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灵传奇》 第1章 今夕何夕 “号外！号外！日寇登陆杭州湾！太原沦陷！我军全面撤出上海城！”穿着背带裤的小报童手上挥着报纸，在人群中大声叫卖。 天空是灰色的，像是几天前大战的硝烟，仍笼罩着城市。 街道上，不少行人神色凝重的看着报上的文字，但更多的人拖家带口、提着仅有的行李涌向租界，寻求庇护。现在，除了租界仍歌舞升平外，整座城都透着国破家亡的慌乱与凄凉。 紧贴美租界的弄堂里，有一片完好无损的民宅，打包好的行李堆满了前院。 天有些凉了，吴妈一身灰色大襟厚褂，提着包裹，含泪朝院中穿着深蓝立领长衫的中年男人辞行：“老爷，老婆子这就走了。若是明年开春一切都好，我定是回来的。” 中年人点头，拿出银元塞到她手中。 吴妈不停推辞，哽咽道：“老爷，您已经给过了，这个真不能再……” “拿着。”中年人一脸威严，随即，微微叹了口气，语调柔和的说：“这是你回来的路费。” 吴妈不再坚持，擦着泪，又深深向中年人行了一礼。随后，朝他身边的老管家福伯、长随小伍点了点头，终于万分不舍的转身离开。 此时，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严明，你怎么还没走？！快走！” 严明？中年人只觉一阵天昏地转，身边老管家福伯急忙扶住他。 “严明！严明，归来！”似有一个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 中年人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天黑了，房内没一个人。严明？这名字似乎非常熟悉。声音仍在不停呼唤，中年人侧耳细听，寻找那个声音的位置。 “小伍、福伯。”中年人轻唤一声，没人应。10月中就已经遣散家仆，现在连吴妈都走了，整座大宅，连自己只剩3个人。 宅子里静的过分，中年人起床，打开门。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个世界，行李仍堆在院子里。他穿过前院，鬼使神差的开了宅门，缓缓走到门外。 门外，不是熟悉的弄堂，只有一片漆黑，甚至抬头不见星光。中年人深吸口气，定在原地，不敢再动。 “严明！严明！” 声音就在前方。中年人犹豫良久，却始终没跨出一步。终于，定了定神回头。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这里是……田野？中年人慌忙看向四周。怎么会在一片田野之中？！宅子呢？家呢？！ “老爷！”福伯慌张极了，不知从哪里奔来，死命推着中年人，惊恐的说：“老爷！快跑！” 刹那，福伯像是感觉到什么，立即转身张开手臂，挡在中年人面前，狂喊：“跑啊！老爷，快跑！”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紧接着一阵腥味扑面而来！ “啊！”惨叫声，是福伯！ 中年人猛的看到地上落下一截断臂，整个人顿时被恐惧淹没，瞪大双眼、呆立当场。 嬉笑声？不，是福伯声嘶力竭的大喊：“快跑啊！老爷！” “老爷！”小伍横冲出来，拉起中年人就跑。 中年人不由自主的任由他拉着奔跑。但，怎么回事？被拉着的手上，明显传来令人极度不适的粘腻感。中年人低头，大惊！ 不过片刻，当先奔跑的小伍，像是倒吸口冷气，瞬间站住，不管不顾的转身狠狠推了他一把，喊道：“跑！快跑！” 跑？！往哪里跑？ 中年人盯着胸前的血手印，瞪大眼睛半晌没动。再抬头，福伯没了、小伍没了！自己抱着什么，在黑夜中狂奔，心中只有挥之不去的悲伤。痛！剧痛！几乎透不过气。 中年人低头，看见的竟是自己血肉模糊的腹部。突然，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天亮了。 中年人在床上醒来，最近睡眠不好，总感觉忘了什么事。他瞥了眼身上，衣服干干净净，于是起床，打开房门。 院子里，福伯、小伍已经打包好行李，堆在前院。一旁，吴妈见他出来，提着包裹、含着泪说：“老爷，老婆子这就走了。若是明年开春一切都好，我定是回来的。” 中年人一愣，身体却毫不迟疑的拿出银元塞到她手中。 吴妈不停推辞，哽咽道：“老爷，您已经给过了，这个不能再收。真不能……” “拿着！”中年人张开嘴，顺嘴说：“这是你回来的路费。” 吴妈不再坚持，擦着泪，又深深向中年人行了一礼。随后，朝他身边的福伯、小伍点了点头，终于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中年人看向门外，吴妈已经跨出大门走远了。中年人微微摇头，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老爷，车立刻就到。行李都打包了，您再看看？”福伯神情有些焦急。 中年人走到那堆行李前，一眼看见那只原木色的镜箱，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伸手轻抚。 ※ 2023年，夏日的h市，热的如同桑拿房。 万物旧货废品回收站的户外大棚里，苏唐扎着丸子头、穿着工作服，埋头拆着这几天收来的废金属，就算身边放着机冰、开着大功率电扇，也不见一丝清凉。 “苏总、苏总，听到请回话。”一旁对讲机里传来清脆的女声。 苏唐随手拿起对讲机道：“傅总，有啥指示？” “饮料罐爆仓！发财了！快进来吹空调，顺便一起理发财罐罐。”傅丽丽开心极了。 苏唐抹了把汗说：“收到。” 真是托了大夏天的福，塑料瓶、易拉罐的生意好到爆。位于大型住宅区明玉园的万物废品站，几乎2、3天就要出清一次发财罐罐。 这个由小型仓库改建的废品站，除了有几百平米的户外大棚外，还有一排平房。万物的门店，在平房最外一间。门店里，最惹眼的是墙正中挂着的一幅龙飞凤舞的大字‘万物旧货废品回收站’。 苏唐撸起袖子，三两步跨进玻璃门。这间不算小的店堂里，已经被各种塑料瓶、易拉罐堆的没下脚的地方。傅丽丽戴着粗框眼镜、坐在轮椅上，正开心的拿着一只蛇皮袋，分类各种瓶瓶罐罐。 这已经是本月第4次爆仓，果然是要发财的节奏，就是店堂里有股酸臭、粘腻的味道。苏唐揉了揉鼻子，随手拿起蛇皮袋，抱怨道：“下次罐子也放外面收吧，味道不好闻。万一爬满小强，那真要灵魂出窍了。” 傅丽丽嘟了嘟嘴，不太乐意的看了她一眼，没出声。过了片刻，从一只捏扁的汤力水易拉罐里，好奇的抽出一小块纸巾，轻‘咦’了一声，念道：“help，长和17。” 第2章 长和巷17号 “什么？”苏唐没听清，不解的转头看着傅丽丽问。 傅丽丽举着小半块纸巾，疑惑的问：“这纸条夹在易拉罐里。什么意思？求救？” 苏唐接过，仔细看了看。字写在纸巾上，纸巾很厚、印花有些像得宝的手帕纸，而字是咖啡色，很淡，感觉不像是用笔写上去的，猜测：“恶作剧吧。” “纸巾看着挺新，是不是这几天才放进去的？”傅丽丽不放心的问，想了想又说：“最近饮料罐特别多，那几个收废品的阿叔说，基本攒两天就满了。” 苏唐皱着眉头，随口道：“干什么？本宝宝不当活雷锋噢。” 傅丽丽送了她一个假笑，转着轮椅到电脑前，搜索‘长和17’，片刻说：“市内有长和桥、长和巷、长和新村，都在一个区域。长和新村没有17幢，而且全是12层的小高层。不过，长和巷有17号。” “长和是地名？”苏唐走到她身边，随手把纸片放桌上，“我还以为是酒吧呢。” 傅丽丽一脸‘有道理’的样子，又搜了酒吧，摇头道：“可惜，并没有。” 苏唐满是怀疑的说：“但这人，用得宝的纸巾、喝汤力水……” “谁规定，求救的人不能用得宝的纸巾、喝汤力水？”傅丽丽斜了她一眼，打断。 “我的意思是……呃，汤力水超难喝。”苏唐也假假笑了笑。 傅丽丽又拿起这小块纸巾，边研究边说：“你说，这几个字会不会是用指甲蘸了什么划的？” 苏唐大喝一声：“屎？！” 傅丽丽瞬间将手上的纸巾扔到地上，平静了好一会，抬头弱弱的对苏唐道：“但，如果这样，那可能不是恶作剧了哎。” 苏唐迟疑的看着傅丽丽，小声问：“报警？” “你说，会不会已经被救了？”傅丽丽犹豫的看着苏唐。 “那你的意思是……？”见傅丽丽一副陪着笑的样子，苏唐差不多猜到她的想法了。 果然，傅丽丽小心的提议：“要不……您老先去看看？” 苏唐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刺眼的阳光，不太情愿的说：“下午还要去收藏品市场，那个严会长超难搞的。” 傅丽丽露了个笑，讨好道：“从我们这到长和巷，车程20分钟，还路过收藏品市场哈。” 苏唐不愿意的说：“现在才10点20，最多11点半就能回。收藏品市场约了下午3点，就算顺路也没用嘛。” 傅丽丽睁着小白兔似的眼睛，撒娇的看着苏唐。 “你就不能别圣母嘛？”苏唐满脸的不情愿。 傅丽丽索性往苏唐身上蹭了蹭，小声说：“去嘛去嘛，去看看嘛。” “哎，每次都这样……”苏唐无奈的说：“中午我要吃可乐鸡翅。” 傅丽丽坐直身子，举手敬了个礼，“yes,madan.” 苏唐叹了口气，拿起车钥匙出门。 ※ 长和巷不宽，是条背街深巷。 苏唐开着车门上写着‘万物旧货废品回收站’的二手小卡，不用20分钟就到了这里。在巷口停好车，顶着烈日走进这条寂静的小巷。 巷两边全是老房子，17号和周边一样是幢7层的旧楼，有3个单元，外墙爬满了爬山虎，围墙边种着一排5、6层楼高的杉树，中间留的走道只有3、4人宽。或许是老房子的通病，阳光下，植物覆盖的住宅楼，并没有阴凉的感觉，反而散发着残破的暮气。 苏唐气喘吁吁的爬完了2幢单元楼，没发现什么。行吧，争取5分钟爬完最后1幢，然后问心无愧的回去吃鸡翅。于是歇了口气，大步走进了3单元的楼道。 啊噢，什么情况？苏唐四处闻了闻，楼道里明显飘着阵阵香烛味。于是，跟着这味道向上走。2楼的味道更浓了，苏唐犹豫片刻，继续向上。是3楼？苏唐想了想再次向上，但4楼的气味明显比3楼淡，转身又回到3楼。 这3个单元都是1梯2户的布局，苏唐凑到这2户的门缝旁使劲闻。302！ 不会吧？楼道里没办丧事的痕迹，这么浓的香烛，总不能是在做头七？而且，好像也没听到念经声。苏唐纠结了一阵，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微笑，按了302的门铃，大声道：“你好，家里有人吗？我是社区的。” 片刻，门里传出个中年妇人的声音，“社区？干什么？” “是这样，有不少业主反映15、17、21号西边套卫生间漏水，社区准备统一维修……”苏唐正说着，门开了。隔着防盗门，浓重的香烛味夹杂着说不清的怪味，扑面而来。 中年妇人只把门开了一小半，探出头，警惕的看着苏唐。苏唐笑了笑，继续说：“我是来看看各户卫生间情况，好做维修方案。” 中年妇人摇头，“我家不漏。” “噢，这次是统一维修，西边户都要做，费用由社区开支，不向业主收费。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拍几张卫生间的照片？”苏唐微笑问。 “不方便。”中年妇人随手准备关门。 “哎、哎，阿姨，那个，要不，能不能帮我拍几张？我把手机给您，只拍顶就好。”苏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帮个忙吧，阿姨。不然，还会有同事来麻烦您的。”说着，把手机调出相机，递过去，说：“阿姨，求求您了，就帮忙拍个顶。我在外面等。” 中年妇人犹豫了片刻，问：“就拍个顶？”说着开了防盗门。 “对对。”苏唐不停点头，将手机递给她，笑着说：“谢谢，麻烦了。” 妇人接过手机，对苏唐道：“你站外面，别进来。” “好好。”苏唐应着，还配合的小退了两步。 妇人拿着手机快步进内，没关防盗门。苏唐伸手，微微将里面的入户门推开了一些。大门后应该是客厅，冲眼看见房里挂满了大蒜，有一面墙上似乎画着看不懂的深红色符纹。 苏唐皱起眉。大蒜？如果墙上的深红色是狗血，难道……驱邪？ 还没来得及细看，妇人已经大步走出来。苏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微笑站在防盗门外。一手背在身后，偷偷打了个手印。 妇人推开防盗门将手机递了出来，苏唐像是不小心摸了把她的手，轻声嘟哝了两个字，“入梦。”随后，立即拿住手机道：“谢谢、谢谢！”说完，小跑下楼。 猛然，‘轰’一声巨响，在妇人身后炸开，气流让整幢楼剧烈摇晃。妇人尖叫回头，只见房内家具、电器全部掀翻，客厅外墙已经坍塌，满屋飞灰。 妇人懵了，隐约闻到……煤气味？ 煤气爆炸！妇人狂跳起来，疯了一般拿出钥匙冲向卧室，“露露！快！跟妈妈走！” 昏暗的卧室里，有个瘦弱的女孩被绑在床上，满脸木然的盯着窗帘，似乎想从缝隙中看到一丝天光。妇人冲进来，手忙脚乱的剪断绳索，拉着她就向外逃。 冲到大门口，原本无知无觉的女孩突然挣脱妇人的手，抓起身边的菜刀，对准脖子，向屋内疾退。 “露露！”妇人急极了，想拦她。 “站住！”女孩冷冷盯着妇人，用尽全力大吼：“你再向前一步，我死在你面前。” 2米外，妇人站着不敢动，盯着女孩哀求道：“露露，放下刀，好不好？” 女孩生无可恋的盯着妇人，说：“你不是要我死吗？” “不！妈妈在救你！是那个男人，他骗了你！”妇人急极了，快速说道：“不过没关系，妈妈问过了，你只是被他下了降头。露露，听妈妈的，只有妈妈才是真的为你好！” 女孩冷笑一声，毫不留恋的一刀划向脖子。 “露露！不要！”妇人哭喊着，猛冲上前。 “大胆妖孽！竟敢在老夫面前做法！”一声猛喝，同时在妇人和苏唐的耳边炸响。 刹那，妇人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她又回到了爆炸前的那刻，正伸手关防盗门，社区的小姑娘还在匆匆下楼，连空气中也只有浓浓香烛味。刚才……？ “露露！”妇人转身冲进房，拿出卧室钥匙急急推门进去，哭着说：“露露，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苏唐三两步冲出单元楼，飞快向巷口奔去。那声猛喝如阵阵巨浪，在身后狂追，想要将她埋葬。 苏唐不敢停，手腕上的红绳闪了闪，迅速化成双手虚影飞上半空，同时打出一个个手印，耳边响起沉稳女声，轻念：“万流归源、万法归一、万祖归宗、万众归心。” 瞬间，声浪消散。 双手虚影变成一道红光落下，化为苏唐手腕上的红绳。此刻，苏唐已经跑出长和巷，喘着粗气启动小卡，冲出这片背街小巷。 几分钟后，城市的街道上，一辆小卡在车流中穿梭。苏唐紧紧握着方向盘，紧张的微微发抖。 怎么会有术士？！天啊！这闲事绝不是自己能管的！幸亏他没看到自己，但那个女孩……？ 之前，借着靠近妇人的机会，偷偷对她施了入梦术，引导她经历了潜意识中最害怕的一幕。不过，入梦术不是幻术，施术者不能凭空创造一切。梦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是因为见到的，是真实场景在意识中的体现。所以，那个叫露露的女孩，是真的被她母亲绑在卧室床上！ 苏唐叹口气，打出转向灯，将车停进了收藏品市场的停车场。然后，猛灌几口水，才拿起手机拨通了傅丽丽的电话。 “丽丽。”苏唐的声音仍微微有些颤抖。 傅丽丽一怔，立即问：“怎么啦？” “报警吧。”苏唐严肃的说：“长和巷17号3单元302。女孩叫露露，被她妈妈绑在床上，我怀疑她妈妈因为不满她恋爱，采取了极端手段。现在，她家有个术士在驱邪。” 傅丽丽听完，立即道：“好，我处理。” 苏唐挂了电话，又喝了几口水，准备离开。 瞬间，黑暗降临。没有停车场、没有小卡，苏唐站在一片荒野中。面前毫无征兆的，鲜血喷溅，一段断臂掉在身前。苏唐吓得一声惊叫，画面消失，自己仍在收藏品市场的停车场，坐在小卡的驾驶座上。 幻术？！是那个术士？ 苏唐瞬间慌起来。有病啊！要不要这么紧追不放？！于是，毫不犹豫的开出了停车场。无论如何，尽量远离万物。 第3章 辖区派出所 12点多，苏唐在城里兜了一会才又回到万物。停好车，风风火火的冲进店里，“怎么样？” 傅丽丽敲着键盘、紧盯着屏幕，“稍等。警察刚来过，拿走了那张纸条。” “你在干嘛？”苏唐不放心的走到她身边。 “查到长和巷有两个监控。”傅丽丽一刻不停的敲着键盘，随口道。 “哈？你又黑人家监控？”苏唐瞪着眼睛说。 正说着，屏幕上直接跳出两个分屏画面。“ok！”傅丽丽扶了扶眼镜，转头对苏唐甜甜笑了笑，“大结局，现场直播，看不看？。” 苏唐盯着她，随即贼贼笑起来。傅丽丽绝对是个天才，在她身上，读书跳级不值得吹，最不得了的是身为黑客，居然还能同时具备社牛属性。 苏唐正讲着那个驱邪的术士，屏幕上就出现一辆警车停在巷口，下来3名警察，直接走进了17号，可惜17号内没监控。 二人紧张的盯着屏幕，5分钟后，画面中一名警察叔叔抱着一名瘦弱的女孩，小跑着出来。没多久，另两位警察分别带着一名妇人、一名老者上了警车。 傅丽丽指着这个老者问：“你说的术士是他？” 苏唐不太肯定的点头：“应该是吧。” “好！”傅丽丽一脸不好惹的表情，迅速找了个最清晰的画面截图。 苏唐怕她把事情搞大，弱弱的说：“其实吧，他也没看到我。” 傅丽丽头都不抬，“我办事，你放心。快去吃饭，马上好。” 直到下午2点，在大棚拆废金属的苏唐，终于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傅丽丽兴奋的声音，“苏总，快来！”。 苏唐大步进店，边走边说：“我2点半出发，去收藏品市场…… “这家伙还在警察局，就等他出来！嘿，搞不死他！”傅丽丽见到苏唐，一脸兴奋。 “你怎么他了？”苏唐不太明白的看着傅丽丽。 傅丽丽得意的说：“这人叫汪龙，绰号聋旁，62岁。自称茅山传人，因为诈骗坐过牢。混迹村庙、道观，专骗善男信女……”傅丽丽停了停，抬头看向苏唐，迟疑了片刻说：“不过，按你的说法，他也许有些道行。” “这个嘛……”苏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越想越觉得之前是自己太紧张了，这么热的天，耳鸣、眼花也正常。毕竟从没遇到过的术士，这么巧今天会遇上？唉，现在的问题是，这时候劝傅丽丽算了，应该来不及了吧。 傅丽丽‘奸笑’着说：“这人一个多月前，把一只拼夕夕版的抚尘，当成太上老君得道前的法器，4800元卖给了道观修行的老妇。可惜啊，老妇的儿子是某村办企业掌权人，就是传说中的村中土皇帝。15分钟前，他已经知道了汪龙的下落。”说完还挑了挑眉。 “呃，不好吧……”虽然苏唐也不知道哪里不好。 “有什么不好？”傅丽丽白了眼苏唐，“那人到处在找骗了他母亲的骗子，我只是把消息告诉他。接下去，是横是竖就看汪龙自己的造化了。” 傅丽丽话音刚落，电话铃突然响起。二人同时盯向桌上的固定电话，这电话一般没人打。傅丽丽迟疑着，伸手接起，“你好，万物。……啊？……是，嗯，10分钟。好，再见。” 傅丽丽挂了电话，不好意思的对苏唐笑了笑，“我们现在去趟辖区派出所吧。长和巷的事，警察想了解下情况。” “找我们了解情况？”苏唐不解的问：“你刚才怎么处理的？”。 傅丽丽咬了咬唇，弱弱的说：“打110。” 苏唐愣住了。不是社牛吗？难道不应该认识某位警察叔叔，然后私下解决？ ※ 明玉园派出所。 二人被直接带进一间办公室，苏唐进门前瞄了眼办公室门外的牌子——副所长，尹国栋。 办公室里有两位警服男士，不仅客气的请她们坐下，还泡了茶。其中一位50多岁，微笑道：“我是503办公室副支队长叶振。”说着，出示了警官证。 苏唐仔细看了看，不过完全不知道这个机构是干吗的。 傅丽丽微笑着说：“长和巷的事，是我报的警。” 叶振点着头向二人解释道：“那个女孩叫许露，23岁。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那男的有家室。许露妈妈张小敏，几次阻拦许露和那个男人交往，认为他对许露下了降头。在关了许露一个月后，请到自称茅山传人的汪龙。” 苏唐、傅丽丽对视一眼。不是应该警察提问，自己回答吗？改套路了？ 叶振笑了笑，继续说：“张小敏的行为已经涉嫌非法拘禁，我们会依法对她进行处理。许露因为抑郁症，需要住院治疗。至于汪龙，没太大本事、也不是茅山传人，但有诈骗案底，而且这几年也不安分，只是诈骗数额不大，受害者都没报警。但这次，他收了7000。” 傅丽丽乖巧的点着头。 叶振看了眼苏唐，拿出那小半张纸巾对傅丽丽道：“不过，许露没写过这张纸条。” 二人一怔，又对视一眼。苏唐满脸疑惑，当时3单元的5、6、7楼并没上，难道还有一个受害者？ 叶振又说道：“我们在监控中看到，在报警前10分钟，苏唐从17号跑出来。”叶振看向苏唐，“傅丽丽报警，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 糟糕！监控。苏唐尴尬的笑笑，“呃，我发现这张纸条，担心是恶作剧，就先去看了看。之后发现302情况不太正常，所以……我们不知道纸条是谁写的，如果不是许露，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求救？” “查过了，除302室外，都没问题。”叶振没再追问，而是转头问傅丽丽：“这是今年你第三次报警吧？” 傅丽丽一怔，不敢答话。 “第一次是江滨村无人居住的别墅，被附近民宿老板非法侵入，安装了投影仪，当成鬼屋炒了一把。”叶振微笑的看了眼傅丽丽，继续道：“第二次，红平小区8幢，弟弟因为不满遗产分配，在姐姐一家饮用水中下毒。还到处说姐姐霸占房产，引起父亲鬼魂愤怒。好像是你们偷了他姐家的孩子送去医院，才发现是中毒。” 苏唐皱起眉，严肃的说：“这事当时就解释清楚了。孩子才2岁，如果……” 叶振微笑点头，“那次多亏你们，这种毒对孩子影响极大。” 傅丽丽等他说完，小心的问：“叶警官，要我们来，不是为了长和巷的事吧？” 第4章 已经没落的苏家 叶振笑起来，并没答，而是看着苏唐道：“这两件事，都发布在一个叫小花清洁的平台上，这其实是专门收发灵异任务的平台。” “平台是我无聊注册的，我就喜欢看鬼故事。”傅丽丽赔着笑，急忙抢道。 叶振顾自说：“你们注册的是清洁员账号。平台要求注册这类账号前，必须先看一幅图。而那幅图，普通人只能看到白屏。所以，图是苏唐看的吧？” 苏唐紧紧盯着叶振。看图需要魂力，虽然魂力是人就有，但很少人能运用。所以，这是冲自己来的？行，那就先把丽丽撇清。于是，大方点头说：“对，是我。包括那两件事也是我做的，丽丽完全不知情。” 傅丽丽皱着眉，认真的对叶振道：“叶警官，我们没做违法的事。” 叶振笑着点了点自己手腕，看着苏唐手上的红绳问：“是不是丁甲符？”这句话，让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叶振似乎也觉察到气氛过于凝重，于是哈哈一笑，“苏崇湘苏前辈，今年应该……80？她身体还好吧？” 苏唐礼貌的笑了笑，小心的答道：“我姑婆84了，身体一向很好。” “苏前辈是我师公的朋友。当年我刚工作，见过她一面，那是3、40年前了。我记得，这丁甲符一直是她的随身之物，对吧？”叶振微笑着解释。 苏唐摸摸手上红绳，点头小心的问：“叶警官的师公是？” “史军。”叶振没多做介绍，接着说：“苏家是渡灵师传承，不属佛、道两门，而且传女不传男，但绝对是名门正派，难怪你们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叶振微笑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苏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我们警民之间要加强联系。” “好。”苏唐也笑着收起这张名片，趁着这片刻轻松的气氛，看了看时间，客气的问：“叶警官，不好意思，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事？我们还约了人。” “没其它事了。叫你们来，就是想见个面。”叶振微笑点头站起来，“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苏唐立即推着傅丽丽，一路客套的出了派出所大门。 叶振和尹国栋送完客，回了办公室。 尹国栋忍不住问：“师父，我以为你要招募她们。” 叶振大笑起来，摇头道：“苏崇湘，天下第一灵师。我师公招募过，可惜没成。当年，苏崇湘这一名号，可不是她自封的。”见尹国栋露出不解的神情，笑着说：“古人认为，这世上除人天生拥有灵智外，还有后天开启灵智的，比如精、怪等等。我们不信这些，但架不住有人信。灵师就是专门对付那种在物质中或植物中生成了灵智的精怪，还把这些精怪统称为灵。” 尹国栋了解的点了点头。 叶振继续道：“苏崇湘的本事在于，无论灵有多强，都能将其渡走，完整留下本体。当时，几大博物馆都和她私下有联系。而且她不仅会渡灵，传说还精通道法。可惜她之后，苏家只有一个男丁，再加上她突然隐退。从此，这派销声匿迹，40多年了。” 尹国栋看着叶振问：“师父今天叫苏唐来的用意，是看看她的实力？” 叶振惋惜的笑了笑，“苏家这代只有苏唐一个女孩。而那道丁甲符，在苏崇湘手上时，是一只华丽的金镯。” 尹国栋瞬间秒懂。一只金镯，在家族唯一传人苏唐的手上却成了红绳，这是实力的巨大差距，意味着，苏家已经没落。 尹国栋仍不太放心的问：“师父，对普通人来说，苏唐还是有些能力的，需不需要特别关注？” 叶振想了很久，终于摇头，“不用。许露的事，我在其它平台上看到过。那两个小姑娘并没自己的人脉，她们在几个公开平台上都有注册，应该只是为了渡灵。没关系，我们手上也不是只有小花清洁这一个平台。” 尹国栋一愣，立即点起头。堵不如疏，治水是这个道理，治人也是如此。 叶振赞赏的笑了笑，继续说：“而且，我记得苏崇湘很多年前，就已经在泰国清迈定居。84岁了，就算当年她叱咤风云，但早早隐退、中间又断了一代，现在恐怕连知道她的人都不多。” 尹国栋轻声道：“时代在变，苏家也在被淘汰。” 叶振终于无限感慨的点了点头。 ※ 苏唐推着傅丽丽小跑着上了小卡，根本没空想叶振叫她们来有什么含义，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只听小卡呼啸了一声，终于以50码的速度‘狂奔’起来。 收藏品市场是万物的长期大主顾，啥都好，唯一的缺点是，收藏品协会会长严明也在那里开了店，还非常不待见苏唐。他曾瞪着眼睛对苏唐说‘早到15分钟，也是迟到！’ 还有20分钟就3点，现在无论如何都赶不及在2：45分前到收藏品市场。 “唐唐，别急。一会我去见严会长，你去找物业郭姐。那老哥见到我，最多也就是阴阳几句。”傅丽丽道。 “好！”苏唐看了眼码表，说：“争取15分钟内赶到。” 离3点还有7分钟，二人把小卡停到收藏品市场停车场的时候，没见到那位熟悉的保安大叔。 傅丽丽一下车，就驾着轮椅冲向严会长的有余斋。而苏唐，拎着推车先去物业找郭姐。毕竟，现在废品回收行业卷的不行，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大主顾。 市场是一片粉墙黛瓦、古色古香的建筑群，由几条步行街组成。苏唐对这里极熟，一阵小跑穿过两个路口，花了5分钟就到物业办公室。怪了，平时郭姐基本不走开，今天办公室居然关门？绕到窗口向里面张望，果然没人。 不是好兆头。苏唐急起来，转身跑去有余斋。不知道一会卖个惨，还来不来得及？ 完了！苏唐跑过一个路口，老远就看到傅丽丽被一名老保安挡在路边。可，他们身旁的小巷进去，才是有余斋！ 苏唐心里一凉，立刻脸上陪着笑，冲上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看到傅丽丽向自己使了个眼色，马上把到嘴的话换了，微微有些责怪的说：“都迟到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老保安听到苏唐这么说，对着傅丽丽就一阵挤眉弄眼。傅丽丽一幅了解的表情，不停点头，微笑道：“行，我们先回去，郭姐这……” “明天吧，今天算了。”老保安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句。 “好，谢谢。”傅丽丽客气极了，转头若无其事的对苏唐道：“我们走吧。” 第5章 出事了，收藏品市场 苏唐果断的面带微笑推着傅丽丽，走向停车场。不过，因为天太热，市场里没什么人，不少商家都关着门，实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走的一身汗，傅丽丽硬是憋到上车，才急吼吼的说：“出事了！市场想瞒，但肯定瞒不住！” 苏唐坐在驾驶座上，瞪大眼睛盯着傅丽丽，“严会长？！” 傅丽丽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苏唐缓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想什么呀？”傅丽丽白了她一眼。 苏唐撇了撇嘴，平静的说：“噢，不是凶杀，那没什么大事了。” “不会吧你，人家不过就是每个月骂你一次。”傅丽丽怼道。 苏唐没好气的说：“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不过……”傅丽丽打断她，神秘兮兮的说：“他可能心梗住院了，当时倒在店里，现在在icu，一直昏迷不醒。前天发生的事。” “啊噢！”苏唐急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我可没咒他。” “算了吧，你有这本事吗？”傅丽丽急道：“开空调！” “噢噢。”苏唐发动汽车，又看向傅丽丽，问：“就这？严会长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市场需要瞒？”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傅丽丽擦了把汗，“停车场的保安老何，今天没看到吧？” 苏唐老实的点头。 “昨天轮到他巡逻，说是看到有余斋门没关。被发现的时候，也倒在店里。”傅丽丽尽量用平淡的语调说。 苏唐又老实的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当然送医院啦。今天公司派人去看过，老何并没醒。”傅丽丽说完看着苏唐，车里静了好一会。 苏唐眨眨眼睛看着傅丽丽，“就这样？” “还不止。”说完这三个字，傅丽丽终于压制不住兴奋，“大瓜来了。今天上午，严家请了个老道士……” “又倒店里了？！”苏唐随口打断道。 傅丽丽显得万分沉重的点了点头，“郭姐跟去医院办手续，现在还没回来。” “哟吼！”苏唐看着傅丽丽。今天是什么日子？要不要这么热闹！ 傅丽丽眉头一挑，“既然他们三个都倒在店里，而且我记得他们店里有监控……” “那我们就先看监控，查查是怎么回事？”苏唐接上她的话。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回到万物。傅丽丽先要搞定一堆代码，苏唐只能继续去大棚拆废品。过了片刻，对讲机里就传出傅丽丽的声音：“唐，来。” 苏唐满头大汗的冲回店铺，拖了张凳子坐到傅丽丽身边。面前的屏幕上，是有余斋前天傍晚的监控画面。 傅丽丽看了眼苏唐，按下y键。 镜头对着门，但能看到大半个店铺。店里除了柜台，一侧还堆着不少没开封的木箱、纸箱。 开始，画面中并没人，傅丽丽快进了5分钟，这才见到严会长跌跌撞撞的从店铺后的监控盲角，进入了画面。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见他捂着腹部瘫倒在地，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过了片刻才完全没了动静。半小时后，被保安发现，叫了救护车。 视频停了。片刻，苏唐用疑惑的语气，缓缓的问：“这个，好像……呃，有问题吗？” 这段监控，只能看出严会长是突发疾病。傅丽丽皱着眉，也没发现什么，随口说：“看看老何的。”于是从一堆画面中，找出一个视频打开。 这是昨天早上6点多，画面中，有余斋的店门虚掩着，突然有人推开，保安老何探头进来看了看，发现没人，又退了出去，还没把门锁上，又推门进来。似乎是发现店里灯还亮着，跨进门就四处查看，像在找电灯开关。之后，走到店内监控画面的边缘，伸手关灯。 只是，他这个动作像是被定住了，足足3分钟，画面一动不动。3分钟后，老何缓缓后退，转身摇摇晃晃向外走，突然身子一颤，双手捂住腹部，又踉跄的走了几步，终于倒下。 过了10分钟，有人发现了他，将他抬出店铺。 “啊噢。”苏唐盯着画面，睁大了眼睛。 “别急，第三段。”傅丽丽随手关掉这段视频，查找起来。一直翻到今天上午10点多的监控，才找到那个老道士的画面。 “咦？蔡巽真道长？！”傅丽丽一眼认出这个须发花白的老道长。 “认识？”苏唐对这个圈子没兴趣，反正有全能的傅丽丽。 傅丽丽点头，“算是本地名人，圈里口碑极好。我看过他生平，16岁出家，钻研道法50多年，长年在静虚观修道，没门第之见，还资助了不少贫困生。原本好像要给他什么职务，但道长婉拒了。” “严家请了这位，是不是说明……”苏唐话没说完，给了傅丽丽一个‘你懂的’眼神。 傅丽丽不答，迅速点开了这段监控。 画面中，老道长进门前，似乎在劝其他人不要进来。之后，他背着布包，手里拿着一根杆状的东西，一人入内。 然后，就见他在店里走了好几圈，时不时看看手表，朝电灯开关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又看了看时间，拿出包里的红纸、碗、米，香烛，在严会长倒地的地方布置起来。做好这些，似乎时间还没到，道长观察起这家店，再次看了时间，这才解开手中那根长杆上扎着的绳索，一面画着符纹的长幡挂了下来。 “招魂幡！”苏唐轻声惊呼。 傅丽丽不解的问：“啊？他要招严会长的魂？” 苏唐点头，“民间有说法，人失了魂，就会不明原因的昏迷。可能严会长一直昏迷不醒，严家人急了。”接着又不太肯定的说：“但这招，好像被招魂的人，必须要在身边才行吧。”指了指画面问：“有声音吗？” “去医院icu招魂？肯定不行。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傅丽丽边说边将音量开到最大，侧耳听了听，无奈道：“离的太远，听不太清。” 画面上老道长挥舞着长幡，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爆喝一声：“严明！严明，归来！”然后，挥舞着法器一直呼喊着‘严明’。 突然，道长浑身颤抖起来，见他瞬间定住身，迅速出手凭空画符，但符纹还没成，就见他双目圆瞪、手捂腹部、仰天而倒，点着的香烛随即全部熄灭。 几分钟后，香烛重燃，道长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外面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冲了进来。 第6章 个人的共同点 3段监控放完，房里静了。 片刻，苏唐看着傅丽丽问：“怎么想？” 傅丽丽歪头想了想，随机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保洁在打扫卫生，关掉，又打开一段，这次是有人进来拿东西，过了会才离开。放完，扁了扁嘴，看向苏唐，“一个问题：在严会长之后，有余斋一直有人进出，直到巽真道长出事，才关的门。那为什么只有3个人发生意外？” 傅丽丽说的有道理。苏唐点着头轻声道：“所以，是巧合？” “但3个人又有共同点。”傅丽丽边想边说。 “都是捂着肚子倒下的。”苏唐皱起眉。 傅丽丽小声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正好都突发肠胃炎？毕竟这3位年纪都不算小了。” “不会这么巧吧？”苏唐摇着头，问：“道长凌空画符，是因为发现什么？会不会真是……？” 傅丽丽长叹，“我还希望是恶灵作祟呢，正好让你这个渡灵师闪亮登场。但是这事发生在夏季的白天，又是人来人往的市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连氛围都没到位。小姐姐，我们认识20多年了，这种事，有哪一次是因为灵异？” 苏唐怼道：“灵才不管什么白天晚上、夏天冬天……”顿了顿，眼睛一亮，“你说时间？巽真道长进店之后，一直在看时间！” 傅丽丽立即转身重放了道长做法的片段，盯着画面上的时间说：“道长10点50开始布置。然后55分做法……58分倒下，嗯，此时香烛好像也灭了。2分钟后，香烛重燃。” “阴时！”苏唐点着头肯定的说：“理论上，11点以后就是阳时了，而阴退阳进的最后一刻，反而是阴气最强的时段。一天中，这种时段有6次。魂魄离身属阴，所以道长应该是在等这一刻，做法招魂。” 傅丽丽问：“可是香烛全灭了？这也是因为阴时？还是正好有风吹过？”没等苏唐说话又道：“如果是因为风，香烛灭了不会重燃。噢，道长在画符。” “不对，道长的符似乎没画完，应该不是因为他。”苏唐想到了什么，推测道：“你说，会不会在阴气最强的一刻，触发了某种东西？而那个东西，不让道长招魂？丽丽，看看严会长和老何出事的时间点。” 傅丽丽又调出之前两个监控画面，盯着时间道：“严会长是晚上6点53分，老何，早上6点57。” “哈！”苏唐拍了下手，一副猜对了的样子，说：“严会长和老何都在阴时的最后一刻留在店内，而其他人进出都不是这个点。虽然不能肯定有余斋里有没东西，但阴时是对了。” “这么说，不是刑事了？”傅丽丽迟疑半晌，不太有底气的猜：“阴时？会不会有人在店里装了定时器，定时释放某种毒素？” “现在他们三个都在医院，如果是中毒，医生会看不出？而且，严家会请巽真道长，必定是有所猜测。”苏唐说完，笑了笑，“其实，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情况。” “巽真道长？”傅丽丽皱起眉，看着苏唐小心的问：“你不会是想对道长入梦吧？可这招，你只对素人用过。我听说，要是人家本事高过你，好像会反噬噢。” 被傅丽丽这么说，苏唐心中也没底，毕竟当初姑婆教的就挺随意。反正，早就发现这些术法10个里有8个没用，偏偏姑婆还嘴硬的说‘至少入梦有用呀。先入梦嘛，梦境里就全都有用了。’坑啊！ “要不这样，你查查老何在哪里。如果他们3个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老何的梦中可能也会有线索。”苏唐说。 “行。”说着，傅丽丽按了按指节，道：“半小时，查到老何床号。” ※ 根据傅丽丽的资料，保安老何叫何国全，58岁，一人独居、没亲人，入职登记时，留的紧急联络人电话是外地的。她还查到，这个电话和人名是k市一位个体店主，而k市离h市差不多有900公里。盲猜，目前应该没人在医院陪护。 因为市场负担了老何的医药费，所以他被送去了工人医院，而且住的是大统间。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避开这么多人施入梦术？ 17：00，夏天的太阳，仍明晃晃的挂在天上。 担心堵车，苏唐坐地铁赶在晚高峰前，到了工人医院。迅速从医院小卖部，买了脸盆、纸巾等一堆住院必须品后，大方走进住院部三楼。 傅丽丽的资料没错，这间统间能住10个人，现在住的7人中，有一半在睡觉。这个点，陪护都去吃饭了，病房里暂时没其他家属。 323号床，苏唐瞄了眼床尾挂的名字，走到何国全身边，轻唤了一声：“何叔叔？” 很好，没反应。 苏唐看了看床头柜，放着水杯、纸巾，打开柜门，里面有只男式包。于是，放下东西，手脚麻利的端着盆去洗手间接水，一副要为何国全擦洗的样子。 病房里没睡觉的病友看了眼苏唐，又继续刷手机。 苏唐端水回来，极自然的将床帘全部拉上，随手绞了把毛巾，就将这些放在一边。 好了。苏唐深吸口气，定了定心，随即双手做印，一指点向何国全，小声道：“入梦。” 这是一片铅灰色的世界，空无一物。 苏唐皱着眉，不太确定的向前走了几步，一切没变。出错了？应该不会。难道梦主魂魄已散？老何脑死亡了？！呃……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不远处有辆黑色的古董轿车开来，车后绑着不少行李。车速不快，似乎在避让行人，还时不时按按喇叭。 苏唐疑惑的盯着这辆诡异的轿车，在它开过身边的瞬间，苏唐像是站在人潮汹涌的城市街头，充斥着慌乱的情绪。没等回过神，汽车已向前驶去，一切又回归铅灰。 苏唐转身追车，但前方的车已渐渐与铅灰融为一体，最终没了踪影。苏唐停下脚步，纠结起来。现在怎么弄？ 突然，不远处有个穿着深蓝布长衫、黑布鞋的男人，狂奔而来。是老何？ 苏唐迎上去，刚靠近他身边，黑暗瞬间降临。这是一片乡间的田野，四周没有灯光，极目远望，什么都没有。 苏唐警惕的观察四周，又看向面前的何国全。 老何神情恐惧而焦急，眼中噙着泪，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随后，艰难的转过身，想透过黑暗看清身后的一切。 有追兵？苏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在这时，不远处亮起了橙色的闪光，接着是‘砰砰’巨响。 苏唐大惊，迅速打手印，跳出何国全的梦。 第7章 麻烦了 现实中，仍站在病床边的苏唐脸色微白，半晌长舒口气、拍了拍胸口，看了眼仍未醒的何国全，快速拉开床帘，冲出病房。 冲到门口，一头撞进男人怀里。苏唐头都没抬，边说着‘对不起’，边匆匆跑向楼梯。 医院楼梯间，苏唐随手拨通了傅丽丽的电话。 “这么快？”傅丽丽惊讶的问。 “情况不妙，这事估计麻烦了。”苏唐走的很急，“巽真道长可能是对的。” “你是指……招魂？”傅丽丽不确定的问。 “那3个人初步估计，轻则痴呆、植物人，重则可能就这么没了。”苏唐推测道。 傅丽丽犹豫着说：“你想在医院招魂？这，不行的。” “当然不行嘛，我又不会。所以，我想去问问巽真道长，他应该知道怎么办。”苏唐已经一口气跑到了1楼。 “入道长的梦？”傅丽丽不放心的问了句：“有把握吗？” “呃，小姐姐，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其它不敢说，但入梦术，我从小练到大，是唯一没失过手的。”苏唐喘着气，小跑出医院大门。 “好吧。”傅丽丽早有准备，敲着键盘说：“道长在人民医院8楼806床，单人间。不过，进住院部要人脸识别，我需要半小时把你的资料做进去。还有，严家给他请了陪护，你到了8楼之后通知我，我让陪护出来。” 没等苏唐答应，四周突然升起浓浓白雾。苏唐猛的站住，克制住瞬间的慌乱，朝生门的方向退了两步。果然，一切又回来了。还好，只是最简单的迷阵。 “不好意思，那个，你是来看何叔的？” 苏唐回头，身后走来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穿着白衬衫，看上去有些书卷气。“叫我？”说着按掉电话，强自镇定的问。 “对。”男子微笑点头，边走边说：“刚才，病房门口……” “噢，对不起，撞到你了。”苏唐急忙露出歉意的笑，随后假装不经意的退了好几步。是他设的迷阵？晕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出门真该查查黄历。 男子有些尴尬，缓缓向前，摇着头微笑道：“没事。我只是问问，那些日用品是你买的？” 见他走近，苏唐心脏狂跳，又退了几步，警惕的问：“你是？” “何叔是我父亲的朋友。”男子笑了笑，没再向前。 见他停下来，苏唐轻轻舒了口气，马上想到何国全的紧急联络人，试探着问：“你不是本地人？” 男子点着头说：“对。昨天接到电话，我父亲就让我过来了。你是？” 苏唐笑了笑，“我是公司的。知道何国全是一个人生活嘛，领导就让我送点日用品过来，顺便看看他。没想到，家属已经在了。”说着，转身想走。 男子缓步上前，随口问：“噢？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万一有什么事……” 苏唐急忙摇头，走开几步，“不用了，我不负责这事。” “等等。”男子快走几步，客气的叫住她，“你们公司叫什么？” 苏唐拿出手机，立即扫开了边上的共享单车，答道：“h市古玩藏品市场有限公司。”说着，跨上车，“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男子点着头、笑了笑，没再拦她。 苏唐一直骑到地铁站，手仍在抖。这人能随手布迷阵，反正这本事自己肯定没有。怎么办？和他打了照面，他一定能认出自己！苏唐越想越怕。 到人民医院坐地铁要40分钟，刚出地铁口，傅丽丽的电话就到了。 “可以了，一会你直接扫脸进去。等你出来，我再删资料。”傅丽丽通知道。 “帮忙查个人。”苏唐严肃的说：“何国全的紧急联系人，特别是有没有儿子？最好有他儿子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嗯？啥情况？”傅丽丽奇怪的问。 “这次肯定不是错觉，他向我出手了，可能是同行。”苏唐答道。 “啊？他打你了？！”傅丽丽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有没有受伤？” “不是。他用了迷阵，我不知道他想干吗。”苏唐说道。 “噢噢噢，好，我马上查，你自己小心。”傅丽丽急忙嘱咐。 ※ 人民医院8楼。 苏唐已经看到806床的护工盯着手机，急匆匆走出病房，嘴里还念叨着：“这饭卡出了什么毛病？无缘无故扣我200块。这个点，食堂财务也不知道在不在？” 等她走到电梯厅，苏唐闪进了房。这间病房是二人间改的，也有床帘，苏唐随手将床帘拉上了一半，挡住门口的视线。病床上的道长，七十岁左右，闭眼躺着，床头柜上摆着心电监护仪。 现在，必须速战速决。 苏唐双手做印，一指点向巽真道长，轻念：“入梦。” 果然，又是这个铅灰色、一无所有的世界。苏唐等了一会，没出现任何东西，不甘心退出，只能毫无目标的在这个分不清方向的世界乱走。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苏唐细听，这平静的男声诵的是《清静经》？渡灵师虽不属佛、道两门，但在姑婆的教育下，苏唐对佛道儒经典都能背个大概。 怪的是，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苏唐竟一眼看到有位老道长，盘膝坐在这片铅灰色中。 “居士。”巽真道长抬头，看了眼苏唐的方向。 苏唐一愣。他能看到自己？这虽是道长的梦，但梦主无法见到入梦的人，除非自己特意显身。是哪里错了？ 随即，道长坐正身体，闭上眼，语速极快的说道：“此处是由几段碎片拼凑而成的幻境，循环往复，劳烦居士站到老道身边细看。但老道年事已高，若投入幻境之中，必定无法自拔。恳请居士，查清缘由后，搭救……” 道长的话没说完，猛的一阵眩晕袭来，等苏唐站稳，盘腿而坐的道长消失了。 这是一条弄堂，面前正是那辆黑色古董车，车后堆满了行李。有个男子，白面无须，穿着蓝色长衫、短发，正开门上车。 这是道长？！苏唐诧异的盯着他，怎么连造型都变了？ 汽车发动，开出弄堂。苏唐一急，跟着跑起来。但车越开越快，苏唐周围又成了铅灰色。 黑暗来临，毫无征兆的一条断臂突然掉到自己面前，苏唐差点惊呼出声。断臂消失，又成了铅灰色。 断臂？！ 第8章 道长求救 苏唐惊魂未定，前方有人狂奔而来，同时来的，还有黑暗。 道长仍穿着蓝色长衫，神情恐惧而焦急，眼中噙着泪，脸上有血痕。他艰难转过身，似要透过黑暗看清身后的追兵。 橙光闪过、几声巨响，这与老何的梦境一样，但苏唐还是被吓了跳。 面前的道长在巨响过后，倒退了几步，诧异的盯着自己的腹部，缓缓倒下。 苏唐看着这一切，皱起眉。中枪了？所以，监控中的3人才会都捂着腹部？ 道长挣扎着匍匐向前。此时，耳边听到一阵说笑声，好像是……日语？但，铅灰色再次替换了梦境。 苏唐等了会，担心外面的情况，双手做印，退出梦境。 8楼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陪护正站在门外和人闲聊。苏唐轻轻拉开床帘，三两步闪进病房内、房门边的卫生间。 陪护推门进来，苏唐继续在卫生间躲了2分钟，然后，悄悄伸出手将病房的门打开，同时一步跨出卫生间，一手故意搭着房门，做出一幅从外面进来的样子，问：“不好意思，赵大忠是这间房吗？” 陪护刚坐下，抬头看了眼苏唐，“不是不是，没这人。” 苏唐点着头，歉意的说：“噢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边说边弯腰倒退着出门，还好心的随手将门带上。 再次回到万物的时候，天终于黑了。 傅丽丽已经做好了晚饭，等苏唐讲完两次入梦的情况，惊讶的问：“道长要你救他？” “是啊。”苏唐拿出碗筷，给傅丽丽盛了饭。 “他说是灵？”傅丽丽追问。 “啊？”苏唐一愣。 “你不会没想到问这个吧？”傅丽丽无奈的问。 “那个，道长说是幻境碎片，而且基本可以肯定老何和道长在同样的幻境中。”说完，苏唐不好意思的承认：“当时，没想到嘛。” “小姐姐，你忘记你只会渡灵了？如果不是灵，你打算怎么救？道长70多了。”傅丽丽急了。 这个……苏唐扒拉着饭，红着脸说：“道长的意思是，先要查清真相。要不，我们先试着查查？” 傅丽丽叹气点头，想了想说：“按长衫、古董车这条线索，如果不是拍剧，那这事应该是发生在民国时期的大城市。” “不过夜晚的场景，感觉不像在城市，但听到附近有人说日语。还有，他们都腹部中枪。”苏唐猜测道：“我觉得，是不是抗战时期？而且主角很有钱。” “抗战从1931年到1945年，有14年时间。”傅丽丽说完，期待的看着苏唐，“时间、地点，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苏唐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长说，梦境是几段碎片的重复，如果能让碎片完整，应该有线索。” 顿了顿，苏唐一脸疑惑的说：“还有，断臂，我上午好像见过。” “啊？”傅丽丽抬头盯着苏唐。 “当时在市场的停车场，刚给你打完电话。这事，不会和汪龙有关吧？”苏唐皱着眉问。 “汪龙被拘留了。而且，那位叶警官说过，这人没什么本事。”傅丽丽也不懂了。 “我记得那个点，已经过了11点半。按这时间，道长应该在医院了。没道理啊。”苏唐看着傅丽丽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随即，傅丽丽像是想到什么，说：“噢，你要我查的那位。”边说边将身边的笔记本电脑递过去，脸上露出奸笑，“此子，颇有几分姿色。” 苏唐接过电脑，看着资料念道：“林绍廷，77岁？”说着，抬头看了眼傅丽丽，“口味有点重哈。” “他是何国全的紧急联络人。拜托，往下看。”傅丽丽白了她一眼。 “籍贯淇县，个体工商户，k市文明礼品店。”苏唐读着。 傅丽丽点着头说：“这个礼品店是卖花圈、寿衣的，林家一直做这种‘一条龙’服务，据说口碑很不错。另外，他们不是k市人，二、三十年前才从淇县搬到k市定居。” “所以……？”苏唐懒的看，等着傅丽丽解说。 “家里做殡葬服务的，会这些就很正常了。但没道理无缘无故朝你出手呀，会不会是发现你对老何入梦，误会了？”傅丽丽想了想，见苏唐在等她说，急道：“喂，你往下看呀。” 苏唐光速翻着页面，片刻后，明显惊讶的说：“啊噢。” 傅丽丽眼睛闪着光，问：“是不是他？是不是？” 照片里的男人，30多岁、戴着金属边眼镜，虽然是张证件照，但看上去特别正气。 “林初，hn大学地质系讲师？大学老师。”苏唐左看右看，犹豫着说：“怎么戴眼镜？好老。”当时被吓到了，只想早点跑路，没太注意这人长相。 “人家才30。啊呀，证件照嘛，老师当然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啦。你看这眉眼、鼻子、浑身书卷气，小帅噢。要是身高达标，那就妥妥的了。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傅丽丽露了个花痴的笑。 “看着不矮。”苏唐点着头，随手抽了张纸巾给傅丽丽，“口水滴下来了，擦擦。” “这个老师，嘿嘿，我可以。”傅丽丽接过纸巾，假模假样的擦起口水。 “现在暑假，怪不得他到的这么快。”苏唐把笔记本放到桌上，点着头说：“能无声无息布下迷阵，厉害！不过，应该不是渡灵师。” “渡灵师这么小众，我也觉得不会这么巧。”傅丽丽点头，扒了几口饭，边想边说：“你说他有没有办法救道长？” 苏唐几口把饭吃完，说：“老何是他爸朋友，现在何国全被困在梦境中。我觉得，他至少要想办法救老何吧。咦，林绍廷77岁，他怎么才30？” “老来子，不可以吗？”傅丽丽随口道。 “会不会是孙子？”苏唐又看了眼资料。 “你别关注这个呀。”傅丽丽看着苏唐，“如果他要救老何……要不，你约他谈谈？” “才不！”苏唐直接摇头，懊恼的说：“这人，我又不认识他，话还没说，先出手！我根本没准备好不好。” “也可能，人家不是这意思呢？”傅丽丽小心的猜。 “喂！你别三观跟着五官走，我和你才是一边的。”苏唐委屈了。 傅丽丽不停点头、扒饭，半晌说：“要不，我们问问叶振？毕竟他知道你姑婆。” “听着，以后别打110了。还有叶振，我姑婆从没提过他那个叫史军的师公。”苏唐认真的说：“不管他想干吗，反正我们都不接招。” “人家是警察哎，再说我们又没干坏事……好吧。”傅丽丽委委屈屈的说：“那我找找静虚观的电话，让他们救道长吧。” 静虚观的电话不难找，但直到苏唐收拾完碗筷、打扫完办公室、关上万物的大门，电话都没通。 第9章 是灵啊 平房的后面几间，是苏唐、傅丽丽的住处。但为了把工作、生活分开，她们在另一侧围墙上开了门。而与万物相接的一侧，直接砌了道墙，还用竹子挡住内外视线，与废品站完全分开。 所以，回住处要从外面走，这也让上下班有了5分钟步行的距离。 进门后，是个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有几盏庭院灯照亮。屋子里做了3室1厅的套房，全部独立卫生间，装修简单但不简陋，有点小资民宿的感觉。 这些，全是傅爸爸的手笔，说是2个女孩一人一间房，还有1间留给父母，来看女儿的时候能住。 苏唐推着傅丽丽回了住处。静虚观的电话没人接，傅丽丽不太放心巽真道长，苏唐只能承诺明天有空去一趟，看导航并不远。 早上7点，苏唐被傅丽丽的敲门声叫醒。 “起来！唐，起来了。” 苏唐半睁着眼，瞄了眼闹钟，哭丧着脸说：“小姐姐，8点半上班。” “我还加班了呢。”傅丽丽敲着门，“快起来，新情况！” 苏唐不情不愿的开了门，没精打采的说：“静虚观电话打通了？” “不是。”傅丽丽转着轮椅进来，拿出手机，点开张照片，伸到苏唐面前，“认识？” 苏唐揉着眼睛，仔细看，“这男的，55岁往上，长相粗糙……甚至有点丑。你又看上了？” 傅丽丽一副恨铁不成钢，“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关注那些人、加群，你一个不加！我才是素人哎，你好意思说自己混这个圈？” 苏唐觍着脸，在傅丽丽身上蹭了蹭，撒娇的说：“啊呀，我又混不进，连门在哪都不知道。” 傅丽丽推开她，认真交待：“这人必须记住了。他是业内着名的专家，灭灵师戚长固。” “灵师？”苏唐精神一震，随即嘲笑起来，“灭灵师？就是啥都不管，只要是个东西全部砸碎的灭灵师？哈，这类灵师是最没技术含量的。” 傅丽丽斜了她一眼，“但人家灭过灵，你渡过吗？” 苏唐笑不动了，立即卑微的说：“我错了、我错了。”说着，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认真的点头，“嗯嗯，记熟了，现在怎么搞？” “近几年，戚长固已经很少出手了。他突然来h市，说明什么？”傅丽丽神秘兮兮的问。 苏唐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 傅丽丽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假装平静的说：“有余斋里的，是个灵。” 这绝对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苏唐呆了半晌，小心的举了举手。 “说。”傅丽丽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苏唐比了个1，问：“第一，你怎么知道这位大神到了？” “我又不是你，有陌生人社恐。他的一个入室弟子，是我网友。”傅丽丽傲娇的说。 “好吧。”苏唐又比了个2，“第二，你怎么知道他来，是为了有余斋？” “你是没听到我刚才说的？比如，他有一个入室弟子，是我网友。”傅丽丽反问，接着又说：“我朋友刚发来消息，能把我们安排进工作组。” 苏唐直起身子，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昨晚9点，他联系我，要我帮忙做个电子邀请函。时间是今天下午2点半，地点是有余斋，事情是观摩灭灵。”傅丽丽一字一顿的说。 “哈？”苏唐不解的问：“这个戚长固没在h市吧？” 傅丽丽点头，“对，今天到。” “那他怎么看出，有余斋有灵的？”苏唐追问。 傅丽丽看着苏唐，无奈的说：“他是灵师、你也是，问我？” 苏唐尴尬的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工作人员，可以近距离观摩。”傅丽丽笑起来。 “不对吧？”苏唐皱着眉，怀疑的问：“灭灵师出手，片瓦不留。那可是一铺子的古董啊，严家会同意？” 傅丽丽耸耸肩，“可能人家觉得性命比钱重要。”又拍了拍她，“快起了，准备准备。” “啊？”苏唐又举了举手，“我们，不联系静虚观了？” 傅丽丽长叹：“我朋友说，如果灭灵成功，幻境消失，道长自然就不会有事。” 随即语速极快的说道：“到时，我们分别占二个角度，我准备了二个针孔……” “你要偷录？！”苏唐瞪大眼睛，惊到了。这可是犯忌的。 “小姐姐，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你今后能反复学习，这算什么。起来了，我们调试设备。”傅丽丽兴奋的转着轮椅出了门。 无论如何，主业不能废。因此，在调试完设备后，苏唐上午出门就带上了傅丽丽。先跑了2家酒店收了大半车废品，还凑空到一处拆迁小区发了点小广告。1点吃上中饭，等赶到目的地停好车已经2点了。 苏唐推着傅丽丽小跑着，到了收藏品市场大门口的牌坊下，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粉红t恤的男人连蹦带跳的冲过来，激动的抱住轮椅上的傅丽丽，喊着：“丽丽，这次多亏你救我！你是我的福星，噢，不，你是我的神！” 苏唐一把扯开那个男人，“起开，我报警了。” 粉红男放开傅丽丽，看看苏唐，委屈的对傅丽丽说：“你朋友？” 傅丽丽笑的明媚极了，点着头，“我的合伙人、闺蜜……” “噢噢，好的。”粉红男没等傅丽丽说完，就转头对苏唐道：“我叫厉历。” 什么？丽丽？！苏唐皱起眉。这人动作多少有些娘，不得不说，丽丽的品味真是……漂浮不定。 “他姓厉，厉害的厉。名历，历史的历。”傅丽丽急忙补充道。 “你好。”厉历随口和苏唐打了个招呼，顺手接过傅丽丽的轮椅，“丽丽，我们快进去吧。位置我都安排好了，一会你管电脑，在最前排，绝对的vvvip位。” “要2个位置。”傅丽丽完全没注意，苏唐在一旁翻着白眼。 “还有个稍微远一点点，和我师傅邀请的嘉宾一起观摩。”厉历高兴的说。 “不行，不能在人群里，我闺蜜哎。”傅丽丽不满意的说。 “放心，嘉宾也就10多个，我师傅不喜欢人多。”厉历立即解释。 苏唐撇了撇嘴。处理个灵，广发邀请函，找来10多个人观摩，这也叫不喜欢人多？ 第10章 动手灭灵 有余斋的位置相对较偏，好在最近市场生意清淡，周围几家店铺都关门了，物业索性在小巷口拦起了围档、派了保安。 两位‘lily’开心的聊了一路。到了地方，厉历安排好苏唐，就推着傅丽丽走到了店铺门口。 苏唐粗粗扫了眼，现场有20多人，有余斋的门还没开，门前摆了一排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傅丽丽正和技师聊着天。 14：15，一名穿着白色唐装的男子，带着3名工作人员，神情严肃的进场了。戚长固？苏唐仔细打量，真人比照片更粗糙，长得不高，但是气场倒有2米8。 戚长固快速从苏唐面前走过，突然顿了顿，居然又走了回来，站在苏唐面前盯着她看了会，面无表情的问：“渡灵师？姓什么？” 我了个去，这都能看出来？蒙的吧。苏唐张了张嘴，还没答，戚长固身边一名瘦弱的男弟子迅速看了眼手上的名单，说道：“师父，这位姓苏。” 苏唐微笑着大方点头，“对，你好。” “苏家的？”戚长固眼神瞬间复杂起来，轻声问：“你姑妈……好吗？” 苏唐一愣，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没姑妈。” “什么？”戚长固疑惑的看向苏唐。 “我爸是独子，所以我没姑妈，不过有个姑婆。”苏唐微笑解释。 “不可能。”戚长固似乎怔住了，喃喃了一句。突然，表情冷了，猛的盯住苏唐，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苏唐不明白他想干嘛，避开他的目光，微笑道：“戚先生应该是弄错了，我们苏……” “弄错？”戚长固打断她，冷冷道：“哼，苏家是没人了？”突然，伸手狠狠拔下苏唐衣领上的胸针，随手扔地上，踩了一脚。之后，没再看苏唐，带着3人转身离开。 妈、d！这人是不是有那啥大病！突然翻脸？！苏唐盯着地上的针孔无线摄像头，更加火大。这玩意可是高清，要好几百！ “苏小姐。”有人匆匆跑到苏唐面前，“师父要我带你进店铺，请跟我来。” 苏唐抬眼看了看来人。搞什么？看他打烂店里古董？古董又不是苏家的。好啊，反正这辈子还没见过灵，近距离观摩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苏唐假假笑了笑，从容捡起地上的胸针摄像头，放进口袋。“走吧。” 店门口，两位lily瞪大眼睛紧张的盯着苏唐。苏唐脸上带着笑，没事人似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完全没看他们一眼。 有余斋有2层，1楼的店面，目测面积上百方、约4米层高，除了柜台、陈列柜，一侧果然堆了很多大大小小没拆封的木箱、纸箱，和监控看到的一样。 戚长固已经忙着在安排什么了。苏唐想上前打招呼，被工作人员拦在几米外。行吧，就当买了张场内票。苏唐索性什么都不做，乖乖站在一边。 又过了一刻钟，戚长固终于点了点头，没等他吩咐，那8名弟子已经立即分散到各自的位置。 开始了。他们居然不等阴气最盛的那刻。 店铺中，戚长固站到自己位置上，闭了闭眼，表情严肃的缓缓打起手印，一指点向半空，猛喝一声：“斩！” “斩！”场内8名弟子打着不同的手印，全部手指半空，齐声大喝。 刹那，一把巨大斩马刀凭空出现，几乎覆盖整间店铺。苏唐吃惊的盯着半空中的这把刀。大刀片刻没停，猛的砍下。苏唐吓的轻呼一声，急忙向后跳开半步。 ‘跑！’ 猝然间，这个字如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戚长固冲他的弟子们大喊：“动手！”。几乎同时，他双手一指空中大刀，喝道：“灭灵！” 那把巨大的斩马刀像是有片刻迟疑，竟在空中分解，顿时消失不见。但黑暗已经来临，四周是乡间的田野。 咦，为什么不是一片铅灰？苏唐皱着眉，警惕起来。 前方，有人穿着蓝布长衫狂奔而来，与何国全、巽真道长的打扮一模一样。怎么回事？是戚长固用了入梦术？如果这样，自己又怎么会被带进来？ 从小，老爸就教导过，凡事不要有好奇心、安全第一。反正这场景看过，那就走吧。苏唐镇定的双手做印，身后似有一丝微风轻抚。 数道火光闪过，紧接着是响彻天地的巨响。苏唐猛的转身，手中隐隐微光，直击身后的黑暗。 几乎同时，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细丝迅速缠上苏唐双手。千机丝？！苏唐大惊。 三米外的黑暗中，有个男子牵住丝线的另一头，被罩在光罩内。 “林初？”苏唐诧异极了。怎么又是他？！ 林初盯着苏唐，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苏唐没说话，瞥了眼手上缠着的千机丝。这玩意水火不侵，如果施术者不解开，会迅速透过骨血，捆到神魂上，最终成为施术者的提线木偶。而自己的光罩，不过是吓吓人罢了。怎么办？ 不远处，深蓝长衫的男子已经中枪倒在地上，此时，惊恐的挣扎起身，抱起掉在地上的东西，痛苦的往前奔跑。 苏唐看了眼蓝布长衫男子。怪了，居然看不清面目。没道理，按何国全和道长的梦境，梦主都会化做这个男子。现在这个，是谁的梦？ 无论如何，安全第一。 苏唐笑了笑，举起被捆住的双手，提议道：“你不反对的话，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林初没理她，盯着那名男子，若有所思。突然一阵眩晕感，林初皱起眉看了眼苏唐。苏唐不做声。 眼前的男子不见了，不过片刻，远处身穿深蓝色长衫的男子再次奔来，右手似乎抱着什么，而他身上也没了枪伤的痕迹。 “循环？”林初表情严肃的问苏唐。 苏唐回头看了眼。怎么只重复这一个片断？随即，假装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举着仍被捆着的双手，无奈的说：“不清楚。” “好，各退一步。”林初极干脆。说完，手指一动，捆住苏唐的千机丝消失不见。 苏唐抬手，罩着林初的光罩也散去。 震耳欲聋的枪声再次传来。只见林初凭空一捞，周围的黑暗中，亮起几个光点，光点迅速合成一个，爆出强烈光亮。 m了个蛋！苏唐急忙闭上眼，懊恼极了，迅速打出光罩将自己护住。 一会功夫，强光散去，苏唐小心的睁开眼。梦境消失，自己仍站在有余斋的店堂内。真是谢谢噢！ 四周，戚长固的弟子们全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戚长固扶着额头，艰难的坐起身。林初不知从哪里跑进店，半蹲着检查几人的情况。 “你不打算救人？”林初抬头盯着苏唐，眼神冰冷。 苏唐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冲出店门。 店门外的街道上，没一个人站着。大家或坐、或躺，大多捂着腹部，人事不知，包括坐在轮椅上的傅丽丽。 “丽丽？！”苏唐忙扶起她。 傅丽丽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完全没有知觉。苏唐怕起来，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 第11章 怎么办 28个！包括戚长固。不过，苏唐没心思管其他人，救护车一到，就匆匆陪着傅丽丽去了医院。 同时，收藏品市场立即停业，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全副武装进入市场。 医院里，苏唐、林初分别被警察、医生讯问。二人不约而同说了实话。叶振匆匆赶到，但也在详细询问、做了记录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苏唐留在医院，因暂不让探视，只能守在傅丽丽的病房外。 没过多久，林初缓缓走来，在离苏唐几步外站定，抱着胸淡淡的问：“苏唐，苏家渡灵师？” “不好意思，没心情聊天。”苏唐透过门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傅丽丽。 林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这间病房，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说：“这就说的通了。你是灵师，操纵灵体摄取魂魄，轻易就能做到……” “你说什么？”苏唐猛的回过头，打断林初。 林初笑了笑，“我没兴趣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如果你不想我插手，可以。放了何叔，我就走。” 灵能摄魂？它要魂魄干嘛？为了严会长？苏唐盯着林初。是严家故意放出这个消息……不对，真这样，戚长固会看不出来？这家伙在骗人？ 林初见苏唐不出声，正色道：“其他人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何叔。”顿了顿又用商量的语气说：“苏家在圈里口碑一向很好，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只需要放一个。” 苏家40年没渡过灵了！哪来的口碑？胡说八道也要有底线！苏唐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操纵灵体摄魂了？” 林初叹口气，“我问过，昨天公司没派人来医院，更没员工叫苏唐。” 苏唐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想说明什么？我到医院前，何国全就已经那样了。” “你去医院干什么？”林初盯着她追问：“还有，今天呢？你没被摄魂，反而出现在别人的幻境里。” 苏唐怒极而笑，“怎么，同样的事，林先生不打算解释一下？” 林初皱着眉盯着苏唐，半晌，冷冷的说：“既然你不想协商解决。行吧。”说完，大步离开。 医院里，苏唐终于等到会诊结束。根据医生们的会诊结果，初步诊断是群体性癔症，再加不少病人有基础病，引起了慢性病的急性发作。 在这间双人病房，苏唐守在傅丽丽身边，呆坐到天黑，满脑子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按林初的说法，所有人都被灵摄了魂，包括丽丽。而且，所有人都会腹部中枪，他们能感觉到痛，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必须要快。但怎么快？渡灵？ 苏唐看着手机上傅丽丽父母的号码，纠结半晌，还是收起了手机。 渡灵需要知道是什么东西生成了灵，现在只知道有余斋里有个灵，应该是那个灵引起的幻境。汪龙？是他操纵灵摄魂？难道他是灵师？戚长固？对，他知道该怎么办。 等苏唐以家属的名义找到戚长固时，病房已经准备熄灯了。戚长固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看向苏唐，有气无力的说：“你没事？有意思。” 苏唐没心情怼他，直接问：“我要救人，你有没有办法？” “苏家渡灵师一向自视甚高，再说灭灵师毫无技巧，你确定需要我给你办法？”戚长固满是嘲笑。 苏唐皱起眉头盯着戚长固，这人60不到，姑婆今年84。老爸说，姑婆43岁金盆洗手，按年龄算，他出道的时候，姑婆已经退隐。那他怎么会对苏家有这么大怨气？不过，灭灵师确实没技巧。 “戚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近百年来，我们苏家女子不多，不知道戚先生认识谁？”苏唐尽量客气的问。 戚长固笑起来，有些凄凉，“我谁都不认识，也没资格认识。” 能不能好好说话？！苏唐懊恼了，“我只想问问戚先生，还有力气灭灵吗？要是这几天都不行，你的徒弟们就危险了。如果你不想救他们，我可以不找你。”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很熟悉。戚长固看着苏唐，半晌闭上眼缓缓说：“灵都有自己的空间和技能，今天这个能制造幻境、摄魂。” “我入过巽真道长的梦。他的梦里是一片铅灰，只有走近他才能见到一些景象。但今天看到的，并不是这样。为什么？”苏唐没一点客气。 戚长固睁开眼奇怪的看了看她，“你会入梦？” “会。”苏唐点头。 戚长固淡淡的说：“入梦进入的是意识，但少了魂魄就没有意识，产生不了梦，当然一片空白。你看到道长的梦，其实只是他意识中的幻境投影。而刚才，你进的是真正的幻境。” “但幻境全是碎片，并不完整。”苏唐想到巽真道长的话，继续问。 戚长固又闭上眼，“这说明，那个灵没真正成型，它的力量不足以形成全部幻境。而且之前摄魂，它还需要借助阴时的力量。今天大意了，不该让弟子们出手。不过，这一斩刺激了它，后面会怎样很难说。你渡过灵？” 苏唐脸红了，清了清嗓子没答。 戚长固一声冷笑，像明白了什么，继续缓缓说道：“那个灵执念极强，如果你不知道它的执念、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成灵，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凭你想强行渡灵，就是痴人说梦。” “你知道？”苏唐虚心的问。 “这些，都是渡灵师在渡灵前必须调查的。灭灵，不用。”戚长固淡淡的说。 苏唐脸又红起来，小声问：“那，是不是把店里全部的东西都毁掉，就能救出所有人？”现在看，这个办法似乎最简单。 戚长固睁开眼，满是讥讽的问：“你真以为是个人就能灭灵？” 苏唐咬着嘴唇，没说话。 戚长固冷冷道：“你可以去找个有道行的人，再刺激刺激它，想办法进入真正的幻境找线索，化解执念再渡灵。”说着盯着苏唐问：“《灵经》在你手上？” 他怎么知道《灵经》？苏唐的表情闪过一丝紧张，略微迟疑后，追问：“《灵经》能渡灵？” “《灵经》从来就不是用来渡灵的。你们苏家至宝的用途，你不会不知道吧？”戚长固嘲讽的笑了一声。 至宝？可爷爷、老爸、姑婆从没说过《灵经》有什么用，更何况被封印了。他好像不知道《灵经》被封印了？苏唐看了眼戚长固，换了另一个问题：“知道汪龙吗？他是不是灵师？” 第12章 又是你 戚长固皱着眉想了想才回答：“不认识。渡灵师都是家族传承，没有汪姓；灭灵师几大门派中也没这号人；至于巫灵师，除非是大巫，不然没什么用。怎么？” 难道昨天真的是错觉？苏唐尴尬的笑了笑，“是个骗子。” 戚长固又看了眼苏唐，闭上眼，轻声道：“好了。你有神女落樱的传承，还有《灵经》，该怎么做，都告诉你了，要是还不知道……苏家真的没落了。” 该怎么做？找到那样东西、化解执念，然后渡灵？很好，等于没说！苏唐盯着他说：“虽然你说的没什么用，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会说谢谢。如果戚先生没什么要补充的，那我走了，好好休息。”见他闭眼不理，苏唐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戚长固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轻喊了一声，“小十。” 坐在门口的光头立即蹦了过来，“师父？” “马上发布消息，《灵经》再现。”戚长固淡淡的说。 光头点头，飞快跑出大门。 戚长固左手向上，一会功夫，点点星光聚成一个女子的身形。戚长固看着她，露出少有的柔情。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为什么没人记得你？如果你家人有危险，你会出现吗？回来吧，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 晚上9点半，明玉园社区。 佳期古籍书店在一街的餐饮小吃、水果店、服装店、棋牌房、小超市中，显得格格不入。就算街道上热火朝天，店里也完全没客人，林初看了看手表，无奈的从冷柜里拿了罐可乐喝起来。 “不好意思，久等啦。”门口，一位60多岁、头发花白、打扮时尚的妇人匆匆进店。 林初喝着可乐没好气的说：“陈老板，我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这位陈老板没一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就再等等。”说着，开心的打开手机，调出监控画面。画面里是一处仓库的俯瞰，不过现在漆黑一片，不像有人。 林初走到她面前，无奈的说：“我就买一支引魂香。” 陈侣清像是没听见，看着手机自语道：“难得两个都不在。好了，以后轻松了。” 林初凑上前看了眼，瞬间警惕起来，不放心的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陈侣清贼贼的笑了笑，“去偷偷装了个监控。” “偷偷？”林初盯着她问：“犯法的吧？” 陈侣清白了他一眼，“要么报警，要么什么都没看见。你刚才说要什么？” 林初叹了口气，“引魂香。” 陈侣清盯着林初，微微一笑道：“啊呀，我记得几百年前，佛、道两门就把这列为违禁品了噢。” 林初喝着可乐，坦然的说：“我不信佛，也不是道门中人。” “就算人家管不着你，但管的着引魂香呀。”陈侣清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说：“你要这种违禁品，我很为难哎。” 林初手一翻，手上捏着一粒‘巧克力豆’。陈侣清看了眼，不为所动的摇头。林初收起这粒‘巧克力豆’，问：“你要什么？” 陈侣清看着林初，微笑道：“有人想买有余斋商号里的那个灵。” 林初皱起眉，立即摇头，“你连同类都倒买？再说那东西，说不定是有主的。” 陈侣清白了他一眼，“没成型的，都不算同类。还有，你怎么知道有主？”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林初问：“今天戚长固灭灵失败，你在现场？喂，这东西不会是你的吧？” 林初长叹一声，“谢谢，这么看得起我。能不能说回引魂香，我等着救人。” “如果我说，用那个灵换，你觉得行不行得通？”陈侣清用商量的口吻问。 林初摇头，“如果我知道那个灵是什么，也不用买引魂香了。” “那玩意可不是现货。这么说，你要救的人也被摄了魂？”陈侣清一脸八卦的问。 “几天到货？”林初不想和她闲聊下去。 陈侣清笑了笑，“不如这样，你先带我去现场。戚长固都载上头了，应该能开个好价钱。至于你的货，我先看过现场再说。当然了，一粒月华肯定不够。”说着，拿出车钥匙甩给林初，吩咐：“走，你开车。” ※ 晚上10：20，整个藏品市场只有路灯亮着，苏唐从停车场跨过围档，溜到了有余斋门口。或许是因为下午的事太震感，从停车场到这里，就没见到一名保安。 反正严家早不在乎这间店铺内的东西了，店门只用一把挂锁锁着。苏唐戴着手套，拿出一把小小的电动锯，把这把挂锁锯断，门一推就开。 短短一下午，这里就已晋升为h市最新闹鬼地，不过，可能真是灵异的氛围感不足，燃气泄漏的说法一出来，立即打消了直播网红探秘的积极性。 进门开灯。 来之前，苏唐已经想过。要以自己的能力解决现在的问题，就只能渡灵，但如果要渡灵，就必须弄清那个物灵的本体是什么。结合看到的幻境，最有可能是件抗战时期的东西。至于戚长固说的，刺激物灵，进幻境找线索什么的，算了吧。 一眼望去，店里大都是工艺品和古董仿品，只有堆着的几十只大大小小的木箱、纸箱最可疑。 苏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离阴退阳进的最后一刻还有半个多小时，不管到时能不能进幻境，现在先找东西。于是，从包里拿出螺丝刀、尖嘴钳，着手开箱。 其实还有个疑问，《灵经》究竟有什么用？戚长固为什么要提？不过，这人喜怒无常、神神叨叨的，说不定根本没意义。 ※ 藏品市场内通往有余斋的街道上，陈侣清一路跟着林初，跨过围挡，吧啦吧啦的抱怨他不把车开进来，林初满脸的不想搭理。 突然，林初伸手挡了挡她，回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陈侣清一愣，探头看向前方。不远处，有余斋的门开着，还亮着灯。 林初小声道：“别动，我去看看。” 店铺里，苏唐面前这只箱子不大，但还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一个口子，拿出手电伸进这个缺口，想看清箱子里是什么。 周围突然一黑，只剩手中手电的光亮。 苏唐一阵惊慌，立即放开手电，向后猛退，迅速低下身躲进一堆箱子之间。半晌，四周没任何动静。苏唐不敢暴露，躲在木箱后面，弓着身子一点点向门口挪。 门口没人，难道是接触不良？苏唐看了眼电灯开关。不对！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亮，分明看见开关在关的位置。苏唐心脏狂跳。 店里有人！ 这里离店门不过二步的距离，苏唐躲开外面照进来的路灯光，瞬间起身，大步冲出门外。 就在此时，手臂被人猛的拽住。 “好巧，又是你。” 第13章 大无语 林初！苏唐跳起来，挣扎着想掰开他的手，怒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怎么？大晚上的，堂堂苏家渡灵师，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林初不放手， 苏唐怒笑道：“哈！林老师不也来了？” 林初点着头，完全没放手的意思，“好吧。不如你放了何叔，我能省不少麻烦。” “哎哎哎……”陈侣清小跑着上来，拍着林初，“放手！人家一个小姑娘，你手劲这么大，她很疼的。” 林初歪着头，盯着陈侣清，一脸的‘excuse me？’ “放手啊！”陈侣清瞪着林初，几步站到另一侧，挡住了苏唐的退路。 林初面无表情的松开手，苏唐刚挣脱出来，陈侣清就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激动的问：“你、你姓苏？” 苏唐疑惑的看着她，甩了甩手，没甩开，“你是？” 陈侣清已是热泪盈眶，盯着苏唐说：“我叫陈侣清，我认识苏佳期，她是、她是……”说着，放开苏唐，擦了擦泪，“不好意思，我、我没想到……你，真的和她很像。” 苏唐揉着胳膊，瞥了眼街口方向，疑惑的问：“苏佳期？” 陈侣清慈爱的看着苏唐，又拉起她的手，手上有点点微光闪过，“我认识她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我们两个几乎天天腻在一起玩闹。”说着又要哭起来。 呵呵，她难道不知道苏家单传了好几代，几乎没亲戚了吗？苏唐假笑着说：“那个……” “噢，她可能是你祖……姑婆，堂姑婆。”陈侣清激动的打断她，“对了，你们苏家的渡灵术，是不是传女不传男？还有，那个《灵经》，是神女落樱用灵之精华为墨，写在兽皮上，记录了她渡过的各种强灵。”说着，又抹了下泪，“这都是她讲给我听的。” 苏唐尴尬的笑笑，又抽了抽手。怎么《灵经》很有名？一晚上两个人提到，还有‘堂姑婆’是什么鬼？难道，现在流行给别人编家谱？ “不好意思，真、真失态了。”陈侣清再次放开她，解释道：“见到故人之后，太激动。”说着，拿出张名片，微笑的递给苏唐，“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 苏唐接过，没看，微笑道：“现在有件事，想麻烦阿姨。” “说吧，我一定帮你。”陈侣清认真的说。 “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家睡觉，不知道可不可以？”苏唐看了眼林初问。 “可以呀，当然可以。”陈侣清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林初皱了皱眉，斜了眼陈侣清。 陈侣清没看到，接着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唐向外走了几步，陈侣清并没拦她。 “那帮你叫辆车？”陈侣清关心的问。 “不用。”苏唐索性转身快走。 “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陈侣清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 苏唐边笑边说：“没事，这里治安很好，各位晚安。”说着已经小跑着冲向街口。 陈侣清目送她离开，直到不见人影。 “苏佳期？”林初踱着步走到陈侣清身边，“人家就姓苏，你这么编，不尴尬？” 陈侣清没好气的说：“谁说是编的。”接着转头看向林初，“你难道没发现，我的店就叫佳期书店。” 林初并不信，摇着头笑道：“演的浮夸了，陈阿姨。” “你知不知道，从她到h市读大学，我就盯上她了。”陈侣清一脸意义难明的笑。 “我不是警察，你不用和我坦白你的犯罪事实。”林初没什么耐心的说。 “她姓苏，她们家的女人，又不是我一个在盯。另外，在清迈的那位，80多了，照样有人盯。”话说完，随手握住林初的手，问道：“你感觉到什么？” 林初皱皱眉，看着双手被薄薄的光晕环绕，无奈道：“想我说什么？你第二次握住她时，灵力外放了。陈阿姨，我又不瞎。” 陈侣清完全没生气，放开他笑道：“我好像发现了件大无语事件。明天，你让你那个没用的小弟去找她，看她什么反应。”然后，踩着猫步走向店铺，“现在，看现场。” ※ 那辆装着半车旧货的小卡，仍停在停车场。苏唐将车开回了万物，没傅丽丽，这里太静了，连住处都静的离谱。苏唐似梦似醒的过了一夜，天一亮，就急急去了傅丽丽的病房。 病房里，傅丽丽毫无知觉的躺着，挂着营养液。 昨晚被林初打断了，并没找到任何线索，所以最好再去趟有余斋。不过，现在是白天，远没晚上方便。苏唐想了想，拨通了严会长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严会长的儿子，苏唐只说了自己是万物废品站的，约了今天给店铺做清扫，对方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只要求她去物业做个登记。 苏唐片刻没停，再次直奔收藏品市场。 医院门口，有个5、6岁胖嘟嘟的小男孩在徘徊，见到苏唐小跑着出来，脸上露出笑，冲上去，“姐姐、姐姐……” 啊？小男孩瞬间僵住了。因为，苏唐竟然完全无视、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跑向远处的地铁口。小男孩愣愣的看着苏唐的背影，又愣愣转头，委屈的看向站在树后的林初。 林初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一切，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情况？她居然看不见灵体？但她明明能进幻境，会不会是装的？ 虽然小锁是还没凝成人身的灵，但在看得见他的人眼中，他就和普通男孩没区别，没道理会直接撞上去。 她看不见？但她是渡灵师，如果连灵都看不见，那渡什么灵？所以她昨天同样没发现，陈侣清是个凝成了人身的灵。果然是大无语事件！ 小锁哭丧着脸，走到林初面前。 “先回来吧。”林初手一翻，出现只精巧的木制鲁班锁，鲁班锁闪了闪，小锁消失。 林初立即拨通了陈侣清的电话，开口就说：“不会吧？” “真的？”电话里，陈侣清兴奋极了。 林初想了想说：“这事我不参与，还是谈我们的交易吧。” 陈侣清笑起来，“喂，我帮你间接证明了苏唐不会摄魂。” 林初叹口气道：“那又怎么样？不解决问题。” “行，谈你的引魂香。”陈侣清笑着说：“不过，我现在不想要那个灵了。” 第14章 陈阿姨的想法 这位阿姨，真多变。林初无奈的说：“不管你想要什么，按老规矩，我们用月华交易。” “啊呀，你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死板呢？”陈侣清笑的开心，“我刚收到的消息，《灵经》现世。哈，你猜《灵经》在哪里？” 林初叹了口气，摇头，淡淡的说：“我没兴趣。” 陈侣清兴奋道：“我有啊。那个小姑娘看不见灵体，我猜她根本不知道《灵经》该怎么用。要是早知道东西在她手上，我可能早换战术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林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如果我没记错，那东西有血脉感应，送你都拿不走。”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要。”陈侣清轻松的说：“只是那东西连看一眼，都要主人同意。唉，其实，我就想知道怎么化灵为魂。” “你要魂干吗？嫌命太长？”林初随口怼。 陈侣清幽幽道：“没有魂就不是人，再说寿命长也不过是和你们人比。唉，入不了轮回，还被天道排斥……” “呃，打断一下，能不能不讨论这个？”林初无奈打断。 “引魂香。哎呀，早告诉你了，这东西不是现货。”陈侣清也一副无奈的语气，“至于价格嘛，帮我个忙，引魂香可以白送。” 林初只想早点了结这里的事，摇着头说：“我能不能不参与？不用白送，月华我还付的起。” “小朋友，现在是卖方市场。难道，你还能找得到其他人帮你弄引魂香？乖乖听我这个坏阿姨的，不好吗？”陈侣清坏坏的说。 林初猜到她想干吗，直接摇头：“帮你骗《灵经》？算了吧，你知道我很死板，做不了这种事。” “啊呀。”陈侣清继续说：“你不是要救人嘛，那小姑娘是渡灵师。所以，我们与她合作，查找真相、渡灵救人，简直就是顺理成章嘛。” “呵。”林初忍不住笑了一声，“行啊，明天给我引魂香。” “本周内给。但，这期间你必须假戏真做。和她培养下感情嘛，人家长的也不差，关键是我要看《灵经》。”陈侣清开着条件。 “她长得怎么样，和我没关系。而且，她未必肯合作。”林初接着反问：“还有，如果真能查到真相，她又真能渡灵，我还要引魂香干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你有两手准备，不更好吗？小朋友啊，你要的东西是违禁品，又非常稀缺，一周弄到已经很快了。”陈侣清苦口婆心的说道。 林初想了想，终于叹了口气，“行吧。” 陈侣清笑起来，“等我电话。” ※ 这次，苏唐在物业登了记。郭姐急的不行，私下叫过她，再三劝她不要进，毕竟合作了一年，在郭姐眼中，二个26、7岁的女孩子，做这行生意真心不容易，而且有一个还是残疾。苏唐只是笑了笑，签下了一切后果自负的承诺书。 今天的有余斋，干脆连锁都没了。 苏唐还没进门，就听到阵阵手机铃声。店里没人，循着声音在角落里找到只手机，犹豫了下，接起来。 电话里传出个焦急的女声：“喂，你好，不好意思，这手机是我的，也不知道掉哪了，真不好意思，能不能还我？真的、真的万分感谢。” 声音好像有些耳熟。苏唐老实的说：“手机在藏品市场有余斋商号，要不你自己来拿？” 女声迟疑片刻，小心的问：“你是，苏唐？” 10分钟后，陈侣清匆匆赶到。此时，苏唐正在拆另一只木箱。 “不好意思。”陈侣清一脸歉意，“昨晚大概随手一放，哎，早上才发现。” 苏唐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顾自继续拆箱。 “真的谢谢。”陈侣清拿着手机，见苏唐不搭理，微笑说：“那，你忙，我先走了。” “好，再见。”苏唐微笑的看了她一眼，低头专心开箱。 陈侣清点着头出去，过了片刻又进来，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在找……？” 苏唐已经拆开了这只木箱，里面装着仿制唐三彩，心中有些失望。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没有隐瞒的点着头回答：“是。” “知道是什么了？”陈侣清追问了一句。 苏唐放下手上的工具，警惕的说：“算是吧。” 陈侣清边想边说：“昨晚，小林想……”顿了顿，大方道：“其实昨晚，我们是来找线索的。” “有线索？”苏唐猛的抬头盯着她追问，怕陈侣清以为自己套话，忙解释道：“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想救朋友。”随后又直说道：“我猜，这里的灵可能是某件抗战时期的东西，但还没找到。” 陈侣清点了点头，像是思考了会，终于看着苏唐认真的说：“被困的人太多了，现在就算采用灭灵的方式，还是有可能伤害到幻境中的魂体。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最妥当的解决办法，应该是渡灵。” 苏唐仔细听着陈侣清的话，没做声。 陈侣清继续说：“我们准备先弄清这个幻境的前因后果，化解执念，但我们不是渡灵师，着手救人，可能会有难度。” 陈侣清的话与戚长固说的差不多，应该没错，而且她是林初的朋友，林初要救人也是事实。苏唐试探着问：“会不会有人操纵灵摄魂？” “小林提过，我觉得不会。这个灵没完全成型，甚至不能表达自己，就算是巫灵师也操纵不了。”陈侣清解释。 苏唐皱着眉问：“所以，是长久的执念，生成了灵？” 陈侣清微笑道：“这就是我们要查的事了。” 店内静了下来。 苏唐有意避开陈侣清的视线。他们需要渡灵师，和他们合作确实比盲目单干好得多。问题是，自己有信心渡灵吗？必须有！苏唐抬起头，严肃的看着陈侣清问：“幻境不完整，需要有外力刺激。这个你们可以？” 陈侣清笑着点头，“可以。不过，幻境越完整，灵的力量也越大。如果那时再进入幻境找线索，小林倒不担心，他魂力极强。”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苏唐。 苏唐吸口气，小声道：“我是渡灵师。”说完，脸微微一红。 陈侣清笑起来，伸出手，“既然我们的方法和目标都一致，那，合作吧。” 苏唐坚定的握住，“好。” 第15章 方至善道长 佳期古籍书店，面积不大，只有三个书架的书，还有只小小的饮料柜，以及一张即是收银台、又当茶台的小长桌。苏唐完全没想到陈侣清的书店，和自己的万物废品站只隔了一个路口。 陈侣清边泡茶边说着自己儿时的梦想，开店就是其中之一，似乎并不知道苏唐的废品站也在附近。 半个小时左右，林初到了。看了眼苏唐，毫不客气的对陈侣清道：“这就是你找的渡灵师？” 陈侣清理所当然的说：“是啊。小苏的朋友也被摄了魂，而且大家都认识，这比请一个不知底细的好太多。” 苏唐坐在吧椅上，朝林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拿起茶杯假装喝茶。 林初根本没看苏唐，对陈侣清道：“那就算了，我还有其它办法。”说完，转身想走。 “等等。”陈侣清急忙拦住他，摇着头说：“这次被困的人太多，按你的办法，除了何国全，其他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苏唐一惊，“不行！”立即站起来，盯着林初，急道：“光昨天就28个人，里面有我朋友。还有，前天送医的蔡巽真道长，70多了。再说，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好，就算你对我个人有意见，但和他们没关系。” “渡灵吧。”陈侣清看着林初劝道。 林初瞥了眼苏唐，对陈侣清道：“我保留意见。可以按之前我们说好的……” “小林。”陈侣清打断他，还想再劝。 林初不让步，看着陈侣清继续：“前期合作没问题，现在谈谁去刺激那个灵，你？” 苏唐皱起眉。他不肯合作，如果用已知的线索和他交换呢？但现在要重入幻境，这些线索就没用了。所以，绝不能让他单独去查这事，万一他只救老何，那丽丽就危险了。 陈侣清不停摆手，“我哪做的了这种事。但有个人可以，就是需要上门请。另外……”看了眼苏唐，“让小苏和你一起。” 林初皱着眉，看向陈侣清，又露出‘有没搞错’的表情。 陈侣清小声对苏唐道：“我和他谈谈，你放心。”然后，推着林初出门，“出去说。” 苏唐盯着二人的背影，咬了咬唇。如果林初真的其它办法，是不是求他再多救一个人？唉，之前就该听丽丽的，早些和他谈就好了。 门外，二人走出去十多米。 “要搏好感的人是你。”林初无奈的说。 “是啊，所以你演的还不错。”陈侣清笑起来，“但你刚才的话，让她觉得你有其它办法救人，不用她渡灵。” 林初点着头微笑道：“事实。” “那就要2根引魂香了。而且，我觉得她也没月华。”陈侣清笑了笑，提醒。 “我没说帮她。再说，你不正好让她用《灵经》换吗？”林初没好气的说。 “别这么小气。”陈侣清看着他道：“进过幻境的人中，没被摄魂的，除了你、她，还有一个戚长固。你是因为你牛b；戚长固，耗了极大的魂力才摆脱幻境，算不上毫发无伤。那么，她呢？” 停了片刻，陈侣清似笑非笑的问：“你看到她手上的丁甲符了？” 林初没答，脸上露出一丝嘲笑。 “苏唐资质平庸，但苏家的传承很迷，反正我看不懂。所以，你猜她为什么会没事？”陈侣清笑着，拿出车钥匙给林初，“就算你对这些全都不感兴趣，但没办法呀，我对她的《灵经》有兴趣。呐，就当帮我个忙呗。” ※ 千山道院，在h市域范围内的群山之中。直线距离并不远，但二人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到。可能是工作日的关系，这座不大的道院没什么人。 林初朝一名道长抱拳行礼道：“道长，请问方至善方道长可在此处？” 道长愣了愣，打量着林初、苏唐，也抱了抱拳，“无量寿福。至善道长近年已不见客了。” “我们是道长老友陈侣清的朋友，能不能麻烦问一问？”苏唐微笑道。 这位道长根本没花时间问，而是直接带他们进了后院。 院子里，阳光下，一名小道士正在给轮椅上的老人喂水。老人一身道袍，很干净，但满脸皱纹、双眼浑浊，没戴假牙的嘴瘪着，更显老态。 苏唐看了看小道士，轻轻问：“方至善道长？” 小道士回头看着二人，“找方至善道长？有什么事？” 林初似乎不相信这位老人就是至善道长，试探着问：“能不能当面说？” “至善道长是我太公。太公今年98了，耳背、眼神也不太好。”小道士边解释边擦了擦老人嘴边流下的水，“噢，我叫萧宏华。” 林初看着老人，心中已把陈侣清骂了个透。 苏唐上前朝老人招了招手，微笑道：“您好，我们是陈侣清的朋友。” 老人看到她，笑着举举手，含糊着说：“年纪大了，只能喝清水。” “陈侣清，h市佳期书店的。您认识吧？”苏唐在他身边蹲下身问。 “没牙了，吃不了，喝水好。”老人也笑着对苏唐说。 林初站在一旁，满脸无奈的笑。 “陈侣清。”苏唐加大了音量，凑到老人耳边。 老人笑着点头，“都是好孩子。” 林初叹了口气，小声道：“算了，走吧。” 苏唐不死心，回头问那名小道士，“你太公有没有传人、弟子？” 萧宏华想了半天，弱弱的问：“我算不算？” 看着他脸上明显的稚气，苏唐回头看看林初。林初微微摇头，催促道：“走吧，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 苏唐歉意的对萧宏华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又对着老人挥了挥手，微笑着大声道：“我们走了，再见。” 转身，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老人，非常清晰的说出一个名字，“陈侣清。” 苏唐猛的回身，盯着老人。 老人的眼神似乎没那么浑浊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头，“这个小妖女又闯祸了，带我去见她！” 之后，老人让萧宏华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有些年份的布包，就坚定的要跟苏唐走，嘴里只念叨着三个字，“陈侣清。” 终于在道观主持、各位道长的劝说下，九十八岁高龄的方至善道长，带着曾外孙萧宏华，坐上了林初的车。 第16章 北斗七星阵 h市，佳期书店。 临近傍晚，方至善道长的轮椅被推进了书店。 店内，陈侣清盯着这位老人有片刻失神，没多久，缓缓起身迎上去，却始终盯着他，似乎仍在确认对方的身份，“方道长？” 萧宏华见方至善呆呆坐着没任何反应，低下身冲着他耳朵喊：“太公，我们到了。” 陈侣清像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笑起来，满是苦涩，自语：“这么多年，你当然老了……” 方至善点着头，示意萧宏华将布包给自己，对着陈侣清道：“孩子小，不懂事，太太，您算算，要赔多少？” 陈侣清一下愣住了，见方至善颤抖着手打开布包，眼泪突然涌上来，蹲下身，握住老人的双手，“道长……” “孩子我会回去好好教，她是好孩子，就是年纪小……”至善道长含糊的说着。片刻，像是感觉到陈侣清的双手，看着面前的故人，迟疑的问：“侣清？” “是我，陈侣清。”陈侣清点着头，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 方至善盯着她，突然怒了，大骂：“你这个小妖女！不知天高地厚！还真当没人能收拾你了？！” 这次，陈侣清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掉下来，“道长，我已经很久没闯祸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话。” 林初听到老人第一句话，就转身出门。此时，苏唐也出来，站在不远处，擦了擦眼角的泪，舒了口气，假装轻松的说：“等我老了，也想有人当我孩子护着。” “在你父母眼里，你永远是孩子。”林初接了句。 苏唐笑起来，“对，我爸妈挺宠我的。你呢？” 林初皱皱眉，嫌弃道：“我爸从小教我，不可交浅言深。” 苏唐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好，那就继续0交流吧，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过了一会，萧宏华吸着鼻子、擦着眼睛出来，向二人解释道：“太公要和陈阿姨单独说话。” 苏唐点点头，随口问：“你多大了？” “16。”萧宏华说。 “读高中？”苏唐这句刚出口，就瞥见林初走开了几步。 “不读了，我要修道。”萧宏华倔强的说。 想到林初那句‘交浅言深’，苏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陈侣清推着轮椅出来，神情有些憔悴，笑着说：“道长要去看看，小林开车，大家挤一挤吧。” 苏唐一愣，看了眼方至善。这位老道长有没有明白是为了什么事？ 等五人到收藏品市场，天已经黑了。 陈侣清在门口保安处做了登记、签了责任书，就带着大家钻过挡着巷口的围挡，到了有余斋门口。林初推开有余斋的门，顺便进店开灯，之后就站在门口等着各位。 方道长不知何时装上了假牙，看上去年轻、精神了不少，原本浑浊的双眼，也透出许久未见的清明。他坐在轮椅上打量起这间店铺，有意无意的看了眼二楼，严肃的对陈侣清道：“如果全部释放，这股力量可能会影响半个城。你们想好了？” 陈侣清点头：“有几个朋友被困在幻境中，我们想找到线索，渡灵救人。” 方道长笑起来，“小妖女也知道救人了，好，贫道一定助你。”说着收了笑容提醒道：“只是，虽然我能将力量全部封印在店内，但此时入幻境就很凶险了。” “道长。”陈侣清笑着说：“我这里可有两个好孩子，一个是苏家的渡灵师、一个嘛，姓林，本事可大了。现在，哪还要我们这年纪的拼命啊。” 方道长扫了一眼二人，笑的像个孩子，“好好，都是好孩子。”又对陈侣清道：“你放心他们，我就放心，开始吧。” 林初看了眼陈侣清，侧过身让几人进内。 陈侣清微笑摇头，“道长年纪大了，我们都在外面。一会道长将店封住，然后会刺激那个灵，释放出它最大的力量，你和小苏一定要小心。不过，如果真是灵，它应该没恶意，只是不会表达。” 一旁，方道长已经打开布包，拿出七面彩色小旗帜、一叠符箓、一把木剑，说道：“宏华，开坛！摆北斗七星阵。” 小道士萧宏华抱着一堆材料，急冲冲跑上来，迅速在店门口设好了香案。之后，握着七面小旗帜，看着面前的二层店面，挠头。 “北斗七星阵原是攻阵的本质，一会你们出来，我就封住此地，之后绝不可强行闯阵。等找到解决的办法，让宏华开阵。”方道长解释道。 萧宏华拿着旗帜，一面都没敢插下，等方道长说完，忐忑的走到老人面前，“太公，这旗帜是不是插在外面，还要把二楼也算进去？” “当然，封的是这幢楼。”方道长点头。 “那、那先要去借个梯子。”萧宏华神情有些慌张，求救似的看着陈侣清。 “你这小鬼！不好好读书，还不好好练功！事到临头，什么都做不了！”方道长怒了。 见萧宏华一幅无措的样子，林初无奈摇了摇头，拿过他手上的旗帜，“我来吧。苏唐，你先进去。” 林初抬头仔细观察这间商铺。 商铺只有二层，但两边都有其它的店铺。这七面旗帜的位置，除了要覆盖这间商铺，还要与七星相对应。 见林初看着店铺盘算了一会，向后退了好几米，突然身影一动，极速冲刺之后，跃起轻点墙面，飞身上了屋顶，第一面旗帜直接插在屋顶正中。随后，身影消失，等再出现时，手中还剩三面小旗帜。这次一气呵成，看似毫无规律的将三面旗帜钉在正面的墙体上。 苏唐张大嘴，满脸震惊的盯着林初。这人要不要这么夸张！做出同样表情的，还有萧宏华。 林初落地，朝方道长道：“道长，好了。” 方道长表情严肃的点头，“进阵吧。” 林初瞪了苏唐一眼。苏唐不明白为什么，但绝不认输的回瞪了一眼，跟着进了店。 陈侣清搀扶着方道长站起身，走向香案。此时，方道长口中念念有词，直到在香案前站定。陈侣清放开他，站到一旁。 方道长从萧宏华手中接过三支清香，拜了拜，插在香炉中。停顿片刻，郑重拿起木剑，反手用剑挑起一张符箓，抬头挥舞起来，口中猛然暴出念词：“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木剑向前一点，剑上符箓瞬间消失。几乎同时，商铺上钉着的七面旗帜全部一震，七个点散出一片金光，将这间二层的店铺牢牢包住，瞬间金光内敛隐入房屋中。 第17章 入幻境 店铺里，林初匆忙对苏唐道：“一会我会被摄魂，你必须把细节都看清楚，尽量……”话没说完，眼前的一切全变。 天是昏暗的，苏唐站在一片石库门的建筑前，四周无人，耳边隐隐听到吆喝声，有一扇门半遮着。 按之前所见，只要陷入幻境中都会丧失自我。所以，刚才林初的意思是看清细节尽量马上离开。苏唐一愣。不对，他没说怎么离开！ 好极了！苏唐无奈叹了口气。算了，先找线索。看着边上虚掩的门，伸手推开。 这是一座2层半的建筑，清水墙、西洋风，类似合围的排屋。苏唐从大门进来，有个不太大的庭院。 不一会，从房里出来几个工人，大多抬着箱子、行李，堆在院子里，有个管家模样的老男人正在清点。 一抬眼，正门口站着一名穿着深蓝立领长衫的中年人，那名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有个穿着短打的年轻人站在最下手。而院子里，还有位拿着包裹的老妇人，正在辞行。 这里，没一个是林初！ 几次梦境中，被摄魂的人都化身成了深蓝长衫的中年人，但现在这个，1米75左右身高，长相清秀，明显不是林初！ 怎么回事？难道有余斋里还有其他人？！ 苏唐害怕起来，而此时，眼前的场景又有了变化。还是这里，最后件行李已经搬出院子，连那个中年人也抱着一只小木箱出门。 苏唐急忙跟出去，门口停着辆黑色的古董车，行李已经捆好。这在巽真道长的梦境中见过，果然中年男人抱着那只小木箱上了车，然后这辆车向弄堂外驶去。 苏唐没追，却突然站在了大街上，身边全是慌乱的人群。又是那辆车，从苏唐身边驶过。透过车窗，能见到那个中年人坐在车中，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焦急。 苏唐不敢动，眨眼间，看到的已不是城市景象。这是一条平整的泥路，两边全是高高的大树。天色渐晚，没有人、没有车，只听见汽车不停的轰鸣，像是陷入泥潭中。 天地间，突然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黑暗猛然降临，耳边全是老管家的急呼。 “跑！快跑！老爷！”紧接着一声惨叫，苏唐面前掉下一段断臂。身边有急促的呼吸声，苏唐转头，中年人脸上沾着几点血污，瞪大眼睛，像是完全不相信见到的一切。 老管家还在高喊：“快跑！老爷！” 悲伤更浓。 眼前是那个短衫青年正拽着中年男子向前奔跑，中年人手上抱着木箱，而前面的青年，却一步一个血脚印。苏唐盯着二人跑过自己面前，青年猛的站住，突然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跑！快跑！” 苏唐定了定神，四周变成了黑暗中的田野。 前方，有人狂奔而来，还是那个中年人，穿着蓝布长衫，一手抱着只小木箱，脸上沾着血污。他跑不动了，喘着粗气看向前方，接着又抬头看天，似在找路。 耳边传来‘咔嚓’声，中年人愣了愣，惊恐的回头，身后什么都没。侧前方，有橙光闪了闪，几声‘砰砰’巨响。中年人猛的定住，片刻，诧异的低头看向自己腹部，手上的箱子掉落，紧跟着，他也倒下。 中年人的表情痛苦极了，一手捂着腹部、侧着身，眼睛却在寻找着那只木箱。 地上的木箱，翻了几个身滚到苏唐身旁。苏唐细看，似乎是只首饰箱，箱盖上雕着图案，一侧还有块小小的铜铭牌。 中年人弓着身，艰难的站起。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一群人走来，嘻嘻哈哈说着日语。中年人再次惊恐起来，跌跌撞撞的捡起首饰箱，向远处奔去。 是谁在哭？苏唐摸了下脸，全是泪。这无尽的悲伤并不来自于自己，而是这天地，是这天地在哭？ 不远处，又出现中年人的身影，他不知第几次跌倒、再爬起，此时又有枪声传来，一连四、五枪，全部落在他身边，激起片片飞扬尘土。紧接着，是一阵捉弄人的狂笑。 场景又变了，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村庄，但此时不见一个人，只剩下漆黑的房屋。中年人翻进篱笆，脚下是几垅菜地，墙角堆着稻草。 他紧张的看看身后，躲到稻草堆旁，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二枚银元，打开首饰箱将银元塞到夹层中，绝望的说：“忆桢，对不起，我回不来了，你要好好的，带好孩子。我会、会一直保佑你们的。”眼泪滴到箱子里。 听到这句话，苏唐怔住了。 男子狠心合上箱盖，将箱子埋到稻草中。做完这一切，男子又翻出了篱笆向前奔跑。 黑暗中再次传来枪声。苏唐一愣，立即冲出去，只见远处有个人影应声而倒，耳边是日本人的笑骂声。 他死了？那个中年人死了？！ 苏唐疑惑的盯着远处，眼前却突然见到那位老管家冲过来，挡在面前，“跑！快跑！老爷！” 苏唐盯着老管家。不对，这场景重复了。接着，听到青年的狂吼：“跑，快跑！” 天地间的伤痛，随着这声狂吼，越来越甚！ 巽真道长说过，这里是幻境碎片的重复。所以，曾经的那个晚上，是这个灵最悲伤、最不能忘怀的一晚。这就是它的执念？ 果然，不远处，中年人抱着木箱跑来。 林初呢？怎么办？自己走？苏唐纠结起来。但是幻境太乱，多待一刻都会疯。不管了！就算姓林的出了意外，外面有方至善道长，他肯定比自己有办法。 苏唐又看了眼狂奔而来的中年人，退了几步避开，迅速打起手印。一遍打完，那人还在向前奔跑，而四周的黑暗仍是黑暗。什么都没发生！ 没用？入梦术没用？！苏唐不信邪，再试了一次。仍然没用！ 这是幻境，不是任何人的梦，所以入梦术没用？苏唐慌起来。但自己怎么能进别人的幻境？为什么自己没被摄魂？为什么刚才林初这么肯定被摄魂的会是他？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出去？ 完了！陷在这满是悲哀又混乱的天地，会疯的！ 苏唐深深吸口气，闭上眼，不再看频繁变化的场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首先，有余斋有个灵；其次，初步判断它的本体是那只首饰箱。所以，还有一个办法——渡灵！ 第18章 不简单 耳边响起了枪声。苏唐仍闭着眼，完全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戚长固似乎说过不能强行渡灵，但难道还有其它办法？苏唐双手一合，郑重打起五行诀，口中念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 “你疯了！”耳边传来林初恶狠狠的声音，一把握住苏唐的手，打断她。 “林初？”在苏唐猛的睁开眼。 眼前的林初状态非常奇怪，整个人是模糊的，连身高、相貌都介于他与那个中年人之间，而且浑身是血。 苏唐急忙扶住他。他已经中枪了！ “你什么都别做！”林初喘着粗气，没好气的交待。 “那我们怎么出去？”苏唐急问。 林初推开她，转身缓缓抬起手，手中突然出现一道白光，猛的，将这道白光向上一抛，喝道：“北斗七星阵。” 白光散成七个光点，瞬间排成了北斗七星的样子。随即，林初大喝一声：“显！” 黑暗中，七点星光在空中狂震。 店外，方道长手持木剑，手中又一张符箓燃烬。此时，他猛的抬头，只见已隐入房内的金光突然散出，像是被什么击中般狠狠震了震，爆出耀眼金光。 方道长皱起眉，不高兴的自语道：“怪不得，要帮忙布阵。” 半分钟后，苏唐、林初从店内快步出来。方道长举起木剑，抓起一把符箓扔进金光中，高喊：“北斗七星阵，封！” 那把符箓飞到七面小旗帜上狠狠一盖，散出的金光又极速收缩，连七面小旗帜也隐入墙内。片刻，这间店铺又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痕迹。 方道长长长松了口气，看了眼二人，眼神有些复杂。 萧宏华还在快手快脚的收拾，林初直接将车钥匙还给陈侣清，随口道：“累了，我回酒店睡觉。”说完转头就走。 不行！苏唐跳了起来，冲过去，“等等！”一把拦住他，说：“别回酒店了，我那里有客房，床品都是新的。你累了，我来开车吧。”顿了顿，这番话连自己都觉得太急，于是，尴尬的加了句，“那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林初一言不发的看着苏唐。 陈侣清走上来，好奇的问：“小苏住哪？” “明玉园的万物废品回收站。”苏唐笑了笑。 “那个废品站？我知道！离我的书店直线也就3、500米吧？”陈侣清诧异的说。 “对。”苏唐点着头，装作万分关心的说：“林初今天开了3个多小时的车，又忙了一晚上，真的很累了。” “是啊。”陈侣清点着头，微笑着对林初道：“你住的酒店太远，不如去她那，其它我们明早商量？” 林初露出‘你又想干吗’的表情，盯着陈侣清。 陈侣清像是没懂他的意思，继续说：“哎，这周的事太多了，不能浪费时间。”说着，将车钥匙给了苏唐，“好了，今天小林就先麻烦你了。” 苏唐接过，客气的说：“没事，应该的。” 林初看着陈侣清。要不要这样？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吧。 陈侣清微微叹气，一把拉过林初，避开苏唐小声道：“她不信你，你去她那里，至少能让她放心，反正你也不吃亏。” 林初带着丝嘲讽的笑了笑，“我又没说不去。” 不过，这次回万物的只有苏唐、林初。陈侣清说是要安顿好方道长，没一起走。 收藏品市场附近，有一座市民公园。此时还不太晚，公园里有晚锻炼的人。陈侣清帮萧宏华开好房，就推着轮椅，带方道长走进这里。 “这两人都不一般。”方道长缓缓说。 陈侣清不意外的笑道：“苏唐感觉不到灵，就算她渡灵术出神入化，这辈子也成不了真正的渡灵师。” “未必。”方道长像是想了很久，说：“苏家小姑娘应该是不能神魂离体，以真身入幻境，记得苏氏渡灵师好像都这样。如果她会入梦，结合入梦术，那能入的就不只是梦了，你要小心。不过，那道丁甲符，好像有古怪……”道长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灵经》在她手上？” “应该是。我查过了，苏家这代只有苏唐一个，丁甲符、《灵经》全在她手上。要不是这两样东西只认血脉，苏家早完了。”陈侣清轻蔑的说。 “苏崇湘还活着呐。你啊，小心驶得万年船。”方道长嘱咐道，接着摇了摇头说：“传说《灵经》能封魂成灵、化灵为魂，我早怀疑这是苏家故意放出的消息，只是为了掩盖《灵经》真正的作用。唉……她们苏家有很多秘密，《灵经》只是其一。听老人家一句，算了。” “传承都断了，我还怕她们？反正我想当人，我想入轮回。肯定有人成功过，只是我们不知道。”陈侣清笑起来，“再说，那份《灵经》我只是借来看看，至于苏家的秘密，我才不关心。噢，那个林初，道长看出他的来历了？” “鬼谷。”方道长极不高兴的说道：“我以为鬼谷一派千年前就消失了，没想到见到个活的，居然还改我的北斗七星阵，哼。” “鬼谷子？”陈侣清从没问过林初的师承，笑着说：“那算不上玄门正宗。” “人家根本不需要！”方道长更生气了，“鬼谷子师从老君，有他们那一派的时候，还没我们道门五派呢。” 陈侣清听出方道长有气，忙顺着他说：“不过，我看他道行有限。” “等他到我当年……哼，不说了，生气。”方道长摇头，说：“你要提防他。鬼谷子有谋圣之称，能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而且他们那派认定人性本恶。论心眼，我们肯定玩不过。就怕他还有师父、师祖，万一发生什么，估计只有请老君来收了。对了，他知道你……？” “知道。”陈侣清笑起来，接着说：“不过，认识他三、四年，这人的心眼嘛，鬼谷子要知道有他这么个传人，估计要被气活了。” 方道长回头看着她，像看自己孩子一样，嘱咐道：“方道长老了，不能再帮你善后，万事一定要小心。” “以后我每三个月来看你一次。”陈侣清坚定说。 “这次，谢谢你。以后，顺其自然吧。”方道长释然的笑。用灵力清洗自己全身，就算陈侣清有几百年积累，也绝不是容易的事。 “我来看你，就是自然。我们说定了。”在陈侣清眼中，方至善才是能真正交心的人。无论今后如何，在人世间多留他一刻是一刻。 第19章 万! 一大早，林初就被鸟鸣声吵醒，摸着肚子打开房门，实在饿的不行，也不知道这里有没吃的。 客厅里静悄悄，冲眼看见客厅正中挂着幅字，用苍劲的笔力写了四个大字‘女生宿舍’，落款只认出一个‘苏’字。字写的如何，林初评价不了，但这幅字里明显透出浓重的警告意味。 2个女孩外出谋生，家中不放心，正常。反正自己不会做什么，林初笑了笑。 “咦？这么早？”苏唐提着旅行包，从另一间房里出来，见林初站在客厅主动打了招呼，“喜欢这字？” “写的不错，你写的？”林初随口说。 “不是，姑婆写的。”苏唐说着，在橱柜里找起来。 林初指了指她的旅行包，问：“要出去？” “一会去医院看丽丽，带点东西给她。”苏唐又问了句：“吃麦片吗？” “好。”林初饿了，实在不想太讲究。 苏唐随手把小半罐即食麦片和鲜奶放到他面前，道：“自己弄吧，我还要去理些东西。噢，陈阿姨说8点半到我店里，还有20分钟。” 然后，苏唐转身进了另一间房。 早上8点半，从‘女生宿舍’到万物，步行3分钟。苏唐背着包、拿着薯片，边吃边开了万物铁门上的小门，一副不打算营业的态度。 万物的门店，比佳期书店大的多。玻璃门是斜开的，能在店内看见从铁门进来的人，进门右边有个接待台，左边靠门有套明显二手的圆型洽谈桌椅，窗侧是只货架，胡乱摆着很多旧货。再里面，一张大桌子上放着2台笔记本，靠墙是沙发、文件柜，冰箱、空调、水槽、操作台等，布置的井井有条。 林初扫了眼店堂，看向正中挂着的字‘万物旧货废品回收站’。同样苍劲的笔触，不同的是，这字除了蕴含了一道乾坤灵气外，还与店里的布置组成了一个似有似无的阵。想了想，不知道作用，转头没好气的瞥了眼正忙着开空调、电扇的苏唐。 刚才的麦片肯定过期了，嘴里一股霉。林初毫不客气的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往嘴里倒。 突然灵光一闪。如果算上‘女生宿舍’那幅字……林初细细回忆了住宿区的布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阵，防御？不过，这个阵要破极简单。 林初皱起眉。不对，难道是……拒灵？但苏家是渡灵师吧，为什么不让灵进来？ 已过了8点40，陈侣清仍没到，倒是来了个男人。 “谁是林初？”这人在40以上、60以下，衣着普通，脸上一撇小胡子，显得有些猥琐。 林初没出声。苏唐吃着薯片，好奇的看着来人。 见没人搭理，这人盯着林初问道：“昨晚，最后一个登记进有余斋的，是你？” 难道，昨晚陈侣清没用她自己的名字登记？林初喝了口可乐问：“怎么说？” “哼！姓林的，吃相太难看了吧！”来人恶狠狠的盯着林初，“有余斋的灵，市场价已经到30万。你出手封了店铺，想一个人独吞？！” 30万？！苏唐瞪大眼睛，吸了口气，一口薯片呛到气管里，瞬间店里全是她的咳嗽声。 林初一愣。怪不得陈侣清没来！她借自己的名，封了有余斋，引这些人到这里，而她去取灵。不错，真是好手段！ 苏唐还在咳嗽。林初喝了口可乐，想了想又吐回去，面无表情的递给一旁的苏唐。 苏唐咳的满脸通红，接过直接喝了一口顺气，猛然想到什么，盯着林初问：“等等，咳，这、这个你喝过？！” “让你扔，又不是让你喝。”林初不看她，一脸风清云淡。 “你！你要不要这么恶心？！”苏唐跳起来，狠狠扔了手中的可乐。 林初继续风清云淡的说：“别说你不知道麦片发霉了。” “霉的你还吃？！大哥，你可是什么都没给我留！”苏唐火起来。 林初转头盯着她，淡淡的说：“好啊，那我吐出来还你？” “恶不恶心？！”苏唐指着他骂道。 来人盯着他们，“喂，喂！我还在这里呢！” “那又怎么样？！你谁啊？！”苏唐恼火的怼了回去。 林初手机响起来，看了眼来电，随手接起，阴阳怪气的说：“哟，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忙着……” “小林，今天一早，有人发现有余斋进不去了。道长年事已高，这事你担下吧。”陈侣清急忙打断他。 “噢？可是……”林初开口。 “你先别说话，找个方便的地方。”陈侣清怕他说出什么，急忙道：“门外有我装的监控，进来的那人是三山门长老鲁岩。” 三山门？还‘长老’？听到这些词，林初妥妥的露出鄙夷的嘲笑。 “我早上来过，发现附近有不少灵师，现在正带道长离开h市。我知道你不混这个圈，但我也没必要骗你。”陈侣清急着说。 一旁，苏唐拿出瓶矿泉水，猛灌几口。 林初看了眼苏唐，走到那人身边问：“三山门鲁岩？” 鲁岩直了直身子，抬起头，傲气的说：“正是。” 林初微笑，“不认识。”又对电话里的陈侣清边走边说道：“21世纪都过20多年了，还三山门？你不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鲁岩猛的回头，指着林初道：“你小子目无尊长……” 林初根本不理他，已经推开回收站的玻璃门，走到外面。 鲁岩大怒，急走几步想给他点教训，突然站住，疑惑的扫了眼店堂，终于盯住了那幅字，片刻脸上露出惊喜，走了回来。 林初走出好几米，转身看向店里，压着声音道：“陈老板，你别搞错，我只是来买支引魂香的。” “引魂香还要几天，到时会通知你。还有……”陈侣清犹豫了下，不太好意思的说：“估计会有人破阵，道长的阵法一般很难破，但万一……后果，你知道的。” “你说什么？”林初表情严肃起来。 “那个，我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前几天也就5千、1万。现在，这玩意有人出价30万了，好像还在涨。”陈侣清干笑了几声。 林初盯着店里的鲁岩，低声怒骂道：“如果你不搞什么假戏真做、渡灵救人，p事没有！我脑抽了，居然会听你的！” “别生气嘛。”陈侣清陪着笑道：“这事，并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 林初冷笑一声：“渡灵？你觉得她能成？” “要不把你们的人救出来，然后……你回家，苏唐留下也不会有事。”陈侣清不负责任的说。 “说的真轻松！”林初气道。 “不然怎么办？30万啊，现在关注的人不要太多。”陈侣清想到个主意，马上说：“其实，可以让苏唐用《灵经》引开大家的注意，这比那个东西可控多了。”大概觉得这主意不错，开心的继续：“对了，不如我投资她……” “少出馊主意，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林初懊恼的打断她，直接挂了电话。 第20章 开诚布公 店里，鲁岩走到货架前，假装看了看这些旧货，随手拿了搁在架子上的螺丝刀，走到窗前伸手推窗，果然有半扇打不开。于是，拿着螺丝刀将钉住窗框的卡子撬开，将这扇打不开的窗推开了一条缝。 “喂，你在干吗？”苏唐站在接待台后面，盯着鬼鬼祟祟的鲁岩，大声问。 “我在干吗？”鲁岩随手扔了螺丝刀，立即转身，满脸怒气的冲到苏唐面前，指着她骂道：“你个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店里养灵！今天，我鲁岩就要砸了你这家黑店！” 苏唐放下矿泉水，刚想骂回去，鲁岩居然一拳头砸了过来。苏唐吓了跳，脑子片刻空白。好在，这拳头猛的停在半空中。 “你傻的吗？人家打你，不知道躲？”林初已经抓住鲁岩打人的手臂，用力反向折到他背后。之后，万分嫌弃的看了眼苏唐。 鲁岩吃痛大叫了一声。 苏唐盯着鲁岩怒道：“你是不是有那啥大病！知不知道打人犯法？！” 鲁岩瞪着眼睛道：“我打你干吗？我要砸了这家养灵的黑店！” “哈？砸店就不犯法了？老爷爷，你哪来的清奇脑洞？！”苏唐怼道。 “对噢，我是不是不该拉住你？”林初像是才想到，点着头说：“看到那个摄像头了吗？监控，连110的。努力努力，争取喜提拘留所5日游。”说着，手一放。 鲁岩像是怕了林初，忙逃开几步，揉着肩膀，恶狠狠的扫了眼二人，“你们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三山门，这件事别想善了！” 林初见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幅字，笑起来，“我16岁就已经是散打6段了。噢，还有，这位姓苏，祖传渡灵术。你看中的那幅字，注意落款了没？那是她姑婆。” 鲁岩表情顿了顿，不太相信的看向苏唐,“苏……苏崇湘？” 苏唐耸耸肩，哀婉的说：“哎，我姑婆脾气不好，她要知道你敢惦记她的东西，那真是别想善了了。” “原来是苏家的渡灵师。”鲁岩边说边又退了几步，干笑几声，“好，我今天给苏前辈面子。”说完，转身就走。 鲁岩刚走，苏唐的手机就及时响起。苏唐看了看来电，又看了眼林初，疑惑的接起。 林初假装无意的走到窗前，轻轻推了推，果然卡子被撬开了。这阵，破的毫无技术含量。鲁岩应该是看中了字里那道乾坤灵气，也看出店里有个似是而非的阵法，不管有什么用，上手先破阵。 回头见苏唐表情尴尬的打着电话，林初又看了看那幅字。这种程度的乾坤灵气想养成灵，绝对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当然，也可以用来炼器或者练特定的功法，但最合适的应该是让灵吞噬，提升实力。不巧，身边还正好有一个。 林初犹豫了下。这么做，确实不厚道。如果鲁岩不破阵，自己肯定不会这样。但对苏唐来说，有句话叫‘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好吧，都是借口……手一翻，出现只木制鲁班锁，随意的放在这幅字下面的台子上。默默对自己说，一支引魂香，帮她救人。然后，转身看着苏唐，说了句：“快点。” 耳边传来小锁兴奋的声音，“ok，5分钟，吃干抹净。” 苏唐也看了看林初，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对电话里的人说：“好吧，那等收拾好，约个时间，我在万物等。” 挂了电话，立即对林初解释：“是陈老板，她说她要带方道长回老家，估计1个星期左右。还有，她的店房租到期了，想把店里的书暂时寄存在我这里。她还说，车借我们用。” 林初听她说完，脸上露出嘲笑。这位陈阿姨还真及时，拒灵阵一破就变着法子上门。 ‘叮咚，支付宝到账2000元。’，苏唐明显怔了怔，急忙拿出手机，“啊？陈老板转了我2000元，说是一个月的寄存费。” “那你收着。”林初又忍不住嘴角的一丝嘲笑，“她既然有事求你，别和她客气。”说着，抬头看了眼监控，爬上台子，将店内监控的音频线拔了。 苏唐皱起眉上前几步，一脸戒备盯着他，“林先生，什么意思？” “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我们的话。”林初跳下台子，问：“你想不想合作？如果想，就必须开诚布公。” 苏唐盯着他，半晌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将外面的小门锁上，回到店里见林初坐在洽谈桌前，于是在他对面坐下，问：“怎么开诚布公？” “你有没有渡过灵？”林初问 苏唐反问：“你是不是有其它办法救人？” “是。”林初肯定的说。 “我没渡过灵。”苏唐诚实的说。 这答案，林初并不意外。只是现在引魂香没到手，而且有余斋被封印，总感觉陈侣清是故意引他们查这事。难道真的查？还是索性拖到引魂香到手？但如果不查，陈侣清会给？ 见林初不说话，苏唐犹豫了片刻问：“刚才鲁岩说我在店里养灵，是怎么回事？” 乾坤灵气已经被小锁吞了，林初不想纠结这个，摇了摇头，“你应该问他。” “所以，你们都看中了我姑婆的字？”苏唐盯着林初问。 “你们？”这是指自己和鲁岩？林初笑起来，有点心虚。 “其实送你没关系，但你要帮我救人。”苏唐仍盯着林初，想了想押上自己最大的筹码：“还有，我借你看《灵经》。” 林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苏唐猜不透他的想法。明明是他提出开诚布公，现在又犹豫不决？于是，试探着问：“我知道你是大学老师，我还知道你不混这个圈。而且你到现在都没动手救人，是不是因为条件不具备？” 林初看了眼苏唐，不答。 “现在，我知道那个幻境里发生了什么，还知道那个灵的本体是什么。当然，我也知道怎么渡灵，不过……”苏唐说着，站起身，从文件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约有20厘米长的褐色锦囊，随后放到林初面前，“这是《灵经》，我不想合作，我想你帮我救人。” 第21章 幻境中的线索 林初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随意的将传说中的至宝扔在抽屉里！假的吧？于是，看了一眼，没动手拿。笑了笑，对苏唐道：“如果你想救人，就必须听我的。” “我一直听你们的。”苏唐点着头，认真的说。 “一直？”林初皱皱眉，质问：“那昨晚让你先进店，你为什么不听？” “昨晚？谁先进有区别吗？”苏唐不太懂了。 “有。你先进，就能利用我布阵的时间，检查店里有没有人动过手脚，或者有没有埋伏。”林初理直气壮的说。 苏唐瞪大眼睛，盯着林初，忍不住怼道：“哈？你不会失忆了吧？昨晚，你是第一个进的店，开门、开灯。如果有人做手脚、埋伏，你会没发现？” “这么说，你不听我的？”林初点头，“行，那算了。”说完，站起身。 “等等！”苏唐有些生气，平静了下问：“好。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会做饭？”林初直接问。 “还行，干什么？”苏唐尽量平静的说。 “我要求不高，一日三餐，荤素搭配。你包。”林初没一点不好意思。 苏唐盯着他。这人明显在故意刁难，又一股怒气上涌，冲口道：“你当我是你家女佣？” “没关系，你可以不做。”林初无所谓的笑笑，又站起来。 苏唐压着火气，假笑着说：“好啊，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林初摇着头更正道：“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不用这么麻烦，做个饭还分两锅。” “那林先生给饭钱？”苏唐问。 林初没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次坐回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要看你做的好不好了。” 苏唐盯着林初，正色道：“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尽量做好，但你必须先答应救傅丽丽。” “轮椅上的那个女孩？”林初问。 苏唐点头重申：“我们不是合作，是你帮我救人。如果你……”苏唐停住了，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任何手段能威胁到林初。 见她如此认真，林初也认真的说：“救2个人，我还是能做到的。”接着，沉思片刻，说：“你知道，有余斋进不去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封的。” “明白。”苏唐看了眼林初，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昨天道长说，灵的力量能影响半个城，是不是真的？” “是。麻烦的是，会有人去破阵。”林初无奈道。 “30万！”苏唐瞬间想到了原因，接着试探的问：“但北斗七星阵，破不掉的吧？” 林初苦笑：“没有阵法是破不掉的。” 如果这样……苏唐一下紧张起来，脱口而出：“万一有人破了阵，怎么办？” 林初抿了抿嘴，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听说，苏家最有名的术法，除了渡灵，就是入梦了。你会？” 苏唐点头，“会。我看过何国全的梦。” “好。”林初点头，“如果我的办法，所须条件能达到，我一定帮你救傅丽丽。但在此之前，我们是合作。万一有人破阵，你必须在阵破之前完成渡灵。” 渡灵？！苏唐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试试吧。”林初没把握的点着头，接着问：“幻境里有什么？” 苏唐把幻境中看到的情况全部告诉林初。等她说完，林初问：“石库门？上海？” “这种建筑也不是只有上海有，杭州也有。而且他当时是搬家的样子，好像还辞退了家里的工人。”苏唐补充。 “他出城了？”林初又问。 “城里兵荒马乱。”苏唐点头，“那天晚上……应该是在城外的路上出的事。还有，我觉得，灵的本体可能是他抱着的那只箱子。”停了片刻，小心的问：“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有余斋找那只箱子，然后，渡、呃，再想办法？” “不可以。以你的能力做不到强行渡灵，必须让它心甘情愿，才能配合你完成。”林初道。 “我明白，让它愿意走。”苏唐点头。 林初继续问：“那是只什么箱子？” “首饰箱，仿古的那种，钉了块铜铭牌。我知道哪里有卖，带你去看。”苏唐点着头。 “铜铭牌上有字吗？”林初追问。 苏唐细想起来，“什么记，顺？什么顺记？第一个字是……。” 二人静了一会，苏唐拍了下手，“对，是荆顺记。荆轲的荆。”顿了顿，说道：“最重要的一点，那个男人是杭州人，而且还是市区的。” “你怎么知道？”林初诧异的问。 “他说的那句话‘yizhen我回不来了，你要带好孩子’什么的，用的是方言，口音肯定是老城区一带。还有，按他说的内容可以判断，他是从上海到杭州的路上，他是要回家，要回杭州。”苏唐肯定的说。 “你能听出口音？”林初好奇了。 苏唐笑起来，“没难度啊，我外婆家就在老城区。读小学前，我都住外婆家。” “还有什么？”林初追问。 苏唐边想边说：“我觉得灵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报仇吧？毕竟抗战过了这么多年，当初杀了那男人的日本人根本无从找起。” “为了yizhen？”林初点头。 苏唐摇头道：“如果那个灵是为了找到‘yizhen’，估计已经不可能了。” “她应该早不在世了。”林初点头接上，“但这个灵没成型，哪有鸡蛋到处蹦嗒的？” “现在这个鸡蛋不仅蹦嗒，还绑架了人。所以，要么受刺激了、要么人为。但陈老板说，不是人为的，能不能信？”苏唐问。 林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家不是灵师世家吗？这个你看不出来？” 苏唐叹了口气，“家里为了让我有快乐的童年，所以我8岁才跟姑婆学的渡灵，那时我姑婆65了。当时她已经在清迈定居，寒暑假才回来教我。初三我要中考，从那时起她就不回来了。跟她联系只能写信、打电话，连她家里的监控，也是早几年我爸去看她的时候，特意帮她装的。至于《灵经》，一直放在家里，我考上大学这年，爷爷亲手交给我。还有，丁甲符，是姑婆送我的大学毕业礼物。姑婆说，这世上根本没多少灵，早被人渡的渡、灭的灭了。我们这门手艺，学不学都一样。” “啊？”林初吃了一惊，立即尴尬的笑了笑，“噢，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答的。” “你都问了，我当然告诉你。”苏唐没觉得有问题。 林初清了清嗓子，点头，又把话说回来：“呵，陈老板对灵有相当研究，在专业上应该能信。” “还有。”苏唐继续道：“我昨晚查了资料。根据建筑、那人的穿着和口音，包括出现的日本人……1937年12月24日，杭州沦陷。但，杭州的气候，12月底应该冷了，可他穿的不是冬装，最多也就是深秋的衣着。所以，如果真是这个时期，他可能不是12月底在杭州城外被杀的。” “所以，还是上海？”林初问。 第22章 着手调查 苏唐点头，“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 “86年前，上海郊区？”林初轻声道。 “86年了。”苏唐信心不大，不论这个灵为了什么，都已成为历史。 “yizhen死了。”林初点着头，边想边说：“不仅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那个灵能感受到的血脉越来越淡。所以它不得不动，因为再等下去，这世上就没人记得‘yizhen’了。” “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遗忘。”苏唐想了想，点头，“那个灵想帮曾经的主人找到yizhen，这就是它的执念。” 林初不负责任的笑了笑，“这是我猜的。” 苏唐抬头看着他，忍不住道：“那要不，你把yizhen的后代也猜出来，这事不就解决了？” “好主意。你怎么不猜？”林初怼了她一句。 “没法猜。现在怎么办？”苏唐问。 “还能怎么办？把我们知道的都去查一遍呗。”林初站起身，“那只箱子，还有，了解下当时有钱人住在哪个范围？” “这个我外婆知道。”苏唐点头。 上午9点半，二人一起离开万物。先去医院，傅丽丽仍是老样子，坐了半小时，又赶去酒店退房，毕竟林初的行李还在酒店里。之后，苏唐带着走进了一家仿古工艺品店。 店里没什么客人，苏唐找到只看上去差不多的首饰箱，林初研究半天，没看出什么。 老板很客气，笑着支起箱子里的镜子，还一层层打开，“小妹妹有眼光，这放在以前是大户人家用的。” “这么多格？我可没这么多首饰。”苏唐笑起来。 “哎。”老板摆了摆手，“这不是专门放首饰的，这叫镜箱。上面几层放化妆品，下面可以放一些女同胞的日常用品，镜子正好拿来化妆。” “对了，你说有块铜牌，钉在哪里？”林初问苏唐。 苏唐指指箱盖角落里，看着盖子上雕刻的蝴蝶说：“盖子上好像是棵树。”随即，抬头问老板，“老板，有没听过荆顺记这个牌子？” 林初瞥了眼苏唐，表情似在说‘蠢’。 “这种东西全手工的、产量不高，很少有人注册商标。你们要喜欢，直接来找我，我的脸就是商标。”老板笑着说。 虽然二人没买，但老板仍笑着介绍了店里好几样商品，最后还让他们常来逛。 第二站，苏唐外婆家。 外婆家原本是老式墙门，几十年前旧城改造，原拆原回，老墙门变成了楼房。现在老房子里住着的都是老人，全是比亲人还亲的老邻居。 二人走进一幢一梯四户的老楼房，几乎每层都有几个老人坐在家门口，见到苏唐各个都满脸笑容的打着招呼，不过发现苏唐身后还跟着林初，笑容瞬间暧昧。 “外婆。”苏唐叫开了外婆家的门，开门的老太太看着比陈侣清年纪大，一头乌黑的短发拢在耳后，非常清爽。 “唐唐！”外婆一眼见到苏唐身后的林初，立即笑起来。 “外婆好，我叫林初，是……” “男朋友？”外婆开心极了，没等林初更正，忙迎他们进来，“快进来，不用换鞋、不用换鞋。”接着又朝房内喊：“老头子，唐唐带男朋友来了。” “外婆！”苏唐急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初忙补充。 外婆还笑着，不停点头，“好的好的，快进来。” 外公急急出来，头发不多，却精神极好，看得出年青时颜值不低，见到林初也是一脸止不住的笑，“噢，唐唐的朋友，好的好的。” 因为要来看老人，林初带了些水果。外婆收下了，又忙打发外公去买菜，中午非要留二人吃饭。 “外公，他真不是我男朋友。”苏唐拉着外公，解释。 外公笑着说：“不是男朋友，也要吃饭的呀。”说完，开开心心换了鞋就去买菜。 “快坐快坐。”外婆将林初让进客厅，“我们唐唐呀，从来没带异性朋友回来过。”说完，像是对林初极满意，满脸笑容。又是泡茶、又是拿零食。 林初尴尬极了。要早想到这个情况，还不如上网查资料。 “外婆……”苏唐一直跟在她后面，小声解释着什么。 外婆拍了下苏唐，笑骂道：“你这小丫头。” 苏唐一跺脚，懊恼的看着林初，“喂，你解释下呀！” 外婆瞪了眼苏唐，将茶递给林初，陪了个笑道：“唐唐被她爸妈宠惯了，性子急，但人很好，懂事、孝顺，读书也好，大学还拿过奖学金，特别上进。” “外婆。”苏唐已经无力的捂住脸，“人家是大学老师。” “谢谢，外婆。”林初微笑的接过茶，“我们来是有些事想请教。” 听到‘大学老师’外婆的眼睛一亮，笑问：“什么事？” 林初微笑着说：“我们正在进行一个课题，是关于城市变迁的，所以最近在走访一些老人，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城市的过去。”。 “噢，这样啊。”外婆点着头，脸上的笑意怎么都不散，还看了眼挨在身边的苏唐。 “主要就是以前的事，比如外婆小时候，玩什么、吃什么？有没当时很轰动的新闻？”林初认真的问。 这也太含蓄了吧。苏唐白了眼林初，直白的问：“外婆，我们就想问，那时有钱人住哪里？还有，知不知道他们的八卦？” 外婆拍了拍苏唐，笑着说：“我们小时候，跳皮筋、扔沙包。当时的hz城很小，就几条街，最热闹的地方是河清坊、中南路这一带。要说有钱嘛，建国后国家困难，谁家都没钱。” “建国前呢？”苏唐看着外婆问：“比如一九三几年？” 外婆笑起来，“这都要八、九十年了吧，巧巧奶奶都不一定知道。” “外婆有没有听过一些民间传说？关于侵华日军的。”林初问。 “小时候，我爸妈老拿日本鬼子吓我，什么抓女孩子、剥人皮。不过，我们那时候讲的，大多是抗美援朝的故事。”外婆笑着说。 “噢，对。”外婆像想到什么，“河清坊后面的那条巷，原来有很多老墙门。那时一个墙门，就是一户。墙门与墙门之间，都有墙界。听说，里面住的全是解放前在上海做生意的大户人家。解放后，里头住的人就杂了。再后来，就拆了造楼房了。” 几人聊了一会，外婆73岁，谈的最多的是建国后的事。 中午，外公做了几个菜，林初哄老人很有一套，四个人开开心心吃了中饭。至于男朋友的误会，反正没人再提，也就没再解释。 第23章 荆氏? 离开外婆家，苏唐有些失落，“唉，除了骗了顿饭，好像没多少线索。” “也不是。”林初提醒道：“外婆说，河清坊过去有很多大户人家，在上海做生意。” 苏唐点头，“上海，然后？” “墙界。” “对！城市档案馆。”苏唐狠狠一点头。通常墙界，都是在一块石头上刻着这户人家的姓，外加所属宗祠名，镶嵌在大门外的墙内，是宅第之间的界限。 只要档案馆里有清晰的照片，看清是哪几户，之后应该能找到他们的后人，再问知不知道‘yizhen’。 “还有，你外婆说的巧巧奶奶，是不是楼里年纪最大的？”林初问。 苏唐想了想点头，“是吧。不过，她前年就去养老院了。你想去拜访她？” “去问问，说不定有线索。”林初点头。 “好，我有巧巧姐姐的微信，我跟她约时间。”苏唐爽快的说。 没想到，二人在档案馆对着电脑，足足找了一下午。上百套老建筑的图文资料，来不及细看，全部下载下来。直到档案馆下班，二人才头昏眼花的离开。 档案馆门口，苏唐早捧着杯奶茶在解压了，“巧巧姐姐回复说，明天一早她就要带她爸过去看奶奶。一起？” “好。”林初点头，顺道拐进边上的大m。 “早上7点。”苏唐道。 “这么早？”林初在机器上开始自助点餐，“你吃啥？” “牛肉堡加薯条。老人都起的早，而且巧巧姐姐还要赶去上班。”苏唐一点不客气。 “定位发我。”林初吩咐道。 苏唐乖巧的点头，拿出手机操作起来。 二人迅速解决晚饭，又迅速回了万物。 万物的店堂里，灯火通明。二人一人一台电脑，开始仔细研究这些资料。 “来姓，是本地的土着姓氏。这里有个来氏啸风堂。这座大宅在中山路上，靠近河清坊。”苏唐将这套资料理出来，又看着电脑说：“我查了下，来氏啸风堂在上海也有。这家有可能是。” 苏唐说着，拿张纸随手记了下来。 林初买了一堆零食，随手拿了罐可乐，边喝边对着电脑说：“钱，这是名门望族吧。” “如果姓钱，那就好查了，名人多。”苏唐搭了一句。 林初略微研究了一下，翻过，“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苏唐好奇的问。 “猜的。”林初不太负责任的说。 苏唐白了他一眼。 林初盯着电脑上的图片研究半天，喃喃说：“这个是，王氏什么禧，还是‘祺’堂？” “王？大姓。”苏唐介绍道：“16个hz人就有一个姓王。还有陈姓，东南一带绝对的大姓。” 林初懒的再看，快速划着鼠标滚轮，又直接翻过。苏唐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又猜不是他们？” 林初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就难办了，族中人越多越难查。” 苏唐又白了他一眼，怼道：“林老师是专教人逃课的？” “教古生物。”林初头都没抬，淡淡的说。 接下去几个小时，二人都在研究这些资料，苏唐记了一堆笔记，林初的桌边只有空可乐罐。终于，林初打着哈欠看了眼挂钟，“明天6点10分出发，开车过去要45分钟。” 苏唐怔怔的盯着电脑屏，眼睛一眨不眨。 见她没理自己，林初合上电脑，说：“我定了附近的如家，顺路先送你回去。” “啊……来一下。”苏唐没抬头，向他招招手。 林初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伸手将她的手提电脑转了过来。 苏唐盯着他，不是很确定的问：“这个字，是不是荆？” 这张原始图片非常小，黑白照片上是一座大宅的大门，在大门一侧白墙尽头，有块明显的墙界。苏唐放的太大，图片呈现模糊的像素感，只不过，缩小也看不清墙界上的字。 林初盯着看半天，不确定的问：“荆？文字资料呢？” “只说是位于石灌巷的民国时期民宅，石灌巷在河清坊后面。资料里记的都是民宅的结构，就是没说主人姓氏。这房子在1983年拆除了。”苏唐解释道。 “什么氏江什么……堂吧？”林初不停的放大缩小，猜道：“荆氏江邮……江部堂墙界？” 苏唐从他手中移回电脑，立即搜索起来，片刻问：“是不是江都堂？” “荆氏有江都堂？”林初问。 “有，祖居江苏。”苏唐看着电脑上搜索到的资料，抬头看着林初，猜测道：“这个箱子是杭州买的？他家在上海所以很早就带去了，然后出事的那天，又将它带了回来？”总觉得那里不对，“或者，荆氏在上海也有？” 说到这里，苏唐搜了搜，看到结果，扁了扁嘴说：“有。”然后，又猜测道：“这个杭州男人，在上海做生意，买了这只箱子，送给杭州的妻子？”说着，抬眼看了看林初。 “荆不是大姓，说不定上海、杭州两家根本就是近亲。还有，当时的荆顺记可能两地都有分号。”说完，林初摇着头，“但就算这样，找到也只是这只箱子的制作方。” “你说，他为什么要抱着这只箱子？如果逃命的话，是不是空手更好走？”苏唐问。 “可能有特殊的意义，箱子是空的？”林初问。 “空的。”苏唐顿了顿，摇头道：“都打仗了，一个杭州人为什么这时候会在上海？”随即解释：“当时首都是南京，上海是南京的门户，日军的策略是集中兵力打上海、南京。1937年，八一三事变，淞沪会战开始，直到三个月后上海沦陷。就算上海租界没受太大影响，但局势动荡、兵荒马乱确实没错。就算8月份之前，他已经去了，也该早点回才对。” “有没可能，他没想到这时候会破城？”林初问。 “四行仓库保卫战，知道吧？这仗国军400多个人，硬扛日军一个师，7天。当时，同一个城市，隔着条河，那些租界里的外国人甚至能听着音乐、喝着下午茶，看对岸我们的同胞和日寇肉搏。”苏唐有些激动，缓了缓道：“几天后，国军撤退、上海沦陷，但这个城市并不是一片废墟。我要说的是，幻境里他住的地方明显没炮火的痕迹，他应该留下，不走更安全。” 林初看着苏唐，听她说完，竖了个拇指道：“厉害。” “初中历史书上都有。就算你们老师没教，也能百度。”苏唐又随口怼了句。 林初笑了笑，“你说的都没错，唯一的问题是，你是上帝视角。你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他不知道。” 苏唐低头想着什么，不做声。 “好吧。”林初点头，“现在的线索只是说明在杭州、上海都发现有荆氏，仅此而已。但姓荆也不一定要与荆顺记有关，而且那个男人也不一定姓荆。” 苏唐随手搜了‘荆顺记’，果然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11点半了，先送你回去，我也要去酒店了。”林初又看了看时间。 苏唐叹了声，无奈点头，“明天去听听巧巧奶奶怎么说。” 第24章 老故事 6点10分，准时出发。在到达近郊养老院时，比预计时间早。林初早就准备了只果篮，二人等在大门口。 没过多久，有车停在不远处，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巧巧姐姐、徐伯伯。”苏唐笑着迎上去。 徐巧儿快走几步，直接开心的给了苏唐一个拥抱。接着，苏唐介绍了林初，也用了做课题的理由，但徐巧儿和她父亲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天气不错，养老院大大的花园里，有不少老人在晨练。 巧巧奶奶已年近九十，但眼不花、耳不背，就是腿脚有些不方便，拄着拐杖坐在园中，正和老姐妹们聊着天。 老人见到孙女开心极了。林初、苏唐等在一旁，直到徐巧儿父女与奶奶聊完天才上前。时间不早了，见徐巧儿急着上班，林初主动承担了送徐伯伯回家的任务。 巧巧奶奶牙不多，说话有些含糊，看着林初笑着说：“我们和唐唐外婆住一个墙门，呶，我儿子都是生在那里的。” 徐伯伯微笑打断道：“妈，他们要听老故事。” “老故事，噢，那年春节嘛，差点出大事！墙门里着火了。”巧巧奶奶满脸后怕，指着徐伯伯，数落道：“这几个孩子放鞭炮，发现的时候火头都串起来了。” 一旁，徐伯伯笑起来，拍着老太太的后背道：“妈，那年我才6岁，今年我都快70了。唐唐他们是做研究的，要研究以前我们城里发生的事，不是我们家里的，特别是解放前。”说完不确定的看了看苏唐，问：“对不对？” “对对。”苏唐点着头，笑问：“比如城里哪家比较有钱，然后在上海做生意，或者上海有亲戚这种。” “资本家啊？”巧巧奶奶边想边说：“那是要解放前了，那时候上海的大资本家，很多在湖边有别墅，他们有管家的，我们都不敢靠近。山南路那里都是一幢幢小洋楼，造的可漂亮了。” 苏唐看了眼林初。 林初带着礼貌的微笑直接问道：“奶奶，有没有姓荆的资本家？本地人，住石灌巷的。” “石灌巷？”奶奶想了想，眼睛一亮，“噢哟，有有，那个小轿车接亲！真当不得了，一辆接一辆，全部黑色一模一样，从湖边一直到河清坊。我是第一次见，用小轿车的车队接新娘子，轰动全城啊！” 奶奶回忆起这事，脸上还带着当时初见的震惊，“新娘子真当漂亮，穿了一身白的、全部都是花边做的长裙，手上捧着一束花。新郎倌也帅，穿黑色洋装。他们是西式婚礼，当时我们都没见过。新娘子娘家上海的，是个大资本家，陪嫁湖边一幢别墅噢。” “新郎姓荆？”苏唐问。 “姓啥？我想想。”奶奶想了想又羡慕的说起来，“新郎官把新娘子从湖边别墅接过来，在家门口拍照片，就是石灌巷。男方家开厂的，做镜箱。对，荆家大少爷。” “镜箱？”苏唐、林初同时一愣。 奶奶点头，解释起来，“你们小年青可能没见过。”用手比划着说：“这么大一只带镜子的箱子，里面放胭脂、水粉、头油这种。那时结婚，女方的嫁妆里头，必须要有这个。” 苏唐急问：“奶奶，那家镜箱厂是不是叫荆顺记？” “荆什么？”奶奶皱着眉使劲想，似乎不记得名字，自语道：“在河清坊，很大一家。里面的东西真是又漂亮又高级，贵到买不起。” “奶奶，您记不记得是哪一年？”林初也认真起来。 “他们结婚的时候啊？我才十多岁，应该是四几年。”奶奶点着头说：“解放后，我们一门心思想要建设国家。后来么，又打美国佬、又自然灾害，镜箱这么贵的东西就没人要了。” 苏唐、林初对视一眼。按这个时间计算，奶奶说的事，应该是幻境男人的下一代了。 “奶奶，知不知道一个叫‘yizhen’的女人？”苏唐追问。 奶奶想了想摇头。 “奶奶，荆家有没有个男人，四十岁左右，三几年的时候，死在日本人手中？”苏唐不死心，继续问。 奶奶笑着摇头，“不知道啰，真不知道啰。” 徐伯伯微笑补充：“解放前，他们有钱，不会和我们有交集；解放后，他们成份不好，我们不和他们有交集。” 几人又闲聊一阵，徐伯伯就跟着林初、苏唐回去了。 回家的车上，徐伯伯想了想问：“你们是不是在研究，那些原来住在大墙门里的人家？” 苏唐笑着说：“差不多。” “我们单位之前有个宣传干事，他退休后和报社几个退休人员一起搞过《墙门人家》的书。那是2000年的事了，后来也没听他们说起。要不，我去单位问问？”徐伯伯问。 “好啊。”苏唐、林初异口同声的点着头。 送完徐伯伯，苏唐加了他微信，二人又回到了万物。 苏唐坐到桌边打开电脑，“荆家挺有钱的，虽然河清坊的店铺早没了，但湖边别墅基本都还在。按奶奶的说法，我们应该能查到那些别墅原来的主人叫什么。” 林初坐到沙发上，抱着胸想了想摇头说：“现在的线索都是关于荆氏，但没证据证明荆氏与幻境男人有关。” 听到林初这么说，苏唐停下动作沉默，半晌情绪低落的说：“丽丽被困在幻境四天了……”停了好一会，呼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振作道：“徐伯伯这里可能会有线索。其它，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 “或许，还可以查讣告。”林初没看她，边想边说：“如果你没猜错，37年11月到12月24日前，可以查查当地报纸，有没这个年纪男人的讣告。” “对！”苏唐眼睛一亮，“图书馆。” 这几天，万物的铁门始终紧闭，只有小门虚掩着。此时，外面酷热无风，这扇小门却缓缓开了。不一会，有个男人跨进了铁门。 林初站起身盯着玻璃门外，向前几步，将苏唐挡在身后。店内静了下来，苏唐感觉到异样，轻轻合上电脑，回头站起身。 戚长固推开玻璃门，缓步进来，看了看那幅字，又环顾四周，赞道：“店不错。”转头看了眼林初，望向苏唐，微笑着问：“查的怎么样了？” 第25章 支引魂香 “戚先生？”苏唐警惕的看着他，问：“有事？” 戚长固见二人似乎没接待的意思，并不介意，顾自在洽谈桌边坐下，说道：“我今天才出院，哎，年纪大了。不过，魂力的损耗，医院也治不了。”说完，抬头看了看林初，“当时，我感觉幻境里有2个人，另一个是你？” 林初笑了笑，没答。 戚长固点着头，没再看二人，像是自语道：“方至善道长20多年前就已经不理红尘俗事、颐养天年了。能请他出来，你是他弟子？正一道龙虎宗一向是名门大派，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倒也不奇怪。” 林初皱皱眉。苏唐撇着嘴，小声提醒：“说你呢。封了有余斋，不是你老人家的杰作吗？” 林初不示弱的回了句，“有客到，你这主人不倒茶的吗？” 苏唐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去泡茶。 林初大方坐到戚长固对面，微笑道：“不好意思，戚先生，有余斋的封阵，现在不能解。” “二位不觉得奇怪吗？30万的诱惑，怎么只有鲁岩来找过你们？”戚长固微笑着问。 苏唐拿了瓶矿泉水放到戚长固面前，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直白的说：“戚先生是想让我们回答，因为你替我们挡了？” “确实如此。”戚长固点了点头。 “所以，戚先生为我们做了这么多，那我们是不是也要为戚先生做点什么？”苏唐平淡的说。 “喂。”林初嫌弃的看着苏唐，“这些话，你就不能让他自己说？” 苏唐也不高兴的看着林初，“我还没说完。” “你说。”林初手一摊。 苏唐转头对戚长固，不耐烦的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不营业。这里有监控，连110的。戚先生还有什么事？” “谈条件有你这么谈的？”林初摇着头，无奈看了眼苏唐。 “可我不想和他谈条件。”苏唐懊恼了。 林初叹了声：“我们能不能默契点？这两天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你不知道，不代表我没发现。” 戚长固笑起来，“好吧，二位都是明白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一指长的深褐色细木棍。 林初看着这把木棍，深深皱起了眉。 戚长固见林初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引魂香，一共28支。”说着拿开一支，将其它都放在茶几上。“这次送到人民医院的27个人，都是我的弟子、朋友。我去看过他们，有不少人可能撑不过今天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先将他们带出幻境。” 店内静了静。 27个人里，也包括丽丽。苏唐盯着这一堆小木棍，一动不动。用这个救丽丽？但，这是引魂香！能导出人魂，最差都能杀人于无形。几百年前，佛、道两门就将它定为违禁品了。现在，桌上足足28支，这是能遭天罚的数量吧。 “当然，我知道被引魂香带出幻境的人，如果不将幻境的根源消除，终生都会受影响，甚至会因此抑郁，自尽而亡。而且，严会长、巽真道长也仍在幻境之中。”戚长固微笑道：“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继续调查，也知道最终会渡灵，那就不用担心了。” 苏唐突然笑了一声，“戚先生，据我所知，引魂香要用魂力引燃，普通人引燃3支就是极限了。你这一大把，是在开玩笑吧？” 戚长固点头，“能不被摄魂而进入他人的幻境，要么魂力超强、要么没有魂，但你们二位明显都是人。这里，不过27支罢了，对二位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林初点了点拿开的一支，问：“什么意思？” “押一个。”戚长固笑了笑，“工人医院何国全，今天一早我让人帮他办了转院。” 林初表情一收，盯着戚长固。 戚长固笑笑，“我花了3天，才弄到这28支引魂香，代价不小。所以，等你们救出那27个人，再救何国全。” 苏唐看了看林初。戚长固不知道丽丽，必须想办法先救她。 戚长固开了个条件：“救人的时候，我会全程旁观。放心，你们做你们的，我不干涉。”说着，站起来，拿回了一支引魂香，“商量下吧，我过1小时回来。” 见戚长固大步出门，苏唐在后面急喊：“喂、喂，这些东西你不拿走吗？” “信得过你们。”戚长固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好吧，这是违禁品啊，还这么多！会被抓吗？万一……不知道叶振能不能帮上忙？苏唐回头问林初：“咦？你是龙虎宗的？” “不是。”林初否认。 苏唐叹了口气，“我以为被抓了，你还能走走关系。” 林初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盯着她，“小姐，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吧。傻子都知道，他能拿到这些，就不怕被抓。” “不好意思，我不是傻子，我怕。”苏唐怼道。 林初叹口气，没理她，苦笑道：“28，我原来只准备2。” 苏唐一愣，问：“你说的救人办法，也是引魂香？” “不然呢？”林初没好气的反问。 二人静了片刻，苏唐小声问：“就算14支，也是没办法完成的吧？还有，呃……这东西怎么用？” 林初看都不看她，随口道：“没指望你。” 苏唐瞪大眼睛，盯着林初，一幅‘你有没搞错？’的样子，随即点着头，问：“那你想好怎么弄了？” “没。”林初的回答，像没过脑子。 “对了，姓戚的这么做，算不算绑架？”苏唐看着林初问。如果他同意，不如直接报警，这时候找叶振应该没错。 林初冷笑一声，答非所问的说：“不敢得罪你们苏家，所以柿子找软的捏。”顿了顿，突然问：“《灵经》里是不是记录了各种灵的特性？” 苏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答，反问道：“《灵经》是不是能渡灵？” 林初诧异的看着她，“你家的东西，你不知道？” “外面的这些传说，我确实不知道。”苏唐笑了笑。 林初点着头，解释道：“我也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办法，不用引魂香解决问题。” “你觉得《灵经》里能找到办法？”苏唐又问。 林初想了很久，过了会叹口气，起身往外走。 见他这样，苏唐瞬间急了，“喂！”急忙拦住他。接着，尴尬的笑着问：“你去哪里？” 林初随口道：“可乐喝完了，我再去买几罐。” 第26章 这就是《灵经》 苏唐盯着他，表情有些凝固。何国全只是他父亲的朋友，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如果这样，丽丽怎么办？！ “你答应过，无论怎样，都要帮我救傅丽丽。”苏唐吸了口气，又道：“我没东西和你换，但可以借你看《灵经》，告诉你它的秘密。”可是，上次《灵经》放他面前，他都没伸手拿。 林初微微皱了皱眉。 苏唐见他这表情更急了，“要不，你教我怎么用引魂香，我自己救。”于是，紧张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灵经》一直在这里。” 店里静了半晌，林初打破沉默：“外面那个大棚是干嘛的？” “仓库，堆废品。”苏唐老实的答。 “带我参观参观。”说着，向外面走去。 这么热的天，他想干吗？不知道外面没空调吗？苏唐瞪大眼睛盯着他背影。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林初推开玻璃门，悠悠说了句：“带上《灵经》。” 室外大棚里，虽然晒不到太阳，但停着小卡，堆着各式各样的废品，反而显得特别闷热。 苏唐开了那只大功率的电扇吹风，仍汗津津的。但前面的林初，像极有兴致的东瞧西看。真不明白，这一眼看到底的大棚，他还能看出什么花来？ 总算，这位仁兄从角落里一人多高的废金属堆后探出头，朝苏唐招招手。这个角落有个切割台，台子上的切割机不大，平时也就切些小型的废旧物品，方便打包。不过，周边堆着的废品，正好挡住了外面看过来的视线。 苏唐走过来，站到角落里，嘲笑道：“你干吗？搞得像做贼一样？ “你店里有监控，主要是我不想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林初说着，伸了伸手。 哈？看《灵经》是乱七八糟的事？苏唐白了眼，不和他计较，拿出那个长形的褐色锦囊，递给林初。 林初皱眉，不接。 什么意思？怕被暗算？苏唐又忍了忍，打开锦囊，抽出一卷看不出材质的书卷，再次递给他，假笑着说：“这就是《灵经》，你看吧。” 这次，林初站正身子，接过书卷。这书卷通体呈暗褐色，隐隐有纹路。观察片刻后，终于郑重打开了传说中的《灵经》。 书卷缓缓在手中展开，全长约有1.5米。林初盯着这份长卷，几乎定住了。半晌，诧异的抬头看向苏唐，“这是《灵经》？” 苏唐点头，“我拿到手就是这样子。” 林初根本不信。手上的长卷，就是一份很有历史感的皮制品。