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我的乖女儿受苦了!” 青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黯然低头轻声说: “母亲,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傻孩子,都是你父亲的错,怪他没跟你说。” 徐雅静摸了摸青韶的头,安慰着她,怕她又想不开郁结于心。 “青韶,你昏迷的这几天,周锴不仅为你请了御医,还亲自照顾你。” “我觉得他还可以呀,你为什么那么抵触他,就因为他轻薄你吗?” 青韶闻言怔忪片刻,似是没想到那种恶劣的人会这样做,随即只觉得他心机深沉。 父母竟都被他骗了过去,现在都开始为他说好话了。 “不只这样,周锴为人自私霸道,不懂得尊重人,我跟他没有话讲。” 徐雅静不以为然,觉得世上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周锴看起来已经挺好了。 “我跟你说,世上的男人大都如此,何况周锴有权有势说话自然硬气,相处久了慢慢就好了。” “许多男人看着温和知礼,实则道貌岸然,等你成亲后才会露出本性,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徐雅静讲述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希望能让青韶看到现实,不要太理想生活。 青韶冰凉的小手搭在母亲的手上,平静的说: “已经不能退婚了不是吗?您不必劝我了,就这样吧!” 徐雅静知道她没听进去,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让老爷再试试。 下人端了热粥上来,青韶拒绝了她们的喂食,自己端了碗小口的喝着。 吃完后要喝浓黑的中药,青韶看着就想吐,她强忍着恶心喝了两口放下。 “母亲你回去忙吧,我吃完药休息会。” 徐雅静走后,青韶让初晴把药倒了,反正身体已经没事,实在不想再受罪喝这玩意。 “姑娘不可,您身体尚未痊愈,需谨遵医嘱才是。” 初晴和夏蝉不认同的看着她,一直在旁边劝阻,青韶全部置之不理。 青韶自顾自的又睡过去了,几个丫头看着凉透的汤药,焦急的不行。 要是被周大人知道,估计要被打死吧!想想都双腿发软。 初晴她们让人先把药温着,打算等青韶醒了再劝,没想到她睡到下午未时。 杨济怀刚从衙门赶回来了,昨晚知道青韶退烧后,就想着今日能醒。 所以早早处理完公务回来看她,徐雅静跟在他身旁,把青韶的情况说了下。 “青韶真是犟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周锴对她百般上心还不满意。” 屋里的丫头正在劝青韶吃药,静思在门口见太太和老爷过来,就进来禀报她: “姑娘,老爷和太太过来看您了。” 说话间,听到他们脚步进了屋里,青韶靠在床榻跟两人问好。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里。” 杨济怀关怀的问了两句,坐在屋里凳子上蹙着眉头看她。 “无妨,没什么大事,父亲不必担心。” “现在你的亲事木已成舟,如果对周锴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我们尽量让他去改。” “为父不知道你为何对他成见那么深,在我们看来他没有什么大毛病。” 青韶有些疲惫,她现在说了还能改变结果吗,就像他们说的木已成舟。 父母是过来劝服的,不是过来听她想法的。 “父亲,周锴的脾气你们改不了,就像你说的木已成舟,别说那么多了。” “你总说他霸道不尊重你,周锴位高权重那么厉害,你难不成还想让他听你的?对你伏低做小?” 青韶被他的话激起了心火,忍不住开始跟他辩驳。 “位高权重怎么了?难道他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听吗?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喜好自由了?” “以后他是家的顶梁柱,是你的依靠,听他几句话怎么了?总不会害你。” “顶梁柱?没有他我一样过的好,我又不稀罕那些荣华富贵。” “你......以后你就想明白了,荣华富贵可以让你吃饱穿暖,没有这些你都活不下去。” 青韶看着父母为你好的神色,平静下来长出口气,不想再争吵下去。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听到初晴她们的禀报声传来: “老爷,周大人来了!” 第32章 相处 周锴阔步走进来,翻飞的衣袍边角显示着主人的下盘力度和急切。 他官服都未来的及换,裁剪得体且威严的官服贴在他欣长挺拔的身上,更显得气势逼人。 似乎房间的光芒都聚集到他身上了,真是得天独厚的宠儿。 “伯父伯母,你们都在呀!” 他一进来就感受到房间不寻常的氛围,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下,就心里有数了。 “周锴快坐,你每日过来不影响公务吧?” “无妨,我手上事情都处理完了。” 周锴擅长知人善任,公务基本都分配了人处理,他只负责审核指导决策。 说完后,扭头看向床榻的青韶,见她脸色红润了,心里放心不少。 “青韶,你身体好些了吗?今日可曾吃药了?” 青韶忍不住咬牙,这人跟她天生犯冲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青韶,你怎么回事,周锴跟你说话呢!” 杨济怀和徐雅静只见到自己女儿不知礼数,根本感受不到青韶说周锴的那些坏毛病。 现在更加怀疑青韶就是骄纵,所以忍不住呵斥她给周锴面子。 周锴瞥见旁边满满的药碗,立刻冷下脸看向夏蝉她们: “这是今日的药?为什么没给她吃?” 夏蝉两人惶恐的跪下认错,直言姑娘不肯吃。 “主子不肯吃,你们就没办法劝了?念山拉出去杖责二十板。” “是,爷。” 念山心中不忍,但也利索的上前拉过两人出去,夏蝉两人瑟瑟抖着也不敢求饶。 杨济怀和徐雅静吓了一跳,没想到周锴竟然这么生气,还要杖责女婢。 “住手,周锴你把两个丫头送我了,就轮不到你来管她们了。” “青韶,你怎么说话呢?不能好好说吗?” 杨济怀发现自己女儿跟恭淑贤良完全不搭边了,怎么读书让人变化这么大! 周锴面色无波,眼中沉沉的望向她,眼底似乎暗涌着什么情绪。 杨青韶气急扶着床想下来,周锴皱眉疾步上前把她按回去,然后叫念山把人放了。 “你们都走吧,我累了要休息。” 青韶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人,都是来给她添堵的,她推开周锴扶着的手。 “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跟青韶说几句话,让她把药喝了。” “好好好,麻烦你了,她年纪还小不要跟她计较。” 房间里静了下来,初晴和静思被吓到瑟瑟发抖,见识过周锴的凌厉手段。 夏蝉和夏鸣跪了下来,周锴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们,冷厉压迫的眼神让两人颤抖。 她们自己啪啪开始打耳光,嘴里向周锴认错。 “你们住手!谁是你们的主子。” “停手吧,你们主子替你们求情了,下次就没有这么轻松的处罚了。” “是,多谢姑娘。” 杨青韶觉得这是周锴在给她耍威风,当着她的面这样立威给谁看。 “周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初晴和静思看着青韶犹豫了下,就跟在夏蝉身后出去了,周大人太恐怖! 青韶见周锴在她这里都如此专横,气怒交加顿时开始头晕,扶着床橼气喘。 “杨青韶,为何你总是忤逆我,总是不听话。” 周锴想起自己说再也不欺负她了,于是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耐心的跟她交流。 “那你为何总是强迫我,插手我的事情。我不是你的奴才,你懂不懂尊重别人?” “就这么点小事就让你如此对我?” “在你看来小事,有没有换位思考别人这样对你时,会有什么感受?” “比如呢?” 周锴看着她认真说教的样子,红红的小嘴吐气如兰,只穿了中衣的她仿佛在勾引自己。 “你要是被随便强吻呢?你要是被人安插眼线呢?” “好,是我的不对,以后我跟你商量行吗!” 猛然听到他这种不可一世的人低头,青韶还怔愣了下,怀疑的看着他。 周锴满是宠溺的看着她,令青韶心里有些无所适从。 “我让她们去热药,等下把药喝了。” 青韶嫌恶的扭开脸,不乐意的说: “我已经好了,你不要管我喝不喝药。” “我跟你好好商量,你如果不配合的话,我只能强硬了。” 青韶气闷的用手推他,让他出去离开,周锴随便轻轻一拧就背在后面了。 周锴叫夏蝉去热药,他坐在屋里跟青韶闹着玩。 青韶气恼的挣扎半天,喘息着脸上红扑扑的,中衣领口微偏露出玲珑纤细的锁骨。 静了片刻抬眼,察觉的周锴眼神不对,眼底的情欲异常浓烈。 青韶有些心慌,张嘴就要叫初晴,周锴迅速吻住阻止她说话。 “唔......” 青韶渐渐被扑到在床上,凶猛的吻无法出声,舌根被吸的发疼发麻。 她心慌的去掐周锴胳膊,想让他清醒点,粗壮紧实的肌肉鼓起,根本掐不住。 这点力气就跟挠痒痒似得,很快挣扎力气用尽,身体软了下来。 “哦......” 周锴的抬头重重的喘息一声,眼睛微红,身体硬的发疼,他低头埋入青韶的锁骨舔舐着。 青韶的身子抖了好几下,衣裳领口凌乱,隐约看到红色的肚兜。 “不要,周锴!” 周锴见她红了眼睛,停下来平静自己的身体,紧紧抱着青韶安抚她。 青韶喘息不止,脸色酡红魅人,眼中泛着雾水,锁骨上几处红痕,周锴忍着情动为她整理衣衫。 “混蛋,你无耻,以后不许来我这里。” “青韶,我真的忍不住,不要生气。” 竟然还会低头讨好了,青韶惊诧了半天,心中暗想他似乎改变了许多。 “你起来,离我远些。” 周锴眼神幽幽的看着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眼里尽是柔情。 青韶气恼又无法宣泄,正巧夏蝉端了药敲门进来,青韶宁可喝药也不想面对这人。 捏着鼻子痛苦的喝下去,赶紧吃了两个话梅去味。 周锴低声笑着看她,才发现她竟然这么畏惧喝药,怪不得生病时喂不进去。 “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身体已经痊愈了,不要过来了。” 他扬眉斜睨看过去,带着的色欲眼神扫过她的身体,其中的隐喻不言而喻。 气的青韶差点拿碗砸过去,这个不要脸的人。 第33章 外任 杨家跟周家的亲事,变成了京城人私下津津乐道话题,无非是因周锴太引人瞩目了。 赵家人得知此事后,赵老爷才恍然大悟,脸色难堪的暗骂周锴卑鄙无耻。 随即无比心疼凌云,此等夺妻之辱怕是给他影响巨大。 “凌云,你跟杨姑娘无缘,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了,好生对待王家姑娘才是。” “以后要奋发向上,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我们赵家才是。” 王家和赵家的亲事在杨青淑大婚前订下的,赵凌云当时喝的酩酊大醉。 等到青韶的亲事传出时,他接连几天在家喝酒喝的醉生梦死,赵老爷和赵夫人没少担心。 “我知道,我一定会向周锴报此仇。” 赵凌云神情中满是仇恨,再不复当初正直自傲的翩翩青年。 青韶彻底病愈后已到了八月初,刘博学要带着青淑去福州平潭县做县令。 此地地势优渥,人民生活富饶,靠近海川江流,是能积累丰富经验的好去处。 而且那里比较好积累政绩,待上三五年后,朝中有人照应就能升官。 他们离京的前一天,两人专程来杨家辞别。 杨济怀拉着刘博学说话喝酒去了,青淑就留在后院跟母亲和青韶她们说话。 “青韶,身体没事了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本来就没多大事,看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我听闻你的亲事了,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为何定亲后就生了大病?”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风寒。” 青韶不欲多说周锴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也没用,说不得还要劝她想开的。 徐雅静也没有多说,反正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你们外出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伺候的人都定下来了吧!” “母亲都收拾妥帖了,您不必担心。” “那就好,刘博学对你怎么样,在他家可算顺心?” 青淑贤淑的点点头,脸上却带了些忧虑,叹了口气说: “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通房,这两个通房是他从小的贴身丫头,我过门后婆婆给她们抬了妾室。” “我跟博学去外任,婆婆让她们也跟随去,博学跟两个人感情好就答应了。” “你婆婆也真是的,插手这么多事作甚,新婚情浓的时候来添堵。” 徐雅静听着脸色就沉下了,很是不满的吐槽刘夫人。 “两人伺候博学好多年了,婆婆说怕我照顾不周到,我也没办法拒绝。” “而且博学也想带上两个姨娘,看得出来他挺喜欢的。” 青淑脸上带着苦涩和无奈,唯独没有气恼和怨言,这是真的贤良淑德。 母亲心疼女儿,想了想对跟她说: “等去了任上没有婆母管你了,白天就给她们立规矩,以后就乖觉了。” “母亲,我不是那样刻薄的人,只要博学心里有我就行。” 青韶在一旁听的无语至极,只觉得再听下去自己都要被洗脑了。 她起身出去透气,外面的天气热烫阳光刺眼,夏天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 这段时间卧病在床,许久没有运动,青韶就绕着后院走动会。 正巧看到红着眼的杨月茹从外面回来,青韶正打算礼貌打个招呼,就见她咬唇扭头走了。 青韶见她这样突然想起七夕夜的事情,糟糕了,忘记跟母亲说了。 杨月茹应该不会傻到做不顾名节的事吧,想到这里就赶紧往回走去找徐雅静。 呯嗙的声音在杨月茹房间响起,她流着泪气恼的咒骂周家老爷和太太。 “月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姨娘听到女儿房间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敲门询问。 “姨娘我没事,我想静一下。” 王姨娘拍门的手缓缓落下,她知道女儿心里有怨气和不甘,但这是命没办法啊! 听到脚步声走远以后,杨月茹这才满身怨气的说: “杨青韶就因为是嫡出,周家就能接受周锴娶她,而我就因为庶出所以被人看不起。” “凭什么我生来庶出就要低人一等,老天既然不公平,我就要自己想法争取。” 红莲面带忧愁的说:“姑娘,周琛公子说要考取功名就娶您为正室,是真的吗?” “哼,以周家的家世,随便都能安排官身,他们就是不想让他娶我。” “那我们怎么办呀?” 杨月茹冷静下来,想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才能稳稳上位,左思右想都没有好主意。 “红莲,你说要如何才能让周家人认可我?” “要不设计周公子强迫您,到时候周家不认也要认,他们总要补偿您和杨家的。” 杨月茹有些犹豫,要是那步出了岔子,自己就身败名裂了。 于是打算先看看周琛秋闱乡试结果再说,还有一个月就要秋闱了。 “什么?杨月茹跟周琛有私情?为何不早说?” “母亲,最近事情太多忘记了。” “这个小蹄子还挺敢想的,想攀上周家这高枝呢!周家不可能让周琛娶个庶女当正室,她这是上赶着做妾室呢!” “母亲,兴许周琛真的喜欢杨月茹,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留意别闹出什么丑闻。” “杨月茹身为庶女不是她的错,您不要故意为难她就好了。” 徐雅静顿时就不乐意了,拉着脸气怒的对青韶说: “我为难过她吗,这么些年是少她吃,短她喝了?说的我好像很恶毒。” “母亲,是我言语不当,我是怕你一怒之下随便给她找人嫁了。” “女人在这个世界很辛苦,天生就比男人弱势,我希望天下的女人都能活得自在。” 徐雅静瞪了这个傻女儿一眼,懒得跟她辩论,心中寻思把杨月茹看紧才是。 青淑去如厕回来,见她们已经说完了,随口问道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家里那些琐碎事情。对了青淑,我这里还有些银票给你。” “你出门在外有什么难事,我们也帮不到,这些银票收好了。” 青淑眼睛微红蒙上水雾,离了父母以后,才知道家的温暖以及真正对你好的人是谁。 拿着手上的银票,抹了抹眼泪,感动的抱着母亲不想离开。 外面下人禀报刘博学唤她回府,青淑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首的看着她们。 “出门在外,记得经常书信回来,我们都惦记你呢!” 青淑含泪点头道:“记得了,到了就给你们书信。” 第34章 挑拨 青韶身体病愈后,周锴就没有再每日上门了,毕竟人多眼杂看着不好。 但他会约青韶出门,十有八九都是被青韶拒绝的,周锴自从与青韶定亲后,脾气改好了不少。 青韶对他还是很排斥,总觉得他满嘴都是谎言,浑身都是心眼,待在一起不安心。 李若雪和陈巧灵八月初来家里探望她,两人面色复杂的看着杨青韶。 “听闻你生病了好久,现在都没事了吧!” 青韶不知她们为何都面色复杂,按压心思面带笑容点头说没事了。 “多谢你们惦记我,快坐下吃些水果,这些荔枝都是刚送来的。” 两人看向桌子的水果,有许多种类,其中最显眼的莫过荔枝了。 这个季节几乎都没有荔枝了,还有那些樱桃,但青韶桌上不仅有还很新鲜。 “这都快过季了,你这里还有这些水果啊?我们都买不到了?” 青韶这才想到好像快过季了,下人说是周锴派人送来的,她也没放心上。 毕竟在前世吃个过季水果又不是难事,习惯了以后也就往深处想。 她脸色滞了下,淡笑着说:“是别人送的,我不清楚。” 陈巧灵神色僵硬了下,想到青韶说的那个人应是周锴,心里不禁苦涩。 李若雪眼中闪过妒意,心里酸的要死,什么好事都给她占了,退了一次亲还能找个更好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酸意,扯着嘴角打趣道: “是你新未婚夫吧,没了赵凌云还有周大人,青韶你果然厉害。” 青韶觉得尴尬,上次还跟她们同游朝霞寺,短短四个月就换了个未婚夫。 她不想谈论周锴的事情,打算错开话题,却听张灵巧问: “青韶,你跟周大人之前认识来往过吗?你们突然定亲还挺惊讶的。” “没有,在周府赏花宴是第一次见。” 陈巧灵眼中闪过黯然,就是那时候他喜欢上青韶的吧,才貌双全谁不动心。 李若雪和青韶都发现了她的异常,两人心里都猜测巧灵莫不是喜欢周锴。 “青韶是好福气呀,我们可不比得,哪像我只能定亲普通书生。” 她这话太酸了,青韶不想跟她们攀比这些,于是笑着转移话题。 “若雪你跟谁定亲了,我最近没有出门,还不知道呢?” “就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大儿子,白寻松。” “他家书香门第学识肯定不错,是打算考试入仕吗?” 李若雪的神色带上了矜傲,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去年秋闱中举后,父亲觉得学识不扎实,让他复读一年再考进士。” “那真不错呀,白大人有许多学生在朝为官,说来你未婚夫仕途肯定顺利。” 青韶和陈巧灵都赞扬她夫家出色,这让李若雪的脸色红光四射。 “巧灵,你父母还未给你定亲吗?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有了,还没有定下来,等定了就告诉你们。” 青韶跟她们聊了些京城八卦,聊到天色变暗才起身要走。 送两人到了大门口,等她们上了马车再回府,两个马车哒哒的走远。 李若雪看着前面陈巧灵的车,眼睛转了转,掀开车窗帘对陈巧灵说: “巧灵,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怎么了?你说吧!” 陈巧灵不明所以的探出头来看她,却见李若雪下车走过来。 “什么事情?还要跑我马车上说?” “你是不是喜欢周锴?” 陈巧灵的脸色顿住,很快恢复平静皱眉问她什么意思。 “你以为周锴是赏花宴喜欢杨青韶的?他们早就私相授受了。” “话不能乱说,让青韶听到了看不骂你。” “我早就看到过他们两个肢体接触,就在上次出游回城的街上,青韶从来没说话罢了。” “你傻傻的等着周锴,却不如人家这样得到的容易,要我说不如学青韶去试试接触他。” 李若雪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她刺激着陈巧灵爱而不得的心。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他们已经定亲了。” 陈巧灵皱眉谴责的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 “定亲了也能退啊,赵家不就退亲找了更好的吗?按理来说你家世也不比青韶差。” “看你怎么选择,要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喜结连理。” 李若雪勾了勾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容,说完后掀开车窗就离开了。 徒留满心震荡的陈巧灵,她的脑海盘旋的都是李若雪说的话,青韶跟周锴早就私相授受。 原来青韶竟然是这种人,平日看起来清高自傲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李若雪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是嫉妒杨青韶,还是看不惯杨青韶? “姑娘,您别被李姑娘的话迷了眼,周公子定亲了,这么做只会害了你。” 身边的小丫头担忧的看着陈巧灵,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做傻事的。”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心里爱而不得的难过,能让人夜不能寐。 她喜欢周锴已经好多年了,难道爱不分先后吗,为何青韶可以唾手可得。 周锴喜欢这样的吗?他知道杨青韶跟赵凌云的事,还私下跟她接触吗? 陈巧灵心神不定的回到府中,却母亲一把拉过她嘴里不停念叨亲事。 “母亲,我喜欢周锴,我不想嫁给别人。” “你疯了?周锴都已经定亲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陈巧灵哭着回到屋子,这两年总是找着机会去偶遇周锴,可没得来另眼相看。 自己要不要最后试一下,如果周锴能喜欢她,就算背上骂名也无妨。 周锴每日午时后从衙门回府,张灵巧派人去等着他送信,她约周锴在荟萃楼雅间见面。 “爷,有人拦车说是张姑娘约您荟萃楼见面,您要过去吗?” 周锴皱眉疑惑的掀开车帘看去,这个奴仆并不认识,于是审视的看着他问: “哪家的张姑娘?约我何事?” 那奴仆被他凌厉的眼光看的发抖,跪倒在地颤声说: “奴才不知,主子说她是周姑娘的朋友,有要事跟您说。” 念山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前不久他还这样骗杨姑娘来着。 周锴狐疑的让念山过去看看,倒是看看有什么事情跟他说,生活里面有些乐趣才好。 雅间门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巧灵知道是他来了,手心冒出些紧张的汗水。 第35章 遭殃 房门打开那瞬间,巧灵看向这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场,身材匀称修长。 她心跳的厉害,陷入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无法自拔,天地间仿佛只能看到他。 “张姑娘,我们认识吗?你唤我何事?” 唇线分明的嘴说着冷冰冰的话,让陈巧灵立刻回了神。 “能把房门关上吗?我想与您说几句话。” 周锴皱眉看她,这女人丝毫不在乎名节吗,敢大庭广众之下单处屋内。 “就这样吧,不然别人该乱想了,我让念山守着门,你直接说吧!” 陈巧灵捏紧手咬着唇,从小的接受的闺阁教育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看到周锴想要离去时,终于鼓足勇气对他说出口: “周大人,我喜欢你好久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不比青韶差。” 周锴惊异的打量着她,这是进屋以来首次正视,、他轻笑一声扬眉懒散的说: “张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定亲了。” “我知道,不能选我吗?青韶不适合你。” 周锴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凝眉不满的看着她。 “我觉得青韶很适合我,我只想跟她定亲,我对你不感兴趣。” 陈巧灵有些崩溃的流下眼泪,不甘心的看着周锴嫉恨的说: “你喜欢她什么?她跟赵凌云上山拜月老挂红绳,心里有你吗?” “我去看望她,问她那些吃食水果,她都不愿意说是你送的。” “听到我们夸赞你,也不见个笑脸,她根本不在意你。” “她对你没心,你为何宁可喜欢她都不看我。” 陈巧灵似乎想把心里的愤懑和不甘都宣泄出来,她不停的举例给周锴,希望他能放弃青韶。 周锴脸色被她说的越来越黑,他心中升起无限烦躁,只想去把青韶抓过来拷问。 她是不是喜欢赵凌云,所以一直对自己这么讨厌。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想要她。” 周锴冷着脸大步离去,丝毫没有顾及伤心坐在地上的陈巧灵。 念山紧跟其后,暗暗吐舌自家主子真厉害,每每有人上赶着讨好,都能无动于衷的拒绝。 以前只以为自家爷不通男女之情,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直到遇见了杨青韶,才发现原来是没遇到心动的人,只可惜杨姑娘看不到爷的好。 “去杨家。” 感受到了周锴的火气,念山急忙载着他去杨家,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希望两人不要吵架。 杨济怀还没有回来,官小还要多干活,这就是朝堂现状。 徐雅静见周锴又来了,暗道看不出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啊!来的也太勤快了吧! “伯母在忙吗?我想见一下青韶。” “行吧,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我跟她说几句悄悄话。” 徐雅静被他这厚脸皮堵的语塞,这才明白青韶说他专横霸道为何。 简直是当自己家了,还非常理所应当的样子,徐雅静想说教他几句,却听他说: “我母亲过几日寺庙上香,到时候约青韶一起去呢!” “哦,这样呀!” “我进去跟她说,省的她紧张担心。” “那你去吧!” 徐雅静心想这是正经事,要给周家留个好印象,赶紧放周锴进去了。 青韶正靠在躺椅看书,有些困倦想睡觉了,就听到外面周锴的声音。 “你们姑娘呢?” “周大人,在屋里看书。” “你们都下去,夏蝉看着门。” 初晴赶忙向屋里提醒了句周大人来了,在周锴冷冽的眼神中,瑟瑟退走了。 周锴推门而入,见她正从躺椅起身,身着素淡的青白衣衫,浑身透着慵懒闲适。 心里的怒火去了大半,不由自主的上前去摸她的脸。 “不要动手动脚,走开!” 青韶存了困意,语气也不如平时脆生生的,犹如没醒的慵懒和懒洋洋。 周锴心痒难耐,完全忘了自己冲过来的目的,迫不及待的抱住她就亲。 青韶气急咬了他的舌头,周锴吃痛离开一瞬,又用手捏着她的两腮。 青韶挣扎几下没了力气,被他抱着亲了半晌才放开。 还不等她发火,周锴把她抵在桌子上,贴着她身体抬着她下巴逼视。 两人呼吸未平复下来,气息纠缠在一起,暧昧不清。 “你跟赵凌云拜月老挂红绳了么?你喜欢他?” 青韶被问的蒙了下,凝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看着周锴直勾勾的眼没敢说。 “我问你话呢?说话!” 周锴威胁的把揽在腰上的手逐渐往上,下腹微微挺动了下。 青韶感受到小腹上的硬物,气的咬牙切齿骂他滚蛋。 “不说吗?” 周锴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迫使青韶挺胸贴紧他。 “去过朝霞寺,我们是去求签的,后面顺便挂了红绳。” “你喜欢他?” “没有,都没相处过多久。” “他碰过你吗?” 周锴眼里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极重,锐利的眼睛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躲闪。 “周锴!” 像是被逼问的犯人,青韶不喜欢控制欲这么强的人,想扭开头挣脱。 发现周锴双腿挤进她双腿间,青韶臀部抵在桌沿,无法动弹。 周锴把她的脸转回来,执着控制的目光摄住她的眼。 “看着我说。” 青韶妥协的看着他,畏惧的软声说: “没有碰过。” 周锴满意的露出笑容,奖励似的亲着她的唇,低头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了口气。 “好香啊,你用的什么洗澡?” “你放开我,我给你拿。” 青韶后仰着身子很累,只想让他起来,这人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 “那你亲我下,我就放开你。” 周锴眼中满是诱惑和强迫,青韶冷着脸让他起来。 “我父母看到怎么办,你快起来!” “亲我。” 青韶气的脸都红了,不情不愿的亲了他的唇。 周锴满足的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把她放开,青韶赶紧走出房门。 “后天跟我去朝霞寺,我已经跟你母亲说了,我母亲邀请的你,一定得去。” “我不去!” “我到时候来接你。” 周锴笑的得逞肆意,他带着念山愉悦的离开了。 青韶对他在真是无可奈何,不过今日为何他突然说起朝霞寺和赵凌云呢! “念山,派人晚上去把朝霞寺那棵月老树上的红绳都剪了,我觉得不顺眼。” “是,爷。” 念山默默无语,真是遭殃的月老树,还有那些挂红绳的有情人,我要棒打鸳鸯了。 第36章 出游 周锴回府后,从堂屋经过去找他母亲说话,周夫人正在屋里盘算账目。 “母亲,正在忙呢,我有事跟您说。” 周夫人一见他过来就放下账本了,脸上带着不满的嗔怪。 “没有事情跟我说,肯定不会来找我的。” 周锴笑着顺势坐在她旁边,示好的给她倒了杯茶。 “怎么会?平日是太忙了。” “我正想说后日休沐,打算跟青韶去朝霞寺游玩,您要一起去吗?” 周夫人顿时就不乐意了,两个小年轻去玩根本就没打算叫她,怕是顺嘴问问她而已。 “你是真心叫我去的?我过去不会打扰你们?” 周锴当然是顺嘴跟她说,怕以后杨夫人说起此事母亲不知道,到时候对青韶的印象不好。 “要不然等中秋节,我们一家人出去玩吧!这次就我带青韶出去玩。” 周夫人气的要打他,这个不孝子过来逗她玩的吗,真是越大越不贴心了。 “那你过来跟我说什么,怕我不让你们出去玩吗?” 周锴讨好的笑着哄她说:“哪里,这不是青韶尊重您,让我过来说的。” 周夫人闻言好受了些,想着杨家二姑娘倒是懂礼贴心的,怪不得能把周锴迷住。 她不知道自己被周锴骗了,周锴总是能把问题迎刃而解。 周锴休沐这日是阴天,气温难得凉爽,已经有进入秋天的感觉了。 马车停在杨府门口,周锴让人去催杨青韶出来,徐雅静都忍不住去催青韶。 “你快点吧,人家都接你来了。让长辈等着不好!” 以为周夫人在家等着,徐雅静不想让青韶留下坏印象,不停的催促她。 “知道了,来了。” 青韶烦的直皱眉,随便穿了身青绿色衣裙,插了根碧玉簪,配了青玉水滴耳饰。 徐雅静看着姿色出众的女儿,心里自豪满意,赶忙催她出门去。 周锴看着缓缓走来的青韶,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填满心房,感觉如此开心。 “跟我一辆马车吧!” “你觉得合适吗?你不怕人说闲话,我怕人说。” 青韶不怕人闲话,她不想跟周锴同个空间,太令人压抑了。 周锴看她冷脸拒绝,也没再多说什么,眼中闪过晦暗光芒。 两个马车前后出了城门,青韶才发觉只有他们两个人,掀起车窗帘疑惑道: “你母亲不去了?只有我们两个吗?” “是啊!她说不打扰我们两个约会,让我们多相处。” 青韶不想听他满嘴胡诌,放下帘子不理他,想着不用跟他母亲相处也挺好的。 马车突然停了片刻,车帘突然掀开进了一人,青韶惊得抬头。 周锴笑得恣意,不耐的看着角落的静思说: “你去另一辆马车上。” 静思收到周锴眼中无声的胁迫,无助的看了眼青韶,动作缓慢的往外爬。 青韶拉住静思,拧眉驱赶周锴,怎么可能让他在这里。 “周锴,你出去,我不想跟你吵。” 周锴抓起静思扔出车帘外,好在被车夫挡了下,没掉下马车。 青韶被他这蛮横的态度气的发晕,怒目而视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拉过去。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狠狠的捏着她的脸对视,那双漂亮的眸子总是怒火和厌恶。 “杨青韶,总是为个下人跟我生气是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能夺走你目光。” “周锴,你真是不可理喻!别碰我。” 青韶被他强迫抱在怀里,挣扎反抗根本没有用,三两下就被他控制动弹不了。 “给我老实坐好。” 周锴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压抑着不耐低声呵斥。 车厢太暗,青韶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感觉他咬牙绷紧了下颌。 他大力捏住的手臂传来疼痛,青韶吃痛的叫出声来,没再乱动了。 周锴急忙松手查看她的胳膊,宽袖被他掀起,肤如凝脂的手臂上青紫的指印尤为显眼。 借车窗透出的光,看到青韶的肌肤真是冰肌玉骨,散发着莹莹玉白的光泽。 “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青韶拉过袖子盖住自己的胳膊,扭过头不想说话,想到跟他的婚约都绝望。 两个三观性格不同的人,怎么生活下去,只是煎熬和痛苦。 “我只是想跟你亲近,为何你总是抗拒我。” 周锴轻轻的抱着青韶,眼里都是困惑和懊恼,他脸颊贴上青韶的脸蹭了蹭。 细嫩软滑的感觉,让他心里发出谓叹,上瘾似得贴过去蹭她。 “青韶,青韶!” 周锴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气息有些不稳,低头寻找着青韶的唇。 青韶在他怀里,立刻察觉到他发情了,周锴的身体温度变高,喘息加重。 他精壮的身体犹如火炉,青韶气恼的推拒他,低声骂他冷静点,外面还有车夫呢! “我知道,你不要出声就行了。” 周锴说完轻声的笑了,他反而更加放肆的缠吻着青韶,一手轻易反剪着她的手。 另只手轻易托着青韶的臀部调整位置,青韶不敢出声,于是愤怒的咬了他舌头。 微微的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周锴疼的吸了口气,眯眼更加凶狠的反击。 青韶嘴唇和舌头发麻,窒息和疼痛让她忍不住摇头发出声音,周锴抬头看她眉眼的风情。 不知不觉青韶跨坐在周锴腿上,被周锴抵在车厢壁上。 马车内炙热的温度,熏红青韶的脸,她颤着身子急促的喘息,见周锴不满足的神色,立刻用手抵着他胸口害怕的摇头。 “那你答应我,以后乖乖听话,不能惹我生气了。” 青韶立刻点头,也不顾上他要求什么,只能先应下。 周锴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的青韶最可爱,他勾唇不紧不慢的给她整理头发和衣裳。 朝霞寺,周锴下来后伸手去扶车上的青韶,却见她躲过去径自下车。 青韶的唇还是红艳艳的,看的周锴心神不稳,紧跟在她后面随她上山。 上完香后,周锴硬拉她去月老殿,青韶惊讶的看着干净的菩提树,一根红绳也没了。 周锴跟她拜了月老后,拿了红绳跟她一起挂上,才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菩提树。 “奇怪,月老树上竟然没有红绳了?难道是寺院的人清理掉了?” “是啊,缠了那么多要定时清理呀!” 周锴颇为认同的点头,领着她去后山摘果子吃,寺院种了不少果树呢! 可惜青韶运气不好,摘的果子里面有虫子,吓得惊叫一声扔了。 周锴笑得前仰后合,看她花容失色的样子感觉也挺有意思,青韶气的拿果子朝他脸上砸去。 只见他侧头抬手瞬间就接住了,端的是身手利索敏捷。 第37章 南下查案 回城的时候,周锴和青韶又争执起来,最后敌不过周锴的蛮横。 青韶憋屈的跟他同车,她现在跟周锴独处在一起就怕,害怕他是时不时发狂。 “跟我一个马车,不许动手动脚,不然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周锴笑着点头,眼中闪过得逞的深意,他上车前扭头无声示意念山驾车。 念山承受着巨大压力,坐上青韶的马车回城。 不多会儿,马车传来青韶低声抽泣声,还有被吞咽下的骂声。 “周锴,你混...唔...” 周锴抵在她身上,简直控制不住高涨的欲火,不知道为何靠近她就会失控。 封住她的唇,手隔着衣服摸着她身体的曲线,只觉身体要爆炸了。 “青韶,好想要你,感受到了吗?” 周锴抵着她动了动下身,脸亲昵的蹭着她的脸,不住的吻她小巧的耳垂。 低沉喘息的声音响在耳边,青韶只觉得血液上涌脸上,羞恼的骂他无耻。 他精壮的身躯覆在身上,犹如巨石般无法撼动,火热的体温和男性气息让青韶发抖。 真正的男女力量悬殊,她能感受到隐藏压制的爆发力,身体紧绷的线条肌肉。 青韶为了安抚他的冲动,软声商量的说: “周锴,一会被人看到没脸见人了,你起来好不好?” 细细的娇软声,让周锴酥麻快意加倍,低哑着声音挑逗她: “抱着我亲亲。” 青韶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下,周锴不舍的放开她香软的身子,心道还得靠这办法让她服软。 一路上青韶再不敢招惹他,乖乖的不跟他反驳置气了,好不容易回到杨府门口。 青韶连忙要下车回去,却被他拉住胳膊,眼睛满是占有的指着他的唇示意。 “你......” 他乌黑狭长的眸中尽是细密无声的掌控,让青韶不敢不听。 于是妥协的凑上去亲了亲,周锴揽住她后退的软腰,加深了这个吻。 “好了,回去吧!” 中秋节,皇上给朝中官员休沐三日。 杨府挺热闹的,他们举办了祭月,燃灯等例事,厨子也变着花样的做月饼和糕点。 京城街上都是舞龙舞狮的戏团,还有不少猜灯谜的摊贩,繁华至极。 谁能想到风云暗涌变天了,中秋节浓烈的欢庆氛围还未消散,皇帝就派了钦差南下巡查各地税务和政绩。 朝中官员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要大动干戈还是例行检查,回去后飞信给远方亲属或朋友。 八月底,钦差传回大摞官员税收作假罪证,并请求兵马支援押送犯官回京。 落马的官员太多,就江浙两省都有十数个徇私枉法的命官,牵动的人也非常多。 江浙两地是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里的关系错综复杂。 九月初,钦差还在不断深查税收事件,没想到住所意外失火不幸身亡。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委派周锴为钦差南下继续调查。 周锴奉命查案,临走时领了一队身手不错的人马护驾,风驰电掣的速度南下了。 临行前他见了青韶一面,青韶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日渐威重的男人。 “保重自己,愿诸事顺遂。” 周锴亲吻着她,眼中缱绻之情浓烈,最后低声说: “等我回来。” 他走时已经进入秋天,树上的叶子开始泛黄,早晚的天气泛着凉意。 周锴的办案效率只会更高,十多天后传回密信给皇上,江南的官员忌惮他的家世不敢乱来。 皇帝已经对此事震怒,那些人只能推出替罪羊伏法。 周锴边装糊涂的认下此事,边派人暗下查探,最终揪出各路人马。 其中的盐税牵扯甚广,他知道二叔也下了水,不过早就密信给他谈过此事。 四五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他补账脱身了,但周锴对其他人毫无情面可言。 尤其是那些朝廷重臣的亲眷,不抓住他们怎么邀功, 周锴的冷面无情让许多人狗急跳墙,派了人暗杀他,却不料这个钦差武力爆表。 徒增了不少证据给他拿捏,江浙两地乱象横生。 十月份时,江浙地区的案子才终于结束,周锴继续巡查其他省。 时隔半个月,皇上就能收到一批新的证据,多年积累的腐败严重,一时半会难以全部梳理清楚。 周锴收到皇帝密信可以返京了,不能操之过急,皇帝懂得这个道理。 十月底,押送上京的犯官陆续抵达京城,罪名落实后,就等着处斩或流放。 其中有不少犯官跟朝中重臣沾亲带故的,就比如右相妻弟竟然也在其中。 周锴十一月初回京,寒风凛冽,树叶都掉光了。 京城的街上少了许多人,小摊小贩搓着通红的手,跺着脚活动增热。 回京入宫复命,看着风尘仆仆的周锴,皇帝欣慰的说: “你做的非常不错,这次辛苦你了。” “为陛下鞠躬尽瘁是我的荣幸。” 周锴为皇上讲述了南下查案情况,还列举了当地管理的种种弊端。 “幸好有你,不然朕真的难以施展拳脚。” 说了会地方上的政务,皇上便让他早点回去梳洗休息,给了他三日假期。 周锴归家后还有周太师等他,两人在书房秘密说了他二叔脱身的事。 “我警告过二叔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锴哥,我会看好你二叔的,明年过来风口就让他辞官养老。” 周锴点头回自己的房屋,让人上了热水沐浴,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开来。 模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水雾之上若隐若现的背阔肌鼓动着流畅的线条。 饱满紧实的胸肌轮廓清晰,紧绷突起的肌肉分明,每一寸肌肉都充满阳刚的力量。 他把粗壮的手臂搭在浴桶上,静静享受好不容易的轻松时刻。 “爷,奴婢给您添些热水。” 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周锴困倦的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多出双纤长的手。 色如葱白,指甲涂着红色蔻丹,缓缓揉捏着周锴紧绷的肩颈部。 周锴扭头见是通房丫头如玉,拧眉疲惫的说道: “你下去吧,爷没空幸你。” 连续几天赶路,身体和精神都是疲惫的,只想好好休息睡觉。 “爷,奴婢伺候您沐浴好吗?好久都没见您了。” 如玉不想离开,可怜巴巴的讨好着他,只想多看几眼他的样子。 周锴看着眼前乖顺的女人,心想似乎遇上青韶以后,就很少找两个通房。 如玉见他没说话,以为他心软答应了,于是高兴的给他倒水擦身子。 第38章 离去 周锴懒洋洋的让她伺候,如玉眼神痴迷的看着他,那是她心中的神明。 嫌她擦得太慢,周锴拿过搓澡的布,三两下洗好了。 他站起身袒露着精壮的身体擦干,毫不在意如玉情动的眼神,如玉腿软的伺候他穿衣。 周锴上床休息挥手让她退下,等睡醒之后去看看青韶,不知道那丫头想他了没。 杨府中,杨济怀刚回到府中还未换官服,就着急的问徐雅静: “老家那边回信了吗?有没有找到青韶?” “你弟来信说还没找到,跑到哪里去了?这个丫头她怎么敢?” “她怎么不敢,给丫头下了蒙汗药,偷偷跑掉,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女儿。” 杨济怀额头青筋直蹦,眼皮子乱跳,周锴已经回来了,到时候怎么交代呀。 徐雅静捂着脸哭,她担心女儿出去发生意外,杨老爷担心无法给周家交代。 “要知道她这心思,我绝不允许她回老家走亲戚。” 九月下旬时,青韶说梦到过世的祖父和祖母了,想回老家替他们祭拜。 他们老家在山东省登州府,大元都城在陕西长安,距离还是很远的。 杨济怀觉得路途遥远又安全,不想让她回去。 青韶央求说以后嫁人后,可能再没机会回去了。 于是两人心软答应了,专门找了镖局的人保护她回去。 青韶到了后也回信了,两人觉得有她二叔看着,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十月中旬突然收到杨济寻的信说,青韶把丫头迷晕跑了! 真是晴天霹雳啊!悔不当初! 原来这丫头一直没想嫁给周锴,早就存了逃跑的心思,可恨他们都没察觉。 青韶不想牵连任何人,也不想让身边的人为难,所以早有打算。 就算父母不同意回老家,她也会去庄子上借机逃走。 青韶带着细软和三百两银票走了,她往脸上涂上自己调制的黄色脂粉,扮了男装。 因担心他们派人搜捕登州,青韶早早花了银子在当地镖局买了假身份路引。 当时为避开夏蝉两人,废了不少力气。 青韶拿着路引去了山东青州府,本来是想南下去江浙两地,那边经济富饶。 但听闻众人说江浙两地目前动荡不安,皇帝还未指派新任知府,于是就放弃了南下。 她在青州府乐安县落脚了,租住了处漂亮的院子,每月二两银子。 山东为孔孟之乡,文人学士非常多,学习氛围也很浓烈。 青韶正在思考做什么营生谋生,却不知道京城有人因她险些杀人。 周锴休沐第一天就去杨府找青韶,却见徐雅静躲闪不敢对视的神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伯母,青韶人呢?” 他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徐雅静紧张的额头见汗,支支吾吾的说: “青韶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锴的脸色变得吓人,阴云密布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他一字一句的问: “走哪去了,说清楚。” 徐雅静终于感受到青韶的心情了,周锴发起脾气来很吓人。 既然瞒不住就只能实话实说,正好夏蝉和夏鸣也都回京了,徐雅静把她们交给周锴。 周锴听闻事情经过,暴怒骂两人废物,抽出身上的刀就要砍她们。 徐雅静惊叫的拦下他,抖着手劝他不要冲动。 “周大人切莫冲动,紧要的是找到青韶,是我们的疏忽,是我们的错。” “伯母您告诉伯父,月底我要见到杨青韶,不然你们就不好过了。” 周锴面色阴冷的甩袖离开,留下惊慌失措的徐雅静不知如何是好。 青韶这死丫头抓回来以后,定要好好教训才是,留下这烂摊子给家里。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周锴上午来过了。” 徐雅静面色不安的看着杨济怀,把周锴说的话转告了他。 杨济怀心慌意乱的瘫坐在椅子上,怒声大骂杨青韶不孝女,是孽障。 “赶紧传信给济寻,寻求登州府帮助搜捕杨青韶。” 时隔半个月登州府搜寻了几次,都没有发现青韶的迹象。 周锴已经连续半月没有笑脸了,浑身低沉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时常在想自己到底多令她讨厌,才能这样决绝的转身离开,丝毫情面都不顾。 回想那些亲密的瞬间,只感觉是在讽刺自己的痴心错付,周锴恨得咬牙切齿。 从未,从未有人这样践踏他的心意! 周锴心中的挫败化为不甘和恨意,心中的疯狂暴虐几乎控制不住,只想毁灭一切。 周家的人很快知道了事情真相,周太师和周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要是被京城人知道,锴哥的脸面往哪里放,真是欺人太甚! 两家人把这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杨青韶回老家看望亲属。 私下的搜寻还在进行,范围逐渐扩大到其他州府,官府的人拿了画像严查。 周锴在暗房里拷问夏蝉和夏鸣,鞭打的血痕让人心惊,他冷厉的面容隐在暗处。 夏蝉她们能感到周锴身上的暴虐,黑暗中看不清的面容令人胆寒。 “登州府没有查到杨青韶,她有路引吗?” “回主子,我们跟在杨姑娘身边并未见过她接触官府的人。” “蠢货!她有没有接触异常的人,避开你们?” 周锴听闻两人的话,更加抑制不住心中暴虐,甩手就是两鞭。 “啊....” “主子,杨姑娘似是跟当地镖局接触颇多,两次避开过我们。” 夏蝉两人心中暗悔粗心,没有把周锴交代的事情做好,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周锴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大步流星的离开这里。 腊月初,京城下了冬月的第一场雪,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叫人浑身发冷。 杨家发生了件官司,登州知府把杨济寻抓了,杨家上下急得团团转。 杨济寻的罪证是被周锴私下给登州知府,周锴的心狠手辣出乎意料。 杨济寻被抓的事在登州传的沸沸扬扬,是周锴故意让消息传出去的。 青州府街道上都看到杨济寻被抓入狱的告示,有许多人围着议论。 青韶看完后心神不宁的回家,茫然无措的想着怎么办,她不想连累亲人。 父母会不会被连累,周锴下一步怎么做,是要逼她现身求饶吗? 杨青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会不会顺着路引查过来,青州府不能待了! 这是她唯一自由的机会,她想等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会慢慢淡忘此事。 周锴就不会再如此执着疯狂,青韶暗自祈祷父母挺过去。 第39章 追查 杨济怀神色憔悴的从衙门出来,同僚都奇怪的问他最近怎么回事。 “最近气色很差,怎么回事啊?” “是因为济寻的事吗?不算太严重,你找周锴求情肯定能从宽处理。” 杨济怀勉强笑着摇头,暗道周锴不把杨家逼上绝路就好了。 秋闱考试结果早就出来了,鸿志这次又是榜上无名,本来打算给他捐个官身。 现在看来难上加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济怀心力交瘁。 “老爷,你脸色不好,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滚开,你生的不孝女害的杨家到如此境地,我要把杨青韶除去族谱。” “老爷!青韶纵然不对,可周锴步步紧逼就没错吗?” “你不能全部责怪到青韶头上,老爷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 杨济怀生病了,众多事情压过来让他不堪重负,徐雅静哭的跟泪人似得。 她决心去找周锴求情,周锴却请假去了登州府,令她惊愕半晌。 现已腊月中旬,还有十天就要新年了,周锴这是不打算过年了。 登州知府悄悄见了周锴,询问杨二老爷的事如何处理。 “暂时关着,你可以让他们捐钱为国家出力做好事,这也是大人的政绩。” “好好好,周大人思虑周到。” 周锴从官府拿到了伪造的路引,他目光森冷勾起唇,带人飞马前往青州。 青州知府全力追查后,禀报周锴找的人去了乐安县,周锴长刀跨马的停在青韶曾租住的宅子。 里面已经人去楼空,房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前几天刚走。 周锴深吸口气,咬牙派人四处张贴画像,上边写着活捉悬赏百金。 乐安县衙门内,大家惴惴不安的核对着路引,生怕有人办理了假的路引。 杨青韶没有可靠的熟人,愿意风险给她办理假路引,于是只能出了县城跑到乡下。 她每日都能听到村民说乐安县查罪犯,村民津津乐道的说罪犯是京城人,活抓得百金。 青韶咬着嘴,自己不会说这里的方言,说的是京话,不会被怀疑吧! 她感觉已经被周锴逼得走投无路了,不知道如何躲过这个男人。 “周大人,乐安县并无造假路引,犯人应该不会离开登州府。” 周锴让人封锁了乐安县所有出入口,势必要挨家挨户把人找出来。 青韶心惊胆战的想着办法,有许多村民已经探寻的看着她,像是发现了她的秘密。 古代没有天灾的情况,人流流动比较小,哪里来个外地的陌生人是很扎眼的。 “宋书生,你是哪里来的?” “登州府。” “怎么听着口音不像?” “是吗,可能是我从小四处游学。” 青韶的冷汗都要掉了,村民的感觉是敏锐的,尤其周锴这样大张旗鼓的追捕。 是夜月朗星稀,没等到她悄悄离开,就听到纷杂的脚步,马儿的嘶鸣声。 村里的灯火都亮了起来,青韶的院门被一脚踹开。 众多穿戴盔甲佩刀的士兵围住房子,几个士兵举着火把涌进院子。 周凯身着玄色大氅翻身下马,乌黑的眼睛焕发着令人心惊的光芒,像是见到美食的恶狼。 他打量了眼房子,不紧不慢的走进去,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昏暗的屋檐下。 这瞬间心中的疯狂和不甘全部化为快意和兴奋,周锴已想好怎么让她后悔求饶了。 “把她绑起来。” 周锴背着月光的面容忽明忽暗,面无表情的表情下似乎涌动着可怕的情绪。 青韶心惊肉跳的后退一步,拿出匕首抵在脖颈。 “周锴,你非要逼死我是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周锴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冷笑的看着她轻声说: “你二叔他们会给你陪葬,想想你病重卧床的父母,如果不在乎就尽管去死。” “我父母病重?” 青韶心神巨震,难道父母因她病重,可是妥协回去就是困守一生。 脑海剧烈挣扎着要不要妥协,周锴趁机上前夺过匕首,冷哼着让人给她绑起来。 周锴拎起青韶上了马,周围起来偷偷看热闹的村民,赶紧收回脑袋关上门。 策马回到乐安县,周锴谢过配合的士兵,并让他们都回去了。 周锴拎着她回到住所,然后把她扔在地上。 他把屋内的油灯点亮,拉过椅子靠坐着腿部交叠,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 青韶就着昏黄的烛光看清他的脸,脸上的恶意和戾气让他犹如变了个人。 “宁可在这山村乡野苟活,也不要做我周锴的女人是吗?” “你就这么贱是不是?” 他面部因咬牙切齿而紧绷,眼中的狠戾犹如化为实质,想把她扎穿。 似是压抑的情绪太长时间,周锴的神色不断的变幻着,仿佛想着怎么出气才好。 青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锴,仿佛化身变成了黑暗的恶魔,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恶意。 “这山村乡野在你看来难以入眼,可这些百姓平民靠自己双手吃饭,不偷不抢对得起良心。” “怎么就是苟活了?上天赐予人同等的生命,你又高贵到哪里了!” “投个好胎了不起吗,只会耍那些阴谋诡计。” 周锴闻言猛的前倾俯下身子,把她拽到跟前盯着那双倔强的眼睛。 读书的人都是酸腐高傲臭清高,他的努力辛苦在她眼里就是钻营耍心机。 周锴除了惩罚下人,没动手打过人,可他现在手痒的只想打人。 “杨青韶,你嘴里吐不出我一句好话。” 他提着青韶扔在床上,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眼中闪现着莫名的恶意。 “既然如此,不妨让你知道权力真正的黑暗。” 青韶浑身一寒,警惕害怕的后退,颤声说: “你想强迫我?” 周锴坐下抚着她的发丝轻笑,狭长的乌眸里幽暗莫测,这样的他令青韶更加恐惧。 “你不是想当普通人吗,我成全你,帮你安排好身份。” “自此以后杨家二姑娘就没有了,合你心意吗?” 青韶瞪大眼睛不清楚他的目的,面带惧色的问道: “你要做什么?” “明日我让乐安县令帮你办理身份,以后你就是我周锴捡来的人。” 青韶惊恐的看着他,他要想抹掉她的身份,然后把她圈禁起来吗。 第40章 欺负 青韶从来不知道周锴还能这么狠毒,她对周锴的手段被吓到了。 “你卑鄙,你还有没有王法。” 周锴欣赏着她脸上的恐惧和愤恨,心里的那些难受才平复下去。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大家都一起痛苦吧!至少这样你永远逃不出我手里。 “王法是有的,不过凭你还够不到。” 周锴俯下身子给她解开绳索,嫩白如玉的手腕勒红了,青韶挣扎坐起身。 “来人,上热水沐浴。” “脸上摸得什么东西,丑死了,去洗干净。” 周锴嫌弃的看着她黄乎乎的脸,除去那眼睛依旧纯净明亮,简直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怪不得能躲这么久呢,要不是村民疑心举报,估计还要费不少力气。 周锴眼带深意的审视着她,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不少秘密。 热水很快就上了,浴桶都是新买的,青韶咬着唇身子发抖。 “过来脱衣服沐浴,要我过去拽你吗?” “周...周锴,你出去好吗?” 周锴见她惊怕的缩在角落,低低的笑出声来,这种随心掌控她的感觉可真舒服。 他起身迅速抓住想要跑的青韶,伸手扯开她的束腰,外衣散开露出白色中衣来。 青韶抓着他的手臂求饶,满脸泪痕抽噎的说: “周锴,别这样,你是要我去死吗?” 周锴最讨厌听到她用死来威胁自己,冷着脸说: “威胁我?你二叔还在登州大狱等着你呢!听话点他们就能早点出来。” 周锴撕开她的中衣,半露圆润的香肩,冰肌玉骨的皮肤让周锴眼都红了。 画面太过冲击力,周锴移不开目光! 周锴不是没见过女人,但从来没这么上头激动过,口干舌燥热血下涌。 青韶羞愤欲死,眼光看到周锴的长刀挂在墙上,趁着周锴出神挣开他。 拔出刀没来及动手,就被周锴打落,他沉冷的目光跟青韶对视着。 “没长教训,犟骨头!” 拧着她的胳膊丢进浴桶,青韶吃痛爬起来揉着手腕,瑟瑟害怕的看他。 湿透的中衣和肚兜贴在身上,让她的曲线若隐若现,抹去脸上的黄色染料露出本来面目。 湿了水的她不再清高出尘,如同艳丽的精灵魅惑难言。 周锴眼底充满了惊艳的占有,浓重的欲望升腾在心里,在身体上。 他利落的解开衣服走向浴桶,察觉青韶想要逃离的眼神后,暗哑的说: “你再敢动试试?” 周锴眼中的狠厉让她顿住,强大的气场锁定着她,令她不敢乱动。 他两三下褪完衣衫踏进浴桶,拽过低头落泪的青韶,压抑的渴望爆发。 周锴不顾她的反抗剥了衣服,激烈反抗下身上增添了几道抓痕。 环抱住她的身体,安抚着青韶不停颤抖的身体,周锴感觉自己忍得艰辛。 强忍着不想伤害她的欲望,忍得身体都抖了,抬手洗去小脸残留的污渍。 青韶万念俱灰不停的抽泣,周锴心软的抱着她亲吻,让步的说: “不动你,你乖点好不好?” 青韶抬起红红的眼带着希冀的亮光,乖顺的点头。 周锴爱死她这样子了,乖乖的不好么,非要跟他作对,不吃些苦头长不了教训。 摆弄着她的身体,看她委屈隐忍的神色也能感受到快意,周锴感觉自己不正常了。 在青韶不断的求饶催促中,周锴拿布擦干净两人的身体。 周锴抱她到床上,贴着她不断亲吻摩擦,才能忍住身体的胀疼。 青韶推拒挣扎躲避,却被周锴强硬困住不能动,她抿唇绝望的不动了。 周锴热情似火,青韶委曲求全。 他的身体反应强烈,片刻后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情动。 周锴怔怔的看着她,失望和羞恼让他脸色紧绷。 “怎...怎么了?周锴你别吓我。” “没感觉是吗?不喜欢我碰你?” 青韶脸色僵了下,不喜欢的人碰自己怎么会有感觉,何况两人并未有夫妻之名。 她只会有任何摆布的耻辱,周锴明知故问有什么意思。 “周锴,我不舒服,不喜欢。” 青韶不想再惹他生气,周锴现在变得令人畏惧,手段百出,她怕周锴真的把她囚禁起来。 低垂着眼睑软声求饶,颤抖的睫毛像蝴蝶振翅,委屈可怜的样立刻让周锴心化成水。 低头不住的亲吻她额头,脸颊,嘴唇,马上软下语气说: “好好好,我的小心肝,小宝贝。” “给我亲亲小嘴,我们就睡觉了。” 周锴觉得她处处都香甜软嫩,抱着不想撒手,不顾青韶的反抗赤身贴着睡觉了。 次日天亮,周锴该晨起练武都没有动弹,荒废了一日大好时光。 早晨的身体反应很厉害,周锴蹭着熟睡的青韶觉得生命另一部分被填满了。 “呃......不要......” 周锴是个重欲的人,年轻身体好且精力旺盛,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欲望。 青韶身上留下许多痕迹,周锴的唇亲吻过她身上每处地方。 “周锴,我要起来了,不要闹了。” 周锴亲手为她穿衣,对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令青韶心里慌死了。 吃过饭后,周锴让护卫备马车回去,他走时专门去感谢了乐安县令。 “周大人,这是下官的荣幸,您能记得下官就好。” “放心,好好管理乐安做出政绩,你会有更好的机会。” 乐安县令听到周锴的话,心里顿时欢喜雀跃,这罪犯跑到他的治安管辖区是老天开眼了! 马车哒哒的走远,青韶被周锴抱在怀里,不安询问: “我二叔他怎么样了?周锴你别迁怒他好吗?” 不提还好,说起来周锴就恼火,掐着她的小脸满脸怒意的说: “现在知道求情了,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总的有人为你的错误受惩罚。” “我错了,你惩罚我还不够吗?别牵连他们。” “惩罚你不够,根本不会长记性,放心吧!他们最多劳役两三年就出来了。” 青韶见他做事如此狠绝,气恨的推开他就要下车,却被他冷着脸拽回来。 “还想跑哪去,信不信我给你办成奴籍,你最好乖点别惹我生气。” 周锴沉着脸吓唬她,不信驯服不了她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来的那些清高自傲。 青韶沉默的扭头闭上眼睛,拒绝跟他交流说话。 周锴强硬的把她扭过来,无论怎么威胁她,占她便宜都不说话了。 第41章 遇刺 坐马车从青州府到长安京城至少好几天,周锴出来时只带了七八个周家的护卫。 官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按照这个速度肯定赶不及回去过年了。 “今年春节回不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 青韶闻言心里不是滋味,他千里迢迢找过来图什么,周锴的家人想必恨死她了吧! “为何非要过来,还有那么多名门贵女呢,娶谁不一样!” 周锴冷笑着斜睨着她问:“既然你如此想,嫁谁不是嫁,为何就我不行?” “我们不一样,你还能找其他喜欢的人。” 她是不想将就困锁一生,周锴他又不是非她不娶。 “没什么不一样,我认定了你。”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青韶重心不稳压在周锴身上,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眼里感情浓烈。 青韶心中微微触动,他难道是真的动心了吗?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难得平和的相处着,青韶感觉有些冷,搓了搓手。 周锴拉过她的手放在怀里,用大氅包住她,两人间的气氛终于不再僵冷。 两天时间刚到山东边界,还有一天就是年三十,一行人孤单的走在路上。 青韶心中微微有愧,她害得父母生病,二叔入狱,周锴千里寻她不得与家人团聚。 周锴见她心情低落,摸着她的发认真的说: “如果你答应以后好好跟着我,我就帮帮二叔。” 青韶还没来及回答,马车骤然急停,只听到咻咻两声破空声。 外面的两个护卫发出闷哼,紧接着轻盈的脚步声和兵刃声响起,护卫大喝: “大人,有人刺杀!” 周锴猛然气势哗变,如同刚出笼的猛兽,浑身紧绷。 他担心的看了眼青韶,拿了个匕首给她防身,嘱咐说: “你不要出去,待在车上。” 说完掀开车帘一跃而下,青韶浑身紧张的攥着匕首,马车外传来刀剑铿锵的碰击声。 伴随着惨叫声和马嘶鸣响起,青韶心中越发不安,偷偷掀开个缝隙观察情况。 白色无瑕的地上,一片狼藉,四处喷洒着鲜红的血液。 倒在地上已经有了七八个人,三个护卫四个黑衣人。 场上形势不好,敌众我寡,动手的黑衣人粗略看着还有七八人,周锴他们只有三四个人了。 周锴矫健迅猛如游龙应对着三人,其他四人各自对付一人,但护卫身手出现颓势。 如果护卫再少两个,周锴必定寡不敌众,两个刁钻的刀光滑过。 周锴险险避过一刀,迎着另一刀硬扛重伤了一人。 青韶看的胆战心惊,这样下去肯定要命丧黄泉了,该怎么办呢! 紧紧揪起的手心出了冷汗,脑中飞速转动。 她翻找着车厢暗阁,记得周锴让人备了不少东西,怎么都是吃食和药品。 青韶有些绝望的想难道注定命丧在此,外面又两个护卫的惨叫响起。 又死了两个护卫,黑衣人也死了一个。 她颤抖的看过去,周锴压力倍增,又是三人对付他。 青韶不能眼睁睁看他丧命,握紧手中匕首,希望能帮他缓上片刻。 眼光突然扫到倒在不远处的黑衣人,腰里系着小巧的弩机。 青韶没把握不惊动打斗的人,但她只能搏一把。 把匕首塞在后腰,轻手轻脚的掀开车帘想偷偷下去, 奈何马儿受惊了,她这一动马儿就立刻叫着动起来。 场上不少目光聚焦过来,黑衣人似乎没想到还有个人在车里。 周锴见她出来心乱瞬间,咬牙切齿的骂道: “蠢货,缰绳砍断骑马赶紧走。” 青韶心中焦急,急忙跳下车去拿弩机,在场的黑衣人脸色一变。 围着周锴的黑衣人脱身一个,过来杀她,周锴见状心急如焚。 拼尽全力缠住黑衣人,身上多了两道伤口,青韶目光坚定道: “同生共死,我绝不苟活。” 周锴此时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终于等到她的偏爱了。 手中快速解下弩机和箭筒,吃力的上好弩箭,她全神贯注的瞄准周锴身边的人。 被瞄准的黑衣人身体紧绷,注意力立刻被分散开。 青韶装作发射晃了一下,被瞄准的黑衣人下意识躲避。 片刻发现是假动作,立刻火上心头,脱身周锴这边就要杀她。 青韶已经决心赴死,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全神贯注的盯着黑衣人动作。 紧缩的眼瞳到了极致,专注的预测着他的轨迹和速度。 咻!弩箭飞出。 黑衣人拧腰连忙避闪,周锴紧跟其后趁机要害。 这时场上又一护卫倒地,青韶急忙装好弩箭瞄准那飞身而来的黑衣人。 弩箭瞬间发出却被黑衣人躲开,他提刀迎面砍来,青韶躲避不开绝望闭眼。 却听普通一声倒地,黑衣人后心插着一把刀,是周锴的刀! 周锴从来没这么窒息过,他爆发出了有生以来的力量,好在救下了青韶。 周锴狼狈的躲着身后两人的追砍,身上多了更多刀口,他倒地一滚捡起死尸手里的刀,咬牙继续迎敌,青韶看到他体力不支的踉跄着。 青韶回神拿起弓弩瞄射,这次对方反应缓慢,竟然射中了。 周锴趁势取他性命,场上的形势突然好起来,最后一个头领护卫惊险取胜。 最后那个黑衣人转身想逃,被周锴飞去刀砍翻在地,青韶起身想过去扶他。 周锴抬手制止她,他谨慎的把没断气的人送去见阎王。 没有危险后,周锴软倒跪在地上,他用刀支撑着身体看向青韶。 一身鲜血,浑身煞气,满目凌厉,周锴的样子印在青韶眼中。 突然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恶! 在生命攸关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在竭尽全力的保护她,青韶落下眼泪。 或许她应该摒弃偏见,尝试看到他的优点,此次活下来后她该给周锴一次机会。 “周锴,你还能不能起来,我扶你上车。” “没事,不要哭了,下次别这么傻!” 青韶扶着他回到马车,又去扶重伤的护卫上车,周锴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抿了抿唇。 明知道她是为了救人,也见不得她跟别人亲近,青韶拿药给两人简单的处理伤口。 “周锴,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先找个城镇看大夫吧!” “等下我来赶车,这里距离卫辉府不远了。” “不行,我来赶车。” 青韶赶忙按住他,把止血药洒在伤口上绑住,不容拒绝的坐出去驾车。 为了避免容貌惹人眼,青韶戴上了面罩,马车飞快的行驶向卫辉府的长顺县。 “你叫什么?死去的护卫都记下来,等我回京厚待他们亲眷。” “谢周大人,卑下张恒。” 护卫大难不死,心中复杂难言,跟着的兄弟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了。 “以后你跟我身边,我会找人厚葬他们。” 周锴拍拍他肩膀安慰,眼中闪过凶戾,看来江浙的事情惹恼了不少人,不过这个仇他会还回去的。 第42章 变装回京 马车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城门,青韶松了口气,急忙带他们去看大夫。 两人身上的杀气严重,医馆的大夫吓了一跳,紧张的为两人治理伤口。 周锴身上有两处较深的伤口需要缝合,护卫身上有三处伤口需要缝合,两人的脸色苍白了许多。 青韶定了客栈休息,让人专门做了补血气的汤饭,这样严重的伤要好好休养。 第二日起来,两人身体有些低烧,可能是伤口感染了炎症。 幸好大夫的医术还可以,等下午的时候两人体温逐渐回归正常。 青韶担心他们伤势,打算多休养几日再走,周锴却坚持早点动身回去。 “那些人怕是不会罢休,我们还要绕路回去。” “啊?那我们请个镖局护送吧!或者我们乔装身份回去,不然太危险了。” 周锴气定神闲的笑着说好,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青韶也不懂他怎么想的。 “我去买衣服,我们到时候跟着商队回去吧!” 青韶手上的化妆品不少,都是之前为逃跑准备的,她轻松的把两人换了个样子。 周锴看她手上贴贴补补,描画一番就变成了另外的人,眸光微闪。 他翻看着青韶手里的东西,似是不经意的问起: “哪里学的,我怎么都没见过?倒是像江湖易容术。” 青韶尝试接受这个人后就不设心防了,也没多想他的话,周锴心思不会害她就行。 “不知道,我要没见过。“ 见他不好好躺着动来动去,青韶恼怒的瞪他: “伤口不疼了是吗,不要乱动。” 周锴扬脸笑得灿烂满足,杨青韶开始愿意接受他了,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他心生异样的情感。 那种感情犹如生命的意义找到了,犹如生命的缺失弥补了。 “给我亲亲小嘴就不疼了。” 青韶羞恼的转身离开,拿着东西去找张恒,周锴不满的拉住她。 “把他叫过来弄,不许单独跟他在屋里。” 青韶看他不容拒绝的样子,妥协的扶着张衡过来收拾,很快就把面容改好了。 三人去镖局搭上行商的队伍,他们驾着不起眼的马车走在最后,车厢里的两人靠着养伤。 青韶坐在外面驾车,黑乎乎的脸庞穿着男装看起来毫不起眼,周锴总算放心了些。 他不想让青韶抛头露面,总怕有危险,青韶那么柔弱不能受累。 行商的途径要绕路一些,周锴觉得这样正好,更安全些。 一行人走走停停,青韶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周锴心情不错的陪着她。 京城的人急坏了,周家老爷和夫人每天都气愤不平,这个孽障竟然不告诉家里就去了登州。 都正月初三了,人影还没见到,该不会出来什么事情吧! 杨家姑娘真是个祸害,还没进门就整出这么些事情。 杨济怀的病好了,没有周锴的天天压迫,病情很快就好了。 他心里惊讶周锴对青韶的上心,没想到千里迢迢去寻找,想来很快就能找到吧! 周锴对他女儿感情这么深,肯定不能对他那么无情,心中自我安慰一番。 “周锴,你的伤怎么样了?” 路上停下休息的时候,青韶关心的问着,生怕他的伤口开裂了。 “没事,伤口愈合差不多了,明日就到京城了。” 周锴摸着她的头安抚,抓住她冷冰冰的手给她暖着,青韶温顺的时候真招人怜爱。 进了熟悉久违的京都,他们都松了口气,周锴拉着青韶就要回周府,青韶表示要回杨家。 “行吧,你先回杨家,等出了正月我们就成亲。” 青韶犹豫了下轻轻点头,她定定的看着周锴说: “你娶了我,就再不能有其他女人,不然我就离开了。” 周锴眼里光芒大盛,紧紧抱住她轻声的说: “不会有别人了,你是我唯一的小心肝。” 正月初六,杨青韶回府了,杨济怀举手给了她个耳光,气恨的骂她不孝。 青韶沉默承受没有说话,就让他发泄吧,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徐雅静时隔两三个月见到女儿,就发现她瘦了黑了,哭着替青韶求情 杨济怀询问她怎么回来的,听闻是周锴把她带回来的,心里奇怪周锴竟然没有上门。 他沉着脸看向青韶,怒声让人把她关进房间反思,没有允许不能出来。 周锴回家就遭到了父母围攻,他等两人发泄完心中情绪后,不紧不慢的说了遇刺的事。 周老爷两人见他脸色黯淡,顾不上责备,焦急的上前看他伤势。 “你这逆子,怎么不早说?身体怎么样了?” 周夫人心疼的掉泪,连忙让下人请了大夫过来,京城的医术到底比其他地方好些。 周锴要在家休养,暂时不能上朝,于是派人请了奏折给皇上。 皇帝真没想到他差点就失去个左膀右臂,周锴刚动了江浙两地的税务案,就差点被人刺杀死。 他心中隐隐知道是内阁里的人动手了,他们的利益被触动了,周锴给他们重创了。 周锴向家里宣布将在二月成亲,周太师和周夫人非常不赞同,这样的儿媳他们无法接受。 “要不是青韶,这次我不一定能回来。” 周锴把话说的夸张了,他不希望父母对青韶抱有成见,希望改变他们的看法。 “要不是因为她,你都不会外出受伤!” 周夫人看到儿子身上的伤疤,心中的郁气久久无法平复,非常激烈的反对。 “要是你们不同意,我这辈子就这样吧!” 周锴无所谓的说着,根本不在乎父母的反对和威胁。 最终双方僵持了半个月,周锴日日去杨府找青韶,周太师和周夫人终于妥协了。 “青韶,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二月初十,还有十多天就能成亲了。” 周锴亲吻着青韶,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你父母同意了?他们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我会护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青韶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对她这么好,不由得踮起脚尖亲他的脸。 “谢谢你!” “那得要亲小嘴才行。” 第43章 家事 青韶自回来后,杨济怀很少再放她出去,总想着赶紧把她嫁出去就好了。 徐雅静到底心软,经常会过来跟青韶说说话,家里近期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她听。 “你大哥秋闱没有中榜,你父亲为此着急上火,周锴又用你二叔步步紧逼,你父亲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生了场病。” “青韶,不要怨你父亲,他也不容易。” 青韶惆怅不知该对母亲说什么,大哥的性格不适合官场,可父母觉得这是最好的出路。 二叔虽对杨家有贡献,如果默认下去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慢慢酿成更大的祸端。 所以青韶没有要求周锴给二叔脱罪,只是希望给个教训警示他就好了。 “母亲,大哥最近怎么样?亲事定了吗?” 青韶转移了话题,果然见母亲谈性更甚,激动的说着自己相中的姑娘。 “我们想给你大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看好了几个,还没有定下来。” “主要你大哥秋闱落榜,现在还是白身,人家都不热情。” 徐雅静没说的是,要不是杨家跟周家有亲,人家都一定会跟他们谈这事。 她给青韶说家里的情况,是想让青韶知道家里的难处,等嫁给周锴后好多帮扶娘家。 “母亲不用着急,大哥为人赤诚本分,一定不缺好姑娘的。” 徐雅静闻言开心的笑了,她也觉得鸿志好,从来不会出去吃喝嫖赌,跟那些纨绔子弟比起来好太多了。 青韶知道自己大哥人不坏,就是情商低些,为人耿直不懂变通。 “对了,杨月茹那个小蹄子果然不安分,总想着溜出去见周琛,还好我派人看的紧。” “听闻周琛也落榜了,杨月茹派人打听后跟失了魂似得。” “后面她派人偷偷送信给周琛,都被我截下来了,你没见信里内容多不知羞耻。” “我直接拿给你父亲看了,后面你父亲把她关在家里,还让我给她寻亲事。” 徐雅静幸灾乐祸的笑着,想起王姨娘被老爷训斥的脸色,她就觉得舒服。 可是想到自己因青韶也被训斥过,脸色顿时又不好起来,她拿手点着青韶的头恨声说: “你也是这样离经叛道,就算周锴再不好,你也不能做出着这种事。” “要不是周锴坚持娶你,这事被被人知道,你还能嫁得出去吗?” 她越想越觉得青韶胆大妄为,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青韶。 “母亲,以后不会了,这次我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青韶连忙打断了她的念叨,想起嫁出去的青淑,关心的询问道: “姐姐她们写信了吗?最近可好?” “哎呀,说起这个来我就替她着急,她刚怀孕一个多月,其中一个姨娘也怀上了。” “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过的,敢把姨娘的避孕药停了。” 徐雅静气的直拍手,皱着脸咬牙跺脚的替青淑急。 青韶闻言有些吃惊,心想如果姨娘比她先生下儿子,姐姐到时候会更加难过。 青淑是真的大度贤惠,没有城府,希望刘博学能够真心爱护她。 正月里,京城仍旧到处冷冰冰的,光秃秃的树枝带着白霜,窗棱和青瓦屋檐也凝着霜冻。 各家除了走访亲戚,几乎很少很出来活动。 青韶的屋里放着炭盆,盆里烧的是无烟炭,虽没有烟也要定时的会打开窗户透透气。 初晴和静思又回到了之前的活泼,两人被罚去当粗使丫头来着,见到青韶回来不知道多开心。 青韶问了周锴夏蝉和夏鸣的去向,他只说好好训练以后再送来。 周锴担心青韶看到夏蝉和夏鸣身上的鞭痕,又跟他吵起来,所以就让她们去养伤了。 初晴坐在窗边帮青韶绣嫁衣,年前的时候青韶被徐雅静催着动手,青韶一直在偷懒。 现在临近成亲,嫁衣来不及做新的,就去买绣好的嫁衣稍微改动就好了。 初晴给她比量了尺寸后,发现腰围大了点,衣服长了些。 青韶就让初晴帮忙改合身,这可比青淑省事多了,青淑基本都是自己绣好的。 正月底时,陈巧灵突然来杨家拜访她,再次见面青韶差点没认出她来。 “巧灵,你瘦了许多,是近来身体不舒服吗?” 陈巧灵披着白色裘衣,衣服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手里抱着个手炉,皮肤透着受冷后虚弱的红紫色。 她脸上明显打了厚粉,隐隐看到暗黄的肤色,本来圆润可爱的脸颊瘦成瓜子脸。 青韶有些震惊短短几个月没见,她怎么变这样了。 电光火石间,想到上次谈起周锴时黯然的眼神,心里不禁猜测难道是为情所困。 陈巧灵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下,不复往日的灵动可人,她带着自嘲的意味说: “是啊,病了一场,听闻你很快要成亲了,所以过来沾沾喜气。” “那敢情好,正好跟我说说话,一个待着很无聊。” 青韶让初晴把火盆放在巧灵旁边,知道她病了身体虚弱,恐怕受不得寒冷。 陈巧灵听着青韶的细心周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涩的心让她无法面带笑容。 “青韶,我好羡慕你能轻易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不像我总是被人忽略。” 青韶见她心灰意冷的自嘲,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心里不忍的开解: “巧灵,你看见的只是表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和忧虑。” “你要想开点,积极想办法活得更好更快乐才是。” 巧灵似是不信的看着她,觉得青韶都是安慰她,青韶有才华有样貌还有爱她的周锴。 实在想不到她会有什么烦恼,她打量着气色红润的青韶轻笑问: “你能有什么苦恼,从来是得天独厚的。” “皇上都不见得事事顺心,何况我们呢,凡夫俗子都难逃世俗苦恼。” 巧灵怔了会,似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心里的酸涩少了些。 她望着青韶那瞬间沧桑感慨的神情,仿佛从未认识过她,难忍心头不甘问道: “你喜欢周锴吗?以后会对他好吧!” 青韶闻言顿时笑起来,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幼稚痴傻的话,这是陷入魔怔了。 “巧灵,还记得我们在朝霞寺姻缘签吗?你会等到更合适的良缘。” 陈巧灵脸色有些白有些僵,青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是笑话自己的吧! 她抿唇低头不语,沉默良久自觉难堪的说告辞。 第44章 杨月茹 大婚在即,青韶在屋里整理母亲给的嫁妆,还有自己陪嫁的琐碎物品。 院子里传来下人的通传声,初晴敲门进来禀报三姑娘过来了,青韶没在意的说: “好,让她进来吧!” 青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抬眼便见杨月茹穿着白灰色裘衣进来,小脸尖尖的瘦了不少。 她眉宇间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戾气,看似脸色平静淡然,实则暗藏着心思来的。 “姐姐,许久没见了呢!这段时间在老家好吗?” 她唇角勾着深意的笑,青韶只当看不见,顺着她的话笑着点头说: “是啊,我觉得老家挺好的。” “是吗?我以为姐姐偷偷跑哪里去了,连丫头都不要了。” “父亲气的生了病,姐姐真是好厉害呢!玩够回来后还有这么多人给你掩护。” 杨月茹说话间带着讽刺,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嫉恨,愤恨所有人对她的不公。 “月茹,你过来是有事吗?只是为说几句酸话?” 青韶不想跟她多做争论,不理她的冷嘲热讽,直接明了的问她来意。 杨月茹见她根本不把此话放心上,像是没事人一样,不由得更加生气。 “姐姐,你这高高在上的态度真让人不舒服,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兜圈子了。” “你帮我个忙,以后我就不再对人说你逃出去的这件事。” 杨月茹以为周家还不知道青韶的事,她只知道周锴过来没找到青韶发了脾气。 所以想拿这件事来拿捏她,她被人看守在家,丝毫没有机会接触周琛,听父亲的意思是要给她找亲事了。 杨月茹不得不焦急的剑走偏锋,想着青韶肯定在乎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夫家的看法。 不过她没想到周家人已经知道了,而且还被迫接受了。 “月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努力的人,然而你并不是,甚至不顾父亲的吩咐威胁我。” “若我不答应你,你这样做了有什么好处,父亲不会饶了你的。” 杨月茹闻言睁大眼睛,狠狠看着她说: “不需要好处,我也能这样做,你们生来就比我高人一等,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大家不如都痛苦的活着吧!” “我只是想嫁个好人家做正室而已,为何你们都要挡我的路?” “你如果能让对方上门提亲,父亲肯定会同意的。” “既然他一直未曾上门提亲,要么就是不够喜欢你,要么就是家里不同意。” 杨月茹被说中痛处,站起来指着她激动的反驳: “你懂什么,他为了我受了家法,已经跟家人说好等中榜有了官身就娶我为正室。” “我确实不懂,你跟父亲去说吧,我帮不了你。” “你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父亲最多责罚我,可你就不一样了。” 青韶冷眼看着她疯狂的样子,淡淡的说出令她不可思议的话来。 “周家人早就知道了,这次回来就是周锴把我带回来的,只是父亲怕名声不好听,说我是被老家的人送回来的。” 杨月茹满脸都是震惊和疑惑不解,她拧眉断然的说: “不可能,周锴哪里有时间去找你,难道他不用上朝了。” “如果周家人知道你失踪一个月,怎么可能会接受你,你还想骗我?” “不信就算了,世上的事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我没想着瞒过此事。” 杨月茹后退着摇头难以接受,似是信了几分,她似哭非哭的说: “你这样的周家都能接受,为何就不能接受我?” 她浑身的气力似乎消失了,脸上的眼泪横流,只觉得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周琛够强,能靠自己出仕做官,他就能说服周家人娶你。” 杨月茹满眼失望和自嘲,周琛能有那么出息吗,还有一年就要及笄了。 她嫉妒的看着青韶,为何周锴对她这么好,为何总是所有的好处都被她占了。 杨月茹踉跄的走出屋子,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屋里。 徐雅静听闻下人说杨月茹去找了青韶,担心的过来询问她情况。 青韶没跟母亲告状,她不想母亲听了去施加报复,那只会激发她心里的仇恨和极端行为。 到时候给她逼急了,可能会对母亲做出不利的事。 徐雅静见青韶说没事就放心了,心里想着尽快找个人家打发她嫁出去。 被惦记的周琛还沉浸在打击中,奋发读书后仍未中榜,可想失望有多大。 自觉不好意思见杨月茹,经常在家喝酒买醉,而月茹竟然也不在联系他,更加让他伤心。 他从来没想过去找月茹了解情况,一心就是觉得月如看不起他,不想跟他联系了。 周琛深受打击有些颓废,周太师和周夫人非常担心,找了两个好看的丫头讨好他,转移他注意力。 二月里,瓦房屋檐上的冰霜化成水滴,到处湿漉漉一片。 阳光明媚,可以感受到天气回暖了,京城现在最受人瞩目的就是春闱了。 明眼人都能看到朝堂局势,皇帝需要注入大量年轻血液,江浙两地派去了不少去年登榜的年轻官员。 皇帝登基前三年是最好的登榜时机,在皇帝最需要的时候才能得到重用。 过上个三五年朝堂格局稳定,能抓住的机会就要少的多,晋升难度更大。 临近大婚,周锴今日都精神奕奕的充满干劲,不少人说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本来皇帝打算安排他做副主考官的,见他喜气洋洋的期待着成亲,也就没有破坏他好事。 青韶在家被母亲教授夫妻之道和持家之道,徐雅静没想到她通透的很,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一直以为小女儿是个书呆子,没想到她学家务事也样样行,甚至比起青淑更好更快。 殊不知青韶有前世记忆,工作经验让她对这些琐事得心应手。 青韶不喜欢管理一堆杂事,看起来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徐雅静见她都学的差不多了,开始说起陪嫁的丫头。 “要不再选两个好看点的丫头,你不方便伺候时,就开脸让她们伺候。” “省的男人自己找,丫头的卖身契在你手上,就容易拿捏多了。” 青韶不想跟她说自己接受不了,否则她有长篇大论等着说教,于是摇头拒绝了。 徐雅静知道她可能不愿意,心里暗叹声就不再说了,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等母亲走后,青韶放松下来,静静的拿毛笔练书法。 虽接受了周锴,却没有感受到成亲的喜悦,感觉像是完成任务似得。 兴许是心里隐隐还有担忧,怕自己跟周锴合不来,想到他说一不二的性格都头疼。 第45章 成亲 周家举办的婚事很大,十里红妆高朋满座,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了。 不仅有周太师结交的朋友,还有许多想结交周锴的人,周锴放出去的请帖不多。 但来的人真不少,好在家里准备的宴食够多,当真是门庭若市。 周锴身着新郎服容光焕发的从杨家把青韶接出来,心里满足想着她终于属于自己了。 艳红炫丽的婚服穿在身上,令周锴深邃英俊的五官突显出来,而周身压迫十足的气势收敛很多。 褪去那身威严权重的官服,众人才惊觉这是个俊美的青年,年仅二十六岁。 周太师的同辈心酸的望着自家后辈,年轻的俊杰才俊则是满目憧憬。 都说周锴借了是皇上陪读的光,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这话说的不错。 但具体说来,皇帝的陪读绝不止周锴一人,其他的陪读或多或少都被皇上安排了要职。 留在皇帝身边亲近的只有他一人,周锴不仅聪颖文武双全,情商也非常高。 他能让皇帝喜欢赏识,也是用了心思和努力做到的。 周太师身为皇帝教读先生,心思也非常敏锐,新皇登基后就早早致仕给儿子让路。 这才有了周锴势不可挡的官路亨通,其他人家也只能说说酸话,因为都没有这个条件。 青韶被周锴牵着走进周家的大门,蒙着盖头看不到周围环境,鼎沸的人声让她有些不安。 周锴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直接牵住她的手握着安抚她,青韶放松了不少。 众人围观,都看到了周锴关心的神色和动作,大家瞬间心思浮动。 “一拜天地!一叩首:天偶佳成天授意,谢天赐良缘。” “再叩首:蓝田种玉地做媒,谢地造美眷。” “三叩首......” 拜完堂后,周锴牵着青韶送进婚房里,他凑近低声说道: “等我回来,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青韶等他走后把红盖头掀起来,打量了下新婚房的布置,除了房间摆饰不同,格局大体相同。 古代的府邸房屋构造几乎相同,基本都是坐南朝北方正的很。 初晴见她有些疲惫,从外间倒了杯热水给她喝,关心的问道: “姑娘...应该叫夫人了,奴婢帮您去拿些糕点吧!” 青韶还没说话,房门被人敲响传来说话声: “夫人,奴婢奉命来送吃食。” 静思见青韶示意过去开门,于是打开门让她进来了,托盘里放着汤面和糕点。 “夫人,您还需要什么尽管跟奴婢说。” 说话的圆脸丫头恭敬的低着头,规规矩矩的丝毫没有乱动乱看,如同机器人般。 再看看静思和初晴站姿确实有差距,怪不得周锴每次对两个丫头嫌弃的很。 “多谢你了,这些足够了,你先下去吧!” 初晴和静思自来周家就不自觉地收敛许多,这里的下人都寂静无声,做事仔细认真。 蹲站仪态标准规矩,一举一动间透露着周家氛围和家规。 青韶起身把汤面吃了,让两个丫头坐一旁休息会,忙了整天太累了。 “姑娘,我在周家好害怕,不敢说话。” 静思面色惴惴心里忐忑,她心思浅藏不住事,有了心事就跟青韶说。 “没事,你们在我面前还是一样的,出了我的院子少说话就是了。” 青韶笑着安慰她,周家的家风严禁规矩重,别说丫头不适应,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压迫。 吃饱以后就犯困,青韶靠在床边休息,屋里顿时静谧起来。 前院男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女宴桌上就安静了很多。 周夫人面对亲朋好友的祝贺,笑容得体的应付着,徐雅静却知道亲家母不是真心高兴。 她都没有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看向她的眼底也是不满和反感。 周夫人因为杨青韶逃跑的事,心中异常恼怒,更别提小儿子还为个杨家庶女闹腾。 要不是周锴坚定说非她不娶,还扬言要找皇上赐婚,周夫人怎么可能会妥协呢! 徐雅静有些的担忧女儿会被周母为难,婚前就惹了人家不喜,婚后日子岂不是难过了。 她心里暗叹青韶做的糊涂事,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自己找罪受。 宴席到酉时末才结束,周锴满身酒意的回来,就见青韶歪倒在床上睡意朦胧。 初晴和静思悄悄的出去了,她们本来想叫醒青韶,被周锴阻止了。 周锴脸上带了些酒后的微红,他走上前俯身打量青韶画了脂粉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她上妆,黛眉红唇让出尘的容颜艳丽了几分,身着红妆仿佛沉睡的神仙妃子。 火热的手摸着她的小脸,低头就亲上去,醺人的酒气把青韶弄醒了。 “酒席散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青韶扶着头饰坐起来,她示意周锴帮她解下头冠,戴着很重不舒服。 “帮我拆下来。” 周锴翻找了许久才弄下来,不由得感叹道: “太麻烦了,你们女子为了好看,是真不嫌麻烦呀!” 青韶没理他,自顾自地拆着头上的发饰和身上的挂饰,她也不想这么麻烦。 周锴见她不理人,一把捞起她坐在腿上,抱着她就亲。 “周锴别闹,等我把东西放好。” 周锴笑得醉人,眸子星光点点专注的看她,畅快满意的说: “你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 青韶不难发现他眼里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她扭开头选择忽略,拍着周锴胳膊说: “让我起来把妆卸了,你去喝点醒酒汤,嘴里都是酒味。” “我没醉,喝什么醒酒汤,先把合卺酒喝了。” 周锴起身把桌上的酒拿过来,拉着青韶的手交叉喝了,他急切的想拉着青韶上床。 青韶耐着性子跟他说先卸妆,她让周锴也去洗澡再上床。 “等会洞房后还要叫水,先不洗了。” “不行,必须洗了才能上床。” 青韶没有洁癖症,但她有点小强迫症,此时又跟周锴杠上了。 周锴见她又梗着脖子犟起来,竟然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还跟他犟。 “你就是欠教训。” 说着把她拖到床上压了上去,青韶敌不过他于是就哭起来。 “你脏,不许碰我,赶紧先洗澡。” “你真是个祖宗!” 周锴见她流泪就心软,咬牙起身叫人上水沐浴,青韶这才收了泪起身卸妆。 周锴见她哭起来收放自如,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女人是抓住他软肋了。 第46章 洞房 周锴心里气不过,就抱着青韶一起沐浴,青韶恼怒的捶打他。 两人的嬉闹传出门外,被周母指派伺候的丫头面色微动。 “周锴,你不要乱动,不然我生气了。” 周锴低声笑着,手上动作不停,他贴在青韶的耳边吹气问: “怎么个生气法?” “周锴,水都要凉了,你快点洗。” 周锴闻言怕她着凉生病,于是赶紧擦洗好上床了,火热精壮的身体贴上来。 青韶害怕的抖了抖,现在没理由拒绝周锴的亲近,但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事。 伏在身上的男性躯体滚烫,充满着阳刚的侵略性,青韶娇小的身形在他身下弱弱颤抖。 周锴感受着青韶肌肤的软弹滑嫩,借着龙凤红烛的昏黄烛光,细细打量着她。 灼热到仿佛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体上,令青韶感觉他浓烈的渴望。 青韶羞涩不适的双臂交叠捂着,周锴强硬的掰开,他精亮的眼中满是喜爱。 “躲什么?不肯给我看?” 冰肌玉骨莹莹发光,圆润饱满的胸,巴掌宽的小腰,无处不精致可爱。 周锴忍不住在青韶的身体留下痕迹,肆意的掌控着她的身体。 周锴身上残留着刚刚退痂的新疤痕,遍布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上,增添无尽狂野魅力。 他饱满的肌肉鼓起滚动着,青韶掐着他遒劲的腰身感觉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 “周锴,你轻点碰我,好疼啊!” “都没用力,摸摸你就疼了,娇气死了。” 他低哑喘息着,用力亲吻着青韶的小嘴,颈窝,慢慢向下占领。 青韶身体青涩没经过情事,只觉得有些刺痒难受,没有任何动情的感觉。 周锴热情亢奋了半天,猛地抬头皱眉看她。 “还没感觉吗?不喜欢?” 青韶不喜欢也没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怔怔的无辜的看着周锴。 周锴深沉的眸中隐隐焦躁,他浑身肌肉绷紧濒临爆发,鬓角微微见汗。 想来是忍得很辛苦,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周锴怎么会轻易放弃占有她,周锴背上和胳膊上增添了好几道红痕。 “乖点,很快就好了。” 周锴暗哑了声音,眼中闪动着强势,轻松的压制着扭动的青韶。 片刻后,她开始哭起来,周锴不断安抚她,亲吻着她的眼泪。 周锴做了一次没尽兴,但见她难受的蹙着眉,便让人上了热水沐浴。 说实话,周锴没想到青韶的身体稚嫩,经不住他的索取。 他暗想等明日去找大夫拿些药膏,记得他们说过有用来房事的,总之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 清晨,周锴起床练完剑后叫她起床,青韶穿戴好衣服后,携手跟周锴去请安。 青韶身体还很疼,周锴看她难受便想抱她一段路,被青韶拒绝了。 周家这么多人看着呢,被周夫人和周太师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教了。 周锴扶着她,很缓慢的步伐向堂屋走去,堂屋里已经坐满了周家的人。 周琛和周嘉桐站起身唤她嫂子,青韶笑着回应他们,并给了准备的见面礼。 青韶和周锴端了茶跪下敬给周太师和周夫人,周夫人冷着脸喝了茶,给了周锴面子。 一家人相安无事的吃完了早饭,周锴带着青韶回他们院子。 “我有三天婚假,这几天在家陪你。” “周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晚点要小孩。” 周锴停下脚步扭头深深的看着她,似是审视探究她的想法,无法理解的问: “为何?原因?” “我现在年纪尚小,怀孕对身体有伤害,而且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青韶认真的跟他解释,脸色诚恳坦然,似是怕他误解。 周锴直直的望向她眼底深处,确定不是有其他心思后,他缓和了语气说: “青韶,我找大夫给你调理身体,最迟等到明年。” “如果我们到时候还没孩子,双方父母都会担心的。” 周锴见她脸色不愉,眼光闪动忙拿父母说事,青韶抿唇沉默的往回走。 见她真的生气了,周锴追上去拉住她,妥协的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晚两年再要,你也心疼我一下吧,我这个年纪了还没孩子呢!” 周锴抱着她回房里哄着,青韶见他妥协了,就让初晴去找大夫拿避孕药。 周锴抱着她奇怪的问:“女子都巴不得赶紧要个孩子,到你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青韶想起前世自己孤苦的童年,神色有些黯然,她低头感慨的说: “自己都是孩子呢,再要孩子能当好母亲吗?” “怕什么?有那么多人帮你照顾呢!” “孩子都是别人照顾的,我还做什么母亲,还不如直接抱给别人的。” “那怎么一样?自己生的跟抱养能一样?” “没见到许多孩子跟乳母和养母更亲近吗?人的感情是靠后天建立的。” 周锴似有所懂的点头深思,自己小时候是跟乳母挺近的,后来母亲把她放回老家了。 现在跟母亲的关系也还不错,但没有跟乳母那样的依恋之情。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要一个跟你漂亮可爱的女儿。” “你想要什么就有吗?真是大言不惭!” “那你说对了,我想要就有。” 周锴抱着青韶亲热嬉闹会,青韶就开始入库盘点嫁妆,周锴也叫来了院子里的下人给她认识。 两个通房站在前面格外显眼,青韶询问的眼神看着周锴。 周锴面色有些不自在,对她解释: “她们是母亲以前送来的通房丫头,以后就放出去嫁人吧!” 如玉和似水脸色大变,跪下面带凄惨的看着青韶和周锴,梨花带雨的说: “求夫人和大爷别赶我们走,我们会老实安分的。” 周锴见青韶不说话,显然是等他来处理,于是打断两人的哭求说: “来人收拾好她们行李放出去!” 院子的众人脸色各异,新夫人进门第一日就把两个通房处理了,是个善妒不顾面子的。 如玉和似水心如死灰的看着冷漠的周锴,恨不得以死明志爱他的心。 突然就见如玉挣开下人的束缚撞向墙面,嘭的鲜血直流,人软倒在地。 第47章 处理 青韶惊吓得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墙上和地上的鲜血,还有昏迷过去的如玉。 原谅她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难道做周锴无名无份的通房好过嫁人做正室? 如玉和似水对周锴的感情到了这种地步吗?宁愿死都不愿出去。 周锴见状脸色微沉,皱眉肃着脸喊道: “快传大夫,先把人抬进去。” 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这般变故惊呆了,听闻周锴的喊话,立刻分工动了起来。 青韶有些堵心的等待大夫的诊治,希望不要出人命,这是大婚第二天呢! “周大人,已经止血了暂无性命之忧,但伤势有些严重,可能要将养很长时间。” “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要两三天。” 周锴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让下人把大夫送了出去。 青韶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时松了口气,随即心中闷闷的难受不已。 周锴见她闷闷不乐的回去,赶忙追上去解释说: “青韶,等她醒了以后,我会通知她家人过来领她。” “如果她哭着不想走呢,或者她以死威胁呢?” 青韶不得不提前预防有这种情况发生,以免又发生什么意外。 “一个奴婢而已,你在意她做什么?我难道会受区区奴才的威胁?” 周锴不懂青韶为何把奴才看的那么重,似乎把奴才身份跟自己相提并论了。 青韶看着他漠然无情的神色怔了下,一时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他没有对两个通房产生特别感情,甚至两个人服侍了他很长时间,他也能够冷漠处理。 他为何会对自己动心,这个感情的时间又是多久呢?青韶心里升起这样的疑问。 “你既然想好了就这样吧,怕你处理起来为难。” 其实青韶打算等过一个月后再处理如玉她们的事,大婚没两天就闹出这些事会惹人非议。 周夫人对她本来就不满,让她知道此事少不了说教,还有外面的那些人也会议论纷纷。 既然周锴已经决定了,就像他说的为何要拿个婢子来为难自己,青韶也不想费心了。 就让她们随便说去吧,最好都知道她是个善妒的人,以后省的伪装自己大度了。 “就她们还能为难我?你太小瞧夫君了吧!” 周锴嗤笑了声勾唇邪笑,冷峻的眉飞扬,狭长的眸上挑。 端的是摄人心魄的强大男性气场,他斜哞见青韶看他失神,笑得更加肆意低头亲她花瓣似的小嘴。 青韶羞恼的忙推开他,左右张望怕被人看到,这是在院子走廊呢! “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廉耻之心!” 青韶疾步走回自己主屋,初晴和静思跟在后面低头红着脸,念山低头想主子越来越孟浪了。 周锴跟随着回到屋里,大咧咧的躺在贵妃椅上,看着青韶整理嫁妆没话找话。 “那些东西还需要你整理吗?你的丫头是废物吗?过来跟我说话。” 初晴和静思委屈的咬唇不敢说话,她们不是在帮忙整理吗,这都要被骂废物。 姑娘嫁的周大人真是太凶了,一点都不好说话,除了姑娘不怕姑爷,其他人都要吓死了。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我干活也不影响交谈。” 周锴气闷不已,从来都是他不上心的听别人说话,现在还轮到他有这待遇了。 “你们都出去。” 周锴冷厉的眼神扫过初晴和静思身上,她们瑟瑟一抖立刻小跑出去了。 “这两个丫头的规矩真该重新教教,明日把她们送管家嬷嬷那里学规矩。” 周锴边说着边走近青韶身边抱着她,单手环着她的腰拖到床上,翻身压上去亲她。 青韶本来刚想拒绝他说的事,就被摁倒在床上了,瞬间就忘记反驳了。 心慌意乱的推着周锴,身体的疼痛时刻提醒着青韶,哪里还敢让他乱来。 “周锴,我身体还没好,好痛呀!” 周锴亲吻停下,浓缩着深重欲望的乌黑的眼睛里清明了,于是拉好她的衣服说: “差点忘了,我去找大夫给你上药。” 差点忘了要找大夫拿药膏呢!不然以青韶青涩的身体,他怕是憋死了。 “我不用,你不要去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周锴不顾青韶强力阻止,坚定的推开屋门去找大夫了,气的青韶直跺脚。 很快就拿了药回来,周锴强硬的褪下青韶衣服给她上药,青韶被气哭了。 周锴边抹药膏边哄她很快就好了,药膏冰凉让青韶抖了抖。 青韶羞得脸红如炭,浑身都蜷缩轻颤起来,浑身微微泛起粉色。 周锴喜欢的爱不释手,眼中柔情缱绻低头亲吻她。 青韶紧缩着僵直的身子,周锴俯身抱住她安抚,厚实的大手轻抚她的后背。 “阿韶,我的小心肝。” 青韶被周锴缠满肉麻的话说的脸红,心想看着平日权重冷厉的样子,私下却闷骚极了。 新婚燕尔的两人亲密了不少,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周夫人听闻后连连皱眉,面色愤愤的对身边孙婆子吐槽: “这是什么人家的女儿,大婚第二日就急着处理爷们的房里人。” “太太说的是,老奴也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可见新夫人比较善妒。” 周夫人脸色难堪,心想两人现在如胶似漆不好对周锴说,等过了这段时间可好好谈谈,不能助长他媳妇的嚣张气焰。 新婚三日,青韶回门这天如玉醒了,周锴派人通知了如玉和似水的家人过来领人。 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不少安家费,然后接着敲打她们两家。 “这两年你们伺候也算尽心,这些钱财是给你们安家的。” “如若还是哭闹不止,我也没必要给你们这个面子了,直接卖去人伢子也无妨。” 如玉和似水见他毫无怜惜,面容冷漠,心灰意冷的被家里人拖走了。 两家人喜滋滋的拿着银钱,并没有不满和怨言,不断的叩头称周锴菩萨心肠。 周锴回去见屋里的青韶已经梳妆好,于是让念山备好马车陪她回门。 “你穿的有些单薄,天气还有些凉呢!” “我不觉得冷,我们赶紧走吧!” 青韶拉着周锴的手就走,她迫不及待的想回杨府,在娘家总是自在多了。 周锴低头见她主动牵手,笑着紧握住她香滑的嫩手不放。 第48章 请求 “青韶你们来了,快进屋里,一大早上就等你们过来呢!” 徐雅静听闻下人的通报后,急忙走到院子里迎接她们,杨济怀也笑着跟在后面。 似乎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把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交出去以后,他就放松了好多。 周锴拉着青韶的手走进堂屋,两人给长辈行礼敬茶后,周锴被杨济怀叫去说话。 徐雅静跟青韶回屋说话,她迫不及待的问青韶: “你在周家怎么样?周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青韶笑着摇头,然后说起院子里两个通房的事情。 “傻女儿,这件事做的太急了,等过段时间处理多好。” “刚成亲就处理他房里人,未免给婆母和外人留下妒妇的名声,你做事太冲动了!” 徐雅静看起来比青韶还要着急,拧眉叹气替青韶想补救的办法。 青韶拉住母亲的手安抚,笑着对她道: “无妨,这是跟周锴商量过的,他做的决定。” 徐雅静面色微顿放松了些,随即面露黯然叹了口气,失落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说: “希望周锴是个长情的人,你父亲总是风流多情,屡屡让人失望。” 青韶不欲提起她的伤心事,于是转移话题问她家里怎么样。 “家里都好,就是上次你大婚当天,杨月茹趁机跑出去找周琛见面了。” “后面哭着回来了,这几日见她央求你父亲想要出去玩,估计又有什么心思了!” 青韶也不了解周琛的事情,在周家偶尔碰见时,他看着青韶的目光复杂难言。 徐雅静脸色郁郁的看向王姨娘院子那边,咬牙切齿的说: “王姨娘还把个漂亮丫头给你父亲用了,这几日总是去她们那里。” “你父亲心情好的很,解禁了杨月茹的面壁思过。” 青韶有些吃惊,没想到王姨娘为了儿女也是费尽心思,母亲还在不甘心父亲的花心。 徐雅静吐槽了几句家里的糟心事,然后话锋一转说起杨鸿志了。 “你父亲想为你大哥捐官,担心没有合适职位,周锴不是吏部尚书吗?” “青韶,你能不能跟他说帮你大哥安排好的职位,你大哥是我们的依靠啊!” “如果娘家没落了,周家人想必更加看不起你我。” 青韶不想插手这些事,听闻母亲的请求心里直叹气,何尝不知娘家强了才能腰板直。 但她本来就是高嫁,周锴刚把二叔的事疏通,现在又请求他给大哥安排职位。 恐怕后面还会让他帮忙,青韶感觉杨家像是趴在他身上吸血。 以后自己还能在周锴面前挺直腰板吗,吃软饭的会有话语权吗? 青韶蹙着眉踌躇如何解决这件事,满心都是疲惫和为难。 “母亲,我跟周锴刚成亲不久,回去我先问问看。” 徐雅静高兴的点头说等她消息,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为难的。 晚饭后,周锴和青韶才从杨府离开,周锴身上酒味弥漫在马车里。 他身体放松的靠在车壁上,把青韶拽到怀里抱着,低头追寻着她的唇瓣。 青韶侧头躲避着他的亲吻,有些受不了他嘴里的酒味,忍耐的对他说: “酒味好大,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周锴兴致高昂制住她乱动的手,丝毫不顾她意愿强吻下去,青韶蹙眉挣扎。 马车到了周府门口停下,青韶擦着红红的唇下来,真的嫌弃。 周锴身上带了不少酒味,但神色还是很清醒的,笑着把青韶拉回府里。 “你们去烧水,等会先沐浴洗澡。” 知道青韶爱干净,不洗澡不让上床,周锴就吩咐下人去烧水。 青韶坐在梳妆台让初晴拆解头饰,这两个丫头被周锴强硬的拉去教了两日规矩。 现在在周锴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拉去教规矩。 “初晴,你出去。” 周锴靠躺在贵妃椅上,惬意的眯着眼端详着青韶。 青韶扭头不解的看他,周锴狭长乌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仿佛一切都了如指掌。 “有心事吗?看你从回来就蹙着眉。” 青韶怔了怔有些心惊周锴的观察力,又心想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周锴看出来,她不是那种说话弯绕心思多的人。 于是思虑片刻,斟酌的看着周锴问道: “我父亲有跟你说我大哥捐官的事情吗?” 周锴黑眸闪动瞬间,面上换上了然的表情,点头说: “说了,今日还让你大哥跟我喝了两杯酒,你大哥是个老实厚道的人。” “你父亲托我给大哥安排好职位,我说要等皇上在春闱选过人才后,才知道有没有好职位。” 周锴似是怕她不懂,笑着解释道: “皇帝正在培养他需要的年轻骨干,你大哥走的不是正常考试,所以不宜现在引人瞩目。” 说完不动声色观察青韶的神色,见她没有质疑和不开心,舒心了许多。 青韶明白他的意思是等金榜后再看情况,她心里感觉不好意思,怕周锴这样做为难。 “周锴,我知道大哥性格不适合官场,但父母太希望他走这条路了。” “如果这件事令你为难,不用顾及我的面子,可以拒绝的。” “多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周锴眸中似有所动,伸手紧紧把青韶揽进怀里,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小傻子,他喜欢青韶仅仅是她这个人,并没有打算顾及杨家人。 早就看出杨济怀打算,心里有了计划,没想到周夫人竟然也跟青韶说了此事。 青韶的聪慧明理是他预料的,但着实没想到她一眼看穿本质,还不想令他为难。 杨鸿志确实不适合官场,可以先给机会试试,不能适应的话,就怨不得别人了。 “小心肝,叫声爷来听听,天天叫我周锴。” 青韶叫不出口,低头抿唇不说话,脸上微微泛红。 周锴见她害羞不肯说,于是心思一转说: “那你叫我锴哥哥听,总得选一样。” “周锴,你别这样。” “叫不叫?不叫是吧,晚上好好收拾你。” 青韶见他意有所指得眼神,立刻慌忙拒绝,上次得疼痛阴影令她终身难忘。 “我叫,锴哥哥今晚不要做,身体还没好!” “小骗子!” 周锴听闻她妥协,不由得身体热度升高,身体里的酒精立刻发挥强劲的作用。 正要抱着她上床,听闻外面丫头敲门说: “大爷,热水烧好了,现在要上吗?” 第49章 刁难 青韶强烈要先沐浴,周锴只好让人先上热水。 室内雾气蒸腾,周锴强硬的拉着青韶一起沐浴。 敌不过周锴的力气,最终被他扒了衣服,青韶气恼的一直掐他。 周锴胳膊上增添了几道抓痕,宽阔有力的臂弯擒着青韶的身体,把她捞进自己怀里。 青韶背贴他厚实胸膛,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蓬勃心跳,透过肌肤中传导给自己。 咚咚的心脏震动传至青韶心底,她失神之际被周锴占了便宜。 不多会水温就凉了下来,周锴擦干两人身体上床闹腾。 “周锴,你做什么?抹了什么东西?” “还叫我周锴?叫我锴哥哥。” “呃......你别这样.....” 周锴知道青韶动情慢,所以找大夫要了药膏,等青韶把初夜的伤养好才用。 终于能放心索要了,青韶断续的呜咽声响起,太强烈的掠夺令青韶心慌。 她扭身挣扎的翻身想逃,床帏微动间就被拖回去。 周锴眼底欲色汹涌,第一次感受到灵肉相通的快乐。 “叫哥哥!” “喜不喜欢?嗯?” 周锴掌控了青韶的身体,肆意迫使青韶不断服软说好话。 青韶脸埋在被子里抽噎颤抖,软声不住的求饶。 “嗯...哥哥,受不住了。” 周锴感到了另一种快意,是对青韶全方面支配的快感,从来没这么想占有控制一个人。 等他舒服后已过去两个时辰,要了热水洗澡,两人相拥而眠。 三日过后,周锴就要上朝忙公务了,春闱的金榜出来后就更忙了。 这时京城也传开青韶善妒的流言,大婚次日处理周锴房中人的事被人议论。 等到周锴上朝不在家后,青韶去给周夫人请安,她就不再忍着了。 这日请安后,让青韶留下来听训,她端坐在堂屋主座脸色难堪的说: “京城都传遍了你做的事,刚大婚就迫不及待的处理锴哥房里人,这是你们杨家教的妇德?” “你还被人冠称才貌双绝,可有羞愧之意?” 青韶直着腰板神色不变的站着,她坦然的回视周夫人说: “母亲,此事处理是我同夫君商议做的决定,从未擅自做主,何况也是夫君亲自处理此事的。” “母亲为何轻信谣言?夫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周夫人名柳语棠,她自知儿子周锴的性子,不过是气不过青韶如此拿捏周锴罢了。 “锴哥就算同意了,不是你提议的此事吗,还不是因为你妒忌容不得人?” “母亲你愿意公爹纳妾吗?明明是我们两人商议好的事,怎么非要论个对错。” 周太师年轻的时候有妾室和通房,不过后来随着身份越发贵重,他的心思用在了仕途。 妾室和通房后来形同虚设,那妾室连个孩子都没有生下来,越发没有存在感了。 柳语棠想起以前心酸的事情,好在那段时日自己已经熬过去了。 “善妒就是要不得,锴哥是什么身份,被你这样要求委屈自己。” 她自己受过这种苦楚,却丝毫不想体谅青韶的心,觉得自己儿子就应该享受。 “母亲,我知道您不仅因此事对我不满,当初逃婚的事怕也记在心里。” “我觉得这件事,周锴都不介意,您也应该放宽心。” “至于善妒我不认,我觉得您想的偏激了,从来未曾逼迫夫君处理房中人。” 柳语棠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顿时气的咬牙怒喝: “还敢顶撞长辈,就你这种家教真是可见父母品行。” “恕我从未见过您这种长辈,为何不当着周锴的面说个清楚?” 许是说中了她的痛处,她站起身来扬手想打青韶耳光,青韶后退偏头躲开了。 “我除了被父亲打过一耳光外,还从未有人打我,也不知您什么理由随便动手打人。” “是看我娘家势弱,周家势大才随便动手的吗?” 柳语棠又被她说中了心思,可不是杨家势弱吗,一个小小礼部侍郎而已。 以后还不是要仰仗儿子帮忙,她也配站在这里跟自己叫嚣,哪里来的腰板。 柳语棠气怒之下脸色涨红,她指着青韶大声道: “好你个杨家女,我身为你婆母竟管不了你了,周府是盛不下你这大佛了。” 她以为青韶闻言定然会被吓到,失了清白没了名声的人,要是被婆家休弃不得死路一条。 “那我就收拾东西回杨府了,恭候周家的休书。” 青韶懒得再跟她争论,说完后扭身就带着初晴和静思离开了。 柳语棠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她越走越远,气的跺脚咒骂杨家教出来的小蹄子。 青韶让下人备了马车,没带什么东西就回了杨府。 令毫无防备的徐雅静惊呆了,她惊讶的看着突然回门的青韶问道: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出了何事?” 青韶简单的说了周夫人的为难,徐雅静呆呆的看着她,有些不安的说: “这样跟你婆婆说话不太好,你不应该跟她顶撞,等周锴回来让他去说呀!” “母亲,我自认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从来不在周锴面前说这些事。” “却等周锴走了刁难我,就算找周锴跟她解释几句,等周锴走了还是老样子。” 徐雅静皱眉不解的看着她问: “那你这样回娘家要怎么样?难道以后那个老婆子就不刁难你了?” “我想搬出周府来,跟周锴单独住。” “什么?我看你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不说怎么可能,这件事既然做不到,至少也能让他郑重的跟他母亲谈谈,而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过去了。“ 徐雅静有些担心周家人生气,到时候拿休弃来威胁青韶怎么办? “如果周家人生气要休你呢?” 青韶无所谓的摊手,轻快的笑着说: “求之不得,在他们家又不是过的多开心,换一家说不定更好些。” “你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名声又不好,谁还要你?” 徐雅静真是佩服女儿的无所谓,不得不说难听话打击她的信心。 “那一个人过也不错,我自己也饿不死,岂会为他家的五斗米折腰。” 第50章 护妻 周锴回府后,发现府里氛围奇怪,正打算回自己院子找青韶,就被孙婆子叫住了。 走进堂屋,就见母亲正伤心抹着眼泪,他蹙眉不解的问: “母亲,谁惹你伤心了,怎么回事?” 柳语棠只掉眼泪不说话,旁边站着的孙婆子装作不忍的样子,上前对他说: “大爷,今儿太太叫了少夫人过来说话,还没问几句话,少夫人就跟太太吵起来了。” “后面直接夺门而出回娘家了,还说等着周家给她的休书。” 周锴闻言眼睛一厉射向孙婆子,吓得孙婆子一个激灵,立刻低头不敢说话。 “孙婆子在母亲身边多年了,事情可是说清了原委?要是说漏了,别怪我罚你了。” 孙婆子一时冷汗直冒,不敢抬头说话,谁敢在大爷面前藏猫腻。 这时柳语棠也不哭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周锴说: “锴哥,孙婆子是我的人,你还打算怎么样?” 周锴舒缓了脸色,他坐下蹙着眉说: “母亲,你今儿是受了青韶的委屈才哭的?是因为她顶撞你了吗?” 柳语棠提起杨青韶就恨得咬牙,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做人儿媳妇的,真是儿子给惯的。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给她惯的,敢如此嚣张不把我放眼里。” “当着奴才的面,我的脸都丢尽了。” “母亲,您找她说什么吵起来了?能详细说说今日的事情吗?” 周锴知道青韶是个清高自傲的人,但青韶也是非常尊重他人的性子,就连奴才都能心软。 他不怎么信青韶无缘无故跟母亲吵架,还直接离开去了杨府。 想到这里心里就如同着火般的着急,恨不得赶紧去杨府看看他的小心肝。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母亲欺负你媳妇了?” “怎么回事?你们说什么呢?” 周太师突然进来了,他刚从书画展览的宴会回来,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锴哥他娶的那个新妇顶撞我,还扬言回娘家等我们给她休书呢!” 柳语棠迫不及待的向自己丈夫告状,显然是气的不轻。 周太师闻言皱眉叫来在场的下人,从她们嘴里问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门外伺候茶水的丫头只有两人,她们哪里敢得罪当家太太,一直摇头说没听到。 “丫头都没听到,孙婆子你来说吧!我要听实话。” 周太师犀利的目光扫过孙婆子,她感觉心底似是被看透了,不由得看向柳语棠。 “让你说就说,看我做什么?” “今儿太太听闻外面流言传的........” 孙婆子不敢对周太师和周锴撒谎,但她尽量替柳语棠找了理由,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柳语棠动手打人的事情。 周锴听了心里烦躁,搞不懂母亲为什么插手自己院子里的事情。 “母亲,今日的事情我代青韶给您赔不是,你想怎么惩罚都行。” “但有一条,请您以后不要插手我院子里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您找我说就行了。” 周太师也知道她心里对新妇不满,但是碍于周锴没找杨青韶麻烦。 今日很可能是打算给儿媳下马威,没想到是个硬茬子,直接回娘家了。 周锴现在的态度明显知道怎么回事,给他们面子不想多说,但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锴哥,你现在有了媳妇就忘了母亲,我连你媳妇都不能管了,我还要敬着她是吗?” “母亲,你该好好享清福了,我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能处理自己的事情。” 周锴有些不耐的说完,就转身去杨府找青韶了,真是烦死了。 柳语棠还想说什么,被周太师制止了,他瞪着眼说: “都已经娶进来了,你还去找事干嘛?非让周锴休了她再娶一个?” “老爷,那个妒妇让我们都丢死人了,你听外面怎么说的?” “又不是说你,周锴都不介意,你就别管了。” 周太师也不想没事找事,家里现在都靠周锴撑起来,他每日忙着公务还要回来处理家事。 他这夫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真是毫无共同语言可说。 周锴到杨府时,一家人正要吃晚饭,杨济怀正训斥青韶的任性呢! 哪里有像她这样不顺心就回娘家的女儿,这让他都不好面对周家的人。 “周锴来了,吃饭了没?快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还没有,我是过来接青韶回家的,等吃饭以后再回吧!” 周锴也见外,顺从的坐在饭桌前,下人们开始传菜上饭。 青韶从他进来后就没说一句话,周锴不着痕迹的打量几次她的神色。 他见杨父和杨母毫无嗔怪之意,反而不断讨好的让人布菜,心下有数了。 一起吃完饭后,周锴笑着拉起青韶的手说: “青韶,我刚才已经跟母亲解释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回去吧!” 杨济怀和徐雅静闻言觉得周锴已经很给面子了,于是赶忙驱赶她跟周锴回去。 青韶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这些事,于是让他跟自己去房里说。 “青韶,周锴都来接你了,你还矫情什么?” 杨济怀就不懂小女儿为何越来越矫情,周家人什么身份,你能跟人家比吗? 还一点气都受不了,动不动就回娘家,要是以后周锴对她不喜欢了。 看她怎么办,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吗? 青韶对父母的话置之不理,扭身向房间走去,周锴拉住她拽向门外。 “青韶跟我回周家说,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找我商量,不许动不动回娘家。” “你是我的人,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家,知道吗?” 青韶挣扎的动作一顿,心里百般滋味,出嫁的女儿再也没有容身之处了。 父母不想收留,周家拿她当外人,天下之大竟无所去处。 周锴感觉到了她的顺从,心里没有多想,拉着她上了周府的马车。 马车哒哒驶向周府,黑暗看不清对方面容,周锴握紧青韶的手说: “母亲那边我跟她说过了,以后不会插手我们的事了。” “周锴,我想有我们自己的府邸,我不想下次再被人当外人赶出去。” “你口口声声说周家是我家,可是谁把我当周家人了,说起来就是杨家女如何。” 周锴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青韶看不见他反应,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第51章 分院 他紧握青韶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她叹气说: “都是我的错,没把事情处理好,但现在我父亲并未分家,我作为长子更不能自作主张的搬家分家,置父母于不顾。” “这样是不孝,会被人指摘和被人弹劾的,这件事情暂时没法答应你。” “这样行不行,我让人把我们的院子重新修整,以后我们的院子单独起来,再开个侧门。” “以后我们自己吃饭,你自己管理院子,我去跟父母说。” 青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还以为他会强硬的让事情翻篇呢?心中微动紧紧回抱着他。 周锴低头急切的亲吻她的唇,片刻后青韶分开后气喘吁吁,又听他强势的说: “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才是你的家,明天我把夏蝉她们调回来陪你。” 青韶默了默没有说话,这种看管式的生活令她非常不适,但她想迁就周锴。 回府后,周锴把青韶送回院子,他单独去找了父母谈院落独立的事情。 “锴哥你为了那女人,连父母都不顾了是吗?” “母亲,我们还在一个府中,只是分开吃饭而已,又不是搬出府外住。” “反了天了,自从娶了那个杨家女,就没发生过一家好事。” “母亲,如果您是这个想法,分开过就非常有必要,既然看着不顺眼就不让她过来了。” 周锴现在是周家的门庭支柱,他说的话基本不会被周太师反对,除非是非常过分的事情。 看的出来柳语棠对儿子新夫人不满,这样下去矛盾也只会不断。 “以后你们单独管院子吧,记得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行。” 周太师冷着脸发话了,周锴既提出此事说明打算好了,哭闹不止像什么样子。 柳语棠见周锴利落的转身走了,忍不住伤心的哭着说: “都怪那个杨青韶没进门几天,就让周家鸡飞狗跳的不能安宁。” 周太师不满的皱眉看她,似是想不懂她的脑回路,冷哼道: “杨家女再不好都娶进来了,现在找麻烦不是给周锴添乱么,周锴什么脾气不清楚吗?” 两人拌了几句嘴,周太师也懒得跟她说,自顾自的去书房练书法了。 徒留柳语棠气闷的跟孙婆子发脾气,不停咒骂杨青韶是妒妇,妖妇,早晚爷们休弃她。 周锴和青韶心情不错,青韶沐浴后在躺椅上晾头发,周锴给她擦拭梳理。 “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人,今晚好好补偿我。” 青韶见他又开始讲浑话,白了他一眼不理,只拿着手里的书看。 周锴见她不理人,没话找话的跟她说朝廷近期的热门事情,金榜出来了。 “金榜前三名都是寒门子弟,分配至翰林院学习了,几人才华非比寻常,真是学富五车。” 青韶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感兴趣的追问几人的试卷情况,还有几人的相貌。 周锴垂下眼皮看她,脸上带着不满冷哼了声,不给她讲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想来能从芸芸学子中脱颖而出,也是真厉害呀!” “当然,不过跟我比差多了。” 青韶满脸不信的扭过头,周锴见此气的给她掰回来,用力捏了捏她脸上的肉。 “本来就不信,你当皇帝陪读时学业很好吗?” 周锴骄傲的笑着摸她的脸,神采飞扬又自信的讲: “肯定的,不仅学识好且身手也好,不然怎么会的皇帝看重。” “怎么还费力练武?是陪读必须的吗?” “不是,以前只是强身健体的,皇上十岁那年跟着先帝去秋猎,差点出了意外。” “我当时为救皇上受了伤,差点丧失性命,当时心想如果能活下去定要好好练武。” 周锴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满脸笑容和感慨,青韶暗叹他能得皇帝宠幸也是有原因的。 两人交谈慢慢了解彼此的过去,两人间的熟悉逐渐加深。 如墨的夜色中,屋内红烛影动,香帷帐中起伏汹涌,周锴按着青韶使劲欺负。 周锴欲望深重,每次都要很长时间,说起这个床事青韶就对他畏惧如虎。 青韶鬓角汗湿,发丝贴在脸上尽显妖娆,委屈可怜的样子让周锴爱得不行。 “快好了,乖点!” 封上那张甜蜜的小嘴,周锴宽阔厚实的背上汗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 第二日,周锴练完剑就去上朝,他把院子整修的事情交给了管家去办。 青韶起床后,管家就等在院子跟她核对整修的图纸和具体事宜,确定无误后就叫人来施工。 周府是五进的大宅子,她们这院是府里东边最大的院子,正房耳房柴房一应俱全。 唯一缺少的就是做饭的厨房,如果把院子单独隔起来,主要就是加盖厨房。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青韶让下人收拾出厨房的地方,然后再把围墙打通个侧门就好了。 通往周府内院只留下一个小门,平日里锁上或派人看着,这样相当于各自过日子。 一天下来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程,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弄好。 周锴下午回来巡视了一遍,说了几处要注意的事项,也没什么异议。 因院子里的厨房还没收拾好,晚上仍然是去主院那边一起吃饭,周锴拉着她前去。 “嫂子,听闻你们院子正在动工,以后你们打算自己吃饭呀?” 一家人坐在桌前等上菜,周夫人脸色不好看,也不知是跟周嘉桐说了什么。 周嘉桐故意忽略自家大哥,笑着跟青韶问话,周琛闻言也愣了下,抬头就看向周锴。 周锴脸色毫无变化,青韶淡淡的笑着看向他们解释: “是的,你哥公务繁忙回来时间不定,我们这样方便一些。” 周嘉桐见她说的很正常在理,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母亲找她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管。 “嫂子,大家在一起吃饭多好啊,父母见到我们才高兴呀!” 青韶还没来及说话,周锴就冷眼扫过去,凉凉的回怼: “管好你自己得了,没事让母亲给你说说亲事,都多大年纪了!” 周嘉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桌上的都是自家人也难免尴尬。 “我知道,不用你说好么。” 柳语棠见她两句交锋便败下阵来,暗骂真是没用呀,又气恼周锴狠心对自己。 随后大家都沉默的吃着饭,除了柳语棠不开心以外,其他人都吃的香香的。 第52章 安排 东院经三天赶工修葺完成了,自此她跟周锴就开始自己独立生活了。 夏蝉和夏鸣被送回了青韶身边,周锴说让她们保护青韶的安全,青韶默然接受了。 青韶私下问两人是不是被周锴惩罚了,并对此感到非常歉意。 夏蝉和夏鸣两人并无埋怨,只是不理解的问她为何这么做。 “也许你们不能理解,当你享受过尊重和自由,突然间失去有多绝望。” 夏蝉和夏鸣看的出来青韶的无奈,她们觉得周锴厉害对她很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但既然再次回到青韶身边,两人决心再不会辜负周锴的信任,她们的性命是周家给的。 “夫人放心,我们对您毫无怨言,以后全心保护您的安全。” 随着春闱的落幕,春三月悄悄来临,干枯的树枝抽出嫩绿新芽。 绿意点点,春天的气息铺面而来,明媚大好的阳光散落庭院各处。 江浙两地的局势也稳定下来,皇帝不住称赞那些寒门登科的人才,并鼓励这届新人多努力学习,将来也要好好为国效力。 吏部是近期比较忙碌的衙门,周锴最近总是傍晚时分才回来,平日都是下午就回了。 忙着二三甲进士的朝考选拔,还有皇帝调动官员的任命派遣。 周府有不少人上门拜访,好在现在青韶跟内院分开过了,她也不用管理这些事。 都是周太师或者周夫人帮忙处理那些来访的人,她自己过的平静安稳极了。 唯一令人烦心的是大哥鸿志的事情,青韶已经跟母亲说过周锴会帮忙的。 她跟母亲说以后让父亲直接跟周锴商议,不要来找她说朝堂的事情,这又不是她能做主的。 母亲有些不甘心,总觉得青韶能得周锴喜欢,那么说话分量肯定比他们管用。 这天阳光特别温暖,麻雀叽叽喳喳的在枝头叫着,春意融融的氛围中青韶想做些甜点。 许久都没吃过前世的甜点了,青韶院子里有个厨娘,但不怎么会做糕点。 厨娘见她自己动手有些惊吓,连忙说自己来做,让她指挥就好了。 青韶笑着说没关系,让她帮忙打下手,牛乳蛋液加糖搅拌在面粉中发酵。 她还往里面加了果干,蒸出来以后感觉味道好像还行,于是拿给几个丫头尝尝。 突然想到周锴的生辰快到了,上次听他说是三月十八,到时候要不给他做个蛋糕。 正想着的时候,周锴就回来了,他大步走到青韶面前问: “这是什么?闻着挺香的。” “是我嘴馋,跟厨娘做了些糕点吃食,你要尝尝吗?” 周锴俯下身低头看着她手里的食物张嘴,青韶不得已放进他的嘴里。 “还不错,比平时的糕点软乎。” “今日不忙吗?回来挺早的。” 周锴点头挥手示意下人退下,他笑着捏着青韶的脸逗她: “今日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青韶抬头见他笑得狡黠,刚升起那点好奇心就没有了,想听就要促狭她了。 “你不说就算了,我不好奇。” “关于你大哥的安排,不好奇吗?” “你这人真是的,你说不说?” 青韶想听又不想被他捉弄,于是上前去打他,却被他拽怀里制服了。 “过来亲我下,晚上再补偿我。” “不行,就碰了一下没感觉。” “不行,嘴巴都没张开呢?” 青韶气怒的要挣脱他的挟制,周锴低声笑着哄她,安抚她。 “不逗你了,今日跟你父亲商议了,鸿胪寺和大理寺让他选,他更倾向大理寺任职。” “大理寺还是不错的,现在只能安排他为大理寺主簿,要他自己努力。” 青韶闻言赶忙谢过他的帮忙,周锴凑近她耳边咬着她耳垂吹气: “那就拿出实际行动,今晚好好表现下。” 青韶每次被他的骚话气到,脸红的扭头不说话,她挣扎的推开周锴。 “以后他们再找你,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锴乌黑狭长的眸子亮的惊人,笑得如同只老狐狸,狡诈的戏谑她: “知道向着爷了,爷对你好不好?” “周锴,你正经点吧!” 晚上就给了补偿,谁让家里的事情托人家给办的,青韶主动回应着周锴的亲吻。 周锴感受着双向奔赴的欢爱滋味满足,但没半个时辰青韶就不行了。 “怎么这么没用?要多操练才行。” 杨府中,主屋内窗户上映射着杨济怀和徐雅静的影子,伺候的丫头都退到了门外。 依稀能听到两人的谈论声,徐雅静声音猛然惊讶高昂起来: “真的?大理寺是个做实事的地方,鸿志认真努力应该比较容易晋升吧。” 杨济怀觉得跟周家联姻真是不错,鸿志以后得到周锴的照拂就不用担心了! 他从来没想过去问问鸿志想不想做这个,也没想过鸿志没有官场经验,能不能适应。 也许他心里是清楚的,自己儿子人情事故不行,但觉得有自己和周家做靠山都不是事。 “以后要多让鸿志和周锴走动,不然哪里来的感情!” “我也想让他们走动啊,周锴是什么职位,人家有空跟我们走动吗?” “那你就多跟青韶说说,没事叫上鸿志去跟周锴请教下。” “上次青韶还说以后这种事不要找她,她不管爷们的事,你自己跟她说吧!”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几天就不想着娘家了,你这个做母亲的太没用。” “你看看人家的母亲,教出来的女儿都温驯向着娘家,你看看你教的?”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最后把陈年往事翻出来说,最后杨济怀甩袖去了姨娘的院子。 徐雅静在屋里失声哭泣,次次都是这样胡乱责怪人,不开心就去找女人。 为何自己要对他如此隐忍,等到鸿志出息了,自己就能挺直腰板了。 鸿志可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后半生的荣辱全部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她要去找青韶说说。 钱姨娘惊喜的看着突然过来的杨老爷,她扭着身子上前讨好服侍。 “老爷,您怎么过来了?妾身都好久没见您了。” 杨济怀被姨娘小意温柔的服侍着,心里闷堵的那口气才出来,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听闻小妾说话: “老爷,铭峰今年十四了,他学习不是一直挺好的吗?能早点进国子监学习吗?” 第53章 喜帖 杨济怀知道庶子的学业还不错,所以一直给予不少关注,只是没想到姨娘突然这样要求。 “为何?他成绩挺好的,等明年考试过后进去挺好的呀!” “奴见老爷已经给大公子安排好前程,可怜铭峰只是庶出,没有这个际遇。” “如果铭峰早点进国子监学课业,说不得他能自己挣个官身。” 杨济怀闻言想到铭峰被夫子夸奖过好几次,他的考问几乎都能对答上来。 铭锋如果好好栽培说不定比鸿志走的更远,就是身份低了一些,心里暗叹口气。 “你不用担心铭峰前程,他是我儿子,肯定也会为他安排好的。” “国子监提前进去也没用,把学识打好基础,以后自己本事才能在官场走的远。” 钱姨娘见他对铭峰有安排就放心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要自己惦记才行。 徐妒妇满心算计都是给自己儿女谋好处,全然没为她的铭峰考虑过,以后等着看谁儿子更出息。 这天青韶闲暇无事想去街上逛逛,给周锴找个生辰礼物,没想到有人上门来访。 看着拜帖竟是李若雪,两人也有许久不见了,青韶就让人把她领进来。 “青韶,许久不见了,你越发好看了。” 李若雪上来就笑着夸赞,青韶心想莫不是有事来求,不动声色的请她入座。 成亲前后这段时间,青韶几乎没出去过,所以联系她们比较少。 以往都是李若雪邀请贴给她出去逛街,游玩,参加宴会之类的。 但从去年赏花宴以后,李若雪联系她就少了,青韶本也没在意,只是后面相处几次感觉她变了。 说不上什么具体变化,就是感觉人没有那么单纯真诚了,青韶也就很少联系她。 “若雪看你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被你猜对了,到时候还请你和周大人来赏光,我们的大婚日是三月十五。” 李若雪红光满面的样子,感觉她非常期待这次大婚,她拿出喜帖放到青韶手里。 “你要成亲呀,恭喜你了。不过我夫君最近公务繁忙,可能没时间陪我过去。” “我让大哥替我过去一趟吧,他跟你未婚夫正好是同窗。” 青韶觉得如果白家跟周家有往来,自然会送喜帖上门的,而不是李若雪拿给她。 周锴若是跟白家不熟不认识,他怎么会答应过去参加喜宴。 周锴身居高位,他的举动都被人关注着呢,哪里能随便答应陌生人的邀请。 不知道李若雪怎么想的,她如果是无心的,青韶也算给她面子了。 “青韶,你们真不能抽出时间来吃个晚饭吗?白寻松说一直很敬仰周大人呢!” 李若雪听到青韶的拒绝脸色很失落,然后可怜的看着青韶继续追问。 “不好意思啊!我做不了爷们的主,他不让我管他的事。” “那你能帮忙问问吗?万一有空呢!” “若雪,你是来邀请我的吗?我觉得白公子如果敬仰周锴,应该亲自下份请帖给他,你说呢?” 青韶觉得李若雪在装糊涂,白家如果跟周锴有来往,不用说就吧帖子送过来了。 非让周锴参加素不相识的婚宴做什么,是给她未婚夫做面子吗? “好吧,我以为你能说动周大人过来呢!” 李若雪被青韶说的脸色微变,低头表现出伤心的样子。 她就是想青韶能说动周锴过来参加大婚,到时候白寻松仕途就算乘上这棵大树了。 周锴只要愿意给面子,她未婚夫的仕途就会好走很多。 白寻松这次金榜登科了,却只是三甲名列,没有进入翰林院前途有限。 以后不是分配各地做县令,就是在六部做主事,李若雪也是跟父亲问过后才懂的。 “若雪,请帖到时候我会给我大哥,他会替我送礼过去的。” 李若雪点头勉强笑了下,心里嫉恨青韶高高在上,连问都不愿意替她问。 嫁了权臣就了不起了,果然从始至终她就没把自己当真朋友。 “青韶,听闻你大哥去了大理寺任职,是你夫君帮忙安排的吗?” 青韶不欲多少这种私事,明明心里明镜似得还要问,谁知道李若雪现在什么心思。 “是我父亲帮忙安排的,我也不清楚,朝堂的事情我不懂。” 李若雪见她不想告诉自己,心里愈发恼恨,脸上却笑意盈盈说: “杨伯父真厉害,竟然能找个好职位,我夫君还不知道安排什么职位呢?” “青韶,周大人是吏部尚书,你能帮我问问有那些职位可分配吗?”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塞给青韶,然后边抹眼泪边诉苦: “我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求的,我不想到时候跑去哪个偏远穷苦的县里。” “若雪,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你求我不如求你父亲找周锴问呢!” “同僚之间也比我说的上话,我跟周锴成亲才刚满一个月,真的不好问这些。” “周锴他也不让插手他的事,男人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去交涉吧!” 青韶怎么可能接她的东西,这就是周锴贪污受贿的证据,不是给周凯扯后腿么。 她嘴里说是问有什么职位,这些事情去吏部就能打听到,哪里用她去问周锴。 李若雪一直觉得青韶是个脑子简单的书呆子,只知道读书作画,还以为能轻松令青韶答应。 只要青韶答应帮忙求情,周锴怎么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没想到青韶变得这么强硬,说话间有理有据分毫不让,李若雪差点维持不住掉落的眼泪。 “青韶,嫁给周大人后你变了,如此冷漠无情。” “你既然不愿意相帮就算了,我不求你了。” 李若雪擦拭掉眼泪,一副被伤害的样子带着丫头离去,青韶看着她背影有些无奈。 她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了,记得李若雪以前单纯善良,从来不会这么为难人的。 李若雪上了自家马车后,就变了脸色,嫉恨和恼怒让她面部扭曲。 “杨青韶等着瞧,现在高高在上的摆架子,总有天让你匍匐着求我。” 心头咽不下这口气,她都低头卑微的求她了,竟然这样不给脸。 青韶这么一耽误就没去逛街,打算等下午抽时间去,现在连个说的上话的朋友都没了。 巧灵因周锴对她有了隔阂,李若雪又因此事跟她有了嫌隙,本想叫周嘉桐一起去。 想到她那个事多的母亲就头疼,青韶心想还是一个人清净! 第54章 争执 午饭是青韶自己吃的,念山回来报信说衙门公务繁忙,周锴就不回来了。 午休刚过,门房来报说杨母过来了,青韶有些诧异,忙起身出去迎接。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没什么大事,过来跟你说说话,最近你父亲经常跟我吵架。” 徐雅静神色有些疲惫,看的出来这几日没有休息好,青韶让丫头退下。 徐雅静不停吐槽杨济怀对她不好,青韶静静听着安慰她不要放在心里。 徐雅静说的潸然泪下,只觉得活着没有意思,说盼着鸿志能够出息给她争口气。 青韶不知怎么接话,顺着她的话说大哥性子踏实安稳,肯定会有出息的。 “青韶,这几日我问了鸿志在大理寺的情况,他说同僚之间不好相处。” “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他,你能让周锴帮忙照看吗?” 徐雅静满脸苦恼烦闷,她神色祈求的看着青韶,似乎只有她能摆平。 “母亲!大哥刚进入官场不适应,要自己慢慢跟同僚处好关系。” “你动不动让周锴以势压人,大哥还能好好做吗?还有人跟大哥交朋友吗?” “大多人都知道杨家跟周家是姻亲,不会故意给大哥使绊子的。” 青韶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自从嫁给周锴以后,总是有数不清的这种事找她。 她有些心烦意乱,还是顾及了母亲心情耐心劝说着。 “我这不是担心你大哥吗,看他天天皱眉苦脸的样子,心里难受。” 徐雅静知道女儿说的在理,但是忍不住想让儿子职务顺利些。 “母亲,周锴不是杨家人,他能帮助你们是有限的,不要总是想着依靠他。” “大哥性格本来不适合官场,你们非要他去做官,周锴难道还能管大哥一辈子吗?” 徐雅静闻言立刻生气了,就不能听说鸿志不行不好的话。 “什么不适合官场,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谁能上来就会呢!” “周锴本来就是他妹夫,帮点小忙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外向的女儿。” 青韶拧着眉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疲惫,低声反问: “我父亲帮过徐家几次?你怎么不让父亲给徐家大郎找份差事?” “你跟父亲成亲二十多年都做不到,为何觉得我能行,没想过周锴会怎么想我吗?” 徐雅静怔愣了下,心想杨济怀自家人都还顾不上,能帮徐家人吗? 周锴位高权重又不费力气,能跟杨济怀一样吗,他那么喜欢青韶肯定能同意。 “他们能一样吗?周锴喜欢你,他位高权重根本不费力气的。” “母亲,我不想跟你争执了,周锴他不欠谁的。” “你们有事求他就找他去,不要为难我了,我以后也不会管这些事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辛苦培养你这么大,就是个白眼狼。” “周家亲事我本来就不愿意,为了你们我也同意了,这个亲事没给你们带来好处吗?” “青韶你....母亲不找你了,真是白养了个女儿。” 徐雅静伤心的就要抹泪,青韶念及她对自己平日不错,心软的劝她。 “母亲,大哥这些都是小事,现在天天麻烦周锴,万一以后遇上大事了呢?” “总不好次次求人吧,周锴耐心也是有限的呀!” 青韶软言安慰总算把她哄好了,母亲在杨家没有安全感,才急切的想要鸿志成才做依靠。 见她还是闷闷想不开,青韶让她跟自己去逛街,买东西能让心情变好。 春风和煦,街上的人们都穿上了薄款春装,来往逛街和外出游玩的多了不少。 母女两个进了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夺人眼球,新奇精巧的摆饰让人喜爱。 很快就忘记烦恼,沉浸在逛街购物的快乐中了,徐雅静心情好多了。 她买了些新款首饰和脂粉,青韶找到个雕刻玉石的师傅,定制雕刻个镇纸摆件。 “你雕刻这个做什么?送给谁的?” “送给周锴的,他快过生辰了。” 徐雅静惊讶的看着青韶,没想到青韶现在对周锴也上心了。 周锴的生辰宴不会大摆,只请几个不错的朋友出去吃饭,不用她操心就挺好。 两人买好东西后,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分开各自回府。 “以后您找我就从侧门那里过来吧,不用经过周府内宅了。” “好,我知道了。” 徐雅静坐上马车又开始乱想,没想到青韶竟然能让周锴把院子分开管,周夫人恐怕气死了。 可惜青淑没青韶厉害,前几天刚来信说大夫诊治猜测是女胎,姨娘肚子里可能是男胎。 还说刘博学在衙门的公务刚上手熟悉,经常会有当地乡绅约他出去吃饭喝酒。 后院又多了两个伺候的女子,虽然没给名分,但刘博学经常过去。 徐雅静深深的叹息,气恼青淑的不争气,自己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青韶回去后,闲着无事就学着给周锴缝袜子,纳鞋底。 毕竟当了家里主母,适当也给自家男人做点什么东西,不然全身都找不出她的贡献。 天色昏暗下来,厨娘已经开始做饭菜了,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散开。 周锴从主院那边回来的,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里找青韶。 “夫人呢?” “回大爷,在屋里做针线。” “嗯,你们上菜吧!” 周锴推门进屋见青韶在窗前认真缝线,脸上闪过温情,上前拿过她手里东西放下。 “天色暗了,今日不做了。” 青韶起身舒动了下筋骨,躲开周锴抱过来的胳膊,不乐意地说: “都上好菜了,不要闹了。” “过来,给我亲下。” 青韶怎么会理他,扭身就去饭桌前。 “周锴,你真是不害臊,都有人呢!” 周锴才不管那些下人,扯过她亲的满意了,才放开她去吃饭。 “听闻今日你母亲来了,你们去逛街了?” “嗯,买了些东西。” “银子还够吗?我自己的产业交给你管吧!” 青韶闻言赶忙摇头说:“不用,你每个月给我些开支的银子就行。” 周锴诧异的看她,见她认真的神色就问: “你不想管家里钱吗?你确定?” 他没见过有不想管家权的女人,或者说家中的经济大权能影响挺多事情。 “我们反正是自己管院子,谁打理账本都一样,我不想操心那些。” 周锴还想着青韶能帮他打理生意,自己也能轻松不少,哪里知道她只想轻松自在。 第55章 生辰 三月里草长莺飞,山间田野间春意盎然,京城有好些人家举办宴会。 青韶收到许多邀请帖,自打跟周锴成亲后,拜访帖和请帖都没有断过。 她几乎都拒绝了,很少出去跟人交际,很多人都背后说她架子大,难相处。 青韶也不在意传言,反正她自己过的挺开心。 定制的玉石已经送来了,是自己想要的样子,感觉实在不错。 她专门让师傅按照图纸雕刻的,萌萌哒的鱼儿吐着泡泡,眼神灵动。 春天里院子风景不错,打算在院里作画,想着好久没跟黄夫子联系了。 不如写信约黄夫子去郊游作画,说不得还能再提高些技艺。 下午未时三刻,周锴就早早回来了,青韶见他心情不错就问他: “明日就是你生辰,晚上不回来吃饭吧?” “嗯,明日约了几个同僚去酒楼吃饭。” 青韶点头叮嘱他:“记得少喝酒,早点回来!” 周锴摸着她的头说知道了,没打算玩很久,主要是应酬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喏!” 周锴惊讶的拿在手里把玩着,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说: “跟你一样可爱,以后就放在我书房了。” 次日,周锴从衙门回府换了常服才出去,几个朋友早在酒楼等着他了。 酒楼定了最大的雅间,装设奢华典雅,里外间用粉色纱幔隔开。 酒楼掌柜知道他们是贵客,专门让几个俏丽的女子服侍倒酒。 外间还有个伶人弹琴唱曲,可谓是惬意快活极了。 “周锴,自从你定亲后就出来的少了,你夫人给你迷住了?” 跟周锴出来的人有是一起做陪读时的伙伴,还有是朝中有来往的同僚。 此时说话打趣他的是刘旭阳,曾一起给皇帝做陪读,现任大理寺左少卿。 其他人闻言都哈哈笑着问周锴,是不是真的。 “听外面传言你夫人很凶,把你房里人都打发了?” 周锴面色毫无变化的给他们倒酒,不以为意的笑道: “你们觉得有人能凶过我,是我自己打发的,为了让她高兴。” 其余人都挑眉惊讶看他,没想到这冷面煞神真被女人迷住了,甘愿解散房中人。 “锴哥,我跟你说女人不能太惯着,不然以后就不好管了。” “哈哈,周锴别理他,他自己后院都快着火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闲话,酒过三巡叫伶人唱起了小曲。 婉转缠绵悱恻的娇柔女声回响在屋里,几人都打着拍子陶醉的听着。 旁边伺候的侍女细心服侍几人,窈窕的身姿摇曳在烛光之下,娇媚的声音勾着他们。 此时,伶人唱完一曲静下来,几人觉得不够热闹,又点了一曲。 “周锴,出来玩还那么拘谨,你夫人又不在身边。” 有人见周锴丝毫不理会讨好的侍女,自顾自的吃喝听曲,觉得他真是不解风情。 “我夫人会不高兴的,你们自己高兴点。” “嘿,周锴也会害怕夫人呀,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周锴笑着跟他们瞎说,也不理会旁边委屈的侍女,等看时间差不多起身说: “不早了啊,我得回去了,家里夫人等着急了。” “哎,周锴你至于吗?” “别走啊!你真是扫兴呀!” 周锴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剩下的几人气闷的说: “他怎么变这样了,天天守着一个人也不腻,真是不懂啊!” 话说周锴潇洒的回府后,直奔屋里找青韶,只见她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练书法。 感觉到一阵心安,心满意足的走过去捏她鼻头。 “是不是等我呢,等着急了没?” 青韶闻到浓郁的酒味微蹙眉,嫌弃的推开他说: “去洗澡,好大的酒味。” “你洗过了?那你过来给我洗。” 周锴拽着不情愿的青韶走到屏风后,让她服侍脱衣服,青韶转身不想理。 “谁让你走的,赶紧服侍我,不然今晚你别睡了。” 早就拿住了青韶的弱点,知道她害怕什么,果不其然她立刻转回来了。 “今晚不许动我了,我要休息几天。” 青韶不满周锴的重欲,哪能连续不断的索要,人都被他累死了。 “不可能,又不用你动,你有什么要休息的。” 周锴有些不满,不让他找别的女人,还不给他碰,哪有这样的道理。 青韶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推开他就要走,跟他能讲道理才怪。 周锴拉住她不让走,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比平时更加强势放肆,非让青韶给他洗澡。 “好了,赶紧去洗。” “过来给我洗,今儿让我舒服下。” 青韶闻言咬牙忍了,看在他生辰日的份上就迁就他吧。 光给他洗澡就半刻钟,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借着酒意给青韶提了不少要求。 “阿韶上床,我难受好久了。” “周锴,你不能每天都这样,我真的不想.......” 周锴已经忍得受不了了,身体需求在他看来是必须每天有的,她竟然想让自己憋着。 青韶理解不了他为什么需求那么多,周锴也理解不了她有什么好休息的。 这就跟吃饭喝水样,是日常所需,没有商量的余地。 日上三竿青韶才起来,浑身酸疼累的很,昨晚周锴折腾了很久才睡。 刚刚梳洗好,就听到内院来人禀报说有亲戚来了,周夫人叫青韶过去见礼。 说起来分院管理后,不用每日给柳语棠请安,这点还是挺好的。 上次十五去内院给她请安,周母故意晾了她一个时辰。 青韶也懒得跟她计较,毕竟是周锴的母亲,不想弄得太难看。 青韶问内院传话的人:“周家哪个亲戚来了?” “回夫人,是周二老爷的家眷从浙江回京了。” 青韶心想好端端的在浙江做官,怎么突然回京了,等周锴回来问问他。 她进屋多带了两样首饰,带着丫头去往内院堂屋。 门口的丫头见她过来,立刻进屋通禀了周夫人,热闹的屋内顿时静下来。 众人目光看向款款走进来的青韶,青韶粗粗打量了下屋里人,三个陌生女眷。 只有一个女妇人看起来年纪较大,想来是二老爷的夫人了。 青韶给周夫人和二老爷夫人行了礼,等着她们主动介绍身份。 “青韶,这是你二叔母,你还不曾见过吧!” 柳语棠在外面还是很注重脸面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给大家互相介绍。 青韶闻言立刻再次上前行礼,略作羞涩的叫了声二叔母。 “梓韵,这是锴哥刚娶的媳妇杨氏,你叫她青韶就行。” 二叔母立刻笑着从手上褪下个玉镯,给青韶戴上了,说是第一次见面礼。 第56章 亲戚 这二叔母圆脸略微带肉,细长小眼闪着精亮的光,修过的眉毛飞扬着。 青韶对她第一印象是精明逼人,绝不是平和宽厚的老实人,性格怕是比较要强。 接下来介绍了她家的小女儿周欣妍和大儿媳沈诗音,周欣妍好奇又羞怯的叫了声堂嫂。 沈诗音从始至终都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她也跟着叫了声堂嫂。 青韶摘了个簪子和手镯给两人戴上,当首次见面礼。 “你们锴哥好眼光,找的媳妇姿容出众,万里挑一呀!” 冯梓韵本意是想说个好听话恭维周夫人,没想到她脸色淡淡笑意不达眼底。 此刻心思一动,意识到两个婆媳关系不好,看来大嫂对儿媳妇不满意了。 她按下心里想法,立刻转移话题说起这次回京的事情。 柳语棠对她家回京略知一二,老爷跟她提过说他二弟要致仕了,不久就回京了。 实际上是因为上次的贪污案,周锴给他们放了水,但周老爷不让他呆在外省任职了。 就怕他又惹出麻烦给周锴拖后腿,于是答应周二老爷致仕回京后,给他大郎安排职位。 冯梓韵知道自家老爷辞官的原因,指望着周锴给安排职务,于是她面对两人非常恭维客气。 “青韶,嘉桐,你们带欣妍和诗音在府里转转,我跟你二叔母说会话。” “好的,母亲。” 周二老爷一家暂时被安置在周府西院里,周府空着的院子还不少,给他们住了也不挤。 他们刚刚回京,自家的宅子要重新修葺才能住进去,这段时间就住在周府。 青韶带着两人介绍了府里的住处和院子,陪她们走了一会。 “堂嫂,你们院子是这里吗?怎么跟别的院子不一样?” 周欣妍年龄尚小才十四岁,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说话间比较单纯无心机的。 “对,我们院子自己管的,欣妍这么漂亮定亲了没?” 青韶不欲多说,直接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去了,这下注意力就立刻转移了。 “还没呢,母亲说回京再说。” 周欣妍害羞的整张脸都红了,饱满弹力的脸颊像是红润的苹果。 周嘉桐看她可爱跟着打趣了两句,唯有沈诗音静静的跟着她们没有说话。 青韶担心她不开心,于是找话题跟她交谈。 “诗音,你跟堂弟成亲多久了?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 “成亲一年了,我十六岁。” 细细弱弱的如同蚊子声传来,让青韶都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就怕把她吓到了。 “跟我同岁,我也十六岁了呢!” 文静怯弱的诗音总是不自觉低头,青韶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 晌午,周夫人让府里做了丰盛的午饭招待她们,两家人氛围和谐融洽用饭。 用完饭后,下人领二叔母他们去了西院休息,整理她们的行李。 青韶也略显疲惫的回去休息,下午她收到了黄夫子的回信,相约后日去西霞山踏青。 周锴下午回来时,发现青韶心情很好的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唱的什么曲?” 周锴根本没听过她哼的曲子,感觉旋律怪怪的,但仍能感受到她心情很不错。 “没什么,我后日约了黄夫子出去踏青。” 周锴拧眉她,隐隐有些不快的说: “为何没提前跟我说,谁允许你去了?” 青韶本来挺好的心情听到这话后,立刻生气了。 “我跟夫子相约出游踏青,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我是你男人,不告诉我能行吗?”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取消行程吧,等过两日我休沐带你去。” “不行,说好的事情怎么随便取消,你不要无理取闹。” 周锴许久没跟她吵架了,青韶成亲后乖了很多,不喜欢她跟自己争锋相对。 想到青韶出门踏青,不知道会碰到多少出游的男子,他这心里就不得劲。 “听话点,不要惹我生气。” “周锴,我是你的犯人吗?你都不让我出门了?” 周锴见她双眼红红的湿润起来,强硬的态度终于和软了,伸手示意她过来。 青韶不想理他,却见他威胁的眼神射来,不情愿的走过去。 “想出去也行,夏蝉她们必须跟着,记得早点回来。” 周锴把她拽进怀里妥协了,总是见不得她伤心难过,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两人雨过天晴后,说起周家二老爷的事情,周锴简单解释了几句。 “二叔致仕了,给他儿子让路,这件事你不用理会。” “是要你帮忙安排职位吗?” 周锴点头不欲多说,青韶见状就没有继续问了,反正跟她关系不大。 “晚上我们去内院吃饭,你跟我母亲她们吃。” “好,我知道了。” 晚饭前,青韶见到了周家二老爷和他的三个儿子。 一个嫡出大公子和两个庶出的公子。 周二老爷名周运廷,嫡出大公子名周霁飞,庶出兄弟名周启仁,周启义。 周运廷面部轮廓与周太师不太像,颇有些圆滑狡诈的模样。 周霁飞倒是俊朗出众仪表堂堂,只是感觉他周身透着风流不庄重。 互相认识见礼后分桌而作,周家父子跟周运廷父子开始喝酒聊天。 周二老爷家在外省任职有三四年了,周锴这辈年轻人略有些生疏了。 现在想多联络感情,以后才好办事。 等女眷桌用完饭,周锴他们聊的还火热呢,青韶自己先回了院子。 戌时二刻,周锴带着微醺的酒意回来了,青韶吩咐人上了热水给他洗澡。 “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 “这不是给周霁飞安排职位么,空着的几个职位,二叔都不是很满意。” “那你怎么说?” “先让人干着,以后有了好职位再说,不然连个资历都没有。” “要是为难的话,不能拒绝他们吗?” “这次帮过后,就不管他们了。” 青韶知道他肯定心累,周锴的姑姑之前还来找过周锴,也是为了儿子的前程。 周锴每天应付这些事情,青韶想想觉得自己太省心了,都没帮他管理账本搭理家务。 看得出来周锴很疲惫,上床后他直接睡着了,这一瞬间觉得让他累点也挺好,至少晚上没精力折腾她。 第57章 事端 青韶跟黄夫子出去的这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两人心情舒朗的带着画具去登山。 田野间许多农家人在耕种除草,还有黄牛慢腾腾的在田野散步。 从山下小路走上山顶,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头上休息。 三月天气刚好,不冷不热,春风拂面带着自然的花草香味。 两人寻了不晃眼的地方,准备支起画板采景作画,黄夫子眺望着远处抒发感慨。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一起讨论着景色绘画,两人用不同角度绘画山顶的风光。 长达两个时辰的绘画,被丫头提醒该吃午饭了,两人匆匆拿出干粮吃了,然后闷头继续绘画。 过了片刻,黄夫子画完后站在青韶身旁静观,不时赞叹的笑着点头。 “这段时间的画技厉害不少,看你画出的景色竟然有了感情融入。” “青韶你是个有天赋的人,要坚持走下去才行。” 山顶强劲的风吹的两人衣衫簌簌作响,发丝四处飞扬,眺望俯瞰着脚下的景色。 一种别样的心境油然而生,似乎觉得应该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回城的路上,遇到不少出游的马车,不巧的是竟然遇到了赵凌云和王新月。 有段时间没见过两人了,猛然看到有些惊讶。 王新月正掀着车窗巧笑嫣然的跟赵凌云说话,突然发现神情淡然的赵凌云突然面色一紧。 她心下不快的顺着他目光看去,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又是杨青韶! 青韶坐在马车里太闷了,所以才打开车窗看外面景色,没想到能撞见他们。 “哎呦,杨青韶好久没见了,我跟凌云下个月成亲,忘了知会你呢!” “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多谢了,我听闻你把周大人身边的母蚊子全赶走了,没看出这么厉害呢!” 王新月阴阳怪气的讥讽青韶,暗恨她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烦人。 赵凌云眼神动了动,皱眉垂头制止王新月的话: “好了,赶紧走吧!” 他特别讨厌王新月尖酸刻薄的样子,不想让她跟青韶发生冲突。 青韶也懒得跟这疯子吵,被人看热闹也不嫌丢人。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恨,赵凌云不已经是她未婚夫了么。 青韶正要把车帘放下去,突然见一辆马车过来,周琛探出脑袋说: “谁挡着路呢?走不走?” 刚说完就看到了马背上的赵凌云,他说话慢下来,眼神里带着复杂。 “凌云,你们也出来玩了?” 周琛不知道他跟自家兄长的嫌隙,只知道杨青韶嫁给兄长,他面对赵凌云感觉比较尴尬。 赵凌云对这个懵懂无知的朋友,不至于迁怒,但也不想跟周家人再有来往。 此时周琛的马车里又探出个脑袋,青韶一眼就看到杨月茹了。 有些震惊的看向两人,他们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未定亲的两人竟同乘一辆马车。 这要是被父母知道了,恐怕要被气死。 “咦?姐姐你也在这呀?怎么这么巧呢?” 杨月茹不但不害怕,还非常肆无忌惮的跟杨青韶打招呼。 周琛脸色尴尬的看着青韶,王新月和赵凌云都惊讶的看着他们。 青韶觉得从未如此羞臊的时候,虽然不是亲姐妹,到底都是杨家的人。 “杨青韶这是你妹妹呀,好似没听闻周琛公子定亲,你们这是?” “马车路上坏掉了,周琛好心带我回去,不劳你费心了。” 青韶见杨月茹毫不在意,无所畏惧的样子,心生不好的预感。 “月茹,马车坏了坐我的车吧!” 青韶现在只想赶紧把杨月如带回杨府,把此事告知父母。 杨月茹低声跟周琛说了几句话,然后下车走过来,青韶冷着脸把杨月茹送回杨家。 马车上杨月茹笑得得意又疯狂,似乎已经预料到发生什么。 “青韶,你们怎么一起回来?” 徐雅静听闻下人通报青韶来了,刚出屋就见杨月茹跟她女儿一起回来。 青韶把刚才见到的事情说了,徐雅静气的上前挥手就要打她,但杨月茹闪身躲开说: “母亲,我跟周琛私定终身了,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她拿出周琛从小携带的玉佩,这是他们交换的信物,既然大人不给机会。 杨月茹誓死都要逼她们,既然她不好过,大家都去痛苦吧! “你这个贱蹄子说什么?” 徐雅静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气晕,现在就是想掐死她。 徐雅静心里恼恨责怪杨济怀放任她出去鬼混,现在出了事不是自找罪受么。 他听信王姨娘的话,非说这小贱人改邪归正了,现在就给她收拾烂摊子吧! “就算你威胁我们有何用,周琛不过来娶你也没用。” “他会过来的,您放心吧!”杨月茹胸有成竹的说。 “周家能娶你做正室?痴人说梦,纳你当妾室差不多。” 徐雅静心里气闷的同时有丝快慰,杨济怀终于能看清姨娘的嘴脸了,他活该为此丢人。 青韶不想留在这里看下去了,只觉得家里变得一团糟。 让母亲等父亲回来再处理,看杨济怀打算怎么办,毕竟是他放纵出来的麻烦。 心情烦躁的回到周府,发现周锴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写东西。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堪?” “周锴,今日碰到周琛跟杨月茹同乘一辆马车,她说他们有肌肤之亲了。” “真的?我去找周琛问问。” 周锴闻言皱眉脸上带着不快,疾步向院外走去。 此时,周琛在堂屋跪着求父母去杨家下聘礼,周太师失望的看着他。 “你太令我失望了,不遵守承诺言而无信。” “父亲,对不起,可我忍不住跟她有了肌肤之亲,不能不负责呀!” “我以后一定努力学习。” “你这个畜生,绝不可能娶她为正室,不然你就从周家除名吧!” “父亲,求你了!” 周锴到时就见父亲要动用家法了,周琛吓得抱头要跑,没被打过时无所畏惧。 被打过后的疼痛永远留在精神上,阴影挥散不去让人条件反射害怕。 周锴无语的看着四处逃窜的周琛,冷声询问他: “你不守承诺在先,父亲给的选择,你选一个吧!” “你选周家还是那个女人?” “大哥,为何你也不帮我说话?” “自己不守承诺,帮你说话也不见你争气。” 周锴觉得那个女人品行不好,不然他也愿意替周琛说话。 现在就看周琛用情多深了。 第58章 为妾 周夫人反应更激烈,直言杨家女没一个好东西。 “周家绝不可能接受她!” “想要娶杨月茹进门,除非我死了!” 倒是看看小儿子是要母亲还是那个女人,杨家这些贱人只会祸害她儿子。 杨府,杨济怀听闻此事后暴怒的青筋直跳,立刻叫了王姨娘过来甩了两巴掌。 犹不解气的上前又甩了杨月茹两巴掌,咬牙急喘着斥骂: “贱人,果然是下贱胚子,上赶着倒贴给人家,败坏我杨家的名声。” “老爷!月茹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周琛诱惑的她。” “月茹,快给你父亲道歉!” 杨月茹看生母因她被打,眼中闪过愤怒,但为了自己能得偿所愿隐忍下来。 “父亲,请你原谅我,周琛说他一定娶我的。” 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以绝食对抗父母,而且她手里还有底牌。 “最好周家能娶你,不然只有把你随便嫁到外地去了,上赶着做妾杨家丢不起这个脸。” 杨济怀铁青着脸色,眼中闪过阴寒沉怒,他并不需要杨月茹跟周家联姻。 本来青韶嫁给周锴算是长了脸面,现在杨月茹上赶着给周家做妾,只会抹黑杨家脸面。 杨济怀心中决定好了,明日试探周家的反应,要是不成就捆了杨月茹扔回老家随便嫁了。 而杨月茹此时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能拿捏周家人,殊不知周琛已经被家里人拿捏了。 没有一个人认同他,大家都失望的看着他,甚至给他两个后果选择。 “我如何面对月茹,你们不想我好是吗?” 周琛面色惨淡了下来,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杨月茹等了两天仍然不见周家动作,杨济怀碰到周锴旁敲侧击问了问。 只得到个轻蔑的冷笑,周锴的态度让杨济怀心生不好预感。 回府后,他叫来杨月茹说了此事,最后冷着脸绝情的说: “月茹,周家既然不愿意承认娶你,别怪为父把你送老家了。” 杨月茹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她绝不要离开京城这个富贵地方,老家还能找到什么人家。 “你给我一下午时间,我去跟周琛问清楚。” 杨济怀见她难过绝望的样子到底心软了,就放任她去跟周琛最后时间的告别了。 他绝对没想到杨月茹会跪在周家门口,求周家成全她跟周琛,还说已经怀了周琛的孩子。 这件事轰动整个京城,杨家的脸面顿时都没了,杨济怀得知后气晕过去。 等他醒了才知道周家已经放话,不接受无媒苟合之人。 周琛的脸面也丢尽了,国子监的人都指指点点令他无法抬头。 他实在没想到杨月茹会这样不顾脸面,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面对大家的指点,周琛不想被人说没有担当,他回到周府说要除族娶杨月茹。 周夫人也气晕过去,醒来后怒骂生了不孝子,她不活了! 面对周夫人的寻死觅活,周琛顿时夹在水深火热的漩涡,难以抉择。 周琛痛苦的跪在杨月茹面前说对不起,希望她能让步,他不能眼看着失去母亲。 杨月茹以为周家人书香门第,都是好摆布胁迫的人,没想到还有跟她一样能作妖的周母。 恨怒交加的看着周琛,失望伤心齐上心头,此时杨济怀带了人过来抓她。 情急之下只能答应了周琛,她绝对不能被送回老家。 杨济怀得知此事不想同意,耐不住周琛和周锴的谈话,想到周家的好处就忍着面子答应了。 最主要是杨月茹闹得此事全城皆知,杨济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青韶没想到这件事情这样发展的,周家和杨家都被人指点议论,杨月茹最后也没有得逞。 她没有想过以后面临的情况吧,得罪了这么多人,祈祷周琛不会变心吧! 周琛不仅因此事被人指点,他的亲事也开始艰难起来。 好人家的姑娘不会把女儿嫁给他,谁想进门就有个难缠的妾室和庶长子。 周夫人恨毒了杨家的人,碍于杨月茹怀了周琛的孩子,又不能折腾她。 竟然气的生病了,卧床半个月才渐渐好起来。 “你这庶妹心思不正,还愚蠢无知。” 周锴事后这样对青韶说的,两家都因此事丢了人,她扶额感到无语至极。 “别提她了,最近我打算做些生意,想跟你商量下。” 青韶想找点正经的事情做,提前跟周锴打招呼,省的他到时候又不高兴。 周锴诧异极了,按照青韶的性子是喜欢这些俗事的,怎么突然想做生意了。 “是银子不够吗?想做什么生意?” “我想开个书斋,想做些儿童读物和新型文学读物。” 青韶自己有绘画天赋,她还想绘制些可爱的漫画,让雕刻师刻画模具成批生产。 她想来到这个世界也要好好生活,活出自己的价值和精彩。 如果以后有条件就能开办孤儿院和幼学院,自己的这些文物都能用到。 希望为那些困苦无助的人做些事情,让他们成长为国家有用的人。 青韶眼放异彩面带希冀,侃侃而谈的样子像是发光的天使敲打着周锴的心。 但他最不喜青韶抛头露面跟人接触,不能独占她的注意力令周锴无法接受。 “你在家里创作就好了,外面的事情交给管事掌柜。” 青韶蹙眉看他,不明白他为何总想把自己关在家里,脸色冷淡下来。 “周锴,我是在通知你,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青韶惹怒我,你该知道后果的。” 周锴脸色也沉冷了下来,对她好了太久习以为常了,怕是忘了自己脾气。 青韶被他幽深狭长的黑眸摄住,那种久违的强势,不容置疑的气场令她说不出话。 她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绝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落泪。 周锴见此面色明显波动,他绷紧脸隐忍的咬牙道: “哭也没用,你老实听话点。” 青韶高傲的劲上来,想甩脸不理他,最后强自压下性子伸手拉着他胳膊摇了摇。 “周锴~,你答应我吧,我不会经常出去的。” 说完可怜委屈的抱住他的劲瘦的窄腰,头贴在他胸口,撒娇乖巧的样子很讨喜。 至少周锴立刻心酥了,第一次收到青韶的撒娇卖痴,喉咙有些发紧。 他身体强烈反应,紧紧抱住青韶呼吸急促,低声说勾引也不行。 青韶那个气呀,伸手勾着他脖子亲他讨好示弱: “周锴,阿锴!答应我嘛!” 第59章 铺子 周锴抵不住这糖衣炮弹,暗想这小东西越来越会拿捏人了。 “以后出门做事都要给我说,不能离开夏蝉她们视线。” 青韶立刻收起委屈的样子,松开抱着他的手高兴点头。 周锴心里气恼她表面功夫,用完了就扔,拽住她托上床一顿欺负。 “小妖精,学会勾人了。” “周锴,你轻点好痛呀!” 青韶嫁妆里有陪嫁两个京城的铺子,不过铺子的位置稍微偏了些。 青韶打算拿出一个铺子改为书斋,这铺子之前是做米面粮食的,掌柜听闻要改成书斋有些懵。 青韶不打算立刻换掌柜,让他用一个月时间去学习管理书斋。 青韶计划重新修葺店铺装修,店铺窗户改大采光,还要做镶嵌式书柜和旋转书柜。 她想回去后按自己想法画出图纸,再让他们按图纸动工。 青韶有了想法后,还把此事告诉黄夫子,希望以后能请她过来做儿童读物主编。 黄夫子对此表示很感兴趣,她想等书斋装修好以后去参观一下。 青韶在家废寝忘食的画着图纸,周锴每日回来都见她沉浸在画画中,难免吃醋。 “你眼里只有画图了,明日休沐跟我去庄子上玩!” “那行吧,去庄子上散散心也好,你最近不忙了吧!” 周锴最近比较空闲,回家的时间早,有时候上午就办完公务了。 三月底,各个庭院的鲜花陆续绽放,争芳夺艳美不胜收,周府里的景致尤其好。 杨月茹进府才半个月,怀孕使她越发觉得自己娇贵。 眼看着杨青韶能关门日子,自己却要面对周府那个讨厌的老婆子,于是杨月茹每日拿孩子做文章。 她唆使周琛也分院单独过,周琛刚把母亲气的病了一场,哪敢现在去找骂。 “月茹,你不要总是提这些过分的要求行吗?令我为难!” “周琛,你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我提的要求过分吗?” “你大哥能做到,你怎么不能呢?天天被你母亲羞辱,我就好过了吗?” “我母亲怎么了,每日派人送补身子的汤给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说她坏话。” “周琛,你母亲先侮辱我的,我受尽委屈跟你,难道你不能护着我吗?” 周琛身陷内宅的女人争斗中,如同夹心饼左右为难,他心中升起后悔之意。 他对两人生活失望,对杨月茹所作所为失望。 数不清的争吵和逼迫,令他都不想回到府中,于是渐渐回府时间越来越晚。 西院主屋,冯梓韵啧啧称奇的跟周运廷说周琛的事,似是没想到太师府也能有这样笑话。 “老爷,没想到你大哥家看着严谨守礼,却生出周琛这样的儿子。” “我要是周夫人,怕是要被气死,为了个小贱蹄子害的家里颜面尽失。” 周运廷也没想到周琛脑子那么糊涂,他却不好多说什么。 只觉得周锴和周琛两兄弟差太远了,暗想以后让儿子少跟周琛来往,免得脑子也被带累糊涂不清。 周霁飞比不得周锴能力出众,但也从来没有过被女人拿捏。 此时,周霁飞正跟沈诗音发火,俊朗的脸上带着不耐和怒火。 “你除了哭还会别的吗?一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有脸哭。” 说完就甩袖去了厢房妾室屋里,毫无尊重和怜惜给她。 三年前,周运廷他们刚到浙江省,事情都棘手难管,沈家的帮助让周运廷稳定下来。 沈家是当地名门望族,族中有人为官在外做知府,互惠互利的想法让两家联姻了。 谁也没想到江浙两地被皇帝清算遭受大变,沈家要不是朝中有人,恐怕根基都要被拔起来了。 而周运廷一家回京发展,这时候的沈家和沈诗音对他就变的可有可无。 他在想办法在京城快速站稳脚,早日升迁才是要事! 周锴抱着青韶要了热水沐浴,想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出游玩耍。 没想到晚上开始变天了,天空的乌云盖住星光和月亮,微微湿气的风刮起来。 后半夜就下起雨来,密集的雨声敲打着门窗和院里的枝叶,淅淅沥沥啪啪作响。 春雨贵如油,对于农夫是这样没错,对于休沐要出门的周锴就不美了。 “看来老天不作美,今日出不去了。” 早上的雨水不比晚上那么急,轻细朦胧而缠绵,空气里都是清新湿润的味道。 青韶很喜欢这天气,坐在书桌前赶工完成了铺子改修图纸。 周锴在旁看着也不打扰,只是眼中总会闪过对青韶的探究和深思。 总是感觉没有彻底拥有她,抓不住她的心思和想法,难道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下午雨停了,青韶跟周锴说出去跟他们对接图纸,周锴非要跟她一起去。 他穿着青蓝配色的织金纹路衣袍,贵气非凡,下了马车就引得街边的众人瞩目。 青韶有些不自在的进了铺子,叫了掌柜和工匠过来讲解图纸。 两人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紧张的额头见汗,青韶问他们还有那里不清楚。 两人赶忙点头说都懂了,青韶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懂了,于是就把图纸留给他们。 “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到周府找我询问。” “好了,说这么多还不懂就是蠢货了。” 周锴看着她对别的男人叭叭不停的说,心里不知道多窝火,就不应该答应她此事。 伸手拽过她拉出铺子,说要带她去买首饰。 “不用了,我都用不上。” 周锴确实挺少见她妆扮自己,每次都不施粉黛的在家里读书画画,跟其他的女人不同。 “以后每天戴,你这样别人以为我苛待你。” 他带着青韶去了琳琅轩试了许多首饰,还去了二楼选了两样精品头饰。 周锴总的打包了十多样首饰,青韶一直制止都没用,反正他看着好看的就买了。 两人从店铺出来,念山连忙驱车过来,心想自从主子爷成亲后好伺候多了。 念山笑得太灿烂开心,令青韶有些疑惑的侧目。 他立刻就受到了周锴的幽暗注视,立刻收敛笑容说没笑。 “那个姑娘是谁?怎么跟周霁飞在一起。” 青韶上了马车,正好看到不远书阁走出来的一对男女。 郎才女貌很引人注目,青韶多留意了几眼,却发现男的好眼熟。 突然想起是周锴的堂弟周霁飞,可他身边的女子却不是沈诗音。 那女子穿着佩戴瞧着出身不错,青韶很少出门交际,并不认识她。 第60章 四季书斋 “念山,回头去查查那女子身份。” 周锴扭头看到后,目光暗沉了许多,心中顿时了然周霁飞的打算。 不知他看上的女子是哪家的,周锴对这薄情寡义的堂弟不太喜欢。 周锴皱着眉头坐进马车,青韶也有些担心的想着沈诗音。 那是个胆怯柔弱的女子,周霁飞不珍惜她。 “你堂弟跟那个女子看起来关系亲密。” “嗯,我知道了,此事你别管。” 周锴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亲了亲她额头。 晚饭后,周锴跟念山去了书房,青韶钻研漫画创作把此事忘在脑后了。 “爷,那姑娘是首辅家的庶女,今年十四岁。” “哼,原来是董家的女儿,我堂弟为了爬上去也是煞费苦心。” 周锴上次被刺杀的事私下调查过,就是内阁几个家族做的,还不确定有没有董家。 他冷笑一声,就等着看董家会不会成全周霁飞的心思,替他试试董家的态度也好。 朝廷势力隐隐分为三股团体,以他为首的世家子弟团体,人老成精的内阁老人和新晋上位的平民子弟。 那些新晋的子弟没有根基,大多是选择跟世家联姻,他们还不算有威胁。 周锴的绊脚石就是那些内阁的老家伙,没人出场他又如何能进场。 再进一步就能入内阁了,权势的滋味令人沉迷无法自拔,尤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想到此处就想到了青韶,他要在这京城只手遮天才好。 轻轻的脚步声在青韶身后响起,她沉浸在自己世界无法自拔。 青韶为了不昏暗点燃了两盏灯,室内的光线晃动着,烛火晃动着发出噼啪响声。 在这安静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窗纸上还有虫子爬行的痕迹。 青韶全神贯注的绘画,用力回想前世的印象。 她决定先创作一本有趣的漫画故事,简化的画像雕刻出来,就可以批量拓印了。 像格林童话和哆啦a梦般的剧集小故事组合起来,一定非常有趣。 青韶提前写好的故事汇集在本子上了,目前只有五个小故事。 现在把故事主角形象画出彩就好了,古代人的思维还没有那么开放,青韶画都是人物。 等大家以后接受了,就可以慢慢出动物漫画了。 唯一遗憾的是雕刻印刷的不能彩色,青韶打算手工上色一批漫画放在书架展览。 周锴也被青韶奇思妙想的小故事吸引,看她画出生动可爱的人物真好! 眼看时间不早了,周锴夺过她手里的笔放下,掐着她的腰轻松举高。 “周锴,你快放我下来!你不要打扰我。” “不许画了,今日还没行房呢,我忍了好久了。” “周锴,你是色鬼么,怎么每日都这样。” “真是太纵容你了,今日得好好教你怎么乖巧听话。” 周锴看着青韶情动了许久,要不是看她画的认真,早就给扔床上了。 “趴好,不许动。” “周锴,不要这样,我害怕。” 青韶掌宽的细软小腰被掐住,周锴仿佛轻轻就能折断。 青丝倾泻铺满床上,黑白分明。 青韶看不到他的神情,无视野被掌控令她紧张害怕。 “好疼,轻点!阿锴!” 周锴听着她嘴里的甜言蜜语,心想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是绝对臣服的。 “乖点,爷好好疼你。” 青韶难以享受他的疼爱,次日青韶浑身酸疼走路腿软。 她对周锴的欲望无语极了,根本不像个人! 四月中旬,青韶的铺子修葺好了,她让周锴帮忙写的牌匾名四季书斋。 青韶第一卷漫画已经画好了,现在专门雇佣了雕刻师傅制作模具。 她把漫画书给黄夫子看过了,为她提出了些对话建议和故事细节问题。 黄夫子还是很认可作品的,唯一担心她售卖不出去亏钱。 “没事的,我店里专门请个推售漫画的伙计,实在卖不出到时候捐给慈善堂。” 黄夫子摇头心想有钱人任性,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书斋已经进了许多普通书籍,青韶还买了一套活字印刷,自己找人印刷书籍。 等到四月底,青韶的漫画雕刻模具完成了,她开始批量制作生产。 这本漫画书就名小儿童话,青韶跟初晴她们手工上色了几本漫画,摆在书斋柜子上。 彩色的图画就生动多了,能说会道的伙计给客人讲解推荐。 故事看起来非常有趣,青韶送了几本漫画书到慈善堂,希望能给他们带些乐趣。 青韶的漫画书比较新奇有趣,有不少富家子弟买回去看。 但他们的数量太少了,还不够雕刻模具花的功夫,青韶不得不想办法跟其他书铺合作。 最终六四分成的协议,让他们运往其他地区售卖,希望能有人喜欢吧! 周府近期鸡飞狗跳很热闹,杨月茹发现周琛越来越晚回来,而且经常夜宿两个通房屋里。 这让她忍无可忍的与周琛天天吵闹,怀孕三个多月的她此时已经显怀。 而且无法服侍周琛,两人的矛盾日渐加深,周夫人对此非常满意。 她又给周琛送去了两个美人,甚至还给周锴院里送了两个伺候的丫头。 五月初一,青韶过去给柳语棠请安,周夫人容光焕发的对她说: “青韶,你来周家时日不短了,肚子也没个动静。” “想着再给你段时间缓缓,不然我就替锴哥纳妾了。” 柳语棠看杨月茹吃瘪的样子,重新有了斗志,还不信整不了杨家的小蹄子了。 “母亲,这些话您跟夫君说吧!” “放心,我肯定会找锴哥说的,你把这两个丫头带回来,这是专门伺候锴哥的。” 青韶起身微笑的看着她说好,让已经做好口舌争论准备的柳语棠没反应过来。 就见青韶行了个礼带着人走了,柳语棠怔了片刻就得意起来。 她心想终于制服了两个小贱人,都老实的等着她的手段吧,祸害她儿子都别想好过。 青韶领着两个美貌的丫头回去后,打量两人一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年纪。 容貌美艳出众,身姿窈窕丰腴,绝对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你们叫什么?有何特长?” 两人正害怕她妒性大发责打自己,没想到竟然心平气和的跟她们讲话。 “回夫人,奴婢名香雪,会唱曲写字。” “回夫人,奴婢名寻春,会弹琴跳舞。” 第61章 打脸 周锴回到院子里,看到两个美貌的侍女在唱曲跳舞,而青韶坐矮凳上晒着太阳观看。 “这是做什么呢?哪来的人?” 周锴凝眉有些疑惑,边解着官服脖领的活扣,边走向青韶询问她。 官服穿着又重又束缚,周锴每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他伸手拉起坐着的青韶,让她跟自己进屋,丝毫没看院子里卖力表现的两人。 “你们停了吧,先下去休息。” 青韶进屋前吩咐她们,于是静思带着两人下去了。 周锴衣服换了后出来臂膀圈住青韶,亲密的贴蹭着她的脸,掰过她躲闪脑袋亲吻。 早就忘了刚才两人,只以为是青韶无聊找来取乐的。 “周锴,白天里你正经点!” “自己屋里怕什么,我想干什么都行。” 周锴霸道强势的占她便宜,青韶是真怕他这旺盛的精力,忙扭头喘息着开口说: “周锴,那两个丫头是你母亲送来伺候你的,你要怎么安置?” 他闻言立刻停了动作,皱眉寻思着母亲怎么说不听,非要插手他院子的事情。 打量了眼青韶的神情,见她没有生气不快,心里微动间开口调侃: “看她们逗你挺高兴的,不想留下来吗?” 青韶闻言探寻的看向周锴的眼睛,想分辨他真实想法。 不出所料的根本看不出来,周锴的情绪和想法难以被人琢磨,眼底是平静的幽深。 青韶觉得跟他生活果然心累,交谈时总是话里藏话,心思弯绕。 是试探还是他起了别的心思? 青韶也想看看他是否能遵守承诺,她平静淡然的说那就留下。 周锴眼眸闪动似乎有些失落,轻笑了下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对她们没兴趣,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你来处理吧,记得跟你母亲解释,别到时候又来找我。” 青韶面色冷淡的说着,能看出来柳语棠连续作妖令人心烦。 为了照顾周锴的面子,青韶只说希望把此事处理好。 周锴见她心情不好,于是立刻走到院子叫了念山过来。 “把那两个丫头卖身契拿来,把她们卖掉。” 念山愣了下立刻称是,然后转身去找周夫人要卖身契。 青韶闻言立刻出来了,蹙眉看他问: “你把她们退回去放别的院子就行,卖了她们做什么?” “大爷,饶命啊!我们不想出府。” 重新回到人牙子手里,谁知道会被什么人买走,两个美貌丫头哭的伤心不已。 心中懊悔不该选伺候大爷,还不如去二爷院子里呢! 周锴毫不在意的扫过两人,看向蹙眉不解的青韶说: “你不是觉得烦心吗,直接卖出去一劳永逸,母亲以后自然不会乱操心。” “不疼不痒的退回去,她下次说不得还要塞人。” 青韶承认这样打脸柳语棠更有效果,但这两个丫头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她不想自己变成蔑视别人痛苦的人,慢慢变得如同他们似的,自私自利。 “把她们退回去就是了,何故祸及她们。” 周锴见她这么讲,就让人带两个丫头到周太师跟前。 “告诉我父亲,这是母亲的人,让他看着处理。” 柳语棠在询问念山要卖身契做什么,心里有些不好预感,正打算去找周锴。 就见周太师带着两个美貌丫头过来,眉宇间带着不耐烦躁。 “这两人是你给周锴的?不是说了让你别管他们院子的事。” “人都退到我这里了,你真是越老越能折腾。” “谁让杨青韶下不出蛋来,我这不是为了周家子孙吗?” “成亲才三个月着什么急?你别去管他们,家里天天闹的鸡飞狗跳的就高兴了?” 柳语棠没想到自己替儿子着想,但人家不领情,心里认定是杨青韶挑唆的。 她被周太师说教了一顿,迫不得已消停了一段时间。 而杨月茹得知此事后,又跟周琛吵闹起来,心中满是愤愤不快。 “跟你大哥学学,他都能拒绝你母亲送来的女人,你怎么拒绝不了。” “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她们,当我没看到你们眉来眼去吗?” “杨月茹,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看你撒泼的样子。” 周琛心里越发不耐烦,要不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翻脸骂她了。 他冷着脸甩开杨月茹的手,离开周府跟朋友喝酒去了。 “周琛,怎么天天苦着脸,按理来说纳了美妾该开心呀!” “别提了,家里女人多了很吵,你们可千万别想不开。” “话说咱们也没个正经事,只能天天闲着玩。” “哎,周琛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哥不是吏部尚书么,不然他给你安排个职位?” “是呀,我们科考很难出头,只能靠关系上去,以后哥几个等你拉拔呢!” 这话让周琛动了心思,现在没心思放在学业上,又不想待在家里闲着。 回去跟父亲和大哥商量能不能安排职务,他想好以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晚饭后,周琛去周太师书房找他说了此事,周太师听后沉默片刻没说话。 看着这个单纯孩子气的小儿子,心里复杂难言。 安排差事并不难,主要是他这个性格恐怕很难做好,不安排又怕他变成只晓得玩乐的浪荡子。 于是周老爷让人叫周锴过来书房,听听大儿子怎么想的。 周锴阔步闲适的背着手进来,有些意外周琛竟然也在,挑眉疑惑问道: “都在呀,找我何事?” “周琛想入仕,你怎么说?” 周琛满是期盼的看向周锴,周锴开始凝眉深思哪个职位合适他。 主要是惹出是非能兜住的! “鸿胪寺主簿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有实权又很闲,你给杨鸿志安排的职位都比这个好。” “鸿志至少做事踏实,你不适合。” “我不喜欢这个,换成六部里的职位吧!” “工部主事还有空缺,你能做好吗?” “这个还能勉强入眼,以我能力还搞不定小小主事吗?” 周琛显然是觉得官场很容易,看自己大哥平日游刃有余的样子,估计也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这个职位他还是觉得略低了些,等自己干好了,就让大哥帮忙升职。 心里已经想到了被人夸赞的画面,他激动的询问何时能上手。 “过几日通知你,你提前找工部资料熟悉下,如果出了岔子就老实去鸿胪寺待着。” 周琛不以为意的应下了,周太师看的直摇头,于是严肃的叮嘱他不能粗心大意。 “我知道了,你们小看我了。” 第62章 隐患 时间过的飞快,六月初时接到书斋和其他合作书铺的消息,销量增长了。 有不少读者还提了建议,他们想看更成熟的故事,希望增加不同类型的漫画。 于是青韶邀请了黄夫子参加创作,增加了不同类型题材漫画。 她手里第二卷小儿童话已经制作完成,只等师傅雕刻模具批量生产。 现在打算采取读者建议,创建新题材漫画,就先以聊斋故事为基础创作吧! 这个比较容易接受,受众人群比较广泛,就是人物形象刻画要丰富生动些。 夏天到了,阳光刺眼天气渐热起来,蝉鸣声昼夜不停的吵着人。 初晴和静思正在桌前帮漫画上色,两人被青韶教授了一个月技巧,她们现在可以独立给漫画上色了。 青韶还计划在书斋门口挂上招募的牌子,想找些有绘画功底的人帮忙上色。 彩色漫画书籍虽然比较贵,买的富家子弟还真不少,她们的彩色漫画只够供应京城需求。 如果供应外地书铺需求就要找人帮忙了,上色也是个技术活。 没有点绘画基础真不行,要是有一页出问题,整本书不得废了么。 斑驳的阳光透过窗缝落在书桌上,青韶手支着下巴凝眉苦思着人物形象。 周锴进来屋里就看到咬着毛笔杆的青韶,心里觉得可爱又气她心思全部在画画上面。 “还在想呢?笔杆都被你咬断了!” 青韶被周锴调侃声打断思绪,于是就干脆放下笔不画了。 这人每次能因为她画画吃醋,总觉得对他漠不关心,青韶只好多跟他说话。 “那就歇会好了,初晴和静思你们也去休息吧!” 她们两个看到周锴进来就巴巴的想走,谁能懂那种害怕紧张! 周锴换了衣服伸手抱她亲,宠溺的笑着说: “明日休沐,我们去庄子上骑马,钓鱼。” “好,许久没去了,这个季节和天气挺合适的。” 次日清晨,周锴带着青韶去了庄子上,他们上午去钓鱼摘水果,下午骑马驰骋。 青韶玩的比较开心不想回府了,这里景色优美安静,很适合她创作居住。 “你怕是疯了,那书斋还是别开了!” 周锴差点被她的话气死,她的心里装着所有人和事,唯独不在意他。 两人趁着天色不暗回到周府,一进大门周府管事就立刻上前说: “少爷,老爷和二老爷在书房议事,让我等您回来告知您也过去呢!” 周锴让青韶先回去,他自己疾步去往周太师的书房。 周运廷和周霁飞都在,周太师面色不太好看,他跟周运廷还在大声争论。 “人都没了,你们才过来说这事,大可不必通知我。” “大哥,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寻死,只想着和离以后送她回沈家。” “你们做的事情太无耻了,她寻死也是能预料的,这事你自己处理吧!” “大哥,我怕影响周家的名声过来找你商量的。” “那你不早点说这打算,现在事大了才想到我。” 周锴推门进来后,争论的两人禁了声,这是他久处上位者的气场能量。 周太师把他们的事简单讲述了下,周霁飞想娶首辅家的庶女,人家门槛高肯定不做妾。 于是周霁飞就想让沈诗音自甘下堂,没想到软绵绵的沈诗音上吊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周霁飞的名声不仅完了,恐怕董家也不会答应此事了。 周运廷愁的不行,消息已经压住了,可是就怕沈家过来找麻烦。 周锴听闻以后眉头皱的打结,二叔家除了给他找麻烦,就没有用的上的地方。 以周霁飞的这个品行,恐怕以后也靠不住,他心思急转衡量利益轻重。 “二叔你们为了利益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我无法苟同,弟妹已经逝世应先让死者安息。” “后续你们怎么处理,这都是你们的家事,周府名声也不差这回了。” 周运廷和周霁飞脸色僵住,想据理力争又不知说啥,周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底盘算。 为了利益偷偷做这事不说,现在出了事自己想法解决,不是很正常嘛。 “锴哥儿,此事我们做法欠妥了,我们想法子把事情压下去处理。” 周运廷所谓的压下去就是把知情人处置掉,然后对外称沈氏重病身亡。 周锴对此心如明镜也没发表意见,他不是个好人,但也不会丧失良心底线。 “去了这么久,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韶见他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随口问道,然后让人传了晚饭上来。 周锴面色淡然平静看不出异样,他想了想还是没跟青韶说。 以青韶的聪明恐怕能猜出事情始末,按照她性子恐怕要把此事公布与众。 所以选择瞒着她,等以后事情过去了再跟她说吧,有些担心青韶骂他。 六月底,书斋和合作书铺传来好消息,聊斋漫画大卖火热。 有些供不应求的架势,就连许多闺阁姑娘也喜欢看。 各处说书人和闲散懒汉都在讨论故事情节,漫画的生动形象比文字好看多了。 小儿童话销量还是不温不火,不至于亏钱但也没赚多少。 不比这种玄幻故事吸人眼球,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回本了,估计下个月能看到不错的收益。 黄夫子也创作了情感故事漫画,青韶看过以后跟夫子签署了抽成协议。 店铺卖出每本盈利抽三分之一给她,书斋替她雕刻模具拓印和销售。 黄夫子知道青韶照拂她,一般得店铺直接把书买断了,不会给分成得。 青韶还是很看好她的作品,才子佳人的故事受众面也广泛,适合所有男女看。 随着漫画的推广流行,许多人都知道创作漫画的作者叫浮生一梦,这是青韶的笔名。 青韶在书斋门口挂了招募的牌子,一方面招创作人才,一方面招上色的基本人才。 有不少人过来谋事求职,有家境不好的书生,有绘画爱好者,还有些是想混进来看漫画的。 青韶让掌柜做了背景调查,把其中比较靠谱的三个人定下签了协议。 一个普通家庭有绘画天分的青年,他很喜欢漫画,想要创作自己心中故事。 他拿了自己创作一半的图画给青韶看,青韶决定跟他签约作品买断协议。 另外两人是家境不好的读书人,有绘画功底可以为漫画上色,这份工作轻松又补贴家用。 第63章 分歧 六月初七,青韶在府里下人口中得知沈诗音重病逝世,周二老爷府中正在发丧。 猛然听闻这信息时,她怔愣许久不敢置信,呆坐在椅子出神。 怎么会这样?五月底从周府搬出的时候还好好的。 患了重病的事情,从未听二叔母她们说过呀,她都没去看望过。 此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突然想到周霁飞之前跟个女子暧昧不清。 会不会跟此事有关系?前两天周运廷和周太师叫了周锴去书房,说的何事? 是不是跟沈诗音有关? 周锴是不是隐瞒了自己,青韶觉得沈氏女重病逝世是个谎言。 她静静想了许久,替那个柔弱怯懦的女子悲伤难过,又出奇的愤怒想知道真相。 这个时间周锴快回来了,青韶平静地坐在屋里等他。 周锴回府后听闻下人报丧,脚步顿了一下询问道: “通知夫人了吗?夫人说什么?” “回大爷的话后,已经告知夫人了,夫人未曾说什么。” 周锴第一次面对青韶有些忐忑,心里不停盘算她问起来要如何回复。 走进屋里果然见她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不像往日那样忙着画画写作。 “今日没画画吗?” “沈诗音没了你知道吗?上次周二老爷过来说的何事?” 青韶起身到他跟前直视他的眼睛,想看穿他心底隐藏的事情。 “青韶,此事不归我们管,这是他们家的事。” 周锴不想因此事争论,于是叹气的避轻就重解释。 这态度无疑让青韶心里怀疑更大,她牢牢看着周锴的眼睛继续追问: “沈诗音不是重病死的对不对?是谁害死的?” “没人害她,是她自己上吊了。” “自杀?因为何事?” 青韶眼中满是怀疑,根本不相信周锴的解释。 “周霁飞想娶首辅家的庶女为妻,逼她自请下堂。” “什么?他竟然这么无耻,你二叔他们都不管吗?” 周锴垂眸沉默不语,青韶顿时明白了,周二老爷他们欺负她孤苦伶仃。 那瞬间青韶对他们的愤怒和恶心达到顶峰,她闭了闭眼冷声道: “现在他们想掩盖真相,你们也打算助纣为虐?” “沈诗音寻死传出去影响甚大,二叔他们这么做我不能干涉。何况事情虽做的不对,但他们没想害人性命。” 周锴显然对于此事处理方式默认了,不想让青韶把事情闹大了。 青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他,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人。 一条无辜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那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是重要的,权势和利益么。 此时有些怀疑,当初两人经历生死奋战是不是真的,当时周锴兴许有底牌。 “我竟然忘了仗势欺人,道德沦丧是你们周家的风格,周锴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之前故意不说,就是怕事情闹大,现在周运廷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证据收拾干净了?” “你这样放纵他们,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青韶脸上的失望之色太大,似乎眼底那来之不易的感情都消失了。 周锴心里闷堵的难受,忍不住蹙眉低声说: “那怎么也是我二叔,我还能检举他吗?青韶如果是你大哥做了此事,你会这样做吗?” “我会,这样的人不配为官,他们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青韶想法简单单纯,所有的事情在她看来不是黑就是白。 她这种性格也不适合官场,周锴考虑的就多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常见的很。 他怎么会为了陌生人得罪二叔家,甚至周家宗族,沈家也会把此事记恨在周家身上。 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只能怪沈诗音倒霉又脆弱。 “沈诗音这件事跟你无关,我们不要说她了好吗?” “说不定我就是下个她,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是成亲之后两人爆发最大的分歧。 他凝眉成川面色如霜,咬紧的下颌绷紧,眼中带了雷霆的怒火。 “杨青韶,在你眼里我跟他们一样是吗?对你的好感受不到?” “有什么区别?卑鄙无耻仗势欺人。” 周家的做事风格太颠覆青韶的三观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厌恶。 哪里能想到周锴的好,说不定都是假的,什么时候用不到了就翻脸无情。 周锴被这话刺伤心扉,对她的好都打动不了那铁石心肠,他眼里寒光狠声道: “好,我们都卑鄙无耻,只有你最高尚,我现在就把你父亲的罪证收集过来,希望你能大公无私检举他。” 周锴本来可以对青韶的话置之不理,反正此事已成定局。 杨青韶就算说给其他人也没证据,不过会影响周家声名而已。 但他不能忽视青韶眼里失望厌恶,内心的躁郁灼烧着他的冷静。 青韶却被他的话惊了下,父亲他做了什么事情。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父亲为家里做过不少事,三年前你叔公侵占良田,堂叔伯不小心打死佃户。” “都是你父亲帮忙摆平的,他们被关了段时间就放出来了。” “还要我继续说吗?我就看大公无私的你是怎么做的?” 青韶怔怔无语,无力的坐到木椅上,有些难以接受。 “之前为何没说?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周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为了随时控制她和杨家,他去年派了自己养的精锐暗卫去调查的。 此事证据已经毁灭了,要不是特意调查都没发现。 但杨二老爷这事是明面上的,还在家乡越来越嚣张了,他的证据很好收集。 于是青韶二叔就被他看中了,青韶现在是觉得她二叔监狱赎罪没事了。 想要再跟他争论对错,那她永远都别想争赢! 青韶是单纯善良的,但她有拖后腿的家人。 如果青韶把父亲检举了,杨家恐怕会跟她断绝关系,其他人也都会觉得她是疯子。 “本来是用不上的,因为证据被你父亲销毁了。” “如果你要检举,我肯定想办法给你找到证据。” 周锴见她低头沉默,刚才那副清高指责的模样消失了,心里却没感到开心。 青韶不能检举父亲,那怎么也是生养她十多年的亲爹,道德情感不允许这样做。 如果她不是杨济怀的女儿,肯定毫不犹豫的检举这些人! 他单腿蹲下想好好跟她谈话,发现青韶默然流泪,似乎清高自傲从她身上消失了。 第64章 变化 周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又觉得青韶应该经历世事才能成长。 他心疼得抱住青韶,不断亲吻她的眼睛和眼泪,轻声哄着: “别哭了,我们不谈此事了好吗?” 青韶觉得世俗让人脱身不得,浑身沾满脏污,她快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精神上的打击比肉体打击更能伤人,她哭了很久后疲惫的睡下。 周锴紧紧抱着她不松手,想要抓住这个带给他不同感受的女子,生命的意义所在。 夜半时分,周锴感觉青韶身体有些发抖发热,伸手摸了摸额头才知道发烧了。 立刻焦急的叫人去找大夫,没想到这件事对她伤害这么大。 大夫把脉后开了药方,慢腾腾的对周锴说: “并无大碍,近几日气温变化大,夫人情绪起伏大受了风邪。” “我看她似乎还有些肾虚,你们最近不要行房了,调养一段时间。” 周锴面色微顿有些尴尬,他点头应了,又觉得青韶身体太弱了。 下人随着大夫去拿了药,回来煎好给周锴端来。 周锴自己端了药碗,挥手让人下去,青韶体温上升面色微红蹙着眉头。 周锴扶起她上半身靠自己怀里,舀了汤药喂给她。 然后就见全给她吐出来了,她眉头皱的更深了,扭过头拒绝喝药。 这才想起青韶不喜喝药来,周锴对这娇气的祖宗没办法,现在也没有软管。 他只好自己含一口渡给青韶,硬逼她喝下去。 苦涩在嘴里蔓延,青韶迷糊之中觉得难受,有个人捏着她嘴巴。 终于把药吃了,周锴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伺候这祖宗不轻松。 拿湿帕子给她擦干净流出来的药汁,然后再拥着她入睡,周锴早上吩咐丫头照顾好她。 中午时周锴匆匆赶回来看青韶,那些公务都被他加急处理了。 “夫人醒了没?” “回爷的话,夫人上午醒了会吃了碗粥。” “今日的药还没吃?” 几个丫头瑟瑟发抖说是,周锴也没追究她们大步走进屋里。 周锴坐到床边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热了,心里松了口气。 “青韶,该吃午饭了。” “来人,把夫人的饭和药端上来。” 周锴把她拍醒了,青韶有些头疼,浑身没有什么力气。 她靠在床头去拿周锴手里的碗,被他避过了,执意要喂她吃饭。 青韶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把喂的饭都吃了,周锴心里诧异她的听话。 随即端来了药碗,还以为她会皱眉推开,没想都青韶忍着呼吸蹙眉喝了下去。 周锴有些惊讶,这样才发现青韶的异样,她一直都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是嗓子不舒服吗?” 青韶摇头就要躺下,周锴拽住她抬起她下巴对视,想看到她的情绪和想法。 眼里失去了以往的透亮,取而代之的是黯然无光。 周锴心里沉闷不知如何是好,兴许她过段时间就好了。 等青韶身体好了以后,书斋那里传来消息说漫画供不应求,非常畅销。 青韶心情终于好些了,她不想再关心周府的任何人和事,只想着努力做好自己的事。 周锴见她每日恢复了画画,心里放松了很多,希望这个影响能赶快过去。 “青韶,明日我休沐,我们去庄子上玩吧!” “不想去,你去吧!” 青韶头都没抬,专注的画着图纸,周锴感觉到了她的冷淡。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不开心吗?” “没有。” 周锴拧眉忍受不了她的不在意和冷淡,本来好几天没行房就憋了火。 他上前抽走青韶手中的笔,强硬的把她拉起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弓腰与她对视。 那双眼里冷淡依旧,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认识的时候。 “为了沈诗音你这样对我?我们生死与共的感情都抵不过她?” 青韶不只是因此事心灰意冷,她只是对自己的同流合污失望难过! 没有办法融入,那就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吧,每天专心做自己的事。 周锴也许有过真情,但这些情感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仗势欺人是他们本性。 青韶讨厌且无法接受这种人,但她不想再生是非,怕他发疯就改口说: “明日我跟你去庄子玩。” 见她随意敷衍的语气,眼底毫不在意的木然,周锴控制不住握紧手抖了抖。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失控过,自从遇到了杨青韶屡屡暴虐的想打人。 青韶被捏的肩膀很痛,忍不住皱眉挣扎说: “好痛,你放开我。” “你非要惹我生气,乖乖的不好么?” “周锴,你做什么?” 青韶见他走到桌边拿了自己的稿件图纸,惊慌的扑过去抢。 周锴转身靠在桌子上,扬手举高躲开青韶的抢夺,等她自己撞进怀里环住。 他唇角带着凉薄讥讽的笑,凌厉的剑眉飞扬挑起,狭长的乌眸微眯。 俯视着青韶紧张焦急的脸,这才是掌控的感觉,她的心神只能放在自己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中又是掌控和胁迫,青韶厌烦的低声问: “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怎么样?是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周锴,我不怪你,这件事就过去了。” “过去吗?那你每日冷着脸不说话?” 青韶垂眸寻找措辞:“...我...只是不想说话。” 周锴捏着她的下巴抬头对视,他锐利的黑眸看进青韶的眼底。 “你说谎,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吗?” 看到青韶瞳孔颤动的那瞬间,周锴的心如同被钢针扎了,眼里出现痛色。 青韶只看到他眼里的肆虐,没看到他的痛苦。 “周锴,我没有想离开,只是想安静段时间。” 但周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这样没了,这个女人没有心。 他撕了手里的图纸扔掉,青韶心痛的去抓那些飘散的碎纸。 看吧,就连图纸都比他更重要,周锴自嘲的嗤笑一声。 青韶捡起废纸没说话,自顾自的去拿起笔重新画图,不理不睬态度让周锴眼中闪过暴虐。 “念山,吩咐看门的管事,从今天开始不许夫人出去。” 周锴沉冷着脸扬声对窗外吩咐,眼角瞥着青韶的反应,僵了下身体没说话。 这是打定主意沉默到底了,就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总有办法让你乖乖服软,周锴凝视着青韶的背影抿唇。 第65章 折腾 屋里放了冰盆仍旧很热,六月底进入酷暑,穿着轻薄的夏装也微微出汗。 趁周锴不在询问初晴书斋的情况,自从被禁足后就是初晴出入带话。 “夫人,书斋漫画销量很好,掌柜说已经盘账了。” “委托黄夫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黄夫子已经接受了,她说暂时帮您管理书斋,每天都会去看着的。” “那就好,我怕长时间不去书斋,下面的人懒散消极。” “夫人,大爷最近都喝酒很晚回来,这样下去......” 初晴和静思担心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想着该不该劝自己主子。 她们不清楚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但希望青韶能过的开心快乐。 青韶淡笑着摇头,示意她们不用多说,三观不同的人早晚会有这天。 平静的过好自己生活,不想再理会生活琐事了。 管他沈家,杨家还是周家,既然没办法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 晚上洗漱上床后,周锴才醉醺醺的回来,念山在门外高声叫着: “夫人,大爷回来了!” 青韶闻言立刻看向夏蝉和夏鸣,这两人习武力气,能够扶住周锴。 “夏蝉你们去接大爷吧!去耳房给他沐浴。” 夏蝉和夏鸣对视一眼,无奈祈求的看着青韶说: “夫人,饶了我们吧!大爷那个脾气您是知道了。” “他都醉了怕什么?” 周锴半天没听到声响,甩开念山摇摇晃晃的向屋里走,撞到出来接人的夏蝉她们。 一把推开两人进了屋,周锴星目迷醉脸色微红,看到青韶在床上就扑过去。 青韶赶紧叫夏蝉她们过来拉他,两人哪里敢过来。 周锴眼中闪过不满,大声呵斥让她们滚出去。 “阿韶,过来给我脱衣服。” 青韶很讨厌男人喝酒,感觉身上都是酒臭,她厌烦的推开周锴。 “来人,上水。” 青韶想下床出去,却被周锴拉住,似醉非醉的眼睛看她询问: “哪里去?让你过来脱衣服。” “我下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先松开我。” 周锴闻言放开她了,青韶拿了干净衣服,又叫了初晴和静思进来。 “你们伺候他洗澡吧!我去厢房先睡了。” 青韶对他正膈应,更别提让她跟醉鬼待一起。 她前世的生父是个酒鬼,每次喝醉了上吐下泻让人收拾烂摊子。 而且还总是耍酒疯发脾气,她对醉酒的人很讨厌。 这样得过且过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青韶有些怀念前世的自由。 两个丫头瞪大眼睛,见鬼的看着她,摇头摆手颤抖的说不敢。 青韶懒得理会这酒鬼,转身就往外走,周锴此时醉意的眸子闪过寒光。 他起身疾步去抓青韶,两个丫头被他推倒在地,丝毫看不出刚刚酒醉的样子。 青韶听闻身后的动静,顿觉头皮发麻,胳膊像是被铁钳夹住疼痛。 “你们滚出去!” 把青韶拽进屋里后,他阴沉着脸狠厉的目光扫过初晴她们。 两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丝毫不敢停留半分。 寂静的屋里剩下青韶跟他对视,烛火一下下跳动着,犹如青韶此时不安的内心。 周锴一旦狠起来令人恐惧,沉默压抑弥漫在屋内。 他眼里的黑暗风暴聚集顶点,面无表情的扯着青韶扔到床上。 “我周锴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既然不想好好过,就成全你。” 青韶以为他要用强,咬唇害怕的缩在床角,却发现他丝毫没有动静。 周锴微眯眼睛睥睨着青韶,狭长的黑眸闪动着深思和漫不经心,似是准备好陷阱网捕她。 他最后竟然轻笑着俯身平视青韶,爱恨交织的神色一闪而过。 “青韶,我给过你机会了,你真的不回头?” 青韶对他手段感到恐惧,这人心思深沉,根本猜不到他的下个动作。 “周锴,别折腾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呢?” “我知道了,以后好好过。” 青韶深怕他有什么疯狂的举动,只好低头服软说他想听的话。 难道他觉得感情和人心也是能威胁来的么,真当权势可以无所不能了。 周锴见青韶垂头给他宽衣,明知道她是不甘不愿也心生欢喜。 收拾妥当后,周锴上床抱着她亲吻,青韶以为他又要做那事,闭着眼也没反抗。 谁知周锴没动她,只是抱的紧紧的蹭她说想要。 青韶抬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最近没做过那事,倒是稀奇了。 周锴笑着吻她干净漂亮的眼,欲求不满的叹气道: “大夫说你肾虚,要调养一段时间,最近看你气色好多了。” “你这小身板太弱了,还不给我找别的女人。” 青韶闻言脸色尴尬,低声说:“那你去找吧,我不拦着你。” 周锴却冷了脸审视她。 “你说真的?” “不是你想的吗?” “哄你一个就够了。” 周锴自从有了青韶就心满意足了,对其他人丝毫不感兴趣。 他埋进青韶的颈窝嗅着她的味道,这段时间她态度冷淡,夜晚也是背过去自己睡。 晚上只能强硬的把她抱住,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阿韶你乖点,不然以后不给吃避孕药了。” 这时青韶才感觉不寒而栗,周锴是个可怕的人,总能不动声色的挟制人。 青韶身体抗拒的蜷缩起来,见她如此反应,周锴深黑的眼眸闪过恼恨。 轻轻笑着凑近她耳边,暗藏着汹涌暗流的问: “小心肝,我们要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青韶克制着害怕回抱着他,泪水布满白玉的脸颊。 “我还没准备好,不想要。” “小骗子,这次就饶了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周锴见她乖巧点头满意极了,翻身压住她怜爱一番,多日来的不快消散了。 他身体紧绷忍得艰辛,粗鲁的掐着她的腰蹭着,给青韶身上留下深深印记。 “好了么,蹭的好痛。” “娇气,怎么碰你都疼,忍着!” 周锴吃不到嘴里憋得难受,这祖宗还一直娇气的很。 情动之巅那刻,他忍不住低头咬住青韶的后颈,结实臂膀紧紧锁着她颤动的身体。 “宝贝真乖,明日带你去庄子玩。” 青韶哪里还敢说不,点头表示听从他的安排,然后累的沉沉睡过去。 第66章 赈灾 周锴如此强硬的处理两人关系,得到明面上的成效。 但情感矛盾是没有消除的,周锴觉得他能掌控一切,感情能慢慢培养。 周府最近安静了许多,自周琛入仕为官后,杨月茹跟周琛的吵闹变少了。 而周琛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周夫人给他定了国子监司业薛家的女儿。 周夫人偏爱书香门第教导出来的姑娘,讨厌杨家女不知廉耻又不懂尊卑。 杨月茹知道此事后失落许久,终于想到自己不能失去周琛的偏爱。 现在满心抓住周琛的心,哪里还会跟周琛吵架。 “念山,去叫二少爷过来见我。” 周锴想到工部递上的奏折就直皱眉,才做多久就被人抓住把柄弹劾。 “大哥,我正要找你和父亲呢,工部那些人陷害我。” “他们把之前出问题的事推给我,我不清楚才接手了。” “大哥,你要帮我查清楚。” 周琛心高气傲令同僚看不惯,他们不敢陷害却能找他顶包过失,谁让他蠢笨又自大。 周锴又是他哥哥,肯定能帮他解决此事的,大家心照不宣的推给他了。 周锴皱眉恨铁不成钢的看他,冷声斥骂他无用。 事情已经找人去查了,就算不是他的责任,他也在资料签字盖印了。 周锴头疼的说工部不适合他,还是打算给他调进鸿胪寺当差。 不理会周琛的哭求忏悔,他这个性格很难改,现在这点错误还能兜住。 就怕时间长了,那些人利用周琛对付他,逐渐失去皇上的信任看重。 等他把那些人拉下马,到时候再安排周琛的职务,他的时间还很长呢! 七月初,朝会后皇上叫了周锴和几个心腹在御书房议事。 “接到河南多地知府奏折,今年干旱粮食歉收,朕派了救济粮赈灾,你们谁愿意前去处理此事?” 站在这里的都是皇帝信任的人,大家都低头说愿为陛下分忧。 “此事比较棘手,当地已经出现流民团伙抢劫,占领山头为匪,还有许多暴乱。” “周锴,朕比较放心你去,你的身手不错有勇有谋。”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朕会为你记下这次功劳。” 商议此事后,皇帝任命他为赈灾钦差,押送粮食前往灾区平复民乱。 周锴回府后,把此事跟父母说了,明日就要出行了。 青韶得知此事后,去匣子把书斋最近的盈利全部拿出给他。 “这是我对灾区百姓的一片心,你帮我赈济给他们吧!” 周锴眼里化不开的柔情,她总是傻乎乎的对人好,如果能把这份心放在他身上就好了。 “上次趁我出去逃跑,这次你要再跑,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他紧紧捏着青韶的下巴威胁,吓唬她安分老实的在家里等着。 青韶无奈的点头,身边被他安排了那么多人看着,哪里那么容易跑掉。 周锴安排了暗卫盯着她,这是她偶然发现的。 临行前的晚上,周锴终于忍不住开荤了,他抵着青韶大肆索要。 “阿韶,会不会想我?” “会的,你轻点好不好。” 天气炎热,周锴此时奉命赈灾也很辛苦,他们错过中午最晒的时段,只在早晚期间赶路。 经过两日就抵达了灾区,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干涸的土地上连杂草都没了。 路边隐约背着行囊的逃难人,干瘦黝黑的样子令人不忍直视。 朝廷赈灾的消息早已传过来了,躲藏聚集的灾民正翘首以待他们的物资。 那些自立山头的匪徒更是跃跃欲试,当人们经历过死亡后,就变得无所畏惧。 周锴带了一队兵马护驾,但只有百来号人,不过他们装备精良。 拿了地图展开,他心里对所在位置有个数,然后派人去查探前方山地的情况。 ...... 青韶逢七月十五给周母请安,她又磨蹭的在屋里不肯出来。 看了眼外面太阳,青韶放下手里的茶杯,和颜悦色的对周母身边的丫头说: “日上三竿了,母亲还没起是不是生病了?” “夫人,太太没有不舒服,只是梳洗时间较长。” “行吧,那我先去如厕一下,等会再过来。” 青韶正打算离开呢,周母就冷哼着出来了,面色不善的说: “眼里没我了是吗?让你等会都不耐烦了。” “母亲哪里话,只是有些内急。” 青韶不冷不淡的回复,令周母更加看她不顺,想到自己目的转了语气: “你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孩子,怎么回事?” “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周母气的呼吸急促,这个贱人对她如此态度,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我给你去求了送子汤,你喝了很快就有了。” 孙婆子端着一碗上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青韶说: “夫人,请吧!” 别说青韶现在不想要孩子,就算想要也不会喝她给的东西,谁知道藏了什么心思。 青韶装作抬手去拿,不小心打翻在地,果然见周母站起身来。 她本来是心虚的,见青韶洒了汤药怀疑青韶看穿她心思了。 强装镇定指着青韶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青韶竟然被她心虚又跳脚的样子逗笑了,强忍笑意却真的没忍住。 周母见状终于动了真火,疾步走来要打她耳光,夏蝉挡在前面替她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贱婢竟敢忤逆,给我把她拉下去打死。” “太太,大爷走之前说过,谁也不能伤害夫人,回来他会清算的。” 夏蝉不卑不亢的回复她,丝毫不在意她说要打死自己。 周母闻言似是找回了理智,动不了杨青韶也得给这个婢女教训。 “母亲,你次次等周锴不在为难我,何苦呢!” “直接给我休书,省的碍着你的眼,不然我就派人叫父亲过来了。” “你敢?” 周母瞪着眼气喘,杨青韶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是对她的讽刺啊! 她顾及着周老爷和周锴查到这碗汤药是绝子药,不敢大张旗鼓闹腾,两人僵持时听闻下人来报。 “太太,姑娘过来了!” “嘉桐,你怎么过来了。” 周母立刻换了脸孔,慈爱的看着进来的女儿,周嘉桐一点都没发现两人氛围不对。 “大嫂,你也在呀?” “母亲,我找你说几句话,你们正在忙吗?” “没有,嘉桐你跟母亲聊吧,我先回去了。” 青韶笑着解释后就转身离开了,周母眼底闪过恼恨,都被她按压下去。 “母亲,你不是给我说亲吗?今年中榜的探花郎你去帮我问问吧?” 第67章 探花 “夏蝉,你去上点药吧,一会脸肿了。” “多谢夫人体恤,不用浪费药膏,明日就好了。” 夏蝉觉得这点小伤懒得用,青韶也没硬劝她。 青韶坐回桌前继续创作漫画,如今书斋卖出的销量与日俱增,上个月总共盈利了两千多两银子。 现在有不少书铺找人模仿四季书斋的漫画,也在出版漫画书。 青韶不在乎是否有人抢占生意,但她想让自己的儿童读物能发挥作用。 她要构思积极向上的故事,带给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作力。 “夫人,月茹姨娘求见您。” “带她过来吧!” 杨月茹自从进了周家很少过来见她,可能是觉得做了妾室抹不开脸。 青韶放下手里的纸笔,迎着耀眼的阳光站在屋檐下等她。 杨月茹挺着肚子被红莲扶着进来,八个月的肚子已经挺大了,走路摇摆着看的心惊。 她逆着光打量阳光下的青韶,心里的那股子不甘又浮上心头。 沐浴在阳光下,毫无瑕疵莹白如玉的脸颊,眉宇间仍旧是风淡云清。 可以说青韶成亲后,气质几乎毫无变化,细微能看到多了些女人的妩媚。 而自己呢,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正室之位,怀孕后也不能伺候周琛。 每次看着周琛出入其他女人的屋里,心中的妒忌烧灼她的理智。 伴随着怀孕脸上有了斑点,肚子有了妊娠纹,杨月茹有些心灰意冷。 “姐姐,还是好风采,看来你过的真不错。” “月茹,你过来有何事直说吧。” “我这胎是儿子,你知道吗?” 杨月茹脸上闪过得意,她看向青韶身边的夏蝉她们说: “你们下去吧,我跟姐姐说说话。” 夏蝉哪里会听她的话,周锴吩咐了她们寸步不离看着青韶。 杨月茹皱眉的看着青韶:“有话跟你说,让这些丫头先下去。” 青韶扭头让夏蝉她们先下去,她们两人退后两步却没离开,不敢再让她离开视线。 “夫人,爷吩咐让我们保护您!” 青韶懂她的意思,周锴的控制欲真强。 她抿唇看向院子的玉兰树,对杨月茹淡淡的说: “她们是周锴的人,你爱说不说!” 杨月茹见此震惊看着她,又看向两边面无表情的丫头,不可思议的惊呼: “你被他监管了?连隐私都没了?” 夏蝉对此话不认同,凝眉见青韶没有反驳,倒是沉默不语,心里暗叹两人有的磨合。 杨月茹没想到原来高高在上的青韶生活也不顺心,想到这转而脸上露出耻笑。 “哈哈,原来你这夫人当的不过如此,只看到风光在表面。” 她已经忘记来的目的了,嘲笑青韶的快意已经让她乐不可支。 “笑够了就走吧,好好过自己日子,没有谁的日子是事事顺遂的。” “不要被私心蒙蔽了眼睛,走入歧途。” 也许是杨月茹的蠢让青韶怜悯,也许不忍心看她走入歧途,最后给了番劝告。 杨月茹闻言蹙眉看她,以为她看出自己的心事了。 想到她身边都是周锴的人,顿时没心思留在这里了,于是挺着肚子离开。 青韶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好好的人生非得跟人一较长短。 “明日我们去书斋看看。” 有段时间没去书斋了,过去看看。 青韶再次进入书斋发现人变多,许多人在书斋里借阅漫画看。 她们的漫画没有卖出去的可以借阅,但是每天只能借阅两个时辰。 青韶在书柜检查漫画的上色情况和出版漫画的内容印刷情况,她发现了些印刷问题, 于是叫了掌柜嘱咐他们要派人抽检,有不清晰的需要人工描补上。 “这位夫人,你是这书斋的东家?” 扭头看去是满身书卷气的俊朗男子,没有一般书生的矜持自傲,看着便磊落洒脱。 浑身气质不像世家公子,眉宇间尽是沉稳坚毅。 “我是,你是何人?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李淳泽,想在此出版书籍,可否详谈?” 掌柜听闻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猛然间又忘了在哪里见过,仔细打量着此人。 青韶闻言有些吃惊,带他去了后院会客厅谈话。 “李醇泽,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对面落座的男子微微一笑,却没有解释接话,他拿出自己写的书递给青韶。 青韶接过一看,书面写着四书释讲,顿时心里更加惊讶。 翻开内容写的是他对四书心得,青韶略微研读几页发现不仅辞藻华丽,还言之有物。 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这个水平能媲美翰林官员了吧! “你是翰林院的官员么,是今年登科的新进士吧!” 李淳泽点头笑得坦荡,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猜出来了。 “你要出书呀,怎么会选我的书铺?” “我觉得这个书斋合我心意,听闻东家很大方,可以分成出版的盈利。”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看来也是经过多方比较做的决定。 “这个没问题,此书肯定受读书人欢迎,我们协议五五分成如何?” “好,东家果然很爽快。” 青韶叫掌柜拿了协议过来,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拿给李淳泽。 李淳泽扫过她的名字目光微闪,这位原来是周大人的夫人,倒真是有福气了。 看的出青韶眼神清正纯净,为人坦荡直率,无论是容貌还是品性都是上上乘。 “刚才在店铺看到浮生一梦的小儿童话感觉很有趣,听闻最近很流行他的漫画。” “小儿漫画是为了给孩子讲故事的,枯燥的生活令人匮乏想象。” “想象代表创造,如果李大人感兴趣也可以为孩子写作品。” 李淳泽见她谈起此事眼中有光,脸上异彩生辉,心中微动询问道: “周夫人是浮生一梦?小儿童话是你画的?” “李大人以后多指教,看了您的书让我心生惭愧。” 李醇泽脸上出现复杂神色,似是有些感慨,他面露赞叹的说: “我出身贫寒,见识过形色之人甚多,只以为富贵子弟心无大志,富家女眷贪图享受。” “没想到能在此,见到有想法抱负的官家女眷,是我狭隘了。” 青韶没想到能得到他如此评价,那里有那么高尚,脸红的摆手说没有。 两人觉得如同遇上相识朋友,说话畅所欲言,还能接上彼此的话题。 李醇泽不愧为皇帝亲封的探花郎,不仅出口成章还能引经据典讲历史。 青韶惊叹他的文采和见识,听他讲话是一种享受,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第68章 弹劾 夏蝉看他们融洽的谈论了两个时辰,忍不住想起周锴的吩咐来,不能让夫人接触男子。 她很少见青韶这么舒心聊天,眉眼间的郁气散了不少。 两人谈论的都是高雅话题,夏蝉听了都觉得开阔眼界,但想到周锴的狠厉就打颤。 “夫人,时间不早了。” 青韶这才跟李醇泽告别,并承诺他等排版印刷出来,第一本会派人送给他。 接下来几天,掌柜校对好内容排版好,抓紧时间印刷样本出阿里。 这本书能在四季书斋售卖的话,将提升书斋知名度,带动其他书籍销量。 李淳泽能在书斋出书,令掌柜开心不已,非常认真的为李淳泽整理版面。 七月底,李淳泽的书开始正式发售,许多读书人闻名而来购买。 四季书斋在京城名声大了许多,掌柜看着与日俱增的销售量乐的合不拢嘴。 周府堂屋内,周嘉桐满脸期望的看着周母,等她给自己好消息。 “嘉桐,此事不成,他已经跟人定亲了。” “定亲了?是哪家姑娘?” 周嘉桐的脸色急变,迫不及待的追问周母情况。 “他从小家境贫寒,读书都是靠家乡王富绅帮助的,他两年前已经跟王家姑娘定亲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能用恩情逼他定亲。” 她怔愣伤心的样子令柳语棠心疼的不行,于是连忙哄她说: “嘉桐,还有更好的男子呢,我们再慢慢找就是了。” “我不喜欢其他人,呜呜......” 周嘉桐从小也是娇养长大了,父母几乎对她有求必应,没有过困难和挫折。 好不容易动心一次,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定亲了。 她伤心失落的跑回屋里痛哭,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消瘦了不少。 周夫人愁的要死,再没有时间和心思找青韶的麻烦了。 青韶经营的书斋越来越好,黄夫子和另一个人的漫画销量也很不错。 漫画盛行后有不少人投稿过来,她现在每日多了审核稿件签约的工作。 ...... 周锴在河南待了近一个月,毒辣刺眼的阳光把他外露皮肤晒成古铜色了。 跟衣服里的皮肤色差不要太大,最明显的是长期精神紧绷,导致睡眠质量下降。 本来就深邃的眼窝更加凹陷,下巴的胡茬没有及时刮去,显得人狼狈了些。 不会用兵的他,如今被逼的练出经验,跟那些落草为寇的匪徒周旋很久。 赈灾的粮食远远不够,他只能想办法让当地商贾出资,然后购买外地粮食运输过来。 他强硬的逼迫捐款手段,引起了不少人的愤懑,联合起来去找官府弹劾他。 皇上坐在金銮殿上神色不辨喜怒,朝堂臣子纷纷弹劾周锴的藐视律法,仗势欺人。 “以众卿之见,应当如何?” “不若等周锴回京,再请陛下依法治罪。” 有不少圆滑的人提出试探,想看皇帝是什么想法,毕竟是皇帝心腹呢! 这些提议的人是内阁老臣派别的,虽觉得此时提议不妥,但已经没办法抽身事外了。 总要争斗出个输赢,他们要扶持自己人上去,不能让周锴进内阁。 “我还以为你要替周锴去赈灾呢,正打算派人叫他回来。” 皇帝明显带了讥诮的语意令他们不敢说话了,身上莫名升起冷意。 河南的难民经过月余时间安顿好了,团伙作乱的流民被周锴打散罚去苦力了。 山上的匪徒被周锴剿灭了,作恶的人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周锴的雷厉风行结束了河南的乱象,但仍然每天会有人饿死在路边。 老天爷一天不下雨,这里就没办法回归正常。 逃难的百姓徒步迁移去外省,周锴只能跟其他知州商议安置办法。 还要派人不断清理路上堆积的死尸,听青韶说话大灾后众多死尸腐烂会引发瘟疫。 他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生病,当时心里吓了一跳。 好在后面处理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传染疾病。 看着荒凉的黄土地,毫无人烟的村庄,周锴生平第一次祈祷老天能赶紧降雨。 “周大人,我们购买的粮食快用完了。” “其他省的粮仓都拿不出来了吗?” “都说没有了,而且灾民现在跑去他们地域了,他们说还不够呢!” “再买一批陈粮吧!银钱不够就让官府写欠条盖印。” 下属拿了他的身份鱼符赶紧去了,时间紧迫能拯救多少人看天意吧! 兴许是老天听到周锴的祈祷,八月底河南地区终于下雨了,幸存者激动的抱在一起流泪。 雨水接连下了两天,滋润着干涸枯竭的土地,农夫们喜极而泣。 周锴完成了此次差事,心里放松下来,倒头睡了两天才醒来。 京城杨府,徐雅静满脸欢喜的去找儿子,她敲门打断了书房正在写公文的鸿志。 “鸿志,母亲有话跟你说,你今日休沐就休息会吧!” “母亲,你坐下来说吧!” “你有了官身亲事该定下了,我跟你父亲为你寻了两家姑娘,你看喜欢哪个?” “一个是祭酒白家的姑娘白惜文,你跟白寻松是同窗,有见过吗?” “另一个是新科探花李淳泽的妹妹,名叫李心柔,可惜是从乡下长大的。” 本来徐雅静是肯定看不上的,这还是杨济怀提了起来,他觉得探花郎颇得皇帝看重。 以后官位也肯定不会低了,这个联姻要比白家好多了。 徐雅静心里瞧不上贫寒出身的女子,觉得容貌气度都配不上自己儿子。 但她没反驳杨济怀的话,她怕说出来又要被他教训。 心里是比较倾向白家的,所以话语中不免贬低了李心柔。 “母亲,你们决定就好。” 杨鸿志没有见过李心柔,但却见过白惜文,之前去白寻松家做客偶然见过。 想到那个笑起来可爱甜美的姑娘,杨鸿志心里觉得跟她成亲挺好的。 所以当他听闻母亲更加满意白家时,内心也是喜悦的。 “那我就去跟你父亲说了,过几日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徐雅静满意的转身离去,等晚上就跟杨济怀说了此事。 “鸿志喜欢白家姑娘,我们给他定白家亲事吧!” “是不是没跟他说清利弊关系,我再去问问他?” 杨济怀去找鸿志解释两家的情况,语意之中更希望他考虑李家亲事。 鸿志那句你们做主就行说不出了,不想和从未谋面的乡下女子成亲。 “父亲,小妹不是已经跟周家联姻了吗?李淳泽这个姻亲就算了吧!” “听闻母亲说李心柔从小长在乡野,我怕两人不合。” 杨济怀第一次见他如此坚定,看来是真的喜欢白家的姑娘,于是叹气摇头出去了。 第69章 归来 “夫人,杨太太过来了!” 侧门看守的下人过来禀报,青韶连忙放下纸笔说快请进来。 青韶出门去接,就见徐雅静眉开眼笑的进来,她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本来该自己回去探望,但前段时间被周锴禁了足,后来时逢书斋事情较多没来及回去。 今日见母亲喜气洋洋的脸色,应该是有好事吧! “母亲,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吗?” 八月底的天气清爽宜人,晴空万里,阳光明亮却不毒辣。 这是青韶最喜欢的天气了,无论是干活还是出门不会满身汗渍有味道。 徐雅静难得身着鲜艳的衣衫,梳了不同往日的亮眼发髻。 “是有喜事!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大哥定亲了。” 青韶惊讶的看她,拉着她进屋里坐下问道: “是哪家姑娘,你们跟大哥商量了吧!” “那当然了,瞧你说的,还能不跟你大哥商量就下定吗?” “是白家的姑娘白惜文,乖巧懂礼挺不错的,你哥也很喜欢。” 青韶听闻白家怔了下,暗道是李若雪嫁的白家么,真是缘分啊! “是国子监祭酒白家?” “对,今年白寻松不是考了进士,他跟你哥是同窗呢!” “不比跟李淳泽家联姻强多了,你父亲非说李淳泽前途可期。” “李淳泽?” “对呀!今年新科探花郎,他有个妹妹寻亲事呢,你父亲跟我提了这件事。” “我觉的李家门第太低,家里人都是乡野长大了,太委屈鸿志了。” “等他厉害起来,还不如指望周锴呢!” 徐雅静说的信息太多,让青韶消化了好一会。 “你见过李家姑娘吗?有那么不堪吗?” 青韶回想着李淳泽的品行,觉得他家能教出这样优秀的人,应该不会很差。 “我看过一眼,低头含胸的很小气,唯唯诺诺的上不了台面。” “他们生长于普通人家,面对权贵难免气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您可不能对外这么说李家姑娘,既然大哥喜欢白姑娘就不多说了。” “李淳泽是个胸有丘壑的年轻人,父亲说的确实不错。” 徐雅静疑惑的打量她问:“你认识李醇泽?” “他写的书拿在我书斋出版,跟他聊过几句话。” 徐雅静随后想起来她把铺子改成书斋了,纳闷的问她: “怎么改成书斋了?这个赚钱多吗?” “还行,不比之前少,主要是增加了漫画书籍。” “那个图画书就是你铺子印的啊?最近听人说过。李淳泽怎么去你那里出版了?” “我们这里给的钱多,反正肯定是觉得好啊!” 徐雅静挑眉不在意,之前登科的状元都还没做到周锴的位置呢,不知道要熬多久。 青韶跟母亲闲聊了会家事,周母向她打听杨月茹的近况。 知道她怀了男胎后,脸色不好的暗骂小蹄子命好,随即又冷笑着说: “周琛定亲了,明年五月份大婚,看她以后还怎么作。” “最近父亲怎么样了?家里没什么事吧” “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姐,前段时间来信说她生了母女平安。” “她忙着养胎生产,把管家权暂交给妾室管了。” “我担心她性子软绵,到时候被人欺负了。” 两人都有心无力的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徐雅静打破沉默问她:“周锴还没回来,有没有回信给你?” 青韶摇头满脸不在意,周锴不在府中的日子挺自在的,唯一就是没有自由。 徐雅静似乎有话想说,犹豫了片刻才问出口: “你成亲有半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要不要找人调理身体?” “不用,我没有问题。” 青韶知道母亲是关心她,她没有告诉母亲实情,不想跟她发生争论。 徐雅静见她丝毫没有担忧,反而肯定的说没问题,心里觉得奇怪。 反正成亲时间还不算长,再等等也没关系。 ......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周府门房下人听到马蹄声和嘶鸣声,开门就看到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如虹。 为首踔厉风发的年轻人正是周锴,虽然风尘仆仆胡子拉碴。 仍掩盖不住他敏锐犀利的眼神和势强威重的风华,他如同未出鞘的宝剑吸引人的注意。 百来人轻骑士兵肃然的跟着他停在周府门口,周锴利落的翻身下马对他们说: “我梳洗下去面圣,你们等会。” “是,大人。” 周夫人听闻下人的叫喊声,欢喜的跑出来迎接他,猛地发现他黑瘦了许多,她惊呼道: “怎么变这样了,锴哥你受了多大苦呀?” “母亲,我梳洗后要去面圣,一会再跟您说。” 周锴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东院,院子里只见两个粗使丫头,屋里安静的没有声音。 他心里一紧,疾步走向屋里发现青韶在图纸,夏蝉她们都在帮她上色。 心里欢喜露出笑容,抬手打断要行礼的丫头,轻轻走过去亲她侧脸。 青韶惊的缩了下,扭头看到是他恍惚了下,这人两个月没见变化有些大。 “怎么,不认识我了?” 把她拉起来迫不及待的亲吻她,感受她的气息和存在。 青韶懵懵的被他一顿揉搓,周锴这才满足的放开她,吩咐刚才默默褪出去的丫头: “烧水沐浴,快点!” “是,爷!” “看着我做什么,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河南怎么样了?那些灾民可是都安置好了?” 周锴被她气的差点骂脏话,脸色铁青狠狠的瞪她,她是故意的吧! 就算关心灾民都想不起关心他,母亲都能看到他黑了瘦了。 青韶看到他脸色不对,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周锴,你受累了,你瘦了好多。” “哼,可见你根本没担心过我,是不是?” “不,我担心你的,很想你的。” 周锴似乎知道她哄自己,于是玩味的笑看她。 “那就好,等我晚上回来补偿你,乖乖等着。” 青韶吓得抿唇不语,低头想着晚上怎么推脱掉他。 周锴心情好了不少,他坐在椅子抱青韶坐在腿上,脸贴着她亲热。 “爷,热水好了!” “端上来。” 浴桶和热水她们抬过来,青韶低眉顺眼的服侍他沐浴。 “我给你拿剃刀刮胡子吧,你现在看着有点老。” 周锴被她说的一噎,看着很老吗? 想到自己比青韶大十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赶紧把胡子剃了。 第70章 想你 周锴梳洗后进宫复命,他站在御书房里跟皇上禀报这次赈灾情况。 皇上听闻匪徒和流民都已解决,河南区域开始下雨了,心里万分妥帖和满意。 他从座椅上起身走向周锴,拍着他的肩欣慰道: “阿锴,此次河南没有大乱多亏了你,朕都记得你的功劳,内阁定有你的位置。” “朝中有不少人弹劾你仗势强收商贾财物,朕已经压下去了。” “朕知道你是为了百姓,你把此事解释清楚堵住他们的嘴,不要留下把柄。” 周锴闻言低垂的眼中闪过寒芒,默不作声的听皇帝说完。 “陛下此次所有商贾捐献的物资银钱,都记录在册且按过手印,臣购买的所有粮食都有粮铺单据。” “银钱出入可以核对查账,臣不惧怕小人诬陷。” “做的好,就知道你做事谨慎。” “陛下盛赞了。” “这次出去黑了瘦了,回去好好休息三天。” “多谢陛下,臣告退。” 周锴躬身行礼退出御书房,收敛眼中锋芒,脸色平静的阔步向宫外走去。 从宫里回到府中已是傍晚时分,府中开始准备吃晚饭了。 周太师和周夫人两个月没见到他甚是想念,于是让周锴他们过来主院吃饭。 晚饭过后,周锴跟周老爷简单陈述了河南经历,然后说起朝堂有人弹劾自己的事情。 “周锴,你现在官职不小了,以后朝堂多收拢些属下为你做事。” “你看内阁老臣都有忠心跟随的人,他们在朝廷的门生很多,轻易扳倒不得。” “我知道,慢慢发展自己人吧,皇帝最讨厌结党营私了。” 周太师见他心里有数就不多说了,心疼他在外面受苦黑瘦了许多,于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周锴回到东院见屋里亮着灯,窗纸上映着青韶和丫头的剪影。 心里升起温暖满足,家里有人等着他回来,他的小心肝乖乖的等着他呢! “你们出去吧!” 周锴走到青韶身后给她擦拭湿发,青韶洗漱后在躺椅上晾头发。 她手里拿着书斋送来的图稿看着,丝毫没有多给周锴一个眼神。 周锴眼底浮现恼意,故意用力拽了下她的头发,俯身对上她皱眉不解眼神。 “呀!好痛,你做什么?” “不知道你男人回来了,看不到我是吧!” 青韶对上他压迫力极强的眼神,眼中还混杂着浓重的欲望,两人间的空气仿佛都粘稠了。 她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心慌的想要起身,却被拽住头发被迫仰躺着。 周锴见她惊怕的样子,有些不满意的哼了声。 “不是说想我了?是骗我的吗?” 青韶感觉头发上力道加重,周锴话语带着威胁和诱迫,憋屈的软声说: “没有,是真的想了。” “哪里想了?跟我说说。” 周锴抚摸着她绯红躲闪的脸,五指穿插进她的发间力道收紧,令她微疼出声。 “看着我,非要疼了才乖么!” 周锴这几天休沐轻松无事,浑身惬意慵懒的掌控她,挑逗她。 青韶被迫仰面跟他对视,周锴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眼底强势的掌控蔓延。 她触到那目光后缩了下身体,抖了抖唇瓣说: “想,真的很想的。” 周锴明显是调情的话,但她觉得憋屈羞怕,根本说不出口。 “那就说说想我哪里?嗯?” “都想,周锴别抓我头发好吗?” 青韶白皙小巧的下巴被迫抬起,连着修长脖颈划出完美弧线。 她微张着红唇隐约可见贝齿小舌,周锴下腹紧了。 “真的?我看看想了没。” 青韶头发被拽着动不了,而中衣里出现的大手逼得她眼中升起雾气。 她紧抓着那放肆的胳膊推拒,面色潮红的摇头。 周锴低头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睛,放开她的头发,低哑着嗓子说: “翻过去趴着。” “别....” 自周锴回府,院里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下人多了谨慎少了懒散。 初晴和静思每每见到周锴进屋,不用多说就赶忙退出去候着。 天气日渐转凉,府里的花草树木开始枯黄掉落,风卷落叶间秋天到了。 青韶这天接到掌柜禀告,李大人带了新书约她商议出版,青韶好奇的去书斋见他。 两人如同老朋友见面,熟稔的笑着打招呼,青韶也没多客套的接过他的书。 名为童语的书面赫然入目,青韶惊讶的抬眼看他,发现他笑意盈盈的示意她继续翻看。 青韶没想到李淳泽对她的话入了心,他把幼年时的懵懂和学习困难写了。 并提供了他自己的学习方法,还有童年经历的理解看法。 青韶有些惊喜的翻看,这样典型的例子很适合当小朋友的课外读物。 “李大人,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写作很感动,一定会对很多人有用的。” “听了你的话才有这个想法的,能为读书人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乐意至极。” 青韶真觉得此人正直磊落,如同阳光般穿透这昏暗无光的封建腐败。 两人讨论书的内容做了些调整,商谈气氛融洽时,突然后院门被人推开。 院子的氛围顿时凝结了,掌柜紧张的跟在周锴后面,担心的看向青韶。 李淳泽见来人是周锴,立刻起身作礼叫周大人,没有丝毫畏惧心虚。 周锴静静的打量着他没作声,青韶知道他不高兴了,于是站出来说: “夫君,周大人的书要出版,你要看看吗?” 青韶的称呼让周锴暗涌的眸子平静了些,他淡淡的笑着对李淳泽说: “李大人,早听闻你才华横溢,这么快就出书了。” “过奖了,闲暇无事随便写的。” “本来还想把我妹妹许配给你,听母亲说你定亲了?” “是的,多谢周大人青睐,我已跟王家姑娘定亲了。” “真是可惜了!那祝你们鸾凤和鸣。” 李淳泽谢过后向青韶告辞,青韶笑着说校对修订好的版本会拿给他过目。 “不用拿给我过目的,我相信周夫人的。” 青韶觉得他不说这话还好,说过后周锴目光又沉了下来。 把李淳泽送走了以后,周锴冷下脸粗鲁的拽过她回府,跟着她的夏蝉两人暗道完了。 青韶被他强拉着回院子后,被甩在一旁,他狠厉的眼神射向夏蝉两人。 “我有没有说过,不让她单独跟男的说话?” “念山把我的鞭子拿来。” 夏蝉两人惊惧的扑通跪倒在地,连忙磕头认错了。 第71章 醋意 青韶没料到他会如此暴虐,这么点小事就要动用刑具,吓得连忙阻止。 “周锴,你不能这样随便动刑,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周锴冷厉的眼光射向她,见她毫无所觉的质问,不由得冷笑着说: “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她们被打都是拜你所赐。” 他是懂如何让青韶难受的,明知道青韶很在乎身边的人,专门拿她们刺激青韶。 谁都能夺走她的注意力,看到她跟李淳泽聊的笑容满面,真是太刺眼了! 这两个狗奴才竟然不知道阻止,真是没受够教训! 他眉眼含着煞气,那窒息的压迫感向众人袭来,仿佛已经能闻到血腥味。 青韶真怕他狠辣无情的样子! 念山已经拿来了鞭子,青韶脸色微变顾不上害怕,上前抱住他劲瘦的腰。 拖着不让他拿鞭子,仰头哀求的向他求情。 “阿锴,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 “我错了,别这样好不好。” 周锴无动于衷的背着手不理她,似是打定主意要惩罚两个丫头。 他抬手去拿细长的鞭子,青韶急得掉眼泪了。 “.....我说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你想怎么样嘛?” 周锴眼底深暗没说话,反而拿着鞭子凌空甩了下,啪啪的破空声让青韶抖了下。 “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放过她们吧!” 青韶真的好委屈,带着泪痕的脸贴在他胸口,紧紧环着他的腰不松手。 没看到周锴眼里闪过暗芒,他冷淡的垂眸问道: “什么都答应?你确定?” 青韶泪眼朦胧的连忙点头,乖巧的样子讨了他的欢心。 “跟我来屋里。” 她这才感觉到害怕,僵了下身体跟着他进了屋子,低头不敢说话。 “过来,还要等我叫你?” 周锴不满她缩在门口不动,暗道一点都不会讨好人。 青韶头皮发麻的慢吞吞过去,一把被拉坐在他腿上,他恶魔般的声音响在耳边。 “那就要个孩子吧!” 他环抱着青韶僵硬的身体,故意笑着逼问她答不答应。 “明年再要吧,明年是牛年。” 青韶心里不这么想,但嘴上也会哄他了。 周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眼底的喜悦蔓延到脸上,抱着她不停亲吻。 翻身把她压倒床上,青韶挣扎不得,周锴整整索要了一下午。 事后青韶累的睡过去了,周锴穿了衣服起身去找夏蝉两人。 两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周锴面前,暗想夫人求情也没用么,还是没逃过这劫。 周锴坐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透着性事后的满足和慵懒。 “夫人求情了,就饶了你们这回,记住再没有下次了。” “是,谢大爷宽恕。” “我离开的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 夏蝉两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夏鸣利落的把近期的事情概述了下。 “我母亲给青韶求了汤药?” 周锴想着周母对青韶绝对没好感,这次事情透着蹊跷,于是吩咐念山去查。 念山有些为难的问:“太太身边的人怕是不好下手。” “孙婆子不是有对儿女,抓了他儿子就乖乖说了,你尽管去查。” 念山听明白了周锴的意思,不用担心太太那边的追究。 两天后,念山就查出清楚了,有些担心主子听了会生气。 果然不出所料,周锴得知真相后脸都黑了,气势汹汹的去找周夫人。 青韶正在屋里画稿,丝毫不知道周锴怒发冲冠了,她自己甚至都没去查过此事。 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所以平日里过的也轻松自在。 柳语棠见到面若寒霜的周锴,心里咯噔惊了一跳,从来没见他这样。 “锴哥,这是怎么了?” “母亲心里没数么,念山把孙婆子带上来。” 孙婆子形容狼狈的跪在地上哭,她说对不起太太,大爷都知道了。 柳语棠顿时脸色就变了,在周锴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慌乱解释道: “锴哥,你听我解释,杨青韶目中无人不配做你夫人。” “我想等两年休弃她,重新给你物色更好的。” 周锴脸色难堪至极,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的人,他只觉得厌烦。 “母亲,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行为也愈发下作!” “此事我会告诉父亲,以后但凡再听到你为难她,我就直接搬出周府了。” 柳语棠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他被自己培养的如此出色,却为了另个女人这样对她。 她失魂落魄的跌坐椅子上,泪流满面指着周锴说孽障。 周太师很快被请了过来,听闻周锴讲述事情经过后,气怒的上前甩了她个耳光。 “你还有脸说杨青韶不好,如此狠辣恶毒的事情你都敢做。” “我告诉多少次,不要你插手他们的事情,死不悔改。” “锴哥,以后青韶不用给你母亲请安了,我会派人看着她的。” 周锴离开后,柳语棠面对周老爷放声大哭,不停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想法。 她想得到周老爷的理解,实在不想失去丈夫的信任和尊重。 青韶见周锴回来了,吩咐丫头上晚饭,等了他好一会了。 “母亲那里以后不用去请安了,以后避着她些,。” 周锴不想对人说自己母亲的坏话,只能委婉的跟青韶说此事。 青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地听到他的话愣了下,随后点头没多问。 她有些疑惑周锴查到了什么,刚才是去找他母亲质问了么。 晚上睡觉时,周锴突然抱着青韶说: “我们年底就要孩子吧!生出来正好是在龙年。” “明年吧,不想这么早就要。” “你下午怎么说的,什么都听我的,已经忘了吗?” “你还答应过我过几年再要孩子呢,也不见你做到。” 青韶转过身背对他,闷闷不乐的声音让周锴心软,真是养了个祖宗。 “你要是听话就答应你,转过身来。” “给我亲亲小嘴。” 她还以为能早点休息睡觉了,没想到他的精力那么旺盛。 可能是出去待了两个月憋久了,于是趁着休息这两日不停的折腾她。 随着秋天落幕,初冬悄然来临。 十月里有些冷了,府里上下都换了冬装,早晨能看到外面凝结的霜花。 在这个期间,皇宫传来选秀的消息,皇帝守孝三年后要选秀了。 消息一出朝廷上下热闹了,不少人筹划把女儿送进宫里,也有人家赶紧定了亲事。 周锴从御书房出来后,神情凝重的回了府里。 第72章 选秀 周太师书房,周锴跟父亲说了皇上的意思,周府嫡女要进宫。 周嘉桐的性格其实不适合进宫,周家人一直想让她挑个如意郎君好好生活。 只能说造化弄人,周嘉桐眼光挑剔到现在没有合适的,皇帝正好扩充后宫。 最主要是君臣联姻,不然也不会指定要周家嫡女进宫。 皇上打算扶持周锴作为肱骨之臣,而中宫皇后是首辅董家的嫡长女。 成亲五年都没有生下皇子,足以说明皇上不喜董家权力过大。 董家已经位极人臣了,如果再生下皇子野心更大了,此时皇上想再立个宠爱的贵妃。 周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朝堂男人打擂台,后宫女人打擂台。 皇上的心思不可谓不深,周太师就算心里清楚也没办法,皇命难违。 何况周家不当擂台主,皇上就会找其他人当,到时候周锴的仕途就没这么顺利了。 周太师一瞬间就做出了抉择,他捋了捋胡子说: “我来跟嘉桐说,此事你不用管了。” 周锴有些不忍心嘉桐入宫,以她的性子去宫里会过的很痛苦。 但她是皇帝钦点的人选,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希望嘉桐能想开些。 周太师叫了周夫人和嘉桐来堂屋,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夫妻两个好久没说话了。 “父亲,找我过来何事呀!” “嘉桐,皇上开始选秀了,你被选进宫了。” 周嘉桐呆愣着看着他,仿佛没听懂他的意思,她茫然懵懂的问: “什么意思?你们要把我送进宫?” “老爷!我的乖女儿不进宫,你不要把她送进宫!” “我们赶紧给嘉桐定个亲事,这样就能避过去了。” 周夫人满脸着急的说着,爱女心切的她根本没看到周太师冷硬的脸色。 “皇上已经钦点了你,嘉桐你是非去不可得。” “明年三月等各地秀女送来,你跟她们一起入宫。” 周嘉桐闻言苍白了脸,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她哭的无声又充满了害怕绝望。 周夫人捂着胸口直呼乖女儿,母女两个头抵着头哀声哭泣。 周太师见此扭开头,强自按下心里的不忍。 “什么?嘉桐要进宫?” 青韶听闻周锴带回的消息震惊不已,嘉桐那个性子去了宫里能活下来吗? 既然是皇帝钦点的,应该会护着她吧! 一瞬间对这些官宦子女有些同情,享受荣华富贵也要牺牲自我感情。 如果自己没有跟周锴成亲,父亲是不是也会考虑把她送进宫。 “别担心,有周家做后盾,她的处境不会太艰难。” 周锴见她忧心忡忡,抱住她安慰着。 接连几天周府氛围沉沉,青韶去陪嘉桐说话,还给了她两本漫画书看。 “嘉桐,难过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事已至此别为难自己。” “周锴就是你的靠山,不用害怕。” 周嘉桐几天下来瘦了许多,她抬起巴掌大的脸无神的看着青韶,勉强露出个微笑。 “大嫂,不用多说我都懂,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嘉桐,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入宫之前去做了不留遗憾。” 周嘉桐的眼里顿时闪烁了光芒,随即想到什么黯淡了下来。 青韶抓住了她眼中的光彩,以为她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于是说: “真没想做的事情,也许此生只有这次机会了。” “可是我不能......” 周嘉桐喃喃自语的低下头,娇艳生动的脸上全是黯然失落。 青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样,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咯噔下不敢再劝。 青韶只能讲述了自己不喜欢周锴,被胁迫的过程。 周嘉桐目瞪口呆的忘记了伤心,满脑子都是青韶爆料的大瓜。 “谁的人生都不是称心如意的,希望你面对挫折也能微笑面对。” “嫂子,你恨我哥吗?” “恨不恨又怎么样?我们都没办法反抗。” 周嘉桐听完青韶的事情,似乎有所触动,她静静沉默了许久。 青韶走的时候,留下了两本好看的漫画书给她 “这是我书斋出版的故事漫画书,如果无聊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青韶离开不久,沉默的周嘉桐眼里突然闪烁了光芒。 是了,不能留下遗憾! 十月底,周太师五十岁寿辰,周家设了盛大寿宴欢庆。 日丽风和,红绸彩缎,伶人戏语搏人眼。 宴会厅上,宾客如云,衣香鬓影。 周太师满脸红光精神矍铄,举着酒杯跟敬酒的人你来我往的说笑着。 内宅后院,周夫人陪着一众官眷夫人说笑,看起来很是得体大方。 青韶作为周锴夫人,免不了被人簇拥奉承,她始终淡淡笑着不骄不躁。 从始至终,周夫人跟青韶都没有说上几句话,维持了表面客气。 “周夫人真是深居简出,平日难得见到你呀!” 说话的妇人三四十岁,瘦长脸单眼皮,脸上盖了很厚的粉。 青韶打量了一眼没认出来,这么多人看着挺尴尬的。 “怪我嘴太笨怕人笑话,平日才很少出门。” 几个女眷知道她找的借口,却也没多说什么,热乎的跟她寒暄。 初晴打听了刚才说话的女眷,悄悄对青韶说是周母妹妹柳家人。 王新月远远的看着青韶众星拱月,扯着嘴角冷笑。 如今赵凌云已经被父亲推荐做了御前带刀侍卫。 皇上日渐看重凌云了,相信很快凌云就能升任一等了。 要不是周锴入仕比较早,说不得还没自己夫君厉害呢! 她对赵凌云百分百满意,却始终心里横着杨青韶这根刺。 不能跟凌云提杨青韶,提了就会翻脸,她把恼恨全部记在青韶身上。 真是踩了狗屎运,周家竟能看上她,害她不能明目张胆的报复。 赵凌云本来不想来的,他对周家深恶痛绝,入了官场才知道身不由己。 周家势大,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都送了帖子,父亲不想过来就派了他来。 朝堂分了党派,赵家中立不站队,但赵凌云是御前侍卫,要跟着皇帝的心意走。 赵凌云忍下旧日恩怨,再入这里仿佛回到了过去,心神有些恍惚。 “凌云,这么出神想什么?” “没事,有点头疼。” 赵凌云说完后,就看到了周锴笑意盈盈的站在人群中,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紧绷的下颌和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了。 原来还是高估自己了! 第73章 此情 周嘉桐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院子,她看向贴身婢女问道: “今日李大人可是来了?” “回姑娘,李大人来了。” “你让人领他到西院去,就说周大人约他说话。” 贴身婢女领了差事离开,周嘉桐出神的坐了片刻才起身。 她轻轻抚过摆放的古筝,惆怅的抱起来走向西院。 西院曾给周二老爷家住过,现在又空了下来。 前院宾客中,李淳泽在跟赵凌云交谈甚欢,年龄差不多的有志青年很容易聊到一块。 此时周府的小厮找到他说: “李大人,周大人请您移步单独谈话。” 他看了眼在场的周锴,诧异的问道:“周大人叫你过来说的?” “主子让奴婢过来传话,并不是周大人亲自说的。” 李淳泽蹙眉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周夫人找他,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心里疑惑不解,没想通就跟着下人去了。 赵凌云也听到了刚才的话,见他跟人往西面去了,不禁凝眉思索。 这李醇泽贫寒出身,为人还是很光明磊落的,可别中了后宅手段。 他想了想跟在他们后面,打算盯着看周府的人会有什么花样。 许是心里那股怨气还在,能抓住周府的把柄机会就不能放过。 李淳泽皱眉看着无人的院子,正奇怪事情蹊跷,忽闻屋内传出琴声。 热烈激扬的旋律响起,让李淳泽顿住脚步细细听下去了。 赵凌云停在院外拐角处,院门口有个婢女守着门,他不好跟进去。 院内传来的琴声令他暂松了口气,不是下作的手段就好。 曲声毕,屋内走出身姿袅袅的女子,满目复杂的看着李淳泽。 “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我们似乎见过?” 李淳泽看她眼熟,细细回忆着深处的记忆,忽然闪过七夕夜那晚。 有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姑娘猜灯谜,站在他旁边。 她看中的灯谜猜不到,于是说付费请他帮忙,李淳泽眨眼间就猜了十多个。 还说都是给她的,不能赖账。 “我想起来了,七夕给钱猜灯谜是你吧!” 周嘉桐见他还记得自己,激动微红的脸上散发着异彩光芒。 “我是周府嫡女周嘉桐,上次都没有告诉你。” “没关系,现在我们也认识了,周姑娘找我何事?” “只是想问几句话,听闻你定亲了,你喜欢王家姑娘吗?” 李淳泽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面色微怔想了想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是否喜欢都会负责的。” “如果没有她,你会喜欢我吗?” 意料之外的沉默,李淳泽侧开脸说: “没有如果,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不违道义方得始终。” “我知道了,希望你永远无所牵绊。” 周嘉桐得到了他的回复,心里只道是此生无缘,放下心结后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我再给你弹一次这个曲子吧!” “此曲何名?在下从未听过。” “生生世世爱。” 李淳泽怔然,沉默不语。 青韶终于能摆脱众人出来透气,只觉得人情交际令人精疲力尽。 她绕过后花园,带着丫头循着僻静的院子躲清净。 忽闻前面西院传来熟悉的音律,青韶惊奇的想着难道遇到同乡了? 好奇的快步向西院走去,不妨遇到正蹙眉焦急的赵凌云。 两人在这里猛然见面惊讶万分,青韶稀奇的看他询问: “赵公子如何在这里?谁在这个院子里?” 赵凌云没回过神来,她青蓝色云纹绣花交领袄裙,盈盈玉貌一如初见冰清玉洁。 心里难受咬紧牙关,眼神恍惚浮现痛色。 “赵公子!你怎么了?” 青韶的呼喊令他清醒了不少,他垂眸遮住眼中情绪说: “李大人被周家下人进了里面,我正担心他呢!” 青韶看到了院门口守着的婢女,是周嘉桐的贴身丫头。 周嘉桐在里面吗?她喜欢李淳泽? “青韶,当初退婚是因为……” 没等赵凌云说完琴声停了,李淳泽面色复杂的从院子出来,脚步没停留的走向他们这个方向。 “周夫人,凌云,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淳泽愕然的看向青韶和赵凌云,双方都微微尴尬。 “赵公子担心你找过来的,我正好听到琴声寻了过来。” “那我们回去吧,缺席太久不好。” 两人走后青韶走进院子,只见周嘉桐眼神空空的望着光秃秃的树枝。 “嘉桐,曲子你哥给你的吗?” “是啊!不知道他哪来的。” 青韶闻言微微失望,静静的坐在初晴搬的凳子上,把古筝拿来调试琴弦。 那首曲子重新响起,比周嘉桐弹的更熟悉更富有感情。 周嘉桐惊讶转身看她,“曲子是你给大哥的?原来如此。” 周家的寿宴落幕了,热闹非凡的庭院终于安静了下来,下人有条不紊的收拾卫生。 周锴醉熏熏的在贵妃椅上睡着了,酒味浓烈脸色酡红,看来这次喝的不少。 主院堂屋,周夫人的妹妹柳画屏还未走。 趁着周太师酒醉不省人事,周夫人拉着妹妹倾诉自己的苦楚。 “什么?她家世平平还敢如此嚣张?” “锴哥被她迷了心窍,处处跟我作对,还威胁我要搬出府去。” “姐姐,这样可不行啊,以后不得被她踩在头上。” “我命苦,拿她毫无办法,锴哥护着她呀!” “姐姐,你给给锴哥纳个貌美的妾室呀!分了她的宠以后再收拾她。” “别提了,送的美人全被锴哥退回来了,他不许我插手他院里的事。” “怎么这样啊?此次过来正想说我小叔家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想送与锴哥做妾呢!” “那我可办不到,你没见锴哥现在被迷成什么样了。” 柳画屏蹙眉想办法,眼睛转了转说: “不如把她女儿接到府里住几日,让她找机会接触锴哥,说不得就成了。” “我还没见过不偷腥的男人。” 周夫人想了想觉得此计甚好,只要怪罪不到她就行,还能给杨青韶添堵。 两人商议后,定下后日把人接到了府里来。 柳画屏的嫁了武官出身的姜家,丈夫是兵马司指挥。 小叔是太仆寺少卿,没有什么政治实权。 他儿子眼看着而立之年了,眼光高但自身文不成武不就的。 姜家日渐衰落帮不上忙,于是才想着通过前桥搭线,把家里庶女送与周锴做妾。 以后好让周锴帮忙提携他儿子。 柳画屏本来不想管这事,但丈夫说周家要起势了,让她拉近两家关系。 拉近关系最简单的就是姻亲,她本来面对稳压自己一头姐姐还不好意思说。 现在看她竟然过的比自己还苦,心里舒坦了许多。 这话就很容易说出来了,谁叫她这么可怜呢! 第74章 骚扰 青韶最近有些烦心,周夫人亲戚家的姑娘过来府中小住,说是陪周母解闷。 但她经常过来找青韶聊天,还专门等下午周锴回来的时候。 她倒不是怕周锴有歪心,实在是那个姑娘太做作了。 周锴回来后回屋换衣服,她红着脸在外屋没走,还温柔的劝解青韶要贤惠。 “青韶姐姐,你要体谅周大人在外辛苦,何不服侍周大人换衣?” 青韶目瞪口呆的看她,有些震惊还有这种人,她怎么好意思说的。 还没等青韶说话,她就自责道不该多说话的,满脸不好意思。 周锴出来后问她打算留这里吃饭吗,她咬唇羞恼的跑了。 等她走后,周锴才笑着调侃青韶: “听到人家说了吗?爷在外面累了,你要伺候好我。” 青韶此时被茶的说不出话,上帝创造的人真是千奇百怪。 此女名姜红袖,年芳十五岁,生的娇媚妖娆。 看着不是端庄大气的人,她刚开始来访青韶没好意思拒绝。 有了这次事情,青韶就吩咐了看门的下人,以后再来就回拒说没在。 青韶以为她被拒之门外就消停了,至少不会闹腾她了。 没想到她每日在门外拍门,还等着周锴回来。 “周大人,我给青韶姐姐缝了手帕,麻烦您帮我给她。” 说着眼泪掉了两滴,委屈无辜的低头说:“青韶姐姐为何不理我了?” 周锴想起青韶被她气的铁青的脸,就不自觉笑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青韶气变脸,他脸上带了玩味的笑意。 “你要跟我进去问清楚吗?” 姜红袖的心跳如鼓,周锴强大的气场和痞笑入了脑海和心里。 半晌都只听到身体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姜红袖脸红似滴血。 扫过周锴挺阔高大的身形,只想软倒在他怀里。 怎么会有如此阳刚魅力的男子! “好!青韶姐姐会不会赶我走,她冷着脸看着好凶!” 姜红袖亦步亦趋的跟着周锴,娇羞怯怯柔弱的样子。 周锴可没等着她,昂首阔步的往屋里寻青韶。 十一月里,屋外都上冻了,天色灰蒙蒙的不见阳光。 天空似乎蕴藏着一场大雪,只等时机成熟降落。 这么冷的天气,姜红袖只穿了件秋款襦裙。 艳红彩绣的衣裙很修身,显得她身姿凹凸玲珑。 等在院外半个时辰,身子都有些冷麻了,她咬牙小跑着跟上周锴。 还没进到屋里,就被夏蝉她们拦下了。 姜红袖瞪着两人咬牙,暗骂不长眼力的狗奴才,嘴上却娇声喊着: “周大人,她们不让我进。” “让她进来吧!” 迈进屋里暖意袭来,她这才觉得活过来了,这屋里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碳。 青韶听闻姜红袖的声音拧眉从书桌前起身,疑惑不解的看向周锴。 他刚换好衣服出来,促狭的笑着说: “她非要过来见你。” “青韶姐姐不要怪周大人,是我想来问问做错何事,你都不肯见我了。” “红袖,我不见你是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只想安静做自己的事。” “如果你们想聊天,这里让给你们好吧!” 青韶只觉得无语,看到他们就觉得烦,收拾东西就要去其他厢房。 周锴立刻上前按住她,扭头冷下脸让姜红袖离开,不许她再过来了。 姜红袖羞愤委屈的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这么无情,毫不怜香惜玉。 “夏蝉把她拉出去,以后不许进院子了。” 姜红袖从未这么耻辱过,流着泪夺门而出。 等她出去以后,周锴拉下脸来哄青韶。 “我不该把她放进来,别气了。” 内宅主屋,周夫人烦躁的看着对她哭诉的姜红袖,暗骂没用的东西。 她要是能说的动锴哥,还用你使这下作手段。 本来看她妖娆媚人,心里高兴着能见到成效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失败了。 周夫人心情不好,对她没有耐心的斥责道: “废物,哄不住男人还有脸哭,要你何用!” “明日收拾东西回去吧!” “太太,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心爱慕周大人的。” 明明被周凯羞辱的伤透了心,但想到他来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何况家里等着她的消息,如果此次成不了,父母肯定要把她送于其他人。 无论如何,自己要想办法成了周锴的人才是。 周夫人看她这下贱的样子,轻蔑的撇了撇嘴。 “再留你几天,要是不成就别怪我赶你走了。” “多谢太太成全。” 周锴没把姜红袖放在眼里,公务繁忙下早把人忘到脑后了。 哪里想的到区区庶女想着算计他,事情发生在他去同僚家宴会喝酒回来。 酒意有些浓,周锴的脚步虚浮,念山扶着他本想从侧门直接回院子。 想到时间有些晚了,侧门应该已经上锁了。 于是就从周府正门进去,碰到等待已久的姜红袖。 姜红袖见他醉酒,心里激动着暗道真是天赐良机! “周大人回来了,太太等您很久了。” “念山,我来扶大人过去吧!” 念山哪里放心把人交给她,但姜红袖上前把他挤开扶着周锴就走。 周锴头脑有些昏沉,听到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觉得烦。 他甩开姜红袖说吵死了,想要往东院走,却被姜红袖拉住了。 “周大人,太太找您说话。” 周锴捏了捏眉头,似乎在努力清醒思考她的话。 昏暗的走廊里,周锴的身形显得尤为高大挺拔,他身上披着白色毛领的大氅。 显得矜贵又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都是气场。 深邃的五官折叠度极高,高高的眉骨阴影投射在眼眶上。令人看不清他眼底情绪,越发显得他深沉威重。 姜红袖看的腿软了! “大人,我扶您过去吧!” 她迫不及待的扶上周锴的胳膊,然后扶着他去往主院。 姜红袖扭头见念山还跟在身后,有些不耐烦的说: “周夫人说了不要你们跟过来,院子外面等着吧!” 念山从来没听过周夫人这么吩咐,心里只觉得有些不寻常的蹊跷。 这姑娘是周夫人接来的,念山不敢违抗命令,担心的对主子说: “大爷,您早点回东院,夫人还等您呢!” 周锴听到他提到青韶就想转身回去,姜红袖脸色难堪的瞪了念山一眼。 急忙拉住周锴说:“太太在等您呢!” 姜红袖住在主院厢房里,她想拉周锴进厢房里,却没拉动。 “大人,青韶姐姐在这屋里。” 周锴闻言推开她走进去寻人,姜红袖兴奋的跟进去关上门。 第75章 震惊 姜红袖自周锴背后抱住他,双眼迷离红着脸说: “大人,红袖钦慕您。“ 周锴没找到青韶,突然被被人抱住,鼻端闻到陌生的脂粉香味。 他拧眉冷着脸掰开姜红袖的胳膊,毫不怜惜的甩了出去。 姜红袖从地上爬起抱住他的腿,难过的哭着求他别走。 她想解开衣衫往周锴怀里扑,周锴暴躁不耐的上脚踢出去。 用的力气比较大,姜红袖撞到桌子上了,水杯茶壶呯嗙掉了一地。 她痛叫着趴在地上起不了身,剧烈的声音引来外面丫头的注意,正要敲门询问,门突然就开了。 周锴脸色阴沉混合着醉意,浑身充斥着烦躁和怒火,不耐烦的骂道: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 周锴也记不得谁找他了,循着记忆熟悉的路线往东院走。 念山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连忙跟上去扶着他回东院去。 “夫人,大爷回来了!” 青韶刚洗漱好就听到念山的叫声,披了外套出去接周锴。 念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青韶禀报了,青韶点头没说什么。 进了屋后,周锴醉醺醺的去抱青韶,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 青韶皱眉推开他,不悦的说: “别碰我,臭死了!” “初晴上热水。” 周锴不依不饶的贴蹭着青韶,像是大型宠物犬一样。 青韶嫌他又臭又脏还乱动,心里恼火上来,只想拿了绳子给他绑起来。 一时火上心头,青韶拿起他的束腰,趁着他酒醉迟钝反折他胳膊。 周锴毫无防备的被她绑上双手,他胳膊太重青韶险些绑不住。 他以为青韶在跟自己玩,笑得纵容没反抗。 浴桶和热水上了以后,青韶拽着他过去洗澡,正要给他解绑发现他自己弄开了。 青韶怀疑的看着他,只觉得这醉鬼也不好对付。 于是粗鲁的帮他洗着澡,只想尽快收拾好睡觉。 周锴敞着身体懒散的靠在浴桶,舒服的享受青韶的伺候。 青韶深吸口气平负恼火,手下动作越发粗鲁的对他。 这点力道对于周锴来说毫无感觉,反而觉得她撩拨自己。 “洗好了!剩下的自己来。” “没洗好呢,不许走!” 周锴不满的叫她,青韶不理他上了床。 沐浴后的冷意让他清醒了些,屋里的火盆也挡不住冬日的寒意。 初晴她们放了醒酒汤在桌上,青韶让他赶紧喝了睡觉,她转身躺下不再理他。 周锴喝了汤酒醒了不少,眼里逐渐恢复清明。 他看到地上的束腰,轻笑了声捡起来,嘴角勾起向青韶走过去。 “你做什么?” “你说呢?胆子挺大居然敢绑我。” 青韶被绑起来了,双手折在后面反抗不过他。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正想开口说话就被堵住嘴了。 周锴有些兴奋,身下的欲望抵着她充满威胁力。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青韶情不自禁的湿润了眼眸,脸色潮红的摇头求饶。 次日,听闻姜红袖哭着被周夫人送回了姜家。 青韶暗叹终于走了,姜红袖厚脸皮缠着她,茶言茶语令人难受啊! 姜红袖回到姜府后,面对着父母的失望和姐妹的嘲讽,心里愤恨不已。 十一月底,杨月茹要临盆了! 周琛对她感情越来越淡,等她临盆这日也没陪着,杨月茹生了一天一夜。 好在母子平安,周府上下喜庆了不少。 周太师有了第一个孙子,心里高兴之下,对杨月茹也没那么厌恶了。 周夫人嫌恶杨家人,连带着嫌恶这个孙子。 “周锴,你成亲时间不短了,赶紧给我生个嫡孙。” 周太师也开始向周锴催生,他想带嫡孙,不想带庶出的孙子。 周锴点头说好,心里想着怎么哄青韶答应。 杨月茹有了依仗就越发得意,强迫周琛给其他伺候的女人喝避孕药。 周琛越发不能接受她,两人争论不休! 杨月茹的儿子是周太师取得名字,名为周瑾安。 他的满月酒没有大办,腊月底快过年了,周府小办了一场。 年味十足的腊月里,周府上下忙着大清扫,张灯结彩贴红纸。 周锴难得春节有长假可以陪青韶,他带青韶去逛街购买年货。 春节期间的精巧小玩意,很吸引青韶的眼球。 镂刻雕花的灯笼,摆件很生动有趣,青韶感叹古代手艺人是真厉害! 他们还去花市挑了两株腊梅带回去,明亮的金黄,淡雅的香气在寒冬带来生命力。 腊月二十八,周府里发生了件大事,大夫给众人请平安脉现周琛脉象不对。 “精弱之象,似乎吃了不妥的东西,以后难有子嗣!” “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就真的没用了!” 此言一出,引起周家人震惊和怀疑! 周父彼时大怒,立刻派人查明真相,周府里如同笼罩着一片阴云。 最后查明清楚后,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杨月茹。 “是你这个贱人!你敢害我儿子?” 周夫人脸上出现疯狂之色,扑到杨月茹面前抽她耳光。 犹不解气之下,抓挠齐上,然后被周太师让人拉开了。 周琛听闻真相后更无法接受,不明白为何曾经的爱人会如此恶毒。 难怪最近感觉身体虚弱,还以为自己最近太累了。 没想到她竟能下如此毒手,真是太可怕了! “月茹,你为何如此害我?” “哈哈……你还有脸问我?怨就怨你父母和你自己!” “他们不同意我们亲事,逼得我只能做妾,甚至还要往你房里塞人分宠。” “你呢!不拒绝还左拥右抱,把我们的誓言忘的一干二净。” “这些我都忍了,可你竟然还要定亲娶妻,那我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你们不仁别怪我无义,你以后只能有这一个儿子!永远也别想再有其他儿子!” 杨月茹像是放开了枷锁,那些沉积在内心的不甘和怨恨,此时都爆发出来。 周家人恨不得把她碎尸,就她还敢怨恨上了?身份地位如此卑微配吗! 周太师无法容忍这种女人在后宅,他令人把杨月茹关起来。 “年后把她卖了,如果杨家打算要,就去人牙子买回去。”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孩子母亲。” “就你也配当周家子孙的母亲!” “姐姐,救救我!我是你妹妹呀!” 众人的目光转移到青韶身上,同为杨家女的她会被迁怒的。 青韶没办法救她,做下这种事情,周家没杀了她还是留情的。 “月茹,你不该这么做,我救不了你。” 第76章 娶亲 这个春节,周家笼罩在沉郁氛围里,青韶面对周家人也很不自在。 虽说是杨月茹做了错事,但在他们心里肯定迁怒到杨家人身上了。 杨家养出来的贱人,差点害了他们的儿子,岂能是这样完事了! 周家人接连几日对青韶冷脸,周夫人恨不得吃了她。 周锴怕是心里也迁怒了杨家,发生的这种事关乎周家颜面和后代。 当初柳语棠对青韶的迫害如果成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替她讨回公道。 只能说老天爷把所有的事看在眼里,因果轮转,报应常在。 周夫人也想到了此事,莫不是周锴跟杨青韶说了绝子汤的事。 她肯定记恨心里,并指使了杨月茹用这个手段报复周家。 正月里,回娘家拜年,周锴为了青韶面子还是跟她去了杨家。 “什么?贱人她竟然敢!这下完了!” 徐雅静听闻青韶的讲述,猛然从矮凳上起身瞪圆了眼睛。 好不容易结了周家的亲事,还没一年就被这贱人搅和僵了。 想到儿子鸿志的前途,徐雅静想拿刀杀人的心都有了。 杨济怀不仅察觉到周锴的冷淡,甚至见周锴对着他毫无尊敬,令他摸不着头脑。 周锴冷着脸把杨月茹的事情说了,眼里的寒光怒火似乎要化为实质。 杨济怀听的出了身冷汗,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杨月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周锴,你听我说,我真是不知道这孽障做这事。” “我们杨家对不住你们,我上门跟周太师赔罪好吗?” “不用了,以后不要上门了,若不是有青韶我肯定不会放过杨家。” 周锴冷声说完去后院拉青韶回去,丝毫不顾杨家人的挽留。 “青韶,你帮我们解释一下呀!” 话音未落,青韶已经被强拉着上了马车,周锴把她拉进怀里说: “以后无事不要回杨家了。” “周锴,这件事跟我父母没关系。” “没关系?总不会是别人家教养的女儿。” 青韶对此无话可说,周琛伤了男性根基,能理解周家的怒火。 但杨月茹做的错事要父母来承受,青韶心里也不好受。 刚出正月,周家给杨月茹喂了哑药,让人伢子领走了。 周琛经过一个月的身体调养,恢复了许多,只是仍旧恢复不到原本那样。 他经过杨月茹的事情后,似乎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后院的女人都被遣散了,此事被定亲的薛家得知后,总算舒坦了。 虽说周琛做过浑事,但他现在处理了后院所有女人,也算改过自新了。 新年景新气象,周锴最近缠着青韶要孩子,这是已经说好的事情。 青韶只是敷衍他的,根本不想生孩子,生怕周锴对她硬来。 于是她出门逛街的时候,悄悄令静思去医馆买长期避孕药丸。 带柄柿蒂药碗配合黄酒服用,一次可避孕一年。 静思有些担心被周锴查到,她小命就不保了,不由得偷偷劝青韶。 “夫人,要个孩子不好么?以后就有依靠了。” “静思,我把你放出去吧!以后恢复良籍好好去过日子。” “你们跟着我,总是被周锴责骂,说不得还要受我连累。” “夫人,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情愿为您赴汤蹈火。” 静思再恐惧周锴也为青韶冒险了,她对青韶是忠心的。 青韶叹了口气,担心周锴又要发疯,想起来就浑身恐惧。 三月里春暖花开,京城里热闹极了,送往宫中的秀女要选拔了。 周琛也要在三月举办婚事了,曾经稚嫩热血的青年蜕变了,面容冷峻眼神沧桑。 十里红妆,敲锣打鼓,宾朋满座。 薛家的姑娘薛梦兰嫁进来了,青韶在她成亲次日敬茶时见到了。 是个温婉淡雅的女子,容貌并不出众,但眉眼之间乖巧温顺极了。 周夫人看到她满意极了,脸上浮现和蔼的笑。 她褪下手腕成色极好的和田玉镯给儿媳带上,语气温和的对她说: “以后好好照顾琛哥,有什么问题过来跟母亲说。” “多谢母亲,梦兰定会照顾好夫君的。” 周夫人对自己挑的小儿媳很满意,眼光瞥向杨青韶厌烦的转开脸。 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不满,明晃晃的让众人都看到。 周锴微微蹙眉没说话,却当众拉住青韶的手握住不放。 众人面前做此动作着实不雅,但他想用行动告知父母自己的态度。 果然周夫人气的铁青,现场氛围有些尴尬。 薛梦兰没想到刚进府就目睹了这幕,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扭头看向旁边的周琛,周琛只当没看自顾自的坐下等开饭。 她咬着唇有些失落,听闻周琛遣散了后院,还以为是为了她呢! 好在这时周太师说话了,他瞪了眼周琛斥责: “周琛带你夫人介绍下家里人,坐那里干什么?” 按照以往周太师面对周琛如此行为,肯定要斥骂去打他了。 现在大家都顾及他心里伤痛和身体,对他宽容了很多。 周琛站起来介绍了周锴和青韶,青韶淡笑着拿出准备好的玉簪送她。 薛梦兰悄悄看了杨青韶一眼,心中惊叹她玉骨仙姿,怪不得听闻周大人为她不纳妾。 暗思周夫人为何对她如此态度,她此时心里思绪繁杂。 薛梦兰在周家晨昏定省老实本分,处处周到的伺候周琛。 她的行为看在众人眼里,都对她称赞有加。 倒是显得青韶冷硬不通人事,虽说青韶从来没为难过他人,也没做过出格的事。 但薛梦兰这种贤良温驯的人,更能赢得众人认可和喜爱。 “夫人,二夫人过来想见您。” “带她进来吧!” 青韶站在屋檐下等人,见薛梦兰身着大红色绣并蒂缠枝花纹的衣裙小步走来。 白净秀气的脸上,杏眼纯净柔和,典型的古代淑女形象。 “梦兰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大嫂,冒昧打扰你了!” “没有,在家闲来无事随便打发时间。” 薛梦兰微微坐了些凳子,并拢着双腿规规矩矩的姿势。 她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解释过来的原因。 “大嫂,月底我祖母六十大寿,我来是邀请你过去吃宴的。” “......梦兰,我月底约好朋友出去,麻烦你代我替你祖母问好。” “不如你叫母亲跟你去吧,帮我把寿礼也带过去。” 青韶从来不去参加宴会,包括首辅夫人举办的宴会都婉拒了。 她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也不想为谁委屈自己。 第77章 局势 薛梦兰没想到她会有约,她面露遗憾的说: “大嫂没事的,我会把你的心意带到的。” 青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气,这是搪塞她的借口。 薛梦兰去主院找周夫人下邀请帖,没想过以周夫人性格能屈尊给她祖母贺寿? 国子监司业六品官,没实权不参政的清水衙门。 实话说要不是周琛名声不好,身体又不好,柳语棠铁定都不看薛梦兰一眼。 对比着杨月茹和杨青韶,这才觉得她挺不错的。 “叫你大嫂跟你去吧!我没空。” 柳语棠连个借口都不找,明显的敷衍轻视态度。 薛梦兰自入周家第一次感受到轻视,尤其是周母给她的冷待。 她忍着苦涩和难过,垂下头低声说: “母亲,大嫂说她有约了去不了,那我跟夫君回去吧!” “哼!杨青韶说她有约了?怕不是不想去敷衍你吧!” “亏得你还信了她,自她来了周家就没接过宴帖。” 薛梦兰怔愣了下,似乎听过许多人说周夫人高冷,不跟人交际。 她都没往心里去,原来真的是这样呀! 柳语棠恨不得在所有面前抹黑杨青韶,冷笑讥诮的看着她说: “她不懂三纲五常,妒忌还无子,以后你还是少跟她说话。” “啊!大嫂怎么会?” 薛梦兰惊呆了! 从未听闻婆母如此形容儿媳,如果真的这样没被休弃吗? 简直震惊了她的世界观,呐呐不知如何接话。 “怎么不会,妒忌不让夫君纳妾,无礼顶撞公婆,到现在都没怀上孩子。” “犯得几条七出之罪足以休弃她几遍了,若不是看在锴哥的面子,会留她在现在吗?” “我告诉你不要学她,男人的宠爱没有后,就是你受罪的日子了。” 柳语棠眼里的警告和狠意让她瑟缩,连忙垂头说不敢。 薛梦兰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屋里,脑子里回想着周母说的话。 以后不能亲近大嫂了,不然就惹了周母不喜。 她的家世还不如大嫂,若不是周琛名声不好,这个亲事轮不到她! 周琛成亲后对她一直很冷淡,除了洞房那晚就没再跟她同房过。 薛梦兰忧愁的想该如何生活下去呀! 傍晚时分,周琛回到院子没见到薛梦兰出来迎接,有些诧异。 最近几日,她不是派人守门口盯着他,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么。 直到进了屋门口,薛梦兰才急匆匆出来笑着说: “二爷,回来了!今日累不累?” “还好,你做什么呢?” “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些点心,你饿了吧!” “不是有糕点师傅吗?” “我想亲手给你做些,你尝尝怎么样?” 周琛面对她温柔且无微不至的关心,冰冷的心有所触动。 这是其他女人从未给过的体验,她像温暖的泉水滋润着干涸的心田。 “挺好吃的,手艺可以。” 周琛面色柔和了许多,薛梦兰闻言开心满足的笑了。 “以后我还给二爷做。” 周琛去里屋换了常服出来,薛梦兰敬慕的看着他说: “二爷,过几日我祖母生辰,我们回去薛家吃个饭吧!” “行吧,我到时候抽时间跟你回去。” 周琛见她眼含期待和祈求,忍不住想答应她这个小小的请求。 冷漠对待她这么久,看着她失落伤心的眼神,现在有些不忍心了。 皇宫的选秀结束了,选中的秀女封了位份分了居住宫殿。 周嘉桐是众秀女最特殊的,刚刚入宫就封了芸妃,令无数人羡慕不已。 她自己独居兰香殿,距离皇帝寝宫不远,距离皇后的中宫也不远。 入宫近半个月了,周嘉桐似乎还没适应皇宫的氛围。 身影孤独的坐在院子,出神的看着眼前精致的建筑。 整齐的青砖铺设在地面,彩色的琉璃瓦布满屋檐,鲜艳红墙圈围着她们。 偶尔能看到天空飞过一两只鸿雁,明明在春天里却闻不到春的气息。 她面露落寞和孤寂,对着旁边守候的侍女说: “去拿我的琴。” “是,芸妃娘娘。” 悠扬的琴声似乎无法驱散枷锁束缚,周嘉桐手指一变换了曲子。 那首熟悉的欢快,激扬的曲子带她重温记忆,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如同重现耳边。 宫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也不曾察觉,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一曲弹毕,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连忙惊讶起身行礼。 当朝皇帝不仅年轻还很英俊,很容易令人着迷坠入爱河。 周嘉桐入宫前经周太师指点过,向她说明了朝局形势和皇帝意图。 分析了将来面对的情况,希望她不要傻傻的献出真心被伤害。 皇帝的真心有限,不要寄托感情在他身上,智者不入爱河。 “这曲子听着不错,名为什么?” “回陛下,生生世世爱。” 皇帝吴晟煦看着垂头恭敬的周嘉桐,眼里闪过复杂神色。 他随即笑着拉起嘉桐的手进了殿内,扭头吩咐侍女说: “晌午就在这里吃,让人传菜吧!” “是,陛下” “最近见你情绪不高,要不给你叫个戏班子?” “陛下,于理不合会被人议论,臣妾就是有些想家而已。” “那叫你父母进宫来陪陪你?” 周嘉桐诧异的抬头看他,对她这么好恐怕很快就能传遍宫内了。 到时候皇后会怎么想,皇上跟她成婚五年,难道没有丝毫感情么? 是了,父亲说过自己就是来与皇后打擂台的,这是皇上要扶持周家的意思。 自己不能给家族拖后腿,她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 “多谢陛下体恤!” 皇上的恩宠远不止这些,接连七日的宠幸,日日留宿在兰香殿。 各样珍宝和精巧玩物赐予芸妃,还特列允许她父母进宫看望。 周嘉桐得宠的消息很快传开,周家的威势更上一层楼。 现在中宫无子,芸妃得宠,以后还不一定谁是赢家。 内阁几个老臣近期愁绪重重,明知道皇帝羽翼逐渐丰满在逼他们退位。 可是权势的滋味令人无法轻易放弃,他们只是在挣扎罢了。 老臣经过很多大风大浪,心里计较之下开始对自己后辈提携安排。 如果最后真的要致仕,他们家族也有后路可退。 周锴在朝堂地位加重,皇帝在内阁议会时总会叫上他。 第78章 事发 周二老爷家安分了挺长时间,周霁飞因原配夫人没了,孝期不好出去走动。 连带着周霁飞的计划都泡汤了,夫人死后没满三年也不好谈婚论嫁。 不然其他人家也会看不起他们,所以董家的亲事不了了之了。 董家姑娘能等他三年么,董首辅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根本看不上周霁飞此人,早就有人跟他说过周霁飞接近女儿的事情,他就冷眼旁观着周霁飞的动作。 看他能有什么花招使出来,说不得能扯周锴的后腿呢! 没想到他良心被狗吃了,竟然把原配夫人逼死了! 董首辅怎么会看上他这种豺狼之人,年底就给庶女定了亲事。 周霁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消沉了一段时间。 现在周家被皇帝扶持,他又振奋起来了,堂哥的前途也不比首辅差。 周霁飞想要多跟周锴联络感情,于是经常来找周锴出去玩乐。 青韶每次听闻是周霁飞过来找,就不让周锴出去跟他接触。 没想到周锴回府路上被他堵了两次,碍于亲戚关系就跟他出去吃饭喝酒。 周霁飞寻了妖娆多姿的歌姬,专门用来取悦周锴的。 但周锴毫无留恋的拒绝了,这让周霁飞有种玩不到一起的感觉。 他开玩笑的说道:“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为嫂子守身吗? “是,你嫂子管的严,要是到点没回去就生气了。” 周锴说的认真,周霁飞却不怎么相信,以堂哥的身份地位还怕女人? 只认为他是位高权重,怕人抓他把柄才这么收敛。 于是也没再多说,倒了好酒跟他喝起来,天南地北畅聊好长时间。 “霁飞,我得回去了,你嫂子该担心了。” 周霁飞一脸纳闷的看着他离去得背影,装的跟真的一样! 不过他能坚持不找其他女人,是真厉害呀! “怎么又去喝酒了?跟谁喝的?” 青韶见周锴回来这么晚,身上带着酒味,不满得问他。 周锴知道她讨厌周霁飞,哪里敢说真话,只说跟同僚喝了两杯。 这也是没办法才去的,周霁飞叫了那么多次,自己都推拒了。 这两次被人家拦在路上,不好再驳了他的面子。 青韶分不出他的真话假话也没追问,只是皱眉跟他说: “以后少喝酒,我不喜欢醉鬼,讨厌酒味。” “好,我的小心肝,都听你的。” 说着走到她身后抱进怀里,宠溺的亲吻她的脸。 “好香呀,再让我亲亲。” “你赶紧去洗漱!” 临近五月初,周府上下开始忙碌起来,打扫卫生包粽子,做糕点,准备祭祀物品等。 端午节休沐三天,周锴带青韶去看赛龙舟,杂耍等活动。 青韶本来想回家看看,但周锴不让她回去。 “五月中旬你哥大婚,到时候还要回去,来回跑什么!” “行吧,那我过几日再回家看看。” “嗯,我到时候陪你过去。” 周锴没想到这话会食言。 青韶玩的开心,露出情真意切的笑容,如同璀璨的阳光照亮周锴内心。 他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耐心和宠爱,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陈巧灵微微怔然顿住脚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身边的叶振宇发现她神色异常,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然后顺着目光看去,周大人的眼神也太拉丝了! 他看的都不好意思,怎么没发现严谨无情的周大人竟能这样! “看来传言不假,周大人惧内是真的,杨青韶是真厉害!” 叶振宇以为巧灵看到老朋友才露出惊异表情,他没往深处多想。 他们相识于朝霞寺出游,现在两家定亲后感觉缘分奇妙。 陈巧灵勉强笑了笑,发现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 有了叶振宇的陪伴爱护,许多难忘铭心的事情都能过去了。 只是意难平!原来他只是不喜欢自己! 端午这天,周锴和青韶在周府主院吃饭,周父再次提及生孩子的事情。 他催促周锴尽快要孩子,然后扫过青韶说: “都这么久了,如果身体有问题就请大夫过来调理身体。” “是啊,谁跟她似得占着独宠还怀不上个孩子。” 周母赶紧顺着杆子讥讽两句,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说教。 “父亲,我知道的。” 周锴拉着沉默的青韶回东院,他思虑片刻后说: “找大夫过来看看再说!“ 他暗自疑惑二月就停了药,现在还没要上确实奇怪。 年底请平安脉的大夫说没什么异常呀,周锴当时还专门问大夫了。 大夫说青韶的身体没问题,青韶经常在家练习瑜伽,周锴知道她身体挺好的。 “不是年底刚看过吗?我们就随缘吧!” “没事,再把脉看看也无妨。” 青韶闻言低头抿了抿唇,没把实话告诉他,不然肯定要翻脸的。 竖日,青韶缠着他出去玩,希望他暂时把这件事忘记。 没想到玩回来后,他还记得这件事,派念山去请了大夫过来。 白胡子大夫静静摸脉片刻,诧异的询问垂着头的青韶: “夫人,可是吃过什么避孕药?” “没有,二月已经停了。” “可是这脉象显示服用过长期避子药呀!估计要等明年才能要孩子了。” 周锴听闻瞳孔紧缩,惊疑的看向始终平静无波的青韶。 他强忍着心底的燥意,让念山先把大夫送回去。 “刚才大夫的话你并不诧异,你私下吃了避子药?” “你就冷眼看着我着急上火?” 周锴想清楚了此事,脸上痛怒交加。 心里的疼痛和气怒化为熊熊烈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一脚把跟前的桌子踢翻。 掉落的瓷器呯嗙作响,桌椅倒地传出的闷击声。 青韶心头跳了跳,稳下心神等他发作完,她早想到了会有这么天。 屋内的声音太大,门外候着的丫头担心却又不敢进去。 周锴摔砸了屋里的东西,见青韶站在角落不吭声。 他失望又不甘的讽笑出声,她就是个没有心的玩意! “你竟然私下避孕!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也尝到失望的滋味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沉默不语的青韶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嘴角扯了扯,似嘲非嘲的看他。 “骗你也是被你逼得!这是我的错吗?” “我说这两年不要孩子,是你非拿无辜的人逼我就范。” “你既然都不尊重我,凭什么要我尊重你?” “我可曾骗过你?瞒过你?” “沈诗音的事没有瞒我吗?跟周霁飞喝酒快活么?” “从来没有句实话,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周锴第一次被青韶说的哑口无言,他咬紧的面部两腮肌肉抖动了两下。 “你既然能做这样的事,就不要来指责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79章 矛盾 周锴身居高位久了,习惯所有事情顺着他,所有人以他为中心。 他理所当然的为家族处理不光彩的事,却理直气壮的拿着他人的把柄用来威胁。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这就是强者处事规则。 青韶痛恨他的强盗思维,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周锴自认为对她有求必应,甚至打破了自己很多底线原则。 手握重权的他却无法降服个弱女子,青韶甚至都不肯顺从他。 周锴深呼吸几息,他捏着自己紧皱的眉头缓解体内躁意,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暴虐。 冷静片刻后,他阴沉着脸走到青韶跟前,深深的凝视着她。 “我疼你爱护你,你却丝毫不当回事?” “周锴,你真的爱我吗?派人寸步不离的控制我的行踪,我甚至都没有私人生活。” “我跟囚笼的宠物有区别吗?你不开心就胁迫我妥协。” “如果我这么对你,你能接受吗?” 青韶接受过前世互相尊重的男女交往,怎么能忍受他的霸道和控制。 每次被他胁迫屈从,都让她憋闷难受。 “我不胁迫你会听话吗?哪家哪户的女人不是乖巧听话,你就做不到?” 从未见过浑身反骨的女人,女人就应该老实听夫君的话。 “那你为何不找其他听话的女人,非要强迫我嫁你,两人都这么痛苦。” 周锴紧皱的眉头微松久久不语,看着她怔然出神,为何非要她呢! 不正是因为自己喜欢她的性格么,她不慕权势安乐自在,心存光明向往正义。 周锴知道杨青韶是什么样的人,跟她生活永远没有负担和算计。 青韶从来不会在乎他有没有权势,也不会因此看低任何人。 她心胸宽广至纯至善,周锴做不到,所以他喜爱青韶。 “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说了,要打要罚你看着办吧!” “不用威胁我,大不了我陪他们去死!” “杨青韶,我不威胁你,我就看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周锴本想着青韶给他说句软话,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青韶这犟驴忍无可忍爆发了,怎么可能再服软。 她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死了一了百了。 没想到周锴一反常态竟没大发雷霆,青韶心里警惕没说话。 只觉得他说话可笑,不想再跟他辩论,两人就此开始冷战。 两人院子闹得动静有些大,被下人传到内宅去了。 周母听闻此事精神都振奋起来,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锴哥有没有打她,杨青韶就是欠收拾!” “回太太,动静挺大,但两人都没伤痕。” 周母有些不满的皱眉,锴哥怎么还忍着她?以前惹了他的女人直接踹出去的。 “算了,慢慢看好戏吧,就看锴哥能忍她多久。” 青韶跟周锴好几天没说话,周锴的脸色越来越黑,尤其是晚上睡觉。 他忍了好几天了,每次只能等青韶睡着后抱着她。 五月中旬,杨府举办杨鸿志婚事,周锴提早就请好假了。 他本来说好跟青韶回去的,现在两人冷战,青韶再没提过这事。 周锴就等着她跟自己低头,主动邀请他过去呢! 青韶坐了马车自己回去了,周锴看她硬气倔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就看她回去怎么面对那些亲戚朋友。 杨府门口,宾客络绎不绝,红毯铺满路面。 鞭炮锣鼓震天响,热闹非凡。 “青韶,你过来了!周锴呢?” 徐雅静站在门口接引重要女客,正好看到马车下来的青韶。 自从上次拜年不欢而散后,周锴没怎么搭理过杨济怀,这可给他们急坏了! 杨济怀休沐时跟徐雅静想上门道歉,被周太师派人婉拒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讨好周锴,怎么不得好好抓住! “他没来,没空!” 青韶随便找的借口,徐雅静听闻认为周锴不想来,找了借口敷衍。 看来还是在生气,她有心想问问青韶周琛的身体怎么样了。 门口人多眼杂不适合说话,于是忍着没有问出口。 徐雅静带着她到后院,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亲戚朋友。 几个女眷上前跟她打招呼,青韶笑着一一回礼应声。 突然面前出现个熟人,正是好久不见的李若雪。 佩戴着琳琅珠宝华贵许多,气质也沉稳自信了,唯一没变的是眼神。 李若雪早在她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杨青韶无论何时都能夺取焦点目光。 想到自己曾去卑微求助被拒,那股子不甘怨气就上来了。 幸好公爹有曾经的师生关系网,今年开春托人帮寻松安排做户部郎中。 这么久终于能松口气了,但现在看到杨青韶就又想起往事。 “周夫人好福气,听闻周大人为你空置后院呢!” “成婚一年多了,还不打算给周大人生个继承人呀!” 李若雪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她,只能说带软刺的话刺激她。 其他女眷虽不说话,但神情之中都闪过看戏。 女人之间的嫉妒很普遍,尤其是在这种没有娱乐的封建古代。 她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出去游玩,攀比,八卦。 青韶还没说话,周母立刻脸色不悦起来,心想李若雪怎么变成这样了。 记得以前来家里找青韶玩,看着是个挺乖巧懂事的姑娘。 “我家青韶当然福气好,家里不催也不急,跟你还是有些区别的。” “传闻周太太经常说儿媳要不上孩子着急呢,莫非是我多嘴了。” 在场女眷眼里闪过了然,还真以为杨青韶那么好命呢! 不仅找了个好夫婿,还能得到公婆认可宽待。 看来她的生活也不尽如意,这么要不上孩子,周母在背后给她拆台。 说不得再过段时间,周大人就不得不纳妾了。 众人神色各异,悄然打量青韶神情,清高自傲的周夫人是否会失态呢? “难为你替我操心了,打算传授我生子秘诀吗?” 青韶完全没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没要孩子就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她没有被刺激的羞恼,甚至觉得跟她争吵是浪费情绪,降低格局。 “她都没怀上呢,还教你生子秘诀,说笑吧!” 青韶心宽没计较,徐雅静却忍不住恼火,顺着她的话嘲讽了两句。 李若雪成亲也有一年了,没避孕情况下还没有要上孩子。 但她婆母不会对外说她短处,比起青韶的婆母来说好多了。 李若雪闻言脸色微变,她咬牙强笑道: “是啊,我也不懂,还得是杨伯母传授你!” 其他女眷见杨青韶面不改色轻松面对,一两句话就让李若雪败北。 众人心里惊异万分,重新定位了青韶的处事能力。 果然不愧是周大人的夫人! 第80章 醉酒 婚宴结束后,徐雅静和杨济怀留下青韶说话。 “青韶,周锴是不是还没消气,今日都没有上门?” 青韶刚才在宴席上喝了两杯糯米酒,有些头晕不想说话。 “不清楚,不要说他了行吗!”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周锴是你夫君,你都不清楚他的想法吗?” “母亲难道清楚你的想法吗?夫妻又怎样,同床异梦是常态。” “你......胡说什么?去了周家变成这样了?” 杨济怀气的指着她差点说不出话来,自己乖顺的女儿变得伶牙俐齿顶撞父母。 青韶跟周锴在冷战之中,就不想提及他,父母的话题永远都围绕着他。 从来未曾问过她在周家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以前不曾顶撞是因为没有冲突,现在有了矛盾冲突顶撞也是必然的。 “我不是没说情,但决定权并不在我,周锴是否原谅你们是他的选择。” “父亲,你跟说没用。” 杨济怀脸上带了些怒意,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你现在不调和两家关系,以后受委屈了还指望我们替你撑腰么?” “呵呵......真的会给我撑腰吗?不是让我低头认错吗?” 青韶许是因为喝了酒,往日冷淡平静的面容出现情绪波动。 杨家的那些脏事对她有影响的,嘴上虽然没说出来过,心里却是难受不平的。 她不明白作恶的人仍旧为非作歹,无辜的人却要为他们行为买单。 杨济怀闻言大怒,激动的举起手来想要打她,想到她身份又强忍了下来。 “孽障,不分好歹,这是你跟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青韶快跟你父亲认错,怎么说话的?” “还有事情么,没事我就回去了!” “青韶!许久都没回家了,你就这样走了吗?” “你们真的想我吗?为何对我没有一句关怀?” 拧眉气怒的杨济怀和蹙眉担忧的徐雅静怔然,然后不以为意的说: “你不是好好站在跟前吗?还要怎么关心你?” 青韶失望的扶额不再说话,于是起身辞别了两人回周府了。 徐雅静看着青韶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受,想起今日李若雪的软言讽刺来。 “老爷,青韶进周府这么久没要上孩子,周母对她很有意见了。” “她现在过的也不容易,以后不要冲她发脾气了。” “自己身体不争气,脾气倒是越发大了。” 杨济怀根本没觉得她不容易,还有谁比她更享福,自己不争气能怪谁。 青韶回屋后就命人准去备热水沐浴,微微的酒意让人昏昏欲睡。 她躺在贵妃椅上睡了过去,周锴在书房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 支着耳朵听青韶在做什么,却发现屋里很快没动静了。 周锴抿了抿唇放下笔,走到屋门口问夏蝉: “她回来就睡了?” “回大爷的话,夫人等热水沐浴,在贵妃椅上休息。” 周锴撩起衣袍轻声走进去,发现青韶躺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脸上带着红晕,眉头微微蹙着,双手蜷成拳头放在胸前。 这模样看起来有些不安,周锴立身在她跟前,烛光映射下的身影落在她上半身。 青韶微微动了动脑袋,并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周锴贪恋并肆意的看着她睡容,内心的空落似乎被填满了。 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夫人,热水烧好了!” 青韶的眼睫抖动了下却没醒,周锴走到门口低声说: “明日再上,今日不用了。” 说完后回到贵妃椅前俯身把青韶抱起来,轻轻放在床铺上。 周锴把两人的外衣脱了才上床,他侧躺着去抱青韶。 周锴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臂膀里,紧紧揽着她,满足的谓叹出声。 青韶在他怀里寻找了舒适的睡姿,侧躺着脸贴在他胸口,还轻轻蹭了蹭。 柔顺水滑的黑发散落肩头,颈窝,衬托着白嫩细滑的小脸精致出尘。 周锴的大手抚着她的黑发,穿插向后理顺拨开。 青韶似是被弄舒服了,眉眼都放松起来,越发贴上去依偎着他。 脸上的神情依恋乖巧,令周锴心跳无法控制的狂跳起来。 怎么能这么乖!我的小心肝! 他本想抱着她早点睡觉的,可现在身体反应强烈,叫嚣着去占有她。 周锴低头寻找久违的唇瓣,微微带着酒味的香甜。 青韶睡得迷糊之际感觉快窒息了,她呜呜的摇着头睁开眼。 水蒙蒙的眼睛撞进欲色极深的眼里,身体反应越发不可收拾。 青韶还没清醒过来,就被卷入了身体狂欢之中,指甲紧紧陷入那结实的臂膀。 微微泛白的指尖,不甘的划出一道道红痕。 周锴滚动喉结舒服到谓叹出声,背后的汗珠顺着脊椎沟壑滚落。 青韶直接累晕过去了,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等到周锴从衙门回府后,他开始若无其事的跟青韶说话。 “又在画画?身体没事吧!” 青韶抬眼看他没说话,搞不懂他这是要怎么样? “好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以后我尽量收敛脾气,你不能再欺骗我了。” 周锴坐下握住她的手,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态度端正。 他先低头跟青韶说话了,最终他无法忍受青韶的冷漠和忽视。 求而不得的感情,何时才能令她真心以待? 周锴的低头是青韶没想到的,他是多骄傲强势的人青韶比谁都清楚。 “如果你能尊重我,我就不会欺骗你。” 她现在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她想尝试改变他接受他,此刻两人关系破冰。 “要孩子的事情,我们再谈谈吧!” “等到明年再说!” “青韶别敷衍我,你给我个时间,我们要面对父母的压力。” “......” “你想让你父母知道此事?你要承担这个压力?” “......我考虑下,最迟明年底好吗?” 周锴暗叹终于说服她了,想起念山查到的此事经过,他真想把杨家带来的丫头换掉。 他怕青韶又会生气,于是一直没动静思那个丫头。 要想办法把两个丫头打发出去,她们不是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么? 周母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两人冷战了几天就好了。 气的肝疼,这儿子是被下蛊了吗? 天下只有这么个女人了吗?非她不行了? “你去打听下,他们因为何事吵架的?” “太太打听不到的,屋门守着的丫头都是大爷的人。” “真是废物,赶紧下去吧!” 第81章 面子 杨家嫡长子大婚时,周锴没去参加被人看在眼里。 许多人以为杨青韶失宠了,周锴不打算给杨家面子了。 杨济怀被人询问时觉得苦涩难言,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周琛的事情又不能说出来。 周锴的同僚最近在旁敲侧击的对他说,家里女儿如何貌美多才。 杨济怀听到流言蜚语,心里真是有些堵,想到青韶是周杨两家关系纽带。 于是回到府后找徐雅静谈心,让她没事去探望青韶,催她尽快要孩子站稳脚。 如果两个人感情好或有孩子,鸿志大婚那日,周锴怎么也会给她面子过来坐坐。 毕竟春节都陪着来拜年了,没理由大婚这这样做! 杨济怀有些怀疑青韶不得周锴的宠爱了。 “青韶莫不是跟周锴感情有问题了,以前都会给面子过来的。” “不会吧!青韶还没孩子如何周家立足?” “这么久没要上孩子还不让周锴纳妾,周锴迟早有意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她?” “老爷,你说话要讲良心,妾身没让你纳妾还是没生儿子?” “好了不说了,你去找青韶好好聊聊。” 徐雅静次日下午就去周府了,走的是青韶院子的侧门。 青韶的气色依旧红润,光彩照人,根本看不出有烦心事和苦恼。 “母亲,今日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你们,最近跟周锴怎么样?” “还是那样呀!” “你们没事吗,外面都传你们感情不好了,想给他重新介绍女人呢!” “青韶,你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了孩子是正经事,看过大夫没有?” “母亲别操心了,大夫说没问题,缘分到了自然会来的。” “周锴没因这个跟你吵过吧,要不我跟他说说。” “别说这个了,我不想听。” 看着青韶蹙眉冷硬的脸色,徐雅静不好再继续说了。 心想着女儿身上的气势倒是跟周锴越发像了,每次冷着脸让人感觉畏惧。 青韶不像她姐姐那么绵软,虽然看起来很平和,其实有自己想法和脾气。 尤其是这两年越发能看出青韶的倔强,她成亲后很少跟家里说什么。 如同孤身生活着,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开解。 “大嫂在家还适应吧?” 青韶转开了话题,新娘子上次婚宴没看到,正好问问母亲家事。 “看着是懂礼的,你哥反正挺高兴。” “那就好,你在家里过的顺心就好了,不要掺和大哥院子里事情。” “我知道,只要她能老实本分,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就行。” 青韶没再多说什么,问起青淑最近是否来信。 “来信了,其他都还好,就是生产后刘博学很少跟她行房了。” “是嫌弃我姐身体了?” “你姐没有明说,但是听她的意思应该是,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的。” “还不如带孩子回来呢,在那里天天看着他宠幸别人做什么?” “你说的傻话,她要是回来怎么再要孩子,嫡长子都没生下呢!” 徐雅静开始说教青韶的想法不对,告诉她儿子是女人在婆家的依仗。 “你姐现在还有杨家和你做靠山,刘家不敢对她怎么样,就看她自己争不争气。” “你姐还是对那些女人心软,她要是强硬处理了,刘博学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又有个妾室怀上了,真是欺人太甚了,你姐太没用了!” 徐雅静说起青淑的事来,一肚子话都说不完,恨不得飞过去替青淑做主。 两人说了会话,碰巧周锴早早回来了。 徐雅静眼睛一亮,露出欣喜的笑容,急忙推着青韶过去迎接。 “周锴,公务不忙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岳母,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上次太忙没去鸿志哥的婚宴,我还想着怎么跟你们解释呢?” “没关系公务要紧,有空的话过几日来吃个饭也行。” “好,等后日休沐,我带青韶去吃饭。” 徐雅静闻言立刻笑的花样的灿烂,周锴能过来就行,以后慢慢改善关系。 于是她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原来他们想多了,周锴还是很宠爱青韶的。 “都怪你上次不叫我一起去参加婚宴,你父母是不是着急了?” 周锴抱着她点了点她的鼻子,幸灾乐祸的取笑青韶。 “你去不去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青韶若不是你,我不会去杨家的。” 周锴面容认真眼里闪过对她的缱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眼睛灼灼的溢满深情,青韶没预料能看到他这神情,心里一时有些异样。 周锴深沉的呼吸跟她的交杂在一起,那双乌黑精亮的眼里没了欲色。 只有最纯粹的爱意和对她的珍惜,周锴低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唇。 蜻蜓点水般轻触,在青韶平静的心湖点出圈圈波纹。 周锴休沐这日,杨济怀早早就等着他们过来了,派人守在门口及时通报。 “老爷,姑爷他们来了!” “我出去看看,夫人你派人把鸿志他们叫过来。” 杨济怀笑容满面的站在杨府门口,热情的询问周锴最近怎么样。 三人说这话进了堂屋厅,杨鸿志带着他夫人白惜文也刚过来。 鸿志把周锴和青韶介绍给白惜文认识,青韶顺着话叫了声嫂子。 徐雅静叫了她们两人去房间说话,堂屋留给三个男人说话。 白惜文悄然打量着青韶,暗道跟嫂子李若雪形容的有些出入呢! 李若雪说她这个小姑子不好相处,清高自傲不通人情。 此刻初次见面,除了感觉她气质冷淡些,看起来不像是高傲不近人情的人。 她心里存了疑问,只等着再慢慢了解青韶。 白惜文面貌姣好偏向甜美模样,脸上总是笑容模样,脸颊有两个酒窝。 很容易赢得他人好感,看着不是难相处的人。 “大嫂,在府里过的可还适应?” “很好呢,公婆待我如同亲生父母,夫君待我也很好。” 她嘴甜讨巧的话令徐雅静高兴又满意,果然自己眼光是不错的。 周锴跟青韶上门全了杨济怀的面子,外面的传言不攻而破。 第82章 牵媒 炎炎夏日来临,书斋的生意更好了,各地的富家子弟购买量惊人。 青韶店铺出版了李淳泽两本书后,名声越来越响。 为了防止盗版,青韶让书斋出版的书籍带上四季书斋的印章和出版日期。 书斋近段时间赚来的费用,已经达到上万两银子。 青韶计划在城郊村镇上买块土地,用于收养弃儿孤儿,连带着请了开蒙老师教学。 于是晚上就跟周锴说了此事,他不情愿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 想到自己说过要改变去尊重她的,不能这么直白拒绝她。 “青韶,这个工作量非常大,后期也要付出很多精力。” “不如直接把钱捐给慈善堂,让他们去操心就好了。” “可我觉得慈善堂有不到位的地方,很多地方管理不太好。” “我想既能收养孤儿,还能培养他们做事。” 周锴见她眼神坚定,不由得叹气妥协,亲了亲她额头说: “找个能力出众的人帮你管理,不要事事亲力亲为,我不想你太累。” “好,我知道了。” 青韶坐了马车去郊外乡镇看了地方,然后让人去官府办了土地购买手续。 官府的人员看到是周夫人的文件,办理速度非常快。 青韶招募了两个男管事和一个女管事,以后专门管理孤儿院的事情。 孤儿院正在施工之中,预计要一个月多才能盖好。 青韶经常坐马车过去看看进度,施工的人也不敢松懈。 周锴这日休沐带着青韶去山庄避暑,发现周锴不仅带了念山,还带了侍卫张恒。 她心里疑惑不解的问:“怎么还叫了侍卫,今日出门有危险吗?” “这不是以防万一吗!” 周锴随口解释下,然后给了两人一个眼神。 两人提前被周锴嘱咐过,两人心里暗叹做奴才不容易呀! 虽然这任务他们挺乐意去做的?保佑能成功! 初晴和静思感觉张恒和念山两人与往日不同,总是跟她们搭话闲聊。 张恒看上初晴了,念山看上静思了,他们单独约人出去说话了。 四人在一起总觉得说不出什么,还是要单独相处才行。 夫人身边两个侍女漂亮吸引人,但都知道两个丫头不想出嫁,不敢打主意。 如今主子爷发话了,只要能拿下两个丫头就能让夫人同意,并赏赐安家银子! 这样想着觉得还挺开心的,于是约了两丫头说话。 初晴和静思被他们表白一番,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我是不嫁人的,你不要喜欢我!” “你还是找其他姑娘吧,我是要伺候夫人的。” 此间事情青韶并不知情,周锴带着她去了划船游湖摘莲藕。 平静的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碧绿无穷的荷叶飘荡着。 船上有着遮阳棚子,一点也不会觉得晒人。 依稀看到几只水鸭游来游去,青韶笑着拿起莲蓬想投喂它们。 鸭子全被她吓跑了,青韶气馁的拿出鱼竿钓鱼。 周锴剥了颗莲子喂到她嘴边,青韶不自在的想躲开。 但周锴执着的追喂,青韶就着他的手吃了。 软软的唇瓣碰到了他的手指,周锴眼里绽开了星光。 他灼灼的看着青韶,又拿了颗莲子放到自己嘴边。 青韶看的竟然怔住了,周锴眼里仿佛有绚丽的烟花,无尽的爱意深海。 “你……” 周锴低头吻她,青韶没有闪躲,两人这刻仿佛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氛围。 “鱼竿动了!鱼上钩了!” 青韶被猛然下沉的鱼竿惊动,她连忙收线把鱼弄上来。 周锴无语的看着那条鲤鱼,活该被抓了炖汤。 没眼色! “今晚让厨房煲鱼头汤。” 青韶噗的笑出声来,想到了前世的电影。 周锴见她笑了,神情又软了下来,如同刚刚步入恋爱的毛头小子。 痴痴的看着她,神情不自觉带了荡漾之色。 天黑之前,周锴骑马抱着她回去,微风迎面吹起两人的发丝。 飞扬的发丝缕缕纠缠在一起,周锴心想为何感觉这么开心? 明明做过的事情,没想到还能如此快乐! “要入城了,这样不好看,让我下来!” “没事,不用管他们。” “你想让人弹劾吗?快点让我下来。” 周锴见她坚持便下了马,牵着马跟她携手一起回府。 两人回去路上被许多人看到,外面又开始传言周锴对他夫人宠爱至极。 七月底,城郊外的孤儿院建好了,青韶计划新院落再晒晾一个月开始收人。 为避免有人弃养孩子,青韶规定不收送来的孩子。 三个管事要跟手下巡查附近乡镇,带回那些真正的残疾弃儿或者流浪孤儿。 这日周锴被皇帝留在御书房议事,议事结束后皇帝笑着说: “有个好消息,想听吗?” “臣洗耳恭听!” 周锴略有诧异的看向皇上,见他脸带调侃心里微动。 “你用什么来换这个好消息呀!” “臣让嘉桐晚上好好服侍您?” “哈哈......你还是那么精明!那就告诉你,内阁次辅提了致仕。” 周锴惊讶的抬头看皇上,这意思是...... “等到下个月让他跟你交接公务,年底再放他回去。” “多谢陛下恩典。” 周锴还以为自己要在等两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识时务了。 “你接了位置后,就是大元最年轻的次辅了,要好好为朕分忧解难。”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听闻你夫人最近办了个孤儿院,收养弃婴和孤儿?” “是陛下,夫人心善希望培养他们成才,为大元朝做出贡献。” “真不错,嘉桐总是念叨她的漫画书。” “你去看看嘉桐吧,她最近总是念叨家里人。” “是,陛下。” 周锴脚步轻快的向后宫而去,今日的好消息着实让人神清气爽。 周嘉桐在宫殿里学习刺绣,这是她以前从不爱的东西。 现在无聊到静心刺绣了,可见皇宫的确很熬人。 忽听闻宫人报周大人来了!立刻起身跑出去迎接,惊喜的喊道: “大哥你来了!” “参见芸妃娘娘!” 周锴躬身行礼提醒嘉桐注意分寸,周嘉桐顿时收敛起来。 两人在宫殿厅里说了会话,他走时嘉桐嘱托带两本青韶的漫画书给她。 “好,知道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周锴脚步带风的回到周府,先跑回屋里抱着青韶说: “今日皇上说了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青韶斜觑了他一眼没说话,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周锴见她这样无奈的笑着捏她鼻头,一点亏都不肯吃。 第83章 次辅 青韶见他妥协悄悄翘起嘴角,周锴紧紧的抱着她亲了亲才说: “皇上说次辅要退下来了,让我下个月跟他交接。” “什么?你这就要进内阁了?” 周锴见她惊讶极了,笑得愈发得意。 “那当然了,我会成为大元最年轻的次辅,然后是最年轻的首辅。” “那你以后要承担起责任,不能徇私枉法。” “我是那种人吗,我不会那样的。” 周锴自认为不是这种人,他这么多年只为家族徇私枉法两次。 仗势欺人倒是挺多次,逼迫青韶嫁给他,可权势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唯独这两件事都被青韶看在眼里,觉得他不是好官好人。 “文书还没下来,先不要对外说。” “嗯,知道了。” “抱着我,亲下!” 周锴抬起下巴示意她亲自己,官场得意令他更加渴望得到青韶的认可。 见他如同小孩似得求表扬认可,青韶摇头失笑。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周锴的唇,周锴笑得异常满足。 他双手掐住青韶的柳腰腾空转圈,青韶害怕的惊呼出声。 “快放我下来,不要闹了。” “对了,嘉桐说要你给她再找两本漫画书看。” “好,等会我派人去书斋拿过来。” 八月里,皇上写了任命文书,周锴开始与内阁次辅对接公务。 朝野一片哗然,此时被周锴提拔的世家子弟,逐渐占据朝廷重要职位。 年纪大的老臣逐渐势弱,皇上的偏爱有目共睹,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锴升官次辅后,周府计划小摆宴席请亲朋好友吃饭。 周太师和周母高兴的合不拢嘴,出入门庭多少人恭贺羡慕。 这是嫡长子周锴给他们带来的荣誉,周锴在家里的地位愈发重要。 