而这块皮料，除了有几处明显污渍外，从头到尾，没字、没画，空空如也。林初看着这份皮卷，笑起来：“这要么不是《灵经》、要么你不是它的主人。” 苏唐没好气的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以为它是什么样，但爷爷把它给我的时候就这样，只知道有封印。” 听了苏唐的说法，林初又怀疑起来，盯着手上的《灵经》看了会，问：“我能，嗯……” “想试试上面是不是有封印？”苏唐把他的话说完，然后大方的点头道：“随便试。” 林初随手擦了擦切割台，将《灵经》平铺在上面，一手打了个简单印诀，点向《灵经》，轻念：“破。” 这一指似涟漪，在《灵经》上荡漾开去，然后，就没然后了。这份兽皮卷像什么都没发生，静静躺在台面上。 林初没想到会这样，不解的再次拿起《灵经》细看。大概是不死心，又放回台子上，闭眼定了定神，睁开眼，伸出右手，轻轻抚过这份长卷。随着他右手上的微光，被轻抚过的长卷上，隐隐出现成千上万道细线，密密麻麻布满整份兽皮卷。 苏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忍不住轻呼，“封印？！” 林初盯着皮卷上的细线。这些细线像是活的，在与什么缠斗，然后消融。但这细线有庞大的数量，如果全部消融，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于是，疑惑的喃喃自语道：“两种封印？” 兽皮卷上这个景象只持续了半分钟，又恢复了原样。二人呆立了片刻，苏唐有些激动的说：“我、我一直想解开封印。你能解？” “你家里就没传下什么解封的办法？”林初奇怪的看了看她。 苏唐忙点头，“有，渡灵……呃。”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要渡足够多的灵，就能解开。” “足够多的意思是多少？”林初接着摇头，“行吧，反正你到现在一个都没渡过。” 他这么说，苏唐并没不好意思，反而期待的看着他，问：“所以，你能解吗？” “没这本事。”林初随口道。 苏唐沮丧的说：“那就，还是需要渡灵了。” 林初看了她一眼，片刻，终于忍不住说：“你有没想过，你没渡过灵，其实并不是因为你运气不好没遇到？” 苏唐一愣，盯着林初，“你怎么知道我没遇到？” “因为，嗯……”苏崇湘应该是知道她资质差、甚至看不见灵，所以教的并不上心。店里的拒灵阵，大概也是保护她的意思。至于《灵经》和丁甲符，苏唐是苏家唯一传人，不给她给谁？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苏崇湘选择不告诉她，必定有原因。自己一个外人，何必说破？ “有话直说。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苏唐无所谓的笑笑，“我水平差，这个我早就知道。毕竟丁甲符不会说谎，它在姑婆手上是什么形态，我是见过的。姑婆教我是因为我是苏家唯一传人，如果她有得选，肯定不选我。几千年来资质最差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其实也挺难得的。” 林初清清嗓子说道：“我不是灵师，这方面不太懂。行吧。”看了眼台子上的《灵经》，“你先把这个收起来。” 苏唐听话的收起皮卷。 林初嘱咐道：“现在没人知道《灵经》的情况，我不会说。这样，它多少还能发挥些牵制的作用。” “好。”苏唐点头，等他下文。 “虽然有引魂香，但只靠我一个救不出所有的人，所以你必须帮忙。”林初认真的说。 苏唐笑起来。28支引魂香，这算是承认自己点不了这么多了吧。 林初翻手拿出只鲁班锁，放台子上，“对它入梦。” 第27章 一只光球 苏唐盯着这只鲁班锁，又抬头不解的看了看林初。这东西有梦？哎，不管了，随便吧。于是，快速打起手印，点中桌上的鲁班锁，小声道：“入梦。” 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瞬间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苏唐忐忑的环顾四周，除了隐隐有只不停变幻着色彩的光球，在眼前跳动外，整个世界寂静到可怕。但这只光球，苏唐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姐姐？’ 有个孩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隐忽显的在心头呼喊，应该是幻觉，苏唐尽可能的忽视它，但这一声声的‘姐姐’叫的苏唐终于脱口而出，“谁？” 这声音像是长长舒了口气，“你要是听不见，我一定会被林初哥哥骂死。” “为什么？”苏唐不确定的看着那个光球，难道是这个光球在说话？ “因为，这是我的世界呀。林初哥哥说，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主宰。现在，我想和你说话，你就应该能听到。”这声音得意的说。 “那你出来吧。”苏唐说。 声音像是愣住了，不解的说：“我一直都在呀。” 但这里除了这个彩色光球，就没东西了。苏唐不太放心的看了看四周。 “小锁，想办法让她看到你。”不知何时，林初也出现在这里。 “啊、啊、啊？”那个光球先是蹦到林初身边，又飘回到苏唐周围，自言自语的说：“那要怎么弄呀？” “凝出肉身，她应该就能看到。”林初随口道。 这个声音沮丧极了：“几十年了，我都凝不成……” “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苏唐不好意思的笑笑，指着眼前的光球，“是这个光球吗？” “光球？”声音愣了愣，瞬间委屈起来，喊道：“我才不是光球。我不光，我穿着衣服呢！我也不是球！我可爱着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唐急忙道歉。 林初对苏唐道：“那个光球叫小锁……” “我不是光球！”小锁大声抗议。 林初根本不理他，“今年6岁，估计明年也6岁，总之我7岁的时候见到他，他就6岁。” “我不是6岁！我、我好多岁！”小锁继续抗议。 “他是这个鲁班锁的锁灵，算是个男孩吧。”林初大方的介绍。 “男人！男人！”小锁吼道。 “等你凝出肉身，再自称男人。”林初怼道。 苏唐盯着那团光球。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灵，原来是这样的？随即，忐忑的问：“他在你眼里，是一个6岁的男孩？” 林初点头，“我以为你进到这里，就能看到他……” “什么意思？”苏唐打断道。 “意思就是，灵有好几种形态，只有10%的物灵会选择凝出与人一样的肉身，你应该只能看到这类。”林初说道。 苏唐呆住了！知道自己差，不知道居然差到连灵都看不见！这还怎么渡灵？怪不得，姑婆会说世上灵极少，渡灵术没用。根本不是灵少，而是自己看不见！ “呃……”林初见苏唐一动不动，有点后悔说了那些话，“那个，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苏唐总算回过神，沮丧的点了点头。 “但你的入梦术，好像不是为了入梦。”林初皱着眉随口说了句。见苏唐又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忙道：“行吧。”说着，缓缓打起手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这个手诀连同每个细微的变换，都直接印到苏唐脑海中。 “这是唤灵手诀，能随时召唤小锁。”林初停下手。 苏唐点头，按照脑海中的手诀，分毫不差的做了一遍，突然手中出现一点白光，与之前林初在幻境中打出的白光一模一样，“这是？” “小锁虽然又懒又不努力……” “我不懒！”小锁的声音又出现了，生气的打断林初的话。 林初仍然继续，“但他还是有些能力的。” “我可厉害了！”小锁喊道。 苏唐笑起来，转头问林初，“然后呢？” “既然他认可你，然后我们就要救人了。”林初笑了笑说：“我去医院点引魂香，你和小锁接引每个魂离开幻境。但你要小心2点，1引魂香的香味，2戚长固。小锁不会让他进这里，但我估计他有办法跟你入幻境。” “他想干嘛？”苏唐看着林初问，没等回答就顾自说道：“明明有这么多弟子，就算每个人只能点3支引魂香，也能把人救出……” “北斗七星阵。”林初打断她。 “好吧。但不破阵，谁都入不了幻境。”苏唐不放心的看着林初，“你能破？” “我能！”小锁大喊一声。 林初嫌弃道：“小点声。再说，你那也不叫破阵，最多是戳一个洞。我还得布个阵，不让幻境的力量散出去。” 苏唐想了想点头，“明白，小锁会在这里连通幻境，一会我先入梦到这里，再进幻境。对吧？” “对，不管幻境里那些人在干嘛，都拉他们到这里。到时，会有引魂香的味道，小锁没有魂，不会受影响，就是你……”林初不放心。 “你说过了。林老师，还有什么问题？”苏唐点头打断他。 林初面不改色，继续嘱咐道：“那个幻境，应该是不成熟的灵体空间，总之凡事小心。” “你不觉得，一个人引燃28支引魂香，才是大问题吗？”苏唐不太相信的看着他。 林初不答，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 戚长固很准时，二人还在店堂里狂吹空调的时候，他就到了。 林初假模假样的一番翻箱倒柜，居然找出一副围棋、一盒粉笔。苏唐可以肯定，这两样东西绝不是店里的。他把这些，包括引魂香，全部扔进了小纸箱里，让苏唐抱着。然后，二人跟着戚长固到了有余斋。 有余斋不能进。林初推了推与有余斋一墙之隔的商铺店门，转身看了眼戚长固。 戚长固笑了笑，见他没开阵的意思，示意身边弟子上前开锁，闲聊似的说：“最近生意不太好，这间铺子关门大半年了。” 这句话，苏唐、林初默契的没搭理。 铺子里果然什么都没有，苏唐扫了一眼，林初已经大步走向二楼。二楼，同样空空荡荡。林初一言不发，走到墙边轻轻敲了敲。 戚长固跟在他们身后，点着头，小声说：“另一侧就是有余斋。” 苏唐已将纸箱放下，林初从纸箱里拿出粉笔，在地上迅速画起阵图，点上黑白子后，阵法已初步成形。 戚长固盯着这个阵法，微微皱眉，“重阵锁域？”布阵范围越大，布阵的难度也越大。但锁域阵再小都属于中级阵法，他居然随随便便就布了出来，说明这人有相当阵法造诣。龙虎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弟子了？ 第28章 幻境救人 林初没理他，走到苏唐面前，伸手说了句，“把阵眼给我。” 苏唐微微一愣，顿时想到什么，立即打出唤灵手诀，一只原木制成的鲁班锁出现在手上，“这个吧。” 林初拿过。 身后，戚长固脸色一变，几步上前，轻喝道：“等等。” 二人警惕的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 戚长固露出微笑，尽量用和气的语调道：“这个阵法是为了保证幻境的力量不外泄，阵眼用那个，似乎儿戏了些？”说着，递过一面铜镜，“用这个。” 二人同时皱了皱眉，不接。苏唐脸上带起个假笑，问林初道：“哎，何国全是你亲戚？” “不是。”林初老实答。 “那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会被打死吗？”苏唐继续问。 林初笑了笑，“不会。” 苏唐假假的打了个哈欠，“那就行。你们继续玩，我回家睡觉了。”说完还不忘把林初手上的鲁班锁拿回来，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大步离开。 “喂，东西不收拾了？”林初在苏唐身后没好气的说：“花钱买的。” 楼梯上，戚长固的2名弟子拦住了苏唐。 戚长固冷冷的看着二人，“戚某并没想对二位不利，但你们的东西已生成了灵，戚某不得不防。毕竟双方第一次合作，二位不如换个东西当阵眼？” 林初像是没听到，顾自收着地上的粉笔、围棋。戚长固静静看着林初收拾，苏唐并不急着走，站在楼梯上，闲闲的玩起手游。终于，林初收完了地上的黑白子。 戚长固笑了笑，道：“行，我只是提个建议，并不是要干涉你们，按你们的计划来。” “噢？”苏唐斜着眼睛，看着戚长固，为难的说：“但这个阵法只有我一个人能进，你没意见吧？” 戚长固看了眼林初，笑着说：“没意见，我在一楼。一会，我的2名弟子跟林先生去医院，他们会安排医院里的事。”说完，像是不想与小孩一般见识，居然带着弟子，干脆的下楼了。 林初头都没抬，快手快脚的修改阵图，再将黑白子重新布置完毕。苏唐三两步上前，想将鲁班锁交还给他。 林初摇摇头，小声在她耳边道：“等收到我的信息，你再把鲁班锁放在右下角十字处，然后入梦。一切结束后，你不用拿回它，马上离开。有不明白的，问小锁。我改了阵图，只能离开，不能进。” 苏唐郑重点头，“好，你小心。” 整整1个小时，戚长固没再踏上2楼。而苏唐也终于收到了林初的微信，进了小锁的世界。 小锁的世界内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泛着银光的锁域阵，阵内似乎还套着一个看不懂的阵。阵外，摆着一只小小的香炉。 苏唐小心的打量四周，戚长固并没在这里。 “姐姐。”光球又飘了过来，“放心吧，没我同意，谁都不能进这里。” 苏唐笑起来，点头。 小锁像想到什么，叮嘱道：“一会你进去之后，要立即用唤灵手诀呀，不然我联系不到你。” “好。”苏唐应下。 “噢，还有，1支引魂香是3分钟，要是引魂香燃烬，那个人魂还没入体，就会迷失自我，那就麻烦了。”小锁语气很认真。 苏唐笑着点头，想象得出这孩子一定很紧张。 “没事，别紧张，砸了也没关系，我砸过好多次，林初哥哥每次都说没办法，其实他都能解决。”小锁像是在安慰自己。 “好，我不紧张。”苏唐一脸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小香炉似乎有香味散出。苏唐忍不住深吸几口，这味道若隐若显，有种说不出的通达感。是引魂香！ 小锁盯着香炉，狠狠一点头，对苏唐道：“姐姐，开始了。” 说完，小锁双手打起诀，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一指点向阵中。大阵正中瞬间爆出一道金光，如利剑般刺破这个空间，而空间中飘散着的烟气全部被金光吸引，附在这道光上向远处而去。 刹那，苏唐眼前的景物全变。 黑夜，城外。那个物灵像是深深沉浸在这一晚，无法自拔。天地间的悲伤，已经浓的化不开。 苏唐急急环顾四周，没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几米外，有个虚影慢慢凝实——戚长固。 戚长固背着手，朝苏唐点点头，并没上前。 林初没猜错，不知道戚长固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进来了。苏唐微微有些紧张。 此时，有个男人混身是血，痛苦的抱紧手中的箱子，跌跌撞撞狂奔而来。这人年过半百、身强体壮。苏唐急忙打出唤灵手诀，一点白光出现在手中，随后，快步冲上，紧紧抓住来人的手臂。 这人已没了挣扎的力气，被苏唐拉着跑。可没跑多远，他的表情渐渐混乱起来，抬头无力的盯着苏唐，说了几天来第一句话：“你是谁？” 苏唐不理睬，看了眼身后，戚长固正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们，心中有些不爽，拉着那人，加快了速度。 “不，不是这里！”前方是一片黑暗，连脚下的土地也像消失了一般，唯一的亮光在苏唐手中。这人不停摇头，竟快跑几步超过苏唐，回身一拳。但这拳的目标，却是苏唐手中那点白光。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唐大惊，左手本能的后缩，可那人动作更快，反手抓住她左手腕，狠狠一甩。苏唐没捏紧，白光掉到地上，显出了鲁班锁的样子。 完了！地上的鲁班锁，顷刻化成光点。 苏唐没来得及多想，再次飞快打出唤灵手诀，那点白光重新出现在手上。几乎同时，空间变换。 小锁的世界内，充满了一种让人放松、慵懒的香气，浓郁极了。苏唐因为刚才的失误，而砰砰直跳的心，顿时完全放松下来。苏唐缓缓闭上眼，嘴角浮起诡异的笑。 “姐姐，放手！”小锁的吼声，在苏唐心中炸响。 苏唐猛的睁开眼，虽没回过神，却立即放开了手。 那人已经变回了自己的衣着，神情如同梦游，笑的心满意足。没了苏唐的牵制越走越快，片刻后小跑起来。 苏唐盯着他的背影，恍然中不自觉的向前走。 终于，那人的身影慢慢变淡、消失，连充满整个空间的香气，也随即飘散的无影无踪。 苏唐猛的回过神，一阵后怕袭来。 第29章 是傅丽丽 这就是引魂香的影响？！太强大了！刚才，几乎迷失心智。 “姐姐，不能跟他走。不然，你的魂也会进他的身体里，那麻烦就大了。”光球一直飘在苏唐面前，焦急的说。 苏唐深吸口气，连连点头，“不好意思，没做好准备。” “还有，手上东西拿紧了，不要掉地上。只有3分钟，我施法要时间，如果重来，可能会来不及。”小锁耐心解释。 苏唐脸红了红，尴尬的点着头。 阵中的金光仍在，小香炉里已没了烟气。这样的气味还有26次，怎么办？还有，戚长固呢？不管他用什么方式进入了幻境，但自己被小锁带到这里，那他呢？ “姐姐。” 听到小锁的声音，苏唐条件反射似抬头，盯着那个泛着金光的大阵。一侧小香炉里的烟气，已缠绕上了金光。片刻，周围的一切再次改变。 这次，已有人狂奔而来，苏唐手中立即闪起一点白光，然后将手背在身后，不让来人看见，而另只手一把抓住来人就走。 那人带着哭腔说：“我要回家。” “我送你回家。”苏唐搭了句。说完，回头看了眼，戚长固已经出现在身后，他始终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跟随。 苏唐加快了步伐，可能这次没跑，那人听了苏唐的话，乖乖跟着急走。 没过多久，苏唐手中的白光透出一丝深入灵魂的香气，果然，小锁的世界再次出现。香气直冲而来，苏唐舒服的像是被丝绒包裹。放手！没等小锁出言提醒，苏唐就已经果断放开了那人。 可是这舒服的感觉，真想永远沉沦。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这个声音很遥远，像是冲过层层阻碍，终于直指苏唐内心。清心诀！ 香气还在魂间萦绕，但清心诀中每一个字，都在让自己忘记这股香味。不知何时，苏唐已坐在地上。 香气再次消散，灵魂中的舒适感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苏唐轻舒了口气。 “姐姐，你会清心诀？”又是小锁的声音，充满惊喜。 “会吧。”苏唐不太好意思，一开始居然没想到。 “这下好了！林初哥哥最担心的，不是戚长固，而是你撑不过引魂香的诱惑。”小锁话音刚落，香炉又升起了烟气。 “又开始了。”小锁笑着说：“这次好快。” 苏唐做了个深呼吸，不知是不是清心诀的作用，这香气没那么让人上瘾了。 ※ 20个。 又一支引魂香燃尽，林初神情有丝疲惫，伸手仔细检查病床上躺着的老妇人。完成引魂入体，明天她应该就没事了。 四个多小时，其中吃晚饭花了大半个小时，现在的天色已经全黑。 林初打开门出去，走廊上亮着灯，不见医护人员。2名戚长固的弟子拿着名单等在门口，名单上列着救人的顺序。大概是怕引魂香的味道，他们并不跟着进病房。 此时，这二人看向林初的目光，早已带上了敬畏。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连续引燃20支引魂香，还有余力，这种人完全没必要得罪。 “下一个？”林初有些急，这20个人里，并没傅丽丽。 “噢，在楼下。林先生，我们坐电梯下去。”其中一人忙快走几步引路。 另一个不好意思的说：“林先生，下层的住院医生不太愿意配合，进去的时候不要开灯，不让他们注意就好。噢，这层就一间，2个人。” 林初点点头。讲话的力气，能省就省了吧。 果然，这层走廊上的医护明显多了。由一人打掩护，林初闪身进了病房。这是双人间，虽然没开灯，但仍看得清床上躺着的病人。 咦？林初愣了愣，急忙看了眼床头的姓名‘傅丽丽’，又立即查看一侧的心电监护仪，各种数据基本正常。很好，今天的任务完成一半。 随即，继续按之前的流程，取出一支引魂香，另一手捏住她脉门。片刻，林初捏着傅丽丽手腕的两指，隐隐透出微光，手指缓缓滑动，从脉门开始向中指尖撸去。这时，她中指尖沁出一滴鲜红的血。这滴血落在引魂香上，快速渗了进去。 林初放开傅丽丽，站在床边面对她，用右手中指、食指夹住左手拿着的引魂香，快速撸过，随着这个动作，引魂香燃了起来。 林初极小心的松开左手，香竟凌空而立，接着极快的打出几十个手印，这支引魂香似乎被包裹在球形的残影中，缓缓飘起，直到悬空立在傅丽丽眉心正中。 现在，要看小锁与苏唐的了。按之前他们的速度，这个过程只需要2分钟。 ※ 又到了这个黑暗幻境。这个灵可能力量有限，每个人都困在相同的幻境碎片中。 21。苏唐默默数着，随手化出鲁班锁，又看了眼不远处出现的戚长固，他每次都会在自己之后出现。好在，他也信守承诺，始终只是跟随旁观。就当干活的时候多个监工吧，苏唐已经不把他当会事了。 有黑影跑来了，为节省体力，苏唐都站着，等来人跑到面前。 丽丽！ 苏唐一惊，立即快跑几步迎上去。 眼前的傅丽丽还没受伤，苏唐一把拉过她，奔向另个方向。必须要快，不然丽丽又会被枪打中，不能让她多受一次痛苦。 “我要回家，家中有我妻儿。”傅丽丽带着哭腔说。 在幻境中会说出这句话的，丽丽是第7个，而且每个人说的都是方言。苏唐点头，也用方言第7次回道：“我带你回家。” 傅丽丽似乎此时才感觉到苏唐的存在，抬头盯着她，一会眼神柔和起来，“忆桢……” 苏唐猛的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傅丽丽。这是，除林初外，第一次有人喊出了这个名字！ “怎么回事？”戚长固也察觉到异样，几步上前。 苏唐一把将傅丽丽拽到身后，挡住戚长固。此时，耳边已能听到日语的嬉笑声。要开枪了！ 可戚长固根本不在意苏唐的阻挡，一个手印点中自己嘴唇，问：“你是谁？”这个声音穿透空间，直达傅丽丽。 “我？”傅丽丽混乱起来，“我？” “你干什么？！”苏唐猛的转身，半抱着傅丽丽向前急走。 “她身上有线索！”戚长固手一挥，前方出现一道透明的墙，拦住苏唐。 ‘咔嚓’，是枪栓声。苏唐急了，立即做印将傅丽丽罩在光罩中，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用。随后马上转身，丁甲符化出一副弩箭，对准戚长固，“你要再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第30章 意外! 戚长固根本没理她，飞身而起，一把巨大的斩马刀凭空出现。 苏唐大惊，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扣动扳机，一支弩箭直击戚长固。而那把斩马刀狠斩向远处的黑暗，枪声响起，激射而来的子弹，被斩马刀挡住。 苏唐手中的白光，隐隐传出香气。 戚长固凌空翻身躲开这一箭，对着傅丽丽一声大喝：“你是不是住在石灌巷？” “我？”光罩中的傅丽丽，眼神渐渐清明，连这个字用的都是普通话。 空中的斩马刀没停，居然向苏唐横扫而来。苏唐完全不躲，回身抓住傅丽丽就走。此时，黑暗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苏唐左手开始退去。 “你是不是姓荆？！”戚长固仍在怒吼。那把斩马刀已变成巨掌，猛的落下包裹住了苏唐的左手。瞬间，白光、香气都被巨掌捂住，没有透出一丝，黑暗再次覆盖。 “我……”傅丽丽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男子。 苏唐怒极，转身单手一指，丁甲符凌空而起，只见黑暗中猛然出现满天星光，眨眼间，星光化成箭雨，向戚长固倾泻。苏唐指向戚长固，轻念道：“画地为牢。” 戚长固大怒：“你是渡灵师，怎么如此不分轻重？！” 另一空间的小锁，惊呆了。 原本手诀打完，就能将她们带回，但这次……小锁看向阵中那道光。这道金光已分出了七彩之虹，通道明明已经打开，为什么她们没回来？ 小锁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分多钟。应该来得及！于是，定定神、吸了口气，用比刚才快一倍的手速，再次打起手诀。 “荆顺记！”幻境中，戚长固半吼着，同时狼狈的躲避满天箭雨。 苏唐不再管戚长固，转身紧紧抱住傅丽丽，右手飞快打出了唤灵手诀。手中猛然出现的这点白光，像是蓄了极大的力量，马上要爆开。 怀中，傅丽丽的神情像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完全听不见、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此时，苏唐手中一道七彩虹光冲天而出，在场景变幻的刹那，似乎听到傅丽丽说了两个字，“思怀……” 回到小锁的世界，苏唐立即放开傅丽丽。 但七彩虹光已经在小锁的锁灵阵中暴走，纠缠住空间中所有的烟气，居然让引魂香的气味淡不可闻。 傅丽丽一副呆滞的样子，似在寻找着什么。 小锁吓坏了，喃喃的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只是叠加了两遍手诀，怎么会这样？！ 还有30秒。 病房里，林初盯着那支香，双眉紧锁。就在片刻前，这支香竟剧烈的燃烧，现在又在极快的熄灭。不可能！引魂香是用自己的魂力点燃，通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来不及了！ 眼前的引魂香只剩最后一点火星。没时间多想，林初迅速凌空一指，空中似乎出现一只无形大手，一掌将引魂香拍进傅丽丽的眉心，这支香立即消失无踪。 之前还毫无意识的傅丽丽，表情痛苦起来，监护仪上各项指标疯狂向上飙，警报响起。 林初慌忙按住她额头，手掌泛起微光，助她安魂的同时，抬头紧张的盯着病房门。不多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初立即放手，后退几步躲进窗帘后。 病房灯亮了。 医生小跑进门，傅丽丽大喊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监护仪的各项数据，立即向不可能的方向发展。 抢救！同层的医生、护士飞奔向这间病房。傅丽丽的情绪激动极了，闭着眼挣扎着狂吼。 在小锁的空间内，之前傅丽丽被一只大手抓了出去，但七彩虹光完全没减弱，锁域阵早就挡不住了。小锁紧张的修补着大阵，只是这阵仍在不断崩溃。 “完了，真的完了！”小锁怕起来，抹着眼泪，不停的画着阵。 “我通知林初。”苏唐急道。 “不行、不行，他被人监视着，现在联系他，会害他的。”面对即将崩溃的大阵，小锁不敢停，语无伦次的哭着说。 “他没这么蠢。”苏唐回了一句，直接退出了这个世界。 ※ 5分钟了，傅丽丽仍挣扎着怒吼：“我要回家！”医生为她注射镇静剂。 躲在窗帘后的林初，按掉来电。好在外面的抢救声更响，没人注意手机震动的这点动静。 苏唐？她出来了？林初看了眼未接来电，表情严肃。 这处白色的世界内，小锁边哭边补着阵，可修补的速度完全赶不上阵法崩溃的速度。突然，空中伸来一只透明大手，一把捏住肆虐的七彩虹光。 小锁一愣，挂着眼泪喊道：“林初哥哥！” 空间内，林初双手施术，吩咐：“继续补。” “噢噢。”小锁一下有了依靠，坚定的擦了把眼泪，专心继续修补。 那道疯狂的七彩虹光不停变幻、挣扎，而天空中的透明大手越捏越紧。虹光似乎极度不甘的咆哮着，在最后一刻，七彩剧变成惊天白光。 林初大惊，身体像是挡不住这白光，瞬间散开无踪。 小锁尖叫一声，捂住双眼，但这光根本无法抵挡。此时，小锁感觉到被什么整个裹住，耳边传来林初的声音，“别怕。” 几乎同时，一张穹顶般的天幕从天而降，白光完全被笼罩。天幕不停向下压，里面的白光像在竭力反抗，但天幕的力量不容抵抗，下压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整个空间传来一阵剧烈震动，一切消散。 林初紧紧抱着小锁。小锁把头埋在林初怀里，突然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林初抱着小锁不停安慰。 此刻，有一道细细的裂缝，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某个角落。紧接着，以这道裂缝为起点，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向四周蔓延。 小锁感觉到什么，瞬间全身僵硬，猛的抬头、惊恐大喊：“哥哥！” 空间坍塌！ 林初一直很小心的控制力量，但刚才七彩虹光的爆发，再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小锁能承受的。 “我不要！我不要！哥哥！我不要！”小锁死死抱着林初，狂哭。 “没事的。”林初也紧张起来。 “我不要！小锁要死了！我不要！不要！”小锁不停摇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锁、小锁，你听着，林初哥哥有办法。你现在坐到一边，静心静气不要动。哥哥在，会保护你！明白？” “小锁不要死！不要！”小锁仍大哭着。 “不会的。听话！小锁，听话！”林初急了。 第31章 空间龟裂 空间龟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小锁的体内空间坍塌，不仅小锁会重归混沌，锁域阵也将失去作用，结果就是灵的力量泄漏。即便不会影响半个城，但方圆几公里内的所有人，都将被摄入幻境中。 小锁慌极了，但还是放开了林初。 林初立即转身，快走几步，一掌按到地上。或许是有外力的注入，空间的龟裂居然瞬间停止了，但停止仅仅只维持了半分钟。 “哥哥……”小锁哽咽着，尽量不哭出声。 “没事的。”林初安慰着，表情却不像没事。小锁的体内空间并不大，但裂缝有遍布整个空间的趋势，按这个速度，最多一个半小时，就会完全坍塌。 林初沉思片刻，双手作印，指尖出现一点灰色气旋，随即手指点地，极缓的将气旋送入。这点微小的气旋，渗透进一道裂缝中。没过多久，这道细细的裂缝逐渐融合。林初等了一会，仔细观察着这道消失的裂缝，确定并没再出现。 有用！魂力能修补这些裂缝。可裂缝太多了，再加小锁太小，空间不能承受过多魂力，只要有一次没控制好力度，空间就会立即崩溃。 现在，需要时间。 林初吸口气，转身轻拍小锁肩膀，柔声道：“小锁，哥哥能修好这里。” 小锁点着头，盯着林初。 “但，修好这里需要时间。”林初缓缓道，尽量用小锁能接受的语气。“现在，我还在医院，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回来……” “不要、不要……”小锁猜到他要说什么，摇着头，又要哭起来。 “不怕，你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林初摸着小锁的头，尽量微笑着说。 小锁哭着摇头，“不要！” “听话，哥哥保证你不会有事。”林初点着头认真的说。 “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你离开。”小锁大哭着。 林初想了想，一手点向自己眉心。眉心浮出一颗蚕豆大、灰色带着微光的精纯气旋，紧接着几道手印打到气旋上，气旋立即被金色覆盖，凝成实质的金珠。 林初将金珠放到小锁手上，神情疲惫的说：“这是我的魂力精华。如果这里有一点不安全，它就会自动保护你。哥哥把这个给你，现在，等我半小时。好吗？” 小锁哭着，紧紧捏住这颗金珠，终于点了点头。 林初快速退出小锁的空间，仍站在病房的窗帘后。傅丽丽的情况似乎稳定下来了，医生、护士正在整理仪器，商量着病情及治疗方案。 林初有些急，总算过了5分钟，医生们已经决定连夜先做几项检查。又过了5分钟，护工将傅丽丽的床推出了病房。灯还亮着，林初等不及了，一连施了几个障眼术，骗过门外戚长固的弟子，跑出了医院。 ※ 商铺二楼。 虽然林初按掉了来电，但苏唐明白，他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还要处理戚长固。苏唐没多犹豫就跨出了阵，小跑着下了一楼。 一楼侧墙边，戚长固用经幡摆了个小小的简易阵法，自己盘腿坐在阵中，双眼紧闭，表情凝重。 苏唐站在阵外，双手做印，轻声道：“入梦。” 这是戚长固的梦境，远没之前的幻境清晰。不远处，戚长固被几支冲天长箭困住，筋疲力尽的坐在里面。 “戚先生。”苏唐缓缓走到长箭阵外。 戚长固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力的说：“苏崇湘教的好徒弟。” “何国全在哪里？”苏唐问。 戚长固大笑起来，“这种情况，我还会告诉你？” 苏唐无所谓的说：“我来，是给你面子。毕竟，我只需要把你困在这里，然后去问你的徒子徒孙就可以了。谁手上没一、二个人质呢，对吧？”说完，居然转身要走。 “回来！”戚长固懊恼的说。 苏唐侧着身看他。 “那女孩，是你朋友？”戚长固问。 苏唐不答。 戚长固冷笑一声，“现在，你必须要渡灵了。就算林初有这本事，在点了21支引魂香后，还能引魂入体。但那个女孩，仍可能会痴傻终生。” “你说什么？”苏唐冷冷的问。 “作为一个渡灵师，查清真相、渡灵才是最重要的，那女孩身上有线索，你却要轻易放过！”戚长固说着，摇了摇头，“不合格。” 苏唐怒道：“我用不着你评判！再说，你是不是忘了，渡灵师首先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她就是我要……” 戚长固大笑起来，打断：“如果你不阻挡，她根本不会有事。你守护什么了？希望你已经从她身上得到线索，不然，这世上就要多一个人领残疾证了。” 残疾！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说傅丽丽残疾。苏唐猛的跳起来，冲着戚长固半吼：“如果不是你，丽丽根本不会这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你就在这里关一辈子吧！” 戚长固笃定的说：“只要你渡了灵，这个幻境就消失了，丁甲符没了支撑自然失效。除非，你不渡灵。所以她有没有事，不用我祈祷，由你决定。” 苏唐不理他，直接退出了梦境。 半个小时后，林初终于满头大汗的跑进店内。 “戚长固被我困在幻境，我会帮你问出何国全的下落。”苏唐打开门，匆匆说。 林初看了眼坐在一楼的戚长固，点头，“小锁这里情况危急，我会把二楼封掉。你想办法把戚长固弄走。等我这里好了，到万物找你。”说着，飞奔上楼。 苏唐跟了几步，想问傅丽丽的情况，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二楼，林初拿着棋子快速布了好几个封阵，之后一步踏进锁域阵中，随手又施了障眼术，将自己与所有的阵法都隐藏起来。 小锁的世界内，只听到哭声。 林初几步到他面前，“小锁，我到了。” 小锁捧着那颗金珠，眼睛哭的肿肿的，哽咽着说：“4、45分钟了。” 林初微笑的抱了抱他安慰：“乖，不哭。珠子先放你这里，等把这里修好再还我，好不好？” 小锁抽泣着点头。 林初快速加固了锁域阵，而那个阵中阵早被天幕抹去，导致空间中能清晰感觉到幻境的力量。 然后，深吸口气，在大阵外坐下。空间内的裂缝比之前更多，甚至出现深缝。林初静了静心，接着，指尖上化出一小点灰色气旋，缓缓向地面按去。 第32章 修补完成 要弄走戚长固不难，但对他的徒子徒孙来说，林初失踪、戚长固人事不知，苏唐不可能是无辜的。于是，这些人客客气气的将苏唐带到藏品市场边的快捷酒店，要求她立即渡灵。 被一群人围着，苏唐始终面带微笑，全程配合，当然除了渡灵。不过，作为众所周知的苏家渡灵师，她以专家的身份、姿态，提出渡灵必须先要调查真相，也让戚氏弟子们没反对的理由。 这些人中，有个光头自称小十，毛遂自荐要当苏唐的保镖、司机，以确保她的人身安全。能把监视说的这么好听，挺难得，苏唐只能笑纳。然后，随口问了何国全的下落。没想到，这群人竟装着不知情的说可以帮她找找。 10分钟后，双方终于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谈判，苏唐被他们客气的送回了酒店房间。 房间里，苏唐沉思良久，终于拨通了傅丽丽母亲洪音的电话。 “喂，唐唐？”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声。 苏唐的话里带着歉疚，“洪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 ※ 天亮了，苏唐以调查真相的名义，由小十等人监视着匆匆回了万物。 昨晚，傅丽丽的父母就已经连夜赶来，守在了丽丽身边。现在，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傅丽丽的关系，应该也没这胆子，明目张胆的动她了。只是，林初没回来。 万物的店堂里，苏唐装模作样的打开电脑，胡乱搜索着资料。 眼前只有一条路，查真相、渡灵。但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是关于荆氏，林初说的对，并没任何证据证明荆氏与那个幻境中的男人有关。 对！图书馆。林初说过，可以查讣告。还有巧巧奶奶说的，湖边陪嫁别墅。 一行人正准备出发，苏唐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苏唐看了眼小十，小十点了点头。 “你好，是苏唐吗？”电话里的声音像是个老太太。 “是。”苏唐应道。 “我是陈侣清的朋友孟翠，书的事，她和你说过的吧？”孟翠客气的问。 “噢，对，书！”苏唐点着头。钱都收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对啊。”孟翠笑起来：“那些书都整理好了，一共12只大箱子，搬家公司已经在万物废品站门口了。” “啊？好好，我去开门。”苏唐说着，就匆匆出去开了铁门。 电话里，孟翠仍客气的说：“你让他们搬就行，费用都算里面了。等搬完，回个电话，我付钱给他们。” 12只大纸箱装满了书，有几只满的连封箱带都崩开了。记得书店就3个书架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书？苏唐的表情有些懵。 搬家公司只花了5分钟，就把这些箱子全堆在了店堂里接待台前的空地上。小十全程警惕的盯着，其他几位拆了好几只箱子，发现真的全是书。 不过，苏唐根本没打算解释，一声不吭的等小十检查完，就仍按原计划关了店门冲向图书馆，可惜，一无所获。于是，再次奔向档案馆，准备查湖边别墅。 去档案馆的路上，电话又响了，传来徐伯伯不疾不徐的声音，“唐唐，昨天和你说的那个，我们单位的宣传干事啊，他01年就过世了，所以这本书后来没编下去。” 苏唐心里一沉，忙说：“没关系，谢谢徐伯伯。” “不用谢，我也就打了几个电话。不过，刚才联系上他儿子，他说他父亲留下了没完成的手稿和一些资料照片。我想你们应该也能参考，就向他要了。他说，等他下班回家就会微信发我，到时我转发你吧。”徐伯伯认真的说。 “太好了！”苏唐激动的感谢道：“徐伯伯，真的太谢谢了！” 电话里，徐伯伯爽朗的笑起来，“能对你们有帮助就好。” 要想从档案馆老房子的资料里，找到某一幢原本的主人很难，苏唐甚至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幢。但这次不想在档案馆里耗时间，毕竟昨晚小锁的情况不好，不知道林初……苏唐匆匆下了所有的资料，急忙赶回万物。 ※ 小锁的世界已不再是白色，而是透出一层极淡的灰气，隐隐泛着光。小锁捧着金珠，蹲在林初身边，担心的看着他，小声说：“哥哥，休息一下吧。” 林初一手点着地，原本灰色的气旋，已被他控制成一条极细的灰线，始终不断的如粘合剂一般注入裂缝之中。 “快好了。”林初的声音很轻，集中全部的精神感知裂缝、控制魂力，更要抵抗时不时袭来的睡意。快好了…… 时间像是过的极慢，小锁不停看表，满脸担心的看着林初又闭上眼，“哥哥！”小锁紧张的推了推林初。这是第4次，林初哥哥坚持不住了！ 林初睁了睁眼，微笑，“快好了。”可脑子越来越沉，应该快好了吧？眼睛再次慢慢合上……快好了。 昏昏沉沉中，有一阵清凉驱散了睡意。林初瞬间睁开眼，只见小锁跪坐在自己对面，捏破手中的金珠，将这一团魂力精华推进自己眉心。 “哥哥？” 看着小锁担心的样子，林初笑了笑，“没事。” “对不起，我错了。”小锁带着哭腔，难过的说：“我不该这么懒，连七彩虹光都控制不了……” 林初点头，“知道就好，一会再说。” 有了这团魂力精华的补充，修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直到最后，整个空间全部覆盖了一层极薄的灰气。 林初长舒口气，收回点着地的手指，看着一直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锁，正色道：“小锁，你必须尽快炼化这里的魂力。不然万一因为这个，再出现裂缝、坍塌，你就只能回归混沌了。” “明白。”小锁点头，忐忑的说：“哥哥，小锁想一直跟着你，不想离开。”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林初没好气的问。 小锁低着头，不敢看他，“你能不能保证，不让苏唐姐姐渡我走？” “只要你炼化一丝魂力，就能强大一分。除非你继续偷懒……” “我不会了，不会！”小锁急忙摇头，补充道：“我会尽快凝出肉身的。” “你说到做到，我就保证。”林初微笑着拍拍小锁，然后正色道：“好了。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戚长固？” 第33章 有用的线索 天黑了，苏唐关了万物的大门，被光头小十带回了酒店。今天，徐伯伯和林初都没消息。小十以为苏唐消极怠工，一言不发的给她看了2张何国全的照片。 照片里，何国全仍在昏睡中，所在的地方是医院病房。苏唐想细看，小十警惕的收回了手机。 又是一天的早晨，苏唐再次被‘押’回了万物。这次，苏唐不慌不忙的把一份资料转发给了小十，闲闲的说：“刚收到。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在监视了，所以要在这份资料里找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荆？”小十迟疑的问。 苏唐笑了笑，没搭理，顾自打开电脑。 这是徐伯伯发来的一份手稿扫描件，可能20多年前，电脑没这么普及，这份纯手写的书稿，字迹清晰工整，只是有很多修改的地方，页面显得有些杂乱。按徐伯伯的话说，他同事离世前，这本书已完成了70%，很遗憾没能最终完稿。 小十叫来了3个同门，一人一台ipad坐在店里，细看资料。 不过，苏唐远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林初到现在都没消息，21支引魂香！万一小锁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死在那里吧？虽然大家无亲无故，但……对了，陈侣清。 苏唐想到这里，悄悄将微信挂到电脑上，找到‘陈侣清’匆匆打了一行字‘求助：到h市后，请立即微信联系，事关林初。’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旁，小十轻轻‘咦’了一声。虽然被分配了看书的任务，但他根本没看内容，只是在找‘荆’字，“那个，苏小姐，我好像找到了。”说着，拿起ipad就走到苏唐面前。 “这是……荆？”小十期待的看着苏唐。 苏唐拿过ipad，仔细看着那页。说的是石灌巷的荆宅，内容与档案馆的记录差不多。 突然，一个名字跳进眼中——荆景祥，这是荆氏后人？苏唐立即细看这几页，应该是作者当时采访了荆景祥，而关于荆氏的记录，也全部出自他的讲述。 荆景祥的身份是棉纺厂的工程师，当时还没退休。根据他的说法，荆氏这一脉以唐末山水画家荆浩为祖，曾开有荆顺记镜箱厂、棉纺厂。抗战时，更是捐出上海、苏州的全部资产，用于抗日。解放后，积极公私合营，是爱国的民族资本家。 如果按退休年龄计算，荆景祥四几年才出生，那巧巧奶奶口中的荆家大少爷肯定不是他，倒有可能是他的父亲。 苏唐来来回回翻着这几页，脑子里不停回想着这几次在幻境里看到的场景。如果要说有线索，丽丽曾说出过一个名字‘sihuai’，并不是‘景’。 难道，幻境里的男人真不姓荆？ 苏唐皱着眉，一言不发。 现在能确定男人身份的，除了他是在上海的杭州人外，还有2个名字‘yizhen’、‘sihuai’，其它就没了，反而有关荆氏的线索倒是不少。唉，那个灵只顾自己伤心，也不知道多给点线索，要是能看清车牌、门牌也好呀。 小十一直盯着苏唐的表情，小声问：“不对？” 苏唐冲着小十假假笑了笑，将ipad还他，拿过自己的电脑，想了想，输入了荆浩的名字。 小十凑过来，看了眼电脑上跳出有关‘荆浩’长长的介绍。苏唐并没拦他，支着脑袋，很随意的一字一句看起来。 荆浩，字浩然，号洪谷子。唐末五代时期着名画家，北方山水画派之祖。曾得到宰相的关照，担任小官，后罢官回乡。为躲避战乱，常年隐居太行山。善于山水画，师从张璪。着有《笔法记》，是山水画理论的经典之作，提出气、韵、思、景、笔、墨的绘景“六要”，作品有《匡庐图》《雪景山水图》等。 苏唐一怔。气韵思景笔墨？ 通常大家族都有字辈，难道荆氏是以这绘景六要，作为族内字辈？！丽丽清楚的说出‘sihui’这个名字，而这位绵纺厂的老工程师正好叫‘景祥’！思、景！这是不是证明幻境中的男人就姓荆？不能是巧合吧？ 苏唐激动起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假装喝了口茶，尽量控制自己。 “你们，是戚长固的人？”林初缓缓走了进来，背对着门靠在那堆纸箱上，盯着4个外人，冷冷的问。 林初！苏唐猛的抬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林、林……”有2个人局促的站起来，正是在医院监视过林初的。 “你们有什么目的，我没兴趣，但戚长固害了小锁。各位，我这人睚眦必报。”林初手轻轻一翻，手上出现一支引魂香。 店里几人脸色大变，小十瞬间转身想控制住苏唐，可苏唐早退了好几步，一手拿着把明晃晃的小刀，另一手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拨好了110，微笑着对小十道：“我胆小，你别吓我。提醒一句，戚长固还在我手上。” 小十站着没动，回头对林初道：“你是不想见到何国全了？” “喂。”苏唐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说你们绑架。” 小十大笑一声，“好啊，你报警啊！我师父呢？难道你没绑架？！” 苏唐淡定的说：“你师父在人民医院8楼的单人病房。” 纸箱边，林初面无表情的左手拿着引魂香，随意的伸出右手搭在香上。 “林先生！有话好说！” “对对，其实，我们只是戚长固公司的员工。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不要找我们嘛。” “老王！”光头小十冲着那人吼了一声。 老王尴尬的说：“这活……我真不太想做了，我、我想辞职。” 林初冷笑道：“我做事一向有原则，既然你们与戚长固无关，我不为难各位，数到三，立刻离开。” 另一人狠狠道：“这人之前已经点了21支引魂香，他还有p的能力威胁我们？！” “行啊，那你留下，赌赌我还有没有能力让你们魂飞魄散。”林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我保证，法医解剖的结论是猝死。” 引魂香能杀人于无形，这点毋庸置疑。其中二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ipad，朝林初点点头，急急离了万物。 小十大喝一声，“背叛师门的事，我绝不做！” “噢噢，好啊。我会和戚长固说，你害他永世不得超生。”苏唐微笑道。 “你胡说！”小十怒道。 “对啊。”苏唐理所当然的点着头，“反正这世上渡灵师也不止我一个，说不定你找到高人把你师父救出来了呢？” 小十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同门。 “1”林初开始计数。 第34章 突袭! 小十扫了眼苏唐、林初，点头道：“行，后会有期。”说完，带着那个同门大步离开。 二人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半晌，苏唐长出口气，终于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威胁人家干吗？万一真动手呢？” “没见过做这行，连架都不会打的。”林初收起引魂香，仍靠在纸箱上。 “喂，你不觉得女人打架难看了点？”苏唐没好气的说。 林初额头微微有些冷汗，无力的说：“你不觉得你应该过来扶我一把，然后，煮点粥吗？” 突然，林初脸色一变，闪电般从纸箱里抽出一叠书，猛的将书横甩出去。这几本书不知被什么击中，瞬间爆开，碎成纸屑在空中飘散。 踏着满天纸屑，门外进来位中年男子，棕色唐装、戴着墨镜，一手托着罗盘、一手不停在罗盘上轻点，口中念念有词。 纸屑还没飘落，林初迅速后退几步，手中飞出5支引魂香，钉在室内5个点，同时双手打出手印，5支香瞬间引燃，升起如直线般的五条极细烟气。引魂香即刻燃尽。 罗盘上青光大作，中年男子抬手点向前方，吐出两个字，“拘魂！”随着这两个字，青光汹涌而来。 几乎同时，林初双手一比，引魂香的烟气，刹那散开如薄幕，生生挡住了青光。青光附在烟幕上向上极速攀升，如有神智般，想透过烟幕还未合拢的空隙。可是，烟幕的速度始终比它快一丁点。 纸屑全部落地，烟幕不散、合拢成罩，青光也同时合拢。半个店铺、包括林初、苏唐在内，都被这个闪着青光的透明罩子罩住。 一击不中，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林初眼前发黑，终于支撑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林初？！”苏唐大惊，冲上去，慌张扶起他。 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绕过那堆纸箱，走到罩子前，伸手透过青光碰到烟幕，一触即回。脸上，震惊的神色闪过。 报警！苏唐急忙拿出手机，居然没信号！ “你好，这位小姐姐，是不是姓苏？”中年男子微笑站在罩子外，看了眼林初，收起了罗盘。 苏唐不理男子，轻轻拍着林初，试图叫醒他。 “唉，你男朋友反应过激了。我没恶意，关键是我也没伤到他。”中年男子见苏唐仍不理自己，转身将万物的铁门、玻璃门全部关上。 男子又走到罩子前，看着二人迟迟不出声。过了片刻，终于道：“据本人观察，你男朋友可能是因为低血糖。” 低血糖？这句话提醒了苏唐。两天了，他不会真什么都没吃吧，刚才还让煮粥。 “其实，我可以帮忙。”男子露出一副无害的笑。 苏唐继续无视此人，让林初靠在柜子上，匆匆拿出几包糖包，泡了杯糖水。 男子见苏唐信了自己，微笑点着头，坐在纸箱上看着苏唐一点点喂林初喝水，笑嘻嘻的说：“你这样效率不高，可以嘴对嘴嘛。” 苏唐忍不住白了男子一眼，换了个位置，背对着他。可一杯糖水喂完，林初仍没醒，表情反而痛苦起来。 苏唐慌了，“林初？” “啊……那个，他还没醒吧？”男子不敢碰光罩，可又看不见他们二人，只能自答道：“如果没醒，那就不光是低血糖了。说实话，引魂香这种用法，确实天才。不过，这种东西需要魂力引燃，所以就算大家都能想到，也不会做。毕竟会这么做的，要么脑壳有包，要么魂力超强。不过，他这样明显……” 魂力枯竭！苏唐深吸口气。 “当然，魂力可以自行恢复，只不过，过程不光长，而且不太友好。”男子很耐心的解释：“头痛欲裂的滋味，不是常人能忍的。我有个朋友就因为这个，受不了，自杀了。” “别理他。”林初微微睁开眼，无力的说。 “我明白。”苏唐担心的看着林初，小声道：“扶你去沙发上？噢，我这里有速食粥，吃一点？” 林初微一点头。 男子看着二人艰难的站起来，坐到沙发上。苏唐还故意把大桌子移了移，挡住他视线。片刻，见苏唐忙着泡速食粥，男子又微笑着说：“这种情况很难办的，痛上十天半个月，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林初蜷着身子躺下，将头埋进沙发里，努力克制着。苏唐拿着泡好的速食粥，在沙发前蹲下，轻拍林初，“吃点吧？” 过了片刻，林初转过身。见他脸色苍白，苏唐扶他坐起。林初接过粥几口喝完，无力的说：“别听他的。” 苏唐认真点头，问：“还有吃的，要不要？” 见二人不理自己，男子笑了笑，不管他们听不听，顾自说着：“这层引魂香化成的膜，也是靠魂力支撑。我相信你的魂力够强，如果是平时，撑上几个月没任何问题。但现在，问题大了。”男子叹了口气，“如果不想变成植物人，趁现在还有救，我能帮你。” “胡说！”林初声音不大，双手紧紧握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什么，只是眼神似乎逐渐涣散。 “唉，何苦呢？其实，我又没恶意。”男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林初的身体微微发抖，双眼耷着，轻声道：“我休息会，别理他。” “好。”苏唐扶着他躺下。 林初轻轻在她耳边说：“他是灵。” 苏唐一怔，立即随手拿过一只抱枕毯，打开轻轻盖到他身上。林初面朝沙发，蜷起了身。 灵？所以，现在要怎么办？苏唐无意识的拿起手机看了眼，又立即放下。 男子见到她这个动作，微笑说：“我的术法能隔绝一切信号，包括你店里的监控。其实，我真没恶意。” 苏唐没看他一眼。 “好吧。”男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继续说道：“我姓罗，罗强。听说《灵经》再度现世，所以来问问能不能借我看看？你看，我就这么个目的，怎么会对你们不利呢？” 苏唐冷笑一声。 “我是真的想留个好印象，不然你不借，我不就白忙了。”罗强苦笑，继续解释：“刚才只是想打个招呼，没想到他这么拼。” 苏唐仍不搭理，可脑子里一团乱。 罗强点头，“唉，如果不尽快恢复魂力，他会更糟。我能帮他，毕竟这种情况，医生都没办法。” 怎么办？就算他是灵，长成这种样子，明显渡不了嘛！苏唐盯着林初，露出焦急的神色。 第35章 想看《灵经》的灵 罗强没放过苏唐的每个小细节，“你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晕了？”接着，语气沉重的加了句，“情况不妙啰。”片刻，又真诚的建议道：“不过，这层光罩拦不住你们，要不你扶他出来？或者，你到外面，手机就有信号了。” 苏唐突然笑起来，抬头看着罗强，“我只是不想理你，不是蠢。你不是想看《灵经》吗？好，我借你，但你必须先将青光收起来。” 林初拼了命挡住的青光，走出去不就会让青光直接落在自己身上？再说，罗强打出青光时说的‘拘魂’两字，是好词吗？想看《灵经》？估计之前打的是劫持自己的主意吧。 罗强一听，苦着脸摇头，“不能啊。如果我一收，这烟幕能直接将我送走。” “是吗？”苏唐脸带笑容拉过两张椅子，并排摆到光罩前，又拿出放在柜子里的一只锦囊，“这是《灵经》。”边说边拿出里面一卷书卷，挥了挥不打开。接着说：“现在，我的诚意在这里了。你的诚意呢？” 罗强一怔，盯着苏唐手中《灵经》，半信半疑的问：“你想要什么诚意？” “你说呢？”苏唐仍微笑着。 罗强为难极了，“这个……要不，你让你男朋友先收了烟幕？或者，我们同时收也行。” 苏唐大笑起来，提醒道：“我们苏家最有名的术法，叫渡灵术。”说着停了停，收了笑容问：“所以，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呢？” 罗强哈哈一笑，这笑声明显尴尬。 苏唐将书卷搁在椅子上，面向罗强，大方的展开书卷。 罗强惊住了，不理解苏唐的用意，但仍贴着那青色光罩，睁大眼睛盯着长长的书卷。 苏唐让开，站到《灵经》后面，不急不徐的说道：“我苏唐，同意罗强现在借阅《灵经》。” 这话一说完，罗强真有立即冲进烟幕的冲动，好在理智占了上风。只是……过了5分钟，这卷长卷上仍是一片空白。 “怎么？”罗强盯着书卷，皱着眉，自语道：“还要再等一会是不是？还是说，需要拿在手上？” 苏唐没理他，手中缓缓打起手诀，口中念起来，“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你、你干什么？！”罗强大惊，慌张的向后跳开，手中瞬间出现一只罗盘。 “没干什么。”苏唐若无其事的耸耸肩，面无表情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练练。” “别别别！”罗强吸了口气，随即佯装放松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先打断一下，我就问一个小问题。”说着点着《灵经》问：“上面怎么没字？” “啊？你看不到？”苏唐诧异的看了眼罗强，立刻一脸鄙视的说：“不会吧，我可是我们苏家最差的那个了。” “什么意思？”罗强仍是戒备的姿势。 “只要借阅人的实力强过我，就能看到《灵经》的全部内容。”苏唐斜着眼，打量着罗强。 罗强皱起眉，不太相信，“这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姓苏？”苏唐一脸嘲笑，接着又道：“《灵经》我借你看了，现在到你了。” “等等。”罗强指着《灵经》，将信将疑的问：“只要强过你，就能看到内容？” 苏唐点头，“是啊。”眼睛一亮，笑起来：“对噢，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看，那我不如就做做好人吧。从今天开始，谁都可以来这里借阅《灵经》10分钟。” “啊？”罗强一脸的不解。这是什么操作？她要把《灵经》公开？自《灵经》诞生之日起，应该就没发生过这种事吧。 “不能白看，暂定1次100元吧。”苏唐露出了财迷的笑，“反正你也做不出让我觉得有诚意的事，那就帮我打打广告。” “你……”罗强的表情像是凝固在脸上，片刻使劲晃了晃脑袋，追问：“能让借阅者拿在手上看？” “必须呀！不然你们怎么相信这是真的？”苏唐笑着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东西毕竟是文物，记得带手套。” 罗强抬头，满是疑惑的看向苏唐，不做声。 片刻，苏唐叹了口气，又不紧不慢的打起手诀。 “别！”罗强急忙摆手，大笑道：“今天算了，我过几天再来看。” 苏唐大方的点头，“行啊，记住收费的噢！” 罗强竖起拇指，赞道：“小姐姐，公道。”说完，竟大笑着开门离开。 他一出门，苏唐就急忙飞奔到林初身边，紧张的轻唤：“林初？”可林初仍没任何反应。 此时，苏唐的手机不停响起‘嘀嗒’声，涌进来一堆微信、短信，还有无数未接来电。 而那层附着在烟幕上的青光，不知何时已慢慢淡去，接着，这层烟幕重新又变成烟气消失。 ※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林初醒来，躺在床上。头痛！还好，能忍。看了看四周，这应该是‘女生宿舍’的客房。房里没人，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人推门进来，林初猛的掀被，翻身而起。 陈侣清手上端着碗药，惊讶的看着林初，“你醒了？” 林初见是她，戒备的神色稍稍放松，身子晃了晃，缓缓坐到床沿上。 “头痛好些了？”陈侣清放下手中的药，微笑问。 林初看了眼这碗药，又看看陈侣清，点头。 “没你同意，可不敢给你喝。”陈侣清拉过凳子，在他对面坐下，说：“这药专治魂力损耗，要钱的。不过呢，听说你收了27支引魂香？” 林初摇头，“用完了。” “不对。”陈侣清笑了笑，“你手上还有一支。啊呀，不要这么有戒心嘛，药我可以免费给，但你先和我说说《灵经》是怎么回事？” 林初揉了揉额头，继续摇头。 “我的圈子里，现在都在传《灵经》的事。你知道的，这里附近一直有戚长固的人，他们不想惹麻烦。那个罗强吧，反正我觉得他脑回路和正常的不一样。”陈侣清无奈道：“但有一就有二。所以，我找苏唐谈了谈，和她签了份租赁协议……” “啊？”林初不解的看着陈侣清。这剧情……前后有联系吗？ “确切的说，现在我是她的租客，租她一半的店面，做书店用。而且我不打算装修，所以书店和她的万物之间，是完全敞开的。当然，这只是第一步。”陈侣清说着笑起来。 第36章 有客上门 林初愣了愣，随即摇着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道：“你们的事，我不管。” “她有没有向你解释，为什么《灵经》是空白的？”陈侣清突然问。 林初揉着前额，闭上眼，无力的说：“我没兴趣，没看过，不知道。” “是吗？”陈侣清明显不信，微微笑了笑，“活得久有活得久的好处，总能知道些陈年旧事，比如《灵经》。我记得，这传闻应该有几百年了，说是《灵经》有封印。每隔几百年，苏家总能出一个奇才，解开封印，然后嘛……” 见林初像在等自己说下去，陈侣清点点头，转而说道：“我这里的引魂香，你肯定也不要了，换成这药吧。毕竟我也看过《灵经》了，总要言而有信。” 陈侣清似乎故意不说下去，林初也不问，索性闭上眼不看她。 “不过，苏唐怎么看都不像是奇才。”陈侣清笑起来，说道：“昨天我们到的时候，店里就你和小苏。是她先给我发了求助的微信，然后我看了外面的监控，发现罗强进了店，所以拉着萧宏华就往这里赶。” 陈侣清想了想，又道：“噢，我这药能缓解症状，并快速恢复魂力。一般只需一个疗程，小苏会帮你把药煎好，喝不喝你自己定。” 说着，陈侣清站起来，笑道：“我既然租了万物，就算不装修，也要稍微布置一下。这几天嘛，有戚长固的人盯着，我应该不会过来。不过，我把萧宏华留下，万一碰到麻烦，他多少能帮点忙。”说完开门要走。 见林初一直支着额头，不搭理，想了想认真的说：“友情提醒，现在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怀疑苏唐的身份和她手上那份《灵经》。所以，有余斋的灵，她必须渡掉。”这次，不等林初回应，关上门走了。 林初揉着额角坐了一会，看了眼桌上的药。想了想，从指尖逼出一滴鲜血，装进只极小的玻璃瓶里。然后，一口将药喝干。 ※ 要从网上查一个人，并不太难，比如荆景祥，苏唐甚至找到了他摄影比赛的参赛作品，可就是找不到联系方式。而且荆景祥退休的棉纺厂早就不存在了，好在居然有个退休人员服务中心。 苏唐按找到的地址，直接上门。原来的棉纺厂厂区已经变成文化产业园，开着很多文创小店，可能天太热，并没多少游客。 这个服务中心在产业园的一角，只有一间办公室、2位大姐。 “你要找荆景祥？”年纪大一些的大姐，狐疑的盯着苏唐。 苏唐点头拿出ipad，将徐伯伯传来的资料给大姐们看，“这本书叫《墙门人家》。2000年的时候，作者曾采访过荆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书没完成。最近我们重启了这个项目，因为对研究城市变迁非常有意义，所以，着手重新联系当年采访过的人，进行再梳理和挖掘。” 另一位大姐拿过苏唐的ipad细看起来。 “那你是？”年纪大的继续问。 “噢，我是z大历史系的，这本书除了准备重新整理出版外，也是我的论文。”苏唐脸红了红。 二位大姐明显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位点了点头，说：“荆工早就退休了。” 另一位立即接上：“我们只有他的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苏唐陪着笑道：“好的，太谢谢了。” 拿到号码，苏唐当着二人的面就打了起来，能打通，却无人接听。大姐们再三肯定号码没错，苏唐只能再次谢过，匆匆离开。 如果丽丽在，一定能通过这个电话号码找到地址。但苏唐却足足打了2天，甚至在微信上用这个号码加好友，也不见通过。这是目前为止最有希望的线索，接下去怎么办？ 这两天有萧宏华帮忙，苏唐天天都去医院看丽丽，她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之前，丽丽的母亲洪音曾找苏唐聊过，苏唐把整件事毫无隐瞒的和盘托出。她没有责怪，只让苏唐随时把进展告诉她。 不过，苏唐最担心的是林初。虽然陈老板说，只要喝七天药就能好，但他还是一直头痛。已经3天了，还有4天。 “这里是万物？”门口，有个穿着一套老旧中山装的小老头，背着手进来。 难得见到一位顾客，萧宏华跳起来高兴的迎上去，“是啊，我们这里收各种旧货废品，如果需要也可以上门回收……” “这位小姑娘，姓苏？”小老头没看萧宏华，盯着苏唐问。 苏唐正忙着理书，抬头看了眼来人，问：“你是？” 早几天陈侣清运了几个书架过来，苏唐只要有空就整理那些书，毕竟挡了路，关键是陈阿姨把租金上浮了50%，明说要苏唐帮忙。 小老头露出笑脸，掏出500元老版人民币递给苏唐，“我来借阅《灵经》。” 苏唐看着递到面前的钱，一愣。对噢，还有这事。“呃，那个，你先坐一会，我拿给你。噢，要不先登个记吧。” 小老头瞪大眼睛问：“我就在这里看50分钟，还要登记？” “这个……呃，稍等。”苏唐转身去拿《灵经》。第一次做这事，有些不太好意思收钱，而且这钱现在不流通了吧？ “我们不收现金。” 苏唐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回头，见林初套了件t恤，轻松的从门外进来。 “支付宝、微信都可以。”林初看了眼小老头手上的钱，淡淡的说：“必须要登记，每人一次最多30分钟。还有，你这钱现在用不了了。”说着，向苏唐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急着拿。 苏唐不自觉的笑起来，急忙会意的点头。 小老头上下打量着林初，问：“这位是……？” “苏唐的代理。”林初已经几步挡在苏唐面前，看着那个小老头。 “什么理？”小老头皱着眉头，没听懂，伸头看向苏唐。 苏唐从林初身后探出头，不停点头，“反正就是……你听他的。” “我这钱是真钱！”小老头不理林初，看着他身后的苏唐，举了举手中的钱，不高兴了。 “只要是现金我们都不收，而且你这钱早就不流通了。”林初从桌上拿过一本本子，随手画了个表格，推到小老头面前，“先登记吧，这是规矩。” 第37章 找到了 小老头看着表格，念道：“姓名、证件类型、证件号？”说着抬头看了看林初。 林初面无表情的解释：“护照、身份证、台胞证、军官证等等，都可以。” “什么意思？”小老头一脸不解。 “你不会连身份证、银行账户都没吧？”林初反问。 小老头盯着林初，半晌，跳着脚说：“我是来看《灵经》的，你们不收我的钱，是要反悔？！” 林初继续说：“身份证、银行账户都不难办。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灵经》对你来说就是白纸一张，没必要看。” 小老头大怒，指着林初，气的说不出话，半天才吼了句，“你、你种族歧视！” 林初大方的点头，“打投诉吧。” “支付宝，我们用支付宝。”正说着，门口又走进来三男一女。这四人胖胖的身材，长相差不多，看不出年纪。 这下，萧宏华也警觉起来，悄悄站到苏唐身旁。 林初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无所谓的说：“四个，自己付自己的。” “有、有有，我们都看10分钟。”四人忙点头，分别拿出手机。 林初将那张表拿到他们面前，“先登记。每个人都要填，证件出示下。”说着回头看看苏唐，示意她验证、收款。 四人拿出身份证，瞥了眼小老头，露出得意的神色。小老头气的瞪圆了双眼。 趁几人登记的空隙，林初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拿着围棋、粉笔，堂而皇之的在店里布起了阵。 这几人同时警觉起来，盯着他问：“你在干什么？！” 林初不停，神情仍是淡淡的，“虽然《灵经》有血脉感应，但万物毕竟是对外营业的公共场所，必要的安保还是要有。”说完，抬头看看几人，“如果介意，现在就可以走，已付款项不退。” 小老头跳起来，指着林初骂：“你个小畜生！欺负人！” 林初头都不抬，随口道：“骂人显得素质不高，投诉吧。” 苏唐走到林初身边，担心的问：“你怎么样？” 林初转头看了眼苏唐，淡淡的说：“没筷子就不吃饭了？我有一堆勺子、叉子。” 苏唐笑了笑，极小声的说了三个字，“他们是……”又做了个‘灵’的口型。 林初微一点头，边布阵边交待道：“宿舍里已经布好了，店里弄完，还有外面，这三处组成一个阵。如果再像罗强那样敢在这里动手，阵法会自动开启打散灵体。虽然灵体能再次凝聚，但损伤无法恢复。一会，教你怎么操控阵法。” “谢谢。”苏唐有些感动。 “不用。”林初摇头，“这是……赔你的。” 林初这番话，似乎故意没避店里的人。站在一旁的四人互看一眼，三人离了店，只留女子在店内，小老头犹豫片刻也走出店。女子微笑着问苏唐：“小妹妹，我可以看了吗？” “再等两分钟。”林初随意的说。 不到两分钟，店内已摆上了不少黑白子，女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根本不敢碰脚边的棋子。 林初不知从哪掏出一堆小玩意，随意扔在沙发上，似乎没一件满意。此时，一阵欢快的喜涮涮，苏唐手机响了。 “洪阿姨？”只见她手忙脚乱的接起，随后，又意外又惊喜的说：“找到荆景祥的地址了？” 林初转过头，二人对视一眼。苏唐继续对着电话说道：“……好、好！可以，我马上去。” 苏唐挂了电话，兴奋对林初说：“是洪阿姨，噢，丽丽的妈妈。她通过派出所的关系找到了地址。一起？” 苏唐说的没头没脑，林初却懂了，“荆？” “对。徐伯伯给的资料……”苏唐解释起来。 林初摆了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转过头，看似随意的从沙发上拿起个魔方说：“如果你查清楚了，就把他带回来，我在这里帮你看场子。” “小妹妹，我能看了吗？”女子见苏唐要走，急了。 林初看了女子一眼，不做声，拿着魔方走到店中，突然大力向下按去，手中的魔方，连同满店的黑白子同时一震。 女子尖声惊叫。 瞬间，地底似乎透出股昏黄的地气，片刻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地上的线条、棋子和魔方。 林初皱着眉看向那女子，不满的说：“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现在是和平年代，不要满脑子打打杀杀。” 女子看了看四周，果然没了之前受威胁的感觉，苦笑，“不好意思，没心理准备。” 苏唐把《灵经》交给林初。林初懒得接，示意她放桌上，之后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快去快回，等你做饭。” 苏唐听话的点头，拿起包就走。 ※ 东城小区，是位于市区的老小区。 苏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20左右的男生，听说是找‘荆景祥’，转头就冲着房里喊了声‘爷爷’。 苏唐一眼认出这位老人，与照片的区别只有一头白发，“荆景祥荆工？” 荆景祥很陌生的看着她，“你是？” “我想问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sihui’的人？或许、应该叫荆sihui？”苏唐直接问。 荆景祥的眼神一下变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他没否认！所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苏唐看着荆景祥，认真的说：“关于一件抗战时期的事，我不知道你们家当时，是不是有一位40多岁的男子失踪？嗯，当时他应该在上海。如果你们是他的后人，我们受人所托来告之他的下落，另外，还有件东西要转交。” 荆景祥盯着苏唐看了很久。 苏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打扰了，对不起。” “他是我小叔叔。”荆景祥看了看苏唐，侧过身，“进来吧。”又吩咐那个男孩去请‘小爷爷’。 有个老妇人客气的给她上了茶，荆景祥并不急着听苏唐的故事，而是闲聊起了石灌巷的宅子。原来东城小区就是当年石灌巷的拆迁小区，当时荆氏有不少亲戚分到了这里的房子。不过，现在还住在这里的，只有老人了。 5分钟左右，又有一个老人到了，样子与荆景祥有几分相似，却要年青的多。“我叫荆景宣。你说的思怀，是我父亲。他卧床多年，一个星期前过世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第38章 荆家往事 一个星期前，思怀死了！ 男人临死前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所以正是这个孩子的死，刺激了那个灵。 苏唐没回答荆景宣，反而急急问：“那么，‘yizhen’呢？我知道，她应该早不在人世了。” 面前两位老人全部愣了愣，没等他们说话，苏唐不好意思的解释：“当年，那个男人在临死前，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名字。” 荆景祥虽然才刚认识苏唐，但已经信了她，点头道：“忆桢是我们的祖母。祖父当年确实去了上海，没回来。”说着，看了眼荆景宣，“那个时候，我小叔叔刚出生没多久。” “你来是要告诉我们，祖父当年……”荆景宣停了下来，看着苏唐。 苏唐点头，“当年，在上海沦陷之前，他遣散了家仆，然后就准备回杭州。但是在路上遇到了日寇，死在他们枪下。不过，他临死前把一只镜箱交给了我朋友的祖上。过了三代人，有些细节我们也不清楚了，只能通过这几个名字找人。” “镜箱？”荆景祥想了想问：“盖子上有没图案？” “有。”苏唐肯定的点头，“我画给你看。”男孩拿来纸笔，苏唐迅速在纸上画了棵树。 荆景祥盯着这幅画，似在回忆，半晌说：“你画的不对，这棵树应该有5根树枝。” 接着，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祖母姓王，名忆桢，我祖父的名字里有个‘吾’字。所以，这是棵女贞树，上面有五根树枝。这幅画，我祖母在的时候画过。一直觉得，这应该是他们夫妻间的游戏之作。” “其实，这个结果我们早猜到了。奶奶说，当年爷爷去上海结清资产，捐款抗日，之后就没回来。” 苏唐点头，“我知道，当年荆氏捐了不少财产，只留了杭州的镜箱厂和棉纺厂。” 荆景祥点着头，笑了笑，回忆道：“我们是长房。当时，族中的资产差不多都是由我祖父决定。他失踪的时候才42岁，奶奶等了他50多年，直到过世。唉，那时一个30出头的女人，要带个婴儿，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太难了。” “后来嘛，二房当了家。不过，二房待我们也不差。当年，我爸的婚事办的非常轰动。毕竟长房长孙，女方家又是上海望族。再后来，到我们这辈，差不多都是奶奶带大的，包括小宣。”荆景祥笑着，看了眼身旁的堂弟，一脸感慨。 荆景宣点头，接上，“奶奶91年过世，86岁。大伯2000年没的，我爸是他们这辈年纪最小的，也走了，84岁。我今年快60了，奶奶年青时的事对我来说，已经是故事了。再下一辈，应该不会有人关心这些。” 荆景祥真诚的对苏唐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更要谢那个托你的人，这么多年了，始终忠人之事。” 几人没多聊，荆景宣就跟着苏唐一起回了万物。 店里很安静，萧宏华抓耳挠腮的在玩七巧板；林初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看书。 “宏华，怎么只有你们？”苏唐奇怪的问。 “噢，哥把人都打发走了。那四个也就留了十分钟，哥非要他们一起看。”萧宏华贼贼的笑起来，完全没想到林初会这么坏。 林初抬头，看到苏唐身后的荆景宣，站起来，问：“荆？” 荆景宣微笑点头，“你好，我叫荆景宣，荆氏后人。” 林初笑了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林初，苏唐朋友。东西没在这里，还要麻烦荆先生和我们过去拿。” “好，非常感谢。”荆景宣谢道。 林初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苏唐，苏唐明白他的意思，点着头走过来，轻声问：“怎么弄？麻烦吗？” “算不上麻烦。你确定了？”林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苏唐前后仔细想了想，肯定的点头。 林初继续说：“口诀和手诀，不会错吧？万一有问题，你自己搭进去，我真救不了。” 听他这么说，苏唐忐忑起来，吸了口气，极小声的问：“渡灵？”接着紧张道：“我，那个，我，从来没……” 林初无奈的看着她，半晌叹气道：“一会，我让你动的时候再动。你可以试着以安抚的态度，理论上他会同意离开。好吧，我也不知道。” 苏唐想了想，问：“那你知道东西在哪里？” “应该在二楼。”林初随口道。 “应该？”这个词用的奇怪，苏唐不放心的看着林初。 林初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把《灵经》带上。” 苏唐老实的拿起《灵经》，小声问：“有用？” “我哪知道？放口袋里又不占地方，万一有用呢。”说完，又转头对萧宏华道：“小红花，准备好了吗？” 萧宏华一脸紧张的点头，“好是好了，就是……我、我，那个，我……” “你太公说，你能开阵的。”林初真要仰天长叹了。 萧宏华想到那天林初布阵时的身法，又想到这是太公设的阵，犹犹豫豫的说：“是能，就是可能不太完美。” “能就成，走了。”林初一脸无奈。这队人啊，没一个靠谱。唉，包括自己。 ※ 收藏品市场有余斋所在的这条街，已被封了一个多星期，只有保安和戚长固的门人，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这次，林初没登记，带大家在这条街几米外站定。近一年，整个藏品市场的生意都不太好，有余斋附近更是有不少店关门大吉，显的极为冷清。林初四周看了看，像在找人。 不远处，穿着老旧中山装的小老头背着手，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二人针尖对麦芒似的互瞪了半分钟，小老头走到林初面前，恶狠狠的说：“小滑头，你要守信！” 林初白了他一眼，“那要看你，有没有你说的本事了。” 小老头双眼一瞪，走开几步，高举双手，冲着林初喊道：“你给我看好了！”说着，凌空画了一个圈。 瞬间，以有余斋所在的这条街为中心，四周升起酱色的浓雾，连天空都被这厚重的颜色遮盖，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泡菜味。 浓雾刹那将四人笼罩，荆景宣吓了跳，问：“怎么回事？” 萧宏华打开手电，理所当然的解释：“没事，哥怕我们的动作会引起外人注意，所以就让那位把这里隔绝起来，再施个障眼术。这样，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荆景宣有没理解，小跑着到有余斋外，从背着的双肩包里拿出小香炉、木剑，几面旗帜，快手快脚的布置起来。 第39章 第一次渡灵 三人跨过围挡，等着萧宏华。但气味实在不好闻，苏唐捂住鼻子，疑惑的看着林初。 林初也皱着眉，忍不住嫌弃道：“喂，这什么味？” “你快点！”小老头的声音传来，凶巴巴的说：“说好的，10分钟！” 萧宏华加快了动作，三支清香插进香炉，烟气不散直直透过酱色的浓雾，又将一支小旗帜狠狠插在门口，拿起木剑指向旗帜，“七星启、汇于此，开门进阵。” 随着他这句，眼前这座二层商铺并未有任何改变，但贴着这商铺的外墙，似有点点星光，缓缓涌向正门口的那支小旗帜。 荆景宣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转头问苏唐，“这是……你们？” 苏唐没想到有这么大动静，尴尬的笑了笑，“呃，荆先生，如果我说那个想将镜箱转交给你的朋友，其实就是那只镜箱，你信不信？” 林初看了眼汇聚在一起的七个光点，上前对荆景宣道：“我是hn大学古生物学讲师，那位是千山道院的小道长。苏唐说的镜箱，因为您父亲过世的关系，产生了异变。理论上，物归原主之后，一切都能恢复正常。您跟着我，我保证您的安全。时间来不及了，事后，我会向您详细说明。”说着，客气的加了句，“麻烦了。”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跟着做，应该也出不去。荆景宣索性大方的点了点头，“好。” 萧宏华着急的看了他们好几眼，终于催道：“哥，快点。” 林初当先推开有余斋的门。 一楼店堂与上次离开时没任何区别。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从三人进店，一直到二楼，都没发生进入幻境的情况。苏唐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荆景宣，要不要这么神奇？ 二楼，只有一扇双开的木门。苏唐打开手机电筒，林初拿出发卡拗了拗，插进钥匙孔，秒开。荆景宣看着他们，表情复杂。 三人推门进入，动作都小心翼翼。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林初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间陈列室，东西虽多，但都摆放整齐。苏唐一眼就看见那只靠墙摆放的镜箱，伸手指了指，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林初。 “荆先生。”林初看了看那只箱子，示意荆景宣上前。 荆景宣点头，走到镜箱前。镜箱是原木色，箱盖上刻着一棵女贞树，有五根树枝，一侧钉着一块写着‘荆顺记’的小铜牌，看上去有些老旧。 不知为什么，荆景宣心中涌上阵阵悲伤。 当年，爷爷大概是在结清上海工厂的空隙，为奶奶做下这只镜箱，可惜这份礼物从没送出。八十多年了，那一刻生离死别的伤痛，只剩这只镜箱牢牢记得。 荆景宣一手抚着镜箱，轻轻问：“奶奶在福山陵园。或许，你想永远陪在她身边？” 片刻，三人的耳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苏唐，可以了。”林初小声道。 可以了？好吧，安抚它。苏唐紧张的伸出手，第一次真实的触碰到这只镜箱。 这是一个女人五十多年的等待，而真相，她其实早就知道。 八十多年前，家国破碎、满目疮痍。多少人义无反顾！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忆桢奶奶是不幸的，在最需要的时候，没了依靠。她与当时千千万万同胞一样，国破家不在。 八十多年后，那代人的经历，成了书上的文字。而这代人的生命中，也没了战乱、被践踏的痛苦。但我们不会忘记，因为我们不想、不能、也不会，重蹈覆辙！忆桢奶奶是幸运的，她已经看到了后世的美好。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悲伤的情绪，让苏唐含着泪完整念出这句口诀，手印第一次配合着口诀打出。最后，双手交握，食指向前指向镜箱，轻轻吐出两字，“渡灵。” 面前的镜箱，缓缓伸起一团白气，白气中像是有个穿着蓝布长衫的男子，深深看了一眼荆景宣，转身不再眷恋的大步离开、消失。 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弥漫开来，荆景宣眼中噙满了泪。 苏唐忍不住泪水，轻声问：“这样，好了吧？”话音刚落，这股哀伤像是在嘶吼一般，突然狂暴。 “不对！”林初皱起眉，盯着这只镜箱。哪里错了？！ 此时，陈列室内的一切瞬间扭曲，周围景象大变。还是那个晚上！不远处，传来夹杂着日语的狂笑。 林初身边，荆景宣的神情震惊中带着恐惧，而苏唐脸上还挂着泪，眼中满是疑惑。 三个人！三个人都在这里！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那只镜箱？但，远处根本没人跑来，只有几个日军的影子，还有……枪栓声？！ 林初一步挡到他们面前，大声问：“苏唐，再想想，除了镜箱还有什么？！”边说边将手一翻，手中出现一根黑色硬鞭。 黑暗中，有连续的橙光闪过，巨响传来。几乎同时，林初飞身而起，手中硬鞭狂舞，竟挡开了激射而来的子弹。这已不仅是幻境，这是灵在仿照幻境创造真实场景！ 子弹没打中三人，周围再次扭曲。 “还有什么？”不是应该结束了吗？怎么回事？苏唐机械的重复了一遍林初的话。 ‘砰、砰、砰……’一枪一枪，子弹全落在他们脚边，激起尘土。荆景宣像是定在那里，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问你呀！”林初急了。 空间又扭曲起来。 几个日军的人影近了，端着枪，虽然只有轮廓，但明显让人感觉到了危险。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除了箱子还有什么？这怎么想？完全没提示啊！苏唐急极了，脑子一片空白。 “快想！”林初吼了一声。 枪响了！林初的身影比他们更快，只是根本没用。人形的轮廓打不到，而这次的子弹，是气流！ 尖锐的气流，根本无法架开，但身后是苏唐和荆景宣，林初更不能躲避，只好让气流打到身上。 环境再变！又回到了开始那几点橙光。林初再一次飞身架开子弹，高喊：“唤灵手诀！快！” 唤灵手诀必须以魂力为引，现在的林初没办法叫来小锁。 而眼前的三个场景，越变越快，一遍一遍重复。灵发狂了，整个空间内只有一个意志——死！全部去死！ 第40章 全部消失 苏唐不敢迟疑，迅速打出手诀，手中出现螺旋光点，光点不停变大驱散黑暗，但黑暗也在不停覆盖着这片光芒。于是，黑暗与光芒僵持，三人被困住了。 可，场景卡在最后一幕，气流飞射而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林初挡在他们面前，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打中。 苏唐担心的盯着林初的背影，努力平静。那个男人被枪杀前，将箱子埋在农家小院，而在之前……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银元！他在镜箱的夹层里，放了二块银元！” 林初喘着粗气，道：“渡灵！” 渡灵？！不用安抚它、不用让它心甘情愿吗？苏唐迟疑了片刻。 只听林初又高喊：“小锁，吞噬！”半晌，见二人都没动静，无力的补了句：“麻烦二位，快。” “是。”“好好。” 这次苏唐的速度极快，而原本在她手中的白色光点，已升到半空，如太阳一般明亮。 随着苏唐一声‘渡灵！’这处空间居然静止了。不过片刻，几处黑暗如气体般蒸腾而出，不甘的向半空中的太阳汇聚，快速遮盖住光亮。 猛然间，亮光爆发，一把将所有的黑暗包裹住。随即，光亮瞬间退去。三人睁开眼，仍在这间陈列室，林初站不稳，退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墙上。 苏唐冲过去扶住他，担心极了，“你怎么样？” 林初揉着胸口，看了眼仍惊魂未定的荆景宣，收起硬鞭、躲开苏唐的搀扶、站直，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道：“没事。唉，配合太差。” 苏唐仍担心的看着他，委屈的说：“第一次嘛。” 林初走到镜箱前，看了眼苏唐。苏唐会意，打开镜箱，凭着在幻境中见到的场景，果然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中间，撬开了一个夹层，从里面滚出二枚银元。 “哥！”商铺外传来萧宏华的喊声：“时间快到了！后面怎么弄？” 林初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撤阵！” “啊？”萧宏华挠了挠头，“是要现在收了这阵法？” 而小老头的声音也传来，“小滑头！你还有半分钟！” 林初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无奈道：“收啊！你不会吗？” “会会，不用半分钟。” 萧宏华一手举起木剑，一手拿起张符箓擦过木剑，念道：“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北斗七星阵，收！”手中符箓向前抛出，立即无踪。 二层商铺上，原本钉着的七面小旗同时跳出。萧宏华用手一招，七面旗帜齐齐瞬移到他手中。木剑一点，刚刚插在大门正中的旗帜，猛的一震，连带着房子也抖了抖，随后，竟散成点点星光消失在空中。 萧宏华放下木剑，恭敬的四方拜谢。此时，酱色的浓雾全部散去。 “啊、啊！”萧宏华急了，“我东西还没收呢！” 小老头走了出来，看了眼手忙脚乱收香坛、旗帜的萧宏华，翻了个白眼。有余斋门口，荆景宣抱着镜箱，跟着二人走了出来。 小老头一声不吭的盯着林初，见几人开车回万物，默默消失在街道上。 半小时后，万物废品回收站。 小老头背着手，踱着步走了进来。不过，店里没人理他。苏唐忙着烧水、泡茶；萧宏华坐在角落里，认真收拾自己的一堆法器；荆景宣将镜箱放下，坐在沙发上，等着林初；林初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老头忍不住清咳了几声。 林初没回头，随口对苏唐道：“让他登个记，再借他看10分钟。别忘了收钱。” 没等苏唐答应，小老头就不满的说：“我给500！” “行啊，500也是10分钟。谁让你刚才也只给了10分钟，再说，那味道……”林初边找东西边摇头，“你事先没说，非常影响心情。” 小老头怒了，指着他道：“你这个小……” “骂一句，减5分钟。”林初回头，盯着他淡淡的说。 小老头伸出手，狠狠的说：“拿来！” 苏唐假笑着将登记表放到他手上，道：“那个，先登记哈。还是要提醒你，一定记得去办身份证。噢，你的钱真的不流通了，现在的现金是红色的。” 小老头明显不想得罪苏唐，紧紧闭着嘴，一笔一划写起来。 林初放弃寻找，坐到荆景宣对面，笑了笑，“这件事按现在的科学，不是很能解释。” 荆景宣点着头，微笑着说：“我是药剂师，有很多医生朋友，他们总是会相信一些很玄的东西。” “科学和玄学……我觉得，很多事应该只是大家站的角度不同，以为看到了不同的东西，但其实都是同一个世界。”林初微笑道。 荆景宣想了想说：“爱因斯坦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所以，刚才的那些是……鬼？”这个字说出，连荆景宣自己都鄙视了下自己。 林初摇头，“万物有灵。古代把这些开启了灵智的物质叫成怪，但他们自认为是吸收天地五行精华而诞生，所以自称灵。正式场合，人类也称他们为灵。” 荆景宣看着那只镜箱，半晌终于缓缓说：“所以，它们也有记忆。”说完抬头问林初：“过几天，我想把它埋到奶奶坟前，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初点头，“灵离开后，它们的本体就成了死物。” 荆景宣看着那只镜箱，或许这世上真有奇人，他们对这世界有不同的看法，没必要纠结这些事合不合自己的观念，老祖宗早说过‘君子和而不同’。于是，笑了笑，不想再追问下去，将银元放进镜箱，抱起镜箱、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微笑对三人鞠了个躬，“谢谢大家！” 林初、苏唐将他送到门口。 苏唐看着荆景宣走远，举起手，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对林初道：“幻境消失了？” 这道丁甲符之前为了困住戚长固，被留在幻境中。现在，又回到了苏唐手腕上。 “灵都没了，幻境当然没了。还有，一会你帮我去看看小锁。”林初露出担心的神情，“他可能会沉睡，只要空间不坍塌，就没事。” 苏唐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先去趟医院。”如果幻境消失，那丽丽应该也醒了。 长桌前，小老头盯着那份《灵经》，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疑惑，猛的抬起头，盯着林初，“小滑头！你骗我？！” 第41章 《灵经》 林初看了看时间，对这小老头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淡淡的说：“还有半分钟。” 小老头举着《灵经》蹦到林初面前，抬起头吼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为什么只有一个？！” 什么？一个？林初一把夺过小老头手上的《灵经》。 在这份长卷的最前端，出现了一幅小小的图像。这是一只原木色的镜箱，能清晰看到箱盖上刻着五根树枝的女贞树，从镜箱上升起一股白气，里面有一位长衫男子的背影。 除此之外，仍是一片空白。 林初将《灵经》随手交给苏唐，一脸嗤笑的说：“明明这上面该有的都有，早说了，给你看也是白看。不过，你应该比刚才的四个好些。” “什、什么？”小老头盯着林初，半信半疑。 苏唐也愣了愣，瞬间一副见不得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将《灵经》摊在桌上，满脸坏笑的冲着小老头说：“我有个想法……”之后，手上居然打起手印，念道：“天有五贼……” 小老头猛的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大喊：“小姑娘，我们无怨无仇，有话好说！” 林初像是被苏唐的举动吓到了，“喂喂喂……”急忙上阻拦，“你脑抽了？这么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以后谁还敢来？” 苏唐无辜的说：“他说上面什么都没有嘛，那我就想让他自己进去看看啰。” 二人正说着，小老头看准机会，冲出店门，转了个弯不见了。 “你不是当真的吧？”见小老头走了，林初斜着眼看了看苏唐道。 苏唐无所谓的耸耸肩，“唉，我还是挺难过的。” 林初翻了个白眼。 苏唐顾自说：“80多年了，那个银元产生的灵，与镜箱之灵相守相依，从没分离。没想到，镜箱之灵会一直念着主人的心愿，或许更让银元之灵没想到的是，它会选择毫不留恋的离开。” “看不出来，你这么圣母。”林初打断她，“幸亏那银元之灵没见过真实的世界，不然打身上的子弹就是真的了。” “很痛？”苏唐不好意思的问。 “很饿。”林初冲着萧宏华道：“我买的面包去哪了？还有一大包饼干、薯片，才几天全没了。” 萧宏华缩了缩脑袋，不敢抬头。 “喂，你先喝药。”苏唐嘱咐了一句，随即看着桌上的《灵经》。“有个问题。”苏唐回头小声问林初：“现在总不能是，我每渡一个，它就记录一个吧？” 现在的情况，好像就是这样。而银元之灵，被小锁吞噬，所以没出现在《灵经》上。 林初没法回答，看了看外面天色，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该考虑做饭了？” “还有，”苏唐没理他，极小声的问：“传说，是神女落樱写的《灵经》，那、那这样……我的意思是，它还能……？” 传说，封魂成灵、化灵为魂才是《灵经》最大的作用。而镜箱之灵与神女落樱渡过的强灵天差地别，为什么会记录下这个？那神女落樱之前渡过的强灵呢？还有，难道姑婆从没渡过灵？ 林初当没听见，重复了一句，“做饭。” 苏唐白了他一眼，手指像是不经意的抚过新出现的镜箱图像。突然，眼前如放电影一般，出现这个镜箱之灵从出生到离去的全部画面。 耳边好像传来林初焦急的声音，“苏唐、苏唐，出来！苏唐！” 苏唐没理他，眼前的一切还在继续，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画面中看不见她全貌，只能看到她红唇轻启，充满威严的念着口诀，配合手中娴熟的手印，猛喝一声“传承，弑神。”随着这声，似有什么要在苏唐灵魂中炸开。惊恐中，苏唐看见一把巨锁轰然出现，稳稳挡住了那声猛喝。 店铺内，林初随手拿起扔在沙发上的薄毯，一把裹住呆立的苏唐，抱着她，三两步冲出门。坐在角落的萧宏华，一脸懵的站起来，“哥？” 只听，林初大声吩咐道：“收好《灵经》，关门。” ※ 阳光明媚的早晨，苏唐从睡梦中醒来。真不想起啊，于是又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丽丽甜甜的笑。丽丽！对，要去医院。还有小锁，林初说要帮他去看看。 早上9：30，万物仍没开门，女生宿舍里却飘着煎蛋、煎培根的香味。萧宏华轻轻哼着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好香。”苏唐从房间里出来。 “姐！”萧宏华抬头，开心的朝她招手，“有蓝莓、煎蛋培根三明治，还有八宝粥，可好吃了！噢，哥嫌你的咖啡豆不够好，让你有空买些好的。” 厨房里，林初在做早餐，探头看了她一眼，从电饭煲里盛了碗八宝粥，又将刚做好的三明治摆好盘，抓了把蓝莓放在盘子里，端到餐桌上，随手拿过几包糖包，对苏唐道：“粥里没放糖，自己加。” 苏唐看着面前略显精致的早餐，不好意思的说：“你做的？” 林初回头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不答。 “姐，饿了吧？你昨天晚饭都没吃。”萧宏华边啃着三明治边说：“哥说你睡着了，这睡的也太死了吧，把你抱回来都不知道。” 睡着了？不对吧，是做了个梦？不是。是个陌生的女人，她好像还说了什么，说什么了？苏唐微微皱眉，半晌没动。 林初关了炉子，拎着电饭煲从厨房出来，随口说：“少动脑筋，多吃饭。” 苏唐看了看他。难道他知道什么？可是，林初头都没抬，顾自坐在餐桌前，啃着三明治。 萧宏华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姐，昨天是我留这里保护你的。哥今早才过来，不过带了好多东西，他说你家的东西都是过期的。” 苏唐笑起来，几口把三明治吃完，又大口喝起了粥。半晌，看着林初扭捏的问了句：“喝完有得添吗？” 林初没说话，直接在她碗里又加了一勺粥。 苏唐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笑容收了收，忙问：“噢，小锁……” “不用了，小红花都做好了。”林初也喝起了粥。 “小红花？”苏唐转头看看萧宏华。这外号早想给他取了，怕他生气。 萧宏华一脸得意，“那个锁域阵，哥只讲了一遍，我就把阵眼拿出来了。以后这种事叫我，我拿手。” 正说着，阵阵门铃声打断了闲聊。 第42章 回归正常 听到门铃响起，萧宏华连蹦带跳的去开门。大门外站着位妇人，只听萧宏华道：“你找谁？” “你好，我找苏唐。”妇人面带微笑说。 苏唐回头看向门外，愣了愣，“洪阿姨？”立即冲出去，急道：“阿姨，丽丽……” “丽丽昨天就醒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如果我们愿意，明后天能出院。”妇人是傅丽丽的母亲洪音。 “这么快？！”渡灵还真立竿见影。苏唐边说边将洪音让进房里，忙着要泡茶。 洪音看了看四周，又打量了下林初，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不用忙。我有件事要和你交待下。” 苏唐一惊，笑容僵在了脸上。丽丽要走？这种情况，如果丽丽退股离开也正常，换成任何人都会这样。可是，万物才做了一年，这一年二个人一起想办法赚钱、渡灵，虽然并不太成功。万物不能关！但丽丽如果要走……苏唐将茶放到洪音面前，心里乱极了，低着头听宣判。 洪音微笑着说：“我们两家算是世交了，你姑婆也是我干妈。你们苏家的传承、渡灵这些，干妈从不瞒我。当年，她还教过我一些，可惜我不是你们苏家人。” 苏唐偷偷看了眼洪音，记得爷爷说过，当年还撮合过她和老爸，只是他们两个实在不来电。还好，不然就没自己了。 “记得，当年你母亲刚怀孕。干妈给了我一样东西，她要我转交给你。”洪音缓缓说着。 嗯？苏唐抬起头，有些不理解洪音的话。萧宏华也像是发现这话有问题，愣了愣转头看看苏唐、洪音。林初不做声，仍吃着早餐，不过动作明显慢了。 洪音从包里拿出一只卡带式walkman，递给苏唐，解释道：“干妈交待，必须在你第一次渡灵后才能给你。她说，她怕以后年纪大了，会忘记很多事，甚至怕等不到你长大。” 苏唐点了点头，迟疑着接过这个古老的机器。 餐厅里，林初看着萧宏华问：“吃完了？我们出去跑个步。” “啊？”萧宏华盯着林初，惊讶的问：“这时候？” “你们是苏唐的朋友？”洪音转头，微笑看着他们问。 萧宏华不停点头，“是啊，我们都是。” “贵姓？”这句话，洪音问的是林初。 萧宏华老实的答：“我姓萧，我哥姓林。” “双木林？”洪音微微一愣，盯着林初追问。 “是啊。”回答的还是萧宏华。 “那，一起听吧。”说这话时，洪音看向林初的眼神，明显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苏唐按下y键，一个沉稳、安静的女声传了出来，与开启丁甲符传出的声音相同，是姑婆的声音。 “苏唐吧？”声音明显笑了，“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只是现在还没出生。让小音把这个给你，是因为姑妈以后必定会忘记。对了，你要叫小音阿姨了。”说着，似乎又笑起来，“不过，缘分不会断，小音也会有女儿。” 声音停了停，再次响起，“我和小音说，如果你渡了灵，就把这个给你。所以，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渡灵了，恭喜。”但这声‘恭喜’听不出兴奋、开心。 姑婆的声音变得平稳而严肃，“渡灵，是我们苏氏女子自古而来的使命。从此后，你将正式成为苏氏渡灵师。一会，取下丁甲符，放在《灵经》上，以香烛祭拜祖先，小音会帮你。” “你应该已经知道《灵经》有封印，而解开封印的方式，只有渡灵。努力吧，尽快完成你的使命。我们都在等，等那一天。”苏崇湘微微叹了口气，像是自语道：“让这一切快些结束。” 苏唐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姑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伤心。 “另外……”顿了顿，声音像是变的欢快起来，“有个男人，他姓林，双木林，应该比你大几岁。你要记得，姑婆支持你谈恋爱，但这世界很大，不想你过早结婚，多去看看，多认识一些朋友。不过呢，如果是这个男人……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里，林初明显有片刻停顿，萧宏华张大嘴转过头，盯着林初。 什么鬼？！还没出生就催婚？！姑婆，你也太有远见了吧！苏唐尴尬的低下头，不敢看林初。 “很多事不是能说清楚的，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当然，如果你现在已经遇见他了，无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都试着谈谈吧，就怕他不喜欢你。”说着，跟上了一连串的笑声。 天呐！苏唐闭上眼。姑婆啊，您真不如说不同意呢，然后双方一起抗争，历尽千辛万苦在一起，故事不都这么写的嘛！唉，现在……算了，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声音停半晌，听到一声轻叹，终于苏崇湘的声音认真起来，“苏唐，这一生，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沉默几秒继续道：“我希望你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在儿孙的环绕下没有遗憾、含笑离世；我希望你……对不起，苏唐。” 音频到这里结束了。 房里静了很久。苏唐竭力控制着尴尬的情绪，但这录音除了交待要祭拜的事外，根本毫无意义嘛，洪阿姨干嘛要拿出来？还特意让林初听。老天啊！ 洪音笑了笑，走到林初面前问：“你听到了？那……” “阿姨。”苏唐急忙打断，对着洪音尬笑：“阿姨，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就是刚认识。”又忙回头，向林初解释道：“我姑婆就喜欢开小辈的玩笑，真的。” 林初大方的笑了笑，道：“快开学了，我必须要回去，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的车票。” “啊？”现在才7月底，这明显是借口。苏唐急忙道：“噢噢，好，那个……对，何国全……” “戚长固联系过我。”林初点了点头，接上苏唐的话：“一会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再送萧宏华回去。我订了车站边上的酒店，办完事就不过来了。” 洪音笑起来，没再看林初，转头对苏唐道：“我们明天走，丽丽要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如果以后她还想和你一起经营万物，我不反对。今天嘛，要不先帮你祭拜下苏氏先祖，我东西都带来了。然后，和我一起去看丽丽？” 苏唐露出个笑，忙点头。 ※ 夜深了，忙了一天的林初终于躺到酒店的床上，疲惫的闭上眼。 “粗？”一个波波头少女愣了愣，马上笑起来，露出一侧小虎牙，“怎么叫这个名字？那你弟弟是不是叫林细？” “我没弟弟。还有，不是粗细的粗，是初……” 林初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是个梦，窗外仍是繁星满天。 第1章 董事长之死 z市，作为中原中心城市，不仅有千年古都的底蕴，更有现代化城市的繁华。特别是市中心，高楼鳞次栉比。阳光下，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 富绅集团总部大楼，正位于z市中心。 下午1：30，刑侦支队重案大队一组组长曾勇浩，在接到报警后，立即赶到了这里。 电梯停在了富绅大厦的顶楼，曾勇浩快步出了电梯，同事们已经拦起了警戒线。 “曾队。”警员李更小跑过来，汇报：“死者是富绅集团董事长黄富绅。下午1点，秘书钱静发现情况，报了警。” “法医和技术到了没？”曾勇浩点着头，边问边大步走进这层唯一的办公室。 “他们马上到。钱静在茶水间，小杨在给她做笔录。”李更继续汇报。 “好。”一进门，曾勇浩就愣住了。 在这间几百方的办公室正中，有一个约4米直径、用白色粉末画成的圆形图案，图案不花俏，但透着诡异。 而死者黄富绅50多岁，身穿白色休闲装，半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像睡着了一般。原本应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大概因为位置挡住了这个圆形图案，被移到一边。 曾勇浩仔细打量起这间办公室。现代风格装修，再加两面落地玻璃，明亮通透，墙上挂着抽象风格的装饰画，家具不多，除了巨大的老板桌椅外，就只有一组l型真皮沙发。 一般而言，这个年纪的男性会比较喜欢简中风格，以显示自己淡泊名利、志向高雅。从这点上看，黄富绅倒更有个性。 “咦？”技术科沈欣艾，一进门也被这圆形图案吸引。 “看出什么？”曾勇浩随口问。 “嘿，传送阵？”沈欣艾最近迷上玄幻小说，空下来就追。 曾勇浩瞥了她一眼，无语摇头。 这个女孩是省里最年轻的技术科骨干，不过在曾勇浩眼里，此人特别擅长天马行空。她和才30左右，却一头花白头发的曾勇浩站一起，倒有种父女的即视感。 沈欣艾小心蹲下，戴上口罩、手套，粘了一点白色粉末仔细观察。 “总不会是灵石吧？”曾勇浩好笑的在她身边蹲下。 沈欣艾皱着眉摇头，不太确定的说：“感觉像石灰，有点像学校里体育老师画线用的。”说着拿起相机开始拍照，又打开工具箱取样。 “可以进来吗？”法医毛小真到了。他和小助手不仅口罩、手套戴了个全套，连鞋套都套好了。 “可以、可以，小心别踩到这个圈。”沈欣艾头都没回，仍在细细研究。 法医二人组，小心翼翼的走进这间办公室。 曾勇浩仔细将整间办公室看了一遍，办公桌上文件不多，都是关于某地一幢写字楼的整体设计。电脑是苹果一体机，看型号配置比较高，没打开。桌上还有一部内线电话，没任何照片或私人生活物品。这张桌子只有一只小抽屉，里面放了几支笔。手机呢？ “哎，这里有扇门。”李更正配合技术员取证，发现墙上有扇隐形门。 曾勇浩大步过去，门后是间小套间，衣柜里虽然放了几件衣服，但不像有人住过，倒是洗手间、淋浴间应该常用。 曾勇浩看了一圈，出了办公室，走进另一侧的茶水间。 茶水间，女警杨娜正陪着一名女子在做笔录。曾勇浩打量着这名女子，年龄在25~30岁之间，长相、身材都不差，波浪长发，打扮时尚、干练。现在，正抱着杯咖啡，还没完全从惊恐中平复。 “你好，我是z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警司曾勇浩。”曾勇浩拿出警官证，在钱静对面坐下，“是你报的警？当时什么情况？请从头开始说。” 钱静点着头，边回忆边说：“今天是周一，我怕堵，提早出了门，8：30就到了。因为黄总经常晚上会在公司办公，所以，保洁大姐都是8：45过来打扫。我去买了早点，8：40左右上来开门，发现门没锁，黄总在里面。一般黄总很少早上在的，我以为他在睡觉。过了会，大姐来了，我没让她进，要她一会再来。后来，因为2点半，黄总有个会。我看差不多1点了，吃个饭再洗个澡，应该来得及，就进去叫他。发现他、他……” 钱静不停喝着咖啡，神情又惊恐起来。那手感，僵硬而冰冷。 “办公室里的小房间，黄总经常住？”曾勇浩问。 钱静答道：“没，黄总从来没在那里休息过。他说办公就要有办公的样子，不喜欢公私不分。” “从你上班到报警的这段时间，除了保洁，还有其他人来过吗？”曾勇浩继续。 钱静摇头，“没有。大家都知道，黄总早上不来的。” “办公室中间那个圆形图案，是一直都有？”曾勇浩问道。 “不。”钱静又摇头，“我也是早上开门看到的，上周五下班的时候还没有。” 曾勇浩想了想问：“黄总是不是有什么信仰？” 钱静继续摇头，“黄总是英籍华人，我没见过他信仰什么。不过，他好像特别不喜欢传统的东西。” “噢？怎么说？”曾勇浩问。 钱静解释道：“我们的假期是按国定来，但像端午这种，如果刚好有事，黄总会要求中高层按原计划安排工作。有次，年初四就让我安排设计部碰头会。不过，平安夜、圣诞节我们都会放假。” 曾勇浩点着头，随后又问：“富绅是私企，公司里是不是有很多老板的亲戚？” 钱静仍是摇头，“没有。黄总就一个人，他是单身。” “离婚？”曾勇浩问。 钱静想了想，答：“他没明确说过，但我觉得应该是没结过婚。” “好。”曾勇浩没再问下去，毕竟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凶案。 再回办公室，法医已将尸体装袋了。 “小真姐，怎么样？”曾勇浩走到法医毛小真身边。 作为中年直男，毛小真对‘小真姐’这个称呼早就习惯了，认真的说：“初步查看，没外伤。按这里的环境温度，死亡时间估计在凌震2到4点，具体还要回去做尸检。” “曾队。”李更又小跑过来，“我们拿到了近三天的大楼监控。” 过了约一个小时，留了警员暂时看守现场外，其余人收队回警局。 大厦门口早已被各家媒体包围。不知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几乎所有媒体都发布了富绅集团董事长身亡的新闻。作为业界有名的王老五，几段情史、无数绯闻，当然还有这些财富的继承人，全是公众关注的重点。 第2章 是不是凶杀 对曾勇浩来说，黄富绅的死，现在需要确定是否是凶杀。法医解剖室内，毛小真的工作已到了尾声，曾勇浩一直在等他的结论。 毛小真站在尸体旁，对曾勇浩解说道：“他的身体很好，衰老程度要年轻于实际年龄。身体内没发现任何药物的痕迹；没内外伤引起的各种致死伤。不过，心肌方面有轻微异常，可能是遗传。” 曾勇浩看着毛小真问：“什么意思？猝死？” “目前看，是睡眠中猝死。”毛小真补充道：“我们在他指甲里发现一些白色粉末，已经拿去给小沈了。” “猝死？”曾勇浩盯着解剖台上的黄富绅。这样就不是凶杀了？但那个白色图案是什么意思？ 曾勇浩立即去技术科找沈欣艾。 沈欣艾扎着冲天辫，正在实验室里摆弄各种仪器。实验室里，还有李更一脸想催又不敢催的样子。 “哈，总算来了。”沈欣艾说着坐在转椅上，直接划到另一台电脑前，“黄的电脑里除了项目资料、oa系统就没东西了，平时上网也只看看新闻。还有，手机掉在沙发里，我们用他的指纹开了锁。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郑光宗的，星期天晚上从7点54打到8点11分，之后就开了飞行模式。微信聊的都是工作，新闻上说，他情史丰富，我怀疑他还有部手机。” “郑光宗？富绅集团的股东之一。最近，x市的新项目就是由他负责。”曾勇浩点着头说。富绅集团还有另两位股东，已经在赶回z市的路上。 “呃，这人还真是工作狂。”沈欣艾耸了耸肩。 曾勇浩说道：“顶楼只在电梯厅、消防楼道口装了监控，而且这层的电梯只有刷卡才能到，或者远程开启。秘书钱静的电脑可以操作，另外就是黄富绅手机。”这些情况是之前和李更一起从物业了解到的。 沈欣艾马上从电脑里调出黄富绅手机使用过的app，“对，晚上8：14，他用手机开了电梯。” 李更忍不住说：“那就对上了。从监控中看，星期天晚上8点左右，他出电梯厅，一边走还一边电话。这时，他应该是在和郑光宗通话。挂了之后，2分钟，他开了电梯让人上来。电梯厅的监控里，看到有个戴鸭舌帽、穿灰外衣的老人出来。之后，那个老人在晚上11点07分离开。”李更看向曾勇浩，补充道：“死亡时间是凌晨2~4点，这老人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黄富绅还活着的人。” “他们一起待了3个小时，是在画图？”沈欣艾猜测。 “那个图案是什么材料画的，有结果了没？”曾勇浩问。 “等下。”说着沈欣艾坐在椅子上，一脚助力划到另一台仪器前，操作了片刻，总算站起来，等着打印机打印。 过了半分钟，沈欣艾从打印机里拿出一份报告，盯着看了一会，说：“那个白色粉末是熟石灰，加动物的骨灰，加植物碳粉。”说着看了眼曾勇浩，“小真姐拿来的东西，成份和地上的粉末相同。” “所以，黄富绅自己画了这个图案。”曾勇浩说了这个答案，更不解了。 “是不是那个老人让他画的？或者他们一起画的？”李更猜道：“难道，这图案能杀人？” 听到这句，沈欣艾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曾勇浩，建议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呼叫我们的民俗专家？” “谁？”曾勇浩白了她一眼，故意不说。 “当然是你的好兄弟、hn大学的林大帅哥呀。”沈欣艾露出花痴的笑。 “老初什么时候成专家了？”曾勇浩没好气的说：“那家伙教古生物的。” “你这就不对了嘛，有好几个案子，林老师都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沈欣艾还想怂恿他联系。 “他家开花圈店，葬仪上的事，那家伙从小看到大。”曾勇浩忍不住道，想了想说：“好像少东西了。” “什么？”沈欣艾问。 曾勇浩问李更：“这老人是空手上来，又空手走的？” 李更点头，“是。” “画这么大一个图案，要多少石灰？”曾勇浩问。 李更一愣立即说：“对！不管是谁画的，肯定有人要拎一大袋材料进办公室！我去查监控。” “再查查附近监控，争取尽快找到最后见到黄富绅的老人。”曾勇浩吩咐道。 李更点着头小跑离开。 曾勇浩看着沈欣艾问：“不管那个老人有没见到这个图案，黄富绅画完之后，画图的工具和放石灰的袋子呢？” “现场没有。”沈欣艾说：“我想不出是用什么工具画的。”顿了顿又说：“但如果他是猝死，就不是凶杀了。” “很多线索没理清，不要过早下结论。”说着，盯着沈欣艾严肃的说：“现在，你和我去他家，带上工具箱。把辫子拆了。” ※ h市，虽然日历上说已过了酷暑，但气温仍热的我行我素。 苏唐趴在某酒店式公寓厨房的水槽边，右手拿了一根通向下水道的细管子，耳机里传来傅丽丽的声音，“好，再往下，我好像看到了，往下一点点。” 苏唐看了眼手上小屏幕的黑白画面，实在不知道傅丽丽看到了什么，只能小心的将手上的管子又放了一点下去。 “好，很好，再下一点点，嗯，往左靠靠。”傅丽丽指挥着。 苏唐索性不看自己的屏幕，专心听傅丽丽的指挥。 “好极了！”傅丽丽高兴的说：“现在，稳住，慢慢的把钩子伸出去，要慢。” 苏唐表情严肃的缓缓推着仪器上的操作杆。 “慢、要慢……”傅丽丽的声音透着丝紧张。 苏唐被她说紧张了，但手仍稳稳的推着杆子。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苏唐手心沁出了汗。 “好！扣住、扣住！提、向上提，成了成了！”傅丽丽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次成功！” 苏唐按了按键，立即提起这根深入厨房下水道的细管，细管另一头钩住了一只男式大钻戒。 厨房里，还站着2个男人，看到这只钻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其中一名40多岁的，立即拿出手机转了1000。耳机里，傅丽丽开心的说：“ok，到账。” 这家酒店式公寓也是万物的长期客户，今天一早就接到物业经理的电话，说是有住户的钻戒掉进了下水道。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来问万物有没设备在不破坏装修的情况下，取出钻戒。 苏唐随手将钻戒还给男子，提着设备箱跟着物业经理走出这间公寓。 “谢谢、谢谢！”一出门，物业经理就不停的感谢。 苏唐笑着说：“不客气，有困难找我们，长期合作嘛。” “是啊是啊。”物业经理不停点头。 第3章 奇怪的老人 几分钟后，苏唐戴着墨镜、遮阳帽，走向停车场。 “喂，唐唐，给你点个大杯星冰乐吧？”电话里，傅丽丽高兴的说。 “你飘了，居然想喝星爸爸，还大杯。”苏唐怼道。 傅丽丽得意的说：“今天收了1000外快，减掉300成本，还有700。再加之前，戚长固打来3万5，一半店面租金4500。喝个星爸爸，还是没问题的。” 苏唐上车，启动小卡，“不聊了，我要马上回万物。” “别这么急嘛，万物不是有陈老板在？”傅丽丽还兴奋着，不想挂。 “回去拿切割机、推车，郭姐让我上午就去。”苏唐开了空调准备吹一会降温。 “噢噢，有余斋门还关着吧？我那天查了查，哈，严会长去三亚了。这么大热天……”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快2个月了，月子也该做完了。”苏唐怼道。 傅丽丽长叹一声，“我妈……哎，昨天她说要我先去相个亲。噢，对了，林初真没和你联系过？”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关系的。”苏唐没好气的说。 “我觉得吧，如果按戚长固说的，严会长给了10万谢礼，然后他分你们一人3万5，那林初是不是应该找你核实下？毕竟最后是你们救的人。姓戚的拿走3万，我就觉得不合适。”傅丽丽嘟囔了一句。 苏唐笑起来，“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事？当时，我可没想过会有钱拿。再说，这有什么好核实的，我不也没联系他。”接着又说：“好了，我开车了，挂了。” “记得把你手上的仪器还掉，半天300呐！”傅丽丽冲着电话喊了句。 最近收藏品市场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差，连苏唐都担心起来，毕竟原来一个月有2、3推车的纸板，到现在纸板没多少，反而多了很多旧家具、电器，这是要关门的节奏吧。唉，必须好好考虑怎么拓展新客户了。 苏唐收了一卡车旧货回到万物，店里除了陈老板，还有两位在钻研《灵经》。陈老板见她回来，闲聊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苏唐正吹着空调，店里进来位戴着鸭舌帽，穿灰色皮肤衣的老人，朝她笑了笑，四周打量了下，就在书架前慢慢看起来。 苏唐礼貌的点头微笑，然后纠结了一会，还是给自己点了杯星冰乐，随手发了个链接给傅丽丽，二人又在微信上一通调侃。 片刻后，老人放下手上的书，面带笑容的走到苏唐面前，微笑问：“能帮我渡灵吗？” 老人这句话说的很轻，但坐在店内看《灵经》的二位，猛的抬头，看向老人。 苏唐尴尬的看了眼那二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老人道：“这个，我不行。” “不会不行。”老人摇着头不信，“店里设了针对灵的阵法；那两位在看的是《灵经》；你是女孩子，我猜肯定姓苏，是苏家渡灵师？” 苏唐急忙摇头“不、不……”只要在店里，苏唐从不提渡灵、阵法，就怕客户害怕。 老人也回头看了眼那两位，微笑对苏唐说：“我可以帮你禁锢他们。” 那两位盯着老人，缓缓站起身，一脸怒气。 “不！不用。那个……”苏唐急忙拦住老人，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因为，嗯，渡灵师吧，这是个职称，要经过考试才可以上岗。我吧，没通过，所以，噢，那两位也是来帮忙的。”说着还对那两人点头微笑。 老人诧异的盯着苏唐，“你不会渡灵？” 苏唐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啊，上次考试没通过。老师说，还要再练习。” 老人呆呆想了想，点着头，居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想不到，这老人会信了这通胡编乱造。苏唐松了口气，又微笑对看书的两位道：“没事没事，二位继续，时间还没到。” 二人还是警惕的看了眼门口，又坐下。 ※ 城市华庭，位于z市中心，绝对的高端超高层住宅，这里的业主几乎全是省内有名有姓的富豪、明星，黄富绅的家也在此。 还没进门，沈欣艾就已经被震的目瞪口呆，直到面对这套1千多方的大平层豪宅，心中只剩下一句‘老天啊，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有国徽护体，所有的震惊，在沈欣艾戴上口罩、手套之后消失了。 黄富绅死后，这套豪宅并不是无人居住。除了两名管家阿姨外，接待曾勇浩的是一位看上去不到25岁，长发披肩，容貌绝美的女子，难得的是，曾勇浩看不出她哪里整过。 “我叫赵雪姿。”女子边哭边说，不知她哭了多久，眼睛早就肿了，“和阿绅一起有三年了，我们感情一直很稳定。” 曾勇浩皱了皱眉。来的路上，听沈欣艾讲了一路的黄富绅绯闻，反正她的总结就是，黄大富豪就是个没女人活不了的花心大萝卜，而且换女人的频率平均在3个月。当然，不排除是媒体给他安的人设。 赵雪姿大概猜到曾勇浩的想法，哭着说：“都是外面的人乱说，阿绅其实非常专情的。” 曾勇浩问：“你们结婚了吗？” 赵雪姿低着头，片刻说：“去年底，在拉斯维加斯。” 曾勇浩微微一怔，追问：“你现在的国籍是？” “中国。”赵雪姿一直低着头，“阿绅想把我办去英国，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曾勇浩问。 赵雪姿擦了把泪，“国外歧视严重，我又不懂英语，而且阿绅所有的生意都在国内。我和阿绅一起，并不是为了他的钱，只想两个人在一起。所以，觉得没必要办出去。” 曾勇浩记了笔，问：“身份证能看一下？” 赵雪姿点着头，让阿姨去拿，又对曾勇浩道：“阿绅有心脏方面的家族史，我们在生活上一直很注意，我还劝他要戒急戒躁。但阿绅的脾气有时候管不住，特别是这次的项目，他和几位股东分歧很大，都来家里吵过。阿绅说想把股份收回，还说想把我加进股东名单……”说到这里又哭起来。 阿姨拿来身份证，曾勇浩看了眼，拍了照又还回去。 赵雪姿停了停，问：“我什么时候能带阿绅回来？” “这个……如果是凶案，可能要等等了。”曾勇浩含糊的说。 赵雪姿点着头，抬头问：“那是凶案吗？” 曾勇浩笑了笑道：“还在调查中。” 第4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座豪宅打扫的极干净，按赵雪姿的话说，黄富绅有轻微洁癖，一天必须打扫二次，其中一次还要求消毒。而且，黄富绅的私人物品，除了一衣柜的衣服，和几张与赵雪姿的合影外，就没了。 沈欣艾已经开始怀疑，如果黄富绅没另外的住处，那这个赵雪姿多少有些问题了。不过，她还是在黄富绅的书房角落里，找到只即没sam卡、又开不了机的手机。对这只手机，赵雪姿一问三不知。 半个小时后，曾勇浩拿着城市华庭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与沈欣艾回到警局。刚进门，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郑光宗。 郑光宗，富绅集团股东之一，50岁左右，体态微胖，见到曾勇浩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但人一定是她杀的！” 郑光宗气极了，不等曾勇浩问，就说了那天晚上的电话，“那天，我和老黄通电话。先谈了新项目的事，然后老黄说，那女人抓了他把柄，想用此换公司股份。我和老黄说，这事我一定帮他！只要他出让股份，股东都有优先购买权，我绝对不会让股份落到那女人手上！” 曾勇浩点着头，问了句，“你说的女人是赵雪姿？” “就是她！”郑光宗激动的拍了下桌子。 “她抓了什么把柄？”曾勇浩问。 郑光宗摇头，“我不知道，当时老黄也没说。” “他们结婚了，你知道吗？”曾勇浩问。 “不可能！”郑光宗怒道：“老黄不相信女人！他不会结婚，而且他也不要孩子。” 曾勇浩继续问：“为什么？” 郑光宗停了停，过了片刻才说：“原生家庭的问题。唉……这是他的私事，和他现在的事没关系。” 曾勇浩看着郑光宗，郑光宗好像真不打算说了。曾勇浩点点头，说道：“好吧，按赵雪姿的说法，他们已经于去年底在美国结婚，所以，他们的婚姻受美国法律保护。我记得按美国法律，如果没有遗嘱，配偶可以继承全部财产。” “不可能。第一，美国结婚的资料，网上可以查到。我可以肯定，没有他们的。”郑光宗豪不隐瞒的说：“他们去年底从美国回来，我就查过了。” “第二，老黄母亲在他6岁的时候就抛弃他们父子，和另个男人私奔回了老家。这件事对他影响极大，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跟他父亲到英国，日子过的极苦。”郑光宗叹口气，补充道：“他父母很早的时候就从内地到香港，老黄出生在香港，后来移民英国。我们会来z市，是因为这里是他祖籍。” 曾勇浩问：“他父亲还在英国？” “很早就死了。”郑光宗似乎不太想说，但还是解释道：“我在英国留过学，和他是同学，这些事是他断断续续告诉我的。后来，他想回国发展，就来找我，我们又找了另外两个人一起开了富绅公司。老黄是福将，富绅公司发展20年，越做越大。”郑光宗苦笑了一声，“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曾勇浩拿出手机，翻出圆形图案的照片，问：“你有没见过这个？” 郑光宗直接摇头，“这图案太传统，老黄不喜欢这种。” 会客室的门响起，李更开门，对曾勇浩道：“曾队，蒋大让你马上去一趟。” ※ 蒋平是z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大队长，曾勇浩小心的敲开他的办公室。 蒋平见是他，没等他坐下就问：“黄富绅的案子怎么样了？” “还在收集各项证据。”曾勇浩老实答。 “我问过法医，是睡眠中猝死。”蒋平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有人投诉警方，强扣死者遗体。” “什么？！”曾勇浩惊讶的瞪大眼睛。 “投诉人是黄富绅的遗孀。之前，你们上门后，在不明确是否凶案的前提下，采用哄骗的手段对私宅进行强行搜查。现在她要求立即交还死者遗体，另外她准备上诉，告我们没经过她同意解剖，不尊重死者及家属，并强行带走家中物品。”蒋平盯着他说。 “赵雪姿？”曾勇浩怔住了。当时她明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转头就来了这一手？ “黄的案子能不能以凶杀立案？”蒋平直接问。 曾勇浩想了想，无奈道：“按法医的结论，虽然是猝死，但也可能是凶手知道被害人的身体情况，而人为引起的。不过，目前证据不足，暂时不能。” 蒋平皱起眉头，说：“赵可能会利用舆论，逼迫警方，以达到她的目的。” 黄富绅在z市一向比较有影响力，这几天舆论闹的沸沸扬扬，虽然围绕的都是他的私事、绯闻，但现在赵雪姿这么做，就将焦点转移到警方身上，并坐实她黄富绅妻子的地位。可是警方并不是她能利用的工具，必须要想个对策。 曾勇浩边想边说：“蒋大，法医的结论其实刚刚出来。我们目前虽然暂时没确凿证据，将此案定为凶杀，但本着对死者及家属负责的态度，正积极寻找死者家属，以便交还遗体。同时，还原死者最后几小时的情况，做到无疑点。” 蒋平眼睛一亮，等着他下文。 曾勇浩继续说：“经我们调查，死者是英籍华人，在英国已无至亲。其母可能在国内，合理怀疑有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这些仍在调查中。至于赵雪姿，自称为黄富绅的妻子，这点需要她提交证明材料。如果属实，警方立即交还遗体，不存在强扣。还有，我们在带走手机的时候，她并没出示她与黄富绅的结婚证明。当时，我查了她的身份证，在民政部门的记录中，她的婚姻状况仍是未婚。所以，我怀疑她身份的合法性。” 蒋平盯着曾勇浩，等他说完，片刻笑起来，“好，马上把死因，及警方寻找家属的说法交宣传科，向媒体发布。同时，联系赵雪姿，要她提供结婚证明。如果她能提供，就交还遗体结案。如果她没有，最多再给你一周时间调查。这案子社会影响很大，而且黄是英籍，市政府、英领事馆都来问过情况。时间拖的太长，我压力也大。” “是。”曾勇浩果断应下。 第5章 又是这个老人 这几天，天气都很好，苏唐开始早锻炼。自从开放《灵经》借阅，万物门口经常天不亮就有人等了。今天又是这样，还没到9点，苏唐开了店门，客气的给来人做了登记，收了200元，还送了杯咖啡。 正忙着，身后又传来老人的声音，“能帮忙渡灵吗？” 苏唐回头，奇怪的看着他。这位老人仍是昨天的打扮，鸭舌帽、灰色皮肤衣，脸色红润，带着和蔼的笑。 正在看《灵经》的客人，抬头冷冷的盯着老人。 苏唐安慰的看了眼那位客人，微笑对老人道：“昨天不是告诉您，我没上岗证吗？渡灵要上岗证的。” 听到这话，那客人也笑了笑，又低头继续研究。 “上岗证？”老人不解的皱起眉头。 “对啊。”苏唐肯定的点头，“昨天您就来过了。” “我昨天来过了？”老人表情更疑惑了，边想边拿出一本小本子，翻了几页，看着点着上面一行字，问：“你这里是万物废品回收站？” “对啊。”苏唐点头，但明显觉得老人似乎哪里不对。 “你姓苏？”老人问。 “对。”苏唐继续点头。 老人合上本子，放进口袋里，微笑着说：“帮我渡灵吧。” “啊……”苏唐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于是，微笑道：“要不，您先坐一会？” 老人也笑着点头，“好，我等你。”说着，就坐到那位正在看《灵经》的人边上。 那位几乎瞬间跳起来，盯着老人。 老人始终带着一脸和蔼的笑，也看向那人。那人二话没说，直接收起《灵经》还给苏唐，“我下次再来。”说完，快步离开。 苏唐一脸懵，想了想泡了杯茶给老人送过去，微笑坐在他边上，问：“我怎么称呼您呀？” “我姓陆……” “他叫陆尧，恶名远扬的巫灵师！”门外，罗强大步进来，表情严肃，手中托着罗盘，“陆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十多年前已经金盆洗手了，还来这里干吗？” “来玩。”陆尧仍是一脸的笑，保持着舒服的坐姿，看着罗强。 罗强站在店门口，对着苏唐道：“过来。” 自从上次事件后，罗强就自来熟的经常来店里喝茶，大概是为了盯着有谁来看《灵经》吧。 苏唐警惕的看着罗强手中的罗盘，罗盘似乎微微发着光，无奈的说：“你又想拆我的店？” “你男朋友不在，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你男朋友布的阵法不针对人，快过来，陆尧不是好人。”罗强盯着陆尧，对苏唐说道。 苏唐不理他，问老人：“您叫陆尧？” 老人想了想点头，“我叫陆尧。”又指着罗强道：“他是那个罗盘的灵，要不要我禁锢他？” “不不不……”苏唐急忙摆手，“那个，渡灵不是要上岗证嘛，他也是来帮忙的。”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头，“噢，你要自己渡他？” “呃……”苏唐抬头，对罗强道：“喂，你也知道这里动手对你不利，先出去好不好？” 罗强表情严肃的盯着陆尧，站着没动。 苏唐无奈极了，“我这里有监控，能自动拨110，有事警察会来的。” 罗强瞥了眼苏唐，没再说话，直接转身出了店。 苏唐叹了口气，又微笑着问：“您家人呢？” 陆尧一愣，片刻，拍了拍脑袋，说：“啊呀，忘了忘了，我一会再来找你。”说完，站起就走。 苏唐盯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又懵了。 或许陆尧真的恶名远扬，总之接下去一天，店里没一个客人。还没到晚上6点，傅丽丽突然发来一个链接，随即打来电话，“江湖救急，关门下班！” “又……怎么了？”苏唐正在大棚里拆着这几天收来的破铜烂铁，没好气的说。 “啊呀，快快快，我团的火锅套餐，今天到期！98的双人餐啊，不能退的，我钱都付了。”傅丽丽急着说。 “喂，你都不在这里，团什么套餐？”苏唐不解的问。 “呃，这个嘛，当初买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会回家嘛。”傅丽丽弱弱的说。 “什么！你居然在我们不宽裕的时候，团火锅套餐？！”苏唐喊了声。 傅丽丽讨好的说：“啊呀，偶尔也要改善下生活嘛。哎，不能退啊。98是不多，但我们不能因为现在有了那么一点点小钱钱就……” “行行行。”苏唐打断她，反正也好久没吃火锅了。 傅丽丽高兴的说：“我定了6点半，地铁过去45分钟……” “这么远！” 这家火锅店，味道一般。苏唐边吃边视频，让傅丽丽享受了把云吃火锅。晚上8点半，苏唐提了一堆打包的食材，拍着吃撑的肚子，提早一站下车，准备沿着小河、穿过社区公园回女生宿舍。 最近，z市富豪黄富绅的死已经上了几天的热搜。傅丽丽早把这八卦了解的清清楚楚，特别是网红小情人赵雪姿。 于是这一路，都听着视频里傅丽丽大讲八卦，“那个网红是很漂亮，没想到黄富绅会娶她，现在真发大财了，听说遗产几十亿！”傅丽丽羡慕的不得了，“她才20零点吧，黄富绅都快60了……” “啊……等等。”苏唐打断她。 “怎么啦？”傅丽丽问。 苏唐疑惑的说：“我看到他了……” “谁？林初？！”傅丽丽激动的打断。 苏唐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把这个名字，从你的脑子里删掉？” 傅丽丽叹了口气，“除了他，你看到谁，我都不好奇。” “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怪老头。”前面树下，戴着鸭舌帽、灰皮肤衣的老人正呆呆坐在花坛上。 “怎么啦？”傅丽丽没什么兴趣的随口问了句。 “你等等，一会给你电话。”不等傅丽丽抗议，苏唐已经挂了电话。 苏唐大步上前，朝他摆了摆手，“您好。” 陆尧呆呆看向她，没说话。 “怎么在这里？等人吗？”苏唐又问。 陆尧没动，过了半晌说：“忘了。” “您住哪里？现在不早了，要不，我送您回去？”看他的情况，会不会是……？苏唐有点不放心。 陆尧看着苏唐，笑起来，“我呀，我在找人。是的，我在找人。” “找家里人吗？”苏唐问。记得，他下午匆匆离店，好像有事要办。 “我在找……”陆尧笑着说，又停下来，似在想自己要找谁。 等了半晌，不见他答，苏唐决定先带老人去派出所。 第6章 结婚证明 明玉园派出所，并不远。陆尧仍是带着和蔼的笑，坐在办公室，看着民警为他倒水。 “老先生，您身份证带着吗？”值班民警30多岁，看上去很有耐心。 陆尧笑着说：“我，找人。” 苏唐在一旁补充，“我是万物回收站的，老爷子之前也来过我店里，他说他叫陆尧。” “听口音不像本地的，知道哪里人？”民警认识苏唐，看着她问。 “不知道，他没说。”苏唐回答。 “我找人。”陆尧听到他们对话，微笑道。 “您要找谁？”民警问。 陆尧像是想了很久，“我找人。”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一页页翻着，指着最后一行，“万物回收站，苏唐。” 苏唐一怔，“啊？” 民警也看向苏唐，“你真不认识他？” “不认识啊。”苏唐急了。 民警回头问陆尧，“您找苏唐干什么？” “渡灵。”陆尧认真的说。 民警不解的看着苏唐，苏唐只能一脸无奈的摇头。 好在，基于对辖区商户的了解，再加陆尧的表现，让民警初步有了老年痴呆的想法。在搜了内网，发现并没家人报告失踪后，民警决定先带老人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没问题今晚暂时安顿到附近养老院。同时，他们会想办法为老人找到家人。 苏唐松了口气，回了女生宿舍。 ※ z市重案大队。 赵雪姿和一位中年男律师，坐在会客室。 “不好意思。”曾勇浩带着李更、女警杨娜，进了会客室。之前杨娜电话通知她来认领遗体，没想到她会带律师。 杨娜将遗体认领的表单、流程说明给了赵雪姿，客气的说：“先把这些表单填一下，还有，这是流程单。电话中提到的资料带了吗？我需要去复印一下。” 今天的赵雪姿打扮的端庄、靓丽，不过，没了之前的悲伤。这些表单、流程，她并没动，而是由身边的律师拿来细看。 “电话里，你并没说要原件，所以我带了复印件。”赵雪姿没什么表情。 杨娜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眼曾勇浩，曾勇浩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赵雪姿似乎在等律师看完这些表单。一时，会客室里没任何人讲话。 过了15分钟，律师终于点了点头，将表单给了赵雪姿。赵雪姿拿出一张a4大小的全英文文件、及身份证复印件，然后拿起笔填写表单。 杨娜拿着资料走了，会客室里剩下曾勇浩、李更、赵雪姿和她律师，但这四人，谁都没说话。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20分钟后，赵雪姿不耐烦的问：“曾警官，还要多久？” 曾勇浩微笑道：“快了。” 总算在赵雪姿第8次看手表的时候，杨娜进来了。她脸上带着微笑，手上拿着一只文件夹，随手交给曾勇浩。 曾勇浩面无表情的打开看了眼，又合上，问：“赵小姐与黄富绅先生是在美国结的婚？” 赵雪姿没好气的说：“拉斯维加斯，我上次说过了。” “噢。”曾勇浩点着头，又问：“是在市政大厅办的注册结婚？” 律师正色道：“曾警官，我们是来办理黄富绅先生遗体接收的，已经按警方要求填完表单，同时又坐了差不多40分钟。如果没其它手续，麻烦尽快移交。” “引起猝死的情况有很多种，但如果明知死者有心脏病，故意触发使其猝死，这也是谋杀。”曾勇浩冷冷的盯着赵雪姿。 “曾警官，请不要主观臆测，如果你刚才的话针对我当事人，请拿出证据。不然，我们有权起诉。”律师道：“而且，我提醒你，警方已经公开黄富绅先生的死因，基本排除刑事案件。” 曾勇浩不理他，盯着赵雪姿，“赵雪姿，涉嫌伪造法律文书，现对其实施拘留。” “什么？！”赵雪姿怒道：“伪造什么？！你胡说！” 律师按住赵雪姿，严肃的对曾勇浩道：“曾警官，证据！” 曾勇浩不紧不慢的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刚才赵雪姿交给警方的结婚证明，放在桌上，“美国注册结婚的资料，网上可查。我们根据这份资料的编号、政府官员的签名，及签发日期，找到了另一份。”边说又边从文件夹里拿出另一份，“但这份资料的名字，并不是alex huang、xuezi zhao。” “所以，赵小姐，你们是注册结婚吗？”曾勇浩似笑非笑的问。 赵雪姿愣了愣，立即大怒道：“我们是在教堂结的婚，按美国的法律，有牧师的祝福就可以！” “但这份并不是宗教婚礼的证明。赵小姐，你是不是拿错了？”曾勇浩淡定的问。 “牧师能给什么？！”赵雪姿懊恼极了。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钻石戒指，“我们互换婚戒！这就是证明！” 曾勇浩看着律师说：“如果要婚姻有法律效力，就算是宗教婚礼，也必须有牧师签署的结婚文件，不然在美国也不受法律保护。” 赵雪姿怒了，“你说不受就不受？！我结婚，还要你承认？！” 律师再次按住赵雪姿，瞟了眼桌上文件，心中对她的隐瞒有些懊恼。 “还有，赵小姐与黄先生都不是美籍，虽然中国承认美国的结婚文件，但合法的文件，还需要美国驻中使馆的签章。”曾勇浩没理她，收着桌上的文件对律师说。 律师盯着曾勇浩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是赵小姐伪造的法律文书。赵小姐也是受害者，被黄富绅骗……” “他没骗我！我们结婚了！”赵雪姿跳了起来，冲着律师喊：“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合法夫妻，你们不懂不要乱说！” 律师并没受赵雪姿的影响，对曾勇浩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需要赵小姐配合……”曾勇浩道。 律师摇头，重申：“黄富绅一案，警方已公开不是刑事案件。” “针对伪造法律文书一案，我们有权拘留违法嫌疑人24小时，进行问话。”曾勇浩不紧不慢的说。 律师点头，“我要求申请行政复议，暂缓执行拘留。” “这是你们的权利。”曾勇浩微笑着点头，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对赵雪姿道：“请签字。麻烦赵小姐换个房间接受问话。” 说完，根本不顾二人的反应，让李更、杨娜带赵雪姿到询问室。曾勇浩出了会客室，转身就小跑去了沈欣艾实验室。 第7章 新线索 实验室里，沈欣艾又扎起了冲天辫，正紧紧的盯着电脑。 “我留了赵雪姿24小时，不过她的律师要申请复议。你这里有没有有用的线索？”曾勇浩急急跨进办公室。 沈欣艾盯着电脑说：“如果想证明谋杀，暂时没有。小区监控，这一个月3个股东都没去过黄家，赵出门也从不在外面过夜，反而是黄富绅，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噢，李更查到他在洲际酒店有长包房，我准备马上过去看。” “另外，这只手机基本是白板一块。”说着，沈欣艾一脸得意的抬头看着曾勇浩：“不过，我刚刚解开了这个账号的云相册。那女人一定没想到，黄富绅上传了部分照片在云端。” 曾勇浩凑过来，盯着电脑屏。 “有上千张。”沈欣艾边看边说：“都不是现在的，最近一次备份是在前年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全是女人，深栗色中长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这人审美真单一。” 看了片刻，曾勇浩突然说：“等等，回去。” 沈欣艾也看到了，鼠标慢慢划回去。 在一堆美女照片中，有一张合影。照片上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是黄富绅。照片中的老太太7、80岁年纪，看上去很有气质，另一个男子比黄富绅瘦的多，戴着眼镜，更年轻、更文质彬彬。他与黄富绅分坐老太太两边，三人都面带微笑。 沈欣艾点开照片属性，说：“是前年春节拍的。”说着又将照片拷了份备份，“如果他当时开了定位，我就能找到拍照地点。” 过了几分钟，沈欣艾大笑起来，“啊哈，k市柏尔露餐厅。我找找是什么地方。”片刻，惊呼一声：“哇！五星级酒店里的顶级餐厅。高级！” “照片发我。”曾勇浩说着又匆匆离开。 “哎哎……”沈欣艾叫住他，“现场的那个图案你不研究了？” “你有线索？”曾勇浩停住脚步回过头。 “查了下，好像和什么巫术、葬仪有关。”沈欣艾假装很认真的说：“那个，hn大学正好在k市哈。我突然想到，好像有个姓林的老师懂这个。” “葬仪？真的假的？”曾勇浩不太信。 “反正好像是个阵法吧，我看着都差不多，要不你问问你同学？”沈欣艾继续假装随意的建议道。 曾勇浩看了看时间，应该不是上课时间，立即在微信上找到林初的名字，将现场照片发了几张过去，随后拨了电话。 “你好。”林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老初，刚发你几张照片，帮忙马上看下。”曾勇浩道。 “啊？又义务劳动？你欠我的饭都还不清了吧，浩子兄弟。”林初调侃着说。 “这说法不严谨。老初同志，你可是我们z市刑侦支队的专家顾问，吃饭哪里够。我觉得吧，你不如凑足10次，我让局里给你颁个奖章？”曾勇浩也不太正经的说。 “奖章？我还当能召唤神龙。算了，我先看看，一会给你电话。”林初说完，挂了电话。 沈欣艾伸着脖子，失望的说：“干嘛不视频嘛。” “你想干吗？”曾勇浩瞪着她，严肃的说：“好好工作。” 不过，曾勇浩刚走到电梯厅，林初的电话就来了。 “这么快？看出什么了？”曾勇浩边说又边往回走。 “是有些东西。不过，可能比较，嗯，接近神秘学吧。”林初想用个能让他接受的词。 曾勇浩已经回到沈欣艾办公室，随手打开扩音，问：“怎么说？” 林初开讲：“是这样，有人相信我们这个世界，存在一种神秘的物质，这种物质大多数不能被人看到，但能让人感知，甚至影响人……” “哈，鬼！”沈欣艾兴奋的打断他。 林初顿了顿，随即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沈警官好。” “林老师好。”沈欣艾还开心的摆了摆手。 “不过，不是鬼。”林初否认。 沈欣艾几乎立即接上，“妖怪？这种初级概念，林老师直说就好。” “好吧。”电话里都能听到林初的微笑声，“和妖怪倒是差不多。但那个圈子里把这种东西叫成‘灵’。这图案可能是个阵法，对了，知不知道是用什么画的？有多大？” 曾勇浩回答道：“熟石灰，还加了某些动、植物烧成的灰。直径有4米3。” “啊，这么大？！”林初惊了下，立即解释道：“这个阵，可能是渡灵的。现在很少在现实中画这么大的阵法，我猜情况可能比较特殊。能不能再传一些现场环境的照片？特别是，如果可以的话，方不方便透露一点点案情？” 曾勇浩等他说完，问：“什么叫渡灵？” “怎么说呢，应该是，让灵离开吧。”林初解释道。 “驱魔？”沈欣艾又问。 “差不多，但灵不是魔。这里的渡，并不是驱逐，而是请他们去臻灵界，就是，永远的离开我们这个世界。”林初继续解释。 曾勇浩、沈欣艾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死！” “这个，应该还是有些技术上的差异吧。”林初不太确定的说。 “你在学校？”曾勇浩问。 “在。”林初答。 “好，我们一小时后到。”曾勇浩说着挂了电话，又对沈欣艾说：“准备下，马上出发。噢，一会车上你立即和k市警方联系，让他们查查合影里的2个人是谁。把辫子拆了。” 沈欣艾白了他一眼，但想着一会要见帅哥，不仅拆了冲天辫，还随手整理了下头发、涂了口红。 ※ hn大学，地质系。 林初有一间工作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古生物模型，一侧还堆着粘土材料和没完工的模型。 沈欣艾一进门，就满脸激动的看着这些怪里怪气的生物模型，“这，都是自己做的？” 林初戴着金属边眼镜，见沈欣艾盯着那些模型一个个看过来，忍不住得意的笑着点头。 “他这是家传绝学。”曾勇浩调侃道：“从小就会扎纸人。”边说边将手上的咖啡递了过去。 “你小不小气？”林初接过喝了一口，“请喝咖啡都只买中杯？” “为你好，天都快黑了，喝太多睡不着。”曾勇浩不客气的拿了他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林初笑着在他边上坐下，“什么案子这么隆重？还要曾大警司亲自过来。” “黄富绅。” 第8章 分析。 这名字真让林初露出惊讶的表情，“新闻上说，他是睡眠中猝死……难道不是？” 曾勇浩苦笑点头：“是，但我们必须要做到没疑点。” 沈欣艾忙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翻出案子的照片，递过去，“这就是我们的疑点。” 林初接过，仔细看起来。正是那个阵法，以及周边环境的照片，有些曾勇浩已经发过。 一旁，沈欣艾介绍道：“画图的物质，除了地上这个大阵图外，我们从死者指甲缝里也发现了同样的物质，所以，初步怀疑是他自己画的阵，至少参与了画阵。问题是，没找到放材料的包装和画阵的工具。办公室里、垃圾箱里都找过，没有，监控也没发现有人带这些进现场。” 林初抬头想了想，又细看这些照片。几乎过了十多分钟，林初才缓缓说道：“传说，成熟的灵能变成人的外貌，甚至会有人的身体结构，就连医生都发现不了问题。但如果被渡灵之后，人形的肉体就会消散。” “也就是说，如果灵死了，是不会留尸体的？”沈欣艾问。 “不，如果是渡灵，会留下它们的本体。”林初解释。 “会不会有人觉得黄富绅是灵，然后……强迫他画了这个阵，渡了他。结果发现他其实是个人，然后他就因此死了？”沈欣艾又问。 “渡灵阵对人没作用。”林初道：“但如果不是人……” “不是人？但灵被渡又不会留尸体，那是什么？”沈欣艾奇了。 “僵尸。人死后成尸，再从尸体内生出灵，这种情况极稀有，传说形成的条件很苛刻。”林初看了看曾勇浩。 曾勇浩摇着头，无奈笑起来，“这故事离谱了。我们有法医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4点。新鲜的，不是僵尸。” 林初不负责任的耸耸肩，“好吧。” “还有个情况。”林初又翻出那几张阵法的照片，边看边说：“其实，从阵法上能看得出画阵人的水平。这个阵属于比较高端的阵法，但画阵的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只有幼儿园水平。”说着，将平板电脑关屏，拿起笔快速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形图案，与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啊，原来你也会画这个阵？”沈欣艾惊道。 “第一次画，现学的。”林初笑起来，“从小我爸就教我画符、画阵，现在我回去还要帮他们画。这和写字一样，刚学写字的小朋友写的字会很幼稚，笔划也没轻重缓急，但沈警官的字，至少是草体吧。” 沈欣艾吐吐舌头，“不太写，有点难看。” 林初打开平板电脑，指着照片说：“阵图越大、难度就大，他这个比我画的要难。但他的手法明显生疏、不熟练。” “不对啊。你说这个阵渡灵，那你画出这个阵，是不是也渡了一个灵？”曾勇浩问。 林初摇头，“能渡灵的叫渡灵师，渡灵师是唯一需要血脉传承的灵师，还要口诀、仪式这些。我什么都不是，这个只能叫画。” “黄富绅是渡灵师？”沈欣艾小声说了句，立即转头看向曾勇浩。 曾勇浩缓缓说道：“他从小就和父亲移民英国，而且不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按你的说法，他父母肯定有一个是渡灵师，教了他这些。但这些东西难度比较大，再加他不喜欢，所以从来不练习，导致手法生疏、也没太高造诣。” “这么说，是有人来找他渡灵？”沈欣艾皱着眉头，“他早移民了，谁会知道他是渡灵师？” “从这个阵图看，他的至亲应该在那个圈子里比较有名，所以才会找到他家后人。”林初猜道。 “那些材料的包装和画阵工具呢？为什么我们找不到？”沈欣艾不解的问。 林初想了想说：“我猜可能是请他渡灵的人带去的。传说，有些巫师、术士会用一些独特的方法，进行物体的空间转移。但如果黄富绅不喜欢这方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去学。” “等等，”沈欣艾激动起来，“你是说随身空间？” 对于这个说法，林初想了想才笑起来，点头解释：“差不多，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首先要有一个房间，然后将要用的东西，提前放到房间里。同时，完全记熟每样东西放置的位置。再通过某种媒介，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取放这房间里的东西了。但如果不记得东西的位置，或者媒介产生问题，都会拿不出来。” “你会不会？”沈欣艾满脸崇拜的追问。 林初喝了口咖啡，笑道：“这只是传说。至于这件案子，为什么会没看到有人拿一大袋材料进出，我觉得是不是拆分了？每次只拿一点点进去，分几天。至于包装袋，如果有人将一只麻袋套在衣服里面，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曾勇浩举一反三道：“照你这么说，画阵的工具也可能是伸缩，或者折叠的，走的时候塞口袋里。”顿了顿继续道：“但如果这么做，请他渡灵的人，就是故意要躲过监控了。” 为什么呢？曾勇浩皱着眉，一时没有头绪。 林初将手上的平板电脑还给沈欣艾，归纳道：“黄富绅有渡灵师的血脉传承，也学过这方面的东西。”突然想到苏唐，笑了笑，接下去道：“但根据他的手法，他本人可能没渡过灵，就算他家上一代名气很大，理论上也不会有人主动找他渡灵。这是技术活，万一渡不了，可能会……” 林初突然停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曾勇浩、沈欣艾盯着他等下文。只听林初喃喃道：“所以他死了，因为没成功？” “请他渡灵的那个人杀了他？”沈欣艾小心的问。 林初摇了摇头，不太肯定的说：“反噬？” 沈欣艾睁大眼睛，满是理解的不停点头。 曾勇浩皱着眉，摇头道：“全部按你的逻辑来，也有问题。黄富绅不喜欢这些，我猜他也知道自己水平差，为什么还要答应别人渡灵？而且，不成功还会有危险。” “是啊。”沈欣艾点着头，又看向林初。 “被胁迫？”林初猜。 曾勇浩继续摇头，“我们调查过。今年来，富绅集团虽然有些资金上的问题，但公司并没走到裁员这步。而且，按股东的说法，资金问题不大，马上会得到解决。另外，黄有不少情人，从不带到公司，不过有个长期的，叫赵雪姿，怀疑她用怀孕威胁过黄富绅。所以，就算有人胁迫，也不会是胁迫他渡灵。而且他的社会关系，都不是你说的那种圈子。” 第9章 不依不饶的老人 工作室里静了静。 “会不会那人是个大术士，然后用法术控制了黄富绅？”沈欣艾想到小说里的情节，看着二人绘声绘色的说。 曾勇浩白了她一眼，再次摇头，“连老初都看出黄富绅是个新手，你说的大术士会看不出？” “是不是只有黄一个渡灵师了？那人没得选？”沈欣艾继续猜。 “灵师全世界都有，分各种流派，人数不算少，就是各国叫法不同。”林初顿了顿，说道：“浩子说的对。可能那人找了不少渡灵师，结果都失败了。最后抱着试试的心情，才找的黄富绅。如果这样，黄富绅就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至于黄本人，他可能并不知道渡灵失败会死？” “你的意思是，灵非常强大，渡灵的人都没成功，全遭到反噬死了？！”沈欣艾惊道：“连环杀人案！用巫术杀人！” 曾勇浩摇头，问：“有没有科学的说法？” “科学的说法有啊！”沈欣艾想了想，没想到该怎么解释，只能看着林初，“林老师解释一下？” “这个……民间很多方法吧，可能会引起中毒。”林初尴尬的说。 “对啊！古时候，水银当补品的。”沈欣艾拍了下手，“那个凶手宣称要渡一个强大的灵，于是到处找渡灵师。被他找上的渡灵师信了他的鬼话，都用了最厉害的办法渡灵。但是最厉害的办法都需要用到有毒的材料，结果渡灵师把自己害死了。而这一切，全在那个凶手的意料之中。” 曾勇浩叹气，“黄富绅并不是被毒死的……” “不不，老大！这里的关键是，渡灵的都死了，灵仍没渡成。”沈欣艾急着打断他：“所以，凶手还会继续找人渡灵！” 林初点头，“有可能。” 曾勇浩想了很久，拿起电话打给李更，“小李，马上查查全国各地最近半年，有没有群众报告发现尸体，最后以猝死结案的？”……“对，和黄富绅情况类似。” 然后问沈欣艾：“那张合影有结果了吗？” “早发来消息了。”沈欣艾点头，“那男的在建设局工作，他们发了我电话和住址。” “好，联系下，我们去聊聊。” ※ 最近，早上时不时等在万物门口的人，苏唐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情况诡异。 万物大门口正在排队，陆续有人默默排在队尾，每个人都一言不发，全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苏唐晨练回来，老远就见到这一幕，站住脚步，警惕的盯着这一切。这扇铁门怎么开了？明明记得昨晚离开时是锁上的。 队伍里，已经有人发现苏唐，诧异的看着她。 苏唐仔细盘算起来，店内有林初布的阵，能防灵作乱；也有监控，与110联动。现在，大门口是有序排队，并没骚动。所以，苏唐决定，先进去看看。 推开玻璃门就见到戴着鸭舌帽、穿着灰皮肤衣的陆尧，不过，店里不止他一人。店内站着两队人，一队5个。而陆尧正对其中一队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让对方施展术法，《灵经》已经在他们面前的书架上打开了。怪的是，店内的阵法并没触发。 “苏老板？！”店里有人惊讶的喊了声。 “你们在干什么？”苏唐警惕的问。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陆尧。 陆尧回头看着苏唐，露出和蔼的微笑：“我姓陆，来找苏唐。” “我是。”苏唐走上前，现在可以基本肯定来店里的都是灵，“你是陆尧，之前来找过我了，要渡灵是不是？我不渡灵。” “为什么？”陆尧委屈的说：“我知道难度有些大，所以找了大家过来，你可以先练习嘛，我也在教他们怎么配合你。” “我说过了，要上岗证。我们渡灵师是统一考试的，没通过考试，不渡灵。”苏唐认真的说，又指了指桌上的《灵经》，“我不借你看。” 陆尧愣了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噢，这份《灵经》被封印了，不过没关系，我不看。你倒是可以用它、还有店里的困阵渡灵。我相信，你比其他人都有可能成功。” 苏唐不高兴的收起《灵经》，对大家道：“散了吧，今天不营业。” 但店里没人动，片刻有个胆大的小声道：“陆尧是巫灵师，他禁锢了我们。” 陆尧听他这么说，居然开心的点着头，“对，我还能让他们为我做事。”说着看着苏唐，说：“我教你？这些小东西可好玩了。” “让他们走。”苏唐严肃的盯着陆尧。 “为什么？”陆尧不解的说：“你借他们看《灵经》，10分钟100元，赚不了大钱。” “你先让他们走，我们再谈你的事。”苏唐道。 陆尧皱着眉，似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收旧货废品？” 苏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不想明白，摇头说：“不收。你让他们走吧。” 陆尧失望的看着苏唐，又想到什么在身上摸了半天，不停喃喃说：“这些小东西不识相的……”随即不知摸出什么，随手一扔。店内的灵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盯着陆尧。 “快走吧，别来了。”陆尧微笑的对大家说。 一会功夫，不仅店里的灵，连外面排队的都没了踪影。 陆尧带着微笑，舒服的在沙发上坐下。苏唐叹了口气，为他做了杯咖啡，随手加了几块焦糖饼干。 陆尧满意的喝了口咖啡，皱皱眉摇头，“你的豆子不好。” 这是陈侣清买咖啡机时送的，苏唐平时不喝。于是，又给他泡了杯茶。陆尧看着苏唐点着头，笑起来，问：“我是不是之前来找过你？” “是。”苏唐拉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陆尧无奈的说：“记性越来越差了，刚发生的事没人提醒，就不记得了。唉，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你家人呢？”苏唐问。 “老年痴呆症。”陆尧并没回答苏唐的问题，表情失落的说：“我老婆很漂亮，比你漂亮。但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管自己走了。” “你在找她？”苏唐觉得他说的并不是现在的事。 “我才不找她。”陆尧说着，爽朗的笑起来，“她一走，我们就玩啊，到处玩，中饭吃墨西哥卷，晚饭吃和牛，空了就去爬金字塔、去胡佛水坝蹦极。” “你们？你和谁？”苏唐有点怀疑他在说胡话。 陆尧张口就来，“铁将军啊！” “铁将军？”这名字有点怪，苏唐问：“是你朋友？” 过了很久，陆尧似是终于露出个苦笑，“是。而我，是铁将军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忘记他，特别是对他的承诺。” 静了片刻，陆尧没再说下去。 “要不，我们去派出所吧？他们说会帮你找家人。”苏唐小声道。 陆尧表情一肃，大声道：“所有人都休想把我关起来，我有的是办法离开。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找苏唐渡灵！” “啊……”苏唐张了张嘴，“好吧，你吃饭了吗？我做个鸡蛋饼，如果你要的话，也给你做一个？” 陆尧喝了口咖啡、吃了块饼干，想了想，点头。 第10章 我怕我忘记 曾勇浩带着沈欣艾匆匆赶到k市建设局时，谢遇安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了。