家里筹办宴会非常忙碌,周母觉得非常享受。 她让杨青韶和薛梦兰跟着学习料理宴会,热情指点薛梦兰主持家宴事宜。 “青韶,这些事情以后都要你撑起来的,还不认真学习?” “我听着呢,已经听懂了。” 周母明明见她走神了,怎么会相信呢! 立刻就拷问她出现突发事件如何处理,青韶把她讲的丝毫不差的背了。 柳语棠此时不得不相信她是聪明的,学习能力是很快的。 瞧瞧旁边这个木头脑袋,说了半天还是一知半解的。 她立刻就没了心思讲解,敷衍的说了两句就去忙碌了。 薛梦兰察觉到了柳语棠的嫌弃,心里难过又苦恼,羡慕的看着青韶离去的背影。 回到院子发现静思和念山在角落争论什么,她疑惑的走过去。 静思发现她的靠近,有些脸红慌乱的行礼。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看着吵起来了。” “夫人,没有的事,我们随便说说话。” 青韶狐疑的看了眼两人走了,根本没往其他方便想。 初晴在院子看到这幕,低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张恒最近老是缠着她说话,细心帮她做很多事,还总是买东西给她,。 这个年纪的少女很容易被撩动心思,初晴的心也摇摆不定了。 周锴知道张恒和念山到成亲年纪,跟着自己不能亏待他们。 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既能把两个丫头弄走,也能让属下成家忠诚。 升官宴上很热闹,除了周家的亲朋好友,还有些周锴亲近的同僚。 令人没想到的是董家嫡子董运发送来了贺礼,周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董首辅去年就把他安排在周锴衙门,为吏部右侍郎。 如今周锴升任次辅,皇上升吏部左侍郎当了尚书,升董运发为吏部左侍郎。 周锴知道董运发没这么简单,他掌握了董家的暗卫。 非常怀疑当初被刺杀一事有他的手脚,周锴这么久都没放弃追查。 次辅如今致仕查起来稍微容易了,那些人迟早溃散被他拿捏。 后院宴席上,二叔母拉着周母恭维说好听话,话里话外都是周母培养的儿子厉害。 这可是说到周母心坎了,赞赏她儿子厉害比什么话都好听。 “大嫂,你对周家的贡献真是没得说,不仅生两个儿子还都出色优秀。” “哪里像我就生一个,还这么没用。” “瞧你说的,霁飞也是好样的,年纪还小急不得。” “大嫂说的是,霁飞以后还是要靠锴哥拉拔,锴哥但凡能用到我们尽管开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了!” 相比周母在宴会上的如鱼得水,青韶周围就冷淡些了。 青韶说话冷冷清清,并不跟人调笑说八卦,比较难融入女眷的圈子。 薛梦兰也比青韶好许多,她人和软脾气好,不少人跟她聊天。 她身边站着个跟她容貌相似的姑娘,看起来比她年纪略大。 那女子凑近薛梦兰耳边说了几句话,薛梦兰为难的看了眼青韶。 最后薛梦兰还是带着她走过来,她笑着对青韶说: “大嫂,这是我姐姐薛梦怡,一直夸你长得美。” “盛赞了,你们都很漂亮。” 薛梦怡性格比较圆滑,她想跟青韶打好关系。 没想到青韶年纪不大,面对这些好听话都面不改色,未曾喜悦半分。 薛梦怡这才懂了小妹的意思,果然难以接近。 为了丈夫前途,这些根本不算事,她打听过周夫人喜爱画画。 “周夫人听闻您喜爱画画,我这里有一幅前朝弘毅大师的画作。” “不如明日我拿来给您看看?” “多谢好意,近期有些忙碌没有时间,以后再约时间吧!” 青韶知道她有所求,就算心里再渴望也不会答应,何况跟此人也不熟。 薛梦怡也不觉得尴尬,她笑着说那就以后再约。 “听闻周夫人开了家书斋,我家夫君写了本诗歌集是否能出版?” 薛梦怡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此计不行就换个不明显的。 青韶自然不会故意推拒书斋的生意,她就此跟薛梦怡说了几句。 薛梦怡说派人把诗集送来给她先看,后续再商议出版事宜。 她丈夫是个举人,当初薛家老爷看中他诗文才华横溢下嫁了女儿。 此子诗文确实出众,但其他课业稍微差了些,去年春闱未能中榜。 薛梦怡眼见妹妹运气好,直接嫁了身为官身的周琛,心里羡慕又高兴。 周锴成了最年轻的次辅,周家势力正如日中天。 想来他们也能顺势借光,得了周锴的青眼,前途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84章 忙碌 夜幕降临灯火初明,屋内周锴酒意微醺的抱着青韶不松手。 青韶命人端了醒酒汤给他喝,周锴置之不理非闹着青韶给他唱曲。 她发现周锴在她面前愈发放纵了,真是给他脸了! “给爷唱个曲,不然我就不洗漱了!” “周锴!你多大人了?” 周锴拦腰把青韶抱起来,就要上床折腾她,青韶连忙说: “我给你唱,你先去把醒酒汤喝了。” 周锴得逞狡黠的笑着,然后一口把汤喝了。 青韶给他唱了两只老虎,周锴气的挠她痒痒不满的说: “什么曲子,哄我呢?” “呵呵...就哄小孩的呀!” 青韶促狭的看着他调侃,从来只有他戏弄别人,现在轮到他了。 可能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周锴对她的包容和耐心让她心有触动。 又或许是周锴近期的改变,令她感受到了真正的情谊。 青韶对他的态度也日渐改变,两人都默默感受着相处时的心动。 周锴佯装生气的把她压倒床上,急促的寻找渴望已久的红唇。 怎么这么甜呢!甜味蔓延到心底! “不闹了,洗漱睡觉了,明日你还要早起呢!” “快说哥哥我错了,不然就不去。” “我错了!” “嗯?看来罚的不够。” “哥哥,我错了!” 周锴抱起她一起沐浴,臂膀从背后环住她肩颈,牢牢锁着想逃跑的她。 他紧紧贴在她后背轻声呢喃: “阿韶我要你,交给我不要躲。” “放松点,不要害怕!” 浴桶的水微微荡漾,青韶紧紧抓着桶壁承受他的肆意。 她身后青丝被周锴拨开,腰背优美的弧度若隐若现,蝴蝶骨仿佛振翅欲飞。 周锴眼底变得微红,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引起青韶颤抖呜咽。 “阿韶,我爱你!” 周锴成为次辅后,开始忙碌起来,有时候甚至过了晚饭才回来。 青韶就忙自己的事情,除了书斋的经营,还会经常查看去孤儿院。 孤儿院目前已经收留了四十多个孩子,从四岁到十岁都有。 青韶让夫子根据年龄段分开教授知识,并指定在孤儿院里建了个书屋。 里面有许多课外书籍和故事书,等到孩子认字之后就能借阅了。 孤儿院规定十六岁以后,要靠自己去谋差事挣学费。 忙碌的生活过的很快,初冬即将来临,大雁都已南飞。 青韶最近正在忙定制孤儿院的冬装,还要购置些取暖的炉子。 当初盖房子时,青韶让他们给孩子宿舍盖了火炕,课堂等屋子要放置火炉。 周锴回到屋里时,青韶还在凝眉核对物资和账单。 “比我这个次辅还忙呀!都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叫她们传菜吧!” 周锴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埋进她的颈窝深吸她的香味。 犹如闻到了可口的食物,周锴忍不住舔弄轻咬,戏弄着敏感的青韶。 “快别闹了,吃饭了!” “跟你商量个事情,念山说想求娶静思,张恒想求娶初晴。” “啊?不要打两个丫头的主意,她们说不嫁人。” “我觉得你还是问问两人吧,她们说不定很喜欢呢!” 青韶见他笑得胸有成竹,狐疑的打算叫她们进来问问。 “初晴,静思!你们进来。” “我问你们,念山和张恒说要娶你们,你们答应吗?” 静思和初晴忽闻青韶提起此事,有些慌乱无措,她们对视一眼跪下来。 “夫人,奴婢听从您的安排。” “此事关乎你们一辈子,要你们自己想清楚才行。” “多谢夫人。” 周锴暗想念山和张恒真没用啊!到现在都没让她们死心塌地。 不过想到青韶和自己,顿时心有戚戚! 等两个丫头下去后,青韶纳闷自己竟然从未发现她们的心思。 “年少慕艾,很正常。” 周锴赶紧让人传菜,打断了青韶的思绪。 最近这段时间心情不错,没有烦心的事,青韶胖了五斤。 她现在晚饭吃的少,周锴总是劝她多吃,他说喜欢摸起来有肉肉。 “多吃点,我喜欢你胖点。” “胖了容易瘦下来很难,还是控制下饮食吧!” 晚上睡觉时,青韶心里放不下两个丫头的事,生怕她们被人哄了抛弃。 “周锴,念山跟张恒跟你时间最长,他们品行如何?” “我不希望两个丫头嫁的人不负责任,始乱终弃。” 周锴低头亲怀里的青韶,紧了紧揽着她的胳膊。 “不会的,他们是真想成家了,我都没见过他们拈花惹草。” 青韶总觉得周锴偏向他的人,不知道说的真假。 她脸上的不信任太明显了,让周锴苦笑不得。 他轻轻掐着青韶的脸,不满的说: “不信还问我,你觉得有我们撑腰,他们敢欺负那两蠢丫头吗?” “唉!希望她们以后能幸福。” 周锴不喜她关注别人,于是翻身压住打断她的思路。 青韶的惊呼被堵上,周锴的攻击迅猛。 冬日阳光微弱,入冬后还没下雪,但水面已经结冰。 水洗的衣服晾在外面,冻结成冰坨子,敲着脆脆的响。 青韶穿着雪白毛领袄子,下坠银白色厚层裙衫,衬的小脸眉眼如画。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她坐在矮凳上伸手烤火盆。 刚才给周锴缝制鞋袜,手冻的有些僵冷,烤热乎继续做针线。 初晴和静思考虑了几天,后面给了她回复,希望伺候完今年再出嫁。 青韶已经给她们准备了两份嫁妆,让她们风光出嫁。 周府里平静了段时间,周母自打被周锴严重威胁后很少主动找事了。 青韶平时都不用去请安,只逢年过节跟周锴去见礼就好了。 近来薛梦兰的姐姐经常过来,自从在青韶书斋出版诗集后,她便跟青韶说上话了。 只能说此人特别擅于交际,但她从来没提过帮忙的请求。 “夫人,杨少夫人过来了!” “快请进来吧!” “青韶,冒昧过来没打扰你吧?” “没有,闲着做些针线。” “那就好,我也是闲来无事找你聊天。” “大嫂,快坐火盆这里,暖和!” 青韶如今是炙手可热的次辅夫人,但她从来不出门应宴,自己也不举办宴会。 能见到她的人都是自家人,还有亲朋好友。 白惜文在杨家生活半年,已经非常了解这个小姑子了。 她差点被李若雪的话误导了,还好自己是个有主见的。 “青韶,这是母亲托我带给你的鞋袜,她亲手为你做的。” “她对我是很好的,知道我不爱做针线。” 第85章 家常 “母亲非常惦记你,有空的话可以回去吃顿饭。” 白惜文见青韶拿着杨母做的鞋袜,脸上出现感动神情,立刻就想邀请她去杨府。 青韶前世是个缺爱的留守儿童,一旦有人对她好点,很容易感动心软。 白惜文在杨家半年,听丈夫说过杨家跟周家有些矛盾,但他们始终没说清楚。 公爹和婆母的意思都是,靠青韶才能把两家关系缓和了。 “过两日我回去看看,父母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母亲经常出去参加宴会,她是个爱热闹的人。” 青韶听着就笑了,徐雅静确实喜欢凑热闹,聊闲话。 以前她经常去串门闲聊,她和姐姐青淑经常让她带零食回来。 徐雅静是个健谈感情丰沛的人,但父亲对她并不太好。 “那就好,大哥最近忙吗?” “还好,事情做习惯了就顺手了。” 白惜文其实听闻鸿志上边有人升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着升迁。 她有心让青韶问问周锴,又想到自己刚到杨家半年,不如让公婆到时候问问。 两人闲聊家常话,白惜文跟她讲了些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上个月陈家姑娘跟叶家嫡子成亲了,听闻两人感情不错!” 青韶闻言怔愣了下,惊讶的问道: “左侍郎陈家陈巧灵吗?” “对,你们之前认识吗?想来出身差不多经常一起玩吧!” 白惜文眼里闪过羡慕,自家出身不行连宴会请帖都收不到。 好在自己嫁的人还不错,丈夫家世不错踏实稳重,对自己很好。 “认识,以前玩的还不错,很欣慰她有个好归宿。” “还有件夸张的消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关于赵家赵凌云的。” 青韶听闻后毫无异样,笑着看着她说: “都什么时候的前尘往事了,怎么会介意呢!” “他夫人怀孕后脾气很差,前段时间赵凌云纳了个美貌的小妾。” “据说是会吟诗弹琴的清冷美人,赵夫人见到后发了疯,当场把那小妾打的破了相。” “后来等赵凌云白日走后,提脚就把那妾室卖给人伢子了!” “赵凌云回来后,两人吵闹起来,赵夫人差点流产了。” 青韶跟听故事似得,王新月的生活过的还挺精彩的,之前还嘲讽她不容人。 “赵夫人不让赵大人纳妾吗?我记得她之前嘲讽我肚量小。” 白惜文摇头想解释,有些犹豫她听了会多想。 “没事,你说吧!我只是好奇。” “赵夫人说谁都可以,就是那个女的不行,听闻那小妾有些神似您。” 青韶闻言皱眉道:“他们夫妻两个这么做事,岂不是落人话柄!” 赵凌云这样做太不合适了,不仅让王新月难堪还让青韶难堪。 都已经退婚了,还做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让人误会,恐怕京城里传的更难听。 “是呀,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青韶随即不想再讨论他们的事情,她与白惜文聊了几句生活话题。 几次相处下来,青韶感觉两人聊的还行,倒也算有个说话的人。 青韶既然说好了回杨家看看,就抽了时间中午过去吃饭。 周锴现在公务正忙,何况他对周琛的事情还有气呢! “周锴,你真的没空去吗!我父母肯定又要问我了。” “没时间,最近很忙,中午吃完饭后早点回来。” 青韶无奈点头,于是她自己一人坐马车回去了,正好大哥休沐在家。 徐雅静见她过来非常高兴,吩咐厨房专门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大哥,听闻嫂子说公务都顺手了,现在不忙了!” “是呀!时间久了就熟悉了,周锴最近还忙吗?” “挺忙的,每日回来都比较晚。” 杨鸿志面露羡慕,这种生活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以前他很不喜欢官僚交际应酬,现在适应了以后感觉还好了。 主要惜文说要当官才有出息,才能给家人和孩子提供好生活。 他现在重新有了干劲,希望努力能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和提拔。 徐雅静知道鸿志衙门的事情,她替鸿志开口说: “青韶,大理寺寺正家父亲逝世,他要回去守孝三年。” “按理来说是由评事升迁顶上,这样你大哥也能升迁当评事了。” “可是升迁文书迟迟没有下达,我们怀疑此事有变动。” 徐雅静和鸿志夫妇都希冀的望着青韶,等着她开口说话。 “你们的意思是问问周锴?” “对呀,周锴虽然不是吏部尚书,但他权限不是够大吗?” 青韶听周锴说过,现任吏部尚书是皇帝安排的人,是皇帝为太子时的幕僚。 已经跟了皇上很多年了,比较得皇帝信任。 “那我回去问问他。” “青韶,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多谢小妹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 午饭时,几人态度热情让她多吃些,青韶碗里的菜堆成小山了。 徐雅静饭后拉着青韶回屋说话,她悄摸摸的从柜子拿出个小纸包。 青韶见一副她神秘的样子,诧异的问道: “母亲,这是什么?” “我告诉你,这是我替你去找的求子偏方,许多人吃了就怀上了!” 徐雅静眉目之间带着得意,仿佛捧着个千金宝贝。 青韶头疼的看着那包东西,她无奈叹气对母亲说: “我都说了身体没事,要孩子不着急。” “你不急别人急死了,你婆母和周锴能不急嘛?” “你不想让他纳妾,还怀不上孩子,我怕你到时候不得不妥协。” “虽然不知道周锴对你好到几时,但我不想让你早早体会剜心之痛。” 青韶知道徐雅静是为了她着想,于是想了想说: “母亲,这药我带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会失宠,没了男人我也活的很好的。” 徐雅静见她肯带回喝,只觉得自己没有白费苦心。 青韶此时面对身边亲人的催生,感受到了那种巨大的压力。 想来周锴也是顶着巨大压力,周父和周母已经找他说好几次了。 周锴每次都很强硬的承担了他父母的压力,没让青韶受一点委屈。 此时青韶心里在想,或许自己应该考虑要孩子了。 明年她就十八岁了,年纪也不算小了,早点要个孩子也行。 听人说年轻生孩子轻松,而且恢复的比较快。 青韶回去后翻看了下日历,明年虎年呢,生个虎宝宝挺不错。 第86章 感情 周锴回来后神色有些疲惫,青韶担忧的上前为他宽衣换衣服。 他低头看着青韶笑了,这小东西现在知道关心他了。 捏住青韶小巧精致的下巴,吧唧亲了下她的唇瓣,安慰道: “不用担心,你男人厉害着呢!” “没正经,赶紧吃晚饭了。” 入夜两人躺在床上,青韶才说起杨鸿志的事情。 “周锴,你方便帮我哥问问吗?” “我听闻这件事了,大理寺少卿刘旭阳跟我是故交,他说首辅安排给他女婿了。” “董家嫡长女嫁了皇上,嫡次女嫁了三年前的登科状元林子翔。” “原来这样呀,那我大哥这次没希望了。” “不要急,他入仕还不满两年呢,林子翔身为状元都在翰林院学习了三年呢!” “好吧,我晚点跟他们说。” 周锴白日忙碌久了有些困顿,他把青韶娇软的身体抱进怀里,没多久呼吸绵长起来。 青韶靠在他火热的怀里,冰凉的手脚都依偎在他身上。 冬日里暖和的被窝真舒服,两人的呼吸逐渐同频,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青韶坐了马车去杨家说明情况,徐雅静和白惜文面露遗憾可惜。 见她们情绪不高,青韶就先告别离开了。 她打算去郊外看看孤儿院的情况,偶尔突袭检查才能让管事的警醒。 没想到竟然看到薛梦怡在这里,青韶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闻这是您开的孤儿院,过来尽自己份心意。” 旁边的管事上前对青韶解释说: “郑夫人近来捐赠了些物资给孤儿院,帮了我们不少忙。” 青韶更加诧异了,薛梦怡这心思没少费呀,这份毅力和耐心让人侧目。 她经常为青韶收集画作,明知道青韶不收就拿给她观览。 借着出版诗集还给她带了不少好玩的东西,不值钱却费了心思。 现在竟然亲自过来捐赠物资,她的这份坚持让青韶惊讶又佩服。 青韶以往很不喜欢处心积虑的人,但现在有了些触动。 薛梦怡却能把事情做到你无法谴责她,她没有得到青韶的承诺,也甘之如饴的付出。 想起前世那些持之以恒的销售,想方设法的去达成目标。 “我们都熟识了,叫你梦怡介意吗?” “夫人,就叫我梦怡吧!这样听着亲切多了。” “我们进屋去说吧,想与你谈谈心。” 两人找了间安静屋子说话,夏蝉她们上了茶留在门口。 “梦怡,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和恒心,我很尊重你,所以想把话解释给你听。” “夫人,但说无妨。” “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夫君前途,如果是为了他你不用如此。” “你丈夫才华不错,如果想走仕途,不如好好补习学业考中进士。” “固然我能帮你夫君询问职位,但周家亲戚众多,他们要安排的子弟太多了,你夫君能得到想要的职位吗?” “我知道的,我就是想为他留下些后路,他决心继续考春闱的。” 薛梦怡无奈叹气,她苦笑着对青韶讲述丈夫郁郁寡欢,身体消瘦。 满脸都是对她夫君的担忧和爱意,为了丈夫的前途宁愿自己设法讨好人。 青韶闻言也无奈摇头,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主要调整好心态。 比他们过的更差的人不少,大家都能积极乐观面对生活呢! “梦怡,入仕当官不仅要才学,也要抗压能力和心态的。” “回去劝劝你夫君,这样的心态可走不长的。” “官场上的事情我管不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跟我说说。” “我明白了,多谢您。” 薛梦怡走后,青韶检查了孤儿院卫生和吃食,听了会夫子讲课。 青韶觉得夫子上的刻板,自己上去讲了一课,那些孤苦的孩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夫人,您是这里的院长是吗?我能当您儿子吗?” “小胖子,你配吗?” 课下后青韶被孩子围起来了,他们见青韶和蔼温柔,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话。 “不许起外号知道吗?对方会伤心的。” “以后我会经常看你们的,你们有事情可以去书斋找我。” “夫人,我们舍不得你走。” “大家好好学习,等到明年开春我带你们去郊游。” “噢!好耶!” 大家喧闹起来,期待兴奋的看着青韶,似乎巴不得明天就开春。 青韶一路笑着回府,寒冷的冬天都觉得暖和不少。 腊月初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屋顶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院子里光秃秃的玉兰树和即将开花的腊梅树枝上,压盖了厚厚一层白雪。 真应了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粗使丫头很早起来把院子积雪清理干净,防止雪化了上冻。 青韶见她们手指冻得通红,不由得问道: “为何不做两双手套带上,你们做成五个手指能活动的。” 两个粗使丫头说会耽误干活,怕被主子责罚。 “没事,你们在这个院子干活,我不会追究的。” “多谢夫人体恤!” 青韶回屋用皮子给周锴做了个皮手套,不知道他用不用的上。 傍晚时分,周锴带了古茗轩的点心回来,最近工作顺手了回来早了些。 知道青韶比较喜欢吃零食,周锴得空就会买回来给她。 青韶把皮手套给他试戴,稍微大些活动着舒服,周锴觉得挺合适的。 他虽然不怎么用上,但收到青韶的心意,只觉得浑身舒坦。 “小心肝真好!亲亲!” 周锴带着寒意的脸贴上来,强硬的抱着青韶就啃起来。 冰凉的肌肤刺很快被青韶暖热,周锴舒服的叹道: “真想每日在家守着你,不想去衙门了。” “别闹了,你不饿吗?饭菜做好了。” 晚上周锴缠着青韶不让睡,近段时间临近年关事情少了,公务不忙了。 每日精力用不完,晚上就折腾她,青韶一连几日没休息好。 “刚调养好身体,大夫说了行房要节制。” “我已经很节制了,每日才一次,月事几天都要忍着。” 周锴对其他事情能商量,这种事情不听青韶求饶说情。 他呼吸沉重带着急促,颇有些忍不住的急切,强势的把青韶按在身下。 周锴刚开始还顾及着她,温柔安抚着她,不一会就放纵了,青韶眼泪伴随着尖叫汹涌而出。 “好了,快好了....” 周锴抱紧她嘴里呢喃,火热的身体拥抱着她不放。 第87章 新年 大红灯笼高悬,结彩披挂牌匾,绫罗绸缎做新衣。 又是一年春节到了,周府里气氛欢乐起来,下人利落的忙活着。 盼望着得了主子好心情,得个新年赏银呢! 薛梦兰跟着周母打下手,青韶见没人理她也乐的清闲。 去年因杨月茹的事情,整个春节都沉郁寡欢,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如今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多起来,青韶院子管的松,是周府最热闹的。 丫头们头上带了红头绳等发饰,青韶见此从外面买了批红珠花发给她们。 几个丫头面带惊喜的谢过她,出门就给其他伙伴炫耀去了。 内宅的下人都羡慕不已,虽说二夫人看着最好性子。 但她谨小慎微,活在周母的压迫之下,并不敢做出格的事。 腊月里,青韶请了名气比较大的裁缝过来,周锴如今愈发位高权重,穿着的衣服是他脸面。 青韶不怎么在意自己新衣服,还是要为周锴上上心。 把那些陈旧有明显磨痕的衣衫换下,到时候裁剪改了捐给孤儿院。 她给周锴挑了几个新款式和名贵的料子做衣服,共做了六套衣服。 两套是稍微较厚的冬装,另外四套是开春穿的衣衫。 “我明日就开始休沐了,开心不?” 周锴这日回来满脸笑意,、他掐住青韶的腰抱坐在腿上。 “不应该是你开心吗?” “说的没错,能陪你玩了。” 周锴眼含期待和满足的看她,深邃凌厉的五官竟然变得如此柔和动人。 青韶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如此高挺给人压迫。 周锴静静的感受着她的触摸,微眯的黑眸闪动着爱恋。 他抓住青韶的手亲了亲,情动的凝视青韶的眼睛道: “青韶,过完年就要孩子吧! 青韶看到了他眼里的情愫和请求,最终点头回应了他。 周锴心情舒畅万分,高兴的亲吻她说: “不许再骗我了。” “不骗你,但有一条你得答应我。” “你说说看!” “以后孩子教育问题,我希望我们共同分担,不能把我孩子带走。” 青韶知道古代规矩是男孩到了岁数,就会被他们分其他院里培育。 这对青韶来说是无法忍受的,自己跟孩子从小分开,教育也不能插手。 那除了名义上的母亲名称,似乎跟抱养来的也没什么区别。 周锴沉默了片刻点头,他无奈的捏了捏青韶的脸。 “心事真不少,我答应你了。” 青韶这才露出笑容,圈住他的脖颈亲了一下。 “再亲一下!” 夜幕之下,万家灯火通明,夜空漫天烟花绽放。 青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样式稀少的烟花,有些想念前世烟花的惊艳多姿。 周锴从堂屋里出来找她,见她仰头看烟花笑着问: “你喜欢看?我让人多放些。” “不用了,只是出来透透气。” 周锴裹紧她身上披的白貂大氅,点了点她的鼻头说: “不冷吗?进去烤火吧!” 周府各个院落都点燃了红烛,院里还摆了香案祭祖。 到处都是昏暗的烛光,墙壁上影影绰绰的闪动着影子。 香火的檀香味飘散在四处,院子门口还残留着鞭炮碎屑。 青韶在外面待了会就回堂屋了,呆久了确实挺冷的。 周父他们都在堂屋说话守夜,又长又粗的红烛燃烧着,堆积的烛油变了形。 周母坐在火盆跟前,边吃着零食边跟薛梦兰讲述她以前的辉煌人生。 周父也跟周琛说着自己年轻往事,此刻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伦之乐。 青韶和周锴携着冷空气进来,他们只看了眼也没说话。 周母更不会在周锴面前找青韶的麻烦,两人坐到火盆取暖。 青韶拿了旁边的花生和杏仁剥,她的手指软废了半天劲没剥好。 周锴见状立刻拿过去给她剥开,旁边夏鸣赶紧上前为她剥花生和杏仁。 剥好的全部放在一个干净碟子,周锴也没闲着继续给她剥。 他喜欢放青韶手里看她开心的样子,两人之间正是情愫弥漫的时刻。 周母此时就看不惯了,她不满的看着旁边的丫头斥责: “没点眼力,还能让主子动手呢!” 夏鸣她们立刻跪下认错,然后对周锴说: “大爷,奴婢们来剥就好了。” “无妨,你们剥你们的。” 周母见他还是宠着青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锴哥,这些粗活给下人干就好了,别把手给伤到了。” 说着气怒的扫过默不作声的青韶,她竟然敢这样使唤锴哥。 周锴以为她就是关心两句,于是毫不在意的对周母说: “无妨,我就少剥几个不碍事。” 最近两人腻在一起感情升温,他的心思都在青韶身上,没看出周母情绪。 薛梦兰都看出周母不开心了,但她也不敢说话。 心里暗暗羡慕大哥和大嫂感情好,周琛对她现在也好了许多。 可是对比起来就有差距了,她心里不明白周琛为何很少碰她。 她已经入门大半年了,还没有怀上孩子,要是再怀不上可怎么办呀! 要不是有大嫂在前面挡着,恐怕自己就要遭受周母的为难了。 大嫂进门两年没有孩子,大哥竟然对她还那么好。 越想心里越惆怅,不由得叹气出声。 周母为难不了青韶,肚子里堆积了火气,此时听到她叹气就开火了。 “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天天苦着个脸给谁看呢!” “母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梦兰被她的斥责吓了一跳,立刻低头委屈的认错。 周太师和周琛他们也看过来了,周太师皱眉不满的说: “大过年的那么大火气,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琛见父亲说话就没出声,只是关心的看了眼薛梦兰。 薛梦兰冲他勉强笑了下,周母知道自己不对,于是借着此话就说: “好了,以后不要老是唉声叹气的,大过年的以为你受委屈了呢!” “母亲我记得了。” 薛梦兰不懂为何周母明明看不惯青韶,却总是向自己发泄情绪。 难道自己家世低就是罪过么,老天太不公平了呀! “周锴,我困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青韶凑近周锴的耳边说悄悄话,古代守岁是规矩,不敢明目张胆的违反。 周锴见她面露疲惫,于是轻声问: “不能坚持了?大家都在这里不好走开。” 青韶眨巴着眼睛,摇头扁嘴装可怜他。 “父亲,我们先回院子了,我头疼先回去躺会。” 第88章 正月 “头疼呀!要不要叫大夫看看?” 周太师和周母立刻紧张的询问起来,要知道周锴练武后身体很好,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 “没事,不严重,休息会就好了。” 周锴说完就带着青韶离开了,周母想着肯定是青韶没照顾好锴哥。 不知道她天天在做什么,连自己男人都照顾不好。 青韶开心的挽着周锴的手臂往回走,周锴笑骂她: “现在高兴了,知道爷疼你了吗?” “知道了,大爷!” 周锴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一把抱起她在院子里转圈。 青韶惊叫的搂住他的脖子,不好意思的把脸藏进他颈窝。 院子里许多下人呢,周锴这行为实属放浪形骸,许多丫头都红脸低头。 “再叫一声!” “阿锴,回去再闹,外面许多人呢!” 周锴直接抱着她回去,把她放在床上,他俯身拂开青韶遮脸的发丝。 宠溺的摸着她的小脸,低头亲了亲。 “不是说困了吗,赶紧睡吧!” “你不睡吗?” “我要守岁,你先睡吧。” 青韶见劝不动他,于是自己睡了过去。 周母还记挂着周锴的身体,派了孙婆子过去关心问询。 孙婆子没一会就回来了,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柳语棠听闻周锴不仅没事,还抱着杨青韶回去了,心里暗骂定是那贱人唆使锴哥说谎。 重要的除夕夜都不老实,柳语棠的心里气闷不已。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看她哪里都不顺眼,哪里都能挑出毛病来。 大年初二,各家各户就开始串门拜年了。 周家现在炙手可热,不少远房亲戚都递了帖子来。 周太师和周母还是比较忙碌的,经常要应付不请自来的那些远方亲友。 初三的时候,周锴的小姑周筱悦一家来了,她丈夫曾镇岳是翰林院侍讲学士。 周筱悦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跟周琛差不多。 小儿子跟青韶年纪相仿,女儿比青韶小三岁,如今正该说亲的年纪。 周锴上次帮忙推荐了职位,他们这次过来后态度很热络。 周筱悦的女儿曾颜容给周母拜年,端庄的行礼祝福道: “舅母,祝您新年大吉,岁岁有今朝。” “好孩子,快过来给我瞧瞧,出落的愈发动人了。” 柳语棠摘下个镂刻花雕的金镯给她戴上,摸着她的手不住赞叹。 曾颜容的气质类似林黛玉的弱柳扶风,但长相只能说清秀单薄。 可能是受她父亲影响偏爱文学,平日里不爱出门走动,经常多思多想。 以至于脸上是那种无血色的病态白,但她身上自有股书卷清幽的韵味。 周母其实不觉得这样好看,她是违心说这话给她们听的,这样大家才能高兴的聊下去。 “嫂子,祝您美貌永存,心想事成。” “多谢颜容。” 青韶拿了根金钗给她戴上,冲她微微笑了笑。 周筱悦承了周锴的人情,很热情的拉着青韶说话,没看到周母不悦的脸色。 曾颜容心思敏感会看脸色,她察觉了舅母的不悦,于是上前哄她。 “舅母,这几年发现您脸色愈发好了,是用了什么好东西?” “你小小年纪哪里用这些,以后告诉你秘方。” 曾颜容的话令柳语棠心情舒畅,周筱悦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去。 她转头也开始顺话夸柳语棠保养的好,曾颜容起身对青韶她们说: “大嫂,二嫂,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母亲您跟舅母说话吧!” “那你们去吧,外面有些冷披上大氅。” 青韶没想到这姑娘心思竟然这么细腻,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薛梦兰和青韶带着她在后花园散步说话,曾颜容从小接触文学,她的才学底蕴只会比青韶更高。 因平日很少出来参加宴会和诗会,名声不显,大家很少谈论起她。 三人说话间就感觉的到了差异,曾颜容引喻经典信手拈来,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青韶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难免好奇她父母为她定了哪家婚事。 “颜容,你父母为你定亲了吗?” “未曾定下。” 主屋里正在谈论此事,周筱悦满脸愁绪跟柳语棠诉说烦恼。 “颜容的亲事,我跟夫君想的刚好相反,他想为颜容寻个登科的寒门贵子。” “我怎么忍心让颜容去受苦,颜容身体娇贵经常要吃补品,寒门贵子养的起吗?” “筱悦,那你跟他说说你的想法呀!” “说了,可他说什么世家子弟贪图享乐没出息,颜容性格也受不得拘束。” “他时常感慨颜容没生成男儿身,不然定能像他。” 柳语棠有些不以为然,她一副过来人的面容语重心长的说: “颜容嫁了寒门子弟,还要拿她嫁妆贴补,不知道要苦多少年。” “当年父亲把你嫁给曾镇岳,就是看中他是登科榜眼,前程似锦。” “你嫁过去贴补了多少嫁妆,熬了半辈子才好起来。” 柳语棠说的这话扎心,周筱悦就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过,才不想让女儿走自己老路。 自己活了半世,跟曾家同舟共济多年,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嫂子,你说的对,此事我坚决不能让步。” “唉!可是我留意好些世家子弟,没找到合适的。” “急什么?慢慢找,我们帮你一起留意着。” “多谢嫂子了。” 等周筱悦一家走后,青韶从周锴嘴里得知,曾家嫡子曾学智跟李心柔定亲了。 青韶有些意外,曾镇岳竟然给儿子定了李心柔。 “看来姑父对李淳泽很看好呀!” 周锴上次因李淳泽的事情跟她发脾气,这会特意看她神色没有异样才说: “是呀,李淳泽倒是有些能耐,登科这些人就他得皇上看重。” “怪不得都想跟他联姻呢,我父亲当初还想给大哥定下李姑娘呢!” 周锴眼里闪过了然,李醇泽也是选了好久,今年才把他妹的婚事定下。 青韶每次谈起他都是赞叹的眼神,周锴心里醋意十足却没表现出来。 他抱起青韶扔到床上,青韶不明白他大白天就开始疯了。 “周锴,现在还没黑呢!传出去你还要脸吗?” “谁敢说,让他尽管过来。” 周锴心里起了邪火,哪里听得进去她说话,只想让她身心都是自己的。 他孟浪的扯了衣衫压住青韶,堵住她的嘴不给说话。 下午的光线还明亮,周锴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跟青韶赤裸相对。 周锴爱不释手的抚着,满眼都是占有和喜爱。 “阿韶,阿韶!你是我的宝贝!” 第89章 丫头 正月初八,周锴就开始上朝忙公务了,青韶感叹古代当官也不容易。 近几日感觉阳光明亮不少,角落的积雪都开始化水了。 青韶坐着矮凳在院子晒太阳,初晴和静思坐在一旁绣嫁衣。 年前就开始动手做了,已经完成一半了,等到二月底肯定能做好。 青韶跟两人商量过后,把婚事定在三月初了。 “夫人,我们成亲以后能不能还来伺候您?” 初晴有些舍不得离开,对未知的生活有些恐惧。 念山是家生子,父母是周府采办管事,他们就住在周府下人院里。 张恒是招揽进府的,跟周府签了十年身契,父母都在外面居住。 青韶把初晴的卖身契给了她,以后她就能恢复良籍了。 静思嫁给念山是没法恢复良籍的,青韶还问过她确定要嫁念山么。 这傻丫头确实一根筋,她说离开周府更无依无靠,无所谓贱籍和良籍。 念山可以说是周锴的心腹,不出意外以后就是周府管事。 到时候静思也能当周府后宅小管事,生活也不会比外面差。 张恒跟着周锴出生入死一回,等张恒身契到期想走,周锴也会给他大笔安置费。 青韶给了她们同样的机会,不会厚此薄彼,端看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 “可以呀,不过你们成亲后恐怕很快会要孩子,哪里有精力过来做事。” “不如等你们生了孩子以后再考虑吧!” 青韶是在安慰两个丫头,看的出来她们对成亲有些忐忑。 “好,只要夫人用的到,尽管找我们。” “你们离我也不远,以后受了委屈过来告诉我。” 二月份,周锴忽然带回两个丫头,他拉过青韶让她们见礼。 “这是夫人,以后细心伺候。” “见过夫人,奴婢春月给您请安。” “见过夫人,奴婢春喜给您请安。” 两丫头看起来十四五岁模样,面容清秀带着微微笑意。 举止间规矩安静,无声无息的像没存在感的木头人。 青韶见周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就没说什么,颔首让她们先下去。 “这么快就找了新丫头,初晴和静思还有半个月出嫁呢!” “半个月让她们熟悉下,不要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青韶本想自己挑两个合脾气的人,没想到周锴给她挑好了。 以为周锴是关心她,便不好再让他把人退回去。 周锴眼里闪过狡黠,心情颇好的把她抱在怀里亲热。 这下青韶身边都是他的人了,全部掌控的感觉令他身心舒爽。 “周锴,听闻二叔母给欣妍定了亲事。” “嗯,我也听闻了,是大理寺卿朱大人的幺子朱映明。” “听我嫂子说他脾气暴躁,经常打骂下人,欣妍过去不会被打吧?” 周锴对朱映明并不熟悉,平日里只跟朱大人接触过,为人威严端正。 “想来不至于太混账,再不济也得顾及周家面子,谅他也不敢欺负欣妍。” “那就好,二叔母前两日去找母亲说有些担心呢!” “真担心就不会定亲了,他们家一心想着高处攀亲,又没人逼他们。” 青韶点头觉得周锴说的没错,希望那个害羞单纯的姑娘过好些。 前几日薛梦兰过来寻花样给周琛做衣服,两人说了几句话。 她为了讨好周母经常过去说话,从周母那里得到不少世家信息。 薛梦兰对欣妍的印象也不错,对此也是有些感慨。 三月初,青韶把两个丫头风光嫁出去了,念山和张恒笑得合不住嘴。 两人的婚事错开两天办的,这样念山和张恒就能轮流休息三天。 突然没了两个丫头的陪伴,青韶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夏蝉和夏鸣性格内敛不爱说话,两个新来的丫头更不说话。 周锴带了她喜爱的零食回来,见她兴致不高,摸着她的头询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舍不得初晴和静思。” “你不是有我吗?如果在家里待的无聊就去逛街。” 周锴知道她只是一时不适应,很快就会投身进自己的事情里。 果不其然,没两天她就精神奕奕的开始创作漫画了,还打算把书斋扩张出京城。 孤儿院的孩子越来越多了,生活费和教育费也在不断增长。 青韶跟掌柜商量后,打算拓展书斋销路,争取拿回其他书铺分成利益。 青韶陆续签约了好几个创作漫画的人,她还提供资金研发了更好的雕刻印版。 如果要拓展产业,需要能力出众的管事来往省州各地。 为此青韶找了周锴帮忙找靠谱的人,毕竟资产大事不能随便交给来历不明的人。 周锴巴不得能插手她所有事,于是找了自己的人给青韶用。 三月谷雨,连着下了两天小雨,田野路面到处湿漉漉的。 青韶答应孤儿院的孩子说带他们郊游,三月是个郊游好季节。 等到土地不再泥泞,挑了个春光灿烂的日子,青韶徒步带着他们去山野玩。 本来就在京郊,他们徒步去玩也没走太远。 青韶教了他们几个游戏,大家互相比赛斗智斗勇,玩的很是开心。 没想到看着别人快乐,自己还能被感染这么快乐。 夏蝉她们难得露出笑容,两人被几个孩子缠着玩游戏,无奈又好笑。 玩了一整天,青韶走回去时累的不想动。 迫不及待的沐浴洗漱休息了,周锴回来就见她睡得正香。 夏蝉跟他汇报了今日的行程,周锴点头示意她出去。 青韶被周锴亲醒了,如狼似虎的亲吻跟吃人似得,嘴巴都发麻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叫人传菜?” “等你起来再上,菜凉了不好吃。” 青韶懒散的支起身来,微抬下巴示意他拿过衣服来。 周锴哼笑了声,捏了下她的脸佯怒道: “行呀,敢使唤我了。” 他起身给青韶拿过外套,却见青韶大爷似的张开胳膊等着他给穿。 周锴狭长乌黑的眸子微眯,嘴角噙着玩味十足的笑。 “厉害了,要爷伺候穿衣服了。” 青韶微抬下巴挑眉的瞟了他一眼,傲娇又理所当然的说: “平日我就是这么服侍你的,你服侍我一次怎么了?” 周锴看她骄傲又娇气的样子,心里酥麻的想揉搓她,叫她乖乖求饶。 周锴扔了衣服把她按在床上,大手伸入衣服肆意作乱。 青韶的惊呼还没发出被堵上了,周锴亲吻后在她耳边说: “爷好好伺候你,可别求饶。” 第90章 喜讯 三月底,徐雅静过来跟青韶报喜讯,白惜文怀孕两个月了。 “我给的药你吃了吗,怎么还没动静?”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都替你担心。” 青韶避子药正月到期,应该会很快就能要上的,她并不着急。 徐雅静见她还是没什么紧迫感,不由得说道: “那个李若雪都快生了,你还没怀上,下次见面不得被她膈应死。” “跟她比什么,你就别操心了,该来就来了。” 徐雅静心里着急,周家跟杨家有隔阂,女儿还一直没孩子。 杨济怀和徐雅静都抬不起跟周锴说话,总觉得没什么底气。 青韶面对她们不停的催生,只想把耳朵堵起来。 “母亲,赶紧回去吧,好好照看嫂子。” “这还用你说!倒是你让我更费心,你跟周锴没事去寺庙上柱香。” “我晓得了,你拿些补品带回去给嫂子吃,是我的一份心意。” 春月和春喜收到指示立刻去取补品,徐雅静打量着新来的两个丫头。 她见两人面容普通,举止规规矩矩的,暗道青韶比青淑聪明。 知道挑两个姿容普通的老实人,防止身边人爬床,青淑那傻丫头总是没心眼。 身边的丫头都偷偷爬床了,写信过来说起此事还很伤心。 “你新挑的这两个丫头,看着挺不错的。” “不是我挑的,周锴挑过来的。” 徐雅静惊讶的挑眉看她,竟然是周锴自己挑的人! 看来周锴对青韶不是一般的上心,很少见男人不喜好美色的。 周锴从未传出过风流情事,他跟青韶成亲两年始终如一。 他也未曾提过青韶怀不上孩子的事情,这么想来周锴是真的很好了。 在京城里打着灯笼都难再找出一个,有权有势还专情。 “周锴对你挺好的,你可知福吧!”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送走了徐雅静,青韶不禁长出一口气。 周锴下午回来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青韶疑惑询问: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有喜事,当然高兴了。” 周锴换过衣服出来抱住青韶,眉眼带笑的说: “嘉桐有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那真是太好了,皇上告诉你的吗?” “对,皇上跟我说的,我去后宫看过嘉桐了。” “我嫂子也怀上了,两个月了,喜事成双呀!” 周锴闻言把她抱到床上,嫉妒失落的看向她。 “我这么努力都还没有,阿韶我也想要孩子。” 周锴眼里的闪过浓浓的期盼,青韶抱着他的头安抚道: “很快就有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嫌麻烦。” “怎么会呢!我得赶紧努力耕耘。” 青韶见他又想白日胡来,忍不住吓唬他说: “如果我现在有了,你这样孟浪会伤到的,以后要节制知道吗?” 周锴狐疑的看着她,由于太看重这件事情,真被她唬住了。 他决定以后动作轻柔些,多请大夫过来把脉才放心。 皇宫兰香殿,周嘉桐躺在贵妃椅上看漫画书,旁边的侍女为她剥着杏仁。 她边吃边哈哈大笑,直到外面传来通报说皇上驾到。 吴晟煦背手走进来,嘉桐刚把漫画书藏好,她急忙起身去迎。 “在做什么?又去看漫画书了?” “打发下时间,平日太无聊了!” 周嘉桐是会给自己找乐子的,皇宫里没几个能说话的,还不能自己高兴会。 “你怀孕了,太医说要注意情绪,不能大喜大悲。” “每次看了漫画,一会哭一会笑的,这样不好。” 嘉桐不乐意的扭头装听不到,不想跟他争论,惹怒他没好果子吃。 皇宫不止嘉桐怀孕了,还有两个嫔妃也怀孕了。 嘉桐并不觉得皇上多关心自己孩子,他又不缺这一个。 吴晟煦深吸口气,只觉得自己说话是对牛弹琴,嘉桐是个活泼任性的女子。 他时常觉得有了她欢乐不少,又对她的孩子气无奈。 “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准周锴过来看你了。” “呜呜.....臣妾就跟木头人一样就合皇上心意了!” 见她一言不合就开始大哭,吴晟煦有些头疼,于是退让的说: “以后每天只能看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出去走走。” “好吧,知道了!” 周嘉桐立刻抱住他的胳膊讨好,吴晟煦留下吃了晚饭才走。 等他走后,嘉桐回到床上环抱住自己,感受着一日复一日的孤独。 希望孩子赶紧出生,以后就有人陪伴她说话了。 四月初,天气日渐暖和,春月和春喜在院子晾晒被褥。 青韶坐在书桌前核对书斋账目,明媚的阳光透窗散落,只觉得暖洋洋的困乏。 “夫人,您的月事有一个半月没来了,不如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正巧周锴也说要请大夫过来把脉,青韶闻言就点头同意了。 白胡子大夫收回摸脉的手,笑着点头对青韶说: “恭喜夫人!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情况非常稳定,切记三个月内不得行房。” 青韶闻言摸向肚子,自己有宝宝了,她要当母亲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二月中旬怀上的,看来自己体质真不错。 周锴回院子后,发现大家情绪兴奋,疑惑的询问青韶: “怎么回事?今日都这么高兴。” “你要当父亲了,我有身孕了!” 周锴愣了片刻,激动的跑过去抱住青韶确认。 “真的?没骗我!” “真的,请了大夫过来把脉了。” 周锴想抱她转圈没敢伸手,又想把她举高高,没敢碰她的腰。 手脚无措的捧住她的头亲吻,从额头到嘴巴亲了个遍,难以表达他的开心。 他大步出去对外面的下人说: “夫人怀孕,院里每人赏一个月月银,以后切记要当心伺候。” “是,多谢大爷赏赐!” 周锴没想隐瞒青韶怀孕的事,他还专门去内宅跟父母说了。 周太师想抱嫡孙很久了,本来还想劝周锴纳妾的,现在怀上了就好。 周母听闻这消息直堵心,竟让她怀上了,如果她生了儿子岂不是站稳脚跟了。 烦躁和气闷占据她的内心,毫无当祖母的喜悦感。 在周锴跟前,柳语棠的情绪没敢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笑着说好。 第91章 青韶把怀孕的消息也告诉了杨家,省的他们还在担心。 徐雅静和杨济怀知道后,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周锴近日来的心情颇好,眼角带笑走路生风,每天恨不得早点飞回去。 怀孕两个月的青韶,口味变得有些古怪刁钻,厨娘想方设法的给她做吃的。 周锴拎着两盒零食回来,迫不及待的钻进屋里找青韶。 “青韶,我带了好吃的回来。” 周锴轻轻摇了摇青韶,丫头说她睡了两个时辰了,该起来吃东西了。 “你回来了,买了什么吃的?” “卤肉,糕点。” 青韶扶着他坐起身,周锴赶忙拿了外套给她穿上,殷勤伺候着她。 两人坐到饭桌前,丫头们就把晚饭传了上来。 青韶没有多少胃口,她夹起糖醋莲藕吃了口说不够酸。 然后尝了尝水蛋说应该加点辣椒,周锴睁大眼睛表示难以理解。 不过他还是让人拿了调料上来,青韶自顾自的放了醋和辣椒。 “不吃了,没胃口。” 青韶目前的孕吐不明显,就是胃口不好,吃不下多少东西。 周锴皱眉看她,吃那么点东西,哪里能养好身体。 “你再喝碗粥,吃的太少了。” “喝不下了,你吃吧!” 青韶转身就想去贵妃椅上躺上,周锴拉住她的手说: “阿韶,我喂你吃,听话!” 周锴硬把她按在腿上,抱着她喂饭,青韶喝了两口皱眉想发脾气。 “我真喝不下,要吃吐了。” 说完就吐在脚边,周锴心疼的拍她的背说不吃了。 但心里非常担心她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明日得请了太医过来看。 周锴问过太医后也是没办法,孕妇反应不一样,没什么方子能治。 刚高兴了几天的周大人,又开始每天拧着眉头烦心了。 等到四月底,青韶怀孕两个多月时,体重掉了二三斤。 孕吐也越发严重起来,几乎吃不下任何饭菜,只能吃些白粥酸菜。 周锴见她不仅日益消瘦,脸色差,且情绪也开始不稳定,心里开始着急上火。 “阿韶,饿了吗?我找了两个新厨娘过来做饭。” “你试试她们做的菜怎么样?” 青韶蔫蔫的跟他坐桌子跟前,丫头把菜端了上来。 看起来都是酸辣口味的,青韶有些点兴致,可是吃多两筷子就腻了。 周锴见她还是吃不多,于是又派管家去外面招厨子。 东院的动静瞒不住内宅的人,周太师对这些小事不在意,也不管周锴他们。 周母看不到杨青韶这么矫情,自己当年生了两个儿子都没她矫情。 她这么折腾锴哥,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他,锴哥竟然还惯着她。 周母的头疼发作了,叫了大夫过来请脉,开了几副药。 周锴过来看望她时,柳语棠关切的看着他说: “近日你怎么憔悴不少,听闻你夫人孕吐反应很大?” “是,青韶她吃不下东西瘦了许多,我很担心她和孩子。” “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过一个多月就好了,你忙公务还要费心家里事。” “这样下去给你累坏了,我来照顾她吧!” 周锴相信自己母亲是心疼自己的,但他不信周母能把青韶照顾好。 上次绝子药的事情,他还没忘记呢,于是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不相信母亲了?” 周锴心里不相信她,嘴上也不会这么说出来。 “哪里能让母亲操劳,青韶这点事情根本累到不到我,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你院里现在没人伺候,要不要......” “您不用操心这个,儿子心里有数。” 没等柳语棠说完,周锴就摇头拒绝了,周母只好不甘的闭嘴了。 周锴关心的嘱咐了她几句,就匆匆回东院了,只剩柳语棠独自生闷气。 这日徐雅静过来看她,见青韶消瘦气色变差很心疼。 她给青韶教授孕期的注意事项,嘱咐让她平日里多走动走动。 后期不能吃太多补汤,胎儿不宜过大,不然生起来会有危险。 青韶点头表示记下来,她笑着对母亲说: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周锴对我挺上心的。” “我知道,外面都传遍了周府为你招大厨呢,都羡慕你命好。” 徐雅静白了她一眼,忍不住酸酸的调侃她。 青韶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些传闻,青韶挑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嫂子还好吧,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你嫂子没事,她没怎么孕吐,只不过大夫诊脉说怀的是个女儿。” 徐雅静脸上难掩失落,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生男生女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突然想起什么来,徐雅静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听说李若雪前段时间生了个女儿,她就没有生孩子的命!” “母亲,关心她做什么?” “这不是跟白家做了亲家吗,不关心也不行。” “算了不说她了,你姐前几天来信了,家里妾室又生了个儿子。” “姐姐这处境太难了,她还没有怀上吗?” 徐雅静常年担忧青淑,现在听闻这些消息已经麻木了。 春节期间,她还专门让杨济怀给女婿刘博学写了家书,关心并提醒他照顾好青淑。 今年是刘博学在外任职的第三个年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徐雅静想着回家书时问问他们,早点规划好仕途,家里人也有个数。 “还没呢,到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回京的打算。” “我听闻芸妃娘娘怀孕了是吗?也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 “母亲,你不要关心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费心。” “行,我不问了。” 徐雅静又想起最近听来另一个消息,于是八卦的询问青韶: “青韶你知道周锴的表妹曾颜容吗?她跟户部尚书嫡长子苏晨源定亲了。” “是吗?我不知道此事,苏晨源人怎么样?” “听闻苏晨源理账做生意是把好手,到没听过他才学怎么样。” “那苏家给他安排在户部任职了吗?” “对,他做户部主事,看来是打算子承父业了。” “颜容是个非常有才学的女子,两人的亲事真的合适吗?” 青韶不由得说出了内心的疑问,总觉得颜容喜欢那种才学高的青年才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也是长辈定下的亲事,她没得选。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总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你当初还感觉不如意呢,想开了就过好了。” 青韶有些语塞,看着母亲反问道: “那你是没想开吗,看你跟父亲吵闹个不停。” 徐雅静脸色滞了片刻,低声叹道:就是没有想开呀! 第92章 青韶怀孕后没出去过,她一直想要出去走走,周锴却担心她没让出去。 这日周锴休沐才陪着她出去活动,他就跟在青韶后面,宠溺的看着她。 青韶先去书斋问了扩张情况,周锴送的管事能力很强,短短两个月就扩张了三个书斋。 他穿梭在三个不同州府,每个州城都开设了书斋,掌柜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书斋营业才刚刚起步,暂时没看到什么利润。 青韶觉得他做的很好,奖赏了银子给他,并跟他协议了以后的月银支付方式。 他的月银按外省书斋营业利润分成给他,营业利润分给他百分之一。 如果以后的书斋盈利越高,他挣得的就越多。 周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处理生意,并不插手她的事情。 面对这些没有威胁力的下人,周锴不会吃醋,如果青韶跟青年才俊说两句就不行了。 青韶对他的占有欲和醋意无法理解,只能迁就他尽量不惹他生气。 想着好久没去孤儿院了,青韶带着周锴买了些水果过去。 五月份水果下来挺多,念山跟那些商贩一起送了过去。 孩子们见到青韶欢呼喜悦,周锴没想到她这么受欢迎,他被孩子挤开了。 “想吃水果来的去那边排队,去晚就没了。” 周锴怕青韶被他们绊倒了,于是赶紧想法子骗走他们。 果然有效,孩子们闻言惊呼着跑去排队了,周锴得逞的笑着走向青韶。 分发了水果后,青韶检查了食堂卫生,宿舍卫生,还有茅房卫生。 不合格的地方都跟管事的做了提醒,只有做好卫生才能少生病。 她翻看着最近的账本,发现有两笔捐赠物资,后面署名是薛梦怡。 “郑夫人捐赠物资有说什么吗?” “回夫人,郑夫人说您最近没空过来看望他们,她就多过来看看。” “倒是个有心的人。” 薛梦怡竟然会坚持这样做,看来她本身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青韶都对她的韧性和格局触动了。 “周锴,你知道郑配文吗?” “没听过,怎么了?” “没事,想问问你此人的品行怎么样?” 周锴闻言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这位郑夫人的丈夫吗?她想走关系?” “郑夫人就是梦兰的亲姐姐薛梦怡,她丈夫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薛梦怡怕她丈夫不中榜,想从你这里找个机会。” “你想给他们说情?不像你的风格。” “说不得人家就中榜了呢,你现在不是要扶植自己人吗?” “看看此人品行,如果你觉得没问题,不妨一用,如果觉得不行就算了。” 周锴笑着点点头,毫不在意这种小事,等春闱后还早着呢! 他捏了捏青韶的耳垂,提醒她该回去了。 青韶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打了个哈欠跟他坐马车回去。 周锴见她神色困倦,把她揽进怀里靠自己身上,很快青韶就眯眼打瞌睡了。 “阿韶,我们到了!” 青韶回东院的路上不停的打着哈欠,周锴有些好笑的说: “刚才在外面挺精神的,一说回来就困了。” “是呀,玩累了啊!” 这段时间孕吐反应剧烈,周锴见她受了不少罪,所以对她格外的好。 五月底,芸妃身怀男胎的消息从宫中传出,周家人高兴中带着忧虑。 董首辅忍不住去中宫看望皇后,董皇后生的温婉端庄,如今面露沧桑的看着她父亲。 她知道自己未曾怀孕的原因,皇帝一直希望父亲早点致仕。 可父亲很难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何况哥哥羽翼未丰,父亲总是让她再等等。 “婉瑜,找到皇帝的避子手段了吗?” “没有,就算找到了,怕是也容不得我生下来。” “芸妃怀了男胎,另外两个妃嫔怀的是一男一女,等她们生出来就麻烦了。” “父亲,皇上想要什么您最清楚了,就算不是芸妃也有其他人。” 董首辅回府后面色沉重,他叫了董运发到书房说话。 看向这个成长缓慢的儿子,董首辅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运发,芸妃不久将要生下皇子,你妹妹却还没有身孕。” “这是皇帝给我们的警告,是董家最后的撤身机会,为父以后没办法帮你了。” “父亲,皇帝怎能如此对待董家,当初若不是我们的支持....” “好了,往事不必重提,皇帝不再是当初的皇子了,以后做事务必小心谨慎。” “还有周锴如今势大,皇帝尤其看重,不可再对他出手了。” 董运发眼中闪过嫉妒和不甘,周锴走的未免太快了,父母当年舍不得他入宫做陪读受苦。 小时候的没吃苦,长大后就要加倍吃回来,人生就是这样公平。 做皇子陪读是要代过受罚的,入了宫就不是主子了,是去当皇子的下人了。 说的虽然夸张了些,总归是不如在家里当主子好。 六月里,青韶的脉象确诊是男胎,周太师和周锴还挺高兴的。 柳语棠为顾及面子不落人口舌,送了些补汤过来表示她的关心。 青韶不喝周母送来的汤水,试过无毒后就给夏蝉她们喝了。 夏蝉每日晨练习武,舍不得浪费这些材料,于是全都端走了。 六月天气越来越热,青韶怀孕后很怕热,屋里的冰放太多怕生病。 于是青韶闹着去庄子上住,周锴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住。 “那我叫梦兰陪我去住段时间吧!最近看她心情很差。” “怎么了,我没留意。” “看我有孩子了,她心里着急又自责,想必周琛也没跟她说过之前的事。” 上次出门碰见薛梦兰差点没认出来,温婉柔和的脸瘦了许多。 经常拧眉留下的川纹印记明显,整个人的气质和精神都差了许多。 青韶跟她说了两句话,才知道她对自己进门后迟迟未孕担心。 周琛不知为何没有把以前的事告诉她,梦兰心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青韶自己不好多嘴他们夫妻的事情,只能安慰自己也是两年才怀孕的。 周锴闻言沉默片刻叹气,避开这个话题说: “那你先问问她,我这两日招两个伺候孕妇的婆子。” “不用那么麻烦,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你再说一遍,我对你这么上心,你还嫌我啰嗦。” 周锴气闷的掐她的脸,见她吃疼蹙眉立刻松手亲了亲。 “没良心!舍得丢下我去庄子吗?” “舍得!” 第93章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说话,周锴搂着青韶不停蹭来蹭去。 周锴跟青韶有两个月没有亲热了,受了大夫的叮嘱不敢胡来。 青韶跟他睡在一起,每晚都能感受到他隐忍的欲望。 想到周锴不能欺负自己,青韶放肆的报复他,环住他的脖子回吻着他。 周锴从未感受过青韶的主动,这让他欣喜不已,欲望高涨。 丝毫没察觉青韶故意挑火的意图,周锴用力的吸吻她的唇舌。 发疼发麻的感觉令青韶推开他,急喘着躲开他追上来的亲吻。 “不能行房,你快起来。” “就亲亲,不干别的。” 周锴眼里的欲念被他牢牢的按压着,浑身沸腾的血液难以平静下来。 他紧绷的身体贴在青韶身上,非常想跟她融为一体。 青韶挑眉暗藏狡黠的笑意,她伸手摸进周锴的中衣内,条理分明的腹肌。 触感弹滑又微硬,火热的体温传到手上。 周锴捏住她点火的小手,垂眸探寻的看向她,戏谑的勾唇问: “想要了?现在还不行,等以后满足你。” 青韶本来是想逗他,却让他说的羞恼不已。 “谁稀罕你,就是让你看着忍着吃不着,哼!” 周锴低声笑起来,掰过她的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 “阿韶,如果我想占便宜,有很多办法,你想试试吗?” 周锴见她眼里清澈透亮,无辜懵懂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兴致。 青韶觉得他不怀好意,连忙摇头拒绝的想转身。 周锴伸手固住她的身子,开始剥她的衣服,威胁的说道: “乖乖听话,不然就不让去庄子了。” “周锴,大夫说不能行房!” “放心吧,不行房。” 青韶低估了他的手段,气恼的抓咬他,两人闹腾半天都浑身汗湿了。 重新叫了热水洗浴,又换了中衣才睡下。 第二日,青韶去找薛梦兰说去庄子避暑的事情,没想到她并不想去。 “大嫂,我还要照料夫君起居,他离不得我。” 实际上她想的是,自己没有怀孕还跑出去玩,周母知道了肯定要斥责的。 而且她去了庄子上,更加不可能怀孕的。 青韶理解的点头说没事,看她脸上总愁眉不展的,于是劝慰道: “你不要这么忧虑,没事跟周琛多谈谈心。” 薛梦兰没听出青韶的意思,只当她安慰自己,敷衍的点头说好。 周锴回来见她情绪不高,问出此事后就哄她说: “等我后日休沐带你去庄子,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出去乱跑。” “如果你出了事,那些个下人都要受死的。” 周锴盯着她的眼睛叮嘱着,神情严肃的威胁着她,生怕她心里没点轻重。 见不得她闷闷不乐,怕影响她和孩子的身体,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就算舍不得她离开,周锴都妥协忍耐了。 青韶皱眉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想到什么认真的对他说: “你在家里不许找其他女人,不然我也会找其他男人。” 周锴脸色猛地沉下来,神色骇人,他眼底暴怒咬牙狠狠说: “你敢?信不信我......” “你敢我就敢,不信就试试。” 青韶现在怀孕才不会怕他,只有他会威胁人么,就拿他儿子威胁他。 “谁说我找其他女人了,我说过有你就够了。” “那最好不过了,就是提醒你,以免到时候借口说喝醉不清醒了。” “如果你想让儿子叫别人父亲,尽管就是了。” 周锴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这话令他怒发冲冠,真是无理取闹。 想到青韶孕期的情绪不稳定,而且他明显感受到了青韶的严肃坚决。 只能压下心头的憋闷,拧眉认真的说绝对不会找别人。 青韶这才展颜一笑,她笑呵呵的搂着周锴的脖子说: “既然我们有了感情,就要互相尊重,你无法接受我跟别人,难道我就能接受你跟别人吗?” “将心比心也不能这么伤害对方,心死就再难挽回了。” 周锴听闻怔了片刻,似乎在理解她的话,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从小生长在权力中心的男人,如何会想什么平等和尊重。 青韶据理陈述着那些想法,令周锴感觉似乎看到了青韶真正的内在。 他似乎进入了青韶的精神世界,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观念。 周锴静静抱住她,享受着两人真正精神理解的这刻,他心里是新奇的。 没想过自己会通过青韶,感受到什么是平等和尊重。 周锴休沐这天,他带青韶去了京郊庄子上,已经找了两个婆子过去伺候青韶。 庄子上不仅空气清新,而且环境安静,伴随着蝉鸣鸟叫非常怡人。 青韶早晨起来出去走走,偶尔去钓鱼画画,生活过的相当舒服。 六月底时下了场大雨,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狂风把山庄里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树枝上的树叶哗哗作响。 周锴从衙门回府,衣袍底下都被猛烈的雨水打湿了,他疾步走向周太师书房。 “董首辅提了致仕?皇上允了吗?” “象征性挽留了下,等下个月应该就会放他走。” “那谁会接他的位置呢?皇帝有没有透露给你?” “没有,我猜测这次会找内阁其他大学士担任,我还是太年轻了。” “现在董首辅退了,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给中宫机会怀孕,如果中宫也怀上了....” 周太师未尽的话语意味深长,周锴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起身看向外面的倾泄的大雨,昏暗的天空划过道道闪电。 哗啦啦的雨声不曾停下,院子铺设的青砖上微微积水,豆大的雨滴砸出好多水泡。 念山给周锴撑着伞回东院,一路上难免裤脚鞋袜都溅湿了。 “去拿新的鞋袜来。” 春喜行礼应声,急忙去找来干净的鞋袜给周锴。 青韶走时留了个丫头给他用,以免他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在哪里放。 周锴看着空荡荡的屋里,心里想念青韶极了,好想骑马去找她。 前几天休沐去看了她,青韶近期气色好了,孕吐没那么厉害了。 若不是看她养好不少,周锴肯定得把她带回来, 青韶不在身边真难受,周锴坐在书桌前翻看青韶的画作,眉目全是思念。 第94章 周锴休沐了,回府后迫不及待的骑马赶去京郊。 天色微暗时到达庄子上,听到青韶和几个侍女的欢笑声。 青韶闲的无聊叫下人过来玩游戏,你猜我画,分了几组比赛。 赢了的有银子拿,庄子上的仆从都积极参加。 青韶看他们手舞足蹈的表演,笑得停不下来,夏蝉和夏鸣当裁判也乐的很。 “玩的挺开心呀!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周锴的厉眼扫过去,院子的下人都跑光了,赏银都不想要了。 青韶扭头见他面色不愉,挥手让几个丫头都退下了。 “你休沐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你说呢!我都跟你说了休沐时间,你从来不记得。” “记不记得怎么了,你来了就行呀!” 周锴对她真是无奈的很,对他一点都不上心,跟下人玩的都忘记他了。 他紧紧抱住青韶埋进她颈窝,终于闻到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然后小心的摸了摸青韶的肚子,怀孕四个月只微微凸起了一点。 穿着衣裙根本看不出怀孕迹象,周锴有些担心孩子没发育好,上次请了大夫过来看。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胎儿比较小了些,建议青韶适当喝些补汤。 青韶对饮食把控很严格的,她怕胎儿太大生产艰难,古代可没有剖腹产。 周锴本来劝她多补补,听完她的顾虑后,心里暗想生个孩子真不容易。 他接受不了青韶出事,十分坚定的说会顺利生产的,想着多找大夫来请脉,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问题。 “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 “想了,昨晩还梦到你了呢!” 周锴戏谑的挑眉问道:“那么想我,今晚好好满足你。” “哎呀,周锴你脑子没点正经事了,不跟你说了。” 他见青韶恼了,立刻笑着抱住她不让走。 单手固住她的后脑,急切的亲吻她柔软的唇,想了好久了。 周锴越吻越深,青韶有些难以呼吸,呜咽的推拒着他。 “心肝,爷好想你呀!憋死我了!” 说着忍不住挺了挺下腹,抱着青韶呼吸沉重又急促。 青韶没想到周锴憋得太久,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孟浪发情,忍不住制止他。 “周锴,你老实点,不然今晚不给进屋了?” “哼,你试试!” 周锴轻巧的抱起她进了屋,一番亲热后青韶面色潮红。 她懒散的靠在周锴怀里,怀孕后惫懒了许多,慵懒妩媚的风情是周锴没见过的。 他半敞着衣衫,露出紧实精壮的腰身,控制不住的缠着青韶磨蹭。 “不许乱动了,我和宝宝饿了。” 周锴闻言无奈的强忍下来,他把青韶扶起来,又去叫下人传晚饭。 久别重逢是甜蜜的,两人成亲两年就没分开过,这段时间可是让周锴煎熬坏了。 青韶觉得这样的生活太好了,恨不得在庄子上长久住下去。 “不吃了吗?多喝碗粥吧。” 周锴见她胃口好了许多,孕吐不严重了,想让她把体重补回来。 “你多吃点,最近很忙吗?瘦了些。” “还好,主要是没你在身边睡不着。” 青韶岂会相信他在这胡扯,白了他一眼起身不理他了。 “董首辅七月底要致仕了,皇上又提拔了个次辅,我们一起分担公务。” “提拔的次辅是谁?” “内阁大学士高大人,他跟皇帝母家陶氏有姻亲关系。” “皇帝不打算再立首辅吗?感觉你挺累的。” 周锴把碗筷下来让人收拾,他坐在青韶身边捋了捋她的头发说: “累就累吧,这是没办法的。” 第二日,周锴跟青韶在庄子上散步,摘了些水果回来。 两人享受着悠闲的时光,青韶闲着就自己鲜榨果汁,周锴发现她自己挺能鼓捣的。 别的女人喜欢凑群聊天,青韶就喜欢一个人呆着。 周锴陪青韶玩了一天就回去了,他等下次过来时就该回府了。 八月份要回去过中秋节,清净了两个月是该回去了。 就在青韶回府没两日时,皇宫传出喜讯,皇后怀孕了。 已经致仕休养的董首辅听闻消息后,脸上没有丝毫惊喜,仿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兰香殿,周嘉桐听闻消息后讥讽的笑了两声,皇上真会拿捏人。 他对谁会有真感情呢,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吧! 不知道陪伴皇上六年的董皇后怎么想的,是何种滋味呢! 嘉桐目前没有让儿子争夺皇位的想法,但谁能预料以后的事情发展呢! 身在权力中心,有些时候无法抽身事外,她跟董皇后注定敌对了。 “皇上驾到!” “朕都跟你说了,有身孕不必行礼了。” “多谢皇上体恤!” “最近几日怎么样?听闻你胃口好了不少。” “是,天气没那么热了,胃口好了很多。” “本来想带你去避暑山庄的,奈何最近天忙了,辛苦你了!” 周嘉桐闻言笑了笑,虚情假意如今她做起来相当熟练。 吴晟煦疲惫的抱住嘉桐,希望获得片刻温存和温暖,明明拥有无上的权力却仍旧不快乐。 他想到董皇后眼里的光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纯净爱意满满。 可是他无法眼看着董家的权势更大,这是祖宗交给他的基业,他要好好守护。 想起嘉桐的直率活泼,他脚步不由得来到这里。 “嘉桐,你不是最喜欢给朕讲漫画故事吗?今晚朕不走了。” 周嘉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说好,想听什么都可以。 董皇后靠在床榻听闻皇上留宿兰香殿,讥诮的勾起嘴角,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明亮的月亮悬挂夜幕,几颗繁星点缀,一如当年花前月下时的景象。 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的承诺已经算不的数了,或许从来都是骗她的。 从今以后孩子就是她的所有,谁也别想抢夺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八月十五中秋节,青韶怀孕六个月了,肚子有了明显弧度。 周锴扶着她去主院吃晚饭,庭院里摆着祭祀供桌,檀香味浓重。 屋檐四角悬挂着花灯,堂屋里进进出出的下人忙碌不停,红木方桌上摆着各式饭菜。 “就等你们开饭了,快坐吧!” 周太师见他们过来了,就发话开始用餐了。 菜式非常丰富,青韶让旁边的丫头各夹了些尝了尝味道。 周锴见她胃口好,便让丫头再给多夹些,青韶连忙说够了。 两人眉目带情,对视间浓情蜜意的样子让其他人无语,尤其是周母瞬间就饱了。 周琛无语的看着他大哥,薛梦兰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青韶。 周锴两人浑然不知,他见青韶吃鱼肉扎到了,立刻把她碗里的鱼肉全部挑出刺来。 周太师重重的咳嗽一声,看向周锴说: “注意礼节,好好吃饭。” 第95章 九月初时,中宫脉象确诊为男胎,此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太师和周锴就在说这件事,目前只能静观其变,皇帝身体康健不用想太多。 周嘉桐的怀孕九个月了,预产期就在十月份,周家上下还是很担忧的。 周锴去后宫看望了嘉桐,并嘱咐她放宽心。 见她肚子不小想起青韶的话,就把青韶怀孕的注意事项跟她说了。 让她不要再吃补品,多吃水果多走动,周嘉桐听后安心许多。 青韶怀孕到后期,记性开始不好,每次核对书斋账本都出错几次。 周锴回来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青韶说怀孕以后就傻了。 逗得周锴笑起了,他承诺帮青韶核算账目,青韶这才开心起来。 “怎么怀孕后,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什么意思,嫌我笨了?” 青韶孕期的情绪变化很快,说着就委屈的开始抽泣。 周锴哭笑不得的赶忙哄她,终于体会了把孕妇的无理取闹和难缠。 青韶还记着孤儿院的冬季采办事宜,她出去不方便就交给夏蝉她们出去代办的。 如今四家书斋的盈利还不错,青韶还计划给孤儿院买批新年礼物。 九月底的时候,徐雅静过来看望青韶,见她气色不错就放心了。 “你这肚子看着不大呀,是没吃好吗?” 青韶肚子隆起的幅度比他人小一圈,而且肚子上没有妊娠纹和黑色素。 “正常吃饭呀,就是少吃油腻的和补汤。” “你这有些小了,就怕孩子生下来比较虚弱!” 徐雅静当初跟青韶说过胎儿不要过大,没想到青韶竟然能这么狠。 “你嫂子她都舍不得孩子受委屈,经常不停嘴的吃。” “我又没饿着孩子,大夫都说孩子健康。” 青韶觉得现在刚好,现在不忌嘴随便吃,到时候肚子上一堆妊娠纹和黑色素。 不管男人介不介意,女人能保持美是优势,自己看着不也舒服么。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嫂子十一月的预产期,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姐姐她怎么样了?” “她说刚怀上,还没确诊是男女呢!” “刘博学他打算继续留任外地,想要争取升任知州呢!” “是吗,他的政绩怎么样?能升上去吗?” “不知道呢,听闻年底才会评出来,到时候你问问周锴?” “评出来不就知道了吗,有什么好问的。” 徐雅静被她说的一噎,于是也不说此事了,只要不是鸿志的事情就没那么要紧。 十月初,芸妃娘娘经一日一夜生下皇子,皇帝龙颜大悦封她为芸贵妃。 同月后宫两个嫔妃生下一皇子和一公主,皇帝分别赐名晋了位份。 十月底,白惜文提前发动生产,经两日一夜才生出女儿来,重七斤八两。 青韶的预产期是在腊月,这个时间生产是很冷的。 临近预产期了,周锴和青韶翻找着孩子的名字,看了好几个周锴都不满意。 周太师想的名字都被周锴否定了,他觉得不好听不合适。 冬季的天气越来越冷,周锴在屋里烧了两个火盆。 其实青韶怀孕后不是很怕冷,但周锴担心她受冷,强行让人烧了两个火盆。 晚上躺在床上,青韶半眯着眼快睡着时,被周锴摇醒了。 “周鹤轩,这个名字怎么样?” “想了半个月了,你确定了吗?” “就这个吧,儿子都快生了,还没取名呢!” 青韶闻言点头打算继续睡觉,周锴高兴的抱住她索吻。 察觉到周锴的欲望,青韶困顿的眯眼回抱住他缠绵。 周锴的眼底微红,粗喘了一下,见她这么嚣张忍不住低头咬她。 “胆子越来越大了,叫哥哥!” “哥哥,我要睡了。” 青韶勾起嘴角故意不理他,周锴冷哼着手上不停折腾她。 很快青韶就求饶投降了,反正是没从周锴手里讨过便宜,还时而去挑衅他。 “够了,要睡觉了。” “我忍得好辛苦,赶紧把这臭小子生出来。” “哼,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 青韶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周锴无奈的弹了下她的额头。 大儿子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周锴把名字告诉父母后也没遭到反对。 十一月底时下了场雪,飘扬飞落雪片瞬间覆盖了一切,鹅毛大雪不过如此了。 青韶到了临产期,老实在家等待生产,晚上偶尔能感受宫缩。 她隐隐有种预感很快要生了,胎动非常明显,周锴经常把手放上去感受儿子的调皮。 生命的活力和血缘的互动,让周锴心里新奇又感动。 腊月里,京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了,周府正在迎接一个新生命。 青韶下午羊水破后,周锴提前准备好的人手都忙起来了。 产婆命人烧了热水备用,还煮了红糖鸡蛋给青韶吃了增加体能。 张恒听闻青韶要生了,急忙赶去宫门给周锴传递消息。 不出半刻钟,周锴就骑马飞奔回府了,来不及换下官服就想进屋看青韶。 产婆挡住了他的去路,颤巍巍的劝他进去不合适,让他在外面等会。 周锴冷厉的眼神射过去,两个婆子立刻噤了声,他大步走进去去看青韶。 古代生孩子可没有无痛药,青韶疼的冷汗直冒。 她委屈的看着周锴直哭,嘴里嚷着疼死了。 “都怪你,我要疼死了,呜呜......” 周锴见她疼的脸色苍白,心疼万分给她擦汗。 他见不得青韶说不吉利的话,拧眉柔声安抚: “不许胡说,再坚持一下,以后我们不生了。” 青韶来不及说话,宫缩扩张的疼痛袭来,她捂着肚子痛叫出声。 产婆见此立刻对周锴说要开始了,让他出去等着。 “周大人您帮不上忙,出去等会吧!” “是啊,夫人胎儿不大,生产应该会很快的。” 青韶对他挥手示意,他帮不上忙,看自己生产的血腥的场面不太好。 “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情就叫我。” 青韶的宫缩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那种痛苦是毕生从未有过的酷刑。 如果现在给她来两刀,青韶都不觉得疼,她急促的喘息缓解疼痛。 不断袭来的疼痛令她尖叫,产婆说让她忍着不要把力气浪费掉,一会还要用力。 “夫人,才刚刚打开宫口,您要省着力气生孩子呢!” 第96章 青韶闻言这才刚刚开始,坚持的那口气差点散了。 产婆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发紧怕她出事,外面那个阎王不得吃了自己。 立刻拿起旁边碟子备好的人参片,这种品相上好的东西,只有顶尖权贵能有了。 她把参片放进青韶嘴里,对她安抚说: “夫人含住,不要松懈力气,很快就能生出来了。” 青韶咬牙点头坚持,不断给自己打气很快就结束了。 “夫人,看到孩子的头了,您坚持用力呀!” “深吸气,用力!” 外面等待的周锴满脸焦急,眉头拧的死紧,生怕里面出什么问题。 听着青韶撕心裂肺的惨叫,觉得令他窒息难受,他从没想过让青韶受苦。 屋里的侍女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盆里的血色污水让人害怕。 天色渐暗,屋外的气温越发冷了,念山忍不住活动着手脚。 角落堆积的白雪未能融化,泔水桶里的菜叶都冻成冰坨了。 “爷,天有些冷,您要不去侧屋等等吧!” “不用,你们去拿火盆过来就是了。” 生产的屋里动静越来越大,只听到产婆叫喊着: “夫人,快用力,生出来了!” “啊...好痛!”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翻过婴儿清理口鼻后,轻轻拍了拍,婴儿的哭声立刻响彻院落。 周锴听到声音后激动的往屋里走,产婆抱着婴儿给他看。 孩子稍微小了些,体重五斤七两,看起来能哭能叫的挺好。 青韶从破羊水到生产只用了五六个时辰,产婆都觉得又快又省事。 她们每每接到富贵人家生子,心里总是害怕胎儿太大导致难产。 周锴让备用的乳母赶紧喂奶,他迫不及待的进去看青韶。 怕青韶生产后受风,婆子给她额头戴了红色抹巾,青韶苍白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汗湿的头发还贴在脸上,她闭眼微弱的呼吸着,脆弱的样子令周锴愧疚。 他握住青韶无力的手,放在嘴边不住的亲吻,深情的喃喃道: “阿韶,是我让你受苦了,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青韶感受到身边有人说话,掀起眼皮看了眼又睡过去了。 周锴见她睡着后,就去外间看孩子,乳母刚刚喂完奶。 襁褓里的小家伙也睡着了,他低头带着慈爱碰了碰孩子的脸颊。 想到青韶还没见过孩子,就让乳母把孩子抱进里屋放在青韶旁边。 外面一阵骚乱,是周太师和周母过来了。 两人都没想到下午刚破羊水,晚饭刚过就生出来了。 周锴出来跟父母打了招呼,带着周母去看了看儿子。 柳语棠本来不是很想进去看,碍于周锴和周太师的期待,于是进去了。 她见孙子瘦巴巴的,皱眉不满的询问: “怎么生的孩子如此瘦小,她没好好吃饭吗?” “母亲,青韶体型偏瘦,大夫说婴儿不能太大。” 周锴看自己的儿子挺好的,于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 柳语棠撇了撇嘴没说话,看到孩子的眉眼像青韶,心里有些不喜了。 “既然母子平安就好,我跟你父亲就不担心了。” “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你好好休息。” 柳语棠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出去了,周太师听闻母子平安也放心了。 周锴等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担心青韶醒来没人照顾,于是在外屋胡乱吃了些。 等青韶醒来就看到靠在床头休憩的周锴,心里划过暖流。 “周锴,孩子呢?” “阿韶你醒了!孩子刚才饿了,给乳母在外屋喂奶。” 外面伺候的丫头和乳母听到声音,立刻把孩子抱了进来。 青韶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个小家伙,心里泛起无限爱意,自己有儿子了。 她笑着用手拨了拨孩子的小手,又点了点他的小脸。 孩子轻微动了动,看起来安静乖巧。 眉眼之间有些自己的影子,鼻子和嘴巴很像周锴。 虽然现在浑身红彤彤的,依稀看出五官的眉清目秀。 周锴眼神缱绻温柔的看着母子两个,爱意和满足充斥心间。 青韶刚生完孩子还没通奶,要等个一两天才行,青韶是想自己喂奶的。 她担心自己奶不够吃,于是请了乳母留着备用。 “阿韶,你受累了,以后他敢不听你的话,我就打他。” “哼,我自己不会打吗?” 青韶白了他一眼,感觉他此刻就像是个傻子,嘴角快翘上天了。 周锴眉眼柔和的笑了,他见青韶疲惫靠在靠枕上,赶忙让人上肉粥。 早就做好了,一直温在锅里等青韶醒过来。 周锴摸了摸温度端起碗来喂她,青韶身上无力索性就这样喝了。 乳母很有眼力的抱了孩子去外屋,青韶跟周锴相处起来也自在不少。 刚刚生产了婴儿,青韶身体不方便,就让周锴晚上去侧屋休息。 青韶感觉下体疼痛,产婆当时说胎儿小,只有轻微裂伤很快就能恢复好。 周锴当时请太医过来诊脉时,青韶为了以防万一,要了些涂抹的药。 现在情况比想象的好,不用涂抹太长时间。 还要经历一段时间排恶露,青韶这几天的痛苦是前半生加起来都不及的。 周锴并不想跟她分房睡,但青韶不想总是打扰他睡眠,他白日还要忙公务。 夫妻总是要互相体谅才能过下去的,青韶有丫头和婆子伺候就行了。 分房大概半个月后,青韶才恢复了许多,下体裂伤都好了。 生产过后的房间很有味道,青韶中午会让人把外屋的窗户开一会。 她是比较爱干净的,就算月子里也会拿热水擦身体。 随着过年炮竹轰鸣,大红灯笼悬起,十足的年味就来了。 周府有了添子这件喜事,府里比以往更加热闹,周锴乐得给大家多发红封。 周鹤轩是腊月十八生的,周太师略懂命理,直说是个好命的哥儿。 他的满月酒在正月十八办的,周家的各路亲戚都过来恭贺随礼。 周锴喝的非常开心,除却成亲和高升两日,今日便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父母双全,夫妻和睦,喜得贵子,不知令多少人羡慕眼红。 第97章 正月里走亲戚,青韶因坐月子就没出去,倒是有不少人过来看望她。 周筱悦带着曾颜容过来看望她,一直夸孩子长得好。 青韶笑着跟她聊了几句,想到颜容定了亲,随口问道: “听闻颜容定亲了,什么时候成亲呀!” 周筱悦闻言笑意真实了许多,她看了眼沉默的颜容说: “今年三月底,不冷不热的比较合适。” “确实挺好,每年三月份都有不少人家办婚事。” “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孩子能够少走弯路,盼着她们比自己好。” 周筱悦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沉默的颜容,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 青韶笑着应了声没多说,她不想去插手其他人的事。 母女从青韶院子离开后,她们一前一后走在花园亭廊上。 “颜容,我知道你心里不喜这门亲事,可你看看世家夫人的生活和体面。” “你再看看嫁了登科进士的表姐和表妹,不仅为丈夫前程奔波还要贴补嫁妆打点。” “你以为她们丈夫会感激吗?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抬不起头。” 曾颜容知道母亲说的那种情况,但她无法接受眼下的婚事。 两人有话说吗,一人讲诗文一人讲账目? “我实在不知,能跟苏晨源有何话讲?” “颜容,你有认真跟他聊过吗,带着偏见否定别人不可取。” “聊过,我们想法都天差地别,我没有偏见看他。”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父亲那样的?天天清高自傲却没多少本事,连自己儿子的前程都要靠我娘家拉拔。” “母亲,原来你是这样看父亲的,你怎么如此势利。” “我以前不这样看他,那他怎么对我的,家里的姨娘少了吗?” “还不如你舅舅和你表哥呢,他们都不曾如此对自己夫人。” 曾颜容想到家里的两个姨娘和庶出弟妹,父亲见到姨娘的神情永远是放松柔和的。 看到母亲总是皱眉带着不喜,争吵的时候总说母亲趋炎附势。 “你父亲嘴上那么清高,也没见他拒绝周家的帮助。” 两人争执几句后情绪平静下来,周筱悦黯淡了神色不再说话。 曾颜容也似乎有些理解母亲,不想再挑动她的伤心事。 二叔母带着欣妍过来看青韶的时候,快把青韶的儿子夸上天了。 青韶险些接不上话来,暗道二叔母的嘴真是厉害。 二叔母想要从青韶这里说动周锴,再帮周霁飞调调职位。 殊不知青韶对他们家的人讨厌极了,怎么可能会搭理这种事情。 她只说自己管不了,让她去找周母和周太师缠磨去吧! “欣妍是定亲了,何时办婚事呀?” “今年五月初,到时候你可要过来喝喜酒才是。” 二叔母见她转移话题了,就顺着说了两句,心里暗道小小年纪不好糊弄。 二月又是三年一度的春闱考试,京城里热闹了许多,四处可见外地赶来的考生。 朝廷皇上还是很重视的,任命翰林院学士为主考官。 翰林院的进士大多是科考进来的,为了彰显考试公平性,主考官全是登科进士。 这让天下众多文人才子安心许多,皇上是看重真才实学的。 京城里的花宴和诗宴多了起来,有人认真复习学业,有人攀附权贵想走捷径。 周锴身为次辅却分担着众多的公务,越到这个时候越忙碌。 青韶经过两个月的休养,身体基本没什么异常了,出了月子后每日都锻炼身体。 生产后微松的肚皮都在很快恢复,许是年轻恢复力惊人。 本来就没有妊娠纹和黑色素,加强锻炼后效果很明显。 “叫乳母抱孩子过来。” 青韶吃过早饭后,见外面阳光明媚又不刺眼,打算抱着孩子晒太阳。 小孩子刚生下来黄疸会有些高,多晒太阳就没事了。 乳母小心的抱着孩子给青韶,青韶见孩子嘴边有奶水的痕迹问道: “你喂他吃奶了?” “回夫人,早上少爷哭的厉害,奴家就喂了些奶。” 青韶点头让她下去了,如今她的奶水不够,孩子喝不饱就要乳母喂。 金色温暖的阳光映照在脸上身上,青韶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努力想睁开眼睛,困顿又不想睡觉的样子惹得青韶发笑。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孩子体重达到了十斤了。 青韶每日见他都在感慨变化之快,胖乎乎的小手和圆润的小脸更可爱了。 前段时间天气冷,孩子几乎没有出过房门,现在要带他到处走走才是。 青韶想让木匠给她做个婴儿车,都时候推着走就省力多了。 “夫人,周老爷派人过来说想看看小少爷!” 青韶正想着等会去画图,就听到看门的婆子过来禀报。 周太师平日也会去乳母那里看看鹤轩,毕竟只有青韶在东院,不好经常过来。 于是见天气好了,迫不及待的想把孩子带过去看看。 青韶叫乳母抱着过去,嘱咐她看顾仔细在,不要随便给人抱孩子。 乳母低眉顺眼的答应下了,青韶却觉得她靠不住,于是把孩子给夏蝉抱。 “夏蝉你抱过去吧,看顾好小少爷。” 夏蝉抱孩子并不熟练,但她知晓周家的底细,知道周锴的脾气。 她肯定会把儿子护好的,青韶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她。 夏蝉僵硬的抱着孩子去了,这可是大爷的心头肉,出问题要扒了她的皮的。 周太师在堂屋眼见夏蝉抱孩子过来,立刻高兴的上前接过。 “怎么是你抱过来,乳母呢?” “回老爷,夫人派奴婢过来的。” 周太师闻言也没多问,自顾自的抱着小孙子看,嘴里不停叫着: “鹤轩,我是祖父知道吗?” 孩子睡段时间正好醒过来了,他睁开圆圆黑黑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周太师见他精神奕奕,抱着他逗弄好久。 柳语棠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他慈爱的模样,她走过看着周老爷说: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跟没见过孙子似得。” “鹤轩多可爱呀,你看这鼻子嘴巴多像周锴。” “给我看看,我怎么没看出来。” 柳语棠就算不喜欢这个孙子,也不想在周老爷和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夏蝉看着她接过孩子没出声,脚下移动靠近了些。 柳语棠没看出孩子那里像周锴,反而觉得很像杨青韶。 她眼里闪过厌烦,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感受到她的气场,随即开始哭闹。 夏蝉立刻上前说:“太太,奴婢来抱小少爷吧!” 第98章 孩子的哭声立刻引起了周老爷的心疼,以为柳语棠没抱好孩子。 他走上前想从柳语棠手里接过孩子,但柳语棠不乐意了,这孩子故意不给她面子。 别人抱都没事,她一抱就哭闹不止,还以为自己对他怎么的了。 跟他娘真是一个德行,她不满的说道: “瞧你们紧张的,好似我是那恶人一样。” 她这么一说,周老爷和夏蝉倒不好硬抢过来了。 柳语棠怕周老爷对她有意见,心里不服气的想要把孩子哄好。 开玩笑!她当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还哄不好一个小娃娃么。 摇晃着胳膊轻轻拍了拍,过了片刻孩子安静了下来。 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让柳语棠似乎回到了当初初为人母的时候。 心想若不是杨青韶的孩子就好了,锴哥那么优秀的孩子非要沾上那小贱人。 “老爷,鹤轩抱到我们院子养吧,锴哥那么忙没空照料。” “青韶如今还没恢复好,何况以杨家的家教我实在不放心交给她管。” 柳语棠知道想要把孩子抱养过来,自己的分量说不动锴哥。 所以使劲鼓动周老爷去跟锴哥说此事,她知道周老爷最在意的什么。 果然周老爷眉头拧了下,他打算等鹤轩五岁后再教养的。 现在孩子还那么小,儿媳刚生下孩子就抱走不合适。 但是想到杨家的做事风格,杨青韶婚前逃跑的行为,盘算着等鹤轩断奶了以后报过来吧! 他要跟周锴好好商量下,此事也不着急。 “你别管了,等孩子断奶以后再说,我跟锴哥说此事。” “好,我知道了。” 柳语棠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想着杨青韶终于能吃回瘪了。 二月的春闱终于落下帷幕,一众考生紧张的等待着榜单结果。 京城的各式宴会不曾停歇,才子佳人偶遇桥段经久不衰。 三月春如少年时,千花百卉意正浓。 金榜张贴的当天,街上围堵的水泄不通,送捷报的官差敲锣打鼓的去讨赏。 薛梦怡和郑配文坐在茶楼等了许久,派去看榜的下人才高兴的跑回来。 “老爷,夫人,中了!” “太好了,中了多少名?” “回老爷,第三十三名!” 郑配文总算松了口气,是二甲进士呢,还好殿试发挥超常前进了不少名次。 薛梦怡也激动的无法言语,心里沉重的枷锁终于解开了。 三月里,朝堂职位也再次有了不小的变动,皇帝把在翰林院满三年的进士安排出去了。 前科进士外任知县,知州等职务,新登科的进士重新入翰林学习公务。 皇帝调任吏部尚书为左都御史,调任大理寺卿为右都御史。 升任吏部侍郎董运发为吏部尚书,前科状元为吏部左侍郎。 升任大理寺少卿刘旭阳为大理寺卿,前科探花李淳泽为大理寺左少卿。 此时又恰逢刑部尚书年老致仕,皇帝恩准并提任赵大人为刑部尚书。 赵凌云的父亲如今跟王新月父亲同级了,赵凌云也被提升为一等近卫。 朝廷职位变动瞬间就影响了朝廷局势,不难看出皇帝如今已经掌控全局。 他开始均衡朝廷势力,不再单独提拔周锴。 皇帝几番思索,周家如今势大有皇子倚仗,便提拔了高大人为首辅。 朝局落定后,聪明人都心如明镜,暗道皇帝越来越有手段了。 兰香殿,周嘉桐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在院子透气,众多侍女小心翼翼的伺候。 皇上对这个孩子很喜欢,孩子生的好看又活泼好动。 皇上给孩子赐名为旸昊,寓意如太阳升起阳光开朗,朝气蓬勃。 皇后怀孕有八个月了,还有两个月也要生了。 想到那个如今气势大变的女人,嘉桐就微微出神,眉宇间带着愁绪。 她甩开烦恼去逗弄儿子说:“叫母妃,旸昊认得母妃吗? 说完心里微堵脸色暗淡,儿子不能称她母亲,只能称她为母妃。 “怎么了?旸昊今日不听话了吗?” 皇帝走进院子里没让侍从出声,他见嘉桐眉眼带着沉郁开口便问: “没有,孩子很听话。” “你们都下去吧!” 吴晟煦把旁边的侍从全部打发了,才疑惑的问她: “那你看起来情绪不高,是谁惹你生气了?” 周嘉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刚开始那个单纯没有烦恼的她消失了。 只剩下跟宫里所有女人一样,忧愁满面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她自嘲的笑了笑,叹气说道: “生了孩子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真想回到以前呀!” 她肯定听从母亲的话找个差不多的嫁了,就算受了委屈也能有娘家撑腰。 吴晟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早就发现了她的变化。 “只要你保持初心,不管怎么样朕都会护着你们。” 周嘉桐不知道他能否做到,也不清楚他是否真心,但她要露出感动的笑容。 吴晟煦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想太多,照顾好孩子就行了。 “皇上还留下吃饭吗?” “不了,我去中宫看看皇后,她快生了。” 周锴回府后被周太师叫去书房了,两人说了会朝廷官员变动的事情。 两人议论完后,周太师提起鹤轩教养的事情。 周锴听闻父亲想等孩子断奶后抱养,立刻皱眉拒绝了。 “父亲,我自己儿子都没宝贝够呢,你还要把他抱走!” “你放心我有时间教导他,您要是想帮忙教导,也得等孩子启蒙以后再说。” 真是说笑呢,他等到快三十才有个儿子,还想给他抱走呢! 就像青韶说的,抱养给别人长大的孩子,还能认得自己父母吗? 周太师没想到他这么反对,就跟要抢他的宝贝蛋似得。 “等孩子开蒙太晚了,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小时候的习性很重要的。” 周太师觉得自己教育是很成功的,周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看到自己教养的孩子这么优秀,是有巨大的成就感和优越感的。 他想再培养一个优秀的孙子,他人说起周家门庭,谁不得对他竖起拇指称赞。 周家的门庭就是靠他撑起来的,就算下了地府也是有脸见祖宗的。 “等孩子启蒙以后,白日过去你那里教养,现在肯定不行。” “哼,我为你们好,不领情就算了。” 第99章 周锴回到东院时,屋里刚刚燃起油灯,青韶抱着孩子的剪影映在窗纸上。 最重要的两人在等候他的归来,周锴心里充实满足,大步走向屋里。 “阿韶,我回来了,儿子有没有哭闹?” 他笑容满面的走近想要抱抱儿子,却见青韶不高兴的扭身躲开了。 他微微愣了下,疑惑不解的询问: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说谁呢?你父母想把我孩子抱走,他们喜欢孩子不会自己生吗?” 青韶对儿子很在乎,听闻夏蝉汇报后心里存了很久的气。 难免说话就有些难听,好在周锴知道她的脾气,连忙解释说: “我怎么可能答应让他们抱养呢,你不要生气了。” “现在脾气越来越急了,你都没跟我说呢,就自顾自地生气。” 青韶冷哼一声,心里还是不爽,但是听闻他已经回绝了父母就算了。 周锴换了衣服逗了会孩子,然后才把孩子给乳母照看。 两人用过晚饭后,坐在椅子上说话,周锴把朝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 青韶拧眉心疼嘉桐的不易,她寻思了片刻问: “周锴,以后就怕皇后的儿子容不下旸昊呀!” “此事现在也说不好,皇帝身体康健有想法,我们暂时只能被动听命。” “看皇帝这样就不是痴情的人,嘉桐在宫里很苦吧!” 周锴沉默片刻不晓得怎么说,皇帝在他的印象中是个有道义的人。 但面对国家大事的时候,他肯定以江山社稷为重,这是祖宗留下的基业。 “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肯定先以国家大事为重,没有办法。” 青韶看他挺理解的表情,就有些想抬杠,不由得反问他: “如果是你也会这样吧,嘴里说的海誓山盟不过如此。” 周锴被她迁怒的瞪着,摇头失笑的说道: “这种假设是大逆不道的,以后不要说了,我现在有了你们很满足。”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生命不可缺少的存在。” 周锴眼睛深邃的凝视着青韶,此时此刻他的真诚和爱恋都在眼底。 青韶相信至少现在他是认真的,那些不满和不快都消散了。 周锴拉过她抱进怀里,带着珍惜和爱意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好久都没行房了,阿韶我想你了。” 温馨氛围不过片刻,周锴眼里又变成了欲海。 青韶无语的把他推开,她想去看看儿子有没有吃奶。 “起来,该喂奶了!” “儿子有乳母照顾,你该照顾的是我!” “不,你没有儿子可爱!” 周锴佯装不满的哼了一声,不甘心的凑过去辩解: “我是你男人,没有可爱的我哪来的他!” 自从有了孩子,青韶嘴里三句话不离宝贝儿子,瞬间觉得对于青韶儿子比他更重要。 心里难免醋意横飞,心想把儿子给父亲带也挺好的。 但是青韶肯定不同意,按压心里的想法,他抱住青韶一顿啃。 “夏蝉,上热水沐浴。” 他拉着青韶不让她走,满心就是一起沐浴亲热,天知道他忍了多久。 从他成年以后从未这么委屈过自己,憋了将近半年。 权势,金钱,女人他都唾手可得,但感受过爱情的甜蜜后,他心甘情愿守着青韶一人。 热水和浴桶很快被下人抬过来,周锴强拉着青韶洗浴。 青韶生育后身材丰腴了些,她每日规律饮食和锻炼令身体更诱人了。 水面剧烈波荡,周锴好不容易开荤,折腾的力道收不住。 “周锴!你还要脸吗?” 青韶双手抱胸挡着,脸红似滴血的感到难为情。 周锴也脸色微红没说话,刚刚情绪上头忘记了青韶还在哺乳。 他的不好意思只是瞬间,拽住青韶凑近她耳边哑着声音道: “又没人知道,害羞什么?” 他低头吻住青韶还要说话的唇,动作剧烈起来。 周锴这晚折腾了很久,水凉了以后抱着青韶去贵妃榻,去床上。 三月的时候,周锴表妹曾颜容大婚,青韶跟他一起去参加了。 青韶看见新郎官苏晨源骑着高头大马接亲,打量着是沉稳干练的性子。 个头没有一般高,人看起来微微圆润,但显得他挺平和近人的。 青韶认为他们两人愿意互相包容迁就,生活应该过的也不错。 等到四月份的时候,皇宫传来消息中宫平安产下皇子。 一时间董家声势又起了,董首辅致仕后已经回老家休养身体了。 不知道是想暂避朝堂风波还是另有打算,董家目前是董运发做主当家。 皇上给新生的皇子起名为润宸,寓意他具有厚德载物的品德。 董家明面看比周家更要得势些,虽说周锴受皇帝宠信为内阁次辅。 但中宫董皇后生下了正统嫡长子,以后没有意外是要继承皇位的。 董运发倒是低调起来,或许担心皇帝又打压他们家,周锴自嘉桐生完皇子后就很低调。 薛梦怡近几日还上门看望青韶了,因郑配文考入了翰林院,三月份忙着摆宴等事。 她最近四月里才闲了下来,她想起青韶之前说的话,觉得应该过去告诉声。 “梦怡,最近你的气色好了许多,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是真的。” “夫人,托您吉言,夫君如今靠自己入仕很高兴,我也很欣慰。” “多谢你为孤儿院费心了,我听闻管事说了。” “无妨,我做此事是敬佩您的缘故,后来看到那些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此事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当是为以后的子孙积福吧!” 薛梦怡真的是会说话,她也懂得每个人的心里想听到什么话。 青韶也不知道她真心想法,只当她说的都是认真的,替那些孤苦的孩子谢谢她。 “你去看了梦兰吗?她最近情绪不太好。” “去看了,妹妹一直担心要不上孩子,她心里压力很大他。” 薛梦怡没想到梦兰会遇到这种情况,她劝梦兰想开点,长期忧思会影响身体健康。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如果换成自己面临这种情况,恐怕也难以安心。 好在她已经生了儿子和女儿,公婆从来没有因此事为难她。 “劝她放宽心,此事强求不了,说不得周琛还没准备要。” 青韶有些见不得无辜的女人蒙在鼓里,自我怀疑的生活在焦虑中。 听闻梦兰现在偷偷私下找偏方吃药,青韶担心这样下去她把自己折腾坏了。 她因杨月茹的事对周琛心里有愧,不敢把此事挑明,只能委婉提醒梦怡她们。 第100章 疑惑 薛梦怡从青韶的话里听出了些不同,她心底疑惑不解。 难道是周琛还没想要孩子吗,可是他只有一个庶长子,没有嫡出的孩子呀! 难道还忘不了之前的那个姨娘,可是为何把人打发掉了。 想到以前的那个姨娘突然被打发掉,梦怡就有些好奇的询问: “夫人,您知道周琛少爷为何打发掉那些姨娘吗?” “可能是惹他厌烦了,这个你们还是要问他。” “是我冒昧了,多谢夫人提醒,我会提醒妹妹的。” 薛梦怡怀着更多的疑惑走出院子,她想了片刻就去了薛梦兰的院子。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周琛以前宠爱的那个姨娘是跟青韶同为杨家人。 虽说是个庶女,但生下儿子以后就这样被周家打发了,着实奇怪。 杨家的人似乎知道后也没有任何不满,这件事情透着蹊跷。 她心里想着等下见了梦兰询问下,看看是何情况。 “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找大嫂了吗?” “去过了,回来是有些事情问问你,我记得你夫君以前很宠爱的姨娘是杨家人来着。” “你问过周琛为何打发掉了吗?杨家人也没说什么吗?” 梦兰闻言怔了下,不知道她问这些是何意,她想了下坦诚的说: “我问过夫君,他说是犯了错误打发了,叫我不要乱想。” “我觉得有些奇怪,犯了什么大错才能不顾杨家颜面打发掉,打发哪里去了知道吗?” “不知道,我问的时候见他脸色不好,就没细问。” 薛梦怡更加狐疑,她想到青韶说的话,询问道: “那你想要孩子的事情,周琛是怎么想的,他态度怎么样?” “他说让我不要着急,缘分到了就会有的,每次我很愧疚的时候他都安慰我。” “我觉得他对我确实很好,从来没嫌弃过我要不上孩子。” 薛梦怡有些想不通了,她深思着青韶说的话,转述给了梦兰听。 “周琛怎么会不想要孩子,我见他也挺喜欢孩子的。” “大嫂怕是想错了,以为是周琛不想要,所以我才怀不上的。” 薛梦兰想法简单,梦怡却觉得青韶对周家更了解,肯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妹妹想法单纯善良,可眼看着她日渐愁苦消瘦,她无法坐视不理。 此刻非常想把事情搞清楚,想询问几个院内的老仆,发现几乎都是新人。 唯有几个粗使丫头也不甚清楚主子的事情,梦怡不好大张旗鼓的查周府的事情。 于是就跟梦兰嘱咐:“多跟你大嫂亲近,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姐姐,你不晓得周府事情,婆母对大嫂甚是不喜。” “婆母本来就觉得我出身低微,再惹了她不喜,我恐怕难以在周府立足了。” 薛梦怡没想到妹妹处境比她还难受,暗叹人人都有难念的经,风光的表面下暗藏苦楚。 于是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把此事暗暗记在心里想查清楚。 “那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放心,我晓得了。” 五月的时候,青韶跟周锴又去参加了他堂妹周欣妍的婚事。 新郎官朱映明看起来脾气非常不好,他眉心的悬针纹严重,习惯性皱眉留下的迹象。 青韶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他对家世普通的人说话间透露着轻视和不耐。 夫妻两个回去的时候,青韶还跟周锴谈论此人。 “朱映明这人不是良配,脾气不好还很势力。” “不好好看你男人,老是盯着别人看什么?” 周锴对朱映明心里有数,不管怎么样青韶又不用跟他接触,他也不想青韶想别人。 青韶跟他真是毫无聊天欲望,谈论的话题总是被他聊死。 “不跟你说了,真是没话聊。” 周锴闻言不满的扭过她的脸,垂眸不满的扫过她的唇瓣,威胁之意十足。 “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跟爷怎么说话呢?” 乌黑狭长的眸子微眯暗藏了戏弄,视线一寸寸划过她的精致的面容。 犹如实质的玩弄抚摸,青韶禁不住脸红退后靠住车厢。 到现在她还是受不了周锴的压迫和挑逗,身体和眼神不受控制的躲闪。 周锴见她退缩闪躲,眼里闪过笑意和捉弄。 想起两人刚认识时,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占她便宜。 他捏住青韶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睛,不容拒绝的低头亲吻。 “唔...你....” 青韶瘫软在他怀里,马车在周府门口停下,青韶嘴唇红红的下车。 她狠狠瞪了一眼周锴,暗自腹诽年纪越大越好色。 两人回了东院后,迫不及待的让乳母抱来孩子,青韶想给孩子喂奶。 “周锴,你先去外屋吧,我要给孩子喂奶。” “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关系!” 青韶不好意思又说不动他,胸口有些胀疼,出去一天没喂他。 她坐在床边侧过身去,解了衣衫给儿子喂哺。 周锴不害臊的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看她温柔的样子心痒难耐。 “对我都没这么温柔过,你得补偿我。” 青韶抱着孩子懒得理这个老色胚,只顾着给儿子喂奶。 孩子可能是刚才喝过了,喝了几口就扭头了,精神奕奕的挥着小手玩。 周锴赶紧接过孩子来逗他,青韶穿好衣服看着他们父子玩。 “儿子,叫声父亲听听。” 周锴不厌其烦的抱着他说教,孩子无辜的看着他咿咿呀呀。 “笨蛋,连个父亲都不会叫。” 青韶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讥讽道: “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朱家新婚房里,欣妍老实规矩的坐着等新郎回来,朱映明醉醺醺的推开房门进去。 屋里的丫头都眼力的退了下去,他掀开欣妍的红盖头。 看着那张姿容中等的脸闪过一丝失望,欣妍害羞的不敢抬眼。 没看到他眼底闪过的神色,只等着他来主导接下来的事情。 朱映明见她乖巧柔顺心里满意许多,端了合卺酒跟她交杯喝下。 朱映明喝了不少酒浑身燥热,顺势想拔下欣妍的头饰洞房,那些复杂的头饰不比簪钗。 需要解除很多暗扣才能下来,这么拉扯不由让欣妍痛叫出声。 她立刻柔顺的说自己来,发饰复杂不好拆解。 朱映明心里的不耐稍微压了下去,只等着她赶快弄好。 欣妍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子,她见状试探提议说: “夫君,不如先让下人上热水沐浴,我们都还未曾梳洗呢?” 朱映明顿时皱眉说她事多,满脸不耐烦的斥责: “你太多事了,洞房后自然会有热水沐浴的。” 第101章 男人爱干净的比较少,朱映明正好就是那个种不太讲究的人。 他觉得反正行房以后要洗浴,哪里需要那么讲究,何况他并不觉得身上脏。 欣妍咬唇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再违逆他的话。 朱映明满身浑浊的气息扑上去,欣妍却感受不到珍惜和尊重。 她满心害怕的推拒着朱映明,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和怜惜。 事后浑身疼痛令她忍不住委屈落泪,身边的人早就借着醉意熟睡了。 欣妍忍受不了浑身粘腻的睡觉,于是忍着撕裂的疼痛叫了下人上热水。 等到三天后回门时,欣妍忍不住跟母亲吐露委屈。 “映明脾气有些急躁,你应该想法多哄着他,这些都不是大事。” “如今他父亲高升做了右都御史,你想办法劝他跟你公公要个正经职位做。” 冯梓韵觉得女儿就是太娇气了,男人都是粗手粗脚的,脾气暴躁的占多数。 相比起朱家如今的权势,忍些粗俗算的了什么,她不停的给欣妍洗脑。 “母亲,可是我觉得他对我毫无感情,反倒是对几个妾室比我要好。” “那几个妾室个个长得美艳妖娆,他眼里根本看不到我。” “真是白教了你那些手段,你是正经的主子,随便捏个过错就能罚她们。” “怎么还把伺候人的玩意当回事了,等朱映明不在的时候教训她们。” 冯梓韵性格精明强悍,可是她女儿却没继承她的性格。 她觉得简单轻巧的事情,对欣妍来说非常难以解决,她心里害怕又没有勇气。 夜晚苏府里,每个院子都是富丽堂皇的装饰,透露着主家的财力。 唯独曾颜容他们的院子与众不同,她进府以后就重新置办了装饰。 不管屋里还是院子都焕然一新,显得简单典雅。 苏晨源是非常欣赏喜爱颜容的,虽然他自己才情不高,但他也喜欢高雅的人。 颜容还在书桌前手不释卷看书,苏晨源走过去抱她,却被她抗拒的推开。 “颜容,已经戌时三刻了,该睡觉了。” “我知道了,你先睡吧,我马上过来。” 苏晨源沉默的看了她片刻,知道她是不想与自己行房,每每都非常抗拒。 颜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非常不喜他的触碰。 他们成亲两个月来,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苏晨源有些难以忍受了。 “颜容,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不能一直这样。” “如果你不想跟我成亲,当初就应该拒绝亲事,既然选择与我成亲就要踏实过日子。” 苏晨源圆润微肉的脸上并无恼怒,他面容平静却十分郑重。 “苏晨源我嫁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你不需要管我。” “我希望我们能互不干扰,相敬如宾。” 颜容显然是听不进他的话,认为他的想法世俗的很,眼里只看的到黄白之物。 想到自己刚来府里时,博古架上摆放的那些纯金摆件和镶宝石的摆件。 还有他张口闭口的账目银钱出入,就连大婚当日的礼钱都要核对个一分不差。 反正就是三观性格不和,苏晨源能忍受包容她,但颜容还无法接受他。 两人就因此事争执不休,最后谁都没有让步。 六月,周府后花园的池塘开了满池的荷花和睡莲,袅袅婷婷的非常夺人眼。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能看到还有不少小青蛙和蜻蜓在池塘里,夏天靠近这里就会觉得清凉不少。 薛梦兰拉着走路摇晃的小谨安闲逛,两岁的孩子会走路了。 他圆润肉乎乎的脸很可爱,薛梦兰对这个庶长子笑的包容慈爱。 薛梦兰没有孩子,久而久之就把谨安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谨安,饿了没有?” “母..亲,要....” 小谨安被花园的景象吸引,小胖手指着池塘盛开的荷花渴望的看着。 薛梦兰见池塘的荷花并不名贵,于是令人去折下一朵花来。 她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玩的开心,谨安断续的模仿大人的说话声。 此时周母从外面回来,经过后花园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她脚下一顿拐了进去。 看到薛梦兰抱着周谨安满脸笑容的教他说话,就像是真正的母子一样。 柳语棠见到周谨安就想到了他母亲杨月茹,想到杨月茹就想到周琛被害的事情。 到现在周琛都还没能有嫡长子,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想到此处脸色就阴沉难堪下来,她走到几人跟前冷声说道: “你对姨娘的儿子倒是挺上心,也不见自己争气生出一个来。” “你要是觉得姨娘的儿子好,不如记在你名下当嫡长子得了,你也不用生了。” 柳语棠怎么可能让小崽子当嫡长子,但她见不得薛梦兰对小崽子好。 薛梦兰闻言脸色立刻白了,她跪下去跟周母求情: “母亲,我错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周母,只知道此刻立即认错才能过关。 柳语棠见她温驯没脾气,这心里总算舒服了些,想到还瞒着她周琛身体的事情。 于是也不跟她计较了,她嘱咐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不是自己的孩子少关心,又养不熟,还是费心思自己生了才好。” 薛梦兰等她走了之后才起身,她看着周谨安露出疑惑不解。 周母似乎很讨厌这个孩子,难道是因为杨姨娘当年逼婚的事情吗? 可是也不至于牵扯到小孩子吧,梦兰心疼这孩子孤苦,又不敢明面对他好了。 生怕惹得周母生气责罚她,只能私下对谨安关照些。 因为这次周母对她的不满,让薛梦兰更加想要孩子,想要在周府站稳脚跟。 她还以为周母会给周琛纳几个妾室呢,但周母从来不曾说给夫君纳妾。 真是奇怪呢!明明周母说过大嫂善妒,没孩子还不肯给大哥纳妾。 现在却始终不曾提及给周琛纳妾,她心里泛起了嘀咕。 晚上睡觉时,薛梦兰主动跟周琛提及纳妾的事情,她愧疚的说: “夫君,我身子不争气,还是帮你纳两个妾室开枝散叶吧!” 周琛脸色微滞,沉默片刻才说:“我不要其他女人,没有孩子就没有吧!” 梦兰满脸感动的望着他,她忍不住泪奔诉说心里压力。 第102章 周琛眼里闪过深深的痛苦,他想吐露出真相,又怕此事传出去有损颜面。 他其实已经喜欢上了梦兰,她体贴善良温柔贤惠,让他的心仿佛有了归处。 周琛不想看到梦兰这么痛苦压抑,可他无法不顾及外人的言论。 于是只能加倍对她好,他真心不想要其他的女人,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梦兰,你不要担心孩子的事情,我会跟父母说的。” “夫君,你对我真好。”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梦兰觉得能得到夫君如此厚爱,真是上天垂怜。 等到八月份时,青韶的儿子鹤轩会爬了,每日精神奕奕的想到处玩。 青韶已经托木匠铺把孩子的学步车做出来了,一款两用的那种。 既能坐着当推车又可以拆卸下学步车,青韶把图纸送给了店铺老板。 店铺老板把此车送给了青韶,木车上晒后打磨刷了桐油,摸起来结实又光滑。 青韶偶尔推着儿子去花园转转,然后有一次碰到了柳语棠。 “让我好好看看大长孙,如今已经八个月了,是不是该断奶了?” 青韶敷衍了两句就说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片刻都不想跟她待一起。 柳语棠还不知道周太师的提议被拒绝了,只想着很快就能看到杨青韶难受了。 她看着杨青韶的背影笑得得意开心,旁边的孙婆子觉得不好。 柳语棠跟杨青韶斗了这么久,没有一次能赢得,凭着大爷的护短也赢不了呀! 太太还没看清楚眼前形势,一直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周锴回屋里见地上铺了块大地毯,上边摆放了不少玩意。 胖乎乎的儿子边爬边抓着玩,嘴巴留着哈喇子,似乎想往嘴巴里塞。 青韶看见赶紧夺过去,小家伙可能没反应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她。 周锴见她们互动的有趣,于是换了衣服也过来玩。 “那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周锴瞥见桌子旁边的婴儿车,好奇的询问青韶。 青韶把儿子提起来放进车里推着走了几步,周锴新奇的满脸兴致。 “这东西挺省力的,你想出来的?” “别人想出来的,我采用了。” 周锴眼带深意的扫过她的脸,没再追问下去,心里暗想阿韶的秘密是什么呢? 青韶知道以周锴的精明敏锐,心里必定有些想法。 反正他也查不出什么,青韶镇定自若的装作平常样子。 “这个车还能让孩子走路不怕摔,这样拆卸下来换上布带。” 周锴挑眉好奇的看了看构造,然后点头夸赞确实好用。 “给嘉桐也做一辆吧,旸昊皇子开始学走路了。” 青韶点头打算明日跟木匠老板再定两个车,送给嘉桐一辆,送给大嫂一辆。 周府堂屋,柳语棠寻思着鹤轩开始断奶了,该提醒老爷提抱养的事了。 用完饭后,周太师正想出去走走消食,被柳语棠叫住了。 “老爷,您不是说鹤轩断奶以后抱养过来吗?” “你儿子不同意,要等鹤轩启蒙才肯给我教。” 说起此事来,周太师吹胡子瞪眼的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等到嫡长孙出生。 柳语棠没想到事情又败在自己亲儿子手里,气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周太师不知道她单纯是想报复青韶,于是安慰她说: “没事,你要是想见孙子就让人带过来玩。” 柳语棠不想见青韶的儿子,于是勉强冲周老爷笑了笑。 虽说柳语棠再厌烦杨青韶,但她没想过去害孙子,那可是周家的嫡长孙。 于是只能想办法折腾杨青韶,仿佛把她生活搞得不如意就能出口恶气。 柳语棠闷闷不乐的回屋,嘀咕周锴多好的儿子,可惜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的周锴正在欺负青韶,他不满青韶总是抱着儿子。 命丫头把孩子抱走了,享受着好不容易的两人时光。 “不许管那个臭小子了,赶紧好好伺候我。” 周锴压着青韶满身欲望,他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忍不住舔舐青韶的颈窝。 他扯开青韶的衣服,抚摸并感受着丰腴的身体。 自她从生了孩子后,身材是越发凹凸有致了。 青韶练习瑜伽身体柔软。周锴可以随意摆弄她的身体,青韶每每被他强迫。 “我不要这样,周锴!” “那你要怎么样?这样?” 周锴在床上狂浪的厉害,嘴里喜欢说浑话,喜欢欺负青韶。 看她颤抖求饶哭出来,才会网开一面放过她。 木匠铺老板接到青韶的订单后,三日就赶工做了出来。 青韶把嘉桐的那辆给了周锴,带进宫里的物品检查的很严,他自己费心弄进去吧! 周锴带了学步车进宫,等到朝会结束后去觐见皇上。 “这是送给嘉桐的?做什么用的?” 周锴为皇上示意了下,皇上觉得挺有意思的,不免打趣道: “朕可不只一个皇子,你这样未免不周到了。” “臣这不是担心其他娘娘看不上这粗鄙的物件吗?那臣再找人多做几个?” “你有图纸吗?我让内务府来做吧!” “皇上,等臣回去跟内人要一份呈上来。” “是你夫人制作的?没想到你夫人不仅慈善还挺会研究的。” “皇上盛赞了,内子就是普通妇人。” 皇帝心里暗叹周锴遇到克星了,不仅千里寻妻还独守一人,原以为坚持不了多久。 没想到这都快三年了,瞧着他隐藏不住的笑容,真是令人唏嘘! 周锴的夫人想必挺有趣的,又是画漫画又是搞研究。 “那你去吧,造出来以后再奖赏你们。” “对了,朕打算今年去秋猎,这都好几年没去过了。” “是,臣跟高大人去准备相关事宜,请问陛下秋猎定在何日呢?” “九月初五吧!” 周锴应声行礼退下,回到衙门跟高大人开始商议秋猎事宜。 皇帝登基五六年励精图治,许久都没有出宫放松过了。 现在朝廷局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就有心思去享受其他事情了。 现在已经八月底了,留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这日周锴忙碌的很,回府的时间就比较晚了,青韶看向他询问: “今日很忙吗?这么晚才回来!” “嗯,皇上突然说要去秋猎,今日都在忙碌准备工作。” 第103章 皇上带着周锴送的学步车去了兰香殿,嘉桐正弯腰教孩子走路。 他见状立刻看向旁边的嬷嬷和侍女,拧眉不满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要主子亲自上手教。” 众位侍女和嬷嬷惊慌的跪下认错,周嘉桐这才知道皇上来了。 她立刻抱着孩子行礼,吴晟煦连忙把她和孩子扶住。 “是我非要自己教,你不要怪她们。” “那就不追究她们了,嘉桐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吴晟煦示意侍从把东西放跟前,然后接过儿子旸昊把他放进去。 “这是你哥哥托朕给你的,他夫人研究的婴儿车,用起来省力方便。” 说着便给她演示操作一遍,还告诉她怎么拆卸组装。 周嘉桐面露惊讶的上手试了试,高兴的说太方便了,普通百姓家也能用。 “富贵人家有下人帮忙带孩子,普通百姓家却没人帮忙,有了此车方便很多。” “大嫂真是个厉害的女子,希望我哥一直对她好。” 周嘉桐想到青韶这么有才,却被大哥强迫逼婚,难免唏嘘感慨。 吴晟煦有些不明所以的奇怪问道: “你哥不是对她挺好的吗,千里追妻不说,还为她空置后院。” 周嘉桐沉默着没说话,周锴仗势欺人的事不能对皇上说。 “怕我哥以后对不住嫂子,男人变心都很快的,喜新厌旧。” 吴晟煦闻言以为她意有所指自己,后宫的妃嫔不少,他尽量做到雨露均沾。 “朕身为皇上许多事情没办法,嘉桐你能理解吗?” “臣妾没有说皇上,您多想了。” 吴晟煦叹了口气,然后转开话题说起秋猎的事。 “嘉桐,你许久也没出宫玩了,秋猎一起去玩吧!” 皇后生产才刚满四个月,她和孩子都没办法去玩,而且董皇后向来不喜欢这些活动。 吴晟煦知道嘉桐本性活泼好动,于是想带她过去散心。 周嘉桐听闻后眼睛亮了亮,想到儿子又摇头说算了。 “孩子太小了,我要照看他。” “有乳母等人照看呢,我们出去玩一天。” “不行,我放心不下他。” 嘉桐完全不敢把孩子单独放在宫里,要是发生意外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吴晟煦见此就没有多劝,没有女人跟着倒也无所顾忌。 参加狩猎的陪同都是高等权贵,三品以上大臣及侍卫,禁军统领等武将。 皇帝虽然嘴上说闲来无事去散心,这也是对武将的考核考验。 青韶近日带孩子不方便出门,于是就派夏鸣去把婴儿车送娘家去了。 夏鸣亲手交给了徐雅静,并给她讲解了拆卸步骤。 徐雅静高兴的收下了,并让夏鸣转告青韶不用操心家里。 白惜文用了用婴儿车还不错,虽说有下人照顾孩子,可以不用这个车子。 到底是青韶的一片心意,心里是想着她的。 惜文生的是女儿,虽然也算疼爱,但大多时候是交给乳母和婆子照顾。 她生产的时候下体撕裂严重,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跟婆母商议过后,她自己找了个丫头服侍杨鸿志。 徐雅静本来见李淳泽这么快当上了大理寺左少卿,心里还有些后悔呢! 如果当初听了杨济怀的劝,这不是现成能照拂鸿志仕途的人吗! 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而且看到白惜文还算贤惠懂事,便压下了心里的悔意。 白惜文有自己的心思,知道身体不好无法伺候,不如自己找个能拿捏的丫头。 总比婆母送来的或者鸿志自己选的好,反正卖身契在她手里。 白惜文的身体休养了大半年才好,这才刚刚跟鸿志同房。 看到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怀孕生了男孩,心里暗暗着急,大嫂李若雪怀了第二胎。 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大夫诊脉说是男胎,白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她想到青韶已经生了男胎,就连嫁出去的庶妹都怀了男胎。 已经顾不上大夫的嘱咐了,大夫说身体受损要休养至少二年再考虑怀孕。 李若雪不也是没满一年就怀二胎了,现在看着也挺好的。 秋猎隆重的开始了,皇上带领侍卫和臣子们去了皇家猎场。 禁军把整座山都被围了起来,从山脚到山顶都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无论文臣武将都身着紧身胡服,勾勒出健硕欣长的青壮年身躯,阳刚气十足。 矫健的身姿蕴藏着蓬勃的力量,只等待着时机爆发。 对比之下文臣略逊武将气势,身形也略显单薄,少有几个能做到文武兼修。 就如周锴,赵凌云这样文武兼修的人,出众的太少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费心在这种事情上,就没有精力费心那种事情。 周锴比起翰林院的登科进士来说,文采是比不过的,比起顶尖武将也略输一筹。 皇帝看到属下们精神奕奕的样子,心里感到满意。 “时间到了,就此开始吧!” 周锴和高大人等文臣一队,武将自成一队,皇帝和侍卫一队。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看各自带回的收获了。 天高气爽适宜狩猎,茂密的山林里的群鸟不时惊飞起来。 扑棱棱的声音时而响起,还有马蹄踩踏的声音,静谧的山林热闹起来。 皇帝遇上了野猪群,大约有七八个大的,十多个小的。 野猪见他们人多想惊慌逃窜,此时不知谁的箭射住了小野猪。 母猪顿时就气红了眼,疯狂的向马群撞过来。 马儿躁乱的嘶鸣声响起,队伍立刻散乱起来,还有几个人被甩下马。 “护驾,快护驾!” 侍卫立刻护着中心的皇上,其余人对付着狂躁的野猪。 许多马匹受惊不受控制的向远处跑去,吴晟煦坐在马背上拧眉。 此时赵凌云利落的翻身下马,拔刀向冲撞的野猪砍去。 皮糙肉厚的野猪一刀砍不死,发出惨叫声,赵凌云弹跳躲开野猪疯狂攻击。 眉眼一厉狠狠的连砍数刀,野猪很快便没了动静,血腥味传了出去。 其他侍卫见此立刻飞身砍向其他野猪,有两三头被他们砍死,剩下的全部逃走了, 皇帝欣赏的看着赵凌云,吩咐他们把收获的猎物收了。 秋猎结束后,皇帝嘉赏了赵凌云,不少人知道他入了皇帝的眼。 周锴听闻此事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曾经的被他欺负的男人。 这两年成长了不少,他在努力靠近权力中心,想来心中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 秋猎的晚宴上,周锴隔空举杯酒冲赵凌云笑了笑。 赵凌云冷冽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对周锴的行为视若无睹。 第104章 周锴勾唇微不可闻的轻笑了声,垂眸遮住了眼中闪过的情绪。 看来当年的事情对赵凌云影响很大,是因为觉得耻辱还是因为惦记青韶呢! 刘旭阳坐在周锴身边,他顺着周锴的眼光看见赵凌云,打趣的说道: “那小子有点你以前的韧性,虽说没你精明城府沉,倒也算个人才了。” “不怪皇上欣赏他,文武兼修的人最得圣心了。” 刘旭阳当年还跟周锴打过架,周锴小小年纪就心眼多,打架的时候打在不明显的痛处。 想要去告状都得不到人的同情,当年气不过经常找人一起找周锴麻烦。 周锴专门算计好了给皇帝看,皇上为此还斥责他们。 “是吗,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喜欢我。” 周锴心知肚明却还在刘旭阳面前说此事,只让人以为他跟赵凌云没交集。 刘旭阳挑眉不解的看他,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看法了呢! “说起来好像是,上次你升迁宴他也在呢,全程都没个笑脸。” “你哪里得罪他了吗?他对你这么抵触。” 周锴想了想不解的摇头,除了抢了他未婚妻没打过交道了。 刘旭阳凝眉开始思索,身为大理寺卿的工作习惯上身了,忍不住探究细节找真相。 赵凌云到底对周锴为何如此呢,脑海忍不住想起他夫人之前跟他说的八卦。 “周锴,你夫人退婚前是他未婚妻吧!听说他还喜欢杨青韶。” “那为何又退婚了呢,该不会是你横刀夺爱吧!” 不得不说刘旭阳真相了,但周锴怎么会让他看出来呢! 周锴沉下脸定定的看他,眼底充满了不悦的警告,直看的刘旭阳赔笑。 “锴哥,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我夫人的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吗,看来你又想找打了。” 刘旭阳可没练武,自从周锴练武后更加不敢招惹他了,当即立刻摆手解释: “错怪我了,是赵凌云买了个小妾,他们都说神似你夫人。” “我只是想到此事顺口问问,你可别生气。” 周锴闻言立刻脸色黑了,此事他都没听过,赵凌云竟然还敢肖想青韶呢! 刘旭阳见他脸色不好,心道自己多嘴闯祸了,不过赵凌云和周锴到底怎么回事呢! 总感觉周锴藏了事,不然赵凌云绝对不会这样明显对他。 周锴回府后挺晚了,青韶沐浴后带着儿子在床上玩积木玩具。 这是她托木匠帮忙打造的,省的孩子无聊,这样看着他也不费事。 周锴带着酒意回来,心情正不好呢,看到青韶和儿子就舒畅了许多。 青韶见他扑过来立刻推开,皱眉嫌弃的说洗澡去。 周锴不情不愿的让人上水洗澡,鹤轩对他挥舞着小手想要他抱。 “还是儿子好,是不是想父亲了!” 周锴从床上把他抱起来亲了亲,等热水上了才把他给青韶。 周锴洗的非常快,从晚宴带回来的那团心火没灭,急着找青韶抚慰下去。 他擦了身体直接赤身扑倒青韶,抱着她揉捏亲吻。 “周锴不要闹!孩子还在呢!” 鹤轩好奇的爬过来去抓两人,周锴此刻觉得他真是碍事。 “夏蝉过来把孩子抱走。” 青韶看他这架势就心慌,不由自主的开始找借口躲他。 “我来月事了,今日不行。” 周锴黑眸审视的看了她片刻,伸手去摸她身下月事的绑带。果不其然没有摸到,他不满的冷哼着推倒她。 “有没有说过不会骗我了,骗我是要被惩罚的。” “周锴,你不能每日都这样,我吃不消的。” “那就是太虚了,更要好好锻炼。” 周锴吻住她的唇不让说话,身体热烫迫人,青韶被逼得眼里水光潋滟。 她忍不住缩紧身体,躲闪着周锴的触碰。 周锴强硬的掰开她的蜷缩的身体,迫使她接纳自己。 “跑什么?撞到墙了。” 青韶被逼入角落头碰到了墙壁,周锴立刻拽住她的脚踝拉回来。蛮横的动作让青韶窒息,她难以忍受的溢出泪水求饶。 “阿锴,你别这样!我受不住了。” 以往撒娇的好听话都不管用了,周锴不断的索要,青韶累的头脑昏沉。 突然周锴出声问她:“阿韶,爱不爱我?” 青韶立刻装晕过去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周锴眼底沉沉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逃避,故意大肆折腾她。 青韶无力的颤抖着身体想蜷缩起来,周锴制住她抖动的身体,轻咬着她的耳垂再次问: “回答我,爱我吗?” 青韶不得已点头妥协,周锴心想就算是胁迫,都令他满足不已。 “阿韶,你只能爱我知道吗?” 赵府东院,两个争论的声音隐约从屋里传出。 屋里赵凌云和王新月在对峙而立,王新月眼里泪水闪烁。 “自从那个小妾被卖了,你就对我漠不关心,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连小妾都比我重要了是吗?赵凌云你还有心吗?” 赵凌云喝了酒被吵得头疼,他不想看到王新月这个泼妇。 夫妻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已经太知道王新月的为人了,口是心非,心狠手辣。 赵凌云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手段,现在他见识不少。 后院伺候的人都被王新月强制灌了避子汤,她还不经自己同意卖掉了妾室。 赵凌云听下人说那妾室被王新月毁容了,真是令人发指的恶行! 他跟父亲说要和离,可父母都不同意,他们说王尚书帮了不少忙。 这样做岂不是用完人家就丢了,其他人会怎么指点赵家,更不利于赵凌云的仕途。 于是他就这样忍了下来,只想着跟王新月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王新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对她置之不理,她用尽各种办法闹腾。 赵凌云也不为所动,甚至为了不连累其他女子,再也没有纳妾了。 “王新月,我跟你没什么话说,实在忍受不了就和离吧!” “赵凌云你说什么?你竟然想跟我和离!” “利用完我们家就想踹开我了,去找一个神似杨青韶的女人是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和离,我就跟你玉石俱焚。” 第105章 赵凌云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跟你和离都是我对你的忍耐极限了,你要是还不知足就没办法了。” “赵凌云上次参加周府宴席见到杨青韶了是吗?喝的酩酊大醉还在叫着她名字。” 王新月不甘心的看他冷漠的样子,冷笑着把藏在心里许久的事情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王新月你疯了是吗?” 赵凌云面色难看起来,不复刚才的冷漠平静,这话似乎触动了他的情绪。 王新月见他听到杨青韶的名字便激动起来,忍不住大声嘲讽的笑出声。 “哈哈,要是我说的不是真的,你为何情绪激动?” “此事传扬出去不好听吧,你赵凌云肖想有夫之妇,还是周大人的夫人。” “王新月,你给我闭嘴!少在哪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我躺你身边听的清楚,你还说当初退婚是被周锴逼得迫不得已。” “怪不得你对杨青韶念念不忘,原来是被人横刀夺爱了。” 赵凌云的脸色微变,自己酒后失言了,暗下决心不能再喝醉了。 “你听错了,我不想跟你再争论,休息吧!” “站住!我倒是很想知道周锴怎么逼迫赵家的,不如我们两家联合起来报复他!“ 王新月只想把杨青韶打压到抬不起头,好好出口恶气。 赵凌云如何会把家里的秘事说给她听,这个女人恨不得有把柄天天威胁他。 他能靠自己慢慢向周锴复仇的,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你听错了,不要胡思乱想,该休息了。” 赵凌云迈步向屋外走去,被王新月追上拉住胳膊。 “你去哪里?不许去别的屋里。” “你自己睡吧,我去书房睡。” 赵凌云绝情的甩开她的胳膊大步离开,留下咬牙流泪的王新月独守空房。 她满心恨意无处排解,强烈的想要杨青韶落魄到尘埃里去。 隔天就回了王府找到王尚书说了此事,希望他能上奏皇上查处周锴。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就你还想插手朝政呢!周锴他就是目无王法也轮不到你来管。” 王尚书皱眉看着这个满身戾气的女儿,她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心里暗暗纳罕周锴竟会胁迫朝廷大员,但此事没有任何证据就是乱说。 赵家能忍气吞声就说明被抓了大把柄,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此事。 何况他区区工部尚书能动的了周锴吗,如今周家芸妃娘娘都生了皇子。 王尚书愈发觉得女儿愚不可及,除了一身骄纵傲慢什么都不会。 “新月不是为父说你,莫怪赵凌云喜欢其他人,你说有那些长处吧!” “你是文采出众还是贤良淑德?唯一能看的就是样貌,但比你好看的女人太多了。” “没事多操持家务少找事,争取做凌云的贤内助,他以后还会往上走的。” 王新月是来求助的,没想到遭到老父亲的一顿吐槽,她气恼的说: “我如何不好了,琴棋书画我都会。” “都会,就是样样不如人。” 王新月和王尚书没谈拢,两人不欢而散,王夫人听闻后劝解新月。 “新月,你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早日生了孩子是正事。” “赵凌云再喜欢杨青韶,他们也不可能了,何必拿此事伤感情。” “我倒是想给他生孩子,可他甚少碰我,我一个人怎么生?” 王新月想到此事就伤心的大哭,王夫人愁眉不展的替她想办法。 秋风瑟瑟树叶凋零,马上又要入冬了。 青韶核对完所有账目后,发现将近一年的时间书斋扩增到了十家店。 书斋管事挺有想法的,他自己找了两个能干的下属帮忙,还重新定位了书斋运营模式。 那些漫画还能对外租借阅读,想带回家的就要交书本押金。 在书斋店里租借阅读可以不用押金,可以随意阅读任意漫画,租金却是按天来计算的。 这么大半年以来十家书斋陆续给她带来两万两收入了,管事也拿到了几百两收入。 青韶决定过年时再给他包个红包,奖励他的辛苦付出。 有了这些银子就能为孤儿院购置冬季物资了,青韶派了夏蝉去操办此事。 目前的孤儿院已经有上百个小孩了,青韶多招募了两个寡妇照顾他们。 宿舍几乎住满了,青韶想着如果再增加人就要加盖宿舍了。 孤儿院的夫子发现几个读书的好苗子,他们正着重培养,希望以后能够成才。 青韶知道还有许多有天赋的孩子,只不过他们的天赋不是读书而已。 于是青韶抽了一天时间去孤儿院,专门给夫子说挖掘孩子特长。 其他的天赋不能浪费,比如适合手工的,理财的或者研究创造新物件的。 青韶希望每个人的天赋都能够发挥出来,于是孤儿院招募散工技师。 每五天过来上一次课,例如木匠师,刺绣师,工匠师等都可以。 忙忙碌碌就到了寒冷的冬季,十月里鹤轩爬的越来越快,非常调皮。 他偶尔会发出些奇怪的音节,青韶知道他这是要学说话了。 周锴每日回来就教他喊自己父亲,孩子也很喜欢让他抱着举高高。 “青韶,你最近不是身上冷吗?我让人买了羊肉回来。” 周锴这日回来的早,还带了一整只羊回来。 青韶生产以后身体有些畏冷,可能是身体有些虚没调养好。 “那我我们吃涮锅子?晚饭就不让厨房准备了。” “可以,让厨房去收拾这些肉吧!” 青韶没什么意见,她去让厨房准备了些蘸料,蘸料好吃才有食欲。 不然锅子的精髓都没了,蒜泥,麻酱,酱油醋,油辣子,香菜,小葱等等。 周锴见她竟然还跟去厨房了,忍不住去看她做什么。 “这么多蘸料吗?” 没想到她能把蘸料搞这么多花样,青韶把调好的料给他试了下。 他眼睛亮了起来,立刻说这个不错。 周锴第一次迈入厨房看下人准备饭菜,他见青韶神采飞扬的准备东西。 此时不觉得进厨房干活是丢身份的事情了,只想抱着青韶谈情说爱。 周锴想亲亲青韶,周围还有下人不好行动,只能眼神拉丝的看着她说: “我们回屋吧,交给她们就好了。” 厨房的下人都不好意思的低头干活,根本不敢抬头看周锴。 青韶实在受不了他当众黏糊,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跟他回屋了。 第106章 涮锅子是冬季里最舒服的事情,只要蘸料好吃涮什么都香。 青韶和周锴弄了个微辣的锅底,周锴吃的脸色微红,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青韶不仅脸色酡红,嘴巴也红艳艳的诱人的很。 “太饱了,这次的调料不错。” 周锴吃的满足,放下碗筷惬意的擦了擦嘴,喝了几口茶解油腻。 然后叫了下人收拾桌上的那些残羹,这生活过的多好,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青韶感叹怪不得富人家的孩子容易被养废,只顾着沉迷吃喝玩乐了。 她要好好教育鹤轩,不能让他变成纨绔子弟。 “我明日休沐,陪你去逛街买东西吧!” “没什么需要买的,就在家里带孩子吧。” 冷飕飕的天气不想去逛街,鹤轩快满一周岁了,腊月里要举办抓周。 周锴叫人把孩子抱过来,地上铺上毯子让他爬行。 “鹤轩过来这里,爬快点!” 周锴就像逗猫遛狗似得玩自己的儿子,一只手提着鹤轩的后衣领拎来拎去。 青韶看的眉心直跳,生怕他把儿子摔坏了。 “鹤轩来这,你看这是什么?” 周锴手里拿了个东西吸引儿子,让他不停的爬来爬去。 等到鹤轩爬过去以后,他就举高不肯给孩子玩,急得鹤轩想扶着他站起来。 鹤轩的腿还有些软,支撑不起来,周锴笑着看他蹲坐回去。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把他推倒,等鹤轩费劲爬起来,他又给人家戳倒。 “好玩吗?看不到他快哭了!” 青韶忍不住推开他去抱儿子,她抱起鹤轩哄着: “鹤轩不跟他玩了,跟母亲玩好不?” 白胖的小子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会周锴,就转身抱着青韶。 “鹤...鹤....” 周锴见他开始说话,半天只憋出两个鹤字,不禁哈哈笑起来。 “哈哈,这笨小子,只能发一个音。” “你赶紧走开吧,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开口先会叫父亲,母亲,鹤轩先会叫自己。” “都怪你平日老是逗他玩,天天鹤轩的叫他,只记住这个名字了。” 青韶才不肯承认是自己教的少,她本来就很少说话,想着到了时候就会了。 周锴怎么会认下这个事情呢,他立刻反驳道: “只有你跟儿子相处时间长,你还好意思说我?” 青韶冷哼一声抱着鹤轩去玩,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腊月的时候周家为鹤轩举办了抓周礼,邀请了几家来往密切的亲戚过来吃饭。 鹤轩被放在盛满各种象征性物品的毯子上,他爬过去翻找了半天也。 周太师捋着胡须也没明白,于是只能作罢。 周二老爷和二叔母笑着对他们说好听话: “说明孩子心胸远大,这里没有他看的上的。” “就凭锴哥这么厉害,鹤轩也不会差了的。” 周霁飞见状也跟着说:“是呀,这前途差不了的,鹤轩跟旸昊皇子是表兄弟呢!” 这话说的周锴和周太师有些尴尬,微妙的关系被他片面的说出来。 周锴心里对这个堂弟都无语,跟皇子做表兄弟怎么了。 以后旸昊皇子如果是个亲王,只会让下任皇上更加忌惮周家。 他难道以为周家打算支持旸昊皇子上位,周霁飞看来已经有想法了。 周二老爷察觉到大哥他们的沉默,知道他们这是不想说铭感朝政,于是立刻转移话题。 “等明年霁飞也该说亲事了,大哥你们帮他多留意。” “是呀!大嫂我们到现在都没抱上孙子呢!我看到鹤轩别提多喜欢了。” 冯梓韵也是个人精,立刻跟着转开话题说起儿子的亲事。 不知道他们今日是不是成心试探的,反正看起来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大家就当没有听到过,周霁飞亲切的抱了抱鹤轩。 青韶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她对讨厌的人就不想再也有任何交际了。 现在只能忍受着他抱自己儿子,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刚过了鹤轩的抓周,就听杨家传来消息说白惜文又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青韶闻言惊讶极了,生产刚满一年又怀了,不怕身体垮了吗? 别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想着等过完年回杨家看看。 正月鹤轩开始走路了,走的时间不长,腿还有些软没什么力气。 周锴跟青韶带着孩子去杨家拜年,去年的时候青韶坐月子没过来。 今年终于有空过来了,杨父杨母都非常高兴。 “鹤轩都这么大了,上次见还是满月的时候呢!” 杨济怀夸赞了几句孩子长得好,以后有出息。 徐雅静拿出个金项圈给孩子戴上,白惜文拿出个金镯子塞进孩子的衣兜。 鹤轩新奇的拿着东西翻看,挥着手啊啊的想说话。 周锴这次过来没有冷脸了,看在青韶和孩子的面子上,偶尔还能给个笑脸。 “惜文,我们去你院子吧,青韶还没见过你女儿,正好两个孩子一起玩。” 白惜文笑着答应了,她怀孕三个月肚子还不明显,走起来跟常人无异。 “嫂子,你这么快又怀上了,身子没事吧!” “没事,都调养了一年了,我想给鸿志生个大胖小子。” “这胎大夫看了吗?是男孩子吗?” “刚满三个月还没给大夫看,我猜想应该是男胎,最近总喜欢吃酸的。” 青韶笑着恭喜她,鹤轩在婆子怀里扭来扭去,啊啊的叫着她。 “母...母...” 徐雅静见状笑的不行,立刻从婆子手里接过去逗他。 “应该叫母亲,再说一遍!” “母....” “哈哈,惜文的女儿比他大两个月,也才刚会叫父亲,母亲。” “鹤轩,这是外祖母知道吗?” 鹤轩见青韶指着抱自己的人说话,于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徐雅静。 只看了片刻就张着两只手扭向青韶,想要青韶抱抱他。 “那母亲来抱你吧!越来越重了。” 徐雅静见青韶有了孩子以后温柔了许多,不禁感慨做了母亲就不一样了。 白惜文的女儿起名为杨心桃,听起来都感觉甜甜的。 她脸型形似白惜文很甜美,这个名字倒也挺合适的。 青韶也拿了个镶宝石的金镯子给她拿着,心桃仰着白嫩小脸看她。 “孩子像你长得好看,以后是个小美女呢!” 白惜文笑着摸了摸心桃的脑袋,谦虚的说了几句。 正月里还有些冷,青韶让婆子看着孩子们在屋里玩,她跟母亲说说话。 “听说了没,最近传闻赵凌云跟王新月动手了,不知道因为何事?” “啊?你们怎么知道的?” “王新月大晚上打砸东西,惊动了赵家上下的人,于是此事被下人传出来了。” “听说她被打了两个耳光,后来赵凌云去了丫头房间,王新月吵闹不休。” 第107章 徐雅静和白惜文满脸兴致的讨论着此事,她们对官眷后宅的八卦了如指掌。 徐雅静特别关注了赵家的事情,谁让她们当初退婚打脸杨家。 现在听闻这些消息后,心里尤其的舒畅,暗道真是活该呀! “你们说到底因为何事闹成这样?” “猜不到,不过王新月到现在都没生下一男半女的,他们该不会身体有问题吧!” “很可能,赵凌云先前说身体生病,难道真的有问题了?” 徐雅静和白惜文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人家定了结论,还觉得自己猜的肯定对。 恐怕谣言就是这么传出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母亲,你们不要乱说闲话,免得传进人家耳朵令人记恨。” “我知道了,我们自己说说有什么关系。” 赵凌云和王新月的打闹是所有人想不到的,王夫人当时劝说她要个孩子站稳脚跟。 王新月回来后左思右想觉得没错,有了孩子更能拿捏赵凌云。 现在动不动就想着跟自己和离,等自己有了孩子看他还敢这样。 但赵凌云现在跟她分房睡,如何才能让他跟自己行房呢! 王新月做了大胆的决定,等赵凌云宴会喝酒回来时,令人给他端了加药的茶水。 她穿着艳丽勾人的衣服去找他,此时赵凌云身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王新月的到来令他无比厌烦,宁可忍着都不想碰她,赵凌云起身想去妾室房里。 王新月哀求的拉住了他,撕扯着衣服竟然想同他行房。 此时王新月无比后悔茶水少加了软骨散,不然赵凌云早就反抗不得了。 赵凌云要是去找了别人,她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王新月眼见阻拦不住他去别人那里,就阴狠的放话说: “你去了谁那里,明日我就剁了谁。” 赵凌云身体燥热难耐,压制了许久,心里正暴躁无比。 听闻她嚣张毒辣的威胁暴怒,挥手就是两个耳光,抽的王新月嘴角流血。 “毒妇,我今日非让你看着我怎么宠幸别人的。” “你要是敢动她们,我就敢休你送回王家,让京城都看看王家教出的贱人。” 赵凌云感觉身上的火越来越旺,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可也来不及多想。 他转身大步离开,王新月眼睁睁看他走了,妾室房间传来欢好的声音。 嫉妒愤恨交织,王新月犹如疯了似得打砸着他书房的东西。 下人们没人敢上前制止,很快主院便得到消息,赵父和赵母带人过来了。 赵凌云在妾室房间发泄一次后,还是感觉身上不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控制不住。 想到喝了茶水后,王新月恰逢其时的过来,心里有了怀疑。 当天晚上赵家乱糟糟的,王新月还被查出给赵凌云下药,此事并没有对外声张。 赵父和赵母对这个儿媳失望极了,从未见过大户人家的闺女做这种事。 本来他们还一直劝着凌云给王家些面子,没事多忍让着王新月。 现在看来这孩子不仅心术不正还目无纲常,老两口懒得管他们事情了。 反正赵老爷已经升任了刑部尚书,现在两家势力不相上下,他们不想伏低做小当孙子了。 这几年王新月在府里嚣张跋扈,对赵母还能出言不逊。 从未得到任何人心的她,此时不被人落井下石就偷笑吧! “母..亲...” 心桃跟婆子玩累了,她走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惜文抱抱她。 鹤轩见状也伸手要青韶抱,于是三人打住了刚才的话题。 “该吃晌午饭了,我去看看厨房收拾好了没?” 徐雅静说着往厨房去了,白惜文和青韶抱着孩子哄,然后拿了个玩具给他玩。 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后,就不会一直闹腾了。 白惜文见她哄孩子熟练的很,不由得笑着打趣道: “看来你平日经常哄孩子,这么了解孩子的想法。”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一样,对外物正新鲜,给他东西玩就好了。” “你说的对,心桃现在都是给婆子照顾,我怀孕后就没精力看她了。” “你身体要紧,只要下人仔细照顾就好。” 白惜文看着气质柔和的青韶,心里感慨她竟然没什么变化。 皮肤仍旧白嫩如玉,身材也恢复的很好,几乎看不出生过孩子。 想到青韶不仅嫁的高,周锴还对她一心一意,为了她空置后院。 青韶他们两口子还能关门自己过,这生活怕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出一家了。 自己总是差了些运气,心桃是个女孩子,她生产还伤了身子。 不然绝对不能给鸿志安排房里人,鸿志被那丫头伺候了大半年。 现在她怀孕以后,又不能伺候了,鸿志又要去她房里了。 人相处久了容易产生感情,前几日鸿志还提了想把丫头抬升妾室。 白惜文心里酸涩不已,分享丈夫谁能不难过。 惜文答应了他的提议,没生出儿子到底没底气,也不想毁坏在鸿志心里的印象。 反正等她生出嫡长子之前,都不会断了丫头的避子药。 “青韶,你生完孩子跟没生似得,可真是给我羡慕死了!” “我也是恢复了很久,经常还做锻炼。” “你怀孕的时候,没给周锴安排伺候的人吗?他没有意见吗?” 白惜文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想着周锴那么强势的人,怎么会只守着小姑子。 周锴看起来需求只多不少,怎么会愿意忍着不找别人。 “嫂子,人都是能克制自己的欲望的,就看他是否愿意为我克制。” “啊?男人在外劳心劳力,我们这样岂不是被人说不贤?” “我跟你的想法不同,我觉得要互相尊重体谅才对。” “男人在外劳心劳力没错,女人在家也没闲着,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容易啦!” “可是......” 青韶见她还想说什么,笑着打断她道: “嫂子,各人想法不甚相同,没必要深究这些,只要你觉得没错就好了。” 白惜文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她对青韶想法感到诧异,又觉得跟贤良淑德背道而驰。 她陷入静静的思考中,徐雅静的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饭菜准备好了,我们去主院吃饭了。” 第108章 周锴跟青韶在杨家吃了午饭才回去的,自从有了鹤轩以后,周锴态度没那么冷硬了。 至于周老爷和周夫人跟杨家甚少打交道,互相不打扰也挺好的。 三月里是踏春的好时节,鹤轩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而且越来越不容易哄了。 以前随便拿个东西给他玩就行,现在不喜欢熟悉的小物件了。 他喜欢到处去看稀罕的东西,精力旺盛的不行,青韶每日累的腰酸。 还好有下人帮忙看顾,但鹤轩还是比较粘着青韶,非要拉着她一起玩。 “周锴,你什么时候休沐,我们带孩子出去玩吧!” “过两天吧,我们到时候去栖霞山那边玩,我在那儿还有个小庄子。” “是吗?没听你说过,里面都有什么呀?” “那个庄子比较小很少去,里面大多是种植蔬菜水果,还有些花花草草。” “那就等休沐去,教儿子认认蔬菜水果。” 青韶怀里的鹤轩扭头看周锴,如今小家伙学会叫人了。 “父亲,抱。” 青韶见他想找周锴,就把他放到地上,他摇晃着小身子蹬蹬走过去。 小胳膊抱住周锴的小腿,然后仰头看他嚷着抱。 周锴看着小不点笑得开心,他双手举起鹤轩转了一圈。 “咯咯...” 孩子喜欢惊奇的感觉,高兴的笑出声来,他非常喜欢跟周锴玩。 父亲带给孩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孩子喜欢刺激。 皇后中宫,皇帝正在给皇后说自己的计划,好几年没出去放松了。 秋猎不适合女子去玩,如今春天来临,正适合春游呀! “婉瑜,一年之计在于春,朕感觉应该出去走走才是。” “过两天去皇庄玩吧,你们也能带孩子过去玩” “皇帝体恤,臣妾明日告知其他妃嫔们。” “好,叫上大家一起去。” 皇帝决定了日程,计划在皇庄玩上三天放松心情。 朝廷的官员虽不用早朝了,但该去衙门忙公务的照样要去。 就像周锴计划好的日程延期了,皇帝不在就要高大人和他管理大事了。 皇帝不仅带着后宫妃嫔去皇庄,还带了他的几个皇子皇女。 除了皇后的孩子还不会走,其他三个孩子都会走了。 皇庄里面有小湖可以泛舟,还有各种果林和奇花异草,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 树枝上是绿油油的嫩芽,花园里有凝结未放的花骨朵。 清新的草木香味伴着春风迎向鼻间,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沉郁良久的心情都治愈了,大家情不自禁的享受着难得自由的时刻。 嘉桐拉着旸昊的小手走在田园里,慢悠悠的欣赏着青山绿水。 “母妃,要....” 旸昊的说话还不利索,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汇,他伸手指着翩翩飞舞的蝴蝶。 嘉桐笑着教他说这是蝴蝶,旸昊好奇的看着说想要。 还没等嘉桐说话,身边侍候的太监就上前迎合的说: “奴才去帮小主子抓来吧!” “不用了,那东西身上有粉,小皇子玩不了。” 旸昊不甘心的想要去追那只蝴蝶,然而被嘉桐拉着也去不了。 他扁嘴就想哭,嘉桐立刻说带他去玩别的。 这个时候的孩子就喜欢会动的东西,嘉桐只好让人捞了几条小鱼给他玩。 皇后跟身边的嬷嬷抱着孩子出来走动,正巧碰到嘉桐她们在小湖边上玩。 她打量着那个眉眼明艳开朗的女子,缓步走了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嘉桐看到皇后过来后,立刻半蹲向她行礼。 “不用行这些虚礼了,看你们在这里玩,过来瞧瞧。” 皇后低头看向蹲着玩耍的旸昊,看起来眉眼间颇像皇上年轻的样子。 不免心里非常复杂,她的儿子只有三分像皇上,七分像大哥。 皇帝看到他们的时候,肯定心里会偏向旸昊吧,毕竟那个孩子最像他。 皇后看向旸昊的视线变得晦暗,周嘉桐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不安。 “旸昊,这是皇后娘娘,以后见了要行礼叫母后知道吗?” 嘉桐的话让皇后收回了视线,她微微笑着说: “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看着皇后的背影,嘉桐心里又开始担忧了。 在皇庄这些天,皇帝命人摆了野味的宴席,还请戏班子过来唱戏。 大家玩的着实高兴,后宫的妃嫔都不想回宫了。 “等到了夏天带你们去避暑山庄玩。” 皇帝看出了她们的不舍,于是笑着安抚她们,很快大家高兴起来。 对于常人来说普通的自由,对她们来说真是可望不可及。 皇帝摆驾回宫了,周锴终于有空带青韶和儿子出来玩了。 栖霞山边的小山庄风景也不错,一些早春的花开始绽放了。 鹤轩稀奇的边走边摘,青韶教他认花和草,他举着手里的花念叨: “花...花...” 这孩子是聪明的,学习起来挺快的,平日里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 特别生气或者着急的时候才会扁嘴哭,哭一会见青韶不理他就不哭了。 青韶觉得这个儿子还是比较省心的,她专门画了一本小儿识物的书。 书里绘画了常见的生活物品和小动物,非常逼真形象。 青韶打算出版一些拿来卖,这个可以教孩子认识常见物品。 等到鹤轩再大两岁就能用上了,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和图文书籍。 孩子的见识是有限的,许多孩子到成年都不一定能全部亲眼见过。 青韶想早点给孩子启蒙知识,让他脑海里有个印象。 周锴看完都觉得好,他满眼探究的询问青韶: “你哪里这么多想法,你见过这种水蛇,蜥蜴,仓鼠?” 青韶身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见过这些东西呢? 感觉比自己见过的都不少,还画的这么逼真。 “肯定是见过,不然画不出来,以后你带我多出去看看,就能画更多东西了。” 周锴挑眼默默观她避而不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总有一天让你乖乖都告诉我,还敢跟我藏秘密。 周锴心里怀疑很久了,跟青韶在一起时间越长,越能发现她有奇怪的地方。 他早就查过杨家底细了,根本没查到任何东西,心里一直记着此事呢! 第109章 春去冬来,时光匆匆三年飞逝,鹤轩已经五岁了。 他迈着小短腿在院子跑的飞快,身后的婆子和丫头满身汗湿的紧跟着他。 这个小少爷体力好的惊人,导致他身边的下人都是经过体力选拔的。 鹤轩已经启蒙了,周太师白日带着他读书识字,等到学完以后再回来东院。 “小少爷,该回去听学了,您别玩了!” 顽皮的小子最终还是被下人合力抓住了,他被带到周太师书房。 周太师每每给鹤轩讲学时,都会被他的十万个为什么气的吹胡子瞪眼。 “哪里有那么多问题?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我母亲说了,不懂就要问,祖父你都讲不出来。” “你母亲又不教你读书识字,好好听祖父的就行了。” “我母亲早就教我读书识字了,还教我看图识物呢!祖父你讲的不如母亲。” “你这个臭小子,你母亲教你什么了?你说给祖父听听。” 周太师没想到杨青韶会有这番见识,能早早的绘图给孩子启蒙。 只以为她的文采出众是吟诗作对,看来也是非常有想法的人,怪不得周锴还迷着她。 大家都以为周锴就是一时喜欢,过上几年感情就淡了,没想到他更迷恋了。 青韶每每皱眉不开心,周锴就围着团团转,根本不像是他儿子。 周太师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然后耐心的跟他说: “那这样吧,我讲完以后你再问问题,不然你总是打断讲不完了。” “讲不完的话你今日就不能回去了,要一直等我讲完才能走。” 鹤轩听闻此话立刻不问了,他要回去找父亲和母亲,不要留在这里。 周太师见此微微一笑,开始教他认读千字文。 鹤轩悟性高记忆力好,学习东西是非常快的,但他平日里更喜欢舞刀弄枪。 周锴跟青韶商量后,打算给鹤轩找个武师傅学习武艺。 青韶不会拘束孩子的爱好,只要不是胡作非为的爱好就行。 但周太师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希望孩子所有的精力放在读书上。 当年周锴就是分了心思在练武上,所以现在才学不出众。 他可是当过帝师的人,后代怎么能越来越没落呢! “鹤轩,今日学习的字都学会了吗?明日要考你的。” “祖父,我记得了,我要回去了。” “鹤轩,你父母说你想学习武艺,那个学起来可不比读书轻松。” “平日里摔打起来,浑身都很痛的,你不怕疼吗?” “祖父,虽然我怕疼,但我还是想学。” “我觉得父亲练剑非常厉害,我以后长大要比他更厉害。” 周太师没想到孩子是崇拜周锴的,所以内心也渴望成为那样的人。 他不能让孩子有这种错误的认知,于是认真解释道: “鹤轩,厉害的人不一定习武知道吗?要有聪明的头脑才厉害,好好读书才能聪明。” “就像你身边那些侍从,他们虽习武了,但还是要听我们的话。” “那不是因为我们是主子,他们是下人吗?” “不好好读书如何当官做主子?” “我父亲又会读书又会武艺,我要跟他一样。” 周太师差点气了个仰倒,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觉得难以沟通。 现在跟这小家伙也说不清,于是想着以后再慢慢跟他说吧。 “母亲,我回来了。” 