谢遇安是建设局某科的科长，正是那张合影上的男子。 “黄富绅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谢遇安承认道，“但这只是血缘上的一点关系，我们没其它联系。我对他的生活不了解，也没想在这件事上得利。” “你们前年春节是一起过的吧？”曾勇浩从手机上打开那张合影，递给谢遇安。 谢遇安看了眼，无奈的笑道：“我就实话实说了。我父亲早几年过世，这些年，母亲时常会讲以前的事。不过，他现在毕竟是富豪，他不找我们，我绝对不会去找他。当时他找来，我还挺开心的。没想到，他是听说我在建设局工作，为了项目才来的。但他要我做的事不合规，我拒绝了。之后，他就没在我们这里开发项目，也没再和我们有联系。” 曾勇浩换了张照片，递给谢遇安，“这个图案，你认识吗？” 谢遇安瞥了眼，摇头，微笑道：“我是党员，对这种不感兴趣。” “我们能不能与你母亲谈谈？”曾勇浩问。 “这个……”谢遇安想了想，点头，“好。我妈在家，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吧。” 这是城中的老小区，老太太一个人住。虽然只有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但打扫的极干净。 门口，曾勇浩、沈欣艾在换鞋。 谢遇安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妈喜欢干净。” “没事。”沈欣艾边说边看房子内的情况。 老太太已经泡好茶等着了，见二人进来，微笑请二人坐下，“为了富绅？” 曾勇浩点头，“您最近有没见过他？” 老太太长叹一声，摇头，神情哀伤，“我知道，他其实是不原谅我的。但事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算了，都过去了，他爸也早走了，现在他也走了，过去了。” 曾勇浩又拿出那张图案的照片问：“您认识这个吗？”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微微叹了口气，半晌将手机还给曾勇浩，说道：“他爸爸其实是个巫师，我们当年去香港，也是因为那边有人请他做法。”说着，想到曾勇浩是警察，又补了句，“当然，这都是迷信。” 曾勇浩点头，至少这个说法和林初的猜测搭上了，“所以，黄富绅也会这些？” 老太太似在回忆，“我当初是想带富绅走的，总觉得这些东西危险。有次，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爸差点就死了。虽然，我们在香港的生活全靠他爸做这个，收入很好，但我真不想富绅学。”停了一会，又说：“不过，小安说的对，应该是他们老黄家有什么遗传方面的病吧。唉……富绅才56。” 二人离开的时候，曾勇浩提出黄富绅并没其他至亲，作为家属，需要谢遇安去认领尸体。谢遇安面露难色，当着老太太的面，只能点头。 刚回到警局，李更就顶着两只黑眼圈迎上来，“曾队，找到了。” 曾勇浩接过李更递来的平板电脑，文件里列了8个事件，分布全国5个省，但在鉴定后，全没立案。因死者大都是社会底层，也没引起任何关注。 沈欣艾惊呼一声，“bingo！林老师再次说中了！” “还有。”李更微微有些激动，“我们调了其中最近二件的现场监控，发现最后出现在现场的，都是同一个人。” 沈欣艾盯着李更，“不会是那个老头吧？” 李更点头，“就是他！” 沈欣艾看着曾勇浩，激动的说：“老大，谋杀！连环杀人！” 曾勇浩瞥了沈欣艾一眼，问李更：“那个老人有下落了？” “有！这几天，我和小杨一直在找。”李更歇了口气，理了理思路说：“首先，我们又去调了之前一个月的监控，发现这个老人其实已经找过黄富绅2次。最开始一次是半个月前，在工作时间，楼下登记后上来的。登记的名字我们找到了，但太草，只认出姓陆，电话号码是个空号。又过了2天，老人晚上来的，在楼下等黄富绅，然后二人一起走了。之后就没再出现，一直到案发当天。” 沈欣艾点着头肯定的说：“他一定是在说服黄富绅渡灵。” “渡灵？”李更不解的看着沈欣艾。 “继续。”曾勇浩示意李更。 李更继续说：“当天晚上离开后，老人就一直走到火车站。期间，还几次拿出小本子看，但到火车站后，他只是在候车室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之后，他又走到附近的一条小巷，那几条小巷都没监控，后面就失踪了。我和小杨去找过，居民都说没见过。” “那就是没线索了？”沈欣艾失望的说。 “有。”李更肯定的点头，看着沈欣艾道：“他在富绅大厦门口，看过手上的小本子。大厦门口的监控正面拍下了本子上的内容，但清晰度不够，看不清字。” 沈欣艾眉头一挑，“拿来。” “还有，他和黄富绅一起走的那天，去了哪里？”曾勇浩问。 ※ 天黑了。整整一天，万物没进来一个人。 陆尧带着微笑坐在沙发上，苏唐在店里炒了几个菜摆上桌，又拿了两幅碗筷，招呼陆尧吃饭。 陆尧很乖，大口吃着。 “这样吧，一会你先讲讲要我渡什么灵？”苏唐想了一天，准备妥协。毕竟他要天天来，自己生意都不用做了。 陆尧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才说道：“这里有困阵，你姓苏、有《灵经》。但你能不能先解开《灵经》的封印？” 苏唐看着陆尧，摇了摇头，“你之前说，封印也没关系呀。” “我找过好多人，一个都没成功。”说着，陆尧拿出小本子，并没打开，“我花了好多钱才找到这些人的名单，包括你。要是你也不成功，我还要继续找会帮忙的渡灵师。” 过了会，陆尧轻轻说：“其实，我不怕花钱，我也不怕陌生，我怕我忘记。我怕我忘记在做什么、忘记一切，忘记铁将军，那他就……”陆尧小心的又把小本子放进贴身口袋里，问：“你能帮我渡灵？” “你要渡的灵是铁将军？”苏唐问。 听到‘铁将军’，陆尧高兴起来，对苏唐道：“我带你去个地方，非常非常好玩！” 苏唐看看自己做的菜，摇头，“我不蹦极的。” “年纪大了，这种事，我也不做。”陆尧一直笑着。 第11章 奇异乐园 半个小时后，苏唐跟着陆尧穿过一条小巷。老实说，苏唐早后悔了，越来越怀疑这位老先生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啊哈，找到了。”陆尧开心的说，转头看着苏唐，眼中露出狡黠的神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忘记了？哈，才没。”说着，手上不知做了什么动作，轻轻拍在一侧墙壁上。墙壁居然向两侧裂开，露出一条2人宽、灯火通明的长廊。 “世上最伟大的巫灵师陆尧，回来啦！小宝贝们，颤抖吧！”陆尧对着长廊吼了一声。 苏唐看着陆尧的背影，嘴角露出笑。真中二！ 这条长廊看着长，但真正走上去，才三步，眼前的景色就已经大变。 脚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不宽，两侧三、四层的商铺一间接一间，一眼望不到头，全部亮着灯。灯笼、酒旗、各种店招，挂的到处都是，耳边全是吆喝声、叫卖声。这热闹的情景，简直就是长假时的景区。 陆尧小声对苏唐说：“在这里，我们是少数民族。” “啊？”苏唐一脸懵。 “嘿嘿。”陆尧坏笑道：“这里95%是灵。” 灵？有这么多灵？！ 陆尧拉着苏唐，像是带着自家小孙女似的，挺起胸膛，在街上横冲直撞，见到好玩、好吃的，直接伸手拿，随手交给苏唐。 还能这样？有没有皇法了？苏唐被他吓到了。但真正吓到的，却是被陆尧欺负的店主、行人。那些人几乎都是刚要开口骂，就被陆尧吓住了，呆呆盯着他，不敢动、更不敢叫。而陆尧，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这里只是前奏。”陆尧得意的说：“下面，我们去乐园。” 苏唐不停点着头，啃着手中的食物，味道不错，就是不知道吃的是啥。管他呢，反正陆尧也在吃。 转了个弯，一点缓冲都没有，迎面见到个……箱子怪？这就是一只纸板箱上长了一对豆豆眼，下面还长出了小小的身子和四肢。现在，它正坐在一堵矮墙上荡着小短腿，舔着手里大大的。 陆尧恶作剧的朝它吹了口气，那居然被吹飞了。箱子怪愣了愣，瞪着绿豆眼，头重脚轻、怒气冲冲的跳下矮墙，指着陆尧就一顿叽哩咕噜的大骂，发音奶极了，一句听不懂。 陆尧随手从苏唐手里拿了块奶糕，塞它嘴里。箱子怪又愣了愣，捧着奶糕大啃，边吃还边兴奋的唱起歌。陆尧也咬着奶糕，学着它的样子，边跳边唱。 苏唐实在忍不住，被他们逗的哈哈大笑。 这条街上都是奇奇怪怪的生物，难得的是，有的可爱、有的滑稽，绝无一个阴间风，它们似乎全部不怕陆尧。几颗糖就能让它们变身碰碰车，或者超级无敌大秋千，好吧，连过山车都有！ 陆尧没骗人，这里真的是乐园！ ※ z市，金融大厦。这座大厦是由4幢不同高度的楼群组成，几乎全省半数以上的金融机构都在这里有办公场所。而且，相距富绅大厦只有几百米。 曾勇浩带着李更走进了大厦b座29层。 29层是一家资金公司，李更查到，差不多半个月前，老人和黄富绅离开富绅大厦后，到了这里。 工商网上的资料显示，这家叫赢道投资的公司，法人代表是韩卓尔。 “你们找韩总？”前台小姐看过两人的警官证后，疑惑的问。 “是。”李更点头。 “找韩总要预约的……”正说着，前台的内线电话响了。前台小姐接起，说了几句，挂了之后，客气的对二人道：“二位，请跟我来，韩总在等了。” 韩卓尔的办公室占了整层的1\/4，里面是日式旱山水的风格，到处都透着不便宜的气质。 倒是韩卓尔本人，穿着淡绿色衬衫、黑色西裤，戴着无框眼镜，普普通通的40多岁大叔样子，好在不油腻。 韩卓尔等二人坐下后，问：“之前有位杨警官来过，二位警官也是来问黄富绅的事？” 曾勇浩点头，“半个月前，他和一位老人来找过你？” “对，谈融资。”韩卓尔点头。 “结果呢？”曾勇浩问。 “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乙方是富绅集团。就算黄富绅死了，也不影响，我们会按协议放款。”韩卓尔说。 “同来的那位老人，韩总认识吗？”曾勇浩继续问。 韩卓尔喝了口茶，想了一会，面无表情道：“算是一位中间人吧。” “他叫什么？”曾勇浩盯着韩卓尔问。 “你们不知道？”韩卓尔小心的说。 曾勇浩笑了笑，说：“他姓陆，对不对？” “陆尧。”韩卓尔说着笑起来，无所谓的说：“他不反人类，所以不是坏人。” 这句话让曾勇浩有些在意，不露声色的问：“有没有陆尧的联系方式。” 韩卓尔摇头，“这人很老派，先进的工具都不用。” “那他怎么和你联系？”曾勇浩追问。 韩卓尔笑起来，带着丝嘲讽，“他嘛，总是有办法。我联系不到他。” “除了富绅集团以外，他给你介绍过几单业务？”曾勇浩换了个问法。 “我们一年，大大小小的业务有上百单，真不太记得这些中间人。”韩卓尔随口道。 李更明显感觉到韩卓尔的不热情，看了眼曾勇浩。曾勇浩点点头，“好，先这样，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和你联系。” 出了金融大厦，曾勇浩立即联系郑光宗。郑光宗在公司，10分钟后，二人到了富绅集团郑光宗的办公室。 “你们项目的资金，是赢道投资解决的？”曾勇浩连客套都没，直接问。 郑光宗明显一愣，点头，“是，但现在还没放款，按合同还有几个流程，应该没问题。” “什么时候签的？”曾勇浩问道。 郑光宗叹了口气，“富绅走的那天。”顿了顿，补充道：“那天晚上，他和韩总吃了饭，再回的公司，之后给我电话说了这事。这些，之前你们已经了解过了。” “能问下，年息是多少？”曾勇浩问。 郑光宗停了很久，谨慎的说：“这应该是商业机密吧。” 曾勇浩笑了笑，“或许你希望让经侦过来查。” 郑光宗苦笑一声，“银行同期，加一个点。” 曾勇浩皱眉，“民间融资，国家规定可以到15.4%。你们很便宜啊，赢道是谁的关系？” 郑光宗叹气，“是富绅。资金上的事，都是富绅在想办法。” “你认不认识他？”说着，从手机里找出一张陆尧的监控截图。 郑光宗看了眼，摇头。 曾勇浩道了谢，起身要走。 “曾警官，富绅没什么亲人，我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的遗体，能不能交给我？”郑光宗问。 关于赵雪姿伪造结婚材料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曾勇浩知道，郑光宗肯定推波助澜了。于是，答道：“我们会通知他的至亲，办理移交。” “明白了，谢谢。”郑光宗点了点头，将二人送到电梯口。 曾勇浩脸上带着微笑，上了电梯。 第12章 下个目标 黄富绅同意为陆尧渡灵，是因为陆尧帮他找到了低息资金。林初可能没说错，黄富绅根本不知道渡灵失败，会承担什么后果。但，韩卓尔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他和陆尧又是什么关系？ 曾勇浩有了个连自己都觉得不科学的想法，一出富绅大厦，就拨通了林初的电话，“有空？马上来趟z市，和我一起审个人。” 1个半小时后，林初果然出现在重案大队的会客室。会客室里，除了曾勇浩、李更外，还有被请来协助调查的韩卓尔。 韩卓尔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不屑，三个人里，只有林初被他扫了一眼。 林初穿着条纹polo衫、戴着眼镜坐在一侧，与身着警服的曾勇浩、李更相比，有些格格不入。他也抬眼看了看韩卓尔，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只鲁班锁。 韩卓尔突然笑起来，根本没看林初，顾自说了句，“这里有监控。” 林初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把玩了一会鲁班锁，翻手将锁轻轻往桌上一拍。 韩卓尔一惊，四周已经是一片惨白的空间，飘着灰色雾气。猛的抬头，林初站在他对面，摘下眼镜微微笑了笑。 韩卓尔大怒，狠狠拍着桌子，指着林初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韩先生，请你冷静！”李更也站起来，冷冷盯着他。 林初仍坐在一侧、戴着眼镜，没看他，淡淡的说：“这里有监控。” 韩卓尔已经回过神，点着头冷笑着坐下，直接开口道：“陆尧是巫灵师，10多年前金盆洗手了。他突然来找我，要我给富绅集团放款。至于我为什么同意，哼，巫灵师就没一个好人。禁锢在他手上的，没成千也上百了，我倒是天天盼他寿终正寝。” 李更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但仍尽职问道：“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韩卓尔冷笑着反问：“你们会给猪圈里的猪手机号码？” 李更皱着眉看看曾勇浩。曾勇浩眼角余光瞟了眼林初，林初还是一脸淡定的把玩着鲁班锁，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帮我们联系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曾勇浩道。 韩卓尔大笑起来：“你们找不到他？”接着又点头，“也是，他从来不用公共交通，从来不用电话。反正自家猪圈里有这么多猪，随便拿一头出来用就是了。” 曾勇浩冷冷的问：“什么意思？提醒你，这里是公安局。” 韩卓尔盯着曾勇浩，笑道：“你这个警察也难得。行吧，他有本事利用空间缝隙，而且他手里有一个强大的灵，强大到无法想象。他奴役我们，他要做什么事，随便拎一个出来做就是了，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曾勇浩微微皱了皱眉。韩卓尔基本已经承认自己是灵，所以，陆尧要渡的是那个强大的灵？还是，成百上千‘猪圈里的猪’？ 韩卓尔以为他不信，轻蔑的笑了笑，“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问问你朋友。”说着眼珠一转，微笑道：“他曾经从不针对人，不过这次，按黄富绅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说着耸耸肩，“虽然，我巴不得你们判他死刑。可惜，根本立不了案。” 等了片刻，韩卓尔问：“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辅导我女儿写作业。” 片刻，李更将他送出去。 看着韩卓尔离开的背影，明显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曾勇浩叹口气问林初，“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林初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世上灵师有很多流派，比如灭灵师，是专门用处决的方式杀灵，连本体都不放过；渡灵师，温和的多，是让灵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到臻灵界，但这个说法一直存疑；巫灵师，是利用灵为自己所用，直到这个巫灵师死亡，才能解开禁锢。其实，还不止这些。” “所以，陆尧手上真有个强灵？”曾勇浩皱起眉头。 “他找的都是渡灵师，是不想杀那个灵？”林初也皱起眉头。 “杀不掉？”曾勇浩问。 林初摇头，“要我说，杀比渡简单的多，不是灵师也能做到。” 曾勇浩喃喃的说：“他是真的想渡那个强灵，还是有意识的在杀渡灵师？” 林初叹气，看了看手表，“喂，快8点了，我还没吃晚饭。是我现在就回家，还是你请我吃个晚饭，我再回家？” “刚才那家伙可能会找你麻烦。”曾勇浩提醒。 林初笑着说：“当初我们俩，小学四年级就干翻5个初中生。就他，我会怕？” 曾勇浩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说：“在我单位，低调点。” 会客室的门猛的被撞开，沈欣艾举着平板电脑，扎着冲天辫几步跳进来，兴奋的说：“快！叫我沈大神！我知道下个受害者在哪！”话音未落，冲眼见到房里的林初，沈欣艾盯着他，脱口而出，“呀，林大帅哥？！” 林初刚想打招呼，被她这称呼搞的老脸一红。 “把辫子拆了！办公场所，严肃点。”曾勇浩板着脸对沈欣艾道。 社死！还当着帅哥的面！沈欣艾手忙脚乱的拆了辫子，撸了撸头发，低声下气道：“不好意思，林老师。” 林初笑了笑，站起身和她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人。 “给我。”曾勇浩伸出手，白了眼沈欣艾。 沈欣艾一副灰溜溜的样子，递上平板电脑，还不时偷瞄一眼林初。 曾勇浩眯着眼看了片刻，“万什么回什么？这么糊。” “老大，要不以后要求他们装高清摄像头，那样就不糊了。”沈欣艾忍不住怼了一句，立即委屈的说：“这已经是我用了洪荒之力还原后的画质了，上面写着‘万物回收站’，就是在哪个城市不知道，陆尧的手刚好捏住。” “万物回收站？”林初一怔，“hz？” “对对，是有个州！”沈欣艾点着头。 曾勇浩将手上的平板电脑递过去，林初接过。画面上的人用双手拿着小本子，两手的大拇指，正好遮住了‘杭’与苏唐的‘唐’。 “这是案发当天，陆尧离开富绅大厦后，门口监控拍下的。我们猜测，这应该是他下一个目标。”沈欣艾解说道。 第13章 命案?陆尧? 林初表情严肃，放下平板电脑，立即拿出手机拨通苏唐的电话，五秒、半分钟，一分钟，没人接。重拨，仍没人接。 挂了电话，林初急起来：“万物回收站的苏唐，算是个渡灵师，但她水平估计还不如黄富绅。” 曾勇浩一听，立即冲着门外喊：“李更，马上订现在到h市的高铁票！” 林初又拨了陈侣清的电话，还好，她接了。“我是林初。苏唐是不是在店里？我打她电话没接，找她有急事。” 电话里，陈侣清并不着急，猜测道：“这个点，她肯定回宿舍了。” “你能看她店里的监控吗？”林初要求道：“我想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人找过她？” “她是把密码给过我，但是吧……也行，我看看，一会打给你。” 陈侣清的声音仍是闲闲的。 林初挂了电话，又打开微信，给苏唐留了言。 没过一会，李更匆匆跑来，“曾队，最后一班车是晚上6点，现在都已经8点了。要不，买明天最早一班？6点半。” 林初电话响了，曾勇浩回头看着他。 电话里，陈侣清不紧不慢的说：“林初，有个老头在店里坐了一天，傍晚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了。” “糟了！”林初瞬间紧张起来，“你现在能不能去宿舍看看她在不在？” “这个……”陈侣清为难道：“我认识那老头，他叫陆尧，是个巫灵师。这几天，他一直在附近。所以我发现他的那天就离开h市了，现在在香港妹妹家。陆尧很难搞的，我们一般能躲就躲。要不这样，我把监控的地址、密码发你，你盯着？” “好。”林初挂了电话，又对曾勇浩道：“开车过去10个多小时，我们换着开？” “你先别急，现在过去也找不到人。这样吧，先联系h市警方，他们那边大街小巷都有监控，找人很方便。我们明天最早的车走。”曾勇浩见他急了，忙安慰着说。 ※ 晴空万里，一只热气球飘在山川河流之上。 “哇噢！我是三界最强灵师！”热气球上，苏唐的脸被风吹的红红的，浑身上下写满开心，她冲着天空、大地狂喊了一声。 身边的陆尧笑着说：“嗨，我才是最强！” 苏唐抬起头高兴的看着他，“你是现在最强，我是以后的最强！” 这句话，让陆尧笑出声。 “我从小就想坐热气球，哈哈，没想到可以飞这么高！比我在公园里看到的还要高！”苏唐小跳着兴奋的说。 陆尧递了瓶酒过去，“好玩吧？” 苏唐点着头，接过直接对瓶吹。真的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旅游，陆尧居然能弄出哆啦a梦的任意门！ “回去吧，我帮你渡灵。”苏唐打了个酒嗝，笑着说。 陆尧沉默了片刻，“你的《灵经》被封印了，我觉得你不应该打开它。” 苏唐调皮的说道：“我天天打开关上、打开关上，哈哈哈。” 陆尧又被她说笑了，“反正，那个封印不一般，你别去解开，我担心可能会伤害你。” “我哪有这本事啊。”苏唐捂着嘴笑道。 陆尧微笑着瞟了眼她手上的丁甲符，终于实话实说道：“但是铁将军太厉害了，你可能也渡不了。” “店里有困阵，你说的。噢，林初还说，那困阵连通地气，反正我听着就厉害。而且还有《灵经》，我姓苏啊！我们苏家可是超厉害的渡灵师噢。”苏唐有些醉了。 “《灵经》不要动。困阵可以用，我再找几个小可爱出来，帮你压阵。”陆尧笑着说。 “好！我们马上回去，渡灵！”苏唐又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陆尧怜爱的说道：“你先洗洗睡觉吧。” “噢噢，我还要走任意门！我们能不能直接到家里？”苏唐歪着头，兴奋的问。 “啊，这个……”陆尧想了想，“这需要卡点位，那边附近肯定能卡得到，正好到你住的地方嘛，有难度。” “哈，你还说你是当今最强！”苏唐指着他笑道。 “我当然是！”陆尧瞪着眼睛、挺着胸，牛皮的说：“好！我卡个世界上最强的点位给你看！” 回到女生宿舍，天还没亮。 陆尧果然卡出一个世上最强的点位，然后就催着苏唐洗洗睡觉。原本苏唐让他住客房，可陆尧说苏唐是尊贵的小公主，他要去万物为公主守门。 苏唐偷笑着带陆尧绕到女生宿舍后面的围墙，移开花架露出一扇小小的铁门。这门是陈侣清这次搬家的时候提议的，毕竟现在万物进出的人太杂，开个隐蔽的后门方便离开。 门外是万物的大棚，这个可爱的老头，拿着苏唐写给他的开门密码，穿过空地、开了玻璃门，睡到店堂里的沙发上。 一觉醒来9点半，虽然凌晨才回来，但苏唐决定用昨天买的咖啡豆，为陆尧做一杯手冲咖啡。 苏唐兴冲冲的从前门进了万物。店堂里，陆尧还在睡，苏唐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的拿了磨豆机在外面磨好了咖啡豆，再进店做手冲，一股咖啡香在整个店堂里弥漫开来。 接待台一直在震动，苏唐这才想到，昨天离开的时候，陆尧没让带手机，她就随手放在接待台的抽屉里，倒是忘记什么时候开的静音了。 林初？苏唐拿起手机愣了愣，随后又轻手轻脚出门，才压着声音接起：“你好。” “出门为什么不带手机？！我打了你多少电话！”林初在电话里低吼。 “忘了嘛。你这么凶干什么？”苏唐总觉得这人有些讨厌，要么1个多月不联系，要么拿起电话就凶人。 “听着！不要给任何人渡灵，特别是现在睡在你沙发上的陆尧！”林初没好气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苏唐疑惑。 “你是不是忘记店里有监控？”林初越想越火，“昨天晚上这么晚都没回来，去哪了？！” “喂，你怎么能看到监控？”苏唐也懊恼了，“我去哪里不用向你汇报吧？” 这时，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声，“你好，我是z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警司曾勇浩，我们怀疑陆尧与一起命案有关。估计半小时后，h市警方会到你店里。你别怕，尽量稳住他。我和林初估计在12点半左右到。” 命案？陆尧？他有老年痴呆症！而且他这个年纪欺负欺负灵或许可以，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第14章 梦散了 苏唐匆匆挂了电话，转身进店。陆尧还在睡，苏唐打定主意，先问清楚，再想办法，总之不能让人欺负了。 苏唐抬头看了眼监控。好在，上次林初把音频拔掉之后，一直没接上。 “大灵师。”苏唐走过去，轻轻摇了摇他，“老爷子？” 陆尧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这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苏唐紧张起来，又轻唤了一声，“陆尧？”仍没反应。苏唐吸口气，终于缓缓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瞬间，呆住了！ 警方到店并没用半小时。在苏唐打了110后，5分钟内，辖区派出所那位30多岁的民警，就带着几名队员率先赶到。 15分钟后，不仅刑警到了，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万物的店堂内一片忙碌。 苏唐呆呆坐在书店一侧的角落里，眼前的一切都不像真实的。不，甚至昨晚的一切，都像一场梦。那条青石板铺的商业街、好吃的奶糕，奇奇怪怪的乐园、热气球、任意门，连陆尧都是一场梦吗？ 现在的他被装进袋子里，抬了出去。明明，还在耳边说‘我的小公主’。不是还要渡灵吗？说好的，我们还要渡灵！ 咖啡香早淡了，梦散了。 “你是苏唐？”一名刑警走到苏唐面前，“你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警员胡俊。”说着，拿出警官证。 苏唐没看，呆呆的盯着那只沙发，好像陆尧还好好睡着。 “你知不知道陆尧为什么要找你？”刑警胡俊问。 苏唐面无表情，机械的摇摇头。 “你们昨天晚上6点半左右离店，去了哪里？”胡俊继续问。 苏唐仍盯着沙发，缓缓说：“是他带的路，我不认识。” 胡俊暗暗叹了口气，又问：“你们去做什么？” “他带我玩，坐热气球、逛街、去乐园……”苏唐笑了，笑的让人难过，“3d游戏，和真的一样。” 胡俊点点头，“之后，几点回来的？” “我没带手机，那时天还没亮。”苏唐始终没哭。 胡俊看着她有些不忍，安慰道：“不要太难过了，年纪大都有这一天。我们知道你带他去过派出所找家人，但是，之后他从敬老院跑出来，又到你这里，应该是有目的的，可惜他的老年痴呆症已经到了中期。你能照顾他最后的时间，他肯定很感激。” 苏唐点头，神情仍是呆呆的。 “一会让家政公司来做个消毒。没事的，我们都查好了。”胡俊说着，想想不放心，“你有没朋友？让她们过来陪陪你吧。”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苏唐小声道。 “好，想开点。”胡俊点了点头，离开。 喧闹过去，和上次一样，所有人都走了，店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苏唐默默坐了很久，起身把外面的铁门关上，又回到店里。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他说他很喜欢这款咖啡的味道，微苦、带着花香。苏唐拿起咖啡，小小喝了一口，真的有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苏唐坐在接待台后，抬头看到是林初，忍不住冲他大吼：“这下你满意了！他死了！”说完，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 林初完全没想到苏唐会是这种反应，愣愣在站门口，半晌才犹豫着走到她身边，什么都没做，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曾勇浩在他身后，盯着这场面直摇头。 苏唐哭了一会，擦了擦眼睛，哽咽的问：“好了，你要问什么？” 曾勇浩递了包纸巾给她，顺便白了眼林初，说道：“陆尧有一个很强大的灵，他已经找过很多人渡灵，但那些人都因反噬而死，包括黄富绅。昨晚，林初知道你是陆尧的下个目标，急的想开10个多小时的车，通宵赶过来……” “你别胡说。”林初打断他，不过没什么气势。 “我是警察，讲证据。你昨晚说这话的时候，在场有很多人证。”曾勇浩又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哝了句，“注孤生。” “陆尧是巫灵师，我知道。如果我要帮他渡灵，也是我自愿的。”苏唐倔强的说，伸手擦了擦眼中的泪，“现在不用了，你们走吧。” 曾勇浩看着林初，一脸恨铁不成钢，继续道：“林初一晚没睡，盯着监控，看到你们回来了，就不停打电话。他刚才也不是态度差，就是太急太担心了。” 林初表情尴尬，低着头，眼睛无意识的瞟了眼桌上放着的咖啡。 苏唐似乎注意到，拿起咖啡，面无表情的说：“这里没你住的地方；我没心情做饭；这也不是给你的；今天店里不营业；一会我会改监控密码。二位，走好不送。” 曾勇浩盯着林初，见他仍什么都不说，默默叹气。 林初又站了一会，终于点头说：“好。” 曾勇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初居然转身往店外走，立即拿出自己名片放在桌上，对苏唐道：“有事给我电话。” 苏唐不看他们，捧着咖啡点点头。 曾勇浩追出去，万物外面的人行道上，拦住林初忍不住说道：“喂！人家是等你到了才哭的。你倒好，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林初笑了笑，假装淡定的说：“别误会，其实……也不熟。”刚才，突然想到苏崇湘的那段录音，虽然家中没王位要继续，但也不想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好在，她没事。 “不熟？不熟，你这么担心干吗？我又不瞎。好，就算不熟。现在人家店里死了人，你好意思把女孩子一个人留店里？就当普通朋友，也该安慰下吧。”曾勇浩盯着他，见他全程低头不说话，没好气的说：“我现在去警局，会坐晚上最后那班车回去。你随意，车票报销。” 说完不理他，顾自走了。 ※ 陆尧死了，黄富绅的案子也就此终结。 只是富绅集团内部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先是谢遇安领走了遗体，紧接着，郑光宗就要让他签股份转让协议。然后，韩卓尔的赢道投资，突然提出富绅集团财务做假，不予放款。同天，赵雪姿居然拿出了一份黄富绅豪宅的赠予协议。 于是，富绅集团的故事，天天上热搜。 当然这都与曾勇浩无关，只是在看到林初的车票时，实在没忍住，不管他有没在上课，立即拨了电话。 林初拒了两次后终于接了，“刚才在上课，干吗？” “你有病吧？！”曾勇浩盯着车票，上面的时间，居然是当天13点50分。 林初淡定的说：“没有。” “你真把她一个人留店里？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就算普通朋友也不能这样！你厉害、你牛b，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喂，警察讲证据，你不先取证就定罪？”林初说。 “好，你说。”曾勇浩压着火气道。 林初叹了口气，“我联系了她合伙人，她父母应该会来陪。还有，我和她真没关系。” “真要没关系，那天就是给我地址，让我自己去了。兄弟，来回差不多2千公里路呐。我不是要干涉你生活，我是怕等你开窍了，发现没人等你了。到时候，后悔没用。”曾勇浩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第15章 强灵出现 日子仍然继续。 这段时间，先是苏唐爸妈赶来，本想让她关门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苏唐死活不答应。好不容易老爸老妈陪了几天回家了，丽丽又天天来电话，还说会尽快回来。夸张的是，这家伙餐餐给苏唐点各种外卖，甚至还买了不少团购券，非让苏唐出去吃。 这种胡吃海喝疗法，效果特别明显，至少苏唐心痛了，坚决不让傅丽丽再乱花钱。毕竟自陆尧的事之后，除了几家长期客户，连平时倒卖废品的小贩都少了，更不说来店里看《灵经》的衣食父母们，至今一个没见。这让苏唐焦虑。 但不知为什么，苏唐似乎经常有种错觉，好像陆尧没走，因为他所以那些灵都怕的不敢进来。不过，每次这么想，就忍不住想笑，好像看到他横冲直撞的样子，或者一口气吹飞箱子怪的。 晚上，苏唐独自在店里吃完晚饭，挂了和傅丽丽的视频聊天，开始收拾餐具。刚转身，猛然察觉店里有人！回头，店堂内果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长风衣、黑色围巾遮住下半张脸，上半张脸戴了副全黑墨镜、头上一顶黑色礼帽，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内。 没等苏唐开口，心底就有个声音传来，“你能渡灵？” 瞬间，苏唐警惕起来，盯着黑衣人，摇头，“不能。” “但，你是灵师。”黑衣人不信。 苏唐盯着他，这感觉就像和小锁交流。于是，直接问：“你是灵？” 声音又在心底响起：“怎么才能让你渡灵？” “不能。”苏唐没心情和他纠缠。 黑衣人似纠结了很久，缓缓问：“或者，你能灭灵吗？” “如果你要灭灵，选择就多了。但不管你要渡，还是要灭，我水平有限，都做不到。”苏唐淡淡的说：“没其它事，我要下班了。” 苏唐继续洗完手上的餐具，等再转身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苏唐和往常一样，从女生宿舍到万物。可能起的晚了，过了早高峰，路上没人、也没看到车。今天依旧没小贩上门、也没有灵来看《灵经》，苏唐在大棚里忙了一天，把废金属打包，打算明天去钢厂出货。 这一天真安静，难得丽丽也没来电话。 又是一天，苏唐早早起了，沿着小河到社区公园晨练。怪的是，今天公园也不见人，甚至没有鸟叫声。不到一小时，苏唐就回了万物，倒了杯牛奶、烤着面包。耳边的寂静，让苏唐介意起来。 打开微信，朋友圈没任何更新、也没任何人给自己发信息，连昨天给丽丽的留言都没回，想了想点开新闻。 苏唐愣住了。 最新新闻显示的时间，是前天晚上。手动刷新，依然没变，但wifi、5g全部显示没断网。 苏唐将手机放下，没明白怎么回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又拿起手机，打开美团，点了份常买的沙拉煎饼，可是到结算这步，怎么都付不了。 苏唐吸了口气，拿着手机小心的走到大门口，这条路是进出小区的主干道，此时仍然没人也没车。抬头，连天气都和昨天、前天一样，多云。 终于，苏唐神情严肃的找到林初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 hn大学，地质系的阶梯教室。 古生物学比较冷门，集中了3、4个专业的学生还坐不满这间教室，但这已经是同系学生最多的课了。毕竟林老师讲课风趣，还会请同学们喝奶茶、吃烤串，关键是，考试批卷的时候，分数给的大方，人还长得帅。 课堂上，林初戴着眼镜，正拿着几块化石对学生做具体分析。 教室侧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穿着棕色衣裤的男子小心的侧身挤进来，尽量不影响他人，静静的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初看了他一眼，继续讲课。大半个小时后，布置完作业才下课。但有几名学生不走，围着林初讨论课上的内容，棕衣男子又等了半个小时。 教室里终于只剩下2人，林初在收拾教具，棕衣男走到他面前，笑着说：“林老师，果然淡定。” “见到你，不用激动吧。”林初扶了扶眼镜，微笑看了眼罗强。反正林初见到他那刻，就已经决定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插手。 “咦？林老师这几天没和女朋友联系？”罗强问。 林初头都没抬，关了电脑、拔了电源，“我没女朋友。” 罗强倒是愣了愣，“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我干嘛要藏她？”林初看了他一眼，将电脑、化石分别放进两只包内。 “那她失踪了。”罗强直接道：“我知道店里有监控，还有你布的困阵，但她失踪了。我也有她的微信、电话，全部打不通。这里最大的问题是，自陆尧来过后，她的店，我们进不去了。” 林初背起包，准备走，“陆尧已经死了。” 罗强看着他，点头，“所以，在万物的不是陆尧。” 林初一愣，回头看着罗强，“什么意思？” 见他终于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罗强松了口气：“陆尧曾将他禁锢的灵招了部分到万物，但等大家离开后，我们就都进不了了。原本以为他的死能解开一切，没想到，不是。” “他在店里布了阵？”林初问。 “开始我也以为是。”罗强摇头，“是灵。一个我从没见过、极其强大的灵。应该是他不让我们进店，绑架了你女朋友。” 林初没出声。陆尧生前到处找人渡灵，难道是那个强灵出现了？ “陆尧金盆洗手十多年。十多年间，原本被他禁锢的灵，除了没解除禁锢外，都过的比较自由。这些灵中有不少都是我朋友，他们提到过一个从没见过的强灵，陆尧禁锢他们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喂养那个强灵。”罗强认真说道。 用灵喂灵？这个说法，林初不太信。 罗强继续道：“还有，陆尧带苏唐去过乐土集，现在圈子里都传她会禁锢术，一个会渡灵、会禁锢术的灵师，绝对没哪个胆子大到去惹。所以，她店里那个，应该就是陆尧养的强灵。”说着又道：“大家朋友一场，消息我带到，你怎么做就与我无关了。” 罗强说完，朝他点点头，大步离开教室。 第16章 青囊…… 林初背着包，回到自己的工作间，随手拨了苏唐的手机，果然无法联系。之前，苏唐已经改掉了监控密码，林初上不去，只能电话陈侣清。 按陈侣清的说法，昨天就发现监控有问题，好像死机了，当时联系过苏唐，电话没通。想到店里有林初布的困阵，也没那么急。 不过，她也听到很多关于万物的传闻，特别是听说苏唐收了陆尧手上最强大的灵。最后还让林初放心，因为她们在万物与女生宿舍间，开了一扇非常隐蔽的小门。真有情况，苏唐能从小门离开。 所以，苏唐昨天就已经联系不上了，但林初更不信罗强的话。查了查，下午和明早都没课，于是摘下眼镜，转身离校，直奔z市。 还没上高速，林初边开车边拨通了曾勇浩的电话，“浩子，帮我约韩卓尔。” “干什么？” “打架。” 电话里，明显听到曾勇浩快走几步，关上门的声音，随即听他说道：“好。一个半小时后，老李拳馆。姓韩的认识我，我不能出面。你一个人能搞定？” “没问题。”林初回答。 “行，帮你清场。”曾勇浩立即道。 说完，二人默契的挂了电话。 老李的拳馆，在城郊结合部，只是几个仓库，完全不存在店招。虽是白天，但仓库里也是灯火通明。 林初早到了，坐在一侧，随手翻着不知谁扔在这里的杂志。 “我当是谁，呵，居然用得起刀疤李的面子。”仓库边门开了，韩卓尔一身蓝衬衣、黑西裤，戴着无框眼镜，目中无人的样子走了进来，反手将门锁上。 林初瞥了他一眼，像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杂志，又低头顾自看着。 韩卓尔露出个轻蔑的笑，“我这人不太喜欢被人威胁。”说着，走到另一侧，除下眼镜，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手机，放在凳子上，回头看着林初，“胆子不小，我没来找你，你送上门来找死。”解开衬衣袖扣，撸起袖子，走到场中。 林初没说话，终于看完了这篇文章，放下杂志、站起身，走到场中，手插在裤子袋里，神情轻松。 韩卓尔细细打量着他，突然笑起来，“你运气真好！几十年了，刚解禁，你就来当第一个祭品。”说着，神情狰狞起来，飞起一拳砸向林初，“就用你的命，祭我猪狗不如的五十三年！” 林初极速侧身避开，但韩卓尔速度更快，几拳连攻，根本不让林初有反击的机会。 这场架几乎是韩卓尔一边倒的狂攻，林初只剩架招、躲避之力。 不知何时，林初手中多了一只鲁班锁，在躲避的同时，迅速退到场中，转身向地上一按。这一停顿，韩卓尔拳势又到，带起的拳风几乎擦到林初太阳穴。 可此时，以消失在地下的鲁班锁为中心，地面、墙面、房顶，片刻间整座仓库全被闪着微微白光、透着灰气的线条布满。 韩卓尔一惊，不过这震惊转瞬即逝，盯着狼狈滚开的林初，满脸轻蔑，并不追击，而是快速的双手结印，他身后缓缓显出一只巨大的口袋。 “青囊？”林初回头看了眼那只口袋虚影，眉头微皱。这就是韩卓尔的本体。 立即右手一转，手中出现一根黑色硬鞭，举鞭飞身挥向韩卓尔，打断他的施法。韩卓尔冷笑迎上，二人极快的过了几十招。 林初又盯了眼口袋，突然虚晃一招，竟趁空隙侧身冲进那只张着大口的口袋内。 韩卓尔没料到他会有这种找死的举动，完全没拦他，可脸上的兴奋再也忍不住。手诀快出残影，身后口袋虚影瞬间凝实。此刻，韩卓尔终于爆发出阵阵狂笑，在仓库回荡。 笑声未息，隐隐传来林初的一声轻喝：“移山。” 随着这声，从虚空中奔腾而来的黄泥、山石，疯狂涌进那只巨大的口袋中。 韩卓尔愣了愣，没明白林初的用意。毕竟，口袋内是自己的世界，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任何人。 既然这样，那就死吧！ 韩卓尔缓缓抬起手，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双臂越来越重，而双手也重到举不起来。不对！他猛的抬头，盯着片刻不停、汹涌而来的黄泥、山石。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泥石！这是，山神之体！ 不！韩卓尔面露狠色。袋中世界，自己才是主宰！这疯子算个p，山神之体也不过是个p！于是，不顾这具越来越重的身体，用尽全力打出手诀，但太重的双手，让手诀变了形。就算这样，袋口仍在缓慢收拢。 手诀继续，韩卓尔浑身是力竭的汗。泥石满满的撑开袋口向里灌，好在速度已没之前那么快。但，身体重到不能动！不！不止如此，全身传来阵阵胀痛。满了！这些泥石慢下来，是因为装满了？！ “你完全可以散开肉身，以灵体的形式存在，这样就没感觉了。” 韩卓尔艰难的转过头，看到林初双手插袋，站在离他3米远的地方，大惊道：“你怎么出来的？！” 林初笑了笑，另一个方向又有林初的声音传来，“是不是舍不得？也对，再凝成一具这样的身体，几十年真的不够。” “你是什么人？！”韩卓尔站在原地完全不能动，惊恐的盯着第一个林初。 韩卓尔身后，又一个林初出现，无奈的说：“但这样，我就要小心了，小心不要把你弄死。毕竟，你有老婆、孩子，还有上亿家财，生活如此美好。” 此时，另一个林初走来，无所谓的说：“当然如果我不小心失手，也没关系。反正留不下肉身，警方会将你定为失踪。所以我这个凶手，只能逍遥法外。” “你要什么？钱？”韩卓尔笑起来，笑容有些痛苦，“我给你。” 后面的几个林初，都向第一个林初走去、重合，“不稀罕。” “阵法！”韩卓尔盯着眼前的一切，只恨自己太轻敌。这满仓库的线条，怎么可能是装饰？！ 林初点着头，“老李人不错。这阵法我画了好几个月。” 韩卓尔尽量淡定的说：“你不想我死是吧？那我们谈谈？” “不急，你这口袋挺大的。”林初闲闲道，像是随意的问了句：“陆尧是不是有个强灵？” “有。我们能感觉到，但谁都没见过。”韩卓尔又补充道：“见过的全死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林初追问。 韩卓尔回道：“强灵的气息是从一块树皮上散出来的。”顿了顿，“如果你要问这些，完全不需要动手。找家茶馆坐下来，你问什么我都说。上次，不就这样？”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喜欢小题大做。”林初一点没不好意思的样子，随后直接说：“带我去乐土集。” 第17章 失踪? “那种地方，不用我带。我把手印和地址给你。”韩卓尔更胀了，忍不住喝道：“停下！” “行吧。但第一次，还是你带路。我这人，毕竟胆小。”林初笑了笑，随手打了个手诀，指向韩卓尔，“束缚。” 韩卓尔身上瞬间缠上几根丝线，全部透过身体缠住了灵体。 “千机丝！好！”韩卓尔想做个很坦然的表情，但真的不行。 “断！”林初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随着这一声，涌进口袋的泥石终于停下了。 乐土集，林初闻名已久，但韩卓尔带着他在z市某个小巷内，用手印打开进入的通道后，还是被见到的一切震惊到了。 竟然有这么多的灵，完全不顾自身的形态，生活在这里。 韩卓尔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不过是块陨石碎片。一般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才会躲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浪费生命。” “陆尧带一个女孩子来过这里，是不是？”林初观察着这热闹的大街。 “不清楚。”韩卓尔根本看不上这里，“不过，一般从哪个口子进来，也只能从哪个口子出去。但陆尧……” 林初看着他，等他下文。 韩卓尔笑笑，“你想知道陆尧的事，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林初也笑着说：“我们聊的这么投机，我怎么舍得放你？” 韩卓尔大笑，“你不及陆尧万一。这种层次的束缚术，捆不了我多久，而且我一样能对你动手。” 林初点着头，坦然道：“无所谓，有多久、聊多久。再说，你家大业大，和你比，我不过是光脚的。动手的后果，如果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韩卓尔冷笑不答。 林初当没看到，接着问：“听说，陆尧用你们喂那个强灵？” “喂？哈哈，这词用的好。”韩卓尔点头，“陆疯子应该是怕那个灵寂寞，弄点事给他做。我猜，虽然那个灵很强，但只是个孩子。” “所以，陆尧一死，他也解放了？”林初说，又猜测道：“照这么说，他应该也和你们一样开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陆尧为人恶毒，他明知自己要死，就想在死之前先弄死那个强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说那个灵开不开心？”韩卓尔一脸冷笑。 林初微笑问：“如果你哪天遇到它，会不会上去和他叙叙旧？” “不会。”韩卓尔看着林初道：“如果一个婴儿，一手拿着炸弹、一手拿着打火机，你会不会绕着他走？更何况，那个强灵有巨大的威压，我所知道的灵都近不了身，包括我。” 二人又逛了几分钟，回了z市。只不过，林初并没解开韩卓尔的束缚，而是给了张符，让他两天后烧掉。 ※ 这像是座死城，没有一切会动的生命。 路上没人没车，地铁也停止了运行，高铁站空空荡荡。不过，有水有电，晚上路灯也会按时亮起，就好像有谁在操控着一切。 苏唐试过开着小卡向一个方向走，一直到高速出城口，可开过卡口又反方向入城了。她又试了国道、省道，甚至沿着铁路向前走，总会出现一个奇点，让人调转方向。 所有的商场都关着门，她从一家小超市里拿了不少东西，然后在收银机下面放了200元，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三天了，耳边只有寂静，找不到出去的线索，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苏唐快疯了，站在万物门外的大街上，冲着天空大喊：“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苏唐抬头等了很久，但还是这片天、还是这条街、万物也在身后，耳边也仍然没有声音。又过片刻，默默转身走回店里。 店堂里，苏唐抱着抱枕，窝进沙发。是要老死在这里了吧？想到这，眼睛湿润起来。 “渡灵。” 谁？苏唐一震，猛的跳起来。心底传来的声音，是那个黑衣人？！于是，大声问：“你在哪里？” “让我走，我要走。”那个声音不停的说着。 苏唐急忙说：“好，但我要人帮助才能渡灵，不然做不到。”这话说完，忍不住鄙视自己。把林初扯进来，挺对不起他。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声音消失了。苏唐急问：“还在吗？”等了片刻，又道：“你不是要渡灵吗？出来！” 声音猛的爆出一句，“你，禁锢我！快！” “怎么禁锢？告诉我怎么做？！”苏唐在店里大喊。 又没了回应。 ※ 国庆长假第一天，林初非常意外的接到了傅丽丽的电话。因为苏唐失踪了，她黑进附近街道的监控，没看到苏唐离开。而店里的监控，停在苏唐走到水槽洗碗的画面。她本想报警，但觉得这事，可能报警没用。 一天后，陈侣清急匆匆来了电话，她担心陆尧的那个强灵绑架了苏唐，希望林初帮忙救人。 而当时，林初已经在高铁上了。 h市，阳光明媚，全城一派国庆的气氛，连明玉园小区内的道路上都插满了国旗。不过，热闹的街铺只有零星几家店仍在营业，包括这家不大的药店。 药店里，有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老妇人见林初进来，细细打量后，微笑迎上去，“你好，我是陈侣清的朋友孟翠。这把边门钥匙，她让我给你。”说着，递过钥匙，又随手凌空画了个圈。这个圈里出现段视频，是陈侣清将店里的监控、门锁的密码，及隐蔽门的开启方法全部做了说明。 林初看了眼孟翠，接过钥匙说：“谢谢。”随即转身离开。 万物门口，林初打开小铁门。路对面传来个洪亮的声音，“林老师，节日快乐。”罗强仍是一身棕色衣衫，背着手、带着笑，并不走过来。 林初看了眼罗强，点点头跨进门。那辆小卡仍停在大棚里，一切没变。于是输入密码，推开玻璃门。 店堂内，三分之一是书店，有一面墙全是书架，书架前放了一张长桌、4张椅子。原来对着门的接待台，移了位置成了与书店的隔断，上面放着新买的咖啡机，《灵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接待台上的玻璃罩内。 林初走过接待台，这三分之二仍是万物的店面，那幅龙飞凤舞的大字也移了位置。与接待台垂直摆放着办公桌，一边一张椅子、桌上两台电脑。文件柜、水槽、冰箱、电磁炉等仍在原来的地方，洽谈桌搬走了，沙发移到了窗下。 林初走到水槽边，里面有没洗的碗，洗碗布随意的放在碗里，垃圾筒里有半筐垃圾。苏唐通常会在每天关门前，将这些清理干净。 然后，转头看向监控。 水槽的位置是监控盲角，而那天的监控画面就卡在苏唐走向水槽，从此就没再见到她。 第18章 一块树皮 林初站在水槽边转身，蹲下以手触地，地面上有道道细纹闪过，阵法并没启动过。随后，站起身扫了眼整间店铺。 记得监控回放中，陆尧一共出现了4次。 第一次，他进店，四周看了看，就站着看了会书，之后和苏唐说了什么，然后离店。 第二次，他进店直接找苏唐，然后坐到书店的长桌旁。当时身边还有一位在看《灵经》。在他赶走罗强后，没和苏唐聊几句也走了。 第三次，他像是突然出现，从里面开了店门，然后店里就进来了很多人，应该是灵。他似乎在指导他们施法，但竟然没触发店内的困阵。苏唐回来，那些灵离开，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直到晚上，他和苏唐离开。 第四次，他用密码开的门，然后就睡到沙发上，从此没再醒来。 韩卓尔说过，能感受到有一个强大的灵，他还说气息是由一块树皮发出的。罗强说他见过陆尧后，就不能再靠近这间书店了。 如果这样，是不是陆尧在罗强离开后，就在店里放下了那块树皮？而且，现在树皮还在店里？ 根据监控录像，苏唐一星期会做一次清扫，平时会用扫地机。 林初在店里走了一圈，很快发现那台扫地机。这几天，苏唐虽不在，但它仍在工作。林初将它关机，拆开尘盒，随手将尘盒里的垃圾倒进垃圾筒。 但垃圾中并没体积比较大的物体。林初又将扫地机还原，走到沙发边。这只布艺长沙发的布罩、所有的靠枕在陆尧死后，都已换过了。如果沙发里有东西，苏唐早发现了。 林初趴到地上，打开手机手电仔细查看沙发底下。只能说扫地机器人很敬业，连灰尘都没有。 树皮在哪里？或者，不是树皮？ 林初走到玻璃门前。第四次，陆尧按了密码，只能是苏唐告诉他的，而且监控中也没看到他开铁门时外面的路灯光，极可能走的是那扇隐蔽的小门。所以，他和苏唐回了女生宿舍，然后他又回到了店里。但那个时候，按罗强的说法，他已经不能进店了。 所以，只能是第三次时，他在店里放下了什么。林初看了眼沙发，回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调出之前的监控画面细看。 突然手机响起来，林初接起，传来罗强的声音，“怎么样？有线索了？”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林初问。 罗强笑着说：“你学校办公室墙上贴着一张通讯录，看到就记下来了。怎么样？” “你有没有见过一块树皮？”林初直接问。 “没有。”罗强顿了顿，“如果是陆尧的东西，我能找到朋友问。” “行，你等我一会。”林初说。 挂了电话，林初继续看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半个小时，发现陆尧似乎有一个动作很奇怪，在他让店里的灵离开前，挥了下手。这动作从监控的角度看过去，有些像少先队的队礼，但又立即放下了。 林初站起来，走到他当时的位置，也学着他做了这个动作。监控上，陆尧做完这个动作，那些灵似是迟疑了片刻，才集体冲出店门。 是某种手诀？ 林初又比划了下，感觉不太像。灵光一闪。对！他会不会是在扔东西？林初想了想，又比划起来。按这个动作，这样东西应该是放在他外衣的内口袋里，他先从内口袋拿出来，又随手一扔？ 林初再次打开这段监控，放大画面。 监控画质并不太好，画面中，似乎是有东西从陆尧的手上飞出去。这东西不大，又没反光，看不太清。树皮？ 林初看向那个方向，陆尧站在长桌边，按抛物线，东西应该飞过桌子，落到书架上。于是，立即走过去，在这个区域内找起来。 10分钟后，果然从下面第二排书架内的书后，找出一块小半个巴掌大的粗糙树皮。 林初拿出电话打给罗强，“希望我怎么处理？” 罗强愣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立刻问：“你找到了？”随即又说道：“只能封印。” “这么简单？”林初诧异的问。 罗强笑起来，“那东西，凭你和你女朋友的本事，杀不掉、也渡不掉。除了封印，也没办法了。但完全封印也不可能，只是让它的威压不散出来，毕竟太强了。就是可能要麻烦你，每隔几小时、最多1天吧，封印一次。” “好，你进来。”林初随手挂了电话。 果然，几分钟后，这吓人的威压收敛了。罗强背着手、踱着步，面带笑容的走进万物。 林初坐在办公桌边，桌上放着那块树皮，已经打开了桌上的电脑，正在查找什么。 “林老师，有何指教？”罗强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你朋友很多？”林初没抬头，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罗强点头，却盯着桌上的树皮，一瞬间露出丝贪婪的神色，又立即隐去，笑着说：“我嘛，性格开朗、脾气好，又特别讲义气，人缘难免就好了。再加上，大家都给面子。” 林初看完资料，又拿起树皮，仔细翻看了一遍，微笑道：“怪不得眼熟，哎，没敢往这方面想。” “噢？林老师知道这是什么了？”罗强好奇的问。 林初不答，吩咐道：“你带我去找些灵。一、陆尧原来禁锢过的；二、铁树之灵。” 罗强大方的点头，“没问题。”随即，一脸好笑的问：“不过……林老师，我有什么好处？” 林初瞥了他一眼，极牛皮的说：“我为人暴力，就不拿你练手了。” 罗强一愣，大笑道：“你和陆尧比，差太多了。能在陆尧手上活到现在的，没一个普通。”歇了歇说：“我只要林老师一句实在话，那份《灵经》被谁封印了？” 林初也笑道：“我又不姓苏。” 罗强长叹一声，盯着他道：“你和陆尧一样，看不起我们。” “《灵经》的事，要问苏唐。现在，她明显不在这里。所以，如果你想找到她，那就帮忙。如果你不想做这些，我也不留你。”林初一脸无所谓。 罗强沉思片刻，点头，“苏唐确实比你好说的多。但你要找的那些灵，都在乐土集，我可以带你去。当然，丑话说前头，你是人，那些曾被禁锢的灵，会不会理你就不一定了。” 林初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麦粒素大小的泥丸，放到罗强面前。 罗强盯着泥丸，片刻，极小心的拿起它。突然，这颗泥丸竟在手上破裂，一点微尘像荧火虫之光，钻进了罗强的手掌中。罗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这是、这是……“ “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在这世上不多了。”林初满不在乎的说。 月华！罗强猛的抬头，望着林初，片刻大笑起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走，去乐土集。” 第19章 陆尧的东西 这是幻境吗？还是和小锁一样，由灵创造的空间？ 苏唐在店里，被寂寞包围，一直在等那个声音，却一直没再出现。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苏唐睡不着，无神的睁着眼。人，在这种环境下，真的会疯。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苏唐心中开始默念清心诀。 “你，能禁锢我吗？” 那个声音！苏唐精神一震，大声道：“你出来，我们谈谈！” “心诀，念。”声音忽远忽近的说。 苏唐急忙念起来。 “你禁锢我，就能沟通了。”声音说道。 苏唐问了句：“你是谁？” “铁……” “铁将军？！你是陆尧的铁将军？！”苏唐兴奋的打断道。 清心诀一断，这声音又消失了，苏唐急着念起来。 “我……铁将军。陆尧……主人，最后的……你渡……我要走。”铁将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渡不了。让林初进来，我或许可以渡你。”苏唐快速说着，怕听不到他的回应，又立即念起清心诀。 “先禁锢我，才能做到。”声音强调道。 “可我不是巫灵师啊！”苏唐急了。 声音再次消失。苏唐一遍一遍念着清心诀，仍听不到那个声音。怎么办？渡灵吗？陆尧说过，铁将军太强大，一般情况下渡不了。他当时说，要做很多准备，或许能行。林初也交待过不能渡灵，失败会反噬，而反噬的结果就是死。 可，清心诀怎么没用了呀！ 苏唐急极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时候，居然想不出自己还会什么术法。入梦？可连铁将军在哪里都不知道，向哪里入？渡灵？以五行诀配合渡灵口诀，就成了完全的渡灵术，如果不念口诀呢？ 试试吧。苏唐打起了五行诀手印，心中仍一遍遍念着清心诀。现在还不想死，不念口诀，大不了就是打了没用。 “不要停。”声音又出现了，“外界的一切，我看不见、听不到，千年、万年、亿年，只在这个世界。寻找、找不到了。只有2个人和我讲过话，你是第3个。陆尧答应让我走，但他……” 不知道是不是五行手诀配合了清心诀的作用，苏唐听出了心底这个声音的沧桑、沉重。 “我只渡过一个灵，而且还是没成型的。我渡不了你，没骗你。”苏唐话里有些抱歉。 “不要停，我能借着这里的困阵，在你施法的时候和你说话。”铁将军低落的说。 苏唐还在打着手诀，想了想问：“你当时来过我店里，穿黑衣服的？” “禁锢之力解开时，我借此出现。在我眼中，你是一点光。”铁将军带着哀求的说：“无数年了，我不想再孤独下去，就算杀了我都好。” 杀？也要有这本事吧。 ※ 乐土集，依旧灯火通明，似乎这里只有夜晚的繁华。 这次，林初换了个出入口进来。来之前，罗强再三让他检查封印，毕竟带这玩意儿进乐土集，一不小心就能清场。 “陆尧家的小朋友，我还在联系。这样，先带你去见铁婆婆吧，你要问的事，她应该都知道。”罗强笑着说。 “行。”林初随意的点头，由着罗强安排。自从给了他一点月华，他的态度大变，对金主爸爸怎么可以不周到？毕竟，月华对人用途不大，但对灵却有着修补损伤、延年益寿的功效。 只是，街道上，凡是靠近林初的当地居民，都会露出满脸诧异，给他一个异样的眼神。对这样的表现，林初基本满意，这也是他一定要带树皮进乐土集的原因。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但真要惹毛了，把这里清个场，也蛮有意思的。 二人走进了中心地段，这里围绕着中间圆形小广场，有一圈房子。罗强人缘真的不错，和所有人打着招呼，随意的带着林初穿过一间商铺，走上屋后的楼梯，到2楼。 “阿婆。”罗强敲了敲二楼其中一间的房门。 林初环顾四周。2楼有一排房间，走廊上的灯光，亮着粉色的暧昧。 门开了，开门的女子穿着清凉又紧身的衣物，看得出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当然她的自信是对的，林初上下扫了眼。 女子笑起来，用魅惑的声音道：“找我？” “是啊，阿婆，我朋友找你。”罗强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初。 林初一愣，阿婆？这个？这女子一头中卷发，30左右，化着浓妆，很有点老牌港星的韵味。难道婆婆是个名字？ “进来吧。”女子随意的摆了摆头，满是性感。 “我还要联系下一场。这位我好朋友，必须招呼好。”罗强微笑着对女子道。 林初皱了皱眉，看了眼罗强。 罗强凑到林初耳边，“我走开一下，你搞得定吧？” 林初眯起眼，有些不满的看了眼罗强，却什么都没说。 罗强叹了口气，拍拍林初走到一边，“那些小朋友没一个肯见你。而且，你带着那东西进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小心的问：“你介不介意一次多见几个？” 林初笑了笑，“可以，约万物见。” “这个……”罗强为难了，苦笑道：“就算在这里见，我都要一个个说服。”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林初不在意的拿出那块树皮看了眼，又放回口袋里。 “行行。哎，怪不得那只酱菜缸，说你坏透了。”罗强叹口气，“你在这里等我。” “1小时。”林初看着他说。 “行，你是老大。”罗强无奈摇着头，转身离开。 铁婆婆并没在门口等。林初推门进去，没想到这间小屋居然意外温馨。 “来这里的人，你不是第一个。”铁婆婆从内屋出来，虽然仍是紧身、清凉的穿着，但妆容变淡了很多，随意挽起半长的卷发，显得极有女人味。说着，手工磨起了咖啡豆，做起手冲咖啡。 瞬间，房间里充满咖啡香。 林初微笑坐下看着她，不一会一杯咖啡送到手上。虽然铁婆婆的举手投足，不停散发着天然的性感，但她并不碰到林初。 “铁婆婆？这名字很有意思。”林初笑了笑。 铁婆婆笑起来，坐在他对面，喝了口咖啡，“我叫铁蕊，婆婆这称呼，是因为我比你们都老。”停了停说：“你不是来玩的，有什么事？” 林初拿出树皮放在桌上，“知道这个吗？” 铁婆婆看着树皮，微笑道：“这东西一进乐土集，大家都知道了。我猜，原本是陆尧的？” 第20章 没有尽头的历练 “这是一块苏铁树皮。苏铁是裸子植物，雌雄异株。古生代二叠纪已诞生于世上。侏罗纪时，是恐龙的主要食物。但到了差不多2亿年后的现代，成了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林初道。 铁婆婆一愣，问：“你是老师？” “是。”林初点头。 没想到林初会这么回答，铁婆婆笑了好一会。终于，看着那块树皮，点着头说：“我也没想到，原来陆尧的铁将军居然是它。” “你认识？”林初问。 铁婆婆摇头，“从没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和我同族。” “我有件事不明白。它这么强大，为什么还有人说它是孩子？”林初问。 铁婆婆又愣了愣，这下真的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没见过。” 林初耐心等她笑完。 铁婆婆脸上仍带着笑意，说：“我们一族很保护孩子。只要他出生，不管本体什么情况，都能接受传承。而这个传承是为他单独创造一个世界，让他能专心、安稳的学会长大要用的所有技能，包括族内的历史。当然，我们有不同的种，但按你们的话说，每种之间还没大到有生殖隔离。” “在我们学会所有的一切后，必须要通过一次成年历练，才算成年。历练的要求是，找到一株同种异性。按规矩，必须二个异性世界重合，才能打破族人为孩子们创造的世界。就像小鸡破壳一样，只不过我族必须要二只小鸡撞一起，才能将各自的壳打破。” “为了减少难度，孩子们的世界除了能一起破界的异性，他们见不到任何生命。”铁婆婆摇了摇头，无限哀婉，“最开始，我们一族遍布全球，只要到了时间，眼中必然会出现一个异性，破界成年。可慢慢的少了，好在对我这一种来说，还是能完成历练，真正长大。但对有些种就……” “伍德苏铁？”林初拿起那块树皮说道：“它已经野外灭绝了，世界上只剩下唯一一株雄树。”想了想接着说：“但我记得好像在对它进行杂交，再回交。” 铁婆婆点头，“人总能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办法。不过，就算这样，也只能无限接近，永远不是。唉，我族的老祖宗定这些规矩的时候，肯定没想过后世会灭绝。” “那他现在……？”林初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铁婆婆叹口气，无奈笑起来，“他在经历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历练，这辈子都无法成年，不能见到外面的世界。而在他的世界里，除他外，没有任何活物。以他这么强大的气息……”铁婆婆喝口咖啡，叹气，“千万年孤寂，如果换成我，早自杀了。” 曾经，地球遍布苏铁植物。只是这株伍德苏铁，在19世纪发现它时，全世界就仅剩唯一一株雄树。而在这之前，早不知它孤独了多少年。 这棵树在被移植到植物园前，一直生长在南非。林初看着这块树皮，不知道陆尧怎么弄到的。想了想，问：“那，他能不能带走某个人，到他的那个世界？” 铁婆婆盯着林初手上的树皮，“陆尧？禁锢术能让灵成为奴隶，不得反抗。我不知道铁将军怎么会被陆尧禁锢，但如果这样，陆尧倒有可能进去。至少，他们可以沟通。” “所以，必须要会禁锢术？”林初点着头，又追问了句：“那如果是灵呢？”。 铁婆婆想了很久摇头，“不知道。按理，除了同种的异性，谁都看不到他，他同样也看不到任何生命，又怎么带人或者灵进入自己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除了禁锢他的主人，他带不走任何人？”如果这样，苏唐是被谁带走的？还是说，陆尧没死？ 铁婆婆笑起来，“这就说不准了。我猜铁将军年龄应该比我大的多。这么多年，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再说，陆尧不是一般人，他对灵动不动就抢、杀、禁锢，根本不讲道理。有好多次，灵集合起来对付他，结果，他只需要放出铁将军的威压。”像是知道跑题了，叹了口气，“陆尧说不定教过他办法。” 林初不出声，沉思起来。二人默默坐了好一会，直到罗强来，一起回了万物。 万物门口。 林初怔了怔，完全没想到居然聚起了这么多灵，男女老少齐全，有的打扮光鲜、有的衣衫褴褛，但一个个都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林初。 罗强凑着他小声说：“别进去了，有话就这里说吧。他们已经设了结界，屏蔽监控、清过场了。” 林初不理他，大声道：“我有些事要问。”说着又拿出粒泥丸，“谁讲的好，这颗东西就归谁。你们商量下，我在店里等。” 罗强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林初。 林初根本不管，说完就转身开门。 “请问，这是……月华？”有个胆大的问道。 林初推开门，看了眼罗强。罗强移开眼，嘴里喃喃说：“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狗腿子。” 林初道：“做的好，就再送你两粒，反正我也没用。” 罗强大声回道：“不错，正是月华。” 林初微微一笑，进店。 不一会，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眼镜的年青男子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惶恐的笑，不停搓着手，站在离林初二米远的地方，低着头不敢看他，颤抖着声音说：“我、我那个，在一家网吧打工，当、当网管。我跟着主人有20多年，时间、时间不长。那个，他们叫我进来看看……” 林初坐在长桌前，拿出树皮，问：“之前你们被陆尧禁锢，是不是就能不顾威压，进店里？” “不是。不是‘不顾’，是、是我们身上有主人的气息，而这、这东西上也有，所以我们能进。现在，这个……解开了，有这东西在，我们就不能走近。他、他太强太强。”男子摇着头惶恐的说。 林初看着这块树皮。 首先，陆尧肯定是死了，不然解不了禁锢术。所以，带走苏唐的不是他。 其次，因为树皮的强大威压、再加禁锢术解除，使得陆尧曾禁锢过的灵，也进不了万物，这就排除了绝大多数的灵带走苏唐的可能。 最后，店里有监控，如果是人进来带走了苏唐，一定会留下影像。现在，苏唐是突然消失的。 难道，还是铁将军？但目的呢？渡他自己？ 第21章 进入的办法 林初看着那年青男子问：“我要问铁将军的事，你知道多少？” 男子一愣，急忙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不，听都没听说过。” 林初看着他，一脸的不信，笑了笑说：“好，那换个知道的人进来。” 男子转身就跑，连再见都不说。 林初等了会，起身在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回头见门口进来一个4、50岁的秃头男，穿着整齐、长相普通、背脊微驼，像极了一个被生活压迫的小职员。林初随手将可乐递给他，这人愣了愣，快走几步，双手接过，抬头给了林初一个感激的笑。 “你知道铁将军的事？”林初又拿出罐可乐，打开喝了口。 “是。”小职员看林初坐下，点着头、哈着腰，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坐好，捧着可乐，喝起来。 “真甜呀。”小职员满是感慨，小心的看了眼林初，忙道：“噢，我叫郭大发，很早就跟着主人了，那时的主人比您年纪还小。” 这位居然对自己用敬语？想不到陆尧死了都能给他们压迫感。林初笑了笑，“你见过铁将军？” “没，没人见过。噢，有时候主人会从我们当中带走一些，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去哪，但都没回来，所以，我们就猜是被铁将军吃了。”郭大发想了想，又补充道：“特别是主人要放大招，我们就会少很多。不过少了的，主人还会补回来。”怕林初不理解，忙说：“主人会禁锢更多的……” “关于铁将军，除了猜测的事，你还知道什么？”林初问。 “我只见过一件事，都过了很多年了，那时主人还没金盆洗手，他有一个弟子。”郭大发顿了顿。 这说法倒让林初微怔。对，怎么就没想到他收过徒弟，或者有后代。 郭大发低着头，没看林初，继续说：“小孩子活泼、机灵，人见人爱，我们也都喜欢他。” 林初没任何表情的看着他，等下文。 “有一天，那孩子叫出了铁将军。”郭大发喝了口可乐。 “什么？！”林初一惊。 “不不不，我没见到铁将军。我们猜铁将军已经不是普通的灵了，他是创世之灵！不像我们，虽然也有体内空间，但不能诞生万物，最多只是自身灵体的栖身之处。当时，主人的弟子将那一界唤了出来，后来主人来了，没让孩子进去。”郭大发紧张的说。 那界能进？ “你有那孩子的下落？”林初急问。之前好像听曾勇浩提过，因为找不到陆尧的家人，他的遗体至今还在殡仪馆。 郭大发点头，又急忙摇头，絮絮叨叨的说：“不不不，那孩子一年后就死了。好像是病死的，我当时不在场。再后来，主人就没收过徒。不过，主人结过婚，和那个女人生活了没多久，他就走……” “你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做的？”林初打断他。 “不不不……”郭大发不停摇头，“哎，也不是。这个，我们做不到，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当时也说了他几句，还说这铁将军不是常人能驾驭，必须在解开禁锢前渡掉。好像还说，其它都可以给他，就这个不行。” 林初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又问：“怎么做？” “当时，主人的弟子还是个孩子，做不了太复杂的……”郭大发叨叨的说。 “你就直接说怎么做吧。”林初终于还是打断了他。 郭大发像是吓了跳，喃喃道：“当时、当时，他把树皮当玩具玩，然后，好像，把魂力注入了树皮中……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主人后来说了……” 郭大发居然不说下去了。林初叹了口气，无奈的问：“你主人说了什么？” “他说魂力不要这么用，还说魂力必须要让灵能接受什么的，不然，应该挺危险的吧，总之就是不让他玩。”郭大发点着头。 “你说你没见过铁将军，那为什么会觉得那孩子叫出了铁将军？”林初尽量和颜悦色。 “不不不，是铁将军的界，不是铁……”郭大发急的更正。 “别管这些细节，回答问题。”林初忍不住再次打断他。 “威压！”郭大发想了想又摇头，“不止，有个无形的壁垒，duang，就在我面前。我、我说不好，当时怕的要死。” 林初皱着眉，盯着树皮。 之前，小锁的体内世界龟裂，自己用魂力修补，如果小锁不诚心接受，自己连同魂力都会被排斥出那个空间。只是小锁从不排斥自己，所以才能将魂力留在他的体内世界。照这么说，郭大发的话似乎有些可信。 “你是说魂力注入树皮？”林初问了句。铁将军的本体并没在这里，这块树皮只是他的载体，这么做有极大的不确定性。而且那是一个界，按铁婆婆的说法，那个世界不是能轻易打破的。如果苏唐在里面，怎么出来？ 当然，这之前，先要解决第一个问题，苏唐在不在里面？ 郭大发愁眉苦脸想了半天，摇头，“太危险了。不过，当时那界降临，我能感觉到有主人的气息在里面，而且还有其他人的。很奇怪，主人不让他弟子进去，但让其……” “那一界有人？！”林初猛的盯着郭大发。 “我、我我，不是，我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人的气息，我们不太敏感。” 郭大发的脸更苦了，后悔自己多嘴。 人的气息！如果这样，说明那个世界不大，应该能感觉到苏唐有没在里面。但，如果里面有其他人…… 林初想了会问：“你们来了几个？” 郭大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也不多，50多个吧，毕竟铁将军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子。” 林初不动声色，喝着可乐。 罗强说他们并不愿意见自己，但这一来就50多个？韩卓尔说陆尧只当他们是奴隶、猪狗不如，但这些灵对陆尧的称呼仍是主人，郭大发似乎只有敬畏和害怕，也不管陆尧已经死了。他们一边猜测很多灵被铁将军吃了，一边又有了一家人的感情？而且，还特意提醒自己，打开那一界，就能感知里面有没有人的气息，太贴心了吧。 只为让自己将魂力注入树皮？其实，这个办法并不是不可以试。只是…… 林初笑起来，手一翻，居然拿出一大把的泥丸，“50多个，虽然多了一些，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郭大发盯着那把泥丸，脸微微有些发红，喃喃道：“月、月华？”对灵来说，只有月华才能同时修复本体与灵体的损伤，特别是他们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谁不是千疮百孔。 林初站起身，直接出了万物，郭大发落后几步紧跟。 第22章 就是阳谋 门口罗强背着手站着，林初随手给了他一粒泥丸，“尾款最后再付，现在，你先回避一下。” 罗强看着自己手上的泥丸，又看了看林初手上的一大把，大约猜到他的想法，笑起来，“林老师大方，我也不能不识相。大家是朋友，不要再提什么尾款不尾款的了。”说完浅笑着离开。 店门外的灵，一个都没走，齐齐盯着林初手上的泥丸，窃窃私语。 林初懒的解释，冲着大家喊：“人人有份，一人一粒。”说完，居然将手上这把泥丸，向人群中抛洒出去。 这动作让郭大发急了，瞬间从他身后冲出，不等泥丸落地，飞身去抢。人群中，同样飞身而来的，还有十多人。 林初站在原地，突然双手不停掐诀，猛的爆出两个字“束缚”。 没等大家反应，泥丸全部炸开，弹出无数细线，碰到物体立即捆绑，而且迅速透过肉身绑到灵体上。几乎同时，在场50多位全部被捆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郭大发大惊，回头盯着林初尖喝。 不止郭大发，现场一片尖叫声。林初单手凭空一拉，50多根千机丝全被林初握在手上。 等他们叫骂的差不多，林初缓缓道：“这丝线不长，500米，就是说你们不能离我500米外。既然大家这么难得来一趟，这样回去不划算。所以，我想试试郭大发说的办法。等事后，确实没问题，我一定会给月华。” “这和禁锢差远了，我们不怕你！”有灵冲着林初怒喊。 “杀了他！”不知谁疯狂喊出这句，竟带动了一半的灵冲向林初。 林初站在原地，单手一扯，面前的50多个灵全部发出声声惨叫，一个个身体全被抽成了长长的棍子。只听他淡淡的说：“你们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对奴隶、杀戮都没兴趣，更不要你们做什么，各位只要安安静静等着。如果我平安，你们也平安，还有机会得月华。” “我们凭什么信你？！”有灵大喝。 林初无所谓的耸耸肩，“信不信随便，反正你们也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哼，这只是束缚术！”众灵之中，传来不屑的声音。 林初笑着点头，“对，我没想杀各位，各位也不要逼我。”手上松了松，束缚住众灵的细丝有了些空隙，竟让不少灵喘着粗气、直接坐倒在地。林初没管他们，转身回店。 “等等。”郭大发盯着林初，一字一顿的问：“你要唤出铁将军的界？” 林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不是你建议的吗？” 郭大发苦笑，“我建议你不要。但如果你非要这么做，请让我们离开一公里以外。” “有人和我说，在陆尧手上活下来的，都有大本事。你们也不要这么小看自己。”说完，顾自进店。 郭大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回头扫了一眼同伴，没再说话。 林初回了万物锁上门，然后进店拿了苏唐没带走的《灵经》，虽然不知道对铁将军有什么作用，至少有备无患吧。接着，走进大棚寻找陈侣清说的小门。 没多久，女生宿舍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林初闪身出来。怕被堵在正门的灵发现，小跑几步转进万物另一侧小河边的绿化带。立即在草坪上设了几个障眼术，又马上拿出围棋在地上布置了另一个困阵，连通万物的阵法，用鲁班锁作为主阵眼，形成一个组合阵。 按理一界降临需要的能量极大，估计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万一情况不对，利用这个困阵坚持一会，应该就能逃过。而且，这次仅是尝试，最好能感受到苏唐的气息。至于救人，先看这次的情况再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林初定了定心，拿出树皮，极缓慢的将魂力注入。10秒，没反应；30秒，没反应；1分钟……好吧，林初收了魂力，反复观察手上的树皮，怎么看都不像有变化。 被郭大发耍了？很好。林初脸上露出不快，转身准备离开。 不对。如果这块树皮不能承受自己的魂力，树皮会碎裂；如果铁将军排斥魂力，那魂力会散到四周。但刚才的感觉，似乎是……不够？ 魂力是天赋，能被陆尧收为弟子，肯定有很强的天赋。而且孩子玩闹，出手一向没轻重。再加之前为了安全，并没解开树皮上的封印。难道是自己太小心了？ ※ 万物铁门外，众灵或坐、或站，没一个靠近万物3米之内。猛然间，一股磅礴的威压汹涌而来，那些灵惊恐之中，几乎被横扫出去。 郭大发整个贴到了街对面的墙上，脸上的惊恐瞬间变为狂喜。 来了！来了！老子玩的就是阳谋！死小子，就算你看透了又怎么样！和我斗？！人，没一个好东西，何况这死小子还不及陆疯子万一！ “老郭？！”郭大发身边的人盯着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郭大发狠狠点头，猛的转头对大家喊道：“大家一起用力！那界的壁垒非常容易进入，我们把那死小子推进去！陆疯子死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众灵齐声大喊：“好！”“md，还想用束缚术捆我们！做梦！”一时间，众灵虽艰难的抵抗着磅礴的威压，却怒吼出自己最大的力量！ ※ kao！ 困阵内，林初吓了一大跳。才解开树皮的封印、注入魂力，身边的障眼术居然瞬间破碎。同时，缠着灰气的白光从屋内、草坪上的困阵中，冲天而起。 但此刻，别说是感受苏唐的气息，根本连铁将军的界都没看见。 动静太大了，谢天谢地小河边没什么人。林初急忙收了魂力，可是困阵的白光并没消失。 衣服口袋似有微微抖动，没等林初有动作，口袋中的《灵经》竟飞了出来，刹那在半空展开。 林初盯着《灵经》惊诧之极。这上面有画！隐隐约约，布满整个1.5米的长卷！ 而此时，长卷上每个隐约的图案，都在迅速凝成长箭。没有片刻停顿，长箭如雨，齐齐向林初激射！ 我c！ 林初单手一翻，紧握住出现在手中的硬鞭，在箭雨中狂舞躲避。 身后，一股驳杂的灵力同时袭来，林初迅速侧身，落在困阵边缘。但这股灵力，像是竭尽全力想将他推出阵。 箭雨、推力！阵内，林初避无可避，被逼一步跨出阵外。 这一步，天地色变。力量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从双脚直冲心底、到脑海，冲遍全身。林初大惊失色，无意识的张开嘴，却吐出一个字：“散。” 随着这个字，身后的推力瞬间无踪，而《灵经》化成的箭雨也同时散开。 林初一个踉跄，刚刚充满全身的力量，就如同从没出现过。但半空中，《灵经》上的箭雨又在重新凝结。 第23章 铁将军的界 万物门前，50多个灵几乎全部发出声声惨叫。不仅是因为铁将军的威压，还有束缚灵体的丝线。不知为何，这千机丝的力量骤然增强，将灵体死死抽住。 “老郭！” 郭大发也被抽成了棍子，双眼暴出、朝天怒吼，身后本体的虚影出现，对着众人狠厉的喝道：“事已至此，不可能放过他！老张、老乌，我们一起，激怒铁将军，彻底打开他的世界！” 身边，二人表情坚毅的狠狠一点头，随即身后全部显出本体虚影。 ※ 半空中，《灵经》上的万箭凝而不发，正迅速向中心汇聚。林初抬头紧张的盯着这一幕。这tm发什么疯？！ 之前散去的那股驳杂灵力，暴出更强的力量，一路从身后呈半包围汹涌而来。林初猛的回头。郭大发？！有病吧！ 林初迅速转身，不得不朝社区公园方向跑。不是怕身后的灵力，而是担心半空中发了疯的《灵经》。傻子都看得出这是在准备大招！而且，这东西像有神智，大概觉得林初会跑出范围，竟跟着移动起来。 最无语的是，之前全想错了。因为铁将军的威压只有灵能感觉到，所以那一界是否已经降临，作为人的林初完全不知道，更不用说郭大发口中的无形壁垒。好极了，这场打了个寂寞。 林初极快的跑过草坪，冲进不远处的树林中。或许是被树木遮挡，半空中的《灵经》似乎顿了顿，才追了过来。而身后呈半包围的驳杂灵力，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少了个威胁。 林初喘着粗气停下，抬头盯着《灵经》，现在只需要专心对付这玩意。长卷上，原本隐约的图案正在消失，正中一支大箭逐渐成型，只是成型的速度慢了很多，似乎后继乏力。 公园里始终没人，林初立即打起手印，在自己与《灵经》之间，迅速布置起一层层的屏障。 大箭在半空中，目测距离不到百米，漆黑的箭身发着诡异的光。突然，大箭与长卷分离，以流星般的速度砸向林初。 林初死死盯着这支箭，大箭几乎没任何停顿的冲破第一层屏障、冲破第二层屏障，在触及第三层屏障时，林初猛冲几步，飞身而起，以树借力，迎着大箭而上。 身前的所有屏障全部被大箭冲破，半空中，林初借着屏障破碎的力量，几乎擦着大箭，骤然转身，向一侧斜摔了出去。 大箭轰然落地，直冲地底！瞬间，碎石、泥土，树枝全被轰上半空。林初掉在20米外，蜷起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头。天空中，被轰上天的碎石、泥土，树枝又如雨般落了下来。 小树林没了，多了一个大坑。 不远处，终于有人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林初动了动，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揉着肩膀、胳膊，盯着这个大坑，无奈摇头。麻烦了，这情况该怎么解释？ “林初？” 林初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丸子头女生，愣了愣，“苏唐？！” 万物废品站。 林初坐在店内，露出肩膀，边自己敷着跌打药边不太相信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铁将军的世界？而且，有这座城这么大？” 苏唐点点头，“铁将军说，陆尧怕他寂寞，就将自己到过的城市映射到这里。我的理解就是——平行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永远保持着陆尧死时的状态。”接着又委屈的说：“这里没时间，所以任何生灵都不能自然生长。如果你不进来，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等等，你说这些是铁将军告诉你的？”林初好像发现了什么。 “是。”苏唐点头。 “你能和他沟通？”林初追问。 “他说能通过你在店里布的阵，再加我施法时，他能感应到光点，但不是每次都灵。只有禁锢他，才能真正见到他。但就算我们能见到他，他也见不到、听不到我们，只能通过意识和人沟通，他和陆尧就是这样。可惜，我不会禁锢术。”苏唐解释道。 “他没和你说怎么出去？”林初问。 “渡灵。”苏唐叹气，“但你说不能渡呀，而且当时陆尧好像也觉得我不太行。” “那就是出不去了。”林初放下跌打药，小心的穿好衣服。 “噢，铁将军说，杀了他也行。”苏唐满脸尴尬。 林初‘呵呵’干笑两声，接着问：“这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苏唐摇头，“你是我这么久，见到的唯一活的东西。” 东西？林初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喂……”但‘不是东西’好像也不好听，于是闭上嘴不说了。 郭大发说过，界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可能是骗人的。到现在，林初也不明白，郭大发突然发力为了什么？是让自己进入铁将军的世界？ 苏唐悲哀的说：“铁将军告诉我，他在这里已经被困的太久太久了。之前陆尧一直在想办法打破他的界，没成功。几年前，陆尧诊断出老年痴呆症，就急着找人渡他。结果……” “对了，你的《灵经》捡回来了？”林初看着苏唐问。 苏唐点头，随手拿了出来。之前这东西发疯，让林初有些不敢碰它。“看看，有没变化？” 苏唐听话的打开，仔细看了一遍，摇头。 林初想了想猜测道：“是因为铁将军太强大，冲开了《灵经》的一点点封印？就算这样，这玩意干吗追着我打？难道是因为我的魂力注入了那块树皮？然后，那支大箭用完了铁将军这里借来的力量，就又被重新封印了？” 听起来这解释好像说的通。 “要不要问问铁将军？”苏唐小心的问。 “行！你顺便再问问，有没其它办法让我们出去。我可以帮他找厉害的渡灵师。”林初建议。 “啊，这个……”苏唐弱弱的说：“我一直用五行诀配合清心诀，其实效果不太理想。而且，他也是借你的困阵才能定位在这里。所以，我想……那个，你是不是能再布个阵？” 林初并没迟疑，但这里与世隔绝，唤灵手诀无用，也拿不出放在家中储藏室的物品，只能从废品里找了一堆瓶盖、拉环，在原有的困阵上，又加了一个简单的五行阵。 没过多久，林初看着成果，有些不太满意的小声说：“只能这样了。”回头，对苏唐道：“进来，站中间，你用五行诀启动阵法。” 苏唐乖巧的点头，跨了进来，“那我们开始？” 第24章 无效沟通 林初让开半步，站在她一侧，点头。苏唐熟练的打起了五行诀，每打一个诀，对应的五行阵内就有一个符形升起一股昏黄地气。 “你。” 林初一怔，心底真的传来一个声音。 “铁将军。”苏唐急急应了他一声。 “你……”又是这个字，接着没了声音。 苏唐已经打完了手诀，等了一会，小心的问：“你能听到我吗？铁将军？” 过了半晌，没回音，苏唐看了眼林初。 林初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苏唐摇摇头，想了想不太好意思的说：“是不是这阵力量太小了？” “你！”这声音突然大起来，吓了二人一跳。 “是我，我还在。”苏唐急忙说。 “你，你是……”铁将军又停了片刻，突然激动起来，“放我走！放我出去！放了我！” 苏唐早就知道铁将军说话很自我，和他沟通不太容易，只能说道：“我做不到呀，你知道的。不过……” “你，说话！”铁将军打断苏唐，急起来。 苏唐一怔，回头看向林初。林初指了指自己，看向苏唐的眼神满是询问。 “你说话试试？”苏唐也不确定铁将军的意思。 林初清清嗓子，“你好，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离开？” “你说，让我走！你说，快说，让我走。”铁将军根本不听林初在说什么。 林初表情尴尬，不太确定的说：“呃……让我走？是这样吗？” “你说，你走！”铁将军急躁起来。 这话实在有些傻。林初揉揉鼻子，看了眼苏唐。苏唐朝林初点了点头。林初只能又清清嗓子，尴尬的说了句：“你走。” “不对、不对！不对！”铁将军怒了。 林初一脸懵，根本不知道铁将军想干吗。苏唐急忙轻声安慰：“铁将军，别急，慢慢说。你要他做什么？” 二人心底，只听到铁将军不停怒吼着，“不对！不对！” 相处这么久，苏唐多少有些对付他的经验，于是开始念起清心诀。一遍没念完，铁将军果然安静了下来。林初无奈摇头，这东西怕是孤独太久了，不知道怎么沟通吧。 苏唐柔声道：“铁将军，除了渡灵……” “杀我！”铁将军像是知道苏唐要问什么，“杀了我！” “这个，你知道的，我们做不到。”苏唐想尽量安慰他。 “杀了我！”铁将军一声吼，满是悲愤。 林初无奈的说：“不如这样吧，你放我们出去，我帮你找个高级的渡灵师？” “放不了。”铁将军大声道：“我做不到。你们可以禁锢我。” 很好。这样根本就是无效沟通，林初打算放弃。 “你知道，这个，我们不是巫灵师，做不到的。”苏唐耐心的说：“现在我们有二个人，比原来我一个要强很多了。我们可以讨论下，有没其它办法能帮到你？或者能让我们出去。噢，就算我们出去，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我不在了，你们就能走。”铁将军总算回应了一句，不过这句仍是废话。 苏唐也叹了口气，对着林初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 突然，铁将军说了两个字，“封印。” 封印当然是个办法，只不过，铁将军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强。说实话，如果能封印，也就能试着杀掉他。可惜，就算此时二人联手，这两种办法也都做不到。 林初朝苏唐摇头。 苏唐朝铁将军解释道：“铁将军，你太强了。我们做不……” “用你的心头血！封印我！让我沉睡。”铁将军似乎做了让步。 “啊？”苏唐看了眼林初。 林初冷笑一声，继续摇头。 苏唐了解的点了下头，“那个，其实我也不会封印术。” “是你、你！是你！”铁将军像是又急了。 “谁？”林初已经觉得这个铁将军智商有问题了，“这里有两个人，而且我们看不到你。你必须要让我们先知道，你在和谁讲话，男的？还是女的？” “你！用你的心头血，封印我。我沉睡，你们可以离开，但你必须去找渡灵师，渡了我。你说过的，我要你保证！”铁将军总算说了句听得明白的话。 “不用谈了，这是不可能的。”林初冷冷道。 苏唐看着林初，不解的问：“心头血，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天知道。不管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取，总不能自插一刀吧？”林初没好气的说。 苏唐回头对铁将军说：“铁将军，要不我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你渡了？” 林初皱起眉头，不高兴的盯着她。 苏唐歉意的笑笑，小声解释：“我觉得还是用渡灵的办法好一些。” “解开《灵经》封印，渡我。”二人心底，铁将军又传来一句话。 林初无奈摇起头，一脸无语。 “解开《灵经》封印？呃……怎么解？”苏唐小心追问。 “渡灵。”铁将军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解开《灵经》就要先渡灵？”总不能是要填满这1.5米长卷吧？苏唐也无语了。 “对。”铁将军肯定的说。 “好吧，但这里有灵给我渡？”苏唐随口问。 这问题，让铁将军没声音了。 林初没忍住，笑出声。这次过了很久，铁将军始终没出声，苏唐叫了他几声，没回应。 被苏唐气走了？林初带着笑，说：“他走了吧。”随即，示意苏唐出阵，自己也一步跨出阵。 苏唐又站了会，叹口气，也出了阵，“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吃饭、睡觉呗。”林初无奈的说。 ※ 这里的东西永远烧不熟，好在牛奶、面包也永远不会过期。苏唐做着三明治，林初出了门，等他回来，不仅找来了好多热包子、热粥，还里外换了一身新。 天又黑了。在这界里，天黑天明只不过是摆设，像是铁将军刻意在模拟时间。 女生宿舍里，苏唐看着林初进了客房。这段时间来的孤寂、绝望少了一大半，这世界终于不再是寂静了，就算一切并没改变多少。 他又来了。高铁单程5小时，就算是二等座都要500，虽然这家伙老是怼人，而且上次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但他来了。 好讨厌啊，真不知道姑婆录那些话干吗，这哪里是助攻嘛，完全就是快刀断姻缘！但，他好像真的有些在乎自己。应该不是错觉，不然，为什么连着来2次？ 苏唐坐在房间的窗边，抬头看着天上月亮。这月亮天天都有一丝相同的浮云，遮的它若隐若现。不过，今天好像不太一样，这朵浮云，似乎有些颤动着散开了。 苏唐笑起来。要不要这样？今天唯一的不一样是……不对，好像、似乎有股，灰尘味？不会吧？白天，林初把社区公园炸了都没这味道。 第25章 另一个空间映射 苏唐推开窗、探出头，院子外有围墙挡着，看不到什么，但灰尘味更浓了。这里每一天都一样，不可能突然有雾霾。正想关窗，猛然发现，围墙外的路灯光似乎在闪烁，不仅如此，房子也摇晃起来。 “苏唐！苏唐，没睡吧？”林初焦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苏唐跳起来，三两步跨过，打开门，“怎么回事？” “之前也这样？”林初神情严肃。 苏唐不停摇头，“没有。这里的每天都一样，很安静。” 林初立即说道：“我去外面看看，你马上联系铁将军。”说完转身出门，一路将灯全部打开。 苏唐跳着套上鞋，小跑着从小门冲进万物，急急跨进阵，快速启动阵法，“铁将军，铁将军！你在吗？” 没回应，但房屋摇晃的感觉更强烈了。 “铁将军！出了什么事？”苏唐紧张起来，外面隐隐有轰鸣声，“铁将军！”心底没听到任何声音。 “苏唐！”林初飞快冲进万物，神色有些慌张，“快走！” 苏唐愣了愣，林初一把将她拉出阵，向店外狂奔。 店外，满是飞扬的尘土、轰鸣声几乎就在耳边，林初拉着她向公园的方向飞奔。苏唐回头，完全惊呆了。 不远处的楼房，像是被巨力碾压，从顶楼开始破碎、倒塌；路灯闪烁不定，最终全部冒出火花，被按碎在地上；尘烟如巨浪一般扑来。 “别看了，快跑！”林初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拉着她。 “怎么回事？！”苏唐完全不明白。铁将军是疯了吗？ 突然，一股压力从天而来，面前的树、路灯、雕塑，甚至是垃圾箱，全部碾碎。林初猛的站住，拽着苏唐立即换了个方向。 铁将军疯了！不过半个小时，整座城市都在巨压下被碾成废墟。 城内已被不散的灰尘覆盖，苏唐捂着嘴、喘着粗气、眼冒金星，尽可能跟上林初的脚步。林初拉着她四处躲避着这股巨压，始终没放手。现在，除了眼前的这条小巷，已经无路可走。 二人冲进小巷，前面又是一股压力袭来，周边房屋的碎片将巷口堵住。铁将军不希望他们走这边？ 可后退也无路，现在只有左手边的学校能走。 林初皱眉转身，随即一脚踹开旁边小学门卫室的小门，却没马上进去，而是将苏唐护在身后，喘着粗气问：“还能打五行诀吗？” 苏唐弯着腰、喘着气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打起了手诀。可打了好几遍，心中始终没回应，“不、不行，联系不上他。” 林初一直戒备的姿势，紧张的盯着四周。果然，这股碾压一切的力量始终在三面没再过来，还有意空出了学校这一面，“他好像是要我们进学校？” 苏唐发现所有的砖石、废墟都离他们5米远。于是，猜测道：“感觉他应该不想伤害我们，进？” 林初一点头，“赌一把。” 二人同时转身，从学校门卫室跑进了校内。向前走了10米，身后的校门、门卫室，包括身侧的教学楼又被压塌，激起滚滚尘浪。 “操场？”苏唐问。 二人不跑了，向操场走去。 小学的操场不算大，大概觉得他们走的太慢，那股压力又追近了几米。苏唐跑起来，林初拉着她，怕有危险，不让她太快。 铁将军似乎在将他们向操场一侧的围墙赶。这里有扇木制的小门，理论上应该是学校后门，门锁有些锈，平时估计不开。 “他是要我们从这里出去？”苏唐看着小门问。 林初回头，操场的地面全部被掀了起来，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距离他们2、3米，呈扇形将他们包围。 “行吧，我来。”木门很结实，林初连踹两脚没踹开。 苏唐上前随手拧了下门锁，拉开门，呃，转头看了眼林初。林初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后，当先跨过小门。 这？ 小门后，竟不是晚上。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下午。二人站在一片森林的边缘，身后是森林，前方是长满了花草的院子，像有人打理过，院子里两间茅屋相连，茅屋紧贴着不高的石山。 “这是？”苏唐不太明白。回头看刚出来的那扇门，突然‘哗啦’一声，小门成了废墟，苏唐吓了跳。 回不去了。二人对视一眼。好在，那股巨压也消失了。 难道这里有人？林初想到之前郭大发说过，有其他人的气息。皱着眉头道：“这里可能是另一个空间映射。你站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不要。”苏唐拉着他不放。 “别怕，铁将军不想伤害我们。”林初回头说。 “如果这样，我们一起去。”苏唐坚定的说。 二人淋着小雨，穿过小院，来到茅屋前。林初轻轻敲门：“有人吗？” 门没锁，居然被敲开了一条缝。 二人站在门外没动，片刻，林初小心的推开门，问：“有人吗？” 茅屋里点着巨大的牛油烛，将室内照亮，能清晰看见房内有好几排书架，一张矮几、蒲团。不过，里面没人。 二人没进，转身到另一间茅屋门口。 林初用手轻推了下，门果然又被推开了。这间房明显比刚才那间小，牛油烛没点燃，除了一张用木板搭的床和种花的锄头外，就没其它家具。同样，没人。 “什么意思？”林初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是让我们看书？”苏唐猜测道，“刚才，我看到书架上放满了竹简。” 二人又折回了第一间茅屋。 茅屋里一尘不染，像是主人刚刚离开。林初小心的在房里走了一圈，确定没问题才让苏唐进来。接着他随手拿过书架上一卷竹简，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苏唐也拿起一份打开。 “这……篆体？”林初又拿了好几份，全是一样的字体。 苏唐皱眉仔细研究，“秦篆？难道是……秦朝的东西？”但，为什么竹子像是新砍的，上面的字迹更像是刚写上去？ 林初放下手中的竹简，仔细观察这间茅屋。书架、矮几，包括茅屋全部是卯榫结构，全屋没一件现代的东西。突然想到另间屋里的花锄，问：“你知道秦朝有铁器吗？” “有。”苏唐点头，“但温度不够，所以杂质比较多，一般用做农具。”顿了顿问：“你觉得，这里是秦朝的空间映射？” “你说过，铁将军除了你、陆尧外，还和另一个人有过交流。”林初说。 “应该是第一个禁锢了他的巫灵师。”苏唐点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秦朝人？” “我不知道。”林初不负责任的摇了摇头，随手又拿起一册竹简，叹气道：“可惜这上面的字，我们一个都不认识。” “别加上‘们’。”苏唐看着手上的竹简说：“只有你不认识。” 林初回头诧异的盯着她，苏唐根本不抬头，顾自研究着手上的竹简。林初把自己手上竹简一扔，走到她身边，随口问：“上头写着什么？瞎编没关系，我文盲。” 苏唐边看边认真的说：“这是一个术法，血咒术。” 第26章 目的。 林初一怔，立即拿过她手上的竹简，“别看了，邪术。” 苏唐夺过，不服气的说：“你怎么知道是邪术？名字不好听？” “血咒术其中的一种用法，是施咒人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性命捆绑，需要的时候让那个人替自己死一次。”林初盯着她解释，接着又说：“这并不是巫灵师专用的术法，现在也有人会。” “你会？”苏唐好奇的问。 “我当然不会！”林初像是受了侮辱，瞪着眼睛说。 苏唐仍不服气，“术法没有正邪之分，要看用的人。” “行行……”林初敷衍的点着头，仍将她手上的竹简拿过扔回书架上，随手又给了她一册，“铁将军把我们赶到这里，总该有目的吧？这里少说有几百册竹简，难道都要看完？” 苏唐看着林初随手给自己的竹简，一字一字念道：“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此所谓言有三表也” 林初不出声，看着她。 苏唐皱着眉像在想什么，片刻后自语道：“三表法？这好像是墨子认识论方面的观点。” “诸子百家？”林初随口问了句。 苏唐点着头，不明白的问道：“刚才那个不是巫灵师的术法，现在这个也不是。难道之前禁锢铁将军的不是巫灵师？” “等等，秦朝不是焚书坑儒吗？这里怎么会留下这么多书？”林初总算想到一个和秦朝有关的历史。 苏唐清清嗓子道：“首先焚书，并不是都烧完，就算民间除了种树、占卜外的书都烧了，但秦皇宫里还是有备份的。真正造成文化损失的，是项羽……” “行行，说重点。”林初打断她。 “焚书坑儒是两件事，先焚书、后坑儒。”苏唐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公元前221年秦朝建立，公元前213年焚的书，第二年才坑的儒。所以，从建立到发生焚书坑儒事件，中间隔了8、9年，这就有时间留下这些书了……咦？” 苏唐皱了皱眉，“难道说，第一个与铁将军交流的是个方士？在坑儒之前，方士的地位很高，他们在皇宫里为秦始皇炼丹，后来因为炼丹失败，再加他们议论始皇。始皇一怒之下活埋了400多个方士、儒生。” “按你的说法，有个秦朝的方士曾禁锢过铁将军，这个空间是他映射到这里的，而他死于坑儒。所以，这空间里他收藏的书籍就保留了下来。”林初归纳道。 苏唐点头。 林初叹了口气，“好吧，现在的问题是，铁将军到底要我们看什么？” 这问题，要问铁将军了。苏唐看着林初问：“你能不能在这里布个阵？” 林初摇头，“不行。在万物还能借用原来的困阵，但在这里没东西当阵眼。” “用这个行不行？”苏唐从连帽衫口袋里拿出《灵经》。 林初突然拍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他看不到我们，怎么会追着我们打？”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铁将军的树皮，有了这个做桥梁，就有办法进来。我进来，也是因为往这里注入了魂力。” 苏唐收起《灵经》，默默看了他一眼，“所以，他是在追这块树皮。” 林初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叉开话题道：“啊，我去找找有没有合用的材料布阵。外面在下雨，你一个人留这里怕不怕？” “要不要这么小看我？”苏唐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想当年，我的志向是盗墓。” 林初伸出大拇指，“行，你牛。” 等他一走，苏唐就迅速将手中的《墨子》放回了书架，又拿起了那份《血咒术》。 下雨泥泞，等林初叫苏唐出来时，阵已经摆好了。苏唐只看见一大堆的树枝、树叶，横摆、竖插的在地上。 “还是五行阵，用铁将军树皮当阵眼，你仍旧用五行诀来启动，魂力不要碰到树皮，安全第一。”林初拿着那把花锄，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滴。 “好。”苏唐将连帽衫的帽子拉上，走进雨里。 阵内，苏唐五行诀打完，轻唤：“铁将军？”停了停没回应，索性直接问道：“铁将军，你让我们来这里，是让我们看书吗？” 林初站在她身边，片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苏唐没放弃，继续说：“铁将军，这里有很多书，是要看完吗？如果要看完，可能要很久，这里没吃的，我们……” “学术法，取心头血。”二人心中的声音出现了，但很远很轻。 “铁将军！”苏唐喊了一声，又没回应了。 林初皱起眉，半晌猜测：“这里可能是这个世界的边缘。我刚才看过，地方不大，但只要出了范围，不管从哪里都会回到我们进来的那个点。” “是为了保留这两间茅屋，纪念某个人？”苏唐有些难过。2000多年没人说话，直到遇见陆尧。 林初跨出阵，看着苏唐道：“先别替他难过了，我们要解决吃饭问题。” 苏唐不死心，又喊了一声，“铁将军。”等了几分钟，终于垂头丧气的跨出阵。 林初笑起来，“死心了？我去找找有没可以吃的。” “你说，那些竹简里会不会有《辟谷术》？”苏唐狠狠点了点头，“取不取心头血另说，找一些可以学的术法倒是真的，说不定我能找到禁锢术，这样应该也能出去。” 林初已经取出了当阵眼的树皮，随手递给苏唐，“这个给你，反正你和他比较好沟通。还有，千万别把魂力注入，除非我们找到自由进出的办法。” “知道了，林老师。”苏唐点着头接过。 “那就，分头行动。”林初看着她说。 苏唐回屋，开启疯狂找书模式，听说不吃饭可以坚持5天，所以必须在5天内找到出去的办法。 可这些竹简不仅重，而且所记录的内容大多难以理解，毕竟2000多年前的资料，很多字意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更不用说还有字不认识。 林初不算一无所获，至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有一大半能吃，那座不大的森林，也有一些蘑菇。现在的问题是，只能生吃。因为这个空间和之前一样，烧不熟任何东西。 他甚至想过，打破进来的奇点，再回城里，可惜没成功。所以，只能抱着一堆花花草草回来。 第27章 出来了 林初回到茅屋，苏唐给了他纸笔，让他作记录。二人席地坐在矮几旁，没有电脑，只能连蒙带猜的翻译起竹简上的内容。 在研究了三十多份竹简后，居然真找到了取心头血的办法。苏唐松了口气，“意思就是，不用自插一刀了。” 林初翻了个白眼说：“这和自插一刀的区别也不太大，只是把刀子换成魂力。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古代人少了，作的。” 苏唐听他这么说，又拿起这份竹简，看着问：“会不会我们理解错了？”想了想，又站起来快步走到书架旁说：“再找找，应该有取血之后怎么治伤的。” 林初摇头，“那时的医学水平这么低，有我都不信。” 苏唐不理他，又抱回一堆竹简。 “喂，你还看啊？”林初随手拿起几朵花，递过去，“这花能吃，就是味道不怎么样。来点？” 苏唐直接摇头拒绝，“谢谢，我还没饿到饥不择食。” “我们都看两天了……”林初叹气道。 “怎么可能。”这里连白天、晚上都没有。苏唐没理他，又打开一份竹简。 “休息下吧，还饿不死。”林初收起她手上的竹简，“隔壁房有床，你去……” “不要。别人睡过的，我才不去。”苏唐边说边打开一份竹简，“最好能找到辟谷术。” “饿死之前，我先封印他。”林初又把她手上的竹简收起。 苏唐盯着他，认真的说：“其实，还不如我渡灵。” “算了吧，就你这水平……”林初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唉，我担心的是，就算我取了心头血都封印不了他。” “所以，要先找到治伤的办法。”苏唐狠狠一点头，再次拿起一份竹简。 林初伸手按住，不让她打开，“你是不是傻？如果真的能封印他，我们就出去了，我自己不会去医院？” “如果不能呢？”苏唐瞪着眼，反问。 “如果不能，我们都死在这里。” 林初说完这句，苏唐低下头没了声音。过了片刻，更坚定的打开一份竹简，“要找到辟谷术。” 林初叹了口气，“真要练到什么都不吃的程度，也是循序渐进的，我们是0基础。” “禁锢术！”苏唐不死心。 林初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看过的这些竹简，有哲学、军事，还有炼丹，以及各种术法，唯独没巫灵师独有的术法。我怀疑，那个年代是不是还没有巫灵师？” “什么意思？”苏唐抬起头，盯着他。 林初不太确定的猜测道：“这里和陆尧的映射有很大不同。时间只停在一个点、区域非常小。我觉得那个方士可能是得到了他的树皮，然后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办法，在这里开辟了一个秘密洞府，或许他根本没和铁将军有过沟通。” “你想说什么？没有禁锢术？”苏唐不高兴的问，停了停摇头，“我不要禁锢术，我只要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林初脱口而出：“封印？” 茅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所以，铁将军知道封印有用、知道要用心头血。所以，那个方士根本不是巫灵师。 “如果是秘密洞府，他肯定不止进出一次吧？”苏唐小声问。 林初想了想，猜测道：“解封进来，封印出去？” 苏唐皱起眉，“不对，他不停取心头血，肯定有治伤的办法！” “所以才会有血咒术。”林初长叹了一声。 苏唐一愣，“替身？” 林初没答，苏唐低头坐了一会，一头趴到桌上。林初有些担心，拍拍她，“喂，去睡会。” “别管我。”苏唐一动不动，懊恼的说。 林初点着头，“好吧，那我睡了。”说着，直接在地上躺倒，闭上眼说：“等睡醒了，再考虑后面怎么办。” 苏唐放下手里的书简，一脸不甘的说：“我去找铁将军！” “下雨，算了吧。”林初闭着眼说。 苏唐不理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喂。”林初叫住她，转头盯着她的背影，说：“其实，他早把答案告诉我们了。” 苏唐仍不理，大步跨出门外。 屋檐下，苏唐抬起头，看着小雨滴成线。 禁锢、渡灵、杀他、封印，真好，不是不安全，就是做不到！既然都不行，还不如选择渡灵。 作为苏家最后一个传人、《灵经》的主人，算是天选之人吧？说不定，铁将军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自己？再说，第一次就能成功渡了镜箱之灵，这事并不难。离开的办法，一直在自己手上，试试吧。 “想什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林初的声音，把苏唐吓了一大跳，慌忙跳开几步。 林初皱着眉，探究的看着她，“见到我这么害怕？想干什么坏事？” “我又不是你学生，干吗要怕你？”苏唐转过头，就是不看他。 林初点着头，了解的说：“做坏事的段位太低。所以，你想瞒着我……渡灵？” 苏唐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好在脸没红。 林初不看她，继续说：“这么拖着也没意思，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一会我试着封印他，如果成功，出去后，你必须马上送我去医院。我有医保，不用你付钱，但你要给我做饭，菜嘛二荤一素，一星期不重样。我不吃外卖，也不吃医院的饭菜。” 苏唐不高兴的盯着他，刚想开口，被林初截住，“我还没说完。如果不成功，你再渡灵。当然，如果你能成功，后面仍参照之前我说的。如果你也不成功，那……至少我们把能试的都试过了，之后的事再说。” 林初转头看着她，“好了，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反正说了我也不会听。还有，我没什么自我牺牲精神，只不过现在的情况，这个选择最合理。” 苏唐微微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跺着脚、恶狠狠的说：“姓林的，你听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出去后，我要点外卖！” 林初嘴角露出一丝笑。 这次，二人始终站在屋檐下，谁都没出去淋雨。 林初抱胸看着细雨，将竹简上的方法又细想了一遍。苏唐悄悄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悲壮、眼神中更是透出生死与共的决绝。 林初闭上眼，起手万分小心的按竹简上的方法操作。不过片刻，猛的睁眼，一点红光从胸口透体而出，同时单手迅速凌空画符。最后一笔刚成，那点红光一冲而入，瞬间，凌空所画的笔画全部显现出来，隐隐闪着红光。 林初立即打出两个手印，指向这道符，“封印。”符纹飞到半空，刹那，完全覆盖整片天空。 此时，二人心底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要守诺！” 随着这一声，这界内的一切开始淡出，而与这界的景象交织着的，是现实中的明玉园社区公园。 第28章 几十个会杀人的灵 已近傍晚，社区公园人不多，完全没人注意一角出现了两个人。好在，这里离女生宿舍不超过100米。 苏唐急忙上前扶住林初，完全没心情看眼前的变化。 “成了！”竟然这么简单？！林初看向四周，有些不可思议，“我知道自己天才，没想到这么天才。”说着，瞟了眼苏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你有什么不舒服？”苏唐仍担心的看着他。 林初满面笑容，心情超好的说：“叫救护车吧。” “啊？”苏唐盯着他，见他没半点异样，“那你也该有坐救护车的样子吧？不然，我很没面子。” “你要什么样子？”林初撇了撇嘴，问：“之前说好的，难道你要反悔？” 苏唐推开他，大步向前走。 “喂，连扶都不扶？这就是态度问题了。”林初在她身后不满的说。 苏唐拿出手机，向身后晃了晃，没好气的说：“没电了，去宿舍里拿充电宝，然后给你叫救护车。” 林初跟在她身后，更正道：“你先做饭，饿了。” “外卖、外卖、外卖！”苏唐头都不回，走的更快了。 突然，似乎撞到什么，有一阵轻轻的波动透过身体，只听到身后林初急喊了一声，“苏唐！站住！” 来不及了，眼前突然出现3、50个人，成包围之势。苏唐忙向后退，身后只有白雾，退不出。结界？ 几乎同时，这几十人身上出现重重捆绑的丝线，猛的一抽，人群发出惨叫，而这些丝线的另一头全部穿过结界屏障。 “他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老乌！” 所有人都发出暴吼，丝线绑紧如钢丝，像拔河一般。这个举动让结界边缘产生轻微动荡，苏唐瞬间转身，向外撞去。 白雾居然真被撞散了，苏唐吃了一惊，不敢停留继续冲。身后，有人撕声力竭的大吼，‘轰’的一阵震动，结界迅速向外扩。终于，林初出现在结界内，贴着他身后，是茫茫白雾。 这些人有的眼神狠毒、有的像是忍受着痛苦，不管什么表情，全部恶狠狠的盯向林初。 林初扫了他们一眼，轻松的向前走到苏唐身边，众人居然跟着退了好几步。 苏唐悄悄抬手，手腕上的丁甲符闪了闪。林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丁甲符紧紧盖住，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林初面带笑容的瞥了眼手上50多根千机丝，点头问：“不错。各位什么意思？” “你、你……”老乌瞪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惊恐的问郭大发，“怎么出来了？” “禁锢。”苏唐脱口而出，微笑看向大家。很明显，眼前这些都是灵，甚至好几个，曾被陆尧叫来过自己店里。 苏唐的话，让人群乱了。 “她，和陆……去过乐土集。”“就是她，陆……要她渡灵。” 郭大发脸色慢慢变了，盯着苏唐，“你是陆、陆……”接着大声道：“不！我不信！陆疯子发过誓，不再收徒！” “那你说我们是怎么出来的？”苏唐好笑的看着他，“噢，要么是渡了他，要么是杀了他。你愿意信哪个？不管哪个，你们自认能比得过铁将军？” 林初手上千机丝轻轻抽了抽，人群又发出声声惨叫。林初盯着郭大发，突然笑起来，松开丝线，道：“好了，多亏你帮忙才让我进了铁将军的世界。现在，选三个让他们自我了断，或者，由我们渡灵。这事……” 说着凑到郭大发耳边，用周围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都按我们之前谈好的来。”说完，拿出颗月华，假装不经意的，放进郭大发口袋。 林初看了眼苏唐，完全不管那50多人，说：“回宿舍，给他们时间商量。一会，你找他收账。”边说边走向女生宿舍。 郭大发猛的狂吼：“杀了他，杀了他！”大步冲上前。身后，50多位呆呆盯着他，没任何动作。 郭大发回头怒喊：“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句话说完，仍没人动，不知谁说了句，“就算杀了他们，千机丝也不会自解。”瞬间，人群中有了各种声音，“是啊，难道要被这么绑一辈子？”“那个女的姓苏，是苏家渡灵师，手上有《灵经》。”“不止，她得了陆疯子真传，铁将军肯定在她手上。”“那一片有困阵的……” 在这些七嘴八舌中，有一个冰冷的声音问道：“老郭，大家朋友一场，是不是先解释下，什么叫‘选三个自我了断’？什么叫‘按谈好的来’？为什么他要给你月华？” 另一个声音道：“不错。推他入界、抢铁将军，全是你的主意啊，老郭。” 身后的喧哗似乎与二人无关。林初双手插着口袋，始终一副悠闲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等苏唐开了锁，伸手推开门，朝院子里走了3步停住，背对着门，低声吩咐道：“锁门。” 苏唐一步跨进门，立即转身，随手锁上。 听到落锁的声音，林初突然吐了口血，捂着胸口单膝半跪在地。 几乎同时，苏唐迅速冲到他身边一把扶住，惊慌的问：“你……？我马上打120。” “别。”林初的表情有明显的慌乱，摇头道：“别让他们知道。结界的范围里，除了困阵内，都被他们控制了。他们真的会杀人。” 苏唐更急了，“你这样不行！把千机丝给我，我去逼他们解开结界。” 林初苦笑起来，“我哪来的千机丝，真当我家有矿？这山寨货，最多3天，就自行溶解。” “3天？！”苏唐惊了。就算现在没到3天，也快了吧？那就是……外面是50多个会杀人的灵！ 林初吸口气，索性坐到地上，闭了闭眼，道：“你马上出去，在丝线溶解之前，必须强行渡灵，以此立威。再装模作样做一场，告诉他们你解了千机丝。还有，不要放过郭大发……” “领头的那个？”苏唐没什么底气的说：“强行渡灵，我可能渡不了他。” “没关系。”林初坏笑了一声。 苏唐突然懂了林初在外面说的最后几句话，点头道：“明白。” “不要离开1米外。”林初喘了好几口气，继续道：“发现不对，就立即回来，用唤灵手诀启动阵法，能撑上一会，不让他们闯进来。” 林初捂着胸口，难受的想吐，嘴角又有血丝溢出，急忙躲开苏唐，擦了擦，无力的说：“我有些累，先去休息。” “我扶你。”苏唐紧张的说。 林初摇头，“还死不了。你快去处理外面的事，迟了，真会死人。”一手做印，将手中50几根丝线转到苏唐手上，嘱咐道：“别对他们太客气。”接着站起身，摇晃着进房门。 苏唐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住想冲上去扶的冲动，匆忙拿了块抹布，擦掉地上的血迹。然后，定了定神，面带微笑的打开了门。 第29章 挑拨离间 门外的场面，并不和平。以老张、老乌为首，所有人都围着郭大发，像是要他给个解释。 “啊，那个……各位。”苏唐不太好意思的清清嗓子。很好，没人理。苏唐索性扯着嗓子喊：“哪位是郭大发？林初让我把你的千机丝先解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又齐刷刷的盯向苏唐，有几个机警的，已经挡住了郭大发全部退路。 “她胡说八道、挑拨离间！”郭大发吼道。 “是吗？”老乌露出冰冷的微笑。 苏唐急忙辩解道：“各位，别误会，我们和郭大发真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找死！”郭大发暴怒，冲向苏唐，可身边四人分别拉住了他的双手双脚。瞬间，一张巨大的膏药贴到他嘴上。 “是吗？”老乌转过头，冷冷的表情看着苏唐。 “是啊。郭大发怎么会和我们有交易，没有的事，你们想错了，不是这样的。”苏唐像是越解释越乱。 郭大发挣扎着，可是根本没人睬他。 “噢？那是怎么样的？”一旁，老张追问。 “啊呀。”苏唐摇着头，耸耸肩说：“我是来给大家解千机丝的，不想为难谁，就随机留3个渡灵吧。完成，这事就结束了。” “这事？”老张走几步上前，陪着笑问：“这事，和铁将军有关？” 苏唐瞥了他一眼，“先等我完事再解释好不好？”接着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举了举手上出现的丝线，“还有……这个吧，我也是第一次做，大家多多包涵。” 说完，苏唐直接双手不停画了好几个圈，一手指着天道：“天地灵光，波罗菠萝蜜，解！”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她，可风起云涌、天地异象，全部没有。足足半分钟，现场没人动一动。有个胆大的悄悄问：“这个……好了？” 苏唐尴尬的看看大家，小声问：“那个，有没有情况？” “仍绑着呐！”不知谁大喊一声。 “啊？有几个还绑着？”苏唐又小声问。 “我。”“我。”人群里大多数人喊起来。 老张无奈的笑了笑，“苏小姐，好像全部没解。” “啊噢……”苏唐像是掩饰尴尬般，从口袋里拿出《灵经》细看起来。 老张忍不住问：“《灵经》里有怎么解千机丝？” “没有。”苏唐摇头盯着手中《灵经》，随口道：“《灵经》每隔段时间需要3个灵来喂，我看看哪种合适。”接着抬头问：“千机丝先放放，那3个灵是自我了断，还是我渡？” 此话一出，全场又愣住了。 原来如此！老乌、老张猛的回头盯向郭大发，老乌大吼道：“你，帮他们收铁将军！帮他们养《灵经》！他们给你月华！这就是你和他们的交易！” 郭大发嘴上的膏药消失，怒道：“她胡说！好！我杀了她以证清白！” “杀我？”苏唐忍不住笑起来，“好吧，我站这不动，你来。” 拉着郭大发的四位，放开手。郭大发满脸杀气，直冲苏唐。 苏唐快速将手中丝线一抽，所有人都被定在当场。之后，毫不犹豫的打起五行诀，极快的念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双手交握，食指向前指向人群，喝道：“渡灵。” 郭大发脸色大变，猛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身体，惊恐万分。忘了，居然忘了，这女人是渡灵师！ “啊、啊！这是……”有个小个子的男子，尖叫起来，只见他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飘渺。 渡灵，强行渡灵！ 苏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林初说一定要以此立威，所以从出门开始，就在这50多个灵中寻找有把握的。被选中的这个，明显受了伤，所有的吵闹全部没参与，一直无力的坐在地上。 “好，第一个。”苏唐的声音冷起来。 那个男子的身体没了，还原成了灵体，而这灵体也如烟尘般向上飘散，带着满脸的惊恐，逐渐消失，地上留下一只有裂痕的瓷勺。 她手上有千机丝！她能强行渡灵！店门外，群灵默契的缓缓向后退去，胆小的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唐。 “说好是3个，少一个也不行。”苏唐站在店门口，松了松手中50多根丝线，“还有2个，是你们交人，还是我随机？” 人群中靠后的，已经开始偷溜了，这丝线应该有500米。 “渡掉1个给10颗月华，减掉刚才给的1颗，这个还要给9颗。”苏唐看了眼郭大发。都挑拨到这份上了，现场居然还不乱。苏唐有些急，真怕手上的丝线会随时溶解 郭大发一愣，大吼一声，如疯癫般，从袋里拿出那颗泥丸。突然，一道粘液迅速粘走他手上的月华。 “果然！郭大发，真小看你了！”冲上来一个肌肉男，这男子大吼道：“我杀了他，你只需要给我8颗！” “不要内卷。说好10颗就10颗，不讲价。”苏唐傲娇的说。 “好！”男子直接身后显出虚影。 老乌、老张对视一眼，竟同时向郭大发出手。 “杀一个给10颗？”有人高喊。 “呃……”苏唐索性放开丝线，“我还要2个，多了不要哈，但可以下次。这个之前都和郭大发说好的，要不，你们不要乱，听他安排？” “找死！”郭大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施法，朝苏唐就砸下一板砖。 苏唐早有准备，一步跨进门，立即用唤灵手诀启动困阵，转身冲向房内。门外，已经一团乱战。 客房的房门虚掩着，林初无力的靠坐在墙角，双眼微合，嘴边、前胸全是血迹。 完了！ 苏唐盯着他，慌极了，小心走到他身边蹲下，伸出手却不敢碰他，终于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林初。” 林初眼皮动了动。 “林初？”他还活着！现在怎么办？ “我、我不想死，别让他们发现……”这句话更像是呓语，眼睛半开着，似乎没什么焦距。 “你不会死！他们自己打起来了，真的。你忍一忍，我马上叫救护车。”苏唐想给他个安慰的笑。 “不，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会杀人，会杀很多人。”林初的表情有些害怕。 他，神志不清？ 第30章 血咒术 苏唐紧张的柔声安慰：“没事的，我会把他们都渡了，一个都不留。”接着，轻轻扶着他，问：“我扶你上床睡一会，好不好？” “睡？”林初突然激动起来，捂着胸口，“不要，我不睡，我不要睡。” 苏唐轻轻按住他的手，继续安慰：“好，不睡不睡。就躺一会，好不好？” “不好，会睡很久的，我不要，不要……”一手想推开苏唐，嘴角又涌出大口鲜血。 “林、林初……”苏唐被吓到了。 林初躲着苏唐，蜷在墙角，喃喃的说：“我想回家，我还没赚够钱买房……” 怎么办？！眼前全是他的鲜血。 “好冷……”林初抱紧自己，发着抖。 苏唐飞快拿起床上的薄被，一把将林初裹住，抱着他柔声说：“有没好一点？” 林初靠在苏唐身上，一手不停揉着胸口，表情难受极了，口中不停有血溢出。苏唐看到他双眼在渐渐黯淡。他、他会死！陆尧死了，林初也要死吗？ 血咒术？按竹简上的说法，这个咒术好像有个作用是同生共死，但这套术法完全没看懂，试不试？ 林初缓缓闭上眼，一手轻轻滑落。 “林初！”苏唐心一紧，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越来越重。 不管了！ 苏唐快速除掉薄被和他身上的衬衫，咬破手指，点中林初后心。深吸口气，古拗的咒语一字一字念出。 天色已暗，苏唐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只知道一遍遍施着血咒术。而怀中的林初，却没任何反应。不是同生共死吗？只要我活，你就活；如果你死，我也死。为什么林初还是这样？ 苏唐擦了下眼眶中泛上的泪。再来一遍！疯了就疯了，只要他能活！ ※ “这么欺负人！过分了吧？！”一个留着波波头的少女，挡在面前。 林初微微有些诧异。 过了片刻，少女的气势好像吓走了什么，转身小跑着到林初面前蹲下，担心的问：“喂，有没有受伤？” 林初盯着她，不知哪里错了，总之，这个有小虎牙、留着波波头的少女应该认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摇了摇头。 “没受伤，那就起来呀。老是躺着干吗？”少女嫌弃的说。 林初点点头，揉了揉胸口，猛的一惊，瞬间睁开眼。 这里是……我c！自己竟靠在、靠在……被苏唐紧紧抱着，关键是……还、还把衣服脱了？！ 林初瞪大眼睛，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恐惧，迅速挣开苏唐的双手，硬是坐在地上挣扎的退到床边。 这举动把苏唐吓醒了，从地上弹起来，盯着林初。林初用力扯着床单想把自己遮住，可拉了几把没拉动。 窗外，天色早已大亮。 苏唐回过神，拿起地上的薄被，盖住他，小心问：“好些了吗？你昨天情况不太好。” 林初竭力回避她的眼光，扯过薄被，把自己裹起来，尴尬的说：“那个，我、我没事。” “噢噢，好。”苏唐点着头，也尴尬起来，“我手机去充个电，然后帮你叫救护车。”话没说完，就跑出房间。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她说了想回家，还有买房什么的？应该没，要是真说过……肯定没。 林初拉开薄被，身上、衣服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轻轻按了按胸口，并没昨天的不适感，还能感觉到有力的心跳。是苏唐做了什么？对了，自己的包应该在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 林初坐了好一会，才扶着床沿站起来，一阵无力感，还好，肯定死不了了。随手将身上的衣服扔掉，从衣柜里拿出包。 “林初。”苏唐冲进房，手上拿着烤面包和牛奶。 “啊！”林初吓的惊叫了一声，一下坐到床上。见是苏唐，随手拿过扔床上的衣服，遮住前胸。 吼，腹肌噢，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昨晚怕他会死，啥都没注意，可惜了。苏唐的视线，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 “看够了？”林初喘着气白了她一眼。 “你都遮住了，我看什么？”苏唐遗憾的说了句，把手上的面包、牛奶递过去。 “放桌上。”林初吩咐道，接着又问：“还有，你做了什么？” “我没强暴你！”苏唐急忙摇头。 “说正经的。”林初拿过牛奶，“就凭你那几下，我应该早死了。” “血咒。”苏唐的表情理所当然。 林初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出来，瞪着苏唐，“你……” “你什么你？！反正你没死，我没死，说明我的理解正确，那就行了。早和你说过，术法没正邪之分，只有施术的人。”苏唐理直气壮的说。然后，一脸怀疑的问：“不过，你的山寨丝，真的只有3天期限？” “本来时限更短，我加工过了。”林初认真回答。 “那这是怎么回事？”苏唐说着，手上50多根丝线一闪而过。 林初满脸惊讶，“还在？” “是啊，不光是这些丝线，门外还有50多个……包括他们设下的结界，都在！”苏唐无奈了。 按苏唐的设想，丝线早该溶解了，然后他们发现阵法启动，外加自己渡灵师的威慑，估计当天就应该走掉一大半，最多留下3、4个要月华。现在，丝线居然没溶，那些灵想走都走不掉。 “今天几号？”林初也想不通。 “6号。”苏唐答。 林初皱着眉说：“我2号绑的他们。”抬头，不确定的看着苏唐，“2号傍晚，怎么都超过3天了吧？” “你能解？”苏唐不放心的问。 “应该……”林初并不确定。毕竟这东西的解法也是自己琢磨的，绑上1个小时之内肯定能解，现在都超过3天了，天知道灵不灵。 “噢，你有月华？”苏唐弱弱的问。 林初谨慎的问：“怎么说？” “他们，可能，会来要、要29颗月华。”苏唐不好意思的笑笑。 “啊？！”林初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月华在他们的圈子是无价的，就算黑市收购，标价是按黄金计。我那一小颗市价超5万！” “你家又没矿，肯定不是买的，对吧？是不是……抢？”苏唐小声问。 林初无奈极了，摇着头说：“小锁要用，我自己做的行不行？一个月运气好才能积到这么一小点，一年累积5颗就是走大运了。你要多少？” “我、我，那个……”苏唐当然知道月华的价值，但当时，不就是为了激化矛盾嘛。 林初无力道：“算了，给你3颗。” “呃……”苏唐想了想，点头，“也行。不过，你得把山寨丝解开。”说着又将这些丝线转到林初手上，轻松的说：“好了，面包先吃着，我给你煮面条。等他们走了，陪你去医院。” “我洗个澡。麻烦你出门的时候，把门锁上。”林初盯着她，不放心的说。 “哎，别！”苏唐拼命摇头，“万一你晕在里面……别锁了，我过半小时进来。” “行行行，你先走吧。”林初说着，拿起面包就往嘴里塞。再说下去，真要晕了。 第31章 同生共死 苏唐已经一万个肯定，林初是因为怕丢脸，才让自己去做这种丢脸丢到外太空的事。 总算，苏唐站在门口，用林老师说的办法，试了4次，终于解开了那些山寨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时间到了自溶。 至于林老师，悠闲的坐在搬到院子里的那套白色洽谈桌椅上，边嗦着面边看门口苏唐的表演，还时不时不太负责任的指导几句。 丝线一解，这群人几乎跑空。 苏唐看都不看，就走了回来，坐在林初对面，盯着他吃面。这是第三碗了吧，这人肚子的容量会不会大了点？ 林初在苏唐的紧盯下，面无表情的吃完了第三碗面，随口说：“厨艺也就一般。” “泡面哎，大哥。3包，还加了鸡蛋，你又一点没给我留。”苏唐假笑着说。 林初白了她一眼，“我是帮你解决困难，谁知道是不是过期的。”说着，转身进房，拎起沙发上的包，说：“好了，走了。我订了下午的车票回去。” “什么？！”苏唐一愣站起身，立即摇头，“不是说好，那个……” “明天国庆长假最后一天，轮到我值班，后天就上课了。”林初打断她，解释道。“噢，这里的阵法帮你还原了。” 苏唐不放心的看着他，“可是……” “二位，可以进来吗？”门口老张、老乌打断了苏唐的话。 苏唐懊恼的说：“随便，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 老张苦笑一声，站在门口说：“其实，我们就是来问件事，那个、月华……” 苏唐一叉腰，走到他们面前，“我还想问你们呢，《灵经》说，它没收到。” “这……”老乌盯着苏唐，有些不信。 老张点着头，“是这样，我们也需要交待一声，老郭……毕竟大家这么多年，他付出了代价，我们就不会对他太过分。不过，昨天确实有2……” “这样吧。”苏唐拿出二颗月华，“这个给你们，另外，一年内你们有10次免费看《灵经》的机会。你们再选5个，半年内能看3次。其它，只要曾是陆尧的小朋友，都欢迎来万物坐坐，我请大家喝咖啡。放心，我和陆尧不一样。”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想骗大家过来，再次禁锢？老张、老乌盯着苏唐手里的月华，不知该不该拿。 苏唐根本不理他们，随手拿出《灵经》递给林初，“怎么回事？昨天我渡过的，到底哪里不对？” 林初没懂她的意思，接过《灵经》，上面有一个小小镜箱的图案，皱了皱眉，问：“你昨天渡过？” “对啊，一只瓷勺子。”苏唐不解的说。 按理，《灵经》上应该出现只瓷勺吧？怎么会没有？难道不能强行渡灵？林初对这玩意还心有余悸，根本没细看，随手还给她，“我哪知道。” 老张、老乌对视了一眼，老乌轻轻说：“可能，他们不够格？” “这事再说。”苏唐怕他们会为了月华再去杀灵，举了举《灵经》道：“我再和它沟通沟通，或许要我亲自渡灵。”说完，硬是把月华放到他们手里，接着脸上堆起了笑说：“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可能会常见，加个微信？” 老乌皱着眉不说话，老张笑了笑，拿出手机，加了苏唐微信。之后，就算二位不太高兴，也没敢再说什么，拿着月华离开。结界解除。 苏唐本想送林初去车站，谁知他早叫了辆滴滴等在大街上。然后，就这么走了……又是这样，连谢谢都不说。苏唐收拾着院子里被他随手一扔的碗筷，心中满是失落。 “外卖。”门口匆匆跑来个外卖小哥，“万物回收站永祥街侧门，苏唐？” 苏唐诧异的点头，“是我。” 小哥把手上的东西一递，等苏唐接过，说了句‘用餐愉快。’抬脚就走。 苏唐看了眼外卖。佛跳墙，豪华。订单上有段话，‘好好吃饭、早点休息，房间收拾好了。下次再见。林初’ 苏唐笑起来。 ※ k市。 在老城的深巷里，有间孙氏诊所。这间小诊所里，只有一位秃头的老医生，这里的一切都相当老旧，包括这位孙建安医生。 林初躺在诊疗室里，身边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仪器。 孙医生戴着老花镜，拿着一张x光片，走进这间不大的房间，开口就问：“你爸妈知道吗？” “这和我爸妈有什么关系？”林初不解的问。 孙医生点了点头，“没关系，就是随口问问。放心，我和他们关系不好，不会告诉他们的。” “谢了，说正题。”林初白了他一眼。 孙医生透过老花镜盯着他问：“你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初从床上坐起来，“有区别吗？” 孙医生摇头，“没啥区别，反正你中了血咒术。不过，施咒人挺疯的。这咒种在你心脏，不止一道，我从没见过给人施咒还重复成百上千遍的。而且吧，明明是你中了咒，但施咒、中咒的效果好像颠倒了。” 林初张了张嘴，半晌摇头，“她倒是不疯，完全就是……不懂、瞎搞！能解？” “解？”孙医生一愣，“通常施咒人身亡，咒术自解。” “怎么？你没办法解？”林初不太相信的看着孙医生。 孙医生睁大眼睛，反问：“干嘛要解？这么好的事，别人轮都轮不上。”接着解释道：“这么说吧，以后不管你受多重的伤，只要不是瞬间死亡，这咒都能快速修补伤口。就是吧，万一你死了，给你施咒的那人，也会马上死。当然，那人要是死了，你不会死，不过血咒解了。” 林初仔细听完孙医生的话，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听着，真有哪一天，我不需要她陪葬。解吧，我知道你有办法。” 孙医生不停摇头，“解咒？咒种在心脏，不是一道，是成百上千！只要解错一次，你就死了。你一死，死两个。”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我建议吧，你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直接把咒种挖出来，只要撑过咒种离体、消散的时间再死，施咒人就不用跟你死了。” 林初盯着孙医生，半晌不动，终于问了句：“你在开玩笑？” 孙医生看了眼林初，摇着头说：“我从来不开玩笑。这咒术的作用，就是同生共死。” 第1章 青铜碎片 9月底的原始森林，有了丝初冬的寒意，虽然连晴3天，白天的最高温度也只有20度左右，树木终于展现出了秋天特有的色彩。 在这片森林深处，一座大山周围，突兀的出现好多土堆，大的甚至高达2、3层楼。土堆上没有树，只长了零星灌木和几片杂草，显得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4个男人在这些土堆边围坐，中间放了几片青铜器碎片。 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小范，掸着身上的沙土说道：“王哥，继续吧。” “对。”矮个子彭明海不停点头，指着这堆青铜碎片，“这还是找了个盗成筛子的。”说着看向身边男人，拉长语调道：“里面有东西啊，老王。” 王斌，45岁，黑呦呦的脸膛。听他们这么说，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然后，看了眼身边40左右的壮实男子，没出声。 壮实男拿起一片看了看，又扔回去，“开大的那个吧。青膏泥，封土少说15米以上，不过也有盗洞，估计这一片是商周时期的家族墓地。” 壮实男叫谭向奎，算是圈中老手，他看了眼身边的彭明海。要不是这人拿出只青铜小鸟，自己肯定不会来。想来，姓彭的也是用那只小鸟吸引了王斌。只是没说，这里被盗的这么严重。难怪不让王斌用他自己的团队，是怕他分的太多吧。 “对！再动一个，就那个大的。”小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毕竟，眼前这些碎片全是自己捡到的。这次死活跟着老谭，算是跟对了。 彭明海早看出王斌积极性不高，但自己牵的头，总要完成。于是，指着边上2、3层楼高的大土堆，“来都来了，炸他娘的！” 谭向奎笑着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了这么多天，干吧，捞个夜壶都能卖几个钱。” 王斌没再说什么。既然意见一致，彭明海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一堆炸药，4人爬上最大的那个土堆，利用古人的盗洞，开炸。 几声巨响过后，面前出现一个深洞。小范早就绑好绳子准备下墓，兴奋的冲着王斌道：“老规矩，先下的多分20%。” 彭明海不高兴了，“喂，我没让你……” “别争了，天黑前收工。小范下。”王斌一锤定音。 彭明海脸彻底黑了。搞这么个临时团队，就是想自己多分点。这姓王的，给他点脸，居然还真当起老大了。 小范给了彭明海一个挑衅的笑。谭向奎不理几人，早将绳子另一头钉在地上，随手拽住，“下慢一点。老王、老彭。” 王斌点头，用力拽住绳子。彭明海迟疑了一会，不太情愿的拉住。 小范套上对讲耳机、戴上矿灯，比了个‘ok’的手势，微笑着缓缓向洞里降下去。下去的速度不快，但每过几秒，小范都会传来安全的回应。 王斌看了眼身后的绳子，还有10米，小范已经下去了30多米，仍没到底。 “咦？这是什么？”对讲机里传来小范的声音。 “到底了？”王斌问。 “好像……”小范似乎有些不确定。停了片刻，突然小范大喊起来，“沙，是流沙！”跟着惊恐的狂喊：“拉！拉！快拉！” 谭向奎大急，一手猛拉绳索迅速向上提。身后，王斌、彭明海也立即加快了速度。此时，耳机里传来巨大的嘈杂声，夹着小范的吼叫“快！” “快、快！”王斌终于紧张起来。 几人发了疯一般拉着绳索，可耳机里的嘈杂没响多久，就陷入一片寂静。谭向奎疯狂一提，手上的绳子像是没有重量，瞬间被拎出深洞。绳索断了！ 王斌愣愣看着磨断的绳索，半晌没动。 谭向奎猛的冲着深洞大喊：“小范！小范！”。眼前的深洞，除了一片黑寂外，没任何回应。 彭明海呆了，手中拎着绳索、茫然的盯着前方，完全回不过神。突然，感觉脚下似有极细微的震动，急忙看向王斌。王斌居然迅速背上包，就向土堆下方急走。 彭明海无措的想喊住他：“王哥！” 王斌头都不回的说：“走了。” “走？”彭明海看了看还在试图救人的谭向奎，小心的问：“那，小范？” “这是流沙墓，我们带的装备开不了。”顿了顿，王斌回头道：“不用从这里下去了，小范已经被流沙带到其它地方，他会从另外的口子出来。” “还有、还有口子？”彭明海喃喃问了句，突然回过神，不停点着头，“对、对，他肯定不在这里了。老谭，王哥说的对，我们走！” 谭向奎猛的回头，神情狠厉的盯着土堆下的王斌。而，王斌早已大步离开。 彭明海也迅速扔了手上的绳索、背上背包，小跑着跟上走远的王斌。谭向奎又看了看眼前他们炸开的洞，半晌，终于长叹了口气，拿起装备，跟着二人离开。 ※ 元旦一过，春节就近了。 自从铁将军的事后，苏唐和灵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差了，严重影响《灵经》的借阅生意。 再加人们似乎突然不愿意花钱了，几乎每个行业都一塌糊涂，工厂、酒店关了不少，连收藏品市场都到处贴着店铺转让的纸条，这让万物的长期客户从原本的8个，变成了2个。丽丽回来后，苏唐开始到处寻找新客户，可是一无所获。 压力山大啊！所以，当傅丽丽不好意思的说，有一单鬼市看摊的生意做不做？苏唐毫不犹豫的干了。 凌晨2~5点，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h市的鬼市，在离收藏品市场不太远的大棚里，有上百个摊位，灯火通明。苏唐已经连着4天来这里摆摊，雇主回老家奔丧，又担心自己的位置被抢，所以按每天300元的价格守4天，总共1200元。 这活不错，买卖随缘，连吆喝都省了，苏唐只需把一看就不值钱的小玩意全部摆开，然后坐着玩手机，在寒风中度过3个小时。 “苏……苏唐？” 苏唐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半晌才认出：“刘老师？”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叫刘柏森，是苏唐大学老师，上半年同学会的时候还一起拍过照。 刘柏森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摆摊？” 苏唐忙解释：“噢，朋友的，帮管几天，明天他就回来了。” 刘柏森没多想，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苏唐看，问：“见没见过这个？” 第2章 奇怪的业务不接 苏唐接过，照片上是一块青铜器的碎片，除了有些纹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青铜器？这类艺术品，卖的人挺多。”特意突出‘艺术品’三个字，还给了刘柏森一个眼神。毕竟，这个品类，真的伤人、假的伤财，作为历史系的着名专家、教授，不能不知道吧。 刘柏森像没听懂苏唐的话，边拿回手机，边顾自说：“听说，这东西在鬼市卖，想看看实物。我怀疑是真的。” 啊噢？这位老先生知不知道鬼市有5不问？而且，买家到手的东西，是真是假也不会说。这明着讲是真的，青铜器哎，谁会卖？牢底坐穿？ 苏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刘柏森以为苏唐不信，忙解释起来，“这块碎片应该是礼器的一部分，上面的纹样，据我研究可能代表的是某种巫术。但一般来说，礼器上不用巫术纹，这不太合常理……” 苏唐舒了口气，打断道：“这就对了嘛。”然后，眨了眨眼提醒：“刘老师，可能画的人都没想到，这纹路代表巫术。” 刘柏森点头，严肃的说：“所以我想看实物，再找找还有没有类似的碎片。” 边上，一直在玩手机的男摊主突然笑了一声，抬头道：“老先生，这东西半个月前是有人卖。但是你想想嘛……”嘴动了动没出声，最后笑着说：“小姑娘说的对。” “不。”刘柏森固执的摇头，认真的说：“以巫术纹打造礼器，并不是没有。如果这个国家以巫立国呢？历史上，这样的国家存在过。在商早期，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刘柏森的神情越说越兴奋。 刘柏森的话，吸引了边上几个无聊的摊主，闲聊着说：“夏朝？那可是没文字记录的，国际上都不承认我们有夏朝。真要是夏朝的纹样，那肯定轰动世界了。” 又一个摊主笑着接上，“卖这个的我见过，个子矮矮的、外地人。这东西，他要价80万，巴掌大小一块。”说完，还摇了摇头。“卖不掉，说我们不识货，在角落里坐了3天就走了。” 终于有人笑着劝刘柏森：“老先生，那人吹牛，说东西出自原始森林里的部落。我就问了，是东北？还是西南？他说是中间。中间哪有什么原始森林？还部落，我们国家还有部落？” “神农架？”苏唐边上的男摊主接口，“不过，神农架只有野人，不会是野人部落吧？”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你是小说看多了，哪来的野人？就是猴子嘛。” 苏唐看了看时间，笑着说：“刘老师，还有半小时收摊，要不您等等，我送您回去？” 刘柏森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我约了拳友，湖边打拳。时间还早，你忙吧，我自己再看看。”说完，又和几个摊主闲聊几句，看了看大家的货，才离开鬼市。 上午10点半，苏唐睡的正香，硬是被一刻不停响了15分钟的手机吵醒了。苏唐摸过手机，闭着眼，‘喂’了一声。 “有生意要谈，马上来店里。”傅丽丽焦急的说。 “唔……”苏唐还在睡梦中。 “起来了！这事要你来定，快！说不定是大生意。”傅丽丽吼着，“客户还有20分钟到。” 苏唐仍闭着眼，呢喃的说：“我6点上的床，刚睡着……” “赚钱了，睡什么睡，起来，快！给你15分钟。”说着傅丽丽挂了电话。 但小傅同学真的太了解苏唐了，第一个电话挂了之后，平均3分钟一个电话，吵的苏唐不得不起床。 等苏唐到店里，客户已经等了10分钟。来客是个3、40岁的男人，剪着寸头，其貌不扬。 “苏唐？”男子上下打量了下苏唐，似乎并没太意外。 “什么业务？”苏唐看着坐在一旁的傅丽丽，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到沙发上。 傅丽丽客气的笑了笑，“这位是侯先生……” 男子微笑打断她，自我介绍道：“侯小峰。我来，是想请苏小姐招魂。” 傅丽丽看着苏唐，眼神似乎在说‘对，就是这么奇葩。’ “这个……”苏唐喝了口咖啡，缓缓摇了摇头。 “不管成不成功，来回费用全包，再给辛苦费2万。”侯小峰开了个价，“如果成功，加5万。” “这个……”苏唐忙又喝了口咖啡，看在钱的份上，这头没办法摇。但，世上有这么好赚的钱？于是，清了清嗓子问：“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我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试试这个办法了。”侯小峰继续说。 “啊？”苏唐皱了皱眉，看了眼侯小峰，解释道：“招魂首先要有尸体。然后，是魂归故里、还是还魂入体，这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侯小峰迟疑了一下，微笑道：“也可以招生魂，对吧？” “招生魂不是不行，只是条件很苛刻。人在哪里？”苏唐试探道。 “先签合同，我预付1万，你可以带自己的团队。等合同签了，我会详细说明。”侯小峰这句说的很官方。 苏唐看了眼傅丽丽，傅丽丽也是一脸的纠结。 “快过年了，很多事拖不起。”侯小峰看着二人，又道：“这样吧，你们先想想，我下午再来。” 苏唐盯着他，见他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叫住，“等等。你说的对，要过年了。”顿了顿，终于摇头，“不好意思，招魂……我不会。” 侯小峰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拒绝，强调道：“你只需要和我们去一趟，不成功也没关系，如果2万太少，我可以再加1万。” 这就……有问题了。傅丽丽带着微笑道：“侯先生，不是钱的问题噢。是这事，我们真的不会呢。骗人总不好，对吧？” “你们再考虑下吧。”侯小峰不太高兴的盯着苏唐。 “不用了。”苏唐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走好，不送。” 侯小峰扫了眼2人，冷笑一声，摇头走了。 等他离开后，傅丽丽满是怀疑的说：“招魂？借口吧，他好像只想带你走。但要是借口渡灵，我们说不定真答应了。” 苏唐点着头，“你说的对。他可能以为我们是骗子，所以连要招的魂是不是死了都不明确，让我们觉得有机可乘。还有种可能，他不懂渡灵，怕露馅。” “哼，不理他。”傅丽丽摇着轮椅，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前，“今天陈老板的网店还有人要买书，呵呵，这种书都有人看。好了，你继续睡，我中饭没准备你的。”说着，拿起手机拍书内页。 “小姐妹，快11点半了，你也太狠了吧。”苏唐哀号了一声。 第3章 两个孩子 空了一天，苏唐焦虑了。店里没生意不说，春运开始后，整个城市的人口都在陆续减少，明玉园住宅区内，有不少店因为没生意居然提早放假了。 “大家都不想赚钱了吗？怎么全走了？”苏唐站在店门口张望着，马路上连一个捡破烂的小贩都没有，冷清的不要不要的。 “我妈问什么时候回家？”傅丽丽随口说，抬头看看苏唐，“你呢？要不和陈老板说一声，我们也关门算了？” 苏唐垂头丧气的走进店，“你走吧，这个月是没生意了。我不想这么早回去，被老妈嫌弃。” “我也不想这么早，一起回啰，我让我爸来接。”傅丽丽笑着说。 二人正闲聊，门口风风火火冲进个少年，“姐姐们！” 苏唐回头，一愣，“小红花？” 萧宏华的神情兴奋极了，“我有个大生意！” “啊？”苏唐诧异的看着他。 这几个月，萧宏华偶尔会来店里帮忙，苏唐、傅丽丽都劝他继续读书。但他一会说要留在道院学道术，一会又说要去k市找林初学术法，就是不肯回学校。听说，林初让他考上大学再说，因为林老师只教大学生。 萧宏华站正身子，大声宣布：“招魂！” “呃……”傅丽丽皱起眉。 萧宏华没让傅丽丽开口，激动的说：“只要跑一趟就能拿钱！苏唐姐，我们一起去！” 这下苏唐的眉头也皱上了，“那人是不是叫侯小峰？” 萧宏华直接摇头，“不是，姓马的。他来道院找主持道长，道长从来不做这种事。他不做，我们做啊！哈哈哈！” 苏唐、傅丽丽对视一眼。苏唐问：“姓马？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萧宏华兴奋的说：“他说这单生意成本全包，不成功也给辛苦费。苏唐姐？” “做不了，我不会。”苏唐拒绝道。 “我会呀！”萧宏华更兴奋了，“人家没说非要成功才给钱。” “既然你会，那应该知道做这事要去外地的。”苏唐摇头，语重心长的说：“快过年了，平平安安的不好？再说，你也该回家了。赚钱的事，等你成年再说。” 萧宏华咬着唇，不太服气的说：“我不小了，也能和你们一样。” “好好好，我知道你能干。”苏唐笑了笑，“这样吧，等过完年好不好？”见萧宏华不开心的低着头，又笑问：“来个欢乐儿童餐？” 萧宏华一脸嫌弃的摇头，“不了。我是来给太公拿药的，回去太晚，主持又该说我了。” 傅丽丽拿了一袋零食，笑着递给萧宏华，“拿个药，跑这么远？是该被主持说。这些，路上吃。噢，我们过几天关门，你要有事就打电话。” “知道了。”萧宏华接过袋子，失落的说：“那我走了。” “老规矩，到了报平安。”苏唐嘱咐道。 萧宏华点着头，耷拉着脸，走了。 “什么情况？”傅丽丽警觉的问。 “侯、马？还猴年马月呢。”苏唐没好气的说：“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接招。哼，招魂。” 傅丽丽点头，“我和主持道长联系下，不能让人骗了小红花。” ※ 苏唐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傅丽丽，为了不这么闲，居然想出盘资产这招，不光要清理全部没出清的废品、旧货，还要登记造册。 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干了2天，才完成了一半，毕竟还要按傅总的要求，顺便做个年终清扫。可万物是废品站啊，需要这么干净吗？ 苏唐正奋力的擦着水槽，傅丽丽也坐在地上，整理着三大箱书，这是陈侣清的朋友孟翠寄来的。陈侣清也真不客气，居然说年纪大了弯不下腰，要二人帮着整理，然后就不来了。好在，帮她的忙，她一向给钱。 店里进来个5、6岁的小男孩，可爱的肉肉脸，穿着小西装外面套着大衣，梳着大背头，一幅小大人的打扮。见他爬上接待台前的吧椅坐好，摆了个pose，清了清嗓子，向背对着他的苏唐道：“这位小姐，赏脸出去喝一杯吗？” 傅丽丽早看到他了，听他说完，‘扑哧’笑出声。 苏唐转过身，盯着小男孩半晌，问：“你说什么？” 男孩做了个自认为酷毙了的表情，抬着眉毛说：“我们出去，喝一杯。” 苏唐又盯了一会，突然问：“你是小锁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锁？”小男孩跳起来，“你又没见过我。” 苏唐转头，指着小锁，问始终在笑的傅丽丽，“你，看到他了？” “哈，难得有男人约你，你不会不赏脸吧？”傅丽丽边笑边说。 “当然了！”小锁急道：“不光是她，你不也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啦！林初说过，我这样就是男人了！” “林初？”苏唐紧张的看了看他身后。 “他没来。”小锁没好气的说：“就我一个。” “你怎么不喊他哥哥了？”苏唐奇怪的问。 “我不和他好了！”小锁生气的说。 苏唐忍住笑，倒了杯牛奶给小锁，问：“怎么？吵架了？” “他说我是小孩子，还要我天天读书练习。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读书！”小锁大声抗议。 “呃……那你怎么过来的？他知道吗？”苏唐不放心的问。 “我有的是办法。哼，干吗要告诉他。”小锁得意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苏唐看了眼傅丽丽。傅丽丽眼睛一亮，不停朝苏唐做着打电话的动作。苏唐无奈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林初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听到林初的声音，“你好。” “那个，你好，嗯，小锁在我这里，你知道吧？”好久没联系，偶尔也只在微信上互相问个好，苏唐有些紧张。 “什么？”林初明显愣了愣，立即怒道：“说他几句就离家出走！让他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那个，你先别气，小锁就在边上，你好好和他说。”苏唐陪着笑，把电话递给小锁。 小锁扭过头，拉长了脸，就是不接。苏唐点开免提，只听林初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厉害了！说不得了是吧？！有本事你别回来！” “喂，你好好说嘛。”见小锁一幅要哭的样子，苏唐急忙拿起电话。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小锁眼泪打个转，不服气的大喊。 “你说的！行！”林初居然把电话挂了。 啊？苏唐呆了呆，小锁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第4章 同门。 林初挂了电话，身边一位瘦高个子、穿着品牌羽绒服的50岁左右男子，随手拿过他手上的手机。林初面带笑容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反抗。 “我不知道，原来你有孩子？”男人极有风度的微微笑了笑，把玩着林初的手机。 “一个贫困生，暂时寄住在我这里。”林初看着他，微笑着随口道。 “大学生都成年了吧？还需要寄住？”男人不太相信的问。 林初收了笑，无奈叹了口气，“我妈的意思，这话你得和她说。” 男人瞥了眼手机，“苏唐？”说着，随手将林初的手机关机，放进自己口袋。 林初点头，假装随意的说：“网友。” “最近有个女孩子声名鹊起，听说渡了戚长固灭不了的灵，还重新禁锢了原来属于陆尧的小朋友。”男人完全不信林初的话，摇着头，微笑着拉过凳子在林初对面坐下。“不过，我听说陆尧死的时候，你也在场？” 林初直接否认道：“没有。我不认识他，更没见过他。” “好吧。”男人无所谓的点着头，道：“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林初坐着笑了笑，尽量保持良好的态度，毕竟逃不出去。只是没想到，认识老孙这么久，他居然有一间完全由阵法组成的地下室，更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敢坑自己。 “那个古墓？”林初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我的专业是古生物，不是考古。古生物属于地质，而考古属于历史，完全不同。真的帮不了你。” “先听我说完。”男子微笑从口袋里拿出张打印的照片，放到林初面前。林初瞥了眼，照片上是一块青铜器的碎片。 “这个青铜器上的纹路，是术法的一部分。据我分析，整个墓葬群加上这些青铜器，组成了庞大的阵法。而这一切，极可能属于灵山十巫之首巫咸。”男子盯着林初，问：“你知道这个人？” 林初老实的摇头，“完全没听过。” 男子满意道：“《山海经·大荒西经》中记载‘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路史·后纪三》谓神农使巫咸主筮；《归藏》称巫咸为黄帝作筮；东晋郭璞《巫咸山赋》中注：‘巫咸以鸿术为帝尧医’……” “等等。”林初皱着眉打断道：“虽然我不太懂，但你刚说，这个巫咸一会帮神农做事，一会又是黄帝，还有帝尧，都不是同一个时期吧，这人会穿越？”接着继续：“还有，拿《山海经》这种神话当依据，是不是不太靠谱？” 男子不理林初，把自己的话说完，“《中国历史大事年表》记有：‘帝太戊，雍己弟。用伊陟、巫咸治国政，殷复兴。’” 林初不说话了，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男子不在意，笑着说：“这说明，你说的对。早到神农，晚到殷商，都有巫咸存在。所以，不可能是一个人。但如果是一群人呢？巫咸，是这群人的总称。” “哎，真的帮不了你。”林初没有丝毫兴趣的摇着头，然后建议道：“要不这样，我介绍我们学校历史系的老师给你认识？” “小师弟啊，大家同门，你不用始终这种对立的态度吧？”男子语重心长的说。 林初长叹一声：“我从小到大，除了少先队、共青团，就没加入过任何一个组织，连入党申请都没批。如果你真要找同门，老孙啊。” “孙师叔？哈。”男子摇头，笑起来，看着林初说：“林师叔的阵法造诣当世无双，而黎师叔更是才华横溢，称得上鬼谷门下第一人。而，他们是你的父母。你说，我为什么要找孙师叔？” 林初笑出声，“我妈要知道你这么评价她，估计要骂人了。” 男子收了笑，严肃的说道：“二十多年前，你父母为了你反出鬼谷派，从此不与同门往来……” “哎，没这事。”林初打断他，“我爸妈当年只是想有更好的前程，所以才到k市发展。20多年前，我都不记事，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不与同门往来，你们都知道我们一家住这里，怎么能算？我也有很多同学，毕业后就再没见过了。” “但你一身所学，全是我们鬼谷绝学。”男子盯着林初，不让步。 林初无奈苦笑道：“我们家是做殡葬服务的，偶尔应客户要求，画个符什么的……这个有版权？” “所以，你会。”男子点着头、笑起来，不容置疑的说：“你会宇宙之术！” “你说什么？”林初眯着眼，不解的看着他。 “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说人话就是，时空。你会逆转时空。”男子表情认真。 林初大笑起来，“你这么大个人了，非要把幻想和现实混为一谈吗？” “黎师叔施展过，可惜我没证据。”男子顿了顿，肯定道：“你会。” “谢谢噢，我做梦都梦不到这种。”林初笑着摇头。 男子盯着林初半晌，“我当你答应了……” “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林初摇头，“再说，这几天我还要去学校。” “你们已经放假了。”男子笑了笑。 “教师都是最后走的。”林初微笑答：“我要旷工，学校可能会报失踪。” “是吗？”男子不信，开了个条件道：“我只要巫咸的尸体，其它都归你。” 林初不停摇头，“我真的做不了，也不需要什么，真的。” “破阵，会吧。”男子微笑道。 林初无奈极了，“我会的，你都会。我不会的，你也……” “难道想让我去找你爸妈？”男子顿了顿，很坦率的笑着说：“可惜，我不敢。”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男子接起自己的手机，听对方讲完，挂了电话。然后站起身，不再看林初，走到门口，随口说：“你不去也行，我找苏唐。” 林初脸色一变，猛的站了起来，“封师兄！” 男子背对着他，脸上露出个冷笑，等他下文。 林初似乎意识到什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用搞的像绑架，我又没说不去。几点出发？” “明早7点，好好休息。”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5章 不省心的小红花 傅丽丽对所有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抵抗力。才短短半天，要不是苏唐发现及时，她已经准备下单几十套男童装、玩具了。但傅丽丽也有魔力，就这么半天，让自称‘成熟男人’的小锁，完全不顾形象的粘着傅丽丽一起玩。 直到半夜，2人都不肯睡。终于让苏唐当了回后妈，断电，没收手机、平板、电脑等一切电子产品，然后在二人的哀嚎声中，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 冬天的早晨，天亮的特别晚；冬天的早晨，被窝也特别舒服，除了不停的敲门声。 “唐、唐！起来了！” 又是傅丽丽！苏唐一把把头埋进被子里。 “唐，你看看微信。”傅丽丽敲着门喊。 苏唐就是不理，用极大的毅力继续赖床。果然，傅氏专属夺命连环call来了。苏唐掀开被子，吼了一声，“你干吗？不睡觉的嘛？！” “起了哟，9点多了，有事噢。”门外，傅丽丽弱弱的说。 苏唐裹着被子气呼呼打开门，“说！除了赚钱的事，其它统统不原谅。” 傅丽丽坐在轮椅上，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你看这个，小红花的朋友圈。” 苏唐一把拿过，读着文字，“我是大鹏，展翅高飞！”顿了顿，转头盯着傅丽丽，恶狠狠的问：“你哪来的手机？昨晚不是全没收了吗？你不会带着小锁玩了一个通宵吧？！小锁呢？” 傅丽丽一下愣住了，嘟哝着说：“啊，这个，没啦，小锁还在睡觉，我们就……不对不对，你看他发的照片、还有定位！” 苏唐看着手机，皱了皱眉，“机场？” “照片是登机的廊桥，1个小时前发的，他电话现在联系不上。”傅丽丽紧张的盯着苏唐，“还有，我问过主持道长，说他昨天就回家了。然后我给他妈妈打了电话，接起就骂人，还让我不要骚扰她，不然报警……” 苏唐随口道：“那你就不要打了嘛。”接着转身，坐到床上。 傅丽丽跟着进去，忙说：“小红花联系不上，他妈妈怎么接了？是不是证明他们没在一起？” 苏唐看着傅丽丽无奈问：“你想说明什么？” “马？”傅丽丽担心道：“会不会……被骗去嘎腰子？” 苏唐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昨晚看恐怖片了？” 傅丽丽不理她，担心的说：“他家就在道院下面的沙泉镇，要不，去一趟问问？” 苏唐想了想道：“先别急，他家的情况，陈老板知道。”说完，就立即拿起手机，打给陈侣清。 陈侣清说的很简单，首先萧宏华和方道长不是亲戚，其次他爸妈早离婚了，分别再婚，听说又都生了儿子。所以留他在道院，至少不会学坏。 挂了电话，苏唐想了很久，对傅丽丽道：“你查查，他上了哪趟机？我继续打他电话。” “民航系统很难黑，我试试。”傅丽丽认真的说。 十多分钟，傅丽丽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苏唐的电话却打通了。 “苏唐姐！”萧宏华兴奋极了，“我们刚落地。”接着压低声音，激动的说：“我第一次坐飞机！” “你在哪里？和谁一起？”苏唐表情严肃。 “噢，这里是，啊，南阳机场，然后一会换高铁去神农架。就离开3天，和我妈说过的。”电话另一头，萧宏华抑制不住的兴奋，“我长这么大，还没走这么远。” “神农架？招魂？是不是和姓马的？”苏唐追问。 “对啊。马叔人超好，你别担心。”萧宏华笑着说，“我先挂了，下机了，等会聊。” 傅丽丽已经追踪到萧宏华的手机信号，点头道：“南阳机场。他们要去神农架？那里是景区，难道是有游客在那边失踪？”边说边查起来。 苏唐想了想说：“你查查，有没有在那边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什么部落之类的，或者发现青铜器？” “什么情况？”傅丽丽看了眼苏唐。 “之前在鬼市，听说有人从中部原始森林的部落里，带出一些青铜器？”苏唐说的很不肯定，“有人猜是神农架。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 “青铜器？古墓里的东西吧？神农架有什么部落？”傅丽丽怀疑的问。 突然，二人同时想到什么，对视一眼。招魂？难道招的是远古之魂？ 傅丽丽飞快敲着电脑，搜索相关资料。苏唐拿起手机，又打通了萧宏华的电话。 “苏唐姐？”萧宏华接起，笑着说：“我们还在等托运的行李，马叔带了好多东西。” “马上回来，路费我出。丽丽会帮你订机票，我到机场接你。”苏唐直接说道。 萧宏华愣了愣，不太高兴的说：“为什么啊？我妈都同意了。” “你还没成年，成年人怎么会让小孩子帮忙做这种事？”苏唐质问。 “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签合同了，一定会把这事做掉。先这样吧。”说着，挂了电话。 居然挂电话？！苏唐盯着手机一脸的不可思议。 傅丽丽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态度好点？”说完，拿起自己手机，又拨通了萧宏华的电话。 “小红花？别生气，苏唐姐也是急了。”傅丽丽陪着笑说：“这样吧，你把这事具体说说，省得我们瞎操心。” “不行，马叔说有保密条款。”萧宏华一口回绝。 “那，要不我们每小时联系一次？”傅丽丽换了个要求。 “这个……”萧宏华犹豫。 傅丽丽微笑解释：“我没去过那里，到时我们视频通话，看看景色、聊聊感想，就当我也去了。”。 “噢，我们要走了，一会联系。”萧宏华匆匆挂断。 傅丽丽放下手机，立即满脸严肃的敲着键盘，“姓马的现在肯定在小红花边上，我应该能追到他的手机信号。” 一个小时后，傅丽丽果然把马叔的资料列了出来。 马贵，男，38岁，河南人，未婚。照片上看有些微胖，长相和善。家中务农，他目前在仙珍堂药业任职，无任何不良记录。但仙珍堂药业却有些情况。 “这家公司注册地在河南淇县，做保健品。大半年前，因为涉嫌传销、假药被清查。法人代表是封岳凛。”傅丽丽看着资料说。 “做假药的？这公司和马贵有关系？”苏唐问。 “好像没，封岳凛是100%控股。马贵嘛，社保是仙珍堂交的。”傅丽丽看着资料说。 苏唐发了会呆，想不出这些情况和现在的事有什么联系，看着傅丽丽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傅丽丽为难的摇头，“看不出来。我继续追踪他们的手机信号吧。” 第6章 什么意思?! 接下去，萧宏华一天都在南阳，说是高铁没票，只能订了明早的班车走。这让苏唐更不高兴了，原本说好3天回，现在光去就花了2天，怎么不提前订票？行程安排这么随意的吗？还是，姓马的故意这样？ 另外，林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整整一天没来电话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居然关机。小锁一副失落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估计是想和好。 于是，苏唐拿出杀手锏——欢乐儿童餐。傍晚时分，三个人吃完儿童餐，人手一个小玩具，唱着歌回了女生宿舍。 临睡前，小锁哭丧着脸，终于问林初是不是生气不要自己了。苏唐只能说，这人这么爱生气，那就气死算了，过年和姐姐们回家。小锁笑着点头，补了句，气他个半死就可以了。吼，小朋友，还挺善良。 第二天中午，萧宏华发来视频通话，脸红扑扑的，兴奋没减，“丽丽姐，我们到了。” 苏唐眉头一皱。视频里，萧宏华不仅换了一身全新名牌冲锋衣，还背着顶级户外背包。马贵不过是小小公司职员，这么有钱？ 傅丽丽微笑点头，瞟了眼电脑屏幕，萧宏华的定位确实在木鱼镇。真不知道马贵在玩什么，好像根本不在意萧宏华公布行踪。 萧宏华笑着说：“马叔说再向前，可能会没信号，不能及时联系了。” 傅丽丽疑惑的问：“啊？你们不是去招魂吗？” “是啊。马叔说是在无人区里的一个村庄……” “无人区哪来的村庄？！”苏唐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把电话给马贵！” 萧宏华警惕的看着苏唐，摇头，“姐，别……” “做什么事要去没手机信号的地方？”苏唐生气的说。 “姐，马叔之前就说了，本来林区也不是信号全覆……”萧宏华试图解释。 “胡说八道！景区怎么会没信号？无人区的意思就是没有人！又怎么会有村庄？！萧宏华，你现在马上回来！”苏唐怒道。 傅丽丽忙打起圆场，“唐，你别，啊，小红花……” “苏小姐。”马贵拿过手机，微笑道：“我解释一下，到这里的行程是在和小萧签好合同后，就和他定下的。我们有保密条款，因为你们是朋友，所以我没阻止他……” “那我也提醒一下，萧宏华没成年，你现在的行为属于拐骗未成年人，如果不想我报警，那就马上让他回来。”苏唐板着脸打断。 马贵笑起来，“苏小姐，你并不是萧宏华的监护人，而我有监护人的同意书。好了，原始森林里没信号，而且那个村庄也不喜欢外人，这是最后一次联系。” “不就是招魂吗？”苏唐假笑着问：“你觉得我有没有这本事？” “苏小姐，我们有我们的计划……”马贵微笑道。 “等我一天。”苏唐不容分说，“你们的目标不就是我吗？行啊，我明天到。” 马贵笑道：“你误会了。我们看中的是千山道院和方道长，苏小姐只会渡灵，其它事，我们觉得你不专业。” 这句话，就算是事实，也让苏唐怒了。 “马叔，苏唐姐很厉害的。”萧宏华看着马贵，急着为苏唐辩护。 马贵将手机还给萧宏华，迟疑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一会我们再去采购些补给，还要包车，事情很多。今天先住这里吧，明天出发。”说完走开了。 萧宏华等马贵走远，冲苏唐开心的说：“姐，你要来啊，我早想和你一起了！” 苏唐点了点头，“保持联系。”说完，挂了电话。 傅丽丽抬头看着苏唐，“真去？” “你觉得呢？”苏唐还有些纠结。 “我觉得，他在骗你过去，而且还是不让我们报警的那种。”傅丽丽肯定的说。 苏唐看了眼一直坐在边上玩着玩具的小锁，“小锁，你听到了？” 小锁默默点了点头。 “问你一件事。”苏唐坐到他身边，“你现在变成男人了，那你的空间是不是也能让我们整个人都进去，而不仅仅是意识？”记得，之前铁将军的世界，就能让人进。 小锁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可以，我还能让你们出来。” “唤灵手诀？”苏唐试探着问。 小锁挺着胸脯道：“对，剩下的全部交给我。”接着，弱弱补充道：“不过，你们要手拉手啊。不然，我只让你和林初哥哥进。” “好极了！”苏唐高兴的一把抱住小锁，狠狠亲了口，“你们两个留在家里，要乖乖的，丽丽姐由你保护。”接着，又转头对傅丽丽道：“我去收拾行李，现在走，帮我订票。还有，如果你发现追踪不到我，马上报警。” “明白！”傅丽丽、小锁异口同声应下。 ※ 在傅丽丽的安排下，苏唐换了2趟高铁，再坐了1个多小时长途汽车，到达木鱼镇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早一个小时前，电话里萧宏华的话模棱两可，但傅丽丽却说手机信号仍在木鱼镇。 下了车，苏唐再次打通了萧宏华的电话，“我到了。你们在哪？” “噢噢，姐，我们收到消息，说今天可能要封山。所以，我们已经出发了，刚走。噢，马叔也帮你包了辆车，我把车牌、电话发你。”萧宏华急着补充道：“你肯定能追上我们。” 走了？！苏唐压住怒火。这个马贵到底在干什么？ 挂了萧宏华的电话，立即联系傅丽丽，“他在哪？每次都很久才接，我怀疑他呼叫转移。” 傅丽丽明显愣了愣，轻呼一声，“糟糕。怪不得他微信下线了，2个小时前。” “他发我短信，陌生的手机号，我转你。”苏唐操作完，又问：“查查有没消息说要封山？” “封山？这几天那边天气都很好。我查查。”傅丽丽边敲电脑边说：“没，官方没。”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个手机定位已经过了红坪镇，好像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傅丽丽不太确定的说。 “md，姓马的什么意思？！”苏唐怒道：“你查下那个司机。” “在查。”傅丽丽一刻不停，片刻后，“当地人，好像没问题，就是一个包车司机。” “好，那我上他车了。”苏唐道。 “我盯着，发现问题会马上报警。你小心。”傅丽丽嘱咐。 第7章 失踪了 z市警察局审讯室，彭明海面对两名警察，低着头坐着，一动不敢动。 五天前，警方破获了一起倒卖文物案，并顺藤摸瓜将背后的盗墓团伙一网打尽，彭明海因此落网。他立功心切，交待了一起发生在去年9月底的谋杀案。 涉及谋杀，曾勇浩被临时调来参与此案。他看着手上同事做的笔录，又听了一遍彭明海的描述，问道：“是王斌提出让小范再下一座墓？” “是。”彭明海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曾勇浩追问。 “因为前一个没拿出东西，小范又要多分20%。当时，王斌就不高兴了。他这人老奸巨猾，非要小范再下个大的。”彭明海交待道。 “小范连着下了两座墓，中间间隔多久？”曾勇浩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问。 彭明海想了想，“中间……我们要做炸洞的准备，最多半小时吧。” “那就是说，这两座墓是相连的？”曾勇浩严肃起来，“你之前交待，这事是去年9月，发生在z市小西村宋墓？小西村只有一座墓，根本不是两座！” 彭明海一哆嗦，“啊，对，是、是再找了个口子下，我们从左边到右边，墓里有好几个墓室。” “是吗？”曾勇浩盯着鼓明海道：“你说是炸开盗洞下去的，但你的同伙证实，现场只有你们11月炸的洞，并没2次爆炸的痕迹。”接着，冷冷的说：“而且墓底离地面只有3米，就算3米能摔死人，墓中也没发现小范的尸体。” 彭明海顿时心慌起来，不停搓着左手背上的纹身。 “彭明海！”曾勇浩盯着他吼道：“报假案，数罪并罚，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不、不是……我，我没。”彭明海害怕极了，低头猛搓手背的纹身。 “老实交待，去年9月底小西村有没有发生过谋杀案？！”曾勇浩冷着脸，严厉的问。 彭明海低头，片刻居然哭起来，“我不能说。”说着，猛的举起左手，指着这片纹身道：“这个……我说了会死！” 曾勇浩看了眼彭明海纹身，花纹并不太复杂，看不出是不是纹的。 彭明海颤抖道：“他太厉害了。当时，他什么都没做就、就……我差点死他手里，他说如果我乱说，不会再放过我。” “他是谁？”曾勇浩问。 “不能说。”彭明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曾勇浩对一直在记笔录的同事道：“联系技术科，让他们马上派人来。” 不到5分钟，沈欣艾背着箱子冲进来，盯着彭明海手上的纹身细看，说：“这好像是纹身纸，应该用水就能把图案印到皮肤上。”说着，拿起相机拍了几张。 “不是不是！”彭明海不停摇头，哭丧着脸：“他一抬手就有了。真的，我没骗人。” 沈欣艾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精喷雾，直接喷到这片纹身上。彭明海瞬间紧张的盯着左手背。只见，沈欣艾又拿了一大块化妆棉擦起来。 彭明海突然抽回手，满是惊恐的大吼：“不不不！要死的！” 沈欣艾吓了一跳。 “吼什么？”曾勇浩皱着眉不高兴的说：“都擦掉了，你不还好好活着？” “手！手！烂了、烂了！”彭明海闭眼大喊。 沈欣艾舒了口气，“这是酒精，你手上如果有小伤口，肯定痛的嘛。”说着，让曾勇浩按住他的手，又喷了几下，继续擦，“这就是纹身纸转印上去的。” “不！那人会妖法！”彭明海喘着气说。 “好了，你看看，是不是擦掉了？”沈欣艾无奈的说。 彭明海小心的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左手背，原本突兀的黑色纹身没了，只剩几块没擦干净的印子。tnnd，上当了！ 彭明海猛的抬头，对着曾勇浩道：“警察同志，我交待！”接着恶狠狠的说：“那人叫林初！半个月前绑架我，要我告诉他神农架古墓群的位置！” 林初？！沈欣艾差点跳起来。刚才还在想怎么让老曾联系林老师，咨询下这个纹身图案的意思。 曾勇浩不动声色的问：“那个给你印上纹身的人，叫林初？” “对！”彭明海肯定的点头。 “长什么样？”曾勇浩追问。 “说不准几岁，脸上有皱纹了，感觉年纪肯定比我大，但看着又显年青。”彭明海回忆。 听他这么说，沈欣艾暗暗松了口气。‘林初’这名字，真容易重名啊。 “你说的谋杀案，发生在神农架？”曾勇浩问。 “是。是王斌、谭向奎合谋杀了小范。林初在我这里问了位置后，就给我印上了那个。我猜他肯定要去，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彭明海一口气说完。 “林初……”曾勇浩顿了顿，说这个名字多少有些别扭，“他怎么会来找你？”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他带了好几张照片，照片上就是那次我们带出来的青铜器碎片。”彭明海急着说：“噢，警察同志，我把那个墓群的位置写给你们。” 彭明海拿过曾勇浩给的纸、笔，写了一串经纬度，说道：“上次我们是从红坪镇出发，原始森林没路，走了好几天。警察同志，我这算戴罪立功吧？” 曾勇浩默默记下这串数字，随手交给沈欣艾，“要经过调查，希望你说的全是实话。” 二人出了审讯室，沈欣艾假装随意的说：“他不提我都忘了。那几张照片，让林老师看看？” “这摆明了是骗他的，还看什么？”曾勇浩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不是啊，你不觉得太巧了？虽然林初这名字，重名率应该比较高，但也不能说撞就撞吧？再说，哪有骗人的时候，自报姓名的？”沈欣艾怀疑的问。 曾勇浩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拨了林初的电话，“哎？关机？” “林老师说过，他从来不关机的。”沈欣艾提醒道。 曾勇浩不出声，又拨通了林绍廷的电话，极客气的问：“林伯伯，小初在不在家？……还没放假？噢、噢，他手机没电了，我约他打球。好，再见。” “啊噢。”沈欣艾盯着曾勇浩。 曾勇浩毫不犹豫的查到hn大学的电话，没多久，找到了林初同办公室的同事。 “你是警察？”对方问。 “是。” “我们正要报警，林初林老师失踪了。”电话里的声音焦急的说。 第8章 原始森林 一个多小时后，曾勇浩带着沈欣艾赶到hn大学。学生已经放假了，校园里人不多。 据林初的同事说，教师还没正式放假，但比较自由，所以昨天没看到他，也不奇怪。直到今天，原本林初要和几位同事负责安全检查，他仍没来。而且，电话关机、宿舍没人、车还停在楼下。因此，几人正商量着要不要报警。 曾勇浩、沈欣艾看了林初的工作间、办公室，又向学校要了他宿舍的备用钥匙。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像要离开的样子，最让人介意的是，沈欣艾发现了他皮夹里放着的身份证。 绑架？林初身手不差，谁有这本事？ 于是，二人迅速联系k市警方，调出宿舍附近监控。 监控画面显示，3天前的傍晚，林初一人步行离开宿舍，目标似乎是附近的大型超市。还没到超市门口，接到电话，然后直接上了边上刚进站的公交车。而车内的监控显示，林初到老城区下了车。关键是，他一路神情轻松，并没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之后，没多久就进入了监控盲区。 沈欣艾似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拉了拉曾勇浩的衣袖，轻声说了一个字，“灵？” 曾勇浩皱眉不答，迅速从手机里找到了苏唐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电话里传来个陌生女声。 “你好，是苏唐吗？” “你哪位？”女声没直接回答。 曾勇浩客气的说：“我是z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警司曾勇浩，噢，上次见过，林初的朋友。” 女声愣了愣，问：“警察？” “你不是苏唐。”曾勇浩肯定的说。 “我是她朋友。你能报下警号吗？”傅丽丽道。 曾勇浩直接报了警号，又问：“出了什么事？” “z市的刑警。”傅丽丽核实了曾勇浩的信息后，突然想到他之前的话，又问：“你认识林初？” “是，我是他朋友。”曾勇浩承认。 这次，傅丽丽没再纠结，说：“2个小时前，苏唐的手机信号在神农架原始森林消失。按我和她的约定，已在当地报警。” “神农架？”曾勇浩严肃起来。 之后，傅丽丽将已知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曾勇浩，这又是一条明确的线索指向那片原始森林。于是，二人匆匆赶回警局。 因涉及多人失踪，上级要求立即成立专案组。一组寻找王斌、谭向奎，另一组由曾勇浩负责，尽快赶往神农架。 刚开完会，就见沈欣艾等在会议室门口，见到曾勇浩，直接将手中的照片递上：“彭明海指认了，是这个人自称林初。” 曾勇浩接过，照片上的男人确实看不准年纪。 “这人有50了。噢，傅丽丽不是提供了马贵的资料嘛，我就随手查了仙珍堂药业。”沈欣艾匆匆说道。 “这人叫封岳凛，是仙珍堂的法人代表。这家公司厉害了，涉及上百起诉讼。网上还有几千条传销、假药的新闻，罚了不少款。目前，公司还在经营，但他被列为失信人，限制高消费。” 沈欣艾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把他的，还有马贵、仙珍堂其他几个高管的照片都拿给彭明海，他一眼认出了封岳凛。” 曾勇浩听完问：“你查过他和林初有什么交集？” 沈欣艾叹了口气，“查过了，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不认识。除非，是我们不了解的那些事。” 曾勇浩摇头，“林初不是圈内人。”顿了顿说：“他爸倒有可能……我马上去神农架，那串经纬度，你查过没？” “我问了几个专家，都说那地方上古就有人类活动，但要说墓葬群，至少目前没这个说法。”沈欣艾盯着曾勇浩，小声问：“要不要查查林爸爸？” 曾勇浩微微一点头。 ※ 才下午5点多，天就已经黑了。早几个小时前，苏唐被带进了这片森林，来接她的是个熟人——侯小峰。手机早没信号了，好在还能用唤灵手诀联系小锁。 只是，没想到唤灵手诀的动静这么大，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手上出现的白光，像闪光灯一样。苏唐差点尬死，亏得一闪而过，只能向他解释拍了个照。 侯小峰带着苏唐走了3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萧宏华。萧宏华身边有2个人，一个是马贵，另一个据说是向导。 苏唐笑了笑，现在只需要拉住萧宏华的手，用唤灵手诀让小锁拉二人进他的空间。但，足足1个多小时，苏唐都没找到机会。马贵似乎有意不让她靠近萧宏华，这让一直说马贵是好人的萧宏华也不满起来。 又走了很久，那3人决定在一处开阔地带过夜。升火、搭帐篷，这3人像是做过无数遍一样熟练。 总算没看的这么紧了，苏唐坐在篝火旁看了眼萧宏华，萧宏华偷偷挨过来，“姐，我打翻他们，跑？” “不用。”苏唐一手伸进自己的背包，装作找吃的，低声道：“你抓住我的手。” 萧宏华看了眼还在忙的3人，悄悄抓住苏唐的手。 “咦？”苏唐一惊。在背包里打的唤灵手诀，似乎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打断。 萧宏华也察觉到异样，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不知画着什么，“咦？破碎之气？” “别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侯小峰不知从哪里过来，冷笑着说。 萧宏华立即抹去地上的线条，放开手站起来，“没有，苏唐姐问我要不要吃巧克力。” 苏唐真从包里拿出一支士力架，抬头问侯小峰，“吃不？” 侯小峰一声冷笑，突然抓住萧宏华的手，狠狠一掌拍在他手背。萧宏华吓的尖叫一声。 “你干什么？！”苏唐跳起来，猛推侯小峰。 侯小峰侧身让开，随手放开萧宏华。同时，向导一招锁住苏唐。 “好了，到你了。”侯小峰说着，双手紧紧握住苏唐右手。 “放开苏唐姐！”萧宏华怒了，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却被马贵死命从背后抱住。 半分钟后，只听侯小峰说了声，“好了。”3人一下都放开了手。 萧宏华惊慌极了，冲到苏唐身边，“姐？！” “没事。”苏唐喘着气低头，只见右手背上多了一大片图案复杂的纹身，像极了印度人画在手上的海娜手绘。而，萧宏华手上也同样有纹身。 马贵笑着说：“没事的，就是让你们施不了术法而已。”接着又转头笑着对侯小峰说：“早让你弄了，省这钱干吗。” 侯小峰没理他，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拿到苏唐、萧宏华面前，“不要轻举妄动，不然……” 视频画面，也是在这片原始森林，有个人背着包，突然抬头盯着摄像头。林初？！ 第9章 路程. 幽黑的森林，完全没路。5个人在这片森林里已经走了一天多，天又黑了，带路的谭向奎并没停下来的意思，几人开了头灯，排成一列、不发一言，继续前进。 林初一手拄着地上捡的枯枝，一手像是极不经意的时不时让路边的草、叶抚过手背，而手背上印着大片黑色花纹的纹身。这是一个微型阵法，能阻碍魂力感应，想出这东西的人，真是天才。 记得，自己用汽油擦过班里几个男生的假纹身，现在只能祈祷有微量油脂的植物，也能起到一丝汽油的作用。林初又将手背擦过一片灌木丛。 “小师叔，要不要休息一下？”身旁，一名年纪和林初差不多的男子，陪着笑问。 这人叫周小泰，是封岳凛的亲传弟子，每次他想休息的时候，总要这么问一句。 林初微笑点头，又回头看似无意的瞟了眼走在最后的人。邓川，他不仅负责安保，还把户外的所有事安排的妥妥当当，据说是退伍兵。他也是林初到目前为止，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不休息了，前面有空地能睡觉，坚持一下吧。”封岳凛听见，回头扫了眼周小泰。 周小泰轻轻应了声，低下头，仍走在林初身边。 林初继续不做声，越往前，这片山林间的破碎之气就越重。今天清晨，突然发现了这股混乱而沧桑的气息，如果没猜错，是因为移形改位，造成地形破碎，使得这股混乱从大地之中散发出来。所以，这里真有大墓？ 但就算有墓，为什么不能等春节后再来？有这么急吗？还有，他叫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破阵？鬼才信。林初看了眼封岳凛。 ※ 曾勇浩马不停蹄的赶到神农架，期间收到王斌的消息。前往深圳的同事已找到王斌，但他否认一切，包括没见过印在彭明海手上的纹身图案，而他手上也没任何纹身，这应该说明封岳凛没找过王斌。对于9月底的那场谋杀，小范虽然已经证实失踪，但目前仍只有彭明海的口供。 而沈欣艾也找到了谭向奎的线索。1个月前，谭向奎的手机信号最后在红坪镇出现，之后，他再没开过机。 另外，关于林绍廷，沈欣艾真要给他一个赞。不仅社会关系简单，更是近20多年，几乎没离开过k市。唯一与封岳凛有交集的地方，是林家28年前正是从淇县迁来k市。但封岳凛并不是淇县人，他的户口至今仍在江西。所以，不能证明林家认识封岳凛，更不知道为什么封岳凛会报林初的名字。 林初已经失踪2天了，或许所有的答案，都在原始森林里那座所谓的‘大墓’里。于是，曾勇浩立即与当地警方合作，带着李更直奔那片原始森林。 ※ 夜晚的森林，真的很冷。 林初裹着睡袋靠在树上，盯着面前的火堆并没睡意。之前，捡了颗被松鼠咬过的松果，居然倒出2颗松子，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咬开松子，剥出松仁。现在，正以睡袋为掩护，用松仁使劲擦着手上纹身。 封岳凛缓缓走过来，在他侧面坐下，也靠着同一棵树。 “明天应该能到了，老谭带错了路。”封岳凛轻笑一声。 林初没说话，只是将睡袋裹紧了些。 “呵，城里看不到这么干净的星空。”封岳凛抬头看着天，微微叹了口气，“都说人死了会变星星，那星星死了呢？” 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聊天欲。现在，林初只想擦掉一点点纹身，借着阵法的松动，联系上小锁。 封岳凛笑问：“你觉得鬼谷子是神仙，还是外星人？或者，是未来人穿越？” 这种话题，林初根本没兴趣。 “师父说过，如果当年林师叔不带着你们离开，黎师叔会是掌门。”封岳凛摇了摇头，“师父过世的时候，只有林师叔一个人回来。其实，我知道师父想见的人是你母亲。” “别说这种话，没什么意义。”林初不高兴的皱起眉。 “是啊，鬼谷派。呵，我们这派出名的并不是术法，而是纵横之术，鬼谷子四大弟子，哪个不是将军、权臣。可惜了，我们啥都不是。唉……当年鬼谷子虽不入世，却操控着世间的一切。”封岳凛肯定的说：“我觉得，他肯定不是人，至少不是那时的人。呵，所以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游戏。游戏结束，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林初面无表情，那2颗松仁已经擦没了，手背上有一小块全是油脂，松子的清香隐隐散开来。林初又紧了紧睡袋。 “但巫咸就不同了。”封岳凛停了很久，“《山海经》记载，昆仑山、擎山与登葆山能通上天。登葆山在巫咸国内，巫咸经常通过登葆山见天帝，同时，采回山中神药，救治百姓。” 每每有人拿《山海经》当论据，林初就忍不住想吐槽。不过，这次脑子里全是怎么让封岳凛走远点，能试试唤灵手诀，但因为破碎之气的干扰，可能动静会比较大。 封岳凛像是意犹未尽，“可是，颛顼帝绝地天通。让重、黎二人拉开了天地的距离，断绝了人神之间的往来……” “喂，这个事件，指的是颛顼不让平民随意祭祀，目的是巩固首领的权力。”林初忍不住道：“我不教历史，但这个还知道。” 封岳凛总算等到林初回应自己，转头看着他，一会笑起来，“我有家仙珍堂药业。你当大学老师课余时间比较多，不如来我这里兼个职？” “没兴趣。”林初一口回绝。 见林初又搭自己的话，封岳凛高兴起来，“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呢？钱、女人？” 林初不理他。 封岳凛劝道：“哎，异地恋要不得……” “不要胡说！”林初皱眉，瞪了眼他。 封岳凛笑起来，“我就一个人了，钱，确实没意思。不如这样吧，我把仙珍堂给你。” 林初也跟着笑起来，“这次你到老孙这里，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见面礼送这么大，是因为……想要我的命？” 封岳凛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大笑起来，“果然是鬼谷门下！”说着，站起来，幽幽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那时你还不到3岁。”说完终于离开。 第10章 后援. 这是苏唐生平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就算有篝火、睡袋也根本睡不着，好在没遇到什么可怕的野生动物。 天亮了，侯小峰像个监工似的，将几人叫起来。 苏唐慢吞吞收起睡袋，放进包里，还用矿泉水漱了个口、拍了拍脸。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丽丽肯定报警了，警察也一定会找。希望运气好，警察叔叔能找准方向。 只是没过多久，苏唐的这招拖延战术就被侯小峰发现了。 “苏小姐，短短1小时，你肚子痛了3回，现在又要喝热水？”侯小峰露出轻蔑的笑，“怎么？是有后手？”说完，还看了眼苏唐身后茂密的森林。 “我来大姨妈，肚子痛很正常吧。想喝热水，也是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好吧。”苏唐抬着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身边，萧宏华脸一红，不敢看她。 “你以为我会信？”侯小峰冷冷盯着苏唐。 “噢，你要看？”苏唐点着头，“行啊。”说着拿出一小包姨妈巾，“一起？用过的，换下来给你？” “你！”侯小峰恶狠狠的瞪着她。 苏唐没一点不好意思，抬着头盯着侯小峰。不就是比瞪眼吗？哼，从来没输过。 “行行行……”马贵陪着笑，拉开侯小峰，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苏唐，“我这里还有一点，不太热了，凑合一下吧。” 苏唐接过，找了块石头坐下，慢吞吞打开水壶，咪了一口，随即眼睛、鼻子全皱了起来，不停干呕。 萧宏华慌了，冲过去不停拍着苏唐后背，“姐、姐，你怎么样？” 侯小峰冷笑起来，淡淡的说：“你男朋友在我们手上，不想他死，就不要再作了。” 苏唐举了举手上的水壶对马贵道：“这壶新的吧，为什么不洗干净再用？一股味道，真的很恶心哎。” “林初哥？”萧宏华紧张的看了看侯小峰，又转回头无措的看着苏唐，“姐？” 苏唐笑了笑，看着萧宏华道：“他们无非就是拿林初威胁我们，然后拿我们威胁林初。”又探头看着侯小峰，可怜兮兮的说：“但我是女人哎，只能请你多担待了。” 马贵又打起圆场，拉走了侯小峰，还让苏唐再坐一会。 苏唐趁他们没注意，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就随手插在一旁枯枝上，接着又微笑对萧宏华道：“走吧。” “姐，我背你。”萧宏华担心的说。 苏唐笑起来，“没事，走慢点就好。” 之后，苏唐理所当然的走走停停，侯小峰一脸冰霜却没再说什么，除了走在队尾防范。 可令苏唐沮丧的是，过了中午，仍没见到想象中的警察。但不管怎么说，不能气馁吧，于是在第n次要求方便时，仍将纸巾撕成条插进身边的枯枝上。 刚要离开，对面的灌木丛居然动起来。苏唐不出声，缓缓退到大树后。 一个人，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苏唐紧紧盯着他。认识！ “喂！你好了没？”马贵似乎也听到了什么。 苏唐一步跨出，立即对着曾勇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故意用虚弱的声音道：“再等一下，有点拉肚子。” 曾勇浩会意，指了指插枯枝上的纸巾。苏唐点头，用手比划了个3，指了指外面。曾勇浩一眼见到她右手上的纹身，又指了指。苏唐做了个擦不掉的动作。 “好了没？！”侯小峰吼了一声。 “等等，还没穿好……”苏唐看着曾勇浩，见他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酒精湿巾，然后又做了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动作。 苏唐点头，接过放进口袋，立即离开。 侯小峰已经在五步开外，见苏唐出来，冷笑一声，继续前进。苏唐大惊，一把拉住他，“你干吗？” “我不介意看看……” “我介意！”苏唐大声打断，接着也冷笑着说：“你想看什么？林初还在你们手上，你觉得我会自己走？更何况，萧宏华是我弟弟，那位马先生和那位向导先生一直盯着他，你觉得我会自己走？”这些话当然不是说给侯小峰听的。 “还要多久才能见到林初？”苏唐没好气的问。 侯小峰不理她，甩开苏唐的手，居然还向里走。苏唐盯着侯小峰的背影，没跟过去。片刻，侯小峰走出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过苏唐身边。 队伍继续前进，侯小峰理所当然的垫后，而马贵似乎又有意无意的走在萧宏华与苏唐之间。不过，向导明显加快了速度。 没过多久，走在最后的侯小峰，不动声色的矮身躲进草丛。片刻，果然有人悄悄走近，侯小峰冲出草丛，猛的一拳砸向来人。 曾勇浩反应极快，瞬间侧身躲过，没等侯小峰第二拳到，已经拔枪对准他，“住手！别逼我开枪！” 侯小峰站在原地，盯着曾勇浩，没敢继续动手，冷冷问：“你是什么人？” 趁没人注意，苏唐闪到靠近曾勇浩的一侧，躲在树后，悄悄拿出酒精湿巾，拼命擦起手上纹身。 曾勇浩瞥了眼不远处，向导和马贵正一左一右将萧宏华夹在中间。然后，笑起来，“别紧张，碰巧同路。” “同路？”侯小峰没丝毫紧张的样子，“你一个人？” “有枪，一个人也够了。”曾勇浩搭了一句。 酒精有用，手上的纹身被擦掉大半。苏唐又感觉到天地间的破碎之气，转头瞥了眼萧宏华，见他还直愣愣的看着曾勇浩。这傻小子！ 侯小峰点着头，微笑道：“那，你先走。” “行。”曾勇浩爽快极了，却仍举枪指着侯小峰，缓缓向前。苏唐矮着身子，隔着5、6步，偷摸跟在他身后。 只是，苏唐的动作早被侯小峰看见。他瞄了眼曾勇浩手上的枪，突然朝苏唐猛扑过去。 曾勇浩一步挡到苏唐面前，朝天鸣枪。巨大的枪响，吓得所有人都蹲下了身。曾勇浩立即后退，拎起苏唐就奔向萧宏华。 “小红花！”苏唐大喊了一声。 但向导的反应更快，居然一把按住了身边的萧宏华。萧宏华挣不脱，发狠死命咬住向导手臂。向导吃痛，大喊着放手。 几乎同时，曾勇浩拖着苏唐奔到。马贵惊恐的看着二人，直接后退了好几米。 苏唐迅速抢上几步，一手抓着曾勇浩，一手拉过正连滚带爬冲来的萧宏华，身上突然爆出一阵白光。 “m蛋！”侯小峰咒骂了一声，再次飞身而起直扑向苏唐。 眼前的白光淡去，侯小峰狠狠一拳砸在树上，而原本在这里的苏唐、曾勇浩、萧宏华，全部消失无踪，耳边只剩曾勇浩的一声‘啊哟’。 第11章 目的地 “啊哟！”曾勇浩揉着头顶，龇牙咧嘴的蹲在地上。 这是一个极小的全白空间，三个人挤着，曾勇浩甚至站不直，只能坐地上，萧宏华有些害怕的拉着苏唐不放。 “小锁！”苏唐喊了一声。 一个舔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不知从哪里出来，感叹了一声，“好多人呀！” 苏唐忙问：“有没有大点的房间？” 小锁挤到她面前，摇着头说：“我这里，就这么大。” “啊？”苏唐不太信的睁大眼睛。毕竟铁将军的空间，可是一座城。 小锁一皱眉一叉腰，跺着脚不高兴的说：“是你们自己长太高，撞到头了就骂我！我又撞不到！” 曾勇浩无辜的看着小锁。 “林初？”苏唐小声问。 小锁不做声，快速把棒棒糖吃完，没什么底气的说了句：“你们只能在这里呆1小时。” “啊？为什么？”苏唐又不懂了。当初在铁将军的空间，差点出不来。 “为什么、为什么？！”小锁跳着脚，气道：“因为我还是小孩子呀！不要问为什么人家的空间很大，我的这么小，因为我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说完，哇的哭起来，“林初哥哥嫌弃我，你们也嫌弃我，全部嫌弃我！” “没有、没有。”苏唐急忙蹲下，陪着笑道：“小锁已经很厉害了，刚才有坏人，要没小锁，我们都没地方跑了。” “对对。”曾勇浩陪着笑，“1小时够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 萧宏华轻轻拉了拉苏唐的衣角，指了指小锁，小声问：“他是什么？” “我不是什么！”小锁奶凶奶凶的跳起来，挂着眼泪说：“我是灵，你有意见？” 萧宏华急忙摇头，“没、没。” “啊，对了。”苏唐拿出块巧克力，微笑着问：“能不能把我们送回书店？” “不能！”小锁拿过巧克力，“你们从哪进，只能从哪出。”又补充道：“不是我不能，是所有灵都不能，我们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呢，如果我成了创世之灵，那在我的世界里，应该就可以了。但，林初哥哥说我做梦。”说着，又委屈的噘起嘴。 “不管是人、是灵，梦想总要有的，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苏唐仍陪着笑。 曾勇浩笑了笑，道：“好了，时间不多，我们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救林初哥哥啊！”小锁抬着头急道：“他联系过我，但他被封岳凛锁住了魂力，带进了原始森林。那里有个古墓，他们快到了，噢，连他一共5个人。林初哥哥应该打不过，要苏唐姐姐报警。”接着，小锁又耸耸肩，“不过，我告诉他苏唐姐姐也在这里。然后，他就断联了。” 曾勇浩愣了愣，松了口气，“我应该知道他在哪。”抬头看着苏唐，“跟我一组的，还有2人，刚才枪响他们肯定听见了。你们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回去。” “你一个人去救林初？”苏唐不同意这个安排。 曾勇浩摇头解释：“这里离大墓应该不远，我们总共8个人，分3路，所有人都会在那里汇合。而且有卫星电话，如果有问题，可以呼叫空中支援。” 苏唐点着头说：“那就好，一起吧。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我可以让大家躲到这里。” “我、我会寻人术，万一找不到林哥，我能寻人。”萧宏华急了，就怕把自己一人留在森林里。 苏唐笑起来，点头说：“那就更该一起了。” ※ “汝是巫？” 这沧桑古朴的声音，不停从心底传来。林初偷偷扫了眼周围的人。 几个小时前，林初悄悄联系上小锁，这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与小锁间的联系。之后，这个声音时不时在发问，似乎在逼迫林初回答。只是身边的人没任何反应，林初决定当没听见。 封岳凛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扫了眼自己的弟子，盯着林初问：“听到了？” “没。”林初直接否认。 封岳凛笑起来，对周小泰道：“听到了？” 周小泰一脸茫然的问：“什么？” “这才是正常反应。”封岳凛微笑看向林初。 林初不答。 封岳凛走到他面前，有意无意的看了眼他的手背，说：“你手上的阵法松动了。所以，你不仅听到了，还知道苏唐也到了这里，对不对？” 林初抬起头，大方的笑了笑。 “松动就松动吧。”封岳凛无所谓的说了句，接着又道：“我们到了。”转头，向着远处的大山、密林，高喊了一声：“我是！” 20分钟后，一行人爬上了一座小山包，眼前耸立着一座高山，高山下密密麻麻布满大小不一的土包。 周小泰操纵无人机升空，片刻看清了这片地区全景，“师父。” 从高空俯瞰，这片地区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土包，称得上巨大的有几十个，把中间的高山围了个彻底。谭向奎也看着屏幕，之前就知道是墓葬群，没想到规模这么大。 “九九归一，小的应该有99个，而大的以八卦排列，理论上是24个。”封岳凛看了一眼，说道。 周小泰数了数，兴奋的说：“师父，大的24个！” 林初好奇的伸头看了看屏幕。这上百土包好像并不相互孤立，应该有某种联系。 “如果没猜错，每个土包内都葬了一名巫咸国的少女。”封岳凛微笑的看了眼林初。 周小泰皱着眉头问：“能用巫女陪葬，主墓的主人肯定是巫咸国国主了。但是，师父，哪一座是主墓？” 封岳凛不答，说道：“那个时候，所有的巫几乎都出自巫咸国。”顿了顿，看着林初边笑边问：“林师弟，你觉得这些大墓里，会不会有一座是苏落樱的？” 苏落樱？！林初脸色微微一变。记得老爸说过，古时大巫死后，会用血祭之法将墓穴封印，这样的墓普通人根本找不到，除非用后代血亲血祭。所以，他要用苏唐血祭，开启大墓？！察觉到封岳凛的目光，立即笑道：“神女落樱不过是个传说……” “你看过《灵经》，对不对？”封岳凛打断他，“苏家渡灵术，归根结底是种巫术，源头就在巫咸国。据我研究，苏落樱是巫咸国的巫女。” 林初摇着头，又笑起来，“拿《山海经》研究？再说，你不是要巫咸的尸体吗？和苏落樱有什么关系？” 封岳凛不答，脸上带着笑，转头眼光越过那片土包，落在高山之上，半晌，轻轻说：“我相信，这阵仍能启动！” 林初微微一怔，皱眉看了眼封岳凛，顺着他的眼光，望向那座高山。 第12章 成仙? 一行人迅速跟着谭向奎，到了2个多月前的那座大墓。 之前炸开的盗洞还在，漆黑的洞口望不到底。谭向奎刻意回避着这处深洞，看着封岳凛，语气平静的说：“这是流沙墓，小范死在这里。你答应过的，60万。” 封岳凛点头，“你有情有义，我也一定诚信。” 谭向奎叹了口气，苦笑，“我在红坪等了2个多月，以为王斌会再来，呵。”谭向奎对王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没想到等到了个更大的金主。到时给lo范家30万，也算是了结他跟了自己一趟的缘分。 “不能让你白走这趟。”封岳凛大方的说，“里面的东西，你先选三件。不过，你应该也猜到了，这里有阵法，我们需要先进那座高山破阵。不然，任何一个墓都下不了。一起？” 谭向奎直接摇头，“我知道你们都是高人，你们的事我做不了。说好带你们到这里，还是按说好的吧。另外，如果你真看得起我，多给10万就行，这里的东西不是我能得的。” “爽快人，好！”封岳凛大笑一声，应下。随即转身，对大家道：“时间还早，我们在这里等小峰。” 离他们5米外，林初假装若无其事的抱着胸，却悄悄把手缩到衣袖里，但这里破碎之气极浓，仍有微微白光透出。好在，身边的邓川并不关注这些。 “小师弟？”封岳凛已经注意到他的举动，一脸无所谓的笑。 林初假假笑了笑，摇头，“我没拜过师，大家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封岳凛一笑，踱到林初身边，继续无所谓的说：“这么说，苏唐不会来了？” “原来你结过婚，还有一对龙凤胎。”林初微笑。 封岳凛笑起来，“你让人查我？不用这么麻烦，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都不是秘密。” “离婚是因为儿子车祸死了？”林初继续问。 封岳凛不答，也没什么表情，看着眼前那座高山。 “你女儿在英国读书。半个月前，她发短信问你什么时候过去。你回了她四个字‘除夕、重生’。”林初盯着封岳凛，“不过，今年你因为几件诉讼，被列为失信人。我记得，失信人是坐不了高铁、飞机，更出不了国。” 封岳凛盯着那座山道：“我的短信你都能查到？”说着回头，严肃的说：“我好像不该用你的名字胁迫彭明海。本想让他们查你，拖上几天，现在看来……应该时间不多了吧？行啊，那就不用苏唐，只能委屈你了。小师弟。” “你要的并不是巫咸的尸体，而是他的尸灵吧。你怎么知道他的尸体一定会生灵？”到现在为止，林初仍没猜到封岳凛找自己的原因。 封岳凛笑起来，“据我研究，巫咸最终脱去凡胎羽化登仙，所以，这里其实并不是墓。一个有大神通的人，所有的力量都留在躯壳里，每个人都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强大！不然，你以为这座大阵是做什么的？躯壳生灵，他再次成为巫咸国国主！”说着，毫无征兆的一指点向林初。 “巫咸国早没了……”林初猛的侧身，一旁邓川突然出手，紧紧按住林初。林初手上的纹身，肉眼可见的变的更为复杂，花纹向上延伸，右手从手掌开始到手臂阵阵酸痛。 “巫咸国一直在！他们在登葆山！”封岳凛认真说道。 登葆山是传说中沟通人、神两界的三神山之一。沈欣艾查到了封岳凛的情况，自己通过小锁知道了这些，所以短信内容不会有错。‘重生’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林初揉着右臂，盯着封岳凛，试探着问：“你想成仙？” 封岳凛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初，轻声问：“不可以吗？” 这人，疯了！ “走！”封岳凛冲大家喊了一声。 林初被邓川一把拽了起来。好极，现在已经不仅是魂力被封，而是右半身发麻，几乎没知觉。 林初就这么被拖着，一路踉跄的走向高山。现在等不来苏唐，总不能是拿自己血祭吧，但鬼谷派从来不是巫咸国的一员，血祭也没用。那他要自己干吗？ 眼前，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高山，山上没有路，植被也没任何异样。封岳凛时不时停下脚步掐指计算，偶尔钉下几处小木桩、画几道符纹。林初盯着他，完全没看懂他在干吗。 冬季，天黑的早。 半山腰处，林初靠在树上，右手划破了，有好几道血痕划过手上的符纹，只是阵法并没因此松动，半边身子始终麻木无力。 周小泰将一小捆炸药扔进一处深洞，抬头看着封岳凛道：“师父，可以了。” 封岳凛拿出打火机，笑着说：“这下，你该知道主墓在哪了。” 周小泰一愣，“这座山？” 封岳凛不答，点燃引线，4人迅速向后退。一阵强烈的地动从山腹内传来，不知触动了什么，震动居然连绵不绝。过了5分钟，面前出现了一片地陷。 这山是空心的？ “好了，小师弟，该你了。”封岳凛微笑的看着林初。 林初看了眼这处地陷，也微笑道：“探路？”随后摇头，“用摄像头不是更安全？” “好主意，但是摄像头不会破阵。” 林初苦笑起来，“我很想帮你，可惜半身不遂。” “没办法，我不想找麻烦。这样吧，你先下洞，我让小泰跟着你，差不多时候就帮你解。”封岳凛笑着说。 一旁，周小泰瞪大眼睛愣了愣。 “这山腹是中空的。”林初点着头说：“你这种做法，虽然破坏了不少机关，但也启动了更多的机关。我不想一下去，就身首异处。” 封岳凛笑起来，“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林初了解的点头，“既然山是空的，那我换个地方下也一样。” “噢？你看中哪里了？”封岳凛笑容不断。 “离这里10分钟，有一个大树墩。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到树墩中间有个很深的洞。如果你放心，给我一把铲子，我从那里下。”林初微笑建议。 没想到封岳凛如此干脆，只是还没干脆到直接给林初铁铲。 这个树墩很大，看得出没枯死之前至少千年树龄，树中的空洞容得下1人有余，只是不知有多深。如果这山真的中空，推测树根可能已经穿透山体。 林初打开头灯，一手艰难的抓住安全绳，滑入树洞。 第13章 死…… 5分钟，仍没到底。这树洞的深度，远超在外面看见的高度，林初心中不安起来。抬头，几米外是周小泰，而洞口已经小如烟囱。怎么可能这么深？ 突然，一脚踩到坑底，崎岖不平。林初看向四周，坑底不小，除了一侧望去漆黑一片外，全是岩石垒成，完全没有树木的痕迹。 “走啊。”周小泰落地就刻意退了几步。 漆黑处是片断崖，林初站在边缘借着头灯的光亮细看。随即退回洞内，摇头，“我现在行动不便，这里爬不下去。” “还没到解的时候。”周小泰不太高兴的说。 林初没再说什么，缓缓后退，伸手拍拍洞壁，岩石粗糙、坚硬的质感划过手心。这根本不可能是树洞！ “快点，别磨蹭。”周小泰警惕起来，拿起铁铲指向林初，催道。 怎么回事？林初站在原地不动，闭上眼，左手一遍遍轻按身边的岩壁，让微微的痛感刺激掌心。上当了？从哪里开始？进山时的小木桩和画在树上的符纹……但自己这么配合，他根本没必要。 “林初！” 林初猛的睁开眼，左手一抖一把小巧的匕首从衣袖中滑落，瞬间转身直刺周小泰。 周小泰微愣之下，手中铁铲狠狠向前劈去。在林初眼中，这把铁铲已变成长刀，林初飞身避开，攻势未变。此时，长刀又化成长鞭，阵阵鞭影如无数毒蛇张开血口。 幻术！ 林初闭上眼，疾退，后背再次感受到岩壁的粗糙、坚硬。立刻反手狠狠将匕首插进岩壁，但铁铲已经攻到。 “死吧！”周小泰脸上露出阴狠的笑。 林初突然抽身，顺势拔出匕首，岩壁中跟出无数细小碎石。随着这些小碎石，一阵狂爆的气流毫无征兆的降临，顷刻掀翻2人。 “破碎之气！”周小泰仰倒地上，狠狠盯着不远处的林初，“不错啊，小师弟。” 林初紧紧靠着岩壁，睁开眼，眼前人果然变成了封岳凛。不过，自己正靠坐在断崖边缘。唯一庆幸的是，没见到邓川。 林初快速除下头灯扔开，想将自己隐入黑暗中。 封岳凛脸色一冷，从地上弹起，手中仍拿着那把铁铲。林初急忙躲开。二人一言不发，极速过了好几招。封岳凛招招都要林初的命，而林初半边身体麻木、浑身是伤，完全落在下风。 即便如此，封岳凛却始终不能再进一步取他性命。林初盯着封岳凛，他明显体力不支，只要拖的越久就越有可能翻盘。 黑暗中，有个身影矮身靠近。封岳凛有意猛攻，挡住林初的视线，不过片刻又立即后退。几乎同时，一把漆黑的匕首迅速捅进林初的身体，瞬间拔出，随即，这个黑影又如幽灵般再次躲进黑暗中。 林初满脸不可思意的瞪大眼睛，突然，鲜血从口中、身上喷了出来，身体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为什么？”林初瞥了眼身后的断崖，艰难的望向封岳凛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色。 “你是我的机会。”封岳凛缓缓上前，站在三步外，“我知道黎师叔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逆转时空。只要她让我们回到你下溶洞的那一刻，我就能多一次重来的机会。当然，如果我成功，必定复活你。说到做到！” “逆转时空不存在……”林初眼神涣散，摇着头，挣扎着向后退，无力的说道：“这一切只是你的幻想，没有仙人、我妈也什么都不会……”话没说完，突然左手用力一撑，整个人瞬间从断崖跌落。 “你！”封岳凛完全没想到他会跳崖，迅速冲到断崖边。可头灯只能照亮几米的距离，眼前什么都没有，远处只有黑暗，而林初已经彻底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他必死无疑。”邓川收好匕首，站在封岳凛身后。 过了片刻，封岳凛坚定点头，“我知道。按计划行动。” ※ “汝是巫？” 又是这个声音！萧宏华猛的跳起来，紧张的拉着苏唐。苏唐警惕的看着周围，似乎并没任何异样。 “有、有声音，还是刚才那个……”萧宏华小声说。 苏唐安慰着说：“没事，别搭理。” 自他们从小锁的空间出来，这个声音就突然出现了，像是在心底、又像是在耳边。除了曾勇浩，2个人都听到了。 但进入这座高山后，这个声音迫切起来，时不时急着追问。 “还有多远？”苏唐问曾勇浩。 曾勇浩借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理论上不太远了。但我们绕了很多路，到那个坐标，先要过这座山。”顿了顿问：“天黑了，路不好走，要不我们先休息，明天再走？” “不！”萧宏华不安的摇头，然后又求救似的看着苏唐。之前，他就不想进山，一定要绕路。但如果绕路需要多花1、2天时间，曾勇浩担心林初，没同意。 “没事的。”苏唐笑着说：“你是大人了，还怕个声音？这东西又不能出来吃你。” 有这么安慰人的？曾勇浩看了眼苏唐。不错，能和林初凑一对。 萧宏华瞪大眼睛，有些惊恐的问：“会、会吃人？” “再走一会吧，反正有强光手电。平时，我们也没7、8点睡觉的。”苏唐看着曾勇浩建议。 “行吧。”好在是冬季，走了这么久，没遇到野兽。除了先他们离开的侯小峰，曾勇浩并不担心其他人。但有些介意的是，到现在都没见到一起来的同事们。 半个小时后。 “汝是巫？汝是巫？……”这声音不停在耳边炸响。萧宏华脸色发白，竭力不去听。突然，天地间似乎有微微颤动。 “咦？”苏唐皱眉停住脚步。 “不要！”萧宏华大吼一声，一把扯回带头的曾勇浩。 曾勇浩不解的看着二人，“怎么啦？” “不对……”苏唐盯着前方。电筒的强光下，树、草、石，看不出异样。 “幻、幻阵？”萧宏华害怕的退了几步，“不能走了，前面不是真的，有人布下了幻阵！” 曾勇浩站在原地，拿起手电来回照着远处。 “汝是巫！”一声爆喝。 苏唐猛的抬头，目光穿过了眼前的一切，盯向山腰。但这道目光像是被人抓住，直接透过了山体，落入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 “巫女！”这一声，只有苏唐听见。 第14章 入梦与无障 萧宏华盯着失神呆立的苏唐，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从包里抽出一把铜钱剑，大喊着劈向虚空。刹那，这把不大的铜钱剑在空中解体，绑在一起的铜钱如雨般节节散开。 苏唐猛的回过神，急忙后退。 “不行！不行！”萧宏华带着哭腔，“这里的破碎之气太强了，它、它不让破开幻阵。苏唐姐？” 苏唐低下头，耳边似乎有人在细说着什么，像是在教什么术法？是……入梦术？不太像。 “苏唐姐？”萧宏华害怕的看着苏唐。 苏唐抬头，眼前的一切有些混乱。萧宏华、曾勇浩以及周围的一切，只出现在左眼，而右眼看到的仍是那个漆黑的山洞。 “苏唐？”曾勇浩紧张起来。 苏唐喃喃道：“入梦吗？”说着，手上不自觉的打起手诀，指向那个肉眼看不见的山洞，轻声道：“入梦。” 不对！ 苏唐瞬间清醒，冲着2人喊道：“快走！” 曾勇浩急跨一步，伸手拉苏唐，一把拉空！消失了，刚刚还站在这里的苏唐凭空消失！怎么可能？！曾勇浩不敢相信，在苏唐消失的地方来回跺了几脚。这里没悬崖、没陷阱，没任何可以掉落的地方。 “苏唐姐！”萧宏华愣了很久，才喊了出来。 曾勇浩盯着萧宏华，问：“怎么回事？” “幻相？前面有幻阵，我不知道有多大。它掩盖了真实的山体，如果不小心入阵，看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我们没入阵啊！”萧宏华紧张的说。所以，苏唐是怎么消失的？如果用唤灵手诀会有白光，但刚才什么都没有！ 曾勇浩又看了看前方，心中没底，只能对萧宏华道：“苏唐能进小锁的空间，说不定她现在就在里面。听她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天亮再来。” 萧宏华看着散了一地的铜钱，害怕的点头。 ※ “巫女。” 这是谁的梦？巫女？叫的是自己？之前以为是个山洞，没想到是间封闭的石室。这里没灯，更没一丝光亮，但苏唐清楚的看见，正中有个巨大、平整的石台，而且这间石室的四周、包括屋顶全部布满精美的石雕。 “巫女。” “谁？”苏唐不停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声音顿了顿，微微诧异的问：“魂锁？” “不要故弄玄虚了，出来！”苏唐大声道。不管怕不怕，气势一定不能输。 那个声音又轻轻‘咦’了一声。苏唐只觉一阵清风吹过，似乎有道光从眉心透出，如投影般打出一个字，弯弯曲曲的笔划，极其古朴。 “苏？”字很快消散。那个声音似乎苦笑了一声，“汝为苏氏女？苏氏女，因《灵经》之故，必魂魄有缺。汝，目不能视？” 苏唐笑起来，“我猜，你是灵吧？你自己修不成肉身，就说人家眼瞎。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噢。” “肉身？吾乃巫咸国国主之灵守，要肉身何用？！”这个声音怒道。 哟哟哟，生气了。被骂眼瞎的还没气，他气个p啊。苏唐翻了个白眼。 “罢了。”声音重重叹了口气，解释道：“汝能视物，皆因受胎之时，即以心代目。然，汝也受困于此。若某日，汝能以心为心，不再执着于眼中所见，或能成为真正巫女。” “谢谢噢。”苏唐假笑着说。这解释，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这个声音不再纠结苏唐的态度，直接问道：“汝为苏氏女，会无障术，想来也会渡灵了？” “啊……”苏唐皱着眉头，“等等，什么无障术？没听过。” “什么？”这声音明显又生气了，“汝若不会，又如何能入此地？！” “入梦啊，这难道不是你的梦？”苏唐反问。 “吾乃灵守，何来梦境？！” 苏唐愣了愣，小心问：“你不做梦？” “苏氏怎会出汝这般巫女！”这声音痛心疾首，接着吸口气，耐着性子讲道：“无障，即无视世间一切屏障，汝皆能往……” “等等，你指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魂？”苏唐打断道。 声音又长叹一声，不耐烦的说：“汝有魂锁，神魂不可离体。而习无障术者，皆是亲身前往。汝只须答，是否会渡灵？” “会。”苏唐干脆点头。所以，姑婆教的不是入梦术？那她为什么要骗人？还有，魂锁又是什么鬼？不过林初说过，不要相信灵的话。 过了半晌，声音无奈的说：“汝天赋受限、魂力低微……罢，时日无多了。”接着又长叹一声，“汝可否助吾渡灵？” 苏唐早猜到了，闲闲的说：“那要看情况。” “闭目守心。”声音淡淡道。 苏唐当然听话。等再次睁眼，一切全变。 这是一座古朴的宫室，四周都被牛油烛照亮，室内只有一名穿着红底黑纹长袍的男子，面前的案几上也点着几盏灯。他正跪坐案前，在一块锦帛上画着什么。 耳边有声音传来，“此乃吾之记忆，汝可细看。” 声音散去，苏唐立即就见到，大殿门口，有一个戴着奇怪帽子的灰袍男人，匆匆走入，进殿跪拜：“巫主！” 被称为巫主的男子，并没抬头，仍专注着手中的画。半晌，问：“何事？” “禀巫主。细作从秦、晋、蔡三国探得，三国已定下二个月后，征我巫咸。”灰袍人语气焦急。 巫主像是不在意的冷笑一声，“才三国？孤记得流放4人。” “禀巫主，据细作报，郁清璃在秦国、兴都入晋国、梓无已至蔡国。二个月后，3人均将带兵来袭。” “那么苏落樱呢？”巫主冷冷的问。终于抬起头，脸上戴着一张鬼脸面具。 听到这名字，苏唐一怔。不会吧，难道苏家先祖、传说中的神女落樱是巫咸国的人？居然，还被流放了？！ “暂无消息。”灰衣人答。 “罢了。”巫主摇着头，冰冷的说：“她要渡灵，那就让她去渡吧。从此后，不必传她的消息回来。” “是。”灰袍人等了片刻，抬头偷望一眼，见巫主又再专心画着什么，忍不住问：“巫主，那3国来袭……” “不必理会。”巫主随口道。 灰袍人不死心，“还有两个月……巫主，民心不稳……” “妄徒征我巫咸者，岂止这3国。我巫咸国民能通天神，虽为各国国主所用，但也必遭各国怨恨，此事本就不可避免。”巫主淡淡的说：“两个月内，孤所建大阵必成，登葆山重临世间，我巫咸国从此不理凡尘俗事。” “登、登仙？”灰袍人激动起来。 “退下吧。”巫主摆了摆手。 第15章 巫咸国 宫室内又只剩下一人，巫主放下笔，喃喃：“两个月……”随手将桌上锦帛抛向空中，凌空一指。锦帛上的画变成点点金光，纷纷飞向半空，重又聚成山川、河流，像是3d成像。 苏唐盯着这半空中的山河模型，总觉得眼熟，夸张的是这个立体模型，居然还显示气流的走向。 “黄钟。” “在。”宫室中，突然多出一个人。 “报。” 苏唐吓了跳，完全没注意这人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苏唐瞥了眼，立即被这位中年大叔吸引。一身黑衣、头发挽成髻，没有多余饰品，长身玉立，原来古代也有这种偶像剧级别的帅大叔。 “是。”黄钟恭敬的站在巫主身侧，正色道：“归一大阵已成，万象阵尚须法器百陆拾件，工匠连夜赶制，30日内可到位。中枢因不日前坍塌，仍在清理中，2日后，应可继续建造，至完工须50日。另外，阵眼位……尚无线索。” 黄钟每说一句，模型中对应的位置就会亮起。 “可测得破碎之气？”巫主盯着这片光之模型问。 破碎之气？！苏唐一愣，立即把目光从帅大叔身上移开。半空中金光内，模拟气流的白光从各处涌了上来。 “有，西南最先测得，现东北角也有少许。”黄钟回道。 这个……不会是现在的这处大墓吧？苏唐盯着那个模型。那个不知名的灵，是为了告诉自己建造的原因？ 巫主沉默片刻，轻声道：“时日无多，来不及了。”手一挥，半空中模型又散成光点，重新回到锦帛之上。 “巫主！”黄钟露出焦急之色。 “退下吧。”巫主一手拿着锦帛，声音中满是疲惫。 突然，眼前一切全部暗去，还没等苏唐害怕，画面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没在之前的宫室。 巨大、空旷的山洞中，有无数男、女举着火把，齐齐面向他们的巫主。而戴着鬼面的巫主，静静立在一处石门前，平淡的说：“不必再劝，孤意已决。” “巫主！”黑压压一片男、女全部跪倒在地。 “3国大军已至山外，尔等若再不恪守其职，是想巫咸国从此不存于世？！”山洞中响起巫主威严的声音。 “巫主！”一名灰衣老者哭诉道：“若以巫主为中枢阵眼，无论登葆山是否重现，巫主都会魂飞魄散……” “那又如何？！”巫主冷冷的说，“登葆山中有上古历代巫主！若是不幸……只要巫咸国还有一人，此人即是巫主，巫咸国不亡！” “巫主！”又是那个帅大叔，这次他穿着战甲，从远处狂奔而来。 “大吕？”巫主不安的转头。 大吕？不是叫黄钟吗？换了个名字？苏唐盯着帅大叔，一身戎装的样子，更帅了几份。 “巫主，吾等已就位。郁清璃率秦军已攻至山外，归一大阵若再不启动……” “尔等立即归位，启动大阵、不得有误！”巫主打断大吕，朝众人急喝道。 人群骚动起来。巫主不理众人，转身推开背后石门。 “巫主！”在阵阵痛哭声中，石门关上了。 苏唐跟着巫主进入了石门。咦？这不就是自己在的那间石室。 石室内，壁龛之中都镶着夜明珠，整间石室亮着清冷的光，再加满室色彩绝美的精致石雕，有种身在仙界的错觉。 一声长叹，“终到绝路。”巫主原本挺拔的背影，瞬间苍老了许多。 “巫主！并非不可一战！”石门边上，站出一人。 咦？帅大叔？接着，又有2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帅大叔，从角落走了出来。再加外面那个，4个了，这多胞胎好像有点多啊。苏唐一个个看过来。 巫主笑了笑，“如何打？巫咸国8千国人，秦军、晋军各5万、蔡军2万。呵，楚国居然借道。无一国援手，连周天子都要我巫咸灭国。” “巫主，天下之灵皆听从调遣！” 巫主大笑几声，“难得尔等在苏落樱四处渡灵后，居然不恨我巫咸国。” 对！这些不是人，是灵！苏唐再次看向3个一模一样的帅大叔。这记忆应该也是这3人之一的吧。 “落樱巫女受人蛊惑，只见灭灵，却未懂去芜存菁之意。更何况当今天下，有一半的灵出自巫咸……” “那我巫咸国，更该死了。”巫主大笑着打断他，“试问天下，可有国主愿听命于他人？性命悬于他人之手？所以，连周天子都要我们死！今后，巫咸国人若存于世，必是过街之鼠。” “巫主！”三人跪倒。 巫主缓缓坐到中间石床之上，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其实，登葆山从未存在过。”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朵色彩极艳丽的蘑菇，笑道：“通天地……或许也不是不存在。”边说边缓缓吃着手上蘑菇，如同在吃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尔等要信守与孤之约定！守护巫咸国，绝不被他人所用！孤之尸，绝不成灵！巫咸国人，绝不成灵！” 眼前的一切，缓缓失去了光泽。壁龛中夜明珠迸裂，墙体上石雕灰败，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漆黑的石室，只是石室中间的石床上空空如也。 耳边又传来声音，“汝可已明白？” 苏唐看着眼前的石床，问：“巫主呢？” “尸身成灵，自行离开。” 呃，这就……。苏唐揉了揉鼻子，“所以，你们失职了？找我补救？” 室内静了很久，有个声音坚定的说：“不错。寻回巫主之尸，渡去其尸之灵。” “那个，我能问问你们是什么？有几个吗？”苏唐想到刚才看到的帅大叔，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一个声音笑了笑，“门后即见。兄弟12个，吾名黄钟。” 苏唐小心的挪到石门边，果然，角落里、尘埃中埋着一件青铜器，虽然只有一半露在外面，苏唐还是一眼认出来，“编钟！”这种东西要是出土，不是国家一级、就是二级。 “外面9个，与归一、万象合成大阵，即能阻敌，也能阻巫咸国人尸身成灵！里面3个，组阵守尸。”黄钟道。 啊噢！苏唐瞪大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巫主骗人！造这么大规模的阵法，不是为了让登葆山重现，而是不让死人成灵？！不对不对，那，刚才见到的那群巫咸国人呢？总不至于是让他们自己挖坑、埋自己吧…… “那个，你们知道巫主在哪里？”苏唐笑了笑。那个尸灵已经走了，到哪里去找？ “大墓之中。因大阵之故，其无法出阵。千年来，常与吾等大战。” “哈？他一个打你们12个？”苏唐再次瞪大眼睛。这明显不是自己能渡的。 第16章 洞腹战场 “非也。”说完这两个字，石室里又静了半晌，终于轻声道：“巫咸国人。” “他们也成灵了？！”苏唐惊讶的问，愣了愣，“喂！你们不是有阵法吗？巫咸国人怎么能成灵？喂喂，不会要我一个人渡这么多灵吧？！”这次，真有被吓到。 “不多，三、五十，不上百。”声音轻描淡写的说。 “吼！”苏唐笑出了声，除了在乐土集，其它地方见过的灵，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好吧，那我怎么出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苏唐指了指石门，“从这里走？” “不可。石门已封，再无开启之时。” 苏唐转过身，奇怪的问：“那你们的巫主……” “彼非巫主！”明显3个里有一个脾气比较暴躁。 “行吧，那位怎么出去的？”苏唐问。 这次，石室里静默的时间比较长。终于有个叹了叹气，“吾等不知。” 不知？才怪，是说出来没面子吧。苏唐暗笑。 “汝以无障术，吾等组阵，送汝至战场。只是如此，汝将不能再回此地。” 不能回？那不是更好。嗯，好像不对。苏唐眨眨眼问：“那如果我渡了那位的灵，又怎么将他的尸体送回这里呢？” 那个声音似乎笑了笑，“若渡灵成功，自有人将其送回。”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是隐瞒了什么？还是没说真话？苏唐点着头，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什么好处？” “无障术乃第一代巫咸所创，能在宇宙间行走无碍。现观汝，似不能完美施展，吾可将此术心得传于汝。” “不要。”苏唐脱口而出。现在只想回家过年，但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急着离开。于是，露出一副财迷的笑，“人不为财，天诛地灭。我冒这么大的险到这里，当然是为了钱。” 一声冷哼，像是随口道：“这里藏着巫咸国举国的财富。事成之后，全赠于汝。”话里明显带着轻蔑。 鬼才信！苏唐虽然这么想，但仍表现出一脸的急迫，“真的吗？好好好！哈哈哈，那你们怎么给我？” “吾教汝手诀，成事之后施展，即能为汝指引财宝方位。”这话语气淡淡的。 “哈！那各位还磨蹭什么？快呀。”苏唐全身都透着开心。 “3日内，汝务必渡灵！” “没问题，我见到就渡！百个以内一起渡！”苏唐拍着胸脯说。 话音刚落，眼中出现一团光团，前后不到10秒就消失了。什么情况？苏唐有些不明所以。 “细细参研。现下汝施展无障术，吾送汝至……” “喂，刚刚什么东西？”苏唐打断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虽然自己无所谓，但他们这么做就太敷衍了。 “无障术！”声音一阵怒喝。 苏唐一慌，急忙打起手诀，手指点出，一团光华瞬间将她包围，“啊，那个，你们说的财宝……” 苏唐的声音突然消失，连同她的人和闪起的光华也一起没了踪影，整间石室又回到了之前的寂静。 片刻后，有声音响起，语气嫌弃之极，“此女若在以往，根本成不了巫女，更何况如此贪财。” “千年来，到此地者可有不贪财的？无妨，只须有巫之血脉，能摇响解魂铃即可。破碎之气暴发在即，吾等已无退路。” ※ 我了个去！这是哪？眼前的光华散去，苏唐被塞在一处极窄的岩石缝中。 ‘当、当、当……’苏唐浑身一抖，这声音乎远乎近，像极了金属敲打声，居然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通常好奇害死猫，苏唐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很知趣的又往石缝深处挤了挤。 只是，这声音相当不友好。没过片刻，换了个音调居然在附近响了起来。苏唐忍不了，施起唤灵手诀。呃？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要这样？！那些该死的编钟灵！老娘不玩了行不行？！ 声音仍不停，让人头脑发胀，甚至隐隐还传来打斗声。不怕不怕，苏唐蜷起身子、捂紧耳朵，安慰了下自己。 目前为止，他们有求于己，必定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所以，真是为了让自己渡灵？可是，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天赋有限、魂力低微，却还要自己去渡一个根本渡不了的灵？不会是……逼自己去死吧？ 石缝外的声音又变了音调，这次刺痛了苏唐的耳膜。苏唐龇牙咧嘴、使劲捂住耳朵，却毫无作用。 那些编钟老妖怪们和巫咸之灵应该是敌对的，不论真相是什么，难道还不许自己临阵倒戈了？！ 苏唐狠狠心，快速爬出石缝。 石缝外，是个非常宽广的山腹。抬头能见半空中有9只编钟虚影，声波似乎有形，从虚影发出，交织成一片土黄的光，将整个山腹笼罩。 被罩在里面的，除了苏唐外，还有二十多个穿着奇怪衣衫、长发遮面的人，他们手中挥舞着武器，凌空对某处发起进攻。 这音波应该是无差别攻击，并不针对自己。苏唐看明白后，立即转身，猫着腰，往边缘挪去。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传来‘啪啪啪’的轻响，像是踩爆了什么。低头细看，瞬间寒毛直立。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虫，覆盖了整片区域，一脚下去就能踩爆二、三十只黑虫。 让苏唐感到恐慌的是，这些小虫子的大肚子里会爆出一股汁水，这汁水有极强的腐蚀性，被自己踩死的小黑虫，片刻就在这股汁水中融化，只剩坚硬的黑甲。连自己的鞋底，都被融出一个个小洞。 强酸？这种情况，跑不了几米，鞋底就没了。苏唐不敢动，盯着那些小黑虫。而那些小黑虫像有明确的目标，全部疯狂的朝一个方向猛冲。 9个编钟虚影突然顿了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苏唐捂着耳朵，脸色苍白，却怎么都不敢动，地上全是有一肚子腐蚀性汁液的小黑虫。 ‘咣！’一声巨响，形有实质的音波如海浪一般冲刷而来，所有的黑虫一触即爆，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刺激性的气味。苏唐怕了，转身就跑。只是音波的速度更快，瞬间将她掀到半空。 “小心！”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一人，一把抱住苏唐，将自己当成肉垫，重重掉落在地。 完了！地上全是腐蚀性的液体。苏唐慌忙想从那人身上起来。 “别动！”听声音像是女子，但长发完全遮住了相貌。苏唐不敢动，那人似乎喃喃念起经文。 或许是女子的身体过于柔软、舒适，也或许这喃喃的经文，有催眠的作用，苏唐虽然坚持了很久，但还是趴在这名女子身上睡着了。 第17章 盗墓贼 在这黑暗的森林中，曾勇浩带着萧宏华并没走太远。 按理苏唐从这里消失，也会从这里出现。但几个小时过去了，苏唐没出现。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更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出现。 接下去怎么办？如果按原计划爬山到约定的集合点，就要进入幻阵。如果不闯幻阵，1、2天后，可能一切都迟了。还有，为什么一直没遇到同事们？ 曾勇浩想找个最稳妥的办法，却丝毫没头绪。 一旁，萧宏华呆呆的抱着膝，这次是真的后悔了。好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能重来，一定听苏唐姐的话，一定不会跟着个陌生人来这片原始森林！ 这一夜就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直到传来明显的轰响。 “曾、曾警官？！”萧宏华从睡梦中吓醒。 天已经大亮了，没多久又是一声巨大的炸响，伴着震动，大树枯枝纷纷砸下来。 爆破！曾勇浩迅速站起身。空气中传来隐隐硝烟味，应该离这里不远。于是思考片刻，立即从包里翻出一堆物资，全部塞进萧宏华包里，“这些你拿好。对讲机能联系上我同事，只要他们在范围内。别怕，这是超长距离的。信号枪，对天打，别对着人。强光手电……” “曾警官？”萧宏华紧张起来。 “别怕，外面的人联系不到我们，会马上进山营救。救援人员不找到你不会撤。你留在这里，别走开，最多2天；打火机晚上生火用。吃的、喝的你包里的应该够……”曾勇浩匆匆背起包。 “你去哪？”萧宏华打断他，一把拉住。 “我去那边看看。如果没问题，马上回来。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曾勇浩拍拍萧宏华，随即转身向巨响传来的方向小跑而去。 “曾、曾警官……”萧宏华快哭了。 ※ “王哥，这山体是岩石，确定是这里？”一个中年人拿着爆破装置，朝王斌快走来。 王斌手上拿着罗盘，看了一会，点头，“来之前我就说了，主墓室肯定是这山，外面的只是陪葬墓。” 边上另一个笑着说：“去年我们下的唐墓，不也是以山为陵？不奇怪。” 王斌身边围着不少人，这次整支团队少说有八、九人。原本王斌并没打算年前来，但那天被警察问话之后，就立即带人直奔这里。 “快点，别磨蹭，已经碰到2波人了。”另一人催道。 “不是都收拾了吗……” 那人板着脸打断，“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人进去了。” “炸炸炸，继续继续。”不知谁催促道。 “等等。”王斌想了想，向几米外坐在树墩上的老者走去。 老者盯着他，一身疲惫、满脸愁容，正是苏唐的老师刘柏森。 “刘老师。”王斌微笑着说：“我没食言吧。” “你这做法是破坏！”刘柏森急了，半喝道：“考古的手法是严谨的，你这样根本就是盗墓！” 王斌笑起来，点着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不这么野蛮。刘老师在业界很有名望，这次能请到刘老师，也是因为我们不想有太大的破坏，毕竟商周时期的东西，我们和国家可以各取所需嘛。” “你们！”刘柏森指着王斌，“你们不是科研人员，你们是盗墓贼！” 这句话，让周围几人笑出声，“老爷子，您这是才知道啊。” 王斌笑着说：“刘老师，是您告诉我这是商周时期的诸侯墓；也是您说，可能是个没记入正史的巫师国。您还说，以巫立国的可能是巫咸。这在考古史上，可是重大发现。”王斌笑了，“现在，我们想进去。所以，您也不希望破坏太大，对吧？” 刘柏森泄了气。之前王斌一直表现的很有学识，所以这次临时通知他实地勘察，刘柏森想都没想就出门了。 “刘老师，指导指导吧，我们方便，国家也能减少损失。”王斌微笑道。王斌一向认为自己既不是发丘派、也不是摸金派，而是现代科学派。要不是这墓与之前所见全部不同，怕有人员伤亡，王斌绝不会骗来这个老学究。 刘柏森想了很久，道：“这是墓，所以国主入葬后，就没想有人能从墓道进。所以，反而墓道处是最牢固的。”停下来，摇头，“但能想到葬入山中，山体应该更坚不可摧。” 王斌不做声，等刘柏森下文。 “这种规格的墓都有机关，你们这么进，很危险。不如上报政府，我知道是有奖金的，应该不少。还有，我保证绝对不透露你们的身份。”刘柏森急切的看着王斌。 王斌长叹一声，站起身，朝着身后几位同伴道：“继续炸！炸开为止！” “好嘞！” “不要炸！”刘柏森猛的站起来，冲上去想要拦着这伙人，“这个墓很有价值，说不定能找到关于夏朝的有力证据！不要炸！不要！” 两个年青人一左一右挟住刘柏森，将他拖开，其中一个还好笑的说：“一会洞炸开了，肯定让刘老师第一个下，一手资料全让刘老师先看。” “在神农氏的传说中，就有巫咸！不要炸！”刘柏森呼喊着。 不知道第几次惊天动地的轰响，山体上被生生炸出一个洞。刘柏森看着这一切痛心疾首，不停阻止着，可现场根本没人听他。 王斌让两人守在洞口，其他人都换了装备准备进洞。 刘柏森猛的拉住王斌，带着哭腔跪下道：“上报政府吧，这份功绩是千秋万代的。求求各位了。” 王斌笑了笑，“刘老师，您这是何苦？原本我叫老师来，就是想为国家减少损失，可惜刘老师您是一点忙都不帮啊。” “不是我不帮。这样的墓葬群之前从没见过，在没仔细研究之前，我真不知道大墓里的机关布局。”刘柏森痛心的说。 “这样，就不指望你了。”王斌无奈的说：“不过，您老来都来了，不下去看看？” 身后的青年大笑，“对对，来都来了，总要起点作用，帮我们去挡挡机关，发挥发挥余热吧。” “你们这样强行进入会破坏整个墓葬，你们会成为罪人的！”刘柏森气极。 他的话，又引来大家一阵大笑。那两个青年，笑着将刘柏森拽起来，“走啦，刘老师。” 不远处的山石后，曾勇浩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配枪还有4发子弹，用来威慑没问题，但要在没增援的情况下，救出刘老师，难度很大。 可是，刘柏森被推着进了洞。不能等了！曾勇浩立即伏低身子，潜行到洞外，迅速将留在洞外的两人打晕，冲进洞去。 第18章 流沙. 洞口虽不大，但洞内是个略向下倾斜的甬道，远比洞口宽敞，只是被炸药炸的崎岖不平，前方有几人的说话声和点点灯光。 曾勇浩没开灯，贴着岩壁快速向内走。隐隐的，地面传来轻微震动，曾勇浩停了停脚步，但前面的人却没停。于是，立即向前追去，刚跑了几步，又有震动，紧接着震动变成了地动山摇。曾勇浩没站稳，直接从甬道上滑了下去，慌乱中一把抓住身边不平的山壁，艰难稳住身子。可，震动还在继续。 淅淅沥沥的细沙、碎石从顶上落下，‘轰’一声闷响，一股无处可避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曾勇浩侧身，扒着岩壁试图站起身。 猛然间，沙石如同瀑布般，从头顶倒下，曾勇浩缩着头，盯着不远处，可那里早不见灯光，只有一片迷雾。于是，咬牙向下冲了几步，突然，眼前这片迷雾居然凝成了实质，细沙碎石填满整个甬道，翻滚着汹涌而来。 要命了！曾勇浩转身就向洞口跑。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沙石中有个身影，正被沙石卷着冲了出来。 刘柏森已经头破血流。之前中了流沙机关，喷涌而来的沙石将所有人冲散。他不敢挣扎，屏着呼吸顺着沙石运动的方向，顺势滚了出来。但沙石越来越多，半个身子已经陷入细沙之中，再要顺势滚出洞口，几乎不可能。刘柏森放弃了，庆幸刚进墓道就遇到机关，这座大墓应该是保住了。 一股大力传来，刘柏森衣领被抓住，边拔边拖着他向洞口猛冲。刘柏森一惊，耳边听到有人说：“警察。别动，拖你出去。” 曾勇浩一手扒着岩壁、一手拖着刘柏森，奋力向上冲。但沙石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看着就要把整个甬道填满。 “你走！不用管我！”刘柏森吼了一声。 曾勇浩盯着洞口，自己膝盖以下已经被埋，身后沙石巨浪般袭来。不行了，拼一把！于是，用双手拎起刘柏森，怒喝一声，拼尽全力将他向洞口扔出去，“跑！快跑！” 刘柏森身体被拔出细沙，摔了出去，等摔落在地，离洞口仍有好几米！他不敢回头，手脚并用，竭力向洞口爬。 曾勇浩瞬间被身后的沙石巨浪淹没。沙石中，曾勇浩屏住呼吸，死命抓着凸起的岩壁。岩壁好像有缝？不管了！曾勇浩硬挤进岩壁上的石缝，身后的细沙也向这道石缝涌来。15秒、半分钟，再不呼吸要死了！曾勇浩闭着眼，在石缝中拼着命的硬挤向前。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块巨大的岩石从洞顶瞬间坠落！刘柏森惊叫一声，抱住头、拼命缩起身体。这块大石几乎贴着他的腿，稳稳的堵在他身后。 半晌，刘柏森动了一动，从沙石中坐起来，这里离洞口还有2、3米，但身后的甬道、汹涌的沙石，全被这块巨石堵在里面。这是断龙石？ “警官！”刘柏森慌忙回头，无力的拍打着这块大石。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他、他就……。轻微的震动还在继续，刘柏森来不及悲伤，急急爬出洞口。 ※ 这道石缝有个倾斜向上的角度，而缝里曲折的构造阻碍了细沙的疯狂涌入。但无边无际的细砂正在逐渐夯实，让曾勇浩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和窒息的痛苦。爬、向上爬，拼尽全力向上爬。 深山中，某处石缝，突然一只手透过沙层扒住凸起的岩石，几秒后，一个人猛的从沙层中冲出脑袋，趴在岩石上不停喘气。过了很久，曾勇浩才缓缓将整个身子拔出沙层，从石缝中挤出，攀到岩石上。 这算不算劫后余生？曾勇浩真的想笑。躺了一会，摸索着找到手电，终于看清周围环境。 这是一人宽的洞，不高，至少曾勇浩根本坐不直，两边都看不到头。而自己爬上来的那道石缝，已经将这个小小的洞割成了两半。这应该是先有洞，然后因为山体震动等原因，才有了这道石缝。但这洞，难道是所谓的‘盗洞’？ 曾勇浩快手快脚找出指南针，根据推断，自己已经在山中幻阵的范围内。但在石洞里，之前设定的坐标是到不了了，只能选一个离目标近的方向，按理应该能出山腹。 只是，这个洞像没有尽头，又极为古旧，好几处出现坍塌。曾勇浩边爬边拿着石头、手电挖通，才能勉强通过。无论如何，现在只希望这洞是通的。 毫无防备的手下一空，曾勇浩慌忙向后仰，但这一仰，腿下的泥土像是支撑不住整个人的重量猛的下落。 曾勇浩大惊，一把抓住岩壁，可周围的岩壁也像风化般碎裂。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整个洞里的岩石、泥土疯狂向下滚。 盗洞坍塌？！曾勇浩来不及惊恐，已经跟着泥石流一起滚了下去。现在，除了紧紧抱住头，什么都做不了。 山石早就划破了身上的衣服、背包。等停下时，曾勇浩趴在一堆泥石中，没了意识。 这处山腹中的空洞，四周都立着怪石，连洞顶都挂满钟乳石，水滴声在空旷的洞中显得特别响亮。 不远处，有个黑影正小心翼翼的接近这里。突然，一点隐隐绿光抛到曾勇浩身边。黑影借着这点光躲在乱石后观察，半晌后，以奇怪的姿势扑了过去，随身带起一阵腥风。 血腥味？！曾勇浩闭着眼，感觉有什么在扯自己的双肩包。猛的睁开眼，翻身就是一拳，但黑影比他想象的更敏捷。曾勇浩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怪东西，紧接着就又是一拳，这次黑影没避开，直接被打翻地上。 “浩子？” 这声极轻，但曾勇浩听到了，“老初？” ※ 在打火机微弱的亮光下，林初的状态让曾勇浩惊到了。浑身都是干涸的鲜血，连嘴边都是，脸上还有之前自己那拳的痕迹，而右手无力的挂着，正啃着自己给的压缩饼干。 “都这样了，还说没受伤？”曾勇浩一脸不信。 林初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饼干，“别看了，没受伤。” “手臂怎么回事？”曾勇浩皱着眉，盯着他。 “右手右腿动不了。”林初叹了口气苦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短时间在我身上画满阵图的。” “纹身纸。”曾勇浩解释道：“封岳凛在苏唐、萧宏华和彭明海身上，都用了这招。” “纹身纸？”林初摇头：“手上能解释，那我手臂上的呢？” 曾勇浩皱着眉，拉高林初右臂衣袖，片刻疑惑的说：“你手臂上什么都没呀。” 这句话，让林初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第19章 尸灵? 曾勇浩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看着林初呆滞的样子，不放心的问：“喂，怎么啦？” “催眠？那人擅长幻阵和催眠。”林初懊恼极了，“md！我白挨了一顿揍，还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放心，法网恢恢，那家伙跑不掉。”曾勇浩拿出一张酒精湿巾，帮他擦起来，“酒精能把这东西擦掉，你的魂力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嘶……”林初痛的差点收回手。 “你手上有伤，肯定痛，不过正好用酒精消个毒。”曾勇浩轻了点，“小锁说的。还有，你和姓封的什么关系？” 林初心中有气，摇头说：“不认识。他知道陆尧的事，认定我和苏唐从陆尧这里得了什么，所以要我帮他。” “帮他什么？”曾勇浩边擦边追问。 “帮他成仙。”林初突然感觉到了体内的魂力，“咦？” “疯了吧？！”说完，曾勇浩拍了拍他的手，“试试能不能动？” 林初点头，突然二人同时推开对方。空中几支弩箭激射而至，二人立即滚开，弩箭跌落地上。瞬间，点点绿光从弩箭中爆开，一地鬼火隐隐照亮这片空间。 跟着鬼火而来的是七、八个鬼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猛扑向林初、曾勇浩，二人迅速避开。可是，1分钟后曾勇浩就发现不对了，贴着林初后背问：“怎么打不倒？” “帮我挡一挡。”林初说着就矮下身。 七、八对利爪直袭曾勇浩。曾勇浩不敢躲，瞬间抽出配枪，连开3枪。可是恐怖的事发生了，中了枪的3人，仅仅只是顿了顿，就带着脑门上的洞再次袭来。 “m了个d！什么鬼？！”曾勇浩慌了，大喊一声，继续几拳打向扑来的怪物。 “别开枪！”林初大吼，瞬间冲了出来，“躲！” 曾勇浩毫不犹豫就地滚开，林初以极快的速度接上，将几张黄色便利贴粘到迎面而来的怪物身上，不等怪物利爪袭到，又迅速避开，随手将几张便利贴交到曾勇浩手上，“贴他们身上！” 二人在这群怪物里来回穿梭，几秒钟，7、8个怪物已被贴遍。林初几乎没有停顿，立即打起印诀，可2、3对利爪再次狂抓而来。曾勇浩一步挡他面前，伸手就是几拳，只是这几拳根本就逼不退那几个怪物，却让怪物的目标对准了曾勇浩。 “爆！”身后，林初冷喝一声。 几个怪物微微一顿，突然从原地弹开，瞬间倒飞出去。林初看都没看，拉起曾勇浩就跑。 巨石后，二人躲了片刻，不见怪物追来。 “什么东西？”曾勇浩忍不住问。 “你想的那种。”林初答。 “我什么都没想。”曾勇浩无辜的说。 林初吸了口气，“我说是干尸你信吗？” “僵尸？！”曾勇浩瞪大眼睛。 “他们追了我2天。”林初摇头，“可能是傀儡术，操纵者要看清现场，所以每次都先用磷火照亮。我刚才想拿你的背包，扔了点磷火，被他们发现了。” 曾勇浩呆了片刻，小心的问：“你、你用什么弹飞……” 林初又吸了口气，“你知道我会画符。如果不是画在便利贴上，这招能让它们爆炸，现在只能弹开。可惜了。”说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曾勇浩一把扶住他，“林初！” 好在林初立即醒了过来。 “你搞什么？！没受伤，身上哪来这么多血？会死人的！”曾勇浩急了。 林初坐起来，笑了一声，无力的说：“放心，我死不了。有我家的祖传伤药，伤口早愈合了，就是流的血短时间补不回来。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你休息会，我帮你看着。”曾勇浩不放心的看着他。 “不用。既然你知道小锁，就不瞒你了。低头。”林初说着，施出唤灵手诀，随后拉着曾勇浩，进入了小锁的空间。 ※ 社死！ 如果可以，苏唐真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在这种环境下，趴在一个女人身上睡着了。 “没事了。酸虫只能存世3刻钟，3刻之后，会连同酸液一起化为飞灰。”女子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这点沙哑却显得特别温柔。 “噢噢。”苏唐立即从她身上下来。或许她说的真没错，地上居然什么都没了，就像那些虫子从来没出现过。 等了半晌，女子仍躺着没动。 “嗯，要我拉你一把吗？”苏唐小心的问。 “不，我被酸虫所伤……没关系，你先走吧。”女子缓缓说。 苏唐一惊。对噢，她直接躺在了酸液中，那、那……对，碱能中和酸！现在哪里有碱？小锁……呃，情况不明，先不要暴露。“刚才你救了我，要不……”要不干吗呢？ 女子无所谓的笑起来，“无妨。我是尸灵。” 苏唐愣了愣，这么干脆就坦白自己的身份？于是，尴尬的说：“那个，你都修出肉身了，是会受伤的。刚才又救了我……”要这么走，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通知你的族人吧。啊，刚才看到有好多，呵。” “肉身？”女子语气有些疑惑，随即说：“此地是战场，我的族人只有战时才会来此。你若是要帮我通知族人，必须要去尸灵之地。但如果你愿意去，那还不如送我回去。”说着又叹了口气，“尸灵之地全是尸灵，你是人，就算你不怕，也不合适。” “你能起来吗？要不我送你到尸灵之地附近吧。”苏唐点着头说。 等苏唐扶起女子，才发现她伤的有多重。一只手断了，后背上血肉模糊、衣物全被腐蚀干净。苏唐从包里拿出件自己的衣服，披她身上，才扶着她缓缓离开。 “我叫阿吉，难得你不怕。”女子的长发仍遮住面容。 苏唐笑起来，虽然很想撩开她的长发看清相貌，“我叫小唐。看到尸体我也怕，但尸灵是灵，和人一样。”苏唐留了个心眼没报自己的姓。 “灵和人一样？”阿吉不解的看了眼苏唐。 阿吉的眼神透过长发，让苏唐看到了她眼中的星星。怪了，这地方明明没光，为什么自己还是能看见？不会又是那些编钟灵做的手脚吧？ 尸灵之地位于地底最深处。 在阿吉的话语中，那里并不恐怖，虽然不能像人一样堂堂正正生活，但有巫主守护着大家、有姐妹们甘苦与共，大家都努力活的像个人。 只是阿吉的伤很重，走不了多久就要休息，有一次竟靠在苏唐肩头晕睡了很久。 苏唐还是忍不住撩开了她的长发，长发下并没出现狰狞怪物，而是一张清秀少女的脸，却极为苍白。苏唐伸手，将她头发上粘着的一片黑虫甲摘下扔掉。 去往尸灵之地需要层层向下，虽然每下一层，阿吉都让苏唐走，但苏唐还是将她带到了地底。 第20章 尸灵之地 地底深处。眼前突然出现了点点淡绿色的光，像星星一般覆盖在洞穴内无数洁白的钟乳石上，让这片地下空间染上了一层淡绿。 苏唐扶着阿吉停在绿光之外，阿吉轻轻扣了扣身边的钟乳石。不一会，从前方的钟乳石后转出4、5名将长发束在脑后的少女，见到苏唐先是愣了愣，然后急忙上来扶住了阿吉。 在大家关心中，阿吉被她们带走了，却把苏唐一个人晾在此地。 啥情况？之前决定送她回来，除了报救命之恩外，还因为想到这是个墓，通常这种大墓里都有机关。再说，自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要走也不知道往哪走，如果能在巫主这里卖个好，他应该会同意送自己出去吧？ 可现在……喂，大门口还站着个客人呐，没人管了？ 苏唐不敢轻易跨入，毕竟奇形怪状的石头，再加淡绿荧光，就算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氛围感已经拉满，借个胆子也不敢进啊。何况对路盲来说，还回得去吗？苏唐只能叹口气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水和饼干吃了几口。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匆匆走出一名少女，还没走到苏唐面前，就已经深深行了个礼，万分歉意的说：“还请姑娘恕罪，之前因见阿吉受伤，一时乱了方寸，怠慢了姑娘。” “没关系、没关系。”苏唐站起来，笑着说：“关心则乱嘛，理解的。” 少女又行了一礼，“这次多谢姑娘救了阿吉，若姑娘不弃，请随我入境，我们巫主要当面道谢。” “阿吉是我朋友，没什么好嫌弃的。”苏唐点头道。 少女微微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眼苏唐，“我叫阿鸣，唐姑娘请随我来。” 苏唐笑着跟在她身后。转过眼前各种造型的钟乳石，居然出现一条地下河。河上漂着一艘独木舟，阿鸣示意苏唐上舟。苏唐坐在船头，阿鸣撑着舟，快速向前而去。 河岸边的钟乳石，像是长成了一片树林，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光点洒落其间，阿鸣轻唱着不知名的歌。 地下河的尽头，是一个窄窄的山洞。苏唐随着阿鸣一步跳到岸上，看着这山洞，又回头看了看这条地下河，这个设计总觉得哪里不对。 “唐姑娘，穿过这个石洞就到了。”阿鸣笑着说。 苏唐也微笑点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错啊！” 阿鸣一愣，似在回味这诗句，点着头笑道：“姑娘这句话，说的真好听。” 这句诗出自唐朝，阿鸣如果是先秦的尸灵肯定没听过。苏唐不好意思的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阿鸣肯定的说：“那必定是姑娘的朋友说的，我们巫主也很喜欢这些。姑娘快随我来吧。” 小小的窄洞只有一人宽，这里面没有点点绿光，好在并不长，一个转弯已出了山洞。 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下，是农田、池塘、桑树林，耳边不时传来少女们的娇笑声。苏唐惊呆了，‘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这根本就是小时候背过的《桃花源记》！ 阿鸣带着苏唐，一路和在田地、桑林劳作的少女们愉快的打着招呼。田梗路的尽头，是一片房舍，全是简陋的茅屋，阿鸣将她带进了中间那座。 茅屋里没人，阿鸣不好意思的说：“姑娘稍坐坐，巫主定是还在给阿吉治伤，我去请来。” “不急，阿吉的伤势要紧。”苏唐微笑道。 阿鸣又行了个礼，退下。 这间茅屋不高，家具更不多，但打扫的极干净，一看就是需要席地而坐的。苏唐索性坐在门口，看着这一派田园风光，脑子里来来回回的背着《桃花源记》。难道说陶渊明当年也来过这里，所以才写下了《桃花源记》？ 但，这可是地底下，怎么会有阳光、田园？还是说，已经出了那座墓？怪了，怎么全是少女？ 坐了好一会，看见远远走来一个男人，发髻用简单的发冠固定，一身红底黑纹的宽衣大袍，脸上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 苏唐急忙站起来，抱着拳道：“巫主。” “你认得孤？”巫主走到苏唐面前，有些好奇的问。 苏唐点头，没丝毫隐瞒的说：“在黄钟的记忆里见过。” “黄钟？”巫主愣了愣，随后示意苏唐随他进屋。巫主在主位坐下，苏唐想了想，很知趣的在他下首的小桌前入坐。 等阿鸣为二人上了水后，巫主终于开口问道：“这么说姑娘进过禁地？可在禁地内看到什么？” “禁地？”苏唐急忙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黄钟、南吕、无射三位，终生不得离神室禁地。”巫主似是笑了笑，随手就将脸上的面具取下，“姑娘不是外人，用不上这个。” 这人的相貌……！苏唐呆住了。 “我是巫咸国国主，巫咸。每一代国主都叫巫咸，反而早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巫咸微笑着说。 他的笑，在一个中年帅大叔的脸上，也显得非常阳光。但，这不是黄钟吗？不，大吕也是这个样子。omg，要不要这么多人共用一张脸？！ “我用五音十二律为他们取名，在他们成灵前，只见过我一个，所以……”巫咸笑起来，“大约他们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只有一个长相吧。他们是我的护卫，五音在当年大战中阵亡，而十二律随我进了此地。” “噢噢。”苏唐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确实不礼貌，忙低下头、拿起水杯，不过没敢喝。 “巫咸国一向国民不多，因而有养灵的习惯，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灵都出自我们巫咸。当然，有的灵以为自己很强大，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们也有应对之法。”巫咸看着苏唐，叹了一声，感慨的说：“当年，苏落樱和孤有过一次长谈，她觉得强灵不该现世、更不该被奴役。孤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想法。” “所以，她被流放了？”苏唐随口问。 巫咸停顿了很久，才缓缓说：“她被流放，不是因为渡灵。你会渡灵？” 这个……怎么答呢？他提起苏落樱，应该是看出自己的来历了？苏唐笑了笑，“巫主，在现在的世界，我们人人都能日行千里，能与万里之外的人见面、通话，我们还建立了宇宙空间站。这些都是因为科技，而不是巫术。” 巫咸盯着苏唐，一脸的没听懂。半晌，问：“科技？能渡灵？” 第21章 不对. 这位帅大叔还挺执着，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卖个好了，那就直说吧。苏唐微笑点头道：“黄钟要我帮忙渡灵。” 巫咸毫不奇怪的说：“他们一直在找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就为了要我死。不过渡灵，你是第一个。” 苏唐点着头，顺着他的意思道：“他们还告诉了我一个故事。这么看，应该是骗人的吧。” “不。”巫咸摇头。 啊？苏唐看了眼巫咸，又急忙移开眼神。难道这位大叔真坑死了全部国人？但人都死几千年了，还能怎么样。苏唐没说话，露出个了解的笑。 巫咸笑了笑道：“他们肯定没说，孤是怎么出的神室。” 呃，对。苏唐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孤与他们战了千年，相互之间了如指掌。”巫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以钱财为饵，不停将外人拖入此地，其实除了枉死以外，毫无作用。” 屋里静了半晌，巫咸点点头，“好吧，苏氏本就是我巫咸国人，此事孤不瞒你。” “孤的灵守所说皆是事实，但隐瞒了2处。”巫咸沉重的说：“你应该知道，巫咸通过登葆山出入人神两界。颛顼帝后，登葆山连同其它几大神山，全部消失人间。自颛顼到大禹，巫咸一直避世不出，直至帝启。帝启四处征战，因而再寻我巫咸占卜凶吉。那时起，历代巫咸都立誓要让登葆山重临人间。” “孤之祖辈卜出巫咸国百年后有覆灭之灾，只有登葆山重现方可获救。因而百年间，寻址炼金，一日不停，终于布下归一、万象、中枢三大阵。” 苏唐边听边认真点头，“也就是说，这里的大阵是从巫主的祖辈开始建，花了百年的时间，直到巫主这代才正式建成，目的是让登葆山重现？” “不错。”巫咸点头。 “那，登葆山重现了吗？”苏唐追问了一句。毕竟清楚的记得这位巫主，在石室中说过，根本没登葆山。 巫咸长叹一声，“若要登葆山重临人间，必须要以登葆山山石为阵眼。我巫咸国寻了三世，均无果。” “哈？”苏唐一愣。要让登葆山出现，就必须要有登葆山山石，但登葆山早消失了，到哪去找这个山上的山石？这不就是个伪命题吗。 “经国人推算，若无山石，找到与登葆山相关联之物，也有一半的把握让神山重临。但……当世与登葆山最有关联的，只有孤。可若以孤为阵眼，却只有一成的把握。”巫咸的神情是深深的失落，“此事，巫咸国人均能推算，孤也无法隐瞒。” 苏唐点着头。所以，最后是因为失败，才导致巫主不信有登葆山了？而，黄钟是想让自己觉得，巫主是凶手，活埋了国人？相比较之下，巫主的话更合逻辑。 “此其一。其二是，孤与灵守约定，助国人成灵。”巫主坚定的说：“但他们背信弃义！” “啊？”苏唐有些不明白了。黄钟记忆里，巫主亲口说‘绝不成灵’。 “我们算错了一件事，登葆山重临，并不是在大阵启动当日。为保全国人，孤与灵守约定，守护国人，助大家成灵，直至神山重现。” 哈？苏唐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这个大阵没失败？而是他们都算错了时间？！ 巫咸像是猜到苏唐所想，微微点了点头。 “不对啊。就算灵守们背信，那他们有什么好处？”苏唐眨眨眼睛问。 “奴印。巫咸国养灵，须用魂力滋养。在孤的魂力下，五音十二律八年成灵。但之前，他们必须打上奴印，方可受下孤之魂力。而有奴印无法成神，也踏不上神山。要消奴印，唯有炼化孤之尸，在炼化中转移奴印。”巫咸深深吸了口气，痛心之极。 “他们，也想成神？”苏唐盯着巫咸，缓缓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登葆山是什么时候重现的？” 巫咸想了很久，笑了笑答道：“破碎之气爆炸后，1日内。接引神山，就是破碎之气存在的原因。之后，破碎之气将在此地彻底消失。” 我了个去，这破碎之气还会爆炸？！苏唐瞪了瞪眼睛。不对，破碎之气不是还在吗？没消失呀，难道……啊？！ “姑娘不用怕，只要留在此地，就不会受影响。”巫咸微笑着说：“破碎之气每隔几年就会爆发一次。每次爆发，都会使其更强大，所以，不仅是我们，包括灵守，都会在安全之处陷入沉睡。还有2日，想来灵守应该就是要你，在那时渡了孤。” 苏唐急忙问：“那，那天是不是爆炸之日？” 巫咸点了点头，“孤把一切都如实告之姑娘了，之后该如何办……姑娘先在这里住下吧，我们还有时间。” 说完，站起身又朝苏唐点了点头，大步出房。苏唐呆呆坐着，半天反应不过来。 门外，阿鸣抱着铺盖进来，笑着对苏唐道：“唐姑娘，巫主吩咐你可在此暂住。一会，我带你去各处看看。我们这里虽小，但也很好玩。” 没等苏唐点头，阿鸣就将小屋布置好了，立即开心的拉着苏唐去玩。 这个世外桃源真的不大，阿鸣极爱笑，更爱唱歌，可惜苏唐一句都没听懂。只是，也同样没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她甚至不知道破碎之气。而且，这里也确实感觉不到破碎之气。 阿鸣还为苏唐摘了好多果实，亏得这位小姑娘没心没肺，完全没发现这些果子，苏唐一口都没往嘴里塞。 天色不一会就黑了，阿鸣不舍的将苏唐送回屋。但分开不到5分钟，这个小姑娘又送来一些不认识的吃食，说是晚饭。然后，忙前忙后，帮着点灯。 正要离开，远处一阵乐声传来。 “埙？”苏唐看了眼阿鸣。 阿鸣侧耳细听，半晌，开心的说：“是巫主。”接着又一脸自豪，“我们巫主吹的可好听了，是我们这里吹的最好听的。”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苏唐坐到门口，啃着自己带的饼干，听着这有一丝远古韵味的埙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是，这曲子似乎有些耳熟。 片刻，眉头一挑。哈，想起来了，这是《梅花三弄》，古琴十大名曲之一。最初这曲子是用笛子的，不过现在用埙吹出来，好像更有古意。 猛的，苏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怎么可能是《梅花三弄》？！ 第22章 一堆问题 苏唐再次进到小锁的空间，没想到居然一眼见到坐在地上的林初。他裹着件黑色长款的羽绒服，不太合身，还衬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啦？没事吧？”苏唐担心起来，急忙上前。 林初叹了叹，“你知道的，死不了。” “喂。”一旁，曾勇浩皱着眉，小声道：“人家关心你，你这话说的怎么和吵架似的。”曾勇浩见苏唐进来就打招呼，无奈苏唐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 苏唐尴尬的笑了笑，但时间不多，于是，急忙将知道的事告诉大家。 还没讲完，小锁就急的跳起来，“姐姐！姐姐！不对、不对！人死了就是死了，尸灵不是那个人，是另外一个意识，他们没那个人生前的记忆，最多也就是肌肉记忆。” 苏唐一愣，看着小锁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初接上话，看了眼曾勇浩，“比如浩子喜欢打架……” “你才喜欢打架！”曾勇浩没好气的打断他。 “一个打架很厉害的人，如果成了尸灵，也能让人近不了身。因为打架不用过脑子，对这个没学过打架的尸灵来说，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林初继续解释。 “那如果一个人生前很喜欢吹一首曲子，成为尸灵后，他也一样能无师自通的会吹这首曲子了？”苏唐追问。 “吹笛子？有可能。他只是在做一些机械动作，至于这首曲子叫什么，不一定知道。”林初答。 苏唐边想边说：“他生前一定极喜欢《桃花源记》，死后生成了尸灵，就下意识将尸灵之地按《桃花源记》里的描写布置。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桃花源记》了，只是觉得这样漂亮。” 顿了顿笑起来，肯定的说：“所以，他绝对不是巫主！一个春秋战国时期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五、六百年后才出现的《桃花源记》、《梅花三弄》。这人最早不会早过东晋。” 接着又皱起眉，疑惑的问林初：“但他是怎么进的这里？怎么会和巫咸长的一样？又怎么知道巫咸的事？这不能全靠编吧。” 曾勇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梅花三弄》不是琼瑶剧吗？” “《梅花三弄》原本是笛曲，作者是东晋桓伊，他与陶渊明同一时代。当时，巫咸用埙吹此曲，我就觉得不对了。”苏唐解释道。 林初偷笑着看了眼曾勇浩，小声道：“一般我不问。” 曾勇浩嫌弃的说：“老师从小就教我们，不懂就问。” “你这不是给她机会显摆吗？幸亏这次没金文、甲骨文。”林初似笑非笑的说，眼中居然还有丝小小的得意。 “喂，我还没讲完。”苏唐急了。再被他们打岔下去，时间不够了。这次，苏唐长话短说，3、5分钟讲完所有的事。“好，现在我怎么办？” “这么说，你在尸灵之地？而这个尸灵之地又在地底2、3层的样子？”曾勇浩问。 “对。”苏唐点头，“但不太明白，地下怎么会有太阳？” “幻术。”林初道：“包括他的长相，也可能是幻术。我猜这人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东晋时期的盗墓贼。” “灵守好像并不要他的尸体，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不是巫主？那巫主去哪了？为什么还要我渡他的灵？如果尸灵不记得生前的事，幻术又是谁教的？”苏唐又连连发问。 “各位，先解决现实问题吧。”曾勇浩建议道：“你能不能出来，回到战场？我们应该能到那里和你汇合。” 苏唐还没回答，林初就摇头了，“算了吧，你觉得她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苏唐再次尴尬的笑笑。 “这样，只有我们下去找她了。”曾勇浩无奈的说：“这里机关重重，我们要不是触发了成千上万支乱箭，也不会这时候躲进来。一会出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有机关？我没碰到……”苏唐顿了顿，突然问林初：“你老实说，我的入梦术是不是有问题？” “啊？我哪知道？”林初无辜的说。 “可那些灵守说……对了，你有没听说过无障术？噢，还有魂锁。”苏唐认真的问。 “这个……”林初表情有些为难。 “我可以把耳朵捂起来的。”曾勇浩表情认真。 “不是。”林初看了眼曾勇浩，“这些名词太古老，我要回去找找资料。另外，”转头对苏唐道：“你施入梦术的时候，人会成虚影。但你这次施了入梦术之后，应该是整个人都进了那个石室。我猜可能和你用唤灵术，让小锁把你拉进这里一个道理。” “对。当时，你确实是消失了。”曾勇浩点头。 苏唐想了想，喃喃说：“出石室的时候，灵守让我用无障……” “喂，”林初打断她，“你知道你那几手有多不靠谱，而且他们的话不能信，别乱来。” “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奉行安全第一的原则。不过，2天后破碎之气爆发，这里所有的灵都会沉睡，对我们是个机会。我想，到时候入阿吉的梦，找找有没这里的地图。”苏唐笑道。 “不行的。”小锁又喊起来，“灵没梦！” “啊？但我对你用过噢。”苏唐看着小锁说。 小锁急了，“那是你对着本体，我让你进了我的空间。不是对着我的灵体，对着灵体是没用的。” “好吧好吧，大不了就是入不了。”苏唐看了眼林初，“好了，我先走了。” “等等。”林初叫住她，“别渡灵。还有，你不带手表？” 苏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手机啊。” 林初摘下自己的手表，递给苏唐，“破碎之气爆发可能是真的，估计会影响电子设备。还有，如果没意外，我们每6小时碰面一次。” “我有个问题，你说封岳凛是不是也知道登葆山即将现世，所以才急着来这里？”曾勇浩突然问。 林初摇头问：“他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他见过巫主？不可能。”接着对小锁道：“小锁，把我们说的事，都告诉傅丽丽，让她查查资料……” “对，让小沈一起。”曾勇浩打断他，补充道：“她能查到你们查不到的东西。” “是，长官！”小锁挺起胸膛，对着曾勇浩敬了个礼。 苏唐把手表戴到手腕上，可是表带抽到最小都太大，小心的问：“表带上能打个洞吗？” “这表我花了不少钱……行啊，记得赔我根新表带。”林初理所当然的说。 苏唐老实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曾勇浩盯着林初，摇着头，满脸鄙视。 林初没好气的问：“干吗？” 曾勇浩叹了口气，转头不看他，嘴里学了两声蛙叫：“孤寡、孤寡。” “走不走？”林初随手脱下大衣，“时间紧迫，我不想成仙。” 第23章 要命啊 两个身影毫无征兆的在岩壁旁出现，身边、崖壁上，甚至连站立的地方都插满了一支支短箭，只是没了一小时前的满天箭雨。 “kao，亏得刚才我们躲的快。”曾勇浩一脚踩到短箭上，急忙又换了个地方落脚。 “还往前走？”二人都站着不敢动，林初不太确定的问。 曾勇浩也没什么底气，“理论上，从彭明海那里拿来的坐标，应该是那个方向。” 林初看了看前面，一片漆黑，“这么多机关，说不定离主墓室很近了。唉，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要命的机关。” “那，退回去？”曾勇浩转头看看二人来时的路。 林初停了很久，缓缓说：“归一、万象、中枢。进来前，封岳凛航拍过地貌，围绕这座山，有99座小墓，24座大墓。我猜，先是九九归一，再用八卦组天地人三才，形成万象。而中枢指的是这座山，这山极可能本身就是由阵法组成。三个大阵，层层镶套。” “你能破？”曾勇浩激动的问。 “我只想说，从地上看，这地下面积也应该极大，别说没地图了，就算有，也不是2、3天能走出去的。再说，这种上古神级的阵法，我完全看不懂。”林初无奈耸耸肩。 “说半天废话。”曾勇浩下定决心说：“向前吧，现在至少不用担心苏唐。到了那边，再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多些人手、设备，应该更有把握救出她。唉，就是时间不够，我们要快。” “啊……那个。”林初拉住他。 曾勇浩不解的问：“干什么？” “那几个干尸傀儡，好久没见了。”林初突然说。 “噢，你想他们了？”曾勇浩问。 林初想了想说：“按苏唐所说，青铜灵守没肉身。但这样的灵，是没办法制造傀儡操纵的。” “所以，只有那些尸灵能操纵傀儡？”曾勇浩接道。 林初边点头边说：“苏唐说，战场上尸灵的打扮都很怪异，长发遮脸……” 这句话提醒了曾勇浩，之前被林初弹开的那几个，不就是长发遮脸的。于是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战场上的根本不是尸灵，而是被他们操纵的傀儡？而操纵者，就是救了苏唐的阿吉？” 林初缓缓点了点头，“青铜灵守与他们打了千年，难道不知道那些只是傀儡？” “对，应该擒贼先擒王。但这么一来，阿吉救苏唐这事，就很有问题了。”曾勇浩怀疑起来，盯着林初问：“他们为什么要骗苏唐进尸灵之地？” 林初不答，想了片刻，道：“照这么说，我之前跳下来的地方，可能离他们的战场更近。” 曾勇浩立即点头，“退回去。”说完，打开手电，一马当先、小心翼翼的走向来时的路。 远处，似乎有金光闪了闪，二人下意识的向一侧躲开，几乎同时，耳边又响起了密密麻麻、尖细的呼啸声。 “要命！”曾勇浩暗骂了句。小锁的空间刚成型，每次进入需要有2小时间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初一把扯过曾勇浩，手中多了一支黑色硬鞭，喝道：“照亮！”随手硬鞭飞舞，荡开满天短箭。 不过，这次的短箭明显比前一次少了很多。曾勇浩正庆幸，半空居然掉下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面前。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里，这东西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短箭，身下流了一摊腥红色液体，完全没有气息。 “周小泰？！”林初惊道。 瞬间，金光从四周岩壁漫延而来。 “不好！快跑！”林初拽了把曾勇浩，调头就跑。 金光的速度不慢，迅速追上了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合围。糟糕！短短几分钟，四周的金光只剩底下半人高的缝隙。差3步！ 曾勇浩猛的向前飞扑，扑倒林初。林初被扑倒的同时，拉住曾勇浩翻身滚了出去，金光在身后合拢。 洞内的机关再次触发。随着隆隆巨响，和大地的震动，地面突然层层断裂。林初、曾勇浩起身就跑，可地面似乎就追着二人坍塌。 尖啸声再次传来。 “妈d！”曾勇浩狠狠骂了一声。 林初在他手中塞进一把大刀，“冲！”说完，硬鞭再次飞舞而起，向前直冲。 曾勇浩提起大刀狂喝一声，跟着冲进箭雨中。 可是，身后金光突然发力，迅速凝聚在一起，形成流星飞砸向林初。林初急忙转身，与曾勇浩背靠背贴在一起，双手疾速在空中画着什么。就在流星即将砸到的那刻，只见他双手向前一推，周围迅速亮起一片白色光华，迎向那颗金色流星。 轰！这声碰撞的巨响和震动，似乎只出现在意识中，却把所有人都掀翻在地。而金白两色交织的光华，刹那覆盖整个洞内空间，凡是触及的短箭、岩壁，全部消融无踪。 林初、曾勇浩被这股力量，重重推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满天的短箭早没了踪影，之前二人跑过的地方，已成了几十米宽，黑洞洞的断裂带。光华终于消散，却始终留了一点，隐隐照亮这个洞内空间。 林初无力的拍了拍曾勇浩，“浩子？” 曾勇浩半晌没动。林初急起来，立即坐起身，紧张的拍着曾勇浩的脸，“浩子？浩子？” “干吗？”曾勇浩一把抓住林初的手，没好气的说：“上次我打你脸了？” 林初松了口气，笑道：“是啊，我记仇的。没受伤吧？” 曾勇浩艰难坐起来，“肯定受伤了。” “伤哪了？”林初又严肃起来。 “浑身痛，不想看。”曾勇浩随口道。 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失望的声音，“林师弟，你居然没死？” 林初一下站起来。那片断裂带的另一端，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封岳凛！ 封岳凛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但我，还是需要你去死。” 曾勇浩站在林初身后，盯着那人，又看了眼林初，什么都没问。林初一言不发，转身拉了拉曾勇浩，快步离开。 二人往黑暗处走，很快离开了那个洞内空间。 石缝中，林初拗了根荧光棒照亮，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伤药，处理起曾勇浩腿上、手臂上的箭伤。 “这些东西你都藏哪里的？”曾勇浩不解的问，“还有这把大刀，太重了。” “我记得我讲过吧。”林初细心的处理伤口，“那刀，我珍藏了二十多年，连铅笔都舍不得削。” “这刀还能削铅笔？”曾勇浩完全不信。 “手上、腿上。身上有没有伤？要不要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林初瞟了眼曾勇浩。 曾勇浩紧紧抱住自己，不让他扒衣服，“我希望这箭没毒。” “毒估计没有，但破伤风就不好说了，几千年前的东西。”林初收拾起来。 静了半晌，曾勇浩终于忍不住问：“刚才那个是……封岳凛？” 第24章 怎么出去 林初安安静静的收拾伤药，顺便还拿起大刀检查有没破损。曾勇浩不急，只是看着他。 “我们可能离那个战场越来越远了。”说着，林初看了眼曾勇浩，“接下去，往哪走？” 曾勇浩说：“你之前说，这个方向可能离主墓室比较近。这个主墓室会不会就是神室禁地？难怪会遇到封岳凛。” 林初收起了全部的东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不是我不说，是……这种事，我都不信。” “呵，你时刻在刷新我的三观。没关系，我不惊讶。”曾勇浩满脸镇定。 “好吧。虽然我从没拜过师，但我爸有。小时候，他教我这些，无非是他很讨厌画符。然后有些事，他会当睡前故事讲给我听。家里也有一些书，我无聊了也会随手翻翻，都和《山海经》差不多。”林初微笑着说，接着无奈道：“我也才知道，他有师兄弟，嗯，应该说没想到。封岳凛说我爸和他师父同门，然后就一直喊我师弟。大致就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他，都没来得及问我爸，就被带来这里。” “第一次见面，就要你死？”曾勇浩不想太严肃，连忙笑了笑。 林初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信的地方了。他说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多一次重来的机会。” 曾勇浩皱皱眉，想了想问：“什么意思？” “他说，有人会为了救我，逆转时空。他还说，如果他成仙了，就一定复活我。”林初看着曾勇浩，一脸的‘你信？反正我是不信。’ “啊？”这话，曾勇浩没法信。 “所以当时他刺伤我，我宁愿跳崖也不和疯子讲理。”林初满脸无奈。 二人静了半晌，曾勇浩问：“那个什么登葆山……” “十有八九是外星人的飞船。”林初随口道。 曾勇浩一愣，点头道：“有道理。” 林初睁大眼睛，“喂，你是警察，这么无厘头的事，你也信？” “最多2天，你说我们是会看到一座神山，还是外星人？”曾勇浩一脸好奇的问。 林初认真的说：“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看到，反正我不想离开美丽的地球。2天内，带上苏唐离开这里。” “有道理！”曾勇浩不停点头，“现在，我们既要不遇到封岳凛，又要找到去尸灵之地的路。” “嗯……”林初好像想到什么，犹豫着说：“苏唐是不是说过，巫主拿自己当阵眼？” “是。”曾勇浩点头，“她说是，巫主进了石室。然后，她看到那人吃毒蘑菇自杀了。但那个假……” “所以，阵眼在那间石室里。”林初打断他，不知从哪拿出纸笔，画了起来。 对这些，曾勇浩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口说：“这招，你什么时候教我？” 林初在纸上画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圈，“归一画不出。如果八卦按三才排列，有很多组合方式，我记得航拍时，大致应该是这样。中枢阵应该没人看清过，但如果阵法不在山上，而在地下……苏唐说过，巫主在石室前让大家各归各位。我猜可能布在地下。”说着，就在最大的圈内画起小圈圈，接着摇了摇头，“三大阵，应该是融合相套的。”然后，就把原本画在大圈内的小圈圈，画到了大阵外。 “中枢阵。以前就觉得，古人要么拿八卦来对应阵法，要么拿人体。如果用了八卦，阵眼位置很难猜。”林初停下笔，像是在想什么。 曾勇浩看着他，“你要找石室的位置？” 林初想了很久，“不用太精确。之前那个航拍，我记得这是一片山脉，如果是用人体对应，阵眼就是在心脏位置。古人认为心藏神，而且他们知道心脏在哪里。” “对，在跳嘛。”曾勇浩接了一句，林初继续画起来。 林初画了一会，又停下来，皱着眉说：“现在，我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不对，知道。”曾勇浩点头，笑了笑说：“有外面地图、知道一个明确的坐标，我那个是军用指北针，专业的。”说完，从包里拿出地图、指北针，拿过林初手上的笔，操作起来。 一会功夫，在地图上点了个点，“大概在这里，和你画的比，这张地图比例尺太小了。” 林初对应地图，在自己画的图上点了一个点，想了想又在不远处画了个五角星，抬头对曾勇浩说：“知道我们来的位置吗？” “当然知道。我当时就是用指北针找的方向。”曾勇浩点头。 林初笑起来，“好极！你找路，我们回去。绕过那个五角星，最好绕的远点。”随手将画好的图塞到曾勇浩手中。 回去的路，比来时安全的多。曾勇浩刻意向外围走，按苏唐的说法，她一直没遇到机关，所以肯定不在阵眼附近。 没想到，这条路线会发现不少古人的骸骨，有的甚至微微一震就碎成了粉末。如果不是盗墓贼，那就可能是启动大阵的巫咸国人。 林初拿着自己画的图，根据这些尸骸的位置，推算大阵的走向，想找出尸灵之地。 约定的时间到了，三人又在小锁的空间见面。苏唐倒是神清气爽，明显睡了一个好觉。见二位男士一脸疲惫的样子，真有些不好意思。 小锁站在中间，清清嗓子开始说：“丽丽姐说，各位，知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神话？而且大都是古文，有些古的连个现译都没有。这些活之前都是唐唐的，我可是理科生！” 学完这段话，看看苏唐，又补充道：“丽丽姐要我告诉大家，她真的很努力找了一晚上。还有，她还找了刘老师的资料。因为，如果刘老师会来这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目前没线索。” 林初并没太失望，如果封岳凛真从神话中找出线索，绝不是一晚上找到的。 “沈欣艾呢？你们联系她了？”曾勇浩急问。 小锁拼命点头，“心心姐说，同事们的位置找到了，昨天开始组织救援。我办事、你放心。” 曾勇浩等了会，见小锁不说下去了，忍不住问：“就这样？” “噢噢。”小锁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姐姐们说，她们联手天下无敌。” “她们联手干吗？”曾勇浩追问。 “查仙谷堂和封岳凛啊。姐姐们说了，要查个掘地三尺、十族宗亲。”小锁挺着胸膛大声说。 苏唐皱了皱眉，“又不是抄家，还株连十族？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第25章 再次入梦 小锁不停点头，“是啊是啊，姐姐们也这么说。”看着苏唐，神情为难的小声道：“我听心心姐说，完全没头绪。丽丽姐要我安慰你们，别怕，她们在想办法了。” 曾勇浩叹了口气，“哎，别到时我们都去登葆山了，她们还在想办法。” “这个……”小锁动了动嘴，不知道该怎么劝。 林初开口道：“现在，让她们马上弄个地图，比例尺1：，以这座山为中心，半径5公里范围，标等高线。高清打印，我们离开前给到。” 小锁立即立正，大声回：“是！”说完消失。 苏唐眨眨眼小声问：“1：？那就是直径10公里？这张图是不是有1平方米这么大？” 林初转头看着她，假笑着点头，“数学学的不错。” 曾勇浩点头，“要出去，还是要靠自己。” “我这里天亮了，不能呆太久，他们会发现我不在的。一会我去看看阿吉，再去套套假巫咸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把他骗出去，能到石室附近就最好了。”苏唐看了看表，有些心急。 “别，最好能到战场。石室边上全是机关，我们进去太难。”曾勇浩摇头。 “别！那个地方没一个好人，你什么都别做。今天内，我们能找到尸灵之地。”林初看着她，严肃的说。 “行行行，我知道了。”苏唐明显没听进去，直接退出了小锁的空间。 曾勇浩回头，探究的盯着林初，一句话不说。 林初没发现，懊恼的说：“她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我们必须要快。” 曾勇浩了解的点着头，“破碎之气爆发，还有一天半。” ※ 尸灵之地的早晨，阳光明媚。少女们带着微笑，从各座茅屋里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幻相，在苏唐眼中，完全看不出勃勃生机。阿鸣又来了，给苏唐带了早餐。然后，叽叽喳喳的说着阿吉的事。 苏唐顺势提出要去看阿吉，阿鸣居然一口应下，还拉着苏唐马上走。 阿吉的茅屋就在不远处。 见到苏唐的阿吉，明显吃了一惊，转头微笑问阿鸣：“缸里的水可打满了？花浇了？” 阿鸣吐了吐舌头，“还没呢。” “快去。被巫主发现，又要平白挨一顿说。”阿吉无奈的摇了摇头。 “噢噢，那，你们先聊，我一会来带唐姑娘。”阿鸣不好意思的看着苏唐。 阿吉笑起来，“就这么点地方，你还怕唐姑娘迷路？” 阿鸣又吐了个舌头，调皮的小跑着离开。 阿吉盯着阿鸣的背影离开视线，立即慌乱的问：“你怎么进来了？” 苏唐诧异的问：“有问题吗？” 阿吉像是不敢看她，急忙低下头，纠结的说：“这是尸灵之地，明天……你、你快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苏唐刚想再问什么，门外，匆匆进来一名长发灰衣少女，手上端着一碗药，见到苏唐奇怪道：“咦？”然后又转头对阿吉：“阿吉，你怎么起来了？”几步跨进门，忙把药放下，担心的说：“巫主说，你还要再休息一日才成的。来，先喝药，我扶你躺下。” 阿吉并没拒绝，微笑拿起药，一干而净。 少女又看向苏唐，笑着说：“你是唐姑娘吧？阿鸣贪玩，老是缠着你，真是对不住呢。” “其实，我也很喜欢玩。”苏唐笑着说。 少女收拾好桌上的空碗，又扶着阿吉，对苏唐微笑道：“我叫阿米，一会我送唐姑娘回去吧。” 阿吉对苏唐欠了欠身，道：“喝了药，就要睡上好一会，不能陪唐姑娘了。” “啊，没事没事。”苏唐笑着说：“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也该走了。” 阿米扶阿吉躺下，就客气的将苏唐送回了茅屋。 房里，阿鸣没来，阿米送到门口也走了。苏唐一个人在屋里来回绕着圈，不时看看表。5分钟了，中药的药效应该没这么快吧。 苏唐走到门口，向四周张望。似乎这里的少女们，都被分配了各种事务，一大早，每个人都忙碌着，并没人太关注自己。 又过了1分钟，苏唐忍不住了，小跑着到阿吉房外，偷偷朝里看了眼，阿吉似乎睡着了。 苏唐一步跨进房。安全起见，施入梦术最好还是躲一躲，但这间房太简陋，躲哪？算了。苏唐站到门背后，反正屋子小，站这里外面的人看不见，速战速决吧。于是，轻轻一指点向阿吉，“入梦。” 一股血腥气直冲天灵！ 这是什么地方？苏唐站在一条暗红色的小溪中，周围山坡上有无数深褐色的支流汩汩汇入。 这是……？苏唐一惊之下，小跳着跨过小溪。溪水粘稠，每一步都带起滔天腥味。这是梦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这粘腻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苏唐慌了，手足无措的站在溪岸边。过了半晌，才想起净身咒。这小小的净身咒果然有用，身上粘腻的感觉消失了，除了空气中浓郁到要滴出血来的腥味。 果然，只是梦啊！姑婆说过，这类术法只能在梦境里起作用，所以，这是假的，都是假的！苏唐不停说服自己，快速小跑着离开。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有些像山外的景象。血腥气仍没散，天空昏暗，耳边似乎听到哭喊声。突然，一个少女混身是血，尖叫着惊恐的迎面奔来。苏唐站住，细看着她。 少女猛的瞪大双眼，呆立住，胸口透过一把长戈，鲜血喷涌。苏唐惊的捂着嘴，退了好几步。长戈的另一头，是穿着铠甲的兵士，只听他咒骂了一声，就这么拖着那少女的尸体往回走。 发生了什么？苏唐害怕起来。不不，都是假的，是假的，不怕不怕。记住，自己是来找离开尸灵之地的线索。 苏唐尽量镇定下来，一步步向前走。耳边的哭喊声、厮杀声越来越清晰。终于，苏唐不能再向前走一步了，因为站在这矮坡上，看到了一个修罗场。 眼前，少女们被成排成排的杀害，鲜血早已浸透了地面。哭喊声充斥天地，有些不认命的少女，反抗着、诅咒着，诅咒这个人世、诅咒巫主，诅咒天神……可这一切没任何作用，数倍于她们的铠甲兵士，毫无怜悯之心，死亡在继续。随后，成千上万的少女尸体被一车车运走，带进无数的地坑中，垒成了地基。 这就是归一、万象阵？！ 第26章 是真的? ‘呜……’不知从哪里传来号角声，一声急过一声，眼前的屠杀突然加快了速度，本就昏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天空中，传来男声：“来者何人？” 苏唐吓了跳，急忙退到身后的树林中。 周围山头，包括苏唐身后，不知何时，冲上无数手拿武器、身穿各式衣服的男女老少，片刻将这里包围。场中杀人的兵士全部停下，立即组成一个个看不懂的阵。 不知谁喊了一声，“杀！” 各处山头的人们带着怒火，向山下冲杀而去。而在他们身后，走出七、八个巫师、巫女，口中念念有词，一指指向场中的尸山血海。坑洞正中，血肉层层爆开，升起一个被锁链锁住四肢的巨大少女虚影，见她冲天吼道：“巫主不仁，吾等皆可反之。雨来！” 话音刚落，天降大雨！ 雨水像发狠一般，想要洗净大地上的血污。而百姓与兵士的战斗丝毫不停，鲜血横飞。 苏唐不想看这一切，退到山林中，施了避雨术。 大雨中，缓缓走来一名巫女，浑身不沾一滴雨水，而她的眼神透过雨水、直接看向了苏唐，“何人？” 她看不见的。苏唐盯着她，紧紧闭着嘴、不敢动。她不是梦主，只是梦里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 巫女手中亮起一个光盘，片刻后，笑了笑，“汝是巫，却非此时此地之人？” 苏唐打量着她，这名巫女虽然长相普通，却有着悲天悯人的眼神。 巫女散去手上光盘，不再关注苏唐，而是盯着那个巨大的少女虚影，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片刻，空中传来一声闷哼，一道红色闪电直击少女虚影。巫女快速做法，指向那虚影。可是闪电不灭，少女的虚影顶不住红色闪电的雷霆暴击，片片崩溃。巫女终于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高喝：“退！” 这个字瞬间传遍整片天地。其它山头的七、八个巫师，似有不甘的大喊：“圣女！” “尔等速退！吾来断后！”女子突然飞起，直冲天际。随着她的术法，原本昏黄、灰暗的天空瞬间全黑。 “郁清璃。”空中男声再次响起，话里不带一丝感情，“孤念汝为巫咸圣女、下代巫主，次次手下留情。汝却一而、再而三的触犯国法，汝可知罪？” 郁清璃抬头看天，怒喝道：“巫主无道，肆意搜刮民脂、残杀国人，更以女尸建三大阵，绝我巫咸根基！汝上位二十年，巫咸国民不聊生，汝可知罪？！” 郁清璃？这名字好像在黄钟的记忆里听到过。苏唐抬头看向天空。她是下代巫主？ “既然如此……”天空中，出现一只大手，拨开了黑色的天幕，昏黄的天空再次出现，“汝触犯国法，本应死罪，现削去汝下代巫主资格，判汝流放。从此不再是巫咸圣女、不再是巫咸国人！” 空中大手下压，一掌压到郁清璃身上。郁清璃猛的抬头，带着无边怒火盯着天空，生生顶住这巨掌的压力。 突然，半空中的郁清璃一指点向苏唐，清冷的声音在苏唐耳边响起，“汝要看，那便看个明白！” 苏唐根本没想到，在梦境中都会被梦中人攻击！等苏唐回过神，早不在原来站着的地方。这是哪里？高山内？此时，这处山腹内已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昼。 “外面情况如何？”一名铠甲兵士回头。 苏唐吓了跳。黄钟？ “巫主出手，圣女又如何？”在苏唐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苏唐回头，又是黄钟？不，这两人，应该是十二律之二。 “好。人数可对？”面前的黄钟说。 身后的黄钟道：“99人。” “时辰可对？” “全部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另有24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 面前的黄钟笑了笑，“巫主交待，必须在至阴之时，在至阴之地，集冲天怨气，才能形成断灵之地，以镇大阵。时辰已到，动手！” 苏唐瞪大眼睛。99个少女被拖了出来，全部被挑断手脚筋，那些铠甲兵士将她们一个个塞进洞穴内埋好的99个深坑石棺内。挣扎、痛哭、咒骂……棺盖盖上的一刻，她们都活着。活埋！ 苏唐一把捂住嘴，不停向后退。这是什么阵？！什么救国人？！巫主在做什么？！ “阿爹！小囡不要死！不要死！救救小囡，阿爹！”一个少女用身体挡着棺盖，拼命冲出石棺，哭喊着。 这、这是阿鸣的声音吗？不！苏唐闭上眼。离开，必须马上离开！ 片刻后，苏唐睁开眼，仍站在小茅屋的门后。屋里，只有阿吉躺着。可那个可怕的梦境，包括那个少女呼喊的声音，来来回回在脑中不停重现。 苏唐克制着情绪，缓缓走到阿吉身边。迟疑片刻，轻轻撩开她的衣袖，手腕上一道扭曲的伤疤触目惊心。 她，她是……？！ 苏唐转身跑出阿吉的茅屋，眼泪流下来。不想哭的，可……尸灵之地，难道就是断灵之地？阿吉、阿鸣、阿米……她们、她们都…… 桑园、农田、水塘边，都是带着微笑、打打闹闹的少女们。巫主，在做什么？！ ※ 曾勇浩举着一支荧光棒，懊恼的一拳砸到面前的洞壁上。 “又走不通？”林初走上前，使劲推了推洞壁。 “不通不通，全部不通。”曾勇浩拿出那张1米长宽的地图，狠狠在某个位置上画了个叉，周围已经画了一圈的叉。 林初不死心，还在洞壁上找有没有能钻的缝，喃喃道：“妈d，鬼打墙了。” 曾勇浩收起地图，没好气的说：“喂，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现在这个环境，你说这话，实在很膈应。” “怎么弄？只有我们进来的那一条路。”林初看着他说。 曾勇浩叹了口气：“按你的计算，去尸灵之地只能走这个方向。”顿了顿问：“能不能让小锁他们弄点炸药？” 林初反问：“去哪弄？有困难不是应该找警察吗？” “警察也是人。你觉得现在……像人干的事？”曾勇浩已经快没脾气了。 林初摇着头，叹了口气，认命的拍拍曾勇浩，“回头路，走吧，别抱怨了。” “也是。”曾勇浩走在他身后，“站在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角度，这一堆堆的骸骨真不算什么，至少没碰到机关，也没碰到封岳凛。可惜了，针对那疯子的超级大瓜至今没用上。” “你少乌鸦嘴。”林初回头瞪了他一眼。 第27章 封岳凛的目的 不得不说曾勇浩真有乌鸦嘴的潜质。二人刚走出那条死胡同，居然迎面撞见了封岳凛。 20米外，邓川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封岳凛和侯小峰。 “你真的没死？！”邓川惊讶极了。 林初假笑着点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说着，低声对身边的曾勇浩道：“这人好像是退伍特种兵，我上次就是被他伤的。” 曾勇浩盯着对面的侯小峰，“他徒弟也不差。”说着对林初比划了一个口型‘枪。’ 林初微微点了下头，曾勇浩伸出食指，又伸出中指叠在食指上，摸了摸鼻子。林初皱皱眉，又点了点头。 “商量好了？”封岳凛笑着问。 侯小峰大声道：“那人有枪！” “封师兄。”林初一步挡在曾勇浩前面，严肃的看着封岳凛道：“动手前，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女儿封美琪，于今天早上7点28分，在英国皇家马斯登医院萨里郡萨顿院区，因白血病去世，享年19岁。节哀。” 这话说完，现场一片寂静。 半晌过后，封岳凛一阵爆笑，“林师弟，论阵法造诣我不比你差，论心境，我更比你多了2、30年的修炼，你不用编这种鬼话试图影响我。” “信不信由你。不过……”林初背着手，点着头，“所以，你才这么急着找登葆山。”边说边缓缓向前走去，“其实，你并不想成仙，你是想采山上的仙药，救你女儿。” 封岳凛也大笑着向前走去，“林师弟，果然有手段。” “可惜，这一切只是神话。”林初摇了摇头，仍向前走。 封岳凛笑着向前走，“没关系，只要你死，我就知道是不是神话了。” 曾勇浩突然举起枪，大喊：“谁都不许动！” 随着这声大喊，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林初双手持枪，朝封岳凛扣动了扳机。曾勇浩猛的冲过来，手中大刀直击邓川。林初不管封岳凛，收枪一拳打向另一侧的侯小峰。 封岳凛此时才感觉到左脚钻心之痛，大喊一声，倒地。 邓川极为敏捷，侧身避开，但曾勇浩又是一刀劈来。侯小峰被封岳凛的样子惊住了，没躲开林初的拳头，但他更无心与林初缠斗，一个踉跄之后，避过林初第二拳，直奔封岳凛。 “师父！” 林初没有追击，手中出现一支黑色硬鞭，冲向邓川。 封岳凛倒在地上，抱着左腿，痛极了。 “师父？”侯小峰紧张的扶着封岳凛。 “脚，左脚！”封岳凛倒吸口冷气，忍住痛。 侯小峰忙看向封岳凛的左脚，果然一片血肉模糊，于是，急急从包里找出药品急救。 邓川在2个人的攻击下，躲的极狼狈。 曾勇浩忍不住问：“兄弟，你失手了吧？” “你以为我会打哪？”林初没好气的回了句，手上片刻没停。 “退啊！”曾勇浩大喝一声。 这个字出口，二人对准邓川猛攻一招，突然转身就跑。邓川一愣，看看封岳凛，又看了眼二人逃跑的方向，终于没追，大步去看封岳凛。 封岳凛坐在地上脸色有些冷，突然浑身一颤，急忙伸手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红色吊坠，这块吊坠原本挂在一根粗壮的金属链子上，此时却断了。封岳凛呆呆盯着这块吊坠，久久不动。 “师父？”侯小峰担心的唤了一声。 封岳凛狂笑起来，眼中却只有泪水，狂喊道：“登葆山，我要成仙！” ※ 二人跑的气喘吁吁，还好后面没人追来。 “不行了，不跑了。”曾勇浩扛着大刀在一旁坐下。 “体能不行啊，曾警官。”林初喘着气，看了眼身后，也在他边上坐下，顺手把枪还他，“真只有一发，牛。” 之前，曾勇浩用来恐吓的只是一只枪套，还好洞里光线不好。他收起枪，摇着头说：“没想到你枪法这么差。” “我本来想再走近点，你这么早喊干吗？”林初不服气。 曾勇浩嘲笑道：“这么近还打不中，你要不要来个脸贴脸啊？“ “又没打空。我是想打腿的，现在打到脚，效果也差不多。”林初为自己辩护。 “行行行，你最行。”曾勇浩用手撑了撑地，喊了声：“啊哟！” 林初皱眉看他，“怎么了？”伸手又拿出一根荧光棒，照向曾勇浩的手掌。 手掌上明显有一块皮肤被腐蚀了，林初吓了跳，闻了闻，急忙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全部冲到曾勇浩手掌上，“强酸。” 二人立即从坐的地上跳起来，一人拿着一根荧光棒在附近查看。 地上有不少黑色甲虫缓缓爬动，不少甚至动都不动。林初拿了块石头砸了一只，果然肚子里喷出一股酸水，片刻虫尸全部溶解，只剩一片黑甲。 “苏唐是不是说过，在战场看到这种黑色甲虫？”曾勇浩问。 二人对视一眼，往黑虫聚集的方向走。 半个小时后，沿途出现点点绿色磷火，粘在洞壁上。越往里走，磷火越多，如星星般隐隐把整片空间照亮。又过了片刻，传来强酸刺激性的气味。随即，二人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虫巢穴，密密麻麻的黑虫壳飘在强酸池中，不一会，孕育出一只黑色甲虫，爬到岸上趴着不动。 “如果你说这是天然形成的，我肯定不信。”曾勇浩盯着这片虫池说。 “尸灵？”林初猜。 “怎么不猜是第三方？苏唐说酸水让救她的阿吉受了伤。”曾勇浩反对道。 “这甲虫的酸水，能腐蚀青铜。”林初肯定的说。 “然后呢？”曾勇浩不解的问。 “然后……”林初解释道：“9只编钟能组阵。灵守除了利用墓内的机关外，就是用阵法对付尸灵。机关对尸灵的作用有限，而且经过几千年，再加盗墓贼不断破坏，坏也坏的差不多了。但那个阵……破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毁掉其中一个，让他们组不成阵。” “那要多少只虫子才能腐蚀掉一个？”曾勇浩追问。 “所以，上千年也没毁掉。对于尸灵来说，他们有的是时间。”林初边想边说：“但问题产生了。按苏唐所说，灵守以虚影用音波攻击。这种方式，杀伤力并不大。所以，一、我怀疑灵守的阵是守阵，而不是攻阵。二，灵有很多攻击手段，灵守为什么只用最原始的？” 曾勇浩皱着眉，摇了摇头，“没听懂，直接说结果。” “双方大战的目的是什么？”林初问：“按苏唐的故事，进攻的一方应该是灵守，因为他们要夺回巫主尸体。但如果青铜灵守是守方呢？尸灵是为了什么？” 曾勇浩看了看林初，摇着头，拿出地图、指北针，“林老师，我一般不研究课题，而是先解决实际困难。” 第28章 解魂铃 苏唐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这桃源之乡，见到她的少女们，都微笑打着招呼，但之前在梦境中见到的一切，怎么都挥之不去。 “唐姑娘。”阿鸣小跑着追上来，“我找你很久了，你怎么一个人在逛呀？” 苏唐回头看着她。‘阿爹！小囡不要死……’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与阿鸣的重合。苏唐急忙移过眼，不敢看她。 阿鸣一把拉过她，“来，快和我来。” 苏唐被她拉着走，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腕。手腕被衣袖遮住，什么都看不到。阿鸣拉着苏唐，一路小跑进了阿吉的屋子。 阿吉坐着，满脸焦急，见苏唐进来，立即站起来，却看向阿鸣一言不发。阿鸣犹豫片刻，看看苏唐，转身出门，随手将门带上。 苏唐看了眼阿吉。 阿吉轻声道：“阿鸣是我好友，却一向与世无争，她没参与过战斗，也没离开过尸灵之地。这次，她帮我，但仍不愿……” 苏唐笑了笑，没说话。 “你见到了？”阿吉问。 苏唐点头。现在能说什么呢？甚至没勇气看阿吉。 阿吉似是想了很久，眼中慢慢涌起泪，缓缓道：“我们每个人，都永远被困在了将死的那一刻。直到有一天，巫主来了这里，将我们唤醒，但只有22个。还有77个在断灵之地的石棺中，日复一日的重复……” “我们很感激巫主。后来才知道，原来巫主是要我们对抗灵守，而那77个，他需要怨气去抵御神山降临时的雷劫。”阿吉的泪落下。 阿吉深深吸了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一份绢布，放到桌上，“这是我千年来绘制的中枢阵的出阵之法，不一定对，但你可以拿着它试试。就算有机关，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用了。走吧。” 苏唐盯着这份绢布。这不就是一直想要的地图！于是，抬起头，看着阿吉，问：“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因为，我想化开这怨气，我想姐妹们能入轮回，不再被永远困死在那一刻！我想让他，直面天雷！”阿吉倔强的擦了擦泪。 过了片刻，苏唐问：“你找到办法了？” 阿吉微笑点头，“只要有我巫咸族人，用真心摇响解魂铃。” 苏唐看着桌上的绢图，仍不动。 “快走吧。明天破碎之气爆发，中枢阵中所有的灵，都会因此沉睡。巫主早已设下阵法，让此地隔绝。你是我们族人，我不会骗你。”阿吉严肃的说。 苏唐拿起桌上的图，犹豫半晌，问：“你能摇响解魂铃？” 阿吉笑起来，坦然道：“我们都是灵。” 但，只有人才能摇响呀！苏唐愣住了。所以，她才会带自己来这里？不不，当时，她一直让自己走。而自己，是因为不认识路才进了这里。至于这图，那时阿吉受伤太重，根本没机会给。 现在，拿着地图一走了之吗？然后，破碎之气爆发，再然后，登葆山重临，巫主？苏唐皱起眉。那巫主是假的，真的巫主呢？不管怎么说，真巫主需要怨气，挡下神山带来的雷劫。 “唐姑娘，快走吧，阿鸣会送你出尸灵之地。”阿吉焦急的催道。 苏唐没动，问：“神山重现，巫主会带你们一起去登葆山？” 阿吉笑起来，极苦，“除了巫主，没任何人能踏上神山，巫咸国人也不能！” 苏唐呆住了！从头到尾，他都只为了他自己？！整整一个巫咸国！所以，郁清璃反了。可在黄钟的记忆中，他口口声声说要带国人避开灾祸。 “姑娘，走吧。神山重临，中枢阵中所有人全部陪葬！”阿吉急道。 “最后的问题。”苏唐问：“破碎之气明日爆发，你们的隔断阵法什么时候启动？什么时候结束？神山是不是在破碎之气爆发结束后，一日内降临？” 阿吉回答道：“隔绝阵在爆发之前1个时辰内启动，随爆发的结束而结束。但那时破碎之气仍弥漫，我们不会马上醒。从那时开始，1日内，神山必定降临。” “好，我们试试吧。”苏唐坚定的看向阿吉，“我来摇响解魂铃。” 阿吉摇头，“解魂铃要以族人真心为引，就算姑娘能摇响，那时姑娘就出不去了。铃声会提早启动阵法，隔绝尸灵之地！而且，不管成与不成，解魂铃都只有一次机会。” 苏唐笑起来，“你觉得明天之前，还能再来一个巫咸族人？” 阿吉叹了口气，“我们萍水相逢，姑娘不必。” “你没得选了。用掉这次机会，还有一半的可能成功，如果不用，那就是100%失败。”苏唐认真的说：“再说，如果我摇不响，阵法不启动，我仍然能出去。如果我摇响了，驱散怨气，让大家入轮回，巫主就要直面雷劫，你觉得他扛不扛得住？至于我嘛，等阵法散去再走就是了，我有你的图，不用一天就能出去。试试吧。” 阿吉看着苏唐，眼中泪水落下，退了一步，对苏唐行了一个大礼，“请姑娘受阿吉一拜。不论是否成功，阿吉代姐妹们谢过姑娘大恩。” 苏唐微笑着扶起阿吉，“别搞这些虚的，快。” ※ 曾勇浩带着林初，跟着指北针的方向，绕出了甲虫巢穴。一路都有点点磷火。不知走了多久，身边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多起来。曾勇浩看了一眼，完全没心情欣赏洞内美景。 “还是没苏唐的消息？”曾勇浩问。 林初摇头，“没有。”之前，怕苏唐会有危险，一直不敢随便进小锁的空间，毕竟进一次要等2小时才能再进，把机会让给苏唐比较好。林初还和小锁说好，只要苏唐进来，就通知他。 曾勇浩看了看手表，“6小时过了。” “可能不方便。那家伙聪明着，别担心。”但林初的表情，没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曾勇浩，突然拉过林初，闪到一边。不过，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 林初给了曾勇浩一个询问的眼神。 曾勇浩皱着眉，似乎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他小心探出头看向前方，片刻又回头看着林初，一脸不解。 林初也小心的探出头。前面有人！影影绰绰的身影，应该有很多人，但怎么没一点声音？于是，回头对曾勇浩做了个手势，让他留下，自己小心的走了过去。 这些人衣衫褴褛，一排排站着一动不动，大部分都长发遮面。有的手上拿着钢刀、有的是长戈，看这些兵器的材料就不是一个朝代。 傀儡？ 第29章 摇铃. 这些东西呆呆站着，不管林初做什么，他们都毫无反应。曾勇浩好奇，伸手撩开其中一个的头发，吓得瞬间向后蹦开2步。 “干嘛？”林初小声问。 曾勇浩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没心理准备。” 林初皱起眉，鄙视的说：“你可是破过命案的刑警。” 曾勇浩也鄙视了下自己，不好意思道：“那个，没、没进入工作状态。” 林初给了他一个嘲笑，彻底打消了撩傀儡头发的想法。 不过，这成百上千的傀儡里，有好几个短发。而眼前这几个，明显穿着现在的衣服，除了灰败的肤色、死鱼般的眼睛，身上、脸上还有刚干涸的血迹。 “王斌！”曾勇浩一眼认出其中一人。 “认识？”林初奇怪的看了看他。 “他和同伙炸开了墓门，我们差不多时间进的墓。”曾勇浩环顾四周，说：“难道这里，全是历代的盗墓贼？” “这么快就变成傀儡了？”林初严肃起来，退开几步，“别靠它们这么近，小心。” 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傀儡，它不与那些盗墓贼站在一处，而是孤零零一个盘膝坐在光洁的石台上，虽然身上的长袍极为破旧，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戴着青铜面具。 二人站在它3米外。 曾勇浩小声问：“你怎么想？尸灵？” “我一般不好奇，但这个面具……”林初小声道。 苏唐画过，虽然她画画水平一般，但不得不说完全抓住了精髓。这是她在黄钟的记忆里见过的，也是尸灵之地内，巫主戴着的面具。 林初想了想，拿出一盒黑白棋子，快速围着石台布了一圈，又拿出匕首在地上划了一刀。随着这刀，石台周边瞬间吹起一阵小小疾风。 “怎么样？”曾勇浩忍不住问。 林初盯着那个不知是尸灵，还是傀儡的东西，解说道：“尸灵对破碎之气特别敏感，我用阵法引来破碎之气，如果是尸灵，应该会有反应。” “不是？”曾勇浩也盯向那个东西。 林初谨慎的说：“我再试试。”说着双手做印，一掌拍向地面。 这次，连曾勇浩都感觉到，这个空间内吹起一阵无风向的乱风。但不仅成百上千个傀儡没动一动，连面前的这个，也纹丝不动。只是，风吹起了它手上的衣袖，让人清楚看到它手中拿着的一件物品。 “傀儡？”林初收手，盯着它手中的东西，皱起眉。 曾勇浩站到林初身边，盯着同样的地方，严肃的问：“老初，它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埙。”林初答。 过了很久，曾勇浩轻声问：“你想说什么？”不等林初回答，又追问道：“它是，苏唐在桃源见的巫主？怎么会是傀儡？你说过，青铜灵守没有实体，操纵不了傀儡，在这个墓里能制作、操纵傀儡的，只有尸灵。还有，尸灵不记得生前的事，那尸灵是怎么做出这个在灵守记忆里出现的面具？是不是，真的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第三方？” “它只是傀儡，操纵它的才是东晋尸灵。但为什么那个尸灵自己不上，而要操纵这个傀儡来见苏唐？”林初顿了顿，说：“因为她是女的？所以，在东晋时期，这里发生过什么事？”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向外跑。 “老初！” “苏唐有危险！”林初头都没回。 “阿吉？”曾勇浩脱口而出，立即跟他飞奔出去。 ※ 苏唐没想到，在阿吉茅屋下方，会有一个溶洞。这个溶洞不大，有一个闪着诡异红光的阵图，阵图正中放着一只铜铃。 “姑娘，这个阵会在姑娘进入后启动。阵法会阻止一切，若要铃响，必须无视阵法，以真心摇铃。铃响后，阵法会将铃声传开，而此时，姑娘还必须坚持摇上三刻，才能彻底化解怨气。”阿吉认真的说。 苏唐点头，笑了笑，“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明白了。” “姑娘。”阿吉一把拉住她，过了片刻，终于说：“其实我从没摇过此铃，根本不知道这个铃摇响后，会对姑娘有什么伤害。”顿了顿道：“或许，我们不该拿未知，赌一个已知的结局。” 苏唐被她弄糊涂了，“什么意思？” 阿吉歉意的笑了笑：“我们姐妹在世人眼中，早已死去千年，不论铃响与不响，这个结局都不会改变……” “行了行了。”苏唐不耐烦的拍拍她，“如果真有危险，我有办法的。” “无障术？”阿吉猛的抬头，看着苏唐，接着又不好意思的说：“在姑娘进我记忆之时，我就知道了。” 啊？本来想的是以唤灵手诀进小锁空间，难道姑婆教的那个术法，真这么厉害？ 苏唐一笑，直接踏进阵，走到铜铃前，在阵中盘腿坐下，拿起铜铃。 果然，阵图上升起刺眼红光，将这个小小溶洞全部染成红色。阿吉脸上的兴奋一闪而过，像受不了这红光，一直退到角落里，却仍被红光罩住。 “你出去吧，没关系的。”苏唐劝道。 “不。”阿吉倔强的说：“阿吉陪着姑娘。” “那我开始了，你自己小心。”苏唐向阿吉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要真心，好，摇了。 