青韶闻言合上书斋的账目,笑着看向鹤轩问道: “今日回来很早呀,祖父的那边的功课学完了吗?” “嗯嗯学完了,母亲你肚子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我想带着他看小黑。” “还要五个月才能出生呢,现在要长身体呢!” 青韶年前忘记吃避子药不小心怀上了,正好双方父母开始催着再要个孩子。 两人都想着再要个女儿,没想到又是个儿子,两人有些失望。 现在青韶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还有五个多月就要生了。 “好吧,那我先去跟谨安和小黑玩了。” “好,别忘记复习课业,不然你父亲会打你手掌心的。” 鹤轩闻言缩了缩脖子,父亲偶尔考校他课业,回答不上来就要挨打。 祖父从来没打过他,但是回答不上来,就被关在书房不许出去玩。 去年年底的时候,青韶托人抓了只小黑狗过来,她送了鹤轩当生辰礼物。 鹤轩开心极了,经常带着小狗到处玩,俨然是他的小伙伴了。 本来周锴打算从家生子里面挑两个机灵的小子,当鹤轩的伴读。 这样鹤轩就有人说话玩耍了,青韶觉得还不如让他跟谨安一起玩。 周谨安大鹤轩两岁,现在跟鹤轩一起听周太师讲学。 可能是庶出又没有生母的原因,从小沉默寡言,但他也很听话懂事。 周琛平日很少管这孩子,只有梦兰偶尔关心一下。 因梦兰长时间担忧无法怀孕,去年生了场大病,大夫说是郁结于心。 如果想不开会影响寿命的,现在身体都衰败的厉害。 周琛怀着愧疚和痛苦的心情向梦兰坦白了真相,梦兰听闻后怔怔无法回神。 她脸上露出哭笑难辨的神情,仿佛自嘲这几年的痛苦如同大梦一场。 “我就如此不值得你相信吗,你们都瞒着我,看我担惊受怕。” “对不起梦兰,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那我们还能有孩子吗,难道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不会的,我问过大夫了,这两年调理身体大好了。” 两人本来感情挺好的,因为此事出现了隔阂,周谨安更加没人照料了。 周锴闻言就让鹤轩暂时跟谨安玩耍了,谨安是周家的孩子,怎么也比跟下人玩好多了。 鹤轩现在的眉眼张开了,五官有了周锴的迹象。 周母见了都会跟他说两句话,见过他的长辈都说他聪明懂事。 青韶其实有些奇怪鹤轩五官明明像周锴,看起来有些高傲霸道。 但她没见过孩子任性不讲理,于是心里想着兴许相由心生只是大多人。 哪里想到鹤轩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孩子,他知道要在长辈面前听话懂事。 私下跟其他人可是霸道任性的,那些下人被折腾的暗暗叫苦。 “谨安哥,你去帮我找个鞭子,我见大人骑马好威风。” “我们来骑小黑吧!” “鹤轩,狗跟马不一样,不能骑的。” “让你去就赶紧去,再废话就不给你看我母亲的漫画了。” 第110章 鹤轩说话的口吻跟周锴越来越像,动不动就威胁人。 周谨安闻言立刻呐呐不言,大伯母的漫画书很好看,他不想失去唯一的乐趣。 而且鹤轩小小年纪就懂的比他多了,他想跟鹤轩一样得到祖父的喜爱。 于是只好听话的去马厩找鞭子,身边侍候的奴才知道两人嫡庶不同。 对于鹤轩的态度更加恭敬,丝毫不觉得他欺负谨安有什么错。 鹤轩身边的婆子气势都比谨安身边丫婆子强,打心里觉得鹤轩更金贵。 谨安很快给他拿来了马鞭,鹤轩高兴的骑到狗背上。 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坐不稳,小黑也摇摇晃晃的不牢靠,差点歪倒在地上。 好在有婆子及时扶住了他,婆子怕他磕碰要被追责,于是对他说: “小少爷这狗四肢不稳,您骑它还不如找个人骑呢?” 鹤轩眼睛一亮看向她们几个,似乎考虑要骑谁。 “你过来给我骑,就你长的最像马。” 他手指着的是谨安身边的婆子,谨安和那婆子脸色都微变。 “鹤轩,这是我的婆子,你不能这样使唤她。” “什么你的我的,她们都是周府的下人,我如何使唤不得。” “这不合规矩,你用自己身边的人吧!” 听闻这话鹤轩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婆子笑眯眯的反驳道: “谨安少爷,我们主子是未来周府继承人,咱们只有听从的份。” 周谨安拧紧眉头看着她们,年纪尚小的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下人们的一句嫡出主子,就把他说的自卑了,他眼睛微红咬牙道: “我不跟你玩了,只会欺负人,。” “谁欺负你了,我只是用用你的下人,值当的这样吗?” “那你的下人能给我这样用吗?” “可以呀,我骑一个你骑一个,正好比比谁跑的快!” 鹤轩身边的婆子立刻脸色的都变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周谨安惊讶的睁大眼看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李婆婆对我很好,我不想这样,你自己骑你的婆子吧!” “不行,今日非要比赛,不然我就拿鞭子抽你们了。” 说着鹤轩就举起鞭子要打人,两个婆子不敢违逆,立刻跪了下来。 谨安看着不讲道理的周鹤轩怒从心起,他走过斥责道: “你太霸道了,祖父讲的尊老爱幼,礼待他人你都忘了!” “我没忘呀,可她们是下人呀,尊卑有别是你忘了!” 周谨安恼怒的看着他,还想再跟他争辩什么,此时花园里来人了。 周母正好出来转转就看到他们了,见下人跪了一地问道: “这是做什么呢?鹤轩你怎么拿着马鞭?” “祖母,我们打算玩骑马游戏,这些下人不听话。” 鹤轩一直知道祖母不好相处,但他比起谨安来还是会有优待的。 周母听闻事情起因后,皱眉训斥道: “胡闹,鹤轩你太不懂事了,如此骄纵!” “你们这些下人就是这样伺候少爷的,不说不劝还怂恿?” 鹤轩身边的那个婆子立刻低头认错,她打着自己嘴巴说不该怂恿少爷胡闹。 知道那婆子的嘴巴肿了,周母才淡淡的说可以了。 周谨安和鹤轩看着盛气凌人的祖母,鹌鹑似的下人们,默默不敢说话。 鹤轩虽然有些害怕祖母,但他知道祖父疼自己,祖母不会违背祖父的话。 鹤轩对身边的婆子感情不深,这是才换了一年的新人。 “好了,以后不许胡闹了,赶紧回去复习课业。” 周母嫌弃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对谨安没有好脸色,眼里厌烦明晃晃的。 周谨安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他不知道为何祖母那么讨厌自己。 鹤轩和谨安被驱赶回了院里,青韶便从下人嘴里得知此事。 “婆子怎么出这种主意,当时选人真是没看好本性。” 青韶觉得周母此事并无过错,孩子胡闹骄纵就是要斥责的。 想着等周锴回来重新选个下人管鹤轩,这样的下人会把孩子影响坏的。 她没想到鹤轩已经歪了,怀孕以后疏于对他的关注,不知不觉就歪了。 “鹤轩,赶紧去复习你的课业,以后再胡闹就让你父亲揍你。” “母亲,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骑马而已。” “等你父亲休沐,让他带你去骑马。” 鹤轩闻言高兴的抱住青韶的腿,他仰头笑着说: “母亲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赶紧学习吧,你父亲说下个月武师傅就来了,以后你就更忙了。” “真的吗?我要习武了,以后看谁敢惹我就打他。” 青韶闻言哭笑不得,奇怪的询问他: “谁敢惹你,你要打谁?” “我在二叔祖家见过堂叔打婶婶。” “什么?你什么时候去的?在哪里看到的?” “祖父跟二叔祖下棋喝茶,我跟二叔母去后院玩时看到了。” “堂叔把婶婶的嘴打破了,流血了,我以后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母亲。” 青韶只觉得青筋直跳,她非常不想跟周二老爷家扯上关系,奈何周家亲属关系断不了。 “鹤轩真好,以后好好学武艺,母亲就靠你保护了。” “但你以后不要去叔祖家了,祖父再带你去就拒绝他,就说不想去。”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对我挺好的。” “万一他们打你呢,记住不要跟他们玩。” 青韶总不能跟孩子说他们是坏人,孩子嘴上没把门的,到时候让周家人听到就完了。 周霁飞不仅人品差,现在竟然还动手打媳妇。 周霁飞是前年成亲的,因续弦再娶很难找到门第高的大家闺秀,于是只能找了个小官家的女儿。 那姑娘也是很傻,没成亲前就被周霁飞骗了身心,不顾家人阻拦嫁了。 两人的性子都有些急躁,两年来经常吵吵闹闹的,没想到现在直接开始动手了。 青韶可不想让鹤轩接触他们家的人,无法接受儿子变成人渣。 “母亲,我知道了。” 鹤轩心里不觉得堂叔会打他,父亲那么厉害,他们不敢打自己的。 但他知道要顺着母亲,于是嘴上答应的干脆。 他乖巧的去屋里复习课业了,一点都看不出在外面的嚣张跋扈。 第111章 周锴回来后,鹤轩高兴的冲出屋子去抱他的大腿。 “父亲,你回来了。” 周锴提着他的后衣领拎进怀里,他笑着颠了下说: “鹤轩,你又重了不少呀!父亲都快抱不动你了。” “骗我!你都能把母亲抱起呢!我比母亲小的多。” “哈哈,你这臭小子心眼不少呀!” 周锴抱住他进了屋,青韶在核对孤儿院的账目,如今孤儿院加盖了院子。 支出增加了不少,为了能把钱都花在刀刃上,她专门派人定期去检查账目。 她自己半年会核对一次账目,这样能做到心中有数。 最开始收留的那批孤儿快要出来了,只要满十六岁就要出来找活了。 青韶希望他们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发光发热,心里存着善意把温暖传递给他人。 书斋已经扩张到了二十家铺面,青韶这几年收敛了扩张速度。 她让周锴另外寻了个管事,做大管事的副手,主要起监督监察作用。 外地的铺面那么多,青韶没空出去查看,难免会让人生出野心。 书斋的账目有没有作假之类的,有时候很难把控,所以找了另外一个管事监察。 周锴见她自己挺有主意也就放心了,平日公务太忙没空理这些小事。 他名下的铺子和生意也不少,一直派着几个心腹在管着。 “青韶,今日有没有孕吐,我买了酸梅和果干回来。” “还好,你放他下来去换衣服吧!” 周锴把鹤轩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脑袋说: “回去复习课业,一会考校你。” “你随便考校,我都记住了,我要跟母亲吃零食。” 鹤轩看着青韶打开零食盒,忍不住上前伸手拿过一个放嘴里。 他拧着眉头看向青韶,咂吧着嘴微微难受的说: “好酸,母亲你喜欢吃这个呀?” “嗯,怀孕以后就喜欢吃酸的,你吃这种,这种果干不酸。” “父亲,我想去骑马,你什么时候休沐呀!” “后日休沐,到时候带你们去庄子上玩。” “太好了!我要去骑马了。” 周锴换好衣服以后就开始考校鹤轩的功课,鹤轩基本都没出错。 “还可以,没让我失望。” “回屋自己去玩吧,我跟你母亲说说话。” “我不能听吗?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你还小不能听,赶紧去吧!” 鹤轩不敢不听周锴的话,撅着嘴出去了。 周锴知道他心思活泛,不想让他听到许多事情,把他支了出去。 “你要说什么,还把鹤轩赶出去。” 周锴哼笑着抱住她亲了亲,亲密的贴在她耳边说: “说什么都不适合让她待在这里,影响我们的感情。” “没个正经,你饿了没?” “肚子不饿,身体饿了。” 青韶羞恼的推开他,这男人越老越不正经,喜欢说浑话。 她想到前段时间母亲过来说起姐夫刘博学,担任知州三年本该升任知府了。 但是去年管辖地正好发生暴雨泥石流,当地死了不少人。 他的政绩考核不达标,所以没能升任知府。 现在他们打算回京城谋职,想托周锴帮忙推荐好的职位。 青韶跟周锴说明了此事,周锴正有意让周琛外任积累经验,京城无法让他更上一层楼。 于是就说先把周琛安排出去再看,目前京城好官职都被占着呢! 借着刘博学任福省知州,他打算把周琛放到那边历练,正好有刘博学照应。 平日他们总是用惯了周锴,现在也正好该出力帮忙了。 “周琛的职务有着落了吗?去那个县?” “嗯,已经安排好了,等七月份去福省永泰县。” 这个地方距离刘博学的管辖地不远,周琛初来乍到的有个照应。 “还有两个月就要走了?你跟他说了吗?” “跟他说过了,等明日跟父母他们说一下。” “刘博学的官职你要帮忙吗?京城现在不是没合适位置吗?” “等他把周琛的事情办好吧,最早也得等年底再说,想让我帮忙总得有点诚意吧!” “当然我的心肝除外,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周锴乌黑的眼眸中神采奕奕,深情宠溺的看着青韶,眼里的情意似乎要把她溺毙了。 青韶脸皮薄架不住他的甜言蜜语,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周锴捧着她的脸用力亲吻,忽闻屋外鹤轩的声音询问: “父亲,你们说好了么,什么时候吃晚饭?” “知道了,天天就知道吃。” 周锴发现这小子一点眼力都没有,总是打扰他跟青韶的好事。 周琛此时也跟薛梦兰说好了,他们一起去外地任职,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大压力了。 就在他临行前的半个月,薛梦兰却发现有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整个周家都高兴坏了,最开心的就是周琛和薛梦兰了,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两人的心结此时因孩子的到来散开了,他们拥抱着喜极而泣。 “梦兰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 “周琛,我终于有孩子了,呜呜.....” 由于梦兰有了身孕,周老爷和周夫人觉得她应该在府里安心养胎。 薛梦兰不想跟周琛分开,周琛也舍不得她自己在家等待。 两人商量以后打算提前出发,慢慢向任地行驶。 “梦兰,你怎么如此任性,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还不珍惜。” “母亲,我没有不珍惜,我舍不得夫君一人去受苦,我想去照顾他。” 薛梦兰真是这样想的,她不是担心周琛在外面有人才去的。 “你过去是给他添乱,他照顾你还是忙公务?” “好好在家养胎,等你生了再过去。” 薛梦兰被周母的话说动摇了,于是回去跟周琛说了此事。 周琛习惯了梦兰无微不至的照顾,立刻去找了周母说此事。 周母没想到两个儿子都变成了情种,个个都违逆她不听话,气的咬牙跺脚。 最后还是周太师同意了,让他们自己路上小心。 柳语棠心里却记上了薛梦兰,觉得她表面答应的好好的。 背后唆使儿子跟自己闹腾,学杨青韶那样让儿子跟她离心,等她以后回来再给她算账。 七月里,周琛他们收拾东西离开后,周府就冷清下来了。 周琛走的时候把谨安托付给了周父和周母照顾,两人叫他只管放心。 谨安听闻母亲怀孕后,本来还挺高兴的,发现自己被留在这大宅里难过了许久。 这次没有任何人陪着他了,父母都不在,祖母不喜他。 他躲在角落里伤心的哭了许久,一个小丫头见了心生不忍,安慰了他许久。 谨安心里感到温暖,他记下她的名字叫红缨。 第112章 七月里,鹤轩的武师傅来了,他正式开始练习武艺了。 那武师傅是教派很有名望的人,他能过来还是觉得周锴官声不错。 周锴当过两回钦差,一次是去查贪污受贿的税务案,另一次去干旱赈灾。 他在民间的官声还是非常不错的,那师傅考虑良久才决定过来的。 富贵子弟多是骄纵奢靡,哪里有认真学习武艺的精神。 他根本不相信周家的小少爷能好好学,就想着过去给个面子,等周家小少爷坚持不住再走。 请来的这师傅姓秦,年纪约莫四十多岁,一身好内功好剑法。 周锴对他颇为客气,并承诺他教习期间不会干涉他任何决定。 秦师傅见周锴态度端正尊敬,心里也是非常受用的,于是答应他尽心教导。 鹤轩年纪小容易通筋脉,此时先练习内力,再配合剑法才能有更大的效果。 秦师傅还列了药材单子,这是辅佐需要的汤药。 周鹤轩前两日还兴高采烈的坚持着,后面就开始退缩不想练了。 周锴对此非常严厉的训斥他不能半途而废,说好的时候就要认真坚持。 鹤轩每日都很累,习武不仅占用了他的玩乐时间,还令他身心疲惫。 他的身体消耗很快,青韶吩咐厨房给他准备更营养的饭菜,每日还给他准备上一杯牛乳。 “母亲,我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好累呀!” “不是说了习武要每日坚持,你祖父规定的休息日是隔五天休一天。” 鹤轩有些委屈的看着青韶,不满的控诉说: “可是我没有玩的时间了,一日都不够我睡觉休息的。” “有什么好玩的,没看到你父亲忙六天才休一天吗?” 仿佛有了对比就好受些了,想到父亲比他还忙碌,还要抽时间练武。 鹤轩就不再跟青韶要求多休息了,丧气的垂头出去了。 等八月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练武的鹤轩,就不感觉痛苦了。 反而没有练习武艺的话,会感觉到不适应,身体似乎没有舒展开。 天气逐渐寒冷,十月京城初雪时,青韶快要临盆了。 许是有了一次怀孕经验,这次青韶没有那么慌了,三个时辰就生出来了。 周锴赶紧冲进屋里看青韶,青韶这次没有睡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给青韶看,小儿子哇哇的哭着似乎饿了。 “叫乳母喂奶吧,我休息会。” 周锴带着儿子去外屋给乳母,鹤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 他好奇的仰头看襁褓里的弟弟,个子太矮看不到。 “父亲,我可以看看弟弟吗?” 周锴低头看到大儿子渴望的眼神,于是抱了孩子给他看。 鹤轩期待的脸上顿时有些嫌弃难言,他拧眉不解的问: “他怎么红彤彤的,挺丑的。”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长大就好了!” 鹤轩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进去看母亲,发现她睡了以后就出去了。 青韶和周锴商量后给小儿子起名为鹤起,两人对这个安静的孩子很疼爱。 这个孩子比鹤轩还好带,不哭不闹安静的过分。 自从有了鹤起,周锴和青韶的关注度都给了小儿子,引得鹤轩不满。 “你们不爱我了,眼里只有弟弟了,好久都没带我去玩了。” “鹤轩,母亲疏忽了,弟弟太小了没顾上你,明日让你父亲带你去玩吧!” “母亲你不去吗?我想跟你去玩?” “弟弟现在还没有办法吹风,等过完年以后才能跟你去玩哦。” 鹤轩失落的低头,想了想对青韶说: “算了,那就等过完年再出去玩吧!” 年底时,礼部尚书致仕回乡养老,左侍郎陈大人升迁为礼部尚书,杨济怀升迁为左侍郎。 杨济怀高兴了好一阵子,家中男丁都在往上走,这是件好事情。 鸿志去年升迁为大理寺寺正,周锴帮忙推荐的。 大理寺有人回去奔丧空出来的位置,这才正好给鸿志顶上了。 到现在京城五品以上职位都满当当的,刘博学恐怕还要接着等了。 刘博学现任知州为五品官,回京不想降低职位,那就只能等职位有空缺才行。 杨济怀没有办升迁宴,趁着过年让亲朋好友来府上吃个热闹的饭。 他邀请了周锴过去的,但青韶才刚出月子不久,青韶和周锴都没去成。 正月大家都在欢庆新年的时候,皇宫兰香殿出事了。 周嘉桐的儿子旸昊从高台阶梯滚落了,不仅头摔破了,胳膊也骨折了。 皇上得知后震怒,把旸昊身边伺候的人都抓起来了。 伺候旸昊皇子的人都说是意外,玩的好好的突然就摔下去了。 查看了现场以后发现有几颗透明琉璃珠,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害人,珠子透亮不容易被发现。 旸昊皇子近来几日都是在这里玩,喜欢从阶梯方便的滑坡滑下去。 这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伺候的太监突然想起来说: “奴才当时看顾皇子时,被丽嫔身边的宫女拉住说话。” “奴才不想跟她说,她拉着奴才不松手,没想到皇子会被害,奴才该死!” 奴才的话不知真假,皇上叫来了丽嫔身边的宫女对峙,反正两人是说过话的。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丽嫔的人出现的恰倒其时,似乎暗指她做的手脚。 可是丽嫔自己有皇子,平日里甚少出门惹事,是个安静的性子来的。 皇上打心里不信是她做的,尤其是傻到用自己的宫女暴露身份。 他让慎刑司的人对几个奴才严刑拷打,势必要将真相查出来,敢在他眼底下耍花样。 旸昊前年的时候就误食东西中毒了,当时误食的少,大家只以为巧合没放心上。 看来是真的有人想要对旸昊动手,可是谁会有这个动机呢! 皇上想到后宫的几个女人,皇后应该不至于吧,她不仅是中宫还有儿子。 慎刑司审案一日后,向皇上汇报宫女咬舌自尽了,两个太监一直喊冤枉。 这么看来就是那个宫女有问题了,但是现在也追查不出谁是主谋了。 旸昊皇子昏迷了两日才行,嘉桐都哭成泪人了,她的心里燃起汹汹恨意。 大夫说要将养几个月,孩子的骨头没长好,夹板一定不能拆。 否则很可能会长歪,到时候就没办法再调整回去了,嘉桐认真的记下了。 皇上安慰嘉桐说定会找出幕后之人,他把伺候的奴才重新换了两人。 此事暂时就这样落下帷幕,唯独嘉桐心里变化不为人知。 她心想肯定是皇后做的! 第113章 由于青韶正月没回杨家拜年,于是三月找了时间抱着孩子回杨家看望父母。 鹤起已经五个多月了,正好出门透透气,晒晒太阳。 周锴公务繁忙没时间休沐,青韶自己带着两个儿子过去了。 令青韶没想到的是杨济怀竟然在家,殊不知杨济怀得知她过来调整了休沐时间。 鹤轩被下人扶着跳下马车,兴冲冲的抱住出来迎接的徐雅静。 “祖父祖母,鹤轩好想你们呀!” “我的小心肝,外祖母也好想你呀!你怎么瘦了黑了?” “我最近在练习武艺,经常晒太阳。” “哎呦,我的宝贝外孙受苦了!你父母怎么舍得让你受罪。” 徐雅静对聪明伶俐的鹤轩很喜爱,或许是因为白惜文之前没生出儿子来。 三年前那胎大家都以为是儿子呢,后来大夫诊脉后说是女儿。 白惜文和徐雅静都非常失落,鸿志也挺失落的,最紧要的是身体接连要孩子导致虚弱。 大夫说两年内不能要孩子,要调理好身体才能要,不然不一定能保的住。 徐雅静不能眼睁睁看着鸿志等一直没儿子,于是把妾室的药停了。 白惜文第一次跟徐雅静发生争吵,她不能接受妾室比自己先有孩子。 徐雅静却把她说的哑口无言,甚至说要找她父母说道说道。 “惜文,你进门三年来,我从来没插手过你们院子的事情。” “如今你至少要调理两年才能要孩子,到时候不一定是男是女,鸿志都快三十了,连个儿子都还没有。” “谁家的婆母能像我这么宽容你了,不然我就找你父母问问。” “母亲,再容忍我两年好吗,我又不是不能生。” “惜文,鸿志的庶弟铭锋都有儿子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容忍了。” 白惜文伤心难过只能跟鸿志求情,鸿志不忍心她这么伤心,于是找到徐雅静求情。 徐雅静闻言更加生气,就问他是不是要被杨铭锋比下去。 “没看到你父亲天天抱着杨铭锋的儿子,再晚两年你儿子还能得到关注吗?” “说不得这家产都要被杨铭锋给你分走一半,谁让你媳妇没本事生?” 杨鸿志是孝顺父母的,母亲这么生气就软了态度,于是忐忑的回去见白惜文。 白惜文心中对徐雅静起了隔阂,只能将此事放在心中。 被她抬了名分的妾室果然争气,停了药以后当即怀了男胎。 她生下儿子以后跟徐雅静求情想要卖身契,毕竟现在有了依靠,不想再被人拿捏了。 徐雅静这次是找了鸿志说此事,毕竟孩子都有了,人家要个奖励也不过分。 鸿志跟白惜文提了此事,白惜文恼怒异常的拒绝了,刚生了儿子就想脱离控制。 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感情也急转而下,僵持了很久鸿志才低头哄她。 “卖身契你不拿就算了,但你不能随便处置她。” 鸿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妾室伺候他几年又生了儿子,他也是有感情的。 虽说鸿志低头哄好了白惜文,但两人却因妾室有了嫌隙。 白惜文去年身体调理好开始要孩子,如今怀孕五个月了,是个男胎。 青韶随母亲进了主院,除了大嫂过来,还有铭锋的媳妇和几个孩子。 铭锋课业学的不错,他前年参加科考中了举人,春闱差点就中了进士。 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也比较高了,人家是靠真才实学给自己争光的,钱姨娘为此风光了一把。 杨铭锋中举前就娶了妻,是杨济怀为他选的姑娘,当时左侍郎陈大人的庶女陈思烟。 如今陈大人升了尚书,杨济怀生了左侍郎,这门亲事对杨家挺好的。 杨铭锋有个尚书老丈人,杨济怀跟领导做了亲家,在官场就舒服多了。 难怪徐雅静会那么着急紧张,杨铭锋如今越来越耀眼,杨济怀的心开始偏了。 陈思烟带着两岁多的儿子跟青韶打招呼: “子恒,快跟姑母问好。” “姑母安康!” “好孩子,给你个好玩的。” 青韶拿了个金锁给他,摸了摸他的小脸。 心桃和心雯手拉着手也给青韶行礼,青韶看着这对可爱的女孩子羡慕不已。 然后给她们每人拿了个金镯戴上,孩子多了立刻就热闹起来。 鹤轩也给几个长辈行礼问好,高兴的把长辈给他的礼物收起来。 心桃叫了鹤轩几人出去玩,孩子一窝蜂的跟着出去了。 堂屋里这才安静了下来,思烟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白惜文摸着肚子笑而不语。 她似乎苍老了不少,以前活泼开朗的笑容少了,人也沉默了许多。 只有杨济怀毫无所觉的跟青韶说话,他抱着鹤起逗弄的高兴。 “青韶还是你有福气,一生就是儿子,以后能继承周锴的衣钵!” “我觉得女儿也挺好的,我还想要个女儿呢!” 徐雅静闻言白了她一眼,简直不能听青韶说话,她没好气的说: “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惜文抿唇打量着文采依旧的青韶,心里的羡慕已经不存在了,跟人对比只会更难受。 “青韶,听闻你们给鹤轩找了武师傅,孩子这么小能收的了吗?” “学武不都是从小开始吗,长大了哪里还好学,再说这是鹤轩自己喜欢学的。” “我看鹤轩黑瘦了,你这做母亲的可真狠心呀!” “黑瘦也不代表他身体差,都没生过病呢!” 杨济怀闻言认同的点头,看向青韶说: “孩子既然喜欢,早点学是好事,你们别让孩子把学业落下就行。” “我知道的,鹤轩的祖父负责他的学业,不会耽误的。” “铭锋明年是打算继续春闱考试吗?” “是,你弟在国子监复习课业,夫子都说有希望考中进士。” “那真是不错,铭锋如今出息了,父亲你也能放心不少。” 杨济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陈思烟也微微笑起来,夫君争气让她也扬眉吐气。 嫡出姐姐陈巧灵终于不能再压她一头了,那些被欺负日子过去了。 白惜文听到大家都在说杨铭锋,便没了兴致继续留在这里。 “青韶,我怀孕身体有些乏了,你们先说着,我回去休息会。” “大嫂你身体要紧,先回去休息吧!” 徐雅静脸色淡淡的没说话,却能看出她的心情并不好。 陈思烟看出杨父杨母有话跟青韶说,于是借口出去看孩子。 第114章 等堂屋只剩杨家三人,杨济怀这才跟青韶开口道:“青韶,你二叔家的两个堂兄前几日进京了。” “他们科考两次都没中举,你二叔托我给他们安排进国子监学习。” “国子监有名额限制的,周家不是有名额吗,你看能不能问问周锴?” “惜文的父亲不是国子监祭酒吗?两个名额还不是小事吗?” “她父亲前年突然大病,身体不行了就致仕了。” “这个事情我回去跟周锴说,两个堂兄是读书的料吗?要是今年秋闱还没中呢?” “到时候再说,家族的人要互相帮助才能兴旺。” 青韶心道怪不得今日休沐在家,原来是有事情跟她说。 杨济怀感觉这两年家族运势不错,蒸蒸日上,他语重心长的对青韶说: “周锴对你不错,到现在都没有纳妾,你以后好好对他。” “这两年幸亏有你,周杨两家才不至于闹僵,父亲心里都记着呢!” “父亲见外了,你们是我亲人,这些事是应当的。” “你明白就好,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晌午吃饭后,青韶带着鹤轩和鹤起回去了。 坐在马车里,鹤轩小嘴喋喋不休的讲他们玩游戏的事情。 “母亲,心桃她们好笨啊,我还是喜欢跟谨安哥玩。” “她们不仅算术不行,就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本来想跟她们玩你猜我画的。” “心桃就比你大两个月,其余两个弟弟妹妹都比小,还说人家笨呢!” “你那个年纪的时候没比人家聪明,以后做人不能骄傲知道吗?说不定过两年人家就超过你了。” “不可能,过两年我也比她们大,我学的比她们多。” “如果人家学习时间是你的两倍呢,每天都比你多学,时间长了肯定比你厉害了。” 鹤轩拧着眉头无法接受,他撅着嘴说: “难道她们不睡了,我不信她们能超过我。” 青韶摸着他的头悄悄笑了,回府以后鹤轩迫不及待的去找谨安玩耍,但他却没找到谨安在哪。鹤轩失落的回到东院去复习课业,明日祖父要考校课业了。 晚上周锴回来后,在屋里抱着青韶说话,青韶把杨父请求的事情说了。 周家现在没人用这个名额,周锴很爽快的答应了。 青韶踮起脚亲了亲他,周锴冷哼道: “每次用到我时就亲亲,用不到就让我起来,你这个女人!” 他低头捧着青韶的脸深吻着,两人都不曾发现鹤轩突然进来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母亲我也要亲亲。” 青韶立刻脸红的推开周锴,周锴则是狠狠瞪着鹤轩问: “进屋不知道敲门吗?怎么教的你?” “我敲了,是你们没听见。” 鹤轩有些心虚的大声反驳,刚才听闻父亲回来跑过来忘记敲门了。 他走到青韶跟前伸手抱住大腿,仰头看着她撒娇: “母亲,为何你们亲嘴巴?我也要试试!” “你不能亲,以后跟你媳妇亲,这是我媳妇。” 周锴一手提起他的后衣领拖走,边走边说: “以后进屋敲门经过允许才能进来,不然等着被打屁股。” “父亲,你不讲理,你进我的屋都没敲门。” “你这臭小子,等你八岁以后才有私人领域。“ “凭什么?我不接受!” “那你有本事打过我再说!我看看你最近练习的武艺怎么样了?” 周锴怕这小子不罢休的找青韶亲亲,就带他出去检查武艺了。 他对待鹤轩的学习和武艺很认真,要是检查不过关是要被打屁股的。 还会取消鹤轩出去玩的权限,这是非常严厉的,青韶有时候会为孩子求情。 夜晚月光皎洁,东院里安静了下来,两个孩子都睡下了。 周锴沉重的身体压住青韶占便宜,他灼烫的呼吸充斥在耳边。 “想死我了,以后不要孩子了,他们只会占用我们的亲密时间。” “周锴!你.......” 她的嘴巴被堵上,中衣被撕扯开,周锴滚烫的肌肤触到她温软凉滑的身体。 忍不住叹出灼热的气息,周锴低头深吸口奶香的味。 青韶还没给鹤起断奶呢,身上总是携带着母乳的奶香味。 周锴就跟孩子的似得喜欢这种味道,他抬眸看向青韶的眼睛,此时里面充满着情欲的迷醉。 “好香,阿韶想要我了吗?” 说着伸手向下摸去,青韶身体反应很慢,周锴耐心的伺候她。 青韶眼中逐渐出现水光,周锴忍了许久的欲望才开始放纵起来。 “喜欢吗?嗯~” 青韶被折腾的说不出话,周锴非逼迫着她说出想听的话。 周锴的花样不带重复的折腾她,青韶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忍不住求饶道: “阿锴....” 身体刺激过重说不出完整的话,青韶浑身无力的瘫软着。 周锴直到过了子时才停下来,他叫了热水抱着困乏的青韶洗浴,折腾半宿才睡觉。 次日周锴休沐,两人拥抱着睡到太阳都出来了,下人们都没敢进去叫。 鹤轩早早就起来练武,等从西院练武回来以后,打算进屋找青韶。 夏蝉拦住了他,无奈的对鹤轩说: “小少爷,今日您自己吃早饭吧,主子他们还没起呢!” “什么?他们怎么还在睡懒觉,我都没有睡懒觉。” 鹤轩想要进去叫他们起床,夏蝉怕他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周锴到时候又要斥责了。 “您赶紧吃饭吧,一会还要去老爷那里听学呢!” 鹤轩不情不愿的自己去吃饭了,他心想父母那么大了还会睡懒觉。 以后他们再说自己偷懒,就有理由反驳他们了。 周锴和青韶听到儿子的声音后,赶紧收拾起床了,青韶不满的责怪周锴: “都怪你晚上折腾那么晚,这下在儿子跟前没面子了吧!” “那我也是他老子,他就得听我的。” 周锴懒洋洋的浑不在意,好不容易开荤享受一下,平日都要躲着那小子。 有了孩子真是烦心,等鹤轩再大两岁给他分别的院子里去。 “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带鹤起出去玩吧!” “鹤轩知道了怕是要闹腾!” “不给他知道,他好好跟着父亲听学吧,总到处玩可不行!” 第115章 周锴带着青韶和小儿子鹤起去庄子散心,四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庄子上的花园里各种花卉争相绽放,还有不少蜜蜂和蝴蝶飞来飞去。 鹤起喜欢青韶推着他转悠看外面的景色,他坐在婴儿车挥动着小手。 平日的鹤起是很安静的,很少会啊啊的叫唤。 三人晒着太阳在亭子里休息,身边伺候的人站在外面等着。 周锴闲适的靠在亭栏上看青韶逗弄鹤起,淡色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 麦色的脸庞带着成年后的胡茬,深邃的五官显得成熟了许多。 五年前他桀骜凌厉的面孔下藏着霸道傲慢,五年后他身上的桀骜霸道不明显了。 周锴见青韶打量了他好几眼,戏谑的看着她调笑道: “怎么?昨晚没满足你?” “不要脸!” 青韶在心里暗骂狗男人不要脸,抱着孩子转过身不理他。 周锴觉得此刻的生活美好,他笑着起身去抱青韶,念山他们立刻挪开眼睛。 念山跟张恒都有了娇妻和孩子,念山有两个儿子,张恒则是儿女双全。 青韶在初晴和静思生产后,还送了补品和许多东西给她们。 如今看她们生活过的不错,念山和张恒平日忙碌,没什么花花心肠。 他们的感情也比较稳定,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孩子的出路。 静思和念山的孩子,周锴和青韶商量过后,给放了良籍。 他们以后就能去私塾读书了,周锴还介绍安排了好私塾给他们。 青韶不得不说周锴是会收买人心的,如今静思心里不知道多感激他。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臊什么?” 周锴就是喜欢逗青韶,知道她脸皮薄经常不好意思。 “跟你这种厚脸皮没话说,鹤起我们去钓鱼!” “你想钓鱼了吧,还拿鹤起当借口。” 青韶才不会承认自己想钓鱼,每人有个小爱好,她的爱好是喜欢钓鱼。 有了两个孩子以后,很少有空静坐钓鱼了。 青韶把孩子交给婆子带,自己拿了鱼竿坐池塘静静垂钓。 周锴陪在她身边说话,青韶钓鱼的时候并不喜欢讲话,对周锴爱搭不理的。 周锴不满的冷哼一声说:“你姐夫回京的事情有着落了。” 青韶立刻扭头看向他,却见周锴故意不说了,这是又使性子了。 “周锴,你太幼稚了!” 周锴斜睨她一眼就是不说话,青韶无语的示弱道: “我不该不理你,你快说吧!” “这个道歉太没诚意了,晚上好好补偿吧!” “懒得理你,爱说不说。” “那我把他的事情再推后几个月吧!” “周锴!你太讨厌了!” 青韶气的放下鱼竿扑过去打他,被他抓住双手反折身后。 周锴轻松的制住张牙舞爪的她,低头垂眸看她气恼的神色,挑眉笑得肆意。 他放在青韶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青韶前倾贴紧他的怀抱。 他胸腔发出震动低声笑起来,青韶不断的挣扎着被束缚的手腕。 “你还想打人?还好我身手敏捷,这补偿要加倍的。” “哼,你想的美!快放开我。” “不答应我,就在这亲你了!” 青韶见他低头下来立刻妥协了,周围还有下人等候,说不准就看到了。 她实在没脸皮当人家的面秀恩爱,只觉得万分尴尬不正经。 周锴得逞的笑着放开她,凑近她耳朵轻声说: “晚上要听我的话,不许反抗。” 青韶脸色红起来,羞恼的狠狠踩了他一脚,周锴倒吸口凉气。 “叫你天天不正经,活该!” “很痛呀,你太狠心了!” 青韶坐回池塘继续钓鱼不想理他,周锴可粘青韶了,见不得她不理自己。 “如今太仆寺少卿空缺,看他是否接受。” “他父亲现为户部侍郎,一直并未致仕,等他父亲让位了才能进六部。” 青韶想了想觉得太仆寺还好,虽说不在权力中心,也是个正四品官。 刘博学知道父亲没退位,自己进不去六部,只好答应了下来。 刘大人年过五十五,为何没致仕呢?还不是为了家里两个庶出的儿子。 家里的嫡长子出息不用管了,还有庶出的儿子要拉拔的。 “周锴,旸昊皇子怎么样了?伤养好了没?” “差不多了,小孩子恢复的快,不过旸昊经过此事后就没那么贪玩了。” “皇上还是没有查出此事何人所为吗?” “没有,嘉桐跟我说是皇后所为,但她拿不出证据来。” 皇上明显对旸昊越来越偏爱了,不知道是因嘉桐还是因旸昊越来越像皇上了。 皇后的儿子更加像董家的人,皇上虽然对润宸也很疼爱,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区别。 许多人私下说皇上更加钟意旸昊皇子,以后说不定谁会当太子。 这样的话传进皇后的耳朵里,本来就被皇帝伤害的心,更加愤怒不甘。 无论对她如何都可以,但是属于她儿子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 皇后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这个孩子,其他的人都靠不住,只有儿子是自己的。 “唉,嘉桐在皇宫也不容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周锴抿唇没说话,眼眸沉沉的想着此事,嘉桐在皇宫太被动了。 可是他如果把手伸进宫里,会触犯皇上的底线,到时候就很危险了。 青韶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她了解这个男人,紧紧握住他的手道: “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万万不可跟他们一样阴谋手段。” “人要堂堂正正的赢了才能无愧于心,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周锴敲了敲她的脑袋,佯怒道: “你倒成了夫子,还教育起我来,好好管好自己吧!” 他安抚着青韶不让她担心,心里也不想这么冒险。 庄子外面有几只风筝在空中飞,蔚蓝的天空透彻干净。 周锴和青韶静静坐着望着天边,享受此刻的宁静,地上的鱼竿动了。 差点就被鱼拖进池塘里了,周锴手疾眼快的踩住拿起来。 “不错呀,钓上这么大一条鱼呢,晚上给鹤轩炖鱼汤。” “你还是想想回去跟儿子怎么解释吧!” “我还需要给他解释,什么时候有话语权了再说。” 等两人迎着红灿灿的晚霞回到府里,就看到鹤轩哀怨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不是带着弟弟去玩了,为什么不带我?” 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周锴皱眉不耐烦的说:“谁跟你说去玩了,今日去看望病人了。” 鹤轩立时就不委屈了,还以为自己误会了他们,好奇的询问道: “是谁生病了,你们看谁去了?” 第116章 周锴扫了他一眼没理会,嘱咐念山把那些鱼给周太师拿两条。 鹤轩看着木筐的鱼顿时急了,立刻怀疑的大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去庄子上钓鱼了,你们骗我?” 鹤轩气怒的看向念山,竖着眉头瞪着他问: “念山叔,你们今日去哪里?” 念山看着他跟周锴如出一辙的语气,表情和容貌,只觉得头大。 小少爷跟主子越来越像了,虽然年纪小眼神稚嫩,挡不住气势还挺强的。 念山都活成人精了,还能被他问出来,顺着周锴的话说: “当然是去看病人了,这是人家送给周家的鱼。” “你们去的谁家,我怎么没听说谁病了?” “说了您也不认识,是大爷的同僚刘家。” 鹤轩见大家都这么说,只能信以为真的不说话了。 他年纪小还比较容易哄骗,等再过几年精明以后就哄不住了。 今年鹤轩已经六岁了,个头长高了不少,已经快一米了。 回到东院以后,鹤轩钻进青韶的怀里抱着她,一天没见就想的不行。 跟着父母长大的孩子,感情更加深厚也比较粘人。 周锴见他没事就往青韶怀去,忍不住把他拎出来询问功课。 “好好学习,等下次休沐带你去放风筝。” “真的!我要选个威风的风筝,要比他们的都厉害。” “今日怎么没有跟谨安去玩?” “谨安近期老是单独去玩,我心里挂念着你们出去了,也没心思找他。” 青韶有些诧异谨安去跟谁玩,询问鹤轩他也不知道,于是也没在意。 她心想着谨安挺孤苦的,周琛和梦兰走后也没人细心照料他,于是对鹤轩说: “鹤轩,你问问谨安愿意跟你学武吗?他要是想学可以跟着一起。” “我之前问过他,他比较怕疼不想练。” “好吧,等下次我们出去玩带上他一起。” 鹤轩点头同意了,等明日告诉谨安这个好消息。 五月的时候,青韶接到青淑的来信说他们要回京了。 时隔六年之久,终于能和嫡亲姐姐见面了,相信母亲得知后非常高兴。 徐雅静担心青淑许久了,奈何鞭长莫及只能在家叹气。 果然没过几天徐雅静就过来找青韶了,她也接到青淑的家信了。 刘侍郎和周锴为刘博学运作推荐了太仆寺少卿,徐雅静也从杨父那里听说了。 周锴能帮刘博学也是看他有些能力,并且他帮助了周琛在那边站稳脚。 “青韶,你姐终于要回来了,我们都有六年多没见了。” “以后有我和你给她撑腰,看谁还敢欺负她。” 青韶见她情绪激动兴奋,没有扫兴的打断,只是觉得她的想法有误区。 青淑的性子绵软不是别人能改变的,如果仅仅是撑腰能改变的,那就简单了。 “大嫂是不是快生了,她身体没事吧!” “就是这几天了,我看她挺好的,就是天天冷着脸。” “还是因为当初的事情生气吗?她心里怕是对你有怨气,你不该插手他们夫妻的事情。” “哼,随便她有没有怨言,我这婆母对她已经够好了。” “当初就应该定下李心柔,听说不仅贤惠还孝顺公婆,李淳泽还能帮你哥呢!” “母亲,当初你还说人家小家子气呢,现在看到人家变好了就改口了。” “做人不能这样子得陇望蜀,而且大嫂也没什么大毛病,我哥喜欢就行了。” 徐雅静就是嫉妒杨铭锋搭上了陈尚书,杨济怀真是疼爱他庶子,为他找了个不错的亲事。 如果李淳泽没当上大理寺左少卿,她也没这么后悔。 人总是后悔自己错过的好事,当初要是怎么样就好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徐雅静不想再说起家里的事了,于是转开话题说起八卦来。 “周锴那个堂妹周欣妍被朱映明打了,前段时间回娘家来着。” “我听闻是因周欣妍受不了他跟妾室厮混,后面发生争吵才被打的。” 青韶闻言惊讶极了,她根本不知道此事,也没听人提起过。 “我跟周二老爷家不熟,跟二叔母她们来往也不多,不知道此事。” “你这消息真够闭塞的,都没几个说话的好朋友吗?” “以前朋友巧灵不联系了?现在她庶妹成了杨铭锋的夫人,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亲戚了。” 青韶听闻这个名字恍惚了下,上次见到她还是偶然逛街碰到的。 陈思烟跟杨铭锋大婚时她没来,说是怀孕不方便。 “都没有联系了,以前薛梦怡会过来说说话,现在她也离京了。” 周锴正在朝廷发展自己势力,正需要这种没有背景的年轻人。 郑配文想外放到能出政绩的好地方,周锴跟他谈过后觉得能用此人。 于是给他安排了较为富足的县区,夫妻两个去年就去任地了。 “你不能跟其他人走动说话吗,天天在家也不嫌闷得慌。” “我不觉得闷,反而觉得跟她们说话很累。” 徐雅静拧眉纳罕的看着青韶,只觉得她这女儿性情奇怪的很。 “对了,刚才说起朱映明,听说他府里的美妾很多,经常宿在妾室房里。” “大家都说朱映明太风流了,周欣妍才忍不住发作的。” “据我所知欣妍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有什么内情吧!” “就算有内情也少不这原因,男人不留宿如何生儿子,你看周欣妍嫁过去三年才生了个女儿。” “要是我也得发疯了,这男人也太不给周家面子了。” “想来二叔母她们会上门为欣妍说话的,朱大人竟然也不管这小儿子。” “男人风流怎么管,朱映明这样的很常见。” 青韶抿唇没说话,她觉得欣妍不是因争风吃醋闹起来的。 两人不在说这个话题了,说了会其他家常话,徐雅静好心情的回去了。 周欣妍回娘家住了几天,冯梓韵问她发生了什么,她难以启齿的哭起来。 冯梓韵着急上火的说要为她讨公道,周欣妍把她拉住了。 周欣妍只想离开那个痛苦的囚牢,她伤心的对冯梓韵说想和离。 “你跟母亲说到底怎么回事,周家是你的后盾,怎么如此经不住事?” “朱家权势逐渐变大,你和离后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亲事吗?” 第117章 经过冯梓韵的不断盘问,周欣妍这才说出事情经过。 朱映明是个好色风流之人,自从成亲后大多时间都留宿在几个美妾那里。 周欣妍见过那几个美妾,不仅脸蛋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绝。 她自觉的不好意思对比,所以从未因此说过朱映明不对,也不曾争风吃醋。 岂料此举越发助长朱映明的威风,开始毫无顾忌的跟妾室寻欢作乐。 直到欣妍生下女儿后,妾室们日益嚣张,甚至开始出言不逊的顶撞欣妍。 朱大人和朱夫人早知道小儿子脾气秉性,不想让朱家和周家闹僵了。 于是派婆子专门给那些妾室喂避子汤,只要欣妍没生出嫡长子,她们就没办法怀孕。 等到欣妍生完女儿,被几个妾室挑衅说她生不出儿子,还不允许别人生。 几人挤兑她看似宽和实则嫉妒,妾室不敢找朱夫人说此事。 就想通过刺激欣妍来达到目的,毕竟女人想靠美貌受宠一辈子不可能。 她们都想赶紧怀个孩子当以后的依靠,欣妍气怒的跟她们争论起来。 正好欣妍女儿过来找她,妾室阴阳怪气的一起讽刺了。 这可触到欣妍的逆鳞了,顾不上教养和礼仪,上前就给她们打了一顿。 几个妾室推倒欣妍就跑走了,等朱映明回来得知此事,不轻不重的斥责了几个妾室。 欣妍失望的看着他,第一次愤怒的争论起来。 “映明,那几个妾室说我就算了,就连你的女儿都讽刺,你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我如何处理此事用不着你来指挥,儿子生不出来就把女儿当宝贝了。” “朱映明,你竟能说出这种话?你不配为人父!” “你天天风流快活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妻女都不顾了,宠妾灭妻!” “少在这里蹬鼻子上脸,你除了家世毫无可取之处,好意思说我宠妾?” “你说你哪样拿得出手?妾室不仅长得比你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朱映明你欺人太甚,如此羞辱我!难道你比别人好了?” “仗着家世目中无人,文不成武不就,还不如个寒门子弟!” 两人争吵下肆意攻击对方的弱点,那些难听的话不经脑子就说出来了。 以前欣妍总是忍气吞声,现在为了女儿她爆发了。 朱映明最不能听别人贬低他,大哥样样出众得到父母偏爱,他内心已经很难受了。 如今被欣妍挑起此事,觉得就连她都敢瞧不起自己,顿时怒从心起。 暴躁的脾气立时上头了,怒睁双目暴起就是两个耳光,把欣妍打倒在地。 “贱人,给你脸了!” 看着倒地欣妍犹不解气的上前踹了两脚,欣妍痛叫着抱住身体。 事后周欣妍心有余悸的抱着女儿回了娘家,后来得知此事的朱父和朱母气怒斥责朱映明。 让他去周府赔礼道歉并接回欣妍,朱映明心里那口气还没下去。 梗着脖子不吭声,朱父皱眉沉下脸冷声问道: “你夫人说的话没什么不对,自己没本事还打人,让别人以为朱家的家教如此呢!” “你除了会给我丢脸,还能干什么?” 不得不说夫子两个是真的像,说话口气一模一样,他不屑斥责朱映明的时候。 就像朱映明不屑的讥讽周欣妍那样,满是看不上的神情。 而周府这边得到周欣妍讲述后,冯梓韵气的不行,她柳眉倒竖眼神阴狠。 “你太没用了,连个妾室都管不住,平日早些立威何至于此。” “此次我们替你出这口气,要是朱映明不把把几个妾室处理了,就找朱大人说理。” “母亲,也不必把事情做绝,我只是希望她们得到些教训。” “你还在这心软,要是这次好好借机发作,朱映明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以后那些妾室更加嚣张,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憨货。” 冯梓韵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头,心疼女儿在朱家受苦,朱映明得好好长个教训才是。 朱映明做好准备后就来到周家,刚上门就接到冯梓韵的冷嘲。 “隔上几日没见真是威风不得了,朱大人都没你能耐,还敢动手打人!” 她还叫了周霁飞回来,专门替欣妍出出气,等朱映明进屋就被打了。 “我叫你打我妹妹,你们朱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周霁飞揍了他几拳才停手,丝毫没察觉自己跟他有什么不同。 朱映明不会审时度势,周家的势力只比朱家强,他竟然还敢动手。 周霁飞就是仗着周家的势敢打回去,料朱父和朱母也不会说什么。 他比朱映明可精明了,自己夫人小门小户,所以他根本不怕岳家上门讨公道。 所以青韶对她们家的人很讨厌,仗势欺人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朱映明知道此时只能低头认错,他眼里闪过狠意,把情绪按压在心里。 “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纵容妾室,等回去以后她们听凭你的发落。” 欣妍听闻他的歉意后微微心软,心想女儿不能没有父亲,像母亲说的自己再嫁也难。 她觉得当时自己说话也不好听,双方各有过错,于是就原谅他了。 “映明,我们之前说话太冲动了,双方都有过错,以后我希望能好好过日子。” “欣妍,我以后好好对你,我以前太混账了!”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决心改正就好。” 朱映明见周欣妍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心理放松了许多。 还没等他说回去,冯梓韵带着深意的笑容说道: “欣妍,你说说打算如何处理妾室吧,今日在周府做个见证。” “我怕你回去就忘了疼,到时候被人哄了。” 朱映明脸色僵硬了下,他微微蹙眉觉得这岳家真是烦人。 冯梓韵见他脸色不好,冷笑的说道: “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了?映明你这态度可不行呀!” “岳母哪里的话,我是觉得我们房里的事情,回去给欣妍处理就好了。” “要是欣妍真的管的了,会被欺负回娘家吗?” 朱映明抿唇不说话了,今日的羞辱他记下了,周家最好永远得势。 周欣妍得到母亲的暗示后,犹豫片刻还是按照她说的做。 “映明,后院那几个女人不安分,把她们驱逐出府吧!” “以后我为你置办两房安分的妾室,家里才能和睦相处。” 朱映明闻言勉强的笑了下,忍着心里的厌烦答应下来,反正那几个女人玩腻了,以后大不了外面置办几个外室。 第118章 五月底的时候,杨府传来消息白惜文产下嫡长子。 就是生产时胎位不正,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生出来,身体损耗严重。 白惜文很可能以后很难要上孩子,于是她对这个儿子格外疼惜。 杨家喜事接连而来,六月初的时候陈思烟又怀上了。 杨济怀心情大好的时候,接到青淑和刘博学的家信,他们在回京的路上了。 六月中旬,青淑他们到达京城了,携带的物品真不少。 除了给亲朋好友带的特产礼物,还有几房小妾和几个孩子。 刘博学他们回京后,住回了刘府里,刘大人和刘夫人为他们接风洗尘。 时隔几年不见,刘老爷和刘夫人是非常想念儿子的,府上顿时热闹起来。 而青淑更加想念杨家人,她好想带着儿女回家去看看。 青淑的女儿名刘诗瑶,今年八岁了,儿子名刘怀宇,今年五岁了。 等刘府团聚宴后,青淑带着两个孩子回杨家探望,还特别通知了青韶。 不知道青韶怎么样了,许久都没见到妹妹,想着叫她过来一起坐坐。 青韶接到青淑的消息很高兴,姐姐她终于回来了。 周锴要忙公务没有休沐,青韶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了。 青韶进入院子见到青淑的那刻,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姐姐面容老了不少。 身材虽然微微丰润了,但精神状态差了许多。 “姐姐!你在外还好吗?” 青淑也激动的眼眶微红,身边都是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太好了! 她紧紧的抱住青韶轻轼眼眶,随即笑着说道: “挺好的,我看你没怎么变化,想来是过的不错了!” 青淑过来的早,已经从徐雅静嘴里得知青韶的情况了,如今看到她光彩照人的模样都不用问了。 青韶见她还是原来那样的平和大度,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真怕生活会把人折磨的面目全非,依稀能看到青淑眉宇的淡淡沧桑。 她受了很多苦还能想的开,青韶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这是个坚韧的女子。 徐雅静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孩子们都聚在她的身边说笑着。 两姐妹把孩子叫到一起互相认识,然后给孩子们送了见面礼。 白惜文坐月子没出来,陈思烟见她们团聚有话说,于是找了借口离开。 屋里只剩下母女三人,青淑感慨的诉说这几年的事情。 徐雅静听到她的难处忍不住落泪,听到她平静的说出想开了时候,上前紧紧抱住她。 “成亲也就那么回事,夫妻也就那么回事,不必太在意。” 青韶听的心头难受,姐姐这是看开了,对那些俗事不在意了。 徐雅静想要给她抱不平,青淑笑着摇头说道: “没什么不平的,就算现在他认错又如何,只是情势所迫的低头。” “我不需要这些,只要孩子健康长大就好,我别无所求。” 徐雅静不满的还想说什么,被青韶制止了。 “母亲,只要不是自我意识到错误,旁人就算逼迫也没用的。” “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翻旧账就没意思了,以后为孩子多争取些好处吧!” 徐雅静随即拧眉叹气坐下来,想到谁都有本难念的经。 就算如青韶这般嫁的好,周锴对一心一意的,还有不顺心的地方呢! 三人在屋里说起其他话题,最令人开心的莫过孩子了。 “诗瑶很贴心,小小年纪就会逗我开心,怀宇很腼腆不怎么爱说话。” “鹤轩挺乖巧懂事的,不怎么需要我操心。” “看他长得好像周锴,霸道气势很足,我还以为会比较难带呢!” 徐雅静和青韶都笑着说鹤轩懂事有礼,又学武艺又学课业,都没察觉到鹤轩的真性子。 青韶如今注意力在鹤起身上,徐雅静偶尔才见到他,周锴忙于公务。 周太师精力有限,何况鹤轩没有住在他们院里,大家都不曾发现这些问题。 “鹤轩已经开始学武了?你们对他太严苛了吧!” “没事,是他自己想学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青淑见此有些感慨自己不如青韶,她得到儿子不容易,对孩子多加宠爱。 此时听闻屋外传来哭声,刘怀宇噔噔跑进来钻进青淑的怀里。 “母亲,我不跟他们玩,他们欺负我。” 鹤轩带着一众孩子也进来了,他看着哭鼻子的刘怀宇感觉很无辜。 心桃她们撅嘴不满的看着刘怀宇,诗瑶是几个孩子年龄最大的,她不好意思的走到青淑跟前。 “好好说,不许哭了!” 刘怀宇擦了眼泪委屈的看着青淑,他扫过其他几个孩子控诉道: “她们说我笨,还说我口舌不清,玩游戏的时候故意欺负我。” “哥哥姐姐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还哭上了,不想玩就算了!” 青韶看向鹤轩和心桃她们,鹤轩收到询问的眼神立刻说: “他说话语调奇怪,有时候我们听不明白,而且玩游戏非要按照他说的来。” 刘怀宇从小长在南方,虽说是跟着青淑和刘博学,但家里许多家仆都是当地的人。 她们经常闲暇说话时用方言,就连怀宇的乳母都是南方人。 孩子学习能力很强,怀宇经常学他们当地的方言,青淑当时不知道在那边任职多久,于是就没有制止孩子学习。 怀宇有时候说话会不自觉的说福省的话,难怪鹤轩他们听不懂。 鹤轩他们以为怀宇连话都说不明白,就说他笨蛋,诗瑶在旁边翻译也没用。 “诗瑶姐姐都能说清楚,他连话都说不明白,这不是笨吗?” 心桃也急忙跟着补刀,力挺鹤轩表弟,新来的刘怀宇烦人还爱哭鼻子告状。 刘怀宇立刻气恼的大叫:“你们又蠢又笨,什么都不知道!” 青淑在他身边以后也不哭了,顿时来了底气跟心桃对峙叫嚣。 青韶顿时哭笑不得的打算他们的争吵,然后耐心跟心桃和鹤轩解释: “怀宇以前是福省长大的,他们那边就是说这个语言的,是你们从来没听过这种话而已。” “以后怀宇在京城时间长了,就习惯说京话了,你们不许取笑人家了!” 鹤轩和心桃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然后好奇的问道: “他们为什么跟我说话不一样,为什么不讲京话呢?” “离我们很远的地方都有自己的语言,他们跟我们生活习惯也不同。” “现在跟你说了也不理解,等以后长大了去看看知道了。” 第119章 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了,鹤轩每日练武后都是大汗淋漓。 鹤起已经八个月了,刚断奶并开始学爬了,他大多时候是坐着玩。 青韶觉得这个孩子的性子太文静了,不像个男孩子。 天气闷热,蝉鸣声阵阵,刺眼的两缕阳光穿过窗缝照在书桌上。 鹤起好不容易睡着,青韶得闲查看书斋的稿件,自从有了鹤起一年多没动笔了。 大多数都是看别人的稿件整理出版,好在现在黄夫子为四季书斋撑起一片天。 春喜从外面进来行礼说:“夫人,门房递上来的帖子,是曾大人家给的帖子。” 青韶拿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周锴表弟曾学智儿子的满月酒,请周锴和青韶过去吃席。 宴请的日期是大后日,等周锴回来问问他有没有空。 说起来曾家就想起曾颜容,成亲四年还没有怀孕生子,令周筱悦差点愁断肠。 苏大人和苏夫人略有不满,于是给儿子安排了两房妾室。 如今妾室都已经怀孕生下个儿子了,颜容仍旧没有怀孕,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周筱悦多次上苏府看望颜容,请了大夫给她诊治,只说她身体有些虚弱但并不影响怀孕。 既然不是身体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原因了,颜容永远都是冷淡不在意。 周筱悦心里气苦不已,难过的看着颜容问道: “你还是不想跟苏晨源过下去吗?你恨母亲的决定吗?” “母亲,我没有孩子也很好,您不用为我操心。” “颜容,我只想让你过的好而已,如果这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说出来好吗?” “事到如今,跟谁不是一样的,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颜容对生活不抱有期待,觉得就此清净的度过一生也不错,不问红尘是非。 “没有孩子以后你可怎么办呀?等我们没了谁给你撑腰呢?” 周筱悦有些后悔当初做的决定,兴许听从女儿的想法,不至于如今无欲无求了。 苏晨源跟颜容相处四年都无法打动她的心,已经心累了。 可能是真的性格不和,两人之间很少共同话题,颜容都是默默自己看书写字。 苏晨源总是算不完的账目,痴迷做生意取得的成就,爱好富丽堂皇的东西。 夫妻两个相敬如宾,谁过得谁的互不干扰。 “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路,我不想为俗事烦心。” 颜容其实更想遁入空门的,可惜父母觉得不会同意的,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周筱悦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曾府,她跟曾镇岳说了此事,曾镇岳叹息沉默。 “既然是她的决定,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那怎么能行呢?没有孩子她老了依靠谁?难道靠妾室的庶子?” “家里金银不缺,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以后让学智多照顾她。” 周筱悦说不上话来,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女儿为何如此固执。 周楷回来晚了些,神色有些疲惫,青韶询问道: “今日很忙吗?回来这么迟?” “嗯,江浙一带暴雨好几天,发生洪灾了。” “怎么会?岂不是很多百姓遭难!” “是呀,今日皇上内阁商讨此事,决定派人赈灾接济难民并处理好当地的后事。” “那这次的钦差是谁?决定好了吗?” “皇上钦点李春泽为钦差,命赵凌云等人协助保护。” 周楷说完看了眼青韶,发现她听到这两个名字愣了下。 他立刻不满的靠坐在椅子上,斜身架起一只胳膊挑眉冷笑。 “怎么?是听到谁的名字楞起来了?” 青韶见他这找茬的神情觉得无语,嘀咕了句神经扭头就走。 周楷从上次得知赵凌云还想着青韶,心里就气恼的不行,真想痛扁那小子一顿。 现在见青韶听到他们还有反应,也不管是什么反应就醋意横飞。 他猛地拽住想走的青韶,把她按坐在自己腿上,捏住她下颚黑眸凝视着她。 青韶发现他竟然认真了,看他脸色平静眼里暗沉,就知道这人不高兴了。 搞不清他不高兴的点是什么,赵凌云跟她那点事不都过去了吗。 “问你话呢?让你走了吗?” “无理取闹!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你愣着出神,说起其他人怎么不见你愣神?” 青韶对他这质问怀疑的语气恼怒的不行,简直就是神经病。 她皱眉推开周锴不满的说:“听到熟人诧异片刻不行吗?你怎么管的那么宽?” 周锴铁臂强硬的把她抱住,冷哼着垂眸问她: “如果赵凌云不死心还来找你呢?” 青韶闻言懵了下,无语的看着他反问道: “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跟你和离带着孩子跟他吗?” “你要一直跟着我,不许离开我!” “看你表现,要是对我不好就说不准了!” 周锴愤怒的低头咬她的红唇,这个女人的嘴里从来不会说好听话。 只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和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讲好听的,真是令人恼火! 他起身托着青韶的臀走向床上,打算好好收拾她。 青韶心道不好立刻扭头叫鹤轩,周锴都被她气笑了,还想把儿子叫过来。 “你叫谁都不好用,儿子也得听他老子的。” 鹤轩听到声音从他的房间出来,以为要吃饭了高兴的跑过来。 还没进屋里就听到周锴说: “回去看书,我没叫你不许进来。” 鹤轩顿住欢快的脚步,愕然疑惑的问道: “刚才不是母亲叫我的吗?你们这是做什么?” “听不懂我的话,非要我出去揍你吗?” 鹤轩噘嘴不满的在心里吐槽,刚想离开突然听到屋里母亲叫疼的声音。 他以为父亲跟母亲打架了,立刻敲门说: “父亲,你不许欺负母亲,不然......” 想到自己现在又打不住父亲,应该如何威胁他呢! “不然我就叫祖父过来了,你不许欺负母亲,有话好好说。” 周锴衣衫半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腹肌,腰腹人鱼线没入亵裤。 他听闻鹤轩的威胁气的不行,只能从青韶身上起来,拢了拢散开的衣服。 走到门前不耐的驱赶着鹤轩:“谁跟你说我打你母亲了,大人的事情少掺和。” “我母亲呢?我要看看她!” “鹤轩,快过来吃饭了,夏蝉传菜吃饭!” 青韶趁机起身故意让鹤轩进来吃饭,夏蝉为难的看了眼周锴去传菜了。 鹤轩看到母亲呼唤他,立刻开心就往里面冲。 周锴冷冷的瞪着他说:“一会我好好考校你的功课,答不上来你就完了。” 第120章 青韶忍不住偷偷笑起来,这个儿子还是很有用的。 她无视周锴的沉沉不愉的神情,抱住鹤轩摸了摸他的头说: “鹤轩真棒!能保护母亲了。”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立刻让鹤轩心里充满了骄傲。 周锴瞧着他得意的脸,暗想着一会让他知道人心险恶,臭小子敢不听话了! 吃完晚饭后,周锴果然去鹤轩的屋里考校他的课业。 周锴提着刁钻的问题,鹤轩紧张的额头见汗,没一会就被罚写二十张大字。 青韶铺了毯子跟鹤起在地上玩,周锴进来后抱起鹤起举了起来。 鹤起没有咯咯笑,反而是好奇紧张的四处张望,跟鹤轩小时候的反应不同。 “看来我们鹤起不喜欢举高高,你这小家伙喜欢什么?” 鹤起看了看周锴扭身要青韶抱,青韶笑着接过他放在毯子上。 他自顾自的拿起那些积木开始摞,专注的动手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孩子跟他哥不一样,不怎么好动。” “是呀!鹤轩小时候调皮闹腾。” 周锴跟鹤起玩了会就没耐心了,让婆子把人带了下去。 “夏蝉上热水沐浴!” 等热水上了后,他拉起青韶剥了衣服扔进浴桶里,无视她的挣扎和怒斥声。 “且看儿子能救你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要还的。” 周锴哼笑着压制青韶欺负她,心里还记着饭前的事情呢! “周锴!你别太过分......” “那我非要过分,省着力气好好伺候我。” 青韶被翻过去按在桶壁上,周锴的手如同铁钳牢牢抓着她的肩胛和腰肢。 水热和体热令她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神水汽弥漫带着迷醉。 青韶忍不住咬唇颤抖,片刻开始急促的喘息哈气缓解颤栗。 她微微蹙眉眼带泪花求饶的看向周锴,双手不停推拒他,虽然这力道不起作用。 周锴垂眸扫了她一眼,低哑着声音说: “真没用,才这么一会!” 赵府东院,赵凌云命丫头婆子收拾行李,他明日就要出发了。 王新月听到动静过来询问他去哪,赵凌云直接无视她不搭理。 皇上看重他愿意给机会去实践学习,他要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 等这次事件圆满完成,以后的仕途才会更加好走,他满心都是此次赈灾相关事宜。 “赵凌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步步退让还不够吗?” “王新月,我记得之前跟你达成协议了,以后互不干扰,如果你做不到就和离!” “我只是问问你的行踪都不可以了吗?身为你的夫人,我不应该知道吗?” 三年前的事情,让赵凌云对王新月失去容忍,非要把她送回王家。 王新月苦苦哀求和承诺之下,赵凌云这才跟她协议互不干扰协议,两人分房生活。 但王新月从来没有放弃赵凌云,她细致的照顾赵凌云的起居。 希望能够让赵凌云对她心软,两人能够重归于好,但男人的狠心是她想不到的。 她无法打动赵凌云的心,赵凌云的心里只有向上爬报仇。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用过来问。” 说罢赵凌云把打包好的东西放起来,等明日宣旨后能立刻就走。 王新月闭了闭眼苦笑着回到屋里,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坚持对不对。 追逐这个男人六年了,眼角都生了细纹,始终等不到任何回应。 也许其他人想到此处就放弃了,可王新月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犟种。 尤其是想到对比了半生的杨青韶,绝对不能让她们看自己的笑话。 赵凌云将近三十还没有孩子,已经受不住家里的逼迫了,马上就要妥协了。 赵父和赵母天天催凌云要个孩子,三十而立的年纪还没孩子不像话。 赵凌云跟父母保证明年定让他们有孙子抱,赵父和赵母以为他要给王新月机会。 于是心里也松了口气,不希望家里再这样闹腾下去了。 次日,皇宫圣旨宣布下来,命李醇泽为钦差赈灾江浙。 他们带着侍卫马不停蹄的赶往灾区,后面押送的粮食也紧跟其后。 洪灾不算特别严重,但给百姓造成挺大的损害,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那些房屋都被冲毁了,还有农田的粮食都被泡坏了。 皇宫兰香殿,皇上批完奏折后过来看看怀孕的嘉桐和旸昊。 嘉桐怀孕三个月了,太医诊脉后说是女胎,皇上觉得挺高兴的。 如果生个跟嘉桐似得活泼可爱的女孩,皇宫肯定能热闹不少。 这三年皇上比较偏宠嘉桐,其他妃嫔那里去的少,只有一个嫔妃添了皇子。 如今皇宫总共有四个皇子了,最小的这个才一周岁。 三位皇子都到了启蒙年纪,皇上命翰林院学士给皇子讲学。 此时吴晟煦坐在屋内红木椅上,叫了旸昊过来说话。 “旸昊今日学了些什么?过来给父皇说说。” 吴晟煦示意旸昊过来跟前,嘉桐坐在旁边也不打扰父子相处。 考校完功课以后,吴晟煦满意的点头说: “不错,以后继续努力不能松懈,想要什么奖励跟父皇说。” “儿臣想要漫画书,浮生一梦画的那个哆啦猫。” 吴晟煦看向一旁的嘉桐,母子两个的爱好真是一样,漫画书看起来那么上瘾? 嘉桐扭头装没看到他的眼神,心想下次让儿子帮忙要本成人看的。 “漫画书有什么好看的,多看看这些圣贤书才有用知道吗?” 此时吴晟煦对儿子严肃了表情,可不能让儿子沉迷这些东西。 “父皇,儿臣只有完成课业才会看,真的很有意思的。” “哆啦猫他能......儿臣也想有个哆啦猫。” 旸昊开始给吴晟煦讲漫画故事,那些天马行空的情节让人失笑,却忍不住觉得神奇有趣。 对于不喜欢出门打弹弓,踢蹴鞠的孩子来说,这些东西太有趣了。 “以后若是课业没学会,这些漫画就没收了。” “父皇,儿臣知道了。” 吴晟煦心里确实比较喜爱这个孩子,除了比较像他以外,胆大心细很有想法。 润宸不知是不是属兔子的原因,比较安静胆小,说话小声没逻辑。 他想到孩子的性格,就想起给皇子找伴读的事情了。 “嘉桐,朕打算给皇子们找几个伴读,你觉得怎么样?” 第121章 旸昊和瑜昆都六岁了,润宸五岁了,三个皇子年龄相差不大。 他们在一起玩也挺好的,现在选不选伴读都不打紧,看皇上意思是有打算了。 于是嘉桐就顺着他的话说:“皇上,您做主就好了。” “他们读书未免人少无趣,多几个人竞争和督促才有动力。” “此事也不着急,等明年春的时候再挑选人进宫吧!” “父皇,是要给儿臣找读书作伴的人吗?” “是呀,是臣子家里的孩子,到时候不仅陪你们读书还能陪你们玩。” “那真是太好了,真愁没人跟我玩呢!” “不是有哥哥弟弟吗?怎么不跟他们玩?” 旸昊想到母妃让少接触润宸,但母妃说过不能对父皇讲这些。 “他们不好玩,摔碰了儿臣要挨训的。” 吴晟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小子明显没说实话,但他也没揭穿旸昊。 自从旸昊上次被伤到以后,嘉桐非常留意孩子的玩耍场所和接触的人。 她平日不怎么让旸昊接触陌生的宫人,还告诫孩子许多注意的事情。 旸昊小小年纪就知道有坏人,母妃很担心他的安危。 曾家摆满月酒周锴没空去,青韶代表周家带着孩子过去坐了会。 半年没见周筱悦发现苍老不少,鬓角生了些白头发。 李心柔刚满月子未曾出去走动,青韶跟着周筱悦来屋里看望她。 正月走亲的时候见过她,后面甚少接触,大多数时候见她都是沉默的。 不过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眼里透着几分要强和坚韧。 她嫁进曾家后,三年要了两个孩子,现在也是儿女双全了。 李心柔跟着周筱悦学了不少东西,大家闺秀的仪态越来越自然。 她轻声细语的招呼几人坐下说话,命下人上了茶水。 曾颜容收到请帖也过来了,她看着襁褓的孩子露出疼爱神情。 这是自己的小侄子呢,眉眼很像哥哥学智,她忍不住抱起来逗了逗。 此时外面男桌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曾老爷命下人过来抱孩子去前院露面。 曾颜容不舍的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而开始抱着青韶的小儿子鹤起逗起来。 屋里还有些其他女眷,都是曾家的直系亲戚,她们忍不住问道: “颜容,看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还没要一个?” “如果是身体问题得早点看看啊,趁着年轻早点治,不然晚了就后悔了。” “是啊,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大夫推荐,实在不行试试偏方。” 七大姑八大姨都争相跟颜容说话,似乎非常关心她的样子。 只是能从她们眼里看出不是关心,是看戏和八卦,没事来的消遣。 颜容脸色不好压下烦躁,淡淡说道不用她们费心,她身体没问题。 周筱悦不管私下怎么说女儿,绝对不会让外人欺负她的,立刻拧眉解释: “颜容身体好的很,还不想要孩子罢了,你们可别操心了!” “现在还不要孩子呀,以后年龄大了可不好生,筱悦你都不知道劝劝孩子!” “是呀,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几个女的好不容易找到津津乐道的话题,哪能让她随便翻过去。 青韶此时见她们被围着说的尴尬,不由得开口解围: “大家少说几句吧,颜容的家事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外人掺和讨人嫌了!” “咱们是好意,倒叫人误会了!” 几人见青韶说话了,都不想得罪她和周锴,于是讪讪的打住了话题。 颜容冲青韶感激的笑了下,意兴阑珊的把孩子还给她,再没有说话的欲望。 颜容这种情况在古代不常见,而且会被视为大不孝,她面临的问题会越来越多。 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撑住了,周筱悦已经替她愁白了头发。 李心柔怕她们不自在冷场,于是立刻问起孩子的喂养注意情况。 大家都是有心得的,立刻跟她分享自己的经验,屋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七夕节刚过,江浙赈灾情况传到京城,洪灾已经停止泛滥。 现在加紧疏通排水渠,加固重建堤坝和水库,涉及到的款项已经呈给皇上。 流浪的难民都安置好了,只等他们重建家园,现在只能领取官府救济粮。 李醇泽呈上的奏折李提出免去灾区难民今年的税收,此事皇上很快就同意了。 只是修建堤坝和水库是个大工程,要耗费不少银子,户部说没有钱。 皇上就让各位大臣想办法,周锴回来就为这事头疼呢! “朝廷官员众说纷纭,有说让乡绅捐献银钱买闲官的,有说直接让官眷捐钱的。” “那皇上怎么说?决定了吗?” “没有,皇上还在考虑中,毕竟银子不是小数目。” “修建堤坝和水库的材料无非是土石木等,联系江浙附近的大商户捐赠物资吧!” “你想让他们捐就能捐的吗?他们能情愿吗?” “不像是你呀!你不是最喜欢拿别人罪证威胁人的吗?” 周锴看着满脸笑意的青韶一怔,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你应该专门找做过坏事的富商,这是相当于他们用钱买罪。” “一时半会很难去彻查,这个办法有些慢。” “当地的那些官员肯定知晓,皇帝只要威胁他们此事办不好撤职,还怕办不成?” 周锴没想到青韶是懂如何威胁人的,难道是跟他待久了的原因? 他捏了下青韶的鼻子,感叹她是个聪慧的人。 “我们也能捐献些银子,如果没有拿到预期物资,还能用银子购买。” 周锴带着银票去了御书房会议,皇帝召集内阁学士们商议此事。 “微臣跟夫人愿尽微薄之力,一万两银子。” 其他臣子不乐意了,这样做就是陷他们于不义,显得他们好像不想尽忠报国。 “周大人家财力雄厚,出手就是一万两,我等只靠俸禄难以阔绰。” 这话暗示靠俸禄出不起这些钱,周家的财产哪里来的,令人深思周家的产业。 “是我夫人书斋的盈利,我也自愧不如,她本来是用于孤儿院的。” “各位大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必妄自菲薄,国难面前还请放下私心。” 这话说的几人更难受了,好像他们有私心不想捐钱似得。 可不就有那种不想捐钱的,世家大族没有钱是骗人的,人家不想给无关紧要的贱民而已。 皇上心里有数,而且他早就知道周锴夫人修建孤儿院的事情。 “有了你先开头捐钱,肯定还有其他人愿意捐钱的,这是好事!” 其他大臣都不说话了,皇帝的肯定觉得好呀!但他们并不好! 第122章 “皇上,臣以为江浙修建堤坝和水库最需要的材料,还是用当地的土石木方便。” “不如让钦差联系当地官员,暂时宣传物资抵罪行,像那些富商非法圈地,非法走私的。” 皇帝眼睛亮了不少,此事可行,那些富商本来就勾结官员谋私。 现在让他们出钱抵罪刚好,就让当地的官员来办理此事,看看他们的能力如何。 内阁其他人都沉默片刻后,附和周锴的建议,心里暗道周锴真够阴险的。 尤其是江浙当地的官员难做,当地的乡绅和富豪相互勾结很久了,想要从他们身上挖肉难呀! 李醇泽看完皇帝的信件后,半晌无语不知说什么。 这可是给他们找事情做呢,就怕那些乡绅富豪暴起杀人,希望他们不敢吧! 朝廷里面正在闹着捐款呢,听闻周家捐了一万两,大家都在估摸自己捐多少合适。 还有人暗骂周锴神经病,没事嫌银子多的没处花了! 皇帝总共筹集了十万两银子,高兴的走路带风,他去了兰香殿诉说此事。 “嫂子面冷心热,我哥能娶她是福气。” “是呀,以我对周锴的了解,他不会直接捐钱的,看来杨青韶对他影响很大呀!” 因修建堤坝和水库的事情,李醇泽和赵凌云等人在江浙逗留到了八月。 所有物资材料搞定,并跟当地知府敲定修建图纸和修建工队,亲眼看着他们开始动工。 李醇泽才放心的返回京城,这次奉旨赈灾收获了不少东西。 “赵大人,你跟沈家的人接触很久,是在查什么东西吗?” “李大人,此事并不相关赈灾,您无需挂心。”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私事,那我就不多问了。” 李醇泽见过多次赵凌云跟沈家的人往来,看起来非常郑重严肃的样子。 不禁令他心生疑惑,据他所知,沈家跟周二老爷家似乎曾是姻亲关系。 就是不知道为何沈家女突然暴毙而亡,沈家二房的沈大人今年升迁到了京城。 现任大理寺右少卿,李醇泽跟他在政务上经常打交道。 赵凌云明明跟沈家毫无关系和往来,为何会在此地跟沈家本家来往密切。 八月底赈灾的钦差人员回到京城,皇上肯定了他们的功绩,并嘉赏了他们。 天空中下起细蒙蒙的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逐渐凉下来了。 赵凌云私下觐见了皇上,呈上一份沈家提供的罪证。 天色昏暗,御书房的光线也并不明朗,皇上脸上带着凝重。 室内的气氛冷沉,赵凌云无法控制的有些紧张了,难皇上不相信他。 “皇上,臣敢对天发誓此事绝对属实,周家人徇私枉法欺瞒皇上。” “凌云,为何你突然查起此事,你跟周家和沈家有来往吗?” 皇上心里相信这份证据的,只是有些想不通赵凌云怎么去查了此事。 赵凌云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抱手躬身施礼道: “回皇上,大理寺沈大人三月份升迁入京,曾托人问询沈家女病死一事。” “沈诗音死的蹊跷,连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死了,于是他在暗中调查。” “我曾见过沈大人,两人相谈甚欢,于是受他所托帮忙查周运庭的家事。” 皇上深深的看着赵凌云,明知道这是他找得到说辞,也没再细问。 周运庭曾在江浙一带任官,那时跟沈家联姻来往密切。 沈家恐怕知道他们不少私事,这些证据都是周运庭徇私枉法的证据,但并不足以毁掉周家。 所以沈家和赵凌云深入调查税收账目,周运庭毁灭了关键的证据和证人。 但只要人做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沈家已经探查三年了。 三年前听闻沈诗音暴毙,家里的人悲痛欲绝,不防沈诗音竟托梦说自己枉死。 周家势大不能硬刚,而且他们没有扳倒周家的证据,所以等了三年之久。 沈大人升迁京城为官,正好遇到赵凌云寻来合作。 这些罪证至少都能证明周运庭曾做假账,后抹平账目杀人灭口。 而当时南下查案的周锴到底知晓吗?皇上的心里此时充满了对他的怀疑。 “周运庭此事我会交给刑部重新审理,难为你费心收集证据了。” “皇上,臣以为周锴乃周家庇护所,可否一同停职查办?” 皇上眼中闪过深思,赵凌云想大张旗鼓的审理此案,并且拖周锴下水。 他起身走到赵凌云身边,审视了半晌询问道: “你跟周锴有仇?” 赵凌云平静的说没有,皇上心中了然笑了起来。 “虽然周锴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但朕也不能纵容他以权谋私。” “明日早朝朕宣布彻查此事,你尽可放心。” “陛下英明,臣先行告退。” 赵凌云终于露出些愉悦的情绪,他紧绷的眉眼舒展,嘴角微扬。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意识的摸着下巴思考这件事情。 事情有些复杂导致他眉头凝结,最令他气愤的莫过周锴的包庇和欺瞒。 皇帝根本不相信周锴是毫不知情的,以他的精明能看不出来吗? 沈家女的事情还要仔细申清楚,赵凌云和周锴的情况更加令人迷惑。 皇帝叫来身边的太监,叫他派人去查赵凌云和周锴之间的矛盾。 次日,皇帝当朝宣布彻查周运庭当年假账的事情和沈家女暴毙之事。 另外周锴暂时停职避嫌,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审理此事。 整个朝野为之震惊,谁都没想到周家出事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凌云压抑多年的恨意和沈家压抑多年的委屈,都在此时形成果报。 董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恨着周家,不用自己出手就等着收获了。 董运发和董皇后暗自狂喜干的好,等周家倒了就没人敢争太子之位了。 “给吏部和刑部的人施加压力,周锴必须拉下水来。” “婉瑜,吏部和刑部公开会审,有刘旭阳和李醇泽等人看着不好动手。” “刑部尚书不是赵大人吗?赵凌云既然能揭发周家,想必赵家不会留手。” “有沈家和赵家插手此事,我们不用多此一举,怕皇上发现就弄巧成拙了。” 第123章 周锴此时已经停职在府,周运庭一家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此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周太师和周锴沉默的坐在书房,旧事重提是他们没预料的。 而且赵家和沈家联手准备了三年之久,周运庭家不仅救不出来,甚至会牵连周锴。 此时周太师不知如何跟周锴说,是周运庭他们连累了锴哥,否则哪里有这些祸事。 可他没办法眼看亲弟被抓捕进狱,不曾想苍天有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些人或早或晚都会亲尝恶果! “锴哥,是运庭他们连累了你,为父没有教好他们。” “此事已经定局,再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皇上没有传你到御书房问话,直接就下旨彻查,看来是已经相信了此事。” “我们欺下瞒上令皇上不满了,别说二叔他们保不住,我自己都麻烦了。” 书房的门突然被周母冲撞开,她哭啼着跑向两个人问道: “怎么回事?锴哥怎么被停职了,周二老爷他们被人抓走了!” “母亲,你坐下来说吧!” 青韶停在书房门外没进去,周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静静的立在庭院竹子旁。 周锴此时身心疲惫,见青韶并没有询问他事情起因,默默的走到她跟前。 “你不好奇此事?” “有什么好奇的,他们的品行我早就知道了,现在被抓走无非就是查出罪证了。” “你被停职应该是有包庇之嫌吧!这很难猜吗?” 青韶没有看他抬脚率先向东院走,周锴看着她淡然的身影出神。 如果自己有天出事,她恐怕也会波澜不惊吧,她会担心自己吗? 两人回到屋里坐下,等了许久的鹤轩担心的问道: “家里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孩子感受到了所有人的凝重,他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周锴摸了摸他的头安抚,让他先回自己的屋里学习,鹤轩不安的走了。 “青韶,如果我被贬了或者没办法当官了,你会介意吗?” 周锴坐在青韶对面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凝视着她。 “周锴,你知道我的为人的,何必多问呢!” “我怕你知道我做过坏事离我而去。” 青韶闻言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诫道: “那你说对了,如果你欺瞒我做坏事被发现了,我就离开你。” “你哪里都去不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也看到了因果循环跑不了的,不要以为自己能算的过苍天。” “周锴,如果你不怕因果报应到我们母子身上,可以继续嚣张放肆。” “胡说什么!我答应过你以后好好为官的。” 周锴心有不安的抱紧青韶,强烈的害怕席卷心头。 他可以面对自己所有的因果,不能接受失去青韶母子,那是要了他的命。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正在审理周运庭,一家人被分开审问。 “周运庭,五年前你任台州府知府,税务作假徇私枉法认不认?” 周运庭惊慌过后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现在情况和对策。 看来周家被人针对了,皇帝命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审理此案,肯定是有了证据。 他知道此事逃脱不掉,想着如何才能减少最大伤害。 “赵大人,罪臣承认当年曾贪污部分税收,但后迷途知返补齐了呀!” “哼!补齐了还要杀人灭口,这些证据可是千里迢迢取过来的。” 赵大人把证词相关东西扔给周运庭看,就看他怎么分辨。 周运庭自知事情败落额头冒汗,但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杀害的,只喊冤枉。 “看来是非要动刑才肯招,刘大人你说呢!” 刘旭阳看着周运庭心里想的是周锴,沈赵两家联合怕单单为了周运庭。 周锴真是被这个二叔拖累惨了,刘旭阳知道皇上的意思,于是点头示意不再留情。 惨叫声很快传出,另两个房间的冯梓韵,周霁飞也在受着严刑拷打。 只要两边说法不一样,就会暴露他们的罪行。 经过一日一夜审查最终认罪了,杀人灭口的事情周霁飞忍不住招了。 此事他是清楚的,冯梓韵也是清楚的,没想到先招的人是自己儿子。 “你们在周锴南下之前就抹平了账目,是他给你家通风报信了对吗?” 赵大人诱导周家的人扯上周锴,周运庭知道他们这是想把周家扳倒,怎么会如他的心愿。 他矢口否认没有此事,希望把周锴摘干净,周家不灭才能东山再起。 “是我心里不安,想着回京发展之前把此事抹平了。” “你为何会刚好在周锴南下前抹平此事,既然打算回京发展,为何偏偏等到查账后呢!” “当时并没有决定好,等到查案后才觉得愧对皇上,于是直接致仕了。” “犯罪的时候不觉得愧对皇上,等皇上派人查案后才醒悟,你觉得皇上会信你的话吗?” 周运庭知道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但他肯定不能说周锴提醒过。 何况周锴当时让人都把密信处理了,他们只要没有证据就没办法。 衙门的人已经在周运庭家翻箱倒柜的查找了,那些书信账目都没有放过。 正如周运庭想的那样,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周锴参与了这件事。 周锴南下查案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账目平干净了,只能说周锴失察之过。 “周运庭,你还是快快招认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不然就要大刑伺候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人通信了,不然时间怎么会如此巧合。 狱房里又传来几人的惨叫声,周锴通风报信的事情是派了暗卫过去。暗卫私下偷偷与周运庭接洽,密信看完后就焚烧了。 此时沈家女暴毙一事也审查清楚了,周霁飞想攀龙附凤,想让沈诗音自请下堂。 沈诗音不同意就被周霁飞日夜折磨,屈辱之下她就上吊自杀了。 本来此事相关人员都死了,但没料到周霁飞如今的夫人检举了此事。 原来她收拾沈诗音遗留的首饰时,不小心在暗格看到了遗书,心里震惊周家的无耻卑劣。 而她长期受周家的恶劣对待,心里积压无数怨恨,以前奈何不得他们。 今日入狱不仅能报复他们,还能戴罪立功,于是把此事全部吐露了! 沈大人闻言气的拍案而起,大怒的上前拿鞭子抽打周霁飞。 沈家女的事件查清后做了案件记录,现在只剩下税务作假案件。 赵大人和沈大人跟周家有了过节,自然想顺势扳倒周锴,刘旭阳和李醇泽就要防止他们动私刑。 周运庭一直咬牙不说,赵大人和沈大人就逼问其他人。 冯梓韵和周霁飞哪里受过这种酷刑,哭爹喊娘的说根本不知道。 第124章 冯梓韵和周霁飞何尝不知道他们严刑拷打的原因,就是想拉周锴下水而已。 周霁飞被刑罚的心神动摇,他想直接屈服了。 可是想到到时候要出堂作证,面对父亲和表哥他们如何说的出口。 他连证据都没有,想大义灭亲都显得可笑,自己为何落到这个田地。 刑房里血腥味扑鼻,由于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周锴参与包庇,案件陷入僵局。 董运发得知此事后,眉头皱的死紧,好不容易的机会别让周锴躲过了。 这些蠢货难道不能让随便个下人捏造吗?没有证据证明周锴通信,那周锴也无法证明他没通信! 赵凌云想到了,他跟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周锴涉嫌私通罪犯就应该传唤自证清白。 周锴如果无法证明自己清白,就是存在私通包庇的罪行。 周锴被传唤到了大理寺,高悬的门匾上写着公正廉明,衙门内的桌椅案桌俱是显眼的红木。 周锴虽被停职调查,但仍有官身,刘旭阳唤人搬了椅子过来。 “周大人,周运庭在您南下查案前毁灭证据,您有通信包庇之嫌,您如何解释此事?” “各位大人,周某不曾知晓周运庭的罪行,更别说通信包庇了。” “周大人的意思是你毫不知情,那周运庭消息这么灵通,朝廷是有他的探子吗?” “如果你们秘密私信也有可能,周大人您如何证自己清白?” “周某与身边人从未出离京城,偶尔家信互通往来,想必你们也查看了家信内容。” 赵大人和沈大人对视一眼,皱眉反驳道: “这并不能证明你没私信给周运庭!或许你派了其他人传信。” “既然你们有此猜想就拿证据说话,周某雇佣何人何时送信?” 就是因为查不到才找来他问话的,周运庭哪里撬不开嘴,周锴这里又滴水不漏。 刘旭阳知道周家是有支暗卫的,周家几百年名门世家传承久远,听闻祖父说起过。 他没想扳倒周家也没想插手这件事,其实有没有证据不重要。 就看皇上是否愿意相信,如果皇上对周家有了嫌隙和疑心,不用证据他们也完了。 如果皇帝还愿意给周家机会,他们就算拿出了证据,皇上只会小惩大诫。 皇宫兰香殿,嘉桐听闻此事后顿时慌了神,哥哥绝对不能出事。 周家要是倒下了,旸昊以后更加没有依靠了,还如何跟皇后斗。 “皇上在哪里?” “回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嘉桐风风火火的去了御书房外,却被门外的太监告知皇上在忙。 她知道这是皇上找的托词,明知道她是过来说情的,干脆闭门不见。 “你回禀皇上本宫在这里等着。” 那小太监有些为难的劝她回去等着,嘉桐充耳不闻倔强的站在殿外。 此时闻讯赶来的董皇后到了,她笑着看向嘉桐询问: “妹妹,怎么在这里站着?皇上正在忙吗?”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嘉桐行了礼脸色平静的问候她,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旁边的太监把皇上的话又说了一遍,皇后听闻扭头看嘉桐劝道: “芸贵妃,皇上向来对你疼爱体贴,怎么如今能为难皇上呢!” “皇上忙于政务没空见你,不如去本宫那里坐着等会。” 嘉桐知道皇后的目的,阻她向皇上求情,想扳倒周家罢了。 嘉桐垂眸眼中闪过冷笑,然后突然软到‘晕了’过去。 “芸贵妃晕倒了,快来人呀!” 嘉桐此时怀有五个月的身孕,要是出了问题身边伺候的奴才性命不保。 于是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晕过去,扯着嗓子叫喊传太医。 皇上终是忍不住出来了,他抱着嘉桐去了御书房旁边的寝室。 吴晟煦紧张的看着周嘉桐,催促侍女赶忙请太医过来。 皇后面色有些不好,看着自己曾在意的男人对另个女人有了感情。 她只觉得刺眼和愤恨,自己这些年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呢!又得到了什么? 皇帝把猜忌和打压留给她,把柔情和关注留给了别人,真是太讽刺了! 到底做错了什么,如花般的年纪嫁给他,满腔爱意换来他的糟践。 他们都不配拥有感情,她没有得到的东西,大家都不要得到了。 “芸贵妃身体一向挺好,没想到就这么会突然晕倒了,应该是急火攻心了!” “想来是听闻了周家的事情,过来找皇上求情的。” 皇后三言两语道出了嘉桐的目的,笑看皇帝面对朝政和后妃如何抉择。 装作昏迷的嘉桐暗恨皇后搅乱她的计划,此事由皇后说出来,显得自己故意苦肉计求情。 嘉桐心绪不平抖动的眼睫暴露她装晕的事实,董婉瑜嘴角微勾带着得逞的讥讽笑意。 吴晟煦见嘉桐装晕以为正如皇后所说,她是为了求情才做的苦肉计。 心里顿时气恼了起来,嘉桐如此任性妄为,可不能这样纵容她了。 太医背着箱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皇上没有当面揭穿嘉桐的把戏。 “皇上,芸贵妃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心火急升导致的眩晕。” “好了,你们下去吧,让芸贵妃静养休息会。” 皇后和太医带人都离开了,吴晟煦才冷淡的开口说: “还要装吗?嘉桐你太令朕失望了!” 周嘉桐闻言睁开眼睛看向他,伤心难过的反问道: “不这样臣妾能见到您吗?皇上就算不想见臣妾,臣妾也要见您。” “臣妾自知朝堂政务后宫不能干涉,可是周锴是妾身哥哥,难道臣妾不能过问此事吗?” “你只需要等待审理的结果就好了,朕不会因私情枉顾国法的。” “臣妾没有想要皇上枉顾国法,只是怕他们联合加害哥哥,请皇上务必查清此事。” “哥哥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从未做过任何不利皇上的事情,他只是太信任二叔了。” 周嘉桐心里有了取舍,既然二叔他们的罪证被人拿住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周锴。 她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她想把事情推在周二老爷他们身上。 二叔他们从未真正做事,关键时刻还要拖后腿,嘉桐觉得舍弃他们也是没办法。 嘉桐利用周锴跟随皇帝多年出生入死的感情,试图让他手下留情。 “现在只给周锴停职就是顾念了旧情,不然朕早就派人把周府的人抓起来了。” 第125章 “皇上,臣妾想见哥哥一面。” 嘉桐知道再多说也没用,想着见周锴商议具体情况。 吴晟煦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操心此事。 “安心养胎,周家的事情很快会审理出来,朕相信周锴的忠心。” 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完后,起身离开寝室处理政务去了。 他相信周锴的忠心,但不相信周锴没有包庇周运庭罪行。 周家的案件因无证据僵了起来,审理案件三日后,皇帝问询案件情况。 赵大人和沈大人都对皇上表示周运庭行事太巧合,周锴难逃通信包庇之嫌。 皇帝宣周锴入宫亲自审理,他屏退了旁边的几位官员。 只留下周锴跪在案桌前面,皇帝看着周锴问道: “现在并无旁人,你没有话跟朕说嘛?” 周锴低头心思急转,揣测着皇帝的态度和想法,皇帝想要听什么。 “皇上臣有罪,发现周运庭罪行后没有追查并上报,请皇上降罪。” “只是如此吗?你别跟朕说先前不知晓他的罪行,他是如何得知消息毁灭罪证的。” “皇上明鉴,臣刚开始并不知晓周运庭的罪行,周运庭从未跟我们通信说起此事。”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还提前通知他的。” 周锴知道自己强词夺理也没用,明摆的事实放在眼前,皇帝又不是傻子。 他只能把此事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本来不应该管二叔家的破事。 碍于家族和父亲的面子,这才没办法埋下今日隐患。 “周运庭外任七年之久,他跟臣府上偶通家信来往,问询朝政朝会等事。” “皇上曾说过国库空虚,户部税务年年减少,有意彻查税务一事。” “周运庭任职江浙富饶之地,臣和父亲担心他们迷失本心,于是曾提醒他们恪守本分。” “你的意思是并不知晓他的罪行,只是担心才提醒的?” “确实如此,每年周运庭都派人送年礼回来,臣亲自跟送礼的管事说的。” “朕姑且信你,那你为何南下查案不报上来?包庇之罪你可能洗脱?” “臣有罪,面对亲人求情心软包庇,请皇上降罪!” 周锴知道这是躲不过的,全然否认令皇上只会失望,失去更多信任。 皇帝看着跪在案桌前沉稳平静的周锴,心里闪过很多想法念头。 周锴身为自己的心腹多年,忠心且能力出众,被他扶持登上内阁次辅。 如今周家权势可谓都是他培养起来的,与董家暗中较量形成平衡。 “周锴,你愧对朕对你的信任,面对私情和国法竟然选择私情。” 皇上对他此举非常不满,要不是看在旧情和嘉桐的份上,皇上绝对会重惩以儆效尤。 想到如今局势,皇上心里微动,正好试探各路势力反应。 “念在旧日的功劳和情分,此事对外宣称你失职未曾查明真相,撤职半年面壁思过。” 周锴垂眸遮住眼中情绪,叩首谢恩。 他出来后看到冷笑着的赵凌云,眼里闪过寒光在空中交汇锋芒。 这是他有生以来跌过最大的跟头,周锴心里泛起凛冽的杀意。 周家的事情终于落下帷幕,皇帝的判决引得众人心思动起来。 周霁飞被革职,周二老爷家被没收所有家产,一家人被流放边关。 周锴担任钦差有失察之责,他被撤职面壁思过半年。 皇上这是要打压周家了吗,与周家交好的人都开始默默远离。 赵家和董家都是满意的,他们都觉得皇帝开始厌弃周锴了,这个效果非常不错。 沈家看到周运庭几人得到报应就满足了,至于周锴被拉下水也是顺带的。 周家已经他们结下梁子,把他们的支柱扳倒才能少去威胁。 内阁几个大学士谈论起周锴来,脸上带着可惜道: “周大人可惜了,本来能力出众样样拔尖,却被周家其他人连累了。” “是呀!治理朝政没少出力,皇上尤为看重他,没想到这就被撤职了。” “皇上是什么态度呀,以后还会重新起复他吧!” 几人互相讨论着局势,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芸贵妃毕竟有位皇子呢! 听闻颇得皇帝喜爱,周家就这样被皇帝厌弃了?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首辅高大人微微笑着并不说话,依他观测皇帝绝对没有厌弃周锴。 周运庭一家离开京城前,周太师去探望做了道别,两人都后悔的满脸泪痕。 “大哥对不起,以后我们恐怕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运庭,你们好好活下去,我给人打点过了。” “大哥,我们都要离京了,唯有心妍留在京中不放心,麻烦你们照顾她。” “呜呜...父亲,我跟你们一起走好吗!” “胡说什么,孩子你不管了吗?” 心妍不敢想象家逢巨变,以后自己该依靠谁过下去,女儿要怎么办? 冯梓韵抱着心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家突然遭遇此难,朱映明不知会如何对待心妍。 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周锴又被撤职,女儿要怎么活下去呀! 周霁飞和两个庶子满身伤痕,心灰意冷的垂头不语,只觉得此去就是死刑。 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其他事,心妍再如何也比他们强多了。 时间到了不管哭的多撕心裂肺,他们也被强制分开,周运庭一家带着锁拷上路。 杨家听闻周锴撤职有些难以置信,皇帝虽说惩处面壁思过半年。 可是半年以后内阁还有周锴的位置么,而且如果皇帝对周锴不再信任,还能担任重要职位吗。 “我的老天呀!周锴竟然被赵家和沈家扳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周家还有皇子,听闻皇帝喜爱旸昊皇子,应该没事。” 杨济怀心里烦躁不停的安慰自己,如果芸贵妃和旸昊皇子也被厌弃了,那就真完了! 徐雅静担忧的想着青韶怎么样了,应该忧愁难受的不行。 “青韶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明日我去周府看看吧!” “过两日再去吧,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我这个小小礼部侍郎呀!” 青韶此时在府里跟周锴面对面坐着,听他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述出来。 周锴首次在青韶面前垂头难过,一生几乎从未有过败绩的他此时脆弱。 失去了权势就感觉失去了掌控,周锴害怕青韶会离开他。 第126章 青韶听完他的叙述后,只觉得造化弄人,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你二叔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评价,此事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只希望你以后能谨记教训,不要觉得世事都在你掌握之中,肆意妄为。” “我以为你又会怪我徇私枉法,说我罪有应得。” “此事发生在我们成亲之前,我不想再追求以前的事情,以后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做到就好。” “我会做到的。嫌弃我吗?无法再给你荣耀。” “以后堂堂正正做人,公正廉明为官,不要让我担惊受怕,我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为了你也会做到的。” 周锴拥抱着青韶感到心安,她是自己唯一拥有的安慰了。 就算赵凌云再如何不甘心,都只能看着他们恩爱相守,周锴心里好受多了。 周锴想到目前的局势打算静观其变,皇上有其他谋算犹未可知。 兰香殿,嘉桐听闻审理结果后有些难以接受,慌神间动了胎气。 皇上和太医闻讯赶来,嘉桐已经冷静下来,示意旸昊等下按教给的话说。 旸昊在她身边的这几天懂事了很多,他察觉身边许多人态度对他改变了。 母妃给他解释过原因,他内心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用疑惑惶然的眼神看向吴晟煦,表现出小孩的心事。 “这样看父皇做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怕父皇不喜欢儿臣了,许多奴才态度都变了,他们说母妃周家惹怒了您。” 吴晟煦没想到会给儿子带来影响,那些长舌的奴才真是该死。 他冷下脸来对身边太监说:“去查那些奴才嚼舌根,全部拔掉舌头。” 说着坐到嘉桐床边摸了摸旸昊的头,安慰的说: “不要听那些人胡说,父皇对你们如同以前一样的。” “旸昊你先出去,父皇和母妃说几句话。” 等旸昊出去后,吴晟煦看向沉默的嘉桐,抓住她的手解释说: “嘉桐,周锴此事对外宣称失察罪,但他实际知道你二叔罪行,选择包庇并欺瞒朕。” “按照律法来说应判何罪,想必不用我说,现在结果已经是看在旧日情分和你们的面子从轻处罚了。” 周嘉桐听完此话心底再无希望,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说得清楚。 “多谢皇上开恩,周家有负皇上信任,臣妾......” 嘉桐说着就不停的掉泪,伤心难过的想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起复,旸昊的仇何时能报。 吴晟煦怕她情绪失控难以安胎,非常无奈的安抚她: “嘉桐,你哥暂时撤职思过,以后朕还会给他赎罪机会,你要理解朕。” “如果所有人犯罪没有惩处,这天下如何公平公正,百姓该如何活下去?” “臣妾知道,只是怕皇上厌弃周家,厌弃臣妾母子。” “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嘉桐慢慢安下心来,只要皇上还顾念她们母子,说明对周家还没有绝情。 她依偎在皇帝怀里,眼中带着清明的思绪。 赵府书房,赵凌云和赵大人心情不错,两人娴熟的洗杯泡茶。 赵凌云冲泡好的第一杯茶端放在父亲面前,常年冰冷面容竟带了舒缓的笑意。 赵老爷见儿子放下心结感到高兴,又为他的能力出众欣慰不已。 相比周家遭逢惩处,赵凌云升任为督察院副都御使,赵家开始显耀起来。 “听闻皇上私下召见你了,是询问周锴的事情吗?” “是,皇上派人查了我跟周锴的矛盾,问了我几句话。” 皇上派人探查以后发现端倪,赵凌云前未婚妻竟然是周锴夫人,且赵凌云跟现夫人不睦。 还有小道传言说赵凌云对杨青韶念念不忘,这让皇帝都起了八卦之心。 于是叫了赵凌云询问此事,赵凌云怎么会承认,矢口否认。 只要提起杨青韶就难免情绪外露,就算赵凌云不承认也被皇帝看在眼里。 他笑着给赵凌云提了官职,并告诉他以后监察百官,不能再出现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 赵凌云想起赵家曾经的污脏事,已经全部被他解决了,他绝对不会步周锴后尘。 家族的人有时候就是拖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皇帝如今正信任你,凌云你好好做事。” “父亲,如今赵家被许多人注意,以后不可再做徇私枉法的事情,以免步入周家后尘。” “我知道,家族的那些人警告过了,以后不会管他们了。” 赵凌云心里稍安,多年来奋进的目标达成,那种精神的成就和快乐是难言的。 他回到自己院里时,王新月等候许久了,梳洗装扮的光彩夺目。 王新月最近得知周家出事,竟然是赵凌云联合沈家动手的,心里闪过惊异。 她竟从来不知道凌云私下的行动,又觉得不愧是她的男人,这不就把周锴打压了。 看杨青韶还如何嚣张,甚至脑海里已经想好如何给杨青韶难堪了。 赵凌云的成功令王新月更加沉迷他的魅力,像是回到了初见时的心跳加速。 自己看中的男人就是如此出色,王新月心中泛着春情想修复关系。 “凌云,恭喜你一雪前耻,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们夫妻恩爱利于你的发展,难道你想一直这样被人说三道四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凌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不会跟从前那样了,我知道错了。” 王新月抱住冷漠转身的赵凌云,委屈的卑微求和,希望他看自己一眼。 赵凌云看着痛哭认错的王新月,有那么一瞬间心软,可明白两人都回不去了。 “新月,我给不了你要的,和离再重新找个人嫁了吧!” 王新月听闻这话又开始疯魔了,自己苦苦守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到这个地位。 这就想要她给别的女人腾位置了,想得美,就算死也不会让位。 “你现在厉害了,想把我赶走跟别人过,未免想的太美了!” “我告诉你,永远都不可能给别人让位,你的夫人只能是我!” 赵凌云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她跟自己耗着浪费时间,觉得她这样可怜。 既然她不领情就算了,如今他心中坚硬似铁,不会再有浓烈的男女情感了。 第127章 周府里的气氛沉寂又压抑,自周锴撤职后,周家上下都沉郁起来。 此事是因周家二房引起的,周母本来暗恨他们拖周锴后腿。 现在周二老爷一家被流放了,那些怨愤积累着寻找发泄口。 “当初若不是锴哥执意娶杨青韶,怎么会得罪赵家?” “赵凌云紧追着周家把柄不放,锴哥真是娶了个扫把星!” 周太师知道此事是周家的问题,前有周锴仗势逼迫赵家退亲,后有周运庭贪墨税银。 更甚的是他们过河拆桥,欺辱沈家女自杀身亡,桩桩件件才造成今日大祸。 哪里是杨青韶的问题,但周母心里愤恨难平,此时就想找个发泄口痛骂。 “别再这胡说了,你心里没点分寸了,什么话都敢乱讲了!” “我说错了吗?锴哥不是为了杨青韶得罪赵家的吗?” “那你儿子也是自愿的,杨家也没逼他去,不要遇到问题就怨其他人,多找找自身问题才能长远走下去。” “老爷,我不甘心呀,嘉桐和旸昊在宫里孤苦无依,怎么办呐?” 周母心里何曾不清楚是周二房的错,可是她能当着周太师的面骂他弟弟吗。 只好借着吐槽青韶来发泄心中不满,反正杨青韶他们不在跟前看不到。 “不要想那么多,皇上没有对周家赶尽杀绝,以后周锴会起复的。” 此时东院屋里沉闷,鹤轩拧着眉头低落的跟周锴和青韶说话。 府里的几个采办婆子闲言碎语,被鹤轩听到耳朵里很气愤。 “他们都说父亲被皇帝厌弃了,周家不行了,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锴神色平静摸了摸他的头,鹤轩马上就要七岁了,该跟他说些大人间的事情了。 鹤轩似懂非懂的听着周锴的讲述,不时提问两句。 青韶适时告诫的跟他说:“鹤轩,以后你记得切不可害人,昧着良心做事。” “老天爷不会放过做坏事的人,就像给你看的漫画故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母亲,我记得了。” 周锴笑着没插话也没反驳,从小待在宫中的生活让他见过许多事情。 他并不太相信善有善报此话,以前的他只相信事在人为,他觉得能掌控一切。 时间证明给他看人算不如天算,他收起了以前的轻狂,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嘲笑你,轻蔑你,不要在意别人的话,等你证明自己比他厉害以后就好了?” “父亲,我知道了,等我为你争光。” “傻小子,今日的课业完成了吗?” 周锴撤职在府的时间,他每天规律早起跟鹤轩练武,从不懈怠。 每日看书写字,整理生意账目,他是个积极上进的人,时刻为机会做准备。 皇帝对嘉桐母女态度一如往昔,令周家和亲友松了口气。 徐雅静在九月初的时候过来探望,她见周锴和青韶没什么变化。 他们脸色红润精神如常,完全看不出经历变故,不禁心里嘀咕两人心挺大的。 “我过来探望你们,见你们没什么事情就好,事已至此想开些。” “多谢岳母,劳烦您费心了,我们都没事。” 周锴态度不错的跟徐雅静回话,现在能来周家的人没几个。 周筱悦也过来探望了,薛家也派人过来探望了,都是女眷作为代表过来的。 她们家里的男人都没上门,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赵家和沈家的眼。 赵家的势力直逼董家,赵凌云刚升任副都御使,赵大人是刑部尚书。 父子两个都为朝廷重要职位,董家心想好在赵家没有女儿在皇宫,不然真是一大劲敌。 赵家此时风光炙手可热,王新月也抖了起来,即使得不到赵凌云的心。 至少自己也是赵夫人,她想趁机打压杨青韶给她难看,真是难得的机会。 王新月开始经常参加宴会并让人邀请杨青韶,可惜杨青韶从未接过任何请帖。 她气恼却又无可奈何,不停的想着如何把她弄出来欺辱。 十月里嘉桐生下小公主,皇上大喜赐了许多珍宝。 嘉桐表示只想见家人,皇帝想了想后就让周太师和周母进宫探望了。 双方见面难忍泪意,诉说了彼此的苦楚和困境,嘉桐让父母不必担心自己。 “皇帝对旸昊甚好,皇后越发嫉妒不满了,我时刻担心她会对旸昊出手。” “我尽量跟皇帝说让哥哥早日起复,还请父亲跟哥哥说请助旸昊一臂之力。” 嘉桐这是明确跟周太师表示,她要为旸昊争取皇位了。 “嘉桐,此时不可妄下决定,皇上身体康健不知是何心意,被他察觉后就再难翻身。” “你还要在忍耐几年,静观其变等等看。” “好,我再等等。” 十月天开始冷起来,鹤轩和鹤起的冬季衣服还未做,青韶命裁缝上门定做。 鹤轩说许久没有出门逛街了,想去转转街上转转。 周锴不能出府,于是派了夏蝉等人陪着他们去了,鹤轩直奔奇巧阁去了。 奇巧阁专门做孩子的玩具,比较精巧稀奇,奇巧阁做了不少漫画的手办摆在桌柜上。 古代没有专利权,人家见哪个漫画人物受欢迎,就做出来染上颜色。 这样也挣了不少钱,挺招孩子喜欢的,鹤轩就经常过去看。 青韶每个月给他的月钱不多,不想让他大手脚的乱花。 他们进去的时候,店铺里还有两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李若雪和他儿子。 “呦,原来是周夫人呀,难得见上一面呢!还以为你缩在周府再也不出来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白惜文儿子的满月酒上,当时李若雪状态很差,全程沉默没怎么说话。 李若雪头胎生完没满一年要了二胎,后面生下来以后气血两亏。 身上酸疼僵硬,面容都是黄斑,身材也走样严重。 她见到青韶时的打击太大了,所以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现在周锴被撤职了,李若雪见到杨青韶顿时有了信心,当年那些不愉快和自卑令她想在此时找补回来。 “许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像个斗鸡似得。” 青韶心态平和的打趣她,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的脾气依旧这样讨厌。 “杨青韶你怎么说话呢?你以为现在还是次辅夫人吗?” “李若雪,就算我不是次辅夫人也轮不到你来说教,还是回去讨好你夫君吧!” 李若雪生产伤了身子,婆母给他夫君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妾室,如今庶子都生了。 李若雪不好好保养自己身体,他男人便爱去美妾那里,这令她气的吐血。 第128章 杨青韶的话显然是戳中她的痛处,李若雪咬牙狠瞪着她叫嚷: “周锴对你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被皇帝撤了官职,以后见我照样行礼。” “白夫人这仪容差点认不出来是官眷,还以为是村姑呢!这就把礼给你补上。” 青韶莞尔一笑行了个礼,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这个丑女人是谁,赶紧走开,不然就别怪我打你了。” 鹤轩见她一直讽刺自己父母,小暴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握着拳头威胁李若雪。 “哼,没教养的小子,跟你母亲如出一辙。” “李若雪,你真是没事找事,非要找点不自在才好。” 青韶听闻她骂鹤轩就来气了,上前拽过她头发用帕子塞她嘴里。 “这帕子刚才如厕擦手了,看能不能堵住你的臭嘴。” 李若雪旁边的婆子和丫头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上前想解救李若雪。 夏蝉和夏鸣立刻上前挡住了,李若雪的儿子五岁半,立刻吓得哇哇哭了。 青韶厌烦李若雪的尖酸刻薄,一直懒得跟她计较,每每觉得自己好欺负。 李若雪狼狈惊恐的挣扎,青韶凑近她耳边说: “就算周锴不是次辅,他也是你白家动不了的,不服气就回去告状试试。” 青韶一把推开她,叫了鹤轩跟自己离开。 她就是笃定李家和白家不会为这小事出手,不然落在众人和皇上眼里只会觉得他们落井下石。 “杨青韶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给我等着!” 李若雪想羞辱青韶不成反被羞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恨意和耻辱齐齐涌上来。 她咬牙狠狠的把帕子踩在地上,眼睛瞪着青韶背影迸发强烈的恨意。 店铺里的下人都惶恐的低下头,掌柜和小二都转过身去装在忙。 青韶拉着鹤轩去其他店铺买玩具,顺便去布庄拿了几匹新料子,回去做新年衣服。 孤儿院的过冬物资青韶一并采购了,她让掌柜送去孤儿院去。 鹤轩跟着青韶到处采买,青韶为了让他多学点东西,专门让他算账。 “一斤煤炭三十文钱,两千斤煤炭要六千.....是六万文钱。” 鹤轩紧皱着眉头掰着指头算数,生怕自己算错了丢脸,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青韶笑着并不打扰他,等他算出来以后夸奖鼓励一番。 “想不想吃零食,带你买些好吃的。” 青韶采购完打算犒劳他,于是带他前往卖吃食的店铺。 赵凌云提着盒装的点心从古茗轩出来,正巧碰上过来的母子两个。 时隔多年再次遇上只余尴尬,青韶见他身着官服便微微行了一礼。 赵凌云猛地看见她眼瞳紧缩,手脚有些失措,经过周锴撤职后,还不知如何面对杨青韶。 青韶并不知道周锴对赵家做的事情,如今周锴被他害的撤职不知会怎么想? 青韶垂头行礼错身离开,赵凌云嘴唇微动想要说话,却看到迷你版周锴。 原来这是她跟周锴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真像周锴呀! 赵凌云停下脚步回望青韶的背影,发现沉积在心里的惘然没有消失。 报复了周锴得到瞬间的快慰,可是事后并不能弥补曾经遗憾。 他的长随长风见状暗叹一声,主子只要遇上杨青韶就要难过失神。 这么多年都没能忘掉,真是孽缘呀! 他赶紧上前转移赵凌云的注意力,提醒道: “主子,林姨娘还在等您呢!” 赵凌云如梦初醒收敛了神色,提着糕点盒坐上马车拐进一个小巷子。 长风下车敲着门环,里面的丫头谨慎的问询何人。 “是我长风,爷过来了。” 红色木门打开露出丫头惊喜的脸,她立刻对赵凌云说: “爷终于过来了,云舒姑娘等了许久,天天念着您。” 赵凌云柔和了表情,带着点心进屋去寻林云舒。 “芝舒,最近还孕吐吗?身体好些了吗?” “爷你来了,我好想你呀!” 这是他置在外面的外室,不仅长袖善舞还温柔懂事,挺得赵凌云喜爱的。 王新月容不下家里的妾室怀孕,赵凌云无法忍受跟王新月要孩子。 他就把喜欢的女人放在外面养了,打算等云舒生了以后带回府里做姨娘。 到时候孩子也带回去认祖归宗,省的父母担心总是催促。 林芝舒怀孕已经八个月了,她脸带思念的缠绵之意,抱着赵凌云不停撒娇。 赵凌云在她怀孕三个月时奉旨南下,等到她怀孕六个月才回京。 后因周家的事情忙碌了半个月,陪着林云舒的时间很少。 最近终于不忙了,赶紧过来看望她,毕竟还有两月就要生了。 “芝舒,这段时间太忙顾不上你,辛苦你了!” “只要爷想着我,云舒怎么样都心甘情愿。” 林芝舒娇美的脸上带着柔情缱绻,她小鸟依人的贴在赵凌云胸口。 她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偶然跟赵凌云有了交集,如此优秀俊美的男子让她为之倾心。 不顾父母的阻拦跟赵凌云往来,甚至知道赵凌云无法给她身份时都不在意。 她同情赵凌云无法摆脱那个狠毒的女人,于是跟赵凌云商议后暂时做了外室。 等到她生了孩子再进府,这样就能掌握主动权了,身为尚书之女又能如何。 林芝舒不知高门大户的脏污,更不知道权势的可怕,沉浸在儿女之情无法自拔。 她的父母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办法,尤其是赵凌云送去的金银珠宝让他们动摇了。 虽说外室不好听,等孩子生下来就能进府了,这样听着也不错。 以他们这种家庭本来就攀不上贵人的,如今既然女儿愿意就顺水推舟了。 林芝舒跟了赵凌云半年就怀孕了,这个宅子是赵凌云买了送她的,两人平日就在这里私会。 赵凌云偶尔会在这里过夜,王新月问起来就说在宫里值班,倒也没有发现端倪。 现在升迁了副都御使后,就不好找理由在外过夜了,但他常常晚归。 “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你不是最爱吃古茗轩的糕点吗?” “爷你真好,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赵凌云有些为难的看向她,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说: “我怕王新月察觉以后找过来,到时候你要遭罪了,等你生下孩子吧!” 林芝舒听完乖顺的点头,暗道王新月真是配不上也,也就是家世好才能嫁给爷。 第129章 青韶跟鹤轩逛了半下午,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周锴正拉着鹤起在院子里玩。 鹤起可以自己走路了,他见到青韶回来,摇晃着身子扑向青韶。 “看你们买了不少东西,挺开心呀!” “那是,今日母亲给孤儿院采购物资,是我帮母亲算账的哦!” 鹤轩挺着小胸脯骄傲的说着,希望看到周锴惊讶的眼神。 周锴挑眉看了他一眼,故作不信的问青韶: “他能算清楚吗?你敢交给他算账呀!” 鹤轩闻言立刻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怒视着周锴问: “我怎么不行?你问问母亲我多厉害,根本没有算错。” “青韶,他真没出错吗?” “对,虽然算的不熟练,倒也没算错。” 鹤轩见青韶给他作证,立刻高扬着下巴看周锴,等着他赔礼道歉。 周锴却笑着抱起鹤起问:“哥哥聪明吗?” “不!” “哈哈,你弟弟都说你不聪明,你要是能降服他就算你厉害。” 周锴逗弄两个孩子觉得颇有意思,青韶对他行为觉得无聊。 周锴跟鹤轩闹了会就赶他去学习,又把鹤起给婆子照看,自己进屋找青韶。 “出门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怎么说起这个来?” 周锴背对窗外的光亮,神情模糊看不清,隐约觉得他心情不好。 夏蝉和夏鸣跟周锴说了今日遇到的事情,她们担心会有麻烦。 青韶知道白家不会怎么样的,所以没把此事放在心里,没打算跟周锴说。 “青韶,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定好好对你。” 周锴以为青韶顾及他的面子没说,他非常珍惜的把青韶抱在怀里。 青韶见他认真郑重说出这话,才意识到夏蝉把今日的事情跟周锴说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我没有吃亏。” 青韶知道他自尊心较强,安慰的抱着他拍了拍。 自从撤职以后,周锴和青韶的感情倒是升温了起来,两人相处更融洽了。 这晚沐浴上床后,周锴热情的跟青韶亲热,休息在家精力旺盛没处使。 于是每日折腾青韶就是必做的,青韶快被他折腾肾虚了。 “周锴,我们的好好商量下,不能每日这样放纵。” “阿韶,其他的事情还能商量,此事没得商量。” “你简直是......” 周锴满脸宠爱的看着她,胳膊强势的把她按住亲吻,肌肉偾起的臂膀困住她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般牢固。 他恣意的摆弄着青韶,看她为自己沉沦尖叫,仿佛把自己的宠爱都给了她。 “阿韶,我爱你!感受到了吗?” 青韶颤抖的摇头想说不行了,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周锴只好带她重新体验欲望巅峰,一晚上要了三次水才结束。 朱府西院,周欣妍胆怯的盯着嚣张的朱映明,他越来越过分了。 周家失势令他放出心中恨意和恶意,每日只想着怎么折磨周欣妍。 “你们周家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嚣张不起来了?当初你们周家怎么对我都记得呢!” “这些滋味都让你尝尝,过来跟她们一起服侍我。” 朱映明手段可谓是侮辱至极,他叫了妾室过来正房作乐,还让周欣妍同妾室同他作乐。 无非是想羞辱她,看她痛苦挣扎,反正也不担心谁给她做主。 周欣妍受到的教育哪里能忍受这种羞辱,她绝望的对朱映明说: “你能侮辱我至此,是不想我活了吗?” “你周家欺辱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说,现在该你好好感受下了。” “夫人,您不同于往日了,何不顺从爷呢!” 几个妾室都是新进府的,朱映明自己挑选的,都是些不安分的貌美女人。 周欣妍见妾室都等着看她笑话,悲愤之下起身撞向旁边柱子。 一时间鲜血喷洒在屋内,吓得几个女人尖叫出声。 朱映明变了脸色立即起身,这时候如果周欣妍死了就闹大了。 “废物,还在那里愣着,赶紧传大夫!” 大夫急匆匆的赶来止血缝针,处理好以后才长舒口气对朱映明说: “朱少爷,已经保住性命了,伤口还要养上许久。” “好,多谢大夫,这是诊金。” 朱映明差点吓出冷汗来,如果周欣妍死在府里,恐怕父亲要剥了他的皮。 他狠狠的瞪着昏迷的周欣妍,这样就受不了要死要活了。 他心想竟忘了拿她的宝贝丫头来威胁,差点造成大祸,这个贱人想死就死吗。 周欣妍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清醒,女儿稚乐乖巧的守在她身边。 她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苦命的孩子,自己差点留一人她走了。 “母亲,你醒了!呜呜.....稚乐好担心你.” 周欣妍摸着稚乐的脸安慰她说:“不哭,母亲是休息了几天。” 她心想该如何带着女儿生活下去呢,父母和大哥都不在了,表哥还被禁在周府。 她如果去周家能找到依靠么,周锴表哥是因为父母受的牵连。 大伯和大伯母会为自己出头吗,周欣妍心里纠结无助,但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们府的贞洁烈女醒了?还以为你就扔下稚乐走了,还想着再给她找个母亲呢!” 朱映明跟周欣妍的事情闹的朱父和朱母都知道了,他被朱父打了一顿。 这个逆子分不清形势肆意妄为,没有城府又心高气傲的。 朱父厌烦的看着朱映明,只觉得他是自己此生败笔。 “没用蠢货,如今什么形势,你打算逼死周欣妍让人看朱家笑话吗?” “前有周霁飞逼死沈家女,后有你朱映明逼死周嫁女。真是好的很!” 朱父拿着鞭子使劲抽打幼子,不明白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笨的东西。 只会给朱家带来麻烦,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蠢货! 朱映明现在还带着浑身鞭伤,但他看到软弱的周欣妍时立刻就忘了朱父的话。 周欣妍这种软弱好拿捏的人,对于朱映明来说很适合出气。 为避免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朱映明语带深意的讽刺威吓周欣妍。 “朱映明,你报复够了吧!我只想好好带着稚乐长大。” “周欣妍,你以后若是乖顺听话,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 朱映明刚被鞭打了一顿,如何能轻易放过她,不过是让她安心下来。 第130章 周欣妍想自己解决困境,如果实在不行再去找大伯他们。 她见朱映明似乎不跟她计较了,心中微微放松了些,紧紧抱着乖巧的稚乐。 朱映明见状冷笑一声离开了,稚乐见他走了以后才轻声说: “母亲,我不想要其他的母亲,我害怕她们。” “放心,母亲会用永远保护你的。” 冬日里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飘落在手心的雪花形状非常漂亮。 鹤轩兴奋的在院子里用手接着,他惊奇的观察了雪花的形状,发现每片雪花都不同。 “母亲,这些雪花都不一样,你快过来看!” “我见过,你自己玩吧,记得戴上帽子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我去找谨安玩。” 鹤轩穿着貂绒裘衣戴着红狐皮帽,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伺候的婆子追在后面。 青韶摇头失笑,对着看兵书的周锴说: “过完年该给鹤轩找个小厮伺候了,他活动量越来越大了。” “年后就给他分院自己住了,到时候小厮和丫头都会安排上。” “这么快就给他分院了,我怕他自己害怕。” “有什么怕的,都已经七岁了。” 周锴不以为意的说着,头也没抬的继续看书。 青韶想到儿子就要跟自己分开,心里有些担心和舍不得呢! 鹤轩小跑着去找谨安玩,却没有找到他,问下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又是这样,到底去哪了?总感觉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鹤轩好奇性子上来了,于是带着婆子去每个院子里转着找。 直到在前院一个下人房角落看到了他跟婢女说笑,白日里下人都去忙了。 这两人在墙角偷摸着说话也没人看到,瞧着两人倒是笑的异常开心。 谨安手里还在堆雪人,白茫茫的雪花落在他黑色鼠皮的暖帽上,月牙白的裘衣上。 那个婢女眉眼看着温婉亲和,她咯咯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鹤轩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打破了两人和谐的氛围。 “我说怎么总是找不到你,原来是跟个奴才躲这里玩了。”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心里气愤谨安竟然偷偷跟奴才玩,都不去找自己玩。 然后上前把地上未堆积完成的雪人踢坏了,雪堆散落一地。 本来谨安被他发现后有些无措,现在此举立刻激起他的怒火。 他不想让红缨收到委屈和轻视,鹤轩的举动非常不尊重人,谨安生气的说: “鹤轩,你做什么?为何要把雪人踢了?” “我看着不顺眼,想踢就踢了,谁让你们堆得丑死了!” 鹤轩不满谨安偷偷跟婢女玩,盛气凌人的拿雪人撒气,想让他们不开心。 谨安对他这无理取闹的霸道性子讨厌极了,但是又拿他没办法。 “你走开,我不想跟你玩。” 谨安过完年就九岁了,身高却跟鹤轩差不多,身板也比较单薄瘦弱。 鹤轩练习武艺已满一年,素日锻炼积累下来,身形比同龄孩子高挑健壮许多。 他听闻谨安不留情面的话,顿时大怒推了他一把。 “好你个周谨安,为了个奴才敢这样对我,来人带这个奴才跟我回去。” “鹤轩,此事跟红缨没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要个奴才回去伺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到我吗?” “你是哪里做事的丫头?多大年纪了?” 红缨自从鹤轩气势汹汹的带人过来后,就战战兢兢的不敢插话。 现听闻鹤轩扭头向她问话,低头躬身行礼恭敬的回话: “回主子的话,奴婢年十三岁,是西院的洒扫丫头。” “我现在就去找父亲把你调给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丫头了。” 鹤轩说此话时故意看向谨安,故意挑衅的眼神看着他,看他能怎么样! 既然你喜欢跟她玩,我就抢过来气着你。 谨安攥紧拳头气的咬牙瞪他,他终是忍不住猛地推了鹤轩一把。 “周鹤轩,如果你这样做,我以后跟你绝交。” 鹤轩没想到软脾气的人也会发火,见谨安眼眶微红满脸气恨,心里顿时舒服了。 “你跟我绝交?那我就跟红缨玩,当我稀罕跟你玩吗?” 鹤轩不顾谨安的阻止带着红缨回了院子,他找到周锴和青韶说: “父亲母亲,我想要这个丫头伺候,你们把她调给我吧!” “你身边伺候的人已经选好了,等年后你就独立有院子了。” “什么?我不要去别的院子住,我要跟母亲住。” “明年你就七岁了,不想去也要去。” 鹤轩此时没了跟谨安斗气的念头,从周锴这里得知要被分出去的消息,令他伤心难过。 他不开心的跑到青韶跟前撒娇,想要母亲为他说情。 “母亲,我想跟你们再住一年。” “你要跟父亲商量,我说了不算。” “骗人,明明父亲都听你的,你是不是有了弟弟不爱我了!” 周锴闻言放下书冷眼看他,夏蝉和春月她们都忍着笑意,小主子太有趣了! 青韶失笑看着撒娇的儿子,捏了捏他的脸无奈说道: “到了年纪该分院了,这是家里的规矩,母亲也没办法呀!” “呜呜......我不要跟你分开。” 鹤轩开始委屈装哭抱着青韶,想让她心软,周锴皱眉起身走过去。 他提起鹤轩的后衣领扔到门口,冷声斥责: “堂堂男子汉,还动不动就哭,不嫌丢人。” 鹤轩立刻止住了哭声,委屈不甘的瘪着嘴角失落的回屋。 此时红缨尴尬的站在屋门边上,青韶打量了她几眼问她怎么回事。 红缨害怕的跪下来诚实说了起因,周锴和青韶听完都觉得鹤轩太霸道了。 “你回去好好当差,不用理会鹤轩,以后他为难你就过来找我。” “多谢夫人,奴婢先退下了。” 红缨心里也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虽然伺候鹤轩少爷是个体面活。 但鹤轩少爷的脾气性格不好相处,如今没去倒安心不少。 “对了,你回去时去叫谨安过来下。” 红缨离开没多久谨安就过来了,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安。 青韶和周锴带他出去玩过,按理来说这孩子不该这么拘谨的,但他每次见人都紧张不安。 “谨安不用紧张,伯母有些话问你。” “大伯母,您有何事要问,我定知无不言。” “鹤轩平日脾气怎么样?他经常欺负你吗?” “他...没怎么欺负我,只是脾气有些霸道罢了。” 谨安觉得自己不能告状,平日受青韶和周锴照拂,鹤轩对他也有过帮助。 如果自己因这些小事告状,伯父伯母或许会觉得他不懂事,不知道谦让弟弟。 第131章 青韶见他摇头什么也不说,有些心疼这孩子的孤苦无依。 于是把鹤轩叫过来斥责,让他给谨安道歉,鹤轩看着严肃训斥的青韶乖乖低头道歉。 “谨安是你哥哥,于情于理都要尊重知道吗?” “以后再让我知道你这样行事,就取消你所有的外出游玩。” “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只是生气他不跟我玩。” 鹤轩连忙真诚的向谨安和青韶解释,看起来十分无辜和委屈。 谨安没想到鹤轩因此事被教训,于是立刻说自己也有不对,以后好好待鹤轩。 “好,你们好好相处,等年后开春带你们去庄子上玩。” 鹤轩和谨安都是爱玩的年纪,听闻能出去玩眼睛都亮了,点头乖巧的答应。 腊月里,各家都在张灯结彩迎新春,赵府却是吵翻了天。 林芝舒生了个大胖小子,趁着临近年关跟赵凌云回府认祖归宗去了。 相比赵父和赵母的震惊暗喜,王新月就开始发疯了,嫉妒和愤怒使她面目扭曲。 “赵凌云,你竟然养外室还生了贱种,你把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经历这么多事情,王新月的脾气秉性依然没变,说话尖酸刻薄令赵凌云没面子。 当着赵父和赵母的面开始掀桌子,摔砸东西,屋里到处一片狼藉。 吓得林芝舒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林芝舒面色惊怕的躲在一旁。 “王新月,你要是不想待在赵府,立刻滚回你王府。” “凌云,你们好好说话,孩子都吓哭吗?” 显然赵老爷和赵夫人更看重孙子,他们对这个品行极差的儿媳妇不在意了。 王新月恶狠狠的看着林芝舒和孩子,恨意充斥心间。 她想上前去抢孩子,赵凌云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她的动作,甚至警惕的推倒了她。 王新月狼狈的倒在地上,伺候的丫头急忙扶她起来。 “好你个赵凌云,你敢如此做我就叫父亲弹劾你,你给我等着。” 她带着盛怒转身就要走,赵父和赵母闻言立刻叫人拦她。 “凌云,你好好跟新月商量,你这是做什么?” 赵凌云无所谓的瞥了眼王新月,他沉声坚定地说: “我早有和离之意,你死活不同意,就算你父亲弹劾我没用。” “我意已决,如果你父亲弹劾我,我就把你之前做的事情宣扬出来,让皇上判我们和离。” 王新月没想到他宁可鱼死网破都不退步,难道他已经对这个女人用情这么深了。 看向躲在他身后的林芝舒,那面庞跟杨青韶没有半分相似。 他除了不喜欢自己,任何人都能走进他的心,就这么个寒酸低贱的女人都能得到他怜惜。 王新月此时心里涌上更大的恶意,你让我如此痛苦,那以后就都别想好过。 “她若想进门,孩子归我抚养!” “不行,孩子给我父母抚养,你根本不会抚养孩子。” 赵凌云早就提防她这手段了,于是立刻拒绝她的提议。 王新月见他如此护着母子两个,暗自咬牙忍下此时妒恨,又说: “孩子不给我养,总要记在我的名下,不然你跟我同房睡。” 赵凌云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听闻要跟她同房,就答应孩子记她名下了。 毕竟孩子出身庶出也不好听,他不打算跟王新月生孩子,只能把孩子记她名下。 林芝舒面对气势强盛的王新月完全插不上话,也不敢说话。 她面对公婆都能如此嚣张,想来自己说话更讨不得好。 还好凌云护着她,不然要被这个母老虎吃了。 赵府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京城里面开始传出流言蜚语了。 王新月现在也没心思去找青韶麻烦了,府里的事情和外面的流言就让她没脸了。 周府过年气氛不如往年浓烈,年前周琛派人送了年礼回来。 他一直很担心周家的情况,远在外地只能从家书获取信息,那种思念之情透着纸笔感觉出来。 周锴凝眉提笔给周琛写家书,让他不要担心家里。 正月里走亲少了许多人,周府也清净了不少,周母皱眉吐槽那些人势利。 看到周家这样就避而远之,实在是不可交,她满脸不忿仿佛才认清那些人嘴脸。 今年春节就连她妹妹柳画屏都没上门,以前可是来的很殷勤。 青韶带着孩子去回杨家拜年时,正巧刘博学和青淑都过来了。 姐妹两个跟徐雅静坐下说了贴心话,青淑有些担心的问她: “青韶,你们最近怎么样?不要在乎那些逢高踩低的小人。” “没事,我很少出门参加宴会,她们很难找到机会踩低我。” 青韶满脸轻松的开着玩笑,不希望她们为自己担心。 之前李若雪为难她以后,回去找白寻松告状想让他帮忙出气。 白寻松无语的看着这个小心眼的夫人,明明不是蠢人经常为面子干蠢事。 平日喜欢跟人攀比,别人有的自己都要有,还见不得朋友比她过得好。 周家现在就算不得圣上眼,周太师也曾是皇帝夫子,芸贵妃和旸昊皇子也是人家底气。 李若雪总想压杨青韶一头,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执念。 白寻松训斥了她一顿就不理她了,李若雪气恼的吃不下饭,满脑子都是青韶的脏帕子。 其实她并不知道青韶是骗她的,那个帕子就是用来平时擦汗擦手的。 青淑听闻此话笑了起来,徐雅静白了青淑一眼说: “就这样还能笑这么开心,你真是没心没肺!等鹤轩被人欺负就知道心疼了。” “鹤轩现在又不跟人上书院,在家里没人说他。” “那也是,鹤轩跟着他祖父学习不用出门,我们要把孩子送私塾学堂呢!” 青淑不由得接下青韶的话来,省的母亲又开始说教青韶。 陈思烟和白惜文打过招呼回去了,只剩下母女三人说着家常话。 “母亲,年前秋闱两个堂哥中榜了吗?” “没有,你父亲急死了,依我看他们就不是上学读书的料子。” “那父亲怎么说的?让堂哥他们继续读书吗?” “不继续读还能怎么样,他就算想安排职务也需要时间和空缺才行。” “堂哥他们长时间不回去,家里的夫人不接过来吗?” “谁知道,他们从来没提过,不知道你父亲也没问过。” 第132章 周锴在家思过出不来也好,外面推杯换盏间都是人情世故,没个清净。 青韶眼见杨济怀拉着刘博学喝酒聊个没完,最后让他帮忙为两个侄子留意职务。 刘博学笑着答应下来,跟青淑成亲这么多年没回京。 如今岳父好不容易开口说话,怎么也得给个面子,毕竟以后还要互相帮忙。 洪志和铭锋都举杯跟他道谢,几人大笑着吃喝着仿佛相谈甚欢。 出了正月就是春闱,青韶记得铭锋就要下场了。 “母亲,铭锋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个月就要下场科考了吧!” 徐雅静听闻庶子的名字都皱眉,仿佛见到了钱姨娘得意骄傲的笑容。 “我哪知道他准备如何?除了跟我请安都没多说过几句话。” “看你父亲那样满意,想来是学的挺不错的,到底是鱼目或是珍珠下个月就见真章了。” 青韶也是顺口问问家里情况,既然大家都过得不错就行。 饭后鹤起哭闹着要找哥哥玩,他刚两岁走的不快,说话也不利索。 鹤轩没耐心带着他玩,几个孩子玩游戏不带他,于是他就不开心了。 “鹤轩是哥哥,要耐心带弟弟玩,不然以后母亲也不带你玩了。” “母亲!鹤起他什么都不会,我带他玩什么?” “没有当哥哥的样子,快带他去捉迷藏去,回去我给你多买本漫画。” “那行,我带他去玩。” 二月京城迎来三年一度的春闱,大街小巷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此时皇宫也传来为皇子选伴读的消息,一时间四品官员以上的府里都在商议筹备。 周锴因撤职思过,鹤轩就没有参与到这次选拔中。 嘉桐还特意跟皇上说,想让鹤轩进来陪旸昊,皇上没有应许借口说不合规矩。 皇帝心里如何打算的没人清楚,嘉桐无奈只能叹气作罢。 选拔陪读的条件不少,首先身体健康口齿清晰,再者还要考校学习的课业。 额外还会增加临时问答,以便观察孩子的品行和性格。 二月底的时候,皇子的陪读名单就出来了,总共有六个陪读。 高大人府上的嫡长孙高榆林,年九岁善书画诗文。 朱大人府上的嫡长孙朱平锦,年七岁机敏洞察力强。 大理寺卿刘旭阳的嫡次子刘书珩,年八岁活泼开朗善手工。 兵部尚书许大人的嫡长孙许宁远,年八岁好武善骑射。 还有两个陪读分别是武将之子,禁军统领和京卫指挥使的府上的。 这些陪读少年年龄没有低于七岁的,没有超过九岁的。 他们将会在三月初正式送入皇宫接受教导,然后才能伴皇子读书。 此时董皇后和董运发十分不满,董皇后想让自己侄子进来伴读,竟然没有通过。 董运发觉得自己吃了没当陪读的亏,于是就想把嫡次子送进宫里。 没想到皇上这么不给面子,直接给刷了下来。 皇帝现在不打算把周家和董家的孩子弄进宫,皇子年纪还小。 不宜过早的给他们娘家的势力依靠,以后说不定会结党营私造成社稷大乱。 日薄西山,周府东院渡上一层红色的余晖,青砖绿瓦非常耀眼。 周锴的手下从外面得知此事后,凝视着外面的树枝没说话,眼中闪过深思。 青韶有些感慨的说:“鹤轩没去成也好,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开心快乐成长。” “就算这次鹤轩在选拔名额,大概率也不会通过,你看董家都没能入选。” “什么意思?皇上不想让皇子的表兄弟进宫?” “应该是,现在皇子都还小,皇帝还没立太子,怕大家结党营私造成朝廷混乱。” “好吧,既然如此也好,嘉桐也能安心些。” 三月初陪读都被送进了皇宫,一时间皇子们都好奇新鲜不已。 三月中旬金榜张贴了出来,青韶接到杨府报讯消息说杨铭锋中了进士。 虽然名次稍微靠后,到底是中榜了,他可以靠自己入仕为官了。 杨家不仅放了鞭炮,还摆了个宴席庆祝,杨铭锋可是因此扬眉吐气了。 青韶带鹤轩过去参加了,碰到过来恭贺的陈巧灵和叶振宇。 时隔几年再见面,两人都感觉彼此陌生了许多,陈巧灵容貌变化不大气质温婉了。 陈巧灵对青韶此时的感觉是容貌平添妩媚,姿容增添了成熟妇人的韵味。 以前的青韶高傲冷清不与人亲近,现在多了些温柔和烟火气。 “巧灵,许久不见,你气色更好了。” “你也是,风采不减当年,我自愧不如。” 陈巧灵以为青韶至少这段时间憔悴了,毕竟周锴都被撤职了。 她这次过来除了祝贺庶妹夫妻两人,还要看看杨青韶他们近况如何。 虽然心里已经放下了当年的感情,但曾经的牵挂让她不自觉关注周府的事情。 青韶会不会嫌弃周锴?他们之间感情怎么样了? 此时见到青韶的这刻,她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没想到青韶仍旧从容不迫。 她看起来似乎毫无忧虑,想来跟周锴也没有矛盾和嫌隙。 周锴应该是非常高兴的,青韶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不因富贵骄傲虚荣不因落魄委屈难过。 他的眼光真是不错,能找到如此伴偶此生足矣。 陈巧灵心里再无遗憾,那些往事消散在心里,于是对青韶露出久违的笑意。 “不互相吹捧了,有空不如坐下说说话。” “好呀,你没带孩子过来吗?我都从未见过呢!” 青韶见她心结似乎打开了,眉宇间舒朗平和,自然就接话说下去。 “孩子没带过来,我嫌他们太闹腾了。” “那我让鹤轩过来见礼,你还没见过他吧!” 青韶让鹤轩过来跟她见礼,她拿了块玉佩给鹤轩戴上了。 陈巧灵暗道这孩子长得真像周锴,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情,笑着摸了摸鹤轩的脸。 “他长得倒是更像周大人,只有眉毛有些像你。” “是啊,越长大越像他父亲,见过的人都这么说。” “我女儿五岁了,不如给他们定个娃娃亲?” 陈巧灵是见到鹤轩一时兴起说的,喜爱之情无以言表。 青韶听闻委婉的说孩子长大再说,以后不一定发生什么事情,鹤轩自己的心意更重要。 “我怕孩子长大有自己想法,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们互相喜欢才行。” “好吧,你说的也是,鹤轩以后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 第133章 青韶心情不错的回到周府,周锴打量着她问道: “心情挺好?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还好,今日碰到故友说话,曾经的心结解开了感觉挺好的。” “谁呀?什么心结?” “你应该不知道她吧,陈巧灵以前喜欢你来着,你知道吗?” 周锴听闻这个耳熟的名字,拧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扯了下嘴角。 “是她呀!之前找我说你配不上我,我没理她!” 青韶诧异的看向他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在我们定亲以后,我不喜欢她,你跟她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她因喜欢你跟我疏远了,如今才又开始说话。” “既然已经疏远了何必又理她呢,她背后说过你不好,以后少来往。” 周锴对陈巧灵印象不好,陈巧灵背后说青韶不好,还想破坏他们两人的婚事。 青韶第一次知道此事,她知道当时陈巧灵被感情蒙蔽了眼睛和脑子。 许多人都这样,一旦陷入感情中,会不管不顾的做出错失理智的事。 她的这种做法也挺不好的,完全失去了大家闺秀的修养。 “我知道了,以后没有很多交际,很少见面的。” 周锴拉住她的手拽进怀里,低头用高挺的鼻梁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头。 青韶被他双臂紧紧环抱着细腰,不由得仰身双手环住他脖颈。 周锴在府里无聊的紧,除了看书就是练武,偶尔点乐趣就是跟青韶玩。 “你一会不在身边,我都想的紧。” “少油嘴滑舌,这么大年纪了不害臊。” 青韶受不了他这样调情,脸上都不自在的很,尤其觉得不好意思。 她推拒着周锴的胸膛想要离开,发现腰上的胳膊收的越发紧了,抬眸撞进他预谋已久的黑眸。 周锴凌眉上扬,眼帘压低眼尾微勾,眼底繁星点点,温柔夹杂着占有,逗弄夹杂情欲。 一看他这样青韶心里有些慌,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仍旧抵不住周锴的索要。 “周锴,这是白天呢!” “我知道,你也就这点出息,当母亲的人了还害羞。” “就你出息,脸皮厚也能引以为傲。” 周锴将她半推到床上去,青韶不乐意的伸脚踢他,却被他抓住脚踝分开。 他跻身进青韶腿间欺压而上,沉重的身躯令青韶反抗不得。 片刻动作间就剥开了衣衫,半敞内衫间让他得手了,周锴在青韶耳边喟叹出声。 “圈紧我的腰,别乱动。” 青韶被牢牢的压在身下,脸带红潮衣衫凌乱,眉眼水蒙迷离。 鹤轩在谨安院里一起看漫画,青韶给他拿了最新的儿童故事书。 “你跟红缨那丫头挺好的,怎么没把她要到你院子里?” “她说在那边干活自在,何况我还要跟祖母开口才行,祖母肯定不高兴。” “祖母为何不喜欢我们?真是奇怪,外祖母她们都好喜欢我的。” “外祖母也不喜欢我,外祖父也不喜欢我,除了红缨怕是没人喜欢我。” 鹤轩听闻这话怔愣了下,差点忘了他跟自己同个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实在是从来不曾见周琛带谨安回过杨家,外祖家很少提起谨安来。 以前他疑惑的问过母亲,但母亲说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等他以后才能明白。 青韶曾经带谨安一起回过杨家,杨济怀不在家,徐雅静对他不喜,王姨娘被送到庄子上了。 对谨安来说杨家比周家更冷冰冰,尤其是看到徐雅静那么喜爱鹤轩。 心里的难过羡慕快要把他淹没,后来他就不再跟青韶过去了。 鹤轩此时此刻心里有些怜悯同情他,以前他没什么感觉,小时候不懂这些。 但随着年纪长大,阅历和智商的增长,鹤轩会想许多东西了。 他心想如果自己得不到所有人的喜爱,包括父母的关爱,恐怕他无法面对生活了。 难怪谨安哥那么看重红缨,除了身边的婆子,只有红缨对他好。 “你没问过你父亲为何如此吗?” “他没告诉我,只说让我不要想太多,好好读书学习。” “好吧,你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和小黑吗?” “嗯,我知道的,多谢你了。” “那你以后要好好报答我,就像故事里那样回报呀!” 谨安呐呐说不出话来,似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要求,但随后又急忙点头答应了。 他现在认为鹤轩对他不错,平日的漫画书和玩具都分享给他。 甚至偶尔也带给他好吃的,虽然鹤轩的脾气很大,有时候也很不讲理。 谨安如此想着就觉得应该回报鹤轩,于是毫无犹豫的认真点头应下。 “要不要我去找父亲说,把红缨调到你院子里?以后你就能看着她不受欺负了。” “那...行吧,如果大伯不同意就算了!” “放心吧,交给我了。等过几日你跟我母亲说想去庄子玩可以吧?” “啊?我不好意思这样说,你跟伯母说不是更好吗?” “当然你说更好,我母亲肯定答应,我们就能骑马了。” “为何我说更好?那不是你母亲吗?” “正因是我母亲才让你说,她不好拒绝你,只要能说动她就好了。” “自从父亲被撤职禁足后,母亲就很少带我出去了,她说外面是非比较多。” 谨安有些不想答应,可是刚刚鹤轩还帮他呢,现在也不好拒绝。 想了片刻就说到时候试试,鹤轩见他答应开心的笑了,说等回去吃晚饭就跟父亲提红缨的事情。 晚饭后,鹤轩找周锴说起红缨调院子的事情。 “父亲,我想请你帮忙个事情,能不能把西院的红缨调到谨安院里?” 周锴没抬头看他,只专心练习毛笔字,敷衍的问道: “为何突然要调过去?” “谨安哥说那个红缨丫头对他好,他不敢对祖母提出此事。” “我想着父亲最好了,肯定愿意成全谨安哥的对吗?” 周锴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冷哼着斜睨他道: “少给我戴高帽,跟谁学的这套?” “我没有跟谁学呀,我是真这么认为的。” 鹤轩无辜的对他眨眼,周锴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答应了此事。 青韶铺了毯子在地上,她抱着鹤起学习认识漫画里的物品,这书还是鹤轩小时候那本。 鹤起拿着漫画书好奇的看着,鹤起如今也有两岁半了,开始认识生活物品了。 他记忆力好学的快,就是平日不爱说话,很像个性格安静的女孩子。 第134章 “鹤轩,你来教弟弟认识漫画,试试当夫子的感觉!” 鹤轩本来还不想过来,听闻要他当夫子就兴致上来了,他大步走来坐在鹤起跟前。 他拿起漫画认真的对鹤起说:“我现在是你夫子,好好听话。” “你看这个是什么?这个条纹绿皮和红色瓤心的水果叫西瓜知道吗?” “西瓜!” “哎呦,对了哦!这是西瓜。” 鹤轩仿佛有了成就感,更加努力的给鹤起上课,鹤起配合的跟他读着。 青韶笑着看两个兄弟亲近,周锴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偷偷亲她侧脸。 温馨幸福的感觉令周锴心生满足,青韶温柔的教导儿子真美,他也加入几人的欢乐。 四月里赵府闹出了阵小风波,林芝舒自产后来到赵府就身体虚弱。 如今身体越来越虚,以至于她经常夜梦盗汗,甚至得了严重风寒。 请了大夫过来看,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只说是生产后注意休养。 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又请了一个大夫,这才发现她常吃的产后补汤有相克伤身食物。 林芝舒经常自己母乳孩子,如今孩子也有些不舒服。 大夫说林芝舒的身体伤了根本,以后不仅身体虚弱还很难再孕。 孩子好在由乳母跟林芝舒交替喂养,身体损伤不算很大,以后可慢慢调理回来。 此事令赵老爷和赵凌云非常生气,抓了厨房的人过来拷问。 这才发现专门给林芝舒做饭的厨娘跑了,赵家急忙派人去抓,又抓了厨房其他人拷问。 厨房其他人都说不清楚,那个厨娘从来不需要别人帮忙,大家都没察觉。 王新月此时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好心情的吹着手上刚涂好的丹蔻。 她嘴角微勾得意的笑着,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那厨娘已经跑远了,甚至有人接应掩盖行踪,赵家最终无计可施的放走了此人。 尽管赵凌云心里怀疑是王新月搞得鬼,可他也没证据这么说。 王新月的手段越发高超了,比起以前的直率害人的手段,现在才令人防不胜防。 赵凌云心里发寒,有王新月在府里一天都不能安宁,他开始真正考虑摆脱王新月了。 林芝舒也才开始体会到大户人家的不易,每日学不完的规矩,还要跟孩子分开。 如今连身体都垮了,她曾经入赵府的雄心壮志都磋磨没了,只觉得人生如大梦一场。 她精神日渐消沉,赵凌云看在眼里觉得愧疚,是他害了芝舒。 “芝舒,是我对不住你,我调了两日休沐陪你去庄子上散心。” “爷,您对我真好。” 林芝舒见赵凌云仍旧在意自己,心里又觉得温暖起来,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忍耐。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让消沉的人立刻有了精神和盼头。 青韶听闻谨安提出想去庄子玩,于是笑着答应了,毕竟这孩子从未提过什么要求。 四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很适合出游放松心情,周锴三月底就解禁了。 朝廷还未有皇上旨意令他起复,于是就跟青韶他们出去透气。 “最美不过四月天,一江春水绿如蓝。鹤轩你们要带上风筝吗?” “肯定要带的,我要带上那只凤凰展翅的风筝。” “伯母,我们可以带上小黑吗?” 青韶看着谨安纯澈的眼神,心里感叹他的善良和纯真,于是点头同意了。 小黑陪伴鹤轩和谨安好几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 出游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万里晴空碧蓝如洗。 小黑跟在两个马车后面跑的欢快,似乎是高兴极了,还不时去路边撒尿标记。 鹤轩跟谨安坐在车上叽叽喳喳说话,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小黑。 庄子上的景色是真好,触目皆是生机勃勃的植物,带着春天的气息。 鹤轩跟谨安兴奋的带着小黑去玩了,鹤起看着他们跑远也没去追。 以前小时候还知道凑热闹,想要跟着鹤轩玩,现在大了些反而不动了。 青韶和周锴拉着他的小手一起在庄子上散步,很快便看到鹤轩他们的风筝飞起来。 庄子外的田野上空也有很多风筝,鹤轩觉得自己放没意思,想出去跟人家比比谁飞的高。 于是他收了风筝找到周锴和青韶说: “父亲,我想跟谨安出去跟外面的人玩。” “叫上几个下人跟着,不许到处乱跑。” 周锴也懒得管他,于是让张恒带了几个下人跟着保护。 鹤轩跟外面乡村的孩子说话很新奇,双方的差距太大,让彼此觉得很特别。 乡野的孩子不仅跟他放风筝,还带他去追兔子和野鸡。 “我们平日都是会做陷阱的,现在这样不好追上。” “那你们的陷阱长什么样?平日能抓到几只?” “这可说不好,要看运气,开春时候会比较多些,冬日就不行了。” “好吧,你们家人为何不拿弓箭去打猎?” “山里很危险的,那边的梧桐山里听说还有老虎呢!只有身手厉害的才去打猎。” 鹤轩跟几个孩子说的起兴,此时从梧桐山那边小路上回来一人。 他背挎弓箭和箭筒,手里拖着一只中箭死亡的狍子,满脸开心的往回走。 “哎?他是打猎回来的吧,他猎到只袍子哦!” “是呀,他是我们村里最厉害的猎手,他家就是靠打猎生活的。” “我也想去打猎,看着感觉很好玩。” 回来的猎人碰到乡民打着招呼,乡亲都眼馋的看着那只袍子。 “栓柱,梧桐上现在的猎物多了吗?我们打算作伴一起去看看。” “去吧,猎物挺多的,注意别打有孕的就好。” “大叔,这个狍子卖不卖?” 拴柱跟乡亲说完话正要走,发现身旁站了个华衣锦服,唇红齿白的孩子。 孩子身后还跟着三五个下人,他想到定然是哪个庄子上的贵人。 于是赶忙恭敬的回道:“贵人,这狍子可以卖的,你要这一整只吗?” “是呀!怎么卖呀?” “这只袍子有五十多斤,您给八两银子好了。” 鹤轩低头发现自己没有带荷包,于是看向张恒,张恒立刻从荷包掏出八两替他给了。 后面的下人从栓柱手里接过狍子,鹤轩高兴的跟几个孩子作别。 第135章 鹤轩带着狍子回去找青韶,准备晚上吃烤肉,他爱吃青韶弄的烤肉。 “谨安,我们今晚有口福了,能吃烤狍子肉了。” 谨安闻言喉咙咽了口水,他吃过青韶做的烤肉,涂上蜂蜜再加上丰富调味料,味道绝了! 这么想着嘴巴开始不停分泌唾液,眼睛亮亮的看着鹤轩点头。 “那太好了,我好想念呀!” 两人高兴的带着狍子回到庄子,鹤轩边跑边叫青韶。 “母亲,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你跑慢点,急什么!” “我刚碰到乡下人猎了狍子回来,我把这只狍子买回来了,晚上吃烤肉好不?” “你现在手脚挺大的,说买就买这么大只袍子,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就八两银子,大概一百多文一斤。” “这钱从你月钱扣,你现在月钱一两,相当于八个月没月钱。” 青韶虽然不缺钱但从来不让孩子乱花,不然就会养成奢靡的坏习惯。 鹤轩不满的叫道:“怎么可以这样?我这是给大家买来吃的。” “那你可没征得我们同意,只能算你请大家吃的。” “不可以,你们那么有钱还要我的月钱,母亲太抠门了。” “我有钱是我自己挣得,你什么时候自己挣钱就能随便花了。” 鹤轩不乐意的噘嘴不说话了,反正他还有存起来的月钱,以后省着点花。 周锴让人把狍子去处理干净,等晚上开始烤肉吃,他也甚是想念烤肉的味道。 “父亲,我也想学打猎,以后不用花钱买了,自己猎回来吃。” “等明年你再学弓箭,学会了带你去打猎。” 鹤轩高兴的蹦起来,谨安羡慕的坐在旁边看着,犹豫片刻开口说: “大伯,我能跟着一起学弓箭吗?” “可以,你也可以跟着学武艺,男孩子身体要强壮才好。” 谨安欢喜的点头应是,他想着自己身体强壮些,以后就能保护好红缨她们了。 不然他连鹤轩都推不动了,随着鹤轩日益强壮,他感受到了差距。 等到晚霞烧红半边天空,天色微微昏暗时,青韶才命人摆了炉子等工具。 闲来无事就留在庄子上待两日,大家都好好放松下心情。 傍晚时分整个庄子都被夕阳余晖染红了,树上和屋檐上都是暖红色。 伴随着庄子外的袅袅炊烟,宁静祥和的画面令人沉醉。 “母亲,我们自己来弄,你教教我怎么弄?” “行,你小心点,别烫到手了。” 本来这些活是给下人干的,但青韶想要家庭氛围,还有大家动手时的成就。 于是就让周锴跟她一起弄,周锴心思敏捷上手就会,搞得鹤轩都想要自己来了。 多学点东西是好事,万一以后没有人在身边,孩子也不会被饿着。 于是青韶积极的给他们演示串肉,刷油刷蜂蜜,放在炭炉上翻烤。 鹤轩和谨安看的认真,他们有模有样的学习的挺开心。 几人最后都吃的肚滚腰圆,鹤轩满足的摸着肚子,扭头便见周锴慵懒的靠在躺椅上。 且手里端着青韶给鲜榨的果汁啜饮着,于是鹤轩也去拿桌子上的果汁。 “母亲,这些是什么果汁?” “桑葚,看看喜欢吗?不喜欢就吃草莓。” 吃完烤肉后来个水果解腻又舒服,青韶不喜欢喝茶,喝了茶就睡不着。 等把这摊子东西收拾好,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还能看到刚升起的弯月。 周锴让鹤轩他们回去洗漱休息,他拉着青韶也回了屋里。 屋里的木窗还半开着透气,夜幕下的庄子里寂静下来,影影绰绰的植物变得幽密起来。 “去把窗户关了吧,我怕有虫子跑进来。” 周锴听话的去把木窗放了下来,转身抱着青韶贴蹭说: “能遇上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青韶发现两人相处时间越久,周锴的感情越发浓厚,在她面前不仅随意并且黏人。 她心想周锴原来是这样的人,从未发现他如此黏糊和煽情。 “好了,赶紧让她们上水洗漱吧!” 周锴抱着她亲吻片刻才松手,等下来人上了热水后,非拉着青韶一起洗。 他闹腾了半晚上才放青韶睡去,他靠在枕上双手放在脑后没有睡意。 这半年朝廷的局势变化了不少,董运发收拢了不少人在身边,甚至开始联合人上书立太子。 皇帝并没有采取朝臣的意见,只说皇子还年幼,等到皇子成人再考虑此事。 周锴猜测或许有机会能博一下,皇帝如果没有选出心仪的太子,那旸昊的机会也很大。 经历过一次官场起伏后,周锴想让周家永远都站在权利顶端。 旸昊能上位的话,周家的地位就属于皇亲贵族,不再属于臣子之列了。 次日清晨,麻雀叽叽喳喳在屋外的树上叫个不停,青韶翻身打了个哈欠。 周锴起身已经去练武了,床榻上带着些凉意,看来是很早就起了。 她叫了春月进来服侍,穿好了衣服洗漱了口齿,青韶踏着晨露去看父子两个练武。 为了不吵着青韶睡觉,他们去了其他院子活动,他们的呼喝声朦胧传来。 “你们练了多久了,差不多就该吃早饭了。” “母亲,我们这就过来了。” 几人吃过早饭后,温暖的阳光已经铺满地面石板上,院落里立时大亮起来。 鹤轩跟谨安想去骑马,然而被周锴无情的拒绝了。 “小身板还没马腿长,别去费劲了,等你们长高了再去。” “那好吧,我们出去找二蛋他们追野鸡野兔了,小黑昨日玩的可开心了。” “是吗,它竟然一只都没逮到,太没用了!” 周锴毫不留情的奚落着小黑,引得鹤轩不满的瞪着他反驳: “那是它第一次捉猎物,今日肯定能追到了。” “行,我就看着它给你争气!” 鹤轩带着谨安和小黑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看样子势必要有收获才回来。 周锴等他们走了以后抱着鹤起,拉着青韶去往马场。 “他们终于走了,我们带着鹤起骑马玩。” “你也不怕鹤轩看到找你哭闹,服了你了!” “他不敢,你赶紧的走,不是一直说想骑马了吗?” 青韶勾着唇角也不再多说,两人各骑了一匹马,周锴抱着鹤起骑马也游刃有余。 他回头看着青韶浑身紧绷的样子,不由得故意嘲笑她: “那么笨,还挺爱玩!” “周锴!你闭嘴!” 第136章 鹤轩正跟外面的孩子们玩着,忽然听闻田野的路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着鲜艳的华衣少年,张扬恣意的乘马飞驰而来。 他们眉眼神采飞扬的大笑着,衣袂翻飞间带着洒脱的快意。 “前面就是梧桐山,我们赶紧去比比谁的箭法好。” “比就比,谁怕谁?”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浑身散发了轻狂和骄傲的姿态。 小黑被奔跑过来马匹惊到,它冲着几人汪汪的叫了几声。 其中一个少年冷哼着勒了马缰,拿下背后的弓箭瞄准小黑想要射死。 “这畜生竟敢冲我们叫唤,真是活腻了!” 其他几人也勒停了马匹等着他,小黑见状不好转身就跑。 鹤轩此时看到他的动作,大喝一声道: “住手,你敢射我的狗!” 那鲜衣怒马少年郎顿了下扭头看去,发现是个气势不凡的小孩。 他皱眉反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敢这么嚣张。” 马上的少年正是董运发的嫡长子董辉彦,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最是贪玩放肆的年纪。 “我是周家周鹤轩,你连个姓名都不敢报么?” 董辉彦听闻他是周家人,脸色蓦然一变,总是听父亲说周家跟董家对立的事情。 此时心里涌上对周家的厌恶,然后立刻换上讥讽的笑容说: “原来是周家的小屁孩,听闻你父亲如今仍未官复原职?” “听好了,我是我是董家董辉彦。” 鹤轩见他讥笑周锴,心里的怒火登时就冲上脑子,大声道: “区区鼠辈也配提我父亲?一介白身还大言不惭,真是可笑至极!” 同行的几个伙伴没想到会遇上此事,董家和周家一直暗中较量,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董辉彦此举有些不妥,说话着实没有礼貌,实在是有失礼貌风度。 本来还想拦着董辉彦的,没想到周鹤轩的语言犀利对他毫不相让。 眼见董辉彦气的脸色涨红,还要跟小孩子争辩,他们试图阻止说: “辉彦,我们何必跟个孩子计较,不必理会他便是了。” “哼,没想到周家的孩子如此不懂尊卑礼教。” “尊卑和礼教也分对什么人,像你这种人也配吗?” 董辉彦说不过鹤轩气的想打他,发现对方的随侍不少,就按耐住了冲动。 他瞥见一旁的小黑,立刻挽起弓箭瞄准搭射。 “这不知好歹的畜生真该死!” 张恒他眼疾手快的挥剑砍落,那箭偏落在小黑身旁。 鹤轩见他如此嚣张,当着面就要射死小黑,顿时龇目咬牙失去理智。 他夺过张恒手里的剑,疾如雷电之势向董辉彦大腿刺去。 要问为何刺大腿,只因鹤轩个头比较低,站在马下只能刺他的腿。 鹤轩练习武艺一年有余,动作比同龄孩子迅猛许多,就连张恒都没反应过来。 董辉彦正不满鹤轩的侍卫把箭打落,心里的郁气未能发泄出来。 就见鹤轩拿剑刺来,吓得惊叫慌忙抬腿躲闪,避开了被刺穿的一剑,却仍被划伤大腿外侧。 那剑势不仅划伤了董辉彦,还扎在马肚子上,鹤轩年纪还小力道不算太大。 剑尖没入寸许,伴随而来的是董辉彦惨声和红马的嘶鸣声。 “啊......” 张恒被鹤轩此举惊出一身冷汗,他立刻上前拽住鹤轩拉开。 还来不及查看董辉彦的伤势,马受惊失控的狂奔跑了,周围的众人张大嘴巴傻眼了。 张恒满脸焦急的暗道不好,今日之事恐怕不好交代了。 他赶紧借了其他少年的马匹上前追赶,却没有追赶上,眼睁睁看董辉彦被马甩了下来。 “啊......” 董辉彦似乎摔到骨头了,他满脸冷汗疼的苍白了脸色。 张恒抱起他赶忙回去,事情闹得动静大了,立刻有下人去禀告了周锴。 青韶听闻此事大惊失色,着急跟在周锴身后去现场,另派人去接大夫过来。 两人出去后正好看到张恒抱了董辉彦回来,周锴上前观察了下感觉是胳膊骨折了。 鹤轩看到大人们围着董辉彦团团转,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 可他根本没感觉是自己的错,都是那个姓董的活该,他心里琢磨着怎么跟父母解释。 周锴让张恒把人抱进庄子里看诊,谁料董辉彦咬牙狠狠的看着他们说: “啊...放我下来,你们周家没有好东西,我定让父亲上告皇上。” 周锴拧眉看着这个神似董运发的少年,心想董家真是跟他缘分深厚。 此时一辆马车从路上经过,正是从庄子上回去的赵凌云和林芝舒。 这边的吵闹和围堵令他疑惑掀开车帘,发现竟然是群少年在和周锴交涉。 他眼神掠过青韶的背影,思虑片刻决定下车去看看。 “你们....快回去通知我父亲,我不要去周家的庄子上。” 几个少年尴尬的看着周锴,董辉彦出了事情这下大家都麻烦了。 “既然他不想去就算了,不过延误治疗可怪不得我。” “你们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众人看到赵凌云过来反应不一,只有董辉彦激动的大叫: “赵大人...我被周家人害成这样,快....救我!” 赵凌云从旁人嘴里的得知来龙去脉,他深深看了眼周鹤轩,对董辉彦说: “去我庄子上,离这里不远,你这伤先医治再说。” 赵凌云把他弄到马车上,把他带回了庄子看大夫,周锴和青韶不放心也跟过去了。 毕竟是鹤轩把人家弄伤的,现在不管不顾的太失礼了。 大夫给董辉彦上药正骨,房间发出各种惨叫声,周锴和赵凌云此时暗暗两相对望。 彼此眼里都暗浮着汹涌的情绪,碍于青韶还在跟前,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几个少年在内屋陪着董辉彦,他们三个人在屋外等待处理结果。 “大人,这位公子的伤处理好了,腿上的伤止血了,胳膊上的骨折已经打了石膏。” “伤势都不算特别严重,但也要好好休养,避免骨头长歪。” 赵凌云谢过大夫送了出去,青韶此时才松了口气,想起鹤轩做事的鲁莽狠辣感到头疼。 从未发现鹤轩这性格,青韶觉得后背发凉,若是闹出了人命一生难安。 周锴见她眉头紧皱,于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这些伤养养就好了。” “这是养伤的事情吗?鹤轩的行事为何如此狠辣?” 青韶甚至觉得鹤轩比起周锴脾气性格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37章 赵凌云回来看到他们夫妻在争论,即使这样都不见周锴生气。 没想到周锴对青韶这么耐心,还以为按照周锴的性格会经常给青韶气受呢! “周锴,董辉彦的伤势已经医治了,等会我派人把他护送到董府。” “那就麻烦赵大人了,我们就不多留了。” 周锴也不想留这里看赵凌云的脸,于是就提出告辞。 “周夫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赵凌云越过周锴看向青韶,神情柔和下来等她说话。 周锴目光不善的看向赵凌云,他脸色阴沉侧头皱眉看他。 青韶对他观感并不差,于是大方回视赵凌云点头道:“赵大人但说无妨。” “令爱的脾性应该多拘束,不然此后怕是更难改变。” “赵凌云,我儿子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我自会教他辨别是非。” 周锴不等青韶回话,立刻眼放寒光怼了回去,心想他什么立场来跟青韶说这话。 青韶不理解周锴为何跟赵凌云针锋相对,之前听闻赵凌云检举周家时,她曾问过周锴却没得到答案。 现在越发觉得周锴跟赵凌云之间有事情,不然为何每次见面跟仇人似得火药味十足。 青韶蹙眉拽了下周锴衣袖,她不好意思的冲赵凌云笑着说: “赵大人,感谢您的提醒,经过此事我正有这个想法。” “您放心,以后我会严厉管束鹤轩,不会再让他冲动伤人。” 赵凌云见青韶言笑温婉的接受他的提醒,神情没有丝毫不悦,心里也放松下来。 青韶神色间还有当年风采,赵凌云的目光迟迟没能移开。 周锴脸色黑的吓人,眼底带着暗藏的杀机,顾忌青韶在旁边,他暗自咬牙忍住对赵凌云出手想法。 周锴上前挡住赵凌云的目光,眉眼冷厉的睨着他,两人目光似乎化为实质刀光剑影。 赵凌云收敛了情绪对周锴轻笑,嘴角带着似嘲非嘲的弧度。 “周锴,你自身为官立意不正,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周夫人跟着你委屈了,我跟她说此事是好意,你别多想了。” 赵凌云不是当年毫无城府的青年了,如今也会拐弯抹角的周旋官话了。 这样不露脏字的暗讽起人来,果真比直来直去的爽快多了。 青韶见两人总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疑惑他们何时接触产生的矛盾。 “你们是有什么仇怨吗?怎么见面就这样说话呢?” “没有,你想多了。” “看来周锴并不想告诉你,周夫人......” “赵凌云!听说你前段时间喜得贵子,我跟青韶还未曾恭贺呢!” 周锴打断了赵凌云的话头,并暗示他已经有孩子了,不要再缠着青韶。 周锴一直不想跟青韶说此事,就是觉得青韶会对他意见更大。 两人感情现在挺稳定的,他不想多出什么事端,事到如今就算要说也不能是他赵凌云。 赵凌云的脸色变幻了几次,不敢看向青韶的眼睛,背过身去说: “谢了,董辉彦我会安排好的,你们放心吧!” 周锴拉起青韶的手回去,两人沉默的坐在马车上,青韶等着他开口解释。 “此事说来话长,我怕你生气所以没说。” 周锴说着觑了眼她的脸色,见她平静没有异样便开始讲述此事。 青韶听完后瞠目结舌,难以相信周锴竟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你真是不断刷新我的认知,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阿韶,以前的事情我做的不对,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周锴从未对任何女人如此深情,我不能眼看着你嫁给他,我要你!” “你想要什么别人都要给你吗?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这样打赵家的脸,怪不得他们如此恨你!” 青韶对他层出不穷的欺人之事感到疲累,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她的脸扭向车窗摆明不想看他,周锴强硬的扭过青韶脸,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我要你,不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要你属于我。” “周......” 周锴怎么会给她说话机会,强势霸道的脾性深入这男人骨髓。 青韶最讨厌两人意见不合的时候,他想用强使人屈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嘶~” 周锴直起身皱眉摸向嘴唇,上边破了渗出血珠,微痛没让他退缩,反而刺激他黑眸闪过暗色。 男人的天性是喜欢征服和驯服的,青韶这点伤害太轻了。 周锴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青韶发丝扣住后颈,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迫使她仰头动弹不得。 他低头越发用力的吮吻娇嫩的红唇,青韶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青韶感觉嘴唇被他咬破了,舌尖也被他咬住不放,于是不再强烈挣扎。 察觉到青韶软了下来,周锴眼睛微眯轻抚她柔顺的发丝,两唇分离时还轻舔着她嘴上的伤口。 周锴是个会调情的,青韶被他一顿操作下来,头脑缺氧已经懵了。 “看着我!不许因为赵凌云跟我生气。” 周锴带着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青韶,眼底的强势占有和爱欲混杂交织。 他低头说话时离青韶很近,鼻尖相对鼻息可闻,灼热浑浊的气息扑面袭来,熏红了青韶的脸颊。 青韶红唇微肿,气息不稳的想推开他,被周锴牢牢的固着身体和头。 “周锴,此事本是你的不对,你不要觉得理所当然。” 想到周锴吃软不吃硬,青韶也不想为了过去的事情再吵架,于是放软语气继续说: “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为了我好不好?” “好,阿韶说的我都答应,我好爱你。” 周锴说着身体情动非常,把青韶抱到腿上做,下腹气势汹汹的抵着她。 “别闹,董辉彦的事情会带来麻烦吗?回去我好好教训鹤轩。” “没事,又不是致命的伤,鹤轩我来说他就好了。” 周锴觉得此事鹤轩有些冲动,行事万不可失去理智,尤其是被人看着抓住把柄。 青韶觉得鹤轩不是说说就能改的问题,这孩子的思想和行事有很大问题。 虽说小黑是他爱宠,也但不能因此就去杀人,若不是他没有那么高。 今日说不得董辉彦小命不保,习武可不是为了让他方便动手打架的。 第138章 周锴和青韶回到庄子后,把鹤轩叫到屋子里,两人端坐在书桌旁椅子上。 周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沉默着的没说话,鹤轩静静的低头站在那里。 “知道错了吗?你反思了这次的事情吗?” “我不觉得有错,是那个姓董的先欺负人的,我只是还手了而已。” “鹤轩,你觉得跟官员动手和跟普通百姓动手一样吗?他父亲是董运发,他姑母是皇后。”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代表他父亲和皇后会为他撑腰,你呢?” “我也有芸贵妃姑母,还有父亲为我撑腰,那个蠢货不仅欺负小黑还讽刺父亲。” “鹤轩,别说我现在被撤职了,就算没被撤职你打伤权贵之子也要被惩罚的。” “何况你冲动之下差点杀了他,你觉得皇后和皇上会坐视不管吗?” “你犯了多少错误,冲动,不分形势,当众伤人,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脑子知道吗?” 周锴板着脸严肃的训斥着他,并给他讲述了此事的后果。 鹤轩此时有些后悔那么冲动,他担心父亲说的话,害怕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青韶皱眉觉得他说并不合自己心意,这样说孩子以后做事只想着利弊。 于是等周锴说完以后,青韶起身拉过个矮凳坐下,她脸上带着严肃平视着鹤轩,眼里不再有母亲的慈爱宽容。 鹤轩从未见过青韶冷脸,心中忐忑,手不安的拧着衣袖,他眨巴着眼睛乖巧的说: “母亲,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在哪吗?你父亲说的只是一方面。” 鹤轩无辜不解的看她:“除了父亲说的,还有什么问题?” “董辉彦想伤害小黑不对在先,但你就能拿剑奋起杀人吗?” “你小小年纪如此狠辣?动手杀人你也敢?那是人命!” “我是太生气了,小黑是我的伙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它。” “只能说明你心里不曾敬畏生命!你如何学习的圣贤书,竟然视人命如草芥。” “国家国法,家有家规,他们做错了事情自有官府决断,不是你随便定人家生死的。” “让你学习武艺本领,难道就是用来打架斗狠的?” 鹤轩委屈的瘪着嘴,知道此时不适合顶嘴反驳,乖乖的低头听训。 青韶看不出他的悔改之意,心想大人跟孩子说再多,他没有体悟生活也无法领会。 青韶担心鹤轩以后越来越离谱,如果成为比周锴还混账的人,岂不是百姓的灾难。 她默默的看着鹤轩下了个决定,都是这奢靡富贵的生活让他如此骄纵。 那就让他像变形记那样去体验人生不易吧,早点感受民生以后做个为民谋利的好官。 心里有了这番计较,青韶就语重心长的对鹤轩说: “鹤轩,你根本不懂珍惜生活,感恩老天对你的厚待,我决定送你去其他人家生活段时间。” 周锴诧异的放下茶杯看青韶,鹤轩惊得瞪大眼睛望着她。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 鹤轩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眼里闪过惊慌和委屈。 周锴走过来拉起青韶说不至于,鹤轩去了别人家怎么过的下去。 “周锴,我是认真的,把他送去乡村百姓家生活才能让他有感悟。” “我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是恶霸,不求他变成伟人,但求他珍惜生命尊重他人。” 周锴看着面露坚定的青韶,再看看拉着青韶衣袖求饶的儿子。 “呜呜...父亲,我知道错了!” “你先去出去吧,我跟你母亲聊一下。” 鹤轩满脸害怕和伤心看着青韶神色,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他独自坐在屋檐下的台阶,抱着胳膊伤心的哭着,眼泪打湿了整张脸。 幼小孤独的身影让伺候的下人看了都于心不忍,忍不住上前哄他。 “小少爷,别哭了!谨安少爷在耳房等着您呢!” 鹤轩擦着眼泪起身去找谨安,见到谨安的那刻又忍不住抱住他大哭。 谨安从未见过他这样哭过,慌忙问他怎么了,难道是大伯他们打鹤轩了。 “我母亲要把我送别人家,呜哇.....” 谨安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送别人家?你在开玩笑吧,是不是听错了?” 主屋内周锴跟青韶也在认真的讨论此事,周家的儿子放在其他人家养成何体统。 “就算不顾及我们自己面子,你也该顾及鹤轩的感受。” “现在事事顾及他的感受,结果把他掼成什么样子了!” “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记得你当初答应让我参与教育的。” 周锴见她执着一意孤行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叹息,蹙眉问道: “你打算送他去哪家?待多久?” “总归是附近乡野品行好的人家,待上半个多月看成效。” 周锴叫来了张恒去偏远山村寻找合适人家,此事办的静静悄悄没惊动其他人。 周锴让忐忑不安的鹤轩和谨安回去睡觉了,等到次日还没有动静,两人以为此事过去了。 鹤轩担惊受怕了两天才放松下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 而皇宫朝会人热闹起来,此事被董运发上告皇上御前。 他弹劾周家子孙周鹤轩拿剑伤人,直说周锴教子无方,希望皇上为他做主。 “此事赵大人可为微臣作证,犬子正是被赵大人护送回府的。” 他知道赵凌云跟周家不合,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赵凌云会偏向董家说话。 皇上没想到周锴还没被起复,就被人弹劾状告了,于是询问了赵凌云此事缘由。 赵凌云并没有徇私歪曲事实,毕竟当时许多人亲眼所见,一查便知实情。 “两人发生口角后,一时冲动导致此等后果,双方各有错处。” 他话语中没有偏颇任何一家,虽说他跟周锴有仇,但不会用此卑劣手段攻击周锴。 一来皇帝若查明实情只会觉他心胸狭隘,二来此等小事根本无法对周锴造成大影响,不值当费心思。 三来赵凌云清楚董家和周家因皇子对立,如今他并不想站队卷入此事。 皇帝如今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效忠皇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以后看形势发展再站队。 目前就他看皇上的举止,似乎对中宫嫡子并不是很满意。 虽然他并不想周家上位,但他无法左右皇帝的想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朕记得周锴的儿子跟旸昊一般大吧,七岁的孩子跟十几岁的孩子口角动手?” 第139章 皇帝此话意味不明,不知是暗讽董家子弟竟然跟七岁孩子发生矛盾,还是暗指周鹤轩能动手过十几岁少年。 董运发急忙为儿子辩解道:“皇上,周锴为他儿子请了武师傅,已经习武一年有余了。” “何况我儿虽失礼在先但未跟他动手,周家小儿竟然要拿剑杀人。” 董运发没料到赵凌云竟没落井下石,看来此人并不打算跟董家站队。 没有赵凌云助攻也行,反正他收拢了不少下属,此时都会站出来说话。 “皇上,董大人所言极是,周家小儿太猖狂了。” “请皇上惩处周家周鹤轩,以儆效尤。” “......” 此时身为周锴这边的人互相对视,由曾镇岳站出来为他说话: “皇上,微臣认为周鹤轩年龄不过七岁,小孩子冲动鲁莽却不是蓄意的。” “何况此事本就不是周鹤轩挑起,于情于理都不该只怪罪小孩子。” 刘博学也站出来说曾大人此话合理,望皇帝圣明。 曾镇岳身为周锴姑丈,此时站出来为其说话合情合理,刘博学为周家间接姻亲为其说话也能理解。 但为董运发说话的臣子,不仅人多且还有跟他无姻亲关系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周锴撤职时交代过他们,一般事情不要出面维护他,让曾大人和刘大人代为出面维护就好。 皇帝如今的疑心越来越重,尤其是有了几位皇子以后,愈发讨厌臣子结党营私。 周锴深谙皇帝脾性,所以特别交代过这些事情,避免皇帝对自己生疑心。 果然皇帝沉默着打量了他们半晌,意味深长的觑了眼董运发说: “董卿,你要加强对孩子的礼教,你儿子能说的那些话不是受了你的影响吧?” 董运发大惊立刻跪下叩首,嘴里喊着皇上冤枉,是孩子疏于管教。 皇帝撤了周锴的官职,就是观察朝廷里众人的动向,大家都是个什么心思。 没想到这半年真是收获不少,董家不仅私下结党营私,还联合众臣逼他立太子。 他派出监视的探子说,甚至私下还在结交武将,皇上心底早有怒火和不满。 如今正好碰上这桩事情,于是发作起来给他一个警告。 “此事不过孩子间的打闹,没有那么严重,就这样吧!” “另外传旨,周锴官复原职,即日入宫觐见。” 皇帝的这道旨意出乎意料,似乎又在预料之中。 董运发这伙人的脸色都变了,皇帝此次敲打的如此明显,直接给周锴官复原职了。 真是后悔莫及啊!早知道还不如不告状呢! 皇帝本来顾念皇后是正宫,润宸是嫡子,想等孩子再大点立太子。 现在看到董家的如此做派,皇帝想立润宸为太子的心开始动摇。 让周锴官复原职继续维持平衡局面,自己也能给嘉桐和旸昊交代了。 最近嘉桐一直在耳边念叨起复周锴,吴晟煦不动声色的解决了几件事情。 朝会后,脸色凝重的董运发沉默出了宫殿,他扭头见赵凌云也凝结着眉头。 满脸深意的对他说:“既得罪了周家,还不干脆到底,以为能独善其身吗?” “不劳董大人费心了,您还是顾好自己吧!” 赵凌云仍旧那张平静的脸,丝毫不为他的话影响情绪。 暗自嗤笑若你们董家是个靠谱的,他早就毫不犹豫的加入阵营了。 董家此船风险太大,赵凌云怎么会把前途压在他们身上,好歹自己也得皇帝看重。 不过董运发说的没错,周家已经得罪狠了,现在周锴又被官复原职了。 若是芸贵妃的儿子得了皇位,依照周锴的性子,赵家恐怕前途难料。 赵凌云紧紧的皱着眉,难道自己去支持瑜昆皇子,可这丽妃娘娘母家并不显赫。 有些难以跟董周两家抗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看形势再说。 周锴官复原职后,周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他奉旨进宫觐见皇上,端坐在鎏金雕龙椅上打量着周锴。 “半年不见倒是沉稳不少,可是有什么感悟?” “皇上,臣受皇上厚爱,以后定当忠心不二,鞠躬尽瘁。” “好,嘉桐还念着你呢,一会过去说说话吧!” 周锴跟皇帝谈完话后,就去了兰香殿见嘉桐,嘉桐叫来了旸昊过来跟周锴亲近。 嘉桐看着官复原职的周锴忍不住掉泪,她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压抑。 “没事了,我心里都有数的,以后好好培养教育旸昊。” 接受到周锴暗示的眼神,嘉桐心里激动的微跳,立刻点头说知道了。 周锴回京忙着熟悉近期的公务,而青韶留在了庄子上。 她怕周太师和周母会找她问鹤轩的事情,干脆就不回去了。 周锴也是头疼无奈的很,于是对周太师说青韶带鹤轩在庄子玩半个月。 虽然遭到周太师不满的训斥,但最后到底没说什么。 此时青韶已经为鹤轩找好了人家,在梧桐山后沛县里的小山村,名叫麟山村。 那户人家姓张共六口人,一对年迈的老人和一对小夫妻,外加两个小孩子。 张恒打听过了,这户人家品行不差就是穷,家里总共五亩地。 “夫人,属下已经跟那家人说好了,孩子由他们抚养段时间,过后给他们报酬。” “嘱咐过他们不可特殊对待鹤轩吗?” “嘱咐了,已经言明特殊对待将得不到任何报酬。” “你做的很好,暗中保护鹤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除非危及性命才可出手相助。” “切不可私自助他,更不能让他跑了,如若他敢伤人及时出手制服他。” “属下明白了,请夫人放心。” 青韶絮絮叨叨的跟张恒说了不少话,就是防止张恒遇到问题不知如何处理。 又怕那臭小子胆大包天,到时候张恒制不住他,于是就连威胁的话都教给张恒了。 一切准备妥当,青韶让人拿了粗布给鹤轩换上,鹤轩瞬间有了不好预感。 他哭着向青韶求饶,不让下人靠近自己,不然就伸手打人。 “鹤轩,母亲是为你好,等你过段时间再接你回来。” “我不要离开你们,母亲你好狠的心,我要去找祖父。” 青韶此时庆幸鹤轩只有七岁送去改造,现在两个下人都摁不住他。 以后更加难以管教了,四五个人把他摁住,丫头婆子战战兢兢的给他换了衣服。 几人带着他坐上张恒准备的驴车,向麟山村出发了,鹤轩的哭声越来越远。 谨安在旁边急的团团转,不停的跟青韶求情,为鹤轩说好话。 第140章 “伯母,不要把他送到别人家,鹤轩以后会非常听话的!” “谨安,你认为伯母会害鹤轩吗?伯母希望他能像你一样懂事。” “等过段时间他变好了,伯母会把他接回来的。” “真的吗?要不我陪鹤轩一起去吧!” 青韶诧异的看着谨安,没想到他竟然对鹤轩这么好,鹤轩这种性格竟然还有人真心对他。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谨安不是她的孩子,她不能这样越过周琛做这种事。 “谨安,谢谢你关心鹤轩,你去了他就又该偷懒耍滑了。” 周锴重新得势令朝堂局势重回平稳,董家却暗暗着急了,皇帝不想立润宸为太子的心越发明显。 皇宫几位皇子学习的功课,润宸是最不出彩的,就连瑜昆皇子都有特长。 旸昊的功课不仅出众,还擅长与人交际,进宫的陪读都跟他玩的不错。 三皇子最喜爱吟诗作画,如今画出来的画作非常有灵气。 唯独润宸功课一般也不爱说话,他只跟朱平锦能多说些话。 朱平锦心思细腻能照顾他的感受,也不怪润宸喜欢跟他说话,旸昊和瑜昆也喜欢他。 皇宫的所有动向董运发都掌握的清楚,所以心里才非常焦虑担心。 他联合大臣上书皇上立太子没成功,又被皇上当朝打压警告,心里那份焦躁更严重了。 甚至忍不住想剑走偏锋,再等待下去润宸地位更加不稳。 四月中旬的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周家周母突然见欣妍带着孩子上门。 柳语棠没想到仅隔了半年再见到这个侄女,差点没认出来,这也太狼狈了! 面色蜡黄皮肤暗沉,整个人瘦削的犹如麻杆,眼睛还带了红血丝。 “哎呦!欣妍你这是怎么回事?” “叔母,父亲总是欺负母亲,还总是打我们,呜呜......” 朱稚乐小小年纪总是遭受欺凌和家暴,早早学会了看人眼色。 她知道母亲过来找叔母撑腰,听闻母亲说过祖父祖母对不起叔公家。 只怕母亲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顺着叔母的话哭着说出来博取同情。 周欣妍此时再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哭的身体都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悲惨。 柳语棠赶忙安抚着她让她情绪平稳,稚乐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掀起袖子给她看伤痕。 “这个畜生,竟然如此欺辱你们!” 稚乐身上的鞭伤不算严重,但现在还有红红的瘢痕。 这是她护着母亲时被抽打的,总是被母亲护着,自己也该护着母亲了。 柳语棠看了她们母女身上的鞭伤非常恼怒,虽然她对这个侄女没什么感情。 但周欣妍是周家的人,如果任她被人欺凌,别人只会耻笑周家无能。 “我记得之前他被霁飞教训过,现在是看你父母不在才敢这么嚣张的。” “你难道没跟朱夫人说过此事?他父母是什么态度?” 周欣妍面露悲苦低头抹泪,她缓和平复下情绪说: “公爹之前鞭打过朱映明,他消停了一阵,后来渐渐就放肆了。” “我不好总找公爹告状,后来只跟婆母说此事,她根本管不住朱映明。” “周家失势这段时间,府里上下的人都看不起我,朱映明对我百般欺辱。” 周欣妍没说的是朱映明常常谩骂她父母,说周家失势都是她们一家害的。 看她有没有脸再去找周锴他们串亲,娶了她不仅没好处,还倒了大霉。 朱映明对她的诛心之言不带重样的,每天都在击溃她内心的坚持。 他更是领着妾室大摇大摆的进入主屋,毫无尊重给到自己,以致下人都欺凌她。 若不是她还有稚乐要保护,倒不如一了百了的去了。 这几日周锴官复原职给了她点希望,再次被朱映明动手家暴后就带稚乐寻求帮助。 “哎呀!你真是太傻了,早该过来跟我们说此事了。” “这件事情你有何打算,是想向我们帮你出口气,让朱映明改过自新还是如何?” 周欣妍闻言登时跪倒在地,哀声乞求道: “伯母怜悯我,实在无法继续过下去了,这种日子我恨不得去死。” “请您为我做主,我想跟朱映明和离。” 柳语棠边宽慰她边扶她起来,等她坐回椅子上坦言道: “此事较大,我叫你伯父过来商议。” 周太师最近不用教书闲了下来,听闻周欣妍过来有事找他,立刻跟下人过去了。 “欣妍,大半年不见你,人瘦了气色也这么差,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周运庭夫妇把女儿托付给自己,他要看好这个侄女才是,可怜她现在孤苦一人。 柳语棠把周欣妍的事情跟周太师讲述了,他看到稚乐胳膊上的伤时拍桌大骂畜生。 听闻朱大人和朱夫人都有管教儿子,只不过没什么效果时,周太师忍不住冷笑。 “没有什么管不住的,不过是教训还不够狠而已,不过朱映明这人已经歪了。”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现在已不必为他费心思教诲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让欣妍跟他和离?欣妍想自己抚养女儿,这事好办吗?” 周欣妍担忧迫切的看着周太师,生怕他说不能争取到这个要求。 “伯父,稚乐是我的全部,如果没有她我就不想活了。” “况且朱映明根本不会好好对待稚乐的,她那么小怎么在朱府活下来,求您了!” 说着周欣妍又流着眼泪跪下去,周老爷赶忙叫她起来说话。 “此事我想法为你争取,毕竟稚乐不是男孩子,应该问题不大。” 欣妍闻言欣喜若狂不停感谢周太师和周母,她激动的又要下跪表达感谢。 好在柳语棠已经知道她性格,急忙拦住了她的动作。 心里暗道周欣妍的性格未免太软糯,膝盖也软,动不动就下跪。 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从容不迫和智慧,也不知冯梓韵怎么教的这孩子。 更不懂他们怎么挑的女婿,难道只看权势不看品性的吗? 自己生养的女儿,竟然也舍得给人糟蹋成这样,想想都觉得无语。 一家子都流放了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真是烦死了! 第141章 周太师既说管欣妍的事,于是隔天就上门跟朱大人商议和离的事。 朱大人此时对小儿子恼恨异常,面对周太师的冷言嘲讽感觉颜面尽失。 虽说朱大人去管教过朱映明,但他没有用心指导,朱映明反而更加叛逆反骨。 他的心思都用在了嫡长子和嫡长孙身上,从小就对朱映明的关心不够,对兄弟两个偏颇严重,看到朱映明不争气只会谩骂责打。 还一直拿他哥哥作对比,总说他这里不如那里不行,时间久了朱映明就变扭曲了。 日积月累的偏心加上他的轻视,足以令朱映明越来越偏激。 朱大人平日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有时间也是教导长子长孙,几乎没过问朱映明。 而朱映明经过两次责罚挨打后,就把他院子里的下人收拾了,放言谁敢多嘴就杖毙。 除了整日在后宅的朱夫人知道这些事,没人会去关注。 朱夫人不愿意再把他的荒唐事告诉老爷,生怕父子两人矛盾日益严重。 于是周欣妍的事情被捂着,她还以为婆母是偏向她的,其实是不在意的。 “朱大人,两家本来是结两姓之好,但欣妍来到你们府上过得都不如下人。” “你还在大理寺任职那么多年,怎么处理公正案件的?” “周太师,此话言重了,我并不知晓这些事情,没人同我说起过。” “如果我知道这些事,定然会好好修理他,我叫映明过来随你们处置。” “你不知道,你夫人也不知道?莫不是看周家失势才如此欺人,?”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个条件,和离以后稚乐归欣妍抚养。” 朱大人见他不仅要和离书,还要孩子抚养权,皱眉说: “孩子是我们朱家的血脉,如何能流落在外,这样对谁的名声也没好处。” “如果你们真的在意,稚乐不会受到欺凌,你问问她要不要留在朱家?” “叔公,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着母亲,他们总是打骂我。” “稚乐,以后搬到祖父院子里,不会有人打骂你了。” “我不要,这里都是坏人。” 朱大人脸色不怎么好,他派人叫了朱映明过来,朱印明刚进屋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他捂着胸腹抽气看向屋内的人,这么打量下来立刻就怂了。 朱大人不解气的拿棍子打他,周太师就坐着看戏,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怎么生出你这种混账,还不如打死算了。” “父亲,我错了。” “你认错也晚了,周家过来是要和离书的,稚乐他们也要带走抚养。” “和离?周欣妍你竟敢带孩子走?” 朱映明满脸不可置信看向周太师,他始终觉得女人嫁人生孩子后不敢和离的。 别说舍不得孩子,回了娘家也被看不起,出门还被人指点。 他就没见过几个和离的女人,除非是进了庙里当姑子,就周欣妍那样的也敢和离。 欣妍握紧拳头忍着没说话,她不想再多生是非了,伯父会为自己做主的。 “哼,欣妍跟你和离真是没错,快点写别磨蹭。” 周太师见不得他那胸无点墨,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周运庭他们真会选女婿。 “稚乐凭什么让你们带走,她是我朱家的人!” “朱大人,此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们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就尽快吧!” 朱大人没想到周家为了欣妍母女这么强硬,他并不想让家里丑事公布人前。 无奈之下只能踹朱映明发泄怒火,并让他赶紧写。 欣妍看着在众人面前窝囊的朱映明,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可笑的感觉。 原来这男人如此胆小怯懦,犹如跳梁小丑,他只会在女人面前耀武扬威。 自己为何会被他逼得步入绝路,突然忆起母亲说自己懦弱没用。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懦弱无能的人找了个懦弱无能的人。 欣妍自嘲的摇头苦笑,她心想以后重新开始,要给稚乐做个好榜样。 周太师接过写好的和离书,审查了一遍,让双方按了手印。 欣妍心情明朗的跟周太师出了朱府,她把和离书小心的放进袖子里。 “伯父,多谢您为我们做主,我跟稚乐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回到周府后,欣妍眼眶含泪的拉着稚乐就跪下磕头,周太师连忙扶起她们。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你父母委托我们照顾你,这是应该的。” “你们还住西院吧,之前住过的那个院子。” “多谢伯父。” 母女两个现在孤苦无依,只能在周府先居住着。 而此时鹤轩已经在麟山村呆了三日了,张恒此时才觉得青韶想的真周到。 竟然把小少爷的所有举动都料到了,自己差点就扛不住这份差事了。 鹤轩那日上午被几人押送去张家,半路各种借口想要逃跑回去。 幸好张恒了解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每每都给他抓回去。 鹤轩见这样行不通,就开始威胁张恒: “张恒叔,你若是不放我回去,等我回去后你就完了!” “你儿子是不是要当我陪读了?你信不信我每日打他!” 张恒无奈的叹息,这脾气跟主子简直一模一样,幸亏还比较稚嫩,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他。 “少爷,你要是这么说属下就不让他当陪读了,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的?” “你说不当就不当?你是我们家下人!” “恐怕您不知道,属下签的是十年活契,到了时间就不是周家下人了。” 鹤轩不知道此事,忽然听闻后也不知道怎么威胁他了。 张恒似是想绝了他威胁人的念头,微微一笑继续说: “何况您还不是周家家主,就连您都要听主子的,您觉得属下会违背主子的命令吗?” “少爷,您还是好好听夫人的话吧!夫人也是为您好。” 鹤轩听到他提起青韶就委屈极了,母亲竟然这么狠心对他。 “张大人,前面就是麟山村了,这边路况不好您跟少爷坐好呀!” 驴车载着他们过了崎岖不平的小路,前面还要翻过一个山坡。 鹤轩觉得一路屁股都硌疼了,现在还要他下来走路,看看那路上的泥土脏死了。 “没办法,我们的重量驴肯定拉不动,您赶紧下来吧!” 其实鹤轩坐在上边也可以,他们一起推上去就好了,他的重量也没多少。 但张恒知道青韶的目的,他也想让鹤轩尽快适应这边的环境。 鹤轩拧眉不情不愿的下来,此时周围都是荒野和农田,两边都是青色的小山。 环视附近都没见到几个人,驴车拉他过来大概两个时辰,这么远没车怎么回去。 鹤轩越发觉得逃回去的可能更小了,他无精打采的跟在驴车后面。 “少爷,那个灰色带篱笆的房子就是张家,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户人家生活。” “那是房子吗?比小黑的狗窝都不如!我不去他家住!” 第142章 鹤轩满脸愤怒的看着张恒,眼里的怒火似是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 他自小在京城权贵人家长大,去过最贫贱的地界就是庄子附近的村庄。 村庄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和砖瓦构建的,鹤轩觉得虽然看起来寒碜了些,好歹能住人。 他眼前的这是什么东西,隐约能看到几根木头和房顶的灰色瓦片,但墙壁全是黄褐色的土坯,看起来脏死了。 黄土坯里还掺杂着那些枯草茎秆,真是让鹤轩大开眼界。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房子,这里面能住人吗?不会到处都是虫子吧! 张恒不顾鹤轩的反抗拉着他过去,啪啪拍着院子破陋的木门。 鹤轩看着那门忍不住皱眉,木门上的缝隙大到能看清院子里的东西。 这门要来是做什么的,都不能修补一下吗? “张伯在吗?我带孩子过来了,您开下门。” 这家院里有三间屋子一个小厨房,院子西侧还有草棚,东侧墙上留着一个门。 东侧墙外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块菜地,一般白日都是开着东侧的木门。 张家人可以随时去菜地浇菜,或者摘取新鲜蔬菜做饭。 村里的其他人家都隔得不远,走上十多步就是一户人家。 张恒他们的到来引起村人关注,那些坐在门口石头上唠嗑的村民好奇的打量他们。 低头窃窃私语的谈论着什么,似乎还想上前跟张恒说两句。 “哎!你是张家什么人?怎么这么面生?” “远房亲戚,以后就熟了。” 屋里张老伯听闻张恒的拍门声和叫喊声后,立刻高兴的跑出来迎接。 小厨房里正在收拾午饭的张母闻声也出来了,她腰上围着一块黑乎乎的围裙,摊着双水湿粗糙的手。 看到院子外的来人后,立刻把沾有脏水的手在围裙上蹭干,热情的上前迎接。 被强拉硬拽进院子的鹤轩,看到这幕瞬间就不好了,晚饭都觉得吃不下了。 “张恒叔,我绝对不留在这里,我就算走也要走回去。” “张伯,这是我跟您说的孩子,你叫他鹤轩就好。” “我把他留在这里了,麻烦您这段时间照看他,不用对他特殊照顾。” 张恒没有理鹤轩崩溃的大叫,他把鹤轩推进去就带人走了。 鹤轩跟着他想跑出去,张恒把门关上了,他认真的对鹤轩说: “您不如心平气和的在这好好待段时间,还记得夫人临行前对您说的话吗?” “如果您连这都做不到,夫人会非常失望的。” “鹤轩,不管你懂不懂母亲的苦心,你必须去做这件事,不然母亲再也不爱你了。” 鹤轩想到母亲郑重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他就蔫蔫的不说话了。 小手放开了木门把手,垂头丧气的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浑身透露着对张家的抗拒和讨厌。 张老伯和张母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惊异万分,感觉孩子出身不简单。 看他通身的气势和眉眼的压迫感,令这对老夫妻深感不好应付。 想到他们应下的差事,张老伯率先笑着开口说: “鹤轩儿是吧!快进去屋里坐,这么远过来你先休息会!” 他说的话带着浓重的乡村口音,鹤轩从来没觉得自己名字这么难听。 鹤轩儿?他们怎么敢叫的! 是了,母亲说自己来了这里,就要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他们一份子。 鹤轩本想怒斥的话忍了下去,抬头这对老夫妻满脸沟壑皱纹的脸。 透露着经年的风霜和艰辛,显得倒是淳朴老实的样子,看起来也没那么反感。 他一直不懂为何平民百姓会那么丑,那么老,也许在这里能找到答案,希望自己这段时间不会变老变丑。 鹤轩还有孩子心性,刚才还不情不愿的留下来,很快就忘记了此事。 他开始转移注意力,嫌弃又好奇的东瞧西瞅,张母给他介绍着家里的情况。 “等会哥哥冬至和妹妹春妮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玩。” 鹤轩内心吐槽这么难听的名字,还想当他哥哥和妹妹,只配当他的小厮和丫头。 等张母带他看晚上住的屋子,简陋的真称得上家徒四壁,一个土炕和一套破旧的桌子。 踩在连土砖都没铺设的土地,鹤轩再也忍不住的拧眉说: “我们三个人在这个炕睡吗?男女有别不懂吗?何况这上边的被子好脏!” 张母粗糙微红尴尬,确实有些委屈这个金贵的人,但是他家就这条件呀! “妹妹春妮才五岁没关系的,我们家打算这两年攒钱扩盖翻新房子呢!” “到时候就盖四个屋子,春妮和冬至一个住一个,现在只能挤着住了。” “对了,你家人怕你住的不习惯,买了一床新被子放在柜子了。” 说着就打开屋里仅有的那个掉皮的木柜,拿出一床崭新红被套带小碎花的棉被。 鹤轩拧着的眉头跟打了死结似得,这是什么鬼被套,难看死了! “谁买的被子被套,难看死了,这么红是打算过喜事吗?” 鹤轩简直要被气崩溃,到了这里时刻都在挑战他的底线,他们的生活也颠覆他的认知。 张母知道人家过来他过来意义,于是耐心的给鹤轩解释: “你家人去城镇买的,他说你只盖几天就不要了,所以就买了这个被褥。” “再去给我买个床,我不跟他们一起睡。” 鹤轩想了半天打算先将就盖,毕竟新的总比旧的好,但他不能忍受几人睡一个炕。 张母有些为难的看他说家里没钱买,鹤轩伸手往腰里拿荷包,才发现已经换了粗布衣服。 他现在身无分文,就连身上带的配饰,项坠都被摘了下来。 “要不我让你伯父给你做个简易的木床吧,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做好。” 于是张母就去找张老伯说此事,张老伯慈祥的笑着对鹤轩说: “可以做,等午饭以后去抬些木料回来,我帮你弄个简单的木床。” 鹤轩见他们都尽量满足自己,心里也没那么大的气了。 张老伯怕他无聊,把冬至的玩具拿给他玩,张母又去厨房做饭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叽喳的说话声,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又清脆。 “爷爷,我们回来了!今日我跟哥哥割了许多野菜。” “哎!冬至你们回来了,快进来把野菜放下,家里新来的弟弟认识下。” 冬至和春妮听父母说了,家里要来个孩子住段时间,让他们好好跟人相处。 没想到今日就来了,两人惊讶又兴奋的放下竹筐向屋里走。 第143章 鹤轩从屋里慢吞吞的走出来,精致的如玉的面容令兄妹两个睁大眼睛。 “你叫什么?长得真好看!” 春妮眼睛亮闪闪的走到鹤轩跟前询问,冬至没说话却好奇的盯着他。 鹤轩见他们满身泥土,脸上也黑乎乎的,都不想多看两眼。 张老伯笑着对两兄妹介绍了鹤轩,还告诉他们不能跟鹤轩吵架。 “你叫鹤轩儿?我叫冬至,你叫我冬至哥吧!” “春妮快叫鹤轩儿哥哥!” 鹤轩无语的想翻白眼,他的眉头都没舒展过,不耐烦的说: “我叫鹤轩!不会说就别说,真是让人笑话。” 他突然发脾气让两兄妹吓了一跳,冬至不好意思的摸头憨笑道: “我记得了,你不要生气。” “好了,你们进屋里坐吧,我去把野菜喂猪吃。” “爷爷,让我来吧!” 冬至抢着提起背篓走向草棚,那边围着一个猪栏,里面养了两只猪。 鹤轩在庄子上见过饲养的鸡鸭猪狗,但他从来没靠近去接触过,味道太重了。 现在见他们在家里喂猪,不由得说:“这么臭的东西喂家里?晚上不吵人吗?” 张老伯和冬至合力把两筐野菜倒进猪栏食槽,扭头笑着看他。 “猪很爱睡觉,只要不饿着它,不会吵的。” 其实猪晚上偶尔也会叫,但他们睡眠质量好,而且习惯了猪的叫声,才并不觉得吵。 鹤轩眼里充满了怀疑,但见大家都这么说,就不再说话了。 “娘,我们回来了!” 门外又进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挽着裤脚满身汗渍和泥土,手里拿着镐头和铁铲。 看样子是刚从田地里回来,他们身上带着劳作的疲惫。 两人进门就看到了屋门口的鹤轩,实在是太惹眼了。 玉雕似得的精致眉眼,白嫩细滑的皮肤,养尊处优的贵气。 “咦?这就是那个孩子吗?长得可真俊呀!” 张大山和刘红梅不停的对鹤轩夸赞,感觉贵人家的孩子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鹤轩打量着他们感觉两人也傻傻的,出于礼貌出声叫人。 “张叔,婶子,我叫鹤轩。” “好孩子,以后在家里有事就直说,不用客气的。” 春妮也不嫌他们身上脏,跑过去抱住刘红梅的腿撒娇,说后日想要去城镇赶集。 冬至很有眼力的端了盆清水,给父母他们冲洗胳膊和手上的泥土。 一家人相处很和谐友爱,鹤轩冷眼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酸涩想自己父母。 “饭好了,赶紧过来拿碗吃饭了。” 张母在厨房大声呼喊着他们,冬至和春妮应声过去帮忙端饭拿碗。 鹤轩见他们忙碌的干这干那的,自己也不知道干啥好。 他就坐回屋里等着吃,冬至和春妮把饭菜端过来后,分别把每个座位放了碗筷。 鹤轩就看着他做这些活,以前这些活都是下人干的,他几乎都没认真看过。 现在看到他们做这些事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碗没放适中筷子没放齐。 但此时他已经没心情挑剔他们的毛病,只因他看到面前的筷子黑乎乎,碗上还有缺口。 “这是什么玩意?都黑成碳了还能用吗,还有那碗都破口了,也不怕划嘴。” 冬至和春妮愣了片刻,冬至反应过来后拧眉给他换了好的碗,拿了里面最不黑的筷子。 春妮年纪小不懂忍让和礼貌,她不满的对鹤轩说: “你真是事多,我们家就是穷,这些东西用了十多年了,又没坏做什么换新的。” “你以为都跟你家一样有钱吗?那你既然嫌弃不如买套新的换了。” 鹤轩被她顶撞后气怒不已,这个臭丫头竟然敢顶撞他。 “放肆,你敢顶撞我?怪不得长得这么丑!” “你才丑,你这个人真讨厌,到我家来还挑三拣四的。” “春妮,你不要说了,鹤轩刚来我们家还不习惯。” 鹤轩对冬至的话根本不领情,眼光扫过桌上的一锅色香味俱差的菜。 简直无法忍受,这都是什么猪食! “当我想来你们家呀,穷成这个样子真是少见!” 此时张大山他们都进来了,听到孩子斗嘴吵架立刻制止。 “都不许吵了,春妮你太不懂事了,鹤轩刚来家里就跟人家吵。” “鹤轩,你觉得哪里不满意,跟我们说就是了。” 刘红梅知道鹤轩身份贵重,虽说人家嘱咐了不特殊照顾,但有时候也没办法。 毕竟总让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吧,一下子的落差是难以适应的。 鹤轩觉得自己有些失礼,面对和气的张家人,他面露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给我找双新筷子和新碗,那个菜以后分开给我装些,这样吃不干净。” 春妮无语的看着娇惯的鹤轩,不知道什么人家出来的,麻烦死啦! 张大山几人无奈的对视着说去问问邻居家,去敲了两户人家才找到新碗筷。 鹤轩看一家老少都等着他吃饭,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勉强的把饭菜吃完了。 本来这么难吃的饭菜,他都直接想撂下碗走人的,想到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于是就忍了下来,此时他没察觉到自己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下午张老伯说好给鹤轩做床,于是他跟张大山去山脚下搬回不少木料。 两人呼哧带喘的来回好几趟,鹤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觉张家的人还算忠厚。 本来冬至兄妹叫他出去挖野菜,鹤轩不想跟他们去,于是就留在了家里。 他坐在旁边看着张老伯量木头,锯木头,然后组建钉钉子。 那些零散的木头在他手里很快成型了,鹤轩惊异好奇的观看着。 偶尔询问张老伯为何要这样做,张老伯都耐心的给他讲解,引得鹤轩手痒难耐。 他也想亲手组建个东西,感觉似乎挺简单的。 “老伯,我想自己做个凳子,你帮我可以吗?” “你年纪太小了,别弄伤手了,还是我帮你做吧!” “不,我就想自己动手做,这个锯子是这样用吧!” 张老伯叹气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不小心弄到手,上前手把手的教他。 鹤轩很快就上手了,锯木头是件体力活,没一会就累得出汗了。 张老伯想帮他的忙,被鹤轩拒绝了,他忍着胳膊酸痛继续努力。 他在张老伯的指导下,终于完成了那个简陋的木头凳子,汗津津的脸上露出骄傲自豪神情。 “哈哈,我会自己做凳子了,要是能给父亲和母亲看就好了。” 第144章 鹤轩想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展示给父母,想到他们的夸赞。 在张家的第一日虽然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但也伴随了些许收获。 鹤轩开始整理自己的小床,没有下人只能自己动手了。 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绚丽多彩,忙碌的鸟儿开始振翅回巢。 冬至兄妹又背了大小两个竹筐回来,里面盛满了野菜,还有许多蘑菇。 “奶奶,我跟春妮儿去摘了些蘑菇回来,晚上做个菌菇汤吧!” “好,鹤轩过来没好好招待他,今日抓只母鸡杀了炖汤吧!” 冬至和春妮闻言明显馋的咽了下口水,但还是面带犹豫的问: “母鸡正是下蛋的时候,现在杀了不划算,要不我们就吃素的菌菇汤吧!” 春妮很清楚家里情况,她有些心疼那只母鸡,于是忍着馋意劝说家人。 冬至心里也清楚,但他更明白奶奶这么做的原因,鹤轩中午就没吃好。 他一直说怎么连个肉都没,根本吃不饱,爷爷和奶奶就说晚上做肉菜吃。 “你们家不是好几只鸡吗?杀一只又没什么关系,让它们继续孵小鸡呀!” “何况怎么能一天不吃肉呢,身体营养不良会影响生长的,看你们这么矮就知道了!” 鹤轩是个肉食主义,他练习武艺耗费体力,几乎顿顿都要吃肉的。 中午的青菜豆腐真是噩梦,下午老早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你说的轻巧,孵出小鸡要养上半年才能下蛋,照你这样吃也等不到孵小鸡了。” “家里穷应该多想办法挣钱,而不是想办法省钱,就你们这样到死都还是穷鬼。” “那你说说怎么挣钱,我看你有多厉害!” 鹤轩跟春妮没几句话就开始斗嘴,张母赶紧打断他们不许吵了。 张老伯笑着去抓母鸡来杀,根本不制止几个人的争论,小孩子都爱吵架。 反正只要不打架就好,张老伯觉得家里有了鹤轩,热闹了不少。 这个孩子聪慧能干,教给他的东西还能干举一反三,张老伯打心里喜爱。 鹤轩有了下午成功的手工经历,觉得挣钱也难不到自己,他凝眉深思着说: “城镇不是后日有集市吗?你们靠近山脚,自然先弄了山货过去卖呀!” “卖些新鲜的山货不比鸡蛋挣的多吗?你们山脚附近都有什么?” “卖山货?除了木耳,蘑菇之类的东西我们弄不到其他的呀!” “其他人有卖山货的,人家都是卖猎物,皮子,还有这些稀有菌菇等稀有物资。” 春妮儿和冬至见过集市上卖山货的,人家的物资稀有且多,不像他们的东西比较常见。 “你们为何不去寻些稀有山货,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吗?” “那些东西有本事才能弄的到,家里没人会打猎,而且许多东西也不认得。” “山上多野兽,家里不让靠近里面,只能在山脚能采到什么山货。” “就是说呀!富贵险中求,不敢冒险怎么求富贵?你们给我说说山里的情况。” 冬至和春妮儿开始兴奋的讲述村后的小山,鹤轩站在院子里能看到那座翠绿的山脉。 此山是梧桐山延绵出来的分支山脉,现如今郁郁葱葱的绿色覆盖了整个山头。 鹤轩浑身充满了热血沸腾,父母不让自己打猎,现在就有机会学着陷阱捕猎了。 想到冬至他们说山里有小鹿,野兔,松鼠,狍子等动物,鹤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 张老伯杀好母鸡并处理了内脏,听到鹤轩说想去设陷阱捕猎,头也不抬的说: “不行,太危险不能去,村里大壮就是上山被野猪追赶腿瘸了。” “当年他上山时二十出头身强力壮,就这样都跑不掉,更别说你们小娃娃了。” “如果总是有这些顾虑就没法致富了,富贵和危险是并存的。” 鹤轩老气横秋的试图说服他们,张老伯笑着脸上的纹路皱在一起了。 “我们不求荣华富贵,一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年轻气盛的冬至听闻鹤轩的话,心有澎湃的激情,奈何家里几句不赞同就蔫了。 鹤轩暗道就算不求富贵,也得吃好喝好吧,家里连肉都吃不上还这么没出息。 张老伯刚给他做好了木床,鹤轩也不好跟他争论,于是就闭口不谈了。 他心想等明日跟冬至他们出去挖野菜,偷偷去那边看看情况。 很快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鹤轩肚子叫的更加响亮了,冬至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饿。 “鹤轩,要不你先去吃个馒头垫垫肚子?我听你肚子叫的厉害。” “不了,我不想吃馒头,只想吃肉。” “你家顿顿吃肉吗?都吃些什么菜?” 春妮儿见他这么饿,开始相信他真的没吃饱,于是好奇询问鹤轩曾经的生活。 冬至也好奇的看着他,实在无法想象顿顿吃肉的生活,鹤轩家应该很有钱吧! “对呀!顿顿有肉,鸡鸭鱼肉不重样,还有牛羊肉等许多种。” 春妮和冬至眼睛都发光了,嘴里不由得分泌唾液,顿顿吃肉的生活该多快乐。 对于小孩子来说,能够经常吃到喜欢的食物,就是件幸福的事。 “你们家是地主吗?家里那么有钱,为何还来我们家受苦?” 兄妹两个实在是想不明白,鹤轩在他们家嫌这嫌那的还要来。 鹤轩听到他们询问这个就没说话了,满脸不开心的样子,引得冬至更加好奇。 “你父母难道不想要你了?所以把你送到别人家?” “放屁!我可是家里嫡长子,怎么可能不要我?” “那你是犯了错吗?无缘无故怎么会过来这里。” 冬至猜对了,但鹤轩怎么会承认呢,他不耐烦的梗着脖子说: “怎么可能,我父母想让我体验平民生活,想让我变得更优秀。” 冬至和春妮对视一眼,不懂为何要体验生活,在山村还能变优秀吗? “好吧!我们理解不了为何要受苦才能变优秀,不过你父母倒是挺狠心的。” “是呀!要是我有钱了,肯定舍不得孩子去受苦。” 鹤轩虽非常抗拒过来,但他还是能明白父母苦心的,尤其是来了以后就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颠覆了他对生活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穷人的家里是这样的。 他们都跟鹤轩讲述过穷人家里家徒四壁,只靠想象绝对是想不到的。 等他真正的看到了,并且参与了这种生活,立刻对穷人有了深刻认知。 “所以你们家的现状改变不了,就是因为格局太小了。” 鹤轩满脸鄙夷的看着沉浸幻想的兄妹二人,突然感觉读书跟不读书的差距。 第145章 读书不仅懂得多,思想认知和眼界也会有所改变。 春妮对鹤轩鄙夷的态度非常不满,竟然说他们家不好,就算有钱又怎么样。 “你这人说话真难听,你们家最厉害好吧!活该你父母送你受苦!” 春妮瘪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又跟他吵了起来,冬至立刻打断他们: “好了不吵了!马上吃饭了,去帮奶奶拿碗筷。” 下午张大山和张老伯抬回木料后,就跟刘红梅又去田地浇水。 晚霞渐渐消失,天色开始昏暗,夫妻两个扛着农具回来了。 张母看到家里人齐了,立刻叫大家洗手吃饭,这次鹤轩跟着帮忙去拿碗筷。 可能是太饿了,鹤轩吃的狼吞虎咽,有肉的饭菜是真香呀! 他以前竟然不知道珍惜那么香的食物,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惜。 晚饭后天色已经漆黑了,麟山村的村民家开始亮起微弱的烛火。 鹤轩在昏暗的烛火中,有些怀念周府生活,每日太阳落山后各院灯火通明。 哪里像现在全家只有一个油灯,大家挤在一起聊天说话。 张母和刘红梅谈论着村里某家的闲事,冬至和春妮听得津津有味。 鹤轩对这些八卦闲事不感兴趣,他扯着冬至说: “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去挖野菜。” 春妮和冬至有些诧异的看他,明明下午才拒绝了他们,他看着不像是能干活的人。 “行,你到时候别喊累啊!” 戌时一刻,鹤轩就跟冬至他们回屋睡觉了,但鹤轩有些不习惯的睡这个木床。 翻来覆去好久才有困意,他听着偶尔几声猪哼哼的声音眼皮渐重。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张家的人就起来了,张母起来做早饭。 张老伯起来劈柴,张大山和刘红梅把院里的卫生收拾了一遍。 冬至和春妮他们也起来了,他们正在教鹤轩叠被子,三个孩子一同去洗漱。 鹤轩跟他们去上茅房差点熏吐了,震惊茅房的简陋和恶心,不敢迈腿进去。 下面就挖了个土坑,两大坑里全是堆积的排泄物,鹤轩看了眼就跑出去了。 周家的茅房是整洁的,石凳挖了中心洞坐着如厕,下面的大恭桶也是每日清理。 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自己看到画面,感觉昨夜的晚饭都要吐了。 “喂!你不上厕所了?你干嘛去?” “呕...太恶心了,我不去那里上,快给我找个恭桶。” “没有恭桶,你要不就去外面找个草丛去上。” 鹤轩怎么能接受这种结果,气的他差点骂人了,憋了半天才妥协。 春妮还嫌他大惊小怪,故意告诉他田地的农作物和蔬菜都是用粪便做的肥料。 “是呀,田地庄稼都是用动物粪便施肥的,我们不是照样吃了。” 冬至也见不得他这么矫情,无奈的劝他早点适应,反正家里就是这条件。 鹤轩闷闷不乐的想回家,张母和刘红梅热情的叫他赶紧吃早饭。 “你不是说要跟我们去挖野菜吗?快点吃饭吧!” 鹤轩闻言暂时忘记了刚才的郁闷,他满心想着去山林里看看,赶紧把早饭吃了。 三个孩子各背了个竹筐出发了,他们带着鹤轩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山脚下。 开阔的土地上,一片片凌乱的采摘痕迹,到处都是生长的野菜。 还有几个村里的孩子过来了,他们已经开始动手收割了。 看到冬至他们过来还打了招呼,扭头看到鹤轩时露出惊讶好奇的神情。 “冬至,这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哦,他叫鹤轩,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暂时住家里段时间。” “他看起来像是镇上的有钱人家的少爷,长得细皮嫩肉的。” 鹤轩打量了眼对方几人,看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身形都比较消瘦单薄,衣衫带着泥土脏兮兮的。 脸上是晒过的小麦色,身量都跟自己差不多,没有特别高大健壮的。 鹤轩第一次发现自己身板还挺健壮的,比起同龄人来已经发育很好了。 “你们叫什么?多大年纪啊?” 鹤轩主动开口跟他们说话,对方顿时觉得他挺好的,不似城里的少爷看不起人。 实则鹤轩内心是看不上他们,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叫狗剩,十岁了。” “他叫铁蛋,八岁了。” “我叫大河,九岁了。” 鹤轩闻言低头忍着大笑的冲动,为何他们的名字这么奇怪,跟动物的名字好像。 “你们家人怎么给起这种名字,好难听呀!” 他脸上带着强忍不住的笑意,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的看他们。 对面几人挠了挠头,耸肩摊手不在意的说: “村里人都这么取的,他们不认识几个字,还能取啥好听的名字。” “我们边干活边说,不然一会干不完了。” 冬至拿了农具教给鹤轩怎么用,然后几人开始利落的收割野菜。 鹤轩的心思不再挖野菜上,他不停的跟几人谈论想设陷阱捕猎的事。 他想再往山上走走,于是鼓动着冬至他们一起去,诱惑他们说兴许能采摘些草药卖钱。 “草药?你认得那些东西吗?” “我知道几种常见的,就算没有草药也能摘些菌菇,你们昨日哪里摘的菌菇?” “我们就在边缘的树林摘的,外面这片地方很少有野味,你想捕猎怕是要再进去些。” “还是别去了,大人知道了会生气的,我们就老实挖野菜吧!” “你们难道怂了吗?那我就自己去看看。” 鹤轩性格活泼好动,而且十分胆大具有冒险精神,他心痒难耐了那么久。 现在没人管束他,好奇心和探险心促使他非常想去。 “切,我之前跟父亲进去过,就只有些野兔,想要大个猎物要深山才有。” 狗剩自豪的对鹤轩说着,他父亲是个屠夫,胆子是不小的。 偶尔会进林子里面摘点新鲜菌菇,逮上两只野兔和野鸡打牙祭。 “真的吗?既然外面没那么危险,我们过去看看吧!” “危险也是有的,之前我跟父亲见过有蛇哦!” 冬至要照顾春妮不想冒险,立刻劝阻鹤轩不要去了,不然他出事了家人怎么交代。 “鹤轩你别去了,要是你出事,我家人怕是没办法交代了。”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狗剩都去过了。” 狗剩带着鹤轩往林子里走去,他从小跟着父亲练得胆子很大,遇上鹤轩正好遇上伙伴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心想势必带这有钱的少爷开开眼界。 暗中保护的张恒和暗卫暗暗叹息,小少爷在哪里都让人费心,夫人不是来锻炼少爷的,是来锻炼他们的。 第146章 刚入了林子还觉得平常,往里面走上一会就感觉树林密不透风。 不似外面的树木稀疏透光,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上午,这里透射的光线稀少的可怜。 鹤轩在这里阴凉的林子竟然感觉有些凉意,他拧眉看向狗剩问道: “你记得回去的路吧,别一会忘记怎么回去了。” “怎么可能忘记!你要是担心就不要走太远了,就在附近采摘些新鲜菌菇吧!” 两人踩在沉积了厚重落叶的土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林子里有各式的鸟叽喳的乱叫。 狗剩拿了根木棍教他戳一戳附近草丛,解释这样能发现隐藏的蛇。 “你看那边树上长了木耳,我们过去摘一些。” 狗剩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枯树,上边长了不少黑色木耳。 鹤轩第一次见长在树上的鲜木耳,觉得非常新奇,于是跟狗剩过去学着采摘。 “这个东西我挺喜欢吃的,府里做凉拌菜会放这个。” “我们都是拿着去镇子上卖钱,这个木耳还不算值钱,你吃过羊肚菌和鸡枞菌吗?” “我们经常用来做汤,味道鲜美极了,这里能找到吗?” 鹤轩的眼睛亮起来,他知道那个东西珍贵,就算有钱都不容易买到。 “这片林子应该没有,估计再往山上走才会有,太危险了不去了。” “你在家就能吃到,跑出来冒险干嘛,少爷当腻了?” 狗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背着竹筐继续寻找其他菌菇。 鹤轩不想说这个话题,正巧余光看到林子跑过去只兔子,他立刻拉着狗剩要去逮。 “你这样逮不到的,要用烟熏兔子的洞,然后找到兔子其他洞口抓。” “这么麻烦,倒不如拿弓箭打猎来的快。” 狗剩无语的看着他,弓箭不是谁都能用的,就他们这样的能拉的动吗! “你看那树上还有只松鼠,长得好可爱!” 鹤轩指着那个灰色毛茸茸叫着,狗剩对他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全神贯注的寻找菌菇。 两人渐渐离得远了些,鹤轩新奇的打量着各种野生植物。 完全忘了自己要采摘山货卖钱了,等到狗剩隔着老远喊他有蘑菇可以采。 鹤轩才慢悠悠的往那边走,他扫到不远处树下也有菌菇,于是走近扒开挡着的草叶。 这些是松茸菌吧!鹤轩记得家里做汤的食材也经常用它。 “狗剩,我这里也找到松茸了,你要过来摘吗?” 狗剩忙着摘蘑菇没听清他叫的啥,等鹤轩摘完背着背篓过来找他,才发现是松茸。 “我找那么久只看到了蘑菇,你随便就能找到菌菇,真是太气人了!” 松茸比普通蘑菇卖出去贵,狗剩自然捶胸顿足的懊恼。 “给你分一半好了,这有什么关系!” 鹤轩抓了两把松茸放在他背篓,狗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拿出蘑菇给他装了些。 两人的背筐差不多都快满了,狗剩提议他们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鹤轩背着背篓走了半天也累了,于是就点头说下午再来玩。 从茂密的树林里返回时有些分不清方向了,狗剩有些汗颜的辨别他们来时的印记。 鹤轩眼尖的看到一处凸起的石壁,光照很充足,上边有好多五叶植株。 有两株根系有些松散外露,鹤轩突然想起来这是药材丹参,母亲绘画的植物图鉴里有。 这也是鹤轩认识为数不多的药材之一,名贵的药材就那么几种。 这个药材用途广泛,且药用价值比较高,许多人还会拿来泡酒。 “我们去把那些丹参摘了,那个是药材。” “你又不会炮制,到时候药铺要么压价很低,要么就不收。” “你们村里没有大夫吗?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人家大夫会轻易告诉你吗?你又不是人家的学徒。” 鹤轩想了想决定先摘了,等回去想办法让大夫教他。 于是他不顾狗剩的规劝,自顾自的上去摘了许多放进背篓。 等鹤轩摘完丹参才心满意足的跟狗剩找回去的路,此时狗剩额头有些冒汗。 “你该不会忘记路了吧!不是说来过这里吗?” “当时有我爹带着,我们走了这么久分不清方向了。” 鹤轩看着他无语极了,他背着竹筐时间久了感觉勒的肩疼,不由得斥责狗剩: “那你就不该说大话,好歹我们还能做个记号,现在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我们找找地上的印记,父亲经常这样找猎物的。” 两人努力的寻找来时的方向,躲在暗处的张恒看着鹤轩着急擦汗的样子没出面。 少爷长长教训也好,下回遇事就不会冲动了,真是胆大妄为呀! 两个孩子磕磕绊绊绕了半圈终于找回去了,好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林子外面等待的冬至他们都急死了,见到他们两个出来连忙气恼的说: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找大人寻你们了,真是太叫人担心了!” “冬至别生气,我们摘了不少好东西。” 鹤轩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于是转移话题宽慰他,大家注意力都看向他们背篓。 “这些是什么?不像是野菜呀!” 冬至拿起丹参好奇的看着,疑惑不解的询问他。 然后看到下边竟然还有许多菌菇,不等鹤轩的回复就高兴的又说: “你竟然找到这么些东西,看来真是富贵险中求,明日我们去镇上卖了吧!” “行,我们明日去镇子上看看,到时候就能卖肉吃了。” 鹤轩一心想着吃肉,去了趟山林才发现猎物不好抓,只能先想其他办法。 春妮见他们收获不少东西,高兴的说明日能去镇上玩了。 “走吧,我们回去了,等下午我去问问大夫怎么炮制这些药材。” “啊?这是药材啊!大夫能告诉你吗,他不会外传的。” “到时候再说吧,我们想想办法,不然怎么挣钱!” 几个孩子分道扬镳回家去了,冬至三人背着竹筐高兴的回到张家。 “你们不要跟家人说去了山上林子,不然肯定要挨训,以后也去不成了。” 冬至和春妮犹豫了下点点头,反正他们是听话的没有去,鹤轩不听话也没办法。 想着能挣钱买肉吃,冬至和春妮就决定不告发他了。 第147章 “爷爷,我们回来了,今日又摘了些蘑菇,晚上炒着吃吧!” 冬至把竹筐里的野菜喂给两头猪和几只鸡,鹤轩拿下竹筐把药材挑拣出来。 另外用空的竹篓装上菌菇和木耳,留出些蘑菇给张母晚上炒菜。 张老伯手里拿着铁铲从猪栏出来,他刚把猪栏和鸡栏的排泄物清理干净。 不然这些家畜容易得病,他们虽然书没怎么读过,生活常识一点都不少。 张老伯看见鹤轩分拣菌菇,好奇的问他们哪里找的。 冬至和春妮不会撒谎,有些犹豫的看向鹤轩,鹤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我们往远处去玩,正巧发现了这些菌菇。” 张家人心眼比较实,孩子也都听话懂事,没有想过鹤轩会撒谎。 而且冬至也跟他在一起玩,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老伯,明日我们想去镇上卖了这些菌菇,您有空去吗?” “好,明日我陪你们一起去。” 春妮和冬至立刻高兴起来,三个孩子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下午我想去找村里的大夫问问药材炮制法,您能带我去吗?” 张老伯诧异的看着他问:“你有什么药材要炮制?你还认识药材?” “对呀,我认识的药材并不多,正好去玩的时候看到便摘回来了。” “这是丹参,算是比较上等的药材了,炮制卖出去就挣钱了。” 张老伯认真观察了他手里草,还问了问他功效作用,见鹤轩说的有模有样。 心里惊叹赞叹不已,他眼里露出复杂的感慨,人跟人从出生就差了许多。 “冬至过来,刚才鹤轩说的记住了没?鹤轩是有学问的人,你没事跟他多学点东西。” “我们没条件读书识字,但也要多学东西,以后受益的是自己。” 冬至理解爷爷的意思,应声点头大声的说知道了。 “鹤轩,村里的大夫应该不会教你炮制药材的,他只传授给他儿子。” “我们先去问问,如果实在不行明日去镇上问问药铺。” 张老伯见他有主意笑着答应了,暗自叹息冬至要是能这么聪慧就好了。 不一会张大山和刘红梅也回来了,他们今日去开垦荒地种土豆去了。 张母立刻喊大家吃饭了,鹤轩自觉的过去端碗筷和饭菜。 饭桌上他们偶尔笑着谈论今日的见闻,丝毫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 鹤轩把饭菜放碗里赶紧端起来吃完,避免有口沫飞溅到碗里。 “鹤轩你们今日收获不少,等明日去镇子上卖钱买好吃的去。” “爹,你带着三个孩子还要卖货能行吗,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没事,我会看好他们的,你们忙自己的!” 饭后张家人去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又各自去忙手里的事情了。 张老伯带着鹤轩去了村里唯一大夫家,这户人家姓王,家里盖着青砖大瓦房。 张老伯手里拿了些自家种的蔬菜,他拍着王家光亮鲜艳的木门叫人: “王大夫在吗?” 或许是睡午觉还没起来,大门是关着的,两人等着王家的回应。 鹤轩心里暗想麟山村不是有条件好的人家吗,母亲为何非要把他送到张家去。 “来了来了,我们刚睡醒没来及开门呢!” 王家人没有询问是谁就开门了,想来是经常有人过来敲门看病。 王大娘看着张老头带着个娃娃过来,诧异的问道: “是张大爷呀,这是谁家的娃娃这么俊,从来没见过呢!” “是我亲戚家的,我们过来是有些事情问王大夫。” 王大娘以为是孩子生病了,于是就让他们赶紧进去坐,院里飘散着浓重的药材味。 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碾药,旁边两个男孩子正在帮忙晾晒药材。 “张大爷您过来了?雪峰快去拿凳子过来。” 王大夫停下手里的活计,把沾有药材渣沫的手在裤子上拍了拍。 张大爷连忙摆手说不用坐了,他刚想介绍鹤轩,就听他自己说话了。 “王叔好,我叫鹤轩,听闻您医术精湛,心地慈善特来拜访的。” 王大夫看着明显出身不一般的孩子,心里闪过许多想法,他笑着说: “真是会说话的孩子,你过来拜访我是有事情吧!” 院子里另外两个男孩停下手里活,好奇的看着鹤轩。 “王叔叔不光医术精湛眼睛也厉害,那我就直说了,希望您不介意。” “我手里有些刚采摘的丹参,想问问如何炮制。” “你认识药材?学习这个做什么?” 王大夫惊讶的看着鹤轩,完全想不到他是过来问这个事的。 “认识的药材并不多,我想炮制好药材卖给药铺,您方便教我吗?” “我总共有三斤丹参,到时候卖出的丹参钱分您一半行吗?” 王大夫打量着他眼中闪过狡黠,他捋了捋胡子说: “我并不缺钱,你这个交易打动不了我,我们家的医术只传儿子。” “如果你是打算学医,我可以考虑教你,不过你得拜我为师。” 鹤轩立刻拒绝了,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去当大夫,以后他要当将军。 “我不学医,如果您不方便教就算了。” “你这孩子有趣,听你说话也是读过书的,不要贪玩好好读书吧!” 王大夫觉得鹤轩年纪小,身份不一般,不是打算正经学药材炮制的。 可能过来玩几日就回去了,王大夫怎么可能把他的话当真。 而且这是他看家的本领,岂能随便传授给人。 不过张家何时有这么个亲戚,如果他家真有身份显赫的亲戚还能这么穷吗? “老头子,你说那孩子谁家的呀!看通身的气势就厉害。” “不晓得,我看他不像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听着倒像是京城人。” “真的假的?那富贵人家的少爷能送这山沟角落吗?” 张老伯带着失落的鹤轩回去,一路上他不停安慰鹤轩不要紧。 “没事的,等我们去镇上再问问,实在不想就不弄了。” 鹤轩却是在想若是药铺也不教他,那就去书斋里借阅医药书籍看。 他在心里叹气出来挣钱真难呀!想问个东西还要百般求人,想当初在周府都是别人求着他非要讲。 那些大夫来请平安脉时,给母亲调理身体时,问什么说什么。 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己真是浪费资源没多问问。 “我一定能找到炮制办法的,此事难不到我。” 张老伯看他恢复了信心满满的样子,于是放心了。 晚上鹤轩想洗浴发现张家没浴桶,只能拿个大盆倒了热水给他坐进去洗。 这大盆是用来洗刷衣服的,他见张母每日都把脏衣服放进去搓洗。 为了迁就鹤轩当面洗刷了三遍,鹤轩才屈尊降贵的进去洗。 鹤轩心有戚戚,此时非常想念父母,想回到周家。 第148章 在张家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次日清晨张老伯带着他们出发了。 张老伯背着半筐鸡蛋和秤砣,冬至背了一筐木耳和菌菇。 只有鹤轩和春妮是空着手的,鹤轩开心的想着很快要去镇上了,很快能买肉吃了。 “你们背着背篓去哪里?不去找驴车或者牛车坐吗?” “哈哈,你想的可真美,我们都是走过去的。” 春妮毫不留情的打击他,指着他笑的前仰后合,他竟然还想坐车去。 “不是说有十里地吗,你们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呀!” “才十里地而已,一个时辰就到了,我们几个坐车要花好几个铜板呢!” 冬至面带笑意的对鹤轩解释,他知道这个少爷娇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鹤轩,我们慢慢走不着急,省下几个铜板给你们买大肉包子吃。” 张老伯此时也劝慰鹤轩,在他看来走路能有多累,小孩子们又不用背东西。 累了就坐下歇歇,反正又不是给人干活,坐车过去太不划算了。 鹤轩见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走过去,心里打了几个寒颤,他的脚不是要走废了。 他心里再不情愿也说出来,毕竟五岁的春妮都能坚持,自己要是嚷着不行就太丢份了。 几人边走边聊天,脚步不快不慢,两刻钟就走了两公里。 鹤轩见张老伯和冬至背着背篓步伐沉稳,不由得心里佩服的赞叹他们厉害。 冬至额头隐隐见汗了,鹤轩有些不忍心让他一人受累,于是想替他背会。 “不用了,你还小要长个子的,我怕给你压的长不高了。” 冬至觉得自己最大,应该照顾弟弟妹妹,何况鹤轩没有干过这种粗活。 鹤轩闻言感觉心里微酸,张家人虽然穷了点,但人都还是很不错的。 等他回周家以后给他接济下,给他们找个活计做,省的天天连顿肉都吃不上。 走了半个时辰以后,张老伯都开始有些气喘,冬至更是满头大汗。 “我们休息一刻钟再走,时间还不晚。” 张老伯见孩子都很累,于是找了块路边的石头让他们坐下休息。 他把背篓卸下来放在路边,拿出水囊给几人喝补充水分。 冬至春妮喝完给鹤轩,这水囊他们都用过了,鹤轩有些嫌弃却有些渴。 只好用袖子擦了擦囊口才张口喝,冬至和张老伯接过去就直接喝了,他们不讲究这个。 几人早上是辰时出发的,休息了会到镇上大概巳时一刻左右了。 鹤轩再次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真是开心啊! 以前京城繁华的街道很少关注,现在才觉得城镇好方便,山村里买什么都不方便。 他想吃块糖都买不到,更别提其他的东西了,虽说没钱买看看也是好的。 菜市摆摊的这段街道已经很多人了,他们从山村赶来比不得镇上居住的近。 张老伯和冬至很有经验的往后寻找空地,然后拿出块纯灰色的麻布垫上。 蔬菜,菌菇和木耳放在背篓敞开摆着,鸡蛋拿出来放在麻布上摆着。 然后又从背篓底下拿出块黑色的布铺地上,张老伯让他们几个坐下歇着。 “你们在这里坐会,我来卖菜就好了。” “新鲜的木耳,菌菇,大家快来瞧一瞧,晚了就没了!” 鹤轩第一次坐在摊前听人叫卖,觉得不好意思,他自己是喊不出口的。 两边小摊主都热情的打招呼问他们是哪里的,张老伯说是从麟山村过来的。 “哎呦,那你们过来挺远的,我们都是附近村里的。” “还好,现在镇上菌菇和木耳都是什么价呀?” “......” 张老伯熟练的跟人交谈着信息,抽空就吆喝叫卖自己的东西。 不少过来买菜的妇人和管家过来看,卖山货的人不算多东西好卖。 “哎,你这些木耳和菌菇怎么卖?都是什么时候摘的呀?” “妹子,这都是昨天下午刚摘的,我们早上紧赶忙赶过来镇上的。” “普通的蘑菇二十文一斤,松茸每两二十文,黑木耳五十文一斤。” “你这卖的可不便宜,这些蘑菇十五文一斤卖我吧!” “哎,你这松茸十七文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拿你半斤。” 张老伯跟他们讨价还价争取价格,鹤轩烦恼的拧眉,明明都挺有钱还这么抠。 “叔叔,婶子!这些山货不多,都是我跟爷爷上山亲自摘的,为此差点摔下山。” “我们早上背了十多里地才过来,实在是非常艰难,还请别压价了。” “不如这样,你们买五十文东西,就送两个鸡蛋怎么样?” 鹤轩噌的站起来,声音洪亮的对争论的几人说道,干脆利落引人注目。 摊贩前的几人惊讶瞧着他,张老伯立刻笑着说: “这是我家孩子,他比我说话利索。” “哎呀!这孩子长得好还说话利索,跟大爷您可不像呢!” “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买了吧,穷苦人家也不容易。” 几人明显是被鹤轩的话说住了,毕竟他长得好声音大,周围许多人都看着。 他们如果还跟孩子讨价还价也太难看了,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现在鸡蛋卖两文钱一个,五十文送两个,相当于便宜四文钱。 “给我称两斤半蘑菇和一斤木耳!” “给我称半斤松茸和一斤木耳!” 他们总共有六斤蘑菇,三斤鲜木耳,一斤半松茸,三十多个鸡蛋。 这种山货平时不好寻,卖起来是比较紧俏的,根本不担心没人买。 大概一刻钟就把山货买完了,只剩下十三个鸡蛋了。 冬至跟张老伯闲下来开始数铜板,鹤轩心算很快得出应收的总数。 “总共五百七十个铜板就对了,你们看有没有少?” 冬至睁大眼睛惊讶的看他,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都没打算盘,这就算出来了?” “就这么几个数字还用打算盘?心算就出来了。” 鹤轩骄傲的像只小公鸡,抬着下巴仰着脖子,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 正好张老伯数完了,他笑着说鹤轩算的没错,夸奖鹤轩很厉害。 “你是怎么算的?能不能教教我们?” 冬至羡慕的想要学习算数,他跟鹤轩相处不到三天,深深意识到两人的差距。 鹤轩身上自信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注意,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气势。 他面对未知不解的事情不敢随便说,鹤轩就算面对不懂的事情,也从未怯懦。 “可以呀,等回去我教你,你以后最好去读书。” 第149章 张老伯闻言认真思考了下,对冬至说:“以后咱家努力攒钱送你读书。” 冬至眼圈微红摇头说算了,读书太贵了,家里供他太辛苦了。 鹤轩发现对自己来说唾手可得的事情,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 他还不珍惜拥有的资源和环境,自己总是把学习视为大人布置的任务。 从来不曾觉得这些东西对自己有用,如今才猛然发现读书的重要性。 “等以后我回家了资助你读书,你可要好好学习。” “不用的,我们能赚到冬至的学费。” 张老伯没告诉鹤轩等他回去,他们会结算给张家银子的。 鹤轩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就张家的情况得攒钱到什么时候,母亲会不会给张家钱。 毕竟自己在张家这段时间麻烦人家,肯定要给些好处的吧! 他心想等回去央求母亲给张家人找稳定的活计,这样才是长远之道。 “鹤轩,这些山货是你们摘回来的,银钱给你们一半,我保管一半行吗?” 张老伯觉得他们年纪尚小,担心他们被人骗和乱花,所以想保管一部分。 “没事,老伯你给我买肉就行,钱你拿着吧!” 张老伯见鹤轩没有不开心,就把钱收进荷包兜里了。 此时突然听到对面摊贩闹腾起来,一个穿着锦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小厮在打人。 “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竟然敢出言不逊。” “看清楚了,我可是徐府大管家,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这里混呀!” 这场变故让许多人侧目,大家都凑过来着了解情况。 鹤轩听到隔壁摆摊的大爷叹息:“哎呀,惹到徐府恶霸了,这回可倒霉了。” “徐东来,我要报官告你强买强卖,我就是不卖你。” “老子看得起你才买你东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使劲给我打。” 被打的中年男人紧紧的抱着个东西不撒手,两个小厮怎么打都扯不出来。 “救命呀!青天白日抢东西了。” 徐东来被他嚎叫声弄得恼火极了,许多人围过来指点他。 恼羞成怒下他上前用力踩着那中年男子,不屑的冷嘲道: “老子稀罕你东西吗?就你这穷鬼也配我抢东西。” “你们去找衙役说此人扰乱市场秩序,以后不许他过来卖东西。” “徐东来,你诬陷好人,大家都过来评评理。” 中年男子举起手里的东西,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银耳,这东西万分珍贵。 此物几乎都是卖给达官显贵的,很少在市场上见到。 “徐东来看到此物竟要我三两银子贱卖给他,真是仗势欺人!” “我说他买不起就不要买了,我不降价,谁知道他就开始打人。” 徐东来见他不知好歹的想博众人同情,立刻上前又开始打人,嘴里怒骂道: “放屁,老子看你的东西不新鲜才讲价的,你竟然敢胡诌。” 东西是否新鲜不重要,就徐东来这个嚣张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都是很气愤的。 买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以后谁还敢跟他交易。 “徐管家,你这样不好吧,再怎么样不能打人呀!” “滚,老子的事情你们也敢管,一群穷鬼事真多。” 众人被他凶神恶煞的咒骂也不敢还嘴,都怕被他记恨变成下个被折腾的人。 鹤轩不爽的看他嚣张跋扈的欺负人,不由得问道: “他怎么敢这么嚣张?为何没人报官抓他?” “他是徐府大管家,徐府是镇上最厉害的大户人家,听说徐家大少爷在外面做知州。” “徐东来跟徐家是表亲,听闻非常得府里老夫人看重,徐府上下的事情都交给他管。” 凑过来的大叔替鹤轩解了疑惑,或许是看他小小年纪能打抱不平吧! “府里的知县忌惮徐家权势,只要不是大事很少去管他的。” “原来如此,这徐家老夫人不知道徐东来品性吗?这般糊涂找他做管事。” “哎呦,小娃娃你小声点,不然轮到我们倒霉了。” 鹤轩气愤厌恶的看着徐东来,可能是现在身为平民百姓的身份,他总算感受到了什么是仗势欺人。 那死胖子轻蔑的看着他们骂穷鬼的时候,鹤轩忍不住想叫人痛扁他。 很快有两个衙役过来了,他们笑着跟徐东来打招呼,看都没看地上的中年男子。 “徐管家,听闻这里有人扰乱集市秩序,是这个人吗?” 两个衙役明显跟徐东来关系不错,他们都没问旁人就把中年男子抓了起来。 “公差大哥冤枉啊,我没有扰乱秩序,是徐东来想强买强卖。” “还请众位父老乡亲为我作证,不能纵容徐东来如此行事呀!” 围观的群众互相对视着,有人犹豫有人蠢蠢欲动,人群很快有人说: “公差大哥,我们都能为他作证,他确实没有扰乱集市秩序呀!” “你们都赶紧闪开,不要挡着官府办差,我们会查清情况秉公处理。” 两个衙役拧眉抓住腰间挎刀,面露威胁的扫视着周围的群众。 众人都讪讪的不敢说话,立刻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鹤轩想站出去说话,被冬至拉住了。 “干什么?你惹了他们,我们家就会受牵连。” “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势,但你走了以后,我们家如何面对徐家呢!” 冬至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他不能让鹤轩给自己招惹祸事。 鹤轩闻言怔怔的顿住脚步,他看着两个衙役离去的背影,心里情绪复杂。 他的脑子闪过纷杂的想法,权势,人心,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事情平息后,鹤轩他们静静坐在摊位前沉默,大家都对刚才的事情感到不平。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大多这样,咱们民能跟官斗吗?” “总不能放任他们肆意欺负吧,万一下次轮到你们呢!” “知道他的品性就躲着,还能怎么样?徐家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冬至不知鹤轩身份,见他愤愤不平气不顺,于是耐心开解他。 “好了,我们不说徐东来的事情了,赶紧卖鸡蛋吧!” “这些鸡蛋不好卖了,老伯要不先去药铺问问炮制药材的事吧!” 鹤轩想着先把药材的事情落实了,这几个鸡蛋才卖几个钱。 张老伯也愿意迁就着他,立刻把鸡蛋收进背篓带他去药铺。 第150章 “这太和药铺是镇上最大的药铺了,掌柜为人和善,镇上的名声很不错。” 鹤轩抬头打量眼下门匾,又看向铺里的几个伙计,笑容可掬的跟客人说话。 他立刻有了不少好感,于是抬脚跟张老伯进去问询: “请问掌柜是否有空?我们打算卖些药材。” 一个年龄不大白白胖胖的伙计过来接待他们,他和气的问道: “几位客人,请问找掌柜有什么事情?他正在后院忙着分理药材呢!” “伙计,我们家有些药材想要卖与你们,能否跟掌柜谈谈?” 张老伯跟鹤轩已经商量过怎么说了,毕竟鹤轩年龄小,需要张老伯出面说话交谈。 白胖的伙计诧异的看着他们,可能是不相信他们会认识药材,张老伯一看就是种地的。 商铺的药材都是有固定的几个采药人合作,他们都是了解药材和药理的。 虽然这大爷看着不像懂行的,但伙计还是本着好态度认真问道: “请问您有什么药材,如果稀松平常的,我便能做主收下。” “活计叔叔,我家的药材是丹参,虽然算不上特别珍贵,但也比较难得。” “我们以后想跟太和药铺合作,有了药材卖与你们,能否跟掌柜商量具体内容呢?” 伙计见鹤轩说话条理清晰,面容气度不俗,更加诧异他们几个人组合。 这孩子跟老大爷看起来真不像一家人,他略微思考片刻又问: “你可知道什么是丹参?是带了药材过来吗?” 鹤轩点头从背篓拿出唯一带的一株丹参,其他的都没拿过来,他想回去自己炮制。 伙计看到东西以后才带他们去旁边屋子暂坐,然后就去找掌柜了。 很快就有个瘦高的中年人走进来,目光沉稳内敛,自有一番儒雅气质。 “我是太和药铺李掌柜,请问您怎么称呼?” “称我张老伯就好了,这是我家孩子鹤轩,我们采摘山货时找到些丹参。” “但没有炮制技术,怕浪费了药性,所以过来跟您请教并卖给药铺可以吗?” 李掌柜笑了笑看张老伯,又打量了几个孩子,发现鹤轩的与众不同。 “老伯,明人不说暗话,您过来是问炮制药材的事情吧?” 张老伯脸色微红低下头,不敢迎接掌柜的目光,他觉得白学人家东西不好意思。 鹤轩却立刻上前一步正视李掌柜,昂首挺胸的笑着说: “掌柜叔叔,我们以后打算跟您药铺长期合作,药材炮制我们绝不白学。” “每次让利一成给药铺可以吗?这样您既能多个供药的人,还能多挣份钱。” 李掌柜见他年纪小小口齿伶俐,仪容不俗,不由得心里生出喜爱之情。 “你跟张老伯是何关系?看着不像一家人呀!” “我叫鹤轩,暂时寄居在张老伯家。” “你是哪家的孩子,听着说话方式倒是像京城人。” 鹤轩被青韶提醒过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以防给周锴或者他带来危害。 张老伯和冬至他们都不知道鹤轩是京城人,张家人都面露吃惊的看着鹤轩。 李掌柜看在眼里顿觉得很奇怪,疑惑的问道: “老伯你们不认识鹤轩的家人吗?他是为何寄居在你家的呢?” 张老伯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协议,只道是亲戚托他照顾孩子。 “我是京城人,现在不方便说父母名讳。” 李掌柜见鹤轩不方便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内心想着鹤轩出身肯定不错。 “我可以告诉你们炮制方法,但以后你们只能跟太和药铺供药。” “没问题,我们可以签协议。” 张家人和鹤轩都高兴不已,屋里立刻充满了兴奋情绪,李掌柜也微微笑了起来。 等李掌柜跟张老伯签了协议后,就详细的把炮制步骤跟他们说了。 鹤轩怕到时候记错了,就借了纸笔写下来,字体稚嫩却端正无比。 李掌柜非常喜欢他,不由得闲聊问他读过什么书。 “三字经,声律,幼学,性理字训......” 李掌柜惊讶的打量着他,没想到他能学这么多东西,看来家里很有底蕴。 “你真厉害,你想学习药理吗?平日可以过来帮我分药。” “多谢掌柜抬爱,我们在麟山村居住,来往非常不便且过段时间家里会接我回去。” 李掌柜可惜的摸了摸他的头,鹤轩微微不适却没有拒绝,李掌柜的身份实在不够资格摸自己的头。 但他能感觉到李掌柜对自己好,他喜欢自己才这么做的,于是就没反抗。 聊完后他们满脸笑容的走出药铺,冬至羡慕酸涩的看着鹤轩说: “鹤轩你真厉害,李掌柜好喜欢你,你说的那些书名我都没听过。” “以后多读书你也可以的,李掌柜人真不错,给我们好几种药材的炮制方法。” “是呀,怪不得大家都说他为人和善,他的药铺做的最大了。” 张老伯也深有感触的感慨着,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又微微担心以后没药材可摘。 鹤轩边走边跟张老伯他们说:“这些普通药材是可以种植的,你们以后种植些供给药铺。” “我带你们认识几种常见草药,如果你们想发财就要去山上冒险了。” 张老伯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觉得鹤轩读书多说的有道理。 虽不想家人冒险,但为了能供冬至读书,冒险些也是值得的。 太阳当空,不知不觉已经晌午了,几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张老伯带着三个孩子去买大肉包子,他本来只要三个,鹤轩非说要买四个。 “老伯你要是不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吃,每个人吃一个才有力气回去。” 张老伯拗不过鹤轩,只好接过他给的包子,无奈的表情里透着丝高兴。 一个大肉包三文钱,四个包子就花去了十二个铜板。 张老伯和冬至有些心疼铜板,但吃着香喷喷的包子也特别满足。 人的幸福可能就是在饿的时候吃上口饭,也许只有饿过肚子的人才能感受到。 “老伯,家里还要买些东西吗?我们赶紧去买吧!” “买套新碗筷,再买一块猪肉,再买一些大米,再买一些布料......” 张老伯听着鹤轩报了一长串东西,无奈头疼的对鹤轩解释: “我们只买必要的,能留着用的就别浪费钱了,药材和山货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这些钱你要合理安排,不然遇到生病可怎么办?” 他在教鹤轩过日子,按照鹤轩这大手脚,赚的这点铜板根本不够用。 鹤轩有些纠结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必要的,根本不知道取舍哪些。 “家里碗筷不必换,大米和猪肉可以买些,你们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好的。” 第151章 “还要买几块布料做衣服,我过来时只带两身衣服,还要买个恭桶。” “你两身衣服还不够呀,我们比你的衣服还破旧呢!也只有这么两身。” “那就给你们也做一身,老伯你看冬至他们的衣服都短了。” 春妮本来想帮爷爷劝服鹤轩省钱,没想到被他给诱惑到了。 张老伯说不住鹤轩,孩子们却是好久没做新衣了,眼巴巴的看着挺心疼的。 于是无奈的带他们去布料店买了十尺青蓝色棉布,鹤轩想要更好的绸缎布料。 想到自己还要上山采药,穿了也是浪费东西,他便不舍的放下了。 张老伯去结算棉布的费用,一尺棉布要二十文,十尺就要二百文。 “你以前在京陈都是穿金带银吗?那些绸缎穿在身上很舒服吧!” 冬至见他摸着绸缎惆怅半天,就好奇鹤轩以前的富贵生过多夸张。 “还好吧,哪里有那么夸张,穿的舒服就好了!” 冬至自然是不信的,他见过镇上的大户人家,都是穿金戴银的很奢华。 “如果以后我们能去鹤轩家看看就好了,真的很好奇!” 春妮也被冬至勾起了好奇心,她年纪小想法单纯,觉得两家亲戚可以互相过去玩。 张老伯立刻打断了他们的幻想:“鹤轩家不是你们能去的,以后不要说了。” “没事,等我回去以后再邀请你们过去玩吧!” 鹤轩对他们感觉印象挺好,打算邀请他们去庄子上玩一玩。 张老伯买完生活用品后去买猪肉,他买了三斤猪肉,一斤猪肉十五文,总共花了四十五文。 他又跟商贩商量用十三个鸡蛋换一斤半猪肉,商贩见他带着三个孩子就答应了。 总共算下来这次花了近三百文钱,只剩下两百多文钱了。 鹤轩心里觉得赚钱实在不容易,自己费心费力也就挣了几百文,这都花不了几日。 殊不知平日张家只能靠打杂工,卖苦力挣几百文钱,比起这个来更辛苦。 四人背着背篓慢悠悠的回村了,等到他们到家时正好夕阳西斜该做晚饭了。 “爹,娘我们回来了!你看我们买了棉布呢!” 张大力在院子里喂猪喂鸡,刘红梅在涮洗家里的鞋袜,看到他们背着东西回来很高兴。 “你们今日都卖完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都卖完了,娘你不知道那些山货可好卖了,就是数量太少了。” 春妮和冬至围着张大力他们讲述今日的事情,鹤轩就去把放起来的丹参弄出来炮制。 他怕时间久了药性流失掉,于是照着自己记得笔记开始收拾。 “鹤轩真厉害,我们都不懂这些东西,以后爹娘也送你去读书吧!” 冬至见父母带着期待看他,于是激动的点头说会好好读书的。 春妮也跟着高兴,她说哥哥回来记得教她,几人说的热火朝天。 这个家似乎充满了生机勃勃,鹤轩心想穷苦人家的欢乐也挺简单的。 “鹤轩,让冬至他帮你一起吧,以后需要采药就教给我来做。” “你年纪小上山太危险,以后你跟我说药材的样子,我去寻找。” “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去四季书斋买植物图鉴或者去买本草纲目有用些。” 这些植物看了图画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何况是靠人嘴上形容。 买了书籍张家人现在都不认识字,只能看个图画,哪里懂里面讲的什么。 “没事,以后慢慢见过就认识了,下次去药铺向掌柜借看下药材书籍。” 张家人这才放心下来,他们不想让鹤轩有危险,不然一家人都没法跟人交代。 鹤轩跟冬至一起炮制丹参,总共就十多株,去杂质残茎,洗净润透后再切厚片干燥。 过程并不复杂,掌柜提醒了过程掌握的技巧,两人在晚饭前就放起来干燥了。 李掌柜给他们的丹参收购价是干燥后的,每两九十文钱,这是扣掉一成利后的价格。 这十多株丹参未炮制前八两左右,等干燥后估计只有三四两了。 “今日做了辣椒炒肉和西红柿鸡蛋,鹤轩快来吃饭了。” 饭菜的味道里充斥着肉香,鹤轩食欲大动,大家都比平日多吃了些。 这种生活令冬至都觉得好,每日若能都吃上肉,便是冒险一些也值得。 夜晚张家人都睡下后,张恒把汇报的信件派人送给青韶。 月朗风清,哗啦啦的树叶被风吹的摇动着,山村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清晨天色有些沉暗,太阳若隐若现的看不清楚,阳光也无法穿透厚重云层。 青韶吃完早饭后,拿起张恒送来的信件看着,片刻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近几日鹤起有些风寒咳嗽,青韶照顾他很是疲累,幸好有婆子帮忙照看。 不然管教两个孩子真是太费精力了,鹤起比起鹤轩来身体弱些。 几乎每年换季的时候就要生个病,有时候是发烧,有时候是风寒流鼻涕。 “母亲,哥哥呢?找不到他了!” 鹤起皱眉吃完婆子端的汤药后,跑过来抱住青韶的腿疑惑问她。 小家伙两周半了,平日很喜欢跟鹤轩玩,几日没见到就开始想了。 青韶摸着他的脑袋说:“哥哥出去学东西了,过几日再回来跟你玩。” “你跟谨安哥哥和小黑玩吧,我再给你买些玩具,你喜欢什么?” “想要漫画书,想要母亲那个颜料自己画。” 鹤起见过青韶画画,还用颜料给画上色,他也喜欢做这种事情。 之前青韶觉得他小,不给他玩这些东西,一是怕浪费二是怕他不小心弄嘴里。 现在觉得他懂事多了,既然他这么想要,就给他弄点玩一玩。 青韶拉着他出去散步,外面的云层越积越厚,天色灰暗似要下雨。 天气闷闷的带着湿润,鹤起指着眼前飞来飞去的蜻蜓叫道: “母亲,是蜻蜓呀!它们在水面做什么?” 两人刚走进亭子里,几只蜻蜓从他们面前飞过,水榭旁的小湖上点出圈圈波纹。 “它们在捕食呀,他们主要的食物是水里的虫子。” “你看他们现在飞这么低,燕子也飞这么低,知道为何吗?” “不知道,为何呢?” “因为马上要下雨了,空中的水汽比较大,它们要捕捉食物才低飞的。” 鹤起似懂非懂的观察着那些动物,他理解能力挺强的,喜欢自己思考。 “母亲,好多鱼跳起来了,也是因为要下雨吗?” 第152章 阴云浓厚,天空划过一道长长的闪电,紧接着雨点密集的落了下来。 扑簌簌的落在地上,树叶上,水面上,雨势来的又猛又急。 周锴刚处理完公务回到周府,念山急忙拿过伞给他打上。 “念山,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爷,今日晌午夫人派人送了信件回来,放在您的书桌上了。” 周锴步伐匆匆的走进书房,拿起桌上的信打开细看起来,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没想到青韶真舍得这么对鹤轩,希望他这次能好好反省自己。” 念山见他脸色不错,笑着说道: “夫人高见,少爷定能变的越来越好。” “鹤起身体怎么样了,风寒咳嗽好了吗?” “已经大好了,夫人今日还带小少爷出去散步了。” 晚间周锴去前院跟父母吃饭,饭后周太师跟周锴不满的说: “赶紧把鹤轩和谨安从庄子上接回来,这都玩了多久了,把心都玩野了。” 周太师在家实在无聊,平日里还能逗逗鹤轩和谨安,现在宅子太冷清了。 周锴哪里答应他,鹤轩去山村改造还没结束,青韶肯定不同意接回来。 还好父亲不知道鹤轩被送去山村了,不然怕是要呵斥他们了。 “父亲,鹤轩和谨安学习太紧绷了,给他们再玩几日吧!” “您要是无聊了,就跟找其他朋友去下棋喝茶吧!” 周太师觉得奇怪,这次为何要放鹤轩他们玩那么久,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来。 周母最近清静了许多,没有孩子吵闹,没有讨厌的人碍眼。 她闲着就出去跟人逛街买东西,偶尔去参加宴会聊天,简直不要太舒服。 周太师最近给她指派了个活,带周欣妍出入宴会,给她找个好夫婿。 周母的脸上又出现了烦躁,侄女不仅是个二婚,还带了个孩子。 柳画屏得了空过来找她说话,周母就跟她谈及此事,希望能得到些帮助。 “欣妍还不好找夫婿吗?你看多少想跟周家结亲的,随便挑个家世普通的。” “老爷让我帮忙物色品性好的,哪里能随便挑呢!” “她性子软,不挑个家世普通的,能护得住孩子吗?” 周母想着也对,侄女那性格只能找个懦弱点的,不然又要被打惨了。 “你那里有什么好的人选吗?我都不知道找哪些人家!” “我看从寒门出身的书生里挑一个吧,读书人文弱不怎么动手。” 周母自觉柳画屏说的不错,于是高兴的派人去列京城里普通人家的书生。 赵府后院,王新月恼怒的摔碎手里的青瓷茶杯,犹不解气的把桌上茶具全部挥落。 噼啪的脆响让院子的下人都缩起身体,王新月发脾气时最喜拿下人出气。 “竟然不让我抱孩子,一家人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怕我对孩子出手是吗!” “赵凌云为那个贱人请了两天假,特地去庄子上陪她去散心,一个个的欺人太甚。” “小月,明日去外面找大夫买些东西,然后打听下孩子的乳母家人在哪?” 小月听闻王新月叫她的名字就战战兢兢的,颤抖的身子立刻应声。 她害怕事发被抓,更怕王新月的折磨,不敢不去照着做。 小月满脸心事的出去了,上次暗害林芝舒的事情她都参与了,赵家报案彻查时差点吓死她。 若是厨娘没跑走,她根本就躲不过去的,总感觉跟着王新月迟早要牺牲。 小月想起赵凌云派长风抓她过去问话,分明是心里已经猜到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总感觉这样下去得小命不保!” 她满脸焦虑不安,心事只差写在脸上了,暗中盯着此院的丫头跟赵凌云说了。 赵凌云自打想真正摆脱王新月后,就派人盯住了她的院子,只能抓她做坏事写休书呢! 看来她还真是不老实,赵凌云眼中闪过气怒和寒意,若不是看在王家面子,定要她的性命。 “你们跟紧小月,把事情的证据都留好了!” “是,爷。” 京城里的纷杂闲事不少,苏家因曾颜容迟迟不怀孕的事情非常不满。 苏家夫人上门跟周筱悦说过好多次,如果颜容还是执迷不悟就只能和离了。 不然苏家的面子往那里放,总被人指指点点的太难看了。 周筱悦见颜容宁可和离都不想生孩子,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母亲,我以后不想嫁人了,我想出家当姑子。” 最后曾大人不忍逼迫女儿,上门跟苏家沟通过后拿到了和离书。 一时间京城谈论的话题多了起来,周欣妍和曾颜容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她们的和离带给许多人谈资,出门就会被笑话指点,两人几乎不再出门见人。 曾镇岳还是想着给女儿找个合适人家,但这次周筱悦决定尊重她的想法。 既然孩子不领情,她也不想再这样强迫女儿了,她觉得怎么过的快乐就怎么来吧。 “父亲,您实在不必为我操心,嫁与哪家都不如自己过的好。” “那你以后打算孤独终老吗?你哥他们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您看寺庙的姑子都过得很好,还想父亲允许我去朝霞寺清修。” 曾镇岳跟曾颜容沟通无果,没办法只能答应颜容的请求,派人悄悄送了颜容上山。 鹤轩在张家第四日,早上起来就见天气不好,张家人却高兴的说: “雨水来的及时呀,这场雨给庄稼浇浇水省我们许多力气了。” 天气阴沉大家都没出去,本来计划去采药的事情也搁置了。 刘红梅就在家给孩子量尺寸做新衣服,冬至和春妮高兴极了,许久没穿过新衣了。 鹤轩没想到一件新衣服都能高兴成这样,不由得无语道: “一件衣服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我以前每年每季都要做两套新的。” “我们跟你比不得,你是地主家的儿子,我们穷人家的孩子。” 春妮现在也懒得跟鹤轩吵架了,她已经意识到鹤轩家跟他们的差距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内心对鹤轩改变了看法,深深觉得鹤轩有过人之处。 哥哥做不到的事情,鹤轩都能做到,这令她产生了敬仰的感情。 两兄妹现在就跟着鹤轩学算数,学识字,三个孩子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鹤轩他父母真厉害,才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孩子。” 刘红梅和张母边做衣服边闲聊,两人不时看向院里说话的孩子。 “是呀,我们这种人家是想象不到的,希望鹤轩能在这多留段时间。” 第153章 婆媳两个觉得鹤轩免费教孩子读书识字,张家兄妹受益良多,张家人对鹤轩更加好了。 他们想回馈鹤轩对两个孩子的恩情,鹤轩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下雨了,快进屋里来!” 雨势下的很急很猛,不一会院里就到处泥泞,只有铺了石头的地面好一些。 猪棚和鸡棚外面都是水坑,很快就蔓延到棚子里面,弄得到处湿漉漉的。 麟山村的草木非常多,一场大雨犹如洗刷着草木上的灰尘,眼前绿意更加鲜艳欲滴。 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味道,鹤轩心想经过这场大雨,山里的山货会多一些吧! 记得春天是有春笋的,这里好像没看到什么竹林。 “冬至,你们这边都没竹林吗?我记得这个季节会长春笋呀!” “竹林不在我们这边山脚,要绕到另外村子的那边才有。” “行吧,我还想摘点春笋回来吃呢,要不我们等明日去那边看看吧!” “距离我们村有五六里地呢,你确定要去吗?” 鹤轩听闻五六里地,然后就想到昨日从镇上回来后,发现自己脚上走出两个水泡来。 顿时感觉脚又痛起来,他摇头说算了不去了,这个春笋不吃也罢。 冬至和春妮闻言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过了片刻他们又说: “明日我跟父亲过去挖些春笋吧,你在家里休息半日。” “算了,你们别跑那么远了,还挺累的。” “没事,我们经常走那么远,不会像你那么累,你不是想吃春笋吗?” 鹤轩见他们愿意为了自己跑那么远,心里感动又不知如何表达,暗暗记在心里。 这场雨下到晚上睡觉前才停,丰富的降雨量令山间植物争先恐后的生长着。 冬至和张大山去挖了春笋,还带了许多蘑菇回来,鹤轩吃了几顿好吃的。 等山里泥土没有那么泥泞,鹤轩带张大山和冬至去上次采丹参的地方。 “鹤轩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就好了,你说的草药我都记住了,实在分不清的我都采回来再说,你们不用的担心。” “丹参生长的地方在那个凸起的大石壁上,你看看附近还有没有。” “我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割野菜,不许偷偷跑进去。” 张大山叮嘱冬至他们后,就独自背着背篓进去了,他身上带了砍刀和锄头。 附近这片林子很少听到野兽叫声,应该不会有厉害的野兽,主要是避让成群的野猪。 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当人尝过赚钱快的甜头,就算有危险也不会轻易放弃了。 鹤轩跟冬至兄妹把背篓装满了野菜,正好碰到过来装野菜的狗剩等人。 他见到鹤轩非常高兴,还说自家把那些山货卖了,挣了不少铜板。 “我家人知道我偷跑进去山林气死了,打了我一顿呢!” “现在卖了钱以后,就不骂我了,只叫我不能自己乱跑了。” “哈哈,张叔和刘婶没怎么说我,只说不让我去了,不然就要告诉我家人。” 鹤轩要不是怕青韶又惩罚他,肯定不会听张家人说的话,现在只能期盼张大山运气好些。 他已经给张大山描述过明显的草药了,要是还分不出来就没招了。 鹤轩他们在山脚外等了许久,眼看着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张大山才满身泥泞的出来。 可能是雨后山里比较泥泞,他的鞋袜都是湿泥,衣服上也沾了许多泥巴。 冬至关心的上前问候:“爹,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张大山脸上带着喜色,摸了摸背篓沉甸甸的说: “刚才遇到几样植物,很像鹤轩说的草药,于是我就都采摘回来了。” “我们先赶紧回去吃饭,等到家了再说!” 几人背着背篓赶回家里时,张老伯和张母都在院里等待他们回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打算过去找你们呢!” “没事,这片林子没看到什么大型动物,我觉得不往深山里走就没大问题。” “我在林子里还遇到村里老张头了,他应该也在找山货。” “那就行,你这次找到草药了没?别白去了一趟。” 张老伯说着就把他的背篓拿下来,几人凑过去分辨有没有药材。 “我不确定挖的是不是草药,但我找到了些羊肚菌,这个可值钱了!” 大家闻言高兴的很,拿出几个竹篮开始分理背篓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压到卖不上价钱。 羊肚菌大概有半斤多,这运气也是真不错了,鹤轩还发现了几株草药。 “这是黄芩,跟丹参一样以根入药,张叔你竟然认出来了。” “我其实并不确定,这几株草是在那个石壁周边找到的,我想着挖出来也不费事。” 张大山笑的憨憨的,他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竟然蒙对了。 鹤轩这七八株草药给拿出来,打算饭后再按照李掌柜教的进行炮制。 “一共三斤蘑菇,两斤木耳,半斤羊肚菌,四斤野山药。” 收获其实还不错,鹤轩觉得他们以后种植些草药卖给药铺,这样更方便些。 “你们试试能不能种些普通的草药,以后就能直接卖个药铺了。” 几人都没有种过草药,对此都有些束手无措,鹤轩也没种过当然也不清楚。 “你们看草药生长环境,弄块山地种上试试,慢慢就有经验了。” 张大山他们点头深以为然,几人把东西收拾好后,脚步轻快的去屋里吃饭。 镇上的集市隔五天一次,如今还有两天才有集市。 鹤轩在张家过了几日,越发思念父母了,虽然刚开始觉得有趣,但到底不是自己家。 他想跟父母撒娇说笑,他想跟谨安哥一起玩,好久都没听祖父教书了。 等到他再次跟张老伯去集市时,遇到了徐家的小少爷在街上玩。 几人刚卖完背过来的山货,春妮拿着个糖葫芦和冬至分着一起吃。 他们没有及时让开路,徐小少爷嫌恶的对下人说: “把他们几个脏鬼给我赶走,真是晦气惹人讨厌!” 徐小少爷不过十岁上下,如玉白嫩的脸上都是骄纵和嚣张。 几个小厮本来吆喝着闲人闪开,没想到还有不长眼的在路中间碍事。 害的他们被徐少爷训斥,不由得怒目过去把冬至他们推搡到一边。 刚刚沉浸在吃到糖葫芦的喜悦中,兄妹二人根本没留意到街上的叫嚷声。 第154章 冬至和春妮没有防备之下,被推倒了在路边,糖葫芦摔在地上沾满了土灰。 鹤轩站在两人旁边独自吃着一个糖葫芦,他没留意到也差点被带翻倒地。 张老伯大惊失色连忙推开两个小厮,把冬至他们扶起来问: “你们没事吧!伤到没有?” “呜呜,他们把我糖葫芦弄脏了,还磕到胳膊了。” 春妮又气又委屈,气恼的瞪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厮。 那小厮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不屑的回身就要找徐小少爷,突然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鹤轩从生下来都还没受过这种待遇,被两个小人推搡差点倒了。 那腔怒火登时喷发出来,扔了那串糖葫芦飞身踹过去,专门踢他两人的后腿窝。 两个小厮被踹的腿软扑通栽倒,鹤轩犹不解恨的扫视周围,拿起摊贩上的凳子开始砸他们。 本来想冲脑袋上砸的,下手时猛然想起母亲训诫,立时改了砸下去的方向。 砸的两人惨叫不停,直喊救命,少爷救命! “放肆,你胆敢打我的人,不想活了?” 徐小少爷被眼前突发事故惊呆了,鹤轩那狠戾的动作给他吓住了。 直到两个小厮哭爹喊娘的叫救命,他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喝的想要制止鹤轩。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徐知州。” 鹤轩扭头打量着他,脸上带着余怒未消的神情,上下看了他几遍嘲笑道: “区区五品知州还觉得挺了不起呢,我不仅打你的人,我还要打你。” “叫你仗势欺人,叫你敢惹老子,今日就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扑过去把他摁在地上抡拳头,旁边已经吓傻的张老伯和冬至立刻上前拉他。 徐小少爷本来还想挣扎的,哪里想到鹤轩力气那么大,完全动弹不了。 两拳下去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惨叫着向鹤轩求饶。 张老伯和冬至拉着他胳膊劝解,不能动手打他,他们是官家的人。 “哼,你们放开我,不给他个教训以后不会长记性的。” 他觉得这话好像有些耳熟,不就是父母经常跟他说的话吗? 围观的群众都在窃窃私语,虽然都知道徐家人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但没有敢去跟徐家硬碰硬,看到这孩子如此厉害,都在打听是谁家的孩子。 他家得罪了徐家恐怕要倒霉了,真是可惜这么俊的男孩! 张老伯和冬至应把他拉开了,满脸担忧的说这可怎么办! 两个小厮应该是被鹤轩砸的胳膊骨折了,满脸冷汗的爬过来护着徐小少爷。 “快来人去报官!有人谋害徐家小少爷!” 鹤轩本来想着算了,见这两个小厮满嘴胡言,立刻抄起凳子又给他们来了两下。 “狗东西,下贱的玩意,真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鹤轩上脚给他们踹出鼻血,吓得两人嚎叫着杀人了。 不一会就有官差过来了,他们惊诧的看着凄惨的徐小少爷,何人如此大胆。 张老伯满脸不安和担忧,实在没想到鹤轩竟然这么冲动,不知道他父母能否保住他。 满心都是完了完了,他父母在哪里也不清楚,如何通知他们呢! 官差满脸不善的过来大声问道:“就是你们打了徐家少爷?” 鹤轩看不惯他们这办差态度,就算知道官官相护是常态,放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爽。 “是我打的怎么样?他先派手下动手的,害的我妹妹摔伤了。” “他不仅不道歉,态度还十分嚣张,说他父亲是徐知州。” 官差见七岁小孩站出来跟他们说话,心里就有些不爽,正要训斥就被鹤轩条理分明的话打断了。 “你父母是谁?小孩子不要扰乱办差,等会我们会跟你问话。” “哼!我父母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你既要寻我父母,怎不见传唤徐小少爷的父母呢!” “莫不是欺软怕硬,所以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别看鹤轩年纪小,浑身气势汹汹言辞犀利,许多百姓和书生都附和说的好。 他身上的贵气天成,难道他父母真的一般吗?大家都思考着这孩子什么来头。 官差被鹤轩说的恼羞成怒,又怕真得罪了什么人,又重新问道: “徐家的人我们自然会请,倒是你出言不逊,若是没有个说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送我回京城,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鹤轩知道母亲肯定派了人盯着他,就是不知道是谁在看着他,现在都还不露面。 他想通过此事被送回京城去,就不信母亲能看着他被抓走。 官差也没说信不信,看向他身边的张老伯问道: “他父母是何人?如实交代,不然就把你们都带走了。” 张老伯无奈的摇头说不知道,只是暂时居住自己家里,过段时候会有人接走。 官差从来没遇上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哪家的少爷会被放在山沟里生活。 肯定是不受宠的庶子或外室子,既然没人过来给他撑腰,就得先带走给徐家一个交代。 官差正要上前带走他们,却见又来了两个衙役,叫住他们悄悄在耳边说了什么。 两个官差诧异的看了眼鹤轩,暗道还真有来头,知县大人都惊动了。 官差心里暗忖着鹤轩到底是什么身份,然后对报案的人说: “不过孩童间的玩闹,双方父母私下沟通,不用官差来审理。” 许多人都凑热闹过来看稀罕,没想到知县大人直接出来了。 说完几位衙役就离开了,围观的百姓和躺在地上的人都傻眼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大家看向鹤轩的眼神都带上了惊异,难道真是什么大有来头? 徐小少爷本来还想着让官差好好教训鹤轩,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反转了。 原来是张恒去找了知县,出示了周府腰牌和身份契约。 “哼!你这种人才该好好改造一下,赶紧赔我糖葫芦和看诊费。” 徐少爷看来鹤轩过来他跟前就害怕,见他过来是要钱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立刻解下腰里的荷包扔给鹤轩,他眼里藏着气恨忍气吞声道: “不就是要钱吗?这些金子都给你了。” 鹤轩打开他荷包往里面看了眼,发现好几块金子,眼睛顿时亮起来。 “算你识相,以后再敢招惹我们,就等着把你狗头打爆!” “你敢辱骂......” 他在鹤轩冷眼威胁中噤声了,两个小厮赶紧叫他先回府。 他们灰溜溜的走了以后,鹤轩高兴的计划荷包里的钱怎么花,完全不顾众人打量的眼光。 第155章 冬至和张老伯被人围观着有些不适,忐忑不安的问道: “鹤轩,你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了,刚才是你父母帮忙的吗?” “没事,你们不用害怕徐家人,以后他敢来找你们麻烦,我就找他们家麻烦。” 鹤轩见过徐家人两次仗势欺人,这次还欺负到他头上了,非要给他们个教训。 本来是想着等回去后再让父亲收拾徐家,为老百姓做主还大家一个太平日子。 没想到他家的人不长眼,迫不及待的凑过来找打,鹤轩想着母亲知道此事不会生气吧。 他们先动手的,而且自己没有下狠手,只是随便打了几下出出气。 此时张恒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汇报此事了,徐家等会知道此事后,肯定会查鹤轩的来历。他身为下人出面应付徐家有些失礼,肯定要夫人出面解决此事。 鹤轩拿着讹来的钱带冬至他们去饭馆吃了顿好的,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张家人。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也都忍不住先吃饱了再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下馆子。 不愧是这条街口碑最好的馆子,四人吃的肚滚腰圆,盘子里没有剩下一片菜叶。 “今日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吗?那我们回村吧!” 另一边徐家府里闹哄哄的,徐小少爷委屈的哭声和两个小厮的诉苦声令徐家人愤怒。 “你们是说县令衙役都不管?可是知道那小子什么来头?” “回老夫人,奴才并不知晓,他们说的悄悄话听不清楚。” “来人,派人去找县令问清楚,再派几人把那小子请过来。” 徐家老夫人心疼小孙子受气,虽然不知晓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她打算先把人扣押了再说。 这穷乡僻壤的地界能有什么厉害人物,最多就是跟他们家一样出仕为官的。 “母亲,我们还是问清身份后再请人来吧!以免给大哥带来什么麻烦呀!” 老夫人思虑片刻觉得小儿子说的在理,于是就命人先查清鹤轩身份。 青韶正在教鹤起看漫画识物,忽闻下人过来汇报鹤轩的事情,不免觉得头疼。 他在麟山村待了八天而已,又要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担心徐家不懂事为难鹤轩,青韶收拾东西带了不少侍卫立刻赶过去。 鹤轩他们正打算回去,张恒出现拦住了他。 “少爷,徐家的事情还要夫人出面解决,属下已经派人通知夫人了。” “您还是留在这里等夫人过来吧,省的一会再去麟山村接您。” 鹤轩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张恒一直看着自己,母亲就要过来了。 他心里惊喜又忐忑,感觉好久没见母亲了,希望母亲不会生他的气。 “张恒叔,母亲不会生我的气吧!你要给我多说好话呀!” 张恒没回鹤轩的话,看向旁边的张老伯和冬至几人说: “老伯你们留在这里还是归家?等主子把事情处理好再向你们道谢。” “那我们先回家吧,省的家里人担心。既然鹤轩父母过来我们就放心了。” 张老伯带着冬至他们回去,冬至还不舍的回头看着鹤轩。 “你们回去吧,等我母亲来了到时候再去看你们。” 张恒带着他去客栈休息,青韶坐马车应该要一个时辰才能到镇上。 徐家这边派人问过县令后都满脸不可置信,老夫人扶着拐杖呆怔的坐回椅子。 “怎么可能是周家小子?周次辅的儿子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天呀!还好没去把人抓过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话说我们也没做什么,反而是被周少爷打了,我们先看看周家会来人吗?” 徐家人也在等周家人出面,反正此时已放弃为孙子出气的打算了,这下踢到铁板了。 青韶带人到镇上时已经半下午了,她带了帏帽来到客栈找鹤轩。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的看着呼啦啦一群人过来,十多个侍卫骑马横刀围住了客栈。 “客...客官,您......” 老板说话不利索,张恒已经听到了声音,他打开房门下楼。 “老板,您去忙吧!我们一会就离开了。” 说着扔给老板一包银子,然后恭敬的给青韶带路去见鹤轩。 鹤轩也跟着出来了,他看到带着帏帽的青韶,激动的跑下楼抱住青韶叫道: “母亲,我好想你呀!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客栈里的客人和许多房间的客人都探头看过来,这孩子刚打了徐家少爷。 大家都认识他,没想到这就是他母亲,探寻好奇的目光追随过来。 “去客房说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学的规矩都去哪了?” 鹤轩听到熟悉的训斥声立刻站好,清冷严肃的女声令客栈都为之静下来。 等到青韶她们去了客房,客栈里的伙计和客人才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客栈门外站了许多侍卫,令镇子上的百姓都开始讨论起来。 “鹤轩,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学到东西了没?” “母亲,我以前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以后我会改变的。” 张恒和夏蝉他们都有眼力的出去守着了,鹤轩见没有人了以后,抱着青韶委屈的开始哭。 “母亲,我想你们了,我知道错了。” 青韶见他这样心软了不少,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好了不哭了,能学到东西就是好的,今日为何跟徐家小子打起来?” 鹤轩跟青韶讲述了徐家的恃强凌弱,他是事出有因才动手的。 “他们家这样的行为,就应该让父亲上报朝廷弹劾他们,为百姓除害。” “好了,此事我来了解决,等会带你去徐家不许乱说话。” “我知道的,母亲您为我的事受累了。” 鹤轩看到青韶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心里知道心疼了,以前从来想不到的。 不曾受过赶路的疲惫,如何体会他人的辛苦,只有自己体验过才会感同身受。 青韶见他确实懂事了许多,心想果然没有白待这八天。 她派人去给徐府送帖子,徐府回应后青韶就带鹤轩上门拜访。 徐府大门站着几个女眷,她们笑意盈盈的亲自过来接引,等看到十多个侍卫横刀立马护着马车过来,脸色微微僵硬。 周府上门做客都是这种阵仗么,青韶不是想吓唬他们,而是怕有那种拎不清的浑人。 人家是这里的地头蛇,万一扣押她们冲动行事怎么办。 第156章 鹤轩先跳下马车,青韶随后踩了凳子下来,徐府的女眷都好奇的看着传闻中的周夫人。 徐家几位女眷猛然见她那刻忍不住心神动摇,世间真有如此出尘美人。 看来周大人对她情有独钟是有道理的,几人堆起笑脸迎上前。 “这位便是周夫人吧,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夫人快里面请!” “夫人你过奖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两人边走边说着,张恒等人留在徐府前院,夏蝉和夏鸣随青韶进内宅去。 “我是徐家二夫人,这是徐三夫人,剩下的都是府里几位庶出少爷的夫人。” 青韶冲她们点头示意,等到了主院堂屋见到一老妇人,她笑着上前抓住青韶的手说: “哎呦!这就是周夫人吧,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太标志了!” “老夫人谬赞了,匆忙前来拜访失礼了,鹤轩过来见礼!” “徐老夫人万福安康!”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着气势都不一般,想来是像周大人的。” 徐老夫人心里不管怎么想,都表现出对鹤轩非常喜爱和欣赏的态度。 几人寒暄着落座后,丫头给端了果盘和茶水,鹤轩跟着坐在青韶身边。 “老夫人,今日得知鹤轩跟贵府小少爷发生冲突,我特来上门跟您说抱歉的。” “鹤轩从小没受过委屈,脾气有些大,徐小少爷没什么事情吧!” “周夫人哪里的话,是怡丰不懂事冲撞了周少爷,您不怪罪他就好了。” 徐家女眷见青韶说话态度很好,于是心里放松下来,赶忙摆手说怡丰没事。 老夫人叫下人领了怡丰过来,他脸上还带着红肿和青紫,青韶看到都觉得疼。 怡丰过来时被下人提醒过,揍他的小子是周家少爷,徐家不能得罪他。 他心里无限委屈根本不想过来,他才不管什么周少爷,李少爷的。 祖母现在不仅不为他出气,竟然叫他过来见礼跟人家和好。 徐怡丰憋着一肚子气过来,看到笑意盈盈的鹤轩顿时咬牙切齿。 “怡丰,快跟周夫人见礼!” “没事,孩子可能是受惊了,鹤轩你过来道个歉。” 鹤轩不情不愿的起身到怡丰跟前说:“是我不好,不该打你。” 怡丰见他竟然跟自己服软,惊讶的看着青韶,原来她是鹤轩的母亲。 看起来跟府里的女人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所学的词语无法准确描述。 “我也有错,当时不知道你是周少爷,下人冲撞你了。” 徐怡丰这话是他二叔教的,他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说,二叔说周家比父亲还厉害。 两个孩子话说开了,徐家人觉得此事就算过去了,笑着招呼青韶留下来吃晚饭。 “多谢老夫人好意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安排,不便留在这里用膳了。” “临行前有句话跟您说,忠言逆耳还请您不要怪罪,来到此处听闻许多人说徐家经常仗势欺人,目无王法。” “想来流言应是空穴来风,当今圣上英明睿智,若是因此连累了徐大人前途就不值当了。” 徐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紧张的盯着青韶问道: “周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孩子小打小闹已经过去了。” “老夫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孩子之间的事情,府里人做事您心里有数吧?” “如果您不知道他们在外如何行事的,不妨找外人问问,总比以后事发连累徐大人好。” “言尽于此,我们先行告辞了。” 青韶起身施了一礼,带着鹤轩款款而去,留下徐家面色各异的女眷。 等到青韶走了以后,徐二少爷才进来问询事情如何。 老夫人把青韶的言行讲给他听,脸色气怒不忿的说道: “她说我们府里的人仗势欺人,目中无人!什么意思吗?这是想教我们怎么做事吗?” “她还用老大的前途来说事,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吗?这个妇人怎么这么狠毒?” 徐二爷到底是比老夫人见识多,立刻打断了她的不满的抱怨。 “母亲别说了!你自己不清楚府里人的行事吗?大哥之前都说过多少次了!” “叫我们约束手下的人,不要胡作非为,他现在正处于政绩考评时期。” “既然周夫人警示了我们,咱们就好好约束下府里人,省的连累大哥呀!” 徐老夫人默默的闭上了嘴,只要说起大儿子的前程,她立刻就不说话了。 “那你来办此事吧,府里上下你来整顿,我没有这个精力了。” “好,母亲放心,交给我来办。” 青韶跟鹤轩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马车赶往麟山村。 鹤轩在车上给青韶讲他在张家的事情,虽然青韶基本都知道了,但还是静静的听他倾诉。 “母亲,张家是真的穷呀,住的地方还没小黑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的。” “你不是在那过的挺好的,怎么人家就过不下了,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那样过来的。” “让你体验下穷苦的生活,你才能知道珍惜眼下的生活。” “我已经知道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想给张家人找个稳定的活干。” “我们跟张家协议好了,等你离开时给他们银两,你住了八天给五十两银子吧!” 鹤轩现在就知道五十两到底值多少了,以前总觉得十两八两不算钱。 殊不知这是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五十两银子能让张家重新翻盖房子,能供冬至去读书。 “可是钱总会花完的,我想让他们有个稳定的活赚钱。” “那你觉得他们适合做什么?你想安排什么活给他们做呢?” 鹤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除了种植还能做什么,不认识字也不会手艺。 本来想给他们弄个小铺子做生意,想到他们不圆滑的性格觉得不太行。 “难道只能种地了?不然他们就按照我说的想办法种植草药吧!” 反正跟太和药铺签了协议,他们好好种植草药也是条赚钱的路子。 “那你等会跟他们聊吧,母亲不插手你们的事情。” “那我可以邀请冬至他们去庄子上玩两天吗?他们想去见识下我们的生活。” 青韶想了想没有拒绝,或许两个孩子看到富贵生活,能够更加奋发向上的学习呢! 麟山村的村民都出来看热闹了,张家门口停了辆大马车,还有许多带刀骑马的人。 看这阵仗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大家都好奇的伸长脖子观看。 第157章 青韶进了张家后摘下帏帽,笑着跟张家人打招呼并道谢。 张家人见她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钗玉簪仿若天边人,竟不敢直视,连忙低头说不客气。 张老伯和张大山手足无措的请她进屋里说话,青韶没有嫌弃和推辞。 前世不就是这么过来的,重新踏进破旧的院子,倒是令她回忆起不少事情。 青韶坐在桌旁的凳子上,示意夏蝉把银子拿上来放桌子上。 整齐的五锭十两的银子放上去,张家几人的呼吸都轻了些。 冬至和春妮呆呆的看着青韶,无法相信鹤轩的母亲竟然如此华贵。 他母亲长得美,难怪鹤轩也长得那么好看,他家随便就能出手五十两银子。 兄妹两人都有些说不出话了,张老伯虽然知道有银子作为报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他立刻摇头摆手说太多了,实在是用不了给这么多。 “鹤轩在家里帮了我们不少忙,这些钱可使不得,你们赶快收回去。” “老伯你们听我说,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你们来说不一样。” “你们收下吧,以后供孩子去读书,就当是我一份心意。” 这话说的张家人心里了,他们可不是打算送冬至去读书吗,这些钱真是及时雨。 鹤轩建他们还在犹豫不决,立刻说道:“拿着吧,我家里钱多的是。” “多谢夫人,我们一定让孩子好好读书,以后报答您”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希望你们孩子以后通过读书来改变家境。” “鹤轩,你跟老伯他们聊会,一会我们就该走了。” 青韶出去院子里等他们,屋里传来鹤轩邀请冬至他们去庄子玩的声音。 张老伯和张大山帮兄妹两人拒绝了,他们跟鹤轩不是同一阶级的人。 “你们以后长大了再出去,现在你们出去什么都不懂,只会落人笑话。” “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们的,我家的下人也不会笑话的。” 冬至和春妮不舍的拒绝了,他们是听话的孩子,既然家人不愿意就算了。 鹤轩见此也没多说,他劝告了张老伯买地种植草药,以后是个稳定赚钱的来路。 “鹤轩,我们知晓了,多谢你费心。” “不客气的,这些银子是从徐家少爷那里得来的,你们也拿着吧!” 鹤轩把昨日兑换好的银子扔在桌子上,不顾张家人的叫喊就带人离开了。 张家得到将近百两银子,他们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等到青韶他们走后,不少邻居街坊想要进来问问什么情况,都被大山说暂时不方便见客挡回去。 他关了大门回屋跟家人面面相觑,看着银元宝忍不住拿起咬了两下。 “爹呀,我们真的发财了!鹤轩真是个财神爷啊!” 当初这个事情就是张老伯接下来的,他平日性子比较老实憨厚,听闻此事后没多想。 “我当时也没想着挣多少钱,就是看他们态度诚恳,就没拒绝。” 张家人抱着银元宝激动不已,张老伯决定早点送冬至去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张大山他们都认同的点头,然后商量这么些钱放在藏在哪里? “别让人知道了,不然我们家肯定要被贼惦记上。” 鹤轩这边跟青韶回去兴奋极了,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才知道家里的好。 经过一个半时辰回到庄子上,鹤起已经跟婆子闹着找母亲了。 “母亲,哥哥你们去哪里?” 鹤轩上前紧紧抱了抱他,蹲下身子说:“想哥哥了没有,我等会带你去放风筝。” 鹤起虽然并不想放风筝,但能跟鹤轩一起玩就觉得开心,他点头说好。 既然鹤轩已经回来了,青韶决定带他们回周府去,已经耽误了九天的学习时间。 马车停在周府门口,谨安和鹤轩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疾步向府里去。 “祖父,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两人跑向周太师的书房,周太师闻声惊讶的走出来接他们。 猛然发现鹤轩面皮黑了不少,身形似乎也瘦了些,不由得问道: “最近在庄子上玩野了,连饭都没好好吃吗?怎么黑了瘦了?” “我没在庄子上,被母亲送去了麟山村待了八天,今日才刚回来。” “什么?你去麟山村干什么?” 鹤轩没想到祖父竟然不知道此事,于是就把母亲送他去改造的事说了。 周太师闭眼深呼吸几息,摸着胡子皱眉无语道: “简直胡闹,不像话!你母亲也不怕你在那山沟出现意外。” “没什么事情,何况张恒叔暗中跟着我呢,他们肯定不放心我自己留在那里的。” 周太师见他似乎是懂事了不少,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去别人家可是学到了什么?写一篇感悟给我。” 周太师给鹤轩吩咐了任务,叮嘱他们要把这几日的功课补上。 两人点头乖巧的答应了,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周太师心想等周锴回来好好说教他。 下午周锴处理完公务回府,就发现青韶他们回来了,喜悦之情不用多说。 还没来及跟青韶亲热就被周太师叫走了,青韶笑着让他去应付父母。 夕阳余晖穿过窗缝散落书房,博古架上陈设的古玩晃人眼。 茶盘上刚沏好的热茶散发着香味,周太师和周锴分坐两边无声喝茶。 “你媳妇把孩子送去山村改造,你都不知道拦着,孩子那么小出事了怎么办?” “青韶她很有想法,我觉得这方法不错,留了暗卫看着鹤轩呢!” “你真行呀!周家什么身份把孩子放外面,真叫心怀不轨的人伤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周太师看着强硬霸道的周锴竟被青韶管住了,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小子想来谁的话也不爱听,桀骜不驯又不讲道理,还担心以后无法无天管不了。 现在不用担心了,他媳妇的话就是对就是有道理,凡事都按媳妇说的做。 周锴回东院后碰到鹤轩跟他说话,敷衍的说他懂事不少,以后要多思考事情。 他急着跟青韶说话温存,却被鹤轩拉着说个不停。 “好了,明日再说吧!我跟你母亲还有事情说呢!” 鹤轩不满的跺脚看他离开,嘀咕道天天跟母亲在一起还那么多话说。 周锴进了屋里挥退下人,抱住青韶跟她亲热,低声诉说想念。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对这两个儿子比对我还上心。该怎么罚你?” 第158章 青韶闻言失笑,回抱着他劲窄的腰身,脸贴在他胸口给他安抚。 周锴最喜欢青韶柔顺了,明知道她是装装样子,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受用的。 他揽住青韶的腰往床上带,青韶立刻就不依了。 “该是晚饭了,等会鹤轩过来了!” 周锴气息浑浊低头吻她,脚步却是停了下来,打算晚上再好好讨利息。 青韶推开他时嘴唇殷红微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叫人传菜用膳。 鹤轩过来时看到饭桌上久违的丰盛饭菜,满足的说: “还是我们家好,我以后绝对不会浪费粮食了。” 其实他们的饭菜不算奢靡,午饭和晚饭都是四菜一汤,两个肉菜两个素菜。 在众多权贵家,周府的这些配置根本不算高,青韶特意吩咐厨娘控制好量。 她每次都尽量把饭菜吃完,经常提醒周锴和鹤轩不要浪费。 百姓耕种非常辛苦,糟践粮食是可恨的。 鹤轩前两年还特别挑食,后来被青韶揍了一顿,饿了一天就不敢挑了。 “看来给你去山村改造下,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周锴笑的很幸灾乐祸,看到儿子变化觉得挺难相信的,青韶这招是真狠。 “以后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山村待几天。” “哼!母亲你应该让父亲去待几日,他比我还挑食,而且脾气比我还大。” 青韶暗道鹤轩说的没错,可是她能指挥的动周锴吗,就他现在这样去了也没用了。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改造不回去了,已经长歪了。 “看你是没改好呀,还敢挑衅我!” 周锴抬手在鹤轩后脑勺拍了下,鹤轩赶紧躲在青韶后面不说话了。 一刻钟的时间就用完饭了,四个盘子干干净净,大部分都是鹤轩吃完的。 他摸了摸肚子满足的回屋了,青韶嘱咐他吃的多先走动会再休息。 “春月,你们去烧热水,这里不用伺候。” 周锴把屋里的丫头都赶出去了,他坐在贵妃榻上慵懒的靠着对青韶招手。 青韶走过去被他扯进怀里圈着,周锴下巴长了胡茬没刮,他用下巴蹭她的发顶。 那双大手不老实的到处揉捏,感觉她身上到处都软乎乎的,令人爱不释手。 “你不要乱动,让我安静会。” “哼,你在庄子上还没安静够,是不打算要你男人了?” 周锴说着把她拖过来换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严丝无缝的贴在一起。 青韶想支起身子就被周锴按住了,他一只手就牢牢的不让她动弹起身。 “这个姿势不错,今晚就这样欢好!” “周锴!你别说话了行吗?” 简直没脸没皮,动不动就说些让人害臊的话,青韶扭开脸不看他。 周锴抬起她的脸,对她扬眉露出荡漾的笑容,眉眼尽是风情和惑人。 “不行,你可以用嘴堵上,这样我就说不了了。” 他嘴里说着骚气十足的话,垂眸挑逗的看着她,似是示意她赶紧照做。 青韶发现这男人越老越风情万种,以前从来不觉得他有什么魅力。 现在看着竟然觉得挺好看的,心跳也会加速了。 “快点呀!不然我接着说了。” 青韶被他气的羞恼不已,低头咬在他的唇上,看你还说个不停。 周锴吸了口气伸手拍她臀上,翻身把她压到身下低沉道: “敢这么张狂了,还敢咬我了,今日让你咬个够。” 他边吻着青韶边伸手去解衣衫,青韶摇头躲他连忙说还没洗澡。 周锴知道她爱干净,于是就忍了下来,等到外面丫头敲门说: “主子,热水好了,现在上水吗?” 周锴立刻叫她们上浴桶和热水,他拖着青韶一起进去沐浴。 折腾到半夜子时才消停,春月她们又给上了回热水,屋里的烛火才灭掉。 次日青韶核对完账本后,听人汇报最近周府发生的事情和京城新消息。 “欣妍和离了?是周太师上门为她要的和离书?” “颜容也和离了?苏家因孩子的事情提出的和离?” 青韶没想到短短十天没回来,京城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详细问了几句。 想到欣妍如今就住在西院,自己回来后也该过去瞧瞧才是。 于是拉着鹤起往西院走去,刚进了院子门口,就听到周母的声音。 “欣妍,伯母给你看的这两个人,他们都是读书人脾气好。” “虽说门第不高,但以后只要考上进士就好了,最主要是你身份高过去能当家做主。” “伯母,多谢您为我费心了,我现在还不想谈婚事,稚乐还小呢!” “我想等她年纪大些再说,我怕她跟我受委屈。” 柳语棠不光受了周太师的嘱托,她也不是很想让周欣妍总待在周家。 总感觉周运庭一家人浑身霉运,她一个和离妇总待在府里像话吗! “你在等几年就老了,到时候更不好找婚事了。” “依我看不如现在挑个对你好的,到时候女儿带在身边还怕人欺负吗?” 周欣妍和离不满半个月,现在正是对成亲恐惧的时候,根本不想看那些男的。 偏周母不顾她的心情,一直跟她念叨,周欣妍觉得寄人篱下太难了。 “姑娘,大少奶奶来看望您了。” 一个下人领着青韶进来,是欣妍身边伺候的丫头,她守在院子门口见主子为难。 于是带青韶进来打断两人说话,坐在石凳上周母便停了话头,脸色不悦的看向青韶。 周欣妍正苦恼周母的软言逼迫,看到青韶过来立刻起身招呼。 “嫂子你来了,快请坐!我听说你去了庄子上,一直没能找你说话。” “咦,母亲您也在,许久不见你可安好呀?” 周母见了青韶心情就不好,她冷冷的瞥了青韶一眼道: “你身为周府大少奶奶,没事就跑出去玩,周府的中馈你管过吗?” “母亲若是想把管家权交给我,我们不妨这两日对接下。” 周母怎么可能把周府管家权给她,冷哼一声道: “就你这样,我能放心交给你吗?” 以为青韶打算激她让出管家权,周母冷笑着扭头走了。 青韶根本不想管府里的事情,她连周锴名下的生意都不想管,但她知道周母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故意这么说刺激她,让她牢牢的抓着管理吧! 第159章 周欣妍很感激青韶过来帮她解围了,但她没想到周母转头开始说教青韶。 她尴尬的看向青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生怕青韶会对她观感不好。 “嫂子,都是我的原因,伯母刚才可能心情不好。” “跟你没关系,她对我向来如此,不用放在心上。” “我听闻她在给你寻亲事,你如果现在不想找,不如去跟老爷说清楚。” “不然你在府里没有消停的,她会经常过来找你说此事。” 周欣妍闻言考虑半晌,犹豫的说:“我怕伯母知晓会不开心,毕竟她为我的事费心了。” 其实欣妍心里想的是,她寄居在周府,如果得罪了当家主母肯定不好过。 虽说这个办法最有效,但周太师跟周母说了以后,她肯定会对自己有看法吧。 “我还是当面跟她说吧,找了伯父就变味了,以为我不满她的做法。” 青韶见她处处小心翼翼,心里暗暗叹息,周运庭他们就这样离开了。 周欣妍以后要独自面对生活的了,虽说有周府的庇护,但其中艰难险阻不足为外人道。 “那你看着办,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东院找我。” “好的嫂子,多谢你关心我。” 青韶跟她闲聊了几句,平日来往不多,现在就大多聊孩子的话题。 稚乐是个很有眼力的女孩子,眼睛灵动透彻,唯一可惜的就是性子胆小。 朱映明的家暴给孩子带了挺大影响,他真是不配为人呀,这么小的孩子也下手打。 春天已经到了末梢,晚上依稀能听到不少蛙鸣和蝉鸣,还有布谷鸟的叫声。 回府半个月了,这日收到青淑的信,让她带孩子回杨府聚聚,正好快到徐雅静的生辰了。 青韶算了算时间还有三天,她带鹤起过去陪母亲说说话吧! 徐雅静的生辰只有自家人吃饭,她们母女三人坐在屋里闲聊起来。 “你前段时间去庄子上了,我听闻董家告御状说鹤轩刺伤他儿子?” “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后面一直没回来,我都没找到人问清楚。” 青淑跟徐雅静都想了解情况,于是青韶给她们讲了讲当时经过。 “天呀,董玉辉都十四了,他竟然好意思跟孩子计较。” “还好鹤轩厉害,不然岂不是要被他欺负了!”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就不要说了,免得别人说鹤轩闲话。” 青淑感慨的想到自己儿子,若是怀宇遇到这种事,肯定要被人欺负的。 “怀宇现在送去刘氏私塾了,他每日回来都要哭诉课业好多。” “总想着逃学去玩,博学打了他两次才老实的去读书。” 说着青淑开始摇头叹气,管教孩子是个头疼的事,想要孩子成才更令人头疼。 “博学对几个孩子怎么样?我听说你府上的庶长子很得他喜欢。” 徐雅静拧眉关心的询问青淑情况,当时没把小妾管好,现在要更费心了。 青淑脸色顿了顿,随即不在意的笑道: “母亲,我对他态度不在意的,只要怀宇和诗瑶过的好就可以。” “你这傻孩子,刘老爷和刘夫人什么态度?对怀宇怎么样?” 徐雅静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窝囊的孩子,明明有娘家撑腰还过的憋屈。 “他们对怀宇挺好的,母亲有些事情不是用权势压迫就能变好的。” “我已经看清他的性子了,风流多情是他本性,无论怎么都是改变不了的。” 徐雅静知道青淑说的是事实,刘博学那样多情的人,就算一时威胁住了又如何。 好在青淑想开了,自己守着两个孩子生活,有娘家人撑腰在刘家不算难过。 刘博学后院的妾室也难,没有娘家依靠,若是没有儿女可想老了以后下场。 说起来刘博学真是个薄情的人,只管自己享受从未在乎她人感受。 “你看好怀宇,别被那些妾室害了,保不准哪个贱人不安好心。” 青淑带着似嘲非嘲的语气道:“刘博学敲打过她们,当时有人不安分想害我上位。” “刘博学直接让人拖出去杖毙了,还警告过她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未说过?我去找刘博学算账。” 青淑拉住气怒不已的徐雅静,无奈的安抚着她。 “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刘博学这么做不就是给了交代吗?他不会让人抓这些短处的。” 青韶闻言只觉得刘博学可恨,真是白瞎了姐姐这么好的女子,以后定有他后悔的时候。 徐雅静还是替她生气,如果是她真是忍不了一点,可怜的青淑受这么大委屈。 “你就是太宽容了,那些妾室才敢欺负你,如果你早点立起来还会这样吗?” “当时年轻心软,现在她们都看清刘博学的薄情了,不会再作妖了。” 徐雅静知道大多数男子都这个德行,她也没办法去阻止刘博学纳妾。 “不说这个了,说点京城的其他事吧!” 徐雅静转移了注意力,于是开始说近日京城新八卦,专门看向青韶说: “你知道吗?赵家赵凌云跟王新月和离了,听说是抓到她毒害孩子。” 王大人的脸面都被丢尽了,赵家本来打算写休书的,最后赵凌云给王家留了面子。 青韶摇头表示并不知道,但此事没有太出乎意料,依照王新月的性情做这种事很正常。 “那孩子没有被害了吧,听说还是才几个月大。” “是呀,孩子还不满五个月,她能下这样的毒手也是心狠手辣的人。” “赵凌云休了她也是活该,当初她因赵凌云总是为难青韶,好在青韶嫁了周锴。” 徐雅静幸灾乐祸不仅为王新月,还为赵家这些出尔反尔的人,当初退亲给杨家难看。 现在她可是使劲看赵家的笑话,于是冷嘲的说道: “赵家也是活该,当年为了攀高枝退亲,现在这样不是报应吗?” “母亲!赵家当初退亲不是为攀高枝,是周锴逼迫他们的。” “你不要拿此事说了,我怕传到外人耳朵了,赵家又心里不舒服了。” 徐雅静惊得睁大眼睛呆住了,今日接收到的意外消息太多了,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了。 青淑也张大嘴巴惊讶不已,这真是意想不到呀! “赵凌云现在针对周锴就是因为此事?我跟你父亲还奇怪呢!原来如此呀!” 第160章 徐雅静和青淑得知此事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难以想象周锴竟这么嚣张。 但仔细一想周锴也不止威胁了赵家,还威逼利诱杨家答应亲事呢! 周锴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徐雅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后你可多劝劝周锴,万万不可如此行事了,得罪多少人呀!”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他嘴上答应的挺好的。” 青淑就跟听戏文似得,她都不知道小妹的婚事竟有这么多隐情。 “周锴怎么行事这样霸道,青韶你跟他在一起岂不是经常受委屈?” 徐雅静无语的看了眼大女儿,没好气的说: “她过的难道不比你好,谁都没你委屈多,你管好自己家的事吧!” 青淑无奈的看她,不过想到青韶现在过得确实不错,没什么好担心的。 “谁家里没本难念的经,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说的好像经历过多大心酸,周锴对你多好呀,以前有什么不是都该过去了。” “家事不用管,没有女人争宠,丈夫有出息,两个儿子傍身。” 徐雅静作为旁观者就觉得周锴挺好,谁现在不羡慕青韶这生活。 青淑闻言也点头认同,笑着打趣道:“是好多人羡慕你呢,外面的姑娘经常说你好福气。” “说的我不好意思了,不是正说赵家的事情吗?后面就这样和离了?” “是呀!王新月下毒的证据都有目共睹,王家不认能行吗?” “赵家搞得这事多漂亮呀!外人都骂王新月歹毒,活该被人扫地出门。” “没有人说赵家不好的,以后赵凌云的亲事完全不受影响。” 徐雅静边说边摇头,她对王家的遭遇表示同情,他们教出这样的女儿脸都丢光了。 青淑感慨的说道:“今年似乎和离的人挺多,我记得朱家和苏家都和离了。” “是呀,青韶你见过曾颜容吗?都说她现在没在曾家,不知道去哪了?” “啊?或许是回曾家老宅休养短时间吧!我并不清楚。” 徐雅静见她不知道就没问了,就是有些可惜这个八卦没打听到。 此时诗瑶从外面进来,额头微微出汗,她走到青淑旁边说: “心桃和心雯她们太活泼了,我有些累了。” “那你先坐下休息会,我们很快就要吃晌午饭了。” 在杨家吃完饭后,她们又陪着徐雅静坐了会就离开了。 时光如梭,岁月催人,鹤轩十二岁了,鹤起八岁了。 皇宫里又添了两位小皇子,嘉桐没有再怀上,她也不想再要孩子了。 旸昊和明溪已经耗费她大量精力,如果再要孩子就怕照顾不周。 几位皇子之间的氛围越发紧张了,以前懵懂无知,如今都已明事理了。 旸昊和润宸之间经常暗中较劲,无论是学业还是其他方面。 八月底时,皇帝通知内阁举办秋猎,他还让文臣武将携带孩子过来比赛。 皇帝带了三位皇子和几位伴读参加秋猎,这是对他们学习三年骑射的考验。 三品以上大臣至少上报一位参赛人,参赛不论直系子孙,不超过十四岁都可以。 如果能力出众的话,这次露脸是个好机会,说不得能被皇上看重。 周锴带了鹤轩去,董运发带了幺子董玉钧去。 还有五天就要大比了,京城的氛围奇怪的紧张起来,看来皇上很看重这次比赛。 此时董运发在书房跟几位幕僚说话,几人面色都很凝重。 “皇上迟迟不册封太子,恐怕润宸皇子处境甚危,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大人恕我直言,越往后形势对我们越不利,早该下手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怕事情败露,我们就没退路了。” 董运发没有想过动手以绝后患吗,他想了无数次了,董皇后也盘算多次了。 碍于皇子都在宫中,身边下人防守严密,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尤其是周嘉桐经历过旸昊被害之事,她对旸昊的安全把控的很严。 此次秋猎是个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一石二鸟,把周鹤轩也除掉。 周锴似乎有些近几日皱着眉头,青韶感觉到他有心事,晚饭后问他: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秋猎准备工作不顺利吗?” “不是,我觉得此次秋猎必生事端,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希望是多想了。” 青韶听闻心里却是很紧张,她可不想儿子有危险,于是道: “会不会有人趁机暗杀皇上和皇子?有没有可能进去刺客?” “不好说,禁军出动一两万人清场围场,保不准有人混进去。” “但皇上和皇子身边都有侍卫保护,几乎不可能近身的,想要刺杀难如登天。” 青韶想了想决定把库房的软甲给鹤轩穿,以防万一,箭可是不长眼的。 秋猎这日在青韶强烈要求下,鹤轩穿上了软甲,他正处于男人变声期。 微哑的声音带着嫌弃说:“哪里有那么危险,穿这个感觉很笨重。” “叫你穿就别啰嗦,要是有人给你放冷箭怎么办?只要你躲过脑袋就好了。”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猎猎秋风迎面吹着,节奏的鼓点动魄人心。 他们身着修身利落的马服列队在山脚下,禁军把这里围成赛场。 赛场四角都竖立着大元朝的旗子,随风飞扬且漱漱作响。 皇帝坐在高台上,比赛的众位少年站成一排在台下,轮流出列介绍自己。 三位皇子站在皇上一侧认真听着,这是他们认识世家之子的机会。 近二十位少年依次介绍完后,皇上扭头看向三个孩子笑道: “你们去吧,这次对手有很多,你们要全力以赴。” 最开始比的是立射,距离慢慢拉远,看谁的箭法最好。 其次是骑射移动箭靶子,这更加考验的技术和箭法的纯熟。 不出意外,武将的三个孩子拿了前三,鹤轩得了第四。 三个皇子只有旸昊是在前十名,润宸和瑜昆是倒数的,三人心情都不愉快。 皇上见状哈哈的笑起来,显而易见是在预料之中的。 “你们学习骑射时间没有他们长,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不要气馁继续努力。” 皇上主要看几人的心性,并不是真的要考验他们的武艺。 现在看来旸昊虽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敢于直面自己的失败和不足。 润宸脸色不好看,一直勉强的笑着,显然是对此事计较上了。 瑜昆不爱好舞刀弄枪的,此事对他影响不大,只是觉得尴尬没面子。 皇上安抚了儿子以后,就给前三名发了奖赏,鼓励并夸奖了他们。 第161章 这日上午骑射比赛结束后,下午就开始分队围猎比赛了。 皇帝心思深使出的花样也多,他环视在场的文臣武将眼中闪过深意。 “润宸你们三个人,不如分成三队比赛,现在就看你们的号召力如何了?” “今日比赛的孩子过来选择队伍,想跟那个皇子就站到他后面。” 众位少年还没说话,底下的臣子都互相交换着眼神,眼里俱是忐忑担忧。 十来岁的少年心思不深,但也懂了不少事情,至少府上的走动关系关系清楚明白。 家中长辈的谈论都是听在耳朵里的,他们下意识的选择可能是臣子的心思。 众位大臣躁动不已,恨不得跑到前面给孩子使眼色。 众位少年也在互相交换眼神,似乎不知道怎么选,明着站队不好吧? 高榆林犹豫了片刻,站出来向皇上躬身行礼道: “皇上圣明,臣等如何有资格选择队伍,不如皇上为我等分派。” 许宁远,刘书珩和朱平锦等人都上前附和,异口同声的说请皇上分派。 其他人见状立刻跟上前跪下附声,身后的那些臣子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高大人家的孩子是懂事的,其他人都是会看眼色的,就算有几个愣子也没敢妄动。 皇上笑看下边狡猾的孩子们,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不选,那就皇子来选自己队伍的人吧!输了的队伍是要惩罚的。” “输了的队伍就罚在家学习一年,不许外出玩耍。” 底下的众位少年立刻感受到了皇帝的恶意,是不是皇帝故意报复他们的。 一年不让出去玩,那不得憋死了,做什么要来参加这秋猎,烦死了! “润宸先来选人吧,总共十八人,你们每人选六个。” 润宸看着这一排少年,想到的是他们的身世,自己该挑哪几个合适。 最终挑了董玉钧,高榆林,许宁远,朱平锦和两个武将的儿子。 六个伴读除了刘书珩,几乎都被他挑走了,董家肯定是与他最亲近的。 这几个伴读里面只有他父亲职权较低,何况他父亲跟周锴交好,自然先把他剔除了。 刘书珩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眼光,看来润宸皇子已经权衡利弊好了。 “瑜昆和旸昊你们谁先来?” “父皇,我身为瑜昆皇兄,让他先来吧!” “父皇,让皇兄先来,我比他年纪小,应该尊敬他。” 润宸嫡子理当优先选择,他们两个同年生的,相差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互相谦让有礼令皇帝和诸位大臣看在眼里,心里多了欣慰和赞赏。 “那就瑜昆先来选吧!” 瑜昆第一个就把刘书珩挑去了,免得他落得尴尬,刚才润宸皇子考虑不周。 董家人本就是他母家人,选与不选都是支持他的,要紧的是笼络其他人。 随后瑜昆又选了两个武将和几个善骑射的,他笑着说: “我要挑几个骑射厉害的,免得你们跟着本殿下输了。” 瑜昆走过鹤轩面前顿了下,想了想还是留给旸昊了,毕竟人家是表亲。 他不好把所有的好手都挑走,不然显得自私又难看。 皇上见他挑好了微微笑着点头,那双眼睛里装的全是了然的洞察。 “那剩下这六个人就跟旸昊,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回皇上,臣等无异议。” “好,一个时辰的时间看哪队猎物最多,比赛正式开始。” 三队少年分别去领马匹,鹤轩跟着太监去领马,他静静观察着场上的动向。 父亲说过今日恐怕会有事端,一切让他小心行事。 三位皇子都有专属的马,侍卫已经为他们领了过来。 “我想要那匹红色的马,我不喜欢这匹。” 给鹤轩领马的人没想到他还会挑三拣四,这种场合下大家都是规矩等分配的。 给他分配马匹的太监顿了下,笑着说道: “这位少爷,马匹都是挨个分配的,您要是挑了其他人怎么办?” 鹤轩其实并不打算挑马匹来着,但他看到太监给他牵马的时候不似其他人从中间牵的。 而是从一旁边上牵的,而且打量这马感觉有些躁动,鹤轩试探的问了句。 太监说的圆滑,并不想给他换马,于是鹤轩笑着问: “你们介意我挑吗?要是介意就算了?” 后面的几个少年暗道就他事多,但人家父亲是次辅,于是都虚伪笑着说不介意。 那太监咬牙暗恨鹤轩难缠,主子吩咐的事情没办好,自己到时候怎么交代。 鹤轩笑着让他去牵另一匹马,太监忍着没敢多说怕惹人生疑心。 那匹马最后被副都御使的孩子骑了,他们都没有看到太监拧眉忧心的眼神。 鹤轩骑马跟在旸昊身边,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两年前太后寿宴进宫参加宴会见过。 当时两人话题聊的是青韶的漫画,毕竟从小没在一起长大,不比伴读那般熟稔。 “殿下,此次围猎请务必小心谨慎,以安全为重。” 鹤轩对旸昊说话语气平常,眼神里却跟他交汇隐隐暗含深意。 旸昊接受到他的提醒不动声色,毫无异样的转头对其他人道: “大家记得以安全为重,尽力而为就好!” 一声令下三个队伍进入山林,整个山上已经为禁军清查过了,并没有特别危险的野兽。 这些少年都是爱玩的年纪,一进入林子就热血沸腾的想大显身手。 旸昊性格宽和,不对他们做要求和约束,渐渐的几人都放开了性子。 六个人里面有三个是武将的孩子,京卫副指挥使家的和禁军副统领家的孩子最骁勇。 两人骑射都是一流水平,他们上次比赛没拿上第一,这次可是想要争第一的。 