苏唐摇了摇手中的解魂铃。猛的，整个阵图升起熊熊火焰。阿吉轻呼一声，紧紧缩成一团，像是怕极了这热浪。 但，铃没响。 这就尴尬了，是不够真心吗？苏唐不太明白该怎么真心，是想着那些少女们？好吧。苏唐闭上眼，脑海中出现99个少女被塞进石棺的一幕。心中默念：让这一切结束吧，让怨气消散，让大家解脱。 于是，再次轻摇铜铃。这个动作，让身边的火焰，渐渐凝实向苏唐吞噬而来。怪的是，对苏唐而言，并没任何温度，火焰更像是虚像。 铃，仍没响。 “不要管身边幻相，用真心！”阿吉急了，冲着苏唐喊道。 呃……苏唐想了想，弱弱的问：“怎么用？” “姑娘别动，阿吉助你。”阿吉没一点迟疑，手中升起一道红光，直指苏唐。 苏唐低头，奇怪的看着这道红光透过自己的胸口。 “摇动解魂铃，献祭巫女之心！”阿吉大喝一声。 摇铃吗？好吧。苏唐再次摇起铜铃，可惜，并没传出任何声音。 怎么没声音？阿吉不顾热浪，冲到阵外，双手放出更多红光，打到苏唐身上。而身边的火焰，似已把苏唐全部包裹。 但，这一切和投影一样，对苏唐没一丝影响。 “摇！不要停，摇！”阿吉站在阵外，皮肤被这火焰炙烤的片片龟裂。 好吧。苏唐点头，不停摇起来。只是，完全没声音。 第30章 分析. 火焰的温度终于让阿吉受不了了，又退回了角落，脸上全是怀疑、不解。 苏唐看着她，不停摇着无声的铜铃，悠悠的说：“我有一个灵朋友告诉我，尸灵也是灵，不会有原来身体的记忆。所以，你说，奇不奇怪？” 阿吉盯着苏唐，苦笑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献祭？” 苏唐笑了笑，不答。 “你难道不知道圣女郁清璃，有一项绝学叫守神术？”阿吉说。 苏唐摇头。 “与你会苏落樱的无障术一样，我也会守神术。我们在死前将记忆封存，成灵之时，记忆全部解开。所以，我们从不怕成灵，即便成了尸灵，也仍是我们自己。”阿吉解释道。 苏唐点起头，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这样啊。”接着又摇头，“你让我帮忙用真心摇铃可以，但要用我的心献祭，这个好像你之前没说吧。”说着，放下手上一直在摇的铃，无奈的说：“这铃摇不响哎。” 阿吉盯着苏唐，不相信的说：“不可能！只要你拿起这个铃，就由不得你了。难道是火精不够？”说完，像是下了狠心，直接念咒做法。 小小的溶洞内吹起一阵大风。 “破碎之气？”苏唐想不明白，拿起铃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好像并没什么区别。 但随着阿吉的言咒，阵中火光冲天而起，双手直指苏唐，“炼化！” 周围冲天的红色火焰，瞬间成了紫色，地上布的阵法已约束不住这紫色火焰，阿吉更像承受着无比的痛苦。 可，这火对苏唐仍只是投影。观察了一会，好像除了风大、颜色变了以外没其它变化。 苏唐站起来，走到阵边，盯着阿吉问：“你在干吗？” 阿吉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唐，“你……” “你是想我出来？还是不出来？”苏唐假装天真的问。 阿吉紧紧盯着苏唐，不敢上前，半晌喃喃的说：“他们骗我？巫主传承？骗我！” 突然，大地裂开，一道道昏黄的地气喷涌而出。几乎同时，有道道青光缠绕着地气出现，青光上升，把地气压入地底。 “糟了！”阿吉盯着这幕，瞬间转身爬出溶洞，反手锁住木门。 什么情况？苏唐没丝毫阻碍的一步跨出阵，“喂！” 身后，阵图被火焰、地气、青光一同冲击，终于承受不住崩溃，火焰四散，地动随之而起。 苏唐害怕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打出唤灵手诀，一道白光，进入小锁空间。 一分钟后，林初、曾勇浩也进入了这里。 “出了什么事？”林初焦急的问。 苏唐挠了挠头，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本来应该会出事，但奇怪的是，没起作用。” 苏唐一五一十说完发生的事，盯着林初问：“所以，我没明白为什么。” 林初表情别扭的问：“你真要我解释？” “喂。”曾勇浩见他这样，急忙插话道：“人家是女孩子，你话说好听点不会死。” 林初不理他，顾自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还有最关键的没明白。” “林老师，别研究课题，最关键的是怎么出去。”曾勇浩真怕他搞错方向。 “你要是我学生，我肯定给你挂科。”林初怼道。转头，向苏唐解释：“首先，溶洞里阵法的作用，应该是引来地底火精。” 苏唐点着头说：“阿吉是说过，是不是火精不够这样的话。” “一般而言，普通的火能烧一切，但如果要熔炼什么东西，普通的火是不行的。西方灭巫运动时期，对女巫都用火刑，当时用的火就是结合了火精……” “林老师。”曾勇浩举了举手打断他，指指手表，“别讲课，长话短说。” 林初不理他，长话短说道：“火精伤不了普通人，而普通火又不能熔炼。所以，呃……” 苏唐等他下文。 林初却停了一会，似在想怎么把话说好听一点，“意思就是，你确实是巫，但……嗯，这么说吧，就是你高考上了一本线，但分数还不够进清华、北大。”林初说完，满意的笑了笑。 苏唐皱起眉盯着他，“全国99%的人都进不了。” “对，当年老初也没考上。”曾勇浩接了句。 林初不接他们的话，微笑道：“这次幸亏是你，换其他人，估计都出不来了。” “等等。”苏唐盯着林初，一字一顿的说：“你的意思是，阿吉要炼化我，本来她已经成功了。但因为我太菜，菜到不够级别被火精烧死，导致她失败了？” 林初一脸无辜的看看曾勇浩，“这话不是我说的。” “我也听出来了，你就这意思。”曾勇浩一点面子不给，催道：“快点，说正题。” 林初点头，继续说：“我们进山之时，都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汝是巫？’” 曾勇浩茫然的看了眼苏唐，苏唐点头道：“问这个的是青铜灵守。” “这是第一道筛选，你通过了。然后，进入面试。”林初道：“因为苏落樱是巫咸国人，而且我猜她的水平，应该和郁清璃同一级别。所以，你也通过了面试。在战场，你遇到了雇主……” “阿吉？”曾勇浩一怔，忙问：“你是说，青铜守和尸灵是一伙的？” “这是我的假设，但目前只有这个假设说的通。”林初点头道。 苏唐低头，想了一会，接着林初的话道：“阿吉骗我进尸灵之地，和假巫主合伙，编了这么多故事，就是为了用火精炼化我？” “这里的关键是，必须要你心甘情愿献祭，这就是所谓的‘真心’。因此，她们才要编故事，合伙演戏。”林初补充。 “还有，你见的巫主应该是傀儡，我们见到它了。”曾勇浩道。 苏唐诧异的盯着林初。 林初点头，“好，现在我们已知，1、操纵巫主的人是东晋时期的人，而不是春秋战国时期。2、那是一个拥有那具身体记忆的尸灵。3、你入了阿吉的记忆……” “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苏唐沮丧的打断道。 林初笑起来，“这点你要有自信。只要你用无障术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因为那是你借着尸灵的记忆，进入了事发那一刻，你看到的是现场直播，不是经过剪辑的录播。而且，阿吉知道你是苏氏后人，知道你会无障术，所以这也是阿吉故意让你看到的。” “穿越？”苏唐好奇的问。 “应该不是穿越，而是穿界。比如，理论上你能轻松进出铁将军的世界。”林初苦笑了一声。 “啊？！”苏唐愣住了。 林初对天长叹：“唉……万一真是这样，那我上次就太冤了。” 苏唐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不敢看他。 第31章 目的. 林初没再纠结，继续说道：“再说回来。第4，阿吉是尸灵。第5，守神术是真的。但要让守神术起作用，有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就是必须在人死亡的同时，生成尸灵。这几乎不可能，所以这个术法就是鸡肋，早就失传了。” 苏唐点着头说：“如果排除其它可能，按这些已知条件，得到的结论就是，阿吉是东晋时期的尸灵，她拥有生前的记忆……那她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你这个问题放到最后。”林初笑了笑，“在这之前的问题是，阿吉是在进入此地前就是尸灵，还是进入后成为了尸灵？你通过她看到了郁清璃，我相信，她和郁清璃之间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郁清璃把这些，放入了每一个后代的记忆中。我猜阿吉知道的，不止这些。” “对。”曾勇浩点头，“她能进这个墓，郁清璃一定传下来什么。毕竟是圣女，还是下代巫主。” “噢噢，有地图，阿吉给的。现在我怀疑这地图的真实性。”苏唐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绢画。 曾勇浩接过，和手中自绘地图对比。 林初接着说：“如果阿吉在进入之前就已经是尸灵了，假设排除她有奇遇，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郁清璃有秘术。如果这样，那就不该阿吉一个成功吧？” “你的意思是，没人和阿吉一样？甚至郁清璃？”苏唐问。 林初点头道：“如果阿吉不是特例，那这门术法就是s+的大术法。这相当于，有个家族拥有千万年的寿命。万一流传开来，整个地球都会成为尸灵星球。” 苏唐肯定道：“阿吉是特例。” “我更倾向，她是进来后成灵的。这说明，在她进来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让一个不可能的情况，在她身上发生了。”林初微笑问：“从已知的条件分析，你们觉得是什么？” “登葆山重现！”苏唐脱口而出。 “我们一直认为，明天过后，神山才会现世。现在按你的说法，这神山在东晋时期就出现过了。”曾勇浩不确定的看着林初，问：“所以，真巫主已经上了山，那这些灵守还在干吗？阿吉又在干吗？” 林初手一摊，不负责任的说：“这就是我没想通的，如果不是为了等登葆山降临，那他们还留在这里干吗？”又看着苏唐说：“阿吉甚至联合灵守想炼化你，目的？我猜不到。” “不会是和铁将军一样，出不去吧？”苏唐弱弱的问。 林初点头，“有可能。要炼化你才能出去？” 曾勇浩把绢画还给苏唐，“出不去。出口是墓道正门，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那边有流沙机关，至少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堵了。” 苏唐长长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马上来找你。破碎之气有异样，如果是你那边发生情况造成的，我们离开小锁的空间，就能找到方向。”林初认真的说：“你在这里多待一会。还有，带上手电和工具，你在地下，说不定要挖个空隙，让手电光从缝隙处照出来，让我们看到。别怕，其它事等见面再商量。” 林初看了眼曾勇浩，曾勇浩重重点了点头。 ※ “破碎之气！”一声惊喝，出现在没有光亮的寂静石室内。瞬间在石室的三个方位，同时显出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时辰未到，怎会如此？！黄钟！”无射喝道。 一道光，肉眼可见的遁地而去。片刻，黄钟疑惑的说：“断灵之地？” “败了？”南吕的声音带着悲凉。 无射大骂：“苏氏血脉！是天要亡巫咸！” “难道是魂锁阻碍？此女以心代眼，或是要炼化其眼，才能祭出巫之心？”黄钟皱眉。 南吕狂笑起来：“吾等以大吕换解魂铃，以太簇换火精大阵，又骗来巫女摇铃献祭，只为激出巫主接受承传，结果……哈哈……死光了，黄钟！千年来，一次次失败，九律全死了！还说什么魂锁、炼眼，哈哈哈，迟了！” “终于……”黄钟叹了口气，悲凉的说：“还是便宜了郁清璃。” “不！若不是郁清璃在大阵中动了手脚，神山怎会迟了5、600年？！巫主又怎会枉死？！最后竟连尸身都化成飞灰？！吾不甘心！郁清璃早已不是圣女，更非巫咸国人，怎可得巫咸国巫主传承？！更何况，此女根本不是郁清璃！不过是一丝后代血脉……不，连血脉都不是，尸灵而已！”无射怒道。 南吕点头，悲愤道：“吾宁愿传承消散，也不认其为巫主。” “传承消散，就再无巫咸国！当年巫主有令，若巫咸国只剩一人，此人即为巫主！”黄钟急道。 “巫主早已降世，哪就只剩那个尸灵了？！”无射懊恼道：“若郁氏后人能算，那苏落樱的血脉呢？吾绝不认尸灵为主！想得到传承，做梦！” “难道要认苏氏？”南吕摇头，“苏落樱不助巫主、不认登葆山、四处残害灵众，更是先于众人反出巫咸……吾不认！” “但至今日，巫主仍不愿现身。难道，吾等终不能信守守国之承诺吗？！”黄钟反问。 石室中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黄钟冷静下来，缓缓道：“破碎之气在断灵之地提前爆发，皆因苏氏女之故。除此之外，虽地气暴动，但仍可维持一时半刻。” “对！还有机会。”无射大笑起来，“吾等不是还没死吗！” “那，就战至最后一刻吧。黄钟？”南吕也收起了悲凉之色。 黄钟笑了笑，“巫主将传承分成3份交于吾等，只要继任巫主能继承一丝一毫，吾等就不算背信。门外，那脚伤之人，或可用。” 南吕微微摇头，“此人并非巫咸国人，似乎是……” “无妨。”黄钟抬起手，光华闪过，只见有一道道蓝线捆住他全身，绝决的说：“吾可寄在此人身上至断灵之地。” 无射皱起眉，“现任巫主封印自身，即便汝至断灵之地，也无用。” 黄钟笑起来，“若是吾将传承散开，让断灵之地所有生灵均能得到一丝传承，能否激巫主解封？” “生灵？这包括全部尸灵……”南吕犹豫着说。 “也包括巫主！”无射大笑，“好！” “最后，将他们全部送出中枢阵。”黄钟笑道。 无射大笑道：“哈哈哈，若是巫主不想被夺传承的灵杀死，那就要杀死其他灵，夺回传承。高，实在是高！” “集吾与无射最后之力，可将汝送出禁地。但等汝散去一切，还有力量送全部生灵出中枢阵？”南吕问。 黄钟道：“吾借脚伤之人全部魂力，或可以。” 南吕、无射想了想，同时点头，“可。” 南吕叹了口气，“只是，如此一来，此人必将灰飞烟灭。” “与吾何干？”黄钟淡淡的说。 “好！”无射大声道：“吾等也将传承全部散开，送入地气之中，之后就让巫主去寻吧，哈哈哈！” “黄钟，千年相守，今日缘尽。保重！”南吕伤感的说。 无射大笑道：“此次破碎之气爆发，吾等必死，不过早了几刻。” 黄钟站起身，走到石门前，浑身亮起捆住全身的蓝线，轻轻道：“只可惜，吾等是灵，不能相约下一世。” 第32章 隔绝阵 溶洞并没有太大的破坏，地上的阵法，被地气冲击后，全部裂开。地缝很深，红光早没了，却能看见地缝里隐隐透出的青光。 苏唐咬着强光手电，手上拿着小铁铲，抬头撬顶上的木门。半小时后，木门撬烂了一块。苏唐用衣服裹起手，把撬烂的木头掰掉，挖出一个洞，伸出铁铲柄，死命顶开压着的重物。 没过多久，顶上的木门终于撞开。但这么大动静都没人管，苏唐反而有些不敢出去。等了会，以铁铲开路，小心的探出头。 这是尸灵之地？！ 没有茅屋、没有阳光、没有桃源，眼前是一个巨大洞穴，苏唐正从地底某处钻出来。周围躺满了……？ 爬出溶洞的苏唐，睁大眼睛，呆住了。这是……尸体？ 那片桃源是幻境，林初说过。但桃源里最多只有20多名少女，现在这里，密密麻麻躺了一地，少说好几百。它们看不清男女、穿着怪异的衣服，长发遮面。那些少女们呢？连阿吉都不知道在哪。 此地似乎被一个巨大透明的青色光罩罩住，洞被隔成两半。这是隔绝阵吗？苏唐小心的跨过地上的尸体，尽量快的走到光罩边缘。但是，通过光罩能清晰看外面的岩石、洞壁，而强光手电的光居然透不过去。 苏唐小心的伸出手，碰到光罩，手指毫无阻碍的穿透，细看光罩外，却什么都没。苏唐慌了，忙收回手。什么情况？光罩内、外不在同一时空？ ※ 洞里不知道第几次传来地动，曾勇浩已经认定这是地震的前兆。 二人一刻不停的在洞中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远远看到一个巨大的青色光罩，盖住了洞内空间。 “那是什么？”曾勇浩从岩石上爬下来，遥遥望着那个光罩。 林初又向前走了几步，单手做了个印诀，随着一阵轻风，地又微微震了震，“尸灵之地，我们到了。” “啊？不是桃花源吗？”曾勇浩边说边小跑的跟上林初。 越向前走，越触目惊心。万人坑？曾勇浩即便再小心都会踩到尸骨，不是说古代人少吗？如果苏唐说的是真的，那这方圆几公里的地下，起码埋葬了3万少女。巫咸国才多少人？这是发动了多少次战争？巫主，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20分钟后，二人终于站在青色光罩外，隐隐约约看到里面躺着不少人。 “这是苏唐说的隔绝阵？”曾勇浩看着这个光罩问。 林初研究片刻，扔了块石头进去，光罩里却没看到那块石头。疑惑的说：“这阵，内外没在同一个空间？” “按苏唐所说，这个阵会自解吧？”曾勇浩看着林初。 “我不信阿吉的话。”林初严肃的说。 曾勇浩急了，“那我们怎么找她？” “破阵？”林初皱起眉，细细打量着这个光罩。这种上古阵法怎么破？完全没头绪，只能在光罩外缓缓前行，寻找办法。 不一会，曾勇浩激动起来，“老初、老初，苏唐！是苏唐！” 光罩里，苏唐站在原地，拿着强光手电照着自己。虽然光透不出来，但也能看到一片漆黑里站着个白乎乎的人影。 林初忍不住笑起来，摇着头轻松的说：“这人……我早说了，不用担心。” 曾勇浩回头白了他一眼，“p，你什么时候说过？” “你耳聋。”林初大步走过他身边，怼道。 苏唐看到他们，不自觉的笑起来，开心的招着手。林初小跑着到她面前，只见她嘴一直在动，却完全没声音传出来。 “怎么回事？听不见？”曾勇浩盯着光罩，急问。 林初盯着光罩，愣了半晌，喃喃道：“难道真要破阵？” 苏唐也发现了问题，想了想，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听不到你们说什么。里面有几百尸体，暂时没见到桃源里的少女。不过，我没翻它们的头发。’打完，将屏幕对着林初。 林初看完，也拿出手机打起来，‘别碰它们。我想办法破阵，让你出来。’ 曾勇浩看了眼光罩里面，故意转身背对着苏唐说：“我说句不当说的，这阵你估计破不了。当然，我不是专家。但，如果这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进去，你说谁会把钥匙放门外？” 林初瞥了眼曾勇浩，没说话。 苏唐焦急的看着二人，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阵法，是不是要从里面破？’ 曾勇浩回头也看到苏唐的话，只能看看林初。林初仍没任何表示。 苏唐又急急打下字，‘要不，我去把里面的情况拍下来给你看？’ 林初急忙摇头。 ‘那怎么破阵？’苏唐急着又打下一行字。 林初只能打了行字‘你等等，我想想。’接着，索性席地而坐。 苏唐没催他，也在里面坐下。 曾勇浩四周看了看，说：“苏唐说的也是个办法，再说，看这样子，尸灵都沉睡了，可以试试。” 林初摇头，“这个阵法不会这么简单。这里是至阴之地，又埋了这么多尸体。她是走大运了，才一直没碰到情况。万一破阵的关键在那些尸体，那就……你之前都……” “行行。”曾勇浩打断道：“你有其它办法？” 林初呆看着前方，过了片刻说：“我想想。”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初始终一动不动，曾勇浩等不住，把这附近都查看了一遍。苏唐看着二人，已经明白现在的状况。于是想了想，在手机上打上一行字，拼命朝2人招手。 ‘无障术能跨两界。’苏唐指指手机上的字，又指着自己，不停点头。 曾勇浩转头看向林初。对噢，林初说过。 林初缓缓摇头，也在手机上打‘不行，你太菜。’ 曾勇浩皱起眉头，这话太pua了。 苏唐懊恼的打着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想不出其它办法。这术法，我练了10多年，我觉得我行！’ ‘不行！’林初表情严肃的打着字，‘如果失败，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你这是假设！我相信我自己！’对林初的话，苏唐一点不服气。 曾勇浩清清嗓子说：“这里的地动越来越频繁，震度也越来越大了，我怀疑所谓的破碎之气爆发，应该就是地震。老初，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再让我想想不行吗？”林初懊恼的抬头盯着曾勇浩。 “行行，但你想这么久，一个办法没有，人家苏唐都想2个了。”见林初瞪着自己，忙说道：“你想你想，我就是提醒下，没多少时间了。而且，我更倾向她提的第一个。” “这阵我破不了，行了吧！”林初彻底怒了，“我从没做到过，用阵法在同一个界内，分出两个不相临的空间！” 第33章 出阵. 曾勇浩看了他好几眼，终于道：“你话说这么坦白，我都不好意思怼你了。” 苏唐虽然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这态度，明显是吵起来了。索性不管他们，站起来，运动下手脚，想了想入梦术的手法、心诀。 林初回头，猜到她想干吗，忙站起来，在手机上打‘别！我有办法！’看苏唐不太信任的眼神，林初对着她不停点头。 一旁，曾勇浩也好奇起来。 林初收起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一道千机丝从手上打出，直接飞向光罩。 苏唐四周看了看，光罩里并没有千机丝进入的痕迹，对着林初摇头。林初点了点头，收回千机丝，拿出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划了刀，鲜血瞬间流出。 “喂！”曾勇浩惊道：“就算没成功，也不要自残啊！” “你才自残。”林初没好气的说。说完，手上被鲜血浸透的千机丝再次打出，这次，光罩似乎阻了阻丝线的进入。片刻停顿后，丝线居然不顾光罩的阻挡，直接缠到苏唐手上。 林初突然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 “没事吧？”曾勇浩一把扶住他。 苏唐盯着手上的丝线，震惊极了，急忙看向林初。 “没事。”林初笑起来，“有时，真不得不佩服自己。” “你、你能搞开这个光罩？”曾勇浩吃惊的看着他。 “搞不开。”林初诚实的摇摇头，“只能这样。”然后，飞快在手机上打上一行字，展示给苏唐，‘你施术吧。万一到了其它的界，我和你一起。’ 苏唐露出笑，回了一句‘我办事，你放心。’ 入梦术。苏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施展这个术法，“入梦”。 在光罩外二人的眼中，苏唐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变成轮廓，却始终不消失。 曾勇浩不是很肯定的说：“老初，我不懂这些，但据我多年办案经验，是不是……嗯，之前苏唐说过，她用术法2次转移位置时，都有灵守相助。” “对！”林初左手立即指向千机丝，丝线亮起光芒。随着这道光芒，苏唐的身影终于在光罩内彻底消失。 光罩内的千机丝随苏唐消失，但罩外的那段丝线仍紧绷着，突然，这段丝线颤抖起来。林初似早有准备，再次施术，右手狠狠一拉，只听苏唐一声大喊，整个人摔了出来。 “苏唐！”曾勇浩一阵惊喜。 苏唐龇着牙坐起身，揉着摔痛的膝盖，盯着林初问：“你要不要这么大力气？” “难道不应该先说谢谢？”林初没好气的说。丝线上的光芒暗去，片刻连丝线也不见踪影。 “还有，你这个山寨丝，怎么通过光罩的？”苏唐仍揉着膝盖。 林初走到她面前，蹲下，“伤着了？我看看。” 曾勇浩暧昧一笑，向后退了好几步，八卦的盯着二人。 “啊哟，算了，没事，有淤青。”苏唐不让林初看，又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很简单，你是不是忘记在我身上下过什么了？”林初无所谓的说。 “血咒？”苏唐小声道。 林初点头，“我猜，这咒术应该能无视所处的界面，不然什么你活我活的，就是大言不惭了。” 苏唐笑起来，“哈，这都行？” 林初伸出手，“能走了吗？我们还要找路出去。” “ok。”苏唐拉着林初站起来。 林初摇着头，无奈的说：“有时间，你多琢磨琢磨你的无障术吧。” “我姑婆教我的时候，真的说这叫入梦术啊。”苏唐为难了，看着林初，“要不我把这个术法告诉你，你帮我看看？你知道的，这种东西，我真不太行。” 林初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你家传绝学，不要外传。行了，走吧。” 苏唐跟在林初后面，问：“你们知道出去的路？” 林初看了眼一直离他们三步外，脸上带着八卦笑容的曾勇浩：“喂，怎么走？” “到我和同事们约定的集合点，让小沈通知上面的人，把我们弄出去。我不是早说过了。”曾勇浩仍在笑。 “什么时候说过了？”林初想了想。 曾勇浩摇着头，说：“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某人智商不在线。” “哎。”苏唐看着二人，小心的问：“你们说，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能用无障术出去？” 林初看都没看她，道：“如果说这话的是你姑婆，我一定会说能。” 苏唐噘噘嘴，道：“伤人了。” ※ 石室外，封岳凛飞身而起，随手一挥，光芒闪过，在与侯小峰之间划下一道禁制，“吾无意伤人，尔等速回。” “师父！师父！”侯小峰冲向封岳凛，却不知被什么弹了回来。 不远处的封岳凛，几个闪身，已看不见踪影。 一旁，邓川呆了。片刻之前，封岳凛突然向他们出手，身手敏捷完全不像脚受了枪伤的人。 “师父！”侯小峰怎么都不能突破禁制，只能冲着封岳凛消失的地方大喊。 邓川走到侯小峰面前，“我们回吧。” “我师父……” “你不觉得奇怪吗？反正，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你师父。”邓川平静的说。 侯小峰愣了半晌，喃喃道：“附身？” “这里地动太频繁了，有大地震的迹象。我也建议快点离开。”邓川仍是冷静的口吻。 “师父他……”侯小峰迟疑起来。 “看得出他对这里很熟悉，应该不用我们担心。走吧，我们装备不够，出去再想办法。”邓川出于道义继续劝道。 侯小峰又撞了一次禁制，叹了口气，点头。 山腹中，黄钟用封岳凛的身体狂奔。 “几刻钟后，登葆山在断灵之地重现。”黄钟说道。 封岳凛笑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断灵之地，既然你一上来就立下毒誓，我当然会把身体借你。但我要的是登上神山成神，只有你助我，我才会帮你去断灵之地。” “哈哈哈……”黄钟大笑，“汝以为吾到断灵之地是为何事？若不是为登上登葆山，吾又何必去？” “你也要登上神山？”封岳凛皱了皱眉，接着冷冷道：“你是灵，所以下一步，你是要夺舍了？” “吾要肉身何用？汝若要成神，也必弃了此身。灵、人相同，也能成神！”黄钟怒道。 “好！你立誓助我登上神山。”封岳凛道。 黄钟冷笑道：“若要吾助之，须将汝之魂力借吾一用。” “成交。”封岳凛立即答应。 黄钟高喊道：“吾黄钟立誓，若不助封岳凛登上登葆山，连同本体俱灰飞烟灭。” 封岳凛笑了。这具身体在魂力加持下，如闪电一般飞奔。 第34章 爆发. 又是一次震动。三人离开尸灵之地一路向上，震动就没断过。不停有岩石滚落，苏唐担心起来。 林初和曾勇浩为尽快离开山腹，再次认真研究方位、地图。 “走直线近，但看地形可能走不通。”林初说。 曾勇浩点头，“如果有机关，反而更拖时间。走我们之前走过的路吧，尽量速度快一点，也不算太远。” 林初看着苏唐说：“你行不行？路不好走，估计要2、3小时。” 苏唐十分不屑的说了句：“我跑半马的。” “行，那后面不休息了。”林初对曾勇浩道：“你带路，我垫后。出发。” 就算是走过的路，也没那么好找，曾勇浩时不时停下来找方向。突然，不知撞到了什么，居然被狠狠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曾警官？！”苏唐吓了跳，忙上前扶他。 “浩子？”林初几步上前。 曾勇浩并没受伤，不解的看着前方，“怎么回事？有墙？” 林初小心的走到前面，伸手轻触，像是碰到了某种弹性极大的东西，“禁制？” 猛然间，这透明的墙里，飞快砸来一只巨大的拳头。 “快躲！”林初惊喊一声，同时向后疾退。 曾勇浩立即翻身，迅速将苏唐护在身下。 苏唐动作不慢，一道白光闪过，竟什么都没发生，急的大喊：“没用！小锁空间进不去！” 不过，这只大拳头只对准林初砸。林初盯着这只已成实质的拳头，反身迎上，一错身，擦着拳头避开，那只大拳头狠狠砸到身后岩壁上，瞬间消散。 三人对面，不远处的岩石上，走出一个人。曾勇浩站起来，挡到苏唐面前，毫不客气的将强光手电照向那人。 封岳凛阴冷的盯着林初，双手做印，身后显出一只青铜编钟的虚影。 苏唐愣愣盯着这飞上半空的虚影，诧异极了：“灵守？” 林初避开那只大拳头砸下的无数石块，猛冲回来，拎起苏唐，对着曾勇浩大喊：“跑！” 这声，几乎与编钟的声音同时，‘当……’音波在半空荡漾开来，直接将三人掀飞。没想到，封岳凛居然也受不了这音波，被横扫了出去。 “走。”黄钟稳住封岳凛的身体，转身就走。 “帮我杀了他！”封岳凛大急。 黄钟摇头，“吾已借汝一击。” “一击不中！”封岳凛喝道。 黄钟根本不关心那三人，边跑边说：“破碎之气爆发、登葆山现世，若不登上神山，中枢阵中生机俱灭。汝何须急在一时？” “真的？”封岳凛将信将疑。 “可要吾发誓？”黄钟脸上全是讥讽的笑。 ※ “苏唐？浩子？！”林初第一个坐起来，紧张的抱着苏唐，看着不远处躺着的曾勇浩。 曾勇浩动了动，喘着粗气、翻了个身，捂着双耳，过了片刻才缓缓坐起身。苏唐闭着眼，表情痛苦的抱着头，艰难的坐起来。 “怎么样？”林初一直抱着苏唐没放，担心的问。 “没事。”曾勇浩晃了晃脑袋。 苏唐也睁开眼，带着哭腔的说：“什么啊？耳朵好痛。” “音波。应该是那个编钟灵守的本命技。”林初解释道。 “封岳凛？他是灵？”曾勇浩不解看着林初强调。 苏唐摇头，“不是吧，至少我看到的青铜灵守都长一个样。” 曾勇浩又看了看四周，“那家伙不是要你的命吗？放过你了？” 林初想了想，摇头，“我也没明白。还能走吗？我有点担心……” “走。”苏唐、曾勇浩同时点头。 ※ 断灵之地，在这里不会生成任何的灵。 封岳凛好奇的看着这个用光罩罩住的洞腹，里面躺着的一地尸体清晰可见。他并不太信黄钟，但这里面确实是至阴之地，再配合阵法，倒有断灵的可能。而且，尸灵的形成条件苛刻，至少封岳凛的这50多年，没见过一次尸灵。 黄钟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光罩，怔怔的盯着这个光罩，喃喃道：“断尘帐？断尘帐！巫主……” 这是巫主专用法器，会在老巫主死亡之时消散，又在新巫主手中重新凝聚。巫主能启动断尘帐，说明他没封印自身，只是不认灵守、不要传承！ 突然，黄钟眼中噙着泪，缓缓跪倒：“巫主，黄钟拜别！”说着，深深一拜，站起身，在封岳凛的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身后突然升起一只巨大青铜编钟虚影，只见他对着光罩一指，虚影瞬间撞了上去。 每撞一次就是一次激烈的地动。封岳凛呆了，急道：“你不想活了？！” 黄钟毫无表情的说：“不入内，都死！” 封岳凛不解的问：“登葆山在这个罩子里？” 黄钟不答，只是指挥着虚影不顾一切的撞着光罩。 “好！”封岳凛坚定的说：“我帮你。”说完，将魂力包住虚影，狠狠撞向光罩。 这次的撞击引来更加剧烈的地动，洞腹内的岩石随着地动大块大块的坠落，而震动似乎连绵不绝。这是要塌了吗？封岳凛慌起来，但黄钟根本不管，再次撞去。 ※ 当剧烈的地动传来时，苏唐正跟在曾勇浩身后，往岩壁上爬。 之前的道路被禁制挡住，没时间破解，只能选择到坐标点最近的路。按理，只有1个小时的直线距离，但却有60度的坡度。 突然，曾勇浩一脚踏空，猛的向下滑了5米。苏唐大喊一声，垫后的林初出手极快，一把抓住曾勇浩按在岩壁上。 “怎么了？脚软了？”林初等曾勇浩稳住身体才放手。 曾勇浩苦笑，“等出去，先请3天年假。去年的都没用，亏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林初问。 曾勇浩摇头，“地震了。再说，你这问题要问女同胞。” “曾警官，你行不行？”苏唐忍不住问。 “我哪里不行了？”曾勇浩快速爬上去，“现在的情况不妙，大家速度快点。按我们所处的环境，如果进小锁那里休息，只会更危险。早一刻离开、早一刻安全。” 三人加快了速度，但地底的破碎之气，也终于挡不住黄钟不要命的攻击，彻底爆发。 地底像有怪兽，呼啸着喷涌而出，带出几十米高的泥浆、岩石，气浪冲破一处又一处的地面，随着气浪，地动更加疯狂，顶上巨石如雨般下坠，而3人攀爬的岩壁正在不断断裂。 “苏唐！躲！”林初急了。 “躲个p！”苏唐边爬边躲着落下的岩石，“躲进去，一会出来还是这里，到时候，有没这块岩壁都不知道，找死啊！” “就算我们到了那个坐标，外面的人肯定也躲……”林初劝道。 苏唐打断他，“小锁这里只能躲1小时，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用。” “快，上面到顶了。”曾勇浩大声道：“跟上。” 第35章 巫主. 剧烈的地动似乎缓了缓，也延缓了岩壁的开裂。 3人艰难爬上岩顶，坐着喘气。随即，曾勇浩拿着强光手电四处查看，这才发现，几十米外，居然又是一个倾斜向上的岩壁，但在手电光下看不到顶。 “有希望！沿着这个岩壁再向上，应该就能出地面了。”曾勇浩笑着说。 “那还坐着干啥？”苏唐兴奋的站起来，“动起来，兄弟们！” 曾勇浩笑着看了眼仍坐地上的林初，调侃道：“我们先上，老初不行了。” 林初瞪了他一眼，“p，你才不行。等出去了，约球，看谁不行。” 曾勇浩不理他们，笑着向前走。 苏唐看看曾勇浩，转头小声问：“要不要我扶你？” “走。”林初摇头，一副‘我好着呐！’的样子，看着苏唐。 苏唐笑着耸耸肩，转身大步走开。林初翻身站起，突然似有无数道气流将他捆住，猛的向下扯。林初一惊，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次用力快速起身，想扯断气流。 但这个举动，明显刺激了气流。气流裹上了泥石，瞬间化成了实质的触手，直接将林初拖下山崖。 “林初！”苏唐像是感觉到什么，猛的转身飞扑到崖前，伸手拉空。 “老初！”曾勇浩飞奔过来。 “别过来！”林初大喊。 在这漆黑的洞穴中，苏唐清楚看到，崖底，林初正在这些泥石形成的巨大触手中拼命挣扎，“林初！” 曾勇浩咬着手电，毫不犹豫爬下岩壁。 “快走！是地缚！快走！”林初急吼。 苏唐一惊：“地缚？！”急忙伸手，抓住曾勇浩喊：“上来！” “老初在下面！”曾勇浩急的大吼。 “这样救不了他！”苏唐急了。 身边的岩缝里似乎又有新的气流形成，苏唐大喊：“上来，不然都死！” 曾勇浩看了眼崖底的林初，返身向上。苏唐用力拉起他，拼命向岩壁的方向跑。几乎同时，身后的岩缝中，果然冲出无数泥石裹成的气流触手，张牙舞爪的翻滚而来。 二人贴着岩壁，紧张的盯着眼前无数从地底冲出的泥石触手，现在除了向上，已经没第二条路。 曾勇浩眼睛红了，随时想再冲回去救林初。 “别急，林初不会死的。”苏唐拉住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肯定的说。 “这是什么？”曾勇浩盯着那些触手，声音有些颤抖。 苏唐答：“地缚，和流沙、沼泽一样，只不过是由强大的地底气流为主体，会把触碰到的任何东西拖到地底。” “破碎之气？”曾勇浩追问。 苏唐点着头，“没想到，破碎之气这么强，会形成地缚。”接着，像是自语般说了句：“林初不会死！” 连绵的地动又开始了，随着持续裂开的地缝，新的泥浆冲出地面，迎面向他们扑来。 “走！”曾勇浩一把拉起苏唐向上爬，“你说他不会死，我信你一次。出去，找增援！” ※ 地底涌出的泥浆不断在身边堆积，缠在身上的泥石触手已经和涌上的泥浆混为一体，却让林初连挣扎都难。 不能再动了，只会越埋越深。记得之前老孙说过，血咒能快速修补身上的伤。那窒息呢？林初不确定。无论如何，不能连累苏唐一起死。还有时间…… 地底的破碎之气再次喷涌，泥浆里又伸出更多泥石触手，一层层将林初缠起，随之而来一股狂暴的力量，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进体内。林初大惊，而眼前出现了奇妙的景象，昏黄地气和条条蓝线组成了网，一个个的网不断变换着形状，远处紫灰色的天幕，稳稳罩住了一个闪着绿光的世界。 “破。”被埋在泥石中的林初，不由自主的轻喝。 一字喝出，体内凭空而来的力量、裹住全身的泥石，全部消失。蓝线组成的网寸寸断裂，紫灰色的天幕缓缓退去，绿光散尽，终于只剩下地气。 ※ 地动山摇中，编钟虚影不知第几次撞向光罩。钟体已经布满裂痕，可这个光罩根本毫发无伤。 黄钟像疯了一般，不过封岳凛早收回了魂力，冷眼旁观。明明光罩打不破，黄钟却急于进去，难道登葆山真在里面？所以，封岳凛仍让黄钟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突然，黄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住了。片刻，缓缓回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喃喃：“中枢阵破？”转头又看向自己双手，原本缠着全身的蓝线全部断开，不可置信的轻声道：“吾等不用再守诺了？” 猛的回头，那只打不破的光罩，居然退尽，整个断灵之地暴露在眼前。一阵狂风吹过，满地尸体竟全部化成飞灰。 黄钟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狂笑起来，“断灵之地、断灵之地！吾等愚蠢之极！断灵之地，又怎会生出尸灵？！” “不，有一个。”远处，出现个灰影，是少女的声音，“她制造了桃源。” “巫主？”黄钟盯着那个影子，冲口而出。 灰影站定，轻声道：“解魂铃、火精阵，以传承为饵骗了她，还想炼化族人，只为逼我出来。何必？现在，中枢阵破，你们都自由了，我送你出去吧。” “不！”黄钟狂笑，坚定道：“十二律不辱使命，终是守住了国之传承！”说着，将虚影全部散开。 原本冷眼旁观的封岳凛，突觉不对，全身的魂力居然被黄钟全部抽出。 “你干什么？！”封岳凛大吼，立即要收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已经迟了。 “神只有神力，汝要成神，要魂力何用？”黄钟话里满是嘲讽。只见黄钟将封岳凛的魂力包裹住散开的虚影，瞬间将虚影压缩成一点金光，直接飞入灰影眉心。 灰影无奈，“行吧。”顿了顿，对封岳凛道：“登葆山在千年前就已临世，可惜，我能力低微，留不住它。” “你、你说什么？！”封岳凛完全不信。 灰影叹了口气，“我来自登葆山，但……迷恋桃源，从不想当巫主，只想生活在小小的桃源之中，就算是幻境都好，过此一生。千年了，你们何必非要叫醒我。” 黄钟还在笑，有道光一点点从封岳凛的身体中飘散开。 “我不信！”封岳凛大吼。 “无论如何，你见过我，黄钟都不会让你活了。”灰影语气极淡，又无奈对黄钟道：“你们将传承散到地气中，如果得到它的人，心存善念就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黄钟开怀道：“有巫主在……”话没说完，光点全部消散，青铜灵守黄钟彻底在这世上消失。 灰影长叹一声，“其实，这传承谁得到，又与我何干？” 没了黄钟的封岳凛跌倒在地。瞬间发现这具身体，不仅没了魂力，连生机都被抽的干净。 灰影点了点头，“我将你埋在至阴之地，抽出你的记忆，一起封存。或许百年、千年后，若有机缘你能生成尸灵。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算是黄钟骗了你的补偿。” 封岳凛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个灰影，终于一切归于黑暗。 第36章 自救. 地底的震动疯狂了，苏唐只能死死趴在岩壁上一动不动。左下方趴着曾勇浩，怕她掉下去，时不时抬头盯着。 一阵剧震，这块岩壁猛然裂开，像是脱离了主体的冰山，带着趴着不动的2人不停向下滑。四周，地缚一道道从缝隙中窜出来。碎石、泥块如雨般砸来，而身下的这块岩石也在逐渐碎裂。 苏唐慌极了。不行，先躲起来！于是大喊：“曾警官，抓紧我！” 几乎同时，下方地底伸上来一条粗壮的地缚，苏唐还没打出手诀，就被紧紧缠住，瞬间向下拖。曾勇浩大惊，翻身扑向地缚，想要拉出苏唐。 又是一阵强震，将曾勇浩掀起，狠狠砸在泥石流上向下滚，只听他大吼：“苏唐，躲啊！” 苏唐已被地缚缠住了手脚，越挣扎越陷入泥石之中，窒息的感觉让她更慌了，身体徒劳的扭动，只觉得眼前渐渐发黑。手腕上的丁甲符微微一闪，一道虚影猛然显现，缓缓打起手印。可是，爆乱的破碎之气变成狂风，居然将虚影吹散！ 洞底的泥石一层一层向上涌，已经漫过3人之前休息的平台，好在断裂的岩壁碎成巨石堵住了泥石的蔓延。曾勇浩滚落到泥石边缘，死命抓住身边岩石，撑起身子趴到岩石上。 此时，又一道地缚从泥浆中窜起，扫到曾勇浩，随即反卷，紧紧将他缠住。曾勇浩苦笑，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远处飞来几道黄光，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爆！” 缠住了曾勇浩的地缚被重新炸成泥浆，里面夹着的破碎之气掀起一阵狂风，散到空中。 “老初？！”曾勇浩跌回泥石中。 林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从远处滑了过来，一把抓起曾勇浩，紧张的问：“怎么样？”说着使劲将他往岩石上拖。 曾勇浩抓住岩石，急着说：“别管我！快把最粗的那根炸了，苏唐可能在里面。” 林初飞身冲向那根巨大的地缚，手中一把符纸，瞬间贴到那根地缚上，“爆！” 那根地缚齐根而断，组成地缚的泥石、破碎之气汹涌而出，把林初撞开。而上半端的泥石没了支撑，直接散落下来。 “苏唐！”林初大吼，半空全是落下的泥石。突然，他盯住一个方向飞冲过去，伸手一把接住，“苏唐？” 怀里的苏唐没一点动静，好在血咒还能感应到她。林初返身又冲到曾勇浩身边，大喊：“浩子，抓住我！” 曾勇浩艰难的伸出手，抓住林初的小腿。林初单手打诀，3人直接到了小锁的空间。 ※ 苏唐无力的睁开眼，一张大脸映入眼帘，吓得一声尖叫，随手推开那人。正犹豫要不要做人工呼吸的林初，明显吓了跳，跟着叫了声，被推的差点仰面倒地上。 “醒了就好，没事了、没事了。”坐在一旁的曾勇浩，松了口气。 苏唐坐起来，不信任的盯着林初，“你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林初无辜的看着苏唐，“浩子能……” “对对，你晕了嘛，我们怕你有事。”曾勇浩瞥了眼林初，接着说：“他就嘴对嘴……噢，人工呼吸。” “别胡说。”林初向后退了好几步，尽量离苏唐远一些，可小锁的空间就这么点大。 曾勇浩一脸诚恳的说：“老初是真……对，小锁也看到了。” “你、你……”林初狠狠瞪了眼曾勇浩。 “啊，你怎么……没事吧？”苏唐不好意思的打断他。 “没事。”林初摇头，马上解释：“我怀疑中枢阵破了。可能是因为破碎之气的关系，或者是尸灵之地发生了什么。所以，原本由中枢阵牵制的地气，没了节制，爆发后，反而削弱了破碎之气。一度，绑着我的地缚和地底涌上的泥石全部消退，我就趁这个机会又爬上来。” 苏唐认真的点头：“是噢，我们在爬岩壁的时候，是有一段时间非常平静。” “但现在，我们可能有麻烦了。”林初严肃的说。 曾勇浩补充道：“因为监测到地震，现在外面的人退到了安全地带。虽然我们离约定的坐标不太远，但只能自己爬出去。” 林初扫了眼二人，“一会我先出去，如果没问题，你们再出来。”见二人都有要反对的意思，林初不等他们说就继续道：“放心，我会用符。” 苏唐想了想道：“好吧，不管外面有没有人营救，往上走肯定没错。继续爬。” 曾勇浩笑着点头，“老初已经让小锁去准备装备了。” 正说着，小锁背着个大包进来，“哥哥们，快来拿呀！” 林初、曾勇浩急忙接过他身上挂着的包。小锁见到苏唐打了个招呼，又忙着说：“丽丽姐说，她黑进了地震局的服务器，监测显示现在外面地震停了。” 三人互看一眼，同时点头。 ※ 地震果然停了，除了不断满上来的泥浆、碎岩，连地缚都没了踪影。3人带着傅丽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胸针式手电，在岩壁上向上爬。 或许是真的运气好，没爬多久，突然发现这山壁上有条人工开凿的石道，绕着崖壁盘旋向上，猜测是建造时的施工通道。石道是凹的，有五人宽，虽然不太好走，但比爬岩壁安全的多。而且，苏唐居然看见顶上有隐隐天光。 曾勇浩背着包，再次一马当先。不过一直有细沙掉落，片刻功夫，细沙如下雨一般。曾勇浩低头抓了一把，这沙很熟悉，流沙？ “是沙。怎么回事？”苏唐早发现了，忍不住问。 “如果没猜错，这座墓外围有流沙层。”曾勇浩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触发过主墓的流沙机关。” “估计是因为地震，把阻挡流沙的岩石层震裂了。”林初担心道：“这条道很可能是断的。” “没事。”苏唐笑着说：“我一直在注意那个天光，真走不通我们就继续爬外面的岩壁，看着不远。” 林初、曾勇浩同时抬头看了眼，并没看到苏唐所说的一点天光。不想让她担心，二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继续向上，只是2位男士没那么乐观，边走边想出去的办法。 地面传来轻微震动。又地震？林初皱眉，留意起身边的岩缝。现在，小锁空间进不去，要找个能躲的地方。 震动似有节奏，伴着‘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曾勇浩站住脚步，在感觉什么。 “什么情况？”林初走上来，这感觉不太像地震。 曾勇浩没答，伸手挡了挡，不让他上来，侧耳细听。 苏唐也神情紧张的盯着石道的尽头，突然，伸手猛的拉回林初、曾勇浩，大喊：“快跑！” 第37章 脱险. 苏唐终于明白这条石道为什么是凹的了。因为，眼前有只巨大的石球，正好嵌在这条石道内，飞快滚落。 机关！ 3人几乎是半滑半跑的在石道内向回逃，但石球滚落的速度远快过他们，带落的碎岩劈头盖脸的砸到头上。 石缝！林初猛的伸手扒住身边石缝，回身想拉住苏唐塞进去，身后曾勇浩突然滑倒，直接从他身边滚了下来，林初猛的将他一把抓住，直接塞进石缝。又放手向下跑了几步，拎起苏唐，冲进石缝。只是，这个石缝根本站不下3个人。 石球飞速滚下。3人死命向里挤，林初仍有小半个身子在外，石球已经撞来，只听他一声闷哼。 “林初！”苏唐拼命想将他拉进来。 石球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向下滚。 “没事。”林初喘着气，向后退了几步，出了石缝，像是惊魂未定，摇摇晃晃的摸了一把后脑，满脸不解的问：“哪来的水？” 苏唐急忙从石缝里出来，一眼看见他满手的血。 “难怪这个石道这么奇特……”曾勇浩嘟囔着出来。 “林初！”苏唐惊呼一声，一把将林初抱住，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眼看就要跌倒。 曾勇浩急忙快步上前拉住苏唐，顺势接过林初，“老初？” 林初闭着眼，身体软软的，毫无反应，耳后、脖子里是满是鲜血，曾勇浩几步将他扶进了那道石缝。 苏唐紧张极了，翻出纸巾试图擦去林初脸上、脖子上的鲜血，心里不停的说‘他不会死、不会死！’。可在生与死之间，还有种生不如死的状态，比如植物人。想到这里，慌起来。 “老初走不了了，必须马上去医院！”曾勇浩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微微颤抖。 苏唐强行镇定，边找着能止血的东西，边肯定的说：“爬出去，求援。上面有天光，我已经看到了，不太远……” “我们的手电照不到这么远，你真的看到了？”曾勇浩转头盯着苏唐。 苏唐坚定的点头，“我能看到！就算没光，我也能看到洞里的一切。在禁地石室的时候就发现了，可能是灵守做的手脚。” 曾勇浩没再质疑，直接追问道：“你说的天光，在哪个方向？” “应该是在……1点钟方向。”苏唐说。 “好。”曾勇浩立即转身出了石缝。 “曾警官！”苏唐一把拉住他。见他信了自己，反而没了之前的自信。 “我受过特训，外面都是我的同事。你照顾好林初。”曾勇浩说完，快速爬上岩壁。 苏唐深吸口气，将别在衣服上的手电，放在石缝口，又急忙退回石缝，拿出消毒湿巾，犹豫片刻，为林初处理起伤口。 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而曾勇浩也没回来。苏唐好几次不放心的出去看过，至少目力所及的岩壁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林初的情况并没好转，脸色苍白，连血都没止住。 他不会死的！肯定不会死！苏唐盯着林初，一遍遍告诉自己，但……血咒术，能止血吗？书上没说不能对同一个人下两次咒。那时，一晚上就施了上千次，再来一次吧，大不了就是没用，万一能止血、能让他醒来呢？ 苏唐没再迟疑，拿出小刀划破手指，一指点向林初眉心。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苏唐的手指。林初缓缓睁开眼，无力的说：“你就不会别的什么了？” 苏唐愣了愣，笑起来，接着又无辜的摇头，“不会了。”忙问：“你感觉怎么样？” 林初放开她，喃喃：“晕、想吐、头痛，背上可能也有伤，不知道。” “脑震荡？”苏唐担心的问。 “浩子呢？”林初看了眼手上的血，微微皱眉。 “他爬出去求援，有一会了。”苏唐盯着他，小心的凑近细看，“血还没止，怎么办？” “没事。”林初笑了笑，答：“伤口一会就长好了。” 苏唐看着他，难过起来，犹豫着说：“嗯，那个，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林初皱皱眉，闭了闭眼，扶着额头，摇晃着似乎有些坐不住。 苏唐慌起来，坐到他身边，急忙说：“靠我身上吧，能舒服些。”说着，小心的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片刻，小声劝道：“就算你不会死，能不能也不要搏命啊？毕竟受伤也痛，对不对？最怕的是，半死不活怎么办？” 林初闭着眼，没搭话。过了很久，像是梦呓般说道：“我马上就好。万一浩子回来，你记着，不要让医生给我做检查。我怕他们抢救，别花这钱，太贵。” 苏唐笑了笑，小声道：“那你要快点好。” ※ 那道天光，苏唐并没看错。曾勇浩回来了，还有救援人员。耗费半天时间，终于让苏唐再次见到了久违的蓝天。 不过，让曾勇浩惊讶的是，林初的伤口已经愈合，虽然还有轻微脑震荡和失血的症状，好在并不严重。于是，私下问苏唐，是不是有治疗术？苏唐给了一个微笑，让他自己理解。 现场忙碌起来，曾勇浩正在电话汇报着什么，其他人员在做撤离准备。而刘柏森老师和萧宏华，包括没进墓的马贵和其他几个盗墓贼，早几天都被救援人员发现，带出了森林。 林初远离人群，疲惫的靠坐在石头边，抬头见苏唐过来，微笑问：“你怎么样？” 苏唐笑笑说：“擦伤，没事。说是要打破伤风。” 林初伸手向她要回手表，看了眼戴上，点着头道：“还有件事……” “知道了，赔你表带。”苏唐老实的说。 林初白了她一眼问：“桃源幻境破了之后，你在尸灵之地，有没见过阿吉？” 苏唐一愣，摇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那一地尸体中，我没看。” “现在，破碎之气还没完全消散，但三大阵已经破了，地气汹涌，地底的情况会彻底改变。尸灵对这些特别敏感，你之前说过，他们会沉睡？”林初问。 苏唐不太肯定的说：“他们自己说的，不知道真假。” “估计八九不离十。不然灵守不会附在封岳凛身上出来，他们很可能是中枢阵的阵眼。”林初猜测。 “你想做什么？”苏唐想到了什么。 “那些灵与世隔绝，和我们三观不同，再加他们能力太强。虽然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但现在，可能是个机会。”林初平静的说。 “趁他病，要他命。渡灵？”苏唐接上，又胆怯的摇了摇头，“我这点水平，行不行？再说这里这么大，连个方向都没有。” “我帮你，难度应该不大。试试吧。”林初笑起来。 第38章 新年. 二人见没人注意，转身走到偏僻处，面对这座大山。 “我记得，只要魂力够强大，术法覆盖的范围也就越大。”林初小声道。 “啊？”苏唐眨眨眼，不好意思的举了举手，“那个，你们好像对我魂力的评价，不高吧。” 林初微微点着头，“我说我自己。” “呃……”苏唐假假笑了笑，随即迟疑的问：“是要让我把渡灵术教你？” 林初摇头、仰天长叹，顺手将一道千机丝捆住了苏唐的手腕，“大家这么熟了，你不会害我吧？” 苏唐很实诚的说：“这个……要看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初不理她，打出手诀。突然，一股力量从千机丝传导到苏唐双手之上，苏唐诧异的看了看林初。林初貌似极随意的说：“就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你试试。” 苏唐点头，双手打起手印，轻念：“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接着双手交握，一指指向前方。一股能感觉到的力量，从食指贴地蔓延，覆盖高山、上百座土包、附近山林，只听苏唐轻轻说道：“渡灵。” 天地微不可察的一顿，山林之间似乎飘起几道清烟。 地底深处，尸灵之地，断尘帐又罩了起来。 “咦？渡灵？”断尘帐内传来少女的声音，只听她疑惑的自语道：“这魂力……是他！”语气中有种难以置信的惊愕。突然轻笑一声，欢快的说：“找了几次，几次错过，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哈，那就……永别了，阿吉。” 隔绝这方天地的断尘帐再次消失，尸灵之地升起了一个沉睡少女的虚影，向上，飘出高山。 林初抬头，拍了拍苏唐，二人同时望向高山。高山之上，少女的虚影向上飘去，最终消失。 “阿吉。”苏唐认出了她。 片刻，林初皱了皱眉，自语：“没了？尸灵之地，怎么只有一个尸灵？” ※ h市，万物废品回收站。 这几天，傅丽丽几乎是24小时待命，即便半夜要东西，她都全力发动网友，甚至叫来罗强帮忙，毕竟给她的准备时间不超过45分钟。 现在连傅丽丽都明白，为什么林初要盯着小锁修炼了。不得不说，这孩子现在的能力，真是鸡肋。 柜台上，放着《灵经》的架子突然倒下，《灵经》也跟着滚到地上。 “咦？”傅丽丽将《灵经》捡起，这展开的长卷上居然多个怪异的图案，一个少女躺在大山之中，而少女身上似乎升起股白烟，那白烟里站着个仰望高山的少女。傅丽丽自语道：“又渡了一个。这么说，那边的事结束了？可以回家过年了？” 说着，微笑将它卷起放到架子上。 ※ 除夕如约而至。 朱仙镇，一排长长的灰色3层老楼，2、30年来，孩子们陆续长大，离开了这里，终于剩下了老人。但这么多年邻居，相互之间早成了后天亲人。 除夕这天，孩子们都回来了，家家户户开着门，飘着菜香，小朋友们在楼里疯跑，每家都能进去偷几口菜，连小锁都跟着几个大孩子大笑、胡闹。 不过，这天最热闹的却是邻居们一起守岁。下午，林初就和曾勇浩，以及儿时的小伙伴们在1楼露天搭了个棚，摆好长桌、装好投影，准备一起看春晚。 吃过晚饭，邻居们陆续下楼，带着茶、点心、水果，热闹极了。 一位老阿姨面带笑容，看着为大家倒茶递水的林初，又看看带着孩子们在闹的曾勇浩，对黎绢道：“这些孩子小时候，最闹的就是你家小初，还有老曾家的浩子。天天打架、闯祸。” 黎绢点头，嫌弃的说：“可不是嘛，学校三天两头叫家长，头痛噢。” “我家的窗玻璃，全是被他们砸坏的。”边上白头发的老伯摇着头说。 曾勇浩听到了，忙凑上来，“赵伯，我们不是故意的。打球，纯属意外。” “是啊，浩子技术差……”林初笑着接道。 “哈？是你技术差。”曾勇浩打断他。 “十次有八次是你砸的。”林初怼道。 邻居们笑起来，打趣的说：“想不到这两个也能出息，一个当大学老师、一个去省城当大警官。一文一武，真看不出小时候的捣蛋样。” “阿姨，别看林初戴着眼镜，他是装斯文，和他比，我才是文的那个。”曾勇浩一本正经的说。 林初拍拍他，没好气的说：“你这么斯文，一会这里的地就归你扫了。” 正说着，林初电话响了，曾勇浩凑过来，瞟了眼来电，脸上立即露出暧昧的笑。 “你好。”林初推开曾勇浩，接起。 电话里传出苏唐的声音，“新年好，给你拜个年。忙吗？” “不忙，和爸妈、老邻居一起聊天。你呢？”林初露出微笑。 边上曾勇浩一直做着鬼脸，不停想凑上来。这让叔叔阿姨们都停止聊天，一脸八卦的盯着林初。 “在家呀，我和丽丽大前天就回来了。爸妈、爷爷、奶奶在看春晚，快0点了，所以……嗯，问个好。”苏唐微微有些脸红，反正是躲在自己房间打的电话，没人看到。“对了，小锁呢？你们和好了吧。”苏唐笑问。当时，听说林初回了k市，小锁就死活要走。 林初不停推开曾勇浩，假装镇定的笑着说：“我这里一群孩子，喊最大声的就是他。” “噢，小红花也回家了，他那天来道歉。不过，他家实在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爸妈居然连关心他的话都没有。我和丽丽商量，想帮他联系个学校，让他继续读书。” 林初想了想，躲开曾勇浩，转身走出大棚，这下大棚里热闹了。 “他的事，我也问过陈侣清。”林初走到外面，身边立即围上了一群孩子，大叫着‘女朋友、女朋友。’ 林初无奈了，又走开几步，“如果，他真的想好好读书，我能找到中学让他来我这里插班、借读。费用嘛……怎么说我都比你们两个宽裕，我们这里的学费、生活费也低。当然，这还要他监护人同意。” “啊？”苏唐没想到林初会这么说。本来已经和丽丽商量好，准备承担萧宏华的部分费用，急忙说：“这个，我们和道观联系过，至善道长愿意出钱，不过道长年纪大了，是我们不想让他出全部。” “这不正好。”林初笑了笑，“你们两个连自己都管不好，教书育人我可是专业的。过完年，我问他吧。” 二人又聊了一会，等林初再走进大棚，就听到曾勇浩已经在有声有色的描述‘林初女朋友’的故事了。 “又在瞎编什么？”林初直接打断他。 “我瞎编？”曾勇浩无辜的说：“难道苏唐不是南方人？长的好、三观合。嘿嘿，你靠着我、我依着你，别以为我没看到。” 林初急了，拿起只苹果就塞他嘴里。大棚里，全是起哄的笑。 “啊，浩子。”黎绢脸上带着笑，眼神有些紧张的问：“你说，那个女孩子，姓苏？” 曾勇浩咬着苹果，不停点头。 “妈，别听他胡说，我哪来的女朋友。”林初解释道。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气氛到了高潮。不过，邻居们的聚会还没结束，黎绢就回了家。 闹了一会，曾勇浩拉过林初坐到角落里，拿出手机转了一笔钱。 林初愣了愣，问：“你这是干吗？” “费用申请批了，这次你和苏唐的费用，都我这里开支。本来就是应该的，不能让你们出力又出钱。苏唐这里的，已经让小沈打傅丽丽账上，反正你们买的东西都有票，没问题。”曾勇浩解释。 “哈。”林初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医生让你复诊，去看了没？”曾勇浩问。 “大过年的不提这事。”林初无所谓的说。 “行。”曾勇浩又传了一份文件给林初，“这次的报告。明后天有空看看，基本是事实，但……可能还要找你了解情况，苏唐那边也……你懂的。毕竟，只出来我们三个，关键是，很多事需要有个科学解释。” 林初点头，“明白。” 顶楼，林家。 林绍廷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电视，见黎绢进来，笑着问：“吵的头痛，你也受不了了？” 黎绢一言不发，明显生着闷气，不高兴的在床上坐下，半晌不说话，林绍廷看着她，也不敢问。 “小初又遇到姓苏的女人了。”黎绢懊恼极了，“她们想干吗？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林绍廷愣了愣，“不会吧？是不是误会？” “姓苏、南方人，还不够吗？！” 林绍廷拍拍她安慰：“这姓氏的南方女孩挺多，不一定是她们。” “我不管！小初找谁都行，就是姓苏的，我不同意！”黎绢板着脸说。 “别急，这事要先了解清楚，再……” 敲门声响起，林初打开门，伸进脑袋，看着黎绢问：“老妈，怎么啦？突然走了，不舒服？” 黎绢想了想，猛的站起身，“小初……” “没事没事。”林绍廷急忙拉住她，“快0点了，你们不去放烟花？” “去啊。我看你们都上来了，还以为有什么事。”林初看着二人道。 “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黎绢转头对林初道：“我不同意你和姓……” “没事！”林绍廷急忙打断，对林初道：“我们没事，你去玩吧。” 林初看着黎绢，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不解的问：“妈怎么了？” “没事，平时我们都静惯了，突然这么吵，有点不适应。”林绍廷笑着说：“噢，浩子是不是在下面叫你？快去吧。” 林初笑了笑，看着黎绢问：“那我去了？” 黎绢叹了口气，点头，“去吧。” ※ 楼下围墙外，曾勇浩带着群孩子不停的催着林初。林初小跑着到1楼，走后门、抄近路。 天有些冷，后门附近没路灯。远远的，似乎有个长发少女，穿着轻盈的灰色长衫缓缓走来。 林初看了眼，没在意。那个少女突然站住，朝林初行了个大礼。 “林初哥哥快来呀！都0点了，还站着干吗？”围墙外，小锁一喊，所有的孩子们都喊起来。 “来了。”等林初再回头，灰衣少女已没了踪影。 不远处，有烟花升起。 “老初！发什么呆！”曾勇浩催道。 林初小跑几步，发现后门居然锁了，“我没带钥匙，你有？” “要什么钥匙，出来。”曾勇浩急了，“快！” “出来、出来……”一群孩子跟着喊。 林初看了眼这2米多高的铁栅门，除下眼镜，交给外面的曾勇浩，后退了几步，飞身在铁栅上点了点，翻过这道门，又从容的拿回眼镜带上。 “哇！林初哥哥会飞哎。”曾勇浩学着小锁的口吻说。 林初白了他一眼。 孩子们跟着大喊：“林初哥哥会飞啊！” 0点的钟声敲响，朵朵烟花飞上夜空，又是新的一年。 第1章 急诊. 2月底的江南，阴雨绵绵，这让本就人口不多的江南小城j市，更显得阴冷、空旷。 晚上10点多，第三医院急诊科，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身边蹲着年轻的男医生，不停劝他住院治疗；另一边是5位酒鬼，相互搀扶着准备洗胃；还有发烧陷入昏迷的小女孩，被4个家长围着输液…… 此时，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到急诊科门口。急诊科里早已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推着轮床冲出去，飞快的将病人从车上抬到轮床上。 男病人年纪不大，浑身是血，眼睛半开、不停呻吟。 “什么情况？”中年女医生小跑着迎上急问。 随车急救员迅速说道：“病人，男，21岁，被汽车撞了。血压169\/95，心跳143，心动过速。胸腹部有撕裂伤，伤口出血。已经给了300毫升生理盐水。” “精神状态？”女医生追问。 “清醒。”急救员忙答。 女医生边快速检查病人，边吩咐身旁护士：“撕裂伤很严重，需要缝合。胸部、腹部拍片。检查有没气胸，做心电图，看看心脏有没受伤。通知家属。” 迎面另一位护士冲上来，急道：“潘医生，刚才那个独居老人，突然胸痛、晕厥，可能心梗。” 潘医生又转身跑进监护室。监护室里的实习医生见潘医生进来，紧张的汇报：“病人出现舒张早期杂音。血压210\/170……” “这么高？动脉破裂了？”潘医生接过这位病人。 “我觉得……”实习医生不太有自信的看了眼潘医生，摇头道：“没有。” “红细胞比容？”潘医生追问。 “0.45。”实习医生道。 “好，那就没出血。”潘医生点头，“先把血压降下来，静推3.5毫克艾司洛尔。做心超。” 实习医生有了主心骨，迅速行动起来。 每个急诊的夜晚，都不平静，只是每一位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早已习惯了这样紧张的节奏。 但对潘雯锦潘医生来说，这份工作倒成了她至今单身的主因。既然如此，与其委曲求全，不如独自美丽，至少潘雯锦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改变。 上午9点半，原本8点下班的潘雯锦终于完成交班，离开医院。此时的急诊科，仍与往常一样忙碌。 半小时后，又一辆救护车驶急停在急诊科门外。 “我不去！不去！”50多岁的男病人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痛的喘着粗气、浑身冷汗，用尽全力抗拒着医护人员的检查。 “不要想太多，先救命。命没了，钱就没用了。”急救员急了。 这位病人在工地打工，之前因为昏迷，必须要家属随车，包工头随手指定了一名工友跟来。但这位工友不仅一问三不知，还木讷的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导致到目前，连最基础的检查都没做。 车门开了，上来一名护工，准备抬病人下车。 男病人无力的挥着手，不停喊着：“不、不不！这是哪里？你是谁？我不去！”感觉有些意识不清，但还在反抗着。 “这是市三医院！我们都是救你的人！”急救员急着答，看病人的样子应该是撑不住了。 “什么情况？”迟迟不见病人下车，急诊科新来的男医生丁伟小跑着过来。 “肚子痛、有血便、之前昏迷，上车后暂时清醒。抗拒检查。”急救员答道。 病人像是舒了口气，不再挣扎，撕声力竭的大喊：“叫潘医生来！她知道，快！” 丁伟吓了跳，“潘雯锦潘医生？” “三院急诊潘雯锦。”病人像是用完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晕了过去。 等潘雯锦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已是一个小时后。刚进门，分诊的护士就冲着她道：“潘医生，重症监护室。” “好。”潘雯锦点头，走进监护室。 监护室里，已经有三、四名医生围着电脑，压着声音激烈讨论。 “什么情况？”潘雯锦没换衣服就走了上去。 丁伟松了口气，“潘医生，这个叫张二军的，是不是你的病人？还有，他的片子很奇怪，肚子里全是结石……” “我觉得不是结石，不可能长满整个胸腔、腹腔，而血、尿等各项指标又都正常。我建议马上转院，去省里，我们可能……”另一名医生打断了丁伟的话。 潘雯锦明显愣了愣，立即问：“病人呢？” “1床。”丁伟回答。 潘雯锦转身冲到1床。床帘里，躺着的病人毫无知觉。但潘雯锦看到有大量烟气，正从他身上迅速散开。他是灵！本命真源消散，灵体会维持不住人身。他快死了！ 潘雯锦猛吸一口气，转身把跟在身后的丁伟推出去，紧张的说：“你，立即马上安排高压氧舱，快！我通知家属。” 丁伟一脸不解，“啊？这个……” “我知道情况！快！”潘雯锦根本不让他说完，说着拎起放在一边的氧气瓶，换了张二军的输氧管，把监测仪器一股脑放到床上，不等护工来，就推着轮床向外奔。 “噢！”丁伟见潘雯锦这样，也急忙跑去联系。 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家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变成烟气，逐渐消失！潘雯锦急极了，立即拨通了电话，“喂，孟翠……” 不到5分钟，急诊科外就冲进两个中年男人，“张二军在哪？我们是张二军的家属！” “张二军的家属？”这来的也太快了吧。丁伟将信将疑的看着二人。 “我是他弟张三军，他在工地打工。人呢？他人呢？！”自称‘张三军’的这位急吼道。 “在高压氧舱……”丁伟点头。 “我们不医！上次就说过不医！”另一位说着就向高压氧舱的方向冲。 丁伟只拦住了张三军，急道：“不行！张二军病危……” “要我签什么？”张三军盯着丁伟吼：“文件拿来，我签！我们马上回去，我答应我哥，死也要死家里！” 丁伟犹豫了。身边建议转院的医生几步上前，将丁伟挡在身后，随手把文件夹和笔递给张三军，“张二军病危，家属如果一定要带回去，可能到不了家就去世了。如果留在医院，我们会尽全力救治。现在，医院把话都和你说明白了，病人的情况你也都了解。如果你还是一定要走，就在每一页上都签字。” 张三军看都没看，拿起笔就一页页签起来。 第2章 又是急诊 高压氧舱在医院的另一头，潘雯锦虽然小跑但还是推不快，没到半路就被张二军的‘家属’截住，强行将病人抬到车上，带出了医院。 潘雯锦暗暗松了口气，急忙回到急诊科，假装了解了下情况，然后回了办公室。 潘雯锦是补灵师。所以，她不仅能医人，也能医灵，但这个叫张二军的灵，并不是她的病人。不过，补灵师的名字是记入名册的，而这份名册对所有灵公开，这个张二军会知道‘潘雯锦’，不意外。 办公室里，潘雯锦打开电脑，调出张二军的ct片。 灵修出的肉身，是模拟人体得到的，有的灵还喜欢模拟动物。对灵而言，一切针对这具身体的检查，都应该是正常的，即便那时他们已经濒死。所以，ct不可能查出任何东西，应该和其它检查报告一样，完全正常。 怎么会有结石？ 手机响了，是孟翠。 “他消散了。”电话里传出孟翠苍老的声音。 潘雯锦点头，“知道他是谁吗？” 孟翠严肃的说：“他一消散，本体就全部腐烂。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潘雯锦一怔，盯着电脑上的片子，半晌不动，“怎么会这样？” 孟翠叹了口气，“有空来一趟吧，赵钢把那些……都带回来了。” “好。”潘雯锦看了眼时间，“半小时到。”说完，挂了电话，随手将ct片转存到手机上。 j市开发区，虽然住宅楼林立，但入住率不高，甚至最边缘的住宅小区外，还是一片广阔的菜地。 潘雯锦的车还没开进小区大门，远远就见到之前自称‘张三军’的叶向生站在门口招手。 “潘医生。”叶向生迎上去，陪着笑道：“老孟交待，那些……不吉利。呵，我们放外面了。我带您去看。” 处理这次事件的两位，办事极谨慎。潘雯锦带上他开车15分钟，才到了片荒地。叶向生不好意思的解释，毕竟那位是病死的，担心出意外，而且孟翠也交待，必须全方位消毒。 潘雯锦戴上口罩、手套蹲在土坑边，将坑里的大塑料袋拎了出来。塑料袋里装着大块大块的不明物体，完全看不出材质。 叶向生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了一会终于说：“那个、潘医生，您、您先慢弄，我去、那个，呵，拉个屎。”没等潘雯锦回应，叶向生就往不远的草丛里钻。 为什么结石会出现在身体里，但本体内似乎并没结石状的东西？还是说那些结石也随着本体一起腐烂了？ 潘雯锦想不通，拿起电话，又打给了孟翠，“你问问，最近有没有类似的病例？” “好。”孟翠干脆的应下，“看出问题了？” “ct片显示，他的腹腔、胸腔内有明显结石。我怀疑是不是一种针对灵体的疾病？如果这样，可能不是由他本体引起，而是外来的？只是猜测，这种情况没见过，我要回去查资料。”潘雯锦说。 潘雯锦取了样，又和叶向生一起将这大袋腐烂物深埋。然后，回了市区。好在今天休息，潘雯锦洗了澡、睡了一觉，才拿着那小包样品，进书房研究。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养济’。潘雯锦一怔，立即接起。 “潘医生！急诊！”电话里是个小姑娘慌里慌张的声音。 “好，我马上到。”潘雯锦随手拿了件长羽绒服套上就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回书房，将那小包样品带上。 养济是家医院，但并没在j市，而是和乐土集一样，处于某个空间碎片中。潘雯锦的住处离养济入口极近，这是专为补灵师开辟的入口。 ‘叮咚，潘医生，您好！请立即前往急诊科！请立即前往急诊科！’ 明媚的阳光下、碧绿的草坪上，有幢不起眼的大楼，看着不高却数不清层数，一侧围墙上有100多扇小门，潘雯锦从其中一扇门出来，耳边就响起了这段语音。 潘雯锦小跑着冲进急诊。 养济院的设置和人类医院没太大区别。见潘雯锦进来，一位年青女护士就站了起来，慌里慌张的说：“潘、潘……” “什么情况？”潘雯锦急忙问。 “病人赵钢，本体为淳化元宝金质供养钱。症状肚子痛……他非要叫您来。”小护士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潘雯锦。 “赵钢？”之前被孟翠派来假冒张二军家属的人中，就有他。 诊室里，赵钢满脸痛苦，一直在轻轻呻吟，“潘医生，肚子痛，想拉、拉不出。” “之前有拉过？”潘雯锦伸手轻按他腹部。 赵钢痛的喊了声，不停点头，“拉了一上午。” 难道……潘雯锦脑子里全是张二军的ct片。于是，转头吩咐小护士：“先拍片……” “啊？”小护士眨眨眼，弱弱的打断：“拍这身体啊？肉体有问题，散掉嘛，就是花点时间……” “带他去拍片。拍身体的腹、胸部位，另外本体扫描。动作快！”潘雯锦转头盯着小护士吩咐。 “噢噢。”小护士总算推来轮椅，带着赵钢小跑着去拍片。 来养济院看病的灵不多，绝大多数都不愿意把自己原原本本、里里外外的展现在外人面前。因此，院里从没人类医院的忙碌，每天也只安排一位补灵师轮班，平时的工作都由一些极弱小的灵承担，比如急诊小护士。 今天的轮班补灵师叫莱昴·菲弗尔，德国人。潘雯锦和他不熟，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她就急急去了化验室。毕竟还有样品要化验，最好能尽快找到张二军的死因。 赵钢做完了检查，就被安顿在观察室，潘雯锦开了药。现在要等那块残骸的化验结果和赵钢的片子。 没多久，小护士送来了打印好的片子。潘雯锦拿出片子细看很久，满脸疑惑。这片子上，腹腔、胸腔似乎正有极细小的结石形成。很细小，甚至不确定。但这是具由灵模拟而成的身体，有任何变化都是不正常的。 “潘、潘医生！”小护士慌里慌张的推开诊室的门，“来了，又有病号来了。” “菲弗尔医生……”潘雯锦随口道。 “不、不，他也指定找您。”小护士急忙打断潘雯锦的话。 潘雯锦出门就见叶向生被几个朋友扶着坐到轮椅上，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迎上去问：“怎么啦？” 叶向生脸色苍白、满是痛苦的表情，边上他朋友替他回答：“拉了一上午肚子，不见好。现在是不拉了，痛了。” 小护士站在潘雯锦身边，又弱弱的说：“这个也要拍片？” 潘雯锦也在叶向生腹部按了几下，叶的表现和赵完全一样，点头吩咐：“拍片、本体扫描。” “噢噢。”总算这小护士没再说什么，推着叶向生就去做检查。 第3章 庸人自扰 一个小时不到，来了2个急诊，养济院很少有这种事。莱昴·菲弗尔从自己的诊室出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潘雯锦。这是规矩，补灵师之间互不讨论病例、不交流医术、医技，除非有重大情况发生，或对方邀请。 潘雯锦站在诊室门口想了想，看着莱昴·菲弗尔问：“纯金的东西会不会腐烂？” 莱昴摇头，“金子不会腐烂。” 潘雯锦点头，侧身邀请他进了自己的诊室。 两张ct片、一张化验单、一张本体扫描片，莱昴盯着这四张报告。潘雯锦点了点扫描片，“有一处很明显的腐烂点，我用抗腐剂处理，腐烂速度减缓了，但仍在继续。” 莱昴拿起扫描片细看。 潘雯锦继续问：“灵的身体是灵体经过漫长时间凝成的。现在，他们二个都模拟的是人体。但模拟出来的身体，能不受自己控制长出结石吗？” “不受自己控制？”莱昂重复了一遍，摇头，“不可能。” “这张胸腹腔全是结石的那位，已经消散了。”潘雯锦将打印出来的片子推到莱昂面前。 莱昂盯着这张片子，无意识的摇头，“自杀？” 潘雯锦拿起那张化验单，“这是消散的那位本体化验单。完全看不出本体是什么材质……” “纯金的腐烂部分取样了？”莱昴忙打断问。 潘雯锦点头，“报告还没出来。今天来急诊的两位，上午都和消散的那位有近距离接触。应该说，他们看着那位消散。” “什么意思？”莱昴盯着那张化验单，摇头强调：“灵中不存在不分类别的传染病。更何况金不会腐烂！” “琥珀呢？也不会腐烂吧。”潘雯锦点了点头，“叶向生的本体是琥珀双耳瓶。现在报告还没出来……” “潘医生。”小护士猛的推门进来，看到莱昴呆了呆，随即小心的将手上的片子交给潘雯锦，“那个，叶向生的ct和扫描片。噢，腐烂点取样化验，报告还要再等等。”说完，就向二人点头急急退出。 潘雯锦接过报告，看了一眼，随手将这些递给莱昴。 “腐烂？琥珀也有腐烂点？”莱昴喃喃自语，仔细研究所有的报告，终于抬头看向潘雯锦，急问：“我能不能去趟化验室？一起？” 二位补灵师同时走进化验室，把正在听音乐的化验员吓呆了。莱昴一把将这位拉开，拿起桌上放着的三份样本自己动手化验。 站在一边的化验员眼睛瞪的老大，表情快哭了。潘雯锦拍拍他，笑了笑，小声道：“没事。” 看不出材质！除了接近土壤元素的腐烂物外，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材质。三份一模一样！ 几乎过了半小时，莱昴回头看着潘雯锦道：“走！我马上联系外面！”说完，神情严肃的拿起手机，大步走出化验室。 ※ k市是举世闻名的千年古都，城市虽不大，但满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传说。 几天前，苏唐、傅丽丽千里迢迢送萧宏华来k市读书。不得不说，林老师还是有些办法的，用了大半个月，让萧宏华进了k市一家半寄宿制的高中借读。 所以这几天，林初作为东道主，带着两位女士和叽叽喳喳、兴奋过头的小锁，游起了这座历史名城。 “怎么样？”傅丽丽趁林初和小锁走开，立即回头问苏唐。 苏唐推着轮椅，假装没明白的说：“什么怎么样？” “喂！”傅丽丽急急转过身，“小姐姐，我们来回的车票可要2000大元呐！你不会想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回家吧？” “别瞎想哈，我要什么收获？”苏唐没底气的说。 “三天了，明天我们一早就走啦！”傅丽丽急起来，“你可别说你和林初什么都没噢。从过年开始，你们可是天天煲电话粥啊，小姐姐。” “那，全为了小红花的事嘛，你知道的。”苏唐掩饰般的笑笑。 “我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一起出生入死了。”傅丽丽气鼓鼓的说：“林初什么意思嘛？！他不会默认你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吧？” “没的事。”苏唐脸红了。 “不行。一会我把小锁带开，你想办法让他表白！”傅丽丽狠狠点了点头，补充道：“真不行，你向他表白！” “啊？”苏唐尴尬了，“这个，我们，其实，我们都没有、没有，那个什么……” “你不喜欢他？”傅丽丽又回头盯着苏唐，语重心长的说：“你要不喜欢，那就断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他会挡你桃花的。” “不是，那个……”苏唐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表白啊！”傅丽丽急了，“无非是他同意或不同意。同意，你幸福；不同意，正好了断，去找你的幸福。4202年了……” 傅丽丽的话没说完，小锁已经拿着2串冰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过来了，随手将1串的递给傅丽丽，“丽丽姐姐，这个可好吃了。”说着，还不忘舔了口自己的。 苏唐朝他伸手，“嗨，我的呢？” 小锁无辜的耸耸肩，“我哪知道，反正这是我和丽丽姐姐的。”回头看见林初过来，立即对傅丽丽道：“姐姐，我们去那边玩。”话音未落，就推着傅丽丽小跑着走了。 傅丽丽回头给了苏唐一个眼神，狠狠咬了口手中的冰糖葫芦。 “这个小骗子。”林初几步踱到苏唐身边，看着小锁和傅丽丽开心离开的方向，笑骂了一句。 “怎么啦？”苏唐问。 “小锁说你爱吃冰糖葫芦，非让我给你买。我就知道……”林初无奈的笑笑。 “我是挺爱吃的。”苏唐点着头，随意的说。 林初愣了愣，“呃……”接着，缓缓指指身后的方向，尴尬的笑了笑问：“好像还有草莓的，要吗？” “当然要啦！” 其实，冰糖葫芦这种东西，苏唐并不是特别爱，只是吧……苏唐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咬着手中的草莓冰糖葫芦。 “他们两个没影了？”林初四周看看，又回头问苏唐：“丽丽是不是舍不得小锁？” “啊？”苏唐抬头疑惑的看着林初。 “我说……”林初半开玩笑的说：“要不，把万物搬来这里吧？这样，丽丽天天都能和小锁玩。” “啊？！”苏唐一愣。他怎么会说这个？ 林初笑起来，看着她问：“怎么啦？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哈，没有。”苏唐尴尬的笑笑，“走啦，他们都没影了。” 这只有一座塔的公园，并没什么人。不得不说，傅丽丽还真能干，这都能带着小锁跑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现在，怎么办？真和他表白？要是拒绝，那不是朋友都做不成？但，他要是同意呢？啊……这算不算庸人自扰？可他为什么不主动嘛！都玩3天了，明天回家了哈，大哥。以后，什么时候再见都不知道。难道，他也担心这个？还是因为上次姑婆说的话，让他觉得被猜中？啊呀，姑婆啊，真服了，猪队友嘛。 第4章 怎么救 公园里很静，两个人默默的走，似乎都想憋出个话题来。片刻，林初侧耳细听，皱眉问：“小锁在喊什么？” “肯定是丽丽在逗他玩，太兴奋了吧。”苏唐也听了听，没听出什么。 手机响了，苏唐随手接起，“丽丽？” “快来，你们快来，我共享位置给你！”傅丽丽冲着电话喊。 苏唐紧张起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另一边，林初的手机也响了，传出小锁焦急的声音：“哥哥，有人要生啦，快来！” 公园卫生间，一位看不出年纪的保洁阿姨，满脸痛苦的倒在男洗手间里，腹部高高隆起，裤子上有血迹，还有股实在不太好闻的味道。 “林初哥哥，她是不是要生了？”小锁拉着林初，盯着这个女人问。 林初愣住了，有些不太能理解。地上的女人闭着眼，不停呻吟着。 身后，苏唐小声问：“为什么不打120？” 傅丽丽也小声回答道：“小锁说，是灵。” “啊？”苏唐也盯着那女人，不可思议的问：“灵会生孩子？” 林初不太肯定的回答：“好像不会吧。”又盯着女人喃喃：“会吗？” 这……现在怎么弄？林初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或者，啊，对，要不问问陈侣清？四人愣愣的又站了一会。 突然，有一丝烟气从女人头顶缓缓升起。这丝烟气，苏唐、傅丽丽都看到了。 “啊！”小锁尖叫一声，冲到女人身边，猛的一掌拍向她天灵，接着浑身微微一闪，将灵力输入那女人体内。 “小锁……”林初想要阻止。 “她要消散啦！”小锁紧张极了，“不能让她消散，消散就没了，就都没了！”急的眼中涌起了泪。 但小锁按住了头顶，那股烟气又从四肢透出来，女人已经没了呻吟的力气，一动不动。 “你这样不行。”林初翻手拿出一张符，手指在符纸上轻划几道，立即拍进女人身体，烟气果然小了很多。 林初想拉开小锁，小锁死活不放手，流泪说：“不能让她死，林初哥哥，她和我一样的。要救她！我要救她！” “你这样救不了她。”林初看着小锁说：“我和苏唐带她去找老孙，你和丽丽回家等我们。还有，你必须保证丽丽的安全，明白？” 小锁认真的点头，“好！我保护丽丽姐姐，但你一定要救她啊。” “再拖就救不了了。”林初严肃的说。 小锁抹了把泪，马上放开女人。林初一把抱起她，示意苏唐跟自己走，随即小跑着出了公厕大门。 身后，小锁大喊：“哥哥，救她！” 二人快速跑到停车场，上车。苏唐看了眼被林初放在后座的女人，猜测：“你是要……抛尸？” 林初开着车，叹了口气，“灵如果消散，除了本体什么都不会留下。老孙的诊所离这里不太远，看她运气了。” 苏唐又回头看了看女人，那道符已经抑制不住越来越多的烟气。于是，随手开了窗，点头，“至少不能让小锁看到。” 老旧的巷子里，老旧的诊所。 孙建安穿着白大褂，用一堆不知道用途的仪器，暂时控制住了女人身上的烟气。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孙建安调整着仪器上的各项参数，假装随意的说道。 “死了就不会来了。”林初没好气的说。 孙建安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封……” “以后做事靠谱点。”林初打断：“怎么样？能救？” 孙建安回头看了眼跟在林初身后的苏唐，摇头，“救不了。能给灵治病的，叫补灵师。我可不是灵师。” “补灵师？”苏唐没听说过这个类别。 孙建安微笑的走到苏唐身边，“你是灵师吧？” 林初不太高兴的拉开他，“有话说话，走这么近干吗？” 孙建安看看林初，又看看苏唐，笑意更深了，对苏唐道：“他就是防着我。唉，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记仇。不过，他也就是记着，不会真做……” “我问你怎么救，你扯什么？”林初懊恼的打断他。 孙建安仍顾自对苏唐道：“也可能是等记够数了，给我来一锤吧。” 苏唐笑起来，“这么说，孙医生是打算继续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孙建安愣了愣，急忙摆手，“小姑娘，别害我。”说着，偷偷看了眼林初，见他一幅似笑非笑的样子，缩着脖子说：“我哪敢。”忙又清了声嗓子继续：“那个，补灵师吧，很特别。他们是人，但师父却是灵，而且还是那种极强大的灵。” “强灵给人当师父？”苏唐惊讶的盯着孙建安。人和灵的关系好到这份上了？ “嘿嘿。”孙建安笑起来，满意的点头，一幅前辈高人的姿态继续：“灵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强者为王，但真正的强灵其实是不入世的，因为他们不屑。但再不屑，他们也只是灵。生老病死，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对灵还是人，还是其它任何事物，一视同仁！这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行了行了，讲正题。”林初不耐烦的打断他。 “好好。”孙建安停了片刻，抬头不好意思的问林初：“那个，讲哪了？” 苏唐看了眼林初，偷笑起来。 “噢噢。”孙建安想起来了，继续：“其实就算那些强灵给人当师父，也是匿名的。应该说完全没人、也没灵知道他们是谁，连他们的徒弟都不知道。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灵与灵之间完全不信任，反而人更能让他们接受，毕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嘛。而且被选中的补灵师，会被强灵进行一些改造，这让补灵师不能将核心技术教给其他人，只能由强灵来传授。同时也会洗脑，让补灵师觉得灵和人一样，都是要拯救的生命……” “医者父母心，这也不用洗脑吧。拯救生命是他们的职责，当医生的不管是医人、医兽、医灵，面对病者都应该有这种觉悟。”苏唐反驳道。 孙建安尴尬的笑笑，“反正就这意思。还有，全世界补灵师的总人数不超145人，据说是当年有145个强灵收过徒。这些人全部会上补灵师名册，对所有灵公开。当今世界，补灵师一共132人。” 林初无奈的摇着头，“说完了？” 孙建安想了想，不肯定的说：“一下想不起来了，以后想起来再补充。” 林初指了指身后被各种仪器绑着的女人，“怎么救？” “找补灵师啊。”孙建安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认识，你有认识的？”林初耐着性子问。 “呃……”孙建安挠了挠脑袋，“要不，我问问？你也联系联系嘛。对，灵应该都知道。” 说着，孙建安立即拿起电话找人，嘴里还说着：“要快了，我最多拖她1个小时。毕竟，你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要死了。”不放心的看了眼林初，补了两个字：“是吧？” 第5章 会传染 林初白了他一眼，摇着头走到门外。 苏唐跟在他身后，“要不，我问问罗强？” “行。”林初点头道：“我记得陈侣清有不少乱七八糟的朋友，我给她打电话。” 小巷里，二人分别联系。 林初拨通了陈侣清的手机，只听她拿起电话就说：“哟，怎么啦？你们是要把万物卖给我呀？” “就看了几天店，这么多话。”林初怼道。 “我只是租客，给租金的那种，还给的特别多。嘿，她们让我看店，可没给钱哈。废品站，你知道味道有多重……”陈侣清不停的叨叨着。 “有没有熟悉的补灵师？”林初打断了她的抱怨。 陈侣清顿了顿迟疑的问：“小锁……” “小锁没事。”林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我们，嗯，路上救了一个……头上都冒烟了，你懂的。” “生死由命，节哀。”陈侣清随口道。 “还没死，想找个补灵师给她看看。反正，最后尽点人事吧。”林初都觉得有点多管闲事了。 陈侣清笑起来，“怎么，你还指望人家下辈子来报答你呀？” 林初叹口气，“小锁救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小东西，你就是太宠他了。要把他放出去，早死几百回了！”陈侣清数落道。 “熟悉的补灵师？”林初重复道。 “没有。”陈侣清不耐烦的说：“我还年轻，要熟悉他们干嘛？呃……” “想到什么了？”林初明显注意到她最后的‘呃’。 “我有个朋友，可能有熟悉的。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联系。她，你应该见过。就这样。”不等林初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苏唐等他挂了电话，说：“罗强说，他不认识那些人。但是如果我一定要，可以把名册给我。等1小时，他去弄。陈老板怎么说？” 此时，陈侣清的短信到。林初摇了摇手机，看了眼道：“介绍了个朋友给我，孟翠。试试吧。” 苏唐起皱眉，似在想什么。 “怎么啦？”林初看着她问。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苏唐回道。 林初已经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你好，我是陈侣清的朋友林初，请问是孟翠吗？” “我是，有事？”孟翠的态度有些生硬。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病了，陈侣清说你能介绍熟悉的补灵师……” “你要补灵师？那个灵现在什么情况？”孟翠打断他，突然急起来。 林初尴尬的笑了笑，“情况不太好，肚子很大，下身好像有出血，是个女的。我不知道，她这种是不是会……难产什么的，已经有真源消散的症状了。” “你们在哪里？”孟翠急问。 “k市，我一个朋友的诊所。他能暂时维持……不散。”林初老实答。 “好！我现在给你个电话，你马上加她微信，然后视频。她姓潘……噢，立刻疏散附近的灵……不，能不能先把她隔离起来？你快加她，她会教你怎么做。快！”孟翠急的语无伦次。 孟翠的态度让林初有点懵，刚挂了电话，果然立即就发来一个号码。 “这什么情况？”苏唐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初问。 林初不确定的说：“不太妙？” 林初让孙建安联系上了潘雯锦，之后，孙建安一直在按潘雯锦的要求做，但那个女人毫无好转的迹象。 大半个小时后，孙建安终于回头急着对林初道：“小林，帮个忙。马上把她抬到地下室的阵法内。现在重新布阵来不及了，但你可以改。” “啊？”林初皱起眉，并不动。 “潘医生说，可能是针对灵的急性传染病。3天，养济院收了18例，现在整个养济院已经封闭，只进不出。问题是那些灵都不太愿意到养济院，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了。”孙建安急道。 林初还是没动。 “我真没骗你，你可以问潘医生！”孙建安把电话举到林初面前。 视频通话里，潘雯锦着急的说：“你好，这病只针对灵，对人无效。现在，我们在找传染方式和传染源，初步怀疑会通过空气传播。如果这样，k市所有的灵都有传染的危险。而且目前，没药可医！” 孙建安接上，焦急的说：“她马上要消散了，我的仪器控制不住了。小林，布阵将她隔离！快！” 苏唐拉了拉林初，道：“我们一起。”说完，嘴角翘了翘。 理论上，地下室的阵法应该困不住苏唐。林初点头，一把抱起女子就走，苏唐拉着他的衣袖跟上。 孙建安毫不保留的将阵法的关键，全部告诉林初。虽然林初布阵的速度一向很快，但没想到，那女人消散的更快。 一阵阵烟气，连着她肚子里的结晶，全部化成烟气四散。 “结晶？！结晶也跟着真源一起消散了！”潘雯锦盯着手机屏幕。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因这个病正在消散的灵，急问：“老孙！刚才取的结晶样品呢？” 孙建安一拍脑袋，“糟！你等会！”说着，随手把正在视频的手机交给苏唐，飞奔出门。 阵法正中，女人的本体已经慢慢随着灵体的消散显露出来，烟气充满地下室。潘雯锦急了，“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快点。如果结晶是病原体，随着真源烟化，就会全部飘到空气中，那就……” 林初一声不吭，表情严肃。但布阵并不是只要动作快就行，每一步的计算才是关键，这根本快不了。林初闭了闭眼，双手一翻，一把符纸全部抛到空中，单手凌空画符，轻喝：“显。” 一个巨大符文占满了整个地下空间，随即印到每一张符纸上，符纸如有生命，立即贴满整个地下室的墙、顶、地，烟气被锁在了这个空间中。 苏唐朝他竖了竖拇指。 “暂时的。”林初又趴在地上改起了阵法。 门口响起急促敲门声，“开门、开门！”老孙疯了一般敲门，“完了！全部化成烟气了！快开门！塑料袋装不住啦！” “开不了！”林初吼了一声，仍底头改阵，只是速度快了些。 一道金光从苏唐的手腕飞出，随即金光变成双手虚影打起手印，耳边听到有女声轻念：“万流归源、万法归一、万祖归宗、万众归心。” 金光立即化成罩，又极快的收缩，将罩里所有的烟气全部收拢。苏唐急喊一声，“能开了！快。” 林初看都不看，单手掐诀，点向门口方向。门外，孙建安狠狠一撞，跌了进来。 “快关门！”苏唐又喊道。 孙建安直接一脚将门踢上。 地下室里的金光连同里面的烟气，已经缩成乒乓球大小，停顿几秒，猛的全部爆开，金光回到苏唐手腕，烟气再次充满整个空间。 此时，整个地下室狠狠震了震，地气迅速涌上。爆开的烟气，被凝固在这个地下空间里，阵法终于启动。而，阵中的女人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的腐烂物。 第6章 无药可医 三人盯着眼前的一切，喘着粗气站了好一会。 林初猛的转头，冲着孙建安吼道：“你tm当我是神仙啊！10分钟改个阵？！你tm就不能提早半小时？！” 孙建安手上拿着只塑料袋，被骂的缩了缩脖子，立即赔着笑道：“这不、这不是成了。你小子，就是厉害！” 苏唐看了眼林初，吐了吐舌头，随后满脸是笑的说道：“别气、别气啦。这都能做到，牛x啊。”转头又对孙建安说：“这里，就不要指望我们帮你收拾了。” “好好好。”孙建安又愁眉苦脸的看了眼手上的塑料袋，“散出去好多，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接着又摇头，“哎，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林初拉长了脸，走到门前，“让让。” “啊？你、你干吗？”孙建安不安的看着林初。 “干吗？回家啊。”林初理所当然的说。 “噢噢。”孙建安立即让开。 二人出了门，孙建安又想到什么，追上去，“对了，那个……你们消个毒再走哈。红外线、紫外线、84消毒液、75度酒精，我都有，沐浴露也有。” 见林初狠狠瞪着自己，孙建安急忙笑道：“最好再洗个澡。你看，我也是为小锁考虑。你要回家的嘛……” “小锁！”林初、苏唐几乎同时停了脚步，对视一眼。 “潘医生电话？”林初问。 “挂了。”孙建安忙拿出手机，“能打、能打。”说着又连上了潘雯锦的视频通话。 潘雯锦出现在屏幕上，紧张的问：“怎么样？” 林初拿过手机，“潘医生，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有其他的灵在生病的灵消散时，正好在身边，就会染上这个病？” “如果有接触过溃散的真源，就极有可能。”潘雯锦点头。 “那，如果不清楚有没有染上，是不是有紧急处理的方法？”林初问。 “这些我们还在研究。这个病出现的非常突然，而且病程发展的极快。”潘雯锦认真的说：“不管怎么说，先隔离。” 苏唐走到林初身边，问：“潘医生，能问一下，最初的症状是什么？” “应该先是腹泻，后面就是腹痛，还会有便血。此时灵体内会逐渐形成结晶，作用到凝成的肉体上，就是腹腔、胸腔内都能看到结晶。”潘雯锦道。 “那，散掉肉身行不行？”林初追问。 “不行。”潘雯锦点头，“因为本体会腐烂，连纯金、瓷器都会，我们暂时无法完全控制。” 可，小锁的本体只是一只木质的鲁班锁，即便是号称千年不腐的阴沉木。潘雯锦的话，让林初、苏唐呆住了。 “那就是……没办法？”苏唐喃喃的问。 “发现症状，立即送来养济院。现在，虽然做不到治疗，但我们能延缓整个过程。当然，这都有概率，不是一定会染上，这病还没完全研究透彻。还有，我们已经发文呼吁，如果有条件，发现可疑就隔离，然后立刻通知养济院。”潘雯锦解释。 “无药可医？”林初发了好一会呆，才挤出个笑，道：“谢谢。” ※ 或许是小锁运气好，林初、苏唐硬是按着他洗头洗澡，连本体都拿出来消了个毒，提心吊胆到晚上，这家伙始终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表白的事，唉…… 回到宾馆，傅丽丽没问，但苏唐居然有些失落。明天要早起，丽丽10点就关灯睡觉，二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10点半，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苏唐，穿上衣服和我走。” 这一声，结结实实把傅丽丽吓到了。苏唐立即开灯，房里没人，不过这声音很熟悉，“是罗强吗？” “是我，放心，我没进房，看不见。快换衣服，我带你去乐土集。”罗强的声音继续。 “什么事？”苏唐起床，但没换衣服。 “今天你找我的事。我朋友也病了，你有办法是不是？”罗强不客气的说。 苏唐摇头，“今天的那位，当时就消散了。这事我没办法，你应该找补灵师。” “但你会跨界！”罗强态度强硬了起来，“我给你5分钟换衣服。” 苏唐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跨界？知道这事的，只有林初、曾勇浩，连小锁、傅丽丽都不清楚。之所以没和丽丽得瑟，是因为那个无障术如果没林初的帮助，就只能入梦而已。 “怎么还不动！”罗强半吼道。 “你不是看不见吗？”苏唐尽量冷静的说：“还有，你如果要我帮忙，最好把情况说清楚。” “没时间了。”罗强话刚说完，坐在床上的傅丽丽突然凭空被吸到门边。 傅丽丽大叫一声。 “你干什么？！”苏唐跳起来。 罗强推开门，缓缓进房，大概为表示尊重，始终没看房里的二人，“和我去乐土集……” “行，放了她。”苏唐盯着罗强，满脸怒气。林初说过，不能信任他们，果然是对的。 “不好意思，你会跨界。所以，傅丽丽和我们一起走。”罗强指了指房里堆着的衣服，直接将二人裹了起来。 一阵‘喜涮涮’的铃声，苏唐手机响了。罗强看了眼来显，点了点头，抬手放了苏唐。 “喂。”苏唐按罗强的要求，开了免提。 “明天不能来接你们了，小锁病了。”是林初。 苏唐一愣，“你在养济院？” “不，我在老孙这里。潘医生联系不上，我们能找到的所有的补灵师，全部联系不上。”林初的声音很焦急。 “养济院早就封闭了，进去也是死。”罗强淡淡的说，“连我们都不知道那里被关了多少灵，至少绝对不是公开的18个！” “罗强？”林初听出他的声音，警惕起来。 “既然你们的小朋友也中了招，那我不瞒2位。我们可能已经找到办法，现在我要带苏唐去乐土集。林老师，你也可以带你的小朋友一起来。”罗强微微笑了笑。 “你弄错了吧？苏唐不是补灵师。”林初急道。 “你以为，我们还信补灵师吗？”罗强突然激动起来，半吼道：“难道这次，不是你们人类的刻意屠杀？！补灵师！我们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他们，现在全部变成了消灭我们的武器！我从来不信他们！” 苏唐皱着眉头盯着罗强，“你要我跨界，是进养济院？” 罗强狂笑起来，“和我去乐土集，我就告诉你。” “行！”苏唐、林初几乎同时应下。 苏唐随即赔了个笑，恳求道：“小锁病了，我们一定会跟你去，但你能不能先放了丽丽？” 罗强冷笑一声：“我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反正这种病对人完全没影响。” 第7章 补灵师和灵 闪烁的店招、摇曳的酒旗，还有宽大的青石板，全部都在。但街道上，没有吆喝声、没有飘在空气中的香味，甚至行人都寥寥无几。抬头，仍是傍晚深蓝色的天空，却显的空荡、阴森。 这是，乐土集？ 林初还没到，苏唐要求在入口等。罗强并不反对，只是套上了奇怪的褐色防护服。好在林初只让他们等了2、3分钟，但没带小锁。罗强根本不在意，推着傅丽丽，大步走在前面。 “小锁怎么样了？”苏唐小声问。 “他不肯散肉体，只能封印，应该没什么用，但能让他好过些。”林初也轻声道。 “老孙？你信他？”苏唐不放心的继续问。 “反正我不管谁碰小锁，倒霉的都是老孙。”林初看了看四周，又盯了眼罗强的背影，突然小声问：“你知道，灵的本体有多少种吗？” 苏唐被问的一愣，“应该很多吧。” 林初点头，“从生物学上说，细菌域、古菌域不能产生灵，而真核生物域下，理论上，植物界、真菌界能产生灵。你知道，我们人属于哪个分类吗？” 苏唐迟疑的说：“啊，哺乳纲灵长目……” “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林初看了眼苏唐，淡淡笑了笑，“而能产生灵的就有两个大界，这还仅仅只是从生物学上来说，更多的灵并不是在生物中产生的。” “你的意思是……”苏唐皱起眉，好像有些明白。 “没有哪种霉菌、病毒能无差别攻击所有的灵。要知道植物界与动物界的差别，与植物界与真菌界的差别一样大。更何况还有生物与非生物。”林初解释。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苏唐点着头，喃喃道：“补灵师要干什么？” “其它我不管，但小锁……”林初严肃的在苏唐耳边说：“潘雯锦不一定可信。” 灵不能信，人也不能。苏唐点头，小声问：“有办法让丽丽离开吗？” “暂时不能。这里是空间碎片，除非有人或灵，愿意带她走。”林初摇头。 渐渐的，四周似乎开始弥漫起似有似无的烟气。在苏唐、林初的眼中，这种烟气今天见过——灵的本命真源！ 罗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居然推着傅丽丽小跑起来。 “喂！你干什么？！”苏唐大喊追上，“我让你带丽丽，只是表明一定会和你来乐土集。罗强，大家朋友一场，你别逼我！” “朋友？”罗强停下脚步、声音微颤，“我的朋友，你看到了！我们认识不过1年，而我和他们，几百年！真源散了！” 林初挡在苏唐身前，道：“罗强，我们也有我们要救的，你不用押人质。她行动不便，你放了她。这时候，我也不想动手。” 罗强大笑起来，笑的毫无意义，终于含着泪点头道：“好。到前面广场，我放了她。” 这次，罗强没跑。只是越往里走，烟气越浓，逐渐周围已浓的化不开，苏唐、林初紧张起来。 “到了。”罗强冷冷的说。 广场上亮着探照灯，一道道光束透过浓密的烟气。但广场没了，一座巨大的简易建筑立在原来广场的位置。 “养济分院。”罗强冷笑起来，“是你们的潘雯锦潘医生提出的，然后超过50名补灵师签字同意。所以，我们花了一天一夜就建了这么个东西。然后，补灵师！你们人类的补灵师！就把我们全部关进了这座监狱！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全部在这里！这里是空间碎片，烟气散不出去，全部在这里！哈哈哈哈……消散的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苏唐盯着这座建筑，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丽丽小声道：“有没有种可能，他们是在救还没染病的灵？因为如果在外面，病毒随烟气飘开，那对你们才是灭顶之灾。” “不可能！”罗强吼道：“就是他们，在让我们死！进去！” 养济分院，苏唐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大。有很多穿着褐色防护服的灵，但更多的灵则是痛苦的躺在床上。还有十几、二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补灵师，正在病床边仔细医治，而他们身边至少跟着2个灵。 罗强放开傅丽丽，无所谓的说：“这里已经被我们封了，只进不出。” 林初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进来的大门和四周。 “林老师，不信？”罗强笑起来，“如果我们已经是注定要死的结局，你说还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大笑着向前走，“跟我来。” 苏唐接过傅丽丽，转头看林初，“怎么办？”说着单手做了个手诀的样子。 林初明白她想用无障术，带傅丽丽一起走。但小锁的病，或许还是需要补灵师，于是摇头说：“确实出不去。” 苏唐理解的点了点头，推着傅丽丽跟上罗强。几人穿过整个养济分院，推开角落一间会议室的大门。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出来，“我不同意！” 苏唐皱皱眉，这是在开会？仍是那个男声怒道：“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无关的人！？对，与人无关，因为这病只感染灵！”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男人大笑起来，“所以，你们这些补灵师终于承认了！就是你们下的毒！” “大海，别扯这些没用的。”另一个不让这人再说下去，转头对所有人道：“救命的办法就在眼前，你们不同意，说个理由。” “你们说的办法毫无依据！”一位老人站了起来，穿着白大褂一张西方人的面孔。“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你们拼命，即便你们和我们不是同一类，即便救了你们，也根本无人知晓。但我们仍在倾尽全力，因为我们是医生！在我们眼中，你们与我们没有不同，都是地球上的生命！请相信我们，我们没必要、也没理由要灭绝世上所有的灵。请相信我们，不要再信那些流言、不要再信根本没有出处、又无法论证的所谓治病方。” 场面静了静，刚进门的四人，站在角落里。 现场明显分成两派，一派穿着白大褂，应该是补灵师，有二十多人，全部被围在会议室中间；另一派却是穿着防护服的灵，数不清有多少。 终于有个苍老的女声打破了暂时的安静，“封闭养济院是你下的令？” “是。”老人挺直了脊梁，严肃点头，“我是养济院的院长亨利·琼斯。” “那，在乐土集建养济分院，也是你？”有声音追问。 “是我！”潘雯锦站起来，“是我的提议，但是这么做是有依据的。” “那我问问二位，目前治愈了多少？消散了多少？得病的又有多少？”提问的，仍是那个苍老女声。 第8章 什么办法都要试 潘雯锦摇头，盯着那位女子，低声道：“暂时没有治愈，我们在尽力不让情况进一步恶化。”随后，悲伤的问：“孟翠，我们这么多年，你都不信我？” “我信。”孟翠点头，“你们说，这个病是因寄生引起的，灵体内的结晶就是寄生体。你们说，寄生体会大量吸取本命真源，不停壮大。而本体上的腐烂点，也是因为寄生体需要能量交换，将它们本身的废弃物与本体交换形成。你们说，在被寄生的灵消散时，飘散的烟气并不是真源，而是这些寄生体化成的晶尘，通过空气寻找下个寄主。” 潘雯锦点头，“不错。” “我们找到的古籍上说，有种以结晶的形式存在的寄生体，其实只是一种子体，如果要消灭这种子体，必须消灭母体。”孟翠顿了顿，继续道：“有这么明确的线索，我不明白，各位补灵师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往这个方向研究？” 琼斯院长摇头，“我们不认为还存在所谓的母体，这种寄生体是不会生成灵的生物，它们应该只是单独的存在。” 孟翠没发言，另一个男子喊道：“你为什么不说母体在离尽泽！只要到离尽泽消灭母体，就能消除一场灾难！你们为什么不试？！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乐土集里全部充满这种寄生体的晶尘？！乐土集是密闭的场所，这种晶尘在这里永远不会消散！” “离尽泽！那你们说，这个离尽泽在哪里？！还有神华。那个所谓的母体要用神华才能击溃。你们有谁知道神华是什么？在哪里？”有个补灵师怒了，指着说话的那位问。见没人回答，又怒气冲冲的补道：“为什么封闭养济院，为什么建养济分院，你们怎么还不明白？！难道真的想让全世界的灵全部灭绝吗？而且现在，你们的同胞还在消散，你们却在这里为难能救你们的人。我真为你们悲哀！” 现场又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找不到离尽泽，就想用跨界的方式。苏唐皱着眉，看了眼林初，见他也是皱眉的样子。如果不知道离尽泽在哪里，要怎么跨界？还有，神华是什么？ 角落里传出一个女声，极小声的说：“昆仑界有神华。” “对！昆仑界！”不知是谁也兴奋起来，大声道：“每个世界初创，都会有吸收不完的神华。昆仑是创世之灵，他的界初成，里面一定有神华！” 琼斯院长皱眉道：“据我所知，这也是传说吧。暂不去论证昆仑是不是创世之灵，我只问有谁见过昆仑？” “潘医生。”孟翠缓缓道：“你的老师，就是昆仑吧？” 潘雯锦盯着孟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没人知道自己的老师是谁。” “行。如果我们有办法取得神华，更有办法进入离尽泽。那其实这件事，不需要补灵师的协助，更不需要你们的同意。”孟翠笑了笑，“我还是信大家的，只是多个办法，去试试总没错。各位补灵师们，你们还是做好你们的事，至少我个人，一向很感激你们。” “跨界，你是自己去吗？”潘雯锦急道：“我也不同意你们找无辜的人冒险。如果你们是用你们自己的力量，解决自己的事，那我不反对。” “哈哈哈哈……”孟翠笑起来，“刚才院长还说，不分你我、拯救生命，马上就……但潘医生，我还是信你的。本来还以为你能理解，好吧，会议结束。”孟翠站起来走向门口，随口问罗强：“都来了？” “是。”罗强点头。 “好。”孟翠扫了眼苏唐、林初。 “我有个问题。”苏唐举了举手，忍不住问：“如果第一步是去昆仑界拿神华，那不知道昆仑在哪，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完成跨界？” 孟翠微笑道：“你们能用铁将军的树皮进入那个界，那么……谁都知道昆仑山在哪里，不巧，我们还有公格尔峰的山石。不知这个回答，苏小姐是否满意？” 不对啊，当时是林初对树皮输入了魂力。苏唐看了眼林初，却没反驳她，而是笑问：“那离尽泽呢？” “完成了第一步，自然就知道第二步该怎么走了。”孟翠仍微笑问：“还有问题吗？” “等等。”潘雯锦几步上前，立即被周围穿防护服的灵拦住。 孟翠微微叹了口气，并没回头。只听潘雯锦道：“二位，是孙医生的朋友吧？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这次，苏唐笑了笑，选择不答。林初转头看了看苏唐，反问潘雯锦：“有事吗？” 潘雯锦尴尬的笑笑，“你们的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她明显在问小锁的情况。苏唐皱起眉，探究的看向潘雯锦。林初果然又没回答，再次问道：“潘医生有治疗的办法？” 潘雯锦抱歉的摇头，说道：“目前为止，k市已经报了47例病例，数字还在增加中。” 林初点了点头，不搭话。 潘雯锦表情微微有些紧张，盯着林初继续说：“我们研究发现，在灵消散时，如果能控制住晶尘的爆发，那传染率会下降50%。” 林初继续点头，不说话。 “之前，我看到你用阵法控制住了爆发的晶尘。”潘雯锦期待的看着林初。这句话，让不少补灵师像发现了新大陆。 林初笑了笑，“但，潘医生没看到的是，那个阵法是老孙花了大半年时间布成的，而我只是做了极细微的修改。就算阵法真能控制住晶尘，也没人能布一个k市这么大的阵。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如果不用k市这么大，就一个区呢？”潘雯锦不死心。 “对，再多配些人手，是不是可以？”是那个浑厚的男声。 林初摇头，“这不仅是要人手，还要时间。就算是养济分院这样大小的阵，起码需要5个月，而且布成了，也不一定能用。因为阵法需要调试，类似编程，失败的概率很高。不好意思，真的能力有限。” 孟翠回头，看着潘雯锦，微笑道：“到这时候了，任何办法都应该试试，对吧？还有要问的吗？” “有。”潘雯锦不知还在坚持什么，看着林初问：“你们会跨界？” 林初看了看苏唐，苏唐紧紧闭着嘴，一幅不想说的样子。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术法。”潘雯锦尴尬的笑笑，“因为如果真有，那或许可以改写人类科学进程。” 孟翠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灵师中有一类叫渡灵师，而渡灵师中有苏氏家族，这跨界的术法就在她们族中世代相传。至于改写人类的科学进程，潘医生，你想多了。” 第9章 计划. 苏唐盯着孟翠。 她怎么知道苏氏有一门术法能跨界？连自己这个正宗苏氏族人，也是才从青铜灵守那里听来的。难道这个孟翠也是青铜灵守？或者，尸灵？但那次渡灵，大阵范围内只有一个灵——尸灵阿吉。不对，孟翠是陈侣清的朋友，之前帮陈老板打包书店的就是她。总不能，她也来自巫咸国吧？ 苏唐转头，正巧林初也回头看她，二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潘雯锦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对这些不太了解。不过，嗯，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见孟翠没马上回答，立即又补道：“说不定，会有什么启发。毕竟这时候了，任何办法都该试试。” 孟翠缓缓走到她面前，半晌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刚考上医学院的学生。”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想把你当成敌人……” “我们从来不是敌人！”潘雯锦急了，“现在的敌人是这场瘟疫，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至于你们怀疑的一切，完全可以等疫情结束之后再调查。” “哈，就怕那时，灵全死绝了，也就不用调查了。”罗强冷冷道。 孟翠叹了口气，“好，你和我们一起去。”说完，当先离开了会议室。之后，直接走出了养济分院。 跟在她身后的苏唐、傅丽丽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这里封闭了吗？ 罗强带着十多个穿防护服的灵，跟在他们四人后面，大概是看出苏唐的疑惑，淡淡的说：“这里是封了，也确实只进不出，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出去。这里是乐土集，我们说了算。” “那养济院呢？”苏唐随口问。 “养济院。”罗强冷笑一声，“那里不是我们的，是补灵师的。在那里，补灵师可以控制一切。你们觉得那个地方，是不是昆仑设下的呢？”说完，瞥了眼潘雯锦。 潘雯锦没搭话，跟着孟翠出去。林初一手搭在傅丽丽的轮椅上，三人几乎并排着出了养济分院。 一行人并没走太远，广场边原本就有一排店铺，孟翠走进一家唯一开着门的店。 铺子像个窑洞，亮着昏暗的灯，堆满各式各样的石头，一侧的摇椅上也坐着个穿着防护服的灵，见孟翠进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里嘟哝着什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块石头，递上。 孟翠仔细看了看，点头，“谢谢，借你的地方用用？”那位仍顾自嘟囔着，孟翠没等他说完就招呼大家进来。 几人进店，乱七八糟的石头挡了不少视线。但除了罗强、孟翠外，其他的灵都围在门口，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 林初接过傅丽丽的轮椅，特意将她安置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借着石头挡住视线，随手递了把小刀，走开。 傅丽丽微微一愣，立即捏在手中，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么小的美工刀，伤人肯定是不行了，但划破他们的防护服应该没问题。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情况了吧？我再把任务重复一遍。” 孟翠把石头放在正中的桌子上，说道：“这是昆仑主峰公格尔峰的山石。我们需要苏小姐进入昆仑界，拿到神华。根据古籍记载，到时离尽泽就会出现。寄生晶的母体就在离尽泽中，但必须用神华将其消灭。” 苏唐了解的点头道：“按这个说法，母体消灭后，我们这界的子体也会消失，对吧？” “对。”孟翠点头。 “其实，你不确定昆仑界里有没有神华，对不对？”苏唐继续问。 “如果没有，那这世上所有的灵，都会消散。”孟翠说着看着林初道：“包括你们的小朋友，他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好。”苏唐点头，又问道：“神华长什么样？” “见过神华的都是创世之灵，但这世上的创世之灵，我只知道昆仑。”孟翠继续耐心的回答。 好极！不知道有没有，不知道什么样，就要人冒险跨界，怪不得那些补灵师不同意了。更何况，这还只是第一步。苏唐看了眼林初，林初始终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估计他还没想出办法，苏唐只能又问：“按你的说法，离尽泽是不是也在昆仑界中？” “那份古籍中并不是这么记载的！”潘雯锦高声道：“根本没有标出离尽泽的位置，更没有说找到神华就能打开离尽泽……” 孟翠突然笑起来，“你们封养济院、在乐土集建这座‘监狱’，不是更无史可鉴？只不过，你们拿灵冒险。再拖下去，死的灵会更多。当然，你不急……” “行吧。我和苏唐一起去。”林初打断道：“有3点要求，第1，让琼斯院长指派人员送傅丽丽出去。” “不可能。k市没有补灵师，没人能送她回k市。”罗强笑起来，“现在，只有我可以送。林老师，应该不信我吧。” “如果出不去，那去养济院行不行呢？”傅丽丽弱弱的说。在人和灵之间，还是选择人。 “我送你去养济院。”潘雯锦点头道。 “不。”林初看着她，笑了笑，“第2，既然昆仑可能是潘医生的老师，那麻烦潘医生和我们走一趟。第3，因为有3个人一起去，所以这里必须设一个回来的点。孟翠，你能帮忙吗？” “怎么做？”孟翠点头。 林初说道：“我会用千机丝将我们四个连……” “千机丝？！不行！”罗强怒而打断。半年前，万物门口的事，早传遍了。 “可以。”孟翠直接应下，“不过，林老师，以一换一。我们带来了傅丽丽，你绑我当回来的定位。一会，我会放她和1个补灵师去养济院。等你们回来后，再放了我。”孟翠建议道。 “好。”林初转头看向潘雯锦，“潘医生？” 潘雯锦盯着孟翠，缓缓点了点头。 林初的心思很明白，就是想带走潘雯锦回k市给小锁治病，估计他有治疗的办法没说。苏唐怕孟翠、罗强想到这点，忙道：“好了，开始吧。” 现在要做的是先进入这个所谓的昆仑界，然后，立即跨界回k市。只要丽丽能进养济院，有潘雯锦在，接出丽丽并不难。 林初动作极快，一根细丝缠住了苏唐的手腕，之后是潘雯锦，最后毫不客气的将孟翠捆了起来。 苏唐朝林初点了点头，手诀过后，直接点向那块昆仑山石，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魂力从林初身上传到苏唐手上。 千机丝发出耀眼的光，林初一怔，疑惑的盯着手上的丝线。刹那，苏唐消失。此时，绑住四人的丝线竟同时溶解、昆仑山石猛然崩成尘土。 而林初、潘雯锦，仍留在乐土集的这间店铺中！ 第10章 封锁乐土集 店铺中一片寂静。 林初猛的转身，手中几根丝线，瞬间绑了孟翠、罗强、店主，甚至潘雯锦。 “林初！你干什么？！”罗强喊起来。 “该我问你们吧！”林初怒吼。 门口围着的灵，立即冲了进来，指着林初喝道：“放开！”“不然，我们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有‘啪啪’轻响。 罗强急的高喊：“千机丝！退！快退！” 来不及了！林初瞬间从他们的间隙中闪出门外。随着声声轻响，在几人之间爆出无数细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所有人已经被绑住，拖出店外。 “瘸子！快，店里那个瘸子！”店铺外的街道上，罗强被抽成了长条，半跪在地，仍不管不顾的高喊。 听到罗强的呼喊，原本躲在各处的灵，从四面八方涌向这家店铺。可傅丽丽坐着的地方，只剩下一辆空空的轮椅，人早不知躲哪去了。几道符光闪过，弹开闯进店的灵，瞬间化成光幕封了店铺的门窗。 “林初！”罗强狂喝一声，背后罗盘虚影显现。 “不要！不要动手！”潘雯锦扑在地上，大喊。但根本没人听，一时十多个被捆住的灵，全部对着林初露出本体虚影，除了孟翠。 “住手！大家都住手！”孟翠也拼命喊道。 而从各处冲出来的灵，进不去店内，立即调转方向、举起手中武器，朝林初奔去。 “不要过来！”罗强忍着痛苦，继续冲天大吼道：“朱仙镇大……” 没等他把林初家的地址报完，一道丝线瞬间缠住了他的咽喉。随即，又有无数细丝在冲上来的灵之间爆开。几乎同时，有8个灵凌空飞起，向乐土集的8个方位激射出去。紧接着，8个，之后又8个，这些灵被拖了出来，伴着尖叫声，分两次被绑着激射向另外16个方位。 这千机丝绝对不止500米长！终于，众灵紧紧盯着林初手上的丝线，犹豫了。 朱仙镇？有几个像是明白了罗强的意思，缓缓向后退。此人若敢杀灵，那就屠了朱仙镇！ 林初神情严肃，速度极快的操控着手中丝线。而罗强巨大的本体虚影，直接压向林初。 “你……”孟翠盯着那些灵飞射而去的方向，片刻跳了起来，大喊：“你想干吗？！住手！快住手！” 林初根本不理孟翠，更不管头顶上的巨大罗盘和围上的众灵，双手飞快结印，轻吐一字：“临。” 一股意志，唤醒了乐土集本身的灵力。那股意志不让动，那就不可再动！已压到林初头顶的罗盘虚影，猛然间定住不动；同时，所有灵的本体都被定在了原地。 “兵。” 散在各处的灵力，向中央会聚。空中所有已经显现的虚影也全部散成灵力，追随着那股意志，冲向中央。 “斗。” 乐土集的中央，传来沉闷的震动，一声又一声。“不要！”孟翠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喊道：“不要！” “者。” 这方空间似乎有了自我意识，终于崩开了所有禁锢。而之前被林初投出灵的24个方位，直直升起一道道缠绕着烟气的金光。 “皆。” 所有的力量变成狂暴的飓风，晶尘散去、建筑坍塌，更有无数灵像风筝被掀上半空。除了立在广场上的养济分院，和身边这家店铺周边10米的范围内，分毫无伤外。 潘雯锦急了，“停下！不能让晶尘传出去！会害了更多的灵！快停下！” “阵。” 风，果然停了，被吹上半空中的一切全部掉了下来。可此时所有的灵、人，都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毫无秘密，恐惧从内心深处猛然出现。 林初片刻不停结着手印，额头上，终于沁出点点汗水。 “列。” 粉碎！所有违背结印者意志的障碍全部粉碎！罗强、孟翠惊恐的盯着林初。“不要，停下吧，不要再继续了。”孟翠喃喃的哀求着。 “前。” 灯光熄灭、天空的深蓝逐渐退去，连地上的青石板也变的暗淡。每个人、每个灵的心中，只剩下绝望。 一丝鲜血从林初鼻子中流出，但他手中仍结印不断。 “行。” 生机断！至此，乐土集断开了与世界的全部联接，没了地球真源的补充，终于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一块漂浮着的陨石。 林初打完最后一个手印，力竭、跌坐地上，随手擦去流下的鼻血，冷冷盯着孟翠：“可以谈了。苏唐呢？” 大家都知道林初已无力再战，大家也都知道乐土集被他以一人之力封锁，但罗强不敢动，整个乐土集无人敢动。 “千万年，我们不知道是谁开辟了乐土集。但我知道，它生出了灵。只是，他的生命非常缓慢，缓慢到千万年，只够他孕育出一点灵光。他依赖地球真源滋养，你强行封锁，会让他永远失去生机、无法漂浮，最终从高空坠入地球。而我们，都会死。”孟翠哀伤的看着那24根光柱、渐渐变成黑色的天空，以及如死灰般的大地。 “苏唐。”林初冰冷的眼神，毫无改变。 “生活在乐土集的，只是最普通的灵，我们只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大多数从没打过架。你真不用这样。”孟翠转头看着林初。 “苏唐！”林初冰冷的眼神里，透出怒意。 孟翠坐直身子，叹气道：“我说的全是真话，苏氏一族本就会跨界之术，她现在应该在昆仑界。至于你们为什么没一起进入？林老师，不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魂力太强大，强大到超过……” 林初盯着孟翠，打断：“真话是，没人知道苏唐会跨界之术，你怎么知道？” “这是众所周知的……吧。”孟翠疑惑的抬头看着林初，突然想到什么，隐隐有些不确定。 林初扫了眼仍被捆着的众灵，手一抬，他们身上的千机丝消失，除了孟翠和罗强，“我知道苏唐活着，只要你们把她活着带到我面前，我就解除乐土集的封锁。不然……时间有限，好自为之。” 说完，又擦了擦流下的鼻血，站起身，顾自走进仅存的店铺。店里，傅丽丽已经从藏身之处爬到了轮椅上，见林初进来，担心的看着他。此时，林初手指一动，孟翠、罗强猛的透过光幕，被直接拖进店里。 养济分院门口，终于有人探出头，看到潘雯锦，小心翼翼的跑过来，紧张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说完又跑了回去。 潘雯锦沉思片刻进店，视线扫过孟翠，看向林初问：“林先生，能不能谈一谈？就我和你。” 第11章 昆仑界? 一辆马车疯了一样在山道上奔驰。 马车里，苏唐狠狠的一头撞到车厢上，痛的还没叫出声，就又被颠的摔离了座位，还好不痛，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 哟吼，这毯子不一般！苏唐揉着撞痛的脑袋，用手指抠了抠这块地毯。浅驼色的毯子上，用金、银丝织出了华丽的花纹。但华丽的不仅是这块地毯，还有这红色的车厢，整车都是金线勾出的龙凤浮雕图案，连座位都是镂空雕花。 这走的是古风路线？苏唐急忙低头看自己，青绿色缎面、重工刺绣的外衣，橙红色织锦披帛，虽是广袖，但里面各色衣服层层叠叠不知道穿了多少层。如果要和这一身相配，那岂不是…… 苏唐小心的摸了摸头。果然，头发拢结在头顶，插了满头的簪。怪不得，头这么重，这要都是金的……嘿嘿，这真要笑发财了！ 啊，不对！坐的下10个人的车厢里，怎么只有自己一个？苏唐立即撸开盖住手的一层层宽大衣袖。要命，山寨丝呢？！ 又一下！这次索性将苏唐抛的撞到车顶。m了个蛋！会不会开车？！苏唐懊恼了，连滚带爬的向前，猛的推开车门，还没开骂，直接呆住。 面前有两匹骏马在狂奔，但车夫……头呢？ 远处传来阵阵尖啸声，像是有什么极速划破空气。苏唐疑惑的抬头。满天的蜂群？不！是弩箭！ 就这片刻迟疑，弩箭群已到眼前，瞬间一道光盾挡在苏唐面前，半空中无数弩箭，居然毫无阻拦的射入光盾之中，随即与光盾一起消失。同时，光盾变为一根红绳，回到手腕上。 丁甲符？苏唐愣愣低头，盯着这道红绳。是丁甲符自动护主，但刚才射入光盾中的弩箭呢？难不成，这东西还能空间转移？！天呐，姑婆怎么从来没说过？ 此时，十多名灰衣蒙面人已扑面而来。当先几人，手提弯刀，一刀斩马、一刀斩人！ 几乎同时，苏唐身后冲出一群黑衣人，人手一把长刀，猛的挡在苏唐前面，架住了灰衣蒙面人的进攻。 这一切太快了！ 苏唐跪坐在车门前，连动作、表情都没来得及变。突然，只觉手臂一紧，猛的被拖下马车。然后，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夹着她就往树林深处飞奔。 虽然，苏唐压根没打算叫，但这个黑衣蒙面人的手臂挎住了自己的胃，又跑的太快太颠，不仅眼晕，胃里更加难受。终于，忍不住一股酸爽、微热的液体从嘴里喷薄而出。 这个情况完全在黑衣蒙面人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瞬间惨叫一声跳起来，想都不想就把苏唐扔了出去。 苏唐撞到树上摔下，亏得这身衣服够厚，就算受不了伤，但也痛啊！ 不过，这个蒙面人大概是崩溃了吧。疯狂在地上擦着手上的污物，更是被这气味冲的不停作呕。或许是衣服上也粘了污物，这人开始飞快的脱衣物，还顺手把面巾扯了。 苏唐擦了擦嘴，坐在地上，平静的看着他。片刻，忍不住白了一眼，“喂，你是不是有病啊？动作温柔点会死？” “我有病？！”那人瞪着苏唐，怒吼：“你吐了我一身！” 什么态度？！苏唐瞬间心头火起，揉着腰恶狠狠的瞪回去。装了几个月的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真没必要！居然还纠结表不表白！于是，挑衅的说：“晚上和丽丽吃了宵夜，有意见？” 那人一脸怒气，几步走到苏唐面前，直接抓住手臂拎起她，“起来！走！” 苏唐挣扎着想甩开，“你疯了！很痛的，放手！” 那人冷笑了一声，“你痛管我p事，我和你很熟吗？” 苏唐猛的回头盯着他，狠狠的说：“好！林初！别后悔！” 林初明显一怔，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叫我什么？” “你管我叫你什么！我和你很熟吗？”苏唐毫不示弱的回道。 猛然间，苏唐手臂一阵剧痛，整个人又被甩了出去，但这次林初没放手。苏唐只看到，几柄弯刀贴着脚底、身体飞过。人还没落地，又被林初一手夹住飞身上树。总算他不仅没捂嘴，更不敢太用力。 眼前，银光一闪，长刀劈到，林初直接后退。 “放人！”当先的黑衣人喝道，长刀未停，刀刀避开苏唐。 身后，一群灰衣人迅速涌上，无数弯刀不管不顾的连劈，完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不，他们不是挡路，他们是要命！ 苏唐呆了。知道林初能打，不知道这么能打！但他带着自己，想从这几十人的包围中脱身，好像可能性不大。 这是苏唐都能明白的事，场中的这位仁兄不会不明白，只见他直接拿苏唐当盾牌，挡开了黑衣人的进攻，自己夺过弯刀，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苏唐吓的尖声大叫，天旋地转中，看见的全是一闪一闪的刀光。虽然黑衣人尽量避开自己，但……疯了！林初这个疯子，绝对是疯了！ 不行！不管是跨界还是梦境，自己的命必须在自己手上！苏唐坚决的摸了摸手上红绳。一道虚影打着手印飞上半空，同时有女声轻吟‘万流归源、万法归一、万祖归宗、万众归心。’ 随着这女声，空中压来一阵狂沙，倾泻而下，沙子劈头盖脸的落到所有人身上。突然，有人大叫起来，“石灰！是石灰！” 瞬间，所有的蒙面人都惊惶失措的狂跳，不停抖着满头满脑的沙。 林初愣了，看了看落在身上的黄沙，又看看场中的那些人。石灰？ “发什么呆？走不走？！”苏唐没好气的说。 林初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仍被自己夹着的苏唐，直接反手将她扛在身上，迅速朝山脚奔去。 ※ 黄昏，天色将暗未暗，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点了一堆篝火。篝火边，只有苏唐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之前，二人离开战场后，林初就从山脚下农户家中偷了两套衣服，接着故意把苏唐身上一看就很高级的外套、披帛扔到了小溪里，然后又往山顶跑。逼着苏唐换上这套灰不溜秋的男装，还没收了全部的黄金首饰。 苏唐不是没试过退出的印诀，没用。这就说明，借了林初的魂力、用入梦术真的跨界了。 所以，这里是昆仑界？ 第12章 怎么回事 林初打了几只兔子进洞，竟当着苏唐的面，剥皮拆骨。苏唐狠狠瞪着他。这人居然这么野蛮！之前在自己面前，装斯文装的很辛苦吧，林老师！ “什么时候走？”苏唐冷冷的说。 林初转头看了眼苏唐，“噢。”顺手把血淋淋的兔子插到几根树枝上，放到火上烤。 苏唐看都不想看他，顾自问：“潘医生呢？ “饿着肚子办不了事。”林初总算擦着手，回了一句。 苏唐冷着脸说：“你的山寨丝溶了。” 林初认真烤着兔子，过了半晌才答：“噢。” 苏唐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出洞。被林初一把拉住，抬头问：“干什么？” “既然你在附近，潘医生应该也不会离我们太远。我去找她，找到就走。”苏唐冷冷的说，想甩开他。 “不用了。”林初顿了顿，片刻看似随意的说：“他已经走了。” 苏唐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她怎么走？” “你觉得他是怎么走的？”林初居然还笑了笑，把手上的半只兔子塞到苏唐手中，“快好了，再烤烤。嫩一点好吃。”说着起身，随手拿过身边弯力，极快的速度飞身出洞。 苏唐拿着野味烧烤，盯着他的背影在洞口消失，立即跟着跑了出去。 昏暗的天光下，不远处，有个蓝衣女子已被林初从背后一刀割喉。苏唐看到她倒下，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干嘛？杀人？！熟练的，就好像做过无数次。 林初面无表情的抬头，用阴冷的眼神看了眼站在洞口的苏唐，随手在那女人身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大步走了回来。 苏唐看着他，尽量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缓缓说：“你曾答应过，要帮潘医生照顾他夫人。现在他走了，你会守诺吗？” 林初走到她面前，盯着苏唐的眼睛道：“只要答应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他不是林初！ 苏唐点了点头，也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不让。‘林初’笑起来侧身走进洞，道：“兔子凉了，不好吃了。” 苏唐站在洞外，望向蓝衣女子倒下的草丛，一动不动。 怎么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里是昆仑界吧？林初呢？潘医生呢？如果没林初的魂力协助，要怎么离开这里？！小锁怎么办？！ 苏唐深吸口气。不管林初在哪里，他一定会想办法找自己。 其实，还有种可能。可能他就是林初，只是进这里时忘记了一切。就像自己进来连装扮都换了，头发长的盖住了臀，老天，这是魂穿吗？但如果这样，潘医生呢？ 镇定！先弄清怎么回事。 苏唐回头看了看洞里的‘林初’，他正背对着自己，烤另外半只兔子。 之前，所有的对话他都顺着自己的意思，回答的模棱两可，而且他对别人叫错名字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否认。还有，那两波蒙面人，灰衣要杀、黑衣要救，那他呢？另外的问题是，在这里，自己代替的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答案。 苏唐笑了笑。言情小说教导我们，傻白甜通常特别受男人喜欢。杀手小哥哥，你应该也不会例外吧？就是这人顶着张林初的脸，可能会影响发挥。 “那人是个探子。”这位大哥好像感觉到苏唐进来了。 “噢。”苏唐点头。 ‘林初’回头，“怎么不吃？” “噢噢。”苏唐举着手上的半只兔子，咬不下口。明显外面焦了，里面还不知道有没熟。 ‘林初’笑起来，“吃不惯？将就一下吧。”说着，还贴心的把自己手上的那只换给了苏唐，“冷了，再烤烤。” 苏唐点头，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我记得小时候，有个大姐姐和我说，只要对着火光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许愿，愿望就能实现。”‘林初’边说边递过来一根树枝。 “干什么？”苏唐迟疑着没敢接。 “许愿。你可以试试要碗红烧肉、清蒸鱼，看看灵不灵。”‘林初’微笑着说。 他的笑和林初一样，只是眼神少了温柔。啊呸！林初有温柔过？苏唐愣愣的接过那根小树枝。不对！写名字？他起疑了！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魂穿？还是这里真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跨个界，还能这样？ ‘林初’一脸风清云淡的盯着苏唐。 苏唐点点头，将手上的兔子插到一旁，在火堆旁一笔一划写起来，写完又万分虔诚的双手合十，轻声说：“神明，我愿林初不管在哪里，都能平安、喜乐。” 地上写的名字正是‘林初’。 ‘林初’盯着这两个字，表情微变，紧接着掩饰似的笑道：“噢，这好像不是你的名字吧？” 他脸上这丝细微的变化，全被苏唐看在眼中。难道他真的叫林初？ “替别人许的愿，当然不能写自己的名字。”苏唐微微笑了笑，又将树枝递回给他，说：“好了，到你了。” ‘林初’哈哈一笑，接过树枝随手扔进火堆里，“我从不许愿，有什么愿望，自己就能实现。” “所以，你也不替我许愿吗？”苏唐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难过的拿起插在一旁的半只烤兔子，小小咬了一口。果然没熟！ “吃完就睡吧，明天还要起早。”‘林初’大口啃着兔肉。 他不写！为什么？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顶替这女子的名字？苏唐不说话，看了眼洞外死人的方向，那女子穿的是蓝衣，非灰非黑。 “别怕，那人虽是探子，但她是收赏金的。赏金猎人一向单打独斗，所以，明天天亮前，这里都是安全的。”‘林初’注意到她随意的一瞥，解释道。 “你……认识她？”苏唐小心的问。 ‘林初’大口吃完手上的兔肉，抹了抹嘴，挪到洞口，背对着苏唐，靠坐在岩石上，说道：“放心睡吧，我也睡了。” 不到5分钟，此人居然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要不要这么假？！但是、如果，他真睡了…… 苏唐嘴角一翘。 天色完全暗了，小呼噜也早没了。又坐了一会，苏唐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旁，借着月光看到他闭着眼、双手抱胸靠在石头上，听这均匀的呼吸声，应该睡着了。抬手正准备施入梦术，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晚上有野兽，你在里面睡，别出来。” m蛋！这人没睡！苏唐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正准备盖到他身上，却被这人一把抓住手腕，回头瞪着苏唐。 苏唐不紧不慢一副绿茶的样子，小声说：“外头冷，盖上吧。我有火堆取暖。”说完，留下衣服，大步回洞。 第13章 孟翠的目的 乐土集的店铺里，罗强、孟翠被丝线绑着坐在地上。潘雯锦看着林初，见他随意找了块大石头靠坐着，从傅丽丽手上接过纸巾捂着鼻子，左眼也有明显血丝。 “医院有葡萄糖，可以……”潘雯锦建议。 “不用。”林初直接拒绝。 潘雯锦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那，我们能不能先单独谈谈？因为，我要说的事可能涉及……嗯……”潘雯锦想不好要怎么说，没再继续下去，期待的看着林初。 林初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 “我觉得，可能会发现解决问题的方向。”潘雯锦怕他拒绝，急着打断道。 林初笑起来，看了眼罗强、孟翠，说：“我和傅丽丽是外人，相信潘医生要说的事肯定与我们无关。但你再三要求私下谈，而这里只有……所以，是关于孟翠，还是罗强？或者是，某些不想让灵知道的事？” 罗强猛的一怔，盯着潘雯锦。孟翠却低着头，似乎一切与己无关。 潘雯锦没料到林初会这么说，苦笑道：“林先生，你……我们补灵师与灵之间，其实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为他们治病，并不是义务的，只是我们要的并不限于金钱。而且，我们都有固定的病人，这么多年相互陪伴，人是有感情的。” 林初不做声，等她继续。 “好。”潘雯锦找了个地方坐下，叹了口气，“从我入行起，孟翠就一直由我照顾。你也知道相对于人，灵的寿命很长……” “孟翠快老死了。”林初打断她，“如果潘医生要说这个，相信很多人都知道。” 罗强回头看了眼孟翠。林初说的没错，但对灵来说，生的不易，死只会更不舍。孟翠看似无所谓的笑笑，点着头看向林初。 “如果潘医生是想让我放了孟翠，不好意思。”林初摇头。 潘雯锦低下头，缓缓道：“之前我没想到，直到说要取神华。”停了片刻，转头问孟翠：“是不是没有离尽泽？” 孟翠坐直身子，看着潘雯锦，微微笑起来，“这些都是古籍上记载……” “古籍？你完全可以随手造出一本。”潘雯锦仍盯着孟翠。 孟翠笑着摇头，“我最多还有3、5年。3、5年，对灵来说，就像人的3、5个月。” “你说过你不想化灵为魂，因为轮回成人、清零重启，你就不是你了。而且人的寿命才短短几十年。不停轮回，毫无意义。”潘雯锦激动的说。 “是啊。”孟翠点头，“也没见有谁成功，至少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认命了。”潘雯锦看着孟翠。 罗强喃喃：“神华？创世之灵？”接着摇头，“这更不可能。在这界，不可能孕育出创世之灵。” “昆仑。”孟翠肯定的说，接着又看向潘雯锦，“他应该早不在这界了吧？所以，在你之后，没人见过。” 潘雯锦摇头，“我说过了，我不认识昆仑。” “你身上有昆仑烙印。不过，看得出这个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孟翠得意的笑起来。 “这么说，没有离尽泽？”罗强疑惑的盯着孟翠问。 孟翠叹了口气，“我没伪造那本古书，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尽泽，所以从一开始就说是试一试。”接着看向林初道：“那块确实是昆仑主峰的山石，如果苏唐的跨界之术没错，那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昆仑界。” “你的目的，是要苏唐为你取神华？”罗强低吼起来，“因为你不想死，所以你借着这事，要苏唐为你取神华？就因为，你想用神华成为创世之灵？！孟翠！” 孟翠没答，店铺内瞬间静了下来。 潘雯锦打破沉默：“刚才，同事和我说，寄生晶的活性在减弱。也就是说，那些寄生晶已经进入了衰退期，最后可能会自行消亡。” 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孟翠，终于潘雯锦悲伤的问：“老孟，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孟翠长长叹了口气，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离尽泽有寄生晶的母体，这些你们也都知道。而且，有了神华并不一定能成为创世之灵，当然如果灭了母体之后，有多的我不反对试试。虽然我只有3、5年的时间了，可能根本来不及。”说完，又看着潘雯锦道：“如果你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罗强的表情缓了缓。确实，吸收神华理论上是个缓慢的过程，就算5年也根本不够，更何况并不一定成功。 林初轻笑一声：“能让这种寄生晶，短时间内覆盖全球，相信你做不到。” 罗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潘雯锦仍盯着孟翠，不知该不该信；而孟翠，微笑起来。 “有其他人参与吧？对外，由你出面，引导整件事的走向。而那些人或者灵，也或者只有一个，比如和昆仑有仇的，由他来完成幕后的一切。所以，如果他能做到大面积传播寄生晶，或许也能让你不止活3、5年。到时你收了神华，找个地方躲起来，完全没人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林初淡淡的说，脸上带着丝讥笑。 罗强皱起眉，深深看了眼孟翠。 孟翠抬头盯着林初，苦笑，“早就听说，林老师善于用话术挑拨，上次中计的老郭，到现在还生活不能自理。” 林初收了笑，对潘雯锦道：“不好意思，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不关心，我可以放了罗强。至于乐土集的封锁，条件我都说明白了。” “这里没手机信号、没网络，你不放开乐土集，大家怎么查？更何况，封锁之后，断水断电，养济分院虽然有备用，但也支持不了多久。”潘雯锦又急道：“还有，万一……乐土集会变成流星坠入地球！” “我能做到不伤人，也会在此之前放出所有的补灵师。至于灵……”林初看着罗强道：“你们时间不多了。”说完，手一抬罗强身上的丝线消失。 罗强揉了揉手臂，站起来，想了很久，不知说什么。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去联系几个朋友，有消息会来找你。”说完，大步离开。 “我知道林老师并不信我们。”孟翠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虽然据我所知，只有苏氏家族会跨界之术，但苏家好像并不只有苏唐一人。但是现在，谁都出不去，包括林老师你。”说着，笑了笑，“只能说，封锁乐土集，林老师冲动了。” “你要找的人不是苏唐？！”林初盯着孟翠，冲口而出。苏家还有一个女人会跨界，苏唐的姑婆——苏崇湘。 孟翠不答，只是看着林初笑起来。 第14章 摊牌. 说要早起，果然早起。 从天没亮开始走，一直走到正午，那位仁兄只给了苏唐一块石头一样硬的饼。苏唐早就走不动了，偏偏这位毫无怜香惜玉的心。 “你就不能把头发扎起来？”这位‘林初’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回头看着身后的又被树枝勾住长发、动弹不得的苏唐，嫌弃的说。 但对这头过膝长发，苏唐也无能为力，“我要能扎早扎了。”伸手拼命拔了拔缠在树枝上的头发。 “你不会？”‘林初’无奈叹了口气，上前一刀割断她挂住的几缕头发。 苏唐瞪着眼睛，道：“会，我当然会。但你要把工具给我，梳子、头绳，发簪……” “你穿的是男装。”‘林初’提醒道。 “又怎么样？”苏唐说着，顾自在路边石头上坐下，一副摆烂的样子道：“行啊，既然你看不惯，那你来。”说真的，苏唐已经不想演了，这人摆明是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应该不会立即嘎了自己。话说，小说里那些恶毒女配、心机女是怎么做到到处布局、一直装的？为啥自己连套个话的台词都想不出来？ 那位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苏唐盯着他，只见他拳头硬了好几次。 过了半晌，大概调整好了心情，走到苏唐身后，克制的说：“你别动，我没给人梳过头。” 说着，抓起她的头发，一股脑的全往头上堆，但不管怎么弄就是团不成发髻。这位仁兄不死心，又捡了一堆稻草、树枝，死命的往苏唐头上戳。苏唐痛的嗷嗷叫。 天见可怜，居然有一次没散下来，这位大哥速度极快的扯了一块苏唐的衣摆，在她头上五花大绑。 “成了！”‘林初’擦了擦满头的汗，对苏唐道。 成个p！绑成这样，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脑壳破了。这次轮到苏唐仰天长叹。 “走了。”‘林初’辨了下方向，又当先走在前面。 “我们一直在向东走。”苏唐看了看太阳，坐着没动，“之前，从山上下来，路过两个村庄，我们全部远远绕开。跟你走，我当然没意见，虽然不知道去哪。但你能不能弄辆车，或者马也行。还是，你不会驾车、骑马？” ‘林初’回头看着她，笑起来，“你要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说了。” 苏唐也笑起来，朝他勾勾手指，“过来，谈谈。” ‘林初’站着没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唐。苏唐点着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来也行，我是怕吓着你。” 突然，一个光罩瞬间罩住了‘林初’。‘林初’神情一冷，立即一拳打到光罩上。光罩没破，像泡泡似的向前伸长了一截。苏唐松了口气，暗暗给自己鼓了个掌。于是极快的撤去光罩，点着头说：“我有个建议，我们摊牌，怎么样？” ‘林初’冷冷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 “喂，我这招一里之内都有效。要么，你跑出1里之外，我们不谈了，以后各走各的；要么……”苏唐说着，跷起二郎腿，又用手指勾了勾，“过来，扯着嗓子说话很累的。” ‘林初’笑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闲的在苏唐身边坐下，“也是。离的近，抓你也能抓的快。” “你叫什么？”苏唐微笑的问，像是大局在握。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林初’也微笑的答，比她更像大局在握。 真叫林初！虽然早想到了，但不应该吧。苏唐皱起眉。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林初问。 苏唐无奈的说道：“我有个朋友，和你长的一样，巧的是名字也一样。” “是吗？那还真巧了。”林初明显不信，假笑着问：“那么，他人呢？” “该我问了。这里是哪里？”苏唐问。 “这里是依山国、碧水国、广田国，三国交界处。”‘林初’很老实的回答，随后问：“你是谁？” 世界地图上肯定没这三个国家，不知道是不是胡说。苏唐瞥了他一眼，“回答你上个问题。本来，应该我们一起来的，现在明显他没出现。好了，你是什么身份？” 林初扁了下嘴，回答：“你的保镖。” “那之前的黑衣人、灰衣人呢？”苏唐追问。 “喂，轮到我问。”林初瞪了眼苏唐。 “好好，我叫苏唐。刚才的问题不用回答，换一个。”这人真小气，比林初小气多了。苏唐接着问：“你们把这里叫什么？我指的是这个世界，就是所有的国家总称。明白？” 林初皱着眉，愣愣的看着苏唐。 “如果你不知道，就不要回答了。这样，有没地图？全部国家的地图，合在一张图上的那种。”苏唐怕他没懂，忙又换了个问题。 “我知道。”林初坏坏的笑了笑，“这里叫七国之海。” “海？”苏唐一怔，“那海的对面是什么？” “山峰。”林初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七个国家组成了一块大陆，然后海中间还有一个山峰，剩下的全是海？”苏唐好奇了。 林初点头。 “那如果七个国家变十个国家了呢，还叫七国之海？”苏唐好笑的问。 “那就叫十国之海。”林初笑了，“你连续问了4个问题，到我了。先问2个，你什么身份？从哪里来？” “4个？你要不要这么赖皮？大家聊个天，这也算？”苏唐瞪着眼睛道。 “算，你刚才问了第5个问题。”林初笑的更坏了。 “我从外面来，身份嘛……”苏唐想了想，不肯定的说：“算是个巫女吧。” “巫女？！”林初睁大眼睛盯着苏唐，然后一幅看白痴的样子道：“胆子真大。” “什么意思？”苏唐眯着眼睛看着林初。 “这是你的第6个问题，因为七国之海灭巫，若是遇见，人人得而诛之。”林初满是嘲笑的看着苏唐，问：“你说的外面，指哪里？” “就是，七国之海的外面。”苏唐回答。 “七国之海没外面。”林初盯着苏唐淡淡的说。 “外面是星辰、宇宙。你不会以为你头上那片天，真的只是天吧。井底之蛙。”苏唐露出得意的笑。 “你怎么进来的？”林初皱起眉问。 “这是你第5个问题。”苏唐微笑道：“因为我是巫女。你也可以试试诛不诛得了我。” “你不会数数吗？还巫女，愚蠢。”林初又斜了她一眼，站起身，“那些黑衣人、灰衣人离这里最多1刻钟的路，你可以留在这里等他们。阿蠢。”说完，闲闲的走了。 “你叫我什么？！”苏唐猛的跳起来，瞪着林初的背影喊道。 “难道你不蠢吗？建议你以后别对人提‘巫’这个字。阿蠢。”林初回头看了眼苏唐，又顾自走了。 苏唐想了想，小跑跟上，不认输的说：“阿蛙，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我保镖了？” “你说什么？”林初又回头瞪着苏唐。 “阿蛙，井底之蛙。” 第15章 幼稚的男人 只是转了一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城。 不算太宽的官道上，马车、行人络绎不绝，城门口站着两个穿藤甲的士兵，像装饰一样什么都不查，任由百姓进出，而城门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祝犁’。 “祝犁。”苏唐抬头轻念，转头问林初，“这里是祝犁城？” “哟，识字啊。”林初咬着根稻草，闲逛似的进了城。 苏唐小跑着跟上。 这城并不太大，热闹的街道也不过是一横一竖两条，主干道上到处都是叫卖农产品的小贩。不知是不是阴天的关系，城里的建筑显得有些灰败。 林初熟门熟路的拐进了家偏僻的小酒楼，拿出包东西和掌柜的交待几句，就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桌的菜。 苏唐在他对面坐下，不太开心的说：“那包东西，是我的首饰吧。” “不是。”林初给自己倒了杯酒，很享受的喝了一口。 “怎么不是？我都看见了。”苏唐瞪着他道。 林初无赖的看了她一眼，“你看见什么？从我身上拿出来，当然就是我的。” 苏唐假假笑了笑，一副不和傻子计较的样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大口，随后瞪大眼睛立即喷了出来。 林初迅速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一嘴水雾，嫌弃的说：“不会喝就别喝，这么好的东西，不是让你浪费的。” “你把这东西叫什么？”苏唐想拿起酒壶，只是林初动作更快，一把抢过，放在自己面前。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记好了，阿蠢，这东西叫酒。而这，是祝犁城中最好的酒。”林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 苏唐皱着眉头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摇头，“你居然把醋叫成酒，阿蛙果然是阿蛙。”说完，还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牛气！” 林初毫不在意的说：“惜云公主娇生惯养，自然是不食民间烟火了。” “你说什么？”苏唐确实没听清他称呼自己什么。 “我说，你编的故事破绽百出。就算我从没见过你，但依山、碧水两国卫士难道都会认错？更何况，依山国派出的可是皇家亲卫。”林初又喝了口酒。 他刚才说的四个字是啥啥公主？苏唐迅速回忆起来。首先，那套衣服非常隆重，有些像是唐制的婚服。再是马车、地毯，是不是皇室不确定，大富之家是肯定的。公主？ “你不是我保镖？”苏唐缓缓问。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问我带你去哪里？”林初挟了一大块红烧肉，全部塞进嘴里。 苏唐笑起来，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鸡翅膀，狠狠咬了一口，说：“我也很好奇，怎么到现在你都不问，我来这里的目的。” 林初立即把盘里的鸡腿挟起，咬了口，“噢，无所谓。反正这里已经是广田国了。碧水国是不会有人来了，依山国嘛，就看你是不是那啥了。反正不管你们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就是看戏的。” 所以，他不属于碧水、依山，那就是广田国的了。不过，这和自己没关系，离开才是关键，如果能找到神华就更好。不知道小锁怎么样了，林初…… 苏唐洒脱的笑笑，又啃了几口鸡翅，“即来之、则安之，去哪我都无所谓。” “那好。”林初也大口啃着鸡腿，“吃完我们就走，骑马还有2天的路。早打完，早收工。” 没等他说完，二人的筷子同时挟住了盘子里唯一的一块红烧肉。 “总共两块肉，你吃过了，这是我的！”苏唐不放手。 “谁说两块肉，就一定要你一块我一块？我都是给自己买的！”林初更不放手。 “首饰是我的！”苏唐生气了。 “哪来的首饰？我没见过。”林初一脸无辜。 “林初！”苏唐狠狠的瞪着他，手上的筷子更加用力。 林初朝她假假一笑，站起来就一口唾沫吐肉上，放下筷子闲闲的说：“嗓门大，没用。” “有道理。”苏唐点头，站到椅子上，笑嘻嘻的一脚踩到肉盘里，“行了，吃吧。”踩完收脚，又笑嘻嘻的坐下。 林初冷冷盯着她，嘴唇动了动，骂了一长窜静音的脏话。 ※ 男人，幼稚起来完全没底线！所以，三天了，他们还在官道上走。更火的是，自从昨天苏唐把长发放下之后，那个神经病就拿着苍耳子往她头发上丢。二天了，有完没完？！ 又一下！苏唐闭了闭眼睛。这人绝对是故意扔这么重，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忍不住了！苏唐猛的转身，气冲冲蹦到林初面前，伸出手，怒道：“拿来！” 林初一副欠揍的表情，背着手、仰着头、吹着口哨，当没听见。 苏唐火极，一把拉过他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掰开他握成拳的手指。 “喂喂喂，你干什么？”林初死活握着一手的苍耳子不放。 “扔了！”苏唐喝道。 林初梗着脖子，喊：“不！” “两天了！要不要这么幼稚？！”苏唐瞪着他吼。 “我幼稚？哈！”林初瞪大眼睛、盯着苏唐说：“是谁踩了我的红烧肉？！” “是谁在我的饭里埋了毛毛虫？！”苏唐也瞪着眼睛，盯回去。 “那是谁说帮我铺床，结果在我床上倒了两盆水？！”林初恶狠狠的说。 “是谁在我背后画了大乌龟？！”苏唐怒道。 林初一脸惋惜的说：“可惜，才半天就被你发现了。”接着痛心的说：“是谁踢了我的马屁股，惊了马！要不是我动作快，早掉山崖见阎王了。” “可惜啊，阎王不收你。”苏唐气道：“我的马呢？是不是你偷了？！” “哈，你的马？你的马看不上你，跟人跑了，阿蠢！”林初毫不示弱。 苏唐气的说不出话，退了一步，甩过长发，果然下半段全是密密麻麻的苍耳子。突然出手抽出林初挂在腰间的短刀，直接将粘满苍耳子的长发割下。 林初惊住了，盯着苏唐喃喃：“哈呀，这么刚烈！”接着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割发断义啊？你又不是我老婆。” 反正这辈子都没养过这么长的头发，反正这头发也不是自己的。苏唐把刀一扔，拿着满是苍耳子的断发，对准林初的脑袋狠狠一甩。好极了，这些粘着苍耳子的头发全粘到他头发上。做完这些，苏唐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猛的，苏唐腰上一紧，已被林初一把抱住飞身上树。 苏唐大怒：“你发……” “别说话。”林初表情严肃，蹲在树上，侧了侧身，尽量用树叶遮住二人。 第16章 神华? 官道上，传来有节奏的震动。不少路人也感觉到这丝不寻常，惊恐的避向两边。 道路尽头出现一面土黄色的‘武’字大旗，大旗后是一支整装骑兵。骑兵疾速掠过官道，把几个躲闪不及的行人全部撞飞。而这几百人的骑兵后，还跟着看不到尽头的步兵，全部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盾牌，小跑着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这队人马终于走远，苏唐小声问：“出了什么事？” “这条官道通广田国的都城沃野城，而广田国的国君姓原。”