搭箭射弓干脆利落,两只兔子被射中,他们得意的冲鹤轩扬眉挑衅。 毕竟这里面能跟他们做对手的也就周鹤轩了,其他人不提也罢。 “周少爷,看我的箭法怎么样?你怎么进了围场反应慢了?” “莫不是害怕了?我看你不像胆小的人呀?” 鹤轩斜睨了他一眼没理会,只是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看顾着旸昊的安全。 他们骑马说话间,林子有些响动,大家立刻都噤了声。 第162章 他们的马蹄声惊扰了对方,鹤轩看到一个麋鹿的身影跳跃跑走。 他神情一凝立刻搭箭射出,不知射到麋鹿的那个部位,呦呦的叫声响起。 山林树梢上惊起阵阵飞鸟,透露着这里危险的信息。 林中躲藏的人正愁寻不到人,此时循着声音往这里来了。 “哎呀!不错嘛,快去追别让它跑了。” 几人纵马循着麋鹿的声音追寻过去,受了伤到底跑不动了,很快就被几人追上了。 “我们运气不错,我看怎么也不会输给他们的,运气也是赢得比赛的重要因素呢!” 他们开心的喜形于色,浑身自信神情飞扬,躲在暗处的暗自着急。 几个少年和侍卫把旸昊皇子围的密不透风,这可怎么行动。 躲在暗处的两人忧心的对视了眼,表示继续等待良好时机。 队伍又开始继续行进,他们并不知道后面尾随了其他人,就连鹤轩都察觉不到。 此时瑜昆队伍一只马匹突然暴躁异动,嘶鸣着乱跑起来。 这少年正是副都御使家的孩子,倒霉的坐了本该是鹤轩的那匹马。 “快去救人!别出了什么意外。” 周围的侍卫分出一部分赶紧去追,瑜昆担忧的紧跟在后面。 林子的小动物不少,旸昊也兴致勃勃的开始练习箭术,谁还没个好胜心呢! 年轻人的好胜心永远最强,很快他就射中了一只野鸡。 身边的众人都配合的叫好,身边的侍卫立刻下马过去拿猎物。 此时又有两个野兔跑过去,旸昊驱着马搭箭去追,鹤轩也追过去。 暗处的人等不及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他们必须抓住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手拿两飞刀甩到两个侍卫的马屁股上,马匹受惊嘶鸣着狂奔乱撞起来。 整个队伍乱了起来,旸昊立刻勒停马匹扭回去看,鹤轩只觉得眼皮突突跳。 那刀上是抹了药的,马儿很快就疯狂乱撞,许多侍卫被撞的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快把那匹马杀了!护殿下安全!” 鹤轩碍于离得太远,够不着只能干着急,见他们反应慢不由得怒喝出声。 暗中隐藏的人拿出根竹管对准鹤轩和旸昊,瞅准此时人员空隙吹动暗器。 微不可闻的咻咻两声直射旸昊他们心脏,要问为何不射脑袋,就是怕失手没射中。 只要能射中身上某处都行,上边涂了剧毒,不怕他们逃脱。 两人是禁军里面混进来的,董运发为了事后不被查到,废了不少功夫。 鹤轩怒喝声让大家恢复理智,都紧紧的围住旸昊。 就是在此关键时刻,副京卫指挥使家的少年抬手想说话,猛然间胳膊剧痛了下。 不由得捂住胳膊痛叫出声,那根毒箭擦过他的胳膊射向旸昊腹部。 射向鹤轩那根毒箭方向斜射来的,被鹤轩身上细密的软甲挡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暗器!快来人护驾!” 侍卫立刻紧张起来,发现旸昊受伤脸色大变,立刻说:“抓刺客。” 躲在草丛里面的两人也不看事成了没,现在只顾着逃跑去了。 鹤轩急忙驱马去查看旸昊,那毒箭经人挡了下失去力道,腹部伤势不严重。 但他立刻惊声说:“这暗器有毒!殿下不能让毒蔓延,得罪了!” 他扯开旸昊的衣衫,见小伤口微微变色,立刻问有没有匕首。 旸昊脸色微白恐慌不已,从身上拿出自己携带的匕首,鹤轩快速道: “殿下恕罪,这些毒素不能蔓延到身体,我动手了!” 旸昊咬牙眼看他用匕首划开伤口,然后不断用手挤压出血,直到鲜红的血液流出。 副京卫指挥使家的廖少爷早就心生不好,他看到扯开衣衫,发现胳膊已经黑了大片。 顿时惊慌的哭出声来,身旁的侍卫立刻学着鹤轩给他放血。 “那个不行,快用绳子勒住大臂,把那块肉都削掉。” 廖少爷还没下定决心,侍卫就已经下刀了,惨叫声响遍四周。 若不是廖少爷给挡了这下,旸昊皇子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周围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鹤轩处理完后寻找刚才掉落的毒箭。 他心里庆幸母亲让他穿上了软甲,不然今日命丧于此了。 一队人马狼狈的赶回围场驻扎地,此事令皇上惊怒不已,他封锁了整个猎场势必抓住刺客。 太医给廖少爷和旸昊做紧急解毒,两人都面色苍白的昏睡了过去。 皇上焦急愤怒的来回踱步,他脸色铁青的可怕,浑身都是杀意。 暗害皇子真是好大的胆子,要不把此人查出来,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来人传令,刺客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朕要把他们抽筋扒皮。” 入夜所有人都仍旧待在围场,里外都被禁军管控起来,大家心惊胆战的等着结果。 鹤轩跟周锴说了太监的可疑,周锴上报了皇上,悄悄的把人控制了起来。 侍卫军灯火通明的排查刺客来处,这才发现禁军里面少了两个人。 禁军统领冷汗直冒,面对皇帝阴森吃人的目光,他抖着腿跪下冤枉。 “皇上圣明,这两人做禁军一年之久了,臣实在不知道此事呀!” “两人的身份查明了吗?如实道来。” “回皇上,是京城人士,刚才派人去他们家里看了,人去楼空了。” “听邻居说他们家人前两日就出门了,说是去看远方亲戚。” 跪在地上的人一大片,在这压抑的气氛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想触这个霉头。 正在此时侍卫军返回汇报,说是找到了两个刺客,但已经服毒而亡。 两具尸体被带上来,青黑的面容显然是服毒了。 侍卫军为了寻找两人费了大力气,确认他们身份后,带了猎犬去找,这才逼得两人躲不下去服毒自尽了。 “派人去寻他们家人,还有这几日所有接触过他们的人,务必要找出始作俑者。” “是,皇上。” 皇上的目光扫视着垂头的众人,目光移到董运发身上略顿,最好别让他查出来。 旸昊如今身体毒素残留不多了,要靠自身来排出体外,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廖家少爷就惨了些,那块肉不见了,以后肯定要留上疤痕的。 他身体残留的毒素比旸昊多,有些危害到身体了,以后休养的时间就长了。 “廖爱卿,这次多亏了你儿子,朕会记在心里的。” “谢皇上圣恩,为旸昊皇子挡箭是他的荣幸。” 廖大人为儿子心痛万分,面上也要说的好听,哪敢有怨言呢! 第163章 等到次日早上,皇上才放了众人回去,等在京城的官眷才把心放下。 皇上派了专人调查旸昊被刺杀一事,周锴就是其中协助调查的。 周锴和鹤轩他们回府后,大家才知道秋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周太师和周母听闻旸昊差点出事,俱是惊怒咒骂那些歹人。 “肯定是董家畜生干的,之前就想害旸昊,现在眼看争不过就要下毒手了。” “此话不要对外乱说,等我把此事的证据找出来。” 周锴早就想对董家动手了,他暗忖着董家肯定先憋不住出手。 他们等这么些年也是够有耐心的,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董家。 好在他暗中派人监视着董家,他们接见过什么人都是有迹可循的。 经过三日的调查,周锴抓捕了董府所有幕僚门客。 事情终于查出来了,几人在御书房向皇上汇报情况。 皇上听完事情的始末,嘴角噙着冷笑,董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好一个董家,真是敢挑衅皇权,去把董运发带过来。” 董运发已经惶恐了好几日了,事发以后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发现异样。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了,他不知道周锴早就派人盯着他们府上的动静了。 周锴不惧怕他的人盯着自己,他现在已经不做亏心事了。 “求皇上恕罪,微臣一时糊涂了,微臣看润宸受人非议难受呀!” 董运发脸色苍白的求饶,希望他看在润宸的面子上饶命。 “哼,你说的话真可笑,不知道的以为润宸是你儿子呢?” “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公平性,觉得朕对润宸不好是吗?” “微臣不敢,求皇上宽恕!” 皇帝命人把他看押起来,然后去了中宫,董婉瑜已经坐着等了许久。 她已经想过事发的后果了,可真的等到这天来临,心里的那些不甘和哀怨无法咽下去。 “你也参与了暗害旸昊一事对吗?旸昊小时候被害是不是你做的?” “皇上何出此言?” 吴晟煦若不是从太监口中得知真相,还真是无法相信枕边人变成这样了。 “太监都招供了,给鹤轩的马动手脚是吩咐的,想让他跟旸昊一起出事对吗?” “既然您都知道了,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您质问臣妾不如质问自己。” “臣妾与您结发十余载,您如何对董家的,如何对臣妾的?现在还如此对润宸。” “放肆!朕承认所做的事情对你有亏欠,但朕对百姓和列祖列宗问心无愧。” “这是朕的江山,你们董家有什么可不满的,可质疑的?你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荣宠。” 董婉瑜呵呵的嘲笑出声,她讽刺的看着皇上,眼里再没当初的情谊。 “是呀!都是您给的荣宠,当初您未登基时何故跟董家联姻,现在只是不需要董家了!” “润宸身为嫡子,没有受到该有的重视,反而您说他处处不如旸昊。” “他本来就心胸狭隘,做事不懂变通,为人不够圆滑宽和。” “哪个孩子是完美的?不好好教他怎么会成才,您不过就是不喜欢他罢了!” 两人显然都无法说服对方,并且对彼此的成见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缓和的。 吴晟煦见她满眼悲伤和绝望,想到以前两人温存的时候,她温婉的样子。 “你变了好多,现在竟能如此心狠手辣害人性命!令朕陌生心寒。” “皇上您没变吗?您还记得跟臣妾说此生不离不弃,情谊始终如一吗?” “现在后宫多了好些姐妹,皇上还对谁说话此话,芸贵妃吗?” 吴晟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感情一事是他理亏,当年那些感情随着国家大事变得面目全非。 吴晟煦的感情也转移到她人身上,身为皇帝也需要人关心安慰,他只是个凡人。 “婉瑜,说其他的没有意义了,这次董运发暗害皇子是死罪且要株连九族。” 董婉瑜脸色变白随即咬牙跪下,她坚定的说: “皇上请处决本宫吧,这些事情都因我的妒忌而起,哥哥他都是为了我犯得罪。” 吴晟煦没有扶她起来,静静看着她思考处理方式,不想让润宸受此事影响。 润宸中宫是嫡子,处置皇后无疑让后宫和朝廷乱起来,要先稳住局势慢慢筹划才行。 “婉瑜,此事看在你父亲帮过朕的份上,只赐死董运发便罢了。” “从今以后董家三代不得为官,你在中宫面壁思过,不经允许不可私见润宸。” 董婉瑜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如此狠心绝情。 “皇上,您太狠心了,润宸是臣妾的命呀!您处死臣妾吧!” 董婉瑜起身拿起剪刀就要自裁,吴晟煦脸色微变急忙夺去,脸色复杂的看她说: “润宸对你这么重要,你不用心教他却想着阴谋手段,还有脸说呢!” “我本来是想考验润宸几年,再立他为太子的,没想到他的性子跟你们董家越来越像。” “不要怪朕,朕不能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如果他继续跟着你只会毁了。” 董婉瑜怔怔的看着吴晟煦,似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比否认董家更令她无法接受。 她怎么没有教好润宸,润宸多好呀!孝顺懂礼,努力上进。 在皇上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他说自己没做好母亲,真是可笑至极! “是臣妾毁了润宸吗?皇上若是如此处理董家,润宸才是毁了,他将会被人如何看待?” “他的亲舅舅被您处置了,您让他如何自处?求您饶哥哥一命吧!” “朕饶过董运发如何给旸昊交代,朕的儿子被人暗杀,不严惩凶手皇室脸面何在?” “皇后你不仅眼光狭隘且自私自利,若今日是润宸被周家暗杀了,你会为他们求情吗?” 董婉瑜的狠毒没有令吴晟煦感到厌恶,反而是她的愚蠢自私令人厌恶。 已经对董家法外开恩了,她竟然还不知足,用死来威胁自己。 当初周锴被查处撤职时,嘉桐虽然担心求情,却从未如此愚蠢自私。 “润宸就是被你教坏的,董首辅一生运筹帷幄,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你若是去死,朕会安排新皇后管教他,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第164章 董婉瑜看着皇上绝情离去的背影,心灰意冷的瘫坐在地上仿若死去。 身边伺候的侍女进来后,慌忙去扶她起来,触手却是冰凉的肌肤。 当人对外物心死时,身体也仿佛如死去那般,浑身冷冰冰的没温度。 “皇后娘娘,您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奴婢叫太医过来吗?” “呵呵,太医能医好心病吗?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皇后独自静坐在这寂静华丽的宫殿,她不知该如何挽救此时的局面。 痛苦和绝望令她忍不住抱头抓狂,若是父亲还在就好了,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此事终于落下帷幕,皇上赐了毒酒给董运发,诏令董家三代不得为官。 远在老家的董老爷听闻消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大夫说老人家不能情绪过激。 “老夫人您也是,切不可大喜大悲,不然很快身体就垮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悲痛,老两口瞬间没了精气神,短短不过半年时间就去了。 当董皇后后来得知消息时,伤心欲绝竟吐了口血,她对所有人的恨几近癫狂。 旸昊躺在床上休养身体,嘉桐脸色难看的坐在他床边照顾喂药。 “你父皇明明查出了凶手,他却只处置了董运发,皇后依旧毫发无损。” “旸昊,我真的好恨,董婉瑜三番五次暗害你,皇上竟然还对她留情。” 嘉桐此刻的恨意更别提了,她忍气吞声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反击。 皇上仍旧顾念旧情放过了她,润宸依旧是中宫嫡子,旸昊不能光明正大上位。 “母妃,不要跟父皇因此事生气,他或许有自己的思虑,孩儿这不是没事吗?” 嘉桐爱怜的抚过旸昊的额头,心里庆幸孩子能够想的开,庆幸旸昊能化险为夷。 皇后必定惰性义必自毙,她会慢慢尝到恶果的,她要让皇后眼睁睁看着旸昊登基。 董家势力倒台让朝廷有些动荡,投靠董家的官员开始自危。 周锴并没有立即出手,皇帝心思多变疑心更胜从前,事情慢慢来并不着急。 尤其是皇帝只处理了董运发,却没有废掉皇后,润宸皇子仍是正统继承人。 瑜昆皇子的母妃林氏很低调,林氏的父亲曾为四品知府,现皇上提任为二品巡抚。 虽说林氏家族发展并不起眼,但重在忠心听话,皇上对林家非常满意。 瑜昆皇子看起来纵情书画,但他除了武艺骑射不行,其他的功课样样都还行。 他表现出的正是中庸之道,周锴心里转过好几个弯,暗忖皇帝心思和如今局势。 避免出现意外,他已经把暗棋埋下了,不能让任何不可控因素发生。 大部分人是只能看到表面局势的,众人都觉得皇上可能更有意旸昊为太子。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封润宸为太子,现在为了旸昊皇子把董家处置了。 这已经足够表明圣心了,大家又开始对周家趋之若鹜,甚至已经开始打鹤轩婚事的主意。 青韶特意嘱咐了鹤轩不能随便接触女孩子,尤其是不要单独相处。 “你不知道的阴谋诡计多了,被人家赖上就只能娶回来过一辈子,别说我没警告你。” “母亲,你知道了,我根本不喜欢跟女孩子玩。” 鹤轩不知道是没到年龄还是情窍开的晚,对那些缠着他的小姑娘厌烦的很。 总是说她们吵死了,叽叽喳喳很烦人,更嫌弃她们动不动就哭。 青韶心想以后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现在这么嚣张以后有人治你。 九月的天气宜人,青淑约了青韶去朝霞寺上香,两人好久没聊天了。 两人的孩子都大了,不用那么费心的看顾了,她们闲来无事就四处散心。 青韶穿着套墨绿纱裙,头饰和耳饰俱是翠绿,显得人白皙又靓丽。 这个颜色的衣裙很挑人,皮肤暗沉的人穿不了,青韶驾驭起来非常惊艳。 深秋的季节树叶开始枯黄,青韶这抹墨绿很抓人眼球。 “青韶,你这衣服挑的好呀!显得你嫩出水了,这是什么料子呀!” “蜀锦,今年刚做的新衣服,周锴也说好看。” 青淑羡慕的看着她不显老的容颜,青韶已经三十岁了,但脸上岁月的痕迹不深。 虽说胶原蛋白流失了些,眼角的纹路刚刚出现,但都是成熟的魅力。 两人在马车里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朝霞寺山脚,等两人下车发现山脚围了不少人。 身边的丫头过去打听怎么回事,夏蝉很快回来说: “夫人,他们说大理寺在上边办案,今日的香客都不能进去了。” “啊?谁在上边办案,是出了什么事情?” 青淑好奇的问着,伸手掀开车帘向外面看去,隐约能看到几个衙役拦在寺门口。 青韶也顺着车帘口往外面看,竟然看到人群后面藏着个熟悉的面容。 竟是四年不见的曾颜容,她不是回老家了吗,为何这副装扮出现在这里? 曾颜容仿佛普通百姓,身着灰扑扑的棉衣,身上头上毫无配饰。 若不是那副面容变化不大,青韶都险些认不出来,她为何躲躲闪闪的呢! 青韶犹豫片刻,正想下车去寻她问话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咦?怎么看不到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青韶掀开车帘出去仔细环视,发现真的看不到她了,心里有些纳闷。 “青韶你找谁?看到熟人了吗?” “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青韶派人去打听朝霞寺办什么案件,车夫过去寻人问了半天才回来。 “夫人,听说是寺庙里的姑子失踪了,现在正在找线索寻人呢!” “姑子失踪?怎么看着倒是像大人物失踪了,一个姑子如此兴师动众吗?” 青淑忍不住怀疑出声,她从未见过普通人失踪能这么大动干戈。 “姑子是什么重要人吗?竟然连朝霞寺都封了。” 青韶觉得青淑说的很有道理,心里暗想是什么人失踪了。 此时朝霞寺里下来一群人,其中李醇泽领头带着衙役下来了。 他边走边向衙役吩咐着什么,手下的人都领命去做事了,徒留他自己拧眉深思着。 抬眼见看到青韶她们,脚步顿了顿向这边走来,他神情探寻的问道: “好巧呀!两位夫人今日来此上香?” 第165章 “李大人安好,若是知道您在这里办案,我们今日就不过来了。” “我以为你们是知道静安师傅失踪了,赶过来帮本官寻人的。” 李醇泽眼带深意的看向青韶,似乎是为试探她的反应。 “静安师傅?这是何人,我们不曾认识呀!” “李大人怎知我们认识此人呢?并不曾听闻过这个人!” 青淑和青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李醇泽见青韶神情不似作伪,便笑着说: “那可能是我想错了,静安师傅的亲人不希望本官向外透露她的身份。” “李大人这么说莫非静安师傅亲人有来头,是当朝为官的吗?” 李醇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笑着回看了青韶一眼,然后拱手告辞了。 青韶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开始从头到尾捋这件事,青淑见她若有所思也没打扰。 马车载着她们又回去京城,路上她脑海里突然闪过曾颜容出现时的画面。 再想想李醇泽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是曾颜容失踪了,曾家在报案寻人吗? 去年翰林院掌院学士致仕,曾镇岳终于升上去了,他如今是从二品官职了。 能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虽然这位置没有实权,但清贵有影响力。 尤其是对那些登科入仕的读书人,他们要在这里学三年才能去当官。 曾家把曾颜容送进朝霞寺当尼姑了吗?难道曾颜容没有回老家? 如果真是这样,曾颜容是自己逃走的吗?为何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青韶只觉得脑子有些乱,想着等回去问问周锴是否知晓此事。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这是该大理寺操心的事情。” “我们既然去不成朝霞寺,便去逛商铺吧,去看看今年衣服新款式。” 青韶笑着点头跟她一同去了,只是心里曾挂着这件事。 两人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闲逛,遇上好些个熟人打招呼,不一会竟遇上赵凌云的新夫人。 赵凌云两年前娶了新妇,是赵老爷给挑的沈氏女,沈大人的嫡出幺女。 两人曾联手对付过周家,如今联姻关系更进一步了。 沈氏也是跟她姐姐出来逛街,看到青韶两人时脸色微动透着不喜, 她们装作没有看到过去了,青淑叹气摇头说: “沈氏跟周家结仇,你还真是冤枉,周二老爷家没干过好事。” “算了,他们人都已经没了,逝者为大。” 去年接到流放地的信息,周运庭和冯梓韵两人相继去世,周太师还伤心了好久。 边疆苦寒贫瘠,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人去了很难适应,能坚持这么多年都出乎意料了。 好在年轻人适应力好许多,周霁飞他们都身体没事,周太师每年托人送东西过去。 就是不知能不能到他们手里,青韶叹息不再提此事了。 下午周锴嘴角噙着笑意回来,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青韶好奇问道: “这么开心,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呀?” “皇上说下个月高大人致仕,到时候让我跟他交接公务。” 周锴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青韶了,他是忍不住跟青韶分享喜悦的。 青韶闻言也替他感到开心,次辅干了十年,升上首辅就是他的目标了。 “恭喜你呀!还要办升迁宴吗?” “不办了,董家刚倒台,皇上又升我为首辅,未免太招人眼了。” 周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说实话他都没想到皇上会升他为首辅,还以为会再找个人牵制周家呢! 皇帝是有这个疑虑,但想到周锴勤勉任职十年,这么做太不妥了。 何况如今升他为首辅,考验旸昊和周家的时机到了,正好看看他们表现如何。 旸昊能经受住外人的追捧和权利的诱惑,才算通过考验,太子之位责任重大。 祖宗留下的基业定要守护好,这是父皇曾经嘱咐他的事情。 “那行吧,我这里有个事情想问你,最近曾家有没有跟大理寺接触?” “为何这么问?曾家出了什么事情吗?” 周锴换了常服走到她跟前,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今日跟姐姐去朝霞寺上香,发现李大人他们在那里办案......” 青韶把事情跟周锴讲述了一遍,并且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周锴面色不变的沉默片刻才说:“既然曾家不想把此事公布于众,我们就当不知道吧!” “颜容宁可抛弃父母也要离开,不知遇到什么事情了。” 青韶无意间的感慨让周锴想起她当年逃婚的事,当初她宁可抛弃荣华富贵和家人,都要离开京城的。 于是周锴阴阳怪气的冷哼道:“你很有感触吧,当年你不就是这样吗?” 青韶闻言一哂,她那是事出有因,不是被周锴逼婚才跑的吗? 瞅着周锴的脸色暗道不好,这男人有时候也很较真,尤其是对当年被拒绝的事情较真。 “你知道颜容离开的原因吗?不要随便乱说!” “我不知道她,但我知道你,当年差点没把我气死。” 周锴想起来就觉得生气,伸手把她拖过来按在贵妃榻上,欺身压上去。 两个儿子已经被他分到其他院里了,现在也不怕有人突然进来。 周锴可是跟青韶好好过起二人生活了,周母这几年身体总是不舒服,消停了不少。 府里几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操心,这也是青韶年轻漂亮的重要因素。 “周锴!我要生气了......” “生气的是我.....” 周锴欺身压住她逗弄,直到青韶先撑不住求饶。 已经步入中年的周锴仍旧体力很好,青韶永远是那个先体力不支的人。 青韶慵懒疲软的摊在榻上,眼角浸着水光,她伸手推周锴起来。 “起来,不要压着我,去叫水沐浴。” “等会再洗,换个姿势。” 周锴不依不饶的劲头令人心慌,青韶含嗔带怒的威胁道: “你要是敢再来,今日我就跟你分房睡。” 周锴闻言低声笑起来,凑近青韶耳边说: “看你今日是不想下去了,赶紧说些讨喜的话。” 青韶气恼的咬他肩膀和胳膊上都是牙印,周锴身体猛烈的回击她。 两人折腾到晚饭时间,丫头在外面提醒该用膳了。 鹤轩和鹤起过来时,见青韶没什么精神,关心的问道: “母亲,怎么一点精神没?是哪里不舒服吗” “对呀,请大夫来看看吧,父亲都没照顾好你。” 周锴不满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让他们不要多嘴赶紧吃饭。 第166章 十月份朝廷诏书下达,周锴接任首辅一职,他也算的上最年轻的首辅了。 许多人都等着摆宴贺喜,没想到周锴竟说公务繁忙不办了。 周母本来兴奋极了,头疼脑热都痊愈了,就想要好好风光炫耀呢。 周锴不办宴席她是最失望的,精气神立刻没有了,周太师劝她多出去走动。 他们两人年纪不小了,周太师今年六十二岁,周母今年五十八岁。 身体开始出现挺多毛病,平日最常见的就是头疼腿疼,大夫来府的频次很高。 周锴还跟青韶说父母年龄大了,身边没有个人说话不好,想着以后还回主院吃饭。 青韶没什么所谓,反正柳语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说让他看着办。 毕竟周锴是人家生养的,不可能连基本孝道都不让他去做,青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只要不给她找事,她都不会计较太多,周锴见状抱着她亲了亲。 这日周锴回来后,对青韶说:“周琛他们明年初回来。” “他们出去六年多也该回来了,你父母知道了肯定高兴。” 周琛从知县做到知府,周锴也出了不少力,正常人是只能做到知州的。 他政绩搞得不错,周锴给他提拔调了一级,找了个比较小的州府任职。 现在知府也做够三年了,周太师和周母都希望他早些回来,以免有生之年见不到了。 于是周锴想办法给他安排京城职位,要是周太师和周母知道了肯定高兴。 “恩,等会晚饭时再跟他们说,不着急。” 近几日京城突然传言曾家嫡女失踪了,说是在大理寺报案没有找到。 这件事情不知为何传出去了,而且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曾颜容出家做尼姑遇害了,还有说曾颜容做尼姑跟人私通。 更有人说曾颜容跟男人跑了,这些流言蜚语让曾家人羞恼不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曾家把此事跟亲戚好友解释说明了,颜容出家为尼已经四年了。 听方丈说她从去年开始偶尔外出,到今年就经常下山晚归。 寺庙的人还以为她是回家去了,没想到她竟然不告而别走了。 曾颜容派人给曾府留了封信,她说是要去寻求不一样的生活,让他们勿念。 曾家暗中派人寻找了一个月无果,担心她被人拐走或是害了,于是就找了大理寺报案。 周母闻言有些嫌弃了,这女人家到处乱跑成何体统,怎么跟杨青韶一个德行。 若是杨青韶在这里,肯定要被她指桑骂槐的骂上一顿。 “怎么被人传出去了,现在京城所有人都在议论,你们曾家可是出名了。” “不知道哪个人在寺庙见过颜容,说她就是静安师傅,事情就传扬出去了。” “不能让她在家里吃斋念佛吗,她脑子转不过弯,你们也跟着糊涂。” 周太师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女人跟男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遇到事情就要逃避。 “你们先找到人要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是因为儿女私情跟人家走的。” 周筱悦听闻周太师也这么说,心里顿时苦闷不已,颜容这样做太令人伤心了。 青韶和周锴去主院吃饭时得知了此事,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早有猜测了。 她没告诉周太师他们见过颜容,只跟周锴一人说了,毕竟当时只看到了瞬间。 十一月初时,青韶听闻徐雅静生病了,于是带着鹤起去杨府探望她。 原来徐雅静约人出去逛街着了风寒,许是年纪大了身体恢复的慢,躺了两天还没好。 “叫鹤起出去玩吧,别给他过了病气。” 鹤起在屋里也没事做,青韶叫他去找府里的哥哥弟弟玩。 杨鸿志小妾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孩子也挺争气的,学业功课都挺好的。 倒是白惜文跟鸿志的感情越来越有问题,白惜文脸上再没有当初甜美的笑容了。 青韶曾听闻徐雅静说过,白惜文见小妾接怀男胎,当时还暗地使手段了。 差点令小妾的孩子掉了,那小妾过来找周母求情想单独养胎,徐雅静就答应了。 鸿志知道此事后,非常愤怒和伤心,他跟白惜文发生了剧烈争吵。 自从以后两人感情急转直下,小妾倒是合了鸿志心意。 青韶有些唏嘘两人闹成这样,白惜文变得如同这后宅众女子一样了。 如果周锴当初没有坚守两人承诺,他纳了妾室或者背叛了自己,自己会变的面目全非吗? 她应该会跟颜容一样离开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想什么呢?看你满脸愁容,你有什么忧愁的事情?” “没事,母亲您年纪大了,以后要多注意身体。” 两人正说着话,青淑也过来了,她携带着一身凉意进屋就问: “母亲,您怎么样了?听闻病了两日不见好?” “没什么事,看你急匆匆的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重病。” “您这话说的不吉利,呸呸呸!” 两个女儿对她的关心令徐雅静欣慰,她脸上带着笑容跟两人闲聊。 青淑说起最近的生活,直叹息不止,拧眉无奈的说: “怀宇越来越不懂事了,经常跟人打架欺负同窗,夫子罚了几次也没用。” “博学平日忙着公务,照顾不到他,我平日说教他也不听。” “男孩子不听话要好好管教,不然以后更加难以约束,闯出大祸就麻烦了。” 青韶也适时的提出了建议,她不想看着姐姐家的孩子长歪了。 “唉,博学打骂过他后,还是没改变多少,我都对他束手无策了。” “跪祠堂,竹条打手心,棍棒加身看他不怕,你们就是不够狠心罢了。” 徐雅静见她愁眉苦脸就嫌弃,虽说她自己也舍不得打孩子,但她说起来挺狠的。 青淑无奈的说舍不得,明知道那句话‘慈母多败儿’,仍然无法狠心下手。 “这次他又把堂妹家的孩子打了,就因为人家笑话他字写得丑。” “别说你家怀宇难管,铭锋家的子恒也调皮的很,在私塾里经常被夫子罚呢!” “杨铭锋倒是狠心,他每次都拿鞭子和竹条抽,现在孩子就听话懂事多了。” 徐雅静虽然不喜杨铭锋,到底还是一个府里的,人家的事情她都清楚的很。 青淑没想到从小不吭不响的庶弟挺有魄力,不仅自己争气还要孩子争气呢! 第167章 十一月这日京城下起雪来,红墙绿瓦全部掩埋在白茫茫雪里。 鹤轩身着红毛狐裘大衣,头戴灰色貂毛暖帽,脚蹬黑色长靴,里间是交领玄色绣金纹衣袍。 他从雪中疾步走向青韶,嘴里呼喊着:“母亲,我有事问您!” 青韶从门口见他走来那瞬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周锴,眉眼藏着深深的心思。 眉梢和眼中流转的都是犀利洞察,真是神奇的基因,父子间竟能如此相像。 “唉!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说个话都能出神?” 青韶闻言差点破口骂人,这小子的嘴巴也越来越像周锴了,又毒又刻薄。 “臭小子,我看你的月钱是太多了,下个月的没有了。” “哼哼,又想用这招威胁我?我跟您说没用了,我自己做生意了。” 青韶讶异的挑眉看他问:“什么生意?你能挣上钱吗?” “您小瞧谁呢?反正够我自己花用了,省的你们总是威胁我。” “你说说做了什么,你现在时间是用来学习的知道吗?不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我学习也没耽误,生意雇了人打理,您就别操心了。” 青韶更加好奇他做了什么生意,担心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鹤轩却狡猾的笑着不肯说,青韶拿他没办法,这孩子大了有自己隐私了。 “不许荒废学业,不然让你父亲收拾你。” “知道了,我过来是有事情问您的。” 青韶闻言带他进了屋里坐,外面太冷了,刚站了一会就感觉手脚冰凉。 她拿起一旁的手炉坐在榻上,脚边挨着热烫的火盆。 鹤轩拿了个矮凳坐在对面,边伸手烤火边说: “谨安生母是您庶妹吗?她当年犯了什么事,如今死了吗?” 青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悦的看着他说: “小孩子问大人的事情做什么?这些事情是谨安让你来问的?” “是我好奇,谨安从来没敢问过,以前他问二叔总会挨训斥。” “那就说明你二叔不想他知道,你也别多问了,这跟你没有关系。” 鹤轩不知道为何大人总喜欢隐瞒,总拿他们是小孩子说事。 他一脸认真的对青韶说:“母亲,此事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让谨安认错生母吗?” “什么意思?他认什么生母?他的生母不在了。” “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外面有个女人说是他生母呢,还把他的生辰八字都说出来了。” 青韶闻言震惊的站起身来,急忙询问具体情况。 “怎么回事?那个女子是做什么的?长得什么样子?” “那女人跟祖父有几分像,她不能开口说话了,似乎是变成哑巴了。” 鹤轩跟谨安前两年走关系去了国子监,国子监如今开设了幼学和少学两个学堂。 幼学是五岁至八岁启蒙的学堂,少学是九岁至十四岁的学堂。 这是专门为京城权贵子弟开设的学堂,里面大多都是官家子弟。 两人每日坐马车去学堂听课,前几日放学忽逢一妇女拦车。 那女子看到谨安后不断的流泪,然后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非要给他看。 谨安不知为何对这女子有些亲近和同情,于是便让人拿过纸来看了看。 两人对这个妇女的话都很震惊,鹤轩只好过来问询青韶。 “她说她是杨家杨月茹,还说是谨安的生母,之前做错事被周府卖了。” 青韶没想到杨月茹还有回来的一天,这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家肯定是容不下她的,杨家以杨济怀的性格也不会认她了,最多给她笔银子安顿好他。 “杨月茹是谨安的生母,当年她下毒害你二叔差点不能有子嗣,以至于周家气怒不已。” “后面周家给她喂药卖了,但周家因此跟杨家有了很深的嫌隙。” “若不是有了你,你父亲都不会去杨家,两家关系也不可能缓和的。” 鹤轩听闻此事惊呆了,年纪小没听过什么离谱的事情,这种事情他是想也想不出来的。 怪不得祖母对谨安没有好脸色,怪不得外祖一家很少上周家来。 难怪外祖他们对谨安也很不喜,想来都是杨月茹做的混账事令人厌烦。 “谨安的生母怎么如此愚蠢?她怎么会这样做事?” “那就说来话长了,你二叔跟杨月茹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杨月茹不想你二叔再有其他儿子。” 不过她的计划没成功,如今周琛和薛梦兰有了他们的儿子,两人感情终于和好了。 鹤轩脑子消化着青韶的话,想着应该如何跟谨安讲述,总觉得他会很受打击。 “你先去跟谨安解释下,看看他怎么想的,杨月茹是什么打算?” “她私下认谨安的事情若被周家知道了,恐怕又要被处理了。” 鹤轩沉重的点头去找谨安了,谨安得知事情经过后,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 他想过很多原因,绝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原因,就算他想为杨月茹求情都不知怎么说。 还以为父亲始乱终弃,还以为母亲死了,没想到真相这么离谱。 谨安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她,十四年的时间只见过这一面。 血缘亲情令他难以不管不顾,感情上却并不深厚,反而十分陌生疏离。 谨安心绪复杂的跟着鹤轩来找青韶,他踌躇的问道: “伯母,生母说想认回我,想让我在周家为她说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做?” “你怎么想的呢?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谨安如今年纪不小了,该独立思考处理问题了,这些年都是青韶带着他的。 青韶跟谨安的感情也算是亲厚的,平日有了事情都会找她说。 “伯母,我觉得生母做的不妥,何况此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她要取得父亲和祖父他们的原谅才行。” “那你打算跟你父亲和祖父说这件事吗?你觉得祖父和父亲会怎么做?” “我知道周家已经抛弃她了,我也没想让她重回周府,但我不能不管她。” 谨安是有自己想法的,她对杨月茹有怜悯同情心,毕竟是生恩母亲。 “她说被卖了以后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讨回来,我想找个地方安顿她。” “那你是打算悄悄安顿她,先不告诉周府其他人吗?” 谨安纯净的眼睛带着问询看过来,似乎在问青韶这样做行不行? 第168章 青韶斟酌着语言委婉的说:“先不说你生母是否愿意,若被周家其他人知道后怎么交代?” “伯母觉得你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祖父和伯父,经他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可是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会不会再把母亲卖更远的地方?” 谨安还是比较了解周家人的,如果告诉周太师和周锴,他们恐怕不会容忍杨月茹继续留在京城。 谨安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他不想杨月茹无法安度晚年。 “你生母的性子不知改了没,你留她在身边早晚出乱子,早晚要被家里人知道的。” “到时候你该怎么面对你父亲和母亲,你好好想想吧,此事我先不跟你伯父说。” 鹤轩见他犹豫始终下不定决心,有些不耐的说道: “你做事愈发优柔寡断了,别怪我说的难听,你母亲以前做的那些事都不像是正常人。” “赡养她是小事,但最好不要留在京城里,不然以后你的谣言四起。” 谨安听闻鹤轩也这么说,于是就打算把杨月茹送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去。 两个孩子拿定主意后就离开了,青韶就当做没有听过此事。 希望两个孩子经历些事情,多增长些阅历,大人不可能永远在他们身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月茹性子可能改变不了多少。 谨安长久渴望的母爱可能不像他想象那样美好,青韶提醒过,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感受吧! 周锴这日回来时带了只雪白的猫,他提着个竹笼子装着。 见到青韶在屋里画画,走上前倏地把笼子递她眼前,想给她个惊喜。 “咦?你去哪里弄了只小白猫?这么冷的天也不说给放个垫子。” 青韶以前照顾两个孩子挺忙的,现在孩子都长大了,她也闲下来了。 经常向周锴感叹孩子大了,身边冷清了许多,周锴就想着给她找个东西玩。 今日回来比较早就去街里找了一圈,见到这只猫长的不错就买了。 “你说什么?我去把这畜生扔了吧,刚送给你就开始偏心了。” “你怎么不说我大冷天拎着它?它长那么多毛怎么也比我暖和。” 周锴吃醋生气了,那赌气的样子有些像鹤轩,青韶忍不住扑哧笑了。 周锴正不满她的态度呢,见她竟然还取笑自己,连官服都不去换了。 “你还笑,今日就让你好好笑个够!” 他伸手夺过笼子扔桌子上,拖过青韶就咬她的唇,青韶痛叫着张开嘴。 唇舌之间,气息交织,青韶推拒不动他,伸手揪他耳朵。 周锴察觉后伸手戳了下她侧腰穴位,青韶哼唧了声软倒在他怀里。 手上软软没力气的捏着他耳垂,仿佛在向他索吻,周锴一时情欲高涨。 这时笼子的白猫叫唤起来,青韶踩了下他的脚硬推开他。 周锴眼底的欲望还没消下去,他不满的瞥了眼白猫去换衣服了。 青韶把笼子打开去抱小奶猫,这奶团子长得确实好看,纯净的毛色配着黑溜溜的眼。 动物小时候是最萌的,眼里都是纯净懵懂的光芒。 猫是比较怕冷的动物,太冷的温度会把它冻僵,屋里烧着火盆温度很适宜。 它舒服的伸展着腿脚,好奇的扭头四处看着,它从青韶怀里爬出去想四处溜达。 “最近公务不忙吗?你最近回来的挺早的。” “这两日不忙,最近皇上正在教导润宸皇子,自从董运发赐死,皇后圈禁他就性格大变。” “润宸日渐沉默阴郁,皇上内心也是比较忧心的,时常叫他去寝宫说话。” 青韶闻言摇头叹息,皇宫里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交织着许多权利和欲望。 “润宸再不得他心意,也是他儿子呢,皇上心里也是疼惜的吧!” “确实,润宸殿下在皇上面前为皇后求情,哭诉了这么久,皇上不忍心见他日日伤心,于是答应让每个月见皇后一次。” 周锴换好衣服出来坐榻上,招手示意她过来,青韶不想理他装没看见。 “过来!非让我动手是吗?” 青韶抬眼看过去,见他紧盯着自己,多年了解知道此刻须得顺从他。 周锴觉得青韶就是他的猫,喜欢把高冷骄傲的她抱在怀里揉搓。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董皇后没有废掉,是还打算给润宸机会吗?” “皇上做事反复令人捉摸不透,皇后和润宸心里怕是生了恨意,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瞧着润宸殿下内敛深沉了许多,皇上对他倒是有些另眼相看。” 周锴心想皇上不该留董皇后,董家都被他处置了,皇后还能正常吗? 别到时候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皇上这心软的不是时候。 皇上对谁都没有全心信任过,想来他自己是有计划的,于是也不再多想。 “若是皇上给润宸新机会,那旸昊到时候怎么办?嘉桐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了,静观其变。” 周锴这么安抚着青韶,实则暗中已经把人手安插到重要位置了。 虽说要静观其变,但也要防止突如其来的变故,免得稀里糊涂给人摘了果实。 周锴五指顺着青韶的秀发,伸手摸进她的衣衫里,青韶猝不及防叫出声。 小猫走到榻下好奇的看着他们,似乎也想蹦上来。 “周锴晚上再来,现在别闹了。” “我又没做什么,给我摸下都不行了?” 周锴此时有兴致跟青韶玩闹,他手上恣意挑逗着青韶身体,青韶哪里敌得过他。 嘴里忍不住哼出声音,紧抓着他的胳膊,急促的喘息着。 “想要了吗?你身体反应比你嘴上诚实呢!” 青韶被他逼得眼波潋滟,潮红满面,想要抓住他作乱的手。 周锴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引导青韶主动: “抱住我,亲我!” 青韶被他掌控的身不由己,笨拙的追寻他的唇轻轻舔舐。 周锴垂眸眯眼享受着她的主动,然后嘴里指挥着她的动作。 “周锴!别这样,我难受。” 周锴得到了想要的效果,翻身压过去转为攻势。 青韶青丝与他的发丝缠绕,玉白的胳膊勾着周锴的脖子,仰头迎着他的热吻。 “明日休沐,我们晚上好好放纵一下。” 第169章 临近腊月,青韶抽空去了孤儿院一趟,检查了冬日物资和孩子生活情况。 孤儿院开设十年之久,已经培养出好几批成才的孩子,他们都选择了不同行业谋生。 其中有两个男孩子科考中了秀才,他们留在孤儿院边当夫子边继续学习。 这里的女孩子大多嫁了人,还有没嫁人的留在孤儿院或书斋做事。 有两个容貌不俗的女孩子想要过荣华富贵生活,这两人擅长歌乐弦管。 她们两人分别跟富家子弟有了私情,女管事发现以后汇报给了青韶。 青韶为此专门去孤儿院给女子讲述世家宅院的不易,以及如何选择良人。 她希望女子在艰辛的世道里,能好好保护自己,找个好出路。 以色事人谋取荣华富贵是捷径,但其中心酸只有自己去体会了。 青韶并不会强硬呵斥她们的选择错误,每个人的想法和追求都是不同的。 只要她们自己觉得不后悔就行,青韶给她们做了善意的提醒。 “我希望在孤儿院长大的你们,能在这个世上散发自己独特光芒。” “万万不可因世俗迷了眼,失了你们纯净的本心。” 两个女子听了久久沉默,但世俗繁华已经迷了她们眼睛,哪里能听进去。 富家子弟对她们的感情刚开始浓烈,但如何抵过门楣差异。 家族长辈都不会同意,就她们这种身世抬进来做妾或可勉强接受。 两个女子由此对感情心灰意冷,周锴听闻青韶感慨此事,跟她把人要走了。 青韶当时不解的问他要人做什么,周锴轻笑着说: “既然喜欢荣华富贵,我便给她们机会,反正总不会强迫她们的。” 周锴觉得两人容貌出众,又精通音律和舞技,安排进宫中歌舞伎挺好。 他在暗中布置棋子,这两人正好进宫为他所用,就看她们愿不愿意了。 “你到底要给她们什么机会?不可耍手段逼迫她们。” “我为难她们做什么,不过是给她们选择的机会,看她们自己选择。” 周锴让人带了她们来府里,周府的亭台水榭处处精致富贵,令她们内心的渴望又重新点燃。 不用周锴多说什么,她们便迫不及待的抓住这个机会,那里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 若能得到那个贵人青睐,总比嫁与普通百姓好的多。 周锴安排了她们按流程参加选拔,其中手脚已经被周锴安排好了。 没人知道她们是周锴安排的人,只道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冷冽的寒风呼啸,腊月里的气温非常冷,冬季里的两场积雪久久不能融化。 冬日的下午早早就天色灰暗了,黑沉沉的屋里靠着火盆亮了不少。 鹤轩的生辰到了,青韶正跟周锴商量送他什么东西比较好。 青韶歪靠在榻上看向周锴,他刚换好衣服过来青韶跟前。 “今年鹤轩生辰,送他什么生辰礼物比较好呢?”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随便找个东西送就算了,小孩子哪用费那么多心思。” 周锴根本不在意儿子的生辰,小孩子家家随便应付下完事了。 “鹤轩肯定心里很在意的,之前给鹤起送了把好琴,现在怎么能随便应付呢!” “倒是没见你为我的生辰这么上心,今年就送了我一套笔墨。” 青韶闻言立刻不满的反驳:“你开玩笑,笔是上好的紫毫笔,墨是上好的松烟墨。” “就这两样东西花了我好几百两银子,还是专门托人寻来的。” 周锴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捏她的脸说: “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破费了,我给你买首饰怎么样?” “不用,我那么多首饰都带不完,你还是给我银票好了。” 周锴见她挺财迷的,以前从来不谈钱的,现在知道从他手里要钱了。 “你银子不够花了吗?怎么想要银票了?” “孤儿院打算再开一家,京城北边的同州听说挺多孤儿,去年不是发生火灾了吗?” “我心想离得不算太远,几十公里路程,到时候让鹤轩帮忙去管管。” “你还挺会给他找事干的,孩子忙点正事也挺好的,省的他只顾着玩。” 青韶心想可不是吗,孩子从小要锻炼起来,应看人间疾苦磨砺性情。 周锴拿了桌上的果脯喂给青韶吃,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小白喵喵的蹭过来叫着。 看到他们吃东西,自己也感觉到饿了,想让青韶投喂它。 周锴扔了块糕点把它引走了,然后继续给青韶喂吃的,笑盈盈的俯身说: “你喂我吃一块呀,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他时常怀疑青韶是块木头,闺房情趣从未有过,每次都要指挥她。 青韶不懂他怎么那么多事,吃个破零食还非要你喂我,我喂你的,都多大年纪了。 “给你!一天天的事多!” 青韶拿果脯堵住他的嘴,不等他吃完又塞了几个,势必要让他说不了话。 “依我看不如送鹤轩一个铺子吧!他现在开始自己做生意了,这个能给他拿来用。” 青韶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对鹤轩有用些,他现在正好能用上这个。 “你看着吧,不然就给他定制一把好点的弓,这孩子喜欢打猎。” “给他那个做什么,经常跑山林里出现意外怎么办?” 她最终按照自己的想法,拿了个铺子给鹤轩当礼物,鹤轩高兴的收下了。 他们不担心鹤轩会乱花钱,自从四年前去过麟山村以后,他精打细算的比青韶还抠。 口头禅就是“每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等到生辰过后,青韶跟鹤轩说了在同州开孤儿院的事情。 “什么?你要交给我管理?这么远骑马来回也要一天呢!” “过了年你就十三岁了,是时候该做些正事了吧,既能学习经验还能去同州游玩。” 青韶把此事说的非常有诱惑力,鹤轩想了想既然拒绝不了,就多提两个条件。 “此事我不在熟悉,您找个人协助我,另外我还有个条件。” “以后您不能约束我的行踪了,我自己安排行程,并且我自己选随侍的人。” 青韶看他挺有主意,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孩子大了放手让他飞。 第170章 鹤轩如今身边有两小厮,俱是府里的家生子,其中一个是念山的儿子星缘。 另一个家生子星落是选拔出来的,品性和身板都是很好的。 两人都是能读会写的,家仆都知道鹤轩学武艺,不少家生子也跟着练习。 鹤轩习武已经七年了,秦师傅看重他的天赋和勤奋,协议只教授五年。 但如今也没有离开回去,反而鹤轩拜了他当师父,把他家人也接到京城来了。 鹤轩现在能跟周锴过手好久不落下风,秦师傅经常说他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星源和星落武艺只能算是花拳绣腿,但也勉强能对上两个普通人。 平日鹤轩出门轮着带他们出去,若是派他去出远门,青韶还是不放心。 “周锴,张恒不是还跟着你,年后派他去保护鹤轩吧!” 周锴挥手示意不用,一手捞起小白撸起来,浑不在意的说: “不用管他,秦师傅给他介绍了几个武艺不错的弟子,他们经常切磋出去玩。”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鹤轩交友还挺广泛的。” “他雇佣了他们成立镖局,如今帮人押送物品做生意。” 青韶惊愕的看着周锴,鹤轩竟然做这种生意,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你怎么不早点说,这种生意多危险呀!做什么不比这个好?” “鹤轩又不用出去干活,他们背靠鹤轩名声不被官府为难就好了。” “何况鹤轩喜欢干这个,你也管不住他的,孩子大了就放手吧!” 青韶没想到轮到周锴来劝导她了,想想都觉得烦心,算了由他自己去吧! 红红火火新春年,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新年到除旧迎新,周家府上中馈已经交到青韶手里了,周母年纪大了不服老也不行。 她没有精力去管这些繁琐的事情了,周太师让她把管家权给青韶。 青韶只好接手了过来,索性府里的事情不算多,她顾着大局就好了。 手下春月和春喜都是细心能干的,会帮她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周锴年假休沐在家,去跟鹤轩切磋武艺了,偶尔会跟鹤起下下棋。 别看鹤起年纪小,棋艺可是很厉害的,周太师平日就喜欢叫他去下棋。 正月走亲时,周欣悦跟她丈夫何静知过来了,她带着女儿稚乐和一岁半的儿子。 当年她婉拒了周母的说亲后,清静过了一年,没想到第二年姻缘自己来了。 她带稚乐去寺庙上香,给逝去的父母祈福,不巧稚乐扭伤了脚。 后来遇到学医的何静知,他免费为稚乐做了推拿上了药,告诉她们注意事项。 此人的端正仗义行事,让周欣悦留了心,后面又碰巧见他为百姓免费看诊。 她心里更加敬佩欣赏,于是派了人去打听人家的身世。 何静知本来家境不错,祖上曾是做大夫的,他是家中独子从小跟着父亲学医。 家里在京城有处小院,但前几年他父亲外出寻药摔的无法行动了。 于是他的亲事耽搁了下来,毕竟家里不仅少了挣钱的,还多了个拖后腿的。 何静知的婚事拖到二十三岁都没成,周欣悦知道此事后心里一动。 她比何静知大上一岁,如果他不嫌弃的话,两人未尝不可组建家庭。 虽说何家的门第跟前夫家相差甚远,但他品性良好,欣妍觉得女儿不会受委屈。 她先跟青韶说了此事,希望得到她跟周锴的意见。 周锴觉得那户人家门第太低了,欣妍就算再婚也能找到个为官的富户。 奈何欣妍看中了人家的品性,觉得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她只在意女儿不受委屈就好。 周锴无奈就跟周太师说了此事,周太师沉默着想了半天叹息道: “既然她喜欢,就随她的心意吧,你告诉她把自己的嫁妆放好。” 周太师考虑的是周运庭他们不在了,等他也没了后,欣妍跟周家关系就淡了。 周锴虽是欣妍表哥,但不可能事事为她出头,找个门第普通的也好。 周欣妍亲自找了何静知去谈此事,看他什么想法,是否介意自己和离有女儿。 何静知对欣妍有印象,没想到她会愿意嫁给自己,于是真诚的说并不介意。 “我自己家里都如此了,怎么会嫌你呢,是我应问你真的愿意嫁我吗?” “是,既然我们都愿意接受对方,你托人来商量婚事吧!” 两人婚事定在来年开春,周欣妍嫁到何家确实过的很舒心,成亲三个月就怀了孩子。 此事在京城被挺多人谈论的,毕竟舍弃富贵人家找个平民真稀奇。 但人家过的相当不错,欣妍拿了自己的铺子给何静知当医馆。 随着何静知的看诊经验增长,成功的案例积累的口碑,医馆名声也渐渐传出去了。 “表哥,我们过来给伯父伯母拜年,老人家最近的身体还好吧!” 欣妍拉着刚学会走路的儿子,满脸幸福和开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了。 稚乐也是满脸笑容,她站在何静知的身边毫无拘束感,仿佛就是真正一家人。 “都挺好的,你们赶紧进屋,外面太冷别冻坏孩子了。” 何静知还给周太师和周母请了平安脉,给两个老人开了些调理身体的食疗方子。 周太师看到欣妍幸福,打心里感到欣慰,叫他们好好经营医馆。 “医术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其他大夫虚心请教,再不然就翻读古籍。” “多谢伯父教诲,静知定会好好钻研医术的。” 等送走了两人,青韶无限感慨的说: “何静知对欣妍真不错,欣妍这次找对了人,苦尽甘来呀!” “我对你不好吗?眼里只看到别人的好,永远看不到你男人的好。” “无理取闹,这有什么可比的,何静知跟你都不是一种人。” 青韶对他没事找事感到无语,快步往回走着不想理他。 周锴在后面大步的追上来,庭院旁边的下人都低头不敢躲避。 “那你说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赶紧说说我的好。” “哼!你有什么好,何静知可是事事尊重欣妍,连她前夫的女儿都待如亲生。” 青韶见不得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随口说着何静知的好。 本来这就是事实,青韶就是随口打压下他的气焰,哪里想到惹他生气了。 周锴脸上的怒气压都压不下去,不想在外面让下人笑话,于是死拉硬拽拖她回东院。 “你再说一遍!我不尊重你吗?还是对你不好?” 青韶此时感觉到事情不妙了,于是气弱的低头说:“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嘛!” 第171章 周锴显然对此事较真了,尤其是听到青韶说他不如何静知。 “哼!你道歉的态度根本没诚意,拿出你的诚意来。” “亲你一下总可以了吧,何静知哪里比得上你。” 青韶抱住他踮起脚亲了他一下,但周锴显然没消气,他双手抱胸冷脸不为所动。 “你这脾气就比不上人家,人家就不会这样无理取闹。” “好好好,我比不上他是吧!” 周锴步入中年鲜少再生气,没想到遇上青韶气人的话,仍旧控制不住脾气了。 青韶明知道他的脾气,总是忍不住说话挑他气点戳,谁让他心里没点数。 总觉得自己是最好的,是最优秀的,他是那种看不到自己缺点的人。 青韶只要目光转移到他人身上,夸奖其他人就不行了。 周锴心里气闷青韶的话,他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以前的脾气不是改了吗? “看你还当真了,只是故意逗你玩笑的。” 青韶怕他发脾气,立刻软声哄他,抱住他的腰撒娇。 “晚上好好补偿你,总可以了吧!” 周锴见她竟然以色惑自己,不由得哼笑出声: “好,要是让我不满意,这事是过不去的。” 正月回杨家走亲,杨济怀说他年龄大了,身体熬不住了想致仕了。 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稳定下来,杨济怀已经五十九岁了,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他打算等下半年秋季提出致仕,杨家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周锴每年只有正月才陪青韶来杨家,平日里很少会过来串门,杨家对他挺热情的。 杨鸿志兄弟和刘博学跟周锴聊的很投入,大部分都是在说朝政的事情。 周家眼看很有可能变成皇亲贵族,这个时候的投诚示好是想站队帮忙了。 后院里氛围也挺热闹,白惜文和陈思烟带了孩子过来说话。 只有青淑和青韶轻松,她俩的孩子上学都已经不用管了。 大前年陈思烟添了双胞胎,杨铭锋和杨济怀非常高兴,如今双胞胎儿女刚满两岁。 白惜文儿子生的晚,现在刚满五岁,还带在身边教养。 妾室的孩子也过来见礼了,青韶给了他们压岁钱,数下来杨府有八九个孩子了。 “杨家的孩子真多呀,人丁越来越兴旺了。” “是呀,你父亲为此高兴的很,说杨家在他手里蒸蒸日上,以后有脸见杨家祖宗。” 徐雅静玩笑间带了些自嘲的笑,眉眼间没有为杨家欣慰的样子。 青韶知道她的想法,徐雅静从来不在乎杨家其他人,她只在乎儿女和杨济怀。 但杨济怀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是可有可无的那个。 现在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杨济怀想要回归家庭享受天伦了。 “二姐,你家的两个儿子都很懂事能干,你怎么教的呀!” 陈思烟笑着跟青韶拉近关系,话里不着痕迹的称赞鹤轩他们。 近两年杨铭锋的势头很强,去年又升迁了,他在家里的地位直逼鸿志。 陈思烟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出门参加宴会也有人封城了,以前可是小透明的。 徐雅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这段时间可显着她了,没看出她这么八面玲珑来。 白惜文闻言扯了扯嘴角,语气难辨的说: “不是很正常嘛,周家可是书香门第,周太师给孩子启蒙教导会差到哪里?” “虽说如此,孩子也离不开父母教导,想来二姐也是很用心的。” 陈思烟可能因庶女出身,不仅会看人脸色,还会说讨好人话。 这话听起来就很令人舒服,委婉的夸赞了青韶的功劳,人家这就是情商高。 白惜文从小是娇宠长大的,虽说礼仪大方得体,但说话情商没陈思烟高。 这一对比就显出两人的水平了,白惜文此时察觉出陈思烟话语的高明。 其实白惜文没有想否认青韶的意思,她并没有想到这些,于是脸色有些尴尬。 青韶不欲让她们心有嫌隙,于是就接过话头说起孩子的事。 “你们看到的不是真实的,鹤轩以前其实很顽皮的,周锴经常揍他。” “想要孩子懂事,就让他多去做些正事,等他体悟了生活艰辛就懂事了。” “还是二姐有经验,我们家子恒顽劣的很,铭锋经常打骂都不服气。” 青淑也说起自己的儿子不听话,说起孩子带来的烦恼,那是怎么都说不完。 她们的话题渐渐多起来,偶尔说些孩子带来的乐趣逗笑。 等到吃过晌午饭,徐雅静叫了青淑和青韶去她屋里坐,母女三个说体己话。 徐雅静看向青韶面带忧愁,她闷闷不乐的说: “青韶,如今铭锋那个庶子从户部六品主事升了五品郎中,鸿志这几年还没动过呢!” “今日你们也看到了,陈思烟多风光得意,你要帮帮鸿志呀?” 青韶闻言无奈叹息,青淑看向她不知该说什么,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我回去问问周锴吧,大理寺有空名额才能帮忙推荐,现在没有空的只能等了。” “好,只要周锴打招呼就行,不然就算有空缺也轮不到你哥。” “母亲,以后这些事情少操心吧,大哥他过得不错,不用去跟铭锋攀比?” 杨铭锋虽说是庶出,但他自己争气为人圆滑,可能比较适合官场。 徐雅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眼看着妾室的孩子比自己儿子还出息,那不是打脸吗? 难道自己还不如妾室会教孩子,所以鸿志才没有杨铭锋厉害吗? 但她会教女儿,女儿可以帮忙,这样想着徐雅静就舒服了些。 “我这是攀比吗?鸿志若是不如铭锋,你父亲把杨家财产分给铭锋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偷偷给杨铭锋补贴了,私下给他置办铺子,庄子。” 青韶深深的叹息不再多说,没有办法劝说执着的人,母亲就是想要争这口气。 就算青韶愿意把自己财产补偿给她,她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青韶说的不错,那些事情靠他们自己去争取吧!父亲的心您控制不了。” “您不如早点让父亲分家分产业,省的总是担心他补贴铭锋!” “你父亲怎么肯现在分,他现在身体还没问题呢,分家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分家也能把产业先分好,让他写下字据给族里公证呀!” 第172章 青韶跟周锴回去后,晚上睡觉时提了徐雅静说的事情。 “好,我到时候问问刘旭阳,如果有合适的位置空出来,就推荐你哥。” 周锴今日跟他们喝酒聊天时,就发现了鸿志不善言辞,而杨铭锋话少但每句很犀利。 杨铭锋是个挺有见解和能力的人,怪不得杨济怀现在比较偏心他。 周锴抚摸着青韶的发丝,笑着调侃道: “你不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吗?就这样求人办事吗?” 青韶转过身装没听到,她就算求人也拉不下脸来,就是这样不懂变通的人。 “你不说话,就当你让我为所欲为了。” 周锴说着压到她身上,轻轻咬了下她白嫩的耳垂,顺着颈窝吮吸下去。 床帐里开始摇晃起来,青韶碍于求人办事,老实的给了他好处。 二月初,青韶就拿了银子给鹤轩去做事,她找了这边孤儿院的管事协助他。 当初这边孤儿院的建筑设计都他参与了,之前的图纸都还在。 除此之外,青韶自己还用纸列出了许多细节问题,叮嘱鹤轩不要有什么漏洞出现。 鹤轩胸有成竹的拿着八千两银子出发了,他带着星源,星落外加自己找的侍卫。 一行人趁着国子监休假两日,骑了马儿奔驰赶往同州。 鹤轩少年英姿惹人眼,他身姿挺拔健壮精神抖擞,浑身贵气逼人。 “少爷,我们在镇上客栈稍作休息吧,让马儿吃点东西再走。” “好,还有多远?我们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吧!” “是呀,不到一个时辰走了近半路程已经很快了,同州离京城不算太远。” 他们路过的是个城镇,几人找了个高档的客栈休息。 客栈里的许多人都看向他们,鹤轩年纪小气势强,想不注意都难。 “上你们这最好吃的菜和特色菜,一共上十个菜就行了。” 鹤轩算着几人的分量呢,可不能让饭菜和银钱浪费一点。 “好咧客官,您稍等。” 几人就坐在大堂角落的等饭,鹤轩翻看着管事带来的图纸和母亲给的计划书。 他凝眉思考着事情怎么做效率高,去了要选块合适的地方再找人施工。 直接找官府沟通会比较快些,他们肯定知道那个地段合适。 到时候留个人在那监管施工,以免工人偷工减料,还要招工孤儿院的管事。 这个管事一定要为人正直善良才行,以免孤儿院发生不公平事件。 鹤轩正在想事情,随侍的人都不敢打扰他,此时客栈外面闹了起来。 “不要抓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卖进青楼。” 一女孩子绝望的呐喊响起,还有过来抓她的两个伙计叫骂声。 “你老子已经收了我们的钱,你跑得了吗?不想被打就乖乖跟我们回去。” 鹤轩听闻他们的说话走出去看,被按在地上的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 眉目也算长得清秀可人,眼睛里却是悲哀和绝望,她泪流满面的看向在场围观的人。 这时人群出来个中年男子,长相丑陋衣衫脏污,他微喘着粗气说: “大丫,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你不要再挣扎了,以后在里面也能吃香喝辣的。” “爹,我恨你!你竟然把我卖进青楼,我可怎么活?” “凭你有点姿色才能进去,你当一般人进的去吗?” 那中年男子丝毫不觉羞耻,理所当然的说着丧人性的话。 鹤轩看的直皱眉,上前一步问那两个伙计说: “怎么回事?你们没看到她不愿意?非要买她回去吗?” 两个伙计抬眼一看鹤轩,刚想骂人的话就咽了下去,这人肯定有来头得罪不起。 单看鹤轩身上衣袍,用料是金丝绣纹的蜀锦就没底气了,更别提他气势了。 “这位少爷怕是不了解情况,她父亲赌钱输了卖女儿,已经签了卖身契。” “你还配为父母吗?良心被狗吃了,竟然把自己女儿卖进青楼。” 油腻的中年人看他身着华贵,眼里闪过嫉妒和羡慕,他摊手不在意的说: “没办法,家里没钱还赌债,要不少爷借我两个钱用用。” “真是败类,你这种人活在世上都没任何意义,死了倒干净。” 鹤轩懒得看他恶心的样子,扭头对两个青楼伙计说: “多少钱买的?卖身契给我,我给你们银子。”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然后对鹤轩说:“我们做不了主,要跟我们管事商量。” “那你们去叫管事过来谈,我在客栈等着他,这个女孩留在这。” 鹤轩说完示意星源上前把女孩弄过来,两个伙计有些气怒,但看到鹤轩人人腰里挎着剑。 于是只能忍下去,其中急忙跑回去报信了。 女孩怔怔的看着犹如天神降临的鹤轩,感动世间竟有如此幸事降临她身上。 鹤轩随意打量了她一眼说:“等会你跟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同州孤儿院安置。” “啊?要离开这里吗?我不想当孤儿!” 女孩从未离开过镇上,想到以后当孤儿有些害怕,脸上露出犹豫不安。 鹤轩以为她舍不得离开父母,不由得皱眉冷声道: “如果你不怕再被卖了?我就放你离开,你自己选择吧!” 女孩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看向那个虎视眈眈的爹,面露绝望的说: “少爷,我想跟在您身边,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您别扔下我。” 鹤轩想了想说道:“你伺候我是要当奴才的,去了孤儿院还是良籍。” “我愿意做少爷的奴才,只求跟在少爷身边。” 既然这女孩执意如此,鹤轩就点头应下了,于是带她回了客栈。 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还没散,就连女孩他爹都没走。 眼睛不停转着像是打什么主意,他转身就回家去找媳妇去了。 客栈的饭菜这么会都上齐了,他们几人都饿了,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 女孩忍不住咽了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发出叫声。 她忍不住脸红起来,她不想让鹤轩看到窘迫的样子,明明已经忍着不看了。 但鼻子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叫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吃。” “小二,再拿双碗筷!” 她拿了碗筷以后也不好意思夹菜,星落给她拨了些菜到碗里。 等他们吃到一半时,青楼管事过来了,他身后还带了七八个伙计。 当他听闻对方人多势众,以为对方就是打算来找事的。 等见到鹤轩以后,就忍不住暗骂伙计蠢笨,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找事的。 这种贵公子就喜欢英雄救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最喜欢这种心肠善良的贵公子了,仿佛看到了金钱向他招手。 第173章 “几位贵人,在下就是青楼管事,请问您是打算赎人吗?” 中年管事满面笑意,眼睛精亮的凑上前去询问,语气甚是高兴。 鹤轩停下手里的筷子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气势汹汹的打手。 管事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立刻抬手示意几个打手先出去等着。 “管事不妨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吃完了。” 鹤轩根本不把这几个虾兵蟹将放眼里,礼貌的跟他说了句话继续干饭。 停下筷子的随侍闻言立刻也继续吃,掌柜握了握拳头忍了下来。 暗道等会看我怎么要你出大钱,然后细细打量在座的几人。 他心里有些没有底了,怎么看着几个男人都是练家子,青楼里养着打手。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练家子举止轻盈稳健,身板看着都不似寻常人。 正寻思着他们不太好惹,等会若是谈不拢怎么处理的时候,鹤轩几人吃完了。 “管事过来坐吧,这个女孩不想入青楼,你也别做这种强迫人的买卖。” “你买她花了多少钱,我付给你们。” 鹤轩不想仗势欺人,知道青楼就是做这种买卖的,所以态度很好的跟他说话。 “贵人,您看这姑娘模样不错,我们好不容易找个能赚钱的,实在不想出手的。” “但今日看在您的份上,倒能给面子放了,您给个三十两银子就行。” 名叫大丫的女孩吃惊的看着他,不明白赎身银钱怎么翻了三倍。 她担心鹤轩觉得赎银贵,于是急忙问向管事: “我爹不是才卖了十两银子吗?怎么变成三十两了?” 管事斜睨了她一眼没理会,只笑着看向鹤轩说道: “贵人,这女孩过两年就能接客了,她能给我带来的收益不止这个数。” “咱们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放人的,若是其他人想都别想赎人。” 鹤轩身边几个师弟,见那管事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不由得怒目。 “哼,管事好算盘,卖身契都没捂热进入就挣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怕是这孩子十年都挣不来,你们倒是挺敢要,莫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两个师弟说着就手握腰间长剑,威胁强横之意不言而喻。 鹤轩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不容置疑的道: “十五两银子给你,卖身契拿来,不要让我的人动刀。” “你们如此穷酸,充什么英雄救美?信不信我让人去报官。” 管事没想到还有这么抠的人,看着衣衫华贵竟然吝啬至极。 以往富家子弟英雄救美,都是豪掷几十辆不当回事的,管事没勒索到钱有些气急。 他心里明明清楚鹤轩他们不好惹,心却被金钱迷住了,非要讹诈这笔钱不可。 鹤轩见他如此不识时务,于是冷笑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去吧,别打死了。” 鹤轩他们不怕官,这是管事没想到的,他想着外来人不敢惹官司的。 毕竟他们算是这里的地头蛇了,官府可是经常被他们贿赂的。 不用鹤轩动手,星落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撂翻在地,管事被打的牙齿掉了两颗。 “怎么样?要牙齿还是要银子?” 管事此时口中血沫飞溅,含糊不清的说不敢了,乖乖把卖身契拿出来。 他恐惧的看着鹤轩几人,实在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蛮横之人。 只求围观的人赶紧替他报官,没想到大家只顾着看热闹了,都没想着去帮忙。 本来鹤轩他们就不是坏人,青楼这些人平日不干好事,有人愿意管他们才怪。 鹤轩因他贪婪坐地起价,只扔下了十两银子就离开了。 “你以后就叫绿芽吧!我们此行有正事要做,我先把你安置在知县府上照看,两日后再带你走。” 绿芽忐忑的点头听从,她不知道鹤轩的身份,但却感觉到他不似普通人。 知县也能说见就见,还能请他帮忙照顾自己,想来是贵人无疑。 鹤轩他们牵了马就要走,围观人群出来个中年妇女哭着叫道: “大丫,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是娘无能对不住你。”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暗恨这婆娘不按自己说的行事,看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娘,不必挂心我,您好好照顾自己和弟弟。” 中年男人看到倒地躺着七八个人,哪里还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他们骑马走了。 知县大人知道鹤轩身份后,恭敬的保证说把人看好。 鹤轩刚被知县送出门就碰到来报案的管事,知县立刻给他叱骂了一顿。 管事分不清缘故的灰溜溜跑回去了,事后派人去府衙打听才知是权贵之子。 “没要你狗命都是幸事,赶紧回去上香拜佛吧!” 他们到达同州刚过午时,几人有了鹤轩给分配的任务,赶紧去忙活起来。 鹤轩带星源他们亲自去府衙交涉买地建孤儿院的事,没有身份背景办的尤其慢。 鹤轩亮明身份让他们知道孤儿院背景,以免有人为难找事。 同州知府很快得知此事,惊讶片刻后亲自见了鹤轩。 “周少爷,本官替众多孩子感谢周夫人的义举,此事我们也定当竭力配合。” 同州去年的火灾发生在城镇,造成不少人伤亡,原来的知府和知县被革职了。 新上任的知府正愁如何安顿孤儿呢,另外还有许多孤寡老人要安置。 这些事本是他来想办法的,如今有人愿意分忧解劳再好不过了。 鹤轩有了官府的配合,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当天就定下了建造孤儿院的地方。 就在府城外的郊区,靠近大片田地和树林,鹤轩让他们多划了几亩地。 到时候孤儿院的孩子既能种菜锻炼身体,又能减少孤儿院的开支,一举两得。 就规定八岁以上的孩子轮流义务劳动,还有孤儿院的夫子们也必须干。 这样就不愁这五亩地没人管了,鹤轩为自己的精打细算感到满意。 “少爷,工匠队找到了,这是府城口碑最好的班子。” “好,图纸给他们看了没,就照着这种风格建就好了。” “看过了,他们说没问题,不过工期最快要二十多天才能建好。” 第174章 现在只差管事没有招上,这个事情急不来,最主要考察品性是否合适。 “叫他们立即开始买材料动工吧,现在二月初,等建好以后就三月份了。” “你们先雇几个人整理田地,开春该是下种的时候,可不能浪费了地方。” 星源和星落立刻应声去办,就这么迅速的把事情敲定完,大家风风火火开始做事了。 次日鹤轩监工半天就要离开了,他让京城的管事暂时替他监工。 “你在这里监管好孤儿院建造进度,不能偷工减料,等下次我休息过来查看。” “是,少爷放心,此处就交给属下监管吧!” 鹤轩此行买地只花了百两,那地段不错靠水住行方便,离府城距离也不远。 总共买了七亩地,本来地价是比较贵的,官府给优惠了不少。 建造孤儿院花费较多,购买建筑材料就要上千两银子,再加上工人的工费。 鹤轩让他们罗列出所需物资费用,总的计算了下需要两千多两。 鹤轩拿了三千两给管事,让他把账目记好,等下回来了再核对。 处理完同州的事情,鹤轩午饭后骑马离开了,星落提醒他还有个丫头要带上。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等下到了地方你带上她。” 星源暗笑着冲星落挑眉,星落没有理会他,星源性格比较单纯活泼。 跟静思的性子有些像,星落是家生子里最出挑的,性子成熟稳重。 他们带着绿芽上路,行至清水镇附近时鹤轩突然停了马,他想起麟山村就在这边。 五年过去,不知道冬至他们怎么样了,既然路过不妨过去瞧瞧。 “少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麟山村,我七岁那年来过此处,现在想想倒是挺有意思的。” 众人不解其意,只有星源知道,念山跟星源说过鹤轩送去山村改造的事情。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到了麟山村,鹤轩却发现张家大变了样子。 曾经的土坯房屋变成了青砖大瓦房,黑色木门紧闭着上了锁。 隔壁的邻居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张家门口,不由得想起当年那幕。 她激动问道:“贵人来找张家人吗?他们家里越过越好,在镇上买了房。” “您来我家坐坐吧,我们给你做些吃食。” “不必了大娘,你知道他们镇上在哪里住吗?我过去看看。” 那头上掺了白发的大娘有些失落,然后给他说了个地址。 鹤轩一行人又骑马赶到镇上,曾经需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骑马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他先去布庄买了一匹棉布和一匹织花缎,然后循着大娘给的地址找去。 位置是在镇上较为偏僻的院子,鹤轩示意星源去敲门。 黑色木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锁,星源敲开了条缝隙。 刘红梅听到敲门声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她奇怪的站起身来去门口看。 “你.....你是鹤轩?快进来坐,好久没见过你了,差点认不出来。” 一群人最显眼的就是鹤轩,此时他的眉眼已经长开,刘红梅险些敢认。 鹤轩后面的随侍诧异,乡村夫人也敢直呼少爷名字,但见鹤轩没生气就默默不出声了。 刘红梅激动的手足无措,对这个改变她家命运的孩子,满腔热忱不知如何表达。 “爹,大山你们快过来,鹤轩过来了!” “啥?你刚才说什么......鹤轩!” 张大山看到鹤轩那瞬间高兴极了,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 “你过来还带什么东西,真是太见外了!” 随后张老伯和春妮也出来了,只有张母和冬至不在家,他们热情的围着鹤轩说话。 “冬至在私塾读书,现在也快放学了,春妮去私塾请个假让他早点回来。” 春妮如今十一岁了,不像从前那么泼辣爱说话了,再见到鹤轩会感觉不好意思。 “好,我现在就去。” “老伯,不用耽误冬至学习,我就是过来看你们怎么样了!” 春妮没听他的阻拦,立刻向门外跑去了,她知道哥哥很想念鹤轩。 “我们都很好,这些年我们心里很感谢你,非常想当面感谢呢!” 张家人搬了桌椅放在院子,让他们坐下来喝茶说话。 张老伯和大山简略的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他们种植草药试行一年才有成效。 种植草药卖给店铺也攒了些银子,张家先翻盖了村里的房子。 草药挣钱惹人眼红,不少村里人过来问种植技术,张老伯他们不说遭到村人使坏。 有人趁晚上把草药糟蹋了,张老伯和大山被气病了。 还有许多村民头脑灵活,靠自己摸索也能种植草药了,药铺的收购价越来越低。 张老伯见草药挣不上钱了,就开始想别的出路,他送张大山去学手艺了。 此时冬至读书来往不便,他寄宿在城镇同窗家里,每次私塾放假才能回阿里。 而且冬至跟家里说同窗家里很吵,他们玩闹会打扰读书。 张老伯决定在镇上买处院子,冬至读书有落脚的地方,以后娶媳妇也用的上。 张大山在镇上学习木匠手艺,刘红梅就过来照顾父子两个。 张老伯和张母等农活不忙也过来住段时间,一家人过得挺稳定的。 就是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出问题了,干农活吃不消了。 “你们家里的地包给别人种吧,活是一辈子都干不完的,该颐养天年了。” 张大山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趁机跟鹤轩一起劝导张老伯。 “鹤轩!” 冬至气喘的跑回来,他情绪激动满眼想念,似乎想上前抱住他。 鹤轩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安抚他,等冬至情绪平静下来调侃道: “读书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去科考?” “夫子说让我后年下场试试,要多打打基础才可能通过。” “行,有目标就可以,好好努力肯定能考中。” 鹤轩跟冬至聊了几句,就算带人回去了,张家人都满脸不舍。 “鹤轩,我们能通书信吗?以后若我考中了秀才能去找你玩吗?” “可以呀!书信让人送到四季镖局就好,那是我的铺子。” 冬至听闻满脸喜悦,鹤轩并没有自己身份低微嫌弃他,是拿他当朋友的吧! 春妮望着鹤轩离去的背影惆怅,那是此生无法企及的存在。 第175章 伴着夕阳余晖,鹤轩他们一行人赶回了京城。 他回府第一时间就去找青韶汇报了情况,青韶见他脸色疲惫,便想摸摸他的头安慰。 鹤轩迅速躲开了,不满的说:“我多大了还摸我的头,我不要面子嘛?” “哼,你就是七十了也是我儿子,我想摸就摸。” 青韶闻言故意调侃他,这样如同在欺负周锴小时候,青韶心里十分开心。 鹤轩不知道她心里想法,于是义正言辞的争辩道: “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你可注意些言行举止吧,你可以去摸鹤起的头。” 青韶呵呵笑了起来,不再拿他寻开心。 “去休息会吧,等会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想到鹤轩说的话,青韶突然想到谨安已经十五岁了,该安排通房了。 青韶命人叫了谨安过来说话,她想问谨安有没有中意的人。 十五岁的谨安已经跟青韶一般高了,这几年跟着秦师傅习武身板结实很多。 他练习的武艺就是锻炼身体而已,他骨骼不如鹤轩且对武艺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 不真正喜爱的事情,是做不好的,秦师傅也没用心教他。 秦师傅教授武艺是看人的,不仅品行好还要骨骼清奇。 鹤轩当时小小年纪就被他看重,确实挺幸运的,现在拜了师父后得了真传。 谨安容貌俊俏但并不硬朗,他的长相看起来很是温柔多情,明显不是干脆果断的人。 “谨安今年十五岁了,该安排通房伺候了,你有没有中意的丫头。” “若没有的话,伯母就自行安排给你了。” 谨安猛地听闻青韶说起此事有些脸红,他想说听从青韶安排,但想到了红缨。 红缨陪在他身边那么久,无论是生病还是难过,总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谨安非常依赖红缨,他想跟红缨永远在一起。 “伯母,我想让红缨当我通房丫头,我很喜欢她。” 红缨比谨安大两岁,十七岁的年纪本该婚配人家了,谨安一直没放人。 “那我问问红缨的意思,她愿意就行。” 青韶派春月去谈此事,红缨跟在谨安身边多年,对谨安感情颇深。 退一步来说,比起婚配给府里的小厮,红缨自然也会选谨安。 “既然你愿意,我就跟夫人去回信,望你以后得谨安少爷宠爱。” “妹妹快别说了,今日辛苦你跑一趟,劳烦你替我谢谢夫人。” 红缨脸带薄红之色,又有几分喜悦在其中,她把春月送到了院门口才回去。 院子里的其他丫头都知道了,满脸羡慕酸涩的恭喜道: “红缨姐姐得了少爷宠,以后可是要享福了,真是令人羡慕呢!” “我们还是一样的,只管服侍好少爷,等少爷定亲自然会有正经少奶奶的。” 红缨不想惹人妒忌,委婉的说明自己仍旧是服侍人的丫头。 “说的也是,听闻二爷他们要回来了,到时候恐怕要给少爷寻亲了。” 几人的话题被扯开了,红缨闻言心里又隐隐担心起来。 二爷他们有了嫡子嫡女,而谨安少爷与二爷分隔多年,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少爷为人正直善良,她不希望少爷难过伤心,想到此处忍不住深叹口气。 谨安和红缨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两人感情越发好了。 这日鹤轩来谨安院子找他说话,他如同进自己院落那般随意,昂首阔步就往屋里去。 下人都知道两个少爷感情好,以往根本不会多加阻拦的。 但如今屋外两个女婢尴尬的挡住他,说要进去通禀一声,请他稍等片刻。 鹤轩皱眉疑惑的看向女婢问道:“谨安在做什么?我还要通禀才能进去?” 不等女婢进去通禀,谨安听到他的声音就开门出来了。 他面色尴尬的看着鹤轩,身后跟着脸色绯红的红缨,两人之间弥漫着不同以往的氛围。 鹤轩眼睛犀利的上下打量着他俩,发现红缨脖子上的红痕,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们两人在屋里做什么了?真是不害臊!” 他不知道红缨已经是谨安的通房了,还以为两人青天白日的开始厮混了。 想要跟谨安说话的欲望已经没了,他无语的转身就要离开,谨安急忙追上去。 “鹤轩,红缨已经被伯母安排给我当通房了。” 鹤轩挑眉看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快就安排通房了。” “就前几天的事情,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打算用母亲给的店铺做点生意,就过来找你聊一下。” 两人说着话走向院外,谨安听闻他已经有自己的铺子了,心里很是羡慕。 他随着鹤轩往青竹院走去,那是鹤轩和鹤起分到的院子,里面种了不少竹子。 谨安听闻他要开铺子做生意,一路兴致勃勃的跟鹤轩聊着生意经。 “现在店铺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觉得卖胭脂水粉不错。” 两人进了院子坐在石凳上说话,鹤起也从书房出来了。 国子监放假三人都在府里,鹤轩本想去同州再去看看情况。 昨日却收到同州管事的书信,说那边一切顺利,还有十多天就能完工。 于是他打算等到孤儿院建好再过去检查,趁着闲来无事打算再做些生意。 “现在店铺是卖布料的,京城的布庄挺多的,店铺利益不算高。” “而且人家货源丰富,经常会有新款,我们要是继续做布庄要去接触货源商人。” 鹤起看着鹤轩满脸财迷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问道: “你很缺钱吗?不是已经有生意做了吗?这些事情会耽误你功课的。” 鹤起的脑子好使又喜欢读书,如今学习的书籍比鹤轩只多不少。 他的话让鹤轩想了想回道:“不缺钱,但享受成功的快乐。” “我对读书兴趣不大,只喜欢看兵法的书籍,夫子讲的那些文章不想看。” “你以后要去参军吗?有没有跟父亲说过?” 别看鹤起年纪比他小四岁,但他经常研读周易,星象学等书籍,性子很是沉静成熟。 “没有呢,现在还不着急,等父亲问起来再说吧!” “谨安哥,你后年要不要下场科考?这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谨安知道鹤起的意思,生母带来影响只能靠他自己去改变,优秀才能令人刮目相看。 此时突然有女婢从院外进来,她见到鹤轩后眼里散发亮光,上前行礼道: “少爷安好,绿芽已经学会规矩了,以后能否不去了?” 第176章 谨安见这女孩面容陌生,疑惑的看向鹤轩问道: “这是院里新来的丫头,年纪有些小了吧?” 这丫头才十岁,以前家里贫穷吃的不好,身量长得比同龄人矮上些。 一般过来伺候的丫头都是要十三岁以上的,身量也是有要求的。 所以谨安才有些疑惑,鹤轩怎么找了个小孩过来伺候,瞧着精气神倒是很好。 “她是外面买回来的,去同州时遇到她父亲卖她到青楼,于是就买回来了。” 谨安惊讶的看着绿芽说:“真可怜!以后好好服侍你主子,他对人很好的。” 鹤轩看向院里的一等丫头,对她们吩咐道: “你们带绿芽下去领二等丫头的差事,以后多照看着她些。” 香竹和香草立刻躬身行礼应下,她们面容清秀端正,仪态规矩非常标致。 绿芽听闻自己要被分配去做其他事情,立刻恐慌的哀求鹤轩: “少爷,我想要服侍您,我能待在您身边吗?” “给你安排青竹院的差事,以后好好学规矩,我不喜欢没规矩的人。” 绿芽高兴的跪下磕头,只要能让她在少爷身边就行,少爷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来到周府以后的见闻,打破了她对世事的认知,从未感受过富贵是怎样的。 如今眼耳见闻俱是震惊心灵,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只有少爷了。 她此时将鹤轩奉为神明,拯救自己于水火的救世主,她发誓要好好报答少爷。 只是她不知道随着相处,感情会慢慢变了味道。 香竹和香草都是青韶挑选的家生子,性格稳重内敛,做事细心周全。 鹤轩对她们非常信任,他屋里的琐事都是交给两人整理的。 等到绿芽下去以后,三人继续开始说话,鹤轩想了半天没计划好做什么。 三月初时,鹤轩接到了同州来信,说是孤儿院已经建成。 他等到休假的时候,带上人过去检验,见孤儿院建造的跟图纸没有半点出入。 “不错,非常好!给他们结清尾款吧!” “房屋晾晒半个月,让那些夫子先把孤儿院的规矩条例写好,等半个月后正式经营。” “孤儿院的管事招募几个人了?叫他们今日过来见我。” 鹤轩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亲自选定了三位管事,并留下了两个月的支出银子。 他的处理速度很快,两天之内把事情解决后就折返京城了。 京城郊外许多人出门踏青,每年这个季节山野间都非常热闹。 几个少年和少女在清月湖边游玩,这是京城外风景最好的淡水湖。 临近皇家庄园,山水相依,是年轻男女游玩的好去处,湖上有几个村民在泛舟捕鱼。 暖春的阳光令湖面波光粼粼,折射出道道明亮的光线,湖边散坐着许多人钓鱼。 白玉珑和叶蕙兰等人在湖边嬉闹,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很惹人眼。 “不如船上泛舟玩,我看他们渔网捞鱼挺好玩的。” 鹤轩从此这边经过时,听到许多人大声呼救,有人落水了。 他策马过去看,原来是两个船撞在一起,船上的人掉水里去了。 船夫已经把人捞出来了,但两个姑娘已经面色惨淡没呼吸了,大家都吓得不行。 “有没有大夫,救命呀!救救我家姑娘。” “别喊了,你照着我说的做,试试能不能救活。” 那丫头见鹤轩威严不凡,立刻点头应声,按照鹤轩指挥的去按压自家姑娘胸口。 另外那家丫头也赶忙照做,两人听着鹤轩不断指挥口号。 “用力压,起!再压,再起!就这样不要停,把肺里的水挤压出来才行。” “你们用口给她渡气,向嘴里用力吹,对!” “继续按压,不要停,节奏快点!” 好在两人呛到的时间不长,吐出水来以后就开始咳嗽清醒了。 初春气温比较凉,白玉珑和叶蕙兰穿的是厚春衫,虽然身形狼狈倒也不至于太难看。 她们面色仍带着害怕,听闻是鹤轩指挥人救了她们,立刻施礼感谢。 “不用谢,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京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徒留众人看着他潇洒不羁的背影跃上马背迎风而去。 两个姑娘惊魂未定的回到马车,半晌才回过神来。 “刚才竟然忘了问那少年的名字,也不知该如何谢他。” 叶蕙兰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少年的眉眼深刻入心,自己竟然没问姓名。 “算了,他既然也是京城人,自然还有相见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白玉珑虽嘴上这么说着,却暗忖着回去派人打听,到底是谁家少爷如此风采。 鹤轩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里,救人的办法也是母亲教给自己的。 如今用它救了两条性命还挺开心的,回去跟母亲好好炫耀一下。 “你还知道指挥别人救人呢!挺有心眼的,以后不怕你被坑了。” 青韶听闻他讲述救人的事,感觉有些好笑,这孩子挺有分寸的。 “那当然了,我可不想娶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嘴巴对嘴巴多恶心呀!” “希望你以后娶妻了还这么说,看你还恶心不?” 鹤轩根本没想到娶妻这回事,他回想父亲好像经常跟母亲亲来亲去。 父亲被自己撞破好几回,然后恼羞成怒的带他去切磋武艺了。 鹤轩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女人影响他拔剑速度,家里不催他就不找。 他跟青韶汇报完孤儿院的事情后,就回青竹院了,刚进院子就迎过来一人。 “少爷您回来了!奴婢帮您烧热水洗尘换衣吧。” 绿芽眼里都是鹤轩,见到他回来浑身洋溢着喜悦的情绪。 鹤轩随口应了声去吧,然后大步越过她进了屋里,香竹和香草立刻端了热茶和糕点过来。 “府里这两日没有什么事吧,鹤起做什么呢!” “回少爷,二少爷在书房读书,昨日谨安少爷搬去了新院子。” “二叔他们快到京城了吗,谨安这就搬过去了吗?” “是的,夫人说近几日二房就会到达京城,已经派人收拾打扫他们的院子了。” 鹤轩拿了块糕点吃起来,奔波回来有些费体力,先垫垫肚子再说。 “去给我拿身衣服,等会沐浴后去看看谨安。” “哥,你回来了,这次去同州怎么样?” 鹤起听到鹤轩回来后,立刻来找他说话,虽然年纪不大对许多事情很操心。 “不看你哥是谁?有我搞不定的事情吗?” “呵呵,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上次我的鹦鹉生病就是被你治死了。” 鹤轩老脸一红立刻反驳:“胡说,可不是我治死的。” 第177章 鹤轩跟鹤起两人说着话,此时香竹过来行礼说: “大少爷,热水已经烧好了,现在端上来吗?” 鹤轩让鹤起等他沐浴后,一起去谨安院子里看看,于是鹤起回屋等他收拾好。 谨安在新院子忙着呢,院子虽都打扫干净了,但搬进来的物品要重新摆置。 “那些盆景挪到那边去,屋里的摆饰减少些吧!” “书房里的书架移开些,这里要透些阳光才好。” 下人们听从指挥忙碌个不停,此时红缨过来寻他说: “少爷,鹤轩少爷他们过来了,这里交给我来收拾吧!” “好,你看着他们把书籍归置好,我先出去了!” 谨安疾步出去迎鹤轩他们,他满脸笑容的对鹤轩说: “你回来了?我还说等收拾好去看看你回来没?” “你们进来屋里坐,里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看看怎么样?” 鹤轩和鹤起进屋看了看,房屋格局是一样的,唯一就是布置有些改动。 “你的院子重新起个名字吧,原来的名字不好听。” “算了,就用原来的名字吧,不然还要重新换牌匾,这么大动干戈不好。” 谨安知道自己跟鹤轩他们身份不同,他们能肆意妄为,自己却不能这样做。 一个庶出的孩子行事张扬,只会给府里众人增添议论话题。 祖母知道后少不了斥责自己,父母回来不知道到会怎么想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谨安行事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他活不成鹤轩那样恣意。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用听兰院这个名吧!” 鹤轩明白谨安的心思,于是就没有多劝他,只给他提了几点布置建议。 “等明日放学去店铺看看,去添置些新的东西。” 谨安心里热热的充满感动,鹤轩和鹤起不在意自己庶出身份,对他真的很好。 三月这天风和日丽,春风徐徐,杨柳萌绿意。 周琛带着薛梦兰和一双儿女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车队,拉的都是南方特产。 周家顿时热闹起来,周太师和周母喜于言表,不断关心的询问周琛。 “琛哥,这几年辛苦你了,以后就不用再出去了。” 周母拉着周琛的手眼圈微红,小儿子离开她六年,真是让她牵肠挂肚。 “周琛,你们进去先坐下休息,那些行李管事会帮忙放好的。” 周太师年纪越大越珍惜血缘亲情,以往对周琛怒其不争的恼怒也消失了。 只觉得大家平安喜乐就是最重要的,孩子回到身边就满足了。 周琛回京任职督察院右佥都御史,四品官职,刚好处于赵凌云手下。 周锴为了运作他的事情没少费心,毕竟皇上不想周家势力过大。 督察院是独立的监察部门,主要职责是监察文武百官政务公正。 赵凌云是督察院副都御使,他跟周家不合,皇上就把周琛放到赵凌云手下。 “父亲,母亲,多年未在你们跟前尽孝,实在愧疚。” 周琛成熟稳重了很多,也许是跟妻子感情和睦,儿女双全令他想开了。 此次回来后,比以前说话做事令人老两口感到欣慰。 “只要你们平安健康就好,我跟你母亲没事,身体都还健朗呢!” “父亲,母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谨安紧张的跟他们见礼,神情间隐约有陌生和忧愁,周琛见状神情有些愧疚。 他曾经迁怒过这个孩子,于是外任时独留他在府上。 等他终于看开想通时,岁月匆匆而过,谨安已经这么大了。 他按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和蔼的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 “已经长这么高了,父亲给你的信看了吗?有没有好好学习?” “有的,多谢父亲挂心,我一直在努力学习。” 一家人互相慰问寒暄后,周琛他们回院子休息洗漱,厨房开始准备丰盛的洗尘宴。 周琛回来后在府里休整了两日,拜访完亲戚才去府衙接任新官职。 青韶这几日也挺忙碌的,周府的中馈交给她管了,所以接风洗尘都是她安排的。 等薛梦兰他们安顿好了,这才又清闲下来,两人没事坐在一起说话。 她有了儿女以后,腰杆比以前直了不少,以前丝毫不敢悖逆周母的话。 现在也不怕周母挑她毛病,经常会跟青韶聊天说话。 丈夫周琛的前程多靠周锴提携,自己能分不清好歹么,周母已经不能拿捏她了。 薛梦兰有了儿女后,在外当家做主多年,已经发生了蜕变。 这日她带着儿女来找青韶说话,她女儿周可晴七岁了,儿子周睿文四岁了。 “可晴,睿文快叫伯母!” 青韶之前给过孩子见面礼,他们知道这是大伯母,立刻乖巧的上前叫人。 “好孩子,快过来给伯母抱抱,给你们留着许多玩具呢!” “春月你去把鹤轩他们的玩具拿来,等会装好给他们带走。” 下人带着孩子去旁边玩了,梦兰跟青韶讲述这几年在外面的见闻。 “刚开始去南方的时候,我有些水土不服,孩子差点没保住。” “幸好后来慢慢好起来了,这些年过的真是不容易呀!” “你们出门在外确实不容易,这算是熬出来了。” “是呀,我特来跟大嫂你说声谢谢的,谨安被你们养的很好。” 青韶对此并不居功,她只是可怜谨安才关心他的,于是笑着说: “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并没有为他做很多事情,这孩子从小缺少关爱,以后还是靠你们关心他。” “我知道的,当年我跟二爷沉浸在彼此痛苦中,忽略了谨安,现在心里也挺愧疚的。” “谨安不会怪你们的,以后大家都会越来越来好的。” 梦兰闻言眉眼开朗的跟青韶闲聊起来,她说起两个孩子的调皮事情。 主院里周母听闻薛梦兰又去找青韶了,拧眉不满的对身边婆子吐槽道: “回来这几日,几乎天天去找杨青韶说话,不见她对我这么殷勤。” “你去叫她带孩子过来,就说我想看孙子了。” 薛梦兰被孙婆子当着青韶的面叫走了,两个孩子跟着过去了。 周母见薛梦兰气势不似当年懦弱,直直的回视着自己不卑不亢,心里暗道翅膀硬了。 第178章 周母便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自知对付不了青韶,于是就想拿捏薛梦兰。 没想到薛梦兰已经立起来了,她以为有了儿女就能跟自己叫板了吧。 “回来这么几日适应了没,两个孩子适应的怎么样?” “多谢母亲关心,我们都适应的很好。” “既然这样,这几日让可晴和睿文陪陪我,好几年没见过祖孙好好亲近下。” 薛梦兰脸色滞了下,随后她笑着委婉的说道: “母亲,不如白日我让孩子过来陪你,晚上让她们回来睡,不然怕他们不适应。” “你怕我吃了他们呀!孩子都没说不愿意,你倒是挺多话。” 薛梦兰只好勉强笑着说可以,可晴已经懂事的,她疑惑的看着祖母和母亲。 她不太明白她们说话的机锋,只觉得两人之间似乎不太愉快。 周母用多年未见,想跟孩子亲近留下了可晴和睿文,这两个孩子还是比较得她心意的。 年龄越大越孤独,以前还不觉得,但看到鹤轩他们亲近周太师嬉闹的样子。 她竟然有些羡慕了,周琛的两个孩子来的合适,平日能带给她些乐趣。 为了孩子能亲近她,对孩子的宠溺程度不可想象,除了第一日睿文想要父母以外。 后来都更喜欢跟着祖母玩,只有可晴还想母亲的好,经常回去找梦兰。 “二爷,睿文跟在母亲身边好多日了,我想叫睿文回来住。” “在母亲那里住段时间吧,我们这些年没在家尽孝,让孩子陪陪母亲吧。” “可是母亲对孩子太宠溺了,会把孩子宠坏的。” “孩子还小没事的,我明日跟母亲说说,你别担心了。” 薛梦兰气闷的背过身去不说话了,周琛立刻察觉到她生气了。 “怎么了?不就是陪母亲玩段时间吗?等下个月我们就跟母亲要孩子。” “你说的轻巧,到时候孩子被惯得不成样子,他还肯回来吗?” “他敢不听话吗?你就是想太多了,不要因这点小事让母亲不开心。” 周琛从小在柳语棠膝下长大,不似周锴几乎在宫里长大,他跟母亲的关系更加亲近。 薛梦兰根本反驳不了,常年没在府里孝敬,现在连这点要求都不肯满足。 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这不是让人议论指责吗? 她心里的委屈完全说不出来,周母就是故意这样的,为何她总是欺负自己。 为何周琛总要自己忍让,他就不能站出来为自己争取一回吗? 周母永远欺负不了大嫂,不就是因为大哥周锴为她说话吗? 京城外的小庄子上,这是谨安攒钱置办的私产,就是一个小农庄。 里面雇佣者几个佃户打理农田,果园,还有几个下人伺候杨月茹。 她从外面得知周琛他们回京了,带着他的夫人和嫡出儿女回来了。 身边的下人不知道她身份,只听她的吩咐去打听这些事情,嘴里继续说着: “听闻周二爷跟他夫人感情甚好,至今都不曾纳妾,真是个好男儿!” 杨月茹的脸色扭曲了下,那是嫉妒悔恨以及不甘的情绪。 她想到周家如今的权势稍微平静了下,只要自己儿子争气就好。 谨安如今跟她关系越来越好了,经过半年的相处时间,杨月茹用关心打动了谨安。 她每个月都亲手缝制内衫,鞋袜给谨安,也会给他讲解处事方法。 不管怎么样她满心都是为谨安好,谨安能感受到她的母爱。 “少爷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去买些新鲜春笋炒菜,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夫人,少爷过两日休假,应该会过来看您。” 谨安每个月至少来看她两次,上次休假没有过来,这次应该就会来了。 杨月茹心想他肯定是跟周琛他们团聚去了,还能记得她这个身份低微的生母吗? 谨安这几日跟周琛和薛梦兰相处,感觉始终有些隔阂,他们对自己慈爱却客气。 完全不像是对待可晴和睿文时的亲密无间,他们总是应允自己所有请求。 但谨安感受不到那种渴望的父爱,他偷偷的羡慕着可晴和睿文。 红缨知道他的心事,经常开解劝慰他,谨安握着她的手感到温暖。 休假这两日,鹤轩带人去了同州检查问题并核对账目,谨安打算看望杨月茹。 “少爷,您去哪里?我见您每次放假都会独自出去。” 红缨奇怪的问他,好不容易休假能温存会,不想让他离开。 谨安也舍不得跟红缨分开,犹豫片刻后决定跟红缨坦白,以后就能带红缨去见生母。 这两人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他想把红缨给杨月茹认识下。 “什么?您生母回来了?安置在京外的庄子上吗?” 红缨从府里的下人那听说他生母死了,府里知道他生母被卖的人不多。 当时这件事悄悄处理的,所以谨安打听了许久都不清楚。 谨安跟红缨说了此事后,就高兴的带着她去了小庄子见杨月茹。 “你们都出去,我跟茹夫人说说话。” 他对庄子的人没有暴露过身份,也没有说过杨月茹的身份,就怕有人传出流言。 等到所有的下人都离开,谨安高兴的向月茹介绍: “娘,这是伺候我的丫头红缨,她对我从小到大都很照顾。” 红缨立刻上前行礼说:“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聪明的她见谨安开口称她为娘,自然跟着抬举她的身份,反正也没人看到。 果不其然,杨月茹听到她这话后就情绪高兴很多,觉得红缨是个有眼力的丫头。 她看的出谨安跟红缨的关系,本来觉得儿子怎么会看上身份低微的丫头。 但听红缨说话很有水平,于是心里的不满稍退却了些。 她寻思着谨安如今身边无人用,如果这丫头喜欢儿子,以后能用的上。 “快起来吧,谨安看重你,以后你定要好好照顾好他。” “夫人您放心,红缨愿意用性命守护少爷。” 谨安闻言她们如此爱护自己,只觉得所有的烦恼都没了。 晌午他们留在这里吃饭,杨月茹给谨安准备的都是他爱吃的饭菜。 感受着浓浓的母爱,周府里那些难过都能放下了,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谨安,听闻你父亲他们回来了,你没有受委屈吧!” “没有,只不过我融入不进他们的之间,我就像是多余的人。” 杨月茹看着他落寞伤心的模样,只觉心疼万分,对周琛和薛梦兰恨了起来。 第179章 杨月茹沉默了片刻又问:“两个嫡子嫡女没欺负你吧?有委屈就找你伯母去说。” “娘,他们还小根本欺负不到我的,伯母对我很好了,不能总是麻烦她。” “你这孩子这么傻,这么善良,为娘真的很担心你受苦。” “该死的老天爷,如此对我们母子二人,真是不开眼呀!” 谨安见杨月茹开始伤心起来,立刻懊恼的安慰她道: “母亲,我如今挺好的,等我科考及第为您求情正名,你不要伤心。” 杨月茹流泪感动的抱住谨安,这是她的依靠,她要保护谨安不受伤害。 等到两人下午离开的时候,杨月茹趁机拉住红缨偷偷叮嘱: “红缨,你看着谨安别让人欺负了,如果二爷他们对他不好记得告诉我。” “夫人,奴婢知道,奴婢以后会跟少爷经常过来的。” 谨安心满意足的带着红缨回府了,并没有人知晓他的去处,或者说没人关心。 薛梦兰在为睿文和可晴的着急,她哪里有心思关注谨安呢。 周琛日日去府衙忙公务,休沐就跟久未联系的朋友出去喝酒。 青韶这日跟青淑约好出门采风,她带着画板工具去画画。 “庄子上都玩腻了,我们找处外面的风景欣赏吧!” “可以,要不去栖霞山爬山?或者去清月花谷玩?” “去清月花谷吧,我还没去玩过,你正好画一幅百花争艳图。” 清月花谷在清月湖附近,两座山脚交界处,那片地被富商承包种了许多鲜花。 开花的季节会吸引许多人过去观赏,想要进去采摘需要交钱。 四月初正是花谷最美的时候,各式各样的花争相绽放,想来到处花香扑鼻。 两人乘坐马车同往花谷,路上遇到不少人出行郊游,伴随着少女欢笑的银铃声。 青韶跟夏蝉不禁感叹道:“看到这些小姑娘才发现自己老了,时光如梭呀!” “夫人,您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青韶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三十一岁了,就算容颜保养的再好心也老了。 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花谷,掀起车帘便闻到阵阵花香袭来,是春天的味道。 青淑下车后见到一望无际的花田,满脸惊喜和开心。 她提着裙子就向里面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触碰鲜艳芬芳的花朵。 下人们见状立刻上前给了看守人银子,追在青淑后面让她慢点走。 这片花海非常大,目测约占有二十多亩地。 “你看芍药和牡丹开的多好,玫瑰和郁金香也不错,那边竟然还种了樱花和梨花。” “是呀,我们运气不错,竟能正好遇上樱花的花期。” 樱花花期短,没想到能恰巧遇上了,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两人在花海里穿梭着,欣赏着每种鲜花的魅力,轻嗅着它们的味道。 等到两人玩累了就来到樱花树下休息,青韶摆起了画板。 “青韶,您的画艺越来越好了,这个樱花图画好了能送我吗?” “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以前记得你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以前满脑子情情爱爱,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欣赏有韵味的事物。” 青韶的笔锋游走间,画板上已经有了粗略轮廓,青淑沉迷在她的运笔中。 这幅图画里的仿佛充满了宁静与自在,青淑不禁暗叹青韶厉害。 看到画面就能传递情感,一般的画师是做不到的,小妹若是男儿身就好了。 两人静静待了半个时辰,青韶就把花海中唯美的樱花作好了。 “真好看,我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屋里,我也想让诗瑶学画画,青韶你有空指点她吗?” “诗瑶今年十五岁了吧,你先问问孩子想不想学,若是想学就过来找我。” 青韶对诗瑶的印象不错,跟青淑一样温柔贤淑,且性子内敛沉稳。 刘府后院比较乱,诗瑶从小看惯了内宅手段,平日话少但心中自有丘壑。 “怎么会不想学呢,她平日把你挂在嘴边,对你又敬爱又羡慕。” 诗瑶见过母亲这种绵软性子,见过后宅其他女人精明算计嘴脸,从未见过青韶这么自在的。 这个姨母才貌双全且随心所欲,她从不会为家宅之事烦心。 青淑此生的艰辛苦闷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令她对婚事恐惧,她渴望着青韶那样的生活。 “若真是喜欢就来找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而且我也喜欢诗瑶呢!” 青韶没有女儿挺遗憾的,看到懂事沉静的诗瑶也很喜欢。 “好,等我回去跟她说,她肯定高兴极了。” “对了,诗瑶如今十五岁了,你开始给她寻亲事了吗?” “说起这个我有些愁,我寻了几家问诗瑶的意见,她只说不想成亲呢!” “可能是没遇上喜欢的,再慢慢寻吧,不要着急。” “我看严家的嫡长孙严松明挺好的,唯一不妥就是他母亲跟赵家有关系。” 青韶闻言就要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少女的说笑声。 几个人的说话向这边越来越近,隐约听到一女孩子说: “蕙兰,你自从掉过水后就没出来玩了,你身体还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对清月湖和池塘这些地方有阴影了,以后都不敢坐船了。” “听闻你们被一个俊俏少年救了,是谁救了你们?” 叶蕙兰想到自己打听到的结果,心里气馁的暗叹口气,她只笑着说: “我当时忘了问他姓名,本来还想派人感谢呢!” “啊?看来你错过段好缘分,还以为你们能发展感情呢!” 叶曼婷故意开玩笑打趣她,两人是堂姐妹年纪相差一岁,关系向来不错。 她是叶振泽的女儿,叶振泽娶了赵凌云的堂妹赵雪涵。 赵凌云是赵家独子,他有个年长五岁的嫡亲姐姐,嫁给了兵部侍郎严家嫡长子严慕华。 严松明便是赵汀兰和严慕华的嫡长子,在京城新生一代评价很好。 他今年十八刚好到定亲年纪,不仅文学出众且长得相貌堂堂,颇有谦谦君子风范。 刚才青淑说的严家嫡长孙就是他,赵家跟周家的关系人尽皆知。 青淑怕说了这个亲事让周家误会,毕竟丈夫刘博学是周锴阵营的人。 “呸!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传了谣言!” 叶蕙兰瞪了眼口无遮拦的曼婷,这个堂妹哪里都好,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第180章 叶曼婷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乱说话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冲蕙兰讨好的笑着。 两人走近了樱花树下,才发现林子有两个美貌妇人,其中一人看着眼熟。 叶蕙兰凝神细思,突然想到那贵妇是刘诗瑶的母亲,那另外一人就是周夫人吗? 青韶很少参加宴会,平日出门也比较少,后辈的孩子大多没见过她。 只听闻过她性子冷清孤傲,不喜欢热闹,不参加宴会。 叶蕙兰见她跟青淑面容有几分相似,加上她身上清冷气质,一下子就猜到她身份了。 此时叶蕙兰觉得有些紧张,周夫人知道鹤轩救过自己吗? 她喜欢什么样的世家女呢?虽身份配不上周鹤轩,但心里还有期盼。 “蕙兰见过刘夫人和周夫人,真是运气能遇到两位夫人呢!” 青淑对她有些印象,她经常带诗瑶参加宴会,各家儿女都有所了解。 眼见青韶疑惑看向她们,青淑立刻先开口道: “原来是叶家姑娘,你们今日也过来这里玩呀!真是挺巧的。” “青韶这是巧灵的大女儿,你以前不是跟巧灵经常聊天吗?” 青韶恍然的打量着蕙兰,发现她眉眼间果然有巧灵的影子,于是和蔼的笑着说: “果然如你母亲那般可爱灵动,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叶蕙兰听闻青淑的话心里诧异,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跟周夫人来往过。 为何现在不来往了,都没见过母亲跟周夫人联系,她心里记下此事打算回去询问母亲。 她脸上露出羞怯的神情,谦虚的行礼道:“多谢夫人夸赞,蕙兰不敢当。” “这是我堂妹叶曼婷,快给两位夫人见礼。” 叶曼婷局促不安的上前行了礼,她忐忑口无遮拦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青淑和青韶同样对她夸赞了几句,双方略微打了招呼就分开了。 “我们先不打扰两位夫人了,蕙兰告辞了。” 等到叶蕙兰她们离开此地,叶曼婷才敢说话,她抚了抚胸口道: “我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听到,她们会不会对我们印象不好。” “你才知道担心害怕,以后看你会不会改这个坏毛病。” “算了,那两个夫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应该没什么事情。” 叶曼婷是个心大的女孩,很快就把担心的事抛之脑后了。 她突然抓住蕙兰的胳膊,满脸惊奇又八卦的对蕙兰说: “喂!你反应挺快的,竟然认出了周夫人,我都从未见过她。” “我也没见过,不过见她跟刘夫人几分相似,两人举止亲密就猜出来了。” “盛名京城的周夫人原来长这样呀,以前大家都说她清高自傲,现在看来不像呀!” “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家这个年纪竟能如此美丽,难怪周大人痴情呢!” 叶曼婷的嘴巴嘚嘚说个不停,蕙兰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她把刚才经历的事情忘了个干净,每次就是管控不住嘴巴,特别喜欢讲话。 不过叶蕙兰没心思说她了,满心想回去问问母亲,为何不跟周夫人走动了。 她还想再见周鹤轩一面,想感谢他的救命之情,想跟他说说话。 他会不会像周大人那样优秀又痴情呢,他父母会看上自己吗? 此时蕙兰心如乱麻,看着眼前的花海觉得乱糟糟的,花香也刺鼻。 而青淑和青韶也在讨论两个姑娘,青韶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巧灵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眉眼很像她当年的模样。” “你以前不是跟巧灵玩的挺好吗?后来为何不走动了?” 青淑随口问起来,跟青韶来往不错的人就两个,最后都不来往了。 那个李若雪她听徐雅静说起过,这种人不来往也罢,但她不知道陈巧灵是怎么回事。 青韶回想了下以前的事,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当年我跟周锴定亲后,才知道她喜欢周锴。” “她私下找过周锴,但周锴没有理她,后来不知为何对我有成见疏离了。” 青淑惊讶的看向青韶,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段往事,难怪两人不往来。 不然总是跟周锴见面也尴尬呀,青韶的朋友缘实在太差了。 “好吧,没想到竟有如此隐情,你这几年连个朋友都没呀!” “有没有都一样,现在的生活不是很潇洒自在吗?” 青淑呵呵笑了起来,这些对于青韶来说都不算事情,是她想多了。 两人重继续说起诗瑶的婚事,青韶想了想问道: “严家如今还没有表明立场,他们跟赵家一样是中立的,只对皇上忠心。” “如果你们选择跟严家结亲,其实也没什么,就怕赵汀兰会对诗瑶不好!” 赵汀兰是赵凌云嫡姐,人家愿不愿意跟他们结亲都不好说。 “我就是看好严松明那个孩子,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结亲。” “那就再慢慢留意,会有更好更合适的等着诗瑶的,你不要催诗瑶给她压力。” “说的我像后母似得,我是担心她受了我的影响不想成亲。” “她常说若是过的不如意,倒不如像曾姑娘去做姑子来的舒心,我要担心死了。” 青韶对她的话深有感触,女人在这个世道不容易,只希望女儿过的快乐。 两人说到夕阳西斜才乘车回去,青淑意犹未尽的说下次再约。 清风明月,沐浴过后青韶给周锴擦拭湿润的头发,周锴享受的靠在椅子上。 他眯着眼思考着宫里的事情,这段时间皇后身体病重,润宸殿下求了皇上前去侍疾。 但宫里的探子说润宸殿下私下并无担心神色,反而经常跟悄悄侍卫接触。 他总感觉皇后是在装病,应该是跟润宸殿下密谋什么事情。 他得去查查那个侍卫的身份和行踪,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睡着了吗?怎么没有动静了?” 青韶见他悄无声息的有些奇怪,周锴闻言睁开那双精亮的眼睛。 反手拉过青韶拽到腿上,动作粗鲁又霸道,令青韶惊呼出声。 “呀!你吓到我了!” “是吗,胆子那么小吗?过来给我亲亲。” 他伸手扣住请青韶的后颈,低头轻咬她的唇瓣,刺痛令青韶不由自主的张开嘴。 青韶乖乖的被迫仰头接受,习惯了他的侵略,已经很少反抗了。 周锴眼里闪过笑意,手伸入她的衣衫作乱,青韶抖了抖身体哼叫了两声。 拖着她的臀部起身向床上走去,两人一同倒下去呼吸交缠。 第181章 叶蕙兰满腹心思的跟堂妹乘车回府后,迫不及待的找到陈巧灵询问往事。 陈巧灵在屋里核对内务账目,见到她过来后笑着问: “兰儿,你们出去玩回来了?今日玩的高兴吗?” “高兴的,碰巧在清月花谷遇上了周夫人和刘夫人,她们还问起您怎么样?” 蕙兰悄悄观察着她的神色,想看母亲是什么反应,以此斟酌如何开口。 陈巧灵闻言神色复杂片刻,然后收敛情绪笑着对她说: “是吗?她们两个挺有闲情逸致的,母亲可不比她们悠闲。” “母亲,周夫人跟您认识吗?她说以前跟您玩的不错呢!” 陈巧灵见蕙兰探寻的眼神,心里暗叹口气说: “没出阁之前我们玩的不错,后来有些误会就不走动了。” 蕙兰神色好奇,语气着急的追问:“是什么误会呢?到现在都没有澄清吗?” 此时陈巧灵终于意识到女儿的不对劲,她对自己跟青韶的事情为何追根究底呢? “你这么关注我们之间的事情做什么?周夫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见周夫人很和善,你们不能继续走动吗。” 陈巧灵拧眉紧盯着蕙兰躲闪的眼睛,自己的女儿这点心思瞒不过她眼睛。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想要母亲跟周夫人走动?” 叶蕙兰低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抿了抿唇不安的说: “我前段时间落水被人救了,后面打听到那人原来是周家少爷周鹤轩。” “今日听闻周夫人跟您认识,感到非常惊讶,只是想了解情况。” 陈巧灵听到救蕙兰的人竟然是周鹤轩,惊讶了片刻有些了然女儿心思。 蕙兰怕是对周鹤轩上了心,所以才想接近杨青韶。 想到自己当年就是单相思周锴,如今女儿又开始单相思鹤轩,真是孽缘! 当初她见鹤轩非常喜爱,跟青韶提过两家结亲,青韶委婉回绝了。 现在想来身份确实不太般配,周锴已经位极人臣,他儿子什么姑娘配不得。 “当年的事情你不必知道,母亲知道你的心思,你还是放弃周鹤轩吧!” 蕙兰被巧灵说透了心思,脸色瞬间变得惨淡,浑身透着伤心难过。 难道自己真的无法争取这份姻缘吗?母亲也不支持自己,看来真是有缘无分呀! 陈巧灵见她如此难过,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放柔了语气耐心解释道: “蕙兰,当年母亲就跟周夫人提过让你们两人结亲,她婉拒了。” “如今周家门第更高,更加炙手可热,京城的人家随便他们挑,你的希望太渺茫了。” “除非周鹤轩他中意你,不然我们家根本没有机会。” 叶蕙兰听到母亲认真分析和劝告,心里的难过消散了大半。 “母亲,我知道了,以后不提此事了。” 蕙兰按下心里的那份悸动,想要忘却那个惊艳的少年。 四月份的时候,周琛和薛梦兰去找周母接回可晴和睿文,两个孩子已经跟周母很亲近了。 可晴年纪大了还好说,睿文一直哭着不要回去,他想要跟着祖母玩。 周琛和薛梦兰许诺了很多好处才把孩子哄回去,周母眼里的不舍是真的。 孩子最近带给她不少乐趣,她经常带着睿文和可晴去逛街,看到喜欢的就买买买。 薛梦兰担心的没错,孩子性子骄纵了,脾气也变差了。 周琛不带孩子没什么感觉,薛梦兰一肚子怨气只能忍下来,周母毕竟也没做坏事。 这日薛梦兰带着孩子去找青韶说话,青韶屋里摆了不少漫画的手办。 睿文看到后就要全部带走,薛梦兰脸色尴尬不好意思。 “大嫂让你见笑了,孩子被母亲惯得不成样子,你不用理他。” “没事,玩偶是之前喜欢买来的,现在摆了许久都没动过了,你们带走吧!” 青韶对后宅的事情一清二楚,自然知道睿文的性子被周母惯出来的。 反正这些玩偶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都给他也无所谓。 “多谢大嫂,我回去后好好教导睿文,我现在真是头疼呀!” “睿文总是往母亲那边跑,我怎么阻止都不行,睿文还说我对他不好。” 梦兰说起这些事情满脸苦恼,她没人诉苦只能跟青韶说说。 周母跟青韶的关系她很清楚,也不怕青韶跟周母去说什么坏话。 “孩子若是小时候不好好管,长大就不好管了,你还是要多上心。” 青韶深知梦兰的郁闷,但此事只能夫妻达成意见统一,定好目标教导孩子。 不然周母总是捣乱就功亏一篑了,周琛没有意识到孩子的骄纵顽劣。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二爷觉得孩子小不是大事,只说他母亲太爱孙子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最近几日心力交瘁。” 青韶听着梦兰的吐槽没说话,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插手,周母跟她关系更紧张。 家长里短的事情很常见,梦兰身为周家二房主母要学会处理问题。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也经常为两个儿子烦心呢!” “鹤轩和鹤起多能干懂事呀,你还有什么烦心的,听说鹤轩都开始自己做生意了。” “就是如此才担心呢,怕他吃亏上当,又怕他在外面做坏事。” 青韶跟梦兰闲聊了几句,转移了睿文身上的话题,梦兰却是想来她这里讨主意可没有。 她从来不是有什么心计的人,都是周锴帮她挡回去的,梦兰还不如去做周琛的思想工作。 此时睿文追着白猫跑来跑去,下人想要制止他,被他踢了好几脚。 “滚开,把那只白猫给我抓来!” 这只白猫是青韶的宠物,下人们不敢去抓,梦兰也训斥他: “这里是伯母的地方,睿文你还知道礼仪吗?过来给我坐好。” “我不,我就要那只白猫,呜啊呜啊.......” 震耳欲聋的哭闹声充斥在青韶耳边,她是听不了闹腾声的,会头昏脑涨不舒服。 不知道这具身体有没有心脏病,反正受不了猛然爆破声和吵闹声。 新年放的烟花炮竹她都受不了,每次都是躲在屋里不出去。 “夏蝉,把白猫抱到其他地方,给睿文拿个其他玩具来。” 夏蝉服侍青韶多年知道她受不了吵,于是立刻抱了白猫出去。 睿文见下人把猫抱走,哭的更加声嘶力竭,有种不给他猫不罢休的架势。 青韶这只猫虽说不贵,但已经养出感情了,她怕睿文手下没分寸给弄伤了。 “睿文乖,伯母让他们给你拿其他好玩的。” 第182章 春月她们拿来许多鹤轩和鹤起的玩具,都不能让他停止哭声。 梦兰气的不行,上前威胁他再不听话就打屁股,睿文听后反而推了她一把。 “我不喜欢你了,我要找祖母,你们都不好!” 说着他就往外面跑去找周母,下人们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摔了。 梦兰对青韶说了声不好意思,匆忙追了出去,青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她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脑袋,直呼太可怕了,还好自己两个儿子不敢这样。 “以后梦兰再带她儿子过来,你们记得把猫和贵重物品收了。” “是,夫人。” 再说薛梦兰这边追着睿文到了周母院子外,她拉住睿文不让他进去。 “跟母亲回去,不许胡闹了,不然等父亲回来后罚你。” “我不要跟你们了,你们对我不好,祖母!我要祖母!” 睿文哭闹的声音惊动了周母,她立刻从院子里出来,见到满脸委屈的睿文。 立刻上前推开薛梦兰,把睿文抱进怀里哄着。 “睿文怎么了?咱们不哭了,祖母给你做主!” 柳语棠边说着边拉着睿文进院子里,薛梦兰气闷的跟在后面劝说: “母亲,睿文不能总是惯着,他现在特别无礼又霸道,以后怎么能行呢?” “睿文哪里无礼霸道了,他在自己家里还不能随心所欲吗?” “你是对我有意见吧,自从我带了睿文,你就隔三差五的找毛病。” 梦兰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只觉得跟周母无法沟通,她深吸口气解释道: “母亲,你曲解我的意思了,睿文刚才在大嫂那里撒泼打滚,真的有失教养。” 柳语棠没有搭理薛梦兰,反而低头和蔼的问睿文。 “睿文,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祖母,我想跟白猫玩,她们都不肯给我玩,母亲说我不听话要打我。” 柳语棠抬眼不耐的看向薛梦兰,她冷哼一声不满道: “不就是只破猫,这点事情也跟孩子计较,亏你还是他母亲。” “孙婆子,你去杨青韶那里把猫抱过来,就说我要的。” 孙婆子心里瑟缩极了,她再也不想跟大少奶奶接触了,每次受苦的都是她。 面对柳语棠强硬的语气,孙婆子忐忑的前往东院了。 “夫人,孙婆子过来了,她说老夫人想看看咱们院里的白猫。” 青韶闻言轻笑了声,她起身整理了下裙衫,到院子里接见孙婆子。 “孙婆子,不好意思,那只白猫刚才受惊跑出去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屋里隐约传来猫咪的叫声,夏蝉和春月她们尴尬的看了眼青韶。 孙婆子也面色僵硬的看着青韶,似乎是等她的解释。 “孙婆子,那猫顽劣不堪总是伤人,你这样回复对大家都是好事。” “若是因这种小事闹大了,大家都不高兴,受苦的还是你,你觉得呢!” 青韶这话说的强硬,表明了不会给她,就是闹大也不怕。 孙婆子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嚣张,但没想到她还能威胁自己睁眼说瞎话。 青韶从未觉得自己嚣张,她只是在扞卫自己的利益,以及寻求事情最和平解决办法。 孙婆子脸色变了几次,想到如今当家做主的周锴,最终强颜欢笑的说: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才知道怎么回复了。” 周母见孙婆子两手空空的回来,脸色难看的问她怎么回事。 “夫人,大少奶奶说刚才白猫受惊跳墙跑了,奴才没看到那只白猫。” “要不老奴让人再去买来一只吧,以后就是文哥专属的宠物了。” 孙婆子无奈的解释过后,立刻说了补救办法,就怕周母和睿文少爷生气。 周母闻言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就吩咐她去外面买回来一只好看的。 薛梦兰直觉是青韶不想给周母找的借口,但孙婆子竟然愿意帮着说话。 周母或许心里明白是借口,或许真的相信了,反正她没有继续追究那只白猫了。 此时薛梦兰心里百般滋味,周母和孙婆子这样区别对待的态度令她握紧拳头。 “睿文,下人已经去给你买猫了,现在跟母亲回去吧,不要打扰祖母休息了。” “没事,叫睿文在这里玩吧,等会用完晚饭再回去也不迟。” 睿文喜欢纵容他的祖母,于是抱着周母的腿扭头冲梦兰说: “母亲,我要在祖母这里玩,你先回去吧!” 薛梦兰根本叫不动睿文,她无奈又气馁的回去了,满心苦闷无处发泄。 周琛回来后见她脸色不好,疑惑不解的询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早就跟你说不要让母亲溺爱孩子。” “你看看睿文现在多不懂事,在大嫂那里撒泼打滚的非要人家的猫,丝毫礼仪教养都没了。” “大嫂说给他别的玩具都不行,后面去找了你母亲给他做主。” 薛梦兰心里的气闷憋了许久,见到他立刻有了怒火发泄口,突突的一顿输出。 周琛消化了半天才明白事情经过,他有些不解的挠头说: “虽说睿文骄纵了些,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不过就是只小猫而已。” “他才四岁,不高兴的情况下哭闹不是很正常嘛?你慢慢教他就是了。” 薛梦兰听完以后更是怒火三丈,她怒目圆睁大声反问: “我倒是想好好教,有你母亲护着怎么教,她对睿文永远纵容,我说上几句都不行。” “现在孩子直接不跟我回来了,睿文直接说我们对他不好,他只要祖母。” 周琛不知道为何婆媳矛盾永远都存在,以前是杨月茹和母亲闹腾,现在是梦兰对母亲不满。 他面对两个女人真的头疼,他最害怕就是处理家里这些关系了。 为何大哥和大嫂就没有这些事呢,为何总是自己夹在两人之间呢! “我去跟母亲说说,以后睿文不听话就揍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去母亲那儿。” “我能关住他一时,能关他一辈子吗?这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 “那你想要怎么样?母亲虽说溺爱孩子,但她又没坏心,难道不许她亲近自己孙子吗?” “你把睿文送国子监幼学吧,或者送去京城私塾启蒙。” 第183章 周琛和薛梦兰在用过晚饭后,向周母和周太师提出了这个事情。 周太师如今年纪六十多了,他没有精力为孩子启蒙教学了,只是私下经常为鹤起解答疑难问题。 平日那点精力都用在最爱读书的鹤起身上了,鹤起是周家唯一读书像他的人。 鹤起读书涉猎广泛,且理解力和记忆力好,比起周锴,鹤轩他们好太多了。 周太师现在非常看好鹤起,想让他以后做个文学大家,发扬周家的书香底蕴。 他听闻周琛想让睿文早点启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刚打算说话就被周母打断了。 柳语棠气怒的看向周琛夫妻两人,她拧着眉头斥责道: “睿文不过才四岁,你们就急着给他送去启蒙,就差那么几个月么?” “我看是你们见不得我跟睿文亲近,想着办法把睿文带走,琛哥这是你的主意吗?” 柳语棠意有所指的冷冷扫向薛梦兰,只差明说是她的主意了。 薛梦兰脸色微变有些难看,周琛立即开口替她说话,他满脸无奈的说: “母亲,这是我们早就打算好的,睿文贪玩早点启蒙挺好的。” 睿文坐在周母旁边听了半天,非常不情愿的说:“不要去,我想在府里玩。” “学堂有许多孩子跟你玩,你能交到很多朋友呢!” 薛梦兰苦口婆心的诱劝睿文,生怕这次提议被他的哭闹又取消了。 睿文刚刚意动了片刻,周母就舍不得的对周琛说: “那不如请个夫人过来在府里教导,舍得睿文出去了,他这么小太令人担心了。” “我们找几个陪读跟他玩,等过两年再去国子监读书吧!” 周母怎么都不想让睿文出去,她觉得四岁孩子出去不放心。 周太师看了眼周母道:“这是周琛他们的决定,你别插手了。” 周太师就这样一锤定音了此事,周琛闻言松了口气,薛梦兰差点喜形于色。 周锴跟青淑回东院时说起此事,感觉周母跟周琛他们似乎有误会。 “你母亲溺爱睿文引起的,梦兰现在管不了睿文,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母亲不是已经让睿文回周琛他们院里了吗?他们还是管不了吗?” “梦兰说睿文不开心或受了委屈就主院找祖母,你母亲对睿文有求必应,还阻拦她说教孩子。” “周琛夫妻真是没用,我母亲就是个纸老虎,管教孩子只要态度强硬点就行。” “孩子关在院子里收拾几日,以后就会长记性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青韶看他说的轻松简单,无语的摇头嗤笑,他当周琛可以如他那般行事吗? 周锴见她似嘲非嘲的眼神,立刻捏住她的胳膊不满的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很对,但周琛跟你性格不同,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跟你母亲强硬。” 周锴想了想确实不是周琛风格,这弟弟从小长在周母身边,面对母亲总是底气不足。 周琛感情更温柔细腻,从小就是母亲的小棉袄,母亲对他控制更强跟偏疼。 “你说的没错,他性格只能干出这种事,但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后面睿文读书觉得不开心,他依旧会闹腾不去的,教导孩子要狠心才行。” 果然不出几日,睿文就哭闹着不去国子监了,那里的夫子很凶会打手心。 没人为自己做主,睿文跑去跟祖母诉说委屈,给她看红肿的手心。 “我不要学堂,呜啊呜啊......我不要......” 柳语棠心疼的抱着睿文哄起来,周琛不在的情况下,薛梦兰无法把孩子强硬送出去。 周琛回来知道此事后,只觉得头疼万分,解决不完的家事。 他在晚饭后当着周太师的面提出意见,希望母亲不能再这样纵容睿文逃学。 “我跟你说了不要插手睿文读书的事,你总是干涉他们做什么?难道你希望看到睿文以后不成器?” “还有你们!连个孩子都管不了,把睿文送庄子上呆段时间,什么时候教好了再回来。” 周母和周琛夫妻被周太师当众训斥,几个人都低头不敢说话了。 “我不要去庄子,不要去学堂,呜哇......” 睿文在一旁听到周太师说的话后,立刻开始大声哭喊起来。 周太师拧眉看着毫无形象仪态的孙子,只觉得头疼烦心,他挥手让周琛把孩子带走。 周母被睿文抱着大腿求情,也没不敢说话求情了,她怕再触怒周太师。 薛梦兰疲惫心累的带着睿文回院子,睿文此时还在吵闹不止。 薛梦兰被他吵的心烦意乱,恼火的抓住睿文在他屁股上抽了两巴掌。 心火直升的情况下,力气也不小,睿文被打后哭的更凶了,想要往外跑找祖母。 周琛让下人拦住了,他生气的斥责睿文说: “你再哭我让人继续打你,不许哭了!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扔到庄子上。” 睿文有些被吓到了,抽噎着看向周琛和薛梦兰,他示好的抱住周琛大腿求饶。 “父亲,我错了,睿文真的不想去学堂,夫子打我手心好痛。” “夫子为何打你,当我不知道是吗?你竟然辱骂夫子!” 说起这件事来,周琛更加来气,于是环顾四周找竹条想教训他。 没有找到合适的竹条,等不及让下人去拿了,直接动手又在睿文屁股上抽了两巴掌。 周琛听闻国子监夫子让人转告的话,这才意识到睿文的顽劣。 他不仅辱骂夫子,还欺负其他同窗,甚至撕毁了其他人的书籍。 周琛院子不断传出睿文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会又掺杂了梦兰和可晴的劝阻声。 谨安听着隔壁院子的动静,放下了手里的书籍,他叹了口气怔怔出神。 自己从小就不受关注,更没有人溺爱自己,于是很小便懂得看人眼色。 从未有过睿文这种情况,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挺不可思议的。 果然被宠爱的人有恃无恐,如果自己这样任性早就被放弃了吧! 父母的身心都放在睿文身上,他们嘴里夸着自己听话懂事,却从未关注自己生活。 春深日暖,去年的衣衫短了许多都没人发现,还是生母给自己缝制的新衣。 谨安忍不住自嘲对他们的期待,冷却的心愈发难以回暖。 第184章 青韶在房里正跟周锴谈论睿文的事,她窝靠在榻上等热水沐浴。 “你猜的果然不错,还没两日睿文就不去学堂了,听说辱骂夫子被打手心了。” “睿文年纪小没人好好教导的话,现在只是顽劣,以后会闯祸的。” “母亲不知如何想的,这么喜欢睿文和可晴,之前从未见她喜欢鹤轩他们。” 青韶说起此事心里就介意,周母对她颇有意见没事,鹤轩可是周家长房嫡孙呀! 若是对待两房孩子态度差不多就算了,可这态度也太明显了。 所以青韶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周母还好意思让孙婆子来抓猫呢! 周锴知道他母亲是个糊涂的人,对这些事情他从未对计较过。 青韶现在提起了,周锴就安抚她说:“不要跟她计较,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没想跟她计较,怕鹤轩他们看在眼里,心里对她寒心。” “不用管这些事情,她年纪大了随她去吧!我们自己过的好就行。” 周锴挤到青韶身边,侧过身体伸手抱起她放自己腿上,大手抚摸着她脑袋。 青韶靠在他宽阔的胸口,听着他蓬勃的心跳声,任他抚摸着自己。 “这几日看你好像挺忙的,最近公务很多吗?” “没有,皇后病重的这段时间,皇上日日去看望,皇宫动向有些异常。” 周锴未查证事情真相前,没有跟青韶说宫里的事,这种事不好乱说。 青韶闻言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周锴能说的都会告诉她。 “好吧,等会泡个热水澡放松下,我给你捏捏肩。” 这是青韶为数不多的主动服侍,令周锴惊讶的挑眉看她问: “怎么了?有事求我办?” “你不想就算了,难为我好心服侍你。” 周锴眼里的青韶就是有求于人才会主动示好,很少见青韶放低身段对他好。 这对于周锴来说是个惊喜,他立刻答应道: “虽然你手劲不行,但还是要给你表现机会的。” 等春月她们就端了热水上来,周锴眉眼带笑的非要青韶全套服侍。 “过来给爷脱衣呀,还杵在那干嘛?” “不许说话了,你要是在说话就不伺候了。” 周锴长眸斜睨着她充满胁迫,他冷哼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就要讨债了。” 青韶抬眼瞪了他下没说话,手下加大力气扯开他的束腰和衣衫。 周锴的身材保养的依旧不错,比之前胖了些,肌肉纹理清晰线条完美。 青韶顺着他的腰线划过下,扯开他的裤子,周锴的呼吸随着她的触碰逐渐加重。 身体反应赫然在目,青韶无视他欲色纠缠的目光,推了他一把示意赶紧沐浴。 周锴裸着身体拽着青韶低头就亲,解着青韶衣衫低声说:“你故意挑逗我!” “谁挑逗你了?看你色欲熏心的样子,能不能控制住?” 青韶那满含嘲笑的斜视令周锴不忿的忍了下来,不能这么轻易被她看扁。 周锴还想着折腾她服侍自己呢,不就是忍着身体欲望吗。 “哼!服侍要有服侍的态度,过来给爷擦背!” 青韶闻言拿了澡逗给他擦洗,若若无骨的玉手划过的每处肌肤透着痒。 周锴喉咙干渴的咽了口水,他却咬牙强忍着没有拽过青韶。 青韶给他给他捏肩如同在捏石头,硬邦邦厚实的肩是真难按的动。 三两下就累的青韶手酸难以继续,她用力片刻后身上出了层薄汗。 周锴还嘲笑她没用感觉不到丝毫力道,青韶那点劲对周锴来说确实难入眼。 青韶只好改捏为捶,这样不费手指力气,青韶也能轻松些。 “真没用,你别费那个劲了,过来给爷洗澡!” 周锴在浴桶中赤身站起,灼热的目光紧盯着青韶,就等着她主动过来。 他满心满眼都是欲色,饶有兴趣的看着青韶每个动作和反应。 青韶见他毫不遮掩身体反应,反而明目张胆的对着自己,暗骂不知廉耻。 “发什么愣,等爷请你吗?” 青韶脸红的上前给他擦洗,周锴感受她游移的小手面露戏谑笑意。 “小手挺软的,再继续摸,哪里都不许漏了。” “周锴!”青韶甩手就要走,周锴总喜欢让青韶脸红抓狂。 “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不是没摸过。” 周锴跨过浴桶拽过她按在床边,隐忍多时的欲望迫不及待的发作。 青韶踉跄的趴倒在被子上,还没准备好就被周锴固住腰要了。 “我疼,你别这么粗鲁。” 周锴停下亲吻安抚她,沉积的欲求令他眼底昏暗一片。 半宿的夫妻欢愉令周锴满足,他抱着疲惫的青韶沉沉睡去。 次日青韶精神不足的一直打哈欠,忽听闻春月说青淑带诗瑶过来了。 “快请她们进来!” “青韶你在忙吗?我带诗瑶过来跟你学绘画,她自己不好意思来。” 青淑上前跟青韶解释缘由,上次说好了学画画的,她就带诗瑶过来拜访了。 “在姨母这里怕什么,诗瑶以后尽管来就好了。” 诗瑶羞涩的跟青韶行礼,听闻青韶应允可以过来学绘画,脸上露出开心笑容。 “青韶,诗瑶就麻烦你的费心了,真的谢谢你!” “我们姐妹之间太客气了,没关系的。” “诗瑶,你把自己的画作拿出来给姨母看看,有什么疑惑记得多开口问。” 诗瑶从婢女手里拿过她的画作给青韶看,满脸崇敬的看着青韶。 青韶认真地看了每张画作,她看向紧张的诗瑶说道: “画的还不错,只是画的比较生硬和刻板,你还缺乏技巧和情感。” “等京城有画作展览时,我带你过去看看,平日也多出去采风找灵感。” “多谢姨母指点,诗瑶感激不尽!” “你就在这画我院里的景致吧,我看看你的笔法。” 青淑和青韶两人闲聊着,诗瑶摆上画板开始绘画,四月阳光和煦,鸟语花香,景致最是动人。 “前几日听说在赵家私塾赵凌云的庶子出事了,好像是被人袭击了。” “听说是被人打破了脑袋,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真是吓人呀!” 青淑摇头叹息的说着此事,没想到有人丧心病狂的对孩子下手。 “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不多,该不会是王新月做的吧!” “我也是这么猜想的,但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被王新月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第185章 那庶子虽然身份低微,但他身为赵凌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备受重视的。 赵凌云娶了沈家女以后,今年三月份才刚刚生下嫡子。 除了林云舒心情低落心酸,赵府上下都沉浸在欢乐中,哪里想到四月就发生这种事。 赵家动用所有的势力查探逃走的凶手,京城里到处都是流言。 赵家人全部怀疑是王新月做的此事,于是彻查了王新月身边所有人。 但赵家竟然没有查出王新月下手的证据,事情陷入了僵局。 赵家的那个庶子伤势颇重,等了五六天以后才醒来,但智力出现了问题。 这下差点气疯赵凌云,林云舒听闻儿子变成傻子了,当时就晕了过去。 林云舒精神打击太大,醒来后有些行为失常,时常自言自语说话。 “王新月和离后去哪了?一直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听闻是送去了京外庄子上,很少人见到她,也不知在做什么。” 青淑说起王新月有些唏嘘,这么好的家世给她活成这样。 “她这辈子一直纠缠赵凌云,想想她做的事情多么令人窒息,赵凌云也挺可怜的。” 青韶想到赵凌云的庶子傻了,小妾林云舒也精神失常了,真是作孽呀! 王新月此时正得意呢,他们想要抓自己证据是别想了,这事可不是她做的。 当初和离后被送到了庄子,她每每想到赵家阖家欢乐,而自己如此下场就日夜难眠。 后来让她救了个游侠,两人相处间有了男女之情,王新月知他身手不错就提了请求。 她谎称赵家欺她骗她,害她至此,想让他帮忙杀了赵凌云那个庶子泄愤。 那人犹豫之间,王新月又说等事成后就跟他在一起。 于是那人下定决心为王新月报仇,他埋伏私塾里装作下人伏击小孩后逃了。 除非赵家能抓住此人,不然想要王新月伏法比较难,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青韶和青淑闲谈之间,诗瑶已经把画做好了,青韶给她指点下笔法不足之处。 她拿出自己曾经的画作给诗瑶看,同样是画院子景致,但两人的作品看起来很大不同。 “姨母你画的真好,仿佛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也能画好的,不过是现在还没掌握技巧,多看看其他人的画作能得到提升。” “多谢姨母,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你拿回去吧!” 诗瑶带着画跟青淑回去了,她说要好好钻研。 四月里,京城有不少诗会和展览会,青韶派人留心了书画展览。 她拿了两张邀请函带诗瑶过去参观,现场不少文人雅客谈论名作的优点。 两人只是静静的听着也能获益,诗瑶不懂时也会询问青韶,仿佛当年青韶跟黄夫子。 青韶心里感叹时光转眼而过,黄夫子如今已回老家养老去了。 “今日带你看了不少名作,你回去好好总结大家的作画经验,有空再来找我。” “好的姨母,诗瑶回去后好好练习,等我带新画作找您指点。” 两人从映月楼出来作了分别,诗瑶满脸高兴的跟青韶挥手上了马车。 白玉珑从街上的铺子出来正巧看到这幕,她看着两人的马车缓缓离开,眼里闪烁着光芒。 她是见过青韶的,以前跟着李若雪参加杨家宴会见过,她知道母亲讨厌周夫人。 母亲总是背后骂周夫人,以前白玉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想要接近周家,想要接近周鹤轩,不仅仅是周鹤轩救了她。 周家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人家,周鹤轩又如此优秀,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前几日上街偶然遇见周鹤轩跟朋友去酒楼,众人竟都成了他的陪衬。 他犹如闪闪发光的宝石那么夺人眼球,狂放不羁的眼波摄人心魄。 白玉珑正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周家,这不是就看到机会了,她嘴角噙着微笑回去了。 诗瑶正在府里埋头苦练画技,却接到了门房的拜访帖。 “白玉珑平日跟我往来不错,怎么突然上门找我玩?” 她拧眉疑惑不解的翻看着帖子,想着白家跟外祖杨家是姻亲,就没有拒绝。 隔天白玉珑就上门拜访了,她态度亲昵的挽着诗瑶的胳膊说: “经常不见你出门,你都在府里做什么?我想着约你去朝霞寺上香呢!” “我如今在学画画,倒是你怎么突然想去朝霞寺上香呢?” “我前段时间跟蕙兰去清月湖玩,倒霉的掉水里差点淹死,所以想去寺里上香拜佛。” “啊?那你现在身体没事吧,是该去寺里拜拜。” 诗瑶对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在白玉珑主动示好的情况下,两人就约好了两日后去朝霞寺。 “朝霞寺的桃花开了,你不是学画画吗?到时候正好可以练练手。” 白玉珑有心跟诗瑶交好,处处为她着想建议,还说了不少事情逗诗瑶开心。 诗瑶想到青韶说画画要经常出去采风,觉得玉珑提的建议真心不错。 两人愉快的聊了一个下午,感情也亲近了不少。 朝霞寺之行,白玉珑更是处处照顾诗瑶的感受,不禁让诗瑶对她印象改观。 以前总觉得白玉珑势力虚荣,现在相处感觉人也挺不错的。 两人上香祈福后,就去了寺庙后的桃园,白玉珑静静的看着她作画。 “诗瑶姐姐,你画的真好看,我也想好想学画画,你能教教我吗?” “我自己技艺这么差,怎么能教徒弟,你真是取笑我了!” “我觉得你画的真好,你是请了哪个夫子来教的?” “以前府里请的夫子教了基础绘画,现在我请教姨母指点,她作画非常厉害。” “你是说周夫人吗?我听说她才华横溢,她做的画也这么好吗?” 诗瑶崇拜的人就是青韶,于是兴致勃勃的跟白玉珑讲述青韶的厉害。 白玉珑赏脸的发出惊讶的称赞声,令诗瑶的谈兴更加浓了。 “周夫人好厉害,以前竟然从未留意过这些事,以后我也要学画画!” “诗瑶,真羡慕你能得到周夫人指点呀,我能偶尔跟你听周夫人教导吗?” 白玉珑眼里充满着对青韶的敬仰,还有对学画画的渴望。 诗瑶见此只认为她是受自己影响才喜爱画画,敬爱青韶的,于是笑着说: “我偶尔上门去周家请教,若是带你去还要问过姨母意见才是。”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想着若能听周夫人教导一次此生也知足了。” “我问问姨母再来回你,她平日不喜人打扰的。” 第186章 诗瑶回去后,精心修改了画作,她决定带着这幅画去见青韶。 青淑这时找到她说看了两门亲事,问她怎么样?诗瑶摇头只说不想嫁。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母亲好为你去找,总不能一直耽搁着。” “一定要现在就结亲吗?我真的不想定亲,我只想留在母亲身边。” 诗瑶说着就开始流泪,她对结亲有有阴影,想起以前母亲日夜垂泪就害怕。 父母流连不同女人之间,她们互相嫉妒争斗,甚至不惜害死对方。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盼头,就是出家做姑子都比成亲好多了。 难道做人就是为了经历地狱折磨,诗瑶心里无限感伤,泪流不止。 “诗瑶,不是所有人生活如同母亲这般的,你看姨母是不是过得很好。” “我会为你挑选好男人的,让姨母和姨夫一起把关好吗?” 诗瑶听闻此话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她稳定了下心绪说: “母亲,此事晚点再谈吧,我想多在府里呆两年。” “年纪大了不好说亲事,到时候更难挑上好夫婿,你的亲事定不下来,你父亲肯定会插手的。” “诗瑶,我们都没有办法抗拒命运,只能选择对自己更好的局面。” 诗瑶因说亲的事情沉郁了两日,白玉珑等着她上门为自己说情,迟迟没见回信。 于是这日白玉珑又上门看望她,才知道诗瑶因为亲事郁闷。 “你是看到后宅争斗才不想成亲吗?可是无论去哪里都有争斗的。” “每个女人都是如此的,只有自己厉害了才能不受伤害,你要多学些手段才是。” 白玉珑跟诗瑶相交虽带了目的,但她也见不得诗瑶的消极和逃避。 明明有好的家世和样貌,为何会有这种担忧,不如积极进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难道生活一直要与人争斗才行吗?我只想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你怎么如此没出息?你不为自己争也不为孩子争吗?你弟弟如今面对众多庶子竞争不难吗?” 白玉珑对诗瑶这种性格,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她本来只想着利用诗瑶的。 现在为了安慰诗瑶不得不劝导她,这样才能继续她的计划,白玉珑暗暗深吸口气。 “我真的不想过这种生活,太痛苦了!玉珑你不懂我的心情!” 白玉珑已经想要骂她了,她强忍着脾气想着解决办法。 “你不是最崇敬周夫人吗?你看她过的多洒脱,你不妨问问她的看法。” 诗瑶果然沉思了起来,姨母是京城最洒脱的女人,她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自己或许应该去问问姨母,到底怎么活成那样的,她应该如何去做。 “谢谢你玉珑,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玉珑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诗瑶不再纠结此事就好了。 五月初这日,诗瑶带着她的画作来找青韶,正巧青韶也在绘画。 她画的是漫画故事,诗瑶翻看着旁边的漫画书,心神沉浸进去了。 此时她的情绪随着漫画书人物经历起伏着,她被里面内容吸引逗笑。 “你以前没看过这些漫画吗?好看吗?” “以前看过怀宇的漫画书,后来他的书被父亲收走了,我就没看过了。” 诗瑶当时要努力学女红和琴棋书画,顾不上去看漫画了。 “我开了一家书斋,专门创作漫画故事的,有兴趣可以把书拿回去看。” “好的,这些漫画都是您画的吗?真的很灵动有趣!” “你以后也可以创作投稿,如果故事和图画不错就能出书。” 诗瑶闻言特别心动,似乎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事情做,家人知道会指责吗? “我怕父母会不同意,姨母您创作漫画是征得他们同意的吗?” “为何要征得他们同意?我写书是见不得人事吗?不需要跟他们商量。” 诗瑶闻言一怔,她此时才感觉到姨母性格独立自主,与她的不同之处。 “姨夫知道后没有意见吗?我总是面临许多人的阻挠。” “有意见又如何?难道他事事与我商量了吗?我不同意的事情他也做了呀!” “每个人都有不同兴趣爱好,他不同意就想法让他同意。” 青韶知道诗瑶是什么性格,偶尔想改变一些她的想法。 她不想让诗瑶跟青淑那样委屈,希望她活得潇洒些,不必顾及那么多事情。 诗瑶看向青韶出神了半晌,姨母说的是她从未想过的,一直受人教导女子以夫为天。 如姨母这般的想法被人听到,怕是要被指责大逆不道。 但她细细琢磨姨母的话,觉得并没有任何错的地方,姨母觉得男女是平等的。 “姨母,我从小见惯了母亲为父亲伤心,还被后宅其他女子私下欺负。” “以致我非常厌恶成亲,我总想着若能独自过完这生该多好呀!” “你母亲又催你亲事了?我看你今日过来似乎有心事。” 青韶收拾了纸笔看向诗瑶,打量着她忧郁的神色问道。 诗瑶把母亲的话和自己的想法讲给青韶听,她眼里满是压抑和沉郁。 “诗瑶,大多人痛苦是因放不下,有的人放不下亲情爱情,有的人放不下权势利益。” “人生应让自己内心不断强大,而不是恐惧未来,你母亲放下以前执着的情爱,现在不是过的也很清闲吗?” “我告诉你,无论是成亲嫁人还是放下眼前富贵独自过活,哪种生活都差不多。” 诗瑶闻听青韶一番话语,只觉得心神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执着在意才痛苦。 姨母说的没错,只要自己不强求不在意,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开心。 “姨母,多谢您的开解,是我着相了。” “难怪您能一直如此洒脱,您真的跟其他后宅的女人不同。” 青韶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拿起她带来的画作打开审阅,随后夸奖道: “这画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你进步相当快,若是能把画境突出重点就好了。” “都是姨母教导的好,诗瑶定当好好练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你的领悟力不错,说明你是个聪慧的人,今日的话回去好好想想。” 诗瑶得到了此行收获,心情舒畅的正要离开,突然想起白玉珑来。 第187章 “姨母,诗瑶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您。” “你直说无妨,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白家嫡女白玉珑跟我相交不错,她也想学画画,说想偶尔跟您请教。” “我想着白家跟杨家是姻亲,所以就替她问问您是否方便?” 青韶拧眉看向诗瑶有些疑惑,白家的女儿怎么会想来找她请教画画。 李若雪知道吗?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于是她不确定的问道: “你确定是白家嫡女想找我指点画画?她母亲李氏知道吗?” 诗瑶见青韶的反应有些疑惑,直觉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清楚她问过家里没有,我们之间来往无意间说起的画画,我没想那么多。” “她母亲李若雪对我甚是不喜,见面如同仇人似得,此事我不能应她。” “你回她问过父母后再说吧,我不想多惹事端。” 诗瑶不知白玉珑的母亲跟姨母竟这么大矛盾,她有些后悔自己冒失开口。 当初应该先问过母亲才是,幸好姨母并没有因此不高兴。 “姨母是我冒失了,我回去跟玉珑解释。” “没事,她若是真心喜爱画画,可请夫子教导,京城里的名师还是很多的。” “姨母,我明白了,我会转告她的。” 白玉珑好不容易等到诗瑶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 虽说母亲跟周夫人合不来,可自己是无辜的呀,周夫人怎么心胸这么小! 白玉珑心里郁闷至极,靠近不了周家和周夫人,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诗瑶,既然此事不成就算了,是我没想周到。” “没关系,你可以让父母在家里请个名师教你,他们都挺厉害的。” 白玉珑敷衍的点头说好,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接近鹤轩。 京外庄子上,薛梦兰独自带着睿文过来住,还请了夫子来教导睿文。 周琛平日上朝忙公务不得闲,只有休沐的时候过来看望母子。 他们请了京城很有名望的夫子,这次两人都不再惯着睿文,不听话就要挨打。 严厉管教了几日颇有成效,梦兰这日答应睿文休息,带他去京城买玩具。 马车从庄子出发驶向京城,一路上许多遇到许多出来游玩的人。 睿文开心的掀起车帘,他指着窗外高高飞起的风筝说想玩。 薛梦兰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意外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谨安和红缨。 他们过来看望杨月茹,他们见晴空万里阳光正好,于是就出来散心。 红缨和谨安手里还拽着风筝,两人笑容满面的嬉笑着,杨月茹拿了水果递给谨安吃。 薛梦兰没见过杨月茹,她不知道那个妇人是谁,但见几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心里存了疑惑。 京外这片地方到处都是庄园,一条官路旁边都是农田和农庄。 周家的庄子有两三个,薛梦兰去的这个庄子是离京城最远的,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谨安买的小农庄距离周家庄子不近,但距离这条通往京城的马路挺近。 薛梦兰看到这幕后没有急着询问,反而打算派人查探他的行踪和那妇人身份。 五月底的天气开始热起来了,青韶跟青淑相约回杨家看望徐雅静。 “青淑你们过来了,我正想着许久不见你们了。” “母亲近日在家做什么呢?看你精神好像挺不错的。” “我没什么烦心事自然就精神了,现在几个孙子都大了,不用我管了。” “鸿志的儿子礼谦也上了私塾,心桃和心雯懂事听话不用费心。” 母女三人进了屋里说话,外面阳光有些晒人,现在出门游玩的人少了。 大家换上了轻薄的夏衫,屋里的绸缎门帘换成了珠帘。 徐雅静屋里摆设如旧,唯独换了个屏风,江山万里图换成了仕女图。 “屏风是今年新换的吗?这仕女图绣的不错,人物栩栩如生。” “是呀!你二叔他们送来的,他两个儿子在京城常住了,购置了两处房产。” “想托咱们多照顾,所以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两个堂哥最近怎么样了?妻儿都过来了吗?” 青韶顺着她的话题随口问着,其实她对两人印象不算好。 两个堂哥在京城没少去风流,恐怕已经忘了老家的妻儿了。 “他们妻儿已经过来了,就是一直没考中举人,只能做不入流的衙门差事!” “你父亲过几个月就退了,以后能帮他们的不多了。” 徐雅静提起两个堂哥满脸不屑,学业不努力总想着风流快活。 他们还曾引诱了良家小姑娘,那姑娘肚子渐大被父母发现,人家差点状告衙门。 后来两人怕差事丢了,私下跟那姑娘父母赔了银子,还纳了姑娘进门当妾室。 这些事情徐雅静都没给青韶说,她知道青韶是个不通世俗情理的人。 要是被她知道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管那两个堂哥了。 “青淑,诗瑶的婚事怎么样了?看好人家了没?” 徐雅静不想再提二房的事情,于是问起青淑的家事,想要为她提些意见。 青淑摇头叹息说:“诗瑶还没想成亲,我再给她寻多几个看看。” “心桃是不是也该说亲了,她今年十四了吧!” “是呀!惜文现在已经开始帮她留意好人家了,我也在帮忙留意。” “我看刘旭阳的嫡长子刘书铄不错,今年十七岁,听说长得好学识也好。” 青淑正在给诗瑶寻亲,适龄的青年她都有所了解,她奇怪的看了徐雅静一眼。 “我怎么听说他跟刘大人性格挺像的,平日风流多情,到处是他的相好。” “男人不都这样,跟刘家结亲不是能帮到鸿志吗?刘旭阳可是大理寺卿。” 青韶对徐雅静有些无语,她的脑子里永远都是大哥,孩子的亲事也这么势利。 “母亲,你这心里除了为大哥谋利益,还能看到别的吗?” “我又没说一定要心桃嫁给他,只不过说人家挺好的,除了风流也没啥缺点呀!” 徐雅静翻了个白眼,没觉得自己有哪里说的不对,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 反正不是这有毛病就是那有毛病,还不如挑个家世样貌样样好的。 既能对家里有助力,自己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她现在可是想开了,情情爱爱的没用。 第188章 青淑想着刘书铄似乎除了风流些,没听说其他什么缺点,可单这一样就够人伤心了。 情窦初开的女孩嫁给他,那要经历多少伤心绝望呀! “还是不要考虑他了,心桃要是喜欢上他,以后得多伤心呀!” 徐雅静想到自己嫁给杨济怀后,看他纳妾室的那种痛苦,忍不住叹息沉默了。 “高大人的长子高榆清不错,他父亲自首辅致仕以后,他便做了吏部侍郎。” “高榆清今年十九岁,听说为人彬彬有礼,非常有风度。” 这是青淑给诗瑶选中的人,但诗瑶一直不想嫁人,看来有许多人都惦记人家呢! “高榆清是风评很好的,我没有听过什么不好的传闻,当时还想说给诗瑶呢!” “诗瑶看不上吗?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太挑了可不好。” “诗瑶受了我的影响抗拒成亲,她并不是看不上人家,说起来真是悔恨当年呀!” 青淑不止一次悔恨自己没早点看开,她应该给孩子带了阳光和快乐的。 徐雅静心里也不好受,她没给女儿看对人,也没教好她管家的本事。 青淑受委屈那几年没人在她身边,想到大女儿受到苦难都心疼的很。 “幸好前几日青韶替我开解了诗瑶,现在诗瑶在慢慢接受给她寻的亲事了。” “那就好,告诉孩子想开点,有我们给她做靠山呢!” 母女三人聊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天色渐暗姐妹两人才乘车回府。 青韶在周府门口碰巧遇上谨安和红缨,两人见到青韶后急忙行礼。 “见过伯母,伯母这是外出了吗?” “是,我回去杨府看望母亲,你们今日也出去了?” “是呀,我们去京外的庄子上散散心,那里的风景真好,湖光山色静谧怡人。” 青韶跟谨安说着话进了周府,院子里的下人纷纷站到两旁低头行礼。 “有没有去看望你母亲,睿文他们在庄子上待了快半个月了。” “.....没有,等过几日我买些东西过去,看看睿文怎么样了。” 谨安动作微微停滞瞬间,很快把话题带了过去,青韶见状也没多说。 “谨安,大多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提早解决了最好!” 说着青韶叹息离去,这是她最后一次提醒谨安了。 依照他这个频繁的行动迹象,事发只是早晚的事情,希望他能早点想清楚。 谨安望着青韶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转身向听兰院走去。 红缨脸上带着关心,回到院里以后才说: “少爷,大少奶奶说的可是茹夫人的事?她也知晓此事吗?” “恩,鹤轩跟我一同发现的茹夫人,后来他去问了伯母当年的事情。” 谨安见红缨满脸好奇,却并没有说出当年的事情,此事实在不光彩。 “当年的事情非常复杂,这是周府的秘闻,我就不说与你听了。” “那您要听从大少奶奶的意见吗?茹夫人此事被府上知晓会怎么样吗?” 红缨有些不明白为何少爷生母躲躲藏藏,竟然还不能被周府知晓。 难道她做了惹怒周家的事吗?府里若是知晓她的存在会连累少爷吗? 在红缨心里少爷是最重要的,她满脸担忧的望着谨安。 “这件事情我会一力承担的,茹夫人对我有生恩,我定要护她周全。” 如果说之前还对杨月茹只是同情,现在谨安跟杨月茹有了深厚的感情。 他不能任由周府处置生母,这是真正爱他,心疼他的人呀! 晚上青韶正靠在榻上撸猫,周锴带了一身酒意回来,他又去外面应酬了。 平日能推的应酬就推了,周锴有了青韶以后不爱出去玩了。 “春月去端醒酒汤来。” 周锴把青韶怀里的猫扔了,他钻进青韶怀里躺下。 “头疼,给我揉揉。” 青韶忍着他身上的味道,给他揉着太阳穴,周锴舒服的享受着。 “今日跟谁去应酬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内阁几个人出去喝酒,皇上最近精神不济,交给我们大量公务处理。” “大家忙碌久了出去放松下,商议些公务的事情。” “皇后身体好了没?皇上是因公务操劳过度,还是因皇后病重而精神不济呀!” 青韶总觉得宫里的事情有些不对劲,皇后突然病重就算了,皇上也精神不济。 周锴这段时间很忙,偶尔会去书房处理事情,说明有些事情没让她知道。 “我也不清楚,皇上经常去探望皇后和润宸殿下,可能忧心过度近日脸色差了许多。” 周锴的神情一如平常,令人看不出异常,青韶也就没再追问。 正好春月端了醒酒汤过来,青韶叫周锴喝了赶紧洗漱。 夏日天气突然沉闷起来,接连两日天色昏沉,阴云聚集不见阳光。 酝酿了两日后,这场大雨才倾然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屋檐青瓦上。 噼啪的响声越来越急促,飞溅四处的雨水混合着尘土,带着清凉的土腥气。 空气顿时为之一清,一扫两日来的沉闷燥热。 此时在庄子上的薛梦兰刚刚得到查探的消息,谨安私下购买了一处小庄子。 庄子里养着个妇女叫茹夫人,谨安少爷几乎每次休假都会过去看望。 查探的人拿了杨月茹的画像打探,才有人恍然认出是杨家庶女杨月茹。 毕竟她曾以身孕胁迫周家娶亲闻名京城,不少人都认识她。 薛梦兰震惊查到的消息,她实在没想到杨月茹被卖了十多年,还能重回京城。 谨安又是何时认了他的生母,他为何没有告诉家里人。 薛梦兰想想杨月茹的危险行径就担忧,数年前她为了谨安能害周琛,现在呢! 她该不会筹划着害自己和睿文吧,此事定要告诉周琛和周父才是。 “来人备马车,我要回京。” “夫人,外面的雨势还很大,不如稍等一会吧!” 梦兰走到窗口向外看去,倾盆大雨把地面砸的噼啪作响,冲击出串串气泡。 飞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屋檐下整个台阶,到处一片水湿,梦兰只好再等雨势停了再走。 “那就等雨停了再回去,你让人继续盯着那庄子上的妇人。” 第189章 这场大雨持续下了一天一夜,薛梦兰次日带着睿文回了周府。 周琛已经去了府衙忙公务,谨安去了学堂读书,薛梦兰就去见了周父和周母说明此事。 柳语棠的反应可想而知了,平复多年的憎恨瞬间又点燃了,当初若不是周太师拦着,非要扒了她的皮。 “这贱人还敢跑回来,还想祸害我们周家,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此事等周琛和谨安回来后再定夺,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周太师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放下了,毕竟周琛现在儿女双全,杨月茹也蹦哒不起来了。 谨安私藏杨月茹这件事要问清楚,还要征求周琛的意见,越过他处理这件事不妥。 周母闻言非常不满,按照她的想法直接悄悄弄死得了,留着这种贱人做什么。 “周谨安何时藏的杨月茹,他真是周琛的好儿子,吃里扒外!” “他那个贱人娘未曾养过他半分,还巴巴的跟那贱人亲近,果然是贱种!” “闭嘴!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口德,你不喜欢谨安就算了,说那么难听做什么!” 周太师不满的瞪着柳语棠,他也不怎么亲近谨安,但这也是他周家的血脉。 虽说谨安做事让人失望,但柳语棠侮辱的话听着太难听了。 这日鹤轩和谨安放学刚回到府上,便被请到了主院堂屋说话。 谨安掀了帘子一进屋就感觉氛围不对,几双眼睛都向他看过来。 鹤轩明显也感觉到了,他默不作声扫视了眼众人神色,然后走到青韶身边站着。 “祖父,祖母安好,你们是找我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母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怒指着他说:“你自己干的好事不清楚吗,你何时找到杨月茹的?竟然背着家里把她养在庄子上。” 谨安预感就是这件事了,听闻柳语棠说出来时,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这天了,波澜不惊的走上前跪下请罪。 他讲述了自己对生母的同情怜悯,还有自己想要报答杨月茹的生恩。 他没有说鹤轩和青韶知道这件事,不希望这件事连累几个最关心自己的人。 “祖父,生母曾做下许多错事,她在外流落十余年已经受够惩罚了。” “她经历了许多苦难,做过比下人更肮脏的活计,希望你们大人大量放过她吧!” “我不求周家原谅她,只希望能让我在外面赡养她,求祖父成全!” 谨安说的情真意切,眼中的真挚恳求令周太师暗暗叹息。 “为何不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难道我们在你眼里不值得信任吗?” “孩儿不敢,怕大家生气不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 “杨月茹犯下的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找到杨月茹的。” 谨安神色顿了下,思考着该如何回复,他怕给青韶带来麻烦。 鹤轩见状站出来说话,谨安跟他情谊深厚,不忍心见他孤立无援。 “祖父,是我向母亲打听谨安生母的事情并告诉了他,年前时杨月茹自己找过来的,不是谨安寻的。” “谨安为人孝顺善良,他见杨月茹衣衫褴褛,浑身伤痕才同情心软的。” 大家没想到鹤轩竟然也知晓此事,周母和梦兰看向了旁边坐着的青韶。 “杨青韶你也知道此事?是不是你教孩子这样做的?” 周母哪里听他们的真情吐露,只觉得气愤不已,孩子们不学好欺瞒家里。 青韶平静的看了柳语棠一眼反问:“我这么做有何好处?” “跟伯母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去买的庄子。” 谨安目光坚定的直视着柳语棠和周太师,他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父亲被她害了,你还向着那个贱人。” “亏得周家养你这么多年,竟然养出了白眼狼,跟你那生母一样狼心狗肺。” 周母见他这么理直气壮,不由得开始咒骂谨安,就知道贱人生不出好的来。 她从谨安出生就带了偏见,如今当着众人面丝毫不顾脸面了。 谨安听闻这些羞辱的言语,眼圈微红脸色青红交加,他握拳咬牙难堪着。 “够了,这件事情你们别争论了,等周琛回来商量吧!”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周琛的说话声,他似乎是跟周锴在交谈什么。 两人进屋就诧异起来,父母和夫人都坐在红木椅上,谨安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一回来管家就说有事情找我们说话。” 周锴身着镶金红绣纹的官服走来,轻松瓦解了屋内紧绷的氛围。 他自带强大的气场引了众人目光,笑着坐到青韶旁的椅子上喝了口茶。 周母顿时就坐下收敛了气势,她满脸不忿的讲述了谨安的行为。 周琛因谨安跪在地上还未落座,听完周母的话,一时脸上情绪五彩纷呈。 “杨月茹这样都能跑回来找谨安相认?她真是挺有本事的!” 周琛最终嘲讽的说了这两句话,梦兰皱眉看向周琛,似乎等他的处理方式。 “周琛,你怎么看这件事?你夫人认为杨月茹太危险,谨安想赡养她。” 周琛看了眼跪着的谨安,又看向梦兰,他毫无不犹豫的说: “送杨月茹去其他地方吧,就送她去杨氏老家登州府吧!” “父亲,母亲孤苦一人送去那里可怎么办呢?万一有人欺负她呢!” “谨安,杨氏的人会照顾她的,以杨月茹曾经的所作所为,我还敢信她吗?” 谨安见他不容置疑的样子,知道没有回旋余地了,气馁的坐在地上缓了缓。 母亲和父亲都不能容下娘亲,他们不愿意给娘亲一个改正的机会。 周琛派了人去押送杨月茹去往登州府,谨安急忙前去见她最后一面。 “娘,都是我没用,请您等我考取功名接您过来。” 谨安打算等自己出人头地搬出周府自立门户,他就能接杨月茹过来住了。 “谨安,娘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要好好读书学习。” 杨月茹被押送走了,谨安更加沉默稳重了,他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多了。 周琛私下找谨安谈及此事,他无法相信谨安会亲近杨月茹。 “你生母如此品性,做下那些恶毒的事情,你明明知晓的情况下还亲近她。” “你觉得父母还不如杨月茹对你好是吗?她跟你相处半年就能收买你的心了?” “父亲,无论如何她是我生母,她遭受的苦难已经受够惩罚了。” “你觉得她可恶,可她对我无限关心和爱护,我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爱。” 周琛闻言想到对谨安的忽视,他从未关心过谨安,等到幡然醒悟时对方成人了。 看着谨安控制不住的哽咽掉泪,才察觉孩子内心的伤痕。 第190章 这日周锴回来跟青韶闲聊,说起京城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赵凌云抓到袭击他儿子的凶手了,后来还派人把王新月抓了。” “是吗?他怎么抓到的?都过了这么久了。” 青韶第一次见他主动说起赵凌云的事,于是也好奇的询问着。 “是呀,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给他抓了,听说他派人盯着王新月,后发现了此人踪迹。” “果真是王新月干的?赵凌云肯定恨死她了,耗费人力盯了她这么久。”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凌云跟王新月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落下帷幕了。” 周锴心里暗叹赵凌云倒霉,遇上这种女人就要心狠手辣些,心软就要吃大亏。 两人是多年的政敌,但经过岁月的世事无常后,发现曾经那些恩怨不过如此。 周锴的夺妻之恨仍不能原谅,但相比眼前的生活,那些仿佛前世的事情了。 周锴现在提起赵凌云满脸幸灾乐祸,周运庭一家的事情也只是前世旧怨。 “那王新月会被处死吗?王尚书他会帮王新月开脱罪名吗?” “赵凌云盯得死紧,我猜测他不会让王新月活着的,不然岂不是给自己留后患。” “王新月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真是不懂她怎么那么执着!” 青韶说着想到周锴也是执着的人,幸好不是那种疯狂丧失理智的人。 周锴换了衣服出来,见青韶身着松垮的纱裙,慵懒的靠在榻上,隐约露出的春光不自知。 他眼里立刻闪过深色,扑到青韶身上拱蹭着,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两人能透过轻薄衣衫感受彼此温度,富有弹力温热的肌肤摩擦生热。 周锴的唇顺着半松的衣领吮吸她的锁骨,青韶痒的笑着躲闪,不肯让他继续作乱。 “外面的太阳还没落山呢,不要胡闹。” “明日休沐,你晚上可要好好伺候我。” 夏日炎炎,天气热辣,周锴休沐带青韶去栖霞山脚的庄子玩。 六月初是荷花盛放的好时节,那边池塘种满了荷花,庄子上不少水果能采摘。 两人换好衣服乘车出发,因灼热的阳光当空照,沿途的行人很少。 此时赵家的马车从京城出发了,赵凌云带林氏为孩子上香祈福。 林氏和孩子都是因他遭受的这些苦难,他自觉对不住母子两人又无力挽回。 家里遭逢这些事情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祈祷,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同一时间,皇宫里发生了动乱,皇上在跟润宸殿下说话时突然咳血昏迷。 伺候的太监们惊慌的叫着太医,吴润宸面上焦急眼里却平静无波。 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随即给门外太监一个眼神,那太监立刻悄悄离开了。 几个太医诊断后惶恐的互相对视看了看,这明显是慢性中毒,已有两三个月时间了。 这是有人害皇上吧,他们不知凶手就在眼前,此毒是他费心为父皇设计的。 此毒前期很难查出,只因毒药分为两部分,前一个月服用类似补品药材。 此时的药剂并无毒性,更不会对身体有损害,只等药效侵入肺腑后。 拿另种引子日日泡茶喝才会激发,只需要半个月毒性就会爆发。 刚开始皇上精神不济,并没有当回事,现在毒性再难拔除。 太医们合力想办法除去毒性,希望皇上尽快醒来,不然外面可要乱起来了。 皇帝在太明寝殿被太医诊治时,吴润宸走出太明殿跟侍卫确认信息。 宫内的御林侍卫的副统领是他董家的人,当初未入宫时被董家救过一命。 “宫内侍卫已经全部控制了吗?我母后可得知消息了?” “回殿下,侍卫统领已被李大人看押,宫内侍卫已在我们掌握中。” “皇后娘娘得闻消息后,已经带人前去控制太后和各宫皇子嫔妃。” “好,控制好皇宫禁止人员出入,宫外安排监视周家的人汇报消息了吗?” “回了,周锴带他夫人去了京郊外,正好不用我们的人引出京城。”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你们现在跟外面的人联系,务必把周锴杀死在京外。” “是,属下这就联系外面忠卫。” 那些人是董家曾经培养的暗卫和死士,董运发死前偷偷给了皇后。 他曾用这些人刺杀过周锴,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对周锴出手,曾经参与刺杀的人不止董家。 周锴已经心里有数了,不过一直装作不知,就等最后再翻旧账。 此时周锴跟青韶已经到达庄子上,两人正钓鱼采摘水果玩的开心。 赵凌云他们也刚好到达朝霞寺,他带着精神失常的林氏虔心跪拜佛像上香。 正巧遇上方丈的举办法会,他听完后深有感触,于是带林氏寺院的禅房读诵经文。 周锴和青韶刚吃过午饭,突然看到皇宫上空放了烟花炮,顿时脸色微变。 “不好,皇宫有变,没想到他今日就动手了。” 周锴面色凝重焦急,于是告诉青韶他们要立刻赶回京城。 周锴本来让她留在庄子上的,但这里没人保护青韶,他并不放心。 “我们骑马回去,青韶你跟我同乘一匹马吧!” 青韶骑马技术一般,周锴担心她摔倒,于是抱起她上了马。 张恒和念山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赶回京城,大家都没想到回城路上已经暗藏刺客。 回京的大路两边都是农庄和收割过的农田,一排黑衣人忽然从农庄出来。 青韶脸色大变惊呼刺客,难道京城已经乱了,怎么光天化日都敢出来杀人了。 几道弩箭直奔他们,周锴挥剑斩落两个弩箭,低声对请青韶说: “抓好马缰,你先回京搬救兵,不用管我。” 说着飞身下马拍了下马屁股,他立刻迎向十多个黑衣人。 青韶在这里帮不上忙,周锴保护她反而束手手脚,于是想把她安全送出去。 张恒和念山躲过弩箭后立刻下马抱住周锴,此时青韶被马带着冲出包围圈。 黑衣人头领见状立刻装上弩箭瞄射,周锴脸色大变,拿剑冲上去厮杀。 围挡他的黑衣人太多,他有心而力不足,眼看着那支弩箭直射青韶后心。 第191章 “青韶趴下!” 青韶立刻俯身抱住马颈,她的心砰砰快要跳出嗓子了。 弩箭虽然空了一支,但有紧接着一支中了马腿,马儿栽倒青韶被甩飞在地。 “啊!”青韶突然间被摔到地上,额头磕破了一块,腿摔伤了胳膊也摔脱臼了。 顿时疼的脸色惨白,缓了半天迟迟没有起身。 “青韶!” “你们今日都得死!” 周锴见此满目杀意和疯狂,他如今的功夫不如当年了,只能周旋两人之间。 毕竟身体已经步入中年,不比曾经年轻力壮,身故高位多年也没勤奋习武了。 念山是功夫最弱的那个,已经被伤了好多刀,张恒还能勉强抵抗两人。 周锴吹响口哨,隐藏的四个暗卫立刻出现,这时双方战力才勉强旗鼓相当。 黑衣人都是新选出来的年轻好手,周锴发现了他们功夫是一流的。 看来他们已经出动底牌了,今日势必要把他拿下的架势。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周锴还有隐藏的四个暗卫,且功夫丝毫不弱于他们。 赵凌云跟林氏用过斋饭后才乘车回京,一路上毒辣的阳光烤着地面。 这时候田野间根本看不到行人,赵凌云心想自己该等晚点再回来的。 这马车里闷热难耐,于是掀开车帘透气,却忽闻前方传来打斗声。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周锴的叫声,竟然是在叫青韶! 难道有人截杀他们?京郊外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莫非京城有变故。 赵凌云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这时候他竟然着急担心周锴和青韶被人杀了。 “你们立刻去放火烧庄稼引人过来,看好林姨娘别让她乱跑。” “主子,您不能以身涉险,让奴才去吧!” 赵凌云不容置疑的按住他,拿剑冲向刀光剑影的战场。 “何人敢在此地行凶,我已经报官,你们最好赶快束手就擒。” 两方人马见突然闯过来一人,顿时停了打斗,黑衣人头领立刻凶神恶煞的说道: “最好别管闲事,否则刀剑无眼,你今日就要留命在此。” 周锴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凌云,他今日竟然也在此处,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 赵凌云迅速扫视过现场情况,双方旗鼓相当,地上已经躺了两个黑衣人。 周锴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念山被人砍的浑身是血,怎么没看到青韶呢? 刚才明明听到他叫青韶了,赵凌云焦急的向远处看去。 青韶惨白着脸捂着胳膊倒在路边,赵凌云心里怒火上升,他们竟然连女人也下手。 “哼!我倒是看看你们多厉害!” 赵凌云立刻加入了战局,周锴这边的压力顿减,黑衣人头领眼中闪过阴狠。 如此下去局势越来越不利,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人了。 正想着该如何速战速决,不远处庄稼地起火了,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很快。 农田里都是收割留下的麦秸,已经没有庄稼了,干枯的麦秸燃起,火烟四处飘散。 黑衣人头领心中暗道不好,就怕很快有人过来,官府也会很快来人的。 他急中生智看向青韶,转身脱离战局就去抓青韶,赵凌云和周锴都怒喝出声。 “尔敢!” 周锴拼着受伤爆发出力量,他追上了黑衣与之缠斗。 那黑衣人桀桀的笑着说:“主人因你而亡,如今让你好好体会亲人之死的痛苦。” 他大喝一声跟周锴刀剑相撞,趁着周锴被震退之际,他甩刀飞向躺着的青韶。 周锴只来及稳住身形,他绝望摇头呐喊:“不!青韶躲开!” 青韶觉得自己恐怕是要命丧此地了,怎么跟着周锴总是被伏击呀! 却听到叮当两个刀相撞落地,赵凌云及时出手了,周锴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人头领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但他反应很快,立刻摸上腰藏的暗器甩向周锴。 周锴出神间手忙脚乱躲闪,黑衣人趁机捡起死人手里的武器。 周锴挥剑刺向黑衣人,眼中闪过嗜杀之意,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战况愈发激烈,黑衣人被周锴压着打,两人刀剑碰击出火花来。 此时赵凌云失去武器后,被黑衣人围攻,一时身上中了几刀。 周锴见此想要抽身帮忙,此时周围传来农庄佃户和村民的叫声: “着火了!快来救火!” 黑衣人头领脸色变幻,终是不得已下了撤退命令。 赵凌云捂着伤口对周锴说:“去看看青韶如何了,我没事。” 周锴也顾不得他失礼的称呼了,立刻去搀扶青韶,发现她身上多处挫伤。 他摸了摸青韶脱臼的胳膊说:“我帮你接上,你忍耐一下。” “啊......好疼!” 青韶痛叫着眼泪掉了出来,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身体娇气了。 本来想忍住的,可是生理性刺激就控制不住,周锴心疼的抱住她安慰。 “赵凌云还伤着呢,你快给人家上药包扎。” 青韶见赵凌云因为他们受伤心里过意不去,赶忙催着周锴先照顾他。 赵凌云见青韶疼的落泪,还在关心着自己,心里划过暖意。 青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虽然他们此生无缘,他也希望青韶过的好。 “我的伤自己处理吧,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京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出事了,润宸皇子恐怕宫变了,赵凌云你赶紧回去联络各位大臣。” “什么?你知道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吗?你没看到他派人过来围杀我了?” 事关重大不敢不信,赵凌云立刻骑马要回京城,他已经忘记了小妾林氏。 临走时看向周锴问道:“你不回去吗?若真是如此还需你带头进宫查证真相呢!” “你先回去联络京卫兵马司,我随后就到。” 周锴不放心青韶,于是在附近庄子上找了马车带她回去。 京城里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来宫里有变,赵凌云犹疑的试探进宫面见皇上。 宫门守卫却说今日皇上龙体不适,暂时不能面圣。 此时他相信了周锴的话,宫里很可能已经被控制了,可是皇上到底如何了? 第192章 皇宫里面已经乱起来了,皇后带领侍卫把后宫控制了。 先把太后看押了,再者就是皇子和妃嫔们,大家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周锴提醒过嘉桐皇后有不轨之心,但大家实在没想到她们如此疯狂。 安插在皇宫的探子见势不好,立刻偷偷在无人的宫殿点了信号弹,由此周锴才看到了。 幸好栖霞山的庄子距离京城距离不远,再远一点的朝霞山就听不到了。 烟花弹是周锴让人特制的,升空高声音响,润宸和皇后听闻这个声音脸色微变。 “难道宫里有其他人的探子,这是传递消息吗?” “立刻捉拿此人,一定要问出他的同伙,还有他的幕后之人。” 宫里的形势愈发紧张,此时皇上已经昏迷一个时辰了,嘉桐和旸昊佯装被抓。 周锴在宫里安插的人手不少,其中有两个侍卫长和禁军殿前指挥使也是他的人。 他已经跟嘉桐和旸昊说过了,若有什么变故发生,可联系他们帮忙。 旸昊跟其中一个侍卫长对视过眼神后,他亲自绑了旸昊和嘉桐看押。 大家都被押送到太明殿外,等待皇上的苏醒,润宸要用这些人逼迫父皇让位。 “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把皇上怎么了?” 太后现在才知道皇上昏迷了,望着后宫嫔妃和皇子被当做犯人似得绑起来。 她险些气晕过去,皇家的脸面被她们践踏没了,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太后息怒,皇上突然咳血昏迷,想来是劳累过度。” “我们今日就等候皇上醒来,规劝皇上早日传位,省的累坏了身体。” “皇后,润宸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你们想逼皇上传位?” 众位妃嫔和皇子早就目瞪口呆了,谁都没想到会有疯狂的事情。 皇后不是病重了吗,现在看着除了脸色不好些,哪里像病重的人呀! 难道他们早有预谋了,宫里的侍卫都被皇后控制了吗? 众人心里惴惴不安,担心皇上担心自身安危,更加担心未来。 “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董婉瑜闻言不再跟太后过多废话,给侍卫副统领一个眼神,示意他看好众人。 随即转身进了寝宫去找皇上,润宸扫过惴惴不安的众人道: “都老实的等着皇上宣见,不要让我动手杀人,知道吗?” 他眼里的狠辣令人不寒而栗,事到如今没人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润宸眼神划过愤怒的旸昊和嘉桐,嘴角噙着恶毒的冷笑,等会在跟你们算账。 皇上醒来后发现身边的侍女和太监都换了,皇后和润宸站在他床前。 “皇后你没事了?我身边的人呢?东来呢?” 董婉瑜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他,她坐到床前扶吴晟煦起身说: “皇上找他们做什么?您身体劳累坏了,自然是他们照顾不周。”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策划这一切是想逼宫吗?” 皇上寡白的脸上闪过震惊和怒火,皇后病重是伪装的,润宸侍疾也是装的。 事到如今皇上想清楚了,他们早就策划好了,就为了给他下药。 “原来这段时间你们都是装的,你们二人真是够处心积虑的。” “您如今身体不好,不如先传位给润宸治理朝政吧!” “朕若是不答应呢,你们打算弑君篡位吗?” 董婉瑜和润宸脸上同时露出冷笑,润宸打断了皇后要说的话。 “父皇,您是打算把皇位留给谁?是打算留给旸昊吗?” “您不是说若我能担负大元责任时,就会立我为太子吗?” “你现在这样配做皇帝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大元交给你岂不是完了?” “父皇您这么说不对,我这都是跟您学的,您所作所为不是这样的吗?” 董婉瑜懒得跟他废话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到他的传位圣旨。 只有润宸当上了皇上,她才能安心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要跟他争辩了,让他写赶紧写传位圣旨,省的有什么变故。” “皇上您最好赶紧写圣旨,不然后宫的嫔妃和皇子都要下地府了。” 吴晟煦闻言气的又吐出口血来,自己不该这母子二人有怜悯之心。 吴润宸见他迟迟不肯写圣旨,眼中闪过恨意和恶意。 “父皇,您还在挣扎什么?看来几个皇子在你心里并不重要。” “来人把旸昊和芸贵妃带上来,皇上想见见他最喜欢的贵妃和皇子。” 吴润宸憎恨皇上偏爱旸昊很久了,今日不报此仇难解心头之恨。 当初无力救拔董家和母亲的痛苦历历在目,他要让父皇和芸贵妃母子都尝尝这种痛。 侍卫副统领在门外听到命令后,立刻上前去抓嘉桐和旸昊。 那个侍卫长见此眼神微动,他见旸昊并没有什么示意,于是就按捺住了。 旸昊和嘉桐绑在后面的绳子是活结,而且并没有绑太紧,若是情况紧急就能挣开。 副统领推搡着他们两个进了太明寝殿,嘉桐和旸昊见皇上脸色寡白的躺在床上。 暗道不好,惊呼道:“皇上!您怎么了?” “父皇,您没事吧?怎么会突然咳血昏迷,是不是有人害您?” 此时旸昊并不知道吴晟煦是中毒,但他猜测是皇后母子动了手脚。 父皇身体向来很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舅舅曾说皇后跟宫外人接触过。 只以为他们想要策划造反,没想到竟然狠心给父皇下毒。 若是大元没了父皇,怕是要动荡不安,到时候边塞周国又要蠢蠢欲动了。 “真是父皇的好儿子,看看这焦急焚心的样子!” 润宸冷笑着走到跟前把旸昊踹倒在地,用脚踩在他身上睥睨着他。 副统领见此有眼力的退到旁边,皇后则是走到嘉桐跟前抓着她头发说: “看着你好儿子被人欺负无法还手,这是什么滋味?我可是忍受了很多年呢!” “皇后,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跟旸昊没有关系。” 嘉桐叫喊时看向旸昊,两人对视了眼神,到了该动手的时候。 “住手!你们想要皇位是吗?就算朕给你,你能坐的稳吗?” 吴晟煦见嘉桐母子二人被欺凌,终是忍不住出声阻止,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就算他不下达圣旨,这两个疯子也会杀了所有人强行篡位。 他身居皇位近二十年,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悲哀和悔恨充满内心。 旸昊躺在地上身体掩护着解开绳索,趁着几人心神被皇上吸引,迅速起身挟制住吴润宸。 抬腿抽出靴子中的匕首,贴上吴润宸的脖颈大喝道: “别乱动,不想他死就放下兵器!” 这变动令人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他会挣开绳索,而且藏了匕首。 嘉桐在大家惊愕之际滚到旸昊脚边,她顺势解开了活结。 “润宸!”董婉瑜错愕的惊呼出声,她想冲过来救人。 侍卫副统领脸色也大变的拔剑相向,他焦急的想要上前解救无润宸。 此时旸昊神情一厉,匕首轻轻划过吴润宸的脖颈,鲜血顿时流下来。 “别过来,刀剑无眼,没了他看你们怎么造反。” 第193章 吴润宸猛然被划破脖子,紧张的脸色都白了,他拧着眉头忍受着疼痛。 实在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前功尽弃了? 场面对峙着非常紧绷,皇后他们的人不愿放下兵器,旸昊就怕再有变故。 于是拽着吴润宸的头发,踢了下他的腿窝迫使他跪下。 “母妃,把他的手绑起来,绑紧些。” 他可不想再被吴润宸趁其不备偷袭,要把敌人的所有可能掐灭。 周嘉桐立刻上前用绳子绑了吴润宸的手,她用力勒紧打了死结。 “旸昊殿下,外面都是我们的人,若是您放了润宸殿下还有条生路。” 那副统领虎视眈眈的威吓着旸昊,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输的那方必死无疑。 他们都已经造反了,若是今日吴润宸没有登基,他们就是灭九族的罪。 这时候哪里还有后路可走,还不如博上所有,他伺机寻找旸昊的破绽。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说那些废话了,皇后你赶紧命他们退下去。” “不然吴润宸的命就没了,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后果。” 旸昊拽着吴润宸向皇上卧榻靠近,嘉桐立刻上前查看皇上情况。 皇后眼里闪过恼恨和挣扎,最后一刻竟然功亏一篑。 “皇上,你还能下床走动吗?只有你才能震慑外面的侍卫。” 两方僵持不下,旸昊也不能杀了吴润宸,皇后的人会发狂。 皇上没想到事情发生这样的转机,立刻对嘉桐说: “扶朕起来,朕看看外面的侍卫谁敢弑君?” “母后不要管我,带侍卫把他们灭口,以后就是董家的天下了。” 吴润宸见他们到了绝路,眼里迸发出疯狂,既然这样谁都不要活了。 他剧烈挣扎下,匕首刀锋划破的伤口变深,鲜血直流。 董婉瑜见此眼睛都红了,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旸昊三人,狠狠的说: “你们不放我儿子,那就同归于尽吧!” 太明寝殿内室光线昏暗,刚才太医看诊时点了油灯,她扭身就把油灯扔在床帏上。 瞬间火势就蔓延开了,嘉桐吓得惊叫着赶忙扶皇上下床。 “疯子!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旸昊气恼的低声咒骂他们,脸上闪过焦急的神色,大殿里的太监侍女吓得乱跑。 他们并不想跟着在这里陪葬,皇后并没有管那些奴才。 副统领脸上也闪过吃惊,不过这样做总比放走几人好,说不定能让对方手忙脚乱露破绽。 副统领和皇后身边的两个忠奴上前挡住他们,旸昊和嘉桐她们无法出去。 旸昊挟持着润宸空不出手来,嘉桐身无弱鸡之力,皇上是个病患。 双方竟然在火烟弥漫中对峙,唯有润宸发出嚣张放肆的笑声。 “你们都别想走,都得陪着我死。” “来人!救火!快进来救火!” 火势蔓延很快,外面侍卫看到后想要进来救火,被副统领喝止了。 其中两个侍卫长见情况不好,殿内是旸昊殿下的叫声,看来情况不妙。 他们立刻拔剑暴起杀了其他两个侍卫长,不等侍卫反应过来冲进殿内。 “副统领,外面有人带兵过来,我们的人被杀了!” 副统领大惊失色,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突见寒光一闪。 两人趁其不备同时出手,侍卫副统领立时被刺中要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 皇后惊愕的看着叛变的两人,旸昊丢下润宸一脚踢倒皇后,拿匕首解决了两个太监。 “母亲,您快扶父皇出去,我来收拾他们。” 两个侍卫长解决统领后,立刻上前扶住皇上,嘉桐立刻轻松了许多。 太明殿内的火势已经很大了,烟熏火燎令人睁不开眼,旸昊拖着润宸和皇后急忙出去。 外面的侍卫已经乱起来,没有人给他们命令后,面面相觑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看到皇上出来,旸昊绑了润宸和皇后,立刻识时务的放下兵器跪下。 宫门外赵凌云和周锴等大臣跟禁军对峙,非要进宫面圣确认皇上安全。 禁军左卫是皇后他们的人,董首辅对他曾有知遇之恩,时隔多年都没人知道了。 他现在是非常有压力的,面对朝廷这么多大臣,还有京卫指挥使武将也来了。 就在此时宫内出来许多人马,宫门口的禁军被抓了,周锴他们终于得以面圣。 皇上当着众人面审判了吴润宸和皇后的罪行,立刻赐了毒酒处死。 众位大臣听闻皇上被皇后下了毒,身体虚弱不能经常料理国事后,俱都惊慌失措失声痛哭。 最毒妇人心呀,皇后与皇上结发夫妻竟能下此毒手。 其实皇上没有对外说明身体情况,太医说最多还能活半年。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起朝廷动荡,皇上只说以后培养太子料理朝政。 “朕从今日起立旸昊为太子,望众位大臣诚心辅佐他。” 皇上命数将近,此时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三皇子没有显赫的外家支持。 目前看来也没有旸昊的能力强,皇位只能传给旸昊最合适了。 经过此次逼宫事件后,他对旸昊的信任更上一层楼,决定好好教导旸昊帝王术。 “皇上圣明,臣等愿为皇上鞠躬尽瘁。” 宫中大变的消息令许多人唏嘘,显然周家在这场争斗中赢了。 周锴忙到傍晚才回来,青韶身上的伤势已经涂药包扎好了,他将宫里的事情跟青韶说了。 “你早就知道皇后他们有预谋?宫里有你安插的人吗?” 青韶前后想了许多,断定周锴早就有了察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皇后的具体策划我不清楚,只是感觉他们可能会谋反,他们联络宫外的人被我知道了。” “你一直没有告发他们,就等着他们谋反?不怕旸昊他们处于危险吗?” “我已经在宫里安排了许多接应的人手,他们是可以保全自己的。” “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如果提前告发皇后,不一定能彻底扳倒中宫。” 除了今日的侍卫长,还有殿前禁军指挥和内务府几个太监,只要旸昊燃了信号烟就会助他。 “那你知道皇后下毒此事吗?皇上病危后,旸昊撑不起朝政怎么办?” “我并不知道皇后下毒,皇上每个月都请平安脉的,谁能料到呢!” “没关系,旸昊可以撑起来的,我也会帮他稳住朝堂的。” 周锴对青韶说的不是实话,他猜到了皇后会对皇上出手,却没有提醒皇上。 第194章 皇上总是态度不明的对待三个皇子,周锴担心日后更加难控制场面。 既然皇后有心谋反,周锴就顺势而为,他只需要保住嘉桐和旸昊就可以了。 皇上的心思越来越深,周家处在风口浪尖,周锴只想让旸昊上位。 “唉!总觉得旸昊年纪还小,就怕他撑不起国家重任来。” “不会的,皇上还会教导他半年呢,我们都会帮助旸昊的。” 周锴笑着抱住青韶安抚,眼里闪过不为人知的暗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以后就不用再时刻揣测皇上的心思了,周家也能更上一层楼了。 “总觉得你隐瞒了我什么,你没在其中推波助澜吧?” 青韶心里还是很狐疑,周锴前两个月经常在书房私会暗卫,许多事情都没让她知道。 周锴立刻举手发誓没有,暗道都是她们作茧自缚,自己只是旁观者。 “好吧,今日多亏了赵凌云出手相救,我们觉得应该上门感谢下吧!” “以往的旧事都让他过去吧,你们这样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 青韶不想他们再因为旧事针锋相对,此事给了大家和平相处的契机。 周锴垂眸见她神情恳切,于是捏起她软嫩的小手亲了亲,宠溺的说: “放心吧,我以后不会为难他的。” 以后的朝政局面,只有周锴为难其他人的份,哪里还会受别人为难了。 青韶受伤就没去主院用饭,周锴去了主院跟周太师他们说明宫内情况。 周母和周太师听闻如此惊险的反败为胜,直呼阿弥陀佛保佑嘉桐和旸昊。 皇宫太明殿被烧毁后,皇上暂时休息在太清殿,嘉桐和旸昊都陪在他身边。 皇上经过今日的折腾精神疲惫,他却强撑着精神跟旸昊说话。 “今日两个侍卫长是你的人吗?他们之前知道皇后谋反的事情吗?” “父皇,两个侍卫长不是我的人,他们曾受过周大人恩惠。” “今日事发突然,他们过来绑我跟母妃时,悄悄告诉我们绑了活结。” 皇上听闻是周锴提拔的人,心里顿时明了,猜测是周锴安排保护旸昊的人。 没想到周锴竟然能有如此周全的防备,他是不是知晓皇后会有异动。 “父皇,赵大人说今日在京郊有人围杀周大人,还好他及时赶到。” “我猜测是董家在宫外的势力,还请务必要抓住他们处死。” 皇上闻言立刻点头,董家的势力必须拔除,包括董家的直系后代。 “传令抓捕董家直系后代,男丁处死,女子流放边境。” 董家的所作所为给皇上深刻教训,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给敌人留后路。 嘉桐端了药汤喂给皇上,劝说他早点休息等明日再忙公务。 “好,嘉桐你也早些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等皇上熟睡后,嘉桐去了太清殿偏殿找旸昊,她脸上带着笑容。 终于等到这刻了,曾经所受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他们是最后的赢家。 “昊儿,你今日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倒是您没有被皇后弄伤吧,他们母子真是疯子!” 太明殿的大火差点烧到母亲,床帏燃起的火势距离母亲和父皇那么近。 旸昊差点忍不住杀了吴润宸这个人质,他们母子总是想各种办法害人,活着就是祸害。 “母妃没事,幸好你舅舅留下的人手都是好的,你要尽快学习政务。” “你父皇没有太多时间了,我怕你到时候压制不住朝中的大臣们。” “尤其是那些武将不好控制,就怕他们拥兵自重,不如让皇上给你选妃吧!” “母妃的意思是跟武将联姻?这也是个办法,明日我先问过父皇的想法吧!” 旸昊瞬间感受到了身为太子的责任和不得已,似乎也能明白父皇的无奈了。 接下来的几日,皇上非常用心的教导旸昊政务,如何处理过国事和平衡朝政。 “你不是打算跟武官联姻,想要娶谁了吗?” “娶兵部尚书的孙女许氏,他哥哥徐宁远跟我相交也不错。” “兵部尚书年事已高,最多明年就会致仕,他们家恐怕不够调动地方军权了。” “父皇那孩儿应该怎么做?请您开示!” “大元朝总共设了十处都指挥使司,这是地方上的军权负责人,你还要跟他们联姻。” “父皇的意思是纳侧妃吗?孩儿要选哪几家呢?” “选霍家和罗家吧,纳他们女儿为侧妃,他们两家管理的地域靠北,位置好且兵马强壮。” “如果以后边境周国骚扰,你也能用的上,霍家和罗家亲眷被朕赐了诰命荣养在京城。” “是,孩儿明白了。” 皇上不停提点他如何利用权势和人心,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灌输给旸昊。 皇子还小难免会遭到臣子的轻视,若是不能玩弄权术,如何能安定大元江山。 “一定要好好治理江山,为大元子民开创盛世,朕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父皇,我会的,我一定会守护好大元的。” 七月初,皇上下了圣旨为旸昊赐婚,许氏为太子正妃,罗氏和霍氏为太子侧妃。 婚期定在明年冬十月,算算那时候旸昊还不到十五岁呢。 每个人为了大局都身不得已,嘉桐和旸昊此时顾不得三家的女儿是什么想法了。 周锴要帮皇上和旸昊处理许多公务,于是接连许多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青韶的伤势都结痂了,额头上的那块有些明显,周锴每日晚上为她涂抹药膏。 这日晚上周锴给她涂抹药膏前,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道: “跟我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没事,不过是点小伤口,总比丢了命强。” 周锴闻言皱眉紧紧环住她,想起那日的惊险就心跳骤停,真是吓死人! “不许胡说,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他们都被抓起来了。” 他心里暗想要让那个头领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眼中的狠意浮现。 青韶感受到了他的珍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笑着玩笑道: “跟你两次被暗杀,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说明我可是福星来着。” “对,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周锴因青韶受伤态度软和了不少,青韶也是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么温柔乖顺的时候。 于是青韶得寸进尺的傲娇道:“那你今日伺候我擦洗,谁让你害我受伤了!” “求之不得,等会我来帮你擦洗。” 周锴脸上浮现坏笑,青韶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改口说: “你伺候我洗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来。” 第195章 七月初七乞巧节,又是一年男女情缘缔结的好节日。 天色未暗,街上就摆起长龙般的摊位,拥挤的几乎没有相隔间隙。 每个摊位上都挂着几盏花灯,只等着天黑后点亮它。 鹤轩正在跟鹤起说出去玩的事情,鹤起并不喜欢这种热闹,情窍未开只晓得读书。 “等会用完饭一起去街上转转,用你聪明的脑子赢几个好看的花灯。” 鹤起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随口反问道: “要花灯做什么?你要送给哪个小姑娘?” “嘿!说什么呢?我们把花灯拿回来送母亲,给她开心一下!” 鹤起这才正经的看了他一眼,想了片刻道: “那行吧,我们挑个好看的带回来,谨安哥去不去?” “他好长时间没出去玩了,我们叫他出去透透气,人是要调节心情的。” 鹤轩跟鹤起说好了,就对门外的香竹说: “去给我准备套新衣服,等晚上出门穿。” “是,少爷。” 鹤轩的声音透过屋子传至院里,正在洒水浇花的绿芽听到后脸上闪过渴望。 进了这富贵窝有好有坏,她如今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月钱可拿。 这是曾经想也不敢想到事情,每日的事情并不多,也不辛苦,甚至可以说清闲。 唯独一样就是失去了自由,府里的下人大多如此,只有小厮才能跑腿出门。 平日里伺候鹤轩少爷不觉得空虚沉闷,但少爷出去后显得格外难受。 入府半年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身份的差别,她也懂了许多内宅的规矩。 府里的主子是唯一能让她们命运不同的人,如果鹤轩少爷能看上她就好了。 绿芽想到此处脸色微红,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少爷是多么尊贵的人。 “少爷,主院来人请过去用晚饭呢!” 鹤轩和鹤起立刻去主院吃饭,路上正好遇到谨安,两人就顺势邀请他晚上去玩。 谨安见他们兴致勃勃,笑着点头说去赢两个花灯送红缨。 跟在他身边的红缨立刻红了脸,鹤轩和鹤起见两人又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只觉得辣眼睛,没眼看,兄弟两个无语的撇嘴,加快脚步往堂屋走去。 “喂!你们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呀!” 周家如今越发显贵,有了嘉桐和旸昊做靠山,真正算得上皇亲贵族了。 周母和周太师最近气色非常不错,周母见兄弟几人打闹进来也没斥责,只是瞪了他们一眼。 “赶紧过来吃饭了,闹腾什么?” 周太师倒是和颜悦色的笑着说:“等会用完饭,你们出去玩啊?” “是呀,祖父你也要去吗?可以跟我们一起。” 鹤轩调皮的冲周太师眨眼,周锴冷眼扫过去瞪他,说话没大没小。 周太师呵呵笑着摇头说不去,让他们玩的开心,最好偶遇几个心仪的女孩子。 刚才还调笑周太师的鹤轩,立刻不好意思的了,面对这种话题他尴尬。 “我还小呢,偶遇什么女孩子,我们是去猜灯谜买花灯的。” “你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四岁了,你可不能像你父亲那样成亲那么晚。” 周太师还想抱重孙子呢,周锴当初成亲晚不说,孩子要的也晚。 别人家早就抱上重孙了,他还没见到影呢,就怕鹤轩跟他爹一样情窍开的晚。 周家现在什么都有了,唯独子孙有些单薄,得让他们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 用完饭后周太师催促他们赶紧去玩,鹤轩他们哭笑不得的走了。 “香竹,衣服拿来给我换上。” 香竹准备了两套衣服给他选,一套青蓝色衣袍,一套月牙白衣袍。 平日鹤轩出门是爱穿亮色的衣衫,现在晚上就选了那套白色的。 这件衣袍领口绣了繁复细腻银色纹路,袖口和束腰镶嵌的是流光溢彩的精致花纹。 香竹还给他配了精致荷包和精美碧绿的竹节玉佩,令鹤轩有些诧异的问道: “弄这么多累赘的东西作甚,街上肯定不少小偷,别给他们摸去了。” 香竹闻言动作顿了下,顺从的腰间佩戴的东西收好了,少爷真是太朴实了。 她抬眼看了眼鹤轩,眉眼俊美暗藏凌厉霸道,通身气势逼人令人侧目。 以后京城不知有多少贵女为少爷疯狂,绿芽那个丫头还妄想博得少爷的感情呢! 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少爷最不喜身边的人越矩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鹤轩开门出去碰到绿芽,她渴望的对鹤轩说: “少爷您要出去吗?奴婢能跟随吗?” “你去做什么?我身边只要星源和星落跟最就好了,你在府里跟香草她们玩。” 鹤轩念在她年纪小,没有苛待她反而处处照顾,毕竟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 但他不喜欢带婢女,她们行动十分缓慢又手无缚鸡之力,遇到事情还要照顾她们。 鹤轩扭头大步离开,绿芽眼里都是失望,闷闷不乐的回身却发现香竹在看她。 绿芽咬唇有些慌乱无措,香竹和香草都不是事多计较的人,平日对她也算包容。 但香竹知道她的心思,专门提醒过她身份差别和府里的规矩。 “香竹姐姐,我只是想跟着少爷出去看看,我有些想念外面了。” “你月休的时候可以求管事嬷嬷带你出去,这样比较符合规矩。” 香竹也没多说什么,绿芽在府里举目无亲,比她们这些这些家生子可怜多了。 好歹她们休息的时候还能回家,绿芽只能自己待着或跟其他下人说话。 京城几条街上星星点点全是花灯的光芒,拥挤的人群里飘着各种香粉的味道。 鹤轩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他皱眉嫌恶的说: “这味道好恶心,臭味混杂着香粉味。” “哈哈,你快别挤在这里了,我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 鹤起无情的嘲笑着鹤轩,说起来三个人就他最矫情,鹤轩做什么都很挑剔。 他们身边的小厮奋力的为他们挡着冲撞的人,避免几人被踩到脚。 此时街上另一旁,白玉珑拉着诗瑶正在挑花灯,两人恰巧碰到了叶蕙兰和叶曼婷。 “哎!玉珑好巧呀,你们也上街来玩!” 诗瑶跟叶蕙兰认识,但往来也并不多,几人凑巧碰到就走在一起玩了。 四个貌美的贵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有富家少爷想搭讪的,也有世家子弟想搭讪的。 第196章 这两个月来,白玉珑始终用心的跟诗瑶培养感情,楼台近水先得月。 现在她还不能显露自己的目的,诗瑶这人宽和大度,心肠也比较软。 两人的感情深厚了,诗瑶到时候自然会偏心自己,尽力帮自己的忙。 围着她们献殷勤的年轻男子拿着各种花灯讨好,巧言令色的夸奖她们貌美如花。 “姑娘,这盏花灯送你,精致的物件适合标致的美人。” 白玉珑看着眼前油嘴滑舌的男子,高傲的抬着下巴不屑一顾。 这种男子她都懒得看上一眼,色眯眯的眼睛满脸荡漾,看着都倒胃口。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这花灯还是送与其他人吧!” 白玉珑生模样妩媚风流,是浪荡子最喜欢招惹的那款,所以大多人都找她说话。 一群男子听了满脸伤心沮丧,诗瑶可不想被人围观,立刻拉着她们离开。 “玉珑,追着你献殷勤的人可真不少,我们都不敢跟你同行了!” 叶曼婷一如既往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她斜觑着白玉珑风凉的打趣。 分明大家都不喜欢这种浪荡子,但她管不住嘴的拿此事打趣人。 “怎么?你是羡慕还是喜欢那些人,要不我帮你撮合?” 白玉珑可不是个好性子的,毫不相让的怼了回去,叫叶曼婷讪讪不说了。 她们此时到了京城最大的灯会处,这里搭了台子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一排花灯下面贴着一排艳丽的灯谜纸,许多人挤在里面猜灯谜。 能在这里猜灯谜的都是识文断字的,不说学识多厉害,都是有些文采底蕴的。 文雅书生和世家子站了多数,鹤轩他们就在里面猜灯谜。 “把那个小老虎的灯谜拿来,我们猜这个!” 鹤轩看着虎头虎脑的花灯觉得不对,他觉得母亲肯定喜欢这个,毕竟他就是数虎的。 三人把字谜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字) 谨安三人拧眉深思,鹤起没几息就说出了答案:“日。” 摊贩老板也是个有文化的生意人,见他们衣着不凡相貌俊朗,立刻道: “恭喜三位少爷,答案正确,花灯这就给您拿下来。” “快来猜灯谜喽,精致好看的花灯只需十文钱就有可能拿走!” 摊贩老板卖力的吆喝着,众多女子都向这边瞧着,只有这里的青年才俊多。 白玉珑精亮的眼神扫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周鹤轩他们。 登时眼里绽放亮光,精神奕奕的拉着诗瑶说: “我们也去那边看看,那里的花灯真不错呀!诗瑶你可要为我赢一个!” 其他几人都没白玉珑眼尖,大家顺从的被她拉过去了。 白玉珑拉着诗瑶装作不经意的挤在周鹤轩他们身边,她指着排排花灯娇俏道: “诗瑶!这些花灯真好看,我们也猜个灯谜吧!” 说着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人,非常惊讶道: “是你?上次就是你救了我跟蕙兰,我一直想着感谢你呢!” 鹤轩灯谜正猜的上头呢,忽闻身旁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扭头发现真是挺眼熟的。 听闻着女孩子的话,突然想起之前清月湖的事情,恍然笑着摆手: “不用谢,举手之劳,咦~表姐你也在这?” 诗瑶也非常惊讶的看着鹤轩,两人是非常熟悉的,青淑以前带她回杨家时。 总让诗瑶带几个孩子玩游戏,鹤轩觉得这个表姐性格非常温柔。 “你跟玉珑认识呀?你什么时候救过玉珑?” 诗瑶惊奇鹤轩竟救过白玉珑,于是好奇的询问着两人。 白玉珑心知肚明鹤轩的身份,但她此刻装作不知的样子,惊讶的说: “他是你表弟呀?真是缘分,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白玉珑。” 她说话透着欢快直爽,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动人,令谨安和鹤起侧目看过来。 叶蕙兰此时才从与鹤轩再次相遇的怔忪中回神,发现白玉珑已经跟周鹤轩交谈上了。 他们的目光都被白玉珑吸引,叶蕙兰感觉心里苦涩难言,不知如何插话。 鹤轩见她们都是诗瑶的朋友,于是就给面子的互相介绍了下。 “我是周鹤轩,这是我弟弟鹤起,那是我堂哥周谨安。” “蕙兰你还记得他吗?不是上次还遗憾没能正式感谢吗?今日上天给了机会。” 叶蕙兰脸色微红矜持的行了一礼,玉珑也跟着行礼感谢他。 大家互相认识以后,就一起在这里猜灯谜,全场白玉珑最会活跃气氛。 诗瑶跟鹤轩他们熟识还好,叶蕙兰和叶曼婷就有些拘谨少话。 “哇!你们好厉害,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白玉珑眉眼妩媚多情,说话间眼波流转尽是俏丽惑人,令谨安这个老实孩子有些脸红。 鹤轩却如朽木般没什么感觉,他随手就把花灯送给了诗瑶。 “表姐,看你半晌都没猜中,送你这个了!” 他说话直戳人肺腑,虽然诗瑶猜不出来,但她也是要面子的。 诗瑶脸色涨红的说自己能猜中,她就算生气也不会跟人发脾气,更不会跟人吵架。 “呵呵~周少爷你这样说,诗瑶肯定不服气了。” “我们不如你读书不多,猜灯谜自然不如你们厉害,如若闻香识物肯定比你们厉害。” 白玉珑巧妙的接住了周鹤轩的话,如若没人说话就显得诗瑶尴尬了。 无论诗瑶再怎么费劲猜灯谜都比不过人家的,何不直接说出来她们的擅长呢! “这倒是没错,你们女孩子喜欢脂粉,自然是比我们擅长。” 几个人说笑着,旁边又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哎!表哥你也在这里,怎么一群女孩子围着你?” 说话的是刘怀宇,身边还有个李之墨,李之墨是李醇泽的嫡长子,跟刘怀宇同岁。 他们现在都在国子监读书,已经非常熟识了,平日刘怀宇就喜欢找鹤轩玩。 但鹤轩并不喜欢带他玩,没什么本事少爷脾气挺大。 李之墨没有遗传到李醇泽读书的天赋,学业一般就喜欢到处玩乐。 两人算是比较合得来的朋友了,刘怀宇很会找乐子,经常带着李之墨出去玩。 第197章 李醇泽整日忙于公务,对于儿子疏于管教,李夫人也是个溺爱孩子的。 启蒙时府上请了夫子,李之墨每次没有完成课业被夫子责罚,就逃跑去找李夫人撒娇。 李夫人总是心软的为他说好话,把夫子气的拂袖而去。 以至于李之墨学习越来越不认真,平日课业敷衍了事,等李醇泽意识到问题晚了。 “刘怀宇,李之墨!你们怎么也过来了?你们还能猜的出灯谜呀!” “嘿!你还瞧不起我们,有了几个女孩子围着就是不一样了呀!” “怀宇!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母亲。” “姐!你怎么在这?怎么跟鹤轩哥他们在一起?” 女孩子太多他没注意诗瑶,此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立刻说: “可别!我开玩笑的,你们猜了几个灯谜了呀?” 他们几个年轻男女俱是身着华丽锦服,容貌俊美,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白玉珑见鹤轩在一众人里器宇轩昂,身姿挺拔而具阳刚之气,满眼藏不住的喜爱。 叶蕙兰在旁边默默的瞧了个分明,她出神的想着原来玉珑也喜欢上周鹤轩了。 周府东院里,周锴非要拉着青韶出去玩,想回忆下年轻的感觉。 “我们一把年纪了,还学那些年轻人做什么?” “什么叫学他们,我们就不能去玩了吗?好久没有跟你去街上了。” “还记得当年七夕,你身着男装跟我手拉着手逛街吗?” 周锴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满脸都是笑意,时隔十多年还能想起那份悸动。 “哼!我只记得你当时讨厌极了,想起来都觉得烦!” 青韶想起当年的事情还生气呢,于是更加不想跟他出去玩。 周锴见状把她压到榻上笑眯眯的威胁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青韶扭头避而不答,周锴冷哼着扯她衣服。 “不去就不去,我们玩别的!” “周锴!快起来,换衣服出去逛街。” 周锴得逞的笑着起身,见她去挑衣服就说:“穿男装吧,许久没见你换男装了。” “要是被人认出怎么办?你如今的身份不怕被人耻笑呀!” “我如今的身份谁敢耻笑?当我这个首辅是好说话的吗?” 青韶闻言就换了套石青色衣衫,精致繁复的多彩绣纹盘踞衣领和袖口,贵气十足。 春月给她重新梳了头发,并用了墨绿的玉簪绾发。 周锴见她一如当年那般清冷疏离,忍不住抱住亲了又亲,多年未变的青韶呀! 两人携手从院子侧门出去,到了街上周锴又给青韶买了个狐狸面具。 这次青韶伸手接过了它,然后戴在脸上冲周锴轻轻笑了笑。 “终于肯接受我了,当年亲亲你还打我呢!我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脸。” “活该,谁让你轻薄我,当初你举止轻浮的犹如浪荡子。” 周锴气恼的捏了捏青韶的鼻子,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比他说话还不中听。 他拉起青韶的手继续街上走着,遇到好吃或者好玩的就停下来问青韶要不要。 “那边有表演节目的,我们过去看看。” 京城怡红院搞了个节目,搭建台子让姑娘表演才艺,随即抛绣球选十个评委评花魁。 这是难得宣传怡红院姑娘的好时机,她们可是准备了好久呢! 台子两边点满了大烛火,棚顶还挂了许多明亮的花灯,光线看起来甚是不错。 台下已经挤满了人,青韶和周锴只能在二十米开外看个热闹。 “接下来出场的是芊芊姑娘......” 这姑娘表演的是舞蹈,身段柔软妖娆,在场的人们都纷纷叫好聒噪起来。 周锴听到身边许多男子开始说荤话,脸色有些不好,拉着青韶要离开。 “我想看完她的舞蹈,人家跳的挺好的。”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男人,喜欢的话回去找人教你跳。” 两人边争论边拉扯着走出拥挤的人群,没有看到刚路过这边的鹤轩几人。 鹤轩的眼睛比较好使,这么扫过去就看到周锴熟悉的身影了。 他诧异的多看了两眼,真是他父亲吗?为何他拉着一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 鹤轩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暗想父亲不找其他女人的原因是这样的吗? 他竟然养了个男宠,鹤轩心里立时升起了为母亲抱不平的怒火。 他扭头匆忙跟众人说了句:“你们先玩,我有些事情处理。” 说完立刻就疾步向周锴离开的方向追去,今日非要看看这个野男人是谁。 “少爷!您等等我们。” 星源和星落也着急的追了上去,鹤起和谨安愣了下也追上去了。 他们跟鹤轩更亲密,自然不会留下来跟几个不熟悉的人玩,剩下的刘怀宇本着凑热闹心态,于是跟李之墨也跟了上去。 只剩下四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怎么突然这样子,周鹤轩是看到什么人了吗? 白玉珑本着好奇和疑惑也要跟过去,诗瑶担心自己弟弟闯祸想跟上去,于是四个女孩子也跟上去了。 周锴不知道后面有人追,他们散步似得走走停停,正立在一个摊贩前要买蜜饯。 “父亲!真是好巧呀!这个男的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鹤轩碍于在外面说话语气留了面子,但他满脸质疑的看着周锴,分明是要个说法。 周锴和青韶听闻熟悉的声音诧异极了,还能遇到这臭小子呢! 青韶刚想说话,就发现谨安他们带着两个不认识的孩子跑过来,这下子就尴尬了。 她一点都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自己男装跟周锴约会,传出去有些丢人。 青韶侧身向周锴身后躲了躲,等着周锴把他们打发走。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周锴不耐烦的想要把儿子打发走,哪里想到两个儿子对他这种行径愤怒异常。 “父亲,你还是跟我们回家吧,母亲知道您出来玩吗?” 鹤起试图用青韶提醒他,好让他迷途知返,父亲竟然有这种癖好。 他要为母亲扞卫尊严,小脸上满是指责和不忿,两个儿子指责的眼神引人注目。 尤其是摊贩好奇八卦的探头观看着,连生意的都忘记做了。 青韶自觉丢人拉着他想离开,周锴暗道这两个兔崽子真是难缠讨厌。 “你们什么都不懂,赶紧走开吧,我们回去了。” 周锴无奈的拉着青韶转身回府,正好被跟过来的四个女孩子看到。 诗瑶她们张大嘴巴惊异的目送周锴他们离去,叶曼婷吃惊的说: “那不是周大人吗?他怎么拉着个男人?” 第198章 此话一出,叶蕙兰只觉四周目光都看过来,鹤轩气怒的问道: “你们跟过来做什么?不会说话就少说。” 鹤轩和鹤起甩袖离开了,刘怀宇和李之墨对视一眼啧啧称奇,周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呀! 等到鹤轩他们离开后,叶曼婷不满的撇着嘴道: “本来就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又没乱说。” “快闭嘴吧,周大人也是你能议论的。” 叶蕙兰在诗瑶说话前训斥了叶曼婷,只是心里难掩震惊之情。 青韶为了不让京城流传她的谣言,最终把压力给到了周锴。 经过此夜以后,京城许多人私下说周锴好男风,难怪从未纳过妾室。 还有人闻言心里一动,找了几个好看的男子去勾引周锴,让周锴恶心不已。 再说此时鹤轩他们追了周锴一路,就看父亲要带这人去哪里,非要弄清这男子身份。 “你们真是闲的没事干,还跑过来管你老子了?” 周锴见后面尾随的三人,心里的怒气忍不住让他呵斥出声。 好好的约会被两人打扰了,弄不好还要背负流言蜚语,真是烦人! “父亲,你不怕母亲知道吗?自己行为不端还这么理直气壮?” 鹤轩一直知道父母感情很要好的,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父亲会有男宠。 这条回府的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鹤轩不想给周锴留面子了。 青韶可算等到没人了,赶紧摘下面具无奈道: “别吵了,是我!你们连母亲都认不出来,差点害我丢脸。” 鹤轩兄弟两个听到声音就呆住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母亲扮了男装,真是耍人呀! “母亲!你刚才为何不说话?害的我们以为父亲找了男宠。” “本来打算说话,但你们带了那些人过来,被他们看到岂不是要传我流言。” “那现在不是一样传父亲流言,肯定会说父亲喜爱男的,养男宠。” “传你父亲的流言比传我的好吧,不然你祖父和祖母不得骂死我?” 鹤轩和鹤起竟然觉得无言以对,父亲可真是够纵容母亲的,是他们多管闲事了。 青韶和周锴回去后,还在抱怨他胡闹,若不是他都不会有今日之事。 “又不是你被传流言,我都不介意,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周锴毫不在意的抱着青韶安慰,自然没想到有人会信了这流言,还安排男子勾引他。 后来被青韶知道后,笑的直不起腰来,调侃他的魅力挺大的。 气的周锴拉她上床教训了一顿,这才把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去除了。 等到八月时杨济怀提了致仕请求,八月底就得到了朝廷批准,杨济怀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打算在九月初九之前回乡扫墓祭祖,这么多年没回过登州府老家了。 初秋的阳光,温暖柔和,山野间红黄绿叶交相辉映,如同一幅斑斓的画卷。 阵阵清凉的秋风令人舒爽,这日鹤轩约了镖局的师弟们出去秋猎。 皇上身体不好无法举办秋猎,他们许多人私下组团去山林中狩猎,这活动深受年轻男子喜爱。 刘怀宇不知从哪里听说他要去打猎,非要跟着一起去,鹤轩不耐烦的说: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才不要带你拖后腿呢!” “我不会拖后腿的,你不要小看我,我打猎很厉害的。” “那你跟其他人去,不要跟着我们,我不带你。” 刘怀宇拉下面子跟鹤轩求情,见他仍然不为所动,于是咬牙道: “如果你带我去玩,我送你一把好弓,我收藏好久没舍得拿出来。” 鹤轩双手抱胸挑眉反问道:“你送给我,自己不要了?” “没关系,我收藏了不止一个,前朝很出名的工匠制成的,现在市面买不到了。” “你先把弓拿来给我试试,要是真的好用就带你去玩。” 刘怀宇闻言立刻高兴的答应下来,能跟鹤轩一起玩很有面子的,鹤轩武力高人又聪明。 他平日很少跟世家子饮酒作乐,反而是专心搞自己的事业。 在大家还冲家里撒娇要钱的时候,鹤轩已经有自己的生意和收入了。 而且每次随堂考试鹤轩的功课也很不错,夫子对他赞赏有加。 最让刘怀宇印象深刻的是以前有人挑衅鹤轩,他一只手就把对方打的求饶了。 刘怀宇从此就很崇拜鹤轩,随着周家越来越显赫,凑在鹤轩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包括他的庶兄和庶弟巴巴的凑上去套近乎,鹤轩从来不跟他们玩。 “表哥,那个我姐和白玉珑托我传话,她们想约你同去朝霞寺上香。” “约我做什么,我没空陪她们去,你跟她们玩吧!” 刘怀宇见他一脸冷漠不在意,忍不住试探道: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白玉珑摆明了喜欢你呀!” “你毛都没长齐呢,还懂什么喜不喜欢的,真是啰里吧嗦烦人!” 刘怀宇见他不耐烦了,于是赶忙闭嘴不说了,心里暗道木头疙瘩也有人喜欢。 那白玉珑看着挺矜持的女孩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主动放得开。 此事还要从几日前说起,白玉珑自觉时机差不多了,就跟诗瑶坦白喜欢鹤轩的事。 诗瑶听闻白玉珑说喜欢鹤轩惊讶不已,她有些为难道: “是因为鹤轩救了你吗?你们恐怕不太合适。” 白玉珑还指望她能帮自己呢,于是表现的非常难过道: “我知道自己身份不配,可是真的情难自禁,只想能看看他也是好的。” “诗瑶,若是鹤轩看不上我就算了,可我想争取下,万一他会喜欢我呢!” 诗瑶见她可怜痴情的样子暗暗叹息,想了想对她说: “这样吧,有机会我们再出去游玩一次,我让怀宇帮你问问鹤轩心意。” “若是鹤轩不同意就算了,以后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诗瑶多谢你了,若他不是周府少爷多好呀!我们或许还多些可能。” 白玉珑心口不一的感慨着,希望能获得诗瑶的认同和怜悯。 诗瑶不知道她是装的,以为她真的爱上了鹤轩,难免心里有些同情。 于是就找到弟弟刘怀宇说此事,她让刘怀宇帮忙约鹤轩出去玩。 没想到鹤轩对跟女孩出游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想着去征服丛林的野兽。 第199章 九月十五这日下午青韶正在院里绘画,忽然听到下人来禀报杨家长随求见。 等人领到跟前发现是大哥身边的小厮风笛,青韶诧异的问道: “风笛,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二姑奶,大爷两个堂兄弟出事了,昨日被官府捉拿入狱了。” “我们爷去问了情况,听官府的人说是喝酒后失手把人弄死了。” “什么?他们把谁弄死了了?” 青韶闻言惊怒的站起身来,紧紧的看着风笛等他说具体情况。 “若是普通百姓还好说,对方是工部主事的庶子,大爷说此事棘手想请您回府一叙。” 青韶听得直皱眉,什么叫普通百姓还好说,难道今日死的是平民百姓就没事了。 她眉心拧着深刻的竖纹,按下满心烦躁对风笛说: “我知道了,等我换件衣服跟你去杨府。” 杨鸿志和杨铭锋都在杨府等着,两人早早把公务忙完请了假回来。 两人一起奔波打听两个堂兄的情况,杨济怀不在家里只能鸿志强自撑起来。 “青韶你回来了!” “二姐!” 两个兄弟从屋内的椅子上起身迎接,青韶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此事的起因你们说说吧,我看到底怎么回事?” “杨于振和杨于铄兄弟两个风流成性,经常去怡红院找芊芊和绿柳姑娘解闷。” “昨日正好碰到王主事的庶子过来找芊芊姑娘,几人发生口角扭打起来,两人失手把人推下楼摔死了。” 杨鸿志面色郁郁的说完直叹气,两个堂弟真是会找事,这事可是麻烦了! 青韶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十年苦读圣贤书就干了些这事,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她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冷着脸色问鸿志道: “你们打算怎么办?请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杨鸿志听她语气冷淡凉薄,似乎并不关心堂兄的事情,不由得怔愣了下。 杨铭锋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见青韶神色都冷淡了,就明白她不想管此事。 “小妹,我跟铭锋是想帮忙的,但此事我们压不下,所以才想找你商量。” “你们打算怎么压下来?给王主事银子息事宁人,还是打算帮王主事升官?” 杨鸿志瞬间被青韶堵得说不上话,王主事会缺银子吗,帮王主事升官他们又做不到。 杨铭锋见鸿志不知如何开口接话,于是立刻接口道: “二姐,堂兄惹了麻烦我们想尽力帮衬,不然父亲和二叔知晓了不好交代。” “此事我们难以解决,想问问二姐的想法,若是不成也没办法了。” 杨铭锋此话说的比较客观,为了给父亲和二叔交代,此事尽力帮忙解决。 他没有说此事想要青韶帮忙的话,只说问问青韶的看法,比鸿志情商高又会说话。 虽然他说的好听,但青韶也能听出他的意思,解决不了的事情来问她的意见,就是想看她想不想帮忙。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后宅妇人并无什么想法,你们看着办吧!” “我只提醒一句,你们都已为官从政了,愿你们以后做事能无愧于心。” 青韶转身就要离开,鸿志拧眉不解的继续追问道: “小妹,你这就走了,不管于振他们了吗?” “大哥,若今日是你儿子被摔死,你会怎么做?对方给你好处可以息事宁人吗?” 青韶脚步停顿下来扭头深深的看了眼杨鸿志,她的话令鸿志脸色微变难看。 “这件事是堂弟他们的错,可是我们这样不管不顾如何跟父亲和二叔交代?” “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你,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青韶没想到十年时间已经改变了鸿志,他变得随波逐流与杨济怀没什么区别了。 老实单纯的人也被这世俗同化了,认可了官场莫不成规的规则。 竟然想用权势为那种人脱罪,那种人出来后再去祸害其他人吗,受害家属怎么办呢! 世间所有人都这样徇私枉法的话,还有清明公正可言吗,当你收到不公时该当如何? 青韶冷漠的离开了,她甚至在想应当跟周锴说清楚,杨家的事情不要插手管。 大哥鸿志的提拔也不用管了,他们应当本事上位,而不是走后门。 原以为大哥老实正直能好好当官为百姓谋利,看来他们都免不掉被官场腐蚀掉。 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那些真正的君子吧,青韶心里下了决定。 周锴回来听闻青韶的话略显吃惊,青韶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也没料到她连鸿志也不管了。 “杨于振他们就算了,毕竟关系有些远了,何况他们也不务正业。” “你哥毕竟是血缘亲人,你确定不管了?你父母那里能交代吗?” “没什么需要交代的,我们都已经有各自生活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身为嫁出去的女儿,我无法决定杨家的事情,也不想插手他们的事情了。” 周锴自然开心她的决定,如果青韶真的答应了此事,他也很为难的。 旸昊刚当太子不久,周家不宜处理这种事,皇上若是知晓说不得还要说教旸昊。 不要给周家权势过大,以免外戚专权,周锴不想把话柄给他们说。 “是呀,你已经是周家的人了,不要再为他们操心了。” 周锴见她心情低落,兴致不高,捏着她的脸逗弄她开心。 杨家人遇到事情总想着找青韶,没人敢过来找他,他们也就这些胆识了。 他额头抵在青韶的额头上亲昵的哄着,青韶很快就忘记这些不愉快了。 杨于振兄弟两个在监狱还等着杨家人相救,没想迟迟没有人救拔。 他们的妻儿去杨府内下跪苦苦哀求,杨鸿志怎么解释都没用。 白惜文见他们日夜骚扰杨府不肯罢休,冷着脸说道: “找我们有用吗?受害人可是命官之子,你在这里哀求不如去求人家原谅。” “我们无法见到王主事,求您帮帮忙吧!于振若是出事,我们一家老小都完了。” 旁边的孩子立刻哭着也跪下来,白惜文见此皱眉直叹气,缓和了语气道: “杨老爷子回乡了,府上这几个人谁有能耐救你们夫君?你就是跪死也没用啊!” “倒不如想别的办法救人,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第200章 不见 跪在地上的两人立刻充满希冀的抬头问道:“请大嫂指点,我们感激不尽!” “如今恐怕只有周家的那位姑奶奶能帮你们,看你们能不能求得动了。” 白惜文私下跟杨鸿志探讨过此事,两人都觉得只有周家能帮忙救人。 但青韶明显不想管此事,他们也没办法强求,想到杨济怀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呢。 白惜文头疼心烦对青韶也颇有微词,明明有关系也不用,杨青韶不帮杨于振就算了。 杨鸿志是她亲大哥,从来没见她说让周锴帮忙提携一下,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人。 徐雅静说已经跟周锴打过招呼了,但这么久都没见什么动静。 可想而知青韶根本没有用心,如今周家势力越发如日中天,这么点小忙都不帮。 两个堂弟妹听闻了白惜文的话,立刻感激涕零的拜谢离开。 青韶这里立时就接到了下人来报,她听闻杨于振他们的夫人竟然求到府上。 忍不住叹息揉着太阳穴,无奈的对门房说:“不见,就说我去了庄子上。” 青韶以为她们会知难而返,没想到下人说她们在门外跪了一下午。 看样子是非要逼着青韶见面,周锴回来时她们还跪在门外的两人苦求帮助呢! 周锴拧眉问门房怎么回事,门房的人低头如实告诉了周锴。 “叫官府的人过来带走,我不要再看到她们。” “是,大爷。” 周锴回到屋里见青韶眉心微蹙,知道她心里烦恼,于是转移话题道: “明日休沐,我带你去栖霞山爬山吧!许久都没采风画画了。” 青韶闻言愣了下,疑惑的看向他道:“你怎么突然想去爬山了?” “不是看你总闷在家里无聊吗?不想去吗?” 青韶立刻回道:“当然想去,既然你有空就去嘛,你也趁机放松下心情。” 周锴见她心情好起来,俯身点了点她的鼻头笑着说: “好,你可要给我画个惊艳的画作,可别让我小瞧你。” 青韶跟周锴聊起来忘记了烦心事,等她晚饭后才想起那两个妇人,于是问春月: “那两人回去了吗?还在门口跪着吗?” “回夫人,已经离开了。” 春月没告诉青韶是大爷让官差带走了,大爷本意就是不想让青韶心烦。 她们做奴婢的自然要懂事,告诉夫人离开就好了,这样夫人也不会烦心了。 杨于振兄弟俩的事情经过多日审判,最终落得革除功名和官职,十年牢狱的下场。 判决落定后的次日,杨济怀和杨济寻夫妇匆匆赶到京城,杨济寻夫妇得知判决结果当场晕了过去。 杨济怀焦急的赶紧传大夫诊治,不用说肯定是急火攻心。 “大哥,求你救救于振和于铄,他们是我的命根子呀!” 眼见杨济寻昏迷醒来后竟如抽干精气,两鬓隐约多了些花白,杨济怀心里不落忍。 这个弟弟从小跟在身后淘气,但他对自己敬重异常,杨济怀做不到袖手旁观。 两个侄子虽烂泥扶不上墙,但他们不敢杀人的,定是太倒霉遇到这事的。 杨济寻和杨济怀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觉得孩子的本性不坏,一时冲动倒霉才会这样。 “鸿志,铭锋!你们说说此事处理的过程,我竟不知你们这么没用。” “父亲,事发后我们赶紧问了事情经过,后来去找了王家赔礼道歉。” “王主事非常愤怒,扬言一定让杨于振他们付出代价,还把我们赶出了王府。” “此事涉及到命官之子,官府那里我们也疏通不了,根本压不下来。” 杨济怀胸口剧烈起伏着,情绪激动的说:“你们不行,不是还有青淑青韶吗?” 杨鸿志和杨铭锋沉默片刻才说:“青淑说刘博学说和过了,王主事根本不买他的帐。” “青韶说身为内宅妇人管不了此事,叫我们自己想办法。” 杨济怀闻言气的拍了下大腿,青韶是觉得如今有了儿子。在周家站稳脚跟不用管娘家了吗。 杨济怀有些难以接受的凝眉看向杨铭锋问道:“铭锋,青韶果真是这么说的?” “父亲,是的。”杨铭锋抿唇惜字如金,眼中毫无情绪,脸上却带着忧愁。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要做出样子来,证明自己也是关心堂弟的。 “好好好!派人请青淑和青韶来杨府,我倒是问问她们是不是不管杨家了?” 青韶此时知道杨济怀和二叔都在杨府,心里暗叹麻烦死了。 “转告杨府下人,说我生病了去不了,等晚点再说吧!” 青韶找了借口搪塞,根本不想看他们倚老卖老为难人,他们说破天也是没理的。 难道就因自己嫁了周锴,所以就要给他们兜底吗,真是好笑! 敢情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工具人,用到了就必须要为他们服务,丝毫不顾自己处境。 周锴给杨家带了多少隐形好处,青韶都不想一一赘述,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若是想仗着长辈身份来压她,那是痴人说梦,青韶直接避而不见。 青淑比青韶性子软,对长辈几乎是无理由的顺从,听杨家下人来请立刻乘车去杨府了。 “父亲,听闻您回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杨济怀见青淑态度恭顺火气消散了些,他叫青淑去屋里等青韶熬过来说话。 青淑应下刚打算进屋,就见到一个下人进来回禀杨济怀说: “老爷,周府下人说二姑奶身体不适来不了,等身体好些了再来看望您。” “杨青韶真是好样的,她这是打算不跟杨家来往了吗?” 杨济怀的脸色十分难看,面对二弟一家注目实在太丢份了。 院子里站着的众人脸色各异,徐雅静脸色有些尴尬,她其实根本不想管这些破事。 如果她是青韶肯定不理什么二叔三舅的,自己家的事都忙不完呢! 但现在杨济怀请她都不给面子过来一趟,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鸿志和铭锋垂眸面色毫无诧异,似乎已经预料到青韶的举动了,他们都沉默没说话。 杨济寻夫妇和两个儿媳希冀的目光变着急了,杨二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青淑立刻站出来为青韶说话:“父亲,小妹说不得真的身体不舒服呢!何苦这么大火气?” “有什么事情不如跟我说说,到时候我转达给青韶也可以的。” 第201章 杨济怀的怒火立刻指向了青淑,他拉着脸问道: “你跟青韶知道于振和于铄的事情吗?眼见他们受难都不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但凡你们努力疏通关系,他们都不会是这种结果。” 青淑有跟刘博学提过这件事,但并没什么效果,何况隔房的堂兄都没见过几面。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刘家一直如履薄冰。 她能顾及自身和孩子们都很不错了,还要为娘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操心。 刘博学根本就不想卖她面子,不想管这种乌糟事。 “父亲,此事我跟博学说过的,可他说没办法,我又能如何呢?” “我在刘家的地位您不清楚吗?我能做的了博学的主吗?难道我不想让杨家好吗?” 青淑是有心无力,她真的觉得挺累的,最近家里庶子给怀宇使绊子惹了博学不高兴。 她对此焦头烂额的,诗瑶的亲事没定下来,博学说要给她亲自选人。 纷乱的事情烦扰着她,尽管她不想管此事,但从小被灌输的家族思想影响着她。 可父亲仍旧觉得不满足,他开口便是斥责自己,青淑真的觉得委屈。 杨济怀不知道青淑的境况吗,他怎么会不知道,徐雅静没少跟他说过刘家的事。 但在他看来把日子过成那样,是青淑太没用了,把握不住夫君还管不好内宅。 “好歹你也为刘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有苦劳呀,你跟他说说好话!” “我说过了,但结果就是这样,不然您亲自找博学说?” 杨济怀闻言一噎,他堂堂岳丈去找女婿求情,这还有点面子嘛? 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一点用都没有,另个女儿更是冷心冷肺,竟然不管不问。 “你既然帮不到忙,就去找青韶求情说此事吧,难道她不要这些亲人了?” “周锴身为首辅权势滔天,只要她肯向周锴说情,此事定然还有转圜余地。” 青淑眉心紧皱有些为难,青韶的脾气他们不知晓吗,这件事真是令她难做。 她为难的事情想必青韶也为难,虽说周锴权势滔天,但周家行为也受人注目。 周家这样的家世行事也有所顾忌的,而且他们凭什么要为杨家擦屁股呢! 碍于杨济怀和众人的压力,青淑只能无奈的说: “我试试吧,青韶她应该也有难处,我不保证能说动她。” 杨济怀见她踌躇为难的样子,就担心她无法说服青韶,于是看向徐雅静。 徐雅静心里暗暗吐槽他有病,非要管二房那两个扶不上墙烂泥。 但当着二房的面,只得主动站出来说:“老爷,我陪青淑去吧!正好看望青韶身体。” 杨济怀这才平缓了脸色,心里却对青韶的不敬和冷漠非常不满。 再说徐雅静和青淑出了杨府以后,她们才无所顾忌的开始说话。 “青淑,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喜欢拉拔扶不上墙的二房。” “要我说实在用不着为他们费心,但我们面子上要做功夫,省的你父亲不高兴。” “母亲,我知道的,只是我实在无能无力。” “我知道,此事不用放在心里,等会我问问青韶的想法,她要是管不了就算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周府门口,青韶接到门房禀报后,便让人带她们进来了。 青韶坐在院里整理书籍,隔段时间要晾晒书房的那些藏书,以免潮湿生虫了。 青韶明知故问的笑着说:“母亲,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徐雅静和青淑见她跟丫头整理着书籍,丝毫没有停手正经交谈的样子,就知道青韶的态度了。 “青韶,你这样就不对了,不能因杨家二房的事骗父母生病,有话可以好好说!” 徐雅静见她这态度就开始说教了,怎么能因杨家二房对父母这样呢! “谁说我骗你们了,我头疼胸闷确实不舒服呀!大夫劝我静养一段时间。” 徐雅静见她振振有词毫无愧意,有些生气和不满,不过想想她们来的目的就不跟她争了。 青淑也不想两人争论置气,于是立刻接话道: “青韶,父亲跟二叔他们听闻堂兄他们的事情后,紧赶忙赶回来了,现在十分担心难过。” “父亲想让我们说情帮帮堂兄,我跟博学说过了,可他帮不上忙。” “周锴也帮不上忙,我一个内宅妇人也没办法。” 青韶头也没抬的边摞书边说话,语气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徐雅静和青淑对视一眼,青淑决定不再多说了,她不愿让青韶为难。 “青韶,周锴真的不能再疏通关系了吗?哪怕减短几年服刑时间也好。” “母亲您若是不信,就自己问周锴!” 徐雅静被堵的说不出话,见青韶态度这么冷硬,于是就放弃再劝了。 两个女婿自己都没用过几次,鸿志都很少用这人情,白白让给两个烂泥真是浪费。 徐雅静要不是看在杨家二房平日还算懂事,肯定不会过来跑这趟的。 “青韶,那你多惦记着你哥的差事,没事多给周锴说说好话。” 青韶拧眉看她说道:“官场的事情我不懂,周锴让我不要插手。” 徐雅静闻言顿时心里咯噔,怎么突然之间又不管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怎么会这样呢?周锴没说为什么吗?你哥可是好久没动位置了。”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厉害,不用担心我哥,他若是做好了自然会升上去的。” 青淑隐约懂了青韶的意思,小妹是想让大哥靠本事升迁吧! 徐雅静却是不依不饶的缠着青韶说情:“你大哥多好多踏实,朝廷里都是官官相护,没有人提拔该多难升上去。” “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了,不该我们操心,只要衣食无忧平安健康就好。” 徐雅静还欲争辩,青韶却扶额打断她的话道:“我头疼,改日再聊吧!” 春月立刻扶青韶进屋休息,夏蝉她们笑着送徐雅静她们离开。 徐雅静心里又气又伤心,没想到小女儿如今变得这样不近人情了。 青淑一路安抚她,两人心情低落回到杨府,杨济怀见徐雅静沮丧万分以为她没劝服青韶才这样的。 “父亲,青韶说周锴也帮不上忙,她没办法。” 没想到青韶如今竟连徐雅静的账都不买了,杨济怀捶胸顿足的说白养了个女儿。 第202章 杨家最终没能转圜此事,杨济寻和他夫人两鬓悲痛的生了不少白发。 杨家二房对杨家大方内心有了隔阂,他们收拾了行李卖了京城的宅子回乡去了。 杨济寻还有庶出子女,他还能继续培养接班人,但杨二夫人只有这两个儿子。 她为此日夜难眠,时间久了就开始病弱卧床,若不是还盼着两个儿子出来。 说不定就直接撒手人寰了,此时她心里悔恨无比没有好好管教儿子。 由于此事,青韶跟杨父杨母有了矛盾,但她却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 杨济怀日夜对徐雅静怒骂青韶冷漠无情,不敬父母。 皇宫在九月底透出消息说皇上突然昏迷了,身体已经虚弱无法批阅折子了。 周锴晚上同青韶说的时候,满脸感慨和唏嘘。 “我陪皇上走过二十余载春秋,没想到他会落到如此下场。” “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但在皇后眼里不是个好夫君和好父皇,这真是说不清的事。” “如果我有了其他女人,你也会像皇后那样做吗?” 周锴听闻青韶的看法后,不由得想探寻青韶的想法和做法。 青韶冷冷的嗤笑出声,似乎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不屑的眼神斜视他道: “你觉得我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是非你不行吗?” “我还要带着我儿子改姓,让他叫别人父亲。” 周锴气怒的差点跳起来爆粗口,他太阳穴和两腮紧绷的动了两下。 翻身按压住青韶伸手用力掐住她两颊,青韶立刻疼的抽气拍打他。 “你挺敢想的,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再说一遍!” “唔唔...” 青韶气恼的掐他挠他,周锴皮糙肉厚根本不怕,反而找了个束腰把她的手绑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非我不可?” 周锴把她红唇咬破了,青韶委屈的开始掉泪了,抽噎的哭着。 这令周锴立刻手足无措了,许久都没见青韶这样哭了,他的心慌慌的,刺疼的。 “我太气了,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让你打我好吗?” 说着他抓住青韶的手往自己脸上拍,眼里都是心疼和后悔。 “明明是你先说找女人的,凭什么欺负我?我就要找别人,我要找好几个!” 周锴的额头的青筋蹦起了,眼里燃起的怒火用力压下去,他强忍情绪哄着: “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个,你也不许说这个了,别哭了。” “你走开,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青韶依旧气不过,不想跟他说话,她眼圈红红的带着泪珠。 平日清澈冷清的眼里雾气氤氲,朦胧里带着娇气和嗔怒,还有几分勾人的柔媚。 周锴看的直接呼吸急促起来,眼里的逐渐浑浊浓黑。 他不顾青韶反抗给她翻身趴着,伏在她身上凑近她耳边带着粗重的呼吸道: “不行,我想要你,乖点别乱动。” 青韶不高兴哪里还想做这事,她立刻拒绝周锴的请求,抵触周锴的碰触。 周锴不会在这种事情迁就青韶,只会当成情趣越发挑逗她。 “不!给我把手解开,呜呜......” 青韶被绑着的手无所依,身体更加不能反抗,只能尽力躲闪着周锴的强入。 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张嘴急喘,刺激性眼泪控制不住掉落。 周锴动作带着粗鲁和怒意,他伏在青韶身上粗声问: “你说是不是非我不可?谁能这样给你快乐?恩~” 青韶受不了激烈的房事,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哭着求饶。 “我错了,不要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绯红的脸上满是艳色和魅色,周锴见她软软乖乖的柔顺极了,心里十分满足。 “好渴,想喝水!” 身体出汗失了水分,青韶有些口渴迷糊的贴着周锴撒娇。 周锴起身拿水杯喂完水后,又帮两人擦洗了身子才睡下。 皇上昏迷的消息悄悄在京城官贵人家传开了,许多人家担心皇上驾崩要服国丧。 到时候家里适龄的女孩们拖三年不能成亲,这就耽误大事了。 于是家里有适龄闺女的都开始尽早寻亲定亲,青淑也在跟刘博学商量此事。 诗瑶已经十五岁了,先定下亲事再说,晚两年成亲倒没什么事情。 刘博学中意高家的两个儿子,高榆清和高榆林,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 高榆林是太子的陪读,如今太子监国后,那几个陪读都入了詹事府。 高榆清国子监读书学识非常不错,他是高家嫡长子前途不会太差。 高榆林在詹事府为太子做事,以后前途更加不会差,何况高大人是吏部侍郎。 与高家联姻是明智的选择,他跟青淑分析了利弊关系,言明打算跟高榆林谈亲事。 “我们应该问过诗瑶的想法,你说的固然很好,但女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 “青淑,京城的青年才俊你全部都筛查过了吧,年纪合适的不多。” “除非你打算在家道中落的书生里选个黑马,但像李醇泽那样的人并不多。” “如今皇上身体不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慢慢寻了,你想让诗瑶拖到十八岁吗?” 刘博学怎么可能说服不了青淑,他在家的地位从来都是主导性的。 于是他亲自找到诗瑶跟她说此事,诗瑶没有见过高榆林,有些犹豫想要见见再说。 刘博学一番言语打消她的犹豫,能入宫陪读是经过多层选拔才进宫的。 他们比大部分人都要优秀,让她不必担心性情和身体问题。 “你不放心就让怀宇和鹤轩约了见见,他的亲事现在非常抢手,不要错失这个机会。” “皇上身体日渐衰弱,你的婚事拖不得了,必须年底前定下来。” 诗瑶知道形势紧迫,虽对成亲没那么抵触了,但也是要慎重的。 “父亲我知晓了,我想见见此人再回复您。” “好,我跟鹤轩说说约他去周府做客,你去你姨母那里见见。” 刘博学深知怀宇年纪小又没本事,人家不一定搭理怀宇,于是就想让鹤轩帮忙。 至少鹤轩和他们参加过秋猎,都已经认识了,约上门做客比较合适。 “好,多谢父亲费心。” “这门亲事能说成的话,就不枉我花费心思了。” 第203章 鹤轩得到刘博学的所托后,就下帖邀请高榆林过府做客。 高榆林接到鹤轩的帖子还有些诧异呢,两人打交道比较少,突然来了帖子有点奇怪。 想起鹤轩风采过人的模样,还有那利落出众的功夫,心里是赞赏有加的。 于是就给鹤轩回了上门时间,鹤轩得到准确回复后就通知了诗瑶。 就在此事敲定后,刘博学的妾室也找到刘博学说好话,想为庶女求个好姻缘。 “大爷,妾身求您为茵茵也寻门好亲吧!虽然茵茵是个庶女,但她也是您女儿呀!” “我知道,我已经在为她物色人家了,你不用担心。” “茵茵也十四岁了,不敢奢想高家的门户,还请大爷给安排个好人家。” “等诗瑶的亲事安排好了,我肯定给茵茵好好挑选,叫你们都满意。” 刘博学爱美色好风流,但他理智是清醒的,杨青淑跟她们这些玩意是不一样的。 杨家家世不俗,且还有杨青韶这个姐妹帮衬,他万万不会为了美妾失去理智。 “那老爷都物色了那些人家,能说与妾身听听吗?” “你若是有意让茵茵当正经掌家夫人,就挑个学识出众的读书人嫁了。” “你若是想要茵茵享受荣华富贵,就找世家庶出的子弟当夫人。” 那妾室自身出身寒微,满心觉得荣华富贵最靠谱,那些书生们没几个靠谱的。 “大爷,明日诗瑶不是去周家相看高榆林吗?让茵茵也跟着去周家吧!” “怎么?你难道想让茵茵当妾室跟诗瑶嫁去高家?” 刘博学听闻她的话有些不悦,拧眉冷眼看她什么说法。 “大爷误会了,妾室想着周家二爷不是有个庶子吗?万一他们有眼缘呢!” 这妾室脑子是个聪明的,知道如今周家势大,把茵茵嫁与周谨安比嫁一般权贵好的多。 刘博学闻言顿了下,开始认真想这件事,他以前没留意过此人。 若是能与周家联姻确实真不错,就朝廷目前的局势非常有利。 太子年轻不够老练,一时半会控制不住众多大臣,周锴至少要把持朝政七八年。 可周谨安不是周锴的庶子,这个联姻效果不大,不过也聊胜于无。 周琛如今也是四品实权官职,以后自己多少能用到人家呢! “行吧,我明早跟青淑和诗瑶说,你嘱咐茵茵去了不要失礼。” 第二日青淑帮诗瑶梳妆打扮好,发现刘博学领着庶女刘茵茵过来了。 “青淑,今日让诗瑶带茵茵过去玩吧,她也到了婚配年纪,我觉得周谨安挺合适的。” 青淑脸色微微冷淡下来,你觉得挺合适的,也不看看刘茵茵什么样。 “周谨安虽说是个庶子,但样貌才学都是不错的,他是跟着鹤轩在周太师身边启蒙的。” “茵茵怕是不太合适吧,女红做的一般,琴棋书画哪样拿得出手?” 青淑没有说更难听的,她心里想的是刘茵茵只会她生母那套狐媚子手段。 刘银银闻言脸色难看眼里闪过恨意,她装作委屈的样子哭着道: “母亲,我自知愚笨不堪,但以后会努力学习的,您能对我宽容些吗?” 刘博学没觉得女人需要什么才情,在他看来有样貌和服侍人的手段就够了。 他不需要那种博学多才的女人,反正她们都是生活的调味剂。 “青淑,你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虽然茵茵不如那些大家闺秀,但她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你觉得茵茵不够好,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呢!” 刘博学语气温柔但神情却不容反对,他说话总是和气实际却是独断的人。 青淑和诗瑶见他如此说,只能强自忍耐了下来,谁让他是当家人呢! 刘茵茵内心得意,眼里透着洋洋自喜,男人才不喜欢刘诗瑶那种木头桩子。 父亲就喜欢姨娘多过喜欢杨主母,这还不能够证明男人的喜好吗? “既然如此去便去了,周家不比在刘家,不要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青淑强忍着厌恶对刘茵茵嘱咐着,生怕她给自己和诗瑶丢脸。 “母亲,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诗瑶乘车带刘茵茵登门去了周家,青韶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刘茵茵。 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诗瑶也没说她要带人过来。 此时诗瑶有些尴尬的跟青韶介绍:“姨母,父亲说让我带庶妹来见见世面。” 她不能说父亲打着把刘茵茵嫁给周谨安的主意,只好牵强的说了个借口。 青韶见她神情有无奈就明白了,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她们去府里花园看看。 等会鹤轩会带高榆林去花园走走,她们到时候也能碰面认识下。 刘茵茵看着青韶仿若神仙妃子般清丽华贵,一时看的有些呆了,没想到女人不妖媚也能这样摄人心魄。 诗瑶谢过青韶后,拉着刘茵茵去了花园等待鹤轩他们过来。 “姐姐,今日周谨安应该也在府里吧,等会能帮我跟他见见吗?” “等会问问再说吧,你注意言行举止,这周府你也看到了,规矩非常严谨。” 刘茵茵暗暗撇嘴,看着规矩重说不得私下如何呢,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鹤轩很快就接到了高榆林,两人相谈甚欢,鹤轩带他先去了自己院子说话。 然后再提议来花园走走,诗瑶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去,是个眉目清朗的男子。 浑身透着风光霁月和爽朗潇洒,诗瑶一下子就觉得此人不错。 他跟父亲截然不同,父亲身上总是透着斯文儒雅,实则内心绝情自私。 高榆林也是个读书人,但他说话语气和眉目间的开朗很令她舒服。 身旁的刘茵茵也好奇的看过去,她也想知道父亲给嫡姐说的是什么样的人。 看到的那瞬间心里微动,之前从未见过这样光明清朗的男子,看着真不错呀! 她心里立刻就妒忌起来,自己样貌更加艳丽,又会唱曲又会跳舞。 她哪里比嫡姐差了,男子应该更喜欢自己才是,她心里升起了攀比心理。 眼看着鹤轩和高榆林同步走来,刘茵茵眼睛一转先诗瑶一步迈出去。 她故意旋转一圈显露腰身,娇媚的对诗瑶说: “姐姐!你看我最近瘦了吗?为了学舞蹈节食好几日了。” 高榆林和鹤轩闻声向拐角处看去,一个娇媚惑人的姑娘,一个端庄文雅的姑娘。 说话的显然是那个娇媚的姑娘,她容颜明艳又活泼娇俏。 第204章 诗瑶没想到刘茵茵竟然还是用了心机,难道她以为凭她的身份能嫁给高榆林。 “茵茵不要失礼了,有人来了。” 诗瑶收敛了复杂的情绪,淡笑着向高榆林点头致意道: “鹤轩带了朋友过来呀!看着似乎面熟,不知这位是?” “诗瑶姐,这是我朋友高榆林,榆林兄,这是我表姐刘诗瑶。” 高榆林闻言眼里一闪,似乎在父母那里听过这个名字,是打算说亲的姑娘吗? 刘茵茵见没人理她有些不满,鹤轩根本没介绍她,高榆林出神也没问。 于是她急忙上前笑着对高榆林道:“高少爷,我是刘茵茵,刚才失礼了。” 高榆林闻言扫过眼波传情的刘茵茵,然后点头笑着说:“无妨,是我冒昧了。” 他又看向沉静稳重的诗瑶问道:“我对姑娘也眼熟,像是似曾相识的样子。” 诗瑶闻言这才真正的笑起来,那笑容像是幽兰盛开那样沁人心脾。 高榆林见状心间漏跳了几息,只觉得心里有些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鹤轩见他们之间氛围差不多了,于是笑着开口说: “榆林兄,我们回院子说话好了,这里留给她们玩吧!” 高榆林故作镇定的点头应下,临走时回看了诗瑶一眼,诗瑶脸色微红。 刘茵茵面露妒忌和不甘,怎么会这样,自己哪里比嫡姐差。 定然是那个高榆林眼瞎了,这样的榆木不要也罢,跟这种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 等到鹤轩他们离开后,刘茵茵冲诗瑶露出讨好的笑容,她摇着诗瑶的胳膊说: “姐姐,这个高榆林挺适合你的,刚才我试探他竟然能稳住。” 诗瑶皮笑肉不笑的轻轻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径直就要离开。 “姐姐,你帮我见见周谨安呀,不然我不是白来了,父亲问起来怎么办?” 刘茵茵试图用刘博学来压诗瑶,让她帮自己见到周谨安,只有她能帮到自己。 想到刘诗瑶有周夫人这个姨母,还有周鹤轩那个表弟当依靠。 而自己什么都没,还要讨好她来谋婚事,刘茵茵心里的妒恨简直快压不下了。 “你那么厉害,哪里用的上我帮你,自己想办法吧!” 刘茵茵见她铁了心的不帮忙,咬牙跺脚暗骂小贱人,然后急忙去追刘诗瑶。 出了花园后,她正满脸着急的想办法跟诗瑶求情,正巧就碰到周谨安过来。 今日国子监放假,谨安本来在院子里看书,听闻下人说鹤轩请了贵客临门。 于是想过去找鹤轩说话,鹤轩身份与他不同,接触的人都是世家嫡子。 若自己能跟他们交好,等到入仕为官后就顺遂多了,他如此想着。 刘茵茵突见一男子出现,看衣着不是下人,年纪似乎也跟周谨安对的上。 刘诗瑶刚打算跟谨安打招呼,就见庶妹蹿出去倒在人家脚下。 “哎呀!姐姐我好像崴脚了。” 谨安没想到有个娇媚的女孩子倒在脚边,慌忙俯身想搀扶她起来。 但是又觉得此举不妥,立刻收回手关心问道:“姑娘没事吧!” “周少爷,这是我庶妹茵茵,实在不好意思。” 刘茵茵的丫头不敢打扰她的好事,诗瑶身边的丫头立刻扶刘茵茵起身。 诗瑶满脸歉意的对谨安说着,实在觉得刘茵茵丢她的脸面。 “没关系,你妹妹的脚没事吧,要不我派人请大夫过来看看!” 谨安说话温柔谦和,对人十分周到关心,刘茵茵立刻就看上了。 她脸红羞涩的对谨安说:“周少爷,多谢关心,茵茵没什么事了。” 粉颊含春,眼底媚波动人,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令谨安脸红心跳。 谨安本身定力不够还温柔多情,明明知道不该被美色俘虏,但他真的喜欢被认可和被偏爱的感觉。 “那就好,你们在花园玩小心点,我先告辞了。” “周少爷,希望我们还有缘再见面!” 刘茵茵娇俏的冲谨安眨眨眼,谨安不由得落荒而逃了,这种大胆行径少见。 他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但心里那份激烈的心跳,带给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红缨是柔情似水的,而刘茵茵是活泼开朗,明艳娇俏的,他反复的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刘诗瑶看着得意洋洋的刘茵茵只觉得厌烦,她冷着脸说: “既然已经见到了,就早点回去吧。” 诗瑶去找青韶作别,然后带着刘茵茵回了刘府,一回到府里就立刻回自己院子了。 青淑听闻她回来后,立刻来院子里找她询问情况。 诗瑶把在周府的经过讲给母亲听,虽然有刘茵茵这个搅屎棍,但还是完成了此行目的。 “别理刘茵茵,跟她计较失了格局,以后你们的生活注定是不一样的。” “既然你对高榆林印象不错,我就跟你父亲说撮合这门亲事了。” 诗瑶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心里竟然升起些期待,希望自己能像姨母那样的生活。 十月里,刘家跟高家定了亲事,他们婚期定在明年开春。 大家不确定皇上身体的具体情况,只能尽可能的提前安排婚事。 而另边白玉珑自从被鹤轩拒绝出游后,一直想办法再创造偶遇机会。 但李若雪已经开始为她寻亲了,过了年就十四岁了,大家都说皇上身体不好。 她也想早点把女儿婚事定下来,这日她拿着挑好的几个人家找白玉珑说此事。 “玉珑,你马上十四岁了,母亲看了几个不错的人家,你过来瞧瞧中意哪个?” 白玉珑没料到母亲这么急着寻亲事,立刻不情愿的说: “我不看,我不想嫁他们,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你说什么?你跟谁有私情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 李若雪闻言大惊的起身质问她,以为她被哪个男的哄骗了。 “说的那么难听,有什么私情?人家还没有对我另眼相看呢!” “母亲,我一定要嫁给他,只有他的身份才配的起我,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 李若雪还没松口气此时心又提起来,她拧眉紧紧盯着白玉珑问: “你说的是谁?上次落水救你的人找到了?” “是呀!上次七夕跟诗瑶和蕙兰她们玩碰到了,原来他是周鹤轩!” 白玉珑不敢说自己早就知道了,母亲跟周夫人不合,她肯定介意自己追求周鹤轩。 于是撒谎是七夕灯会碰到的,之前不知道周鹤轩身份,这样母亲就没法怪她了。 “什么?周鹤轩?” 第205章 李若雪听闻白玉珑的话简直不敢置信,兜兜转转自己的女儿竟喜欢上了杨青韶的儿子。 这对于她来说也太讽刺了,她怒极反笑的瞪着李若雪道: “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周家的小崽子,我不会同意的。” 李若雪情绪激动脸色涨红,她现在不能听闻周家的任何事情。 听到杨青韶过的多好,周锴如今有多么得势,她就想到自己自取其辱的行为。 “母亲,就因为你跟周夫人有过节,所以我就不能喜欢周鹤轩吗?” “可是您想想呀,旸昊太子一旦登基,周家势必就是最尊贵的皇亲国戚。” 李若雪闻言脸色顿了下,那句旸昊太子登基后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里。 刚才的激动反驳也没有那么坚定了,但她仍然皱眉提出质疑: “就凭你的身份能嫁入周家吗?就算我同意杨青韶也不会同意。” “所以我现在要把握住周鹤轩的心呀,只要他坚持娶我周家能不同意吗!” “周鹤轩形似周大人,我相信他是个能干有主意的人,您看周老夫人不是拿杨青韶没办法吗?” “周老夫人拿杨青韶没办法是有周锴护着,你觉得周鹤轩能跟周锴比?” “怎么不能?他学识好身手好,聪慧过人,定然不会比周大人差的。” 白玉珑还有一点没说的是,鹤轩不恋女色,成亲后定然跟周大人那样洁身自好。 “他这么出色能轮的到你,惦记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劝你再看看其他男子。” “大家都说皇上身体不好,你现在若是跟周鹤轩耗着,说不定等成老姑娘了。” 白玉珑闻言拿起李若雪带来的几份身份信息,她不屑的随手翻着挑拣道: “您看看这些人家里没有超过三品官的,而且他们文不成武不就有什么前途。” “您若是挑几个真正出色的人,我还能考虑考虑,这些您拿回去吧!” 白玉珑的父亲现在也不过五品官,但她的心可大了,只能高嫁不能低嫁。 李若雪听她语气狂妄,不由得气笑了,冷哼问道: “你说说什么人出色,谁能入你的眼,你还真是眼高于顶!” “再不济也得是太子几个陪读那样的,刘诗瑶都跟高榆林定亲了,杨家也在为杨心桃打听刘书珩和朱平锦呢!” “我比她们差哪里了,我不仅比她们长得好看,还比她们身材好。” 白玉珑说起这个来就来劲了,杨心桃跟她来往不少,亲戚间打照面的机会多。 杨心桃的母亲白惜文对心桃好,比自己母亲好太多了,母亲只会关心弟弟。 若不是这几年弟弟大了,白日都去国子监读书,母亲能想起来自己吗? “杨家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觉得以杨鸿志五品官配的上吗?” “配不配的上是一回事,谋不谋算是一回事,我嫁的好了也能给你们带来好处呀!” 李若雪并不是不想白玉珑高嫁,而是她清楚的意识到门第的差距。 “好吧,既然你听不进去就算了,高门亲事不是我们想说就说的。” “你若能赢得他们的喜欢,还有些机会,不然绝对没有机会的,他们说亲的人家都是三品往上。” 冰冷的冬季来临,白玉珑还没来及实施计划,京城就下了场大雪。 这场大雪持续了一日一夜,仿佛预示着将要大变天似得。 厚厚的积雪累积到了腿窝,下人们拿铲子等工具费力的打扫着院落。 临近腊月了,人们都期待着迎接春节呢,哪里想到这个冬季会这么冷。 周锴回府又带了个不好的消息,皇上身体更加衰弱,怕是撑不过腊月了。 青韶眉头轻皱叹息着,没想到这天竟然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能撑过新年呢! “皇上驾崩了!” 腊月十三,宫里敲响了丧钟,让整个京城都为之一震。 旸昊守灵三日后进行了登基大礼,而芸贵妃也被册封为淑德太后。 京城官员家里私下议论纷纷,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没了,国丧三年不能谈婚论嫁。 有着急的人也有庆幸的人,反正这个春节过得惨淡无比,家里没有喜庆的红。 还不能放烟花爆竹,更不能大肆举办宴会,甚至三年内不能怀孕生子。 正月里拜年都觉得索然无趣了,青淑这日过来找青韶说话,她先说起诗瑶来。 “还好早日安排了诗瑶的婚事,这三年就不用担心了。” “你不知道心桃还没找到合适人家,现在没办法在找了,等到三年后就十七岁了。” “没事,心桃是个不错的姑娘,不愁嫁的。” 青韶随口安慰着,屋里的火盆上烤着个红薯,她拿起夹子翻了翻。 青淑知道她对闲杂事情不关心,措辞了片刻问道: “青韶,自上次杨家二房的事情,就没回过杨家了,明日我们同回杨府看看吧!” “可以,就怕父亲到时候甩脸子,我实在不喜欢跟人争吵。” 青淑有一段时间没回杨家了,一是家里事情比较忙,二是被杨济怀伤了心。 但正月肯定要回去拜年,不然父母就太伤心,她担心青韶不回杨府。 这才提前过来周府商量好,希望青韶能放下往日矛盾,给父母服个软。 “青韶,他们都年纪大了,我们就给他认个错服个软吧!过年别让他们不高兴。” “姐,没有做错的事情为何要认错,你如果是来劝我认错的就别说了。”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说话不好听我们就忍忍吧,他们毕竟是父母。” “姐,你的行事方式我从未指点过,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行事方式。” 青韶感觉到了跟她完全不合的思想,那是时空文化的差异,那是三观的不同。 一个大宅院的女人,一辈子被人灌输的思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她所有的思想都是围绕着父母,丈夫,子女来的,她遇到事情总想着妥协忍让。 青淑第一次听闻青韶这样说话,一时愣了许久。 可能是这几年相处感情日益加深,青韶总是不爱操心和懒散的样子。 每次出游决定什么事情,都是任由她做主安排,从未反驳计较过。 致使她以为自己比青韶成熟懂事,青韶会事事尊敬她,听她的说教。 “青韶,我并不是要干涉你行事,只是你每次顶撞父母不好。” 第206章 青韶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难道没有人能理解自己,为何总会跟人合不来呢!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性格有问题了,难道自己做的有那么过分吗? “姐,我什么时候故意顶撞父母了?哪次不是因为过分要求才争论几句。” “你怎么如此愚孝,难道事事顺从父母就是对的?你不要试图说教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不是....” “我累了,等明日去杨府再聊,你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青韶懒得跟她废口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她们已经无法沟通了。 她总是会有这种无人理解的疲惫感,身边的朋友亲人各个形同陌路。 她们要么就是只想着自己那点利益,要么就是要求你做各种为难的事情。 还有就是像青淑这样的人,自己的生活明明过的一塌糊涂,却觉得自己是对的。 她想劝你跟她一样,还以各种大道理说教你,拿礼教道德绑架你。 青韶表面看着柔弱,实则是个非常倔强有原则的性子,她认定的对错是非不会因人偏颇。 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是父母就要低头改变态度,这是没原则的愚孝。 两个堂兄的事情跟她没有丝毫关系,就因为自己没帮忙就低头认错,凭什么呢? 她欠了他们的吗?就是为了给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的吗? 既然他们敢做这种事,就要承受律法的制裁,这样他们才会悔改。 青淑满脸难过不解的离开了周家,她无法理解青韶的强硬,为何不能忍让父母。 “喵呜!”小白从榻上走过来,爬到青韶腿上等待她抚摸。 周锴过年只休了三天就开始忙公务了,旸昊初登皇位许多事宜不顺手。 而腊月那场大雪在其他地区造成了灾害,河南河北地方上了奏折说大雪封路了。 他们地界连续下了好几日大雪,路上堵塞无法正常运输。 现在地方请求朝廷支援,周锴帮旸昊处理地方灾情,不仅要派人过去疏通。 还要准备些救济粮和煤炭帮百姓御寒,尽量帮助地方度过此次雪灾。 周锴忙于公务无法跟青韶回杨家拜年,于是她带了鹤轩兄弟两个回杨家。 积雪未融,寒风刺骨,这个正月是近几年最冷的一次了。 青韶带着两个儿子下了马车,只觉得冷风顺着衣服缝隙往里钻。 母子三人都穿着毛皮大氅,带着貂毛的暖帽,唯有青韶还抱着个手炉。 杨府门口的下人急忙引他们往府里走,管家高兴的说: “二姑奶,您可终于来了!大姑奶他们已经过来了,都在主院堂屋说话呢!” “管家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 管家应声下去了,青韶很快就到了庭院里,隐约听到屋里父母的说话声。 门外的丫头见青韶她们过来,立刻进屋里通禀几人。 青韶刚走上屋门外的台阶,就见门帘掀开,徐雅静和青淑出来接她。 “青韶,你们过来了,快进屋里暖和一下!” “外祖母!姨母!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鹤轩立刻笑着给她们行礼祝福,徐雅静笑着拿了红包塞给两个兄弟。 青韶进屋后,屋里的空气滞了滞,杨家的几人看向她带着不自在。 铭锋和思烟先开口主动叫二姐,然后鸿志面色不自在的打了声招呼。 杨济怀看了青韶一眼没有吭声,青韶主动笑着说: “父亲最近可好?祝您新年大吉,万福安康!” 鹤轩他们跟着一起拜年说吉祥话,杨济怀见此不好在他们面前摆脸色。 于是没理青韶,反而招手对鹤轩和鹤起说: “好久没见我外孙了,鹤轩鹤起快来让外祖父看看长高了没!” 鹤轩和鹤起立刻上前跟他亲热的说了几句话,怀宇,礼谦和子恒他们都在屋里。 心桃她们也过来了,屋里的人实在不少,孩子们搬了方凳坐在父母旁边。 青韶环视一圈发现今日刘博学也没来,可能也去忙公务了。 整个屋里都是杨家的人,徐雅静坐回位置上关心的问了几句他们的学业。 “铭锋你们带鹤轩他们去考考功课,看看几个人有没有好好学习。” 杨济怀想跟青淑她们说教,于是就把铭锋和孩子们支开。 白惜文见状也带着心桃她们走了,屋里只留下鸿志,青淑和青韶三兄妹。 杨济怀这才冷下脸来看向青韶,紧抿的薄唇和眉心深刻的悬针纹,显得他苛刻薄情。 明明脸上松弛的皮肤有了不少纹路,但那双眼睛依旧闪着精明利己的光芒。 “你还知道回杨家吗?我以为你自恃羽翼丰满,不想再理会我们了。” 青韶早就做好了被他问责的准备,她并不生气,淡淡的说道: “父亲何出此言?女儿自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杨济怀本来是情绪平静的,此时又被青韶激起怒火,他鼻翼怒张带着粗重呼吸。 “你还把我们当你父母吗?上次我让人请你过来,你装病避而不见。” “眼见你二叔家的横灾不闻不问,甚至你两个表嫂跪求都见不到你!” 他越说越气脸上出现了怒红,青淑和鸿志见状担心的立刻上前劝他不要激动。 然后看向神情冷淡的青韶劝道:“青韶,别再说了,父亲年纪大了不能动怒!” “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不跟父亲讨论此事,这件事情就揭过去吧!” 青韶无所谓的端起热茶抿了几口,又不是她非要提此事的。 “你们起来,我今日非要问问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想认我了?不想认杨家了?” 显然杨济怀不肯轻易罢休,非要把此事说个明白,不然就过不去了。 “你们看到了,是我想跟父亲争吵吗?你们怎么不劝父亲别提过去的事了?” 青淑和鸿志闻言只好劝杨济怀不要之前的事了,但他们说话能顶用吗! 杨济怀上前推开青淑和鸿志,指着青韶怒声道: “找他们为你求情也没用,你自己好好反省你的错误。” 青韶嘴角噙着冷笑站起身来,她声音依旧沉稳平静,但气势丝毫不弱于他。 “好,我今日就给您说说我的想法,好叫你们都知道我为人。” 第207章 “父亲为官多年想必早已忘记当初科考入仕的初心,为官的本意是什么?为民请命,为民造福。” “不求你们做到奉献无私,恐怕就连公正廉明都做不到了吧!” “当年您没入仕前受过不公正待遇吗?现在还能会想到那种滋味吗?” 杨济怀脸色一时怔忪起来,他眼里有对青韶此话的惊讶,还有纷杂的回忆。 当然被不公正对待过,登州府县试时自己的案首被人走关系取代变成第二名。 他当年在学院读书厉害,有几个富家子弟合伙欺负他,甚至诬陷他偷东西。 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杨济怀仍旧心绪不平,所以他想尽办法往上爬,终于赢来尊重敬仰。 “那是我自己争取的,从未有人为我伸张正义,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 杨济怀怒火已经消失了,但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如此。 “父亲,从前您应该是厌恶看不起那种仗势欺人的人的,但您现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杨济怀身体一僵眼中闪过难辨的情绪,变成了自己曾最讨厌的那种人! “您做过的事情我都清楚,我虽然当不了为平民伸张正义的人,但绝不会做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青淑和鸿志都眼含震惊的看着青韶,没想到小妹竟有如此见底,她身上的公正无私和大义凛然令人动容。 青淑和鸿志这刻竟然都理解了青韶的行为,世上再破烂也需有人缝缝补补。 青韶前世曾受过善良的人帮助,他给青韶传递了世间的温暖,令她追寻着光明前行。 她虽然无力做更多的事情,但她只希望守住自己心里的底线。 杨济怀气势弱了下去,最终低声辩解道: “你堂兄他们不是故意的,是无意的,他们不是坏人。” “父亲,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为孩子和家人立个好榜样吧!” 杨济怀最终没有说话了,大家默默的让此事翻过去了。 只有徐雅静愣愣的看着青韶出神,仿佛刚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 青韶明明和青淑一同长大,为何两人越来越不像了,性格上的差异也越来越大。 犹记得小时候青韶跟青淑一样乖顺可爱,等到十多岁落水后就变了。 以前还没觉得怎么样,听完这些直震人心的话后才突然察觉到了。 她这半生接触过的女子都没有这样的言行,只有青韶与众不同,与她们格格不入。 不过她此时只是默默的在思考青韶的不同,并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 “周锴最近在忙公务吗?听闻北边的许多地方受了雪灾。” “是,皇上处理经验不足,周锴要帮忙处理政事。” “周锴如今既是圣上的舅舅,又是首辅,权势越发大了呀!” 杨济怀就算致仕了仍旧向往权势,看来年轻时的经历带给他很大影响。 几人坐下心平气和的聊了会就该用午饭了,铭锋带着鹤轩他们时见几人竟和谐相处,感到十分诧异。 他还以为按照父亲和青韶的脾气,两人会剧烈的争吵起来,他还想着怎么收场呢! 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二姐青韶果然厉害,怪不得能降住周大人呢! 傍晚周锴回来时带着一身冰寒,青韶立刻把手炉递给他暖手。 “没事,我不冷,你今日回娘家怎么样?他们没为杨于振的事情说你吧!” 周锴换了衣服坐在榻上烤着火盆,他随口跟青韶唠着家常。 “没事,他们说不过我,没道理的人还能说教我吗?” 听闻青韶理所当然的话,周锴低笑着用烤热的手捏她的脸道: “你可真厉害呀!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你都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了?” 周锴把青韶抱进怀里,最近太忙了都没亲热过呢,好不容易安排好地方雪灾的事。 他放下心里压着的重担后,有了心情跟青韶折腾了。 青韶靠在周锴怀里讲了杨府的事,周锴听着她的话眼里闪过爱意。 她就是周锴心里美好的光,无论何时都能令他心安又温暖。 “你说的对,他们没有道理。” 周锴低头吻了吻青韶的额头,静静的抱着青韶享受这刻的美好。 “旸昊说打算下诏书免税三年,再开三年恩科,我觉得此举可行。” “那确实不错,百姓生活辛苦,若是能免税三年定然开心极了。” 看来旸昊是个仁慈爱民的皇上,青韶心里很欣慰,这是百姓的幸事。 两人抱在一起在榻上说话,这时小白喵喵的跳上来蹭着两人,似乎撒娇想被抚摸。 青韶把小白抱进怀里,周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 “这猫过的比人都舒服,每日有人伺候着还不用做事情,除了睡就是吃。” “那你想当一只猫吗?让你跟它换换肯吗?” 青韶挑眉戏谑的调侃着他,笃定他肯定不会愿意当宠物的。 宠物虽然看起来是挺好的,但它失去部分自由,食物来源也依靠人喂养。 “我要是当了宠物猫,谁来喂养你这只小野猫?” 周锴自然不接她的话,还把青韶比喻成猫,自己是喂养她的主家。 “哼!谁要你喂养了?我自己有手有脚活的很好!” 青韶不满的拍开他摸自己的手,周锴却强硬的圈住她道: “你是我心肝宝贝,我恨不得把你宠上天,若是你能这样对我,我心甘情愿当你的猫。” “一把年纪了嘴里没个正经,快快起来!” 青韶脸红的想推开他凑近的脸,周锴捏住她的两颊迫使她仰头。 小白猫被他推了出去,喵喵的跳下去好奇的看着,周锴吻得霸道又投入。 “小心肝你快给摸摸,它想你了,想要你了!” 周锴不要脸的拉着青韶的手调情,他满脸爱欲的俯视着青韶。 直把青韶看的目光闪躲,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有如此灼热和炙热的感情。 青韶对他这种疯狂热烈的爱意,经常有种无所适从,有些羞涩的不敢回应。 “看着我!阿韶说你爱我,我想听。” 青韶每次被他逼着说情话的时候,都难以说出口,她真的不是那种甜美的女子。 “好了,爱你!不胡闹了,等下要去用饭了。” 果不其然,门外立刻传来丫头的叫用饭的声音,青韶就势急忙要起身。 周锴按住她喘息蹭了蹭,凑近她颈窝啃咬着缓解欲望,然后深吸口气才起身。 他满脸的欲求不满,眼里闪着暗沉的光芒对青韶说:“晚上补偿补我!” 第208章 二月初大元朝迎来新皇诏书,百姓免田税三年,恩科开设三年。 这种事情令所有人欢庆,纷纷称赞新皇仁慈圣明,民间仿若过新年的开心。 既然开了恩科,谨安和鹤轩都打算下场试试,毕竟学了这么多年该证明下。 二月乍暖还寒时,众多书生都下场科考了,都想得到恩科第一年的头筹。 县试,府试,院试一路轻松过关,鹤轩名次都在前五内。 谨安也在是名列前茅的,他们考完以后就已经七月份了。 此时旸昊愈发倚重周锴,他的那些陪读们还不能帮他真正解决困难。 周锴几乎在朝廷成了说一不二存在,这也多亏了嘉桐天天念叨周家的好处。 当初皇上驾崩之前曾经跟旸昊说过不能给外戚专权,叫他日后用赵凌云等人平衡朝政。 但旸昊与嘉桐亲近,从小阅读青韶的漫画书,又被周锴扶持上位。 他心里是亲近周家的,周锴帮助他治理朝政,他渐渐越发信任倚重他了。 这日青韶陪鹤起出门逛街,小儿子最近喜欢上了研发机关和研发新奇物品。 他经常会把自己的半成品给青韶看,因为青韶和鹤轩是最支持他的人。 鹤轩这段时间比较忙,这半年忙着复习功课考科举,他没有时间陪鹤起探讨问题。 青韶在家里闲着没什么事情,时常过去看望鹤起就发现他鼓捣的东西。 她问过鹤起的想法后,还能提出些不同的观点,鹤起渐渐喜欢跟青韶分享研发的进展。 “你要买什么东西呀?我们去哪条街上?” “我想去打铁铺制作些精密的东西,您看这是我画的图纸。” 青韶拿起来见他画的是弩机的构造图,他打造的零件就是用来装弩机的。 “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前段时间不是研究机关吗?” “我怕晚点会有大元会有战事,所以想改进下士兵的武器,若是研发成功就送给皇上。” 青韶惊讶的看着鹤起,这个孩子真是想法不得了,不过他为何会这么想。 “大元朝好久都没战事了,你怎么突然觉得会有战事?” “我之前不是研究星象吗?虽然不是很精通,但约莫能看出点东西来。” 青韶更加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孩子是认真的吗? 似乎看出了青韶的不信,他不满的继续道:“祖父都相信我的,母亲你这样会令我伤心的。” 青韶立刻合起嘴巴,努力说服自己鹤起读书很厉害,要相信他。 其实周锴从上个月已经开始陆续接到边疆奏折,那边的许多游牧外族开始袭击村庄。 旸昊继位的消息传出后,都知道他是不满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外族人心里轻视。 于是就开始试探大元的底线了,不断派人抢劫掠夺,甚至会杀人放火。 周锴正跟旸昊商量要不要派兵,得益吴晟煦勤政治理贪污,如今国库充盈。 若是发动战事倒也能支持许久,就是怕战争会带来许多死伤。 内阁商议许久决定先调动边境地方卫兵自主抵抗,若是情况变得严重再举兵讨伐。 “你哥呢?不是已经考过秀才了,怎么还忙的不见人影?” 青韶最近白日都没见过鹤轩在府里,只有早上和晚上用饭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马车正好到了打铁铺门口,鹤起边说边下车: “您还不知道吧,我哥最近忙着应酬约会呢,数不清的女孩子约他出去玩。” 鹤起想起那些女孩子的疯狂就觉得可怕,他耸耸肩继续向青韶说: “我哥拒绝以后,她们还不死心,经常在路上拦车说话。” 青韶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鹤起道:“他才十四岁,就这么多女孩子喜欢吗?” “呵呵,母亲你太单纯了,就凭我哥的身份,就是长成丑八怪也好多人送上门。” 这儿子比青韶还老成聪明,青韶不由得担心的叹气,烂桃花多了怕鹤轩把持不住。 鹤起见她满脸不放心,就知道她想的什么,无所谓的笑着说: “放心吧!我哥不是贪恋女色的人,她们也骗不了我哥。” 京城八月临近秋闱时考生越来越多,街上的铺子进进出出人流非常大。 青韶从店铺出来看到一个书生被几个世家子围着,旁边还有看着的人议论纷纷。 只听到那为首的世家少爷嚣张跋扈的说: “哼!穷书生还挺骄傲的,你说怎么赔我这衣服吧!” “你知道这衣服价值几何吗?云锦的料子,整个京城最好的手工坊绣娘做的。” 那书生闻言心里咯噔下,就算他没有接触过也听过,这种料子是达官显贵的专用。 知道对方身份不凡就不想争论了,根深蒂固的民不与官斗思想占据脑海。 “这位少爷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愿竭尽所能赔偿您。” 本来逛街只是为了买些京城风味尝尝,哪里想到他们仿佛没看到人似得撞上来。 手里提的酱汁洒了对方一身,不管他说什么对方就是要他磕头认错。 “哈哈,这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吗?这身衣服你能买来一身吗?” “你老实的磕头道歉吧,不然我送你去见官。” 对方就是故意为难他的,那世家子前几日偶见喜欢的女子言笑晏晏的跟他说话。 他心里生了嫉妒之情,派人打听了此人的身份,不过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看他那股穷酸样还敢肖想柳雅芙,雅芙不仅花容月貌还文采过人。 青韶在旁见到此幕拧眉不悦,为首的世家子她不认识,十五六岁的模样。 于是扭头问鹤起认不认识对方,鹤起撇嘴不屑的说道: “是李汉文的小儿子李阳平,白玉珑的表哥,他总想替白玉珑约鹤轩出去玩。” 青韶本来是打听这孩子身份,哪里想到又听到个关于鹤轩的消息。 鹤轩跟白玉珑怎么还扯上关系了,李汉文是李若雪的亲哥哥,如今担任工部郎中。 他也算是子承父业了,李若雪的父亲之前是工部侍郎,现在已经致仕了。 青韶打算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问关于白玉珑和鹤轩的事情。 眼看那书生脸色挺直脊背不从,李阳平给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立刻要上前动手。 “住手!你是工部郎中李大人的儿子?为何此人动手?” “你是秀才之身吧,见官都是免跪的,何故被他个白身侮辱至此。” 第209章 周围许多看到的书生因初来京城,不敢招惹祸事怕影响科举,所以大多旁观此事。 如今见到贵气非凡的青韶站出来说公道话,立刻在旁边点头叫好。 书生当然知道这条律法,可他能斗得过这世家子背后的官贵吗? 对方整个家族都在京城,势力不知道多大,他初来乍到并不想得罪此人。 看对方口气跟官府熟的很,随便按个什么名头关他几日错过科举怎么办? 那书生正不知如何接话,李阳平就立刻不满的怒视过来。 本来他是不认识青韶的,但在扫到跟在旁边的鹤起时脸色立刻变了。 “原来是周夫人,阳平失礼了!我们刚才开玩笑的。” 他立刻换了恭敬的态度,低头讪讪的不再嚣张了。 青韶见他如此识趣,也不想越过李家当街教训李阳平,免得弄得李家没面子。 于是没有为难他,只劝诫了两句:“莫欺少年穷,焉知有日他能出人头地呢?” 周围众人闻听青韶一介妇人,竟有如此胸襟和看法,不禁心生敬仰纷纷称赞。 大家都留意到那世家子称她为周夫人,难道是周首辅的夫人么? 京城和文学界少有听到周锴夫人的事情,只听闻首辅惧内,原以为是个善妒悍妇。 今日得见真容真是震撼又佩服,李阳平灰溜溜的带人匆忙离开这里。 其他书生有不少人向青韶拱手作礼,包括刚才那个被解围的书生。 “多谢这位夫人为我解围,王某感激不尽,以后有机会定报此恩。”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只希望你若能登科入仕做个公正廉明的官。” 青韶冲他们笑了笑,带着鹤起离开了,只留下心绪复杂的众人。 她不知道此事带给书生多大的心灵冲击,这书生后来官居三品也时常提及此事。 鹤起满脸孺慕的看着母亲,他以后也要做个这样光明磊落的人。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父母的一言一行都在影响着孩子的未来。 “现在跟我说说白玉珑跟鹤轩的事情,他们两人怎么回事?” “我哥之前在清月湖救了两个女子,其中就有一个是白玉珑,她看上我哥了。” “自从去年七夕认识以后,总是让人约我哥去玩,还拦过我们的车。” 青韶闻言惊呆了,这个女孩子去年也说要跟她学画画,该不会是早看上鹤轩了吧! 李若雪的女儿让她实在不放心,于是打算等鹤轩回来问情况。 “你回青竹院吧,等会你哥回来了叫他来找我一趟。” “好,我知道了。” 鹤起幸灾乐祸的走了,大哥要被母亲训了,叫他天天东奔西浪到处玩。 夕阳西下时天边晕着红光,余晖落在东院墙头上,还有白玉兰树梢上。 青韶在院落里给周锴做鞋子,春月见天色暗了上前劝道: “夫人,天色昏暗明日再做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行吧,那你就先放起来吧,等明日再继续。” “这都什么时辰了,鹤轩还没回来吗?你去青竹院瞧瞧他回来没?” 青韶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外鹤轩的声音,他身着深紫色窄袖的修身马服,看起来挺拔利落的很。 “母亲,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青韶打量他脸色黑了不少,暗道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去玩。 “你过来坐,我有事问你。” 鹤轩拿过春月递来的矮凳,坐在青韶的对面,此时傍晚天气不冷不热。 青韶刚才做针线活时,丫头在旁边点了驱蚊的香,微风阵阵惬意极了。 “听闻最近约你出去玩的女子很多?你都跟谁出去玩了?” 鹤轩正拿着果脯往嘴里塞,闻言立刻停了嘴里嚼动的零食,他瞪着眼睛含糊道: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跟女子出去玩了?我都是跟男的去玩的。” “你赶紧老实招来,不然....不然我给你禁足两个月。” 青韶想着威胁他的办法越来越少,想使劲想了半天才这么说道。 鹤轩不服气的拧眉道:“我招什么呀?我又没答应跟她们玩,好几次都是被骗了。” “你被人骗什么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鹤轩见母亲瞠目结舌的打量在身上,被气的脑子嗡嗡的,他怒道: “想哪里去了?她们找了什么哥哥弟弟,表哥表弟的骗我出去玩。” “等我去了地方,才看到男的女的都有,我能怎么办?” 青韶闻言松了口气,只被骗出去玩了没什么关系,还以为被人骗的发生男女关系了。 “我听闻白玉珑一直缠着你,你们关系怎么样?” “我不喜欢她,已经拒绝了,她一直缠着我。” “既然不喜欢以后离她远点吧,你还记得她母亲吗?当年铺子里你还骂她来着。” “哦!想起那个丑女人了,落井下石又刻薄。” “虽然不确定白玉珑是什么品性,就以她母亲这种人,我不想你沾惹上她。” “我知道了,以后离她远点,还有其他事情吗?” 鹤轩还以为母亲有什么大事要问,原来就是这种小事,想来都是鹤起那小子说的。 “看你身边这么多莺莺燕燕,我有些不放心,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被她们骗了吗?” 青韶想着他过完年就十五岁了,马上该给他安排通房了,于是问道: “明年该给你安排通房了,安排香竹她们还是从外面买新的?” “不要安排院里的丫头,她们做事情的不能有别的身份,省的心思大了。” “人家都说相处多年有了感情,愿意提拔身边的人,你倒好竟然愿意用陌生人。” 鹤轩听闻这话就不赞同了,他挑眉看向青韶说: “正因对她们有了感情才这样做,现在我是信任她们的,但她们身份改变后不一定还有这样的初心。” “通房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玩意,我又不想有什么感情纠缠。” 青韶听他的话十分不舒服,什么叫就是个玩意,买来的通房也是人。 “什么话?她们是人不是玩意,你要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你这样没心没肺。” “以后你后宅的女人也不会真心待你,身边一个真心人都没有不孤独可悲吗?” 青韶发现鹤轩的这个思想不行,对于他以后的妻子和妾室都没规划。 “不会的,等我遇到喜欢的再说,遇到喜欢的自然就用心了。” “希望如此吧!以后自己管理好后宅,不要弄出争风吃醋的事来。” 第210章 鹤轩见青韶无奈的叹息,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您是希望我跟父亲一样吗?娶一个妻子白首偕老?” 青韶想了想说道:“母亲觉得爱情是相互的,两人的爱情容不下第三人。” “但我也不会强迫你这么做,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有自己的喜好。” 鹤轩满脸好奇的问青韶:“听闻父亲二十五岁才成亲,之前一直没有看上的女子?” “你们怎么认识的?父亲是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吗?” 青韶被他问的想起了往事,然后又想到鹤轩跟周锴的性子那么像。 不会到时候他也见到喜欢的姑娘,强硬的逼迫人家委身给他吧,青韶越想越担心。 “鹤轩我对你唯有一条要求,以后绝对不能做出强迫别人的事,听到没?” 鹤轩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个,突然恍然的睁大眼难以置信的问: “父亲跟你不是两情相悦,难道他强迫您了?不可能吧!” 身后伺候的夏蝉和夏鸣心里默默说,少爷你可真聪明,别被夫人收拾了。 青韶立刻就沉下脸来,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这种事情是该他问的吗? “难道我说中了?您黑着脸做什么?看起来一点都慈善和蔼了!” 青韶气的起身寻东西要揍他,找不到趁手的就打他的背。 “没大没小,我看你想被揍了,刚才我说的话没往心里去是吧!” 鹤轩被她拽着打并不疼,只是见她生气有些心虚,也没敢在火上浇油了。 “母亲,我记住了,我不问了行吗?” 夏蝉等人知道青韶没有真动怒,是被少爷猜中真相后的气恼,还有对周锴的气恼。 所以她们都没上前阻止,此时正好周锴回来了,见到这画面开始拧眉。 “夫人,大爷回来了!” 青韶听到这话下意识放开了鹤轩,鹤轩也立刻乖乖的不调皮了。 “怎么回事?鹤轩你又惹母亲不高兴了?” “我没有,是母亲找我过来问话,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鹤轩要是说自己惹母亲生气了,肯定要被周锴罚的叫苦不迭,他立刻给自己开罪。 青韶也不想跟他计较了,命令他回屋好好读书,最近几日不许到处玩了。 等鹤轩走了,周锴牵着青韶进屋问她怎么回事。 “鹤轩到了年纪,许多小姑娘围着他转,我怕他被人家迷惑了。” “就这点事?他若是连这些诱惑都抵挡不了,还能做什么大事,不用管他。” 周锴换好衣服后出来坐她身边,伸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他都那么大了,你还跟他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下次揍他叫我来。” “你怎么说话呢?他是我儿子,我打他两下就拉拉扯扯了?” 青韶听他说话这么难听,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他就走。 周锴立刻抓住她扯了回来,暗道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说两句都不行了。 “他惹你生气就让下人动手,或者跟我说来教训他,你现在也管不住他了。” 青韶想了想鹤轩确实年纪大了,以后不好动手揍他了,回忆以前收拾他的景象有些惆怅。 孩子大了都独立了,青韶心里充斥着失落的心情。 “知道了,以后孩子都独立不需要我们了,想管人家也不乐意了。” “你操心他们做什么,伺候好大爷我就行了。” 周锴把她压在榻上一顿揉搓,过了片刻后跟青韶说起朝廷的事情。 “边疆这段时间有些乱,我跟皇上商议打算秋闱后举办武举,征选些出众的武将出来。” “这听起来不错,以往的那些老兵武将们就怕不听指挥,此举可培养新人刺激老人。” “是啊,这么多年没有战争,士兵操练懒散的很,万一开战不是去送死吗?” “通过武举也能刺激百姓和武将的激情,让他们开始重视武艺。” 武举不仅考骑射和武艺,还有通过兵法等笔试,综合下来不比科举轻松。 青韶想到鹤轩喜欢舞刀弄枪,性格较之周锴还要火爆,还总说想当将军。 这几年也总喜欢看些兵书和历史战事,若是他知道开设武举恐怕高兴的很。 “鹤轩一直有意参军,他若知道此事后肯定会去参加武举的。” “去就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少操心他们的事。” “明日休沐,我带你去庄子骑马钓鱼,好久没去庄子上了。” 自从去年被半路截杀的事情,青韶到现在还有些阴影,不敢自己独自去庄子玩了。 就连今年的酷暑都只待在周府,周锴嘴上没说,心里是知道她怕的。 周锴一直想休沐带青韶去庄子避暑,但每逢休沐总有突发事件,于是拖到了现在。 八月气候适宜,天高气爽,山野正是红黄绿叶交错的时节。 青韶和周锴两人享受了一天美好的二人生活,傍晚刚回到周府管事就上前说: “大爷,柳老爷子快不行了,老爷陪夫人已经去柳府了。” 周锴闻言只是点头略显惊讶,外祖父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周家跟柳家关系很一般,只有正月拜年时才去。 青韶刚成亲那会问为何与柳家不亲近,那时周锴眼里闪过讨厌,冷淡的说: “他们一家都利益熏心,当年我进宫做太子陪读,他们非要父亲把表哥也弄进去。” “后来没成表哥心生嫉妒,九岁那年正月玩耍趁我不注意,把我从假山推下来。” “当时摔的头破血流,但事后表哥不承认故意推我,且外祖始终袒护表哥。” “等太子登基封我为吏部侍郎时,他们巴巴跑过来说好话,原来是打算将柳家二房的女儿嫁给我。” 青韶听闻柳家的人这样品性顿生不喜,于是也很少跟她们来往。 当时她还不解的问道:“你母亲跟柳家怎么样?她没有为你讨公道吗?” 周锴嘴角扯了扯,一副不提也罢的表情,母亲虽然生气的跟他们吵了一架。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过上一段时间就原谅了他们,仍旧带周锴回娘家走亲。 周锴却再不想跟柳家人接触了,周太师也不喜柳家人,父子二人很少过去。 柳语棠刚开始还不满,后来柳家总是要她找周太师处理麻烦事,还要为她帮兄弟升迁。 于是渐渐就不再跟周太师抱怨了,她就自己默默承受父兄的不满。 第211章 柳老爷子如今七十二岁,已经算很长寿的了,柳老夫人早在八年前没了。 周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在五十多岁就得病没了,周太师经常感慨父母走的早。 柳语棠今年五十九岁,她上边有一个同胞哥哥柳海涛,下边一个同胞妹妹柳画屏。 柳家其他庶出子女不提也罢,庶出子女上下加起来不下八个。 柳老爷子也是出名的风流成性,但他对嫡出子女还是比较重视的。 周锴的表哥柳玉山是柳海涛的嫡长子,去年刚从外地调任回来。 他从知县做到知府用了十二年时间,现任户部左侍郎。 这是周母嘱托周锴帮忙推荐的,去年刘博学父亲致仕,杨济怀致仕。 若周锴因曾经那些旧事故意给柳玉山使绊子,他就只能去当没实权的礼部侍郎了。 青韶有时候也觉得周锴挺有肚量的,她当时好奇的问: “我以为你小时候被他害过,不会管他的事情呢,没想到你肚量挺大的。” 周锴听到她这话佯怒的捏她鼻子说:“我的肚量一直很大,只不过看什么事。” 他脸带嘲讽的说柳海涛在他入职为官后,就带表哥柳玉山私下道歉了。 “虽然我挺讨厌他们的,但柳家是我母家,若我半分面子也不给岂不是让外人议论。” “反正无论他在哪个部门都是我下属,我想要为难他轻而易举。” 话说回来,周太师他们匆匆赶到柳府,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沉寂的很。 柳语棠哭着奔向屋里,若没能在柳老爷子去世前见一面,实在是难以接受。。 屋里众人都围在柳老爷子床前,哭哭啼啼的叫喊着。 “大哥!我来了,父亲怎么样了?” “语棠,父亲就等着你和画屏呢,你快过来吧!” 柳语棠闻言哭的越发厉害,她赶忙上前泪眼婆娑的坐在床边。 “父亲,我是语棠!呜呜......” “你终于来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跟语棠说说话!” 柳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躺在床上,干枯的手动了动,但似乎没有力气抬起来了。 众人见他想单独跟语棠说话,于是就都出去等着了。 “画屏还没过来吗?快派人去看看!” 柳海涛满脸难过,想到大夫说老爷子可能熬不过今晚,就着急的派人去接画屏。 “大哥!父亲呢?他怎么样了?” 刚吩咐下人就来了,柳画屏进了庭院焦急的小跑过来,他丈夫姜启瑞跟在身后。 “画屏你终于来了,语棠已经在里面了,你进去看看吧!” 此时房间里柳老爷子刚问柳语棠:“语棠,这些年你很少回柳府了,是不是怨恨我们了?” “没有,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有时候感觉很为难。” “你母亲病死前还挂记着你和画屏,叫我多照顾你们。” 柳语棠闻言恸哭出声,母亲是爱她的,但她总是对大哥更偏向些。 每次那些为难的事,都是由她出面来劝导柳语棠的,但她教会了自己许多事情。 她总会记得自己爱吃什么,每年都亲手为自己缝制衣服,教导自己如何保养身体。 “可惜你们都对柳家疏远了,也不经常回来看看了。” 此时柳画屏刚好推门进来,她哭着疾步走到床边叫着父亲。 柳老爷子对她是不错的,当初见她嫁的不如姐姐好,私下补了些嫁妆给她。 “父亲,女儿不孝!您一定会没事的。” 柳画屏其实嘴巴更甜些,但她没有柳语棠运气好,嫁了个厉害的男人。 “画屏也来了,正好我走之前跟你们交代几句话,希望你们还愿意听。” “父亲,您尽管说,我们一定听从的。” “柳家是你们的根,无论如何都是你们的腰板和脸面,不要怨父母为难你们。” “我希望柳家以后能越来越好,这样就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了,但现在柳家子孙不争气!” 他说着就开始难过想要哭,几个孩子一个不如一个,柳家眼看着不行了。 “父亲怎么会呢!玉山已经做到了户部侍郎了,以后会越走越高。” “玉山是用了多少关系提拔上的,玉峰更不用说了,年轻时不务正业,到现在还是鸿胪寺主簿。” 说着他看向柳语棠气喘的咳嗽几声,仿佛快喘不上气了。 柳语棠脸色惊慌的抬起他上身,画屏急忙帮着拍了拍背,涨红的脸色才好了些。 “父亲您别担心,我们都在呢,都会看顾着柳家子孙的。” “听闻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是我无能没教导好子孙,害的你们还要帮衬娘家。” “父亲您别这么说,我们帮衬娘家是应该的,这是生养我们的家。” “语棠,我知道周家人不喜欢我们,明儒和周锴很少来过来。” 柳语棠听闻此话再无法反驳,这是事实老爷子心里清楚怎么回事。 “周家如今势力很大,柳家却越来越弱了,只求你能再帮柳家一次!” 柳老爷子临死前的遗愿,柳语棠不忍心再拒绝,而且柳家可是生养她地方呢! “父亲你说吧,只要我能办的到,我一定帮您。” “两家若能联姻,周锴他们才会愿意帮衬柳家,可周家没有女儿。” “我想把雅芙定给鹤轩,两家亲上加亲,以后雅芙肯定会帮衬他爹和哥哥的。” 柳语棠没想到父亲竟然有这种想法,她一时有些惊讶不知道说什么。 她是知道雅芙的,琴棋书画学的都很好,仪容气度不俗是个好姑娘。 但想到周锴那个性子,又不敢随便乱做主张,肯定要他们同意后才行。 “我是很喜欢雅芙的,你们教的很好,端庄大方懂事有礼。” “但此事我一人恐怕做不得主,要明儒和周锴同意才行呀!” “语棠,雅芙各方面都不错,难道他们宁愿便宜外人也不肯同意这亲事吗?” “为父对你只有这个请求了,当年周锴因为玉山不跟柳家联姻就算了,但现在我不放心他们呀!” 柳老爷子说着有些情绪激动,不时咳嗽和气喘,一副随时要西去的样子。 柳语棠心里暗道父亲说的没错,周家现在权势如日中日,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能白白便宜外人,倒不如跟柳家联姻互助,亲上加亲。 “父亲,我一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第212章 柳老爷子终于舒心了,他看向柳画屏说道: “画屏,你也要多跟柳家来往,这样抱成一团才能发展起来。” 屋里说话的时候,外面的人去了偏房等候,几人唉声叹气的坐在一起。 姜启瑞跟周明儒同为柳老爷子的女婿,但明显受到的待遇不同。 柳玉山兄弟两个更热络的跟周明儒说话,说话间眉眼的那些哀伤之情都不见了。 周明儒冷眼旁观只当做不知道,敷衍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柳玉山此时扭头跟姜启瑞开始说话,姜启瑞是兵马司指挥使,正六品官职。 “小姑父,我听闻这个月考生涌入京城,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是呀!经常有矛盾撕打的,还有各种纠纷的,说起来都头疼。” “那是挺烦的,你们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体呀!” “说到是,越发感觉自己老了,现在要经常请大夫过来调理身体。” 柳海涛也顺着话题立刻感慨道,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我身体毛病多!每次到了阴天雨天,我这腿疼的走不了路。” 几人谈论着最近的烦心事和国家发生的大事,开始说起家里的孩子。 “家里几个孩子都要操心,玉山的小女儿雅芙今年十四岁了,没想到去年先皇会驾崩。” “如今三年都不能嫁娶,我们开始愁死了。” 姜启瑞也点头附和道:“是呀!昊然的女儿婉如刚好十三岁,如今也该寻亲事了。” “还好我们家没有待嫁的姑娘,几个孙子都不着急呢!” 周明儒见他们都为家里的姑娘发愁,就开始乐呵呵的晒他悠闲的生活。 “周琛的女儿可晴才九岁,等到出了国丧就差不多该寻亲事了。” 姜启瑞此时听到这话,心思微动顺势说道: “老哥,你看我家婉如十三岁,玄石十一岁,不如咱们私下给孩子定个亲?” “我觉得鹤轩和婉如挺合适的,或者可晴跟玄石也行。” 柳海涛闻言脸色就有些不悦,他自己打了这个主意,碍于老爷子不行了不能提。 这个姜启瑞倒是挺会顺着杆子爬的,这是说亲事的场合吗? 周太师见到柳海涛的脸色不好,正好他现在也不想给孩子匆忙定下。 自己的大孙子肯定要好好挑的,自己的孙女要找个已经成才的,不能赌未来。 “晚点再说吧!孩子年纪都还小呢,现在也不适合说此事。” “明儒,最近周锴政务还很忙吗?玉山说说见表弟累得瘦了许多。” “他们表兄弟应该多亲近,有时间叫周锴过来坐坐,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玉山帮忙。” “好,他最近是挺忙的,我都很少见到他。” 恰巧此时房屋门开了,下人说柳老爷子叫他们都过去屋里。 周明儒进去见柳语棠还在擦眼泪,于是走过去拍了拍她权当安慰。 老爷子后面又嘱咐了众人几句话就没气了,走的相当利落。 柳家的白事立刻操办了起来,柳语棠因为伤心过度又在孝期暂时没提定亲的事。 在这段时间皇上下了诏书,将在九月秋闱后面对大元百姓举办武举。 此事令不少武将和学武的人振奋,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鹤轩知道此事后很开心,近段时间也不出去乱跑了,日日在家修习武艺。 他还找鹤起一起研习兵法阵法,鹤起看书比较广泛,且钻研过奇门遁甲。 他从鹤起那里得到不少收获,青韶见他精力耗费大,便令厨房每日炖汤给他喝。 九月的微风带了些凉意,树上的叶子开始枯黄,庭院和街上落了不少枯叶。 秋闱过后京城少了些紧绷的压力,那些书生只等着榜单出来了。 而此时设在军营习武处的武举场刚刚收整好,里面摆放了各种兵器和弓箭靶子。 从各地赶来的武生不算多,有的距离太远才得到消息,有的是只会武艺不识字。 九月下旬时,武举正式开始,先比武力再考笔试。 青韶是非常想去观看一下的,奈何军营不是她能去的地方。 听说旸昊会亲自坐镇武举现场,他要亲手册封第一批武举出来的人才。 兵部尚书许大人和禁军统领为主考官,还有几个武将为副考官。 周锴还是比较关心鹤轩的,每日放下公务跟旸昊去武举场观看情况。 经历七日激烈淘汰比赛,周锴带鹤轩回来了,青韶迫不及待的上前问怎么样。 “今年报名参加武举的总共千名人,前两日进行举重比赛淘汰人数。” “两日后再进行骑射和擂台比赛,又三日后就是笔试考试,现在只等综合结果出来。” 青韶见鹤轩满身疲累,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头以示安慰,没想到被周锴拍了下。 他冷冷的瞥了眼青韶没说话,反而对鹤轩说让他先去休息。 等鹤轩回去休息后,周锴转头拧眉对青韶冷哼道: “你的爪子不想要了?又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过分!鹤轩是我儿子,我心疼他安慰下怎么了?” “安慰必须上手吗?鹤轩这么大年纪不要面子呀,天天还被你摸头!” “而且他都跟你一般高了,你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周锴拽着她回了东院,此时内心非常不悦,说过她就是不往心里去。 “好了知道了,你快放手,拽的我好疼!” 青韶气恼他嘴巴毒,不想跟他说话,用力挣脱着他铁钳似得手。 身边伺候的下人见此都赶紧消失了,两个主子恩爱时不适合碍眼,不然会被大爷怒视。 “给我进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是太宠你了?” 周锴强拽着她进屋,青韶另只手强扒着门不放,颇有小孩闹脾气的架势。 周锴见状直接气笑了,直接给她公主抱起来,青韶身体悬空立时紧张的放开门抓住周锴。 “周锴!你最好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青韶见他往床边走,立刻气恼的威胁他。 “哼,我今日就看你怎么不客气?” 青韶见他轻视的笑着,嘴角还勾着轻蔑的弧度,气急败坏的用额头撞过去。 她明明撞了周锴的下巴,可自己的额头好痛,不禁满眼泪花。 “呃...杨青韶你可真敢!今日要你好看!” 周锴把她扔到床上捂着下巴,他抬腿压住想逃跑的青韶。 见青韶还不服气的瞪他,周锴眼里闪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说: “今日给你玩个新鲜的花样如何?求饶都没用哦!” 第213章 周锴抽下青韶的束腰绑了她的手,抽下自己的束腰绑了她的眼。 这下子不能动又看不见,青韶立刻慌了: “你这混蛋赶紧解开,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还这么嘴硬,不会说好听的是吧!” 周锴手伸进她衣衫作乱,低头咬住她耳垂舔舐,很快青韶身体软了。 她张口还欲说什么,周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此处无声胜有声。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还有粗声喘息,青韶却满头大汗的闷哼着说不了话。 身体欲望攀升到顶峰时,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着,眼泪掉个不停。 周锴终于放开了捂着她的嘴,青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心里不停咒骂周锴,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周锴在身边抚慰着她亲吻。 不知何时她累得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到该用晚饭时才被叫醒。 十月初秋闱榜单张贴时,武举的结果也出来了。 周府派去查看榜单的下人激动的跑回来,他大声的叫着: “恭喜少爷,您中了武探花!” 鹤轩还没来及说话,谨安和鹤起围着鹤轩替他开心的拍手叫好。 鹤轩对结果放下心来后立刻问道:“武状元是谁?难道是霍丹枫?” 从下人惊讶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果然是那个男子,二十岁上下功夫俊的很。 周锴跟他过手时就有了压力,他可是请了名师从小练武的,还有不弱的内力。 对方不仅也有内力在身,且功夫颇有章法,鹤轩猜测他也拜了名师。 说起来鹤轩武学天赋更高些,十四岁的年纪跟对方打的不相上下,令霍丹枫惊讶极了。 到底是比人家少练了五六年时间,鹤轩最后略输一筹。 旸昊当时坐在台上观看,没料到鹤轩年纪轻轻如此厉害,一时惊叹不已。 武举结束后还专门见了鹤轩说话,以往只知道鹤轩从小习武,但从未见他出手。 上次秋猎中毒事发时,鹤轩的冷静应变令他印象深刻,这次武举更是让他佩服。 “武榜眼呢?是廖九思吗?” “少爷神了,您怎么知道的?” 他就输在这两人手里,猜都能猜的到,事后他还派人去调查了两人身世。 霍丹枫听名字就猜测是霍家的人了,果然传来的消息说他是霍都指挥使的嫡长孙。 但廖九思就猜不到了,世家里面姓廖的不多,派人去查竟是山上下来的孤儿。 听闻他无父无母被道士所救,后来他拜道士为师开始习武识字,在山上待了十多年。 满二十岁后师傅叫他下山锻炼,这孩子一路游历到了京城,见大家不是考科举就是考武举。 他问人家为何要考这些,别人无语的说:“不考怎么施展才华,怎么赢得功名利禄?” 于是廖九思也想找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他了解考试内容后,深知自己看的书太少了。 师傅教的都是易经八卦,还有星宿天象类的书籍,他只好报了武举。 鹤轩自然不知道其中有这些缘由,他只听说人家是孤儿,有一个师傅教他武艺和读书。 廖九思比他和丹枫的武艺都好,鹤轩以为他能夺冠,除了武举场交谈才发现他读书少。 鹤轩猜测他笔试落下不少分,没想到他竟拿了第二名呢!真是神奇的人! 周家因鹤轩得了武探花高兴极了,晚上弄了桌好吃的给鹤轩庆祝。 柳语棠还在孝期里,不能吃这些荤菜喝酒,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吃大喝。 她心里烦躁的很,于是借口回屋先休息了,躺床上后想到父亲的遗愿。 如今鹤轩样样出色以后应该前途不会差的,雅芙能嫁过来是真不错! 有些后悔当时没对鹤轩两个孙子好些,现在跟他们说话总是生疏的很。 到时候可以先让两个孩子接触下,等他们有感情了再说此事,孩子互相喜欢大人是挡不住的。 这边周锴和青韶在回院子路上,讨论起此次武举的事情。 “听说武状元是霍丹枫,他是霍家嫡长孙吗?真是少年英才!” 青韶听闻鹤轩说了武举榜单,十分感慨这些人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厉害。 虽然自己儿子也不差,她还是很羡慕和敬重的,天赋和努力都有才能如此出众。 “是霍家嫡长孙,他最小的妹妹不是许给旸昊做侧妃了吗?本来是年底入宫,现在延期到国丧后了。” 周锴说起这些朝廷的事情,挥手让下人们都退远了,两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另外两位皇子都封了亲王,瑜昆的封地就是在霍家管辖区。” “这是旸昊的主意吗?我一直好奇谁提的主意。” “这是先皇的主意,他临死前跟旸昊说的,为了避免亲王势大就派人看着。” “霍家是旸昊的人,正好可以看着他不养私兵,瑜昆也能看着霍家不胡作非为。” 青韶挑眉好奇的问道:“万一他们两人联合了呢?” “不会的,旸昊晚两年会给霍家女一个孩子,给他们个定心丸。” 周锴捏住青韶的耳朵拽了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好吧,我也不是很懂,旸昊的婚事拖上两年也好,他还不满十五岁呢!” “是呀!当初先皇可能就是想到了,所以才先赐下婚约,省的朝臣乱猜乱想。” “谨安如今已经十六岁,是该给他看姑娘了,周琛是什么想法?” “周琛问过谨安的想法,他不想成亲太早,说等明年秋闱以后再说。” 其实谨安已经跟刘茵茵约会过几次了,两人此时正处于浓情蜜意的时候。 谨安记挂着生母,又怕家里不同意他跟茵茵的婚事,所以先考中举人再说。 他跟茵茵已经说好了,等明年秋闱后,两人再跟家里坦白此事。 可怜他以为茵茵也瞒着家里偷偷约会呢,不曾想这是刘博学早就知道的。 他还知道谨安是跟着青韶和周锴长大的,此子就像周锴的庶子一样。 周锴和青韶对谨安肯定是有感情的,若是谨安能在中举在周家就能有一席之地了。 毕竟周家子孙不多,若是能力出众肯定着重培养,到时候这亲事划算多了。 “行吧,他学习挺努力的,希望明年能榜上有名。” 第214章 鹤轩这一战成名了,他在京城里受欢迎的程度又增加了。 青韶出门时常能碰到许多官眷夫人找她说话,话里话外都想把女儿嫁给鹤轩。 