林初解释道。 “但他们打着武字的大旗。”苏唐皱眉，想不出什么，回头看着林初问：“那说明……？” 林初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我们要去沃野城？”苏唐问了一直没问的问题。 “不错。”林初说完，带着苏唐下树，又装作无意的说道：“不过，从这里到沃野城皇宫，步行至少2个时辰。” 苏唐站稳，顺手推开他，“我们去皇宫？” 林初咧嘴一笑，“跟上。” 理论上，只有皇宫才配得上公主。这几天，苏唐有了很多猜测。比如这位林初，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奉命行事。其次，自己在这里的身份应该是依山国的啥啥公主，而行刺的灰衣人是碧水国的。至于为什么，林初显然不知道，只说三国世代交好。世代交好？ 不过，这个广田国，正如其名，一路之上见到无数田地，虽不是富裕的国家，但百姓也能温饱。 只是这些，好像都和自己无关。不过，苏唐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如果不跟着林初，可能更难生存下去。比如，这世界确实灭巫。 但，到底是不是昆仑界？ 越靠近沃野城，官道上的人越多。而与之前几座大城不同的是，这里的百姓几乎都是拖家带口往外走，确切的说，更像是逃。 广田国，沃野城。 远处就是都城巍峨的城门，二人站在官道边，身边全是奔逃的百姓。苏唐皱着眉，“这，应该不是沃野城的特色吧？” 林初没理她，随手拦住一位老者问：“城里怎么了？” “你们要去城里？”老者拼命摆手，“别去了，逃吧。武将军反了！到处在杀人，快逃吧！”老者说完就急急走了。 “啥？”林初看着老者小跑的背影，随口道。 “传说中的，谋反、兵变。如果姓武的成功了，以后广田国可能就改姓武了。”苏唐很了解的点着头，毕竟刷剧刷多了，这场面还没剧里的大。 林初缓缓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毫不慌乱的苏唐，“不会是你干的吧？” “谢谢噢，这么看得起我？”苏唐笑起来。 林初急了，“不行，马上跟我进宫！” “为什么？”苏唐闲闲的看着他，“我们先不说进不进得去，你难道没觉得，现在的皇宫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吗？不论武将军是要取而代之，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时候，皇宫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说少了的。所以你要去皇宫哪里？” “如果我说我要见国君呢？”林初随口问。 “哈？难道，你想替他挡剑？”苏唐摇着头，拍拍林初道：“看不出来，你这个阿蛙还是个忠臣。可惜啊，如果这位国君侥幸胜了，又特别有良心的话呢，或许会追封你个爵位，不然……永别了，阿蛙！” 林初大笑道：“可惜啊，要见他的不是我，是你。国君原丰指名要你，我不过是个保镖，把你送到、收钱走人。我担心的是，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谁付我钱？走吧，惜云公主。” “等等！”苏唐站着没动，盯着林初问：“收钱办事？” 林初回头看着她，眉头一挑算是点过头了。 “赏金猎人？”苏唐追问。 林初叹了口气，道：“才知道？阿蠢果然名不虚传。” “哈，早说嘛，这不就好办了！”苏唐笑道：“我雇你。” 林初假笑着点头，“我的价钱，可不便宜。” “你刚才好像叫我什么什么公主。你说，公主会不会正好很有钱？”苏唐也假假笑了笑。 “有道理！”林初竖了个拇指，“不过，一单归一单，先跟我去见原丰。做人呢，要有职业道德。”说完，拉过苏唐就匆匆往城里走。 从城门确实是进不去了，四扇门关了三，唯一的西门都是人。苏唐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样子，盯着林初。 林初带着她，绕着城墙选了个无人之处，抬头细看这十几二十米高的城墙，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极牛皮的说道：“在神华峰，我的轻功要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知林初从哪里摸出一只带着铁爪的绳索，奋力向上一抛，铁爪死死抓在墙体三分之二处。随手试了试牢度，一手挟住苏唐、一手拉着绳索，纵身上墙。 “你这也算轻功？！”苏唐差点笑出声，“我们那，把这个叫攀岩，十个里面九个会，甚至还有徒手的，根本不用绳。” 不对！他刚才说……苏唐瞬间收了笑。 此时，林初已经速度极快的窜到绳索顶端，拎着绳索，猛的一脚向外荡开，二人瞬间如风筝般向上凌空画了个圈。没等苏唐尖叫，林初已经稳稳落在城墙上，几乎同时，几支长箭激射而至！ 林初侧身避开，顺势收回绳索，立即又甩了出去，荡飞几柄弯刀。而此时，二人已从另一侧纵身下墙，不知是不是被苏唐激了，这次没用绳索助力。 长箭又至。城墙上，林初轻点墙面，接连三个转身，避开追来的长箭，终于稳稳落地。 “m了个蛋！”城墙上有人大骂。 “随他去！原丰已死，这时候来勤王，活腻了！”另个声音道。 进了城的林初，早就闪进了最近的民宅之中，长长舒了口气，终于脸上露出笑，“你们那的人，也能不用绳子躲长箭？噢，忘了，我还带了你这个阿蠢。” 苏唐推开他，站稳，静静的看着林初问：“你刚才说什么？” “阿蠢。”林初得意的说。 “你说神华？”苏唐认真的问。 林初见她如此认真，笑了笑不答。 “所以，这个世界有神华？！”苏唐明确记得，孟翠说过昆仑界有神华，喃喃道：“所以，这里就是昆仑界？” “喂。”林初见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解释：“我说的是神华峰，不是神华。” “神华峰？”苏唐重复了一遍，不解的问：“难道神华，是山峰？”用山峰去打寄生晶的母体，那这个母体得有多大？再说，谁能拿得走山峰？ 林初笑道：“神华峰是一个门派。”说完，拉着苏唐道：“走了，我还得去拿赏金呢。” “门派？！”这个说法真让苏唐呆了。门派怎么拿走？总不能是要学会他们的武功吧？ 林初瞥了她一眼，自语道：“连神华峰都不知道，蠢。“ 第17章 广田国君 城中已经看不到百姓了，街道上全是身穿铠甲的兵卒，到处都能听到‘宵禁，违者斩！’的高喊声。 林初不想引起麻烦，尽量小心的躲避着进城的军队。但苏唐说对了，宫外有大军驻扎，纪律严明的连苍蝇都飞不过。按苏唐的话说，这位武将军志在必得。 二人只能又躲进一座无人的民宅，而且半刻钟前，苏唐踢到了石头，扭了脚。更令人不安的是，不远处的宫殿里升起了滚滚浓烟。 林初盯着天边黑烟，神情严肃。 苏唐拍了拍他，“喂，走了。” 林初皱着眉一把拉住，“走什么走？” “不走，你想留这里过年啊？”苏唐怼了他一句。 “你脚扭了！刚才谁喊的和杀猪似的？”林初瞪了她一眼。 “我是扭了，又不是断了，现在都不痛了。你磨磨叽叽的，走不走？”苏唐不耐烦的说。 “不痛？”林初嘴角翘了翘，蹲下在她脚上按了按。瞬间一阵巨痛，苏唐大叫出声。 “你有病啊！”苏唐狠狠推开他，骂道。 “还说不痛？再走，伤到筋，脚都要废！”林初狠狠瞪着她。 “废个p啊！你懂还是我懂？跟你说了没事就没事！”苏唐毫不示弱。 “你懂？懂个p！给我好好坐着！”林初将她按到石墩上，转过身，又看了眼天边的浓烟。 “天要黑了，大哥。我们连宫门都没看见。你不是轻功第一吗？一起飞进去，很难吗？”苏唐没好气的说。 “别吵。”林初随口道。 苏唐嗤笑了声，“你摆明了带我进宫不是为了赏金，现在原丰生死不明。如果他是个软骨头，签个禅让诏书给武将军，还能暂时保个命。万一不是，那就是死路一条。但现在，宫里升起浓烟，搞不好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们再不行动，他就死了。” 林初缓缓转过头，看着苏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我进去，真不知道是大胆，还是愚蠢？” “也可能是无所谓。毕竟我只认识你，你开心就好。”苏唐假笑着说：“噢，对了，帮你完成这单，接下去，你就要替我做事了。” “行啊。”林初也假笑起来，“现在你给我等在这里，我进去把原丰带出来……” “什么？”苏唐一愣。 “我轻功第一，这点还做得到。”林初瞥了眼苏唐，闪身离开民宅。 苏唐盯着大门，无语了。这人有没脑子？！要把一个丢了王位的国君带出来？万一被人误会是去救人的，那就真要命了！ 一刻钟后，似乎有人影闪进了大门。 苏唐低下头，脸上露出了笑。这人总算不傻……笑容突然一僵，因为进来的根本不止一个人。 面前，5个黑衣人齐刷刷跪倒，大声道：“臣等见过公主殿下！” 这是……依山国的皇家亲卫？苏唐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其中一个回道：“回殿下，臣等寻找殿下多时，还请殿下立即启程。” “不对吧。”苏唐看着五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广田国？”难道一直有人暗中跟随？那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总不能是林初太厉害他们不敢？ “回殿下，原丰觊觎殿下已久，如今殿下大婚，他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之前灰衣人即是广田国刺客，如今他多行不义，还请殿下立即随臣等启程完婚。” 等等，信息量好像有点多。林初说过那些灰衣人是碧水国的，他们怎么说是广田国？这么巧，这时候原丰就多行不义了？不会是依山国搞颠覆吧？还有，之前的梳妆确实像婚服，但当时在三国交界，如果不是嫁广田，难道是碧水？那碧水又为什么要杀人？ “灰衣人蒙着面，你们怎么知道是广田国的？”苏唐忍不住问。 “回殿下。”黑衣人急起来，“弯刀及弩箭的尺寸均为广田国特有。原丰想破坏依山与碧水联姻。还请公主殿下尊太后懿旨，立即启程完婚！” 不对吧。一边派人杀自己，一边又雇赏金猎人带自己来都城，这不是矛盾吗？更何况其他人就不能用广田国的武器了？难道是碧水国为了嫁祸广田？ 去碧水？那不就是入虎穴！喵了个咪的，这公主当的好像有点危险。苏唐盯着几人不做声。现在，只能拖时间了，拖到林初赶到。 “请殿下，立即随臣等启程！”五人齐齐高喊。 苏唐静静坐着，笑了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端起公主的架子，道：“今日天色已晚，本宫要休息了，你们先退下吧，明日启程。” 五人一愣，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声道：“殿下，此事太后与殿下谋划多年，事关依山国之根本，还望殿下以大事为重！随臣等立即启程！” 哟？阴谋诡计！原丰一定是知道什么了，才想绑了这公主当人质。苏唐点着头看着五人问：“你们还知道什么？” “殿下！事关机密，臣等不知！还请殿下立刻启程！”众人再次催道。 苏唐微笑着说：“哎，但是吧，本宫又有了新想法……” 有个黑衣人居然站起来打断道：“童嬷嬷在城外恭候，殿下的想法可与童嬷嬷商议。得罪。”说着打晕苏唐，抱起就走。 ※ 广田国皇城寝宫，原丰已倒在血泊之中。 11岁即位、16岁亲政，如今已47岁的原丰保养的极好。8个儿子、10个女儿，后宫佳丽54人。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大将军武及一定会让不足1岁的幼子即位，就算王位仍姓原，但……才47岁啊！ 原丰盯着寝宫的顶，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后背真痛，没想到居然会被王后捅刀，还被骂成昏君！无非冷落了她30年，女人…… “国君、国君！” 原丰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夸张的是，居然还想把自己扶起来。很好，痛醒了！ 林初从屋顶飞身进殿，一眼见到原丰倒在血泊中，殿中没再有其他人，这是默认他已死？ 但他还没死！林初忙扶起原丰，极快的说道：“依山国惜云公主，您还见不见？” 惜云？原丰原本已经涣散的眼神又聚了起来，点着头裂开嘴笑了，可是，股股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说了两个字：“地道。” 林初皱眉，这人活不久了。于是，立即按他指的方向，推开了龙床，随后拎起他，闪进了地道。 地道里点着两排长明灯，隐隐照亮了这弯弯曲曲的小道。只是，还没跑到出口，林初就后悔了。因为，原丰死了！ 但一般将死之人，不是都应该说点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挂了？ 发了片刻呆的林初，无奈叹了口气，拎起原丰的尸体向出口狂奔。毕竟是个国君，弃尸地道的事，实在做不出来。就算做不到入土为安，至少给他个火葬吧。 第18章 突发情况 一股刺鼻的气息直冲天灵，苏唐瞬间醒来。眼前的灯摇晃着，有些昏暗，这是……马车？装饰比几天前的那辆朴实的多。 “殿下？公主殿下。” 苏唐转头，一名老妇正收起药瓶，带着笑容跪坐在自己身边。老妇见苏唐醒了，扶她坐起。而整个车厢中，只有自己和这名老妇，所以她是童嬷嬷？ “殿下，可是醒了？” 苏唐笑了笑点头。 “好。”童嬷嬷也笑了笑，“奴婢得到消息。原丰已经身死，武及将军上位。所以，一切仍按计划进行。” 啊？糟了，林初！苏唐的笑容僵了僵。 童嬷嬷叹了口气，“原丰一向老奸巨猾，殿下想与他合作夺依山国王位……”摇头道：“是不可能的。” 什么？苏唐微微皱眉。这位公主想当国君？ 童嬷嬷看了苏唐一眼，继续微笑道：“其实，太后早已知殿下的心思，所以，太后让奴婢转告殿下，夺下碧水之后，先划一半给殿下。等一统七国的大业完成，太后必定与殿下携手共治天下！毕竟亲母女，奴婢还请殿下不要再藏私心。” 我了个去！她在说什么？！一统七国！那么牛b的吗？ 苏唐忙低下头，就怕被她看出自己的表情。 童嬷嬷似乎对苏唐的表现非常满意，理了理衣衫，笑道：“殿下能明白太后的心意就好。但这次殿下被劫，碧水国已经知道了，而且原丰四处败坏殿下名声，虽然太后已与碧水国谈妥，两国联姻照旧。只是，希望殿下到了清流城之后，务必要低调行事。暂先假意讨好他们也无妨，毕竟你那夫君碧水太子韩冰有隐疾，他们比你更急着要嗣子。” 哇哇哇！啥情况？信息量大到烧cpu的节奏啊！能不能给点时间捋捋？ 苏唐小心的笑起来，轻声问：“到碧水国都城，还要多久？” “马车不停，3天。”童嬷嬷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殿下用膳后，就好好休息吧。殿下放心，这次绝不会发生上次的事了。”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堆水果、鸡鸭，然后行了一礼，“有事殿下可唤奴婢。奴婢告退。” 这是、这是，朝堂政治、阴谋阳谋加军事的剧本吧。完了，到碧水国，还活得过下一集吗？ 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好像就是林初了。但连线索都没给他留，他能去哪里找？再说，原丰死了，那位仁兄好像也没道理一定要来找自己。 可这些事，真与自己无关呀。老天爷，我只想找到神华出去！ 不过，苏唐无声的呐喊，没任何人听到。车还是这车、灯还是这灯，马车在疾驶。行吧，眼前的苹果看着挺甜，理论上，这时候谁都没必要毒死自己。 苏唐叹了口气，随手拿起只苹果准备啃。呵，这手上的苹果，居然有些些透明……眼花了？苏唐揉了揉眼睛，难不成还没吃就中毒了？ 不，透明的不止是手上的苹果，那几盆鸡鸭，包括盘子……不止！灯、家具、整辆马车！ “嬷嬷！”苏唐大喊：“童嬷嬷！” 童嬷嬷并没进来，而这里的透明度已从10%变为50%！苏唐猛的站起来，马车停了吗？完全感觉不到颠簸。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轮廓，除了自己！不，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在变，变回了自己的薄羽绒加牛仔裤，而50%的透明度正急速成了90%。 没等苏唐冲出马车，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白雾。看不到天、地，只有白雾！ ※ “院长！琼斯院长！” 乐土集养济分院实验室，年青的补灵师贺志杰见琼斯院长进门，激动的迎了上去。 “院长，死了！那些寄生晶。” 亨利·琼斯并没贺志杰这么激动，点头道：“是21到23号……” “不是不是！”贺志杰顾不得礼貌，说的语无伦次，“是21到30号，是我手上全部的寄生晶，全部死了，腐烂了，完全没活性了。就在刚才，5分钟前！” “院长，我手上是最早收集的。从1号到10号，在28分钟前全部腐烂。我做了试验，常规方式不会逆转。”李群芳是医院化验师，参加工作十多年，明显镇定的多。 “11号到20号也是，在15分钟前，全部腐烂。”青木润一扶了扶眼镜认真的说。 琼斯院长微微皱眉，“从发现活性减弱到全部失活腐烂，总共才18个小时？”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年青人见到琼斯就问：“院长，刚才马里诺医生来问，有病人明显好转，是不是可以出院？” “他用了什么药？”琼斯问。 年青人翻了翻手上的记录，“常规用药。” “你的意思是，莫明其妙好了？”琼斯追问。 “呃……”年青人脸红了红，“马里诺医生，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院长！”贺志杰抑制不住的兴奋道：“是、是那些寄生晶自己死了！” 琼斯吸了口气，严肃的说：“养济分院内的所有灵和补灵师，不得离开。把情况告诉潘医生，让她再去找林先生协商解封。” 自从有人进了昆仑界后，寄生晶就开始死亡。琼斯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有阴谋。他不想谴责林初，但孟翠是潘雯锦的病人，明眼人都看得出问题，何况林初。所以现在想解封，众灵必须做出让步。不然，等乐土集坠落地球，那就是多输的结局。 “等等。”琼斯叫住年青人，“铁蕊夫人有没有找过林先生？” “铁婆婆啊，好像去过了，没谈拢。”年青人有些不满的说：“姓林的太固执，只认死理。” “那他朋友罗强呢？”琼斯问。 年青人摇头，“这18个小时里，去好多次了。提了很多方案，全部不接受。” 琼斯点头，“去找潘医生前，先帮我约铁蕊夫人。”接着笑了笑，“我和她算有些交情，试试吧，让众灵让步。” ※ 店铺一侧的小房间里，傅丽丽从一堆电子零件中，拼出了一台无线电台，正戴着耳机试图联系上沈欣艾。按她的理论，只要有人收到她发出的无线电波，就能找到沈欣艾。只是，到目前为止，仍没收到任何回复。 “睡会吧。再熬下去，要两个通宵了。”林初不知从哪里找来些吃的，放傅丽丽面前。 傅丽丽做了个‘嘘’的动作，片刻后，叹了口气，朝林初笑了笑，“没事。我和唐唐可以连着3天3夜不睡。你去睡吧。” 林初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抹了把脸，神情有些沮丧，轻声道：“可能这次，我真的冲动了。” 第19章 没有错 “并没有。”傅丽丽摇头，回头看着他，坚定的说：“虽然当时你决定做的很快，但如果你慢一秒，只要放出一个灵，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更多陌生人，都会受到伤害。这种情况，唐唐肯定会支持你。我只是没想到，罗强会伤及无辜。”说着懊恼道：“以后再也不请他喝奶茶、咖啡了。” 林初笑了声说：“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沈警官先联系苏唐的姑婆？” “林老师，我觉得你不该听孟翠的，她在试图影响你，给你压力。还有，唐唐的姑婆是我妈的干妈。干外婆85岁了，一直在清迈，而且4年前中风，我妈去照顾过她。干外婆现在连拿笔写字都难，即便她什么都会，也做不了了。唐唐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干外婆出面的。”傅丽丽解释道。 林初叹了口气，停了半晌，低着头问：“你觉得我没错？” “是。”傅丽丽肯定的点头，“我不管这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我们是无辜受害，你只是在保护更多无辜的人。还有，你要相信唐唐。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能等到我们救她出来的。所以，我会把补灵师名册交给小艾，让她帮我们处理外面的事。然后，我们要想办法调查孟翠，让小艾在外面帮我们找昆仑界。你放心，我会让她去问干外婆的。” 林初点了点头，随手在纸上写下了孙建安的地址、电话，“联系上后，让他们去找老孙帮忙。”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林初看了眼傅丽丽。 傅丽丽微笑的转过身，又戴上耳机，冲林初道：“好了，各忙各的，希望我们都有好消息。出去关门。”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敲门的正是打扮素雅的铁蕊，她身后跟着的却是潘雯锦。 林初笑了笑，“怎么？你们都不休息？” 铁蕊微笑道：“现在留在这里的，恐怕都没这心思吧。林老师，也在忙？” 林初示意道：“外面。” “好。”铁蕊微笑点头。 这间堆满石头的店铺，已被重新布置过。石头全部移到一侧，空出来的地方，摆了套桌椅。 角落里，孟翠被千机丝紧紧绑着，困在阵法中，听不见看不见。潘雯锦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孟翠似乎感觉到什么，居然微微一笑。 “林老师。”店门外，罗强大步进来，看了眼两位女士道：“二位，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先来？” 铁蕊看着他，无奈笑了笑。 罗强急道：“我一向直来直去。这次我是有对不起林老师的地方，但……刚才，有个朋友告诉我，乐土集残余的灵力还能支持2小时。也就是说，2小时后，乐土集就会坠落。” 说着，又对铁蕊道：“铁婆婆，不是我不信你。只剩2小时，你和林老师一谈就云山雾绕的，我们没时间了。”罗强转而看着林初：“我就是急，我不怕你看出我急。林老师，我和你签生死契。” 这话出口，铁蕊一愣，随即皱起眉。 “我想不出其它办法了。”罗强盯着林初一字一句的说：“所以，如果你有事，我死；如果苏唐有事，我也死。但如果，不论是谁，找回活着的苏唐，完好无损的带到你身边，契约自解。” 林初想了想，补充道：“包括不得伤害我的家人、朋友和其他无辜的人类。” “行！”罗强干脆应下。 “但……”林初停了很久。 罗强急了，“但什么？林老师，如果我们谈定，我会让我的朋友也和你签生死契。就2小时了，这工作量不小啊。” “把本体押我这里，我让你们立即离开乐土集。”林初严肃的说。 “啊？！”罗强忙问：“那乐土集呢？” 林初肯定的说：“押本体，不用签生死契，2个小时足够了。至于乐土集，相信还有很多不愿意的，那……”看着铁蕊微笑道：“继续谈。” 铁蕊笑了笑，“押本体？”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本体有损，我们轻则重伤，重则……就成了其它灵的大补之物了。真要这样，林老师，你的压力不比封锁乐土集小。” 罗强看了眼孟翠，点头，“行！你到现在，都没把孟翠怎么样，我信林老师的人品！”说完直接出手点向自己几处窍穴，浑身微微一颤，脸上猛然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内居然透出一只黄铜罗盘。 罗强托住这只罗盘，不舍的看了眼，放在林初面前在桌子上。“1小时之内，我会让我朋友过来。麻烦林老师，帮我们保管好本体。” 林初深深吸了口气，点头：“好，我承诺。你的朋友押一个走一个。” “不用。”罗强大方的说：“我们也要防着其他的灵，毕竟还有没押的。”说完直接从眉心拉出一点金光，“我们立誓。我不是不信林老师，但我要给我朋友交待。” 说完，对着金光道：“吾等立下誓言，愿将自身本体押于林初处，待苏唐完好无损的回到林初身边时，林初归还本体。期间，不得伤害无辜人类。同时，林初必妥善保存吾等本体至归还。” 林初也从眉心引出一点金光，“我承诺。” 两点金光合一，被罗强收到手中，“还有一件事。” “说。”林初道。 “外面的寄生晶，开始大面积死亡了。”罗强叹了口气，看着潘雯锦问：“有朋友说是18个小时前开始的？” 潘雯锦点头，“是。养济分院，除了重症，已经有20%左右的病人痊愈。” “外面的晶尘都少了。”罗强难过的说：“18个小时前，差不多是苏唐进入了昆仑界的时候。之前，林老师和潘医生的话，我其实并不信。但……” 罗强对林初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查了之后，发现这件事真的和孟翠有关，林老师能不能不要插手？” 林初笑了笑，“等苏唐回来了，孟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好！”罗强向各位一点头，大步离开。 店内静了下来。 林初看了眼铁蕊，直接在店内布起了阵，居然用罗盘当阵眼。 铁蕊仔细看着阵图，微笑道：“守固阵组。这个阵是由无数守固阵拼接组合而成，每个守固阵中的阵眼，即是阵眼、又是要守之物。守固阵越多，阵组越牢固。我见过和银行保险库一样的巨型立体守固阵组，外人根本不能走近。其实，林老师挺谦虚的。” 林初不停在地上画着，随口道：“乐土集如果坠落，这些本体一样消亡。” 铁蕊猛的盯住林初，脸上完全没有笑意，“你骗了罗强！” 林初顾自画着，根本没抬头，“铁婆婆，是你，还有不到2小时。” 第20章 怎么回事 铁蕊笑起来，“难道是我记错了？好像封锁乐土集的人是林老师呀。” 地上的一个守固阵已经完成了，林初还在不停的画着，听到铁蕊的话，抬头微笑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半晌，说道：“生活在乐土集的灵，把本体放在哪里才能让他们安心？”说着自问自答：“乐土集。”接着又道：“我承诺会保护好他们的本体，这守固阵组，应该还看得上眼吧。” “但乐土集因为林老师的封锁，还有2个小时就要灵气耗尽坠落了。”铁蕊盯着林初，眼中完全没有笑意。 “如果不是你们绑了我朋友，相信我不会在乐土集。所以，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你们。”林初开始画第四个，“更何况，寄生晶的情况，不用我重复了。如果说，你们被算计了，肯定不是我算计的。” “那也不是我。”铁蕊冲口而出，立即后悔了。 “是啊。”林初根本不看她，“所以，铁婆婆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不如找罗强好好解释，为什么在他做了这么多之后，乐土集还是坠落了。” 铁蕊苦笑起来，摇了摇头，“罗强真是……猪队友。” “我倒觉得，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毕竟连性命都握在别人手上，还怎么讨价还价？”林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铁蕊点头，“我更希望能用大家都接受的方式，解决此事。” “有命才有希望。”林初停了停，又画起下一个，“更何况我的要求不高，所有本体押在这里，乐土集就解封。带回苏唐，这些本体全部归还。” “2小时。”铁蕊叹了口气：“乐土集的灵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林老师完得成这个阵组？” “2小时，够你们所有灵交出本体，至于这个，我想我有时间画。”林初抬头又看了眼铁蕊，感慨的说：“年纪大了，难免会想的多做的少，过于计较得失，反而忘了根本。好在，这乐土集的责任，不用再由老人艰难背负了。铁婆婆，你应该高兴。” 铁蕊愣半晌，笑起来，“原来如此，你要挑拨罗强他们逼宫？哈哈哈，林老师，孟翠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只是，年青人大多行事不过脑，往往后悔的多。” “对于生死而言，没有后悔。死了，不存在后悔；活着，为什么要后悔？”林初随口道。 “这么说，你会留在乐土集？”铁蕊问。 “为什么？你是看不起守固阵，还是看不起你自己？”林初理所当然的说：“不管罗强怎么样，铁婆婆，你应该不会离开乐土集吧？” 过了片刻，铁蕊终于说：“我来，确实是准备让步的。但没想到……”点头道：“也行。”顿了顿，又说：“不过，乐土集有强灵，只是他们不惹事、也从不现世，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你小心。” 说完，手点向自己，没几秒，一棵玩具般大小的铁树出现在她掌心。林初接过，直接放在了其中一个小阵的正中。 铁蕊想了想问：“要给你留多少时间解封？” “半小时到1小时，越长越好。”林初笑了笑说。 铁蕊皱了皱眉，有些懊恼的说：“你果然是个骗子。” “没办法，水平有限。麻烦动作快一点。”林初微笑道。 铁蕊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潘雯锦微微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乐土集的危机应该算解除了。 林初站起来，对潘雯锦道：“潘医生，有件事要麻烦你。” ※ 这片白茫茫的空间，没有时间、没有边际。连丁甲符也只能暂时吹开一层迷雾，而这层迷雾外，仍是白茫茫的迷雾。 苏唐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回了牛仔裤、薄羽绒，发生了什么？她一直试图走出这个空间，但周围始终不变。终于累了，叹了口气，索性躺在地上。而这地，好像也是压实了的浓雾。 这种情况，总觉得哪里见过，似乎有些像被摄魂后，入梦的样子？不对，是第一次进小锁的空间？但好像都没这浓雾。只是，那两个都不是真实的空间。那时，小锁还没凝成肉身，而入梦也是进的意识层面。难道说，自己根本没跨界，只是意识进入了？ 不应该，借林初的魂力明明就能实现跨界。那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昆仑是创世之灵，他创造了昆仑界的万物，有了七国之海。所以，怎么都不该有这种情况吧。是不是外面的林初在想办法，然后没成功，自己就被卡住了？对，这可能性挺大。 而且，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惜云公主？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样貌并没变。是这里真有一个和自己长一样的人？还是，他们看到的样貌并不是自己真实的长相？这就玄了。 但这里都能有一个和林初一样的……难道也只是自己觉得一样？还是说，这就是林初没进来的原因？ 苏唐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片刻，突然笑出声。要不要这样？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公主殿下，您就休息了吧。” 谁？！ 苏唐猛的睁眼，自己居然站在一排巨大的红色雕花门前，门上镶着整块的琉璃，能隐约看到有小宫女守在门外，为难的说着话。 “您的话，我们真传不出去。殿下，不光是您，我们也都出不去呀。再说，太子他……肯定不会来的。” 太子？苏唐回过身，看到的是一间有二层楼高的大房间，当得起‘雕栏画栋’这四个字。这是……碧水国清流城皇宫？ 刚刚还躺在地上，一眨眼，不仅站在这宫殿之中，连衣服都换了成了华丽的宫装。苏唐扫了眼殿内，只有自己一个，转头问：“童嬷嬷呢？” “童嬷嬷是太后的人，她把您送到，当然就回去了。”小宫女说。 “我来几天了？”苏唐继续问。 “2天了呀。不过殿下您别担心，奴婢问过了，外头正在准备婚事呢。听说，这都是他们碧水的习俗。”小宫女安慰道。 2天？如果加上路上需要的3天时间，那自己在迷雾中度过了5天？而这5天一切都在进行，只有自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像……魂穿？ 苏唐伸手拉了拉门，没拉开，低下头透过门缝似乎看到一把锁。软禁？这也是碧水的习俗？！ 幽暗的宫殿，更显得外面阳光的热烈。 苏唐转身走回殿内。必须等到晚上，才有可能偷跑出去，然后去神华峰。如果林初在想办法救自己，那自己最好能把神华搞到手。 第21章 离宫. “喂、喂……” m蛋！这辈子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拍脸！苏唐气极了，闭着眼抄起枕头就甩了过去。 “哇哇哇……这么大的起床气？！” 总算，苏唐睁开眼睛，懊恼的坐起来。殿中漆黑一片，有月光透过雕花门照了进来。 “林初？！”苏唐不自觉的笑起来。 林初站直身子，拍拍胸口道：“别连名带姓的叫，很吓人的。” “怎么进来的？阿蛙。”苏唐白了他一眼，随口道。 “怎么进来？哈！你怎么不问，这5天，我老人家马不停蹄，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林初还了她一个白眼，“要知道你过的这么没心没肺，我铁定不急着赶路了。阿蠢。” “啊？你是……担心我？”苏唐好奇的问。 林初睁大眼睛瞪着苏唐，恶狠狠的说：“我担心你？！p！我就是来问问，你还要不要雇赏金猎人了？”见苏唐要开口，立马又指着她道：“唉唉，你如果不要，这趟的费用也是要付的，不多，100两。” “100两？啥？”苏唐没反应过来。 “金子！”林初怒了，冲着她吼了一声。 苏唐抹了把脸，“别激动。唾沫星子飞我脸上了。” “好！”林初怒气冲冲的，冲着苏唐一伸手，“给钱，我走人！” “噢，对，那谁呢？”苏唐点了点自己脑袋，“原丰。” “关你p事。”林初不耐烦的说。 “喂，你一个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对金主说话的？”苏唐一把打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极有气场的吩咐道：“走之前，先抄个家。把这里值钱的、能拿的全拿走。” 林初愣了半晌，“你说什么？” 苏唐一叉腰，盯着林初道：“从广田国到碧水国最多3天，你居然要我等你5天？！现在我给你机会将功补过，马上、立刻拿好东西，我们走人！” 见林初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苏唐跺了跺脚，“我说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你哪个字没听懂？” 林初嘴一撇，笑出来，“行行……抄了这里，马上走。” 只是，预想中的抄家并没发生，并不是苏唐不想拿，而是这个殿中几乎没可拿的东西，害的苏唐差点要撬桌子的金色包边，死活被林初拦住，说那是黄铜，不值钱。谁说黄铜不值钱？！生气！ 更生气的是跟林初出了这座宫殿之后，完全看不到一个人，连原本站门口的小宫女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空空荡荡的宫殿，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按林初的话说，这座宫殿紧靠冷宫，建好之后一直无人居住。 紧靠冷宫？说的好含蓄，难道不就是冷宫？！好气啊！直到二人连夜离开了清流城，苏唐还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城外，停着辆马车，里面居然放了鸡鸭鱼肉、各种糕点，苏唐拿过一只鸭腿就啃。 “喂，你不会还在为出来太容易生气吧？”林初好笑的看着她，随手拿了另一只鸭腿啃。 “我好歹都是个邻国公主、未来的王后，怎么这种待遇？！”苏唐不太高兴的说。 “哈，说你蠢，你还真蠢。”林初瞥了她一眼，“你有了原丰孩子这件事，已经传遍七国了。” “啥？！”苏唐猛的跳起来。 林初被她吓了跳，“别激动、别激动，不要动了胎气……”只见啃了一半的鸭腿直接飞到眼前，林初侧头躲过，刚想说什么，苏唐已经扑了过来，拳头飞快的落在林初身上。 “胎气？！tmd，胎气我没有！脚气要不要？！”苏唐怒极，生平第一次被人污蔑怀孕！ “喂喂，又不是我说的。”林初抬起手臂挡着脸，随她打。 “m蛋！”苏唐又狠狠揍了他一拳，喘着粗气坐回去，“原丰？” “死了。”林初急忙无辜的解释：“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就……” “他绑我，就是为了造我的谣！”苏唐气的要死，被关在冷宫全拜他所赐。 林初想了一会，缓缓摇头，“不一定。” “不一定什么？”苏唐抬头盯着他。 “在他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居然还想要见你。”林初认真的点头，“他都要死了，为什么不留这最后一口气说遗言？”顿了顿道：“也可能，他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可惜来不及了。” “我又不认识……”苏唐停住了，呆呆盯着眼前的糕点。不认识他的，是苏唐！但惜云公主却是和他合作，想夺依山国王位的。等等，冷静，这七国之事与自己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神华出去。 “怎么了？”林初啃着鸭腿，装作无所谓的随口一问。 苏唐想了想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也不怎么难，就是不太确定你是回了依山，还是到了碧水。不过，在听说你的婚事照旧后，我就直接来碧水了。”林初看了她一眼，又道：“但是，现在关于惜云公主的传闻满天飞，碧水国还要继续婚约，确实需要勇气。” 苏唐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接话。 林初看着她，假假笑了笑，继续道：“果然，还没进清流城就听说太子不肯成婚，你被教养嬷嬷带去学礼仪……” “学礼仪？”苏唐打断。明明那宫殿里连伺候的人都没，哪来的教养嬷嬷？ “噢，这是打入冷宫的委婉说法，毕竟你是外国公主，还没成亲，碧水国没权利对你怎么样。但明显依山也不希望你回去，所以就……”林初看着她，怕她难过，接着又道：“所以，我就紧赶慢赶来找你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苏唐问。 “今天。已经很迅速了。”林初为自己辩解。 “今天？下午？”苏唐追问。 林初皱着眉，“这种地方，怎么也要等到晚上才能进吧，再说我还要准备马车、吃的……” “好巧。”苏唐再次打断。 “巧什么？” 苏唐笑了笑，突然说：“我叫苏唐，来自外面，你知道的。” 林初一愣，盯着她看了半晌，怔怔的问：“然后……？” “然后，惜云公主要做什么、做了什么都和我毫无关系，包括离开广田到碧水的5天。因为，我在一片没有天地、时间的迷雾里。直到今天下午，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所以，是不是很巧，你下午正好来了。”苏唐道。 林初皱了皱眉问：“然后？” “然后，我有我的目的，这就是我雇你要做的事。”苏唐点头道：“我要拿到神华。” “然后？”林初看着苏唐问。 “然后，回去。” 第22章 不留活口 马车里静了很久。 林初呆呆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没钱？” 苏唐陪着笑说：“提钱多伤感情……” “别，提感情伤钱。”林初瞪起眼睛。 “但只有你知道我叫苏唐、来自外面，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惜云公主。”苏唐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林初顾自啃了口鸭腿，“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个公主早已经是爹不疼、妈不爱了。” “既然你早知道惜云公主没钱，为什么还来找我？”苏唐探究的看着林初。 林初突然神情一变，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外面，狠狠道：“就算你是公主殿下，也别想赖账！说，你把黄金放哪了？”说着，掀开地上的毯子露出暗门，又指了指油灯。 苏唐点头，大声道：“你先带我回依山国……” 话还没说完，林初已经窜出马车，随即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苏唐立即吹灭了油灯，从车厢的暗门爬了出去。 马车的位置停的很好，一侧是半人高的杂草，苏唐伏低身子慢慢离开。突然一个黑影飞身进了车厢，只听到几声劈砍和陶瓷碎裂的声音，随后是一串低声咒骂。黑影冲出车厢，一刀砍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惨叫一声，猛的向前狂奔。 马车几乎贴着苏唐掠过。苏唐屏住呼吸、蜷起身子躲在杂草中，一动不敢动。黑影四周看了看，直冲向不远处的战团。 不远处一片刀光剑影。苏唐看不出谁占上风，只知道林初被缠住脱不了身。突然脖子上一凉，瞬间被人从草丛里拎了起来。 “林师兄，不想你的公主死，就立刻住手！”一个冰冷的女声从苏唐身后传来。 苏唐盯着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倒吸口冷气。林初果然迅速向后，退出战团。而其中一个黑衣人，也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想不到陈师妹会和这两个傻瓜合作。”林初笑了几声。 “姓林的……”另一个褐衣人猛的跳起来，要冲上去。 “大哥稍安勿躁。”女子打断他。 “大哥？”林初又笑起来。 褐衣人大声道：“我们三个，下山后就义结金兰……” “少自欺欺人了。神功最后一重的功法只有一份，大概率你们家小妹会拿到，到时候，你们三位是不是还要相互祝福？”林初笑着说。 女子冷冷的说：“我只问你一句，我姐姐是不是你杀的？” 林初耸耸肩，“我哪知道你姐姐是谁？” 褐衣人跳起来问：“你是不是已经练到第三重了？” “这个嘛……”林初有些为难的说：“你们猜，我会不会狮子吼？” “杀了你，就知道是不是练到第三重了。”女子的话里没任何情绪，手中短刀正要划向苏唐脖子，却听到轻轻一声‘定’。 几乎同时，林初飞扑而来。女子大惊，举着刀的手完全划不下去，甚至连身体都动不了了！眼睁睁看着林初举刀劈到眼前。 苏唐动作极快的推开短刀，连滚带爬的逃出，冲林初大喊：“快跑！我定不住他们多久。” 林初手上长刀反手一抽，直接划过女子脖子。女子阴冷的眼神狠狠盯着林初，终于身首分离。 苏唐愣住了。林初居然又飞身回去，一刀结果了那个被定住的褐衣人。 “你、你干什么？！”苏唐呆呆的盯着他，“我让你跑，不是让你杀人！”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猛的从地上跳起来，手上同时向苏唐、林初飞出两把暗器。林初转身避开，长刀脱手击飞射向苏唐的暗器。此时，黑衣人不管林初，提刀飞扑向苏唐。 “卧倒！”林初大喊，紧接着一掌打向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闷哼一声，刀势不减。苏唐早已扑到地上，还聪明的迅速向一侧滚开，林初矮身冲到。 只听苏唐一声大喝：“定！” 黑衣人举刀停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冲到面前的林初，随手夺过刀，顺势捅进了黑衣人胸膛。突然，无数细小飞针，从黑衣人胸膛喷涌而出。林初大惊，急退，反手拎起地上的苏唐就跑。 狂奔一刻钟后，林初猛的跪倒在地。 苏唐吓了跳，一把扶住他，“你怎么啦？” “m了个蛋！透骨针！”林初立即出手封了几处要穴，“不行。”喘着粗气，看向苏唐，“必须把针取出来，不然会痛死。帮个忙。” 苏唐见他满脸冷汗、脸色苍白，急了，“怎么做？” “挖针。”说着，林初颤抖着拿出一把匕首，递给苏唐，喘着气道：“我看不清了，帮我挖出来，右肩、胸。拿布包手，小心，针上有毒。”说完，一头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林初！”苏唐一慌，立即对自己说‘不会有事，这家伙不会有事的！’随后，手微颤的拉开他衣服，从右臂、右肩到胸口，有几团不正常的青灰色。 苏唐不安的看了眼手上的匕首。挖针？这刀如果不消毒，会感染吧？酒精、火都没，怎么弄？他晕了，入梦倒是个好时机……还是不是人啊！人家都这样了……血咒？ 眼前的青灰色，正肉眼可见的变黑。 不能再等了！苏唐不再犹豫，一刀划向右肩，黑血涌出来，随手又是一刀，划了个十字，只是这刀比刚才那刀更深。月光下、黑血中，隐隐有几点细小银光。苏唐迅速撕下衣服，包好手，小心的把那几点银光拔出来。 半个多小时拔出十多根，但林初没醒。苏唐又按小说里说的放血，尽量将黑血排尽，但他还是没醒。 看着半边身子都是血的林初，血咒？ 苏唐扶起林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从头上拔下根金钗，狠狠在自己手指上戳了一下。一指带着鲜血，伴着古奥的咒语点向林初的眉心。在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咒术弹了回来、散开。 苏唐愣住了！血咒……他居然不接受？！怎么可能？难道用过一次，就不能对第二人用？ 之前这么镇定，完全是以为还有血咒这个办法可用。现在怎么办？ 他闭着眼，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双手冰冷，身上一道道的伤口，还在流血，脸上似乎也泛出微微的青灰色。苏唐慌起来，脱下衣服，紧紧裹住他，抱在怀中。 夜更深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悠悠传来一个无力的声音，“原来被人抱着，是这种感觉。”说着侧过头，笑嘻嘻的看着苏唐道：“就是抱的太紧了，有点透不过气。” 第23章 奇葩的门规 “你不是要死了吗？”苏唐没好气的说，却仍抱着没放手。 “谁说我要死了？区区透骨针，就想要我的命？太小看我了吧。”林初躺在苏唐怀中不动，脸上全是笑意。 苏唐白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不行，浑身痛，起不来。”林初笑道。 “浑身痛，还笑的这么开心？”苏唐怀疑的看着他。 林初笑着说：“痛归痛，不妨碍笑。不过，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惜云公主了。” 苏唐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你不是林初了。” “喂喂，我什么时候不是林初了？我里里外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林初瞪着眼睛，说着又一头埋进她怀里，“不行，头晕。” 苏唐不太相信的看着他，见他半晌不动，不放心的问：“喂，你还醒着吗？”没回音，苏唐紧张起来，小声唤道：“林初？” 林初像是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趴她怀中一动不动。 “有药吗？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苏唐轻声说。 “没药，不会弄。”林初嘟哝了一声。 “还有，你中的毒，是不是需要解药？”苏唐担心的看着他。 林初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唐道：“没解药，下半辈子会一直痛，直到痛死。” 苏唐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为什么我觉得你这话好假呢？” “只有一个办法能解。”林初笑嘻嘻的说。 “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苏唐没好气的说。 林初看似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说不定也行，要不你试试？” “起来！”苏唐放开他。 “噢。”林初艰难的坐起来，刚坐直，眼一闭又要晕倒。 “喂！”苏唐一把扶住。 林初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说：“让我靠靠，不然没力气讲话。” 苏唐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在想个事。”林初靠在苏唐身上，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你不会是夺舍吧？” “什么？”苏唐也转头看了眼林初。 “你占了惜云公主的身体，但还没完全占据，所以有时候是你、有时候是她。”林初点着头肯定的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但我们要留个暗号，毕竟传说中的惜云公主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我不想你突然变成了她，我还在对你掏心掏肺。” 苏唐不自觉的点头，似乎真有这可能。 “以后，我叫你阿蠢的时候，你别答，直接来个倒立，我就知道是你了。”林初坏笑着说。 “我呸！”苏唐眼睛一瞪。 “呸什么呸！阿蠢。”林初坐直，一脸傲娇的看着苏唐。 “阿蛙。” 二人相互嫌弃的看了一眼，林初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苏唐肩上的灰尘，又靠了回去。 “好了，说正事。”林初换了个姿势靠的舒服点，“七国之海没你要找的神华，但有神华峰，我不知道你说的神华与神华峰有没有关系。” 苏唐急问：“我能去神华峰吗？” “听我讲完。”林初继续道：“在七国之海，一侧是七国，另一侧就是神华峰。我们这个门派并不公开收徒，都是老祖时不时带回来的。我们没有师父，只有师兄弟，门中的武功全部公开，由每个人自学。遇到不懂的，老祖每月有一天传道。但当中级神功圆满后，必须下山寻找高级神功。” 林初歇了歇，继续说道：“高级神功分五重，功法不能私下传授。下山之时，每个人都会得到第一重的线索。第一重神功有5份，就是说所有下山的弟子中，只有5人能练成第一重。” “你们这派有多少弟子？”苏唐忍不住问。 “多时上千，少时也有三、五百。”林初答。 “哈？那你们有多少人会下山？”苏唐又问。 “按理，全部。但也有不愿下山的，只要永远练不到中级圆满就行。实际人数，从我6岁被老祖带进神华峰到现在，各地的弟子差不多100人。” 苏唐不解的问：“怎么只有100？” 林初笑起来，继续道：“因为，只要杀掉练成神功的同门，就能得到功法。” “什么意思？”苏唐完全没听懂。 “意思是，如果我练成了第二重，你一重没练过，你杀掉我，就能从我身体中得到第一、二重的功法。当然，你必须守着我的尸体练成第一重，之后才能看到第二重。”林初淡淡的说。 “什么？功法在你身体中？”苏唐惊讶的问。 “对，但只有练过神功的人才能看到。而且，第二重功法只有4份，以此类推，第五重为1份，也就是只有一人最终能神功大成。”林初平静的说。 “这叫什么规则？！”苏唐惊了，“这是在让你们残杀同门！” “对，不过没这么好杀。”林初有些得意的微微一笑。 “全练成会怎么样？”苏唐好奇的问。 林初笑着，坐直了身子，看着苏唐一字一顿道：“言出法随。” 苏唐疑惑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只要我想，天地乾坤都能倒转。”林初毫不怀疑的说。 “哈？”苏唐眨眨眼，“这你都信？” “为什么不信？”林初肯定的说：“根据记载，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练成。我进神华峰那年，也有人成功了。” “那人呢？”苏唐好奇的问。 “如果你能言出法随、扭转乾坤，你会去哪里？”林初问。 苏唐叹了口气，“精神病院？不对，第5重不是只有1份吗？如果有人练成了，你们又哪来的功法？” “等20年，第5重功法会在七国之海重现。这期间，1~4重功法仍然能练。”林初解释。 “你们老祖练到第几重？”苏唐觉得有股阴谋的气息。 “有人说神功本来不止一份，有人说他不够资格离开，还有人说他没练过。”林初答，见苏唐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缓缓说：“不过，每练成一重，都会洗筋伐髓，治愈之前所受的伤。” 苏唐一愣，“你说解毒的办法是这个？” 林初点头。 苏唐随口问：“那你练到几重？” “3。”林初坦白道。 苏唐一惊，立即捂住他的嘴，“这个、这个别说。” 林初笑起来，小声道：“第4重，现在应该没人练成。因为，我得到了原丰这个线索，而不是功法所在的方向。” “所以你才会去找他。”苏唐点头道：“不对，练成第3重的另两个，也会去找他？” 林初耸耸肩，“人家得到什么线索，我不知道。但原丰死了，线索断了。再加上我一直在找你，没主动猎杀同门，所以……” “你被怀疑了。”苏唐叹了口气。 林初点了点头，“还有，七国之海灭巫。你用巫术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 “会被七国追杀？”苏唐小心的问。 “还不算太蠢。”林初笑着，疲惫的闭了闭眼。 苏唐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行了，你在我身上靠着吧。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就是别晕了。” 林初听话的又靠上去，问了句：“你呢？要不，也睡会？” “我要想想。”苏唐严肃的说。 第24章 线索可能没断 不管林初的故事有多玄幻，关键好像都指向那个老祖。是老祖在选人练神功，甚至可能就是老祖定下同门相残的规矩。这个规矩就像在养蛊，最后胜出的人……言出法随？不可能。 所以，老祖在干嘛？或者，练成的人会去哪里？ 假设老祖早已练成神功，但七国之海明显很小，真有翻天覆地的能力，有极大的可能会离开这里。那他留在这里干吗？咦，20年？会不会每个练成神功的人，都代替上一任，留在这里当老祖。所以，老祖不是一个人，而是每个练成神功的，等下一个来接替，然后他就离开？有这可能。 如果老祖故意不练成，守在神华峰……这应该最不可能。他能守多少年？除非老祖不止一个人，但这样，当老祖的意义何在？ 没练过？这就蹊跷了。有没可能这神功就是老祖编的，然后找人试？但如果有人练成功了，他为什么不练？20年一轮回，为什么是20年？ 无论如何，老祖都不可能是一个人。 所以，他其实也是外界的人进来拿神华？神华峰……还有，七国灭巫，这里难道没灵吗？或者是因为昆仑不允许？ 苏唐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睡觉的林初。他像是累极了，也或许是不太舒服，眉头微皱闭着眼。苏唐轻轻扶起他，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随手拢了拢他粘满血迹的衣服。 他需要神功治伤，但原丰死了。苏唐脑子里涌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神华、神华峰、老祖、神功、原丰……林初会不会忽略了一些他看到过的东西？ 入梦？ 人家都这么坦白了，不太礼貌吧？但他受了伤，怎么应付同门猎杀？最好能让他先练成第4重，可是线索断了。真的断了？ 苏唐低头看着睡熟的林初。天还没亮，这地方并不靠官道，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入梦吧，就看一看，马上出来。 苏唐打起手诀，点向林初，轻念‘入梦’。 这是……林初！他正闭眼盘腿而坐，满头的汗。在练功？苏唐四周看了看，这地方像是个山洞，漆黑一片。眼前的林初猛的睁开眼，满脸兴奋，嘴里不停的喃喃着“成了！成了！第一重，成了！” 突然，从他全身散出无数光线，像有团太阳从他体内冲出，整个人像碎裂的瓷器一样崩开，他……死了？脸上似乎还留着成功的喜悦。 又是林初。这次，他身边躺着一个死人，只见他一手按在那死人身上，似乎看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这就是第三重的线索？还没人练成吗？”于是，起身离开这里。 苏唐退了一步，眼前的画面，突然分成了两个。另一个画面中的林初，在拼命狂奔，终于被人打下山崖。然后两个画面又变成了四个，四个又变成了八个，每个画面里都有个林初。 “你在干吗？” 苏唐一惊。 三步外，林初正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你穿的什么？” 苏唐低头，果然身上已变成了牛仔裤加薄羽绒。“你能看到我？”苏唐诧异的看着林初，虽然他完全不像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林初。 林初转头，看向那些画面，皱起眉，问：“这是什么？” 眼前的画面早已不是八个，而是变成了成千上万个，似乎还在以几何级数增加。唯一没变的，是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林初，练功、杀人、被人追杀、练成、失败…… 苏唐疑惑的盯着眼前的一切，摇头，“我不知道。” 猛的，像是被什么突然踢出了梦境。夜晚、杂草丛，林初坐在面前，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在干吗？”林初严肃的问。 林初，他醒了？梦中看到自己的人是他？苏唐愣愣看着他。 “阿蠢。” 苏唐无奈笑起来，“阿蛙。” 林初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 “以为什么？”苏唐随口问。 “以为……反正你没走。”林初想了想，小心的问：“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苏唐点头，坦白：“我会一种术法，叫入梦术。通俗的讲，入梦入的不仅是梦，而是潜意识。正常情况下，入梦之后，能在梦主的潜意识中找到被隐藏起来的一些事。” “听不懂。”林初摇头。 “好吧。”苏唐点头，“就是，刚才我对你入梦了。” “我又没睡。”林初再次摇头。 “我又不知道。”苏唐顿了顿，问：“好吧，你看了到什么？” 林初迟疑了很久，不太肯定的说：“好多好多……我？”看着苏唐问：“这说明什么？” “不知道。”苏唐耸耸肩。 “啊？你不是会解梦吗？”林初不相信的问。 “谁说我会解梦？”苏唐瞪着眼睛说。 林初一脸无辜的说：“你啊。” “你……算了。”苏唐泄了口气，“我觉得原丰的线索可能没断。” “他还活着？”林初不解的问。 苏唐白了他一眼，“你不仅是阿蛙，还是个蠢蛋。有没可能原丰的尸体上就有线索呢？” 林初眨了眨眼睛，“可我把他烧了。” “猪啊！没弄清楚就烧？”苏唐瞪着眼睛道：“你还记得在哪里？” 林初叹了口气，“挺远的，要去？” “你这辈子，就痛死吧！”苏唐恶狠狠的说。 林初笑起来。 ※ 从碧水国清流城到广田国沃野城，需要3天。 但3天了，苏唐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才刚刚走出碧水国的范围。这3天，没碰到神华峰的人，但也没出现陷入迷雾中的情况，是林初到现在还没想出办法救自己出去？ 林初……苏唐脑海里出现的居然是那个无赖的嘴脸，林初才不会摆出一幅欠揍的表情、做欠揍的事。反正，苏唐至今没想明白，这位林大爷，是怎么做到在精力充沛的作弄自己、和柔弱不能自理之间来回切换？难道说，奥斯卡欠他座小金人？ 突然，一条花斑蛇从苏唐头顶挂了下来。苏唐瞬间一声尖叫，弹了起来，被林初拉了一把，才没掉下车。 “喂，你吓到我的小花了。”林初拿着那条两指粗的死蛇，不停抚摸。 “你有病啊！”苏唐瞪着眼睛骂道。 “我没病，你有病。”林初一脸不高兴的把那条死蛇，随手扔出车外，“我喊你多少次，你都不理我。”表情委屈极了。 苏唐白了他一眼，不搭理。果然，这么幼稚的事，林初是做不出来的。 身边传来林初幽幽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想……那个长的像我，又和我同名的男人？” 第25章 又是件怪事 苏唐头都没回，对着马就抽了一鞭，马儿立即小跑起来。一旁的林初没坐稳，被惯性甩进车厢。苏唐终于露出一副得逞的笑。 不一会，林初又爬出来，不死心的继续问：“你和那个人，成亲了？” “没。”苏唐随口道，然后奇怪的转头看着林初，“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呀。之前你还说我不是林初，这个你是不是考虑解释下？”林初噘着嘴问。 “解释什么？反正，他才没你这么无聊、幼稚呢。”苏唐懒的看他。 林初点着头，过了半晌问：“那人……做什么的？也是个巫师？” “他不是巫师，他是老师、大学老师。”苏唐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肯定在想办法救我出去。哎……” “什么？老师？”林初不太相信的看了眼苏唐。 苏唐转过头，笑了笑，“就是国子监教授。” 林初点着头，“我懂，教书先生嘛。头发秃了一半，满脸皱纹……” “p！他才30好不好。”苏唐急忙打断。 “30？！还不老？！”林初瞪大眼睛。 苏唐一愣，好奇的回过头问：“对了，你几岁？” 林初眯起眼睛，“你先说。”接着，又立即惊讶的睁大眼睛道：“你不会是年过60的老妖婆吧？” “啊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哈。”苏唐假笑道。 林初缓缓从身后拿出一只毛桃，一本正经的举到苏唐面前，“来，老奶奶，吃个刚摘的仙桃。桃硬，小心崩牙。” 苏唐假笑不散，拿过小毛桃，直接扔林初头上，“我tm先崩了你！” 林初挨了一下，立即退到车厢里，指着苏唐道：“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哈！我是告诉你，你走错路了，刚才我喊你的时候，你应该走左边那条道。” 苏唐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又骂道：“你干嘛不早说？！废那么多话！” 林初看了她一眼，立即揉着额头，娇弱的说：“啊哟，不行，晕、真晕……又痛了，浑身痛。快来，帮我揉揉……” “p！”苏唐白了他一眼，艰难的调转马头。 ※ 进入广田国，似乎空气中都传来一种兵荒马乱的气息。边境、城邑，站满全副武装的兵卒。武及将军似乎并没完全控制局势，因为整个广田国都流传着一个故事——国君原丰在最后一刻，带着传国玉玺逃离了沃野城。而此时的武及将军，偏偏拿不出国玺辟谣。 于是，反对武及的武装力量四起，几乎遍布了整个广田国，甚至有不少居然打着国君原丰的名义。 离沃野城越近，战争的紧张气氛越是浓烈。 距都城十几里的官道上，有一匹老马拉着一辆破车，慢悠悠的前行，时不时有行人快步超过这辆车。 不过，这种即将开战的气氛，丝毫没影响到赶车人。车辕上坐着的老丈，一脸花白胡子、弓着背，颤颤巍巍的提着缰绳，而他身后的车厢里，靠着一位花白头发带着几朵红花的老妇人。 苏唐伸手轻轻按了按脸上不太服帖的胡子，身后，传来一个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老头子，别赶这么快，我心慌的很。” 苏唐翻了个白眼，“要不，你下去走算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我就知道你变心了，嫌弃我年老色衰……”林初哀怨的说。 “再多说一句，我立刻休了你！”苏唐恶狠狠的说。 这句话说完，林初居然靠到苏唐背上，拿着块帕子遮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救命啊！这傻子要不要这么入戏！ “你、你看，人家、人家在、在找国玺，呜呜……，我们不、不要进、进城了。”林初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说。 “在你这里？！”苏唐一惊，这个他可从来没说过。 “我就知道你要污蔑我，我就知道！呜啊……”林初的哭声，更惨了。 苏唐长叹一声。真后悔啊，当初这家伙提议扮老夫妻的时候，自己就不该说要他扮老妇，“行了行了。怎么走？不认识路。” “老头子，你不要把我关车厢里了，我要坐你身边。”林初娇滴滴的说。 “这破车厢还能关人？你是脑子毒坏了吧？”苏唐不停的扭着身子，想把他从自己背上赶走。 “我来啦。”林初居然有本事贴着她，挪到她身边，“往山上走。” 这是一片不高的丘陵，不知向何处蔓延，连绵不绝。马车艰难的在杂草、乱树藤中穿行，2个小时后，在林初不断的瞎指挥下，终于前后左右全是树、草，进退两难。 “路呢？”苏唐早就跳下车，试图拔掉周围疯长的杂草。 “本来就没路嘛。”林初坐在车上，委屈的说：“这山上长的树都不能当柴烧，连砍柴的都不会上这来。” “那你还说往这里走？！”苏唐扔了手里的草，叉着腰瞪着他。 “要不我们把马车扔了试试？”林初试探的问。 苏唐怼道：“哈，我没问题噢，你确定你行？” 林初抬起头、掐着手指，一副神婆的样子算起来，“皇宫坐北朝南，地道口在北城外，我们是从西南面上的山。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七二十一……可以是可以，但老头子，你得扶着我。”说着又娇弱的看了眼苏唐。 苏唐环顾四周，现在好像只能步行了。于是，放开老马，拍拍马背，说：“走吧，自己找吃的。”说完，朝林初伸出手，“下来，我们也走了。早打完、早收工。” 林初扶着苏唐，一脸欢快的跳下马车，“我家老头子，对我最好了。” 苏唐白了他一眼，“不准对其他男人搔首弄姿，不然，打断你的骨头！” “啊？隔壁村的阿牛也不行？”林初挨着苏唐，拨开杂草向前走。 “不行！” “那，老钱家的孙子呢？那小子，长的可标致了……” “不行！” …… 真不知道这位林大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真记得路。这次，不过2刻钟，果然出现一小块平地。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二人呆立在原地。 大火中是原丰的尸体在燃烧，瞬间，黑烟、大火，全部消失，原本还看得出相貌的原丰，成了一块人形黑炭，周围几米全变成了烧黑的地面。 “呃……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林初盯着前方，不肯定的问。 “你也看到了？”苏唐小声反问。 “不是你做的吧？”林初怀疑的看了眼苏唐。 “当然不是！”苏唐急忙否认。 第26章 猜不透的心思 看林初一脸的不相信，苏唐急道：“在我们那里，像我这样的，根本不能算是……那啥。” “为什么？”林初好奇的盯着苏唐，“太菜？” 苏唐叹了口气，“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不说会憋死你吗！” 林初一下笑出声，急忙憋住，“对不起，没想笑，真的。” 苏唐斜了他一眼，“你离开的时候什么样子？” 林初边笑边说：“就是刚才你第一眼看到的样子。” “几天了？”苏唐又问。 “差不多……十天。”林初总算没再笑下去。 苏唐喃喃道：“10天？10天，这里的时间停止了？然后，等我们看见的时候，时间突然流动起来，迅速到了10天后？天呐，这回答了一个哲学问题啊。” “什么意思？”林初不解的问。 “意思就是，当我们没看到的时候，其它地方发生的事，是不是发生了？比如，远在碧水国里的一棵大树倒下了，而我和你都在这里，那这棵大树有没有倒下？或者那棵树根本不存在？”苏唐转过头急切的问。 林初皱起眉头，“这个，有意义吗？” “有啊！刚才你就看到了一个答案。当我们不看到的时候，一切静止了。但其实，这不应该让我们看到！我们应该看到的是10天后的情况，因为我们来自10天后，明白了？”苏唐解释道。 林初眨眨眼，小声问：“那个……中毒的是我，你怎么会毒坏脑子的？” “不是，你有没想过，我们在这里的时候，你那下山的100多个同门在干吗？他们是静止不动的吗？还是消失了？”苏唐极想他明白自己想到的事。 “阿蠢……”林初看着苏唐担心的说。 “不是，你没明白。”苏唐打断他，“这个，刚才这幕，我们不该看到！” 林初不明所以的点头，“是，不应该。” “但我们看到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昆仑界还没完全成型，一切的公理还在构筑当中，所以我们突然看到了一个这世界的bug？！”苏唐激动的说。 “喂。”林初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担心，“你没事吧？” 苏唐转过头，自语道：“这是、这是林初想让我看到的？那次的迷雾、这次……说明什么？我要怎么做？” “苏唐。” “林初！”苏唐脱口而出，兴奋的笑起来，猛的回过头，盯着林初。 林初表情僵了僵，苏唐看到眼前老妇人打扮的林初，瞬间回过神。 “你在这里，我去看看还剩下什么线索。”林初扁了扁嘴，大步走向那具焦尸，随手摘下头上的小红花，扔进草丛里。 焦尸的样子很恐怖，林初捡了根树枝又戳又翻的查看，但不管有用没用，原丰身上的东西都被烧光了。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不搜个身再烧。 “哎，好像有什么压在下面了。”苏唐蹲在林初侧后方，小声说。 林初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怕？” “怕，不看他的头就还好。不过上次，我们在古墓里还见过僵尸。”苏唐笑着解释道。 “我们？”林初拉下脸，不想再追问，重手重脚的用树枝推开焦尸。 苏唐的心思全在那具焦尸身下，兴奋的说：“看到了，他腰下有东西。” 林初使劲把一块黑漆漆的东西划出来。这是块手掌大小、长方形的厚牌子，看不出材质，牌子上刻着什么，似乎是花纹和篆体的文字交织在了一起，苏唐花了些时间才认出上面的字，“广田国印。”顿了顿又道：“怪了，这些字怎么是反刻的？” “国玺？”林初用那根树枝把牌子翻了个身，一脚踩到这块牌子上，接着又一脚踢开，看着泥地上印着的字，问：“这下正了吧？” “国玺！”苏唐盯着地上的泥印，一惊，“这就是他们在找的国玺？不是传国玉玺吗？怎么不是玉的？” “你说会不会原来它有个玉做的柄？原丰发现情况不对，就把刻着字的一面卸了，藏在身上？”林初猜测。 “但你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快死了，干吗不给你？”苏唐问。 林初恍然大悟：“他要交给你！但他以为撑得到见你，没想到……”边说边站起身，把泥地上的字抹干净。 “有可能，惜云和原丰是合作的关系。”苏唐点着头说：“惜云要原丰帮她夺依山的王位，原丰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之前也肯定没想过会被武及夺了王位。他临死前想把广田国的国玺给惜云，难道是想惜云帮他复仇？” “说的通。”林初拿着树枝又把那块厚牌子，划拉了过来。 二人盯着这块牌子，同时‘咦’了一声。这块黑色厚牌子的背面，似乎满满当当的刻着极细小的字。 奇怪的是，这些字每一个都由熟悉的笔划组成，但这样组成的字，苏唐居然一个都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这是……”林初盯着这些字，像是艰难的认了很久，不可置信的压着声音道：“这是——神功第4重！” 树林里，只听到风吹过。二人默默盯着那块牌子，静了很久。 “你家的神功，都是刻在别人家国玺上的？”苏唐不太相信的问。 林初随口说：“不知道。之前，我都是……没想到这么简单。”说着，撕了块衣摆将这块牌子包起来，放进怀里。 苏唐思考片刻，摇头道：“其实，这个过程应该不简单。当时，如果不出意外，你劫了惜云之后，她会催你快走，这样她与原丰很快就会见面，可能会在武及叛乱前，之后……不好猜。可能原丰不会死，说不定他会联合惜云的力量打败武及。也可能，他真的会在临死将国玺交给惜云。相信惜云一定有支持她的力量，不然依山国不会默认碧水国把她关进冷宫。所以，无论如何你肯定拿不到国玺。” “现在的情况是，原丰死了，他没见到惜云，而我也拿到了国玺。”林初站起来，不打算再讨论下去。“广田国不安全，先离开这里。我要找个地方闭关。” 苏唐跟着他站起来，犹豫着说：“你不觉得这一切很……”想了想才说了两个字：“诡异？” 林初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七国之海。怎么，和你的世界不同，就诡异了？不好意思，我不觉得。” 这语气、这表情……苏唐盯着他，皱起眉。林初已经转身走了。 “喂，你怎么啦？”苏唐忍不住，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阿蛙！” 第27章 生气了 这人有病，肯定有病！苏唐盯着林初的背影，离他3米远。半个小时了，这人就在前面走，头都不回，瞎子都看出来在生闷气。 又过了一会，走在前面的林初重重叹了口气，停了脚步转身，冲着苏唐喊：“你离我这么远干吗？就不能走到我边上来？” 苏唐也停了脚步，瞪着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哈，你好意思问为什么？”林初也回瞪了回去。 苏唐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好，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林初像是气极了，“因为、因为，现在……有蛇，这个草丛里有很多蛇！你要知道，你离我这么远，万一被咬到了怎么办？” “是吗？”苏唐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根本不信。 “你快过来！”林初瞪着她。 苏唐噘起嘴，“不！你走这么快，我跟不上。” “你不过来是不是？”林初恶狠狠的说。 苏唐生气的转过头，不看他。 “行！你不过来，好！”林初狠狠握了握拳，瞪着眼睛说：“你不过来，我过来！” 林初三两步走到苏唐身边，还恶狠狠的瞪着她。 苏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出声，“喂，你干嘛要用这么狠的语气，说这么怂的话？很搞笑的好不好。” “我没怂！”林初不高兴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走到我身边！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我很生气吗？”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苏唐笑着顺顺他胸口，“你毒还没解呢，生气容易毒气攻心。” “你是觉得我幼稚，所以拿这种语气来哄我？”林初表情透出了十万分的委屈。 哈？苏唐诧异的看着他，半晌说：“行，你不想我哄就不哄。赶紧的，找个地方，先把毒给解了。” 林初点头，一本正经的说：“这片丘陵是麓岭的余脉，往西北方向，可以一直走到依山国。唯一的问题是山势会越来越高，全是密林、人迹罕至。步行可能要2~3天。” “哇，原来沃野城离依山国这么近啊？”苏唐假装很可爱的点着头说。 “依山人口远少于广田。两国交界处，距离最近的依山村镇，起码还要步行5天。”林初边说边拆了头上的假发包，脱了身上的老妇装，随口道：“把衣服换了。” “不。要换你换，我才不换。”苏唐盯着林初，使劲按了按脸上的假胡子。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都让人非常不高兴。 林初把塞在里衣内当假胸的外套拿出来，直接换上，对苏唐道：“走吧。”好在，这次没再一人走前面，而是放慢了脚步，与苏唐并肩走在无路的山岭中。 可是，林初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苏唐不高兴的噘了噘嘴，开始哼歌，还故意跑调跑到外太空，这位仁兄只管自己走路毫无反应。之后，苏唐又拔了根草，胡乱舞了会，假装马鞭轻轻甩在林初身上，还‘驾’了一声，但他连头都没回。苏唐无聊的扔了草，问了句：“晚上吃啥？” “山中有野兔、山鼠。”林初认真的回答。 苏唐噘了噘嘴，用夹子音说道：“啊？小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小兔兔？” 林初终于看了眼苏唐，无奈的说：“我们神华峰也有教书先生的，夫子不苟言笑，不论是谁背错了书，都铁面无私、戒尺伺候。” “所以？”苏唐点着头，猜测道：“你识字？” “所以，我知道夫子什么样。”林初严肃的说。 “哈？”苏唐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林初不看她，“前面有条小溪，我去打些山鼠。” “啊啊啊……”苏唐拉住他，“老鼠就算了，兔子、还是兔子吧。” 山间小溪边，林初点起一堆篝火，把洗净的兔子架在火上烤，好半天，才撕下一条腿递给苏唐。这次，苏唐早就闻到一股肉香，果然，一口咬下去，酥脆香嫩，这味道除了‘哇塞’无法用语言形容。 “哇、哇，我现在才知道，烤兔肉这么好吃，你上次是在捉弄我吧。”苏唐早把假胡子撕了，嘴唇烫的通红。 “小心烫嘴。上次？至少能吃饱。”林初笑都不笑。 “对了，上次那个赏金猎人？”苏唐想到了被他杀掉的那个蓝衣女。 林初点头，“同门。” “噢。”苏唐假装开心的咬着兔肉，偷偷看了林初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说：“那个，教你们的夫子真的很严肃啊。” 林初不做声，像是想了很久，才说道：“你的那位国子监教授，难道不严肃？” “他？”苏唐笑起来，“他经常笑，有时候讲话阴阳怪气的，还喜欢给人上课，吧啦吧啦讲一堆。不过，他确实懂的很多，好像什么都知道。”说着看向林初，像是看到了另一个。 林初微微噘起嘴，拿起手上的兔子，狠狠咬了口。 “噢，他平时戴眼镜，看上去特别斯文。其实，他和你一样，也很能打。不过呢，我们那里伤人、杀人都是犯法的，所以他轻易不动手，更不持强凌弱。”苏唐补充道。 “眼镜？”林初不解的看着苏唐。 苏唐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下，又笑嘻嘻的在林初脸上比了比，笑着说：“就是这种，金属边的，一看就斯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近视。” 林初白了她一眼，躲开，嫌弃道：“谁会在脸上弄这种东西。” “还有啊，他总有办法解决问题，能给人安全感。”苏唐咬了口兔肉。 林初盯着手上的兔肉一动不动，“安全感？那你和他……你是他学生吗？” 苏唐笑了，摇头道：“才不是，我们是朋友。”接着停了下来，盯着那堆篝火，微微叹口气，“我以为能进一步的，但他什么都没说。我也知道，他这人很理智，从来不会冲动的做什么事。我知道，我们离的太远，实际见面的时间也太短，只是我很希望他能冲动一次，为我。” 林初似乎了解的点起头，眯着眼睛问：“那你来这里取神华，也是为他？” “那倒不是。”苏唐摇了摇头。然后，边吃着兔肉边把神华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为了简洁明了，没提灵、也没提离尽泽。 “好了。”苏唐说完，笑着问林初道：“那你说说，今天为什么生气了？还气到这时候。” 林初想了想吸了口气，不出声，一会又吸了口气，终于说：“我不喜欢你把我当成另一个人，而且那人还长的像我、和我同名，那就更不行。” 苏唐愣了愣，笑着哄道：“好啦好啦，知道啦。老婆子，别气了好不好？” 林初白了她一眼，噘起嘴。 苏唐冲着他不停的笑，随口问：“你说，你们会不会是双胞胎？” “不可能！”林初大声抗议。 第28章 想他了 在崇山峻岭中走了2天，总算林初想通了，没再假装自己是夫子，又开始一脸贱兮兮的作弄苏唐。苏唐忍不住了，和他商量，让他继续装夫子。果然，这家伙只用了一个字回答‘不！’ 只是他们并没按计划，走到依山国的那一侧。此处仍在广田国境内，1个多小时的步行距离外，有个小型的集镇。苏唐知道，这里并不是林初理想的闭关地点。只是，中毒时间久了，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透着青灰。 这是一块在山泉边的平地，林初搭了个草棚，围了一个七倒八歪的篱笆，捡了一堆枯枝、生了一堆火，还特别关照，能不熄灭就不要熄。 趁林初走开，苏唐撕了块布，拿着块木炭试图在布上画下到集镇的地图。不知道他会闭关多久，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饿死自己吧。退一万步，他还能到集镇上找自己。当然，前提是自己能找得到路，走到集镇。 只是越画越乱，甚至开始怀疑，还能不能找到那个集镇。‘啵’的一声，脑袋上挨了一下，一颗桃核滚落到苏唐脚边。 苏唐懊恼的捡起那颗桃核，转身扔了回去，“你有病！” “嘿，没打着！”林初捧了一堆果子，夸张的往侧面蹦了蹦。 苏唐毫不犹豫将手中木炭也扔了出去，林初扭了下身子，贱贱的说：“嘿，又没打着。” “过来！”苏唐瞪着他说。 “不，除非你不打我。”林初在一丈外站着不动，抬着头傲娇的说。 “你是不是不打算办正事了？”苏唐瞪着他道：“早知道这样，你中透骨针的时候，就让你中毒死了算了。” “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林初瞪着眼说：“不仅不认路，还不会打猎、不会爬树，连生火都不会。”说着举了举手上的果子，“我怕你饿死！” 苏唐盯着他手上的果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甜不甜啊？酸的我可不爱吃。” “哎？不爱吃酸？不行！”林初一本正经的走到她面前，“酸儿辣女。生儿子，要吃酸。” “我呸你的酸儿辣女！”说完，直接一脚踢过去。 林初居然没躲开，手上果子洒了一地，退了两步重重跌倒地上。苏唐一呆，慌忙冲上去，“喂，你、你怎么啦？我不是故意的！” 林初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我要去办正事了，不然撑不到练成。” “好好，你看好地方了？”苏唐想扶他起来。 林初突然哭丧着脸，埋到苏唐怀里，“可我还想和你玩……” “行行，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再玩。”苏唐担心的拍拍他后背。 “还有……”林初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唐，“我是不是比那个夫子强？” 苏唐没反应过来，随口问：“哪个夫子？” 林初噘起嘴，委屈的说：“你在外面的那个。” “我都忘了……”苏唐白了他一眼，“马上、立刻，给我去闭关！” “噢。”林初一脸乖巧的坐起来，伸出手要苏唐扶。苏唐随手扶他起来，林初又指了指地上画的一塌糊涂的地图，“听话，以后别浪费布了。”说着拿出块巴掌大小的布片，“早上对着太阳，下午背着太阳，按图就能下山。中午太阳在顶上，哪都别去，睡觉。” “好好，快去！快去！”苏唐收起布片，催道。 林初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有，我没走远，就在附近。噢，还有，其实，这神功也可能练不成，万一……你最多等我半个月就好……” 苏唐一愣，打断道：“你说什么？” “如果我半个月不出来，那就出不来了。”林初悲伤的说。 “你！你之前没说过！”苏唐猛然想到，之前入梦看到的场景。那无数个林初中，存在着无数种死亡。瞬间慌起来。 林初悲悲切切的说：“我没什么东西给你，如果我出不来，你能不能……暂时不要忘记我？也不用太长时间，一个月就好……” “林初！你不准说这种话！”苏唐懊恼起来。 林初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抱她，最终还是放下手道：“要不，你还是下山吧。我走了。”说完，一脸悲壮的转身，快步走进树丛中。 “林初！你耍我的是不是？！”苏唐追上去，可是前面的林初几个起落，已经没了踪影。 接下去的一天，苏唐在林初搭的草棚子里，努力练习生火。然后，天黑的时候，苏唐有了两堆火，一堆在前、一堆在后，至少不怕野兽了。 林初捡的果子吃了三天，酸酸甜甜，有点苹果的味道。这期间，苏唐出去寻找能吃的东西，也收集了一堆，却大多酸涩。 林初给的小刀很好用，锋利极了，苏唐一心想抓兔子，只是这种小动物实在跑的太快，呆头呆脑的山鼠倒是常见，就是暂时还下不了手抓。 第四天，苏唐拿出林初留下的银子，拿起他给的地图准备下山买些食物，这图虽是为她下山准备的，但如果反向走一定也能上山。苏唐给自己打了打气，启程了。 不知为什么，一个人走山路的时候，真有些想他，虽然那家伙老是作弄人，说些没营养的话。有一次，还一起想象如果有500万两黄金该怎么花，反正最后吵了一通，那家伙非说分赃不匀。苏唐笑起来，好吧，反正是想象，那就想象他在身边吧。 “老婆子，你画的图对不对啊？怎么走这么久了都没到？今天可是有太阳的，前几天多云、阴天，我都没敢下山。”苏唐微笑着说。 半晌，身边没有声音。 苏唐坚持不让微笑散去，自语道：“他一定会说，老头子，你不会连地图都看不懂……”说着，眼中居然涌上泪。 天呐，有这么想他吗？才没有。苏唐抬起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 没走多久，一小块粉红底上点缀着小黄花的布条，非常突兀的出现在苏唐眼前。记得早几天在集镇，那家伙非要买这块丑到爆的花布当头巾，一会系腰上、一会戴头上，一会又围在脖子上，臭美了好半天。 苏唐盯着系在树枝上的小布条，会心的笑起来，自语道：“你不会一路都系了这玩意当路标吧？好了，这下我肯定能走回来了。” 跟着地图和沿路的布条，苏唐又走了好一会，直到不远处已能隐约见到那个小集镇的轮廓，就是远处小镇的边缘似乎被雾气遮挡。 苏唐笑起来，立即加快了脚步，满脑子都是，点几个菜，不，先喝一大碗酸梅汤。 第29章 bug再次出现 这是个极小的集镇，只有一条街几家店，原本就不喧闹。只是现在，却异常寂静。 苏唐站在街口，那层似有似无的薄雾，让短短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底，连太阳也被雾气遮挡了。犹豫了一会，拿出小刀握在手上，小心的走进集镇。 街上没有行人，苏唐抬头盯着街口第一家铺子，又犹豫了。这是家行脚铺，店门开着，看得见店堂里摆着包子、馒头的大蒸笼。但为什么这一切，感觉有些许透明？ 算了，看在包子、馒头的份上，速战速决！ 苏唐大步跨进店。店里的一切都很简陋，连厨房都直接设在店堂里。老板即是掌柜、又是小二，还是厨师。此时，他正站在灶台前和面，但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连一滴汗珠都固定在了脸上。 怪的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让店堂里的一切比门口更透明了一些。桌椅、蒸笼里的馒头，包括这个和面的老板，居然也有10%左右的透明度。 怎么回事？和那天在马车上一样。不对，当时身边的一切迅速透明消失，但今天并没消失，一切像是固定住了。 苏唐立即退出这家店，小心的向街道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身边一切事物的透明度就越高，包括集镇上的居民，他们不仅保持着某一刻的姿势，甚至每个人的透明度也全部不同。 雾渐渐浓了，这个世界的衣服正随着浓雾淡去，身上又出现了薄羽绒、牛仔裤。苏唐停住脚步，不敢再深入，立即转身往回走。果然，那片浓雾只停留在集镇的边缘，难道连雾也被固定住了？ 就好像这个集镇正在逐渐消失中，但却被固定在了某一刻，就像……原丰燃烧的尸体、那片浓雾的世界。bug吗？ 苏唐急忙奔回行脚铺。这次，飞快的将一笼馒头全部倒进准备好的布袋里，又随手拎了一罐小酱菜，这些东西只有10%的透明度，包括自己的那只布袋，至少都没消失。 然后，立即飞奔出小镇，回山。果然，手上拎着的布袋、酱菜罐，都随着苏唐飞奔的脚步，迅速恢复。 终于踏上了山道，苏唐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盯着布袋。片刻后，忍不住好奇打开布袋，里面的馒头完全不像刚蒸好的，倒像是放了3、4天。 集镇的时间停止了？难道……林初？ 林初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这么多天了，外面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办？苏唐犹豫着回过身，盯着小镇外的迷雾。是他吗？但要怎么做？！ 不行，就算真是他，也不能现在走。阿蛙怎么办？他要是出来，发现自己不在，会、会……必须要对他有交待！ 苏唐狠狠点了点头，回头就往山上跑，好像怕那片浓雾会追上来。 跑了片刻，脚下猛的一滑，要不是反应够快，抓住了身边的树，一定会摔个大跤。苏唐拍了拍胸口，庆幸没人看到。低头看了眼，地上是什么？ 苏唐皱起眉，仔细研究。自己脚下是根被烧过的小树枝，身后有一小块烧黑了的泥地，明显有人拿脚抹过，有好几根没烧尽的树枝被踢散了。 晚上有人在这里露营？ 山上有人！难道是神华峰的人？想到这个，苏唐瞬间紧张起来。不好！那些小布条！ 苏唐疯了一般往山上跑。不管是不是神华峰的人，都不能让他们发现林初就在附近！ 这次回山比下山快的多，路上遇到的每一根布条都被苏唐摘了下来，现在只希望没人发现它。 到了！苏唐喘着粗气趴在七倒八歪的篱笆上，眼前的草棚、捡来当柴烧的树枝全部没变。还好，苏唐松了口气，随手推开篱笆门，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这扇树枝做的篱笆门上，因为这几天湿润的天气，长出了一小点嫩芽，离开的时候，苏唐还特意小心的不去碰到它。现在，没了。 有人来过？ 苏唐脸上又堆上了笑，假装天真的自语道：“对了，小哥哥昨天送了我这么多柴禾，那我把馒头给他送去？”说着还点着头，“嗯嗯，还有酱菜，馒头加酱菜才好吃。” 然后，开心的哼起了歌，退出篱笆门外，一路蹦蹦跳跳的往来时的路走。走了一会，不知有没人跟来，找了棵大树靠坐下，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出只馒头夹了点酱菜，边哼着‘小哥哥，我来找你啦、我来找你啦，啦啦啦……’边啃起了馒头。 苏唐啃的极慢，啃了一会，抬头看天，好像觉得天黑了，忙捡树枝升火。新学的升火技巧，时灵时不灵，不过，苏唐像是跟这堆树叶、枯枝杠上了。 “咦？小姑娘，要不要我帮你升火呀？” 来了！终于来了！苏唐抬起头，对面走来一位中年人，五大三粗的身材，看打扮像个农人。于是，立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停点头，“要啊要啊。” 中年人笑嘻嘻的走过来，蹲到苏唐身边，问：“你住在山里？” 苏唐摇头，“不是。”然后又一脸白痴的样子道：“我爹说过，不可以告诉人家我叫什么的，因为我是女孩子。” “但，我没有问你叫什么呀。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小哥哥？”中年人已经觉得苏唐脑子有问题了。 “不能说。”苏唐的表情认真里透着幼稚，“小哥哥说过，不可以和别人说我见过他。” “噢，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中年人问。 “知道啊！他在镇里。”苏唐好像毫无意识的随口道。 中年人瞥了苏唐一眼，眼神里有了怀疑，“镇里？那山上那个……” “那是我和小哥哥的家！小哥哥给我搭的！”苏唐昂着头自豪的说，接着又低下头，摆弄起布袋，“我想和他一起吃馒头……咦？你怎么还没把火升起来？你也不会吗？” 中年人疑惑的问：“你说的小哥哥，长什么样？” 苏唐歪着脑袋边想边说：“长的可好看啦。”点着自己的眼睛说：“眼睛长这里的，鼻子长这里的……”又点向自己的鼻子。 中年人冷笑一声，站起身，“自己升吧。他不可能在镇里。” 苏唐一惊，忙捂住嘴，诧异的盯着中年人，“你……怎么知道？” 中年人正准备离开，见苏唐这么说，又回过头，“他不在镇里？” 苏唐摇着头，“不在。但是要……”说着又捂住嘴。 中年人盯着苏唐，笑起来。 第30章 又是同门 苏唐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玩着地上的树枝。只见中年人从怀中拿出一块肉干，对苏唐道：“这个很好吃的。来，告诉叔叔，那个小哥哥在哪里，我送给你。” 苏唐盯着那块肉干，极夸张的咽了咽口水，点头小声道：“你先给我。” “你先说。”中年人一脸和蔼的笑。 苏唐眼睛片刻都不离开肉干，‘嗯’了半天，手指胡乱的画着，说：“告诉你了，给我！” “不如你带我去找他，我再给你？”中年人笑道。 “不！”苏唐扭头不看他，一会忍不住又回过头，盯着肉干，“那、那你先给我，好不好？” 中年人哈哈一笑，大方的把肉干给了苏唐。苏唐一把拿过，欢快的把它藏在怀里，站起身，拎着馒头、咸菜缸就走。 “你怎么不吃？”中年人跟在她身后，皱起眉道。 苏唐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头都不回的说：“我要和小哥哥一起吃呀。”说着，又唱起来，“我要去找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我来找你啦，啦啦啦……” 苏唐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小集镇的时间停止了，那把这个傻冒带进小镇的范围，理论上，应该也会把他定住吧。不管能不能，至少让他远离林初。 才过了1刻钟，中年人停住了脚步，“小姑娘，你去哪？” 苏唐回头，歪着脑袋道：“回家呀。” “回家？”中年人冷冷的盯着苏唐，“你是不是忘记要带我去找小哥哥了？” 苏唐东瞧西看了一圈，压着嗓子小声道：“我家有个秘密通道……”说着，还神秘兮兮的点点头。 “你是说，林初在你家？”中年人脸上慢慢升起了怒气。 苏唐一愣，茫然的问：“林初是谁？” “你的小哥哥。”中年人冷冷的说：“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苏唐赌气的说：“小哥哥在山肚子里，必须要从我家的秘道走才能到！哼，我就是知道！” 中年人猛的瞪大眼睛，低声道：“真的是他？”说着，一把抓住苏唐，“快，带我去！” 苏唐‘哇哇’叫起来，“痛呀、好痛！爹爹说，不可以和男人手拉手的，我是女孩子！” 中年人似乎也不想欺负苏唐这个‘傻子’，放开她，推了一把，道：“快走！” 苏唐噘着嘴，走到前面带路，却故意不急着走。中年人被苏唐弄的没办法，上去一把拎起苏唐，“下面镇子里是不是？” 苏唐挣扎着大叫：“啊呀、啊呀，我的脚没着地！走不来路啦！” “我带你到集镇，到时你再慢慢指路。”中年人不耐烦的说。 突然，中年人猛的扑倒，三柄飞刀贴着他后背，钉到了五米外的树干上。随后，他立即从地上弹起，拎着始终没放手的苏唐，快速向前奔跑。 一片青云从头顶飞过，轻笑声传来，“师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会被十多岁的小姑娘骗。” ‘青云’落在中年人三丈外，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唐终于‘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转头不管不顾的一口狠狠咬住了中年人腰。中年人吃痛，用力将苏唐甩开。苏唐顺势拼命向外滚开。 拦路的那位大概没料到这样，愣了愣，狂笑起来。 “你这个假娘们，鬼笑什么？！”中年人怒了。 那片‘青云’，穿着一袭青色长衫，手拿一柄折扇，脸上明显化了个极妩媚的妆，眼角边还点了颗泪痣。虽然多少有些男生女相，但他确确实实是个穿着男装的男人。 “裘师兄，是在找林师弟吧。”这位并没生气，淡淡的说：“师兄找人真不上心，明明本门有项功法专用来寻找同门，明明功法显示林师弟就在山中，裘师兄居然还会被这个小姑娘骗下山。你说，好不好笑？” 苏唐一惊。神华峰这么变态？这是怕门下弟子死不绝吧？好在，已经离他们10米远，应该来得及定住他们。 “原来，欧阳师弟也在找林初啊。”裘师兄不在乎的说。 欧阳摇着折扇，笑道：“师兄怎么没同门之谊呀，人家毕竟是我们师弟，这个称呼还是要给他的。” “老子早他20年下山，见都没见过，要什么同门之谊！”裘师兄一脸不屑。 欧阳又大笑起来，“早他20年，都没他运气好。听说，他得了第3重的功法。不过，我对功法一向没兴趣，目前为止，我一重都没练过，相信裘师兄在这方面远高过我。但，我想要他的命，所以，我们正好合作。” “哈哈哈，你凭什么？”裘师兄轻蔑的看着欧阳。 “凭……”欧阳看着10米外，正摸着手上红绳发呆的苏唐，道：“前段时间，有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莫名失踪，不巧，林师弟之前接了个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任务，更不巧的是，那女人失踪后，林师弟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惜云公主，我说的对不对？” 巫师，人人得而诛之，那就来吧。苏唐笑了笑抬头，一指先后点向裘师兄和欧阳，口中轻念‘定’，随即转身就跑。裘师兄被定在当场，无法动弹。欧阳居然在点向他的瞬间，飞身躲过那一指。 “巫女？！”欧阳大惊，随即朝苏唐逃跑的方向飞扑而去。 此时，一个巨大的双手虚影打着手印迅速升起，挡在了欧阳面前，似乎耳边有个女声轻念：“万流归源、万法归一、万祖归宗、万众归心。” 两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劈欧阳、裘师兄。欧阳身法极快，但这次闪电像是吸在了欧阳身上，根本躲无可躲。 裘师兄已被劈的满身焦黑的倒在地上，过了片刻，浑身又麻又痛的坐起身，捂着头。随即微微一愣，能动了！裘师兄揉着眼睛，刚才的闪光太亮，一时看不清周边的情况。那个傻女呢？紧接着一阵心慌，还有欧阳！刚才他要杀自己，不过是一刀的事。 “裘师兄。” 是欧阳！裘师兄大惊，这时候要躲来不及了。 “没想到，惜云居然是个巫女，难怪林师弟不肯放她。”突然大笑道：“说不定，林师弟也着了她的道！哈哈哈哈……”欧阳身上的青衫破了好几个洞，脸上的妆容也处处焦黑，样子没比裘师兄好。 “林初就在山上。”裘师兄尽量平静，但暗暗戒备。 “可惜我们的寻人术只能寻到大致范围。”欧阳惋惜的说，“惜云公主应该知道林师弟的下落。” 裘师兄忍不住大笑起来，“怎么？你也准备着那个傻女的道？” “哈，裘师兄，功法归你，但林初让我杀，如何？至于惜云，我有的是办法。”欧阳笑着，只在说到‘惜云’时，眼神中闪出凶光。 第31章 第三重 闪电动静虽大，但威力一般。 二人稍事调整，立即起身去追苏唐。或许是上天照应，前方灌木丛中隐约挂着一小块布条，正是苏唐身上衣服的颜色，二人不约而同露出了轻蔑的笑。 不过，1刻钟后，欧阳盯着树枝上新蹭的几根丝线，不走了。 “那小妮子跑的还挺快。”裘师兄咧嘴笑了笑，瞥了眼那几根丝线，“再不追，要跑没影了。” “这方向是下山吧？”欧阳冷哼一声，“这位殿下可真贴心，又是布条、又是丝线，就怕我们追错路。” 裘师兄皱起眉，“你是说，她故意的？” “她应该早在山下做好陷阱，等我们上钩了。”欧阳转过身，不理那几根线，淡淡道：“这你追我赶的游戏该改一改了，就改成守株待兔吧。”说完，大步向山上走去。 “你不追了？喂，去哪里？”裘师兄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想跟着走。 “那个窝棚。要是我没猜错，林师弟应该就在那附近。”欧阳满脸笑容，眼中透出凶光，“我回去等他们，谁来都可以，反正两个都要死。” “那个女人这么狡猾，未必会回窝棚。”裘师兄仍不动。 “没关系，大不了我花些时间，把这座山翻了，总能找到林师弟。”欧阳无所谓的说。 ※ 长夜，眼看着天黑，又看着天边蒙蒙亮起，此时，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 摇摇欲坠的草棚前，欧阳换了一身宽大的衣衫，升了堆火，没碰篱笆范围里的一切，甚至没进草棚，只是坐在火堆前，一口一口吃着自己带来的烤饼。 要不是施展寻人术后有大半个时辰动弹不得，而且显示范围又太大、还不能体现出同范围内的同门人数，不然该杀的早杀了，哪还需要那个女人。 欧阳一向很自信，从下山到现在，想要杀的人，除了林初和新上名单的惜云，已经没活着的了。其实，杀同门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像那个裘师兄，一看就不聪明，根本不配活着。 微风吹过，快天亮了吧。那女人，真沉得住气。有意思，这样的女人，一刀杀了倒是可惜。 又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极细的沙沙声，欧阳笑了，仔细收起饼、站起身，心中已有了几十种折磨她的方式，于是带着这丝冷酷的笑，朝那沙沙声飞身而去。 不远处的草丛，在月光下晃的厉害。欧阳盯着这动静反而不急了，缓缓跟着，没发出一丝声音。跟了一会，草丛中的动静在一棵树下停止，有风吹来，似乎隐隐看见露出一角女人的衣服。 欧阳缓缓打开手中折扇，扇骨上弹出一排漆黑的利刃，丝毫没有反光。瞬间，折扇离手，对准的正是树下的女子。好戏，开始了呢。 突然，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定。” 随着这一声，欧阳几乎同时呆立在原地，而他那把折扇，穿过草丛，打散了一堆盖着衣服的稻草堆，最终钉到了树上。 怎么只有一个？树丛后，苏唐皱着眉、拿着绳子，小心的躲在这里。之前，怕被发现一直不敢离营地太近。现在怎么办？杀了他？不不不，绑起来吧，只要他不影响到林初。但另一个不在，万一黄雀在后怎么办？ 可是，定身术最多只能定几分钟，而且还要对方先不动。现在再不行动，下回抓不抓得住就不知道了。好！先绑了这个，再想办法对付另一个。他们同门关系不好，不一定会在一起。 苏唐咬咬牙，钻出树丛。刚现身，一道长索立即凭空出现，疾速将她捆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反绑着挂到了树上。 “哈！说好捉嘛，又不好捉；说不好捉嘛，又非常好捉。”裘师兄摇头晃脑的出来，看了眼被挂在树上，不停挣扎的苏唐，笑起来，“你这小妮子，油滑的很啊，亏得有我家欧阳师弟自愿做饵。” “神功第五重只有一份！你信他？！”苏唐喊道。 裘师兄愣了愣，“这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现在不杀他，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苏唐继续喊。 “胡说。”裘师兄轻飘飘的说了句。 “我胡说什么？你们下山哪个不是为了练神功？不想死，安安稳稳呆山上不好吗？活腻了，喜欢被人杀？”苏唐随即又急急说道：“你听着，机会只有一次！他现在定住了，最多还剩一炷香的香屁股，你自己看着办。” 裘师兄早就走到欧阳面前，微笑的看着他，“我的好师弟，你听到了，不是我想杀你，是这小妮子挑拨的。所以你别怪我，要怪她。” 话没说完，已经一刀捅进欧阳腹部，鲜血涌了出来，欧阳却突然笑出声。裘师兄脸色一变，迅速后退，但腹部已被插进了一把小刀。 “我还没杀你，你居然想杀我？”欧阳摇了摇头，满脸恶心的随手扯了身上宽大外套，只见他前后居然各挂了6只扎在一起的活山鼠。背后一只山鼠明显被定住了，而正面有一只被捅了一刀。 欧阳甩掉这些山鼠，同时飞起一脚直踢裘师兄。 我去！这人果然够阴险。苏唐瞥了眼正打的起劲的两人，挣扎着想脱出右手自救。 “你刀上有毒！”裘师兄恶狠狠的喊了一声。 欧阳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招式连发，根本不给他停下的机会。 “想我死？好！”短短片刻，裘师兄脸上居然已经升起黑气。见他一掌直劈欧阳，又瞬间猛退，接着不管不顾的一声冲天狂吼。 欧阳追到面前，却被这狂吼震翻、飞起，狠狠砸到地上，随即喷出一口血，双耳、鼻子也全部流出了鲜血，他诧异的看了眼裘师兄，“狮子吼！” 裘师兄片刻不停，猛扑过来，如同暴怒的雄狮，四面八方全是爪影，要将欧阳撕裂！ 欧阳大惊，要躲已经不可能。瞬间从地上弹起，也发出一声长吼。满天爪影震散，裘师兄被狠狠震开，趴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盯着欧阳，“第三重！” 吼声对苏唐像是阵阵大风吹过，除了晃荡几下，完全没影响。只是，怎么会是第三重？！苏唐睁大了眼睛，盯着场中二人。所以，现在练过第三重的人全在这山上！所以，他们一定是得到线索，才会追踪到林初。 神华峰，真的太变态了！ 第32章 折磨. 必须让他们走！ 苏唐冲着二人大喊道：“我知道原丰的下落！” 二人明显愣了愣。欧阳擦着脸上的血，警惕的看着裘师兄，笑起来，随口道：“是林师弟告诉你的？” 苏唐也学着他的样子笑道：“他算什么东西，再过段时间，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不过呢，几年前，你们老祖找到我，和我做了个交易。” “老祖？”裘师兄一时站不起来，警惕的往后挪了几米，全力戒备着欧阳。 苏唐高深的说：“他要我在必要的时候带走原丰，因为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你带走了原丰？”欧阳已经靠坐在树旁，皱着眉，仍不看苏唐。 二人不约而同的拖起时间，毕竟都因为对方的狮子吼受了伤，而裘师兄明显伤的更重。这时候，谁都不想马上动手。可惜，苏唐并不懂这些。 “既然你们有知道的资格，行，送我回依山国，我就告诉你们原丰的下落。”苏唐始终假装很淡定，即便吊树上的样子并不好看。 “这里离依山国很近了……”欧阳微笑道。 “我说的是依山国国都。”苏唐停住了。糟糕！不知道都城叫啥。 “原来如此。”裘师兄点头搭话：“所以，你和林初会在这里。” “这么说，是林师弟想知道原丰的下落。”欧阳笑着说：“第三重，这么说他也是第三重。哈哈哈……这倒是巧了。”说着，摇头：“可惜，原丰？我不想知道。” 说完轻松的站起来，盯着裘师兄微笑道：“我好了，你应该没这么快吧。” 裘师兄盯着欧阳，威胁道：“大不了老子豁出性命，带你一起下地狱。” “是啊，何苦两败俱伤？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欧阳说着，将一颗药丸放到二人中间。“这是解药，你离毒发身亡还有半炷香。我现在要去折磨那位小公主了，你随意。” 欧阳转身，根本不理裘师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苏唐面前，拿出颗药丸，抬头看着她，兴奋的说：“这是毒药，吃了会肚痛到死，当然不会马上死，至少3、5天吧。你先把这吃了，然后我们再玩其它的。” 苏唐一惊，难道他们的线索不是原丰？见鬼！ 欧阳已经飞身上树，不顾苏唐剧烈挣扎，扒开她的嘴，硬生生塞了进去，“好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林师弟的下落，对吧？很好，开始玩。” 一旁，裘师兄终于站起来，没碰欧阳的解药，走到树下抬头看向苏唐。欧阳似乎毫不在意裘师兄的动作，他眼中只有苏唐。而理智，让树下的二人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完了！苏唐紧张极了，不知道是因为那颗毒药，还是因为被这么两个人盯着。天亮了，太阳还没升起。苏唐肚子不痛，只是被这么吊着，手腕、手臂极痛。 “你的药不灵嘛。”裘师兄似笑非笑的说。 欧阳脸色越来越阴沉，随手拿起地上扔着的粗绳，发狠似的抽到苏唐身上。苏唐尖叫了一声，半是惊吓半是痛，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抽过！不过，毒没用？好事啊！ 苏唐还在庆幸，又一鞭抽来。甩到脸上，一道血印，火辣辣的痛。 “就这样？”裘师兄皱着眉，嫌弃的说：“也没什么技巧。” 欧阳涨红了脸，阴狠的盯着苏唐。半晌，扔了手中的粗绳，大笑起来，“也是。”说着顾自走开。 裘师兄鄙视的看了眼欧阳的背影，抬头对苏唐说：“你不如告诉我林初的下落，我现在就放你下来。” 痛，痛极了！苏唐笑起来，看着裘师兄，乖巧的点头，“好。” “你要真放她，死的就是我们了。”欧阳抱来一捆枯树枝，放到苏唐脚下，闲闲的说：“一般对巫师先断手脚筋，再挖眼、割舌，最后用火烧。不过，我一向怜香惜玉，就直接用火烧吧。”说着抬头，对苏唐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烧死你，毕竟还要去找林师弟。” 欧阳随手点燃了树枝，树枝发出‘噼啪’声，升起的烟比火更大，苏唐猛咳了几声，几乎无法呼吸。树下二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 欧阳看着苏唐，笑嘻嘻的问：“林师弟的下落，殿下还是不说对吧？” 苏唐不停咳着，“我说、我说，我告诉你……” “很好，你不说，很好。”欧阳自言自语道：“把衣服脱了吧，这样熏烤也能入味些。” 欧阳拿起地上的粗绳，再次抽向苏唐，只是这一次，直接撕了她身上的衣服。裘师兄看不下去、转过头，冷冷的说：“她已经说了，要带我们去找林初，你没听见？” 衣服烂了，无非是长衫变成了小吊带，这对苏唐毫无心理压力，但身上的鞭痕很痛很痛，眼睛也被烟熏的，痛到睁不开。 太阳升起，早晨的阳光透过树枝，照到苏唐身上，可惜照不散浓烟，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阳光，微微发烫。苏唐徒劳的挣扎着，想不出办法，只能吸进更多灼热的浓烟。 “咦？”欧阳盯着苏唐，突然飞身上树，一把扯下了苏唐手腕上的红绳。 苏唐一愣，大急！冲口道：“还我！” 裘师兄又退开了几步，嫌弃的表情早就忍不住浮现在脸上，“女人家的东西，也就欧阳师弟看得上。” 欧阳拿着这根红绳又搓又扯，道：“一个公主戴金戴银都不奇怪，这位浑身上下没一件首饰，只有这根普普通通的红绳，不奇怪吗？” “本命年红绳！你没听过吗？”苏唐睁着通红的眼，大喊：“还我！” “林师弟的下落，不说？”欧阳用两根手指拎着这根红绳，笑嘻嘻看着苏唐。 “在山里！是我埋的，我带你去！”苏唐急极了，不停咳着。 “看来这根红绳，你终究是不想要了。”欧阳说着，随手一扔，红绳掉进火中，一簇火苗升起，瞬间变成灰烬。 丁甲符！就这么没了？！苏唐盯着火堆，惊怒异常！ 裘师兄嫌弃的闭了闭眼，这次什么都没说。 “好了，现在脱鞋。听说用小火烤脚心，非常养生。”欧阳说着，又是一鞭，苏唐鞋子直接掉进火堆中，火势竟突然大起来。苏唐摒住呼吸，恶狠狠的盯着他。 火星窜起、浓烟散去，空气已经不是微烫了。树下的欧阳看着不喊不叫、试图躲着火焰的苏唐，不太满意的喃喃着，“再来点烟，对，来点烟……”说着，不停往火里加着枯枝，想要把浓烟弄出来。 裘师兄叹了口气，向一旁走开，咳了几声道：“我说欧阳师弟，差不多得了，弄死就不好玩了。” 裘师兄话音未落，突然欧阳整个人定住了。他身后出现个黑影，一柄弯刀已透过了欧阳的胸膛，黑影极快的拔出弯刀，迅速割断绳索，抱住苏唐飞身离开火场。 而欧阳，终于瘫倒在火堆旁。 第33章 清静经 裘师兄像早料到一般，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丝冷笑。不等黑影落地，立即身影微动、双掌为爪直扑黑影。黑影迅速扔开苏唐，转身迎了上去。 “林初？”裘师兄笑了。早就知道欧阳这种做法，铁定会逼出林初，毕竟那两声狮子吼，是个人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他到的这么慢，难道他是在练第四重？ 林初！是林初！苏唐担心的盯着他的背影。他怎么来了？才四天，成了？ 而火堆旁，竟晃晃悠悠站起一个血人，狂笑声中夹着怒吼：“去死！都去死！”骤然，血人化身狂暴血狮冲向二人。 不好！苏唐惊极，猛的跳起来，可双手仍被绳索捆着，根本无法打出定身术！ 裘师兄早就瞥见欧阳的动静，向后猛退，同时也冲着林初发出狂吼。两道气浪翻天而来，被夹在中间的林初喷出鲜血，像一片树叶被掀上半空。 “甲子护身！”清亮的女声响起，火堆中迅速飞出一道光，直接将林初裹住。 “丁巳度危！”随着这句，大地的能量被抽取，凝成一把金色大剑，“去！”大剑如流星般飞向战场。 半空中，林初以树借力，一把接住飞来的大剑，剑光横扫、金气爆裂，瞬间两道狂吼嘎然而止。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大剑、光罩全部碎裂消失，方圆百丈之内，除了苏唐、林初再无活物。 捆着苏唐的绳索，不知何时断开了，红绳再次回到她手腕上，唯一不同的是，这根红绳上织进了一道金丝。 苏唐没注意手腕上的变化、更没注意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只是愣愣的盯着林初，终于跷着脚跳了过去，兴奋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半个月吗？成了？” 林初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无力的跌坐到地上，看着面前的苏唐，嫌弃道：“我再不来，你就变成烤鸭了。” “成了是不是？”苏唐蹲在他面前担心的问，但林初的气色明显比几天前更差。 “你衣服呢？”林初急忙脱下自己衣服，将苏唐裹住，“他们、他们……” “我是巫女，你觉得他们有这本事欺负我？”苏唐急了，追问：“你到底成没成？” 林初叹了口气，笑着摇头道：“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苏唐急的站起来，指着林初，“你！立刻、马上去练！” 林初不舍的看着苏唐，又摇了摇头，哭丧着脸说：“做不到。静不下来，我练不了了。” “什么？”苏唐不解的盯着他，“你以前怎么练的？” “以前，从没这样。”林初苦笑道，眼睛却不从苏唐脸上挪开，“第四重，被心魔入侵。所以，要么走火入魔而死，要么伤重、毒发身亡，我选后者。” 苏唐瞪着他，跳起来，“你在说胡话是不是？！” 林初指着苏唐的脸问：“你脸怎么了？” “你管我的脸怎么了！什么心魔？就是静不下心吗？”苏唐急着追问。 林初点头，伸出手想要苏唐扶。苏唐一把打开，严肃的问：“你信不信我？”林初噘了噘嘴，揉着自己的手背，有些小委屈的点头。 “好。我陪你练！”苏唐认真的说。 “啊？”林初为难极了，轻声道：“可是，可是我现在就静不下心……” “我有办法让你静心。”苏唐瞪着他打断。 林初噘着嘴，“一天又练不成……” “所以，为了不让我饿死，你更该练成。”苏唐不耐烦的说：“别磨蹭了，快！” 林初不放心的看着苏唐，“你、你真的……” “行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叽叽的。快走！”苏唐边说边伸手扶他。 林初笑了笑，又委屈的说：“其实，我怕……我不想你看到……” “不想我看到什么？”苏唐扶起他，皱着眉懊恼的问。 “不想你看到我……死。”林初扁了扁嘴，最后一个字说的很轻。 苏唐双眼一瞪，“不就是静不下心嘛？！有我在，你死个p！” 林初一愣，半晌歪着头，看着苏唐夸张的说：“哇，你骂人的样子，好帅！” “有病！”苏唐瞪着眼骂道。 ※ 这个不太深的地洞，原本应该是山鼠或者兔子的家吧。林初肯定是挖大了，所以一个人还能腾挪开身体，只是现在二个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只能勉强不顶到对方的膝盖。 这么小的空间，苏唐感觉到一丝尴尬，于是小声道：“那，开始吧。” “我、我……”林初咽了口口水，紧张的摇头，“你、你……我、我不行。” 苏唐笑起来，柔声道：“别急，你先闭上眼、放松，靠着也行，不要管外界的事。” 林初点头，听话的闭上眼，耳边传来苏唐缓缓的声音：“好，现在，你想你的功法，想就行，不练，我们慢慢来。” 林初吸了口气，片刻，苏唐轻轻的诵念声响起，“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你在说什么？”林初睁开眼看着苏唐好奇的问。 “清静经。”苏唐也看着林初，微笑道：“好了，不可以再讲话了。闭上眼，想你的功法，我会一直诵念《清静经》陪你。” 林初听话极了，又闭上眼，纠结着小声问：“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 苏唐伸手握住，“我们继续。” “好。”林初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点头。 苏唐深吸口气，闭上眼，继续缓缓诵念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这声音似乎有种力量，轻轻安抚着林初的心。一遍、二遍……洞内似乎被隐隐金光充满。 不知过了多久，第四重功法，竟也随着清静经的节奏在林初体内运转。一天、二天、三天，林初像是沉浸在这种玄妙的状态之中，直到四重神功，成！ 这比任何一次都要平和、宁静，似乎明白了什么，偏又不知道是什么。耳边仍响着苏唐的声音，“……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惟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着万物……” 林初睁开眼，借着洞内微亮的金光，眼前是苏唐闭着双眼，神情庄严的诵着经文，手始终被她握着。如果可以，真想这样看她一辈子。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最后一个字念完，苏唐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软倒。 林初一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张的轻唤：“阿蠢？苏唐！” 第34章 我喜欢你 啊哟！苏唐动了动，立即皱起了眉，右边脖子一直到肩膀又酸又痛，完全用不上力。 “小娘子？啊呀，小娘子？” 好像有个老妇人不停在耳边呼唤，还着急的拍着苏唐的手臂。苏唐伸手揉着脖子，睁开眼。 “好了、好了，总算醒了！” 眼前果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一脸欣喜的看着苏唐。见苏唐醒来，高兴的拢了拢她身上的被子，笑着说：“你家夫君也该放心了。” “我家夫君？”苏唐揉着脖子，不解的看着老妇人。 “可不是，他这几天衣不解带，日日夜夜照顾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妇人笑着点头。 房门推开，老妇人立即回头笑道：“来来来，你夫人可是真醒了。” 林初小心的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听到这话愣了愣，立即放下手中的鸡汤，几步冲到床边。 老妇人看到林初的样子，笑的更欢了，“好了，老婆子这就出去了。你们好好叙叙。” “多谢大娘。”林初客气极了。 老妇人满面笑容的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能起来吗？”林初担心的看着苏唐。 苏唐一直苦着脸，揉着脖子、肩膀，“扶我，落枕了。” “好好！”林初小心的扶着苏唐坐起，让她靠着墙，又随手理了理贴在她脸上的长发。 苏唐盯着他问：“夫君？” 林初理所当然的点头，“一男一女还能是什么关系？” “兄妹啊！”苏唐瞪大了眼睛。 “我们一点都不像嘛。”林初梗着脖子说。 “就不能一个像爹一个像娘？”苏唐盯着他。这人摆明是想占便宜。 “不能。”林初摇头，“我又没爹娘，哪来妹妹？” 苏唐张了张嘴，看着林初，片刻，小心的摸着他的手，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嗯……” “对不起什么？”林初看着她完全没理解，叹了口气，有些心痛的说：“累了，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什么？”这次换苏唐不理解了。随即，看着林初，紧张的坐直身子问：“你怎么样？成了？” 林初点头，“清静经，你一直在念。” “你毒也解了？”苏唐追问。 “是，可我不想你这样。”林初眼圈有些泛红。 苏唐不明所以的问：“我怎么样？” “你身上有好几道鞭痕，脸上也有，脚被烫起了泡，手腕上都是伤。你、你一直在念，没有停下。”林初皱着眉，看着苏唐的双眼居然泛起泪光，“你蠢不蠢，累了不知道停下来的吗？” “那都是皮外伤，小时候我学自行车，摔的比这重多了……”见林初噘着嘴，偷偷的想把泪水倒回去。苏唐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脸，“怎么啦？那天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念、会一直陪你，你忘记了？” “你会一直陪我？”林初又看向苏唐，有些止不住眼中的泪。 “喂，怎么啦？”苏唐微笑着擦去他脸上的泪，“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男生哭噢。” “我没哭！”林初倔强的说。 “好好好，你没哭。就是有只大青蛙，眼睛在下雨。”苏唐笑道。 “行了。快告诉我，你对谁都这样，好让我死心。”林初舍不得甩开苏唐的手，任由眼泪流下来。 “我怎么了嘛？是你救了我呀。”苏唐嬉皮笑脸的擦着他的泪：“啊呀，可惜掉的不是珍珠，不然我们就发财了。” 林初笑了笑，低下头，狠狠擦了擦眼睛，“这些，你觉得平常的事，对我不是。我记忆中……没人像你这样对待过我。我、我……” “哎，小可怜。”苏唐双手扳起他的脸，笑嘻嘻的看着他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被眼泪洗过，特别清澈、纯净，甚至还能看出一丝天真和美好，苏唐竟有种不曾有过的、心动的感觉。 林初盯着她的眼，渐渐凑上去，不敢太快，越来越近，然后，就这么停下了。 他是要……吻？！苏唐紧张起来，这事没经验啊！怎么办？呃，怎么停了？是自己扶着他脸的手太碍事？他不会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吧？但、但明明没用力呀！ 林初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轻靠在苏唐的额头上，又停住了。 喂、喂，就不能一气呵成吗？苏唐急起来，快点，继续啊！不知等了多久，总之，苏唐捧着他脸的手都有些酸了。这家伙居然自顾自的闭上眼了！老天啊，他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苏唐一懊恼，直接亲了上去。林初如同触电一般，猛的睁开眼愣了愣，瞬间回过神，一把紧紧将苏唐抱进怀中，用力吸住了她的双唇。 片刻，二人不舍的分开，却仍紧紧抱着，林初傻笑起来，带着苏唐也一脸傻笑。 “那个……”苏唐小声道：“那个，以后能不能轻一点点，还有，啊，我们要事先调整好鼻子、牙齿的位置，哈。” 林初靠着她的额头，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没经验。那个，要不，我们调整下，再试试？” 苏唐像是考虑了一会，点头，“也行。” 林初笑起来，这次轻轻触碰着苏唐的唇。苏唐侧过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又主动吻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时间根本不重要，二人再次傻笑起来。 “我喜欢你。”林初小心的说。 苏唐点头，“知道了。” “你呢？”林初仍是一幅傻傻的样子。 “我也是。”苏唐笑起来，“好奇怪。” “不奇怪。你这么好，谁都会喜欢的。”林初认真的说。 “真的吗？”苏唐开心的靠进他怀中，“除了家里人，没人说过你这话，也没其他人亲过我。所以，你肯定是瞎说的。” “反正你就是好，反正我没瞎说，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很喜欢。”林初忍不住又亲了下她的头发，“如果连喜欢都不说，那肯定是傻子。” 苏唐傻傻的笑着，傻傻的想，如果两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你饿不饿？我炖了鸡。”林初小声问。 他不提醒倒还好，这一说，苏唐立即就觉得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呃，应该快饿死了。” 林初马上放开她弹起来，端来鸡汤，“你昏睡了三天，我找大夫来看过，又是灌药又是扎针，都没用，急死我了。” 林初还想喂，苏唐一把拿过碗，几口喝了下去。 “哎，慢点，别烫着。”林初急了。 苏唐一抹嘴，把碗还他，“再来一碗，多搞点肉，快。” “行行，马上！”林初拿着碗就冲出门。 半个小时后，苏唐吃完了一只鸡、大半锅汤，拍了拍肚子，满意的看着林初，道：“好了，老婆子，我们谈正事。” “啊？这就要我娶你了？”林初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 苏唐踹了他一脚，瞪着眼睛道：“你想得美！” “啊？你、你不肯嫁我？”林初的表情瞬间失落。 苏唐白了他一眼，问：“这是哪里？” 第35章 不是他，是你 “镇里。”林初理所当然的回答。 “山下的那个小集镇？”苏唐一脸诧异。 林初点头，补充道：“当时你那个样子，我赶不到城里，还好这里有大夫，就医术差了……” “你没发现问题？”林初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苏唐直接打断。林初眨了眨眼睛，没答。苏唐以为他不明白，急忙补充，“就是，有没有发生上次我们去找原丰的情况？” “懂。”林初认真想了想，摇头，“没。” 苏唐吸了口气，严肃的说：“但，你在练功的时候，我下来过。这里一切都停止了，甚至远处变成了迷雾。” 林初警惕起来，过了半晌问：“什么意思？” 苏唐皱着眉，摇头，“我还没想明白，但……” “你是觉得，你的那个、教书先生、外面的，所以你，想走？”林初打断她，表情越说越伤心。 “不不不。”苏唐摇头，拉着林初，猜测道：“和他无关，是你。” “我？”林初不太明白的看着苏唐，委屈的说：“我在练功，除了想你，什么都没做。” “对，就因为你一直没动。当然，这是我猜的。”苏唐兴奋起来，“我们做个试验吧。” “怎么弄？”林初问。 苏唐笑着说：“很简单，你往山上走，一直到之前练功的地方，其中走半炷香的时候停一停，中间停2次。到练功的地方再停一停，然后就直接回来。” “我一个人？”林初看着苏唐不放心的问。 苏唐点头，“对，我去街上找人聊天，等你。” 林初想了很久，叹了一声，“好。但……”说着，坏笑起来，“噢，昨天我吃了个桃，甜透了。所以我把核留下，想吃糖的时候，就拿出来舔舔。”边说边用力一拔，把挂在脖子上的一颗桃核拿下来，“来，你舔舔，可甜了。” “和你说正事呢，你恶不恶心啊。”见林初非要把这颗桃核塞过来，苏唐扭着身子，嫌弃的躲来躲去。 “喂，刚才你吃剩的鸡骨头，可全是我啃干净的，我都没嫌弃你。这东西，昨天我舔一晚上，你真不舔？”林初一把抱住她，“行，那先挂脖子上，等你有空了再舔。” 苏唐笑着说：“我不要！你好恶心。” 林初不管她，小心的把这颗桃核戴在了苏唐脖子上，又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亲过你了，又给了你信物。以后，其他男人，你偶尔想想可以，但不能跟着走。不然……” 苏唐任他抱着，回头问：“不然怎么样？” 林初叹了口气，“不然，我会很难过。” 苏唐拿着脖子上挂着的桃核细看，明显不是刚吃剩下的，这种光华内敛的样子，不知道盘了多少年。这应该是他最珍视的东西了吧，可能那个桃是他母亲给的。唉，他最珍贵的，竟只是一颗桃核，莫名心酸。 “傻了我才和别人走。不过，你的信物给的有点多。”苏唐抚摸着这颗桃核，又举起左手，笑着说：“这条红绳也是你给的？和我那根很像噢，但我原来的没金线。” “这不是我给的。”林初莫名其妙的摇头。 苏唐一愣，盯着手腕上的红绳，猛的坐直身子。 “怎么了？”林初不解的看着她。 苏唐不答，摸了下红绳，有微微红光一闪，“丁甲符！”说着抬头看向林初，兴奋起来，“这东西那天被欧阳烧了，现在又回来了！” 林初更不明所以了，“现在？我们一起进地洞的时候，你手上就带着，我看见的。”停了停，不确定的说：“丁甲？那天，你杀那两位的时候……” “我杀？喂，别乱说，是你。”苏唐急了。 “我可不敢居功。当时我中毒、受伤，又被2人合击，如果不是你变出光罩和大剑，那躺山上的就是我们了。”林初笑着说。 “光罩、大剑？”苏唐急忙摇头，“我没呀。” 林初盯着苏唐半晌没说话，突然指着苏唐笑道：“哈哈，你笑场了，你笑了，演的一点都不像。” 苏唐严肃的摇头，“那天，难道不是你用了秘术杀了那两人？我没看到什么光罩、大剑。” 林初收起了笑，“你、你……你明明念了什么丁、什么甲，难道不是你？” 苏唐又看向这根红绳，喃喃：“狮子吼、毒药都对我没用，所以也烧不掉丁甲符？还是说……它也生成了灵？” 片刻，林初点着头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是站我们这边的。对吧？” “必须呀，这是我姑婆给我的。”苏唐强调。 “那就行了。”林初笑起来，“你说的试验，现在就做？” 苏唐又摸了把红绳，只能把这问题暂时放放，点头道：“我们各取一支香，然后我去街上，你出发上山。”说着，开始找鞋。 林初从床尾拿出双新鞋，帮苏唐穿上，“你脚上的伤还没好，不要走太远。还有，我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不不，别这么快。上去的时候别跑，尽量走直线，下来没关系。但，最多不要超过1个时辰。”苏唐脸红了红，小声说：“不然，我会想你的。” 林初笑起来。 ※ 林初还没离开小集镇，苏唐就在街上找到了大娘。她正和山民聊着收成，苏唐加入，好几个人聚着开心聊起了天。原来大娘的夫君，就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郎中。 等苏唐手上的香燃过了一大半，bug果然开始了。 聊着天的人们，突然定住不动，之后迅速透明化，连着苏唐手上的香也是如此。停顿了一会之后，苏唐身边的一切，透明化加剧，终于有淡淡的薄雾升起，而身上的衣服又呈现出交叠的状态。再次停顿，林初应该已经到了练功的地方。 然后，一切开始迅速还原，手上的香又再出现，仍是燃到一大半的样子，甚至还有很高的透明度，紧接着迅速凝实。苏唐笑起来，这人跑的还真快。 猛然间，一切鲜活起来。只是手中的香突然只剩下燃尽的香棒，身边原本聊天的大娘和山民也全部消失，街道上出现行色匆匆的行人，一切与之前并不相同，这中间应该跳开了半个多时辰。 没多久，林初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见到苏唐，随手搭着她的肩膀、弯着腰、喘着粗气，还不停用手扇风，“累、累死我了，一路跑。” “你可以慢慢走嘛。”苏唐笑着说。 “不行，上山已经用走的了，不能让你等太久。噢，要走直线，我从树上跳过去，这不算犯规吧？” 苏唐笑着摇头，“现在，我们去找大娘。” 第36章 第五重的线索 大娘在家中，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大娘。”苏唐笑着走进厨房。 大娘见到苏唐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我就猜，你是去找你夫君了。” “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们正聊天呢，然后……？”苏唐看着大娘，故意停住，等她接下去。 大娘没注意苏唐的神情，专心摘着菜，“可不是，你突然就走了。” “我走了？”苏唐追问：“大娘，您看到我转身走了？我以为你们没看见呢。” “这怎么会没看见，大家正聊着，刚问到你家做什么的，嘿，人不见了。”大娘抬头看着苏唐，微微有些责备。 “不好意思，突然想到我家夫君忘带东西了。一急，没交待就走了，真对不起。”苏唐不停道歉。 一旁，林初听到苏唐说到‘我家夫君’这四个字，眉毛一挑满脸兴奋。 大娘笑起来，“没事没事，新婚不久吧？嘿嘿，真粘人啊。” 苏唐脸一红，低下头说：“那个，我们、我们先回房。”于是，不管大娘暧昧的笑声，拉着林初就走。 二人回房，林初随手关上门，笑嘻嘻的问：“娘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苏唐没注意这称呼，立即拉着他，一五一十说起来，说完总结道：“一炷香约40分钟，燃到一大半出现了情况，而你走路的速度和我小跑差不多。所以，粗略估计离你5、6里路左右，一切就会停止。等你再出现，各人又会沿着原本的轨迹跳到多少时间后。但，我是例外，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在这个世界的轨迹内，在世人眼中，就变成突然消失。事实上，我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林初表情凝固在脸上，半晌没说话，看着苏唐像在想什么。 “怎么啦？我说错了？”苏唐看着林初问。 “有一些想法……”说着，林初从怀中拿出那块广田国玺，“当时你情况不太好，所以我练成第四重后，一直没看第五重的线索。“ “啊？现在看？”苏唐好奇的问。 林初笑笑点头，“一起。”说完，看了眼窗外，抱起苏唐就从窗户离开。 窗外是山林，林初牵着苏唐的手向山谷走。天色渐暗，苏唐回头看了看，周围全是树，粗略估计已经走出4、5公里，“我们走这么远，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一直在想。”林初顿了顿。苏唐快走几步，好奇的看着他。林初朝她笑道：“你看见的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神功的关系？” 苏唐皱起眉，不做声。 “你看，神功大成就能言出法随，而练成神功的弟子自神华峰建派开始，几乎每20年出一个。之前你说过，昆仑界初成，规则不完善。你说，老祖是不是也发现这点？所以，他在挑最优秀的人离开这界？”林初猜测道。 苏唐认真想了想，点起头，“有可能，虽然我想不通他的目的，但我一直怀疑，你家老祖根本不是昆仑界的人。” 林初扁了扁嘴，“他怎么样，我不关心。我想的是，七国之海外是不是你的世界？” 苏唐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欣喜的抬头看向林初。他是要练成言出法随，一起走！ 林初微笑着，双手搭到苏唐肩膀上，一幅牛皮轰轰的样子说：“你信不信，我绝对会是下一个练成神功的人。” 苏唐下巴一抬，比他更牛皮的说：“我苏唐看中的男人，要是连这都做不到……哼哼。” 林初脸一下垮了，“喂，你别这样啊，我就随便吹吹牛。” 苏唐斜了他一眼，“那啥？广田国玺呢？你还看不看？” “看！当然、必须看！”林初又顿了顿，一脸的欲说还休。 “又怎么啦？看了会死？”苏唐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死……这不好说。”林初为难道：“但我要看了，全部门人都会知道，有人练成了第四重。” “啊？”苏唐皱着眉，“等等，逻辑不通啊。” “1到3重不会有感应，但只要有人看了第5重的线索，立即全部都会感应到。”林初补充。 “不对吧，第4重有2份，难道你之前没人练成？”苏唐问。 “我猜另一份一定有人练过，但没成。之前，我一直打算找到那个人，呃……处理了。”林初含蓄的说。 “我了个去！捷径啊！”苏唐盯着林初，“照这么说，只要那个啥你，就能拿到1到4重的功法？！” 林初苦着脸点头，随即又振作起来，“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不知道具体是谁，再说，我从没用过高阶神功的武功。” “不对！”苏唐吸了口气，“山上还有……” 林初点头道：“那两个可是现成的第三重功法，就看谁动作快了。” “但，那个小集镇！我和你一起，如果有人想到惜云，那、那……”苏唐急了。 林初皱眉想了想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被发现之前，练成第5重。但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做些障眼法。” “怎么弄？”苏唐追问。 “去暗市接任务，主动追杀同门。”林初道，接着又为难的说：“如果这样，会有危险……” “喂，你别想着扔下我！”苏唐瞪着双眼、指着林初道：“从今天起，我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你想随便找个理由就甩掉我？做梦！” “知道了，娘子。”林初偷笑起来。 “行了，别磨蹭了，天都要黑了。”苏唐不耐烦的说。 黄昏的山谷，没有人烟。林初拿出那块不知道材质的厚牌子，一手按在牌子上。过了好几分钟，在苏唐眼中什么都没发生，但林初的表情却古怪起来。 “发现了什么？”苏唐小声问。 林初诧异的看了眼苏唐，“你没看见？” 苏唐摇头，“没啊。”只见林初手上的牌子迅速生锈，苏唐叫起来，“喂喂，怎么回事？！” 林初吓了跳，随手扔了牌子。 牌子上的锈斑还在肉眼可见的加速，前后不过5分钟，这块原本的广田国国玺，已经成了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破铜烂铁，更不用说上面的文字了。 “没了？”苏唐好奇的蹲下，捡了根枯枝拨了拨，那堆破铜烂铁居然被拨的全部散开。 林初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看了会点头，“应该就这样了吧。” “线索是什么？”苏唐扔了枯枝，站起来问。 林初皱起眉，表情凝重的说：“三个字——离尽泽。” 第37章 暗市. 听到这三个字，苏唐先是一愣，随后，瞬间瞪大眼睛、跳起来，“你说什么？离尽泽？！” “嘿，我还没这么大反应，你……什么情况？”林初不解的看着苏唐。 苏唐拉着林初，吸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来这里？” “有人得了病，是种会传染的寄生晶？”林初的表情在说‘我不太理解’。 “对！寄生晶有母体。我之前以为离尽泽没在昆仑界，所以没提。”苏唐一口气说完。 “母体在离尽泽？”林初仍不太理解的看着苏唐，“你的意思是，你来这里是为了拿到神华，然后到离尽泽，用神华消灭寄生晶的母体，以治疗你朋友们的病？” 苏唐不停点头，“对！” “好吧，就算我信了这故事。”林初奇怪的看着苏唐，“但你不知道七国之海，却知道离尽泽？” 苏唐急忙解释：“我本来不知道，是有个朋友说，古书中有这样的记载。” “那你朋友有没有说，离尽泽是什么地方？”林初问。 苏唐摇头，“只有这个地名。” 林初解释：“离尽泽是我们神华峰的禁地，除了神华峰弟子，就没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苏唐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瞬间脱口而出，“老祖！”难道老祖竟是孟翠？立即追问：“你们老祖是男是女？” “老祖从不露面。没人知道他什么样，更不知道男女。”林初说着，看了看天色，“这事你慢慢想。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去暗市。”说完，抱起苏唐直接飞身上树，疾速掠过山谷，向对面的群山奔去。 ※ 暗市，建在地下。按林初的说法，七国之海有四大暗市，离他们最近的是东方暗市。 长街尽头，苏唐与林初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脸上粘着一模一样的小胡子、踩着一模一样的步伐，扎着除了方向不一样其它完全一样的发髻，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目空一切的冷峻，一脚踏上了这条暗市的街道。 “走不走？走不走？！”“好狗不挡道！”“又是哪来的乡巴佬，堵门口了？！” 身后汹涌的人群，把苏唐推了个踉跄，林初伸手一把拉住她，冲着身后不停弯腰赔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 “走开！”又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吼了声。 “是是是。”林初护着苏唐，快速站到路边。 苏唐呆呆的盯着这条黑暗中辉煌的长街，这是……洪崖洞？！不，这是十倍规模的洪崖洞！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根本看不到尽头。 “你、你把这叫集市？”苏唐看着眼前的一切，拉着林初的衣袖。 林初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这里是暗市。” “这明明就是座城，地下城！”苏唐惊叹道。 林初看着苏唐很随意的说：“这只是入口。” “只是入口？！”苏唐转过头盯着林初，一脸的不信。 看着目瞪口呆的苏唐，林初得意起来，“不错。这里有七国最好玩、最好吃的东西，全是你想不到、没见过的。” “啊！”苏唐张大嘴，兴奋起来，拉着林初就要向里冲，“快快！我们走！” “等等。”林初背着手，挑着眉，问：“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谁才是井底之蛙？” “我我！”苏唐急道。 林初得意的笑道：“叫两声听听。” “呱呱，快走，呱呱。”苏唐甚至还跳了跳。 这里与乐土集完全不同，如果说乐土集是长假的景区，那这里就是夜晚的迪拜。在没有电、没有电脑的世界，苏唐不明白是什么在控制着不停变幻的彩灯，怎么做到在地下建出如此大规模的城市，抬头看不到顶。 林初带着苏唐走进一间酒楼，朝着接客的小二豪气的摆了摆手。小二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将二人迎进了包厢。 包厢里响着舒缓的丝竹声，隐隐飘着水仙花清雅的香气。 二人刚落座，一名身着罗裳的少女就为他们上了道茶，轻声道：“银针玉液。” 林初像模像样的拿起，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到一旁的金钵里。苏唐也学着他的样子，满嘴茶香，绝不比龙井差，这玩意居然是吐掉的？ 不一会，一道道菜上桌，苏唐只听到‘一品官燕’、‘五彩驼峰’、‘清蒸熊掌’……每盘的量极少，却满满当当放了一桌。上完，小二还笑着说：“贵客慢用，吃完再喊小的添。” 等所有人都出去，林初拿起筷子，冲着苏唐道：“开吃。” “等等！”苏唐一把按住林初的手，瞪着眼睛问：“驼峰、熊掌？这桌要多少钱？” “不按菜算，按人。”林初理所当然的说：“快吃快吃，吃完还能添。” “按人？”苏唐又扫了一遍桌上几十只菜。 “快，我们只有1个时辰可以随便吃，不然就亏了。”林初想抬手。 苏唐死命按住他，小心的问：“自助餐？一个人多少钱？” 林初笑起来，弱弱的伸起1根手指。 “1两？”苏唐小声问。 林初摇了摇头，又晃了晃手指，仍笑着。 “10两？”苏唐猜测。 林初傻笑了一声，“差不多。快吃，快吃。” 苏唐松了口气，放开林初，拿起筷子，想想又不对，问：“什么叫差不多？” “意思就是、呃，那个，是金子。”林初越说越轻。 “10两金子？”苏唐抬头盯着林初，追问：“1两银子等于多少金子？” 林初火速吃了好几口菜，假装随意的说：“100。” “什么？！1000一个人？！”苏唐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林初又吞了好几口菜，含糊的说：“就1个时辰，快吃！” 苏唐瞪着他，压低声音道：“疯了？！你总共给我3376两银票，一顿饭花2000？！” 林初扳了扳手指，对苏唐道：“这不，还有得多嘛。” “你这是以后不吃不喝了是吧？！”苏唐仍压着声音道。 “反正我们是要花完的嘛……”林初缩了缩头。 “就算要花完，也不是这么个花法！”苏唐夺过他筷子，“能退？” 林初摇头，为难的说：“我们都进来了……” 苏唐盯着他，片刻，拿起筷子就吃，“1个时辰？” “嗯嗯。”林初不停点头。 二人一通风卷残云式的狂吃，又让小二上了四遍，一句话没讲，所有时间全用来对付这些菜。 一个时辰后，二人拍着涨到要死的肚子，相互搀扶着离了店。 “你听着，以后再吃自助餐，必须先饿几顿。”苏唐揉着肚子道。 林初揉着肚子不停点头。 “还有，你让我管钱可以，但我身上没5000两，没安全感。”苏唐继续。 林初随手从怀里拿出本册子递给苏唐，牛皮的说：“挑贵的来，你家夫君能赚钱。” 苏唐接过，问：“这是什么？” 第38章 规则的破绽 林初散着步，悠闲的说道：“今天东方暗市发的赏金任务。”见苏唐翻开小册子，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个，也别太贵，我有你了，不太想去拼命。” “你要去，我都不准。”苏唐白了他一眼。 林初开心笑起来。 “咦？武及首级，3万两。”苏唐念道，接着问：“武及？那个广田国的武大将军？” 林初点头，有些心动的说：“应该是。3万两……” “不准！”苏唐直接否掉。 林初看着苏唐道：“其实……” “其实啥？”苏唐顾自翻。 “3万两，挺香的。”林初讨好的笑了笑。 “香个p！人家有军队的。”苏唐抬头道：“就算没百万大军，十万总有吧？那不就是要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苏唐直接摇头，“不行！别说你可以偷袭，危险的事不做！” “行，我听夫人的。”林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有人管的幸福。 “还没那啥呢，别……哎？”苏唐埋着头，已经把这本小册子从头到尾，粗粗翻了一遍。 “啊？你还想甩了我！”林初瞪着大眼睛，一脸委屈。 苏唐没理他，好奇的问：“惜云公主失踪这么久，怎么没关于她的任务？” “那得有人发。”林初纠结了下，说：“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和我又没关系，快说。”苏唐无奈的看着林初。 “说明那个惜云公主已经没用了，所以没人找她。”林初看着她猜测道：“怎么？你想找惜云？” 苏唐想了想说：“我们分析过，现在的难点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理所当然的回神华峰。” “不错。”林初点头道：“神华峰弟子，离开后几乎没回去的。” 苏唐笑起来，举了举手上的小册子，说：“所以，只要有神华峰弟子回去，你回去也就理所当然了。” “赏金任务？”林初看着这本小册子皱起眉。 虽然林初下山后常混暗市，但从没发过任务。不过，据了解，如果要发任务，要么有钱、要么有身份，当然就算有身份也必须有钱。现在，全部家当也只有1300多两银子。而且，就算苏唐能冒充惜云公主，这身份显然没说服力，毕竟任何信物都没有。这就，比较尴尬了。 二人绕着暗市瞎逛，没想到暗市住宿居然免费。但林初居然只要了一间房，理由是兄弟俩哪有分房的。被苏唐揍了好几下，然后两人又开开心心的进了房。 “不奇怪嘛。”林初泡了壶茶，准备喝茶消食，“暗市也有很多规矩，比如不能打架，不能伤人等等，另外就是每个人只能在暗市留3天。要是不走，有执法队会来赶人。” 见苏唐要说什么，直接接下去道：“别问执法队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人家就是知道。” 苏唐刚张了张嘴，立即又闭上，“好吧。”顿了顿，突然表情一肃，拿起册子，急道：“不住了，去接任务赚钱，马上走。” 林初被她弄懵了，但听话的没问为什么，立即起身带着她就走。 一出客栈，苏唐就凑到他耳边说：“去接最便宜的任务，越多越好。” 林初也学着她的样，也凑到她耳边说：“最便宜的任务一般都是谁先交，赏金归谁，有一堆人会抢，不见得划算。还有，一次最多只能接5个。” 苏唐肯定的点头，“听我的，5个就5个。也别都这种，1000左右、2000的都接，散一点。” 林初似乎有些明白了，带着她直奔赏金所。 东方暗市的赏金所，在城中央，格局有些像建在乐土集的养济分院，但要豪华气派的多。 里面全是排的整整齐齐的无数展板，时不时有人在更新展板上的内容。来接任务的人不算太多，每个都认认真真记下展板上的编号，拿去门口的柜台递交，双方核对无误，按手印立契。 二人在赏金所逛了一圈，商量着接了5个任务，立完契约就走。 暗市外，也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市。这里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二人没停留，驾着马车匆匆离开。 “你这是想玩迷魂阵？”林初驾着车笑问。 “有这么点意思，但不是。”苏唐认真的说，然后问：“你有没有超过3天，被赶过？” 林初摇头，“没。但我见过，经常有。” “那，你有没见过暗市的主人？”苏唐继续问。 “我？”林初一愣，又摇着头说：“你有没想过，或许、大概、可能，我没这资格。” “好，我再问你，暗市集中了这么多钱，这么繁华。为什么七国不占了暗市？还是说暗市的背后是七国？”说着，苏唐自己摇头，“不可能，不然武及、原丰的任务，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 “七国占不了，四大暗市自成一体，而且有火炮。”林初说完，也缓缓摇起了头，若有所思的说：“七国还没哪一国有火炮。” 苏唐笑起来，“那么，问题来了。七国之海真正的主人，恐怕是这暗市的主人吧。” 二人静了片刻，林初忍不住问：“你想到什么？” “每个人只能住3天，如果这个暗市只需要监控你们100多个神华峰弟子，工作量是不是一下少了很多？”苏唐微笑着说：“毕竟时间停止的bug，如果不是我，你们永远不会发现。” 林初想的出神，半晌才问：“你的意思是，这暗市也是为了我们而设？” 苏唐耸了耸肩，不负责任的说：“猜测一下哈。如果你们老祖能言出法随，那建这一切磨练弟子，也不奇怪。对吧？” 林初皱着眉、盯着前方，不发一言。苏唐看着他，有些担心了，“喂，你、那个，我就是猜猜，未必对的。你、你不会世界观崩塌吧？” 林初又发了一会呆，突然笑起来，开心的说：“哈，什么崩塌？我啥都不崩塌。这不挺好？哈哈，你也承认言出法随是真的了！”接着又牛气的看着苏唐，“我说过什么来着？来，回答我，下个练成的是谁？大声点。” “呃。”苏唐被他这么一说，也开心起来，“对噢，是你！” “真是个阿蠢。”林初得意极了。 “p，蠢阿蛙！”苏唐高兴的说：“你之前说发任务要么有钱、要么有身份。既然我的身份不好用，那就用你的。既然我们没多少钱，那就发钱少的，比如1两银子的任务。你想想，什么是你们神华峰特有，其它地方没的？” “啊？”林初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会，摇头，“没。” “笨！功法啊！”苏唐长叹一声。 第39章 任务. 林初斜了她一眼，极不服气的怼道：“你才笨！神华峰初、中级功法，我们都会背，根本不需要回神华峰去拿。” 有道理噢！苏唐被怼的愣住了。 “不过……”林初想了半晌，又摇了摇头。 “说嘛说嘛。”苏唐踢了他一脚。 “不说！你会说我蠢。”林初傲娇的抬着头。 “说嘛说嘛，我不说你蠢。”苏唐笑着在他身上蹭了蹭。 “本来吧，我想说衣服，但也不对。虽然，我们的衣服都是发的，但全是粗布，怎么简单怎么来，根本不特别。”林初无奈道：“哎，神华峰的衣、食、住、行，就没特别的。” “你们神华峰就没logo，噢，标识、徽章？”苏唐问。 “我们要徽章干吗？被同门惦记？”林初摇了摇头。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默默坐了好久。 “我们好像想岔了。”苏唐直起身子，笑起来，“我们要的并不是神华峰特产，而是要你的同门回去。” “所以……”林初回头看着苏唐，等她说明。 “所以，如果我们之前对暗市的猜测没错，他们一定会帮你这个忙。”苏唐拍了下林初的肩膀，“来，我们玩个角色扮演，我扮惜云公主，你演我的保镖——神华峰弟子。” 按苏唐的办法，林初提议为了不笑场，必须先排练。于是，二人在马车上嘻嘻哈哈的打闹了好一阵。 终于，调转了马头回了暗市。不过，这次苏唐一身女装打扮，衣着虽然普通，但硬是拗出了目空一切的公主感。而林初则是黑衣劲装，脖子上还加了个围兜，有意无意的遮住了半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凛冽。 赏金所，角落里最普通的接待室。苏唐坐着，连茶都没人上，对面是负责接待的39号掌柜。不过，这位掌柜在听完苏唐要发布的任务后，五官都皱了起来。 “这位小姐，您要在四大暗市同时发的任务是，收集10件神华峰弟子衣衫？”39号掌柜问。 苏唐淡淡的说：“不错。” “每件1两，呃，银子？”掌柜一脸的拒绝。 苏唐没看掌柜一眼，顾自补充：“还有，因为交回的物品都是假的，本……我绝不会要。” “这个……”掌柜皱起的眉就没松开，“如果交回的任务物品是假的，我们自然会按保价的10倍赔偿。但要四大暗市同时发布，佣金200两银子一处，这是最低价了。” 苏唐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掌柜，轻轻点了点桌面，身后站着的林初立即拿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 苏唐平静的说：“10两是悬赏的赏金，200两是保费，1000两是给赏金所的佣金。一个月内，无论有多少人接，该悬赏不得撤下。还有问题吗？” “这个……”掌柜早就见惯了银子，对面前这些小钱，心中毫无波澜，赔了个笑道：“冒昧问一句，这是想在我们赏金所贴布告吧？” 苏唐冷冷的看了眼掌柜，冷冷的说：“与你何干？” 掌柜尴尬的笑笑，“对不住。”接着眼珠一转说道：“这单生意，如果委托我们，那我们还会向各位猎人收取20两手续费。您看如何？” 苏唐点头，“可以，照此办。” “那，一个月后任务结束，无论有没人接，保费不退。若是这也没问题，我们立契。”掌柜继续笑道。 苏唐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衣衫，“快些，我没时间陪你玩。” “好好。”掌柜陪着笑，立即从柜子里拿出契约，飞快的加上几条，交给苏唐，“小姐请过目，若是没问题，立契之后，我们东方暗市今日就上，其它3家，最晚后日上。” 苏唐根本不看，从怀中拿出一枚私章，似乎想了想又放回，对身后的林初说：“按手印。”说着顾自站起来。 林初微一点头，拿过契约按下手印。掌柜像是没想到苏唐如此爽快，急忙拿起赏金所的章盖下。做完这一切，林初拿起契约，跟着苏唐头都不回的出了赏金所。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苏唐还有很多台词没说呢，连带着林初的戏份都被减了一大半，很有种没玩过瘾的感觉。二人噘着嘴，再次匆匆离开暗市。 暗市外，林初扯了围兜，说了句，“不怎么好玩。” 苏唐拍拍他，“好啦，至少简单。找个地方睡觉，然后，你手上还有5个任务呢，赚点小钱钱，然后就可以回去啦，哈哈。” 林初点着头，认真的说：“兜里只剩100两了，要让你有安全感。” 苏唐花痴的看着他，“唉，别说，你穿这身还挺帅。” “是吗？”林初抬起头，摆了个自认为酷毙了的姿势，“现在呢？” 苏唐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开，“睡觉、睡觉、睡觉。” “跟我、跟我、跟我！”林初舔着脸跟班似的跟在身后。 “p！”苏唐又回头白了他一眼。 就算这世界杀人、放火能赚到钱，但钱仍然不好赚。 第一个，屠宰场杀猪，20两银子一天。这活儿报名的人从村头排到村口，村长不停在赶人，扯着嗓子喊：“不要来啦！已经杀完了，散了！散了！” 第二个，山中屠狼，150两银子。二人用了2天时间才到山脚，但眼前的场面，苏唐已经知道不用上了。任务上说有两条狼常年袭击山民，好吧，现在山脚下排起了长队，山上全是人，已经有村民在收进山门票了。 林初怒了，第三个选了这次5个任务中悬赏最高的——清理宅院，2000两，也是5个当中唯一不用和别人抢的。苏唐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杀猪、打扫卫生的活会出现在暗市。当然，林初更不明白，因为他从来没想过。 宅院在荒山野岭当中，主人家派了个家丁将二人带到就跑了。这是个二进的宅院，二层楼，不太大，却杂草丛生，房里家具都在，多少都带了一点腐坏的痕迹，看得出主人匆匆离开后，至少十年没再回来。 好极，这地方摆明了闹鬼，也不知道主人家为什么要在这地方造这么一座院子。 林初皱着眉，抱着胸，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一言不发。 苏唐也皱着眉，问道：“你说，这‘清理’的意思是字面上的，还是其它？” “这个词，还有其它解释？”林初诧异的看着苏唐。 “比如降妖、除魔、驱鬼。”苏唐肯定的点点头。 “什么？2000两，还要干这？”林初惊讶的说。 “如果人家直说，这单说不定就5000两了。”苏唐耸耸肩，“不过，我不会，你会吗？” 第40章 宅院. 林初眨巴眨巴眼睛，问：“你是指字面上的，还是其它？” “两种我都不会，你呢？”苏唐笑了笑说。 “那你还要我接这个？”林初不解的问。 “因为，我当时想赚差价。”苏唐理所当然的说：“比如我们花1500两雇10个人来打扫，这样我们啥都不用做，净赚500两。” 林初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唐，缓缓伸出大拇指，“好主意！” 苏唐长长叹了口气，“但这是之前的想法，现在……哎。” “现在怎么？”林初揉了揉鼻子问。 苏唐摇着头说：“恐怕没人愿意来。所以，我才在想，这‘清理’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初笑起来：“你要是不怕，住一晚上就知道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嘿嘿，动手前让主人家加价，5000也不是不可能。” 苏唐转头盯着林初，“你们还教降妖除魔？” “当然不教。”林初扫了眼这座宅院，不屑的说：“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人装神弄鬼罢了。” “好！”苏唐鼓了个掌，“我也不信。但，那些人要是装的比较恐怖，我还是怕的。” 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二人离了宅院，坐到马车上，苏唐奸笑着从车里拿出一幅自制的纸牌，打起了跑得快。没想到林初学的极快，闹哄哄的玩到天黑，二人脸上都贴满了纸条。 林初看了看外面，说：“天黑了。” “喂喂喂，不准耍赖！不准撕！”苏唐指着他，喊道。 “我才没撕！”林初噘着嘴，也指着苏唐道：“你也不准撕！” 苏唐吹着脸上贴着的纸条玩起来。 “不去抓鬼了？”林初也吹了吹脸上的纸条，理着牌说：“行，我们打个通宵，看谁才是跑王！” 苏唐一边吹着脸上的纸一边道：“你说，我们在这里停这么久，装神弄鬼的还会来？” 林初抬头盯着她，“哈？你这会才想起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一点？” “不能怪我，你不也没想到？”苏唐眨着眼睛说。 “那……明天？”林初随口问。 苏唐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呗。” “行。”林初坏坏一笑，扔了手中的牌，拉着苏唐下车。 “喂！你不准吓我！”苏唐瞪着眼睛说。 “切，我才懒得吓你，你别自己吓自己就成。”林初说着，找出两只灯笼，挑了挑眉头说：“点上这个进去，说不定能吓死几只鬼。” 苏唐坏笑起来，吹着脸上的纸条，轻点着林初道：“你坏噢。” 这个宅院实在不大，林初牵着苏唐上上下下在里面转了一圈，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主人家是真的想我们做打扫？”林初问。 “那明天去城里雇人？”苏唐打了个哈欠说，又接着道：“噢，对了，刚才你说上面有个阁楼，要不上去看看？” “你不是不想去吗？”林初看了眼苏唐。 “刚才是刚才，刚才没想到这宅子这么无聊。”苏唐无奈的说。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按了按脸上贴着的纸条，同时坏坏一笑，点了点头。 这处阁楼在西侧厢房的楼上，叽叽嘎嘎的木楼梯，很有这么点氛围，只是环境实在太安静，连微风都没有，更别说那种能让人浮想联翩的树叶沙沙声。 林初牵着苏唐，苏唐一脸的嘻嘻哈哈，忍不住自己制造了点怪声。 一人多高的阁楼，没有门，二人举着灯笼，果然看到前方角落里有一件被黑布盖着的家具。 “哈哈哈……”苏唐兴奋的说：“来了来了，我猜是镜子。” “为啥？我猜是柜子。”林初随口道。 “镜子才符合恐怖片的设定嘛。”苏唐跟着林初进去，还在不停讲着故事，“你想想，一个乌漆抹黑的夜晚，你举着灯笼，‘哗’把面前的黑布拉开，突然看到自己的背影，哇，是不是很恐怖？” 林初瞥了她一眼，已经‘哗’的一下把面前的黑布掀开，可惜，黑布下并不是柜子，更不是镜子。 “呃……”苏唐看着面前几只大木箱，有些失望。 “怎么样？要不要再现编个故事？”林初挑挑眉头，好笑的看着苏唐。 “一般这种情况，通常有2种可能。”苏唐做出一幅紧张的表情，压着声音说：“第一种，里面是尸体！而他，正是这家人寻找多年，而不得的，最终因为过于思念，而搬出宅院……” “行行行，第二种。”林初一脸不屑的打断。 “第二种，红嫁衣！”苏唐神秘兮兮的点着头。 林初想了想，摇头说：“那还是第一种恐怖。” 苏唐瞪大了眼睛说：“不不，这是心理恐怖，第一种是视觉冲击……” 这堆木箱没锁，林初还没等她编完，已经随手打开第一只，看了眼里面微微皱了皱眉。 苏唐垫起脚，伸长脖子看了眼，一愣，惊讶道：“咦？维尼小熊？” 林初诧异的看向苏唐。苏唐却如中邪了一般，直勾勾盯着箱子，一动不动。 “唐唐，七岁生日快乐！”年青的苏一化从身后拿出一只维尼小熊，笑着送给正吃着生日蛋糕的苏唐。 “哇！”小苏唐开心极了，放下手中的蛋糕，一把抱过小熊，“是维尼哎！是维尼小熊！妈妈，你看！是维尼！”7岁的苏唐抱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熊，跳着说。 阁楼里，苏唐呆呆的轻喊一声，“爸爸。” “嗯？娘子？”林初拍了拍发呆的苏唐，“阿蠢？” 年过半百的唐莹莹坐在床边，抱起这只维尼小熊，眼圈有些发红。 “小莹。”苏一化头发花白，早没了年青时的俊朗。他坐到唐莹莹身边，轻声道：“今天小林和我联系过，说是有唐唐的线索了，他会去查。这次，希望应该比较大。” “哪次希望不大？”唐莹莹眼眶湿润了，“我就想知道唐唐在哪里？她好不不好？”说着哭出了声。 苏一化轻轻揽过她，小声安慰。 “妈妈……”苏唐愣愣的盯着这一切，急起来，“妈！” 林初看着苏唐，不放心的呼唤，“阿蠢？苏唐！” 已到中年的傅丽丽坐在轮椅上，匆匆赶到病房，“阿姨？”说着，一把握住唐莹莹的手。 唐莹莹满头白发躺在病床上，嘴里喃喃的喊着：“唐唐……” “阿姨，唐唐马上就回来了，真的，她……”傅丽丽握着唐莹莹的手，急切的说。 唐莹莹看着屋顶笑起来，像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身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长声。 “阿姨？阿姨！” “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妈！”苏唐大哭。 “苏唐？！”林初一把抱住她，急道：“苏唐！醒醒！”说着，抱起她飞身离开阁楼。 第41章 美好未来 马车上，苏唐仍痛哭不止，林初把她抱在怀中不停安慰，“没事了，阿蠢，没事了……” “爸、妈……”苏唐伤心极了。 “没事的，信我，不会有事的。”林初小声安慰着。 “他们找不到我了，不知道我在哪，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了。”苏唐闭着眼边哭边说。 “不会的。”林初像做了决定，“从这里到海城只要3天，再用2天过海，我们就能到神华峰。” 苏唐抽泣着，脑子里全是那只维尼小熊、是父亲的白发、是心电监护仪的长声，整个人都被悲伤的情绪充斥，完全没理解林初的意思。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离尽泽。”林初轻轻拍着她，补充道。 片刻，苏唐才回过神，抬头看向林初，喃喃道：“神功第五重，言出法随？” “对！”林初笑起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改变。信我！” 苏唐轻轻说：“回家？” “我们回家。”林初看着苏唐，笑着说：“现在就走！” 林初一手抱着苏唐，一手驾着马车，快速离开这片荒郊野岭。不知何时，苏唐睡着了。等醒来，太阳照到了脸上，马车已经走上了官道。 苏唐揉着眼睛，眼皮是肿的。 “醒了？”林初微笑着，回头看了看车厢里的苏唐。 苏唐愣了一会，看向外面，半晌问：“怎么回事？” “快马加鞭，2天半就能赶到海城。”林初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饿了吧？车里有吃的，你自己拿。我们到前面的城里再停车休息。” 苏唐拿出吃的喝的，先递给林初。林初笑嘻嘻的接过，“你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 “我哭了一晚上？”苏唐喝了口水，猛的抬头问林初：“那箱子里，你看到什么？” “空的。”林初回道。 “空的？”苏唐迟疑的问：“那维尼小熊……？” “什么小熊？”林初示意苏唐坐到自己身边，疑惑的问。 “7岁的时候，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苏唐坐到林初身边，低下头，“它还放在我房间的床上。” 林初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我看到我爸、我妈，还有丽丽，她也老了。”苏唐情绪低落的解释道：“丽丽是我最好的朋友、闺蜜，她非常非常聪明。” 林初看着她，微笑道：“明白！我们尽快回去。” 苏唐想到什么，担心的看着林初问：“但这任务是我们胡乱接的，怎么会这样？是针对我？还是有人一直盯着我们？”顿了顿又说：“这样只会让我们想要尽快离开，难道是要我们走？” 林初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早打算回去了，无非早几天晚几天。我想了一晚上，总之这里不能再留。” “你也觉得有问题？”苏唐小声问。 “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世界太小，小到可以被人随意掌控。”林初认真的说。 “每20年的那个？”苏唐猜测道。 林初点头，“我也这么想。” 苏唐默默啃着包子。这一切，越来越像阴谋，虽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孟翠？ 越往南走越热，才短短2天，已经从初春进入到盛夏，明明之前的温度一直没任何变化。这世界的诡异，似乎一点都不加掩饰了。 林初仍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突然对外面的世界特别感兴趣。苏唐索性对他进行突击培训，从不能杀人开始。 “你说这个叫飞机，在很高的天上飞？”林初拿着苏唐画的飞机，左看右看，不太相信。 “是啊，最大的飞机能坐800多人。”苏唐坐在车上，正画着一辆小卡，那辆小卡门上还写着一行字‘万物废品回收站’。 “啊？”林初驾着车，惊讶的盯着苏唐，“你确定不会掉下来？” “必须不会！”苏唐狠狠点着头，看向林初，“而且它飞的很快，每小时1000公里左右。就是半个时辰，2000里。” 林初惊的睁大了眼睛，“2000里？！这要绕着七国之海半圈了吧，你们那里多大？” “噢噢，这个我之前搜过。”苏唐拍着脑袋仔细回忆，“我记得好像是5.1亿平方公里吧，陆地面积占30%。然后，我们国家是960万平方公里。” 林初呆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不太懂……” “意思就是，在我们国家，如果坐飞机从东到西，差不多要飞3个多时辰。” 林初眼睛睁到最大、张着嘴，终于兴奋的指着苏唐画的飞机道：“我要、我要坐这个！我们就从东飞到西！” 苏唐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要多少钱？” “多少钱？”林初听话的问道。 苏唐摆了摆手，“唉，你首先要有个身份证。然后，也是最关键的，我们要赚机票钱。”说着，一脸坏笑的把手上刚画好的小卡塞林初手中，“你可以吃我的、住我的，但要学会开车。还有边学边去送外卖，主要是熟悉城市道路、交通规则，为之后开滴滴做准备。” 林初拿过这张纸，盯着小卡，完全听不懂苏唐在说什么。 “电瓶车可以租，但还要给你买个手机。”苏唐盘算着自己的私房钱，或者和丽丽商量下，能不能算共同投资。 “万物？”林初看着这张图，小心的问：“要赚到多少钱，才能坐飞机？” “喂！不可以杀人、抢劫、偷盗等等，我们也没有暗市、赏金任务，必须必须遵纪守法，明白？”苏唐再次强调。这二天里，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林初微微扁了扁嘴，似乎在想什么。 “别打坏主意！”苏唐急的拍了他一下，严肃的说：“不然，就算没被抓住坐牢，也别想坐飞机了，永远都坐不了。” “我不会的，一定全听你的。”林初委屈的说。 苏唐点着头，微笑哄道：“乖，等回去了，我先到游乐园玩一天，坐摩天轮。然后，赚够2万块，你、我，还有丽丽，就去最西边的新疆玩，来回都坐飞机，好不好？” 林初拼命点头，小声问：“还有昨天你说的高铁……” “这个好办。”苏唐点头道：“先帮你搞定身份证，到手之后立刻去坐高铁。” “好好！”林初开心的一把搂过苏唐，犹豫了半晌，弱弱的问：“那，我们先成亲好不好？” “呃……”苏唐抬头皱着眉头看他，“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不行吗？”林初又委屈了，“我天天想。特别是回去后，你又会见到很多男人。然后，就发现我真是只井底之蛙……” “那我以后不叫你阿蛙了。”苏唐笑着打断。 “不行！”林初一口拒绝，“只有你能叫，也只有我才能叫你阿蠢。” “好滴，阿蛙。”苏唐开心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都先要赚钱养家。”林初像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什么都能做。” 第42章 这就是海 海城，与暗市一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连林初都不知道在七国之海有几个海城。 明晃晃的太阳毫无遮挡的直晒到大地上，空气都是灼热的。一眼望去，苏唐只看到一片被黄沙覆盖的低矮建筑。说是城，更像是风蚀后的断壁残垣，毫无人气。 马车在黄沙中艰难前进，车上的两人紧紧裹着白袍，穿过满是风沙的长街，停在海城唯一的行脚铺门口。 厚厚的门帘挡住了烈日和风沙，半地下的室内虽然阴暗，但也有丝难得的清凉。更难得的是，这里居然聚着几十号人。 林初安顿好苏唐，就去打听有没去白沙国的商队。苏唐喝了口茶，一股苦涩腥臭的味道直冲脑门。不一会，林初兴冲冲回来，拿起茶就喝了大口，苏唐还指望他会一口喷出来呢，结果令人失望。 “有支商队到白沙国，太阳下山就走。”林初兴奋的说。 苏唐皱起眉不解的问：“啊？晚上出海？”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偷渡吧。 “对啊。我把我们的东西全卖了，换了点必需品，可能要在外面2个晚上。”林初理所当然的说。 “那个……出海？海边离这里还有多远？”苏唐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初奇怪的看着苏唐，“出城就是。” “哈？”苏唐更不解了。理论上，海洋性气候好像不是这样的吧？难道和红海一样，一边沙漠一边大海？ 到太阳下山，没等太久。苏唐、林初一人背着一个包裹，跟着店里的七、八个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这座没有城墙的城。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红光。 “海呢？”苏唐盯着眼前的一切，疑惑的问。 “这就是——瀚海！”林初的声音里，不由的带上了一份豪情。 “你把这叫海？”苏唐睁大眼睛，随即转头看着林初，又问：“所以七国之海，一边是七国、一边是山峰，而其它全是沙漠？” 林初点着头，看向苏唐，好奇的问：“难道还有其它形式的海？” 苏唐愣了半晌，拍拍林初，“行，我带你去看。万物所在的城市离海不算远。周末，自驾都能去吃个海鲜。” “说定了！不准赖。”林初正说着，商队已牵来一队骆驼，示意林初、苏唐骑上去。 我了个去！双峰驼啊！苏唐又瞪大了双眼，这辈子还真没骑过。 被绳子牵在一起有十多头骆驼，就在不远处乖乖跪下来。苏唐小心的走到它们面前，骆驼们在嚼着什么，嘴角的弧度像在微笑。 “上！”林初一把将苏唐抱起放到骆驼背上，自己上了后面那头。 前面有人吆喝了一声，一排骆驼站了起来。 “啊啊啊！”苏唐惊了。没想到骆驼站起来，会有这么高！“阿蛙、阿蛙！” “怎么啦？”林初在后面问。 “啊啊啊，我们能不能一起啊？”苏唐有些怕。 林初为难的说：“一头坐不下两个人，别怕，我就在后面。” “我、我……”苏唐急了。 “没骑过？”林初一脸的笑，见苏唐真的害怕，安慰道：“没事，稳极了，你甚至能睡一觉，只要别掉下来。” 好吧好吧。苏唐死死抱着驼峰。商队出发了，在驼铃声中一步一步迈向沙漠深处。 沙漠的晚上，极冷，怪不得林初会准备狼皮袄。苏唐裹着这件袄子，在驼铃的催眠下，昏昏欲睡。 一个激灵，苏唐惊醒了。整支驼队已经全部匍匐下来，停在了一座巨大的沙山附近。月光下，林初正与商队的几人讨论着什么。 不一会，林初匆匆跑来。 “怎么啦？”苏唐问。 “他们说要走一条近路，比原来的路少一半的时间。如果我们跟他们走，明天这时候就能到神华峰。”林初皱着眉说。 苏唐看着他，停了片刻问：“问题是？” “这条路在地下，从这里到中间的神华峰再到另一头的白沙国。而且，我离开时并没有这条路。但他们说是白沙国为了方便，前年开通的。”林初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那我们自己走？”苏唐提议道。 林初又摇了摇头，“瀚海有魔咒，少于5人，就走不出这片沙漠。” “啊？”苏唐也皱起眉，“这魔咒也是近几年才有的？” “不。”林初叹了口气，“传说有七国之海的时候就有了。当年，老祖带我们回山，和我一批的有十多个。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是5个一批一起走的。” 这规矩的意义是什么？不让他们回山？但如果第五重神功就在神华峰离尽泽，那必定有人要回山。所以，是老祖想提前知道有谁练成第四重？还是为了方便在路上劫杀？ “你说，那条近路是前年才有的？”苏唐问。 林初后悔的说：“之前没想到，不然，这种事应该事先打探清楚。” 苏唐皱着眉。理论上在没现代化工具的前提下，要在沙漠里建地下通道，几乎不可能。 “等等，有个问题。”苏唐盯着林初问：“如果我们从地下走，但又不和他们一起，是不是还会中少于5个人走不出沙漠的魔咒？” “他们说，地下不属于沙漠。如果我们不愿意一起，也可以不一起。”林初话里满是怀疑。 这是一种新的猎杀方式，还是为了瞒住老祖？苏唐犹豫起来。但摆在面前的问题，似乎根本没得选，就好像有人料到他们在看过宅院里的箱子后，一定会立即回山一样。 “你怎么看？”苏唐小声问。 林初摇着头，又叹了口气，“没得选。” “那就跟他们走吧。”苏唐大方的微笑道：“再说，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 驼队再次启程，这次商队的人将骆驼的眼睛蒙上，由一人在前头牵着整支驼队前行。林初带着一脸无所谓的笑，说说笑笑的拉着苏唐骆驼牵绳，在她身边步行。 渐渐的，苏唐注意到队伍正在走进那座巨大的沙山。脚下的路有3头骆驼并排的宽度，两侧形成越来越高的沙墙。沙漠里的沙丘不都是移动的吗？怎么会固定的这里？ 林初好奇的一指戳进沙墙，又迅速拔出，那个小小的指孔立即被黄沙填上。确实是沙，甚至没压实。怎么会形成这样的通道，两边垂直的黄沙不会倒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第43章 奇怪的隧道 驼队又停了下来，前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商队里有人和一位不知从哪里出来的老人沟通着什么，老人收下了商队给的礼物，微笑的给了每人一支火把，站到一边，示意大家走。 苏唐下了骆驼，二人牵着手，举着火把跟着商队前行。走过老人身边，苏唐细细看了眼，老人的脸上满是沟壑，无论穿着还是外形，似乎都与这座沙山浑然一体。 这条隧道最多只有一个半人高，已被大家手上的火把照亮，脚下3头骆驼宽的黄沙道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始终平直向前，丝毫不见向下延伸的趋势。苏唐回头，进来的洞口已隐在了黑暗中，而手中的火把像是只能照亮前路。 幻术？所以，沙山是假的、火把是假的？会不会连这支商队、这片瀚海都是假的？ 驼铃还在耳边回响，苏唐感觉到一丝恐惧，林初也早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严肃的看着这一切。 “唉，小老弟。”身后，商队成员上前对林初说道。 林初微笑道：“有事？” “前头有个休息场，大伙要休息1个时辰再走，你们？”那位询问的看着林初。 林初看了眼苏唐，苏唐笑笑问：“就这一条路吧？” 那人笑着建议：“对，这条路没其它岔路。但这条路分两段，第一段到神华峰附近就出去了，第二段要过了神华峰才能进入。我不怕你们误会，其实，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毕竟还是要在沙漠里走上一程。” “谢谢老哥。”林初客气的说：“这地方我们还真没来过，就跟大伙一起吧。” 过了15分钟，果然出现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商队的人安顿着骆驼，林初也上前帮忙，笑着问：“老哥，干嘛蒙它们眼睛？让它们自己看着走多省力。” “骆驼怕黑，要是不蒙上，它们就不进这隧道。”那位老哥随口解释。 林初看了眼苏唐，见苏唐也是一脸不解，又微笑问：“都进来了，火把也挺亮的，为什么还要蒙着？” 安顿好驼队的商人们笑起来，示意二人也学他们的样子靠在骆驼身上休息，“小老弟啊，骆驼可不是人，它们没见过山洞，胆子又小，要这时候解开，全吓死。” “啊？这么玄？”苏唐愣了愣忍不住说。 “这不是玄，这可是有道理的。”另一个人笑着说道：“好了，快睡一会，一个时辰后出发。” 林初又和大家闲聊了几句，就拉着苏唐在另一侧坐下。隧道里很安静，火把都被插在地上，没多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二人凑着脑袋，极小声的聊着天。 “骆驼怕黑、又胆小？你听说过吗？”苏唐小声问。 林初摇头，“没。” 苏唐轻拍了身后的洞壁，有黄沙掉落，质地松软。苏唐看着林初摇头，做了个嘴形‘不应该。’ 林初点头，小声道：“你能看出这里有没有……巫术？” 苏唐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也怀疑，可能是幻术。” 林初看向那十多头骆驼，“难道是因为骆驼能看到真相？” 苏唐一把拉住林初，“你别乱来。我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帮我们的。” 林初转头看着苏唐，好奇的问：“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直觉，你信不信？”苏唐眯着眼说。 林初居然不停点头，凑到苏唐耳边问：“那你直觉一下，我们儿子啥时候出生？” “正经点。”苏唐白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接着说：“首先，目前为止，这个隧道里只有我们这支商队。来往的人根本不多，白沙国为什么要建这么个通道？其次，没看到你的同门。” 林初皱起眉，想了想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道：“圈子里是瀚海，圈子外是七国。”在圈子的南面画了个点，“我们从这里出发。”又在圈子正中画了个小圈，“神华峰。”最后在大圈北面画了一个点，“白沙国的一端。” 苏唐看着这张极简地图，伸手在两点之间画了条直线，但跳开了中间的神华峰，接着林初的话说：“是不是只有白沙国建了个通道？其它国家呢？”说着从西到东也画了条直线，“如果有，所有的通道都要过神华峰；如果没……” “所以，你觉得有人在帮我们？”林初小声问。 苏唐点头。 “我觉得，这个人似乎要我们尽快到神华峰。”林初补充道。 正说着，商队有人吆喝了一声：“起了起了，出发了。” 苏唐诧异的问：“咦？1个时辰了？” “有了，洞里没啥感觉。起了起了，早到早安心。”商队的人回道。 所有人都迅速行动起来，短短5分钟后，驼铃声再次响起。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泛起一丝冷笑，这还真是片刻都不愿等。 这条道走的毫不费力，虽然看得出林初在暗中戒备，但他在耳边的俏皮话，还是让苏唐在看到出口时，惊讶了一下。 “这么快？！”林初脱口而出。 商队里的人全大笑起来，“小老弟，那是你觉得快。哈哈哈，美人在旁有说有笑，别说才1天，10天都快。” 苏唐低下头，脸红了红。于是，在大家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驼队出了隧道。出口与进口的格局并无不同，只是少了一位老人。苏唐回头，果然那座巨大的沙山已在身后。所以，隧道是为了穿过沙山？如果用障眼术再加缩地成寸，那这座沙山就是一个假象。但这么做，是为了骗谁呢？是不想让老祖发现，还是为了骗林初？ 林初皱着眉，摇了摇头，小声道：“这里已在神华峰附近，但我不记得有这么大一座沙山。”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苏唐压着声音，豪气的说。 林初缓缓伸起了大拇指，点着头一脸崇拜的样子看着苏唐，“靠你了。” 不到1个时辰，这支队伍就踏上了一块绿洲边缘。商队继续向北，而林初带着苏唐向东而行。 站在这块绿洲上，能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满眼的苍翠、郁郁葱葱，而回头已看不到那座巨大的沙山。 林初指着那座山峰，自豪的说：“神华峰！” “怪了，为什么没其他人往山上走？”苏唐好奇的问。 “很简单，因为有弟子守门。”林初理所当然的说：“想进山的要么被劝退，要么被打服后劝退。放心，神华峰不杀人。” 最后这句，让苏唐送了他一个白眼。 第44章 所以我想……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山道，沿着山峰缓坡蜿蜒向上，身边全是茂密森林，几人合围的参天大树一棵接着一棵，直冲云霄。这根本不可能是一座在沙漠正中的山峰，像极了某个景区。 苏唐、林初手牵着手，嘴里都叼着一大朵橘色的花。 “甜吧？”林初含糊的问。 苏唐使劲吸了一大口，随后不停点头，“甜！” “还要不？”林初也吸了一大口，满足的咽了下去。 “要要！”苏唐小跳着说。 “没了。”林初耸耸肩、摊摊手。 苏唐皱了皱鼻子，撞了他一下，嘴里还叼着花，舍不得扔掉。 “这东西，是我小时候的第三爱。”林初也叼着花，得意的说道：“这花蜜吧，好是好，就是太少了，不过瘾。”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博爱，那你的第二爱和第一爱是什么呢？” 林初嘿嘿笑了笑，“第二爱嘛……”说着，凑到苏唐耳边说：“我带你去，就在山门附近。”说着，居然拉着苏唐小跑着离开了青石板的山道。 苏唐扔了嘴里的花，嘻嘻哈哈跟着林初跑。猛的，林初一把拉过她，飞身急退。此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几乎同时，一声怒喝传来：“神华峰所属，闲人不得入内！” “啊哟。”零零落落响起几声掌声，“这怕是我们几个当中，身法最好看的了。” 4个穿着一样麻衣的年青人，跃过林中高树，落到林初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6个高矮胖瘦不同的男女，年龄不同、穿着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一副闲闲的样子，看着林初。 “最近回山的，有点多啊。”女子30多岁，一身劲装，看了眼林初，淡淡的说。 林初护着苏唐，神情严肃的扫了眼大家，转而笑起来，“我记得山门还在上面吧，什么时候移到这么下面了？” “第7个。”矮胖男子笑了笑摇头。 “你也是回山看老祖？”另一位中年人盯着林初冷冷的问。 林初还没回答，一位麻衣年轻人指着苏唐，厉声道：“非神华峰门人，立即下山！” “别、别，她是我媳妇，呵，这次带她来，就是见见长辈，向老祖通报一声。”说完，林初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的补了一句，“都是我媳妇老家的婚俗。” 苏唐低着头，一脸害羞的躲到林初身后。 “非我门人，不得入内！”另一个麻衣年青人又喝了一声。 矮胖男子又摇起了头，看着林初，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这借口找的……” 苏唐轻轻拍了下林初，又害羞又娇嗔的样子，用大家刚好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提前通知大家，让各位师兄弟、姐妹们在这里等啊？那多不好意思啊。”说着，还遮起了脸。 “我、我……”林初像是想到什么，满脸尬笑的回头对几位道：“啊呀，多不好意思，几位同门，这是在等我？我带了喜糖，等拜过老祖，大家分分。” 女子白了林初一眼，淡淡的说：“你脸皮还真厚。” “这么说，这位师弟不是为了那十件弟子衣衫了？”另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似笑非笑的说：“我怎么不太信呢？” “什么弟子衣衫？”林初满是不解，好奇的看了几人一眼，见大家没说的意思，随即道：“行吧，反正我们的目标不同。那，我先去求见老祖，各位自便。”说完，牵着苏唐就向前走。 “不得入内！”4个年青人同时向前一步，拦住林初。 “喂，我媳妇，她可不是外人，怎么都算半个神华峰门人。”林初瞪大眼睛，准备和他们据理力争。 4人根本不看林初、苏唐，像机器人似的大喝：“非我门人，不得入内。” 一旁的6人像看戏似的，等林初出招。 苏唐像是怕了，拉着林初，小声在他耳边道：“我们先下山吧，我怕。” “别怕，都是我同门。一家人，亲如兄弟，真的，不怕不怕噢。”林初假模假样的哄道。 女子笑起来，瞥了眼苏唐，仍是淡淡的口吻，“真是奇了，过瀚海不到5人可过不了。你们二人拜过老祖后，是不打算下山了？”女子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表情都怪异起来，眼光齐齐盯向林初。 “嗨，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们的同门了？山上找3个新练成中级神功的没这么难吧？再说，我们夫妻也没打算马上下山。”林初边说边笑，一脸幸福的看着苏唐，“我要带她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说不定……让我儿子也拜入神华峰。” 矮胖男子轻咳了几声，转身，“这话假的，听不下去了。” 苏唐娇羞极了，低声呢喃着。林初贴上去，在她耳边亲昵的蘑菇了半天。看的周围所有的人，连翻白眼。 过了好半晌，林初像是才发现问题，忙转过头，红着脸傻笑的对大家道：“不好意思，那个，你们……我和我媳妇先要办点事，呵呵。”说完，一副猴急的样子，拉着苏唐就向山下走。 “这人是不是傻？”林初还没走远，就有人在身后对道。 “急成这样？”跟着一声冷笑。 二人根本不理这几人的闲言碎语，林初索性一把抱起苏唐向山下奔，轻轻在她耳边说：“你要对我的名声负责啊。” “呸，那我的名声呢？”苏唐瞪了他一眼。 林初坏笑道：“我负责。” 没多久，林初闪进了一处天然形成的低矮石洞，“好了，初步安全。你有什么坏主意？” 苏唐笑嘻嘻的找了个石墩坐下，朝林初招招手。林初一副狗腿的样子，急急挨着苏唐坐下。 “5里路。”苏唐伸出5根手指。 林初一愣，片刻反应过来，摇着头道：“神华峰大部份人都练过神功，刚才那几个……” “no、no、no。”苏唐摆着手打断道：“你是目前七国之海唯一练到第4重的。就算那两具尸体被发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人练成了第三重，那另一份第四重的功法，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到吧？所以，如果七国之海对神华峰弟子有特权，我猜你应该是特权中的特权。” “特权？”林初皱着眉、摇着头问：“若真是以我为中点，5里外全部不可见，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有啊！”苏唐兴奋的说：“对我有用啊！” “所以你想……”林初看着苏唐等她说下去。 苏唐满脸的笑，说道：“所以我想……” 第45章 神华峰 石洞内，留下了苏唐一个人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花兔，这只小花兔是林初临走时抓的，小小的身体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小的三瓣嘴、小小的黑眼睛、小小的长耳朵耷拉着，被苏唐戳的不停扭着头，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没过多久，小兔子果然定住了，同时慢慢开始透明。苏唐笑了笑，抱着这只小花兔快速出了石洞。 按与林初的约定，他以每走5里，回2里的规则回神华峰。而苏唐则是在小兔定住后，开始沿青石山道进山门。如果发现周围出现迷雾，就在原地等，等林初往回2里、解开迷雾再前进；如果发现小兔不透明了，就迅速后退。最终通过山门，到达二人约定的地点。 林初走的并不快，甚至一度还在一个地方停了很久，猜测应该是在忽悠他那几个同门。 苏唐始终沿着半透明的青石山道前进，一路连人都没看见，直到见到了林初说的神华峰山门。这是一座几米高的青石牌坊，就像地标立在山道上，牌坊上没刻任何字。苏唐看了眼，轻松迈过山门。 过了牌坊，向上二段台阶后，出现了一块半山腰的平地，造满了各种一、二层、无任何装饰的木建筑，像有人气却不太富裕的集镇。按林初的说法，这里是外门，生活着神功初级的弟子和杂役。 苏唐身边时不时有固定住、半透明的神华峰弟子，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麻衣。 按林初给的地图，穿过几条街道后，果然看到3幢二层楼的房子，门前挂满了麻布，这里是浣布房，在外门的一处角落，紧贴着一个不大的、专洗麻布的池塘。池塘边的地上，堆满了麻布，但周围只蹲了2、3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在捣洗，除此之外，没见到任何人。 根据和林初的约定，他会在离洗衣池4里外停下，以1里为半径绕圈，这么做，是为了让苏唐能找到洗衣池。1个时辰后，他会到洗衣池汇合。 不过，没林初在身边，苏唐感觉不到这世界的时间，只能撸着半透明、外加不会动的小花兔，等在水池边的角落。 没过太久，手中的小花兔突然没了，苏唐盯着双手，吓了跳。抬头发现，原本洗衣的2、3个小姑娘不仅换了位置，身后未洗的麻布也已经多的堆成了小山。 他来了！苏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没过多久，不远处果然有个穿着麻衣的身影跑了过来。 “你在！”林初跑到苏唐面前，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意外。随手拉起她的手，就向外门边缘的山林走去，“我已经准备好下山找你了。” 苏唐跟着他，得意的说：“才不用，因为我猜的都对。” 林初点了点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啦？”苏唐察觉到他的异样。 林初没回头，轻声道：“你见到的那几位同门说，东西向没近路。去年，有个同门曾跟商队从白沙国到碧水，在沙漠上走了5天。所以，白沙国也没在前年建造隧道。而你这么容易就进了神华峰，没任何人注意。就好像、就好像……”林初顿住了，想不出词来表达。 苏唐一愣，马上笑起来：“特权！因为你练到了第4重，而第5重必须要回神华峰。估计这套神功的创造者，不想你们在琐事上浪费时间。至于我，来自外界，七国之海的规则对我无用。这么想，是不是就不奇怪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 “离尽泽。”林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唐，“晚上行动吧。那地方是禁地，要穿过内门。就是……我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不爽。哎，算了。” “盯就盯呗，我们可是有大志向的。”苏唐做了个飞机的动作。 林初秒懂，一挑眉，笑起来。 “林师兄？！”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 林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将苏唐护在身后。 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紧紧盯着林初，稚气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林师兄！”说着热泪盈眶的冲向林初，“真的是！真的是你！” 林初退了几步，喝道：“站住。” 少年疑惑的看着林初，急道：“是我啊，小包子！当初是师兄的指点，我才从外门进入内门。只是、只是师兄下山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练到中级大圆满。”这次真的流下了泪。 林初看了他一眼，回头小声问苏唐：“我是和他演呢，还是直接杀了他？” “啊？”苏唐诧异的看着林初。 “演吧，我不擅长；杀吧，在神华峰杀同门是要招来天雷之刑的。”林初表情为难极了。 “啊？”苏唐有点明白了，“那，我们不理他？” 林初四周看了看，“禁地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有去无回。我亲眼见到5个师兄进去，10天后，5颗头颅滚出来。” “呃……”苏唐眨了眨眼，也学着林初的样子看了看四周，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 林初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苏唐笑起来，“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有多大搞多大呗。反正我想回去了，你也不想混了，正好。” “好吧，那就不等晚上了。”林初听话的说。接着转身，冲天一声怒喝。 近处的少年惊愕之极，瞬间被音浪横扫了出去，周围树林中不停有惨叫传来，只听有人大喝：“狮子吼！第三重！” 苏唐捂着耳朵，不受任何影响，脸上满是笑意。哟吼，想不到这家伙，还是挺有心机的嘛，只用第三重的神功，而不是直接用第四重。不过，就算是第三重，也已经是这里最高的了吧，哈哈哈。 猛然间，一把银闪闪的长剑无惧仍未停止的怒吼声，直刺林初咽喉。 “定。”苏唐轻念一声。 那把长剑连着持剑之人，直直落到地上。几乎同时，林初夺过那把剑，顺手划过此人咽喉。 吼声停止。 天空中瞬间飞来各式暗器，苏唐急忙打出两个光罩，罩住自己和林初。林初飞身尽可能的打飞满天暗器，转身拉起苏唐就向内门方向跑。 无数长剑、大刀再次袭来，有人高喊：“此人第三重！杀了他！” 一柄大刀狠狠向苏唐劈来，林初来不及回防，苏唐尖叫一声，可大刀根本没碰到苏唐就被光罩弹开，只听那人惊呼：“巫？巫女？！” 第46章 雷罚. 神华峰沸腾了。第三重！巫女！整座山峰上，但凡自认有些能力的弟子，全往二人所在的方向涌来。 可这光罩，却让林初十分抓狂。一次次想隔着两层光罩，握紧苏唐的手，都像有气垫一样，完全握不住，更别说想抱起她了。偏偏人越来越多，林初急了，现在最无语的是，外面的刀剑穿不透光罩，但他的长剑同样也刺不穿光罩。 “这样不行啊，阿蠢。”林初尽力拉着苏唐，可下一秒二人似乎就会被人潮冲散。 “我牛逼了！”苏唐盯着面前的光罩，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愣愣的说。这玩意本来只能维持3、5分钟，但现在不仅一次次挡住了刀剑，更是没要散开的迹象。 “好吧，你能牛逼的再想想其它办法不？”长剑无用，林初只能用拳头架开众人，尽量不离苏唐左右。 “等等，我有主意啦！”说着，苏唐双手连动，只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被罩上了光罩。趁着众人惊愕的瞬间，转身破开二人身上原来的光罩，将自己与林初罩在一个光罩内，“耶！连体。牛逼牛逼！” 林初反手将她揽住就向前冲，无奈的问：“你是打着‘谁都打不到谁’的主意？” “对啊对啊。”苏唐得意极了，手中仍在不停的施着光罩，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熟练，手一抬居然能直接罩住5个人，“哈哈哈，我们冲！” 林初飞身跃上大树，冲出人群，耳边全是苏唐的笑声，而神华峰上，越来越多的人被她罩在光罩中。 既然所有人都聚集到这里，内门必定空虚。冲！向内门冲！ 二人完全不管阻挡的人群，飞快跃过连接内门的山阶，又一座青石牌坊立在山道上。苏唐清晰的看到上面刻着三个字‘神华峰’，所以其实内门才是真正的神华峰？ 林初抱着苏唐飞身踏上了内门的平台，追击的人群立即少了一半。百米外，是一道狭长的峡谷，两侧光秃秃的石山上，凿满了密密麻麻的山洞。 苏唐没想到所谓的内门，居然是石窟群，“这，就是内门？” 林初点头，看都不看身边各种飞来的兵器，只在不得不避的时候，拉着苏唐躲一下，无限感慨、又异常冷静的轻声道：“我在这里十年。” “啊？”苏唐转头看着林初，心中不忍：“以后，我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万物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带空调，你一个人睡1.5米席梦思床，夏天冰丝席、冬天牛奶绒……” “啊？”林初又听不懂了，皱着眉、噘着嘴说：“我才不要一个人睡！” 苏唐愣了愣，尴尬的傻笑几声，一边罩人一边道：“这个……来来，那个，你走不走？” 林初脸上带着坏笑，抱着苏唐再次飞身冲向峡谷深处，“走到底，有片巨大的山林就是离尽泽，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跟着冲！” 天边飘来一片乌云，天空光速变暗。所有人都疑惑的停了下来，抬头盯着天空。 “怎么回事？”苏唐奇怪的问。 林初盯着天上翻滚的乌云，不太确定的自语道：“雷罚？”突然，想到手中长剑的主人。难道是那个同门死了，因此招来了……天雷之刑？ 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越来越响。林初猛的转身，拉着苏唐冲向禁地。诡异的是，此时原本阻击林初的同门，居然全部主动避开。 一声惊雷，所有人身上的光罩瞬间破灭。苏唐惊呼一声，立即施法，又一个光罩罩住二人。林初明显紧张起来，脚步片刻不停。但这个峡谷的远处幽黑一片，看不到底，根本不知道离离尽泽还有多远。 滚滚雷声果然追上了林初，四周的同门生怕被卷入雷暴之中，早已迅速散开。第二声惊雷炸响，光罩被雷声破开，几乎同时，林初将苏唐狠狠扔了出去，一道光盾也从苏唐手腕直冲林初头顶。 林初手拿长剑直插大地，猛喝一声，竟以自身为中心迸出一圈圈金光，如阵阵光波向天空、向周围扩散而去。 “第四重？！神光万丈？！”不知是谁，带着震惊的语气说了一句。 有人兴奋的大吼：“第四重又如何！没人抗得住天雷！”现在，只要林初死，就能得到四重神功！这谁能不兴奋？！ 光盾挡不住雷声，碎开。苏唐跌到地上，单手迅速抚过手腕上的丁甲符，一道虚影升起，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声：“万流归源、万法归一、万祖归宗、万众归心。” 这次，丁甲符化成巨大光箭飞向林初，随即穿过一圈圈金光，带起这阵阵金色光波直冲天上乌云。如同火箭一般的丁甲符，瞬间抽空林初周身灵光。林初撑着长剑，猛的单膝跪地，抬头呆呆盯着天空。不止是林初，所有神华峰门人都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一个光罩又将林初罩了起来，但光罩根本不能在雷声当中维持半刻。苏唐急极了，根本没抬头看半空中的惊人一幕，跌跌撞撞跑回林初身边。 光箭越飞越快，戳破乌云，将万丈神光带进了云层当中，猛烈的震动从空中传来，似乎有什么在乌云内炸开。原本搅动脑髓的雷声，瞬间变回了闷响。 林初迅速转身抱起苏唐，向离尽泽猛冲。丁甲符出现在苏唐手腕，色泽明显暗淡了几分。 “不好！他要去禁地！”身后追击的同门大急。 但天上乌云没散，似乎在急速修复之前被炸的创伤，酝酿更强的雷暴。 伴着阵阵冷笑，有人轻蔑的说：“雷罚还在！他进禁地，不过是多个死法！” “不能让他死在禁地！不然，前四重的功法就……”听到这句，人群骚动起来，片刻过后，终于有人冲出人群朝林初追去。 峡谷的尽头，苏唐已经能看到如屏障般的参天巨树，但身后的飞刀也近在咫尺，林初本能的要躲，苏唐已经极快的打了个光罩，“我来！你跑！” 10米外就是离尽泽！ 天雷终于再次炸响，林初又奋力将苏唐扔了出去，这次直接扔进了离尽泽中，而林初闷哼一声，咬牙飞扑进了离尽泽。 峡谷内，身后追来的同门，全被雷声炸翻地上，无人跟进离尽泽。 第47章 离尽泽内 “林初！”苏唐落到一摊烂泥当中。抬头，见到林初猛的穿过树障，滚了进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唐慌忙从烂泥中站起，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林初身边，使劲将他翻过身。但林初闭着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林初？”苏唐小心的抱起，怕他身上有伤。 林初闭着眼半晌没动，终于痛苦的缓缓伸手捂住额头。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苏唐担心极了。 过了片刻，林初无力的说：“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天雷之刑了。”接着带一点哭腔的靠到苏唐身上，“头好痛啊，好像有个石磨把脑袋磨碎了。” 苏唐松了口气，在林初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巴，帮他按摩头部，小声问：“这样有没好点？” “呜呜……头痛、头痛。”林初在苏唐身上来回的蹭，接着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臭？”说着睁开眼，瞥见苏唐的衣服一愣，立即坐起身向外跳开，“我了个去，你怎么这么脏？！” “你还说？”苏唐气呼呼的盯着林初，“我掉烂泥里了！” 林初愣了愣，捂着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看天。蓝色的天空在参天大树的空隙中，若隐若现，“对噢，天雷呢？” 苏唐这时才注意四周，叹了口气问：“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没出口。” 林初马上回头，看向进来的方位。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幽黑、深邃，完全看不到外面。林初站起来，向外走。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回头，苏唐始终在半丈外。 “出不去了。”林初回来，挨着苏唐坐下。 苏唐看了眼周围的大树，“这些树最小的都有2人合抱，大树需要生长空间，这样一棵挨一棵的长，也不合常理。” 林初扁了扁嘴，看着苏唐身上的泥巴，纠结了一下，还是捂着头找了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靠了上去，柔弱的说：“不管它，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出去。还有，我头好痛，你再按按。” 苏唐回头瞪着他说：“你头痛？！哈，你扔我多少回了？我也很痛的好不好！” 林初委屈的抬头看着苏唐，抠掉了几块她身上的泥巴，“哪里痛？我也帮你揉揉？” “p！少装可怜！在这里，我在规则之外，还能没事。要是回到我们的世界，你再怎么扔，分分钟死给你看！”苏唐白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 “我错了，以后不扔了。”林初靠在她身上蹭了蹭，可怜兮兮的说：“头痛呢。” 苏唐叹气，伸手继续帮他按摩头部。过了片刻，只听林初轻声道：“这里，树林茂密、阴暗而没有人烟，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苏唐一怔，瞬间停了动作，心脏狂跳起来。他、他想干什么？！难道、难道……不行！不行的，他、他…… 林初迅速坐起来，看了她一眼。苏唐不自觉的睁大眼睛，缓缓抓住自己领口，身体向后挪了挪。只听林初说道：“你等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人连蹦带跳的跑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过了好一会，才一脸轻松的出来。 苏唐吸了口气，紧张的盯着他、小心的问：“你，想做什么？” “啊？”林初不解的指了指身后大树说：“做过了呀。” 苏唐皱着眉，半晌狠狠的问：“你刚才的意思是，你要去尿尿？！” “呃……”林初老实点头，“憋很久了。” 苏唐站起来，斜了他一眼说：“走吧，早打完早收工。” 这片长在淤泥中的黑森林，不仅不大，甚至连常规的小动物都没出现，这与苏唐想象中的禁地严重不符。 黑森林外，是一望无际的黄绿色杂草原，杂草中间还点缀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塘，映着天光。 苏唐伸出一只脚小心的在杂草上踩了踩，还没试出什么，就被林初一把拉了回来。苏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林初盯着前方，轻声道：“看后面。” 苏唐回头。果然，原本应该在身后的黑森林没了！现在，两个人完全站在这片草原中间。又是这样，苏唐苦笑，见怪不怪了。 “你信不信，这是一片沼泽。”林初表情很平静，转头对苏唐道：“跟我走。” “啊？”苏唐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别逞强，如果真是沼泽，你掉下去我可没办法救你。” 林初笑了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喂喂。”苏唐急了，“要不，拿根绳子把我们绑一起？噢，对了，用你的山寨丝……”苏唐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不过林初并没注意，反手牵着苏唐，让她走在自己身后，“如果我说这沼泽里有食人鱼，你信不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肉干，随手扔进水塘里。 几秒钟，浑浊的水塘里升起无数张长着尖牙的鱼嘴，泥水中一阵混乱，肉干瞬间没了踪影。 苏唐盯着这一幕，过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功法里有记载？” 林初摇头不答，牵着苏唐小心的在杂草中迂回穿行，而落脚的每一步都正好是实地。这片一望无际的杂草原，二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过了，树林再次出现。抬头，这次看到的是，蓝天下矗立着连绵的白色山峰。 林初盯着最高的山峰，终于说：“如果我说，我来过，你信不信？” “小时候吗？”苏唐看着眼前的山峰。这是雪山吧，有种很眼熟的感觉，在哪见过？云南？ 林初又摇了摇头，疑惑的说：“好像来过无数次，但我明明没来过。” “这里是禁地哎，你是不是去过其它相似的地方，记错了？”苏唐笑着问。 “记错了？”林初想了想说：“那我怎么会知道沼泽里有食人鱼？怎么知道出沼泽的路？还有……”说着又指向远处的雪山，“我们的目的地，在最高的山峰峰顶。” “因为功法？”苏唐胡乱猜测了一句，也盯向山峰，道：“但是，望山跑死马哎。看着不远，恐怕几天都走不到。行吧，出发啦，相信山上会有答案。” 林初点着头，牵着苏唐，回头幸福的说：“有你在，真好。” “这么高的主峰，我们什么装备都没，哎。”苏唐叹了口气，满是愁容道：“能不能上去还不知道呢。” “为什么不能上？”林初边拉着苏唐向前走，边不太理解的问。 “氧气稀薄、雪崩、天气变换……原因很多，像梅里雪山，别看只有6700多米，但至今无人登顶。”突然，苏唐盯着面前的雪山愣住了。 林初也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苏唐，“怎么了？” “我见过。”苏唐望着主峰怔怔的说。 第48章 现实中的雪山 林初皱起眉，等她说下去。 苏唐看着山峰，像是在回忆，“那年毕业旅行，同学们说要去爬雪山，虽然最后只是去了丽江，但我们真的花了一个月收集了很多雪山的资料。比如……”说着，指向主峰，“最高的那座山峰叫公格尔峰，而边上稍矮的叫公格尔九别。我见过，照片上。在我们的世界，公格尔峰只有唯一一次登顶，我们不可能上去。” 林初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雪山，又回头看着苏唐，犹豫着问：“这山，在你们的世界也有？” 苏唐吸了口气，认真的点头，“在我们的世界，这是一条巨大的山脉，被称为万山之祖，它的名字叫昆仑。” “昆仑？”林初诧异的回头，再次看向那座雪山。 “对！昆仑山脉，我记得全长有2500多公里，这里应该只是其中主峰的那一段。”苏唐补充道。 林初不解的问：“你说过，七国之海是昆仑界，是这个昆仑？” 苏唐点头，“按我们这里的说法，昆仑是创世之灵，他创造了一个不受任何人意志控制的世界，包括他自己，这个世界能让万物自由生长。” “所以，他是神？”林初仍然没懂。 “他不是神，他是灵，是昆仑山的灵。对昆仑界来说，他也不是神，他是天道。”苏唐表情却疑惑起来。 “所以……”林初想了想，却不知道说什么。 苏唐想了很久，边摇头边喃喃道：“难道老祖就是昆仑？不应该啊，我不明白。” 片刻，林初兴奋起来，“你说，有没可能，这座山是两个世界的交汇点？所以，这里才是禁地？” 如果这真是公格尔峰，要登上几乎不可能，可是“第五重神功在峰顶……”苏唐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对！我练过第四重神功、又知道路怎么走！而你，不受这界的规则约束！”林初一把拉过苏唐，狠狠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兴奋的说：“我才不管什么公格尔、母格尔！在这界，这山只有我们能上！去顶峰！哈，我现在越来越相信能离开。” “口水啊！”苏唐也被他兴奋的情绪感染，看似嫌弃却开心的用额头在他身上蹭了好几下。 望山跑死马？这个世界好像故意在和苏唐作对。没走多久，二人像是会‘缩地成寸’一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甚至感觉不到寒冷、缺氧，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原反应。 “咦？”苏唐一路东瞧西看，突然拉了拉林初，“那边山谷好像有……” “什么？”林初紧紧握着她的手。 苏唐又仔细看了眼那处山谷，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 “那个山谷是吧？”林初笑着打断，“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苏唐一把拉住他，表情有些紧张。 “怎么啦？”林初不解的问。 “人，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人。但……”苏唐又疑惑起来，“这里怎么会有人？不是进禁地的都死了吗？”顿了顿，神情突然有丝惊恐，“还是说……”练成神功的人，其实并没离开？但，这又是为什么？老祖、神华、昆仑、创世之灵……线索太多，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去思考。终于，苏唐不自信的补了句，“可能是我眼花。” 林初看了眼那处山谷，笑道：“如果有人，也可能是之前进来的同门。去看看，说不定我们全想错了。” 山谷的方向，雾气氤氲。林初小心的带着苏唐向山谷深处走，但雾气并没因为林初这个‘本地人’而散开。 这一团团的浓雾，越来越让苏唐觉得，刚才是看错了。耳边静的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 “你之前看到的雾，是这样的吗？”林初小声问。 苏唐摇头，“不是。之前看到的不会动，这些雾气在流动。”说着又拉了拉林初，有些慌张的说：“要不，我们不进去了吧。” “不怕，看一眼就出来。”林初回头，调皮的笑了笑。然后，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没走几步，苏唐‘啊哟’一声没站稳，扑到林初身上。 “怎么啦？扭到脚了？”林初一把扶住她。 苏唐拉着他，苦着脸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看不清。” 雾太大，别说5米外，连脚下的路都朦朦胧胧。林初弯下腰，身子明显顿了顿，不知捡了什么向外一扔，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微笑着对苏唐道：“算了，我们往回走吧。” “啊？”苏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地下，想要弯腰看清楚，却被林初拉住，“雾太大，周围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有野兽就麻烦了。” 借口！绝不惯着他。苏唐假假笑了笑，“行吧，先出去。出去了，你再告诉我看见了什么，好不好？” 林初挑了挑眉毛，也笑起来，将她揽在怀里，往回走。突然，林初猛的停住了脚步，笑容凝固在脸上。 苏唐诧异的抬头，“怎么啦？” 林初不答，缓缓皱起眉，脸上满是不解、疑惑，甚至有些惊恐的表情。 “阿蛙？”苏唐轻轻拍了拍他。 林初失神了一般，慢慢放开苏唐、转过身，眼神像是透过浓雾，看向了山谷深处。 “喂，我们回去了呀。”苏唐担心的伸手拉住他。 “不……”林初摇着头，始终盯着前方，不像是在回应苏唐。片刻，喃喃说着什么，甩开苏唐向山谷奔去。 “林初！”苏唐急了，忙跟着他飞奔。 林初早隐入了浓雾之中，苏唐怕起来，可脚下又被什么绊到，似乎是块圆圆的白色石头，随手捡起，雾气中有两个幽深的黑洞盯着自己。 骷髅！ 苏唐惊叫一声，慌忙扔掉，冲着浓雾深处弱弱喊了一声，“林初……”可惜，并没听到任何回应。 苏唐站在原地不敢动，突然发现，四周的雾气正在快速散去，已经能清晰看到两边高耸的山崖，脚下零乱的铺着不少枯黄的白骨。 “林初？”不远处似乎有个黑影。苏唐立即对自己施了个光罩术，忽然身边起了阵风，光罩瞬间破灭。 好在，雾气散了，自己立在窄窄的山谷里，身边是呼啸而过的山风。前方10米左右，正是林初一动不动的站着。 苏唐尽量不踩到地上越来越多的白骨，向林初小跑而去。几秒后，苏唐站到林初身边，而眼前是一座白骨山！ 第49章 进击的白巨人 脚下是一块4、5平方米的岩石，与山谷相连。这块凸出的岩石从万丈悬崖中间伸了出来，悬崖外应该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现在，目力所及全被白骨填满，数以亿计的白骨堆积，形成了这座高耸入云的白骨山。 强劲的山风偶尔会把散落的白骨，吹进山谷之中。 林初轻抚着手中的骷髅，是无法言述的哀伤、悲愤。 “林初？”苏唐轻唤，林初仍没反应。苏唐伸手轻拍他，瞬间似乎看到无数画面，全部是林初！走火入魔而亡、沙漠诅咒而亡、被人暗算身亡、溺水而亡……都在相同的年纪，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 苏唐惊醒，猛的回头盯着眼前的白骨山。林初？难道这里全是‘林初’？怎么可能有亿万个林初？！幻术！肯定是幻术！苏唐转身，立即打掉林初手中的骷髅，拉起他就向回跑，同时念起了清心诀。 “死了……我死了是不是？”林初任由苏唐拉着跑，嘴里无助的说着。 “不是！你没死！”苏唐大喝道。 “我死了，一次又一次。很痛、很难受……”林初似乎陷入了亿万次的死亡循环中，无法自拔。 “没有！”苏唐死命的拽着他，往山谷外奔。 没了浓雾，要出这个山谷变的极为容易，短短几分钟，苏唐已经拉着林初站在山谷外的雪山之上，喘着粗气。 林初仍双眼无神的喃喃念着“死了，我死了……” “死个p啊！”苏唐双手拉着他，狠狠摇晃，大喝：“醒来！” 林初一头搭到她肩上，半晌无力的问：“是什么……” “幻相！全是假的，幻相，明白？！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设下的幻术……”顿了顿，坚定的说：“是第五重的考验，心魔？对，一定是。” “我见过。”林初仍靠着，轻轻的说：“在清流城外，看到好多我……你说是入梦。” 苏唐一怔，上次也见过这些，不过当时看到的更像是一幅幅的监控画面。 “不是心魔，对不对？”林初的语气像是快哭了，“我死了？” “没有……”苏唐温柔的在他耳边说，但一时又想不出怎么解释。 “我能感受到每一次的死亡，每一次。”林初终于伸手抱住了苏唐。 苏唐轻抚着林初的背，安慰道：“入梦看到的其实也是假的，只是魂之所……”苏唐又停住了。 在没足够魂力支撑时，苏氏的无障术只能做到入梦，而入梦看到的与其说是潜意识，不如说是梦主的魂之所在，显示的是连梦主都忘记的真相。 当时，入梦看到的是上亿个林初，难道……他的魂居然被分成上亿份？不会的。如果真这样，那刚才的白骨山……不会的！谁会这么做？不会的，肯定是幻象！昆仑？ “是假的？”林初无助的问。 苏唐微微迟疑了一下，立即坚决的点头，“对，是假的。” 林初不太相信，“可是我……” “我们先不练了。”苏唐抱着他微笑着说。 林初愣了愣，放开她，盯着苏唐摇头道：“不练？如果不练到第五重，学会言出法随，我们就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不走，你就见不到你父母。” “言出法随？”苏唐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不觉得好像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吗？”见林初皱眉不出声，又道：“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们先不练了。” 林初叹了口气，一头顶住苏唐的额头，柔声道：“我的好阿蠢啊。我才不管这些，只要有出去的希望，就要试。”接着又叹了口气，“我没家，我想你能回家。” 苏唐心中一暖，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嘴角带着笑，学着他的口吻说：“我的好阿蛙呀。我们在这里，不用担心你的同门会进来，而我不受这里的规则控制、你又练到了第四重，这说明，我们暂时没危险。所以，哈，你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希望你练到第五重？” 苏唐没等他答，坏笑着说：“你家老祖。所以，不管他是谁，如果他想你练下去，就必须出来告诉我们真相。我不急，反正如果我们能出去，我就相信你有能力改变一切。”说着，也叹了口气，道：“比起回家，我更担心你的安危。” 林初抿着嘴、看着苏唐，眼圈有些发红，随即伸手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只是，二人谁都没看到，天上的白云在急速凝聚。 突然，天空像是承受不起白云的重量，一朵巨大的白云如秤砣一般狠狠砸到雪山之上。 这一下地动山摇，把苏唐吓的尖叫一声。林初迅速将她护在身后，盯着不远处的那坨云。 白云快速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有3层楼高的白色无脸巨人，抬起一脚踩向林初、苏唐。 林初抱起苏唐急退，苏唐立即摸了摸丁甲符，一道虚影立即升起，手印未成，巨人的大脚已经踩下。一阵闷响，巨人顿了顿，身体内像有什么炸开。紧接着，天上如流水一般，对准巨人头顶倒下无数白云。短短几秒，原本3层楼高的巨人，变成了5层楼。巨人对准二人又是一脚。 林初向前飞冲，在大脚落下的瞬间，猛的推开苏唐，自己向反方向滚去。轰的一声，大地微震，巨脚再次落空。 又一脚在林初身边落下，林初从地上弹起，顺势一拳砸向巨人。巨人纹丝未动，林初却被自己这拳的反作用力震的倒飞出去。 苏唐立即一指点向巨人，“定！” 可惜，这招对巨人毫无影响。巨人快走一步，踢向躺在地上的林初。林初瞬间侧身，飞身向山顶奔去。 巨人根本不顾另一侧的苏唐，抬脚一脚一脚踩向林初，却脚脚落空。 不对！苏唐瞪大眼睛盯着巨人。它明显在将林初往山上赶。神功第五重在山顶？是昆仑？他要林初练成第五重？ “不要上去！”苏唐追着林初大吼。 大风吹来，似乎要将苏唐的声音吹散。 “不要！”苏唐一路飞奔，一路急着大喝：“回来！林初，回来！不要上去！” 远处，林初的人影有了片刻迟疑，只见他瞬间转身向山坡滚落。苏唐大惊，疯了似的向他狂奔。 巨人再次一顿，居然瞬间分裂出一排一模一样的巨人，如同白色的墙隔在林初与苏唐之间。 “林初！”苏唐大喊，却没听到回应。心急之下，把心一横，对自己施了个光罩，直接冲进白巨人身体中。 第50章 神华 . 果然，白云化成的巨人身体内充满了白色的雾气，浓郁到如有实质。苏唐一步步向前走，阻力越来越大，没走几步就已经寸步难行。想了想，极快的将手伸出光罩外，打了个手诀立即收回。只见一道光破开浓雾，苏唐飞快从破开的缝隙中穿过。 不过片刻，雾气凝结。 苏唐正准备再来一次，突然怔住。手感，刚才白雾的手感是冰凉的，里面似乎有……苏唐皱起眉不敢确定，犹豫了好一会，才再次试探着将手伸出光罩外。 冰冷，从手上传遍全身，却有种在母亲怀中的安心、舒适，这种感觉很熟悉。苏唐盯着暴露在白雾中的手，手上似乎有小精灵在跳舞。 记得多年前，姑婆以入梦的方式带着自己去过一次混沌之地。那界还没成形，像母体中的胎儿，充满混沌之气。记得那片白雾冰凉，有小精灵般的天地源精，还蕴含着朦胧的规则。 苏唐撤掉身上的光罩，让冰凉的白雾覆盖全身。而白雾中的小精灵们，欢快的落在身上。苏唐小心的托起它们，它们像是眨着好奇的双眼，在手掌中忽明忽暗的闪烁，这是尚未形成阴阳的天地源精，在开天辟地的过程中，源精分清浊成了天地。 但，天地源精只存在于混沌！ 苏唐惊讶的看向四周白雾。难道这不是白雾，这是……混沌之气？！ 天地未开，才会有混沌之气。而昆仑是创世之灵，昆仑界早已开天地、生万物，怎么可能还会存在混沌之气？ 这是不是说明昆仑并不是创世之灵，昆仑界并没有生成万物？但如果这样，那又怎么可能存在‘林初’？ 苏唐呆住了。难道、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幻象？！ 一道细小的闪电劈向苏唐的手指，闪电萌极了，劈在身上毫无痛感。这是规则的雏形，它似乎在为将来成为天地规则，而努力调整着自己。 不是！他，不是幻想！冰冷的温度，让苏唐迅速冷静下来。他有魂，他是人！就算整个七国之海全部是幻象，他也是真的！阿蛙是真的！ 这能解释为什么时间会停止、为什么沙漠中会有条莫名其妙的通道，所有一切的不合常理，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只是幻象。而唯一的真，只有他！ 苏唐突然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想法让人害怕，还是因为冷。 他是真的，但他的魂被分成亿万份，所以入梦会看到的亿万个他，所以有了那座白骨山！因为他在死！不停的死！ 苏唐一下捂住了嘴，眼泪涌了上来。没有言出法随、没有第五重？！是老祖，要他死？！是昆仑，要他死？！ 苏唐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打出一道光，再次划破浓雾。这次，她几乎跟着这道光飞奔而去。阿蛙！不想管其它亿万个他是怎样的结局，但这亿万分之一是我的阿蛙！ 白雾中，苏唐不停以光束开路、不停向前奔跑，终于一头冲出了白色的世界。 前方已经接近山顶，身后是一群白巨人围成了一个圈，一脚一脚将林初赶向山顶。这些白雾对苏唐来说不过是雾气，但对林初却是真实的怪兽。 苏唐摸了下丁甲符，随即冲向林初。救他！就算不知道该怎么做。 “别过来！”林初冲着苏唐大喊。之前，他已经试过神功中记载的所有武功，对这些白巨人全部没用。 丁甲符已经将林初罩了起来，苏唐不理林初的高喊，仍向他冲去，同时，一个个光罩试图将巨人罩住，只是这一动作完全是徒劳。 不知何时，峰顶被大风吹平，露出一大块刻满了古朴花纹的平地，而平地正中凸起一块奇怪的岩石。那些巨人又踢、又抓、又赶，把林初逼到了这块平地边缘。虽然看不懂地上花纹的意义，但林初不敢再进，借着苏唐的光罩，硬扛巨人的攻击。 一阵狂风，光罩破灭，丁甲符回到苏唐手腕。林初被风吹动，一脚踏在了那些纹路上。白巨人猛的抬头，朝天发出无声嘶吼，几乎同时巨人重新变成白雾，涌入地上的纹路中。 “不要！”苏唐大喊着，拼命扑向林初，又狠狠摔到地上，只差一点，没抓住林初的手。 林初小半边身体在纹路之中无法动弹，见苏唐摔倒急起来，“阿蠢！” 苏唐试了几次，站不起来，艰难的伸出手，带着哭腔的说：“阿蛙！” 林初担心极了，急问：“腿怎么啦？是不是伤了？”说着，也努力伸手想拉住苏唐。 苏唐咬牙一把抓住他，“不要进去！我拉你出来！” 话音刚落，天上一道闪电直接击在二人手上。林初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颤抖，左手不自觉的松开。 “阿蛙！”苏唐大急，拉不住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向纹路正中的岩石凸起。瞬间，纹路内迅速升起带着白雾的青蓝色电光。这是一个阵法！ 阵法启动，林初立即被吸进了阵法当中，青蓝色的电光带着白雾迅速缠绕全身。 “阿蛙！”苏唐边爬边跳的冲向那块平地。 “别！别过来！”林初大吼。随即，满脸迷惑的轻声自语，“第五重？” 天上的闪电像下雨一般全部倒向苏唐，但这由规则雏形形成的闪电，对苏唐没有任何影响。 林初表情平和、身体舒展开来，任由闪电、白雾在身上缠绕。 第五重？真的存在神功第五重？苏唐盯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进入阵中。难道之前猜错了？ 阵中，林初被无名的力量托着飞上半空。此时，缠绕在他身上的一切全部散去，林初居然稳稳躺在半空中。只是，第五重的传承远没结束。 一道来自宇宙深处驳杂力量，通过阵中凸起的岩石，冲天而起。这道力量不如混沌之气精纯，却无比庞大，直直冲进林初身体中。 力量在林初体内毫无节制的冲撞，五脏六肺都被这股力量搅碎。痛彻心肺的惨叫声，传遍雪山。 这是洗筋伐髓？怎么更像是以他的身体为炉鼎练器？！ 苏唐盯着半空中的林初，坚定的握住手腕上的丁甲符，注入全身魂力。这次丁甲符幻化的不再是双手虚影，而是一位身着盔甲、手提长剑的长发女子，她透明的身影一步踏入半空。随即，手中长剑高举，劈向那道庞大的力量。 “不可！” 空中猛然响起男、女声的高喝。几乎同时，混沌之气汇成的巨手与渔网状的青纱凭空出现，巨手握住长剑、青纱裹住了女子的身体。而透明的女子在牵扯中，瞬间消失。 苏唐无力的瘫坐地上，完全不顾发生的一切，转身向阵中凸起的岩石爬去。我说过，我可以不回家，但阿蛙不能有事！ 那块岩石像是察觉到苏唐的用意，在她手搭上的瞬间，力量的传导嘎然而止。苏唐怔了怔，立即抬头，只见林初已无力的悬浮在空中，不知生死。 “阿蛙！”苏唐带着哭腔呼喊：“林初！” 过了半晌，林初似乎动了一动。他没死！苏唐哭着笑起来，“阿蛙！” 原来是这样……林初睁开眼、站起身，轻松立在半空。眼中的世界已经消失，变成了千山万水，这里有30%的陆地、70%的大海，身体像是在5.1亿平方公里的上空掠过。 神华凝聚，这四个字像重复了亿万遍，在林初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终于，林初看着这美妙的世界，口中不自觉的轻轻念出，“神……” “阿蛙！” 苏唐！一个身影突然跳入林初的眼中。林初没低头，似乎看到了她，也似乎没有，脸上浮起一丝调皮的笑容。阿蠢啊，回去吧，回到那个美好的世界。 “昆仑界，消散。”这句话，坚定的从林初口中念出。 这世界突然出现片刻停顿，随即一切的一切全部开始坍塌。而林初就像一片落叶，从空中跌落。苏唐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前接住他，跌坐在山岩上，“阿蛙！” “不，不！”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个男人抓狂了。这个剧本已经重复了亿万次，从没出过意外，一次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这样？！ 林初倒在苏唐怀中，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用坏坏的语调说：“看到了？言出法随！” 苏唐不停点头，眼中落下泪，“看到了、看到了！你做到了！” 随即，林初撇了撇嘴，惋惜的说：“唉，阿蠢啊，我上当了呢。原来，言出法随，只能用一次。”边说边伸手整了整苏唐的衣领，有意无意的盖住了她脖子上戴着的桃核。 身边，混沌之气在消散、天地源精在消散，坍塌引起了狂风，像是已经抓狂的昆仑。一只大手不管不顾的直接伸进了这方天地，他要抓住苏唐！ 青色渔网再次凭空出现，罩住了苏唐、林初，挡住了那只大手。 “断尘帐！”男声懊恼极了。 可在苏唐眼中已经没了周围的一切，她紧紧抱着林初，流着泪微笑道：“没事，一次就一次。现在，我们去坐飞机！坐高铁！还有摩天轮……对，你还要开滴滴养我！” 林初笑着，轻轻抚去苏唐流下的泪，身体渐渐化成光点。满怀的光点，不舍的绕着苏唐，最终向上飘散无踪。 “林初！阿蛙！”苏唐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可是怀里空空荡荡。身后的山谷中，同样升起无法计数的光点，绕过苏唐、绕着这座雪山，消失。 “啊……！”心痛到无法呼吸，苏唐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晕倒在山岩上。 青色渔网直接将苏唐裹住，一把拉出即将消散的昆仑界。 “巫咸！”半空中，男声愤怒的高喊。 天边传来一串少女的笑声，“巫咸千年前就已灭国，小女子并非巫咸呢。” 灰衣少女抱着苏唐，几步走入虚空，突然盯着苏唐脖子上的桃核，轻咦一声。随手，从这颗桃核里引出一点光华，惊呼：“神华！” 虚空中，不见了少女与苏唐，只留下欢快的笑声。 第51章 出现. k市的初春，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地面，却仍驱不散凉意。上午10点左右，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连小吃店也进入了休息时段，整条老城旧巷显得特别安静。在这条深巷内的孙氏诊所，也安静的没一个病人。 老孙看了眼趴睡在办公桌上的傅丽丽，不忍的拿了块毛毯，轻轻盖到她身上。 前一天，小锁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怎么都查不出原因。今天凌晨，林初突然回来，这小子胡子拉碴，看上去憔悴极了。还带回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傅丽丽，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棕衣男人。然后，匆匆留下傅丽丽，就和棕衣男走了。 老孙轻手轻脚的关上办公室的门，想让这个小姑娘多睡一会。 从凌晨到现在，她拿着那份补灵师名册，一直紧张的在电脑上查着什么，还时不时电话沟通。不过，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老孙知道了整件事的大概，于是，马上联系了朋友，想找个会跨界之术的人救苏唐。但回复，都只有一句话‘凶多吉少’。 所有能跨界的术法都十分危险，万一踏入虚空，就是瞬间死亡。这句话，老孙不敢说。总之，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就还有希望。再说，如果苏唐死了，林初身上的血咒应该会解，那小子没提，是不是真有希望？ ‘香蕉你个芭拉、葡萄你个哈密瓜，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傅丽丽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吵醒，眯着眼摸到桌上的手机接起，“喂？” “查到了。26年前，孟翠到新疆阿克陶县布伦口乡，她一个人在那边住了15年。”电话里传出沈欣艾激动的声音。 “新疆什么乡？”傅丽丽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布伦口乡，知道公格尔山吧？昆仑山脉最高峰，距乡政府40公里。”沈欣艾解释。 “她在那边干吗？”傅丽丽皱起眉。 “不知道。”沈欣艾随口道，接着又说：“还有，我还找到了关于离尽泽的记录。” “古籍？”傅丽丽立即坐直身子，追问。 “不是。一本叫《西南民间故事》的书，出版于25年前。里面讲了个叫荀隐叶的女英雄，在梦境中到达离尽泽，斩杀妖魔的故事。”沈欣艾说道。 “梦境？”苏家的入梦术？傅丽丽疑惑的问：“姓荀？还是姓苏？” “荀。”沈欣艾肯定的回复，接着又说：“我查过，除这本书外，就没哪有记载离尽泽和荀隐叶，也没有苏隐叶。这本书发行量不大，只有5000册，现在在各省的大学图书馆、公共图书馆有收藏。另外，这间出版社已经没有了，好像这书是当时他们出的最后一本。然后，我还咨询了几位专家，他们的看法是，荀隐叶的故事并不是来自民间，应该是原创。但作者的名字，写着佚名。” 二人沉默了片刻，傅丽丽问道：“26年前孟翠到昆仑山下，25年前出了本提到离尽泽的书。你怀疑是孟翠写了这个？西南……难道离尽泽在昆仑界？” “如果真这样，那这个阴谋的铺垫时间，还真有些长了。”沈欣艾感慨了一句。 “孟翠快要老死了，会不会那时她决定向昆仑要神华？但按她所说，昆仑早不在这界了。”傅丽丽不解的说。 “所以她在那边住了15年，是为了等昆仑回来。对吧？”沈欣艾不太确定的说：“还有，26年前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个决定？” 傅丽丽微微点了点头，“林初说过，仅凭孟翠引不起这么大规模的瘟疫，当时猜，可能暗中有昆仑的仇家出手。但如果这样，会不会和她合作的，就是昆仑？” “对！”沈欣艾兴奋起来，“是昆仑需要苏唐，所以才想出这招带走她！” “好像……也不太对。”傅丽丽缓缓摇了摇头，“如果这个阴谋最早开始于25年前，那时唐唐才2、3岁。还有，林初说，真要跨界，唐唐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荀隐叶，其实应该姓苏，而昆仑要找的人是她？”沈欣艾小心的接上傅丽丽的话。 傅丽丽继续摇头，“据我所知，苏家没人叫这个名字。当时，林初就怀疑他们针对的是唐唐的姑婆，我干外婆……” “哈，苏崇湘？”沈欣艾敲着键盘，说：“户籍记录上，苏家确实没叫苏隐叶的。” “我刚问过干外婆，她说她不记得见过昆仑，最近也没人找过她，她甚至不知道苏家有什么跨界之术。”傅丽丽停了下来。 “85岁了啊。”沈欣艾叹了口气，“可能老人家年纪大了，他们才退而求其次吧。” 傅丽丽满是沮丧的说：“找了这么久，还是没唐唐的线索……” “不！”沈欣艾打断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昆仑和孟翠联系过，不管他们想找谁，总之最后带走了苏唐。这说明，第一、昆仑有求于苏家的术法，所以苏唐没事；第二，事发后，林老师马上控制了孟翠，极可能导致孟翠至今没联系过昆仑。我觉得他们的交易没结束，因为很可能孟翠的好处还没拿到。对了，那边有人看着孟翠吗？” “有。铁婆婆，还有罗强那一方的，噢，还有潘雯锦。”傅丽丽轻声问：“你的意思是，孟翠没拿到神华，所以昆仑可能会出现，至少孟翠要和他联系？” “对啊。还有，我相信林老师，他让灵去找人的这招肯定有用。”说着，给傅丽丽打气道：“别泄气啊，丽丽。不行，就报失踪，我们警方不怕长期作战。我现在联系阿克陶警方，看看能不能找出26年前孟翠为什么要去布伦口。” 挂了电话，傅丽丽趴在桌上。老孙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终于，傅丽丽忍不住哭起来。 “苏唐！苏唐！”老孙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办公室，见傅丽丽在哭，愣了下，立即急的指着门外，睁大眼睛对傅丽丽大喊道：“苏唐！苏唐回来了！在地下室！” ※ 这一切就和发生时一样突然。 苏唐出现了，居然在孙氏诊所地下室的阵法中。而这个阵法早被林初改过，里面封印着小锁。小锁仍在阵中熟睡，身上连着好几台仪器，所有指标全部正常。此时，他旁边躺着昏迷不醒的苏唐。 理论上，除了林初，没人能解开阵法将苏唐放进去。但现在，这阵法完全没被解开的痕迹，苏唐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45分钟后，林初匆匆赶到，解开封印，抱出了苏唐。 第52章 强灵来袭 整件事结束的莫名其妙。 罗强在得到林初确认后，急着赶回了乐土集。而乐土集里，潘雯锦接到解阵的信号，开始按照林初教的手法和名单，一个个解开守固阵返还本体。在铁婆婆、罗强、养济院的帮助下，一切忙而不乱。 苏唐躺在孙氏诊所的病房中，毫无醒来的迹象。老孙里里外外做了检查，没发现任何伤病，结论是睡的太沉叫不醒。林初不信，和傅丽丽商量着带苏唐去大医院。老孙站在一旁，耷拉着脸看着二人一声没吭。 “林初，滚出来！”一道声浪穿透深巷内所有屏障，直达诊所。 老孙吓的跳了起来，“要命！”立刻转身冲出去。这人居然用术法传声！ 果然，不少人探出头，骂骂咧咧的寻找巨声的来源。 老孙冲到诊所门口，双手快速做印，随着一声“耳障。”一道道符印以诊所为中心，向外扩散，方圆5公里内的街道各处迅速贴满符印。 此时，一杆银光闪闪的长枪，重重落在诊所门口。 “要命！要命！”要是被邻居们看见，这该怎么解释？老孙索性凭空画符，大喝：“不看、不听、不觉。”这道符纹与之前的耳障符重合，直接印满整条深巷。 只是，这杆长枪根本不顾及老孙的心情。长枪中出现身穿战甲的人影，由虚而实，大步走了出来，盯着老孙冷冷道：“包庇林初者，死！” 老孙被盯的心中发寒，陪着笑，弱弱的向一侧移了移，试图避开这道目光。 “有话好好说。”林初拍拍老孙，让他退后。 “林老师！”不远处，罗强紧赶慢赶的到了，一眼看到那杆银枪，立即站在原地，尴尬的笑了笑，“二位，好。”又看向林初说：“铁婆婆想让我带句话，不过，现在不用了。”接着又朝长枪点了点头，“慢聊，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林初盯着银枪，之前在乐土集，对这杆枪有些印象。于是，歉意的笑了笑道：“该还的都还了，如果非要我道歉，行。之前，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 长枪大笑，“我宋杀，枪下亡魂千万，从没临死求饶的。拿命来吧！辱我者，必死！”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直击林初面门。 “cao！”林初侧退一步，手中出现一根黑鞭，飞身迎上，同时冲着老孙喊道：“设结界！” “结界，结界？”老孙盯着林初疾速对战的身影，半晌喊道：“我这里有鬼个结界！”顿了顿，忙问：“你、你的意思是现布？” 林初没空理他，鞭影枪光，在这条深巷里，若不想破坏建筑、电线、汽车，几乎不可能，甚至还要防着突然出现的路人。 “设、设结界……让我想想。”老孙急的满头大汗，语无伦次的自语：“很久没弄了，这玩意我没你快……我想想。用符箓吧，对，我擅长符箓。” 老孙又呆立片刻，居然想不好用哪种符箓术。 “快！”林初为了不让宋杀破坏周边的一切，打的非常被动。宋杀看出了这点，脸上带着冷笑，出手更是毫无顾忌。 “哎，算了！”老孙跺了跺脚，双手一翻，一把把的符纸被抛上半空，接着凌空不停画着符纹，终于一个极为复杂的符印闪了闪，只听老孙大喝：“乾坤十方风云转！” 空中飘散着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符纸，立即飞快旋转起来，不过片刻，居然将巷中打斗的二人，裹进了由这些符箓组成的大球之中。 大球内，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金属的银枪立即被闪电击中，整柄枪一阵狂抖，握着银枪的人身瞬间散成虚影消失。 这枪像是成了避雷针，引来满天电光，竟让银枪直立在大球之中动弹不得。暴雨狂风下，林初站在一侧，抬头盯着这幕，呆住。 想不到老孙还有这一招，闪电不错，就是狂风暴雨有点过了。林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浑身湿透，在这气温下，实在有点冷。于是，忍不住冲着那杆长枪建议：“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我们不如和解吧。” 长枪内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受……死！” 何必呢？林初无奈看着那杆枪，冷的打了个喷嚏。相互给个台阶，就都不用站在这里活受罪了。 耳边似有号角声响起。林初警惕的扫了眼四周，不确定这声音是因为老孙，还是那柄长枪。 刹那，一道龙吟划过大球。肉眼可见的，这只由符箓形成的大球，在片刻停滞之后，全部爆开。 满天的暴雨闪电，顷刻变成了满天的纸屑。林初再次出现在诊所外，身上还在滴着水。而那杆银枪，却消失了。老孙躲在诊所里，紧张的探头看着门外。 天地间，明显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正在迅速靠近。林初退了几步，紧张的盯着东面，牢牢握住手中的黑鞭，冲着躲在身后诊所中的老孙道：“帮忙！” “啊？”老孙前后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林初叫的是自己。 “快！”林初不敢动。危险的感觉更近了，四周甚至刮起了风刃。 “噢噢。”老孙快跑出来，“大家伙来了？怎么弄？” 林初瞪了他一眼，“你出来干吗？启阵啊！” “什、什么阵？”老孙挠了挠脑袋，“我这里就一个阵。这不是被你改过了嘛，本来多少还有点用。” 没等老孙抱怨完，林初猛的推开他，一片风刃瞬间划过。老孙一惊，转头就想往诊所跑，可这些风刃满天乱飞完全看不见。老孙怕了，不敢乱动，又转身躲到林初身后。 “你干吗？回诊所！”林初吼了他一句。随即，双手飞快做印，轻喝：“启！” 结界如围墙，将二人围住。几乎同时，大风吹过，无数风刃瞬间切割了结界。结界崩溃！ “不对！”老孙盯着无形的风刃，惊呼：“不对，这不是风！这是金气！” 越来越多的金气在深巷内呼啸着，一道道划过楼体、墙壁、大树，留下深深的痕迹，连停着的电瓶车、汽车全部没放过，一时间，整条巷全是警报声。只是巷里的人们在老孙的符术下，毫无察觉。 林初没时间再设结界，只能凭感觉躲避着锋利的金气，身上多了好几条血痕。 “要命，要命……”老孙擦了擦脸上划破的血口，颤抖着拿出一张符，还没启动就被切成两半，“完了！” 不知何时，诊所正对的二层小楼顶上，站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浑身上下透着七彩光辉，身后虚影遮住了大半片的天空。 “我去！”老孙转头看见，忍不住又大声惊呼。 第53章 南方离位 金气消失了，几米之内风平浪静，但仍听得见不远处的呼啸声，二人就像是站在了风眼当中。林初抬头，看了眼屋顶上的人。 “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谭，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 “你说什么？”林初打断老孙的喃喃自语。 老孙吸了口气，强压心中的震惊，转头对林初道：“你看那虚影，剑尖是燕溪石城山，剑刃是泰山……” 林初盯着那片立在天地间，硕大无比的巨剑虚影，正是由山、城，甚至还有四季、阴阳组成，难怪虚影会这么大。 老孙仍在叨叨的念着：“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天子剑？！”林初大惊。这世上居然真有天子剑？！ “天子剑！”老孙终于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我以为这东西，不可能存在……” 四周金气还在呼啸，但在无形的风刃中，夹杂了道道银光。 一个带着金属感的嘲笑声响起，“宋杀，你果然无能！只配躲在乐土集。” “辱你者，必死？”另外一个声音大笑道：“难道不应该屠城吗？宋杀，这城，我们帮你屠了。” 一个女声冷冷道：“哼，这也值得请主上亲自出手？” “对！”大笑的声音又道：“你给我看好了！”一片如风刃般的银光迅速变大，似乎想一次切割掉整座城。 老孙脸色发白，颤抖的问：“完了，你小子得罪了谁啊？没办法了，完了，全完了！” 林初盯着还在不停变大的月牙型银光，面无表情的拿出把小刀，直接划过手心，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你想干吗？”老孙跳起来。 林初不答，带血的手掌，狠狠一掌拍向地面，随即念出一串似乎是毫无意义的音节，大地猛的发出一记闷震。 空中的银色风刃像是长到了极限，完全没了一分钟前的轻松。但这程度，远远不能一击屠城。 女声冷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如此，另一个宋杀罢了。” 又一片月牙型的银光，直接拼上这片巨大的银刃。短短几秒，拼上的银光已经长到与之前那片一样大小。 老孙抬头，头顶可见的天空，已被巨大的银刃全部覆盖，而这片银刃还在变大。 林初仍念着无人能懂的口诀，老孙急了，又不敢催。看着天边的银刃已长到了极致，重重向地面压来。终于，听到林初缓缓道：“南方离位，火启。” 老孙猛的转头盯住林初，想到了什么，当场呆立。 城的正南方，突然从地底冲起一根金红火柱。老孙回头、张大嘴，惊恐无措的盯着那根巨大火柱。不，那不是火柱，那是……朱雀！火红的朱雀神鸟，带着满身烈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直冲天上银刃。 覆盖住天空的银刃，来不及停住下压的势头、更来不及躲避，几乎没有任何僵持，直接被朱雀穿透。一声惨叫，有半片银刃迅速化做银光消失，而另半片的动作极快，缩回原来的样子，躲到七彩身影身后。 “护、护城大阵！”老孙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念了出来。 林初慢慢站起身，盯着那七彩身影，缓缓道：“屠城？” 朱雀在城市上空飞翔，一眼看见深巷中的七彩身影，冲着它愤怒的鸣叫。七彩身影瞬间睁开眼，整个身影像突然活了过来，抬头看了眼空中的朱雀，又细细打量了林初，略一点头道：“此事作罢。得罪，告辞。” 说完，片刻不再停留，七彩身影与身后巨大虚影同时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巷子里的金气。风停了，留下了几道银光。 “宋杀！出来！”有个声音大吼。 林初冷冷扫了眼几道银光，冷冷的说：“各位要打？奉陪。” “此事与我无关。”一道银光直接消失。 女子冷哼：“哼，宋杀应该是不敢出来了。”顿了顿道：“封得了乐土集，吓得走主上分身，不错。后会有期吧，小朋友。” 剩下的几道银光全部走光，林初仍冷冷的站着。 老孙看了眼天上朱雀，小声问林初：“你在等宋杀？” “没。”林初面无表情的说。 “那……”老孙回头看了看城南的火柱，弱弱建议道：“这个，南面阵眼肯定……我好像听到消防车的警号了。当然，这些也不是谁都看得见。呵，那个，是不是该收了？” 林初依旧直视前方，淡淡的说：“让我缓一缓。” “好。”老孙担心的看了看林初，手一翻，拿出一把符箓，“我给你护法。”说完，警惕的扫向四周。宋杀到现在都没现身，总之安全第一。 过了片刻后，林初闭了闭眼，再次一掌拍地，念起毫无意义的音节，只是这次明显慢了很多。天边的朱雀又飞到了城南上空，围绕着金红色的火柱绕了几圈，鸣叫着冲进火柱之中。然后，火柱随着林初念出的音节，一点一点沉入地下。 老孙松了口气，心中突然一阵发毛，没做任何思考，手中纸符直接扔了出去，极快的凌空画了几笔，大喊：“电、电、电……！” 凭空出现的银光，直接被闪电劈中，瞬间被定住。 “tmd还来！我电死你！”老孙怒气冲冲的跳起来，又扔了一把符箓，这次画符的速度更快，一朵小小的乌云飘到那柄银枪顶上，对准了猛劈。 老孙像是疯了，一把把符纸扔出，不停的画着符纹，嘴里还骂着，“我电死你！” 林初没有理会疯狂的老孙，蹲了一会，慢慢站起，摇摇晃晃的转身回诊所，随手关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老孙库存的符纸扔完，总算喘着粗气停下来。而那杆银枪的枪头上已经被劈成了黑色，甚至有融化的迹象。 “tmd，还来不来？！”老孙指着他喝道。 “你有病啊！”宋杀的声音颤抖着，多少有点委屈，“我和你无怨无仇……” “呸！你tm来一次我电你一次，电到你化成铁水……”老孙骂道。 “我不是铁！”宋杀抗议道。 “我管你是什么！还来不来？我问你，还来不来？！”老孙拿出最后几张符，恶狠狠瞪着银枪，朝他走了几步。 银枪居然急忙后退，懊恼的说：“我不与疯子一般见识。”说完，化作银光消失。 老孙凶神恶煞的举着符箓朝四周扫了一眼，没感觉到危险，立即收了符箓冲回诊所。 第54章 回来 . “林初哥哥！” 老孙推开诊所的门，一眼见到林初仰天倒在血泊中，慌忙冲过去，伸手摸了摸脉搏。还活着！ 坐在轮椅上的傅丽丽，紧紧抱着痛哭的小锁，看着老孙无措的说：“孙、孙医……” “回房！”傅丽丽刚开口就被老孙打断，“全部给我回房！你、小锁，回去！”说着，猛的撕开林初的上衣。 傅丽丽想抱起小锁带他回房，小锁狂哭，挣扎着不肯走。 “哭什么哭？！”老孙怒了，冲着小锁骂道：“要不是你，会搞成这样？！” 小锁一愣，不再挣扎，低着头却怎么也止不住哭声。 “全部给我回房！不然，让他死了算了！”老孙瞪了眼小锁，立即做起检查。 傅丽丽再次抱起小锁，小锁没再反抗，快速的转着轮椅回了苏唐的病房。 护城大阵绝不是一个人能启动的，林初的身体被阵法震爆，皮肤、血管、内脏部分爆裂，如果没血咒术已经死了。 “撑住啊！”老孙立即拖来了氧气机、挂起葡萄糖，“撑住啊，你要是死了，我会被你爸妈杀了的。不，他们不会让我死，他们会、会让我生不如死。撑住啊！你只要撑一撑，就不会死了。千万别死！” 老孙一边唠叨着，一边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冷。”过了半晌，林初闭着眼终于轻轻吐出一个字，但张了张嘴，鲜血却涌了出来。 “林初？！”老孙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果然冰冷，“等等，马上、马上。”说着，急急拿来小太阳，开启放在他身边，不停叨叨着：“忍忍，你身上都是伤。” 等老孙处理好全身的伤，急忙抱来被子将他裹住。不知道是安慰林初、还是安慰自己的说：“好了、好了，你应该不会死了。” “能不躺地上吗？”林初声音很轻，但似乎缓过来了，微微睁开眼看着老孙，无力的伸手想摘掉氧气面罩。 “别动！”老孙一把按住他，严肃的摇头，“你现在不能动，内伤很严重。”边说边帮他擦着脸上的血迹，“不过没关系，呵，你中了血咒术。”说着顾自己笑起来，“哈哈，血咒术。别动，再躺一会。” 林初闭上眼，忍不住道：“别骂小锁，不关他的事。” “行行行。”提到小锁，老孙一脸不耐烦。那小东西但凡有点用，今天就不会是这样子。“你只要不死，我就不骂他。” 林初大概是睡着了，老孙轻手轻脚的清理他身上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老孙循着声音，慌忙从撕烂的衣服堆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显，惊住了。 “手机。”林初醒了。 老孙递给他，为难的说：“要不，别接了。” 林初接过，扯开氧气面罩，对老孙道：“扶我起来。” 老孙伸手扶起他，又把被子塞到他身后，让他靠坐着。做完这一切，手机不响了。老孙松了口气，“正好。” 林初振作了下精神，按了回拨。等对方接起，用轻松语调说：“妈，找我有事？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万分焦急。 “学校啊。”林初理所当然的说。 “学校？”黎绢顿了顿，急道：“你爸让你马上回来。” “现在？”林初为难的说。 “对，现在，到店里。”黎绢吩咐道。 林初吸了口气，摇头，“不行啊，一会要开会。等我开完会吧，晚上回来。” “你真在学校？”黎绢不太信。 “是啊。要不要让我们院长和你说几句？”林初半开玩笑的说。 “那……”黎绢不放心的还想叮嘱什么，却被身后的几声咳嗽制止了，只能说道：“好，我和你爸都在店里等你，不见不散。” 林初笑着点头，“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闭上眼靠在被子上。 “你妈让你回去？”老孙看着林初问。 林初点头。 “他们……知道了？”老孙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顿了顿说道：“到晚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林初做了个深呼吸，睁开眼，按了按胸口，感觉了下，又看了看身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问：“我脸上有伤吗？” 老孙打量了下，“没有。” “好。”林初点头，“我去洗个澡，借我套衣服。” 说着，撑着地站起来。 老孙急忙上前扶他，劝道：“要晚上呐，你再休息会。” “不用。先送苏唐去医院，再安顿好丽丽和小锁，正好到时间回家挨骂。”林初拍拍他，微笑道：“没事的。”说着，摇摇晃晃走去了浴室。 ※ 这是哪？为什么周围只有黑暗？脸上……湿了？不，是眼中充满了泪水。苏唐擦了擦眼睛，但眼泪像是不受控制般滴落。突然，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林初！” 林初，他在！ 苏唐猛的从床上坐起，一把抱住他，哭着说：“没我同意，你不可以走！不许走！听到没有！” 怀中的林初似乎有些许僵硬，过了半晌，才轻轻搭住苏唐，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苏唐怔了怔，片刻缓缓将他推开，疑惑的盯着他。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哟吼，这搂搂抱抱，少儿不宜噢。老孙暧昧的笑起来，一把拎起小锁，一手推着傅丽丽的轮椅，“林初这小子就知道急，我说没事嘛。”说着，不顾小锁抗议，拉着二人出了病房，还随手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是间小小的病房，眼前的林初，一头短发、套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穿着牛仔裤，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 “怎么啦？”林初被苏唐看的尴尬起来。 满天的光点还在眼前飞舞，苏唐不死心的唤道：“阿蛙？”但眼泪却再次充满眼眶。 “什么？”林初不解的问。 终于，泪水落下。不是他！苏唐不舍的盯着林初，心中全是悲伤。林初抬起手，想替她擦去泪，苏唐却低了低头避开。 “发生什么了？”林初微微有些尴尬，从床头抽了张纸巾递给苏唐。 苏唐没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伤，转过头不再看他，“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林初看了看手中的纸巾，小心的放到她面前，仍保持着微笑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睡了很久。” 梦？七国之海是梦？神华峰是梦？阿蛙也是梦？苏唐盯着放在床上的纸巾，有片刻迟疑。 一颗小小的桃核，从脖子上荡了出来。它在！苏唐伸手紧紧握住，耳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我亲过你了，又给了你信物，以后……’ 那一切，从来就不是梦！悲伤，再也忍不住。 “你走吧。”苏唐蜷起身体，泪如泉涌，“我、我不想看到你。” 林初愣住了。半晌，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苏唐，终于什么都没说，开门出去。 第55章 挨揍. 诊所办公室里，三人见到林初一个人进来，诧异极了。在让傅丽丽去陪苏唐后，林初就一身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见他情绪不高，老孙不敢问什么，小锁更是乖巧的坐到林初身边，静静陪他。 半个多小时后，苏唐推着傅丽丽的出来，低着头，似乎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苏唐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朝老孙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这几天的照顾。” 啊？这唱的哪出？老孙摸不着头脑的看看林初、又看看苏唐。傅丽丽拼命对着老孙使眼色。 林初盯着苏唐，站起来，柔声问：“现在？” “是啊，高铁票都买好了。”傅丽丽冲林初眨眨眼。 “你们的行李……”林初走到苏唐面前，苏唐居然躲了躲。林初心中微凉，站在原地没再动。 “啊，和小艾联系过了，她说她会帮我们寄过来。”傅丽丽笑着点头，似乎怕林初会有什么举动，小心的挡在了林初和苏唐之间。 林初看了眼苏唐，无奈笑了笑，“好，我开车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不用，叫了滴滴。”又是傅丽丽回答，接着道：“我听到汽车声，好像来了。”像是想到什么，又对苏唐说：“噢，对了，我还要拿个u盘，你先去车上，我马上来。” 苏唐点头，刻意躲着林初，几步出门。 林初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难过。傅丽丽拉了拉他，小声道：“发生了些事，她心情非常不好，我从没见过她哭成这样。而且，可能和你有关，但她现在不肯说。别担心，我会帮你问清楚，随时联系。” 林初苦笑着点头。 一旁，老孙立即接上道：“来来，我送你。” 小锁看着二人出门，又回头看看林初，“哥哥，你做什么了嘛？苏唐姐姐是不是生你气了？” 林初看着诊所的大门，什么都没说。 小锁噘着嘴，跺了跺脚，拉起他就向外冲，说：“为什么要吵架呀？！刚刚你们还抱一起，现在人家都走了，你还站这里！去和她说对不起嘛！” 可是，被硬拽到诊所外的林初，只来得及看着一辆白车驶出深巷。 “怎么回事？”老孙送完客，见他出来，忍不住问。 林初揉了揉胸口，毫无表情的说：“你问我，我问谁？”随后，自嘲般的笑了笑，走向巷口。 “喂。”老孙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我妈叫我回家。”林初淡淡的说。 “啊呀！”小锁生气的抱着胸、瞪着林初，“我不要你们这样！我去找苏唐姐姐！”说完，化成一道光，迅速追向那辆白车。 ※ k市文明礼品店，缩在一条灰黄色小巷的角落里，要不是在巷口挂了个灯箱，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家店铺。 下午5点，天还亮着。林初在路边停好车，看了眼时间，拎着一袋卤味下车。 礼品店不大，里面挂满了丧仪用品。铺子里没人，林初进门朝里面喊了声，“妈。” 黎绢匆匆从后面出来，林初笑着递上卤味，“加个菜。” “你还笑。”黎绢拍了他一下，接过，板着脸说：“这回你爸要揍你，我可不护着。” 林初笑着说：“没事，扛揍。” “快进去。正经点，别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更气。”黎绢白了他一眼数落道。 店铺的后面，隔了两间房，其中一间没有窗，平时都用一道帘子挡着。不过此时，帘子拉开了，里面灯火通明。 林初抿着嘴进门，“爸。” “跪下！”房内，林绍廷冷若冰霜的坐在一侧，正中挂着一幅古人画像，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极为俊朗。 林初低着头，在蒲团上跪下。 林绍廷起身，在画像前燃起香烛，拜了几拜。转身冷着脸，冲林初喝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在祖师面前说清楚！” 林初不敢迟疑，小声说：“今天，我去过孙氏诊所……” “孙建安？！”林绍廷大怒。 林初低了低头。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最多就是，让爸妈本就不好的师兄弟关系雪上加霜而已。于是，面不改色的继续道：“老孙得罪了人，想让我帮忙。不过，去之前我和他说好，就算到场也就是替他撑个场面。我劝他能谈就不要动手，道个歉、赔点钱，千万别把事搞大。可，我、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和人吵上了。” “你替他出头？！”林绍廷怒气更甚。 “没，我没有。”林初急忙否认。 屋里突然静了，林绍廷冷冷的盯着林初，半晌，问：“你是说，是孙建安开了护城大阵？” 林初不敢抬头。林绍廷的语气，一时让人不知该怎么答。于是，小声道：“大阵没开，就是揭了一点点南方阵眼的封印。” “揭了一点点南方阵眼的封印？”林绍廷冷笑一声，猛的一掌拍向身边方桌，怒道：“是你还是孙建安？说！” 林初倒吸口冷气，用轻的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道：“孙、孙……” “林初！”林绍廷指着他，一声怒喝：“满嘴谎话、一派胡言！入门第一天，你发过什么誓言？！说！” 林初慌起来，抬头看着林绍廷气的通红的脸，紧张道：“不得欺师背祖。”又怕老人家血压飙升，纠结着说：“爸，我、我没开护城大阵，我不敢的。”说着又小声喃喃，“那阵一个人开不了……” “要是一个人能开，你今天就开了？！”这句话，林绍廷偏偏听见了，气极，随手抄起身边的扫帚，几步走到林初面前。 林初躲了躲，忙道：“爸，我错了！您当初就说过，不到生死存亡不得启阵。但我真没启阵，就是揭了一点点封印。” “还在狡辩！”林绍廷直接一扫帚揍到他身上，怒道：“你本事了！谎话连篇，连护城大阵都敢动！你是觉得我制不了你了是不是？！”又是几扫帚劈头盖脸落下。 黎绢忙冲进来，想拉住他，“绍廷、绍廷，小初知错了，绍廷！” 林初低着头，不敢躲，只能不停的求饶：“爸，我错了。不该说谎、不该碰护城大阵，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绍廷打了一阵后，终于喘着粗气扔了扫帚，指着林初道：“给我跪着！跪到想明白了！”说着大步出门。 第56章 该来的来了 黎绢不放心，跟着林绍廷出去。片刻后，又进来，见林初乖乖跪着，忍不住说道：“你以为，有几个人能解开阵眼封印？要么直接认了、要么打死不认，你居然说孙建安？！他要有这本事，会赖在k市不走？说谎说成这样，没脑子！”说着狠狠瞪了眼林初。 “我错了嘛。”林初噘了噘嘴。 “你错了？我看你是一点没往心里去！”黎绢懊恼的说：“不到生死存亡不得启阵，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而且，当年我们搬来这里的时候，你爸就与几大派签字画押，承诺绝不擅动护城大阵。更何况，启动大阵的人必定会受阵法冲击，非死即伤。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半晌，黎绢看着林初，担心的问：“受伤了没？” “没。”林初抿着嘴摇头，小声嘀咕了句，“我又没启动……” “你这孩子！”黎绢激动起来，“你知道，中午阵眼解封的时候，妈有多怕？”片刻，眼中含泪又气又伤心道：“妈怕你回不来，小初！” “妈。”林初伸手搂住身边的黎绢，哄道：“干嘛不回来？还没给你们在市中心买大房子呢。现在，首付还差一点，不过快了。” 黎绢看着他，忍不住哭出来，“你呀，妈只求你平平安安、儿孙满堂。” 林初笑着站起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没问题，到时候给你多生几个孙子，毕竟我们老林家，还有王位要继承嘛。” “你……跪下。”黎绢止住泪，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好好跪着，等你爸气消了，你再去认认真真认个错。” 林初急忙跪好，抬头不放心的问：“大阵的事，你说爸承诺过？那现在怎么办？” “你才想到问？”黎绢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爸会处理。” 林初皱眉小声问：“你说的什么各大派……不会动私刑吧？” “这种事你别管。”黎绢冷哼一声，“我们是老了，但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我黎绢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又无所谓的接了句，“没事，大不了就说是孙建安干的，他敢说不是。” 林初一愣，缓缓竖起大拇指。 黎绢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好好给我跪着。”说着，嫌弃的看了儿子一眼，出去了。 在这间屋子里跪着，根本不知道时间。林初看了眼手表，才1个小时。瞥见这条表带最里面的洞，赌气的摘下，塞进口袋。过了会，又拿出来戴上，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哟吼，挨揍了？” 门口响起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林初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淡淡的说：“你来晚了，散场了。” 曾勇浩走到林初身边蹲下，“这都……跪祖师了哈，你这是要持久战？”说着抬头看向正中的画像，居然站起来点了根香，认真的拜了拜，又蹲回林初身边，小声道：“不如别跪了，我有办法带你走。” “别，又不是不回来，下次回来不还得跪。”林初看都不看他，问：“我爸妈呢？怎么会让你进来？” “你爸不在，你妈在巷口和一堆老太太聊天，店门又没关，我当然就进来了。”曾勇浩看了眼林初，假装随口问了句：“苏唐呢？” 林初愣了愣，转头看着曾勇浩，片刻说：“你都知道了，何必问？” “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找沈欣艾，不找我？那家伙不靠谱的，而且没一点敏感性，居然脑抽的还想瞒我。”曾勇浩表情很受伤，压着声音道：“几十年的兄弟，你不信我？” “沈欣艾不是我联系的，我都……没想那么多。”林初急忙解释。 “傅丽丽。”曾勇浩点起了头，问：“她们怎么走了？你让她们走的？” 林初长叹一声，苦笑起来，“我也想知道。” 曾勇浩看着他，“吵架了？” “没有。”林初随口道。 曾勇浩拍拍他，语重心长的说：“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做男人要大度点。毕竟你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上了你的贼船……” “别胡说，我和她根本没关系。”林初打断道。 曾勇浩诧异的看着他，“哟，这话说的过了哈。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合……” “够了啊！”林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啊噢，这么大火气。”曾勇浩一脸八卦的看着他，“分手了？” “分什么手？她是她，我是我，从来就没牵过手，挺好。”林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跪着。 “这‘挺好’两字，明显带着点怨气。”曾勇浩点着头，又问：“所以……你火急火燎的找她，做了这么多事。结果，她就说了声谢谢？” “不好意思，你又猜错了。”林初自嘲的笑起来，摇着头说：“她说她不想看到我，然后回家了。哈，我觉得我这三天在发疯，就这样。这事，我不想提了。以后，好好上班、好好赚钱，争取早日在市区给爸妈买房。” “行吧。”曾勇浩索性坐在地上，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旷工三天了，明天要是再不去……” 林初猛的怔住，一脸‘糟糕！’的表情。 曾勇浩看在眼里，继续说：“通报批评？还是停职写检查？不过，今年的奖金，肯定是没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个处分记不记入档案呢？” 过了半晌，林初不跪了，翻身坐到地上，发了会呆，随即一脸看开了的样子，笑着说：“没事，虱多不痒。” “但你的理想是当院长，买市区的大房子啊，林院长。”曾勇浩半开玩笑的说。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林初假装没心没肺的笑起来，转了个话题道：“曾大警监，这个点专程从省城赶来，说吧，什么事？” “别装了，几十年前就看透你了。”曾勇浩一脸鄙视的说：“上次，你们学校同事留了我的电话。他们联系我，我说你正帮我们办案，具体借用时间，要看案情，其余不方便透露。” 林初一愣，看着曾勇浩半晌没出声。 “怎么啦？我说错了？”曾勇浩睁大眼睛问。 林初内心一阵感动，看着曾勇浩说：“谢了。” “就算你虐我千万遍，我还当你是初恋。”曾勇浩说着，拿出几张照片，一张张放林初面前，“来，看看这个。今天中午，k市城南突然发生地陷，好在是午休时间，路上没多少人，但一辆小车掉进地陷中，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直接经济损失30万。下午，接到大量群众报警，停在青槐巷的车辆被损坏，据统计损坏汽车24辆，电动车18辆，还有电线、楼房墙体等损坏，估计经济损失在50万元以上。” 第57章 阿蛙? 林初盯着这些照片，表情严肃起来。 “青槐巷，孙氏诊所好像就在那里。”曾勇浩看着林初，继续说道：“中午的时候，青槐巷里很多人听到，有个声音大喊‘林初，滚出来’，之后，还有人说看到了一杆银枪。” 林初不做声，抬头看着曾勇浩。 曾勇浩叹了口气，“孙建安是不是会符箓术？他用了两种术法，事情结束之后，没收。结果就是，有这方面的专家找到他聊了聊。” 场面静了，过了片刻，林初笑起来，朝曾勇浩伸出双手，“你是来拷我的？行，我跟你走，别让我爸妈看见。还有，钱，我真的赔不起。我爸妈年纪大了，能不能祸不及父母。” “你有病！”曾勇浩一把打开他的手，“怎么？我也成虱子了？你脑子还在不在？”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纸、笔递给林初，“你前年和我们市局签过顾问协议，你忘了？” 林初不解的看着曾勇浩，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这几张纸，果然是一式二份的顾问协议，甲方是市局已经盖了红章，只有最后的乙方签名空着，时间是前年年底。 “这种协议，我们都是有格式的。特别是，注意，协议里有对所涉及案件必须严格保密的条款。”曾勇浩指了指相关条款，又继续道：“再说，去年你确实以专家身份参与过几起案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林初仍是一头雾水，粗粗看了遍手上的协议，道：“原来真有顾问协议。” 曾勇浩狠狠点了点他额头，“重点是，前年你就签了。但因为我立功心切，想让你当我一个人的顾问，所以没把这份签好的顾问协议上交，当然你不知道。反正你也不在乎这点津贴，从来没问过。” “啊？有津贴？”林初傻傻的问了句。 曾勇浩有些抓狂了，指着林初狠狠道：“林初！信不信我揍你！” 林初收了脸上傻傻的表情，担心的说：“你这么帮我，会不会害了你？我知道，你的理想比我远大的多。” “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危害社会，就不会害我。”曾勇浩笑了笑，“我也不傻。要不是听到专家说，中午的时候，金气临城……噢，他称之为‘浩瀚金气’，当时若有闪失，城毁人亡就在一瞬间。当时，已经有几名专家组成临时应急小组，但，就在这个时候，护城大阵开启……” 林初不满的打断道：“没有开启！” 曾勇浩不理他，“城南火位解封，以火克金。呵，那几名专家，都还没出手，危机解除。当时我就想，第一、是不是你？第二、没第二了，见义勇为好市民嘛。没受伤吧？” 林初摇了摇头，歉意道：“要是，要是这事的起因……” “管它什么起因，总之和你无关。某些物种的传染病，又不是你搞的。当时你发现情况就和我说了，我觉得这事没危害公共安全，就让你留意一下。不然，也不会让小沈配合你们了。谁知道，某些什么不讲道理！他们有朋友病死了，就要我们人类也跟着陪葬几个，哪有这种事？！所以，你启动阵法前和我说了，我当然没意见。” “我没启动，就是解了一点点封印。”林初再次更正。 “行行行，你没启动。”曾勇浩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林初也白了他一眼，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名，还了一份给曾勇浩。 曾勇浩收下，提醒道：“估计明天局里会有人找你谈，能动护城大阵的人不多，都要签承诺书。你除了那个，其它啥都别同意。他们就想让你多干点活，别理他们，你就安安稳稳的当你的老师。放心，你是我们市局刑侦的人，明天我一定会在场。”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林初不好意思的说。 “去你的！”曾勇浩得意的说：“我们大队长说了，你是特殊人才，凭什么我们刑侦不能留人，嘿嘿。” 林初也笑起来，眼圈微红，“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行了行了，保你也是为了保我们家小沈，那就是个没脑子的。”曾勇浩随口说。 林初眉毛一抬，“呃，你们家小沈……” “喂！”曾勇浩双眼一瞪。 “加油。”林初笑着，做了个努力的动作。 曾勇浩看了看门口，小声道：“真不和我走？这跪一晚上，不好受噢。” “走吧你，别妨碍我思过。”林初又认真跪好。 “嘿嘿，思过。”曾勇浩站起身，“我走了。跪累了就睡会……” “走吧走吧。”林初不耐烦的说。 不得不说，跪到后半夜，又冷、腿又麻，更是昏昏欲睡。其实店里没人，而且老妈走的时候，故意把店门锁了。林初打了个哈欠，纠结着要不要去隔壁房间睡一觉，老妈锁店门估计也就是这意思。但要是，爸知道自己在床上睡了一晚，会不会更气？ 林初又看了眼手表。算了，都坚持到这时候了，争取明天认错的时候，能感动爸妈。噢，已经是今天了。 一阵凉风吹过，飘来点点光点，飘荡着的光点渐渐围绕到林初身边。林初猛的从地上弹起，迅速避开这些光点，转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谁？” 黑暗瞬间覆盖，光点在黑暗中飞舞，而这世界也只剩下身后被一对红烛照亮的祖师像。 林初警惕的退后了几步，背靠着点着红烛的高几。 不远处的光点，汇聚成了人形。 “谁？”林初盯着那个人形问。 光点越聚越多，人形慢慢凝实，化成了一个半透明古装打扮的林初，他眼中除了隐隐的泪水，更多的是遗憾和不舍。 “你是谁？”林初盯着这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光影，戒备起来。 光影的似乎回头看了眼，满是眷恋。刹那间，光影解体，散成巨浪般汹涌的光点，转眼将林初吞没。 林初大惊！可是全身像被光点定住，完全无法动弹。突然，一段一段记忆在脑海中快速堆积，但这些记忆完全不属于自己。 山林中，自己疯狂的在地上擦着手上的污物，耳边是苏唐的声音，“喂，你是不是有病啊？动作温柔点会死？” 山洞里，苏唐对着火光写下了‘林初’两个字；山道上，自己抓起她的头发，努力为她梳头。 “我有个建议，我们摊牌，怎么样？”苏唐跷起二郎腿，用手指朝自己勾了勾。 “阿蠢。”自己说完就走。身后传来苏唐的声音：“你叫我什么？！”听到自己回怼：“难道你不蠢吗？建议你以后别对人提‘巫’这个字。阿蠢。” 还是苏唐的声音，“阿蛙，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我保镖了？”自己怒而回头，“你说什么？”“阿蛙，井底之蛙。”苏唐满脸得意。 …… 头痛欲裂！七国之海、神功、桃核、沙漠、神华峰、亿万白骨……随着一句‘昆仑界，消散。’，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部变成了光点。 林初紧紧抱着头，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表情痛苦极了。过了很久，光点全部钻入了林初的身体，终于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周围，重又变回了礼品店后的房间。终于，林初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头痛，晕倒地上。 但在这如死亡般的宁静中，似乎听到了苏唐撕心裂肺的呼喊：“阿蛙！” 第1章 小学女生 ‘晚上5点，你家屋顶天台。不见不散！昊’ 这张纸条，是朱安妮在自己铅笔盒里发现的。虽然才5年级，虽然才转学过来半个学期，但谁让c市只是个四、五线小城呢，大城市的时尚、气质，都不是这个小城能比的。不得不说，作为校草的陈昊，还有点眼光。 朱安妮露出得意的笑，回头瞟了眼坐在侧后方的陈昊。他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似的，正和同学打闹。装！装的真好。朱安妮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直到放学都没再看过他一眼。 临溪世界城，这个已经快偏到隔壁省的超级大盘，根本不受当地人的欢迎，买下这里的，基本都是临省n市的业主，交房这么多年，空置率居高不下。半年前，朱家搬来这里。 晚上5点，孩子们放学了，大人们还没下班，整个住宅区没太多人气。 北区28幢20楼，朱安妮已经换上了新买的黑t蓬蓬裙、aj鞋，出了电梯，随手把长发散开，一侧搁在耳后。这不是第一次和男生约会……哎，往事不提。爸妈告诫过，朱千紫已经死了，现在叫朱安妮。 朱安妮脸上带着轻蔑的笑，一步步走上通向楼顶天台的楼梯。 天台门果然没锁，朱安妮没急着出去，拿出小镜子和一支妈妈梳妆台上的口红，涂起来。哼，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姐就不信拿不下你！ 朱安妮推门出去。今天的太阳真有意思，阴了一天，居然这时候从云层中洒下几道昏黄的阳光。可，天台上没人。 手机响了，朱安妮拿出粉粉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没好气的接起：“喂，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看后面。”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孩欢快的声音。 朱安妮转身，另一侧栏杆外的平台上，站着个阳光男孩，微笑的朝她招手。电话里，听到男孩说：“快过来，太阳出来了，这个位置能看见最美的夕阳。” 朱安妮娇羞的笑起来，挂了电话就朝男孩飞奔过去，毫不犹豫的跨过了栏杆。 4秒后，世界城北区传来一声闷响。 ※ c市人安稳、勤劳，一向不出特别的社会新闻。但3天前，世界城发生的小学女生跳楼事件，震惊全市。 从外省转学来的小学5年级女生朱安妮，跳楼自杀。当时，物业立即叫了120，但女生情况不妙，医生诊断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2小时后，在n市上班的父母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看着躺在icu的女儿，立即向媒体宣布，要追究学校的全部责任，理由是女儿被同学霸凌。但学校对此全盘否认，更何况跳楼事件也没发生在学校。 原本是父母和学校在互撕，但因为天台门没锁，导致女生轻易上了天台，连带着世界城的物业也被扯了进去。 于是，c市物业协会紧急发文、专门开会，要求协会各物业公司严抓小区各项工作，确保人员安全。 位于主城区的盘龙街道，全是老居民楼，这些老房子，连围墙都没有。而永固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就接了盘龙街道的物业工作。 厉历作为项目总，在协会开完会，就匆匆赶回办公室，召集各部门负责人传达会议精神、讨论实施方案。 会议室里，讨论热烈极了，不过完全没朝厉历预期的方向发展。 “听说这小姑娘，是失恋跳的楼。”保洁组长陶爱芳神秘的说：“监控拍到，她跳楼前还打过电话。” “才5年级，早恋？”吕昌明已经退休了，返聘负责维修，“视频上说，那小姑娘人缘不太好。她爸妈也说了，小姑娘很单纯……” “并不是。”施洋大学刚毕业，看了眼厉历，还是忍不住小声说：“有人查到她的通话记录，那手机整个下午就没电话进出，而且也没用流量。” 厉历清了清嗓子，“开会了、开会了。今天我们讨论，老住宅楼怎么确保安全工作。”看了眼保安队长，说：“袁队长，你先说。” 袁刚是退伍军人，50多岁，“我觉得，还是要封闭式管理，造围墙……” “围墙？”财务负责人曹絮怡瞥了他一眼，“袁队长，你就不算算成本吗？” 吕昌明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找死，真和我们物业没关系。” 陶爱芳不停点头，“可不是，物业最无辜。我听说，世界城的事，她爸妈要学校赔400万，还要物业公司赔100万，真有点……” “不能这么说，500万买断女儿的后半生？够不够用都不知道。”曹絮怡摇着头。 施洋又忍不住了，小声说：“这事已经反转了，你们不知道吗？” 吕昌明看着施洋问：“这还怎么反转？” “那个朱安妮为什么会来我们c市？”施洋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继续说：“因为大半年前，她在n市把一个1岁多的邻居小孩扔下了23楼，那个宝宝终身残疾。” 这说法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连厉历都瞪大了眼睛。 曹絮怡震惊的说：“这新闻我看过，说是还对着小宝宝拳打脚踢。最后，因为那个女孩没到法定年龄，不用负责。这家人连道歉都没有，赔了几万就失踪了。” “啊？这是，搬我们这来了？”陶爱芳一脸不可思议。 “这女孩原名朱千紫，改名叫朱安妮，转学到我们市。”施洋肯定的说。 “是不是真的啊？”女同胞们异口同声的呼喊起来。 施洋急起来，“当时的监控、照片全扒出来……“ “好了好了。”厉历扫了眼大家，板着脸打断道：“我们讨论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是讲故事。现在开始，不准再跑题了。” 不讲故事的会议，几分钟就结束了，厉历只能安排施洋先写方案。出了会议室，各个都一脸八卦的继续那个女孩的话题。 会议室外，一位保洁大姐见厉历出来，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厉总，等你很久了，有空不？” 厉历见到这位大姐就头痛。她是师父戚长固的同乡，虽然工作还算认真，但实在受不了她一脸‘你家秘密我全知道’的笑，还时不时搞些事来麻烦自己。 这次果然又是这样。 厉历将她让进办公室，大姐就招呼着身后一位40多岁的女子，满脸骄傲的对她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厉总，有话和他直说，你的事，包他身上。” 女子看了眼厉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第2章 听个故事 办公室里，这位保洁大姐不仅神神秘秘的锁上了门，还极热情的为那女子泡了茶。厉历瞪眼看着，心中第n次想开掉她。 大姐完全没注意，仍不停的吹道：“他师父戚长固可在我们镇上的名人！你别看我们厉总年纪不大，已经得他师父真传了。” 厉历尬笑了两声，终于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女子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就是有点担心。噢，我叫顾琴。” 大姐嫌顾琴讲的慢，急急说道：“她是担心她儿子。她儿子一直养在老家，今年刚接过来。不就是，那个世界城的事嘛，反正她就是担心她儿子也会出意外。” 厉历被大姐一番话讲的满头雾水，看着顾倩问：“你儿子是那女孩同学？” “不是不是。”顾琴拼命摇头，“我们夫妻长年在外打工，儿子小军今年13岁。因为早几年还生了二胎，所以一直没带他在身边。今年他奶奶身体不好，我们就接他过来了。但，小军和我们不亲……” 厉历头大了。这是物业公司，不是心理咨询。 顾琴叹了口气，“他刚来的时候，就把人家孕妇推流产了，我们赔了不少钱。天天逃课，打架、又偷又抢，还、还对他妹妹拳打脚踢。他说，14岁前杀人都不犯法，要我们小心点。” 厉历又不懂了，这不是应该担心自己出意外嘛，干嘛担心儿子？ 大姐急了，插话道：“厉总啊，世界城的事，可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你有必要叫你师父来看看。” 厉历无奈看着大姐道：“公司已经接到上级文件，开始严……” “厉总，那个小姑娘杀过人的！”大姐打断道，又瞥了眼顾琴，压着声音说：“她儿子，也杀过人。”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厉历烦了，对顾琴道：“你儿子的教育主要靠学校和家长。如果真不放心，我建议你带你儿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平时多关心关心他。我这里是物业公司，也管不了这事。” “厉总？！”大姐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厉历。 厉历总算牛气了一把，站起身、打开门，微笑对二位道：“我这里还一堆事，要不，你们找别人聊聊？” ※ h市，万物废品回收站。 回来一个月，苏唐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因为只要一空下来，就忍不住的想他。但他，永远不会来了……说好的，去坐高铁、飞机，还要去看海、吃海鲜。阿蛙，你食言了。 傅丽丽明确知道，‘林初’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万物的禁忌词，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了什么，但还是聪明的完全不提，连能联想到的都不提。 只是，仓库里的废品到现在都没堆满，废纸板都少的可怜。两人开始发愁，抢生意的太多了。关键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4家酒店客户，关了3家，那些市场、商超、住宅区，能正常运转的都已经有了定点收货单位，甚至有的公司，废品回收都要招投标。 一切看似什么都没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上午，苏唐送了标书，又到城郊工地上转了转，才回了万物。进门就见傅丽丽飞快敲着键盘，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 “又在干什么坏事？”苏唐随口说了句，见傅丽丽忙的没搭理，问：“宣传单页今天能拿了吗？一会我去提，顺便就去小区、写字楼找物业发了。” “等等。”傅丽丽盯着电脑答了句。 苏唐皱着眉头走到傅丽丽身后，凑上前看，“干什么？” “好了好了。”傅丽丽说着，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接起就听她说道：“确实有不少，我都发你了。你的怀疑不是没道理，但……怎么说呢，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特别关注了，才觉得这种事多吧。”……“好，随时联系。”说完挂了电话。 苏唐索性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等她讲故事。 果然，傅丽丽一脸讲故事的欲望，看着苏唐问：“听没听过灭世之灾？” “没。”苏唐干脆否认。 傅丽丽摇头晃脑的说道：“佛法有云，我们现在就处在末法时代，所以各种妖魔鬼怪横行，等未来佛……” “这段我熟。”苏唐笑起来，“原话要不要我云给你听？” 傅丽丽白了她一眼，直接说道：“刚才是厉历……” “谁？”苏唐忍住笑，盯着傅丽丽问。 “你不会忘了吧？戚长固的徒弟，有余斋带我们进去的，你见过。”傅丽丽嫌弃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哎，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一个多星期前，有个女人找他，说是担心儿子的安全。而她儿子嘛13岁，曾把孕妇推流产，反正感觉有犯罪基因吧。而在此之前，有个小学女生跳楼，成了植物人。但那个女生半年前，把一个1岁多的宝宝扔下23楼，因为没到……” “哎，这新闻我看过。”苏唐点着头打断道，不解的问：“有联系吗？” “重点来了，前天，那个男孩被火车撞了，重伤，以后可能会留后遗症。”傅丽丽点头道。 “哈？”苏唐眨眨眼，“就这？” “什么叫‘就这’？”傅丽丽噘着嘴盯着苏唐。 “难道不是因为，这样的孩子比较不守规则，所以出事的概率也比较高吗？”苏唐反问。 傅丽丽一愣，自语道：“啊？这倒没想到。” 苏唐耸耸肩，问：“然后呢？” 傅丽丽一下没了兴致，随意的说道：“厉历觉得可能真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帮他找到了那孩子被火车撞到的监控，然后还有全国最近确实发生不少儿童意外伤害的事件。受伤的孩子中，也确实有不少曾经犯下严重罪行，但因为年龄的关系，没受任何处罚。” “那，和你刚说的灭世之灾，又有什么关系？”苏唐好奇的看着她，一副‘请你好好编’的表情。 “这又不是我说的。”傅丽丽委屈了，“厉历说，孩子没了希望，就是灭世的标志之一。” “呃？”苏唐点着头道：“好吧，就算按你们的说法，那也只能说明有人在替天行道吧？” 傅丽丽盯着苏唐，一字一顿的说：“单页已经印好了，你什么时候去拿？那东西不便宜，你别乱发。” 第3章 又是孩子 永固物业，戚长固的办公室。 已经过了晚上8点，厉历坐在戚长固的对面，而戚长固正看着电脑上一段几分钟的视频，这段视频明显是监控拍下。 监控对着一段铁路，周边有很高的防护栏。不一会，有个少年挖开了护栏下的泥土，钻了进来。几乎同时，一辆货运火车开过，少年突然冲刺，撞向火车。 戚长固愣住了，皱了皱眉，点了下重播键。 少年钻进了护栏……戚长固坐直身子，立即按了暂停。画面左下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再次重播，这次盯着那个角落。 果然，在少年挖洞的时候，角落里就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什么？看时间，是4天前发生的。戚长固问道：“这事发生在哪里？” 厉历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回答：“在c市的老铁道边。”接着又小心的问：“师父，要不现在去看看现场？我带路。” 戚长固看了看时间，点头。20分钟后，二人到了现场。路上厉历把发生的事说了遍，他也发现了视频里似乎有什么，就立即跑来找师父了。 这处铁道虽在城内，却位置偏僻，紧靠护栏的十米范围长满杂草。晚上，除了几盏昏黄路灯外，不见人影。 “师父。”厉历带着戚长固，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视频的位置，少年挖的洞已经被埋上了，完全看不出4天前发生过的事，但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附近飘荡。 “4天了，气息仍不散。”可这丝气息太淡，戚长固不能确定对方是什么。 厉历大着胆子问：“师父，这是不是说明，那个啥还在附近？” 戚长固不答，拿出罗盘，但这丝气息淡的连罗盘都不能推动，“请香。”戚长固吩咐道。 厉历立即一支清香出手，直接插在护栏边。此时无风，袅袅烟气却向一侧飘去，像是纠缠住什么。戚长固盯着手中罗盘，果然有了动静，掐指算了算，又对厉历道：“此处西南，先按5公里算。” “西南？”厉历打开手机地图，“师父，是景区，这时候去？” 戚长固点头，“走。” 这座城市内有座着名的山，白天游客居多，但到了晚上，大多是晚锻炼的当地人。快9点了，晚锻炼的人陆续下山，整个景区静了下来。 二人跟着罗盘的方向，走了半个多小时，脚下早没路了。好在山不算陡，在树林中穿行，除了路难走，并没太大危险。 气息越来越浓，戚长固四周望了望，继续前行。 夜晚的山林，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鸟叫。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厉历猛的一怔，“师父，好像、好像……有哭声？” 戚长固细细听了一会，收了罗盘，小跑而去。 片刻，伴着孩子撕声力竭的哭喊声，厉历清楚看见，几米外的树上，绑着个不到10岁的男孩。于是，急问：“师父？” 戚长固表情严肃的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厉历冲向男孩。瞬间，出现一根粗大的树藤直接将厉历掀翻，接着周围的树枝似乎全部动了起来，要将厉历钉在地上。 “果然如此！”戚长固转身，盯着一处草丛，单手掐诀，朝天一指，喝道：“斩！” 斩马刀凭空出现，迅速一刀砍下。 “啊！”惊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 随即，戚长固身边突然长出两根粗藤，像巨蟒一般要将他绞杀。戚长固打出手印，不慌不忙的吐出两个字，“灭灵。” 斩马刀化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符纹，冲向草丛。同时，缠人的粗藤，甚至钉着厉历的树枝全部缩了回去。 “师父！”厉历站起来，担心的看着戚长固。 “救人。”戚长固头都没回，朝那处草丛走去。手一翻，出现一把油纸伞。随后，一手打着手电，一手小心的用伞拨开草丛。 草丛里，一个小姑娘蜷着身子，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戚长固。 怎么还是人身？自己出手灭灵，很少失手。怎么回事？戚长固毫不犹豫的几道符，封住女孩窍穴。 小姑娘居然毫无影响的站起来，怒道：“你干什么？！” 这小姑娘看上去比绑在树上的男孩还小，戚长固诧异的看着她。怎么还会动？但气息，确实是她，怎么回事？ 小姑娘见他一脸疑惑，大笑起来，“我是人！你以为我是什么？”说完冷笑一声，指着已被厉历救下的男孩道：“他，虐打老人、同学，还虐杀了十多只小猫！” 戚长固镇定的点头，“撞火车的少年，是你做的？” “是！抢劫超市、打伤店员，在食堂的饭里放老鼠药，他伤害了多少人，你们不知道吗？既然，学校管不了他、家长管不了他、法律也管不了他，那我管！”小姑娘激动的说。 “你不是灵，怎么会有灵的气息和能力？你是谁？”戚长固仍戒备的看着她。 小姑娘盯着戚长固，不屑的笑起来：“你管我是谁！我不是灵，我是灵转生的人。而且，也是学校、家长、法律，包括你们这种，都管不了的人。” 不可能！转生为人，不可能还保留灵的能力。戚长固不动声色，继续问：“世界城，也是你？” “对啊。”小姑娘一脸得意，“朱千紫，一个自以为是的傻蛋，既然不把别人的命当命，那我就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 戚长固叹了口气，“谁指使你的？” “这需要指使？！”小姑娘厉声道：“他们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学校里杀人！把更小的孩子扔下楼、丢进水井！抢劫！杀母！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结果，什么惩罚都没有，就因为没满14周岁！难道被他们杀的就该死吗？难道那些受害人就没有比他们更光明的前程？！为什么要保护凶手？为什么要给他们机会？你们给被被害人机会了吗？！留下这些恶魔，是让他们长大后再多杀几个人吗？！如果这样，那你们也是凶手！我不需要别人指使！因为这，不公平！” 戚长固皱眉道：“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哪里来的，但如果你用这能力以暴制暴，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我替天行道！”小姑娘笑道。 戚长固轻叹，“你也会长大……” “不！我会在14岁前死掉。人魂可以转生，哈哈哈，抓住了又怎么样？你们永远拿我没办法！”小姑娘大笑道。 “胡说什么？谁告诉你这些的？”戚长固怒了，“能不能转生另说，就算能，你觉得还会记得这辈子的事？你想过你的父母、亲人吗？放弃生命，不要说的这么轻巧！” 小姑娘轻蔑的看了眼戚长固，“哼，正因为有你们这种大人，才会有灭世之灾。这世界已经坏了，只有我们来拯救。” “你们？”戚长固疑惑的看着她。 “我们，就是像我这样的孩子啊，会有的，会有越来越多！”小姑娘开心起来。 戚长固盯着她，片刻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吧。” 第4章 世界坏了 晚上10点多，戚长固、厉历把这个叫小磊的男孩送到了家中，小磊家已经在贴寻人告示了。至于那个小姑娘，当时就在戚长固的面前突然消失。既然她有灵的能力，那就不排除她有自己的空间。 但这根本说不通。这几天，戚长固找遍资料，更肯定如果真有灵转生为人，也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甚至不应该记得为灵时的过往，毕竟人与灵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开始怀疑，当时可能是全息投影之类的技术，才制造了那样的效果。 因为最近少儿意外伤害事件增多，c市对全市中小学生加强安全教育，这让那些事突然销声匿迹。 半个月风平浪静，直到厉历又拿来了几段视频。 视频里，是那个叫小磊的男孩，一只小奶猫被他绑在自行车后，然后他开心的骑着车横冲直撞，直到那只小奶猫被他拖死。 还有三个这样的视频，戚长固没看，点开了最后一个。小磊与几个孩子在殴打另一个男孩，男孩躺在地上边哭边求饶。 这些孩子只有10岁！戚长固看不下去了，关了视频。 “师父？”厉历求助似的看着戚长固。 戚长固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我记得您讲过，这世上存在一个灭世大阵。”厉历小心的提了一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外面在传，孩子成了恶魔，人间变为地狱，灭世之灾降临。瘟疫、战争、天火……” “是有这么个阵，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戚长固叹了口气，打断他，随即又道：“这事到此为止，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盘龙街道的安保，还有物业费的收缴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厉历一愣，满脸尴尬。 ※ 漆黑的背景、近处的罡风、远处的星云，似乎都在说，这不是熟悉的世界。偏偏在这样的空间中，漂浮着一座小小的茅屋。 孟翠跪坐在低矮的茅屋内，手中捧着一杯清泉，看着对面的少女诧异的问：“你是说，昆仑不是创世之灵？” 少女点头。 “所以，他也没有神华？”孟翠追问。 少女继续点头。 “那苏一叶呢？她有没有在昆仑界？”孟翠急问。 少女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苏一叶。昆仑界没有，这个世界也没有。” “怎么解释丁甲符？”孟翠不信。 “苏家的丁甲符传自上古，是苏氏当家人的信物。”少女解释。 “当家人？”孟翠笑起来，“苏唐能当家？我第一次见她戴着丁甲符，就试过了，她连一个只会一点点幻术的术士都赢不了。还以为她是装的，引她去渡灵，没想到原来她真一次都没渡过。哈，当家人？”想到这事，孟翠笑了好一会。 “我只知道丁甲符在不同的主人手上，形态不同，它可以是项链、戒指。苏采屏时，是支发簪；而在苏一叶手中，它成了红绳，至今它仍是红绳。”孟翠收起笑，看着少女，“巫主，你我之间的合作，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甚至不惜消散同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你呢？神华或苏一叶，没找到一个。” “叫我阿米。”少女微笑道：“我们的合作并没结束，你要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孟翠笑了，“怎么找？你什么线索都没有，还把我这样从乐土集带出来，我怎么回去？” 阿米奇怪的问：“你要回去干吗？不想成为创世之灵，不想救回那些消散的同类了？” 孟翠又大笑起来，“创世之灵！连昆仑都不是。还有3、5年，我想我有权力为自己找一个葬身之地吧。” “好，如果你现在放弃，那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阿米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我虽没有神华的线索，但苏一叶的下落，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孟翠一怔，盯着阿米问：“你知道她在哪？”随即，带着嘲笑的口吻跟了一句，“别说她转生为苏唐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28年前，她让你等半年。然后，你就在你自己的世界里等了她2年，她没来。”阿米说道。 孟翠点头。 “你知道，那半年，她去干什么了？”阿米问。 孟翠平淡的答道：“她说要和昆仑去做件大事，这些我早和你说过。” 阿米微笑问：“你觉得，有什么大事，能大得过灭世天灾？” 孟翠毫不惊讶，淡淡笑道：“是吗？你接下去是不是会说，苏一叶挡下了天灾？或许你不知道，但传说这是苏家的使命。” 阿米不看孟翠，顾自说：“神降灾灭世，苏一叶让昆仑帮忙启动设在昆仑主峰的弑神阵，以挡天灾，但启动此阵需以身献祭。不过，苏一叶能提早告诉你，说明她已有准备，比如，苏家的《灵经》。” 孟翠盯着阿米，半晌，突然问：“成灵？她成为了《灵经》之灵？！” 阿米浅浅笑了笑：“灭世天灾被镇在了大阵之中，她也被神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而你当时在自己的空间内，躲过了这些。” 孟翠不由自主的说：“从此《灵经》被封印，世上从无苏一叶。” 阿米点头：“要见她，先要解封《灵经》。” 又过了片刻，孟翠探究的问：“你想解封《灵经》？” “我想帮你找到苏一叶，完成我对你的承诺。”阿米认真的说：“还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灭世之灾，即将降临。” “你说什么？”孟翠一怔。 “因为，昆仑不是创世之灵，所以他根本承受不了外界的力量，甚至是苏唐的。不巧，我为了帮苏唐，与她联手，导致昆仑界崩溃。”阿米再次淡淡的说。 “什么？！”孟翠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昆仑是弑神阵的阵眼，昆仑界崩溃，让上次被镇压的天灾，再次重现。”阿米轻叹。 过了很久，孟翠才吐出两个字，“灭世？！” “灭世，灭万物，不仅是人，还包括世间一切生灵。”阿米补充道。 孟翠愣了愣，爆笑起来，“你的办法是什么？” “我没办法。你觉得，苏一叶会怎么做？”阿米问道。 “那就，更要解封《灵经》了。”孟翠笑着点头，“怎么解？” 阿米深深叹了口气，“渡灵。” 孟翠真的要笑了。上次用瘟疫灭灵，这次又要渡灵，这位巫主为什么要与灵过不去？还是说，她急于解封《灵经》。不过，这位巫主好像忘记自己老的快死了，而老的好处就是经历多，包括600多年前的事。 孟翠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要我做什么？” 阿米摇了摇头，“不用。如果非要做，那就问问你的朋友们，有没有解决灭世之灾的办法吧。” “离灭世还有多久？”孟翠问。 “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阿米肯定的说。 孟翠深深的盯着阿米，没说一个字。 第5章 林初哥哥来啦 万物废品回收站，准确的说是佳期书店。 陈侣清、傅丽丽坐在长桌前，都盯着喝着咖啡的苏唐，小锁也凑热闹似的学着苏唐的姿势，喝着牛奶。陈侣清忍不住问：“《灵经》真的不借了？” “2个月前就不借了。”苏唐淡淡的说。 “开个后门，也不行？”陈侣清恳求道。 傅丽丽转头看着陈侣清，“那东西，你不是看过了？” “哎，又不是我要看。”陈侣清也很无奈。自从上次这两位从k市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收起了《灵经》，还在门口贴了张告示，无限期暂停《灵经》借阅。 傅丽丽眨眨眼睛，好奇的问：“那是谁要看？” 陈侣清尴尬的笑了笑。现在，孟翠已被各大势力明文通缉，就算苏唐同意借，她打算怎么看？更没想到的是，孟翠除了借《灵经》外，还问‘如果一年内灭世，你们有办法吗？《灵经》的灵在哪里？’。陈侣清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马上要死了，精神错乱。 “不借了，不管是谁要看，给多少钱都不借。”苏唐坚决的说：“还有，我只是个收废品的，只想赚点小钱谋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来找我了，反正我什么都不会。” 傅丽丽坐在一旁，不停点头，小锁也一脸认真的点头。 陈侣清叹了口气，只能说：“好吧，那再问个问题，我也是帮人问的。《灵经》这么强大，应该生成灵……” “没有。”苏唐直接摇头，“《灵经》没有灵。” “啊？”陈侣清张了张嘴，后面的话直接被她堵了。 门口，有个小老头敲了敲开着的玻璃门，“这里是万物吧？” 傅丽丽转头道：“是啊。” “收废品的吧？”小老头又问。 “对啊。”傅丽丽转着轮椅迎到大门口，看到大门外停着的一辆破三轮，上面堆满了破铜烂铁。 小老头笑起来，跑到铁门外，吼了一嗓子，“这里，是这里，没错。” 随着小老头的一声喊，铁门外一下涌进了十几、二十多个废品小贩，开着的电动车、小三轮，甚至还有小皮卡，一下把万物门口全堵上了。 小锁轻轻拉了拉傅丽丽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他们全是灵。” 傅丽丽瞬间变脸，冲着门口大骂一声：“罗强，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把陈侣清吓了一大跳。 门口闹哄哄的人群，立即静了。小锁很乖巧的把傅丽丽推到外面，傅丽丽继续骂：“这里不欢迎你们！没长耳朵的吗？！全部给我滚！”骂完，对小锁道：“小锁，赶人、关门！” 小锁挺起胸膛，大声道：“是！”说着，熟练的从墙角拿出把打扫院子的竹丝大扫帚，费力的举过头顶，大喊着冲出去，“我们不收你们的东西！走！快走！” 人群当中，小锁挥舞着大扫帚，驱赶一群大人，这要是被扫到，毕竟面子上过不去，又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退了出去，留下几辆三轮。小锁扔了扫帚，用吃奶的力气，把这几辆装满废品的车全部推出大门，随后，快速关上铁门。 铁门外，十几、二十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问：“这怎么弄？强哥只说要送进去，没说人家不收啊。”“对啊，这事，强子自己没摆平嘛。”“可，我们答应一定送进去的，这、这怎么办？” 一群人闹闹哄哄、七嘴八舌的万物门口讨论开了，就差把这些废品就地卸在大门口。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这声音不太响，只有几个人听到。 随即有人答道：“哎，不就是万物不肯收我们的东西啰，强哥非要……”这人回头看了来人一眼，瞬间定住了，立即伸手拉了拉旁边的人。边上几人回头，刚要说什么，也愣愣的盯着来人定住了。 不到半分钟，万物门口安静了下来，全部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群外的那个背着包的男人。 “强哥？罗强是吧？”林初扫了眼大家问。 所有人集体点头。 林初无奈拿出手机，拨通了罗强的电话。 “林、林老师？！”电话里，罗强的声音意外极了。 “你在搞什么？万物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让大家都散了。”林初随口道。 “啥？那个……我，啊呀，别误会。都是小本生意，赚口饭钱，那个，万物正好也收这些东西，反正最近生意也不怎么样，双赢嘛，林老师。”罗强急忙解释。 “东西全部拿走，快点，别让我动手赶人。”林初道。 “你、你在万物？”罗强愣了愣，立即说：“行行，马上马上。” 罗强的‘马上’确实快，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就听到罗强的声音，“走了走了啊，各位带上东西，走了哈。今天就先这样，辛苦辛苦！” 不到5分钟，人、车全部走的精光，万物门口又恢复日常的平静。街对面，罗强陪着笑，朝林初招招手，“林老师这是要进万物会友啊？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林初一下没敢认，这人不仅换了发型，甚至没穿中式棕色套装，而是t恤、衬衫加牛仔裤，起码年青十岁。林初点了点头，走到铁门前，似乎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进去。 边门突然开了，小锁像是感应到什么，探出脑袋，转头盯着林初，在片刻迷茫之后，立即兴奋高喊：“林初哥哥！”随即蹦出门，一头扎到林初怀中。 林初笑起来，一把抱起他，“有没有闯祸？” “当然没有！我可乖了。”说着，小锁噘起嘴，“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让我回去？2个多月了！” “我要上课的嘛。”林初解释道。 小锁委屈的说：“那我给你发的视频、语音，你都收到了吗？” “我都看了、听了，只是学校太忙，没回你。”林初笑了笑。 小锁又开心起来，从林初身上跳下来，兴奋的拉着他往万物走，“哈哈，太好了！丽丽姐姐都不让我提你的名字，任何与你有关的都不让说。哈哈，现在好了，快和我进去！” 林初表情僵了僵，立即手忙脚乱的拿出眼镜戴上。小锁没注意，只顾开心的将他拉进店堂，还兴奋的喊着：“姐姐们，林初哥哥来啦！” 第6章 他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陈侣清瞪大眼睛盯着进门的林初。不会是为了孟翠吧？就算老孟成了过街之鼠，但她做的事也与人无关。那他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苏唐低着头，喝着咖啡，完全没看林初一眼。看看他吧，那是阿蛙的样子。不，他不是阿蛙！我已经在努力把阿蛙深埋心底了，你来干什么？! 啊噢？！2个多月不联系，就是为了搞突然袭击？傅丽丽张大嘴，一脸诧异，瞟了眼苏唐，又看看林初，尴尬的笑起来，问：“林老师，出差啊？” 小锁忙着招呼林初坐下，还拿了一罐可乐塞进林初手里，然后，兴高采烈的搬了凳子挨着林初坐，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拉过林初的手，靠进他怀里。 “不是。”林初笑了笑，满是尴尬的说：“我、我不当老师了。” “啊？”傅丽丽完全没懂他在说什么。 林初低着头，不太敢看她们，又想到什么，忙从放在地上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傅丽丽，“我的简历，能不能应聘万物的小工。” “啊？”傅丽丽懵懵的接过。 林初写的简历只有一页纸，除了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外，还写了身高、体重，其它全是特长。不过，这特长写的也太怪了吧。有驾驶证，驾龄10年；懂英语（考试、查资料需要）、懂一点俄文（查资料需要）；学过散打；健身（不经常），卧推约70公斤左右；参加过2届马拉松，有完赛证明；偶尔打篮球（控球后卫），球队获校际比赛亚军。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傅丽丽抬头看着林初小声问：“林老师，你这是……征婚啊？” “不不。”林初急忙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比较有力气，什么都能做。” 苏唐一愣，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什么都能做。’ “可、可我们，没招聘啊。”傅丽丽不解的看着林初。 “能不能招一个？每个月1000就行。”林初有些些卑微的笑着说。 “哈？”傅丽丽一脸尴尬的笑，“你是辞职了？开玩笑的吧。” 林初低下头，犹豫了很久，扳着手指，轻声道：“上次的事，总共要赔80多万。” “啊？！”傅丽丽喊了起来，“80多万？人民币！”见林初点了点头，又忿忿不平的说：“可那事，根本不怪你，你、你也是……” “算了，我都认了。”林初笑了笑，打断，“只是，我倾家荡产也没这么多钱，再加上，当时旷了好几天工，后来又被警察请去喝茶，学校认为影响不好，希望我主动辞职。” “啊？！”傅丽丽瞪大了眼睛，“曾警官呢？小艾呢？他们怎么不帮你？” 林初苦笑道：“他们也一身麻烦，不能老是麻烦人家。” “不行，我得问问小艾。”傅丽丽急了，立即拿起手机打字，嘴里还自语道：“怪不得最近，她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接着又抬头盯着林初，“但，以你的资历，可以再找个学校当老师啊。” 林初点头：“旷工、破坏财物，这些都记入档案了。而且，我的专业太冷门。”说着低下头，自嘲的笑笑，“我不太想家里知道这些。” “啊？”傅丽丽看着林初，为难的说：“但，但我们真不招人啊，主要是，呵，你知道的，我们付不起工资。” “没关系，不给工资也行，只要包吃住。我吃的不多，几个馒头就行。”林初急着说。 “林、林老师……”傅丽丽尴尬了。这，留？不留？忍不住转头看向苏唐。 苏唐始终保持着低头喝咖啡的姿势，终于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方便。你去别家看看吧。今天，我们关门了，就不耽误你找工作了。” 赶人？傅丽丽纠结了好一会，下定决心说：“林老师，那要不先这样，我们这里就不留你了。”无论如何，都是帮闺蜜，不帮外人。对不住了，林老师。 小锁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苏唐，又看向傅丽丽。 林初理解的点头，“我明白。”笑着对小锁道：“你留下和姐姐们玩……” “林初哥哥！”小锁急了，求助似的看向陈侣清。 “打扰了。”林初站起来，朝大家笑了笑，干脆的拎起包，离开了万物。 小锁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追。 过了半晌，傅丽丽小声说：“其实，林老师挺惨的噢。” 苏唐笑了笑，洒脱的说：“谁知道呢。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都不管，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的事，随他吧。” 陈侣清看了眼林初离开的方向，转头又和两个女孩闲聊了几句，就起身走了。本就是打算去追林初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刚跨出铁门就见到林初坐在门外墙角，认真看书。 “嘿，这次又玩什么？”陈侣清好笑的蹲下，看着他问。 林初合上书，抬头看着陈侣清，微笑的说：“你不是都听到了？” “可是，人家不信。”陈侣清说着摇了摇头，“而且你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很难让人信呐。但五一长假早过了呀，你是请了年假吧？” 林初笑起来，“我只是没钱了、失业了，又不是要死了。” “那你现在，这个……”陈侣清上下看了看他，问：“就打算坐门口了？” “反正没地方去，这里不错。”林初笑着说。 陈侣清白了他一眼，“行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听说了那些事才来的？” “什么事？”