她只能尴尬的以国丧为由推拒了,鹤轩这臭小子真是令人费心呀! 难道周锴年轻时也这么受欢迎,这么想着心里就不得劲了。 “周夫人这么巧!最近听闻令郎赢得武探花,真是少年英才,恭喜呀!” 青韶刚刚置办完孤儿院的过冬物资,她从店铺出来打算买些小吃回去。 正巧碰到了前来买吃食的李淳泽,若不是李醇泽打招呼,青韶还没留意到。 听闻李醇泽称扬赞叹的话,青韶谦虚的笑着说: “不过是侥幸罢了,再怎么也不及你这个文臣探花郎呀!谁提起你不说百年难遇。” 李醇泽十分羞愧的摆手,他觉得实在当不起大家的这番评价。 “唉!不过是恰逢其时,看看我那犬子就知道了,哪里比得上你们会教孩子。” 说起此事来他脸上十分黯然,青韶从未见过他这么挫败的时候。 “李大人,你儿子也并非无药可救,或许是你忙于公务疏忽了他才这样的。” “家里的环境和亲人的态度对他影响甚大,您还记得自己经历的苦难吗?” “我曾经就把鹤轩扔到乡下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李醇泽怔然片刻眼里有了光亮,他十分感激的向青韶道谢。 “周夫人,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每次跟你交谈都能受益匪浅。” 两人正谈话之际冬季凛冽的风刮来,青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外面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就提出了先行离开的话,转身之际忽然瞥到东西砸下来。 青韶大惊失色看向毫无所知的李淳泽,急忙上前去推开他。 “快闪开!” 青韶救人心切生怕李醇泽被砸死了,她用力推李醇泽尽力偏身躲开砸落物。 只是没想到是有人故意害李醇泽的,楼上那人见一个不中,又扔了两个。 青韶没留意到接下来两个,直接被砸晕了,李醇泽也发出一声痛呼。 夏蝉惊慌失措的上前抱住青韶,不是说要走了吗? 怎么夫人突然转回去了,还被东西砸了,她刚招手让车夫上前来。 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这种事,大爷恐怕要把她杀了。 “楼上有人扔东西!快抓住他!” 李醇泽捂着肩膀冲店内的伙计喊道,这家吃食旁是个酒楼,两人刚好站在二楼窗户下。 上边的那人早就把头缩回去了,只是暗暗恼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坏他好事。 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生气不能砸死李醇泽呢! 李醇泽身为大理寺左少卿办理无数案件,他断案公正廉明深受百姓爱戴。 但也得罪了不少世家,他出身贫民从未有过污点,但世家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犯事只要被李醇泽抓了,无论什么大罪小罪都不能走关系逃脱,不死也得扒层皮。 痛恨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之前他办案期间就遭受过几次袭击,均是化险为夷。 很多人都说他命硬,家里人每年会为他去寺里上香祈福。 他实在没料到这次竟然连累了周夫人,他满脸愧疚和懊恼,不该在这里说话的。 两人因衣着显贵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李醇泽经常出来办案,许多人都认识他。 周家的马车更加显眼,立刻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天呀!那是周夫人吗?她刚才为救李大人被砸晕了。” “对,我看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看来是老相识了,关系不一般呀!” “以前只听说英雄救美,今日竟见了美人救英雄,李大人真是招人喜欢呀!” “那可不是,我们李大人不仅文采出众,且做事公正廉明,谁见了不喜欢呀!” 李醇泽此时非常担心青韶伤势,根本没心情多加理会围观的人。 他想跟上夏蝉确定青韶诊治结果,但夏蝉满含愤怒的瞪着他道: “李大人止步,您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自会照料好夫人的。” 马车急忙载着她们离开了,李醇泽失落愧疚不已,随从见状立刻搀扶着他说: “大人,您先处理好此事吧,我们晚些时候再上周家道谢。” 随从知道李醇泽灾性大,但他从来都是没事的,跟着他的人会十分倒霉罢了。 他已经是李醇泽的第三个随从了,前边两个一死一伤,他也报了必死的心护着李大人。 李醇泽闻言脸色立刻冷厉起来,那些见不得人的鬼祟们,势必要他们看到邪不胜正。 他看向地面上的碎花盆,总共有三个,一大两小。 他们是被人拿小盆栽砸的,这些原是酒楼雅间摆在窗边应景的。 那人本也没想着今日能巧遇李醇泽,当他听闻楼下熟悉声音,临时才有此举的。 顺手就拿了窗边盆景,最大的那个落空了,两个小的砸中了两人。 就这两个小盆都挺重了,小陶盆加上里面的土,幸好是在二楼没那么高。 周府里有些热闹了,夏蝉抱着昏迷的青韶回来后,惊动了周太师和周母。 大夫急匆匆的赶来为青韶诊治,看了头上的伤势后松了口气。 “虽然被砸破了,但不算太严重,我帮她把伤口处理下。” “那夫人什么时候能醒来,以后不会有什么头疼的毛病吧?” “一两个时辰就会醒了,以后会不会头疼不确定,应该不至于。” 夏蝉只好谢过大夫把他送了出去,只要人没事就好,刚才可是把她吓死了。 夏蝉因此事非常自责,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大爷发怒,不由得暗骂李醇泽扫把星。 每次夫人跟他在一起没什么好事,以后见他可要劝夫人离他远点。 周太师听闻大夫说伤势不重松了口气,然后问夏蝉是怎么回事? 夏蝉如实对周太师和周母说了此事,周母闻言有些可惜杨青韶竟没什么大事。 “杨青韶为救李大人差点丢了性命,这传出去不得笑死人呀!” “她真是能做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我看这京城马上就要风言风语了。” 周母丝毫没有担心青韶的伤势,反而阴阳怪气的揣测青韶救人的用心。 当着周太师的面暗讽青韶不少妇道,只会给周家和周锴添堵添麻烦。 第215章 周太师没想到青韶竟因救人受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救人是好事,把自己搭进去似乎不值当,李大人他堂堂男子竟然这么没用。 当听到柳语棠话里话外说儿媳此举有辱门风时,周太师立刻沉了脸色。 “怎么说话呢!本来救人是好事,到你嘴里变成什么样子?” “这还是你亲儿媳呢,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不怕别人听到笑话吗?” 周太师十分不满柳语棠的脑子,蠢笨至极却自我感觉聪明。 柳语棠不甘心的闭了嘴,于是悻悻的跟着周太师回他们院子了。 鹤轩和鹤起放学回来听闻青韶受伤昏迷了,别提多着急了,他们急忙跑到东院去看青韶。 “母亲!夏蝉,怎么回事?” 夏蝉苦涩的又叙述了一遍此事,鹤轩气的直骂李醇泽没用。 “一个大男人不习武,竟然还要被女人救,他真是个废物呀!” 夏蝉连忙赞同的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大爷和少爷都是文武双全的人物。 她就见不得男人这么文弱,这样的人竟十分得夫人的青睐。 鹤起默默的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自己也是不习武的文弱书生,他对习武毫无兴趣。 按照鹤轩的说法,以后自己要是被女人救了,岂不是太废物了。 鹤轩此时没想到他日后也会被女人救,有时候说话不能说的太满了。 “大爷回来!” 周锴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见到闭目躺在床上的青韶手抖了抖。 他紧张害怕的上前握住青韶的手呼唤着,他回来听到青韶受伤昏迷吓得心跳都停了。 “青韶!你快醒醒吧!” 周锴见青韶还没苏醒迹象,于是坐在椅子上从夏蝉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 听完夏蝉的讲述后,险些控制不住脸上表情,他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 竟然是为了救李醇泽受伤的,他眼里闪过气恼和嫉妒。 他双手紧握胸口剧烈起伏,强忍去打李醇泽的冲动,这个人总是那么讨厌。 青韶为何总喜欢跟他说话,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真是气死了! 屋里现在只剩父子三人了,谨安刚刚已经回去了,气氛有些尴尬。 鹤轩和鹤起从未见到他们父亲吃醋,两人有些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母亲!你醒了吗?” 鹤轩突然发现青韶眼皮动了动,手也动了动,于是惊喜的呼唤着她。 周锴闻言赶忙过来拨开两个儿子,他紧握着青韶的手叫她。 “青韶!我是周锴,你感觉哪里还难受吗?我去叫大夫!” “我在哪?刚才不是在街上吗?” 青韶疑惑的看着床顶的帐子,然后想要支起身子,忽然感觉头上好痛。 “诶呀,我的头好痛!” 她伸手就要去摸,周锴立刻制止了她,满脸复杂的说: “别摸了,头被砸破了!真是舍己救人的大善人!” 周锴见她没有太大问题后,刚才的那股子情绪就上来了,语气开始阴阳怪气的。 鹤轩和鹤起见青韶没事,只需要修养伤口,于是忍不住说: “父亲说的是,您身无弱鸡之力还想救别人呢!遇到这种事跑远点才对。” “是呀!母亲您要是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鹤起摇着青韶的胳膊,几人担忧焦急的神情令青韶心暖。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那个大花盆落下来,生怕要砸坏李醇泽才急忙推他。” “没想到后面还有两个扔下来,以后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以后还是多配几个人手保护母亲吧,您这样太令人不放心了。” 鹤轩和鹤起听完母亲这么解释,想着以后要多找两个女护卫守着。 青韶一听此话就暗道不好,周锴脸色冷沉的说要处罚夏蝉护主不利。 “周锴,当时她背对我叫马车,我突然间的动作她反应不急,不怪她!” “鹤轩,鹤起你们先回院子做功课吧,我跟你母亲说说话。” 鹤轩和鹤起闻言只好起身回去,他们离开之际嘱咐着青韶好好养伤。 等两儿子走后,周锴才忍不住气愤的对床头捶了一拳,雕花护栏咔嚓坏了。 青韶许久没见他这么生气了,有些受惊的向床里缩了缩。 “你做什么?只是件小事而已,有那么生气吗?” “小事?你为何奋不顾身的救李醇泽,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个好官,我看到他有危险情急之下帮忙,没想到自己会受伤。” “天下的好官和好人多的是,他们都要你救才能活吗?你先把自己照顾明白再说!” “还有,你为何总是跟他说话,还替他操心儿子!你对他另眼相看是吗?” 周锴用力咬着牙两腮肌肉微动,眼里尽是气恼,愤怒和嫉妒。 他强忍着躁意扯了扯官服领,扶着帷帐架子深呼吸平复情绪,他冷静后坐下对视青韶。 青韶默默的扶额不知说什么,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他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你这么说太不讲道理了,我们不过是寻常朋友见面说几句话。” “难道以后我不能跟其他人说话了,你这样也太霸道了,我都从未这么要求过你。” 周锴身体前倾,双手支撑在两边,他凑近双眼牢牢的盯着青韶问道: “还不承认对他另眼相看,赵凌云都没让你如此相谈甚欢过吧!” “从未见你跟谁这么聊的来,满京城都找不出另外能聊上的人了吧!” 他眼里掀起的风暴慢慢聚集,咄咄逼人的目光令青韶压力巨大。 青韶想安抚他的情绪,于是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吻着,额头,眼睛,鼻梁和嘴巴。 这是周锴经常对她的动作,周锴每次的吻中带着珍视,仿佛她是至宝一样。 这次青韶带着珍视亲吻他,安抚他,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周锴没有体验过青韶如此主动珍惜的亲吻,令他心里的嫉妒和恼火消失些。 他沉醉的看着面前爱了多年的人,她充满爱意的动作叫他心生欢喜。 “周锴,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还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 “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只是有些佩服李大人而已。” 不提这个人还好,一提到他周锴立刻又沉脸了,佩服别的男人就是对他的侮辱。 “佩服他?从没见你佩服我,过段时间佩服是不是变仰慕了!” 第216章 周锴说着说着感觉心里,嘴里都泛着酸意,青韶都没舍身救过他。 就连之前的同生共死都是被迫的,这么想着就心里难受的要命,恨不得把李醇泽调边疆。 “阿锴,我真的只喜欢你,其他人哪里像你这么好!” “你不仅文武双全,对我也掏心掏肺的好,我这辈子只跟着你。” 青韶抱着周锴的腰靠在他肩上,讲述着自己从未说过的心里话。 周锴知道青韶是个木头人,不会说甜言蜜语,平日里像个冷硬的石头。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她诉说这种甜话,他相信这是青韶的真心话。 此时只觉得心花怒放,空气里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他紧紧回抱着青韶说: “青韶!我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要跟我在一起。” 青韶见周锴终于没事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很怕周锴气不过拿别人撒气。 “阿锴此事不怪夏蝉,只罚她两个月俸禄算了。” 周锴见青韶推开他有些不满,见她满脸求情之意,于是冷哼着说: “她们迟早要被你惯坏,犯了错不罚哪里能长记性!” “是人都有疏忽的吗,你自己公务不也有疏忽的时候,何苦那么严苛对她们?” “有的比吗?她的职责就是护着你,今日若不是花盆小,你就没命了!” “这次是我的原因,你别跟她计较了,阿锴~” 青韶知道他的喜好,于是依偎在他怀里软声求情,不停用脸贴蹭他。 “哼!整日就知道担心别人,以后心里只能装着我,知道么!” “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了,生气老的快!” 周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老的,他掐了一把青韶的脸气恼道: “再过十年,爷照样英姿勃发,再敢说我老就等着被收拾吧!” 另一边的李淳泽去了二楼抓人,那房间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房间里饮酒作乐的是朱家二房的子孙,他们仗着朱大人的权势嚣张跋扈。 眼看被李醇泽发现以后,把屋里的桌椅掀了伪造现场,罪名推给了身边下人。 “不好意思李大人,刚才他们发生口角,两个下人动手时不小心把盆栽弄掉下去了。” 朱二少语气看起来客气,但面上挂着虚伪嚣张的笑意,就是明晃晃的挑衅李醇泽。 身旁的两个下人赶紧认罪,补充了刚才失手的情节。 李醇泽沉沉的看了朱二少一会,冷笑着说:“你们跟我衙门去录口供。” “朱二少以为今日的事情会善了?就算有人替你顶嘴也无济于事。” “原来大理寺左少卿就是这么断案的,张口就能诬陷人吗?你有了证据再说吧!” 这屋里的全是朱家的人,他们想找人证可难了,何况还有人主动认罪。 朱二少就不信能拿他怎么样,今日没砸死李醇泽是他命大。 “你最好祈祷周围没人看到你行凶,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哈哈...李大人好威风呀,朱某可不是吓大的,倒是看看您多厉害呀!” 李醇泽派人去衙门唤人来这取罪证,他把朱二少几人带回衙门露口供。 那些人全部是朱家二房的,都以朱二少马首是瞻,于是纷纷按照串好的说辞交代。 两位下人只说是少爷发生口角,做下人的护主心切才上去打架的。 临时编出的借口,肯定是有漏洞的,李醇泽给他们分开询问: “当时动手如何碰倒盆栽的?是谁先碰倒的?掉落的是什么盆栽?” “当时你们是什么动作?屋里其他人正在做什么呢?你们少爷在做什么?” 李醇泽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们问的额头冒汗,两人说法并不一样,很快就找出了破绽。 但两人始终说是他们失手打落盆栽的,死活不肯招供,李醇泽上了刑法也是如此。 两人深知招供出去也要没命,还要累及家人眷属,于是咬牙承受了这些刑罚。 其他几位少爷的说法也不一致,但他们是命官之子,不能随便动刑。 而且律法中也有明确规定,不同的罪行用不同的刑法,刑具也不是随便能乱用的。 “你们串通证词做假证,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我会再寻找其他证据。” “在我调查期间你们就留在这里,提前享受下牢狱生活。” 李醇泽把他们扣留在府衙关起来,他开始着手查朱二少所有的罪证。 如果只查此次事件不足以让他受重刑,像他这种人定然犯过不少罪行。 李醇泽铁了心要让朱二少在牢狱过半生,用此事来给京城的世家子弟一个警钟。 而朱家二房府上等到傍晚还不见孩子回来,于是派人出门去寻才得知情况。 朱二老爷和朱二夫人急忙乘车去找李醇泽说情,而李醇泽已经前往周府探望青韶了。 正值用晚饭的时间,此时上门并不合适,但李醇泽已经无法顾及这些了。 “大爷!李大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来道谢和道歉的。” 青韶头上带伤没去主院吃饭,周锴陪她在东院屋内用饭。 他闻听李醇泽上门来了,立时放下碗筷起身道:“叫他进来,我去见见他。” 青韶忙拉住他的手说:“周锴,不要为此事动怒了,告诉他我没事就好了。” “你别管了,好好吃饭,我很快回来。” 李醇泽被人引进东院,就见周锴就站在书房门口等他,于是急忙上前见礼道歉。 “周大人对不住,今日周夫人不仅救我还因我受伤,下官愧疚至极。” “不知周夫人现在情况如何了?下官实在坐立难安这才冒昧登门道歉的。” “你进来说话!”周锴甩袖进了书房,不想跟他在院子争论此事。 青韶没敢出去怕惹周锴生气,但周锴的书房也在这院里,青韶偷偷在窗户那里看了下。 见周锴把李醇泽叫进去了,控制不住的揣测他要说什么,不会把李醇泽骂一顿吧! 书房门窗‘砰’的一声震颤,周锴关门后大力把李醇泽抵在墙上,胳膊横在他胸前。 “李醇泽,如若今日我夫人因你出事,你要怎么办?” 周锴冷厉的眼神射向李醇泽,梭巡着他面上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异动。 李醇泽拧着眉的低下头,他紧紧的抿唇沉默片刻道: “为周夫人严惩凶手,然后任凭大人处置!” “杨青韶对我来说无人可以替代,你觉得一句任凭处置就能解决此事吗?” 第217章 李醇泽抬头直直的看向周锴的眼睛,似乎想要辨别他的想法和用意。 周锴脸色冰冷眼底聚集了恼火,浑身充满了对他不善的气息,他似懂非懂的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想连累周夫人!” 李醇泽活了大半生遇到的知己不多,周夫人是他感觉能成为知己的人。 但他感受的到周锴对他的排斥,自己也不想做那种令人误会的事,两人甚少说话。 若是真的连累她死于非命,想必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若你真不想连累她,以后就离她远点,别逼我把你调出京城。” 周锴是真的考虑把他弄走,但想到青韶知道后肯定要跟他闹腾,于是就忍了下来。 李醇泽怔了片刻懂了周锴的意思,他是个聪慧的人,能看到周锴眼里的占有欲。 他暗想原是自己跟周夫人说话才发生这种事的,看来以后真的不能随便靠近别人了。 李醇泽有些难过的点头对周锴说:“好,都是我的错,以后我绝不靠近周夫人。” 周锴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于是放开压着他的胳膊,整理着褶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 “若是我夫人问起来呢,不要提及此事知道吗?她是个善良的人。” 李醇泽垂眸答应了下来,周锴对杨青韶感情至深,他这是影响了两人感情。 实在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周锴,他眼里对杨青韶的占有欲强烈到无法忽视。 “现在我们谈谈此事凶手吧,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李醇泽对他如实相告,并说明自己正在全力调查朱二少的罪证。 周锴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掀袍坐到椅子上,然后斜靠一侧胳膊撑在扶手。 他神情并无太大变化,唯有嘴角噙着丝讥笑,瞥了眼疑惑的李醇泽轻飘飘道: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他儿子不肯认,直接查他老子的吧!” 李醇泽看着周锴半天没缓过神来,这跟他的处事方式非常不一样。 “我曾查案是跟他父亲打过交道,朱二是非常狡猾的,那些犯罪证据很难拿到手。” “他们的灰色产业用的其他人名义,那些罪行都有替死鬼替他们开脱。” “你不用管查朱家二房的事情了,我派人去调查吧,你着手朱二的罪证就好了。” 李醇泽见周锴胸有成竹只好点头,看来世家的情报消息真不少,自己办案太慢了。 他放下心里的这件事后就提出告辞,而这时门外夏蝉又禀报道: “大爷,朱家二老爷和二夫人过来求见,他们说登门致歉的。” 这两人没找到李醇泽就打听他的去处,听闻他此时去了周府心里奇怪呢! 再一打听吓了个半死,周夫人被砸昏迷了,我的老天爷呀! 这不是他儿子干的吧,朱二老爷和二夫人满心忐忑不安的急忙来周府求见。 “叫他们回去,安心等他儿子的审讯消息。” 李醇泽见状拱手离开了,周府大门外的朱二老爷夫妇见不到周锴,却见到了李醇泽出来。 双方都熟知对方的品性,朱二如今担心儿子,只好放下身段虚伪的笑着说: “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朱大人还是想办法跟周首辅聊聊吧,你还能把我放在眼里吗?” 李醇泽说罢便扬长而去,徒留朱二在原地跺脚咒骂,他眼睛转了转说: “我们回去赶紧找大哥帮忙,只有他能找周首辅说情了。” 右都御史朱至礼刚用完晚饭就接到门房来报:“老爷,二老爷求见,说是有要紧事。” “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要紧事,你带他过来吧!” 等朱二把儿子的事情说与朱至礼听后,就见朱至礼勃然大怒指着他骂: “你们好大的胆子,公然谋害朝廷命官,你们怎么敢的?” “大哥,向和肯定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李醇泽和周夫人在窗户底下说话呢!” “真的是冤枉的,请大哥帮帮我们吧,周首辅不肯见我,李大人不肯放人。” 朱二边说边开始抹泪,可怜委屈的模样令人十分不忍,可朱至礼本就是大理寺出来的。 他断案无数对人的反应和动作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朱二不是真情流露。 “成盛,此事到底是怎么样的,明日我会亲自与周首辅和李大人确认。” “若是被冤枉的自然没事,若是故意的,我也难以救拔向和。” “大哥你不能不管向阳呀,朱家就你我亲兄弟了,你帮帮我吧!” 这次朱二是真的悔恨哭了,当初不该那么放纵他的。 他以前在朱向和面前毫不避讳的用手段教训人,久而久之孩子学坏了。 这次竟然把周夫人砸昏迷了,这是惹不起的存在呀,现在真是悔恨万分。 朱至礼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呵斥道:“现在知道悔恨了?我说过你们多少次!” “早就说让你们行事收敛,不要在外面胡来,你们听进去了吗?” “我错了大哥,求你救救向和吧!” 看着一把年纪如此狼狈的弟弟,朱至礼闭了闭眼直摇头叹气。 “周夫人怎么样了?若是情况还好,我明日去找周大人说说好话。” “不清楚,但李醇泽从里面出来时,我看他似乎没什么难过的神情,应该没什么大事!” “都说周大人对他夫人很好,这么多年他未找过其他女人,想来感情是很深的。” “成盛,周大人平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怕很难转圜此事。” 朱至礼不想因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对上周锴,现在朝廷至少一半势力都在周锴手中。 皇上又是他亲侄子,怎么想都只有叹气的份,这个弟弟真会给他找事! 周府东院,周锴解决了李醇泽这个心头刺,心情舒畅回屋找青韶。 “你们说什么了?你告诉他我没事了吧!” 周锴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伸手摸着她的脸说:“放心吧,他已经放心的离开了。” “那就好,李大人有没有去查花盆掉落的事,是人为的还是意外?” “是人为的,他已经抓了人在审讯,此人跟他早有旧怨。” 周锴见她惊讶的还想问此事,以为她关心李醇泽,立刻不满道: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这件事,在府里好好养伤。” 第218章 第二日,京城开始流传李醇泽和杨青韶的流言,都说他们的老相识有私情。 两人的感情故事也被人编造出来,说两人互相爱慕却被杨家父母拆散,非逼杨青韶攀高枝嫁给周大人。 当初杨氏听到周家提亲大病一场,就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的。 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连鹤轩都忍不住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他可是清楚父亲强迫了母亲成亲,当他从母亲那里猜测中时好奇心爆棚。 于是私下忍不住去查真相,但周府的人所知甚少,后来星源自告奋勇回去问了静思。 静思怕星源泄露主子私事惹祸,怎么都不肯告诉他。 毫无办法的鹤轩看到谨安跟杨月茹通信时,灵光一闪想到了问询杨月茹。 经过谨安来回的书信才弄清楚了当年事情,其实杨月茹知道的并不多。 她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但这寥寥几句话就让鹤轩有些难以置信。 信上说杨青韶不喜周锴,定亲后趁周锴南下查案骗杨父杨母回登州逃婚了。 后来周锴非常愤怒,不仅千里迢迢去寻找杨青韶还把她带了回来。 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反正周锴依旧要迎娶青韶,周母自此对杨青韶很讨厌。 鹤轩弄清楚了老一辈的陈年旧事,心里五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 鹤起在一旁也万分惊诧的神情,实在无法想象父母是这样的过往。 “那他们后来怎么那么恩爱,母亲就这样被迫接受了?看母亲不想委曲求全的人呀!” 两人虽然十分好奇,可也不想去问当事人,于是此事一直压在心里。 此时京城里流传青韶和李醇泽的流言,鹤轩和鹤起忍不住开始怀疑真假。 鹤轩自从中了武探花后,被皇上封为四品步军副尉,军中同僚八卦的问鹤轩: “京城的流言是真的吗?你母亲真跟李大人是老相识呀?” “走开,什么屁话你也信!” 鹤轩不耐烦的把他赶到一旁,他父母轮的到这些废物议论吗! 话说宫里下了早朝后,朱至礼亲自去找周锴和李醇泽了解情况。 他先找到李醇泽问朱向和等人的审讯结果,李醇泽神情冷肃的叙述了案情。 “朱大人,朱向和找了人替罪,他们的证词漏洞百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问题。” “虽然他们一口咬定是失手所为,但我会查证他们是否故意谋害朝廷命官。” “李大人,我并没有要你对他手下留情,你按照律法正常行事即可。” “我只想问为何你觉得他有谋害你的动机?你们素无仇怨何至于此?” 李醇泽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审视着,他不相信朱至礼不清楚朱二跟他的恩怨。 事实上朱至礼不甚清楚,朱二的那些灰色产业瞒了朱至礼,他不会跟大哥说这些事。 “这倒要问问朱二老爷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被我知道了,可能想着怎么除掉我吧!” “别以为他用别人名义,我就不知道是他干的,总会有机会抓住他的。” 朱至礼拧眉有些不解,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成盛瞒着他还做了什么? 此时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好了,只是还佯装镇定的说: “你还有三日查证时间,若是没有人证物证还请放了朱向和他们。” 等朱至礼走出李醇泽的府衙,才凝重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随即准备好心情去找周锴,若说李醇泽还能讲道理,面对周锴他就不确定了。 “首辅,朱大人在府衙外求见,是否带他进来?” 周锴在府衙里不好公然不见,毕竟人家也没说所为何事来的。 朱至礼是右都御史官职不小,朱平锦又是旸昊比较信重的人,周锴就让人领他进来了。 “朱大人今日怎么来了,自从欣妍跟映明和离后,我们就甚少说话了。” 周锴先一步提起两家关系,还有朱映明对欣妍的所做所为,让朱至礼尴尬。 朱至礼汗颜的拱手赔礼道歉,顺便说明了此次为周夫人伤势道歉的。 周锴闲闲的端起桌上的热茶小口喝起来,然后他把茶盖叮的盖住杯子。 气氛有些紧绷,周锴脸上露出喜怒难辨之色,他打量着朱至礼问道 “朱大人为人公正清廉一世,最后竟要为这些没用的糊涂虫破例徇私吗?” 朱至礼常年拧眉深思,眉心有着深刻的悬针纹,显得人刚硬易怒。 他此刻被周锴深意的敲打后,气势微滞,但仍旧低声为朱向和他们说情。 “周大人,俗话说长兄如父,是我没教导好他们,还请您再给一次机会!” “朱大人,我现在有些怀疑你在大理寺任职期间,是否真的没有徇私枉法?” “听闻李醇泽大人之前查案动了朱成盛的利益,所以两人才结仇的,你以前查案对此毫不知情吗?” 朱至礼急的脸色涨红道:“我真不清楚这些事情,朱某敢发誓从未徇私枉法。” “既然如此不用来求我,我也不是个徇私的人,等着公正的处理结果吧!” 朱至礼看着眼前挂着假笑的周锴,比他小十余岁却满腹心思,难以让人猜度。 他都这样说了就没得谈了,朱至礼失望离去,他以为周锴最多想惩戒朱向和一番。 没想到晚上周锴就拿到了朱成盛的把柄,很快就联合了李醇泽和刘旭阳把人抓捕了。 大理寺不能动用的私刑和手段,周锴可以派人暗箱操作,不怕那些人不招供。 周锴把庄子里设了私人刑房,青韶她是不知道的,白日那些屋里都是上锁的。 一整晚的审讯逼宫,朱二所有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此时他也不想着救儿子,只想着自己能平安无事。 事情办得迅速又利落,李醇泽暗道自己跟朱二较量这么久,没把他抓捕入狱。 周锴说要办他竟两日就完成了此事,这让他心里复杂难言,是世家势力大还是周锴势力大。 等到朱至礼得闻消息后,已经是次日早上了,还没来及了解情况,朱成盛已经被定了罪。 周锴把周成盛的罪名一一陈列在皇上面前,朝会的大臣全都附议惩处朱成盛。 朱至礼对此非常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太监公示朱成盛的罪名,皇上充满质疑的眼神看向他。 “朱爱卿,你对这些事情可知情?朱成盛是仗了你的权势这么嚣张的吧?” 第219章 眼看事情已经不可逆转,朱至礼立刻惶恐的跪下连忙否认绝不知情。 “皇上!臣对天发誓并不知晓此事,若是真的知晓定然不会让他为非作歹。” “臣曾在大理寺任职多年,从未有过贪赃枉法之事,请皇上明鉴!” 朝中有他相交甚好的官员开始替他求情,旸昊想了想朱至礼名声是还不错。 而且平锦是他嫡孙,经常听平锦说祖父教他如何断案,如何查明案情。 于是就熄灭了对他的怒火,转而冷声当众宣判朱成盛的判决。 “胆敢藐视律法和君威,朕必定严惩不贷!一切按律法行刑。” 朱成盛让他感到朝廷威严被藐视,旸昊决心严惩用来警示其他朝廷官员。 此事处理的很快,朱二被革职抄家,三代之内不许科考为官。 朱家算不上百年传承家族,也算的上经常有底蕴的家族了,此事影响挺大的。 周锴动手的整治朱二老爷的起因被扒了出来,大家私下一片哗然。 朱二一家很嚣张,但令他们更惊讶的是仅仅因为周夫人,朱二老爷就被查了! 这简直令人惊恐万分,更可怕的是周锴的查探速度,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 众人自此以后见了青韶就是巴结讨好,再见不到一个正常说话的人。 青韶此时还不知道朱二老爷一家的事,周锴这日心情很好的回来。 他亲自给青韶换药包扎,弄好以后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说: “害你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并已经服刑了,看谁还敢不长眼欺负你。” 青韶推了他一下无奈道:“他又不是冲我来的,既然已经伏法就过去了,他跟李大人什么仇怨,为何要害他?” 说完抬头就见周锴不悦的神情,青韶立刻转移话题说: “算了,我并不怎么关心,还有几日是我父亲六十寿辰,你有空过去吃饭吗?” “我尽量腾出一天时间,毕竟正月都没跟你回去,你父母该不高兴了。” 青韶毫不相信他这些鬼话,他做事只看心情和利益的,太了解他了。 “没事,公务要紧,你若是忙我带鹤轩他们过去就好了。” “不行,当然要陪我心肝一起去,我把休沐时间调整下。” 周锴扬眉满脸宠爱的笑意,青韶见他眼睛亮若星辰,眼尾三条鱼尾纹勾出轻佻惑人之意。 心中暗道还是个老来俏,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印迹,但他那份魅力不减反增。 青韶跟他出去游玩有很高的回头率,女人回头看他都跟丢了魂似得。 自荐送上门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还没说话就被周锴让人拖走了。 青韶对他的美色完全免疫,对此只扯了扯嘴角回了声好。 周锴却很喜欢她这高冷的样子,他乐滋滋的凑上去缠着青韶亲吻。 “好几日没亲热了,想死我了。” 大元朝律法规定国丧期不得嫁娶生子,并没有严禁民间举办其他宴席。 十一月初杨济怀六十大寿,杨府举办的并不隆重,只请了比较近的亲戚朋友过来。 周锴和青韶带着两个儿子一同过来庆寿,杨府热闹了许多。 鹤轩年纪轻轻得封四品武官很是被人吹捧了一番,武官向来比文官难升迁。 尤其是在这太平年间更是如此,许多人都不清楚周锴为何同意鹤轩从武。 只有内阁几个重臣和旸昊知道,边疆越来越不太平了,很可能要发起战争了。 皇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要培养自己信任且有能力的青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男人们在前院喝酒聊天,徐雅静在后院招待众位女眷,青韶过来时特别感到空气静了下。 她内心有些不解怎么回事,只好笑着先跟她们打起招呼。 “周夫人快过来坐,前段时间听闻您受伤了,现在没有大碍了吧!” “是呀!他们竟敢如此大胆公然伤人,现在可是受报应了。” “周夫人.....” 青韶一头雾水看她们,怎么忽然间大家似乎对她态度更加恭敬了。 青淑和徐雅静见她神色不解,暗道她恐怕还没收到外界消息,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大家不用客气,你们随意就好。” 外面天气冷,大家都在屋里坐着烤火炉吃瓜子,屋里两三个火炉十分暖和。 大家穿着袄裙还微微有些热呢,青韶见屋里有好几个年轻的姑娘。 几个夫人见她打量过来,立刻高兴的向她介绍自己家的姑娘。 “这是我家的姑娘知画,她今年十三岁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原来她们都想把女儿介绍给鹤轩,看来自家儿子是挺优秀的。 她正想办法推脱着几位夫人的热情,门帘掀开进来两人,正是李若雪和白玉珑。 众人面色顿了下,可能都听过周夫人和李若雪不合的事,没想到她还能上门来。 但白家和杨家是明面亲戚,徐雅静也没为难她,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李若雪脸色微微不自然的笑着,态度非常谦恭,她专门走到青韶跟前行礼道歉。 “周夫人,以前我言辞不当,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无妨,我可没有闲空跟你计较,以后离我远点就好了。” 李若雪袖子里的手捏了捏,想到朱二老爷一家就心里发寒,于是强忍难看挤出笑意。 “周夫人这是我偶然得来的珍品画作,像我这种人是鉴赏不来的。” 她拿过白玉珑手里的卷轴恭敬呈给青韶,讨好之意十分明显。 青韶心里纳闷李若雪想做什么,难道想和解图谋她家鹤轩,想都别想! 她从不会收人家好处的,这李若雪行事真有意思,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吗? “李夫人若是鉴赏不来此物,不如赠送给其他名士,我实在消受不起。” 李若雪身形僵了下立刻笑着说:“是我冒昧了,原本只想着把此物送给喜爱它的人。” 李若雪反常的举动和忍让令青韶警惕疑惑,白玉珑见母亲丝毫不能拉近关系,心里暗暗着急。 现在周鹤轩夺得武举探花,证明了她的眼光是不俗的,她十分不想放弃这个天之骄子。 她偷偷接触了许宁远和朱平锦等人,他们要么武艺不行,要么文采不行。 没有周鹤轩出色优秀就算了,但许宁远他们父母都是有小妾的,大概率他们也会有。 想来想去就觉得周鹤轩最合适,她想趁此寿宴的机会拉近与周家的关系。 没想到母亲听闻了朱二老爷家的事,比她还急着找周夫人道歉和解呢! 第220章 李若雪从未想过会再次低三下四的跟青韶说好话,她实在低估了周家发展之势。 朱向和仅仅因错将杨青韶砸了,周锴便将朱二一家查了判刑。 李若雪想到自己行为可能会连累家人和儿子,她就胆战心惊的无法入睡。 这几年他丈夫越发对她不喜,今年初白寻松还跟她动手了,两人爆发激烈争吵。 李若雪这才得知白寻松错过两次升迁机会,他愤怒的掐着李若雪怒吼: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次升迁机会就被其他人填补上去,白寻松心中抑郁,于是私下送礼求人。 那人透露口风说上边有位大人不喜他,得知消息的他如遭雷击。 别人娶妻娶贤持家有方,他娶得女人是个害人精,不仅对他毫无帮助,还坏他前程。 白寻松想到此处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带着怨恨和恼怒回去教训李若雪。 此事过后白寻松越发不想见她,日日去妾室那里休息。 李若雪心中后悔当初的举动,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杨青韶道歉。 而且她想到要卑微的杨青韶面前低头,就如同吞了隔夜饭那样难受。 经过朱家的是和半年多丈夫的冷待,李若雪终于放下了高傲的头颅向青韶道歉。 而白玉珑面对母亲的尴尬视若无睹,只想能让杨青韶跟她们缓和关系。 “周夫人,这是我亲手绣的锦囊,里面装着朝霞寺求来的平安符,愿您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白玉珑笑容甜美的上前双手呈上彩色锦囊,看的出来绣工非常精妙。 这是她亲自绣的吗?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心意,当着众人的面青韶收下了。 “多谢你费心了,快跟你母亲坐下取暖吧!” 白玉珑见青韶对她态度不错,心下放松了些许,希望周夫人对她留些好印象。 那锦囊可是费了心思的,她的绣工还是很不错的,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周夫人,玉珑曾听闻您的画作被展览过呢,玉珑真是很崇拜您的。” 鹤轩自从被青韶警告过就躲着白玉珑了,她靠近不了鹤轩,就想从青韶这里突破。 “我也自小学画画,但一直找不到提升的诀窍,见诗瑶姐姐进步神速,才知道是伯母指点的。” “若是能得您指点几次,想必抵得上我十年的功夫。” 白玉珑讨好卖乖之意十分明显,在座的女眷和姑娘都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诗瑶见白玉珑如此表现,就知道她心里还没放弃鹤轩,明明鹤轩已经拒绝多次了。 大家都能看清形势,知道周夫人不会轻易选儿媳的,要选也不会选择白家。 偏偏白玉珑被心里的执念蒙蔽了理智,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姨母,让其他人看戏。 谁都能感受到她急功近利的心思,而此时陈家一位身着青黄袄裙的姑娘笑着道: “诗瑶姑娘不仅天赋好也很努力呢,毕竟她一门心思深造学习,不像我们心思庞杂学不进去。” 陈姑娘这话有深意,不知她是看不惯白玉珑,还是见不得她如此功利心。 明里暗里说学不好是有原因的,没天赋也不努力,心思都用在其他事情上了。 白玉珑脸色僵了下,心中恼怒陈知画故意给她难看,她眼里闪过厌烦。 但脸上仍带着假笑道:“陈姑娘此话差矣,你我本不相熟,怎知我的天赋和努力呢!” “白姑娘勿怪,只是经常听说你跟朋友出游甚多,还以为你喜爱游玩更多呢!” 白玉珑差点咬碎银牙,这个贱人故意要跟她作对到底了,她还欲争辩却被打断了。 “你们都过奖了,其实我的画技一般,姨母费了很多精力指导我。” 诗瑶不希望她们两人吵起来,于是赶忙开口缓解氛围。 “是呀,我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若想精进画技倒不如拜访其他名士更好。” 青韶也顺着诗瑶的话决绝了白玉珑,陈知画见此心里暗笑白玉珑痴心妄想。 白玉珑只好脸色尴尬应声,李若雪见众人眼中似有嘲意,只觉得丢脸。 白玉珑见无法打动青韶,于是就去找心桃说话,她提出想让心桃带她出去透气。 两人前脚离开屋内,诗瑶后脚就跟上了,此时正好听到白玉珑借口让心桃叫鹤轩过来。 “心桃,我前段时间受了鹤轩帮助,想跟他亲自道谢,能帮我叫他来园子下吗?” 心桃正疑惑不解的想要问她,却听到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哦?玉珑你受了鹤轩什么帮助呀?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诗瑶如今越发能看清白玉珑的为人了,平日里找她就是打听鹤轩的事情。 每次说话嘴里没一句实话,今日听到她又开始骗心桃,于是忍不住上前拆穿。 白玉珑见诗瑶又过来坏她好事,心里十分气恼,今日个个都跟她过不去。 她嘴角噙着丝冷笑说:“诗瑶姐这是过河拆桥呀,不愿意帮我就算了,还想过来斥责我吗?” “你伤心欲绝时可都是我开解你的,如今有了满意的未婚夫就换了副面孔。” 诗瑶本来心里对她还有几分感情,想着过来劝导她别白费功夫了。 但是见她宁可撕破脸都执意要这样做,心里失望至极的对她说: “玉珑,他已经拒绝你了,何苦再这样苦苦纠缠,到时候你还有脸面吗?” “我相信他会喜欢上我的,我一定能赢得他的心。” 心桃这才知道白玉珑打算私会鹤轩说这些话,非常无语看着她说: “他都拒绝你了,你这样死缠烂打不觉得丢脸吗?还不如好好寻找下个好男儿。” “平日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糊涂,怕不是就看重周家权势吧!” 心桃和诗瑶两人的话令她脸面全无,她抿唇默默不再说话了。 杨家宴会散后,青韶和青淑留下来陪徐雅静说了会话。 青韶从徐雅静口里得知朱二老爷一家的事,她脸上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 “我只知道朱向和被惩治了,是周锴告诉我的,不曾听说朱二老爷的事情。” “周锴没告诉你啊?那府里的下人也没跟你说?” “没有,她们可能觉得我要静心养伤,再说府上的丫头都不是话多的人。” “呀呦,你们可成了舆论中心了,大家都在讨论周锴一怒令人胆寒。” 第221章 青韶忧虑的皱起眉头,暗道周锴该不会故意报复朱二老爷的吧! “朱成盛他们所犯罪行可是属实?难道他们平日作风很好?” “那肯定是属实的,都过了皇上的审判了,朱二家平日作风略显嚣张,不然能跟李大人针锋相对这么久吗?” “但李醇泽查了他们一年有余,始终未能抓住把柄,周锴两日便能做到,这令所有人都害怕极了。” 青韶听闻周锴竟然有这么的掌控力,暗道他手里定然有什么情报渠道。 “既然他们真的为非作歹了,这些结果都是迟早的事,周锴只是让结果提前了。” 徐雅静没有反驳但心里不认同,世家大族多的是龌龊事,若不是做事太过嚣张 谁来管你家的事情呢! 朱至礼都还要谦虚做人呢,朱二他们却肆意妄为,以为京城是他家的么,真是狂妄自大! “你家周锴真是宠你,看的我都眼热,以后你在京城可是横着走啦!” “呵呵,我还倒着走呢,你们说话太夸张了。” 青韶摇头有些无语,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骄傲高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大家都关注着周府,他们若是太过嚣张岂不是也被人惦记,保不准哪日被人故意陷害。 “青韶,还有一点我得说说你,以后你要离那个李醇泽远点。” “你们现在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都说你们成亲前就有私情了,你心里忘不了他,这才舍命相救的。” “周锴听到得多生气呀,两个儿子听到也不好,你以后可要注意言行。” 徐雅静拉着青韶的手,语重心长的劝诫她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青淑听闻母亲的话也顺势说:“你可能不在意这些话,但人言可畏,周家人和周锴难道没想法吗?” 青韶知道周锴心里醋的不得了,现在都不能跟他提起李醇泽。 “我也没想到,当时总不能眼看他被砸死,以后会注意的。 徐雅静见她听劝欣慰点头,于是又问起鹤轩的亲事。 “青韶,现在鹤轩如此受人追捧,你们打算给他选什么样的人家?” 徐雅静提起鹤轩就感到非常自豪骄傲,不由得想为青韶做个参谋。 “没什么想法呢!主要看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不多干涉他!” “孩子懂什么,他要是选个乡村野妇,你们难道也同意吗?” “能被他看中的乡村野妇应该有过人之处,未尝不可给机会试试呢!” 许雅静指着她简直说不出话来,青淑对她的想法也叹为观止,她摇头没发表意见。 “你厉害,你这个当母亲的半点都不愿操心,门当户对很重要的!” “鹤轩这么出色,应该找个大家闺秀,好好为他操持家务才是。” 徐雅静不满青韶放任不管的态度,十分耐心给她解释门当户对重要性。 青韶没往心里去,她笑了笑说:“我觉得要看人的,你看李心柔现在做的多好。” 李心柔为李家生儿育女,跟周筱悦学主持中馈,打理内务,做的多好呀! 刚开始可能差了许多底蕴,但这个是可以培养的,最重要的是人通透品行好。 徐雅静听闻李心柔就叹气,那的确是个能干不错的姑娘。 “那是特别情况,李醇泽父母教导有方,民间大多女子不如她的。” “所以说是看人的,大家出身的姑娘也有不好的,你看王新月就知道了!” 青韶对别人的家世和出身看的不重,更看重的是姑娘品性和父母品性。 徐雅静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便知道说不过她,于是就摆手道: “好,我说不过你,反正擦亮眼睛给鹤轩找个端庄大方的就行了。” “肯定会的,您放心吧!” 下午周锴满身酒意的跟青韶回去,春月她们赶忙去煮醒酒汤给他喝。 周锴许久没喝这么多酒了,可能今日心情不错,看他心情颇好的样子。 “阿韶你过来,离我那么远怎么亲的到!” “过来帮我宽衣,我要跟你一起沐浴,好久没水里欢乐了!” 青韶听闻他这口无遮拦的虎狼之词,脸色爆红只想拿东西给他捂死。 青韶拿起榻上的靠枕压在他脸上,恼怒的骂道: “老色鬼,叫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今日叫你睡厨房!” 周锴伸手扯开靠枕,露出微醺绯红的脸,那双狭长乌黑的眸子多了几分朦胧春意, 少了几分凌厉。 酒醉后的他尤其难缠,面对青韶粗暴的对待,周锴拧眉面露委屈。 这是鲜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青韶被他这样弄的愣了下。 “你骂我?你还打我?我只是想跟你亲热!” 周锴变成了孩子气的样子,他抱住青韶不满的控诉着,低头渴求着亲吻。 青韶闻着他浑身酒气根本不想亲,哄着他等下喝完醒酒汤再亲。 周锴哪里能听话霸道的追着她的唇,青韶不停躲闪着,最后被周锴固住了后脑。 “臭死了,你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生气了!” “阿韶,这里疼你快摸摸,你不许走!” 青韶见他越来越胡闹,起身就要离开,周锴气恼的把她压住威胁。 周锴贴紧青韶后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身体立刻蠢蠢欲动,迷醉的眼里闪烁着渴望。 “好香呀!我要,我要!” “周锴!再不起来我咬你了。” “我的小心肝好香,你往这里咬好不好?” 周锴眼里闪着荡漾的春色,满脸享受的感觉,彷佛迫不及待的要青韶咬他。 青韶被他气的差点吐血,冲他半敞开的肩颈就是狠狠一口。 周锴哼出了声音,声音低沉醇厚,尾声带了深长的轻轻喟叹,似疼到爽。 他明显加重了呼吸和喘息,抱住青韶用力的亲吻,撕扯她的衣服。 “夫人,醒酒汤煮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等下再进来!” 春月的声音没让周锴停下来,青韶气恼不已只好对周锴装头疼。 “周锴,我头好疼,你快别闹腾了!” “伤口还没好吗?快给我看看!” 周锴立刻紧张的去看她的头,此时眼里的醉意少了几分,多了些担心。 青韶坐起身来整理好衣衫说:“你先喝了醒酒汤,等下再看伤口。” “春月,你们把药端进来吧!” 周锴这时才察觉被骗了,闷声不满的说:“你骗我!” 第222章 旧的一年过去了,这年春节过的很热闹,炮竹声不绝于耳。 “母亲,我今年的压岁钱呢?怎么还等着我来要?” “呵呵,你已经有俸禄了,以后就没有压岁钱了,只有你弟弟有。” “凭什么!我现在的俸禄是凭本事赢来的,你应该给我压岁钱的。” “不给,你自己有生意还有俸禄拿,根本不缺钱。” 青韶头也不抬的忙着手里的针线活,周锴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他现在越来越有权臣的特权了,经常带公务回来处理,在府里的时间变多了。 以前是每日下午回来,现在大多中午就回来了。 “我怎么不缺钱,我的钱都用来赞助鹤起那小子研发弩机了。” “你少在那胡说,我还不知道鹤起的弩机才花多少银子,还有许多东西是我给他买的,你的钱到底做什么用了?” 青韶抬头瞥了眼鹤轩,发现他似乎隐瞒了什么,不由得想逼问清楚。 鹤轩没想到母亲还在关注鹤起的研发进度,而且就连鹤起的花销都一清二楚。 他这谎话就编不下去了,立刻摇头装傻说: “我能做什么,投资做其他生意了,现在资金周转困难您在再给点吧!” 鹤轩没敢把真实情况说给青韶听,他见过父亲身边的暗卫后,决心自己也培养暗卫。 母亲的孤儿院给了他启发,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成了他选择的对象。 暗中培养一支暗卫队是要大量费用的,除了要给他生活花销,最主要花在武艺培养。 他们身体需要搭配名贵药材开脉,还要偶尔泡药浴才能达到效果。 周鹤轩的举动能瞒过青韶,却瞒不过周锴,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这小子瞒着我什么事情,不跟我说就去找你父亲要钱。” 青韶懒懒的看着他丝毫不相信他,这孩子越大越精,青韶已经管不住他了。 鹤轩见状委屈极了,这个年纪的他已经做不出撒娇卖痴那套了。 正打算再跟母亲说情,周锴突然进来了,他那双犀利的眸子扫过鹤轩问: “又跟你母亲说什么呢?趁着休息时间多看书知道吗?” “你父亲说的是,你现在年纪轻轻任职武官,许多学问都没学够呢!” 鹤轩武力值已经比的过周锴了,但他在周锴面前依旧老实听话,周锴总是能一眼看透他想法。 “知道了,我回去读书了。” 鹤轩没有向周锴要钱,他怕父亲知道自己私下培养暗卫的事情。 等他走后,周锴走到青韶跟前问鹤轩过来做什么,青韶笑着说: “过来要钱的,也不知道他的钱都用去做什么了,我怕他胡来没给他。” 周锴眼里闪过了然却没跟青韶说此事,他转移话题道: “鹤轩今年十五了,该安排房里伺候的丫头了,你去外面买两个吧!” 青韶点头表示知道了,打算等出了正月就让人牙子挑几个好的看看。 天地回暖,大地解冻,春风送春归,柳绿丝绦垂。 人牙子的管事刘婆子此时满面喜意,她脚步生风的带着花样少女进了周府。 “交代过你们的规矩可别忘了,这破天的富贵看你们谁能接住吧!” 周府管事上下扫了她们一眼,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就带着往东院而去。 刘婆子带人入府是个显眼的事,很快就传进了柳语棠和其他院子里去。 柳语棠想了想便觉得这是给鹤轩挑通房,那狐媚子怎么肯给周锴挑服侍的人呢! 而鹤轩院子的丫头也都得知了消息,夫人要给少爷选通房了。 绿芽闻听消息后满是羡慕,在这府里待得时间越久,能见到的男子很少。 她的一腔爱意和满身活力都放在鹤轩身上了,那份感情甚至越来越深。 可她今年才十二岁呀,就算想要服侍少爷都不会选她的,这令她非常难过。 “香草,你们服侍少爷这么久,没想做通房吗?” 香草和香竹跟她相处了近两年的时间,大家都非常熟悉了,平日说话多了几分熟稔。 香草听她这样问,不由得摇头失笑,似乎对她的想法习以为常了。 “身为奴才的我们有想的资格吗?主子的事情是你能做的了主的么?” “退一步说句难听的,主子能看的上我们吗?若是主子有心收用我们,就不会从外面买人了!” 香草和香竹是府里家生子,从小有父母指导如何揣摩主子心思,比半路来的绿芽聪慧太多了。 绿芽闻言脸色顿时黯然起来,原来是少爷没看上她们呀! “就凭我们这样姿色的,一抓一大把,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跟别人比?” “是呀,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就连当通房都不配呢!” 绿芽面对这样的打击,险些忍不住想哭,香竹她们见她可怜劝解道: “我们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少爷,何苦想那么多给自己增添烦恼,以后你会有其他的好姻缘的。” “香竹姐,你们不向少爷自荐吗?当少爷的通房也好过随便配个小厮吧!” “绿芽,你知道府里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有了自我主张会被厌弃的。” “你这样的话,留在少爷身边都长久不了,少爷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绿芽咬唇面露恐慌,无法想象被少爷抛弃的画面,她也不敢再提起此事了。 香竹和香草内心也叹息不止,少爷不想收用她们,令两人也很失望的。 香草边收整着内务,边轻声对香竹说:“也不知少爷的通房什么样?好不好相处!” “没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行就去找夫人做主。” 此时东院站了一排姑娘,她们恭敬的给青韶行礼问好。 “起身吧!刘婆子你带来的这些丫头,她们都识字吗?” “夫人放心,专门挑了识字的过来,要不让她们写几个字试试?” “不必了,叫她们挨个过来走一圈吧,我看看身体是否健康。” 她其实是看看她们走路姿势,女子走路姿势很能看出性格如何的。 刘婆子立刻笑着答应,于是冲一排丫头吩咐道: “周夫人的话听到了吧,现在从红杏这边开始轮流绕院子走一圈。” 青韶端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这些人的走姿,扭胯的,紧张顺拐的。 还有走路踮脚的,步伐急促的,姿态轻佻的等等,总共来了十五个丫头。 这么一圈走下来姿态不错的,加上容貌还不错的,只有三个人了。 第223章 青韶挑出的这三个人,五官端正眼神清亮,看上去收拾的干净利索。 “你们三个过来自我介绍下吧,姓名和年龄都说下。” 三人低头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从左到右依次开始自我介绍。 “奴婢名江雪,今年十五岁了,比较擅长做女红。” “奴婢名飞雁,今年十六岁了,比较擅长舞蹈。” “奴婢名香芹,今年十六岁了,比较擅长琵琶。” 青韶见她们规矩还算是不错,说话间都没有乱动,也没有抬头乱看。 她心里还挺满意的,只是突然想到鹤轩喜欢的类型可能和她喜欢的不一样。 毕竟男人的注重点和女人不同,父亲就喜欢身材妖娆的女人。 纵观后宅内院的妾室,大多都是样貌出挑或身材丰满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又重新看向后面那排丫头,又挑了两个容貌和身材出众的。 这两个丫头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再有机会入选进周府。 满脸都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之情,青韶暗叹口气,还是让鹤轩自己选吧! “奴婢名欢颜,今年十五岁了,擅长舞蹈和竖琴。” “奴婢名满月,今年十六岁,擅长唱曲和笛子。” 两个女子娇媚艳丽的容颜很惹人注目,刚才三个丫头立刻有了危机感。 “刘婆子,这五个人暂时先留下来,等会让她们主子自己挑两个。” “没问题,周夫人那我先带其他人回去了,您确定好了再通知我。” 鹤轩从军营回来就被叫到东院,他大步进了院子正要问母亲何事。 一眼就看到院里站着五个陌生丫头,他挑眉疑惑问道: “怎么来了几个眼生的丫头,院子里要换人了吗!” “这是给你准备的通房丫头,你自己选两个吧!” 鹤轩一听下意识开始认真打量几人,青韶就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 片刻后,鹤轩指了两个丫头,青韶抬眼看去是欢颜和飞雁。 欢颜容貌和身材是最出挑的,她常年练习舞蹈,体态匀称饱满。 飞雁容貌只能算秀丽清纯,但她长久练习舞蹈,身姿优雅挺拔。 鹤轩的眼睛非常贼,瞬间就选出了两个身段柔软和匀称的丫头。 而且这孩子听到通房竟然从未有过不好意思,青韶心里有些怀疑他去过花楼。 “春月把这两个丫头跟刘婆子买下来,送她们去青竹院安置好。” “鹤轩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鹤轩跟她坐在院里一旁的石凳上,等院子里人都走了,清静下来后问他: “你之前跟朋友去过花楼吗?有没有在外面乱来?” “绝对没有!我从来不去花楼那种地方的,母亲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看你对男女之事颇为放得开,以为你已经身经百战了。” 鹤轩闻言尴尬又无语,母亲真是什么都敢说,他不过是觉得无所谓而已。 “母亲,你真是想多了,我对此事并不在意而已。” 青韶扯了扯嘴角冷哼了声,幽幽的看着他道: “是吗?那你眼睛挺尖的,专挑着身材好的丫头选,我差点信了你的话。” 鹤轩被她说的老脸一红,立刻咳嗽着掩饰尴尬,他不自在的说: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回去看看兵书。” “去吧,安抚好院里的丫头,别让她们心里不满私下争风吃醋。” 周锴回来后,青韶还给他说起此事来,鹤轩的选择令她联想周锴了。 “你该不会跟你儿子喜好一样吧,就喜欢那身材妖娆,样貌艳丽的。” 周锴换过衣服出来,见她高冷的脸上带着醋意,只觉得万分好笑和惊奇。 经过十多年的相处,他才把这块冰块捂化了,木头疙瘩也知道吃醋了。 “我要是喜欢那样的,还会一直守着你吗?”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玩腻了,说不得你心里在想若不是娶了我,早就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美了。” “胡扯,我若是对其他人动心,你会察觉不到吗?” “那可说不准,我哪里能时时看的到你,当初你可是想着纳妾呢!” 青韶说着就生气了,这男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后来被她改变了。 周锴见她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了,十分无法理解,怎么还翻旧账了呢! “那不是之前混账吗!我当时想错了,你别气了!” “哼!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周锴闻言忍不住笑了出声,他抱住青韶低声哄着: “明日就让你看看母猪上树怎么样?你可得信我的话!” “你这个厚脸皮的老男人,快松开我!” “你再说我老?真是宠的你无法无天了!” 周锴佯装生气的咬了她一口,青韶疼的捂唇吸气,气的捶他好几拳。 春风吹雨洗江天,绿遍山原白满川。 四月里柳语棠也迎来了她六十岁寿辰,碍于柳老爷子的服丧期没有举办寿宴。 在她寿辰这日突然迎来嘉桐的到来,她竟是微服出宫探望周父和周母的。 虽同在京城却不能见面,周母受到女儿这个惊喜,激动的差点落泪。 “太后,您怎么出宫了,皇上知道吗?” “没事,我已经跟旸昊说过不惊动其他人,悄悄的出来看望你们。” “已经多年未跟你们团聚一起吃饭了,正好今日是母亲六十寿辰呢!” 嘉桐算着父母的年龄都不小了,怕突然哪日看不到父母了,所以趁机出宫团聚下。 周母没想到女儿还能如此记挂自己,她高兴的抹了两滴眼泪。 “虽然不能摆宴,但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也不错。”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客气了,叫我嘉桐吧!今日让我再当回你们的女儿!” 周太师眼圈微红,这可能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团聚用饭了。 “好,嘉桐快坐下,叫厨房准备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周琛和周锴这日都调了休沐时间,一家人坐在一起说笑,嘉桐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用过午饭后,嘉桐陪着柳语棠在花园里散步,她满脸怀念的指着一颗月季说: “还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月季花,我当时被它身上的刺扎过许多次。” “呵呵,你小时候调皮的很,还喜欢爬树去偷鸟窝的蛋。” “母亲,我真的好想你们呀,好想回周家过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嘉桐,你现在已经熬出来了,以后只有享福的份了,不要说这些傻话了。” 第224章 周嘉桐走过周府的每寸土地,回忆着年轻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能牢记一辈子。 “母亲,如今府里一切都好吧?您跟父亲的身体都没事吧!” “我们都是老毛病,没有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 “你跟皇上怎么样?皇上如今治理朝政越来越顺手了,以后一定是个明君。” “有哥哥他们辅佐旸昊,我还是很放心的,就是听说边疆开始动乱起来。” 柳语棠闻言十分担忧,这样岂不是要打仗了,这都多少年没战乱了。 “那要打仗了吗?派谁过去能行呀!” “我也不清楚,只听旸昊说若当地卫兵抵挡不了,就要发动战争了。” 嘉桐对旸昊的处境有些担忧,现在朝政还未完全把持住,外面又有强敌虎视眈眈。 数十年没有用兵打仗了,现在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 旸昊非常忧虑把十万将士交到谁手里,生怕他们会白白葬送将士的性命。 若是没有合适的将领,边境该如何驱赶强敌,幸好如今只是农耕季节。 那些游牧民族不会在此时过来烧杀掠夺,他们只等着在收获的季节抢夺果实。 “皇上是打算通过武举招募能力出众的将领吗,这倒是个好主意!” 柳语棠立刻想到了去年武举的关窍,她当时还纳闷为何突然开始武举呢! “现在开始着重培养武将人才了,军营每月都要进行武演。” “哎呀,边境的那些外族蛮子实在令人愤恨,我们势必要给他们个狠狠的教训。” 柳语棠满脸都是对外族入侵的愤怒,在没有其他选择下,只能出兵征讨了。 嘉桐眉头带着轻微的忧虑,若是出兵征讨对大元朝也是个很大的开销负担。 “母亲,您不必担心这些,我们大元定然会把蛮子打的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那鹤轩如今担任武官,他到时候也要上前线吧,这还挺危险的。” 柳语棠想到鹤轩以后要上战场,心里就有些担心,虽说对这个孙子感情不多, 到底也是周家的嫡长孙。 她还想着把雅芙嫁给鹤轩呢,上战场实在太危险了,刀剑无眼呀! “母亲,鹤轩跟哥哥一样出色优秀,并且有当将军的想法,我们应该给他们广阔的天地发挥才能。” “那也不一定要上战场发挥,你哥做朝廷文官也很好呀!” “母亲,你问过哥哥和鹤轩的想法吗?他们若是真有此意就会跟旸昊提了。” 柳语棠闻言蔫蔫的长叹口气,嘉桐见状不解的问她怎么了。 “你外祖父去世前说希望把雅芙许配给鹤轩,我正打算今日跟你哥提呢!” “听闻你说鹤轩可能上战场,不知道我哥和雅芙还愿不愿意结亲。” 嘉桐没想到母亲答应柳家此事,她拧眉不满的说: “我哥和父亲都不喜柳家,您怎么能私自答应外祖父这种事情呀!” “没办法,这是你外祖父临终遗愿,我想让他开心的走,何况雅芙是个好姑娘,她容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 “就算雅芙再怎么好,也得问过父亲和哥哥的意见,若是他们不同意说什么都没用。” “本来想着借寿辰把雅芙接府里住段时间,好让他们两个熟悉认识,只要孩子们愿意,你父亲他们就不会反对了。” 嘉桐对柳家的人也没什么好印象,柳家人爱慕虚荣,势利眼,只知道攀比。 “母亲,你赶紧用鹤轩要上战场的事回绝了柳家吧,我真觉得柳家的亲事不妥。” 嘉桐是周家的人,自然为周家着想,周母是柳家的女儿自然为柳家着想。 柳语棠不想把心里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她想让柳家扒上周家的这棵大树。 “我先跟柳家提下鹤轩的事吧,若是他们不介意,便说明是真心想结亲的。” 嘉桐见她对柳家这门亲事还没死心,只能暗暗叹气,母亲的脑子是个糊涂的。 反正此事没有父亲他们同意也成不了,于是也不再劝导她了。 柳语棠的寿辰刚过,朝廷就收到了边疆密信,那边的探子发现外族联合结盟了。 平日互不打扰的游牧头领凑到一起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旸昊紧急召集了内阁大臣商议此事,外族蛮人兵强马壮,他们若是联合攻打大元,恐怕会爆发持久的战争了。 “皇上,不如先派使臣前去议和,可以提议和亲,或许能平息战争?” “大元久未经历战争,我们的将士对战怕是不占优势,何况免田税三年,国库并不算丰盈。” 旸昊本来内心是主张打仗的,他认为面对强敌入侵只有武力才能震慑他们。 但听闻内阁大臣的分析,似乎战争给国家不少负担,还会增添许多伤亡。 他不由得凝眉看向舅舅周锴问:“周大人,你怎么想的,我们先派使臣去求和吗?” “臣以为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外族蛮子恐怕不会接受我们的求和,他们对边境地域三番五次的骚扰没有收到惩戒,还从中尝到了甜头。” “只怕是觉得大元是纸老虎,求和会让他们狮子大开口,提出很多过分条件。” 其他大臣见周锴这么说就没再反驳了,周锴说的也是事实,众人只等着皇上自己做决定。 旸昊听闻周锴的言论,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认同: “朕认为不能姑息外族蛮子的嚣张气焰,应该给他们个狠狠的教训。” “众爱卿,你们觉得谁有能力担任大将军率兵北征呢,谁可以服众呢?” 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了眼,都想不出特别出众的人,毕竟都没上过战场。 若是举荐的人是个庸才,不仅会葬送士兵的性命,还会影响大元根基,谁也不想背负这个骂名。 旸昊见他们沉默不说话,他也暗暗叹气感到头疼,实在没什么可用之人。 兵部尚书许大人年迈致仕了,许宁远的父亲许之威现为兵部侍郎。 虽说许家是武将出身,但到了许之威这里越来越轻武重文,听说他爱读圣贤书! 兵部尚书现由原兵部侍郎严慕华升任了,听闻他喜爱研读兵法。 旸昊想来想去把他纳入了人选,打算再挑两个地方都指挥使当副将。 “想来想去只有严尚书比较合适,另外要选两个副将辅佐他,你们有什么人举荐吗?” 第225章 “皇上,听闻霍丹枫的父亲霍守关曾带兵剿匪多次,不如封他为副将。” 旸昊闻言立刻想到了霍丹枫,都说虎父无犬子,想来霍守关是挺厉害的。 还好自己与霍家已经联姻,想到这里旸昊不由得想到罗家,罗家父子能力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罗都指挥使能力如何呢?去年没看到罗家子弟参加武举。” “罗家子弟不如霍家教的出色,但罗大人还是很厉害的,他十三年前曾平定省内饥荒起义。” “这么说起来大元还是人才济济的,朕这次定要把北蛮外族打的跪地求饶!” 旸昊年轻骨子充斥着热血,他一想到江山在自己受辱就无法忍受。 他们商议定此事后,隔天早朝旸昊就宣布了边境遭受多次侵袭的事情。 “如今多个外族联合结盟想要侵略大元,朕决心出兵讨伐北蛮,守卫大元边境子民。” 朝廷众臣私下听过边境被侵扰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皇上就决定出兵北伐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有臣子提议议和被旸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大元建国百年来从未遭受此等挑衅,他们不将大元放在眼里,朕势必不会怕了他们。” “你们难道想大元向区区蛮夷之地进贡吗?朕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脊梁骨!” 旸昊的热血沸腾和慷慨激昂令他们说不出话,眼见周首辅他们都赞同皇上的想法。 于是众臣都不再有其他反对的声音,剩下的时间就是讨论军队的将领该用谁。 旸昊心里有了人选并没有直接宣布,而是等大家商讨的结果。 “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都是熟读兵书的将才,微臣以为皇上该选用他们。” 看到朝臣的想法基本一致,旸昊就宣告他的任命决定,严慕华立刻出列叩谢圣恩。 他内心是忐忑的,激动的,即将实现梦想的时刻的到了,又担心自己当不起这份期待。 大军即将北伐的消息也传到民间,各地驻扎的军队也纷纷北上赶来。 五月初,严慕华带领大元十万大军出发前往边疆,霍守关和罗鹏程也随行出发。 这场战争不仅受百姓瞩目,还是他们武将实现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 随着前往的参将还有霍丹枫和廖九思他们,鹤轩是军官里最小的那个。 周锴本来不想让他前往的,想等他年龄大些再说,可鹤轩非常坚决的要去。 “孩子这么小就去了,我好担心他,这孩子跟你一样犟。” 青韶满脸忧心的对周锴抱怨,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给他准备了许多东西,但还是不放心。 青韶给鹤轩穿了软件,还让周锴帮忙找了袖箭,另外还有几瓶好的金疮药。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周锴抱住青韶不停的安慰着,父母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些,剩下的就靠自己闯了。 此时鹤起拿着测试多次的弩机高兴不已,终于改进的既能连射又十分便捷。 他拿着样品就来到东院找周锴和青韶:“父亲,母亲你们看我改造好的弩机!” 鹤起详细的为周锴和青韶讲解了操作步骤,青韶见这个有些像诸葛连弩,心里十分诧异。 “改进后的弩机最多可以连射十发,且射程远了二十多米。” 周锴闻言亲自去外院试了试,果真像鹤起说的那样,他摸着鹤起的头不停赞叹。 “听闻你打算把弩机图纸送给朝廷?” “是呀,本来就是为了抵御外敌的,没想到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才弄好。” “现在也不晚,皇上会工匠加急做出来的,边疆的士兵会感谢你的,皇上也会给你记功的。” 周锴对着聪慧安静的儿子很喜爱,因为他性格像青韶多一些。 鹤起把自己绘制的图纸交给了周锴,次日周锴就把样品和图纸带给了旸昊。 旸昊试验了弩机后十分惊喜,他满脸感慨的对周锴说: “你们怎么教导的两个表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真是令人羡慕呀!” “皇上盛赞了,他们哪里就是人中龙凤了,不过是比别人多几分运气。” 旸昊见他这么谦虚摇头无奈的笑了,不过他内心震惊周家的人才辈出。 弩机图纸被旸昊拿给了工部尚书,并命令他们紧急加工一批弩机送往边疆。 旸昊得到这个好东西,赏赐了鹤起许多金银珠宝,念及他年龄还小没有封官。 不过给鹤起记了一功,等他以后入仕就能收益了。 五月下旬的一日,周母回了柳家,把鹤轩前往边疆战场的消息说了。 “大哥,父亲走的时候想把雅芙许配给鹤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你们现在怎么看这事。” “你们若是不介意鹤轩上战场,我就去找周锴提这门亲事。” 柳海淘都没想到周锴他能让十五岁孩子去战场,真是敢想敢拼的一家人。 周鹤轩身为周锴之子,想必有许多人保护的吧,但刀剑无眼谁说的准呢! 脑海的多种想法闪过,现实不过就是呼吸几息时间,他就笑着对柳语棠说: “语棠,你看你把我们想什么样了,我们的心意不会因为鹤轩去战场就动摇。” “你要相信大哥的为人,若是此事能成,我们等国丧过后就定下来。” 柳语棠一听立刻觉得心里轻松许多,若是大哥还像以前那么势利眼,她真就放弃他们了。 柳海淘心里想的是,反正只是口头约定,等国丧结束还有两年。 若是这两年鹤轩没事就成,若是真出事了,那就怪不得他们毁约了。 柳语棠浑身轻松的回到周府,她直接去找了周太师说此事。 “老爷,我想给鹤轩说一门亲,他现在上战场人家也不介意,诚心实意的喜欢鹤轩的。” 周太师闻言放下手里的茶,诧异的抬头看着她问道: “哪家的姑娘,你去问过人家的意思了?” “玉山的女儿雅芙,大哥和玉山都觉得鹤轩出色,想把雅芙许配给鹤轩呢!” 周太师闻言神情立刻失望了,就知道不能对这老婆子有什么期待。 柳雅芙是个端庄得体的姑娘,但她兄弟都是什么样的,老婆子心里没数吗? 到时候对鹤轩没丁点帮助就算了,还要给他拖后腿,要这样的亲事做什么。 “玉山的三个儿子没有成器的,个个烂泥扶不上,鹤轩是找不到好的吗?做什么找他们那群拖累?” 第226章 柳语棠听闻周太师这么说就不乐意了,她立刻为柳家子孙辩解道: “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他们比普通世家子好多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老大十八岁了,文不成武不就,就等着玉山给他安排职位呢!” “老二和老三更是玩物丧志,除了读书不行,玩的是一样没落下。” “他们年轻难免贪玩些,老爷一口否定他们也太武断了,何况雅芙是个好姑娘。” “她知道鹤轩去战场也愿意等着,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柳语棠为了说动周太师,开始把自己侄女说成个有情义的痴情人。 “不管鹤轩怎么样,她都愿意等吗?” 周太师也没想到雅芙能如此痴情,若真是到了生死不弃的地步,那对方还不错。 毕竟很少愿意找去战场搏命的夫婿,最严重的可能要守寡,也可能会残疾终生。 “是呀!我就是去问过了,她一心等鹤轩回来。” 周太师心里有些心软,但没有立刻答应此事,思考片刻后说: “此事晚些时日再说吧,国丧期间又无法定亲,等出了国丧期再说。” 周太师觉得鹤轩那么优秀,应该配个得力的妻家,鹤轩若是立刻战功回来,那前途是一片坦荡。 柳雅芙再怎么痴心也不合适,若鹤轩在战场失利或有什么变故,才能看出柳家诚意。 柳语棠见周太师没有一口否决,反而是打算考虑这门婚事,心里就高兴起来。 但她绝对没想到周太师只是把柳家当备胎,跟柳家的打算真是不谋而合。 “好吧,老爷您一定要给雅芙个机会,让两个孩子相处下。” 五月底前,大元的大军抵达了边疆,此时田野之间青黄色的麦浪翻滚着。 眼看着就到了丰收的季节,边境的百姓看到大元军队,那种兴奋和感动令他们手舞足蹈。 大家甚至喜极而泣的落下眼泪,不停的高声大喊:“大元万岁!大元必胜!” 年轻的鹤轩跋山涉水来到条件艰苦的北域,发现越往北植物越少,各样资源也越少。 干燥粗粝的风肆虐在脸上,脸上和嘴上都开始爆皮,呼吸间嗓子彷佛都被摩擦着。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第一次感受到北域气候的难耐。 与他同行的霍丹枫和廖九思都适应良好,霍家管理的地域就偏北,气候相差不大。 而且他出身武将世家,在军营摸爬滚打数年,他已经习惯了军营的集体生活。 廖九思是从小长在深山野林,习惯了艰苦生活,他更能适应环境。 唯有鹤轩在京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虽说不上娇生惯养,但实在没有受过什么苦。 这次的随军生活给他带了严重的不适,好在廖九思和霍丹枫十分照顾他。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鹤轩已经发生了蜕变,褪去青少年的单纯稚嫩,多了男人的坚毅和成熟。 “哎,你父母竟然舍得让你来边疆,你为何要受这种苦?是为功名利禄吗?” 廖九思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找鹤轩唠嗑,他看鹤轩年纪小愿意多照顾些。 其他同行的几名将领都知道他的背景,不敢欺负他,但也很少找他说话。 背景能给人带来许多方便,也会带来些偏见,鹤轩眼见过许多没有身份背景的新兵受人欺负。 老兵总是对他们任意使唤,不听话就要被大家群殴,那些有些关系的就不会。 军营里存在许多分帮结派的士兵,大家知道鹤轩是首辅之子,勉强给几分面子。 在他们看来去了战场,说不定哪刻就丧命了,实在不必过的那么憋屈。 他们的敬意只给到真正让他们折服的人,而对鹤轩这样的世家子最不屑了。 都觉得他是靠关系进来的,毛都没长齐还想将领,真是荒谬至极! 鹤轩和廖九思目前任命为什长,分别管理一队士兵,霍丹枫被任命为军侯,监督管理整个军队纪律和秩序。 他在参加武举之前就已经在军营任职多年,比鹤轩和九思多了许多经验。 鹤轩和九思都是新手,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商讨制服队伍刺头和管理队伍的办法。 他们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感情日益深厚,后来还不时会讨论兵法等话题。 “以前想当将军保卫大元子民,还想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现在不这样想了。” “现在看到这些鲜活的将士,他们还有亲眷在等待着回家呢,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 “是呀!战火是残忍的,但总会有人喜欢入侵掠夺,我们只能拼命抵抗。” “我想尽可能的让士兵都活下来,用最小的伤亡打败对方,你说我们能做到吗?” 鹤轩眼里闪着思考的光芒,懒散的廖九思也开始转动脑筋了。 “将军能采纳我们的意见吗?他们应该更有经验,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廖九思想了半晌也没什么好主意,毕竟都没上过战场,能想出什么靠谱的办法来。 “最近你队伍里的刺头怎么样了?是不是不敢闹腾了?” 鹤轩只好转移了话题,问起目前最急需解决的事情,两人处境极其相似。 他们商讨后就打算以武制服,然后慢慢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毕竟军营里解决最快的办法就是武力,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不然就揍到你怕了。 “哈哈,当然制服了,他们在我的拳威之下,乖巧如狗。” “他们这些老油条就是要用武力制服才好,不然总是跟你唱反调。” 两人仿佛找到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路交谈着,跟随大军不停行进着。 抵达边疆这日,荒原上的景象震撼心灵,孤烟寂寥,红日壮观。 大元军队北上的消息传到了草原和漠北,羌族,乌丸,鞑靼等多族首领集合会议。 他们早就商议好等夏收时节,进行入侵掠夺,并抓捕当地的大元人做奴隶。 等到这片地域属于他们后,就让奴隶做农活耕种,他们直接可以坐享其成。 时隔这么多年,大元兵力怕是早就废了,几次与卫兵对战中赢的十分轻松。 那些个瘦弱的士兵跟个女人似的,对付他们犹如砍菜切瓜,毫无难度。 入侵的他们感受过轻松得来的粮食和财物,于是更加上瘾和贪婪。 第227章 鞑靼便联合几个民族对大元边界地域下手,想把这片土地变成他们的后花园。 “马阑勒首领,听说大元军队集结十万,他们只比我们联合人数少几万人。” “我们该如何攻打那坚固的城池?凭借木梯和弓箭可不行,会死伤很多人的。” “他们会主动出来迎战的,除非田野的庄稼和山村的村民都不要了。” “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先把粮草抢劫回来,再慢慢攻打他们。” 几人最终商议后决定明面跟大元对阵边神木关,暗下分兵直袭方山县等地。 而严慕华也叫来了军队将领,众人一起商议如何保护周边庄稼和其他县城百姓。 靠近边疆草原的总共四个县,城与城之间都是麦田,严慕华计划分兵驻守各县城池。 等待百姓把庄稼收割完成后,再放开手脚与蛮子对战。 “末将以为不妥,应该一鼓作气先攻打外族人,叫他们措手不及。” “至少驱逐他们,吓退他们才能让农户收割庄稼,那些蛮子肯定想等农收时机动手。” “是呀,严将军,我们这样就太被动了,无法保护农户的。” 严慕华听后觉得有些道理,可是明显能看到大元兵力不及对方呀! 这样出去对战能有把握吗?他担心蛮人勇猛不好对付,到时候己方伤亡惨重。 “我们兵力不及对方,武力也不及对方,除非是夜晚偷袭还有些胜算。” “严将军所言不错,我们正有此想法,他们以为人马劳顿要休整。” “我们正好出其不意的先给他们个下马威,至少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要知道边疆卫兵几次未从他们手里讨得好处。” “他们如今正处于士气大涨期,我们要降了他们的士气才好打。” 几人商议后都觉得此话不错,于是开始商议如何迷惑敌人,然后夜晚搞偷袭。 “不如这样,蛮人定有探子观测我们动向,我们假装分散兵力去周围县城。” “他们定然会放松警惕,等到夜晚子时,令他们四县派出四路轻骑奔袭敌营。” “好,就这样安排,你们只把此事告诉轻骑什长,不要泄露消息了。” 六月的阳光炙热刺眼,霍丹枫,鹤轩和廖九思受命带领一万士兵前往兴县驻守。 天气越发炎热,他们还要穿戴行军,着实辛苦难受。 鹤轩忍着身体上的味道,专心的赶往他们的目的地,周边的地形和村落他都记在心里。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夜晚偷袭之事,这只轻骑是由霍丹枫负责的。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他到了夜晚行动之时才告诉鹤轩和九思两人。 “你这软甲可真好,有了危险记得给我挡上一挡?” “哼!你的脸皮是越发厚了,收拾好了么,赶紧的!” 廖九思边快速穿衣服,边不停的跟鹤轩贫嘴,鹤轩十分无语九思的真实性情。 兵马集结十分迅速,马蹄上全部包裹了棉布,他们飞马在夜色中奔驰着。 另外三个县里的人马也出发了,此时一片云彩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风起草动,霍丹枫抬手打了停马的手势,他们距离地方营地只有百丈了。 许是听到了些动静,敌营传来两声犬吠,然后又静了下来。 霍丹枫示意众人分散开策马慢步向前进,距离敌营还有数十丈的时候停下来。 他们这队轻骑是最先到达的,霍丹枫等了片刻,估摸着队友不出一刻就能到达。 等云彩略过明月,月光洒落时看清了敌方分布,霍丹枫举弓示意开始进攻了。 他们拿出火折子点上火箭,‘嗖嗖’的破空声响起,几十火箭点燃他们的帐篷。 犬吠声顿时狂响起来,惊动了帐篷里熟睡的蛮人。 “起火了!敌袭!” 他们起身穿衣的时候,霍丹枫等人并没有停下射箭的动作,片刻就有上百根火箭席卷敌方营地。 蛮人的守卫们冲了出来,霍丹枫策马迎上提刀便砍。 曾在他们眼里犹如砍瓜切菜的大元人,突然变得勇猛起来,还没看清刀势就被砍飞了。 鹤轩第一次杀人,微微拧眉有些不适,但兵刃相接和鲜血立刻引起他的躁动。 翻飞的刀刃肆意的收割着蛮人的性命,他在这片战场上越发得心应手。 “我们的人来了!冲上去杀了这些蛮子!” 其他三支轻骑前后赶到,那些箭雨飞向慌乱灭火的敌营,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势蔓延开来,他们那些粮草大多被烧毁了,蛮人们愤怒的冲出来与他们厮杀。 冲出来的敌兵越来越多,他们杀了片刻后只能选择撤退。 “撤退!不要恋战!” 四队轻骑完成任务立刻赶回神木关复命,得知完成任务的严慕华高兴极了。 此次偷袭虽不能重创地方人数,至少能灭掉对方士气,毁掉对方粮草。 草原上正在收拾残局的鞑靼首领,脸色铁青眼含怒火,恶狠狠望向神木道: “敢偷袭我鞑靼族,我定要杀光你们的族人,以报今日之仇!” 鞑靼族人数最多,且安营扎寨时帐篷最大,是最显眼的地方。 这晚就他们损失最惨重,把马阑勒大汗气的破口大骂。 “马阑勒首领,我们该怎么办?粮草被烧毁了大半,勇士死了近千人。” 边疆由此开展了激烈的对战,鹤轩在这里不断学习实战经验且快速成长。 年纪轻轻的少年以令所有人想不到的速度成长,他每天闲着时都用树枝写写画画。 六月里的京城燥热起来,工部终于加急完成了第一批弩机。 旸昊派人加急送往边疆,希望能助将士讨伐蛮夷,这些弩机耗费不少材料和精力才做出来的。 “周锴,鹤轩他还没有给我们来信,我有些担心他,你说他能适应杀人吗?” 周锴放下手里的公文,起身抱住青韶拍了拍,安慰道: “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周锴的儿子是很厉害的,他会克服一切困难的。” 青韶摇头有些神思不属,她担心鹤轩杀人害怕,又担心鹤轩习惯了杀人。 战争给人带来的都是伤害,她在心里暗暗叹气自己无能为力。 周锴见状就说带她去寺庙祈福,求佛祖保佑鹤轩平安归来。 “好!我们明日去朝霞寺上香吧,我给鹤轩求个平安福,到时候寄给他。” 青韶眼睛亮起来了,人也精神了许多,周锴笑着亲她额头。 第228章 八月京城里的人又多了起来,这是第二年恩科,来参加的书生和武生只多不少。 去年武举时大家没弄清楚原因,许多人保持观望态度,如今边疆的战事让他们明白原因。 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只有在战场才能快速累积功勋。 有人害怕战争害怕死亡,但也有人喜欢战争喜欢征服,站在最高处俯视他人。 “皇上,今年报名武举的人数比去年多了三倍,看来有不少有志之士。” 旸昊闻言也欣慰的点头,他们愿意在大元面临强敌入侵时积极参加,这是对先皇和自己的爱戴。 “非常好,前几日边疆捷报,严将军他们上个月埋伏重创了蛮夷联合军队。” “恭喜皇上,天佑我大元永昌不衰!” 京城的人们陆续都知道了边疆捷报,高兴欢呼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 随即他们双手合十为战场上的儿子祈祷,希望上天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边疆的军营此时氛围略显轻松,毕竟赢了这么大一场胜仗,大家士气高涨。 他们料到六月底农收期,那些蛮人会趁机发动进攻掠夺,于是大家商议后决定提前埋伏。 蛮人军果然被埋伏重创,他们撤回了草原安全地带,双方经过两次交手已经深知彼此实力。 外族的联合军此时已经大受打击,他们内部发生了争吵,开始谨慎的对待大元军队。 两次被大元埋伏,鞑靼首领已经深刻意识到大元的狡猾,他们通过商议找了军师。 这个军师是乌丸族和元人的混血后代,以往长期钻研大元的书籍。 他数次向几位首领进言却没得到采用,此次后终于得到了赏识。 “那些外族军队不过乌合之众,略施小计就能把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严将军两次轻而易举的打退蛮人,心里已经对蛮人升起了轻视之心。 霍副将和罗副将见状暗暗摇头,打仗最忌轻视敌方,战场形势不一定会因何事瞬息万变。 时刻保持警惕和洞察力才好,不然是对众多将士的不负责任。 “蛮人军队战力其实还是很厉害的,我们两次都是靠计谋获胜的。” “将军不能小看他们,就怕他们受了教训,不会轻易上当了。” 霍守关为人直率就直言提醒他,罗鹏程为人内敛,并没有开口说话。 严慕华的领军才能并不如两人,多数都是由霍守关和罗鹏程出谋划策。 听闻霍守关这样说就不再多说,但心里还是不以为意的,他已经对蛮人失去警惕心了。 八月底,外族联合军重振旗鼓向他们发起正面挑战,每日都城墙外百丈外叫嚣。 严慕华想开门迎战,霍副将和罗副将都不赞同,正面对战他们不是对手。 只能给士兵带来更大的伤亡,于是严慕华只能强忍这口恶气,听着对方的辱骂。 外族联合军明面对阵城墙外,实际派了几支轻骑去周围乡镇放火烧杀。 几日后严慕华就得知了消息,并且在城墙外看到了被捆绑起来的大元百姓。 他们被挡在蛮人身前靠近城墙,严慕华和两个副将大声咒骂蛮人畜生。 “严将军,你们敢不敢正面交战,难道缩头乌龟当上瘾了?” “这些大元百姓也不要了?我们数到三,若是不开城迎战,就把他们全杀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面露愤恨和不忍,他们焦急的询问严将军: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眼看着他们杀掉那些百姓吗?” “罗将军,霍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当缩头乌龟了,这样城内的百姓和将士怎么看待我们?” “可是我们冲出去跟蛮子大战一场,能讨到什么好处,不仅救不出那些百姓,还要赔进去将士的性命。” 霍副将和严将军发生了激烈争吵,罗副将也不赞同开城对战。 最后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蛮人虐杀大元百姓,城墙的士兵咬牙满脸愤怒,恨不得冲下去厮杀一番。 他们对将军们做的决定感觉憋屈,军队出现了各种负面情绪。 霍守关和罗鹏程见此情形,立刻与严慕华紧急商议对战策略,这样下去会影响士气的。 他们决定主动出击,到时候佯装打败逃回城内,利用弩机射杀部分敌军。 这边连夜商定了出战计划,另一边联合军营帐也在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大元那帮龟孙子真够能忍的,要是我早就忍不住冲上去厮杀了。” “只能说明他们将领是非常理智的人,我们只能智取,以后不能硬碰硬来。” 军师乌吉尔严肃的警告着他们,给他们分析形势利弊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我们日日如此逼迫大元,相信他们不会龟缩太久,我们先静观其变。” 接连两日的挑衅和虐杀令严慕华大怒,他命霍守关率兵迎战。 马阑勒和乌吉尔等人见状惊喜,他们果然忍不住出城对战了。 “军师,你所料不错,我们这次要给大元这些奸猾鬼好看,非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霍守关带领着士兵气势如虹杀过去,两军拼杀激烈,很快大元士兵就显出颓势。 他们越打越后退,霍守关立刻喊道:“撤退!我们快撤退!” 士兵们匆忙逃窜往城内跑去,蛮人见状兴奋的追杀过去。 乌吉尔见此拧眉忽觉不妥,他立刻吹响撤退的号角,有些族人听话的退了回来。 有些杀上头的却控制不住的想追上去,号角声不停的提醒他们撤退。 马阑勒皱眉不解的看向乌吉尔问道:“为何放过他们,应该追杀大元敌兵的。” “首领你没察觉他们激烈对战的时间很短吗?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溃逃了。” “这是不合理的,跟他们交手两次,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实力!” “恐怕又给我们设了埋伏,赶紧让战士们撤退,穷寇莫追!” 马阑勒闻言亲自吹响号角,许多返回的族人躁动不满的大声道为何追杀。 此时忽见那些不听话的族人全部倒下,他们胸前都插着数个弩箭。 这场对战让双方都不满意,严慕华不敢信蛮人竟然会吹响撤退的号角。 马阑勒悔恨族人又死伤上千,他们本来可以避免这么些伤亡的。 那些蛮人忏悔着自己的莽撞,他们此刻开始真正尊敬这位军师。 第229章 边疆的战事从酷暑夏季打到严寒冬季,十月底漫天飞雪遮盖了山野的尸骨。 京城已经送来了御寒物资,煤炭和棉衣都是必不可少的。 寒冷的冬季对于外族人来说格外难过,他们的粮草本来就匮乏,如今冬季更加匮乏。 他们迫在眉睫的想法就是赢下大元,抢夺他们的物资。 乌吉尔跟大元士兵周旋了几个月,心里已经对他们的策略有所了解。 现在大元采取了防守战术拖着他们,这是非常耗费军资的战术。 就看哪方先坚持不住,显然物资短缺的联合军坚持不住了,乌吉尔决定剑走偏锋。 分兵绕路攻打其他地方,先得到物资支持再说,他们势必要瞒过大元的探子。 还好大雪能遮盖许多痕迹,乌吉尔表面上撤军回去,却分派了两支队伍晚上偷偷离开。 冬季的夜晚太冷了,晚上零下十多度的气温,简直能把人冻僵了。 鞑靼族他们的兵马强壮,非常适应这种气候,每个战士腰间挂着壶度数不高的奶酒。 时不时的喝上两口暖身子,冬季里各个乡镇村庄是安静的。 蛮人的两队兵马绕过神木关和两个镇,深入大元后方乡镇烧杀抢夺物资。 大雪天路上行人稀少,那些惨叫声并没有传出很远,血腥味也被大雪掩盖。 他们一路抢夺了数个村庄后,短短两日就收获许多粮食和煤炭。 然后快速拖着那些物资回到了营地,他们还打探到了大元正在运输第二批军资。 这让乌吉尔眼睛发亮,他立刻想到了对付大元的计策。 严慕华他们得知敌人绕后屠杀了村民,抢走了他们的过冬物资别提多愤怒了。 已经跟对方周旋几个月了,还以为他们真的打算撤军了,没想到是障眼法。 原来蛮夷的人也如此狡猾,他们竟然也会有脑子吗? “严将军,朝廷送来的第二批物资很快就要到了,蛮人的物资现在十分紧张。” “我猜测他们可能会对物资抢夺,我们要对他们的偷袭警戒起来!” “你们说的不错,若是无法预判他们会在哪段官路下手,还有什么办法能防护到位呢?” “粮草绝对不能问题,不如我们分散兵力到各城池,在每条路上设置关卡防守。” 十一月里京城收到边疆战败消息,副将霍守关被敌军暗算中箭,危及性命。 数千名士兵被埋伏丧失性命,运输的粮草也被烧毁大半。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闷了下来,这个消息令大家猝不及防,他们不确定战死的士兵有没有自己孩子。 神木关的军营充满了低沉悲伤的氛围,他们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兄弟。 霍将军营帐挤着不少人,严慕华满脸担心的询问军医: “怎么样了?霍副将他的伤势稳定了吗?什么时候能苏醒?” “霍将军被伤及心脉,预计这几日伤口会引起发热,若是能挺过去就没事了。”“若是高烧不退就危险了,你们按时给他喂食这些退热的汤药。” 霍丹枫失魂落魄的守护在父亲身旁,他的精神支柱仿佛倒塌了一般。 谁也没想到的会这样,他们分兵派出去守护各路口和粮草,路上就遭遇了敌方袭击。 此时城内已经收不到士兵的消息了,马阑勒举兵把神木关后方来路截断了。 神木关除了朝向草原的方向没有敌兵,三方都被敌兵包围了。 他们势必不让一车粮草进入神木关内,既然想打消耗战,大家就一起饿着。 他们打定主意要逼大元士兵出战,不然就只能困守城墙内。 运送物资的队伍不知道前面有埋伏,乌吉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霍守关见敌方步步紧逼,于是请命出城迎战,他要为后方送物资的人开路。 乌吉尔已经做足了准备,在霍守关开城门迎战的那刻,他吹响号角。 他们的战士纷纷集合冲向大元士兵,这次对战是在神木关后方的旷野上。 乌吉尔已经查看好地势安排了数名神箭手,他们只瞄射士兵将领。 当霍守关与马阑勒对战时,他被一支凶猛的箭矢射中胸口。 身边的将士们见状怒不可遏,纷纷护着霍守关回城,此次损失了数千士兵性命。 外族战士膘肥体壮,正面拼杀普通士兵真占不到上风,这让他们士气大落。 运输粮草的队伍此时也被乌吉尔派去的铁骑接到,双方发生了激烈搏斗。 眼看着粮草无法保住时,其中一人点燃了车上物资,蛮人纷纷灭火也只留下半数。 此时真正残忍的战争才开始,双方为了能伤亡减少,各种计谋层出不穷。 霍守关命硬的挺过了高烧期,身体开始慢慢好转,但眼下的形势越发不好。 严慕华只能跟罗鹏程商议军中的事情,两人焦头烂额忙的不行。 伤兵有许多,军中的药用物资快要用完了,这样被围困下去肯定不行。 冬季打仗对大元将士来说是个难题,他们没有长久生活在北域的蛮子灵活。 罗鹏程叫来了大小将士参加讨论,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 霍丹枫自父亲没了性命危险便精神了,他和鹤轩觉得晚上不停袭扰敌方是个好主意。 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每日夜晚轮流派人去偷袭一番就跑。 对方肯定晚上睡不了,长久的失眠就没有精神力,他们到时候再来个真正的偷袭。 “不让他们晚上睡觉,看他们能坚持多久,反正我们能休息好就行。” “不错,是个好主意,我们就这样试试。” 每晚不定时的偷袭令对方紧张,三日下来他们就开始无精打采。 马阑勒还没高兴几日就神情抑郁了,谁知道每日睡眠不足的痛苦。 乌吉尔此刻浓重的黑眼圈,睡眠不足让他脑子不好使了,他打了个哈欠说: “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我们晚上要埋伏他们一次才行。” 他们又熬了两三日等着埋伏大元兵,但发现他们夜晚没有动静了。 等到他们想好好睡下时,大元兵又来了,把马阑勒气的使劲咒骂大元狗奴。 就这么几次来回降低了蛮人的警戒心,罗鹏程便带领人来了次真正的袭击。 夜晚月光如练,兵刃相接迸发的火花四射,马匹嘶鸣声和惨叫声不断传出。 黎明即将破晓之际,那些联合军才匆匆退远了。 “罗将军!罗将军负伤了,快来人帮忙!” 第230章 罗鹏程年纪不小了,夜晚对战看不清导致身中数刀,将士们抬着他回城了。 严慕华傻眼了,怎么只剩下他这个主将了,他的功夫可不行呀。 要是让他上战场恐怕挡不住敌人两刀,就要被擒拿回去了。 好在这次交手后,外族联合军不再围困神木关,他们退回了草原地界。 马阑勒他们此次遭受巨大损失,伤亡人数达到数千,一时间开始休养起来。 此时已经进入腊月,其他各地都在准备过年,军营里的将士们却无法回家。 严慕华决定在军营给他们热闹一下,大家一起包饺子,玩游戏。 一直监视敌方动静的探子汇报,联合军营近日在饮酒歌舞,似乎也在欢度春节。 醒来的霍守关拖着受伤的身体跟严慕华商议军事,罗鹏程身上裹着包扎绷带也来了。 “春节是个好时机,此刻他们正处于休养放松时刻,我们再派两支轻骑夜袭。” “一定要打的他们无法掌握主动权,不然他们的兵力实在恐怖。” 他们拖着带伤的身体下定决策后,安排了两支轻骑在腊月二十九袭击敌营。 京城的春节氛围也不算太浓,受了战败消息的影响,许多人都心情放炮竹了。 大多都是在家里给老祖宗上香,祈求保佑子孙平安归来。 青韶觉得今年春节好冷清,鹤轩不在身边都少了很多乐趣,每日都闷在屋里抄经书。 鹤起见状一直哄她开心,周锴也担心她忧心太过伤及身体。 鹤起把正在研发的新物件给青韶看,借此转移她注意力,他正在研发新式农耕工具。 农户耕种起来非常辛苦,耗费太多人力,于是就想着做个更省力的农具。 青韶果然注意力被他转移了,一起跟他商讨起研发的方向。 正月初五,周家正在接待周锴母家的人,忽闻宫中派人带来噩耗消息。 廖九思和鹤轩年前夜袭敌军时中了埋伏,整个队伍都没回来。 周锴身形不稳的晃了晃,青韶脸色一白情绪剧烈下晕了过去。 周太师也差点喘不上气来,下人们慌乱的喊着:“快请大夫!,快去!” 柳画屏和刘海涛都难以相信的站起身,他们面面相觑的对视着。 柳玉山和柳玉峰也凝重了表情,他们眼里闪过惊讶和深思的情绪。 柳雅芙手里拿着的茶杯忽而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心里顿时复杂极了,祖父说等鹤轩回来就为她们说亲,姑婆很喜欢她。 当时听闻此话时,心里是很欢喜的,她心里还在期待着鹤轩回来呢! 怎么如此出色优秀的人,竟然会遭遇这样的祸事,她心里闷闷的难受。 周家发生了这种大事,柳家的亲戚都不知怎么劝解,纷纷无奈叹息的离开了。 等青韶清醒过来就哭着叫鹤轩,周锴紧紧的抱住她红了眼。 “青韶,你别伤心,鹤轩肯定不会有事的。” “呜呜...周锴我要去找鹤轩,我的儿子......” 青韶哭的伤心不已,她无法接受鹤轩就这样离开自己,他那么优秀。 曾经支持鹤轩去战场的决定,此时就非常后悔,总是想着他不会有事。 等真正出事的那刻,才发现痛彻心扉,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派人去寻他好不好,一定能寻到他的。” 周锴哄着青韶休息,叫大夫往她汤药加了助眠的药材。 他则是派人查探边疆发生的具体事情,只希望鹤轩还活着,他还那么年轻呢! 青韶和周锴在鹤轩身上倾注了大量精力,那是毕生的期盼和心血。 周锴一瞬间仿佛老了些,鬓角添了几根银丝,念山低头湿了眼眶。 此事在京城迅速传开了,青淑和徐雅静得知后一起上门来探望青韶。 “青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别这样糟蹋身体。” “我们相信此事肯定还会有转机的,你不要这么颓废好吗?” “是呀!你当初可不该让鹤轩去参军,我们劝说你怎么都不听,非说尊重孩子选择。” 青淑见母亲说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打断她道:“母亲,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青韶已经非常自责了。” “我不该让他那么小就去参军,都是我的错!” 青韶又开始难过的大哭,徐雅静心里也不好受,那个优秀的孙子就这样没了。 “别哭了,你还有鹤起呢!你得好好培养鹤起才是。” 两人不停的安慰着青韶,希望她能走出丧子之痛,鹤起此时也过来了。 看的出他精神也非常差,但他每日都坚持过来探望青韶,他想给母亲些安慰和力量。 周家嫡长孙鹤轩命丧战场的事情,给不少人带来影响,二月里叶蕙兰和白玉珑相继暗自说亲了。 等到年底国丧期就结束了,她们如今也有十六岁了,该找合适的夫家了。 之前心里总是放不下那个人,迟迟不想接触其他男子,现在不用惦记了。 三月春风拂面,绿柳扬飞絮,新燕啄春泥。 周锴已经打探清楚了边疆战事,原来鹤轩和廖九思率领了一支轻骑,霍丹枫独自率领了一支轻骑。 他们从两翼打算偷袭外族军营,没想到敌方早就设了埋伏,他们是故意放松警惕给大元探子看的。 两队轻骑被敌军截断后路后追着围剿,霍丹枫的队伍拼死护着他冲出包围。 他们几乎全军覆没,霍丹枫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经历半个月的抢救才苏醒。 鹤轩他们的队伍始终没见一个人出来,他们都觉得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青韶,我觉得鹤轩他还没死,你且等着他的消息吧!” 周锴这样说着也是在安慰自己,相信上天会庇佑鹤轩的,他们一定能平安归来。 三个月都没有鹤轩回归的消息,周太师和柳语棠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们只当鹤轩已经没了,此时周太师又跟柳语棠提及雅芙的亲事来。 他想着嫡长孙走了却还没成亲,不想让鹤轩以后孤单着,且古人都有讲究的。 家里都不希望有孤坟,对家里的运势和子孙都有影响的。 “语棠,你之前说雅芙的亲事,现在他们还愿意吗?” “雅芙若是仍然愿意,我就跟周锴商量下,两家私下交换更贴定下来!” 第231章 柳语棠面露为难之色,鹤轩都没了,还要雅芙嫁过来做寡妇有些说不过去。 “老爷,鹤轩都没了,雅芙年纪轻轻就进来做寡妇,玉山怎么舍得!” “不是你说的雅芙无论怎么样都等鹤轩吗?若是他们不愿意就算了。” 周太师只是试探的问了问,想知道雅芙是不是真心的,若是真心的周家也不会亏待她。 就算鹤轩不在了,周家也会护她周全,给她该有的尊敬和荣华富贵。 柳语棠想起自己说的话,顿时觉得尴尬,她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爷,不如我们就把雅芙的妹妹雅若定给鹤起吧!他们两人的年纪相仿也挺合适的。” “也就是说柳家只想与周家结亲,是不是鹤轩都可以对吗?” 周太师皱了下眉,掀起眼皮定定的看着柳语棠,那眼神仿若直透人心。 “你跟我说雅芙痴情等候鹤轩的事都是假的?是这样吗?” 柳语棠面对他眼底的嘲讽脸皮发烧,觉得柳家被他看扁了,她立刻反驳道: “不是的,大哥确实说过无论鹤轩去不去战场,他们都想结这个亲。” “这样吧!我明日再跟大哥他们确认下,他们应该不会毁约的。” 柳语棠都不觉得大哥会把孙女定给鹤轩,逝去的人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让年纪轻轻的女儿守寡,她自己都做不出这种事。 柳语棠怀着为难的情绪来到柳家,柳海涛有些诧异问道: “语棠,你今日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过来是为了雅芙的事,当初不是说打算把......” 还没等柳语棠说完,就被柳海涛摆手打算了,他语气有些讽刺: “语棠,鹤轩人都没了,你想雅芙过去守寡吗?你这个姑婆真狠呀!” “当初我说鹤轩上战场也愿意结亲,那前提是他能回来,此事你们早不答应,现在才提及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柳语棠见他满脸讽刺和气愤就觉得此事不成了,于是无奈的叹息道: “大哥,我就是过来问问,若是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此事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这种结果,柳语棠也不想再提此事了。 柳海涛此时想到周锴还有个小儿子,于是放缓语气道: “语棠,不如你跟名儒和周锴说说,换成雅若跟鹤起定亲吧!他们两个也挺合适。” “此事我跟名儒提过了,他现在只想解决鹤轩的事情,不想定鹤起的亲事。” 柳海涛嘴角噙着冷笑,真是想的挺美的,一个死人也配娶他孙女。 周名儒平日看着挺大义的,没想到也是个如此自私的人!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能眼看亲孙女刚进门就守寡。” 柳语棠回到周府后委婉的跟周太师说:“大哥说此事不行了,他不想雅芙刚进门就守寡。” 周太师似乎早有预料,他神色淡淡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春天悄悄消逝,炎热的夏季里,漫山遍野绿草成荫。 而此时边疆草原上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 鹤轩跟廖九思带领活下来的轻骑,在草原东躲西藏已经数月了。 别的本事没长进多少,打猎和野外生存的能力迅速提升了。 自从那晚被截断后路,蛮人的兵马围着他们绞杀,鹤轩和廖九思不得已突围逃跑进了草原深处。 他们的人马折了半数,还余下二十多个人,一路风餐露宿丝毫不敢停顿。 晚上稍作休息也是轮流值班,稍有风吹草动就要抓紧跑路。 幸好廖九思会看天象和地势,他总是能带着队伍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躲藏。 乌吉尔派人追杀了他们数月,始终都无法抓获这二十多人。 碍于时刻还要提防大元士兵进攻和偷袭,乌吉尔就放弃了继续追杀。 在他看来只有二十多人的小队伍,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鹤轩和廖九思坐在草地上悠闲的聊天,其他人警惕周围的环境,并让马匹休息吃草。 “我们下步该怎么办?看样子马阑勒他们不想继续追杀我们了。” “我们这二十多个人能做什么,如何才能给敌军造成伤害呢?真是头疼呀!” 鹤轩心里有些烦闷,他担心自己没回去,父母得到消息会担心。 草原地域辽阔,他们本想绕路返回军营,鹤轩又觉得这是个伏击敌人的好机会。 “天气日渐炎热,什么时候能下场雨凉快下,真是受不了!” “等我晚上也观星象看看,应该最近会有场大雨的,我看看大概什么时候。” 鹤轩闻言眼睛一亮,他们都知道敌军营帐里有养军犬,每次偷袭靠近时狂叫。 如果开始下大雨了,他们的声音和气味都将被掩藏,这是个偷袭的好机会。 “我们趁大雨的时候混进敌营去!我们让敌军的粮草泡水,这样他们就没有军资了。” “还能顺便给他们下点药,这些是翠雀药草磨成的粉末,草原特有的有毒植物。” “我说你这几日都在摘草药磨粉呢!下毒能行吗?他们那么多人!” “这点剂量肯定不行,我们再采摘些,毒死他们肯定是不够的,但只要轻微上吐下泻就好了。” “若他们身体不适,我们就能联合神木关将士攻打他们了。” 廖九思觉得这招数有些不太光明,但此刻为了大元也顾不得许多了。 两人跟剩下的伙伴们商议后,他们都开始大量采集这种翠雀药材,晾晒后磨成粉。 夜观星象三日后将有大雨,他们加快了手中制作的毒药粉。 乌云遮日,云层越积越厚,豆大的雨点密集落下,啪啦啦的打在草地上。 片刻变成了瓢泼大雨,探子和敌营的守卫都满脸雨水,他们几乎无法睁眼。 鹤轩和廖九思蹲守在附近很久了,他们打了个手势向敌营靠近。 雨声太大,两人的脚步声丝毫无法听出来,他们利落的干掉角落士兵。 士兵短促的叫声都没能引起注意,两人匆忙换上水湿的敌军衣物。 营帐外几乎没有人,大家都躲进营帐里躲雨,只有少数些巡逻人还在岗位。 鹤轩和廖九思正在探寻敌营粮仓时发现厨房,两人借助雨势偷偷观察里面情况。 这里是个单独的大帐篷,里面好多个蓄水缸和炉灶,此时几个人正在做饭。 “等会再来这里,我们先把粮仓给他们划破漏水,叫他们的粮草都泡汤。” 鹤轩知道粮草是重中之重,于是跟廖九思继续寻找粮仓。 第232章 鹤轩和廖九思划破守粮仓士兵的脖颈,鲜血顺着雨水晕染开来。 血腥味被新鲜的泥土吸收,廖九思身手敏捷迅速,七八个守卫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地了。 最后一人想大声呼喊,他短促的叫声没有引起注意。 敌方的粮仓有多个,两人分工行动,把守卫全部解决掉。 粮仓的帐子被他们划得的稀烂,此时地上的血水汇集了许多,流经军犬和巡逻士兵脚底。 犬吠声立刻响起,巡逻士兵立刻呼喊了起来,大家都开始寻找血水的来源。 看到被淋湿的粮仓时,他们脸色大变惊叫起来,整个敌营被惊动了。 “有人偷袭!粮仓被雨淋了,快来人!” 军营里乱起来时,此时鹤轩和廖九思已经在他们后厨了,地上两个被打晕的厨子。 “药粉已经下蓄水缸了,这两人扔外面杀了,不然会怀疑我们进了厨房。” 廖九思和鹤轩分别抓起一个,拖出去在角落一刀毙命,他们做完这些立刻就跑。 谨慎的躲避着蛮人士兵追查,军队里的军犬被雨水扰乱嗅觉,无法准确的找到两人。 两人身着敌军衣服,戴着敌方的盔帽,几乎很难分辨混进来的两人。 偶尔几个近距离察觉的都被捂嘴割喉了,两人的配合默契,动作利落。 敌营里乱哄哄的,都以为大元偷袭来了不少人,却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直至有人指着两个跑远的身影大喊:“他们是不是偷袭的人?怎么只有两个人?” 这样的偷袭是乌吉尔和马阑勒没想到的,仅凭两个人也敢过来偷袭。 难不成是过来刺杀的,眼看着没能成功,所以才打了粮草的主意。 他们想破头颅也没想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计谋,仅凭两人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雨停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似乎还积压着一场雨水。 乌吉尔和马阑勒看到水湿的粮草气的要死,大元两人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道说他们厉害,还是说自己军营防护不到位。 清点了物资和死亡人数,发现死了数十个士兵和两个厨子。 乌吉尔此时并没想到厨房被下药了,士兵说是在帐子外发现两人的。 他以为两个厨子不小心撞见了大元的刺客,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的。 是夜乌云遮月,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廖九思跟鹤轩带人悄悄返回了神木关。 他们的回归令大家惊讶不已,严慕华疑惑的问他们这几个月的行踪。 “他们派来追杀的人穷追不舍,我们只能一路往草原北部躲藏,跟他们周旋许久才甩掉。” “由于不确定他们是否在返回的路上埋伏,我们就风餐露宿的野外生存了一段时间。” “你们真是命大呀,听说草原里有不少危险,还有沼泽地。” “是呀!不仅要提防追兵和野兽,还要留意环境危险,这段时间是真累!” 廖九思和鹤轩跟严将军他们讲述了经过,随即说起他们趁雨天偷袭敌营的事。 这可把霍守关和罗鹏程等人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被人追杀围剿没有心理阴影吗? 竟然还敢以身犯险,这是多大的心,多大的胆量! “你认识草原的草药?那点药粉能够用吗?敌军那么多人呢!” “我曾经研读过药材书籍,这种草药毒性很强,那几瓶药粉虽不能致死,绝对能让他们身体不适。” “那我们派探子观察情况,若是真的发挥作用了,我们就趁虚而入。” 次日天空仍旧阴沉,像是还没下完这场雨水,乌吉尔和马阑勒心情烦躁。 他们的粮草浸湿了,就等着晴天晾晒呢,不然食物就要发霉了。 没有粮草如何能支持继续打仗,马阑勒和乌吉尔对两个刺客恨得牙痒痒。 几个外族首领正在军营商议下步计划,只觉得浑身难受的不行,仿佛吃坏东西了。 乌吉尔没有他们身体强壮,他浑身冒冷汗,脸色有些苍白。 ‘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然后急忙叫人扶着去了军营如厕。 从清晨军营就许多人有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军医给他们看诊后说中毒了。 军营至少有一半人都这样,大家立刻想到查水源问题。 “军营大水缸的水都是从湖里打过来的,昨日的水用完了,今日的还没去打。” 军医赶紧查看了水缸剩余的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但水缸的水都被用完了,此时再说别的也晚了,马阑勒立刻想到了昨日的刺客。 他大声咒骂着大元人卑鄙无耻,竟然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 他们的战士和勇士都快拉虚脱了,乌吉尔更是差点晕厥过去。 大元的探子见到此景立刻传回了消息,严慕华这次决定亲自带兵攻打敌营。 结果显而易见,蛮人联合军被打的溃逃四散,大元士兵越杀越勇。 这是非常成功的趁虚而入,歼灭敌军近万人,俘虏上千名。 六月底元军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城,包括鹤轩和廖九思回归立功的消息。 青韶得知鹤轩回来的消息,捂着心口差点哭出来,她的孩子没有死。 旸昊和周锴得知消息后大喜,周锴是欣喜儿子平安无事,旸昊是欣喜终于赢了蛮夷。 他当时对表弟鹤轩战死沙场心痛不已,每每见到周锴都叹息。 现听闻鹤轩和廖九思不仅没死,还立此大功,不禁大声叫好并说等班师回朝好好封赏。 京城已经私下定亲的姑娘们暗暗后悔,应该多等半年时间的。 柳海涛又跟柳语棠旧事重提,鹤轩和雅芙的亲事,这次得到了周太师坚定拒绝。 雅芙当时得知祖父替她回绝周家的事,就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 谁想年纪轻轻的嫁给死人守寡呢,但现在听说鹤轩回归并立了大功。 心里别提多复杂难言了,原来两人真是没有缘分,刚拒绝了周家他就回来了。 再听祖父想要重提这件亲事,心里抱了羞愧和忐忑的,没成也好。 边疆的战事还在进行,虽然这次重创了蛮夷联合军队,但对方缓了两日后身体便康复了。 他们损失惨重致使联盟差点破裂,后因乌吉尔的巧舌才安抚了大家。 严慕华他们决定排兵布阵,利用此优势打败蛮人,他们不可能永远用偷袭计谋 他们要做到能正面对抗敌人,扬长避短是聪明人的选择。 第233章 严慕华对排兵布阵颇有研究,他跟两个副将协作训练士兵,三个月才略见成效。 双方再次正面对阵城池前时已经九月底了,严慕华挥动旗帜使士兵不断变换阵型。敌军头晕眼花的四处乱冲,很快就被大元士兵打散了。 乌吉尔看出形势不妙,立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这次交手令他预感不好。 大元将士人才辈出,他们可以排兵布阵,自己却还没有学过破阵法。 冬季降临,冰封万里,从十月到腊月又陆续交手三次,蛮夷联合军死伤过大。 乌吉尔不得不向首领们承认自己无法破阵,他们的联盟正式破裂。 长达两年的战争让双方消耗许多物资,他们无法再继续耗在这里了。 几个外族人带领士兵逃回草原深处休养生息,乌吉尔回望着辽阔的大元土地满眼不甘。 他心想有朝一日定然会再临这片土地,那时他将所向披靡。 京城快报,严将军他们班师回朝了,大军将在正月抵达京城。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传着,众人高兴的期盼着,春节纷纷多放了几个鞭炮庆祝。 青韶这日晚上高兴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欣喜的念叨着鹤轩要回来了。 周锴按住她动来动去的身子,无奈的看着她问道: “今晚不睡了?又不是没见过鹤轩,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 青韶不满的打了他一下,她怒瞪着周锴道: “鹤轩都已经离开两年了,我高兴见儿子怎么了?哪里像你无动于衷!” “你这样儿子能感受到热情吗?一点关爱都感受不到!” 青韶嘴里不停的数落着周锴,周锴却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和快乐。 他低头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也是高兴快乐的。 正月初十,京城街道被提前清退了百姓等闲杂人,许多人在两边阁楼眺望军队。 他们披甲戴盔,锐气逼人,浩浩荡荡的整齐踏步而来。 坚甲利刃,气势如虹,在经历过血的洗礼后满身煞气,令人退避三舍。 开路的铁骑威武凛然,阁楼上观望的众人无不惊叹,仿若看到了战场的刀光剑影。 鹤轩等人并行带领铁骑跟在严慕华身后,他那年轻凌厉的面容十分引人瞩目。 阁楼上许多年轻姑娘失控的叫出声,她们手舞足蹈的挥着帕子想得到鹤轩的眼神。 可鹤轩始终严肃着脸毫无所动,这种场合如何能不庄重呢? 皇上已在宫门等候他们,此时真正的受封和嘉赏才开始。 鹤轩刚满十八岁就被封为三品京卫指挥使,廖九思被封为三品指挥指挥佥事。 霍丹枫被提升为从三品卫指挥同知,严慕华被加封了称号并提拔为内阁大臣。 其他人也都各有封赏,大家都非常开心,朝廷也会给死去将士的家眷补贴。 等到皇上全部安排好,就让大家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鹤轩迫不及待的往家里去,路上却遇到许多人拦车说话,有之前的同窗,还有许多姑娘。 “鹤轩!我是之墨呀,你什么时候有空聚聚呀!” 李子墨眼巴巴的瞅着鹤轩,崇拜的表情和星星眼很醒目,那讨好的样子令李南枝没眼看。 鹤轩扭头见李之墨带着个姑娘,本来不耐烦的表情缓和了些。 实在是这姑娘犹如幽莲般令人眼前一亮,眉眼干净温和,嘴角噙着善意的笑容。 她的眼里没有疯狂的仰慕,没有那些人的痴缠,反而清澈透亮让人心情放松。 “可以,等我过段时间不忙了吧!这是你妹妹吗?” “对,这是我妹妹南至,我们刚在阁楼里看你们来着,都觉得你最好看!” 李南枝听着自家哥哥毫不顾及自己颜面的话,气恼的瞪了他一眼,鼓了鼓脸颊。 鹤轩觉得她挺可爱的,只是此时他急着回去,就赶紧跟他们道别了。 “祖父,母亲,我回来了!” 青韶和周太师早就听闻消息了,都在主宅堂屋里等着他回府。 “鹤轩!你终于回来,你这个臭小子害的大家担心,真是太气人了!” 青韶见他浑身上下好好的,就开始数落他了,混小子不让人省心。 周太师和青韶眼眶都是红的,柳语棠幽幽的说: “你战死沙场的消息差点把你祖父惊吓过去,你父亲为你白了好些头发。” 鹤轩忍不住跪下哭着说不孝:“是我不孝,害的你们担心了!” 青韶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她急忙擦去不让鹤轩看见。 周太师上前把他拉起说无妨,只要人平安就行,他让柳语棠不要提此事了。 “以后在外面切记保护好自己,我们都帮不上你了,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青韶见他又黑又瘦还长高了一截,但皮肤粗糙许多,下巴隐隐开始冒出胡茬。 想到他在外面受苦两年,于是立刻叫厨房给他做好吃的。 此时鹤起和谨安从国子监放学了,两人回府后大步流星的冲进主宅。 “鹤轩!你回来了!”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鹤起很少这么激动,他紧紧的抱着高自己一头的哥哥。 谨安也激动的搂着鹤轩的肩膀,不停询问着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鹤轩给他们详细讲述了战事,经历过那些血雨腥风,他仿佛沉淀了更多东西。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内敛成熟了,身边倒下的同伴令他更懂得珍惜生活和生命。 周太师和青韶欣慰的看着他,孩子在不断成长,他们是非常开心的。 薛梦兰跟睿文也过来了,她看着鹤轩和鹤起满眼羡慕,大嫂的两个孩子都很出色。 傍晚周锴和周琛忙完公务回府后,都开心的对鹤轩表示了祝贺。 “我们等你许久了,可算平安回家了,今日好好吃个团圆饭。” “鹤轩已经能喝酒了吧,我们今日喝两杯,庆祝庆祝!” 鹤轩醉醺醺的被星源和星落扶回到青竹院,香草和香竹立刻迎上来。 她们早就得知少爷回来了,可只能等着少爷回青竹园,真是望眼欲穿呀! 还不等香草和香竹扶住鹤轩,突然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欢颜冲过来挤开香草她们。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日夜为您祈福,终于能见到您了!” 飞雁站在屋檐下关心的望着鹤轩,虽然没有做出跟欢颜这样的举动。 但眼神里的关切是藏不住的,就连绿芽都痴痴的望着,时隔两年终于能再见面了。 第234章 星源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丫头们,不知道该把鹤轩交给谁。 星落是懂鹤轩的,他深知少爷的脾性,于是静静的看向香竹和香草说: “少爷日夜兼程刚回来,你们安排热水沐浴,让少爷早些休息。” “不要再让他劳累了,不然大爷和夫人饶不了你们的。” 星落这话也是说给其他几人听的,怕她们不安分惹怒少爷和夫人,到时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星落言辞犀利直中人心,欢颜也不敢过分造次,咬唇看着香草她们把鹤轩扶走了。 鹤起此时在书房还没睡,刚才父亲他们喝酒,他就先回来了。 听到院里的动静就知道大哥回来,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他摇了摇头暗道大哥真是太招小姑娘了,外面一堆追的还不行,府里也有一堆丫头巴望着。 他光想想都受不了的浑身起鸡皮,被那么多人惦记太恐怖了。 鹤轩热水沐浴后就沉沉的睡去了,或许这是他两年来睡眠最安稳的一次了。 次日迎接他的便是丫头热情的服侍,许久未见倒是有些陌生了。 除了香竹和香草服侍了好多年的,他比较熟悉以外,其他人相处时间都不长。 两个通房丫头只近身服侍过两次,但她们满眼深情,仿佛认识多久了。 “少爷,许久没见您瘦了许多,奴婢为您熬了补身子的汤,您快尝尝!” 还没出正月,欢颜就穿了个单薄的衣衫,显得身材凹凸有致。 飞雁看不惯欢颜轻浮的作风,却不想跟她拌嘴惹人不开心,她只默默的为鹤轩整理衣物。 香草和香竹在屋门口面面相觑,她们都把两人的活计做完了。 鹤轩有些受不了被一堆丫头环绕,他拧眉对飞雁和欢颜说: “我知道了,把汤放桌子上吧,以后没有我吩咐不许随便进我屋。” 欢颜和飞雁闻言脸色有些白,她们不知道哪里惹少爷不开心了。 “少爷恕罪,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请少爷责罚!” “我不喜欢吵闹,你们安分守己的自己待着,等我需要你们会传唤的。” 欢颜和飞扬悻悻的回了屋,她们还没承宠几回就要失宠了吗。 香草和香竹略松了口气,那两个通房实在是令她们难受,总是抢她们的活计。 她们好怕少爷觉得自己没用,把她们调到其他地方去。 鹤轩休息了两日就开始交接公务上任了,年纪最轻的武官令京城话题多起来。 国丧期已过,京城好多嫁娶的人家,诗瑶在三月里嫁给了高榆林。 而谨安在去年秋闱时中举了,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今年他才二十岁呢! 京城想给他说亲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他始终都没同意。 “父亲,我想接母亲来京城养老,她一个人在登州府我不放心。” 周琛看着这个翅膀硬了的孩子,不知道应该如何教导他了,谨安有他自己的想法。 可以看出来他坚持这么久,兴许就是为了扬眉吐气,终于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而周琛对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始终无法拉近的父子距离,他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屏障了。 “你若是不顾我跟你母亲的意愿,执意这样做的话,我只能把你分出去了。” “父亲,我已经打算到时候搬出去生活了,我不想给你们带来困扰。”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周琛转身离开,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了,他已经尽力挽回父子感情了。 但显然无济于事,既然这样就放任他离开,只要他不后悔就行。 青韶知道这件事后有些头疼,谨安在她膝下长大,她也是有感情的。 面对低头沉默倔强的谨安,青韶知道他下定决心了,于是她无奈的叹息道: “谨安,若是你被分出去,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没有周家的关系我一样可以的,伯母相信我吧!” “好吧!你婚事怎么打算的?梦兰说你一直拒绝亲事,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吗?” 谨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他说想求娶刘家庶出姑娘刘茵茵。 青韶闻言惊呆了,以谨安现在的条件来说,就算娶名门嫡出姑娘也不是没可能。 权贵人家更看重人的能力,谨安年仅十九岁中举,已经能说明他的优秀了。 “以你的条件找个名门闺秀不好吗?刘茵茵我是见过的,她不适合做主母。” 青韶知道谨安心思敏感,也没说刘茵茵不好,只是提醒他这样做不妥。 “我不在乎她的身世,我喜欢她的性格,活泼开朗又可爱。” 鹤轩说起刘茵茵眼里有光,仿佛真的带给他许多快乐,青韶暗暗叹息。 “我是怕你没想清楚将来后悔,你要知道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不会后悔的,伯母您放心吧,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我不多说了,你跟父母说清楚吧!他们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谨安难掩欣喜的点头,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了。 周琛和薛梦兰得知谨安想娶刘茵茵,两人都十分不理解,可到底拧不过孩子。 尤其是这个孩子跟他们并不亲近,从小没怎么管过,现在也不好强管。 薛梦兰过来找青韶聊了下,她觉得青韶教养过谨安,想问询下她的意见。 “大嫂,谨安的亲事你怎么想的?我感觉不太合适,可谨安非常坚持。” “作为长辈我该说的都说了,他若是坚持我也没办法干涉。” 谨安如愿的与刘茵茵定亲了,刘博学和刘茵茵都非常的开心,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谨安要分出周家。 等到定完亲事,谨安私下跟刘茵茵分享了要找房子安家,然后接生母过来住的事。 刘茵茵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为何要分出周家,谨安的生母竟然要过来。 那她以后要跟这个没名没份的杨月茹相处吗,岂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笑死了。 刘茵茵不满的跟谨安吵闹起来,就算谨安跟她保证争取早日入仕,她也无动于衷。 谨安是个难得的夫婿,刘茵茵绝不想失去他,只好软言撒娇让谨安别分家。 奈何谨安心意已决,这是他多年奋斗的动力,如今怎么肯放弃呢! 两人成亲后因此发生剧烈矛盾和争吵,而杨月茹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婆媳大战之精彩令人津津乐道。 整日的矛盾和吵闹令谨安无法专心学习,两次春闱都没有考中,这时的谨安开始性情大变。 第235章 此后谨安因仕途不得志,家宅吵闹不堪,整日买醉留恋青楼。 周琛和鹤轩看不过去,曾劝解他多次,可他觉得那是对他的讽刺。 他曾经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现在这个落到这个结果,大家都来看笑话了。 于是硬气的拒绝了周琛提供的帮助,鹤轩身为武官能给他的帮助不多。 这种生活直到刘茵茵忍无可忍,悄悄的把杨月茹害死才消停。 而一直跟随照顾谨安的红缨,早就被刘茵茵嫉妒的排挤赶出去了。 谨安身边只剩下自私的刘茵茵,他此时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谨安定亲分家出去后,已经五月份了。 周锴和青韶商量着给鹤轩寻亲事,十八岁该定亲了。 这日鹤轩满面春风的回院子时被夏蝉叫住了:“少爷,夫人唤您说话。” 青韶坐在院里石凳上等他,石桌上放着几份女子的信息,是她筛选过的。 “你年纪不小了,我帮你寻了几户亲事,你看看中意哪个?” 鹤轩随意翻看着下桌子上纸片,他不感兴趣的摇头说: “现在不想成亲,以后再说吧!我打算自己找。” 青韶闻言审视着他的神情问道:“你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最好老实告诉我!” 鹤轩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母亲知道他最近的举动了。 “这不是先相处相处吗?何况我怕父亲不同意,打算晚些时候再说。” “谁家的姑娘,为何担心你父亲不同意?你把话说清楚了!” 青韶拧眉不满的瞪着鹤轩,暗道该不会像谨安一样,找了个像刘茵茵那样的吧! “我看上李家姑娘李春枝了,您说父亲不会生气吧!” 青韶闻言沉默了下,找谁家的姑娘不好偏偏找了李家的,你父亲恐怕不会生气,他会暴怒! 李春枝这个姑娘不错,青韶听人说起过,样貌秀丽为人单纯善良。 不过碍于周锴讨厌李醇泽,青韶就放弃了相看李春枝,没想到缘分来到如此奇妙。 “此事你自己跟你父亲说吧,我说了他恐怕更加生气。” 青韶无奈的叹息扶额,不想管此事,万一惹火上身可要遭罪了。 周锴的狗脾气很难哄,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鹤轩见她这样说,轻挑眉头摇了摇头,暗想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决定过段时间再说,现在还没有把李南枝追到手,不想跟父亲坦白此事。 过了一段时间,周锴疑惑的问青韶:“不是说给鹤轩寻亲事吗?怎么最近没动静了?” “你儿子说现在不想成亲,他要自己找喜欢的姑娘,所以我就不管了。” 周锴闻言诧异的挑眉看向青韶,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的说词。 “他说自己找喜欢的人,你就放心的不管了,看起来不像你的脾气?” “莫非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没有仔细问他吗?” 青韶面对周锴怀疑的眼神,不敢对视怕自己说漏嘴了,于是低头看书。 “没有仔细问,他说晚点再说,不然你抽空问问他。” 周锴不在意的点头,打算等休沐的时候再找鹤轩谈谈心。 他端了桌子上的果盘坐在青韶身旁,用签子扎了块西瓜喂到青韶嘴边。 又是一年酷暑季,各式种类的水果都成熟了,他们果盘里的水果都不带重样的。 青韶比较爱吃水果,周锴每年这个季节都要下人收购各种水果,特意吩咐春月她们换着种类上。 “今年你似乎都不忙了,公务变少了吗?” “公务没有变少,皇上现在能自己料理许多大事了,我自然就轻松了。” 周锴眉眼温柔的看着青韶,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光。 他自己吃了两口西瓜,只觉得甜味蔓延到了心底,笑意由内而外显露。 青韶心有所动的放下手里的书,环住他的脖颈憧憬的说: “真想你早点致仕呀,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环游大元!” “我生长在大元,却没怎么见过大元的大好河山,我想去看瀑布,看云山雾水。” 周锴闻言低头深深凝望着青韶,那满眼的情深和纵容令人沉溺。 “好,我答应你,早些致仕带你去游山玩水。” 青韶感动的紧紧抱住他,这是世上最爱她的人,对她最好最包容的人。 她想到那句话,时间能证明一切,她看到了周锴的情意。 “我爱你,周锴!只爱你!” 周锴闻言动容的抱着她,不停的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嘴唇。 “我也爱你,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两人的感情越发好了,周锴休沐这日正打算带青韶去庄子上玩。 没想到被鹤轩拦下说了个令他暴怒的消息,他竟然看上了李醇泽的女儿。 “父亲,我想求娶李南枝,您跟母亲能帮我去提亲吗?” “你说什么?李醇泽的女儿?你确定要娶他女儿?” 周锴拧眉怒视着鹤轩,简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么多姑娘非要喜欢李家的。 那个李醇泽就是阴魂不散的缠着青韶吧,刚逼他答应以后远离青韶。 现在儿子说要跟他做亲家,真是气死了,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你要娶李南枝就当上门女婿吧,我不想见到李醇泽,不要跟他做亲家。” “父亲!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李大人多正派的人呀,你不要这么计较嘛?” 鹤轩略带委屈的看着丝毫不通情达理的父亲,他立刻求助的看向母亲。 青韶见周锴眼睛一眯就要发火,立刻拉住他劝解道: “周锴,孩子的事情你能带个人偏见,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周锴立刻怒火转移,他质疑的眼神看向青韶,青韶不惊讶莫非早就知道了。 “看你这样是早知道此事了,你跟儿子串通好瞒着我?” “你很想鹤轩跟李家结亲是吗?生怕我不同意,两人一唱一和吗?” 周锴闻听此事是愤怒的,他几乎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对他们一顿输出。 他直接甩袖就离开了,剩下青韶和鹤轩无奈对视,鹤轩立刻换上委屈的神情说: “母亲,这件事你要帮我呀!我只想娶李南枝。” “唉!真是一天操不完的心,你父亲真是个小心眼的。” “您跟父亲说说好话,您不是最会哄他嘛,儿子的终身大事交给您了呀!” 第236章 周锴对鹤轩的亲事十分抗拒,青韶没有直接劝他接受,反而放下此事不说了。 而周锴见她闭口不提此事,有些忍不住的嘟囔起来: “不管你们什么打算,我不会跟李醇泽结亲的,最好劝鹤轩换个人选。” 青韶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画板去画画了,并不理他。 周锴哪里受得了青韶的沉默,走过去夺了她手里的画笔,不满道: “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既然不同意就算了,我还能什么态度,又不是我娶亲。” “你儿子娶亲该他着急,你若是不想他成亲,就让他单着也挺好的。” 青韶知道鹤轩跟周锴一样犟,此事根本不用青韶劝,迟早要向鹤轩妥协的。 儿子迟迟不肯成亲,周锴肯定比她还要愁,青韶丝毫不着急。 “哼!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以为拿不成亲逼我就能成吗?”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你不要跟我说了真的很烦!” 青韶又拿了一根画笔继续画画,完全无视他的气恼和不满。 周锴见她真的不理不问,随即独自去生闷气了。 鹤轩的亲事被他们扔在一旁了,周锴也不催青韶帮忙寻亲了。 但周太师可不开心了,他腿脚不利索了,满头银发步入了暮年。 如今只想早点看见到孙子成亲,若是能抱上重孙就更好了。 于是天天念叨周锴和青韶,怎么还没给鹤轩找上亲事,周锴被催的头疼。 好在鹤轩没找周太师告状,周太师年纪大了,都不想让他操心。 鹤轩心里明白父亲最终会同意的,他只是暂时的接受不了。 落叶知秋,秋意盎然,层林尽染。 鹤轩高调的同李南枝出去游玩,刘怀宇和李之墨都跟着出来了。 两人早就知道了鹤轩的心思,不仅不反对,还十分的赞成。 他们不停对李南枝说鹤轩的好话,但李南枝看着热情似火的鹤轩很局促。 朝霞寺山上来了许多青年少女上香,鹤轩跟李南枝的出现引人瞩目。 白玉珑和叶蕙兰恰巧跟他们碰上了,两人看着满眼情意的鹤轩面露复杂。 她们眼光移向旁边的李南枝打量着,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姑娘吗? “周少爷你们也过来了,真是好巧呀!难得见你出来游玩!” 叶蕙兰觉得到底是救命恩人,于是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鹤轩本来没看到她们的,听到声音后扭头礼貌的说: “是,今日休沐出来玩,我们就先过去上香了。” 鹤轩不欲跟他们多说,示意刘怀宇他们赶紧走,李春枝被李之墨拉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两个姑娘,发现她们脸上有些伤心。 “李南枝样貌并不出色,也没听说她文采多好,真不知道看上她哪了?” 白玉珑始终不甘心她的失败,她满脸嫉妒的愤愤不平。 叶蕙兰默默低头不语,鹤轩夏欢那样的姑娘也好,他们的家世至少比较般配。 鹤轩亲自送了李南枝回府,丝毫不顾及其他的眼光和议论。 李南枝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周鹤轩,毕竟父亲跟周夫人有流言。 她担心父母会有意见,可周鹤轩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故意这样宣之于众。 她有些生气的转身就走,李之墨崇拜鹤轩,立刻替他开脱。 “之墨,南枝,你们回去跟父母说清楚,我年底就来提亲。” 李南枝还犹豫不决呢,李之墨已经替她做主了,他拍着胸口说: “此事交给我来说,父母肯定十分愿意给你们定亲的,鹤轩多优秀呀!” 李醇泽知道此事后半天没说话,李夫人却是挺开心的。 她知道李醇泽和周夫人之间的传闻是误会,自己夫君什么性格她最清楚。 李醇泽从来不在外花天酒地,他并不贪恋酒色,为人严肃又正派。 李夫人从未相信外面的传闻,她心里对青韶是感激的,那么大义舍身救夫君。 何况周大人对周夫人那么好,人家怎么会看上自己男人呢! 她觉得周夫人为人不错,周家又是显赫的权贵,对于女儿来说可是大好事。 京城的人家都抢着要跟周家结亲,自己女儿能抓住周鹤轩的心,可真是太难得了。 “老爷,我觉得此事挺不错的,您不是周夫人是个心有丘壑的人吗?” “周大人又是个能力出众的,他们家不仅富贵显赫,人口也并不复杂。” 李夫人满脸激动的说着亲事的好处,根本没留意到李醇泽的无奈。 “这件事要周大人同意才行,他不一定会想跟我们结亲。” “为何不愿意?老爷如今刚升任大理寺卿,好歹也是三品官。” “不是家世原因,你别多想了,看看鹤轩跟他父母沟通的如何吧!” 鹤轩又来找周锴说亲事了,这次他很坚定的说要娶李南枝。 青韶已经给周锴做足了思想安慰,毕竟他们还有两年就要去游山玩水了。 两人到时候就要过自由自在的二人生活了,周锴想到父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于是想要鹤轩早日成亲,好让老人家高兴高兴,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周锴这次爽快的答应了,鹤轩准备了一大堆说辞也没派上用场。 他觉得这都是母亲的功劳,私下给母亲比了个大拇指。 周锴和青韶在十月底跟李家商议了亲事,周锴和李醇泽始终都不怎么说话。 只有青韶和周夫人商议成亲的日子,她们愉快的决定了成亲的日子,明年九月初八。 周锴和李醇泽毫无异议的点头说好,李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沉默的夫君。 他平日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今日如此话少,周大人看起来更严肃。 难得周夫人能降服这么厉害的夫君,李夫人暗暗琢磨着。 自定亲后鹤轩开心的很,时常光明正大的带李南枝出去玩。 青竹院里的丫头们听闻鹤轩定亲,俱都心绪难平,她们要有主母了。 傍晚鹤轩回到院里,绿芽和欢颜都跑过来迎接他,脸上的期待之情令人无法忽视。 此时鹤轩想到南枝若是嫁进来,看到她们会不会不开心,母亲从来都不许父亲找女人的。 母亲说过爱是相互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人愿意跟人分享爱人。 “欢颜跟飞雁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几句话。” “明年九月我要成亲,成亲之前会安排你们出府,到时候给你们银子和卖身契。” “若是你们自己有其他想法也可提出来,希望你们好好生活。” 欢颜和飞雁大惊失色的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俊美又富贵的人家,她们如何愿意走。 “不要赶我们走,我们愿意为少爷当牛做马,只求您留下我们。” 第237章 结局 鹤轩耐心的给她们解释道:“我娶妻以后不会再需要通房了,你们难道想留下做粗使丫头?” “不如拿了卖身契自己过日子,你们还能嫁人生子,我会给你们些安家费。” 欢颜满脸泪水的抱住鹤轩的腿,她苦苦哀求着:“不要,奴婢只喜欢少爷。” 飞雁也跪下满脸伤心道:“少爷,我们都已经是您的人了,不想再伺候别人。” “若是主母容不得我们,奴婢愿意做粗使丫头,绝对不会碍主母的眼。” 飞雁比欢颜有心机,她觉得少爷是因为新主母才这样做的。 她以为新主母不容人,这样说想引起鹤轩的怜悯,还能给新主母下眼药。 鹤轩见她们始终不领会好意,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令人心烦。 “你们若是不想出府生活,那就安排到别的院里做杂活,反正选择给你们了,以后不要有什么怨言。” 鹤轩的果断绝情令她们不敢再求了,只觉得天塌了下来。 “香草,香竹你们父母不是已经为你们定亲了吗?明年就能早些成亲了。” 他想把院里的丫头都安排了,南枝嫁过来会带丫头的,不需要太多人在院里。 该放出去的丫头就放出去,该成亲的就成亲,鹤轩打算给她们一笔安家费。 绿芽看到鹤轩几句话就决定了她们的未来,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自己呢! “绿芽你是想出府还是留在府里?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为你做个媒!” 只有绿芽在府里没有亲人,鹤轩想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再做决定。 星源不由得看向绿芽,这个丫头是他们带回来的,眼见着出落清秀动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上心了,只可惜这丫头心里只装着少爷。 “少爷,奴婢能不能留在您身边伺候,奴婢举目无亲不想出府。” “少爷,不如把绿芽许配给我吧,星落已经有亲事了,我还没有呢!” 鹤轩有些诧异的看向星源,发现他满眼期待和真诚,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绿芽也惊讶的抬头看向说话的星源,她没想到竟然被星源求娶。 蓦然想起几次见面,星源总是会关心询问她近况,而她并没有在意。 “绿芽你愿意吗?星源是个不错的人,你们若是能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绿芽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少爷不会对她们另眼相看的。 “多谢少爷做主,绿芽愿意。” 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鹤起终于完成了他的农具研发,图纸已经献给工部了。 皇上对他赞扬不已,赏赐了许多珠宝和绫罗绸缎,鹤起又成为京城受欢迎的人了。 大家都说周锴和青韶好福气,养了两个能干的儿子。 次年九月鹤轩与李南枝成亲,周太师本来病重的身体竟然好了些,大家都松了口气。 鹤轩成亲第三年,南枝生了个胖小子,周太师笑着躺在床上逝世了。 周锴正好因守孝向皇上提了致仕,旸昊此时正在大力扶持自己势力和信任的心腹。 高榆林和许宁远等年轻人开始正式辅佐旸昊,新晋权贵正在慢慢崛起。 鹤轩跟廖九思往来十分密切,他们经常切磋武艺,交流兵法等心得。 霍丹枫跟他们是武官之中的后起之秀,撑起了大元武将的风采。 廖九思本来任职三年后想辞官游玩去,但夜观星象发现不出三年还会发生战乱。 于是他就留下来继续钻研兵法了,希望将来能保护大元百姓不受伤害。 时隔两年,周母因头疾发作逝世,杨济怀也在同一年因病逝世。 周锴此时已经五十三岁了,青韶四十三岁,他们决定跟家里宣布去游山玩水了。 孩子闻言惊呆了,这对父母有些与众不同,真是每次都能让他们惊讶。 “父亲,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 “哼!是想让我们帮忙管孩子吧,你们自己操心吧,我们要去享受生活了!” 鹤轩和鹤起对视一眼,非常无奈父母的决定,但他们毫无办法。 鹤起已经二十岁了,他娶了刘旭阳的小女儿,是他自己很喜欢的姑娘。 他这些年研发不少东西,目前已经是工部侍郎了,非常受旸昊的喜欢。 解决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家里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周锴和青韶带了两个侍从就挥手告别大家了,留下一干羡慕的人。 刘阳阳等人都难以置信周锴竟这么洒脱的去玩了,京城的谈资又多了个话题。 一生恩爱的夫妻携手共游天下,周锴编写了本游记,青韶画了本漫画。 四季书斋把寄过来的稿子整理出版后,令许多人追捧。 故事精彩,画作逼真,读完后仿佛亲身体验了一次环游大元。 “青韶!你快过来看,我钓上了一条金色的鲤鱼!” 周锴急促的呼唤着青韶,语气有些惊奇,立刻吸引了青韶的注意力。 青韶放下画笔凑过去看,发现真的是金色鲤鱼,赶忙劝周锴把鱼放生了。 “哎呀!能修炼成这样可不多见,放了就当积福了。” “是挺稀奇的,既然你说放了就放了吧!” 周锴笑呵呵的扔了那鱼,拉住青韶让她并坐下来,神情十分的悠闲惬意。 “等过两年我们快走不动了再回家,现在的日子可真幸福!” “是吧!我觉得也很幸福,只要你在我身旁就感觉幸福。” 周锴牵起青韶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神情十分虔诚和珍惜。 (全文完) 第238章 番外 成亲后的鹤轩和南枝感情颇好,很少有争吵的时候,南枝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 唯有一次,鹤轩被军营的同僚们拉去喝酒,还叫了几个歌妓作陪。 他醉酒回来后,满身脂粉味道,脖颈上还留着个红红的唇印。 李南枝见此非常难过,鹤轩说过只喜欢的,可现在他在外面也开始胡来了。 想到这里就伤心的泪流满面,鹤轩醉的不清醒了,没看到她的眼泪。 等到第二日才察觉南枝跟平日不同,鹤轩问她怎么了,南枝只是沉默的摇头。 后来鹤轩发现她一连几日都闷闷不乐,不由得拧眉质问她到底怎么了。 李南枝听他语气不好,一连几日积压的委屈也爆发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既然做不到只喜欢我,你当初为何要承诺我!” “我怎么没做到了?我又喜欢谁了?你讲不讲道理?” “你自己在外面胡来,还说我不讲道理,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鹤轩这才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出去只是应酬,平日都是跟她解释过的。 “我怎么胡来了,都跟你说是跟同僚出去应酬喝酒,聊些事情。” “聊事情需要女的作陪吗?聊事情聊的跟人家卿卿我我?你脖子上的红印我都看到了,你还在狡辩!” 鹤轩闻言一怔,那天晚上两个歌妓使劲往身上扑,他后面就冷脸扯开了。 军营里的同僚都是荤素不忌的,他们休沐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花楼。 碍于这次叫了鹤轩出来玩,大家就来了比较高端的酒楼。 不过这里的歌妓也很出名的,只服侍达官贵人,比起花楼的技艺更高。 鹤轩跟人家应酬自己可以不找歌妓,但不能阻止人家叫歌妓。 “我那是被人占了便宜,两个歌妓非往身上扑,我后面都扯开她们了,不信你问星源和星落。” “我不去问他们,都是你的人能问出什么来,我只知晓我父亲端正己身从未这样过。” “南枝,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亲的职位跟我一样吗?” “他大理寺卿只需要办案就行了,我身为武官没有拥戴的将领能行吗?” 鹤轩听到南枝的话生气了,竟然说他不端正己身,他自认为已经对南枝够好了。 两人争吵了起来,南枝见他还是不肯承认错误,于是转身直接不理他了。 女人在打不过对方的情况,几乎只有冷战这个办法软抵抗。 鹤轩哪里肯让她无视自己,硬是拽着她不让走,非要说清楚才行。 此时他们的儿子周德璋从外面进来,七岁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 他听到父母的争吵声,立刻小跑进去,眼见母亲被父亲气狠了。 他上前去扯鹤轩的衣服,着急的大喊道:“父亲,你不许欺负母亲,不然我叫外祖父过来了!” 鹤轩看着眼前的小不点非常不耐烦,伸手就要给他拨到一边去。 李南枝却以为他要拿孩子出气,担心他伤到德璋,赶忙抱住儿子说: “母亲没事,德璋不用担心母亲,今日去夫子那好好学习了吗?” “学了好多东西,夫子还奖励了我个竹蜻蜓玩,母亲你看!” 德璋和南枝的对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鹤轩不想在孩子面前说此事。 于是想让下人把孩子带走,但南枝并不想跟他说话了,拉着德璋的手就出去了。 李南枝的心里也乱乱的,鹤轩说的话真假不重要,她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 鹤轩总是这样跟他们混在一起,难免以后也会被同化了。 大家都在外面寻欢作乐,刚开始鹤轩还能坚持守着她,以后呢! 常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常看着同僚这样放纵,他难道能一辈子把持住么。 李南枝拉着德璋的手身影落寞的走出院子,不知不觉竟然到了主院这里。 她不由得想到了一生潇洒的婆母,此时的周锴和青韶刚游玩三年回家休息。 两人正计划着明年往北域游玩去呢,好在两人身体都非常硬朗。 李南枝知道婆母是个非常神奇的人,她总是能从婆母那里获得许多感想和感悟。 她认为婆母比母亲活得还要通透潇洒,所以遇到事情也愿意找青韶谈心。 成亲之前南枝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婆母宽容大度从不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情。 “老夫人,大少奶奶过来了!” 青韶立刻叫丫头把人带了进来,只见南枝满脸愁容,想来是遇到难事了。 “母亲给您请安了,南枝过来没有打扰您吧!” 南枝知道婆母是个爱清静的,平日里的请安都不需要她们来。 “没有,我闲来无事正在整理之前的画作,你快过来坐。” “怎么今日见你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难事吗?” 南枝让丫头带着德璋去院子里玩,她也不想孩子听到这些事情。 “不用叫他去院子里玩,德璋去找祖父玩,他在书房里跟人喝茶呢!” 周锴回来以后,许多人过来找他叙旧情,以前的朋友和同僚大都已经致仕了。 德璋离开后,南枝才把自己心里的苦恼倾吐出来,她低头郁郁的说: “母亲是不是我太计较了,可是鹤轩以后会不会越来越放纵!” 青韶想了想小夫妻的相处模式,南枝显然是有些降服不住鹤轩的。 她儿子是个桀骜的人,跟周锴比较相像,但与周锴不同的是他太注重儿女私情。 虽然鹤轩很喜欢南枝,可他并没有周锴对青韶那么深情,南枝有时候管不住他。 “我猜测大概率有可能,你想要怎么解决此事?或者就放任他不管?” 南枝目光空空的放着地面,满脸伤心和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可是看着他这样我真的好难过,好疲惫!” “母亲,您教教我该如何做好,我又怕影响鹤轩的公务。” 青韶拍了拍南枝的肩膀,轻快的说:“没关系,明日我带你出去放松下!这几日你就先去其他院子睡觉吧!” “你们冷静一段时间,或许能让你们感受到不同的东西,常言道距离产生美。” 南枝不解的抬头看着青韶,这样真的行吗,从未听说夫妻分院居住的。 但是想想自己目前也不想面对鹤轩,心里的忧虑和焦躁令她好久都没有笑容了。 “好,母亲我听您的。” 第239章 番外二 南枝听了青韶的话,她收拾了一个院子去住,鹤轩得知后立刻去找她。 却听闻院里下人说:“大爷,夫人已经让落锁休息了,您明日再来吧!” 次日鹤轩还要去军营忙公务,青韶则带着南枝出去玩乐。 山野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南枝许久没有出来游玩过来。 等到玩够了后,青韶带着她去了庄子上居住,鹤轩早早回府也没见到人。 问过下人才知道母亲带媳妇出去玩,如今住在庄子上了。 他想到母亲那与众不同的性格就担心,生怕母亲给南枝教的不听话了。 “父亲!您赶紧带着母亲去玩吧,您看母亲把我夫人都带走了!” “我还想找你呢,连自己夫人都哄不住,还要你母亲替你哄,真是废物!” 周锴比他更生气好吗,他跟青韶都好久没分开行动了,就因为这个臭小子,青韶丢下自己去哄儿媳了。 想到这里就生气,他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抽了鹤轩两下。 “父亲!我现在去接他们回来,你别气了好吧!” 鹤轩想想觉得还是要自己去哄人,于是骑马立刻赶去了庄子。 他刚进宅院就怒不可遏,他看到了什么!几个精壮的男子露着八块腹肌表演武艺。 他们表演像是舞剑一样,非常有男性魅力,活力四射的年轻小伙子令青韶开心。 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都年轻不少,于是不停的拍手叫好。 难怪年老的权贵都喜欢年轻姑娘,他们能带给你生命的蓬勃力。 南枝从未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情,她脸色绯红,不好意思的坐在一旁。 见婆母如此潇洒慢慢放开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小伙子笑呵呵的。 鹤轩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太阳穴突突的。 “放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等到下人都唯唯诺诺的跑出去以后,鹤轩双目喷火的走向南枝。 他看向一旁悠闲自在的母亲,浑身积攒的怒气无处发泄,肯定是不敢冲青韶发脾气的。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做,竟然还带着南枝看这种下流表演。” “呵呵!你看的歌妓表演就不下流,我们看的就是下流表演,真是笑话!” 鹤轩拧眉立刻反驳道:“我们是男人,正常应酬而已,跟你们能一样吗?” “不要说什么男人女人,大家生来都是平等的人,都是同样的一个心。” “鹤轩,规则都是人定下的,当你以身作则整顿武官的时候,他们也会慢慢变好。” “若是连你自己都被他们的规则腐蚀了,长久以后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青韶让他自己先回去,等到她带南枝玩够了再回府。 鹤轩被青韶的话击打着内心,他难道真的被官场同化了吗? 父亲是如何避免的,李岳父又是如何避免的,他们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初心吗? 南枝此时也被青韶的话说服了,青韶让鹤轩离开以后也说了南枝。 “南枝,鹤轩他有男人的通病,但你要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人生不止爱情很重要,你也要学会想开些,这几日的玩耍难道不快乐吗?” “我记得曾经问鹤轩为何要娶你,他说喜欢你的单纯善良,能带给他快乐!” 南枝闻言怔怔的出神,自己的单纯善良随着岁月磨砺,已经消逝了吧。 现在鹤轩是不是也在想她变了,原来对方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他们应该寻找消逝的自己,曾经的那个快乐的自己。 南枝想明白了,她由衷的感谢青韶,次日就回了周府跟鹤轩谈心。 鹤轩也想了很多事情,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这样随波逐流了。 周锴听闻青韶在庄子上干的好事,简直气的头顶冒烟,这辈子青韶都没这样过。 突然之间来这么一下,给周锴气的不行,他以为青韶嫌自己老了。 毕竟两人差了十岁呢,盛怒的周锴走到青韶房间里,怒气就消失了。 青韶见他神情郁郁,心情低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事,只是觉得年纪大了,我会比你早离开人世。” 青韶闻言心里难受,不由得抱住他哽咽道: “你不能先离开人世,你要先等我离开,我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 周锴立刻温柔的抱住她说:“好!我一定先伺候好你再走!” 青韶对他的依恋瞬间击散了那些难过,原来青韶这么爱他! 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夕阳余晖透过门窗散落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