林初不解的问。 小锁也跑出来，一见到林初就开心的扑到他身上，说：“林初哥哥，我就知道你没走远。” 林初拍拍他脑袋，笑了笑。 陈侣清顾自继续说道：“最近出了很多自称是灵转生的人，怪的是居然还拥有灵的能力……” “不可能。”林初打断，接着又说：“这事我不知道。” 陈侣清一脸不信。 “是真的！”小锁坐直了，看着林初说：“我和清姨一直在查。” “你在查？”林初诧异的看向小锁。 小锁不停点头，“不是一二个噢，是好多个。清姨说，化灵为魂，第一步就是毁了本体而灵不散。但本体都毁了，那所有的能力就都没了。但那些人有灵的能力，这说明本体没散，但本体没散，又怎么化灵为魂？” “《灵经》一直在苏唐这里，并没动用过。”陈侣清笑了笑说：“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聊聊。” 第7章 聊一聊 林初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摇着头道：“没想法，没兴趣。” “不是啊！林初哥哥。”小锁急着说：“如果他们能变成人，那我和清姨也能！” 林初捏了捏小锁的小脸，道：“你还小，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但那个，现在不值得去想。”说着又看向陈侣清，“你不是还年青吗？干嘛带小锁弄这事？” “满足下好奇心不行？再说，你确定你这种放养的带法，能让小锁学会怎么当个灵？”陈侣清笑了笑。 “你在教小锁怎么当灵？”林初的眼神冷了。 “喂，是小锁要跟我，不是我要带小锁，你当然可以让他跟那两个女孩，但如果……”陈侣清顿了顿，小心的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百年后，小锁怎么办？你觉得他还融的进同类的世界？” 林初不做声。 “林初哥哥，我不跑远。噢，我天天向你汇报！”小锁抬起手，指了指手腕上林初给他买的电话手表。 “对了，那些由灵转生的人还有个特征，目前为止没一个超过18岁。”陈侣清补充道：“有什么想法？” 林初看着陈侣清无奈摇头，转而问小锁，“你真想跟着她查这事？” “清姨教了我好多。”小锁微微点头。 林初看向陈侣清，“我和小锁之间是有契约的。” “我知道。”陈侣清笑了笑。 “好。不管你们查到什么，小锁必须毫发无伤，我要你以性命保证。”林初盯着陈侣清，认真的说。 “小锁是后辈，我们一向有提携后辈的传统。我可以答应，但如果林老师需要我拿出什么为质的话，那小锁还是别跟我了。”陈侣清笑起来。 “林初哥哥。”小锁撒娇似的在林初身上蹭了蹭。 林初无奈的拍拍小锁，嘱咐道：“行吧。不准走远，必须每天汇报。” “是！”小锁蹦起来，挺着胸膛大声应下。 陈侣清带着小锁走了。 认识陈侣清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几岁了、怎么会认识至善道长……行吧，小锁也是要长大的。 不过，万物门口，真的很清静。林初坐在地上，靠着双肩包，身边放着瓶水，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 手机响了。瞥了眼来显是‘浩子’，随手接起。 “你在干什么？！”果然，电话里传来曾勇浩急吼吼的声音。 “不是和你报备过了。”林初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电话，淡淡的说。 “这两个月你不开心，我知道。你要出来散心，我也理解，但你办停薪留职是什么意思？疯了是不是！”曾勇浩骂道。 林初继续淡淡的说：“不想干了。” “是吗？”曾勇浩根本不信，“是不是孟翠失踪了？” 林初一愣，没好气的说：“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曾勇浩忍着怒气道：“我和你说过，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不想你承担超过一个普通人该担的责任，甚至以生命为代价！林初，我以为你都明白！” 沉默了一会，林初点头，轻声道：“我明白。别告诉我爸妈。” 曾勇浩苦笑一声，“一会，h市省厅503办公室副支队长叶振会来找你，不管他要你做什么，你都别答应，我会处理。明白了？” “放心，我的格局还没大到心怀全天下。”林初看着不远处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人，朝自己招了招手。 果然，林初挂了电话，那人面带笑容的走到面前，拿出警官证，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省厅503办公室副支队长叶振。林老师，一起附近转转？” ※ 万物。 傅丽丽盯着门口的监控画面，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苏唐，见她正勤快的拖地，忍不住道：“唉，他走了哎。” “你无不无聊？”苏唐心中有些失落，没好气的说：“没看见我在忙吗？” 傅丽丽噘着嘴，“大扫除？但我们是废品站哎。不如想想晚饭吃啥？” “也是。”苏唐扔了手中的拖把，看了眼时间，“反正没生意，我做几个菜给你吃。” “啊？清水煮一切？我不吃。”傅丽丽噘着嘴，不停摇头。 “快夏天了，就不考虑减个肥？行了，关门走人，去个菜场先。”苏唐居然真的关灯、关门，推着傅丽丽就出了大门。 傅丽丽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唐。反常了，小姐姐！冲眼看到苏唐脖子上挂着的桃核，这东西她从没解释过来历。林初给的？大概率不是。 ※ 社区公园里，叶振单刀直入，“林老师，是因为孟翠失踪，担心苏唐的安危，才来的吧？” 林初笑了笑默认。 叶振也笑起来，“我知道苏家有一份典籍叫《灵经》，据说能打破人与灵之间的壁垒。最近，各地都出现一些自称为灵的超能力者，不知道是不是和《灵经》有关？” 林初摇头，“不好意思，这事我不清楚。” 叶振认真的说：“有些事，如果只是其它物种之间的纠纷，我们不会管，但如果涉及到主流社会的安全，我们不会不管。” 他是怀疑苏唐利用《灵经》化灵为魂，制造了这些所谓的由灵转生的人？但《灵经》被封印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林初笑了笑，道：“既然叶警官知道《灵经》，那必定也知道，如果真有灵转生为人，不可能拥有所谓为灵时的能力。” 叶振看着林初，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这事，应该和苏家无关。”说完，叹道：“奇怪的是，那些人都未成年。所以，我一直在想，十多年前……不超过18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这么久？”林初笑起来，诚恳道：“18年前，我们这一代也大多数没成年。再说查案，叶警官应该比我们更专业。” “的确。”叶振爽朗的笑起来，问道：“听说过灭世之灾？” “没。”林初否认。 叶振解释：“有人说，灭世之灾每几百年一次，都是从开启护城大阵开始的。” “k市的护城大阵并没有开启。”林初忍不住更正。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老是喜欢夸大事实。 “也对。”叶振点头，笑道：“而且灭世的说法，并没依据。早几十年前，大家还说2012是世界末日。” 二人继续在这里逛了一会，叶振看着林初道：“孟翠的下落，我们会留意。” “谢谢。”林初微笑道谢。 “不用，万物是辖区文明商户，这是我们的职责。”叶振拿出名片，“虽然林老师归属于z市刑侦，但我们还是可以多多交流、互通有无。” 林初点头接过。 叶振笑着伸出手说：“以后多联系。” 他居然什么要求都没提，浩子真是太紧张了。林初笑了笑，握手告别。 第8章 打丽丽的主意? “林老师。”不远处，罗强笑嘻嘻的打招呼。随即，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走过来与林初并肩而行，“刚才那人是叶振吧？” “你认识？”林初随口问。 “这人也会几手，别太小看他。”罗强提醒道，接着又笑着说：“不过，我没想到，林老师到的这么快。” “没想到？难道不是在你计划中？”林初似笑非笑的说。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罗强急了，“孟翠是在乐土集地牢失踪的，能做到这点的，几乎没有。林老师，你可是说过她还有同伙的。这同伙这么厉害，你不怕我怕呀。” “我上次就说过，只要不伤害我家人、朋友，你们的事我不管。”林初淡淡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哎，你们一个个的……自从林老师吓退天子剑之后，宋杀就没脸再回乐土集了，而原本还算管些事的铁蕊也闭门谢客。偌大一个乐土集，突然一盘散沙。”罗强苦着脸说。 林初笑了笑，“那要恭喜你了……” “不。”罗强拼命摇头，“灵并不占天地气运，我就算再过400年，都没丽丽聪明。要说本事，更不及林老师、至善道长。而且想到孟翠，我就怕，我们可没什么法律，一向强者为王。唉，我只想丽丽能帮我，教我怎么做。” 哈？林初瞪大了眼睛盯着罗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强认真的点头。 “怪不得穿这么骚气。”林初皱起眉摇头，瞥了他一眼，“别想了。有这空，你不如想想自己几岁。” “其实吧，我不老。之前是因为要给人看风水，这行很吃年纪的，总要让人信的过吧。”罗强不好意思的说。 林初转过头不理他。现在，罗强手上突然有了势力，如果双方对立，根本毫无意义。但傅丽丽年纪比苏唐还小，他居然打丽丽的主意？有病吧！ “噢，对了。”罗强看了好几眼林初，故意岔开话题道：“知道孟翠和陈侣清，有那么些许关系吧？” “你想说什么？”林初问。第一次见到孟翠，就是因为陈侣清。 “没什么。”罗强又看了眼林初，补充道：“有时候，我们会专门提携看得顺眼的后辈，就像这段时间，陈侣清时不时带着小锁。我们毕竟没血亲，这种关系会让我们不至于孤独无助。” 林初不搭话，等他继续。 罗强点着头，“当年，孟翠就这样带过陈侣清。只不过，陈侣清和小锁有些像，她特别信任人类。我还知道她几十年前跟上了至善道长后，就和孟翠疏远了。但前几天，孟翠联系过她。” 林初一怔，猛的回头盯住罗强。 罗强吓了跳，拼命摆手，“别、别多想，这些是陈侣清主动和我们说的。其实，我们也派人盯她，毕竟孟翠没犯事之前，她们的关系不算秘密。”见林初回过头，长舒了口气，“据我们所知，孟翠联系她之后，她立即去找了至善道长，然后来找我们把事全说了，最后才去找苏唐完成孟翠交待的事。” “找苏唐？！”林初停住脚步。现在小锁跟着陈侣清，自己可以立即知道她的位置。 “没事、没事。”罗强紧张的解释道：“她们两个回来后，我就天天盯着万物了，陈侣清倒真没做过什么。这次，她是去找苏唐借《灵经》的，说是孟翠的交待，还要问问苏唐《灵经》的灵在哪里？另外一个问题是问我们的，怎么躲过灭世之灾？” 林初皱起眉。又是灭世。孟翠要《灵经》是为了找它的灵？但这和灭世有什么关系？ “唉，我们找不到孟翠。陈侣清也不知道，因为孟翠居然是打电话给她的。”罗强怕林初误会自己没尽力，立即补充道。 电话？自己和小锁联系，都可以不用电话这种方式。林初低头细想。一个能打电话的地方，她是不是想告诉大家，她并没离开这界？半晌，拿出张便签纸递给罗强。 罗强接过，念道：“灵经，孟翠。”不解的抬头看向林初，问：“什么意思？” “一星期前，贴在我办公室的写字台上。”林初说。 罗强挠挠头，“一星期前？我是前天和你联系的。而孟翠应该是在我们联系了之后，找的陈侣清。然后陈侣清立即找了至善道长，昨天她才找了我们，你来之前，她找了苏唐。” 罗强又拿起这张便签左看右看。灵经这两字稍大，写在正中，孟翠在右下方，感觉像是签名。于是猜测道：“这是孟翠给你留的字条？她要《灵经》？” “她找陈侣清也是为了《灵经》，同一件事，似乎没必要提前一星期通知我吧？”林初问。 罗强一怔，过了片刻不确定的问：“会不会和化灵为魂有关？最近出现好多这样的人。” 林初微微皱起眉。孟翠的心思比罗强缜密，不会猜不到陈侣清早被监视了。所以她在和陈侣清联系之前，给自己留下线索，是为了说明关键在《灵经》？但化灵为魂，就算真和《灵经》有关，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是苏崇湘？ 还有个问题，孟翠的同伙这么厉害。那他留孟翠的目的是什么？传递消息？还是把水搅浑？哎，越想越乱。 “林老师？”罗强小心的问。 林初摇头，“没头绪。” “哎。”罗强叹了一声，“先守着吧，总不能让那两个小姑娘受害，对吧？”接着还弱弱的加了句，“真有事，我们一人保护一个，应该没啥问题。” 林初又皱起眉，瞪了他一眼。 ※ 万物的生活是忙碌的。 这两天，苏唐几乎每天开着小卡，早出晚归的收废品，不过小区内挨家挨户的成果，远没一个大客户效率高。傅丽丽总觉得她是瞎忙，担心起跑一天还赚不够汽油费。 至于林老师，好嘛，居然连监控都找不到他，好在手机没关。而且他们学校内部网上，真的查到林初停职的文件。纠结了2天，要不要躲开苏唐和他聊聊？ 上午10点，傅丽丽正忙着悄悄追踪苏唐、林初和小锁的行踪。 “嗨，小姑娘。”一身休闲打扮的罗强，拎着几杯网红奶茶进来。 傅丽丽吓了跳，立即关了电脑屏幕，抬头见是罗强，懊恼的说：“你来干吗？别以为店里没其他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哼，我告诉你，万物的阵法已经连上手机了，我分秒能启动。” 罗强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的问：“这都可以？！” “不信？”傅丽丽转身拿过手机，“好，那就让你试试！” 第9章 讨厌的罗强 “不不！”罗强赶紧赔着笑，“我请你喝奶茶。”说着举起奶茶放桌上，“没喝过吧，我跑老远，排了1个多小时队才买到。” 傅丽丽白了他一眼，满脸是‘看我像信你的样子？’ 罗强拉过吧椅坐下，微笑着闲聊道：“你说林老师吧，他要在古代都是能入翰林院的人了，对吧？” 傅丽丽不搭理，打开电脑屏，继续盯着那三个人的行踪。 “但我们就不一样了。”罗强叹了口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也知道，这几十年，变化有多快！电脑啊、智能手机啊，碰上那些老古董，有几个弄得清？” 罗强小心的看了看傅丽丽。傅丽丽露出一脸假笑，瞥了他一眼。 “你说，林老师，他和我们抢什么呢？”罗强苦着脸道。 傅丽丽转过头问：“你们惹他了？！” 罗强拼命摆手，“哪敢啊！他往那一站，什么话都不说、谁都不看，方圆几公里全清场了。” 傅丽丽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板起脸，严肃的说：“他可不会和你们抢。” “哎，我们也以为他来玩玩的，可这都两天了，我那些穷哥们也要生活的呀。”罗强唉声叹气道。 “他干嘛了？”傅丽丽好奇的问。 “城里几个拆迁工地招小工，他去了。”罗强手一摊，“累死累活，一天也就几十块。但，唉……那些个老古董没啥本事才做这，勉强糊个口。所以，他们托我来问问，林老师啥时候回去？” “啊？”傅丽丽鼓着腮帮子，立即点开林初的追踪页面。 罗强凑上前，小声问：“他这是，不走了？” “我哪知道。”傅丽丽关了屏，不让他看。 罗强叹气，“小两口吵架，差不多就行了，哪能这样嘛。”说着，又看看傅丽丽，“我们得想想法子，对不？” 傅丽丽皱着眉，不自觉的点点头，突然发现他话里的问题，立即瞪着眼睛说：“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不是我们！还有，奶茶拿走，我才不喝你的东西呢！” 罗强哀求道：“对不起，上次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信你，不信那些个什么了，别生气了好不好？之前你还请我喝奶茶呢，回请你……” “不喝！”傅丽丽说着拿起手机，恶狠狠的说：“你再不走，我就启动阵法！” “行行，我走。”罗强转身要走。 “回来！”傅丽丽道：“奶茶拿走！” “这个，奶茶又没错……”罗强还想辩解几句。 傅丽丽双眼一瞪。 “好好好，奶茶有错、有错。”罗强拎着奶茶灰溜溜的走了。 罗强一走，傅丽丽就立即黑了好几只监控追踪林初，可都看不到他，只知道根据手机信号，可能真在某处拆迁工地上。 要不要趁唐唐不在，找他谈谈呢？但之前2个月，发他微信，他可是一条都没回。这是不想谈的意思吧？那他干嘛来？来了又干嘛什么都不做？老天啊，磕个cp而已，要不要这么难？！ 接下去两天，苏唐接连收到投标没中的消息，终于这几个大项目，万物全军覆没。 苏唐早就在谈城市边缘新建小区的社区超市、厨房，虽然要帮着做打扫，但确实找了几家。傅丽丽也在网上全面撒网，居然真有业务联系上门收货。这样的日子即忙碌、赚的又不多，不过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 一早，苏唐又去收货。傅丽丽一个人在仓库里，招呼着几个收废品的小贩。 “小妹妹，你看着，这捆是83公斤，再加前面的几捆，总共543公斤。你算算，对不对？”这几人开着改装过的三轮，地上已经放了5、6捆纸板。 傅丽丽看了眼身边的台秤，微笑点头，“对。” “你自己说的6毛1斤。”这人说着点了根烟，拿出手机算了算，很大方的说：“总共651块6，给650吧。” 傅丽丽始终保持着微笑，看了眼那几捆纸板，放在地上明显渗出水印子。开店2年多，还第一次遇到敲诈。h市的治安一向很好，不过家里还是交待过，这种事绝对不能硬杠。于是，抬头微笑道：“这样吧，为了大家都有饭吃，一口价500。” 几人瞬间爆笑，“小妹妹看不出，你还挺会。”说着，露出狠色：“我们都是正经人，好心帮你抹零，你这可就不是诚信经营了。” “这点钱，别磨蹭了。”另一个抽着烟，斜着眼看了看傅丽丽。 “行。”傅丽丽乖巧的拿出手机，正低头操作。突然，耳边一声暴喝：“慢着！”随即，手机瞬间被人抢走。 傅丽丽惊恐的抬头，罗强已挡在傅丽丽面前，严肃的扫了眼众人，狠狠的盯着人群外的那个中年人。 “你谁啊？”其中一个小贩叼着烟，一副挑事的表情，上前推了把罗强，没推动。 罗强反手握住那人手腕，淡淡的说：“我不打架，更何况在小姑娘面前。你确定，要动这个手？” 小贩使劲没抽回手，瞪着眼睛大骂：“什么东西！敢动老子！”周围两人也皱起了眉。 罗强完全没把这些人放眼里，转过头，小声问：“这钱你都付？看不出来纸板里注水了？”随手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 “手机还我！”傅丽丽盯着他，气鼓鼓的说。 另一人扔了手中的烟，盯着罗强，吼道：“我们在跟你说话！”又一人捡起地上的钢管，向罗强走去。 一直站在外围的中年人接了个电话，发话道：“钟爷电话，走了。”说完，干脆转身离开。趁这几人愣神的功夫，罗强松开手，围着的3人立即推着三轮，小跑着出了万物，扔下几捆注了水的纸板。 罗强笑起来，讨好似的将手机还给傅丽丽。 傅丽丽板着脸，瞪着他，“听说群众演员80块一天？” “啊？”罗强表情尴尬。 傅丽丽怒道：“罗强，万物不欢迎你！”说着迅速转着轮椅回了店堂。 罗强回过神，小跑几步跟上，“那些人跟我没关系！喂，小姑娘，我是来和你商量些事……啊哟！”傅丽丽猛的关上玻璃门，撞到罗强鼻子。 罗强怕傅丽丽锁门，急急推门进去，捂着鼻子说：“林老师去拾荒了！哎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傅丽丽眯着眼盯着罗强。 “这还不算，你知道他晚上睡哪？”罗强急着说：“桥底下。那地方可是流浪界的福地啊，冬暖夏凉、无人打扰，他一人就占了一座桥，没人敢和他挤啊。” 傅丽丽一脸不信的说：“林初和你狼狈为奸了？” 罗强一愣，“我倒是想，他不理我。”说着，哀求道：“想想法子吧，要不你们收了他，给我那些穷兄弟们留条活路呗？” 傅丽丽淡定的说：“请转告林初，脸皮厚没错，但这个惨得找唐唐卖。还有，让他重新找合伙人，我们万物不和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动用暴力的人交朋友！” 罗强不停点头，等傅丽丽说完，小心的凑上前问：“你也觉得卖惨可行？” 傅丽丽生气的推开他，骂道：“罗强，你给我滚蛋！” 第10章 陈侣清的话 社区小公园里，林初躲在草丛中，安静的看着书。 “嗨，林老师。”罗强笑嘻嘻的钻进来，笑道：“哟，躲这里看书呐。那还不如去万物，那地方安静。” 林初头都不抬，“又被赶出来了？” “这话说的。”罗强摇着头。 “找人闹事，花了多少钱？”林初嘲笑着问。 罗强毫不尴尬，唱戏似的说：“自古烈女怕缠郎。再说，我肯定比林老师好。连面都不见，几天了？” “什么时代了，还烈女怕缠郎。”林初白了他一眼，“等人家报警，你就无法挽回了。” 过了半晌，罗强长叹一声，坐到林初身边，“想想我真是为林老师操碎了心啊。不过，刚才丽丽也说，卖惨可行。” 林初轻哼一声，看着手中的书说：“这么大的人，也不琢磨点正经事。” 罗强无奈道：“哎，我这里风都放出去了，就不知道昆仑会不会露面。再说了，这几天，林老师不是也没查到什么嘛。” “你有钱吗？”林初等他说完，抬头问。 “钱？”罗强看了眼林初，立即豪气的说：“上百万有些困难，但大几十万肯定有。林老师要多少？” 林初认真道：“小区里有家快递驿站要转手，我去了解过，生意不差，就是非常忙。你出钱、我出力，我们合伙把它盘下来。而且，驿站每天都有大量纸箱，可以委托万物收货。” 罗强思考片刻，忐忑的说：“很忙？我们两个都不盯在这里，不行吧？”见林初眉头一皱，陪着笑问：“能不能这样，让丽丽和我经营快递站？林老师，你想办法进万物？” 林初笑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你不受人家待见。更何况，万物开的好好的，丽丽凭什么要和你去开快递驿站？” 罗强转过头、皱着眉一声不吭，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激动的握住林初的手，兴奋的说：“这主意不错、这主意相当不错。我要好好想想，对对，先准备好，对。林老师，今天我有事，晚上守夜就麻烦您了。”说完，急急就走。 林初诧异的看他离开。这家伙想到什么了？原本提这个建议，就是不想他骚扰丽丽，但现在似乎……？ ※ 哟吼！林老师又来了！屏幕上，林初正坐在万物大门口，捧着本书，看的专心。两天了吧，这人就守在大门口看书，饿了啃馒头、喝清水。 傅丽丽悄悄抬头，看了看坐在长桌边认真看书的苏唐。两天了哈，这位也坐在店里看书，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 老天啊，这算什么事嘛！ “唐唐，今天还是没活啊？”傅丽丽假装随意的问。 “啊？”苏唐转过头看了眼傅丽丽，“没安排，干吗？” 傅丽丽笑了几声，“没事，随便问问。” 苏唐又低头看起书。傅丽丽对着苏唐的侧影，噘起嘴。要么出去赶人走，要么让人进来，这样子，还做不做生意了？ 好气噢！到底发生了什么嘛，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好，一二不过三，如果明天林老师还在门口，那就、那就……赶他走？叫他进来？哎，好烦啊！ 一上午，傅丽丽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等吃完中饭，再看监控，林初居然不在了，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 “姐姐们！”小锁手上拎着两大包书，吃力的跨进门，身后是陈侣清，手上也抱着一箱子书。 苏唐刚洗完碗，擦了擦手就迎上去，接过小锁手上的两袋书，朝陈侣清说道：“陈老板，又进书了？” 开在废品站的书店根本没人进来买书，极偶尔的网店上会有几个顾客，好在陈老板从不拖欠房租，连说好的网店管理费也从没少给过。所以，苏唐、傅丽丽早就觉得，有钱买情怀的生活，真好。 陈侣清放下手中的纸箱，揉着腰坐下，接过傅丽丽递上的矿泉水，抱怨道：“小区的快递驿站爆仓了，我和小锁找这些书，找了有多久？” 小锁大声接上，“昨天一天，今天又找了半天才找齐！”噘起嘴，懊恼的补了句，“真是蠢死了！” “小锁！”傅丽丽一把拉过小锁，皱眉低声道：“不可以没礼貌！” “可不是。”陈侣清拿出消毒湿巾，招呼小锁过来，边帮他擦手擦脸边说：“我那朋友也不知道犯什么浑，什么都不会，还要搞，真是气死我了。” 小锁不停点头，“嗯嗯，还要我们帮他理快递，屋子都堆满了呀！”接着委屈的说：“我和清姨除了找书，还帮他两天了，我都跟人吵架了呢。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蠢死了！” “你和人吵架？”傅丽丽看着小锁，这小不点也会有人跟他吵？眼珠一转，小声问：“你家林初哥哥呢？” 小锁耸耸肩，失落的说：“哥哥很忙的，我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陈侣清笑嘻嘻的走过来，双手捂住小锁的耳朵，轻声道：“林初最近脑子进水，被学校辞退后，派出所都进去好几回。他要来，你们千万别留他，我担心这人精神不正常，所以才把小锁带出来。” 小锁以为陈侣清跟他玩，笑着不停扭着身子。陈侣清说完，放开他，脸上仍带着笑。 “啊？！”傅丽丽惊的张大嘴，脱口而出，“为什么呀？” 陈侣清轻松的说：“《灵经》。不提这个了，快递驿站的事，想请丽丽帮个忙。” “和《灵经》有什么关系？”苏唐忍不住说：“几个月前就不借了。” “可不就是。”陈侣清手一摊，转头急问傅丽丽：“会不会弄快递驿站？好几台电子设备，真头大。噢噢，对了，不是白干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份协议，“这是废品收购协议，先签一年，你们看看。废品归你们收，但丽丽得帮忙，要帮他把那店弄顺了。” 苏唐拿着协议看了眼，就一页纸没多少内容，又随手给了傅丽丽，“明玉园快递驿站，不就在我们后面小区吗？都开好几年了，是你朋友？” “上一家不开了，我朋友刚接手。疯了，到处找人帮忙，结果谁都弄不好，哎。”陈侣清抱怨着。 “那……让林老师帮忙，不行？”傅丽丽看完协议，又故意提了一句。 陈侣清懊恼的说：“所以我才说他……”又捂住小锁耳朵，“脑子不正常嘛。他非要盯在这里，跟个流浪汉似的。如果你们有空，去打听下关于化灵为魂的事。”说着又放开小锁。 第11章 招个小工 几人没再谈论林初，傅丽丽看完协议，对苏唐说：“就是指定收购，每次按实、上门收货。签不？” “行啊，反正是陈老板的朋友。”苏唐大方的说。 “但是……”陈侣清按住协议，“丽丽要先和我一起去搞那些设备。” “我也去吧，帮着一起把快递都理出来。”苏唐笑着说。 “我不去、我不去！”小锁拼命摇头，小跑的躲到傅丽丽身后。 一旁，傅丽丽拿出公章，苏唐盖好，还了一份给陈侣清。陈侣清收起，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问：“啊呀天呐，年纪大了真是……你们认识罗强吧？” “罗强？”苏唐点了点头，看看傅丽丽，见她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苏唐忙道：“这名字太普通了，可能不是一个人。” “也是，要不丽丽先别去了，小苏跟我过去看看？万一……那就不要帮了。” 陈侣清认真的说。 “不是，我……”傅丽丽不好意思了。 陈侣清笑道：“没事的，凡事不能强人所难嘛。” 虽然小锁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被陈侣清拎出了门，不过这个‘不情愿’被苏唐的一句‘欢乐儿童餐’搞定。 化灵为魂？确定这说的不是《灵经》？对了，厉历的师父是戚长固，他肯定知道。傅丽丽好不容易等大家离开，立即联系了厉历。 厉历的说法是，如果真有化灵为魂，也不是现在才出现，而是这十多年陆续有灵成功转魂，只是近几个月，突然集中觉醒能力。 而《灵经》被封印，直接结果是无法判断这份至宝的真假。因此，他有个猜测，假设苏唐手上的《灵经》是假的，而苏家除苏唐和85岁的姑婆外，还有个没露面的传人。正是这人，在十多年内，用真的《灵经》陆续做下这些，甚至连苏唐都不知道。这个假设有些扯，但傅丽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过，厉历最关心的，是所谓的灭世之灾，但他找过好多典籍都语焉不详。师父倒是提过一个弑神阵，可惜也就是提了一句，只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而且，他到现在都没看出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更说不清有什么恶果，这大概就是戚长固没来找苏唐的原因。 傅丽丽挂了电话。照这么说，不排除有灵为了转生，把目标对准苏唐，甚至认为现在出现的这些人，都是苏家的手笔。比如，马上要死、想要成为创世之灵而没成功的孟翠？ 所以，林初来了！这次，傅丽丽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打给了林初。 “你来是因为孟翠？”林初刚接起电话，傅丽丽就直接问。 林初愣了愣，问：“谁和你说的？” “她现在在哪里？”傅丽丽追问。 “失踪了。”林初说道。 “天呐！”傅丽丽急着又问：“化灵为魂是不是一定要用到《灵经》？” “这个，我不知道。”林初老实回答。 “你在附近？”傅丽丽继续问。 林初笑了笑，有些尴尬的回答：“是。”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原谅罗强？”傅丽丽不解的问。 “不存在原不原谅。”林初想了想，继续说道：“因为上次的事，在他们那个圈里，罗强有了一定的威望，谈不上一呼百应，但多少也算个话事人……” “乐土集？”傅丽丽不太高兴的打断，“你因为这，怕得罪他？” “不是。应该说，我们与他们之间，是一种相互牵制达成的和平共处。我们有家人、朋友，而他们因为情况特殊不敢让自己受到损伤。至于罗强，他愿意对我们放低姿态，不管是真是假，我不想多个敌人。”林初尽量解释。 “你想要保持现有的平衡？”傅丽丽小声道：“换一个话事人未必比罗强更好，而且他现在的地位，算是我们帮他争来的。” 林初点头，“差不多吧。” “明玉园快递驿站，是他开的？”傅丽丽问。 林初叹了口气，“是。小锁他们来过了？”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唐唐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话你都可以和她明说。更何况，如果算上孟翠，上次的事不算完。”傅丽丽劝道：“人长嘴，除了吃饭，还能说话的，林老师。” 林初笑了声：“我想照顾她的情绪。” “我去帮罗强一段时间，现在我雇你帮我做事。”傅丽丽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雇我？”林初一愣。 傅丽丽又道：“你不是在找工作吗？我这里有份工，试用期1个月，没工资，你可以住在万……” “那个，苏唐同意吗？”林初犹豫着打断她。 “我就问你做不做吧！”傅丽丽一副强势的老板样子，“如果要做，10分钟内到万物。” “这个……5分钟。”林初笑起来。 没到5分钟，林初就已经小跑着进了万物，冲眼见到在向傅丽丽解释快递站的苏唐，和正翻箱倒柜的傅丽丽。 苏唐回头看了一眼，二人都怔了下，随即慌忙移开视线，林初快手快脚拿出眼镜戴上。 “啊哈，找到了！”傅丽丽完全没理会他们，手上举着个没拆封的长条状快递，以及一把铁门钥匙，交给林初，“钥匙拿好。雨刮器会装吧？唐唐手残，买来半个月了，没人换。” “会。”林初全部接过。 “啊……那个……”苏唐举了举手。 “那个啥呀？”傅丽丽瞪了她一眼，“小卡是公司财产，马上梅雨季了。你不换，我当然要找人换了。” 苏唐弱弱的点头，“那个，我……” “噢，介绍下，这位是我刚招的小工，注意，是我私人招的小工，不是公司，不用你同意。所以，他当然必须，要有店里钥匙了。”傅丽丽凶巴巴的说。 “啊，好。”苏唐不敢多说什么。 傅丽丽转头吩咐林初，“这一个月的试用期……” “一个月？！”苏唐惊讶的问。 傅丽丽白了她一眼，继续对林初道：“仓库里那台切割机坏很久了，想办法修好。噢，还有，仓库屋顶要先修，马上梅雨了。配件什么的可以买，当然最好是能省则省。必须要买的，发链接给我。” 说着又指了指后面的一个柜子，“工具都在这个柜子里，仓库里也有一些。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苏总或者微信联系我。当然，快递站很忙，我肯定不能及时回复你。” 苏唐又一怔，“啊？你要去快递站？” 第12章 即将到来的台风天 傅丽丽瞪着眼睛问：“你不是说那边快递成灾了，人都进不去？连收货系统都崩了3回？” “是啊。”苏唐小心翼翼的提醒：“那个，是罗强……” “罗强又怎么样？他还能吃了我？”傅丽丽瞪大眼睛反问。 “对对。”苏唐陪着笑，不停点头。 “现在，苏总送我过去。噢，林初，你熟悉下各种废品价格，要看店的。”傅丽丽扫了二人一眼，一副大老板的样子。 苏唐一声不敢吭，很乖乖的推着傅丽丽的轮椅出门。 “稍等。”林初叫住二人，拿出一张符，交给傅丽丽，“傅总，这东西贴身放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万一有危险，撕破它，能在你身边形成结界，我会马上知道你在哪里。” “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傅丽丽很小心的折了好几折，塞进鞋子里，做完，对苏唐道：“行了，走了。大家开工。” ※ 春天快要过去了，午后的阳光有了初夏的味道。 苏唐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刚才送丽丽到快递驿站，一路上，她说的非常明白。只是所有道理都懂，可能是自己太矫情了吧，那几个月的相处，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长达3天的梦罢了。 但……真的好想他，坏坏的样子、贱贱的笑。苏唐伸手摸了摸桃核，强行将那些回忆关闭，抬起头，把涌上的泪水倒了回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终于在逛了1个多小时，喝了杯有厚奶盖的奶茶后，回了万物。 万物门开着，店堂里没人，仓库里似乎有动静。苏唐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找生意。刚上车，就看到方向盘上贴着张便签‘雨刮器换好了，小心开车’。 苏唐抬头瞥了眼仓库，没看到人。 小卡缓缓开出万物的大门。人行道上，小锁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小卡大喊：“姐姐！姐姐！” 苏唐踩了刹车，小锁熟练的开门，喘着粗气爬上了车，委屈的说：“姐姐，我跟你了！清姨不好玩、林初哥哥不好玩，快递站也不好玩！” 苏唐笑起来，摸了摸小锁的脑袋，吩咐道：“行，系好安全带，我们找生意去。” 带着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小锁出门，绝对不无聊。几天走街串巷的找活，更让小锁开心疯了。没想到的是，有人觉得带孩子的单亲妈妈不容易，直接提出长期合作。 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锁，只要出门，都喊苏唐‘妈妈’。好吧，看在可能有利可图的份上，苏唐含泪忍下。 这几天，除了这个粘人的小锁外，万物还出现不少便签，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一、二张，‘晚饭在锅里’、‘收了50斤纸板，付30元’、‘别给小锁买玩具了’……只不过，写便签的那个人，居然有本事，从头到尾不出现在苏唐的视线内。 终于几天后，苏唐也写了张便签贴在仓库门口‘对不起，请给我点时间。’，不过这张便签又被贴回到万物的玻璃门上，下面加了行字‘没关系，慢慢来。’ 此后，便签消失了。只剩每天打扫干净的店堂、做好的饭菜，和时不时出现回收来的废旧物品，一切都提醒着苏唐，这里还有一个人。 变化最大的要数傅丽丽，每天晚上9点才被罗强送回女生宿舍，早上9点又被罗强接走。只是原本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被他激发出了暴脾气，天天盯着罗强骂，吓得小锁都绕着走。 大雨不停的下，2天了。晚上气象台还发布了台风预警，第二天一早，傅丽丽和罗强没去快递站，而是回了万物，这还是开店以来，第一次遇到台风可能正面登陆。店里4个人开始防汛抗台，不过大半天后，活没干多少，耳边全是傅丽丽大骂罗强的声音。 苏唐怕引火烧身，一声没出。林初闭着嘴、盯着罗强，满脸的不理解。只有罗强，浑身湿透、笑嘻嘻的瞎忙。 在傅丽丽不知道第几次想揍罗强时，林初借口雨太大，怕女孩子们回去不方便，揽下了所有的活，劝回了所有人。 闹哄哄的万物，总算安静下来。 原本以为倾盆大雨已经够大了，过了晚饭时间，这雨像是整个大海升到空中，向地面疯狂倾倒。再加上烈烈狂风，仓库的屋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不一会开始漏雨，街道上早已积水成河，一浪一浪的水从铁门下的缝隙中涌进万物。 林初紧张起来，断了店里的电，然后到处寻找可以堵门挡水的东西。 夜深了，气象台还在不停播报台风的走向。外面除了越来越大的风雨，天空中更是出现惊人景象，橙色、紫色、红色的闪电接连不断的划开黑夜。 苏唐站在窗口，盯着天边道道闪电，这一幕像极了神华峰上的雷罚。那天，他顶着闪电，将自己抛进了禁地…… “唐唐！唐唐。”傅丽丽不停的敲着房门，一下将苏唐的思绪拉了回来。 “干吗？”苏唐打开房门。 傅丽丽焦急的举着手机，“监控断了！万物的监控断了，要不要去看看？” 苏唐皱着眉，“这么大雨，前后门都用沙袋堵了……” “啊呀，k市属于中原地区，不靠海，林老师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台风吧！”傅丽丽急着打断。 苏唐并不急，笑道：“那就对了，八成是他切断了电源。就算没见过台风，常识肯定有，不用担心。” “那，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傅丽丽顺势提议道。 苏唐看着傅丽丽问：“手机会引来雷电，你确定这时候打？” “不是啊。”傅丽丽急起来，“你明明知道这几天他都睡仓库，现在这个天，要是他还在仓库，那不就……” “放心吧，他不是罗强，没这么蠢。”苏唐忍不住打断。 ※ 满天风雨电中，林初、罗强艰难的用几十包沙袋堵上了能进水的每一处缝隙，但万物里的水还是没到了脚背。 雨衣毫无作用，湿透的两个人躲到屋檐下。罗强看着天，无奈的说：“这小区地势低洼，雨要一直下，明天肯定能划船。” 林初担心的看了眼女生宿舍的方向，说：“一会，你去看看她们那边的情况，真不行，想办法转移。” “她们那边，连房里我都堆了沙袋。现在要进去，真需要一点技术。”罗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林初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强，“丽丽在里面，你会连这技术都没有？” 第13章 建议卖个惨 “当然有。”罗强眉毛一抬，笑起来，“嘿嘿……不过林老师，你看我快递站开起来了、丽丽也来帮我了，怎么你还是一点进展没有咧？” 林初嫌弃的说：“你要是不怕把人家小姑娘气出病来，那你继续。” 罗强得意的说：“哈，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记忆点，以后她每次骂人都想会到我……” “打住！不想听。”林初打断他。 “不过，女孩子真是心软。昨天我被小刀划了一道，丽丽担心的不得了，又是止血、又是包……” “行了行了。”林初白了他一眼，转身冲回仓库。 仓库里漏雨的情况不乐观，虽然已经用沙袋挡住了外面的水，但地面仍是湿哒哒的，几个大盆都积满了水。 “林老师，你就真不打算卖惨？”罗强瞟了眼角落里搭着的小帐篷，“要我说吧，你的惨都不用装，只要别笑，再搞出满脸胡渣的样子，时不时在人家面前晃晃，够了。” 林初完全不理他，搬出人字梯，试图用防水布钉住漏雨的点。 罗强拉住林初，一脸坏笑的说：“嘿嘿，林老师，今天是个机会噢。据我多年研究，按现在这温度，人只要淋二小时雨，再湿漉漉的捂着，有极大的概率发高烧。” 林初甩脱他，爬上梯子，快手快脚的修补屋顶。 罗强摇头，“没用，这么大风，一会还得掀。林老师，就不考虑下吗？再去外头淋一会？” 林初观察了下屋顶，外面风太大，这时候修确实是无用功。微微叹了口气，爬下人字梯。 罗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现在的女孩子啊，喜欢美强惨。林老师，不是我说，严格意义上你真是一个不占。” “啊？”林初终于回过头瞪着罗强，“不好意思，长相这方面，和你比我还是有自信的。” “不要盲目自信。我在你身边这么一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谁更帅了。”罗强自信的说。 “哈？！”林初瞥了他一眼，不理他，拿起包又冲回了万物店门口。 “哎哎，”罗强跟在他身后，勉为其难的承认道：“你也就可能比我能打那么一点点。其实也不一定，毕竟我和你交手，真没出过全力。”见林初要进店堂，又拉住他继续道：“所以吧，你只能往惨这方面靠。这么大雨，再淋会？” 林初拉开玻璃门，回头说了句：“谢谢提醒。” “不是……”罗强跟着他进店，“我这是在给你出主意。” 林初完全不理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罗强一直絮絮叨叨的说：“哎，其实吧，你还可以来点可爱的人设，比如虽然强大，但怕老鼠啊、蟑螂啊，这叫反差萌，女人喜欢。还有啊，别不好意思，自己女人，你越是对她撒娇，她越开心。特别是她说‘不要、不好’，那一定要反着听，意思是‘要、好’……” “说完了没有？”林初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林老师，我这全是理论结合实际的经验之谈。”罗强苦口婆心的说。 “我看你是装傻装成真傻了。”林初没好气的说了句，顾自去煮姜茶。 罗强拿出个mini瓷瓶，硬塞到林初手中，“拿着。这玩意，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你求来的姻缘符。” 林初拿手电，看着手中的黄色小瓷瓶，读着瓷瓶上的字，“速效救心丸。”抬眼盯着罗强，“谢谢噢。”说着顺手要扔进垃圾桶。 “哎哎，别！”罗强一把握住他的手，“打开看看，我绝对不骗你。” 林初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 罗强拿回小瓷瓶打开，全倒自己手上，又拉过林初的手，把东西放在他手心，“你看看，我不骗你。” 林初看了眼，手中是无数颗琥珀色的小药丸，还散出隐隐药香，“怎么？现在春药都做成救心丸的样子了？”转身把小药丸全扔进了垃圾桶。 “喂！别污蔑我！什么春药，我是会给你春药的人？！”罗强满脸委屈，“要不是我和你构造不同，这招我就自己用了。” 林初回头白了他一眼，喝着姜茶暖身，“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看看她们那边什么情况。不准进房间！” 这次，罗强双眼一瞪，把手上的小瓷瓶在桌上一放，不满的说：“我是那种人吗？！” 林初随手把小瓷瓶扔进了垃圾桶，“好好好，快去，真不行，想办法……” “你管好你自己吧！”罗强有些生气的打断他，调头就走。 等林初把店铺收拾干净，风雨似乎小了。打着伞回到仓库，角落里的小帐篷已被雨水冲塌，不得不怀疑是罗强做的手脚。 林初懊恼的从帐篷里抽出睡袋，好在睡袋的防水性能好，没弄湿。只能再找个不太湿的角落，垫高、铺上睡袋睡觉。 ※ 明玉园小区比较低洼，当初傅爸爸在装修的时候就考虑了这点，所以女生宿舍的积水情况并不严重。就算这样，傅爸爸还是打了好几个电话，非要女孩子们去住宾馆，只是二人都觉得没必要。 罗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拎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叫开门后，死活不进屋，站在门外淋雨。 苏唐真怀疑这人是被丽丽骂傻了，说的话东一榔头西一锤子。 一会说，他们特别怕雷电；一会问，要不要带女孩们离开？得到否定回答后，让丽丽有需要随时联系。接着随口嘟囔了句，林老师是帮不上忙了。还没等丽丽问为什么，他就说要走。临走，又回头问，发高烧要吃什么药？丽丽再次没来得及回答，这人急着说快递站快被淹了，说完就真的走了。 傅丽丽急起来，罗强的信息似乎在告诉女孩们，林初病了。随即，她立即套上雨衣、打起伞，要去万物，怎么说林初也是她的朋友。 苏唐拦住她，接过丽丽手上的伞，嘱咐一番后，就从后门进了万物。 风雨比之前小了很多，但仍是一副大雨的姿态。 仓库进口像墙一样垒起了3、5层沙袋，尽可能挡着露天汹涌的雨水。可惜，屋顶已被大风掀起了一个角，不停有雨水灌进来，而彩钢瓦的衔接处，全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这个被叫做仓库的大棚，与露天的区别，只是还没完全被淹在水中罢了。 第14章 病了. 苏唐拿着手电、打着伞，看到角落有人蜷着身子睡在睡袋里，微微有些生气。怎么还睡这里？这人难道和罗强一样傻吗？苏唐走去，见他睡的有些沉。眼前这张侧颜，和记忆中的重合，那些不想再记起的一幕幕，又再次出现，而阿蛙，也变的无比清晰。 苏唐吸了口气，现在要做的是叫他起来，去店里睡，“林初……”叫出这个名字，其实也没这么难，只是他好像睡的太沉了，“林初，起来，别在这里睡。”见没什么反应，只能伸手拍了拍他。 林初皱着眉，动了动，仍没睁眼。 “林初。”这次苏唐轻拍他的脸。总算看到他迷蒙的睁开眼，像是一下没认出面前的女人是谁，眯着眼盯了好一会。 “噢！”林初突然回过神，急忙坐起来，抹了把脸，“你、你怎么来了？”慌张的摸到放在一侧的眼镜戴上，“天亮了……噢，没亮……你们那里淹了？”林初急急从睡袋里钻出来，“罗强呢？他说可以带你们转移的！” “我们那边没事。”苏唐看着他说，笑了笑。戴上眼镜，就是林老师了。 “这里也没事，我们拿沙袋都堵上了，外面的水进不来，就是没想到雨会这么大。那个，罗强帮忙一起弄的。”林初不好意思的解释。 苏唐抬头看了看，“仓库漏成这样……” “我马上补！你快回去吧，万一这里的水排不掉，会淹到你们那边。这里我会处理，快回去。”林初急忙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急，只觉得眼前晃的厉害。 苏唐一把扶住他。 林初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你先回去，趁现在风小，我修好再睡。” “为什么不去店里睡？幸好今天台风没登陆，不然，屋顶都会掀光。你和罗强一样，傻的吗？”苏唐忍不住说道。 “哈，台风不来了？”林初笑起来，“那放心了。” “放什么心？！你真没见过台风啊？不知道台风风圈有多大？还有，知不知道梅雨季，这样的大雨会下半个月？你就没想过这时候，棚子里根本住不了人吗？！”苏唐生气的说。 林初张了张嘴，脸上全是尴尬的笑，“我、我还是先修屋顶吧。”转身小跑着去拿人字梯，眼前又晃起来、腿发软，居然又没站稳。 “喂！”苏唐吓了跳，几步上前，拉住他。 “没事没事。”林初索性坐在地上，伸手想要拿掉眼镜，顿了顿，转过头不看苏唐，“这眼镜度数太深，有点眼晕。”尴尬的笑问：“这个，我、我想把眼镜摘了，可以吧？” 苏唐不答，直接帮他摘了眼镜，想到罗强的话，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没有没有。”林初不停摇头。 “我扶你去店里，有体温计。”苏唐想扶。 “没事。”林初尴尬极了，不让她搀扶，慢慢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屋顶说：“我先把屋顶修了，你回去吧，一会我自己去店里睡。” 苏唐懊恼了，“屋顶破了就破了，这时候修什么修？！”说着，一把拉过林初，尽量举高雨伞遮住他，“走！” 林初愣了愣，被苏唐拉着跟了几步，随手接过她手上的伞，弱弱的说：“我拿吧，还要爬出去。” 沙袋做的挡水不算太高，林初举着伞担心雨水淋到苏唐。苏唐也不想他淋雨，尽量靠着林初，拉着他小跑着冲进了店堂。 “你坐会，我找体温计。”苏唐打着手电，先拿起水壶烧水，又急匆匆翻起药箱找出几包板蓝根。回头看了眼林初，见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胸、无力的拄着头。 “林初？”他又睡着了，苏唐小心的拿着手中的耳温枪，测了体温。 林初一下惊醒，抬头看着苏唐笑了笑，轻声道：“没事的。” “39.3，你发高烧了！”苏唐急忙拿起身边的小毯子盖他身上，转身又去找药。 “小时候经常生病。”林初笑着说，感觉有些冷，蜷起身子缩到沙发上，像是呓语般的喃喃着：“我妈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开心心多好，为什么要不开心？” 苏唐回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泡了包板蓝根，“来，先喝了，我再找找有没退烧药。” 林初看着苏唐递过来的药，有些赌气的样子不接，笑着说：“没事，不用。我能做好多事的……其实这里到海边不太近，我查过，自驾也要2、3小时。” “你在说什么？”苏唐硬把杯子塞到他手里，“你每次受伤都会说胡话。” “我没受伤。”林初盯着杯子，表情有些委屈。 “好，你没受伤。对了，血咒对生病有没有用？”苏唐翻着箱子找退烧药。 “不知道。”林初随口道。 苏唐见林初拿着杯子不喝，懊恼的走到他面前，“怎么还不喝？！” 林初微笑的摇头，“没事……” “没事个p啊！你都快熟了！承认自己病了会死吗？”苏唐骂道。 “我……”林初盯着苏唐，终于乖乖喝了杯子里的药。 “店里没有退烧药，我再想想办法。”苏唐拿回他手中的杯子，“现在感觉怎么样？不准说没事。” 憋了半天，林初低头轻声道：“头痛、浑身痛……” “你先躺下睡会。”苏唐一边想着去宿舍拿药，一边按着林初躺下，用毯子将他裹起来。 随后，拿起伞正要出门，玻璃门居然打开了，罗强抱着一包东西，冲了进来，见到苏唐居然吓的跳了起来，“啊呀！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几乎同时，苏唐冲口而出。 “送药啊！”说着，罗强冲到林初面前。 果然，林初坐起来，冷冷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罗强急忙打断，“刚才给你药，你不要。哎，林老师，你都这样了，我是不赞成你硬撑的。” “是你……”林初仍盯着他。 “是我。”罗强再次打断，可怜兮兮的说：“给你弄这些，我容易嘛。别硬撑了林老师，还有好多事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林初没等他说完，微微皱着眉，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罗强猛的向后退开，夸张的说：“喂喂，我可没碰他，我没碰他！他、他自己倒的！” 第15章 疑惑. 苏唐急忙上前，拿起耳温计测了测，“39.8！不行，去医院吧！” “我之前也说了，他不肯啊！”罗强说着，补充道：“再说，这时候怎么出去？风雨都没停，外头可以划船了，我都差点进不来。”又想到什么，“噢噢，有退烧贴。”说着，忙从塑料袋里拿出个小盒子给苏唐。 苏唐拿出一片愣了愣，“这么小？儿童的吧。” “怎么不说他脸大？”见苏唐白了自己一眼，罗强忙道：“咳咳，那就多贴几片呗。” 苏唐撕了两张贴到林初额头上，又问：“有退烧药没？” “有有。”罗强似乎搞不清哪个是，直接把一袋子全递给苏唐，说：“听说，明后天还要下雨。丽丽一个人在宿舍，我不放心。一会，我带她去陈侣清那边吧，反正小锁也在。”说着，瞟了眼林初。 苏唐接过袋子，想到丽丽有林初给的符，点头，“也行。” 罗强开心了，急道：“那，那这里没我事了，先走了哈。”不等苏唐回应，转身就走。 这一夜好像特别长。 吃了药后，林初又睡沉了。一直到凌晨，终于退烧，苏唐舒了口气，撕掉退烧贴，又拿湿巾擦干净他脸上的汗，盯着他看了一会，实在挡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身体被温暖包裹住，苏唐几乎脱口而出：“阿蛙！”瞬间惊醒，在万物，天还没亮。 林初尴尬的站在一旁，刚把毯子盖到她身上，掩饰的笑了笑，“趴着睡，容易做噩梦，要不去沙发上睡会？”见苏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清了清嗓子，尴尬的说：“我、嗯……外头、院子里水满上来了。” 苏唐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玻璃门内已经堆上了沙袋挡水。 “别担心，罗强带丽丽走了。万一这里水再满上来，我联系罗强，他应该有办法。”林初以为她害怕，安慰道。 苏唐回头，问：“你怎么样？好点了？” “没事。”林初捡起她掉落的毯子，想到之前苏唐不让说‘没事’，只能尴尬的笑笑。 苏唐转身拿起耳温枪，走过来对着林初的耳朵按了下，“38.2。”说着叹道：“大哥，你还发着烧呢，能不能好好睡一觉？”接着看了眼时间，“现在4点，你一晚上都在折腾了。” 林初低着头，担心的说：“我、我有点担心……这雨都不停。” 苏唐二话不说，拉过他按到沙发上，突然被口袋里的东西碰到，随手拿出来，是那副眼镜。阿蛙……林老师？ 见苏唐半晌没动，林初伸了伸手，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来，片刻才说：“那个，这个，可能是我的吧，我还、还找了，呵。” 苏唐把眼镜还他，轻轻问：“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 “我？近视。”林初接过戴上，又拿下来，似乎自己也觉得眼晕。 “明明不戴也可以。”苏唐盯着他，又问：“自驾到海边很远吗？” “也……还好。”林初点头。 苏唐一直盯着林初，林初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听苏唐用轻的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你，是他吗？” 林初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是。” “你知道？”苏唐追问。 “不知道。”林初伸手拄着额头，挡住苏唐的视线。 苏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天还没亮，睡吧。”说完，又坐到桌前，趴下。曾经的一幕幕，像电影在脑海中回放，苏唐闭着眼，眼泪流了下来。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我梦里？我做不到一个月忘掉一个人的。求你了，让我梦到你一次好不好？我们没有告别，我不会和你说再见，你不能这样走的。求你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凌晨，伴着大雨隐约传来抽泣声。 林初终于还是微微一叹，拿着毯子盖到苏唐身上，轻声道：“那应该只是昆仑制造的一个幻象，他试图用这个幻象影响我们。” “不是的！”苏唐抬起头，坚定的说：“他是人，他是实实在在的人！他只是被昆仑分魂了，分成亿万个他。我见到了那座白骨山！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亿万分之一，我不在乎昆仑界是不是真实的，我只在乎他！” 林初猛然一惊，盯着苏唐，她的话明显存在问题，过了片刻，终于小心的问：“你刚才说，那个人是真实的，而昆仑界不是？”一直以为，那个光点聚成的人，只可能是幻相。 苏唐点了点头，“混沌之气，只存在于混沌之中，而天地未开为混沌。”这事，自回来后没和任何人说过。苏唐皱起眉，当时的一些疑惑又升了起来。 “你是说昆仑界？！”难道昆仑不是创世之灵？林初惊讶了。 “是。”苏唐肯定的点头，又说道：“那个世界应该是幻相，除了他。” 林初缓缓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你的意思是，昆仑还没完成创世，他还不是创世之灵？” “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器成之。你觉得一个能由万物自由生长的天地，会有混沌之气？”苏唐反问。 “如果昆仑界还在混沌中，那他也不可能是人，就算你看到白骨，也只能是幻象。”林初摇了摇头。 “入梦。如果他不是真实的，我就看不到亿万个他，而每个的结局都是死亡。”苏唐解释道。 “你认为是分魂？”林初皱起眉。那人的记忆并不完整，全是和苏唐在一起的片段。一直以为是孟翠或者昆仑，甚至可能是孟翠的同伙，故意搅乱自己和苏唐的记忆，但始终猜不到他们的目的。如果真如苏唐所说，那之前的猜测全错了。 林初疑惑的问：“如果是分魂，那分的是谁的魂？” 苏唐被问住了，看向林初，天亮起来了，已经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半晌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林初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我一直认为，他不存在。” “如果不是你就在这里，我会觉得，分的是你的魂。”苏唐回答了林初的问题。 “因为……长相吗？”林初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长的一样，每一个都一样。”苏唐答。 林初不解的问：“每一个，都死了？” “是。每一个都在练一种神功，练成后能言出法随。”苏唐说道。 林初一怔，不可置信的问：“亿万个言出法随？” “也不是，至少我看到有失败的，失败的结果就是死。”苏唐解释。 “那练成的呢？”林初记忆中，昆仑界崩溃了，而那个人化成了光点。之前一直不明白原因，难道是言出法随？但怎么可能有言出法随？ 苏唐惨惨一笑，“也是死吧，因为言出法随只能一次，一次后生命应该就耗尽了。” 第16章 桃核 . 静了片刻，林初不停揉着太阳穴。苏唐看着他，轻声道：“再睡会吧，雨小了，你不用担心水满进来了。” “死？亿万白骨？”林初闭上眼，支着脑袋喃喃着。 苏唐盯着他，终于问：“你知道他？” 林初像是想了很久，道：“知道的不多。”顿了顿，突然问：“你说有没可能不是分魂？” 所以，你是阿蛙吗？苏唐忍住了这句话，随口问：“那是什么？” “聚魂。昆仑在把他们一个个收集起来，拼成一个完整的魂？至于言出法随……猜不到。”林初边想边猜。 聚魂？！如果真是这样，那阿蛙就没消散！苏唐愣住了，一手不自觉的捏住脖子上的桃核。桃核？随即，急切的问：“幻想中的东西能带出来吗？” “不能。”林初闭着眼，想都没想就说道。 苏唐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但我带出来了。” 林初诧异的睁开眼，苏唐拿下一直随身带着的桃核，走到沙发边坐下，递给林初。 这颗桃核不太大，已经盘出了玉石般的光泽。林初观察了一会，小心的用手指点了点，注入一丝魂力，魂力像一滴极细小的水珠，在桃核内沉淀下来，这是一个容器。而且之前，里面有过什么，甚至现在都能感觉到一种玄奥、古朴的气息。 “他给你的？”林初问。 苏唐点头。 “给你的时候也是空的？”林初坐直身子，认真起来。 苏唐不太明白的问：“没懂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应该有东西？” “他没说过？”林初疑惑的问。 苏唐摇头，想了想又道：“还有，昆仑界里，好像不止有昆仑。” “什么？”林初没理解。 “还有一个人，我听到两个声音，如果男声是昆仑，我不知道女声是谁。在公格尔峰顶祭坛，他们阻止我救……但又好像是对立的。”苏唐摇头，“我记不清了。” 林初揉着额头说道：“你出现在老孙的地下室，我一直以为是乐土集的强灵将你带出来的。如果按你所说……孟翠？”似乎不太对，但实在撑不住，又揉了揉额角。 “应该不是孟翠，声音没那么老。别想了，睡吧，天都快亮了。”苏唐站起来，准备再去桌上趴会。 “沙发够大，一人一边。”林初笑了笑，搬了两张椅子，一人一张搁脚，“可以了，睡吧。” 说着，自己坐到一侧，搁着脚睡了。苏唐看了他一眼，拿过毯子盖他身上，坐到另一侧，闭眼睡觉。 ※ 阵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把苏唐吵醒，空气中还飘来奇奇怪怪的味道。转头看了眼，林初没在沙发上。店堂里窗帘拉上了，看不出时间。 苏唐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 “苏唐姐姐，起来啦！”小锁围着围裙，袖子撸的老高，兴奋的把手上的盘子放到椅子上，骄傲的说：“姐姐，吃饭。”边说，边又小跑着倒了杯牛奶端过来。 苏唐盯着盘子里一堆黑黑黄黄、看不出形状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煎蛋三明治，我做的！”说着，又跑着拿来一瓶蛋黄酱，对苏唐道：“用这个酱，我超喜欢。” “你林初哥哥呢？”苏唐没勇气吃盘里的东西，喝了口牛奶。 小锁向身后一指，“林初哥哥在那边睡觉。他发烧了，叫我来照顾你们。我给他带了睡袋、行军床……”说着一下捂住嘴，压着声音道：“他让我别吵。” 苏唐伸头朝书店的方向看了看，担心的起身，小锁拉着她摆手、摇头，不让过去。苏唐朝小锁做了个嘘的动作，拿起耳温枪走过去。 林初蜷着身子躺在小小的行军床上，睡袋裹的紧紧的。体温仍有39度，苏唐急忙在他额头上贴满退烧贴。 但小锁怎么都不让苏唐做饭，说是林初哥哥交待，今天必须让苏唐姐姐休息，由他来照顾大家，又赶着她去睡觉。 外面的雨总算是小了，水也在慢慢退去。到了下午，天边神奇的洒下几道阳光。 林初吃了退烧药，又睡了一天，虽然没什么精神，但烧是退了。小锁不让二人做任何事，说要照顾他们一天。问题是这位小朋友特别喜欢做饭，苏唐为了不让他把店烧了，也为了不饿死自己，拿出了压箱底的自热火锅。当然，林初这个病号，只能吃速食粥。 店堂里热闹了，小锁、苏唐抢着火锅吃。林初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小锁煮的生姜红糖水，有些无语。 过了会，苏唐终于放弃了辣得要死的自热火锅，拿了根黄瓜边啃边坐到沙发上，看了眼林初说：“这个要趁热喝，祛寒的。” 林初盯着这杯气味冲鼻的水，为难的问：“这东西，不是女人喝的吗？” “你就当药喝了吧，别太讲究。”苏唐啃着黄瓜，去着嘴里的麻辣。 林初还是纠结了一会，看了看苏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把整杯红糖水全部倒进嘴里，瞬间瞪大眼睛全喷了出来。 “啊！”“啊！”苏唐、小锁几乎同时大叫。 林初眉眼皱成了一团、不停用手扇着嘴。 小锁委屈的走到林初面前，“这是我做的呀！我做的。“ “辣、辣，烫……”林初不停吸着冷气，脸皱了起来，眼泪在眼中滚着。 苏唐赶紧拿了瓶冰水给他，盯着小锁问：“你放了多少姜？” “不多啊，总共也就3块。”小锁噘着嘴说。 “3块？全部啊！”苏唐瞪大眼睛。 小锁点头，“是啊，我都切了煮了，才熬出这么一小杯。” “300克啊，小朋友。”苏唐无语了。 “林初哥哥不怕辣的，他吃面都要辣的。”小锁不服气的说。 林初一口气喝完冰水，无力的对小锁道：“你还是让我安静的去世吧。” 小锁撒娇似的贴到林初身上，“嗯，不要、不要嘛，我还要照顾你们嘛。” 苏唐摇着头，拿来拖把拖地，撞了撞小锁的腿，“抬脚！” 小锁跳了起来，抢苏唐的拖把，“我来我来！” “不行，要拖干净，不然会有蚂蚁、蟑螂的。”苏唐不放手。 “我知道、我知道。”小锁急了，抢着不放，“苏唐姐姐，你坐下，我来！” 苏唐无奈松手，转身坐在沙发上盯着小锁，问：“你叫他来干吗？” “本来嘛，怕会传染，反正小锁不怕……哎……”林初叹气。 “你是不是脑细胞没地方用啊，想这么多？一会怕水淹、一会怕传染，生病就该有生病的样子。头还痛吗？”苏唐嫌弃的问。 林初笑了笑，不好意思的答：“不痛了。” 小锁快手快脚的拖好地，拿着两根黄瓜，一屁股坐到二人中间。 “喂，你干嘛非要挤这里？”苏唐故意挤了挤小锁。 “我要嘛、我就要嘛。”小锁扭着身子，随手把一根黄瓜递给苏唐，讨好似的说：“妈妈，吃。” 苏唐头一甩“不要！” “要嘛、要嘛。”小锁死活把黄瓜塞她手中，正要咬手中另一根，眼珠一转，把黄瓜递给林初，“爸爸，吃。” 林初一怔，盯着小锁僵住了。 第17章 还我神华 “小兔崽子，你是不想活了吧！”苏唐瞪着眼睛，随手给了小锁一个爆栗，使劲撸乱他的头发。 林初回过神，拎起小锁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下，“皮痒了？” 小锁‘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爸爸……” 三人打闹了一会，苏唐怕林初累，拎着小锁，打开电脑让他看动画片。 “小朋友过的太开心了，是不是考虑让他去上学？”苏唐又撸了把小锁的头发，对林初道。 林初笑着点头，“好主意。”说着站起身要出去。 “去哪？”苏唐叫住他。 “拿充电器，我包还在仓库。”林初回答。 “我帮你拿吧。”苏唐道。 “放的太高，你拿不到。”林初推开门。 “喂喂，你软手软脚的，行不行？”苏唐担心了。 林初笑了笑，“少瞧不起我。” 苏唐看着林初出门，笑起来。阿蛙和他同名同姓，连长的也一样，不会没原因。无论如何，再见阿蛙的希望，应该在他身上。 天地间，猛的传来一记巨震！ 苏唐直接被震翻在地，小锁吓得大哭尖叫。 “小锁？”苏唐急急想要站起来，突然发现身上似有千斤重量，根本无法动弹。 “妈妈！苏唐姐姐！”小锁哭喊道：“我不会动了！” “别怕，我在，林初哥哥也在。”苏唐急忙安慰。 一个沉闷的男声远远响起，“还我神华！” 苏唐一惊，脱口而出：“昆仑？！” “还我神华！”这次，声音已经在耳边炸响。 苏唐大喊道：“我不能动，怎么还你？！” 片刻，身上压制的力量松了松，苏唐站起身，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立即将她吸向门外。 “姐姐！”小锁大叫着，跳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拍，一张土黄的透明屏障瞬间挡在苏唐面前，但小锁的力量完全挡不住吸力。 苏唐几乎没任何停顿的撞破这张屏障，小锁急了，猛扑上去拉住苏唐。 “放手，小锁！”苏唐急喊。 “不！”小锁一手紧紧抱着苏唐，一手划出一张光幕裹住她。 苏唐瞬间回身护住小锁，几乎同时，身体撞破了玻璃门。 铁门洞开，门外站着位高大威武的老人，背着手满脸威严。苏唐像是被什么绑住，连着小锁一起，直接拖到他面前。 老人冷冷道：“我不会顾念苏一叶的面子，最好不要让我动手。” 苏唐甩了甩满头玻璃渣，除了有些痛应该没受伤。于是，笑起来，“行啊，但是你不让我动，我真没办法给你任何东西呀。” “金刚桎梏。” 随着这声，天空射下一道金光，金光一分为八，一头迅速捆住老人手脚，另一头深深钉入地下。 昆仑抬头盯向仓库，眼中露出凶光，“无知！” 林初从仓库里出来，衣服撕破了几处、额头还有血迹，样子狼狈极了。走到门口，伸手擦了擦流下的鲜血，看了看四周，有些尴尬的说：“你好，昆仑是吧？是这样，嗯，其实那些事都是能说明白的，大家没必要动手。” 昆仑愣愣的盯着林初，神情瞬间从凶狠变为震惊，“你、你……” 林初看了眼苏唐，非常诚恳的问：“你要的神华是不是放在一颗桃核里？” 昆仑低下头，不再看他，“是。” “那桃核是你的？”林初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可周围根本没人。 “不错。”昆仑仍没看他。 林初客气的微笑着，用商量的口吻问：“你看，能不能我放开你，你也放开苏唐？我觉得大家好好谈谈，把这些事捋清楚，对你、对我们应该都有好处。” “先生所言极是。”昆仑面无表情、低着头一动未动。但他话音刚落，苏唐身上的捆绑就解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捆住昆仑手脚的金光。 林初脸色变了变，立即赔上了笑，顺手拉过苏唐，挡在她身前。 “林初哥哥。”小锁害怕极了，完全不敢抬头看昆仑，颤抖的躲到林初身后。 林初摸了摸他脑袋，看向昆仑，微笑问：“不好意思，我有个疑问，如果有个灵，还不是创世之灵，那他的神华是从哪来的？” 昆仑表情僵了僵，梗着脖子道：“本界开创之时，我就已存在，能收集到那时的残留气息很正常。再用亿年提炼，有也不奇怪吧？” “有道理。”林初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自己不是创世之灵，于是，连忙点头。 “神华峰就是提炼神华的地方吧？”苏唐突然开口问道：“那林初呢？” “不得胡说！”昆仑突然抬头，怒视苏唐。 林初知道苏唐问的不是自己，悄悄伸手拉了拉她。 昆仑瞟了眼林初，居然解释起来，“昆仑界还没成型，里面没有人。他也不叫这个名字，我只称他们为神华。” 猜错了？昆仑不是在聚魂，而是在收集神华？林初一愣。 “而且在未凝聚之前，他们都只是我收集来的一缕气息。”昆仑又看了眼林初，见他像是在想什么，急忙补充道：“气息不能存在太久，必须在他们没消失前，清除杂质、提纯。但就算是一缕气息也极为强大，我无法熔炼，只能顺着他们的意志，为他们只有几分几秒的生命，编出整个世界，包括他们的记忆。” “全是你编的？你是说没有神功？！”苏唐急了，明明看到阿蛙神功大成。 昆仑笑起来，轻蔑的瞥了眼苏唐，“我是说，没有一切，除了神功最后五重。前四重清除杂质、最后一重提纯凝练。” “不可能！他存在的！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我能入他的梦，我能见到亿万个他……”苏唐急极了，眼中含上泪。 “不愧是苏氏女，能明见真相；也是你，让他整整存在了3天。”昆仑夸了句，眼睛却不自觉的看了看林初，“敢问先生，桃核里的东西呢？” 林初暗中提防、小心答道：“我们发现它时，就是空的。” “又是她！”昆仑皱起眉，毫不质疑林初的话。 “孟翠？”林初猜道。 昆仑摇头，懊恼的说：“先生说的人，我不认识。我说的是巫咸，她来偷过几次，每次都被我赶走，没想到……”说着，狠狠瞪了眼苏唐。 “巫咸？”林初怕他动手，故意挡住他看向苏唐的视线。 “她来自登葆山，神华于她毫无用处。我只知道这些。”想到那个女子，昆仑似乎有些耐不住脾气。 第18章 萧宏华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林初是神华的一部分？”苏唐才不管巫咸、登葆山、神华，只要能把阿蛙还回来。 “胡说！他们不叫这个名字！”昆仑厉声道。 林初掸掸身上的泥，又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更像是在掩饰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苏唐赔了个笑，“那个……他只占了亿万分之一，真是很小很小一部分。所以，我想问问，您能不能把他分离出来？” “分离？”昆仑大笑，“原本，确实如此。只可惜，他居然用凝练神华的力量，让昆仑界崩溃、害我受了重创！你说，这么一缕气息，在用尽神力之后，还能存在？” 苏唐呆住了。 昆仑突然对林初道：“如今，已没足够的气息提炼神华。就算我不该收集、不该拥有，但昆仑界崩溃，我已受了惩罚。而我与巫咸之间的恩怨，也与先生无关。现在，我能走了吗？” 林初担心的看着苏唐，随口道：“行，以后多联系。” “我会履行诺言，绝不再离本体。”说完，略一点头，身影直接消失。 小锁探出头偷偷看了看，但还是紧紧抱着林初的手臂不放。 林初看着苏唐，轻声安慰道：“昆仑的话未必可信，这件事我们再好好想想。”见苏唐仍愣愣的站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转头朝门外，吼了一声，“罗强，出来！” 果然，罗强探头探脑在门口出现，“嘿，真走了？” “说好我缠住他，你们组困阵的。人呢？！”林初瞪着他问。 罗强挠了挠头，辩了句，“我们不是人……” “全是缩头乌龟！就这点胆子，还不及小锁！”林初骂道。 “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吧，趋利避害是本能，对吧？不是我说，林老师，你不也这样？”罗强不敢抬眼看他，喃喃道：“对天子剑，二话不说就动手，呵，今天这个，我还没见过林老师这么客气的。反正，也没出事，这家伙还挺懂礼貌。” “林初！”“林初哥哥！” 林初晃了晃，身体突然软倒。苏唐一把抱住他，半跪在地。小锁仍拉着林初的手臂，满脸紧张。不过几秒，林初清醒过来，立即自己坐在地上，却不停揉着额角。 “怎么回事？”苏唐才注意到他额头的伤，和浑身狼狈的模样，担心的问。 林初笑了笑，“没事。刚才拿包，不小心摔下来，磕到头了。” “很晕吗？你上次也砸到过头。”苏唐扶着他不放手。 林初歇了会，看着苏唐认真的说：“昆仑说的事涉及巫咸国，而且山中大阵已经毁于地气。我们没有好好研究之前，不要急于下定论。” 苏唐吸了口气，点头，“明白，我不会被他随意影响。” 林初笑起来，“我再坐一会就好了。” “伤口要上药，你也需要好好休息。”苏唐顿了顿，补了句，“客房还空着。” “我们先进去吧，这里还站着个傻子。”林初微笑着说。 苏唐瞥了眼罗强，点头。 “我来我来！”小锁拉着林初，“林初哥哥，我来扶你。” 罗强瞪大眼睛，看着三人搀扶着进了店，缓缓竖起大拇指，“高级啊！这惨卖的如此丝滑、不着痕迹。老师就是老师，根本不用我们帮忙嘛。” “喂，大傻子。”小锁蹦出来，“林初哥哥说，让你马上把门修好。” 罗强指了指小锁，“你这小鬼，没礼貌了哈。” 小锁朝他做了个鬼脸，又蹦了进去。 ※ 傅丽丽看到林初出现在女生宿舍，惊讶极了。更惊讶的是，这人花了半天时间，居然在客房和女生们的房间之间，做了个窗帘隔断。 “呵，还挺别致哈。”傅丽丽看着这不知从哪里找来、从头到尾封到不透光的门帘，无语的说。 林初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住这里毕竟不太方便。这样，你们在里面、我在外面，稍微好些。” 傅丽丽诧异的看看林初，“没想到，林老师这么老派。” 林初脸红了红，道：“水退了，我一会把庭院收拾下。” “喂。”苏唐拎着菜，从外面进来，“我让你住这里是让你休息的。” “我知道。”林初伸手想接过她手上的菜，“先烧菜……” 苏唐直接把菜拎进厨房，“你要只是受伤，我就不管你了。你明明知道的，那个什么对生病没用。能不能帮个忙，好好躺两天？昆仑都找上门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 “昆仑是……”林初想要解释。 “行了，你省点脑细胞吧。饭菜丽丽会做，你先去躺着。”苏唐回头打断道。 “啊？”傅丽丽睁大眼睛，指着自己委屈的问：“为什么是我？噢噢，我还要去快递站呢，那傻子叫来群小傻子，只会越弄越乱。” 林初正尴尬着，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走到门外角落里，小声问：“这时候没上课？要交费？” 傅丽丽轻轻跟到门口，侧耳偷听，紧接着朝苏唐做了个‘小红花’的口型，又急急比划起‘要钱’的手势。苏唐看了眼林初，拍了拍自己，意思是‘我们给钱’。傅丽丽懂了，点了点头。 “不是，学校开运动会。”萧宏华听上去情绪似乎不太高。 “怎么啦？”林初感觉到，问：“同学欺负你了。” “没，大家都只关心学习。”萧宏华纠结了一下，问：“哥，你知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林初一愣，“你指什么？” “有没有发生特别大的事？”萧宏华追问。 林初不太明白的问：“要不上网查？怎么啦？” “没事，问问。”萧宏华笑了笑，犹豫片刻又问：“哥，有没有灵会转生为人？我记得苏唐姐的那个能化灵为魂。” “这些都是传说，至少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没发生过。”林初认真解释道：“苏唐姐的《灵经》借大家看了这么久，也没见有谁化灵为魂。” “对了，哥，你有没有封了乐土集？有没有打退天子剑？”萧宏华兴奋的问。 “谁和你说的？”林初有些在意起来。 “真的太厉害了！我也想和哥一样。”萧宏华话里全是崇拜。 林初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想和我一样，首先就要好好读书。上次的单元测试不太理想，别灰心，有不懂的问题及时问老师。我教过你用错题本……” “我知道。等我考上大学，哥能教我吗？”萧宏华打断道。 “好，但你必须先考上大学。”林初认真的说。 萧宏华又犹豫了片刻，小声问：“哥，那些变为人的灵，是不是还可以保留灵的能力？” 第19章 突发事件 林初不知道萧宏华怎么会关心起这件事，答道：“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人和灵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那，他们是不是还能再变回灵呢？”萧宏华追问。 “你到底听说什么了？”林初问。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萧宏华急忙否认。 林初耐心的说：“有些事，我们听到了、就算是看到了，也要学会分辨真伪。像你刚才说的，都不可能发生。” 萧宏华扭捏着又问：“哥，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太公了，我、我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行，暑假吧。”林初回答道。 “好。”萧宏华情绪仍不高。 “一会我再转你点钱，牛奶每天都要喝，给你买的多维片也要记得吃，吃完了和我说。”林初嘱咐道。 “钱够花，不用了。”萧宏华不好意思再拿他的钱。 “好好上课，别玩手机。”林初说。 “知道了，哥。先这样吧，再见。”萧宏华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舍。 萧宏华站在操场一角，挂了手中的电话。身边一个穿着灰衣的长发少女，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样？”少女笑着说：“我告诉你的事，你哥可都没有否认噢。” “但他说不可能有灵转生为人，还保有灵的能力。”萧宏华看了眼教室的方向。 “那些人我都带你见过了，事实就是如此。”少女仍笑嘻嘻的样子。 “我哥说了，要学会分辨真伪。我要去上课了。”萧宏华不理少女，向教室走去。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道：“如果你不尝试，永远不可能像你哥一样。毕竟，他在你这年纪的时候，绝对比你现在强。” 萧宏华顿了顿。 少女笑道：“不过就是试一试罢了，如果不成功，你再去读书，反正你读书也读不过你哥。但是，万一成功了，就不用等到考上大学，再让他教你。” 萧宏华缓缓站住。 少女微笑上前，看着他道：“现在，你有个机会，可以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乐土集、天子剑，他再也不用一个人苦战。” 萧宏华想了想抬头问：“就一天？” “对，只需要一天。我可以设一个你的幻象，没人会发现。”少女点头。 萧宏华又想了很久，终于道：“不，我要读书，我哥希望我考上大学。”这次没再犹豫，坚定的走向教学楼。 ※ 林初挂了电话，看了看身后探头探脑的两人。 苏唐、傅丽丽对视一眼，了解的点头，“小红花？” “是啊，不过……”林初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要钱？我和丽丽给。”苏唐认真的说。一旁，傅丽丽不停点头。 “不是，他提了灵转生的事。”林初不太放心的说。 “啊？”苏唐看了眼傅丽丽，奇怪的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林初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打给了罗强。 “啊哟，林老师。昨天晚上睡的好吧？”罗强嘿嘿的笑起来。 “万物的门修好了？”林初没好气的问。 “快了。”罗强笑道。 “帮我查个事。”林初道。 “您说。”罗强仍嬉皮笑脸的样子。 “有没有灵和萧宏华接触过？”林初直接问。 “啊？谁？”罗强没反应过来。 “最好能知道是谁，我怀疑可能和最近的事有关。”林初猜测道。 罗强总算接上了，“噢，你说的是那个在你老家读书的中学生？最近的事？是指转生人吧？啊，不会那个中学生也……” “没有，你先查。还有，我不希望这事惹到我们头上。”林初警告。 “行行，马上去查。”罗强立即应下。 一天后，罗强、陈侣清带着小锁匆匆赶到万物。林初正在修仓库的屋顶，苏唐收了不少废品，拆的起劲。罗强朝林初招了招手，就跟陈侣清、小锁进店，坐等他们。 不一会，林初、苏唐进来，见三人相当正经的坐在沙发上，有些好笑的问：“怎么啦？” 陈侣清笑起来，拍了拍小锁的脑袋说：“林老师总算开始关心转生人的问题了？” 林初直接否认，“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谁和小红花说了这些。这种事，网上应该搜不到吧？更何况学校是收电脑、手机的。” “哥哥，我查到有个穿灰衣服的姐姐找过这些人，然后他们就觉醒能力了。”小锁严肃的说。 “你查到？”苏唐瞪大眼睛看着小锁。 “对啊，我是小孩子呀，清姨带我找了个年纪最小的小朋友，她9岁。然后我就和她一起玩，她就告诉我了呀。”小锁歪着头说。 苏唐又看看陈侣清，“陈老板？” 陈侣清毫不在意的笑笑，“反正闲着也闲着，就带小锁玩玩呗。”说着，又对林初道：“本来这事想让丽丽帮忙查监控，但那些转生的小朋友，自己都说不清在哪里见到的灰衣女子，只知道她年纪看着不大。如果林老师正好也在查，那不如我们一起想想，怎么找到那个女人？” 林初看着罗强，“你搞错方向了吧，我是让你帮忙查查有谁和小红花接触过。” “没错。”罗强一摊手，“他在学校读书，那学校寄宿的，外人根本进不去。 我打听过了，都没人知道这里头有个学生认识林老师，更别说告诉他这事了。” “那就是没有了？”林初问。 罗强点头，“反正我圈里圈外的朋友，都没去过。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查查小锁说的那个灰衣女人。” 苏唐点头，“让丽丽查学校监控。” “还有件事。”罗强严肃的说：“昆仑广发消息，寻找巫咸。” “找巫咸？他有巫咸的照片？”苏唐急问。 “哎，没有。”罗强叹了口气，“昆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巫咸长啥样。只说是个女子，还说会千变万化。怎么可能嘛，我们哪来这种能力，你们人就更没了……” “不一定噢，化妆。”苏唐不服气的说。 罗强被怼的噎住了，闭着嘴看着苏唐。 一旁，陈侣清接了个电话，表情突然凝固，只说了一句话‘好，我现在过来。’说完，挂了电话，又发了会呆。半晌，长长吁了口气，缓缓道：“方至善道长，今天凌晨3点半，仙逝了。” “啊？！”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店内静了下来。 片刻后，陈侣清沉重的说：“道院刚发了讣告，丧事从简。” 林初仍有些不敢相信，“昨天，小红花还说想回来看太公。” “先不要通知他，道长留下话，让他好好读书，事后再让他回来祭拜就好。这事道院会处理，你们别管了。”陈侣清看了看林初、苏唐，“二位，毕竟你们也与道长相识一场，一起去道院上炷香吧。” 第20章 祭拜. 群山之中的千山道院，依旧透着朴实的庄严。和以往不同的是，已到晚上，山门前的平地上仍停满了车。 门口接待的小道士见陈侣清到了，忙将三人引到一处偏院。 院内灯火通明，挂满各式白幡，正房设灵堂，门口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各位居士、道友，遵至善道长遗愿，丧事一切从简。千山道院’ 不少人似乎不想马上走，都留在院内，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小道士分别给了三人几支没点燃的清香，小声道：“居士请进内。道长遗愿，聊表哀思即可。” 灵堂内，只有一块牌位。陈侣清、苏唐、林初分别拜了拜，将香放在案桌之上，身边有个中年道长诵经、回礼。 退出灵堂，陈侣清终于叹了口气，神情苦涩，“道长年纪大了，这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节哀。”苏唐看着陈侣清，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但二人之间感情绝不是装的。 陈侣清苦笑道：“习惯了，缘起缘灭、聚聚散散。” 林初一直打量着四周，来了这么多人，千山道院只有二、三位道长在接待，始终没见到住持。 陈侣清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微叹道：“来的不全是人，主持能允许大家祭拜，已经很好了。”说着，朝角落里一位黑脸大汉点了点头，无限怀念的说道：“道长救了不少生灵，他是真的慈悲。” 此时，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初一愣，苏唐诧异的转头，对林初做了个‘叶’的口型。 只见叶振身着便衣，一脸严肃的先进了灵堂上香。出来后，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原本私语的声音瞬间小了，甚至有不少盯着叶振一动不动。 叶振缓步走到苏唐、林初身边，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老道长的为人一向令人敬佩。”说着又看了看陈侣清，“节哀。道长不在了，你还是要一如既往。” 陈侣清看着他，淡淡的说：“道长入轮回而已，相信定有相见之日，我也定不会负他。” 叶振点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今天是私人身份来这里，只是给道长上炷香。道长曾教过我很多，这份恩情我此生牢记。同在一片蓝天下，现在的世界，是之前千百年未见的，只要遵纪守法，谁都能好好享受生活。” 这话明显不是针对陈侣清。苏唐瞟了瞟周围，然后礼貌的点着头。 叶振又对苏唐道：“苏老板，万物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其实完全可以来找我们帮忙。” “好。”苏唐客气的点头。 “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叶振说着，朝林初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 苏唐看着他的背影，真有些不明白了，来回3个小时，这位警官还真只是来上个香的。 不过，叶振刚离开，戚长固就带着弟子走进了这座偏院。 戚长固祭拜完毕，原本准备的葬仪道院坚决不收，只能留了张名片。出了灵堂，毫不犹豫的走向苏唐、林初。 角落里，陈侣清已经找朋友叙旧去了，戚长固没让弟子跟来，点头与二人打招呼：“二位，好久不见。” 苏唐诧异道：“原来戚先生也认识道长。” “有过数面之缘。道长德高望重，一向是吾辈楷模。”戚长固解释道，想了想问：“苏小姐，能问问，现在《灵经》还外借吗？” 苏唐摇头，“我只是个收废品的，几个月前就不做这种事了。” 戚长固顾自道：“最近各地都出现自称为灵的人，初步了解从9岁到18岁，数量约在2、30人左右，而且人数仍在陆续增加中。” “与我无关。”苏唐否认道。 戚长固点头，“我知道。”转而看向林初，问：“林老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事我不清楚。”林初也否认。 戚长固叹了口气，“印象中，孟翠并不穷凶极恶，而且因为老迈，常离群独居。我听说了之前乐土集的事，不知二位有没有想过，到现在为止的一切或许都有关联。” “什么关联？”林初好奇的问了一句。 戚长固探究的看了眼林初，又看向苏唐，说道：“苏氏。” 苏唐不高兴的皱起眉，“不好意思。就算这世上真有灵转生，也和我们没关系。” 戚长固看向林初道：“我知道你想保苏小姐安全，但被动防守，不如出主动出击，更何况敌人不明。” 林初无奈浅笑了一声，“戚先生，我没想这么多。” 戚长固似乎对二人的不配合视而不见，看向苏唐，继续问：“不知道苏小姐能不能引见令姑婆？” 苏唐直接摇头，“姑婆身体不好，我都见不到。” 戚长固叹了声，“苏小姐，你应该不知道苏氏女的责任吧。”不等她回答，接着说：“瘟疫、天灾、人祸，平均每600年就会有一次灭世之灾。” “灭世？”苏唐看了眼戚长固，忍不住笑了，怼道：“既然是灭世，我的理解就是世间万物全死绝了，那现在这世界是怎么回事？甚至戚先生还知道平均600年一次，这世灭的也太频繁了。还是说，我们的历史其实都是外星人编好，放进我们脑子里的？” 林初咧了咧嘴，忍住了笑，转头看戚长固怎么编。 戚长固摇了摇头，“自神女落樱始，你们苏氏就担下了抵抗灭世之责。之前，所有人都成功了。” “噢。”苏唐内心毫无波澜的点着头，平静的说：“所以，很不幸，600年到了，灭世之灾即将发生，但我们家只剩两个女人，姑婆年纪大了，因此我就成了天选之人。对吧？”苏唐一副‘关我p事’的态度说：“挺好，那就灭吧。” 戚长固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不对。28年前，已经发生过了。” “那不更好，没事了。”苏唐笑起来。 “不幸的是，那次似乎没成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肯定，她让灾难延期了。”说着，朝身后的弟子招招手，从他包里拿出一本书，交给苏唐，“你看看，或许应该让你姑婆看看。” 苏唐接过。这是本旧书，背后还盖着某图书馆的章，“《西南民间故事》，戚先生借书不还的吗？” 戚长固没理她，对林初道：“不少城市都有护城大阵，每座护城大阵都相互关联，而k市的启动过……” “没有启动。”林初打断他。这句话，真是说的快没脾气了。 “我只想告诉你，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你的阵法造诣，应该能看出苏崇湘为什么会躲在清迈？”戚长固严肃的说。 “什么意思？”苏唐瞪着戚长固问。 第21章 又是千山道院 “灭世是全球性的灾难，如果清迈有阵眼，应该不奇怪吧？”戚长固看向林初，“不过，这点是我猜的，毕竟本人对阵法的了解远不及林老师。” 林初完全不信的摇头，“我就好奇，戚先生怎么知道这些事？” 戚长固似乎早猜到他会这么问，笑了笑，看着苏唐说：“要知道这些不难，我好奇的是，苏小姐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又点了点苏唐拿在手上的书，“好好研究一下。” 林初、苏唐对视一眼，并不做声。 “如果二位要去见苏崇湘，我想与二位同行。”戚长固看着二人认真的说：“时间不等人，我不想打无准备之仗。”接着，点了点头，“后会有期。”说完，带着弟子，直接离开道院。 苏唐拿着手中的书，瞟了眼戚长固离开的方向，不太理解的问：“他想干什么？” 林初皱了皱眉，盯着不远处的陈侣清。苏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又转回头问：“陈老板？她不仅认识孟翠，这次还特意把我们带来道院，是为了让我们遇到戚长固？” 林初摇头，看着苏唐手上的书道：“我猜就算不在这里遇到戚长固，他应该也会来万物找我们。陈侣清是认识孟翠，但罗强查过，说道长对她的影响更大。所以，也不要这么阴谋论嘛。” “喂，是你先看着人家的。”苏唐不服气道。 “我就是随便想了想，又没说出来。”林初撇了撇嘴。 陈侣清看到二人在注意自己，走过来说：“道长明早火化，我想最后送送他。” 苏唐点头问：“明天几点？” “6点。殡仪馆今天已经把道长接走了。”陈侣清说的有些伤感。 “好。”林初说道：“附近有民宿，我们先去住下？” 陈侣清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和几个朋友一起。车你们开着，一会我把明天的地点发你们，殡仪馆见。“ 时间不早了，二人没再闲聊就离开了道院。 找到住处后，苏唐翻开戚长固给的书，认真研究。林初索性拿出纸笔，对着手机上的世界地图画起来。 过了大半个小时，林初摇着头，扔了手中的笔。 “怎么？”苏唐抬头看他。 “阵法、阵眼，反正我都没看出来。”林初拿起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摇头。 苏唐也摇着头，看着手中的书，说：“这种少儿读物，感觉像是在天线宝宝的花园里找线索。我怀疑，戚长固就是胡说八道的。” 顿了顿，看看林初，试探着问：“那天，昆仑……你觉得，我在他那里听到的那个女声，是不是巫咸？” 她终于问了，为了‘阿蛙’。但那个‘阿蛙’应该早就消散，从来就没有回来的希望。 林初笑了笑，拿出张白纸，道：“这样吧，我们把这些事捋一捋，然后……”说着看了眼苏唐，“万物生意不太好，要先想办法解决现实的吃饭问题，对吧？” 苏唐咬了咬唇，说：“戚长固说，你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之前丽丽也告诉我，孟翠失踪了，我们破坏了她的好事，她可能会报复；其实，你担心的是和孟翠合作的人，按昆仑的说法，可能是巫咸，而这就和大山里那座墓有了联系。如果真是她，那我们算是破坏了她两次。所以，为什么辞职？” 最后这句话，让林初一愣，半晌，默默放下手中的纸笔，自嘲的笑问：“我说是冲动，你信不信？” 苏唐盯着林初，一字一字的问：“你为什么不承认是他？” 林初又笑起来，摇头，“我不是，没办法认。” 苏唐急道：“但你自己承认，你知道发生过的事……” “知道这些的还有昆仑、巫咸。当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记忆，最可能的是，他们特意布了这个局，但我真猜不到目的。”林初打断她。 “那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辞职？”苏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涌上了泪，“你为什么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林初低下头，轻声道：“因为我不想骗你……” “这是我初恋。好笑吧？”苏唐说着，自己笑起来，笑容很苦，随手擦了擦泪，摸了下脖子上的桃核，笑着说：“原来，他真的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我。” 林初低着头。苏唐默默看着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对不起……” “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我也不想你有危险。而且学校那边，是停薪留职半年再辞退，我……问题不大。”林初抬头，洒脱的笑了笑。 “你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这个能骗，为什么其它就不行？！”苏唐拿着书站了会，转身，淡淡的说：“我不明白你来干吗，但我信了，你不是他。我们之间，其实并没多少关系。对不起。”说着，开门离开。 ※ 至善道长的葬礼确实从简，道院甚至没借殡仪馆的告别厅。等3人回到城里，还不到10点。 以为和林初摊牌了之后，他会走。谁知道，这家伙根本没离开的意思。这几天，拉着罗强、傅丽丽开会，议题只有一个，怎么赚钱？问题是，会议从第二天开始，规模就扩大了，先是罗强带来了乐土集的经营户代表。之后，又来了几位大佬，只不过他们更关注乐土集与万物合作后，要怎么维持现有的秩序。 这是要干嘛？苏唐盯着这群人。改行开某宝、某丰了？只看到林初把饼越画越大，傅丽丽还兴奋的跟着一起画。这……都快谈到万物全球集团公司了吧，可万物只是个废品站哈。 不过，热闹的三天，在陈侣清再次走进万物时结束。她叫出苏唐、林初，只说了句‘千山道院出事了，大事。’ 一个半小时后，三人再次到达千山道院。而这次，整个道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陈侣清急匆匆敲响道院大门，开门的仍是之前那位小道长，只是现在明显憔悴、慌张了不少。见到陈侣清，居然眼中突然含上了泪，略哽咽的说：“陈、陈阿姨，快跟我来。”小道长极快的锁上门，带着三人向里疾走。 千山道院并不太大，小道长直接穿过了正殿。 刚踏进后院，林初、陈侣清同时一震！右边一座殿堂，被浓郁到化成实质的地气笼罩。而这团地气之上，是一座刻满古奥符纹的山峰，狠狠压在殿堂顶。山峰不停缓慢下压，地气竭尽全力抵御。即便如此，山峰完全压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镇魂？！”林初、陈侣清几乎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第22章 进不去的镇魂阵 林初诧异的看了眼陈侣清。大殿前，站着的三、四人全部回头看向二人，其中一位道长，毫不迟疑的小跑过来，看着二人道：“你们看出来了？！陈居士，还有这位……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林。”林初看了眼大殿，问：“怎么回事？” “大殿中有12个同门，包括我们主持，关在里面一天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们完全进不去！道院本来人就不多，现在只剩我和3、4个小道童，这、这……”道长急起来，“你们是不是能解？噢噢，我叫赵映呈。” 一个50多岁的微胖妇人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陈侣清，嫌弃的对赵映呈道：“你们怎么连这种都叫来？真是病急乱投医。” 赵映呈怕得罪陈侣清，急忙说道：“范道友，陈居士与至善道长是过命的交情。道长刚刚仙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没事。”陈侣清笑了笑，对赵映呈道：“我答应过至善道长，替他再守道院三年。”说完又盯着那座山峰，若有所思。 “林居士，这能解吗？”赵映呈追问。 林初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院怎么会有镇魂阵？这阵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布成的。” 陈侣清叹了叹，朝林初微微摇了摇头。 一个50多岁的矮胖男人背着手、踱到他们身边，“你们还在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如果我算的没错，这山峰完全压下，也就剩几个小时了。”说着，半笑不笑的看了眼众人，“听我的，立即用火攻。” “火攻你个头！”妇人瞪着眼叉着腰，“不学无术的石矮子！大殿一烧，里面的人逃不出来，全死！” 矮胖男人石义仁也不示弱，冷笑道：“无德无才的蠢妇！现在，地气在抵御山峰，以火生土，助力地气，利用地气打散山峰，人不就出来了？” “呸！地气应该无形，现在为什么成铜墙铁壁了？明显山峰与地气一体，你以火助力，助谁都不知道！”妇人争道。 “哼，那你说怎么办？”石义仁白了眼妇人。 妇人窒了窒，立即瞪着眼道：“不管怎么办，总之不能用火！烧了千山道院、烧死了人，你怎么交待？！” 这二人大概是八字不合，进来到现在一直吵个不停。旁边的小道长急了，道：“啊呀，别吵了！大家一起讨论、想办法才对嘛。” “还讨论？”石义仁冷笑着，闲闲的说：“你们叫来的人，只有我给了办法，既然不想用，那我也不用留在这里等人死了。” 小道长求救似的看着陈侣清，道：“陈阿姨，你看怎么办？” 陈侣清好奇的问：“你们请了很多人？” “也没有。”小道长看了眼妇人，不好意思的说：“这位范招娣范师叔是镜月派传人，也是我大姨。”又看了看石义仁，“石先生是我们山下的，经常来道院与住持谈经论道。我知道，他很厉害的。” 石义仁得意的说：“石某自幼修习正一道灵宝派术法，自然不是那种小门小派可比的，王传玉主持也对鄙人极为推崇。” “各位，这事怎么弄嘛？”赵映呈急起来：“噢，还有位……小超，那位留名片的居士呢？刚才还在。” 小道长摇头，“大姨她们到之前，就没看到了。” “没时间了，各位。”石义仁一副主事人的样子。 “石先生说的没错，救人确实没多少时间了。”林初朝石义仁点了点头，“但镇魂阵的目的是将阵中魂魄镇压，用火攻解不了阵，而且地气驳杂，并不是单一属性。” 石义仁眼睛一翻，不高兴的说：“牛就别吹了。来来来，把人救出来，让大家看看。” “镇魂阵手法多样，而且也没解阵的实例。毕竟镇魂就是瞬间的事，不会留时间让人破解。”林初看着那座大殿，有些为难。 “说半天废话，就是不行。”石义仁冷笑一声，“哼，千山道院一夜之间死12个人，我看你们怎么解释！”石义仁盯着赵映呈，“我最后问一句，听不听我的？” “这个……”赵映呈为难的看看陈侣清、范招娣，“这个，我其实才进道院三年，真还不如简超这孩子。” “行！办丧事的时候叫我，我来给主持送个行。”石义仁转身大步离开。 赵映呈还想留他，跟在身后，不停说着好话。范招娣又瞥了眼陈侣清，一副不想与她为伍的样子，走回大殿前，似乎在想办法破开地气。 苏唐像个透明人，默默站在一边，仔细听着几人的对话。按他们的说法，右侧这座祖师殿已经被地气包裹了，不仅如此，上面还压着座山峰，但这一切在苏唐眼中，根本不存在。祖师殿仍是红墙黑瓦，一幅老旧的样子，和平时没任何区别。所以，这是看不见？不错，对自己能力的了解，又刷新了底限。 陈侣清看了眼林初，小声问：“怎么样？” 林初不太明白的问：“据我所知，这种阵法不会自动启动吧。难道说，是那12个人开的阵？”说不通啊，开阵把自己压里面？林初又看了看那座山峰。这阵法的原理虽然知道一些，但根本进不去，怎么破？接着，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地气是怎么回事？” 陈侣清笑了笑说：“你猜会不会是主持的手笔？引来地气硬扛镇魂阵？”说完，抬头看向祖师殿上的那座山峰，脸上透出些怀念的神情，缓缓道：“其实这阵要破也不难，只要打破阵眼就行。” 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只听范招娣问道：“那阵眼在哪呢？” 陈侣清无奈的说：“在阵里。” 范招娣忍不住嘲笑：“你的意思是，在祖师殿里？” 陈侣清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只听范招娣怼道：“那你进一个，给我看看？”说着，又拉下脸，“不要不懂装懂。” 林初不太高兴的看了眼范招娣，“未必不行。” 陈侣清诧异的看着林初，见他顾自缓缓绕着祖师殿查看，急忙跟上，小声在他身后说：“哟，你这是帮我说话？” 林初头都不回，“你不是答应道长守道院三年吗？里面有12个人，万一魂魄被镇压，就全部告别人世了。” 陈侣清再压了压声音，“嘿，道长才不会要我答应这个，我瞎说的。不过，镇魂也不一定会死嘛，完全看被镇压之人的魂力。”说完，饶有兴趣的问了句：“我有点点好奇，要是你被压住，会怎么样？” 林初回头白了她一眼，脸色突然一变，瞬间推开陈侣清，一把拎过跟在后面苏唐。 第23章 戚长固的解释 “干吗？！”苏唐被林初弄的莫名其妙。 “你……？”林初满脸不解的盯着苏唐。刚才，清楚的看到苏唐一只脚已经踩入了地气之中，但这地气明明凝成实质，根本不可能穿透。 “放手。”苏唐甩了甩，有些懊恼。 林初急忙放开，走到苏唐之前的位置，小心的伸出脚，碰了碰眼前的地气，这就是铜墙铁壁，完全没踩进去的可能。 陈侣清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初，“你干吗？” “过来，踩一脚试试。”林初直接说。 陈侣清笑起来，“你当我傻啊？地气中有雷电之力，不然你在万物布阵法，连通地气干吗？” 林初又朝一直探头探脑看着他们的小道长，问：“你能进入地气里吗？” 简超摇头，“我和赵师兄，还有几个小师弟都试过了，这里就好像有道无形的墙，完全进不去。”说着，还故意往地气上撞了几下。 范招娣嫌弃的看了眼简超，“傻不？人家随便问问，你还真撞。这地气，是个人就进不去，不是人就更进不去。” 难道眼花？林初疑惑的看向苏唐，低声道：“我们到殿后去看看。” 苏唐乖巧的点头，瞥了眼范招娣。林初想避开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座祖师殿早被裹的严严实实，殿后也没有任何缝隙。 “其实这个阵，应该是至善道长布下的，这是他的成名之作。”陈侣清的声音很轻，却充满怀念，“当年，他能用这个阵，镇压一切生灵。当然，不包括下面的地气。” “难怪，你会认得。”林初停下脚步，却在注意苏唐。 “现在镇压还没完成，即便完成，道长也能放出来，可惜我不会。”陈侣清叹了叹。 苏唐低着头，跟着陈侣清，很小心的尽量靠外走。 “啊，那个……”林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尴尬的揉揉鼻子。 苏唐抬起头看着林初，“叫我？” 林初点头，“那个……” “我不叫‘那个’。”苏唐不满的打断他。 林初突然想到自己还在她店里打工，忙道：“不好意思，苏总。”指了指祖师殿，小心的问：“这里……你看到什么？” 苏唐看看祖师殿，又警惕的看向林初，反问：“你觉得我看到什么？” 林初想了想，用尽量婉转的用词问：“去年，我在万物布阵，当时有地气升起，后来又隐下去，你就在边上，看到的吧？” 苏唐也想了想，“所以，你想问什么？” “地气都差不多，但今天这个有些特别，嗯……”林初像是怕得罪她，纠结着该怎么说。 陈侣清实在受不了了，看着林初开口道：“有话直说！你不累，我听的都累了。” 林初张了张嘴，又看了眼苏唐，不太肯定的说：“我好像，刚才，那个……看到，苏总，走进这个、这个……里面了。” “啊？！”陈侣清看了眼罩着大殿的地气，又转头盯着林初道：“小林啊，不是我说你。自从你到万物打工，整个人都变了。原来牛皮轰轰、谁都不放眼里的气势呢？能不能麻烦变回来？你话说的这么不自信，我很不习惯。”白了他一眼，嫌弃的说：“还苏总，叫人家声‘唐唐’会死？” 苏唐脸一红，小声道：“家里人才叫我‘唐唐’。” “对啊，你爸妈不在，我们都是你家里人嘛。”陈侣清笑着说，随即又万分哀伤的说：“原本我还有道长，如今在这世上也没家人了。”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陈老板，别难过。”苏唐不好意思的说。 陈侣清又笑起来，“那你也别叫我陈老板了，叫我清姨就行。”说着，又拉过林初，“噢，对了，唐唐，这是我表侄林初，你叫他小初就可以，傻是傻了点，但为人不错。”又转头，对林初道：“小初，这是唐唐，万物的老板、我的房东，关键是，也是我的表侄女。” 苏唐无奈看了眼陈侣清，老实的说：“我看不到你们说的东西。之前，以为地气就和灰尘一样，大概当时看到的就是你拍到地上升起的灰尘吧。” “刚才小道长说，这里有无形的墙，我猜他应该也看不到。”林初试图安慰道。说完，手一抬，三道千机丝缠住苏唐双手手腕、腰，“现在，你向左跨一步，然后立刻收回。放心，这次我不会把你弄丢了。” “那就不要用这种丝啦！”陈侣清抢白道：“还让她放心？我都不放心，丢过一回了，还用这种东西。你没手吗？不会抓吗？”说着抓住苏唐手臂，冲着林初问：“这样抓，唐唐会吃了你吗？” 陈侣清话说完，就一把抓住林初的手，按到苏唐手臂上，“现在正事要紧，12个人还等着救。就算在古代有男女大防，此时也一切从权了。” 林初朝苏唐尴尬的笑笑，握住她手臂，“不好意思。” 苏唐看着大殿的方向，问：“向左一步，马上出来？” “是。”林初肯定的说。 苏唐立即跨出一大步，随即又收回了脚，转头看向二人。 这次，陈侣清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不可思议。过了片刻，摇着头喃喃的说：“不可能、不可能。” 苏唐看向林初，小声问：“是不是，和火精一样？” 林初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我能进去破坏阵眼，然后救人？”苏唐看着二人问。 “是！”不远处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几人回头，果然看到戚长固带着二名弟子，大步走来，边走边说：“我看过了，这一带山脉地气浓郁，而且祖师殿也是各种自然之力交汇的点。所以，镇魂阵布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利用自然之力。” “但理论上阵法不该牵扯到地气。我猜地气不是阵法的一部分，而是有人引来的。不过镇魂阵的启动、镇压应该在分秒之间，怎么可能有时间引来地气？”戚长固扫了眼众人。赵映呈也小跑过来，只是他没带回石义仁。 只听戚长固继续道：“是不是12位道长启阵失败，阵法发生了改变，于是将他们困在阵里？他们非常熟悉周边环境，因而以地气相抗自救。没想到的是，地气与自然之力相纠缠，连通了镇魂阵，导致地气虽仍被引导抵抗，却也变成了铁壁牢笼，困住了阵中12人。” 第24章 隐私而已 范招娣见他气场强大，微微愣了愣，迟疑的问：“这位可是戚长固戚先生？” 戚长固点了点头，“镜月派的道友？” 范招娣诧异的捂着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戚先生居然看出来了？” “我和贵派掌门有几面之缘，应该在某次大会上见过道友吧？”戚长固微笑道。 “对啊、对啊。”范招娣脸红了。 戚长固看着苏唐、林初道：“就算破坏阵眼就能破阵，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阵眼的位置。”见苏唐想说什么，没让她开口，直接说：“里面的人情况不会好，我猜应该不可能告诉我们阵法的布局了。再说你不懂阵法，就算他们开得了口，你也不一定找得准。” 苏唐抿了抿嘴没说话。 戚长固回头对赵映呈道：“有没有大殿的平面图？” “有、有！”赵映呈点着头、小跑着走了。 范招娣有些些崇拜的看着戚长固，“我们商量半天都没发现，戚先生一来就看出问题。” “戚先生是第一个到的，虽然我们是最后才打了他的电话。”小道长简超得意的说，毕竟是他想到灵堂上有人留了名片。 赵映呈的速度很快，抱来了一叠蓝图交给戚长固。戚长固接过，看都不看，走到林初面前，递给他，“先找阵眼，再让苏唐进去破阵。” 林初不接，随手拉过苏唐，挡在她面前，奇怪的看着戚长固，“这是镇魂阵，而且能镇的还不止是魂。是人、不是人，都进不去。” 戚长固摇了摇头，“有一种可以，魂魄有缺，或者我灭灵的时候，灭一半……” “灭一半？”陈侣清打断道，接着笑起来，“这是灭左边一半、还是右边一半？您这一刀下去，不论上下左右，留下的都是死灵了吧。” “不对，是什么都留不下。”戚长固更正了陈侣清的说法，视线却越过林初看向苏唐。 林初走了半步，挡住他视线，“魂魄不全的，全是先天残疾，国家实行优生优育这么多年，要立即找到一个，不容易吧。” 戚长固看着苏唐，莫名其妙的说道：“苏氏渡灵师，是个传奇。”说完，随手设了个隔音结界，将自己弟子、两名道长和范招娣隔在外面。 陈侣清紧张的偷偷躲到林初身后，林初表情严肃的盯着戚长固，一动不动。 “这道结界只是隔音。我要说的话，二位大概也不想他们听到。”戚长固固执的要将图纸交给林初，“鬼谷传人。你父母应该是老来得子吧，会为你离开师门，甚至甘愿成为k市护城大城的守阵人。” 守阵人？！林初一惊，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你幼儿时，疾病将死。你父母带你到k市，想利用护城阵阵眼内的五行之力驱除病气。作为交换，你父亲自愿成为守阵人，此生不离k市。”戚长固看着林初道。 因为这个，爸妈从不离开家、封岳凛会说他们反出师门？但这些，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提过？林初不动声色的看向戚长固。 “自你懂事后，你父母将所学倾囊相授，是因为最后几年，你必须一人进入阵眼受五行之力洗体。当初就提过要把你列入特殊人才名单，但你父母以你体弱为由拒绝。看来，你的病应该早就好了吧。我说的这些并不是猜测，你每次进入阵眼都有记录，而且你父母签过守阵协议，甚至有这几次会议的纪要。”戚长固一口气说完，微笑看着林初，“因此，你才有以一人之力启阵的能力。而这镇魂阵，远没护城大阵复杂。” 林初无所谓的笑笑，“这不算秘密，不过是个人隐私，没想到戚先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镇魂阵能不能破，并不是复杂的问题，而是我不会。” “大灾将临，你我肯定会合作。”戚长固又看向祖师殿，“很多事都有因果。我会第一个到，是因为这几天我没离开山下小镇。这个镇魂阵想必出自至善道长之手，可惜我和他不是一个时代，无缘一见道长风采。但千山道院不会无缘无故启动这个阵。”说着，视线落在了陈侣清身上。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陈侣清直接摇头，“还有，你们的个人隐私，我也不想知道，没意见的话，我现在就走。” “是吗？”戚长固根本不信她的话，“道长没交待？” “不管你信不信，真没有。”陈侣清赔了个笑。 戚长固笑了笑，“千山道院早几年做了现代化改造，不仅网络全覆盖，连监控都没死角。要想知道为什么启阵，查监控就行。我刚刚看过，所以我建议先破阵。而且，我保证你们有兴趣。” 苏唐一脸真诚的点着头，拿起电话打给了傅丽丽，交待了几句，挂了电话，随口道：“等5分钟。” 戚长固愣了愣，立即笑起来，“忘了，这世界变化太快，那个小姑娘也应该作为特殊人才登记才对。那本书看的怎么样？” 噢，都忘记还有那本书了。苏唐耸耸肩，没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怎么不好奇，为什么你能进镇魂阵？”戚长固无奈的看着苏唐。 “噢，因为我魂魄有缺。”苏唐想都没想答道。 戚长固一愣，脱口而出，“你知道？！” “难道不是你刚说的？”苏唐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戚长固笑了。在林初、苏唐眼里，这人大概是被气笑的。戚长固果然无奈的摇着头说：“2500多年前，神女落樱创了渡灵术。渡灵术本身并没问题，问题在她创造了一个臻灵界，就是渡灵后，灵要去的地方。连昆仑都不是创世之灵，可见要开创一界有多难，而神女落樱成功了。” 苏唐似乎有些不太耐烦的看了眼时间。戚长固叹了口气，“不过，神女落樱夺天地造化创界，触怒了天道。触怒天道只有一种结果，就是被天道抹杀。而且被抹杀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苏氏一族、以及刚创立的臻灵界。但，她被后世尊为神女，不是没道理的。” 苏唐听了这话，客气的笑了笑。 戚长固看了眼时间，说：“还有2分钟。”随后，又继续之前的话，“她用偷天换日的手法，将这祸事全部转嫁到苏氏后代身上。如此一来，她不仅保证了自己的性命，从而保留了臻灵界，也保证了苏氏有后代。唯一的问题是自她后，苏氏女儿魂魄有缺。只是600年后，她的手法被天道发现，于是天道大怒，降灾灭世。“ 第25章 看见熟人 戚长固见面前三人全部愣了愣，微笑道：“这就是灭世之灾的由来。不过，神女落樱毕竟是侥幸生存，因此她在世时与昆仑合作，建了弑神阵。600年后，经过苏氏几代的努力，大阵越来越完善，也越来越庞大。第一次灭世，被世上众生抵御……” 苏唐忍不住笑出声，“既然都是天道了，还会被人布的阵法抵御住，这么弱的吗？这故事不合逻辑啊。” “但公开这一切的，就是你们苏家先祖。600多年前，元明之交，天下大乱，苏家也遭重创。因而当时的家主苏采屏公开了臻灵界以及渡灵术，换取天下人共抗天灾。你们渡灵师这一系，明朝以前都只有苏氏。”戚长固缓缓道。 陈侣清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 苏唐举了举手机，“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小红花！”电话里传出傅丽丽急吼吼的声音。 “什么？”苏唐看向林初。 “是萧宏华，他回来了！”傅丽丽急着说：“噢噢，我发你视频，你快看！” 苏唐急急挂了电话，打开傅丽丽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清晰看到萧宏华悲痛的冲进了道院，另一段是他冲进至善道长居住的小院，院内早已不见老人，萧宏华跪在地上痛哭。一位老道长过来细心安慰，终于将他带走。最后一段，老道长将萧宏华带进了祖师殿。 林初急忙拨了萧宏华的电话，没人接，接着立即拨通了萧宏华学校的电话。学校像是突然惊醒，居然说萧宏华已旷课3天，林初要他们立即报警。因为可能有术法的痕迹，又马上联系了曾勇浩。 同时，苏唐再次打通了傅丽丽的电话。 “祖师殿有监控？”林初转头问陈侣清。 “有有。但萧宏华怎么会这时候回来，道长交待过……”陈侣清有些不太相信。 苏唐边听着傅丽丽的解释，边朝二人摇了摇头，挂了电话道：“暂时不行。丽丽说祖师殿的监控全部被屏蔽，她查了线路，怀疑里面可能断电，摄像头已经不工作了。她还在想其它办法。” 林初转身朝戚长固伸手道：“图纸。” 戚长固微笑的将图纸给他，随手撤去了隔音结界，还好心的递上纸笔。林初打开图纸，一时无从下手。阵法都没见过，阵眼怎么找？ 陈侣清拿过林初手上的笔，边想边在平面图上画起了点、线，画完看了看，又改了几处，不太自信的说：“道长的阵法很有自己的风格，我不知道大殿的阵图，但他布阵的手法，倒是知道一些。”说着，把画好的图推到林初面前，“这方面我不擅长，不过，只是找阵眼应该不算太难。” 林初盯着图纸，自语道：“如果不进去，在外面能不能破？” “我能进去，你干嘛要从外面破？”苏唐急了，“刚才那个谁不是说过，最多几个小时镇魂阵就压下了！”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进去？”林初懊恼了，“戚长固的话，你信，我不信。” “现在讨论信不信，不是时候吧？”苏唐瞪着他，“你能不能专心找阵眼？” 几位道长和范招娣瞪大了眼睛看看二人、又看看戚长固，而戚长固丝毫不尴尬的淡淡笑了笑。 陈侣清小声道：“戚先生说的，可能八九不离十吧。如果能进去，应该就不会受影响，但也只是镇压还没完成的时候。等镇压形成，不管谁在里面，估计都出不来。” “这不就行了！”苏唐瞪着林初道：“时间不多，你别瞪着眼睛看我了，找阵眼！” 戚长固微笑的说：“破坏阵眼，需要魂力。” “啊？”苏唐一怔，瞥了他一眼。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结合苏唐的魂力形成的魂力精华，应该也能带进阵内。”陈侣清边想边说。 戚长固又微笑道：“我可以提供魂力精华，但你们肯定不信我。” 林初摇头，“第一，我不支持苏唐进去。第二，如果我提供魂力精华，而这时候，戚先生突然为难，那大家……可能就比较尴尬了。” 戚长固大笑起来，“我不明白，你们对我哪来这么大的恶意？” “至少在这事上，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林初直说道。 “行了行了！”苏唐真的不高兴了，盯着林初道：“小红花还在里头！真要拖到无法挽回吗？信他一回又怎么样？！”接着又冲戚长固道：“你老人家能不能先别说话？让他把阵眼找出来。不然，全是空谈！” “行。”戚长固干脆答应，走到台阶上坐下，闭目养神。 苏唐没好气的继续盯着林初。林初把笔一扔，“我不想你进去。” “你不想救小红花？！”苏唐反问。 “我不想那种事再发生一次。”林初摇头道。 苏唐怒了，“姓林的，你搞清楚，没你的20多年，我一样活的好好的。我不需要你保护！” “那你也要搞清楚，现在的事和你过去20多年的生活完全不同，我不想我身边的任何人有危险！”林初瞪着眼睛道。 “萧宏华在里面！”苏唐指着身后的祖师殿，吼了一声。 林初怔了怔，看了眼祖师殿，吸口气，转身拿起笔，盯着图纸一动不动。 苏唐盯着他看了一会，叹道：“我知道你吵不过我，心情肯定不好。” 林初看着图纸，不搭理。身边几人，连闭着眼的戚长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苏唐拍拍他，勾了勾手指，走到一旁角落里。林初会意，跟上。苏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什么叫魂锁？” 林初一愣。 苏唐继续问：“我虽然不懂，但能从字面上理解。所以，镇魂对我有用吗？” 林初一声不吭，盯着苏唐，又看向那座山峰。 “魂力精华，我当然相信你的。我还知道，就算这样你也根本不怕那人，大不了动手。”苏唐说完，浅浅一笑。 林初一副‘你说的容易’的表情。 “至于，他的目的……等大家都安全了再说。其实，我没兴趣知道。”苏唐很坦然的说道。 林初想了想说：“这阵不难，只是找阵眼而已，20分钟搞定。” 等林初再回到图纸旁，随手打开手机计算器，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直尺，认真推算起来。 第26章 布阵 . 不到20分钟，林初收起纸笔，看了眼正在微信聊天的苏唐，将图纸放到几人正中，道：“各位，如果想破坏阵眼，大家必须帮忙。” 赵映呈、简超一听，立即点头上前，“居士，您尽管吩咐。” 范招娣不太高兴的看了眼林初，又看向闭目的戚长固。戚长固睁开眼带着弟子上前，点头道：“行，你说。” “阵眼有三处，二处在外，一处在内。在外的由我们牵制，在内的交给苏唐破阵。”林初说着又拿出一叠符纸，每人发了三张，接着继续分配任务道：“三才阵，是阵法基础，各位应该都会吧？” 简超不停点头，赵映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正好9人，3人一组，站天地人三才位。组中3人，也站三才位，最后，每人画符布阵。”林初说完，看似随意的带着陈侣清、苏唐，站了天位。 “慢。”范招娣走到林初身边，“这个位置，我与二位道长来。” 林初笑了笑，让了出来，看向戚长固问道：“戚先生要什么位？” 戚长固无所谓的说：“就这里吧。”说着退了几步，站了人位。然后盯着林初三人。 林初带着二人，站好位置又小声交待了几句，点头道：“那就开始了。” 苏唐、陈侣清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拿着符纸，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林初。他刚才说什么？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演戏？林初果然头都没抬，顾自在每张纸上比划着。 他想干什么？咦？这是……苏唐摸到某张符纸的背后粘着的东西，不动声色的与陈侣清对视一眼，然后二人都装模作样的在符纸上比划起来。 另外两组，戚长固师徒动作划一，不一会，他们的位置竟有清风吹过，升起一片微光。而范招娣三人虽然姿势各异，但也勉强将三才阵布了起来。唯独林初三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范招娣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嘲笑。 林初猛的转身，手中一把符箓打入院内几处方位。戚长固一怔，立即朝天一指，想要调动三才阵防卫。而林初已经向前跨出几步，手中符箓冲天而起，隐入空中。 “你干什么？！”范招娣尖叫一声。 戚长固三人布下的三才阵，微光更盛，只听他急喝：“启阵！” 但此时，以林初为中心、结合符箓的新阵法已经成型，因三才阵升起的微光瞬间全部消散。 范招娣急了，想要转身离开。她一动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居然生出无数铁荆棘，逼的她只能站在原位。于是，盯着林初大喊：“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什么意思？！” 戚长固看着这幕，脸上严肃的表情缓了缓，平静的说道：“原来，你要布的是四象困阵。利用两个三才阵，以你自己为两个阵的第四象，组合形成了困阵。不错。” “师父！”“戚先生？”阵中，无人敢动，焦急的看向戚长固。 “我猜，镇魂阵在外面并没阵眼。”戚长固摇了摇头，叹气道：“各位对不住，林老师要防的是我，倒是连累了各位。不过，这只是个困阵，不动自然就没事。” 陈侣清也摇着头、叹着气，冲着林初道：“我就说，你这人为什么人缘这么差！这事做的……唉，就算对付那女的是为我出气吧，二位道长呢？而且，戚先生虽然是灭灵师，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你呀，老是不肯好好说话，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又叹了声，苦笑道：“好吧，和乐土集比起来，倒是真算客气了。” 林初由着他们说完，侧身动了动，身边居然也伸出密不透风的铁荆棘，“我与各位一样。等苏唐出来，自然解阵。”说着又对陈侣清道：“好了，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大家的安全靠你了。” 陈侣清猛的一怔，瞪起眼睛，指着林初，“你你你……你坑我！” 戚长固又笑起来，无奈却有些佩服的看向林初。 苏唐走上去，盯着林初问：“喂喂，你这人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阵眼我画了五角星，花坛上放了卷尺、粉笔，你带上，找阵眼用。里面什么情况，要你自己随机应变。我给你的有张符背后粘了千机丝，记得教过你怎么用吧，现在打出来捆我手腕上。”林初交待道。 苏唐早发现了这根丝，捏在手上，听他这么说，白了他一眼，随手打出这道丝，捆住他手腕，“这么没安全感？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 林初也白了她一眼，不搭理，一指点向自己眉心，浮出一颗蚕豆大的精纯气旋，“你把魂力作用到千机丝上。” 苏唐听话的照做，林初把千机丝上传来的魂力与手上的气旋，揉合在一起，又将这团不大的气旋通过千机丝传到苏唐手上。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周身的铁荆棘更密实、更贴近。 “找到阵眼，把魂力精华放上面，它自己会爆开。噢，万一有危险，把它当炸弹扔出去，然后赶紧跑出来。”林初不太放心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行了，进去吧。错了也没关系，安全第一，别冒险。” 苏唐捏紧手上的气旋，捡起地上的图纸，上面果然清楚的标明了距离，随手拿起花坛上的东西，回头做鬼脸似的，朝林初假假笑了笑。 林初斜着眼睛看她，还了她一个假笑。 苏唐没再迟疑，大步走进这座老旧的祖师殿。这一举动，把范招娣几人惊的目瞪口呆。 祖师殿内漆黑一片，应该是断电了，但连外面的天光都照不进来，这感觉多少有些诡异。 苏唐打开手机电筒，顺便看了眼信号，果然没有。祖师殿不大，手电光下，只看见一位位道长面朝不同的方向，闭目、盘腿而坐，一动不动像极了泥塑人偶。但萧宏华呢？ 苏唐没打算找人，拿着卷尺、粉笔，对照着图纸上标的位置、长度，认真寻找阵眼位。 找到阵眼只花了7、8分钟，除了要从这些如人偶般的道长们之间穿过外，其它没难度。而且，阵眼位正在王传玉主持的正前方。 苏唐拿出气旋放在地上，这团小小的气旋像被什么吸住挣扎了一下，竟化成一丝灰气钻进了地下。啊噢，说好的爆炸呢？ 第27章 真相? ‘啪’一声轻响，眼前这块青砖裂开，随即不停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完全没方向的刮过。 王传玉道长猛的睁开眼，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另有几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苏唐不安的看着王道长，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声猛喝，苏唐眼前突然一亮，祖师殿内瞬间灯火通明。而大殿内，不少原本端坐的年青道长，像是被抽掉了支撑倒在地上。 王传玉脸色苍白，抬头看向苏唐，虚弱的说：“多谢，苏居士……” “不客气。那个，我能问下萧宏华是不是也在这里？”苏唐蹲下来，担心的问，毕竟刚才又看了一眼，真没见到他。 王传玉的表情明显一滞，点头道：“居士稍等片刻，待贫道善后之后，详谈。” “好，我叫他们进来救人。”说完，苏唐小跑着出去。 苏唐刚出门，几乎迎面就看到赵映呈和简超，还有戚长固的两名弟子跑了进来。林初坐在花坛上，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戚长固抬着头、背着手，像个游客似的观赏着道院的花花草草。地气与山峰已经全部消散，范招娣犹豫了一会，也进了祖师殿帮忙。 道院内忙了好一阵，甚至叫来了附近卫生院的医生，因为疲劳过度，还给大家挂上了葡萄糖。 过了三个小时，苏唐、林初才被请进了王传玉道长的房间，但戚长固竟也厚脸皮的给王道长递了张纸条，跟着二人不请自到。 王道长的房间里，还坐着另外两位老道长。 看到苏唐、林初，王道长第一句话就是：“原本，这事也是要给你们一个交待的。不过，我们终是有负至善道长所托。” “我来说吧。”另一位老道长抬头看向戚长固，手上拿着他递进来的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2006，流感’。 “贫道吕云峰。2006年那场流感，道院18个人，最后只剩下我和方至善道长。而姚金阳道长、和主持道长都是后来的。”吕云峰看了眼这张字条，问戚长固：“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那次流感的真相。”戚长固平静的说：“那年，死了很多人，山下镇里几乎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口。但怪的是，爆发流感的只有道院和这个小镇，出了镇什么事都没有。” 吕云峰点头，“为了不让病毒蔓延，至善道长做了一个选择，牺牲少部分人以救世。” 戚长固微微笑了笑，完全不信的问：“真是这样？” 静了半晌，房里无人说话。终于，吕云峰道长长叹一声，“至善道长一生心系众生、无愧天地，唯独一事……” 又过了片刻，缓缓道：“当年，他被一个残魂欺骗，助此魂转生。道长根本不知道此魂生前杀孽极重，转生有违天道，等发现真相，已经来不及了。” “恶魂的杀孽引来瘟疫，从道院开始，短短二天10多人染病，道长原本想将道院封锁，可惜迟了一步，瘟疫扑向山下沙泉镇。道长当机立断，在瘟疫扩散前封了沙泉镇。可是，那个恶魂也被封在镇内，偏偏此时，镇里有个孕妇。” 吕道长停了一会，长叹道：“恶魂入胎、瘟疫消失。一个月后，孩子早产出生。道长没想到的是，恶魂为了躲过天道，居然夺人气运。那一年，沙泉镇死了三分之二的人；也是那一年，镇里没孩子出生。” 吕云峰讲完，房间内无人出声。 2006年，沙泉镇？如果没记错，萧宏华就是这个时间出生在这里。苏唐皱着眉，等吕云峰的下文。 “既然道长已经知道孩子是恶魂转生，想必是没有留下他吧？”戚长固没任何感情的问道。 “他已经出生了。”吕云峰苦笑一声，“新出生的孩子没做过任何错事……” “于是，你们就这么算了？”戚长固冷笑一声，这个答案早就知道了。 “一个小小的婴儿，如何下得了手？！”姚金阳道长不满的盯着戚长固，“我到这里的时候，孩子1岁。至善道长时刻都在关注着那孩子，后来他父母离婚，道长甚至把他带到身边悉心教育。” 王传玉叹气道：“道长并没就这么算了。我到之后，就与他一起悄悄在祖师殿布下了镇魂阵。这么多年，道长一直用道法压制他魂中的极恶之念，等他成年那天，极恶之念应该会被完全压制，他也会真正成为一个普通人。”说着又长叹一声，“可惜，道长年纪大了，没等到那一天。” 戚长固继续问：“这么说，是你们叫他回来的？” 王传玉略微迟疑的看了看苏唐、林初，“不是。但道长交待过，如果在此之前他过世，我们必须对那孩子启动镇魂。这也是道长遗命。” 按这意思，那孩子出生就自带原罪？而至善道长死时，他的恶念还没完全压制，所以就要镇压他的魂，以防后患？萧宏华？！苏唐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孩子呢？”戚长固追问。 “被人救走了。”王传玉无奈道。 姚金阳生气的说：“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劝道长尽早动手，而不是把他放出去。”说着，扫了眼苏唐、林初。 “难得有苏、林二位居士，只要等他成为普通人，再由二位居士引导，应该不会走入歧途。道长也是为他之后的人生考虑。”吕云峰理解的说：“毕竟，我们都老了。” 王传玉点了点头，朝苏唐、林初道：“对不住二位，我们没想到会失手。他应该不会再回道院，而且那个镇魂阵也已经无用了。” “萧宏华？”这点必须确认，至少到现在苏唐仍不太相信。 王传玉无奈道：“如果可以，能否请几位居士想办法镇魂？如此恶魂，不可放任它再次转生。” “有没有看到是谁救了他？”戚长固问。 三人同时摇头，“镇魂阵能在瞬间完成镇魂，我们不知道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来地气，同时救走萧宏华。” 原来引来地气的不是这三位道长，这世上还有谁有这能力？戚长固瞟了眼林初，微微摇头。 “查监控。”苏唐拿出手机，向几位道长点点头，“不好意思。”说着，边打给傅丽丽边出门。 等林初、戚长固出来，苏唐已经向傅丽丽大致交待了所有的事，在傅丽丽的震惊中挂了电话。 第28章 还有一种可能 道院还在忙乱中，三人走到大门口准备离开。陈侣清见他们出来，并没上前，只是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戚长固突然对二人道：“我猜，可能是个女人。” “什么？”苏唐不解的看着戚长固。 “之前，我问了不少由灵转生的人，都说唤醒他们的是个女人。而且，萧宏华未满18岁。”戚长固补充道。 “你在查萧宏华？”林初问。 戚长固摇头，“原本并不是。你们不觉得至善道长的事，太突然了？” “道长这年纪，这种事随时都可能发生。”苏唐不满的说道。 “不错。”戚长固点头，“但自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道长遗容。” 苏唐无奈笑道：“那又怎么样？我们来的晚，再说人家要求一切从简，能接待我们就算不错了。你连这都要怀疑，那真疑心病有点重。” “也对。”戚长固没再和苏唐纠结这事，反而微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发现当年的事。或许，你又要说我疑心病重了，我觉得他们没说实话。” “那你认为真相是什么？”苏唐好笑的盯着戚长固。 戚长固没答苏唐的问题，反而问道：“有一个疑问，是谁叫萧宏华回来的？” “陈侣清说过，道长交待等放假再让他回来，这事道院会处理。”林初回答，说着示意陈侣清过来。 戚长固疑惑道：“道长们叫他回来的？但刚才他们明确说不是，而且说这个谎似乎没必要。或者……” “不是我们。”苏唐否认。 “陈侣清？”戚长固问。 “喂！话可不能乱说。”陈侣清听到了，否认道：“我和那小鬼都不熟。” “噢？”戚长固又不信了，“你知道那小鬼的来历？” “我哪知道？”陈侣清拼命摇头，“道长金盆洗手后，我们就基本不来往了。当时道长说，缘分已尽，不用再见。去年那次，真是我们快30年了，第一次见。” 林初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苏唐看了他一眼，道：“刚才丽丽说，她怀疑小红花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所以一直在查周边监控。再等一会。” 傅丽丽没让他们等太久，就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萧宏华靠在一个身着灰衣的长发女子身上，似乎人事不知，而这个灰衣女子正向山下飞奔。 苏唐点了好几遍，嘟哝着：“看不清啊。” 傅丽丽大概也知道，没过几分钟，果然又发来一张高清截图。苏唐看着这张长发少女的截图，一怔，抬头盯着林初，没说话。 林初也皱了皱眉，想了一会。 不过，二人的表情戚长固都看在眼里。正想说什么，电话响了，只能笑了笑走开。 三人目送着戚长固走远，林初小声问：“眼熟？” 苏唐点头，“我应该见过她。在大墓里的尸灵之地。当时，有一个少女在照顾受伤的阿吉，就是她！”苏唐肯定的说：“我见过她一面，她说她叫阿米，还把我送回住的地方。” 林初不太放心的问：“这人长的很普通，不会认错吧？” “不可能认错。”苏唐指着截图道：“她的打扮、服饰全部没换。尸灵之地的少女都穿这样的衣服，长发也就这样松松的扎着搭在背上。” 林初吸了口气，轻轻说了两个字，“巫咸。” 这两个字，把苏唐怔住了。如果阿米是尸灵，那她应该和阿吉一样被渡去臻灵界，但她没被渡，说明不是灵。如果是傀儡？那操纵它的是谁？巫咸？在昆仑界的，也是她？！ “她不是灵，怎么能活这么久？”苏唐迟疑了片刻问。 林初笑了笑说：“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人和灵，其它的各种生灵，是我们没刻意接触罢了。” 陈侣清听了他们的话，有些小得意的说：“当年跟着道长，见过的世面可就多了。” 见戚长固过来，三人默契的不再讲话。戚长固并不在意，看着苏唐、林初道：“有新情况。二位能不能和我去一趟h市的警局？” “喂，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别瞎报警啊！”苏唐瞪着眼睛说。 “认识叶振吧？”戚长固看了眼林初，“关于灵转生人的事，是我想邀请二位和我一起去看看。” 林初有些犹豫了，苏唐直接拒绝，“不了，我们还要找萧宏华。” 戚长固不死心，“我一直觉得这些事都有联系……” “噢，你说过，我家嘛。”苏唐不客气的打断道。 戚长固无奈的笑笑，“如果萧宏华并不是恶魂，或许就真与你们苏氏有关系了。” “什么意思？”苏唐问道。 “忽略瘟疫这个说法，其实，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引起同样的结果。”戚长固微笑道：“别忘了，我是灭灵师。”说着又看了眼林初，问：“真的不一起去看看？” “不去。”苏唐怕林初会点头，急忙抢道。 林初摇头，“不了。” “行吧。”戚长固也没太失落，微笑道：“那戚某先走一步。” 三人看着戚长固上了车，向山下开去。 苏唐看着林初问：“刚才戚长固什么意思？” 林初掏出车钥匙，边走边说：“有种说法，说是在突破人与非人的界限时，需要大量的生机来冲破这道壁垒，比如灵要突破界限，也是如此。”又瞥了眼陈侣清，问：“陈老板应该听过吧？” 陈侣清摇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转生那事，也是小锁想查，我就陪着，帮你看孩子。” 三人坐上车，苏唐才说道：“灵？他的意思是，萧宏华是灵？”接着喃喃道：“用《灵经》化灵为魂，所以他说和我家有关？” 林初开着车说：“让丽丽联系沈警官，把那些视频、截图都发给浩子，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萧宏华的线索。” “好。”苏唐听话的拿出手机，联系傅丽丽。 “唉，我说句不当说的。”陈侣清叹气道：“戚长固这人吧，真不算坏，为人处事也算得上公正。他让你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真能发现些什么。” “看他不顺眼。”苏唐头都不抬的，拿着手机飞快打字。 林初笑了笑，“他要真觉得我们有用，肯定还会来找，万物又不会跑。”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反正你们两个，横竖都有理。”陈侣清暧昧的笑了笑。 第29章 找人. 要找萧宏华，靠自己肯定不行，于是曾勇浩、罗强，连陈侣清都被要求联系认识的朋友一起找，甚至还想到了昆仑。 林初猜的没错，第二天，戚长固果然到了万物。不过，他到的时候，万物里三个人，人手一台电脑，已经看了几百小时的监控。 见没人接待，戚长固微微叹了口气，把几张照片递到傅丽丽面前，说道：“这两个未成年人，因为盗窃被抓，他们拥有隔空取物的能力。被抓后，自称是灵，但叶警官明确他们不是。昨天在做口供的时候，突然抽搐倒地。今天早上，其中一个醒来了，能力消失，同时四肢出现退化的症状。另一个，现在还没醒。” 傅丽丽看着这两张照片中的少年，年纪应该也就在15、6岁左右，不解的抬头看着戚长固，“我不认识他们。” 戚长固点头，“昨天，相同的事还发生在其它城市，都是之前已被记录在案的、自称是灵的未成年人。” 林初抬头看向戚长固，苏唐清了清嗓子，林初没说话又转头看电脑屏幕。 戚长固笑了笑，“到昨天晚上为止，原本自称由灵转生的人，全部失去了能力。不仅如此，不少人甚至有残疾的可能。” “林初哥哥！林初哥哥！”小锁像风一样跑了进来，冲眼看到戚长固呆了呆，然后盯着他，有些害怕的挪到林初身边，压着声音惊恐的对林初道：“哥哥，不好了！我朋友，她、她要死了！” 林初把他拎到面前，“怎么了？好好说。” “也没什么好好说不好好说的了。”陈侣清闲闲的走进来，“啊呀，戚先生。”说着笑起来，“这个，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戚长固面带笑容的对小锁道：“你朋友是不是自称由灵转生？” 小锁害怕的抱着林初，露出半个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那估计应该不会死，只是没了那些能力，可能还有其它后遗症。”戚长固认真的向小锁解释道：“因为，他们不是真的由灵转生。” “那他们是什么转生呢？”小锁好奇的问了句。 戚长固摇了摇头，“可能就是普通的人。” 小锁不解的继续问：“那他们怎么会那么多？我朋友还带我去她空间看了呢，我也带她看了我的。” “我猜，是某个人根据灵的特性，把这些能力赋予他们的，因为她在找一个人，一个真正由灵转生的人。”戚长固微笑道。 陈侣清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了看苏唐、林初，连傅丽丽都暂停了在看的监控视频。 店里静了一会。 苏唐站起来，“哎，算了算了。”对戚长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吧。”说着，走到林初身边拍了拍他，“走，去长桌，开会了。” 大家围着长桌坐了一圈，小锁死活粘着林初，林初没办法只能抱他坐自己腿上。 “你说的灵转生，是指萧宏华吧。”苏唐直说道。 戚长固没点头，而是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顿了顿又道：“已经有人指认她了，那些人是在见过她后才有了超能力。” “我能问问，戚先生为什么要管这事？受人委托？”林初问。 戚长固迟疑了片刻，说：“因为我也在找一个人。” “谁？”苏唐好奇的问。 戚长固笑起来，“我给你的那本《西南民间故事》你肯定没看。” “呃？”傅丽丽一怔，试探的问：“女英雄荀隐叶？” 戚长固诧异的看向傅丽丽，“你研究过了？” 傅丽丽奇怪的看着戚长固，“之前查过。不过，我们一直怀疑这个故事的作者可能是孟翠。” 苏唐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陈侣清，陈侣清急了，“我确实认识孟翠，但在跟至善道长之前，就很少和她联系了。你们知道的，她快死了，我也是最近1、2年才和她又联系上。本来想，替她送个终。” 傅丽丽继续道：“孟翠似乎在找一个女人。我们猜测过，这个名字可能是谐音，荀就是寻找、隐可能是那人自己躲起来了，叶……猜不出，姓叶？” “叶……”戚长固点着头，看着苏唐说：“你父亲叫苏一化，如果你有一个姑姑，你觉得她会叫什么？” 苏唐摇头，“我爸是独生子。” 戚长固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个‘化’字，写完，又在上面加了个草字头，“花。与‘一花’相对应，会不会是‘一叶’？苏一叶。” 林初眉头微皱。‘苏一叶’这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上次是昆仑，难道苏家真的还有个女人？ 苏唐笑起来，“戚先生，为了你的逻辑能通，也不能让我爸改名吧。” “我只是猜测罢了。”戚长固随手抹了下桌面，微笑问：“带走萧宏华的女人是谁？” 林初看了眼苏唐，苏唐看着林初说：“我们也只是猜测，巫咸。” “巫咸？”戚长固在意起来，“昆仑在找的人？” 场面静了，戚长固低着头，似乎在想把所有的事串起来。片刻后问：“外面说，巫咸打破了昆仑界，所以昆仑要找她复仇？” 苏唐不太肯定的说：“或许是因为巫咸偷走了神华？” “不错，这个更说的通。”戚长固接着问：“但她偷走神华是为了什么？” “之前，孟翠为了神华与人合作，不惜让全世界的灵冒消散的风险，之后她又在乐土集突然失踪。我们怀疑她的合作者，就是巫咸。”林初道。 “为了孟翠？”戚长固微微摇头，“还是说，她也是灵？” 陈侣清轻轻叹了声，“炼化神华就能成为创世之灵，哎。” 苏唐又看向林初，摇了摇头，对戚长固道：“她好像不是灵，不知道是什么。” “神华的作用，应该不止能让灵成为创世之灵。”戚长固不太肯定的说：“我觉得，神华能打破这界所有的壁垒，比如灵空间的壁垒，成为能生万物的世界；比如人与非人。” “化灵为魂？”陈侣清道。 “封魂成灵。”戚长固道。 “啊？”傅丽丽看看苏唐，“这不是《灵经》的作用吗？” “你说，会不会《灵经》是利用神华的一件法器？”戚长固猜测道。 “但《灵经》加神华，只能打破灵与人之间的壁垒。”林初道：“按你的说法，这一界的所有壁垒，那可不止这两种。” 陈侣清叹了口气，“真这样，别说巫咸了，谁都不可能把到手的神华给孟翠。” “巫咸利用孟翠找到神华，然后再用神华去找一个由灵转生的人。而那些自称为灵的人，都只是她可能的目标，直到她真正找到这个人。然后，立即收回了原本散在那些人身上的全部力量。”戚长固道。 苏唐无奈的说：“就算我们猜的都对，但还是不知道萧宏华在哪里，更不知道巫咸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0章 发生什么了? 戚长固看着苏唐，犹豫片刻，终于问：“你的《灵经》呢？” 苏唐起身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只褐色长圆形锦囊，又回到长桌前，大方的将锦囊里的皮卷抽出来放在桌上。 戚长固盯着这份兽皮卷没伸手，轻声道：“这么件称得上远古神器的宝物，却没生成灵。” 这句话明明很多人都提过，但这时候，却让在座所有人猛的一震。萧宏华？！ 不可能！姑婆说过《灵经》不会有灵。苏唐紧紧盯着这卷《灵经》。苏家只剩下两个女人了，姑婆没隐瞒的必要。 戚长固看着苏唐道：“《灵经》的封印，你姑婆解开过吗？如果对应600年一次的灭世之灾，能解开这个封印的人，会不会不是你姑婆？” 苏唐仍盯着《灵经》。姑婆说过，只要渡足够多的灵就能解开封印；但上次林初打开《灵经》，明显看到上面有双重封印相互抵消。《灵经》解开过？是姑婆设下的第二重封印？为什么姑婆什么都没提过？ 戚长固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你大概也不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吧。” 《灵经》的用途，难道不是要解开封印的时候，才知道的吗？苏唐看了眼坐对面的傅丽丽，傅丽丽也正好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苏唐。 小锁忍不住了，大声道：“我知道，化灵为魂、封魂成灵呀！” 林初一脸好笑的摸了把他的脑袋，反问道：“这是苏氏传承下来的宝物，如果只是让人与灵能转来转去，那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可以收钱啊！”小锁眨着大眼睛道，见大家都笑起来，忧伤的说：“我们这么穷，免费可不行。” 线索太多，或者说毫无头绪。这个会,除了和戚长固和解、正式信息共享外，也让大家心中都多了一丝说不明白的担忧。 苏唐问了老爸关于《灵经》的问题，但这些事对苏家男人来说，知道的真不多。而姑婆最近越来越耳背，问些事也都是鸡同鸭讲，让苏唐都有了去一趟清迈的冲动。 林初不让小锁再去调查，无聊的小锁每天在万物跑来跑去。但萧宏华始终没有线索，傅丽丽不死心，再次扩大监控搜索范围。 不管巫咸有什么目的，不管萧宏华是不是真如大家想的那样，如果一切与《灵经》有关，在没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能等对方出招了。 临近傍晚，林初在仓库捣鼓着坏了的切割机，想把收来的废铁全部切割打包。小锁惊恐的从店铺里冲出来，大喊：“林初哥哥！不好啦！苏唐姐姐、姐姐……要没啦！” ※ 天是蓝色的，还飘着几朵白云，而大地却是无边无际的荒漠。不远处，有一片断壁残垣，四周除了风声，完全没有生命的痕迹。 苏唐茫然的站在这片荒漠之中，可以确定的是，就在几秒前，还在店里算账，丽丽又去快递驿站了，只有小锁安静的看着动画片。 耳边传来阵‘锵锵锵’的声音，一个长着凹脸的异形，从身边走过。奇怪的是，苏唐居然听懂了这个声音，‘我才不待在博物馆呢，在这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喂，小的们，你们老大回来啦！’ 荒漠瞬间活了，沙地中、断壁里，像是伸出一只只脑袋，全部带着尖叫声，逃的没影。 这个异形正要开骂，身体突然虚幻起来。在短暂的惊讶后，神情立即变的恐慌极了，而他的身体如轻烟一般越来越飘渺。 这一幕，像极了渡灵。 苏唐不自觉的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一道细丝缠上了手腕，上面还有很熟悉的魂力。林初！ 异形发出凄厉的惨叫。苏唐急忙抬头。那个如轻烟般飘渺的身体，居然瞬间消失。苏唐吓了跳，同时，耳边听到林初的呼声‘唐唐，苏唐！’ 蓝天白云、荒漠残垣全部没了，眼前是一块毫无生气的土黄色瓦片，摆在一排展柜中，标签上写着‘王陵瓦片’。 “苏唐！” 这一声，彻底把苏唐炸醒。还在万物，面前仍是没算完的账，只是手上被绑了山寨的千机丝，而林初居然一指正点在自己眉心。 “你干吗？”苏唐揉着耳朵，转开脑袋。刚才这声，真的响到耳朵痛。 “哈？”林初看着她，仍不解开细丝，“这话该我问。” 苏唐不解的皱着眉，回忆着刚才的一幕，犹豫着说：“我、我好像……渡灵了？”说完，急忙拿出放在自己办公桌里的《灵经》，打开。 《灵经》里的图片，除了原有的镜箱、尸灵阿吉外，居然多了一块小小的瓦片。苏唐惊得捂住了嘴。 林初盯着这瓦片图案，问：“你渡灵了？” “可能、好像是吧。”苏唐不肯定的说。 “什么叫好像？”林初四周看了看，追问：“这东西的本体呢？” “好像在……博物馆？”苏唐再次不肯定的说。 林初盯着苏唐。这根本不可能！然后又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我……”苏唐回头看着电脑上开着的账本，回忆道：“我在算账。”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电脑，“小锁在看动画片。” 小锁不停点头。 “然后……”苏唐吸了口气，思索片刻，试图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向林初说明白。 林初睁大眼睛，努力掩饰着惊讶的表情，听她说完，想了想，确认道：“按你的说法，其实你什么都没做？” “还听到你吼我。”苏唐不爽的盯着林初。 林初毫不示弱的盯了回去。 “不是不是。”小锁急了，“姐姐，你快没了。我看见的，马上要消失了，是哥哥过来绑着你，又把你叫回来的。” 苏唐捏了把小锁的脸，对林初道：“解释下。” “魂锁。”林初简单说道：“原本应该是摄魂的，变成你整个被带走，但明显对方实力不强，而你又没配合用跨界、入梦，就这样搞一半卡住了。” “你是说，刚才有人摄了我的魂？”苏唐更不解了，“谁？为什么？” 林初一愣。是啊，摄魂？在自己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居然还没被发现？简直不可能！巫咸？以她的能力，怎么还会被卡住？应该直接把苏唐拉走。 苏唐点了点《灵经》上的瓦片，小声问：“这又怎么解释？” 林初想了一会，建议道：“要不，找你姑婆问问？” 和姑婆交流不是一般的困难，苏唐无奈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我又不是灵师。”林初看着苏唐，“行吧，找戚长固。你联系，还是我联系？” 苏唐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你。” 第31章 魏氏渡灵师 戚长固介绍的魏氏渡灵师，据说是在苏采屏公开了臻灵界和渡灵术后，出现的第一个外姓渡灵师，也是当今最大的一个渡灵师家族。 魏氏集团位于n市，有一座不太高大的总部大楼，保安把戚长固三人带上了顶楼。这套大平层，二面大落地玻璃，远处是宽阔的江水，近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苏唐在心里狠狠‘哇！’了一声。 “你还知道来看我这老头子啊！”随着这洪亮的声音，一位面色红润、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了客厅，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戚长固，“早知道这样，我30年前就应该不管你师父的面子，把你抓来当女婿。”说完，自己先笑出声。 “魏叔。”戚长固满脸笑容的迎上去，“我师父还念叨着要来和您下棋。” “别！”魏卫脸一摆，“我才不和那个臭棋篓子下棋。”说着，视线在林初身上转了好几圈，“哟，新收的徒弟？”又摇头道：“不像，你们那派可收不到这么气宇轩昂的弟子。” 不等几人开口，魏卫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亲切的问林初：“多大了？看着应该和我几个孙女差不多年纪吧。” “魏老好，我叫林初，不小了。”林初陪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未婚妻……” “什么？”魏卫看向苏唐，“你们才多大，这就订婚了？” 苏唐一愣，立即明白他是拿自己挡箭。于是，朝着魏卫尴尬的笑起来，“魏老，好。” 魏卫有些遗憾的看着林初，“可惜啰，我可是有三个孙女，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知书达理、品貌一流，而且她们能让男人少奋斗20年。” “魏叔。”戚长固笑着来打圆场，“现在的孩子都有志气，不看中这个。他们在h市开了家废品回收站，是要做大做强的。” “魏老，我未婚妻苏唐，是苏家渡灵师。”林初总算把被打断的话说完了。 魏卫微微一怔，收起了打趣小辈的神情，打量起苏唐，“苏氏？苏崇湘是你什么人？” 苏唐微笑道：“她是我姑婆，我叫苏唐。” 魏卫表情有些复杂，转头对大家道：“还站着干什么，坐。” 虽然来之前已经说过，但等大家落座，戚长固再次向苏唐、林初介绍道：“魏叔是魏氏家族的族长，年青的时候白手起家，闯下了这份家业。现在魏氏集团除传统的制造业外，还涉及金融、地产。” 魏卫大笑起来，“吹这牛干嘛，我早不管事了。”又对林初、苏唐道：“人家老了退休了，喜欢去乡下。我不，我就喜欢住城市里，热闹。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路上苏唐想了好几个问题，但到了这里，感觉有些问不出口，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我想问一些关于渡灵师的事。嗯，我没接触过其他渡灵师，不知道，嗯，比如你们渡灵，所渡的灵会不会出现在《灵经》上？” 听苏唐问了这个，让魏卫满脸诧异，道：“苏氏是我们所有渡灵师的师门。你应该知道，我们渡灵是将灵渡去了臻灵界，这臻灵界是神女落樱用大慈悲心所创，也是她独创了渡灵术，确立了渡灵术须以血脉传承。所以，各家渡灵师拜落樱神女为祖。” 苏唐认真点头。 “当今世上，除了你们苏氏外，所有的渡灵师家族，包括我们在内，都是明朝才出现的，这得益于苏氏采屏先祖。其实，她不是公开了臻灵界及渡灵术，而是收了9名外姓弟子。这9人都是带艺投师，甚至还有当时小有名气的灭灵师。苏采屏结合他们所长，改了渡灵术。9人全部成功渡灵，因此，天下渡灵师均认苏采屏为授业恩师。”魏卫看了眼苏唐，微笑问：“有没有明白那么一点？” 苏唐呆呆想了好一会，突然问：“魏老，您也会渡灵术？” 这问题白痴的可以，但魏卫看着苏唐赞赏的点了点头，“我会。我们魏氏，只要资质过的去，不论男女都会。” 苏唐不太理解的问：“我家先祖改了渡灵术，让男女都能修习。如果术法能改，为什么我们苏家仍只传女不传男？” 魏卫笑着说：“好，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灵经》是你们苏家特有之物，除了你们苏家，任何一家渡灵都不会记入。现在，我再另外讲个故事给你听。” 苏唐不停点头，期待的看着魏卫。 “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都说是什么灭世之兆。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要说灭世之灾嘛，当年苏采屏就是为了这个，才真正开创了渡灵师这一流派。但这灭世之灾，有说法是神女落樱为了臻灵界不灭才引来的，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据我所知，当年苏采屏为了这个灾祸，除了收徒以外，还做了件事。”魏卫卖了个关子，看了眼苏唐，问：“你应该是苏家最后一个女孩了吧？” 苏唐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资质有限，包括我姑婆在内，家里都希望我成为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渡灵师。” “苏崇湘苏大姐，天下第一灵师。”魏卫说这个的时候，脸上仍满是崇拜，“可惜40出头就金盆洗手，这事，我难过了很久。” 说着叹了口气，又继续之前的话，“苏采屏决定，要天下不再受这天灾之苦。因而，从她那辈起，就准备以灭族消天灾，换天下太平。” 苏唐瞪大眼睛、张了张嘴。这、这，怎么说呢？反正只要老爸真的不再生个弟弟，那……这已经是事实了吧。于是，微微叹了口气，笑了笑。 见苏唐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魏卫倒是有些奇怪了，问：“你早知道？” 苏唐耸了耸肩，淡定的说：“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知道是先祖早就定下的事，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魏卫大笑道：“也对。听说苏采屏之前，凡是出嫁的苏氏女所生的女儿必须姓苏，还能入赘以延续苏氏香火，但她之后就不允许了，不仅如此，还不许族男纳妾。我猜她不改传女不传男的规矩，估计也是为了断绝血脉。不过呢，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就当个故事听吧。” 戚长固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魏叔，有没听说过《灵经》有灵？” “你怎么会问这个。”魏卫指着他，笑起来：“《灵经》和苏家血脉相连。你应该知道这类事物，在血脉最后一人离世后，会连本体都不存，为主家陪葬。唉，时至今日《灵经》有没有灵，其实不重要了。” 林初一愣，转头见苏唐也若有所思，二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不过，直到3人离开，仍不知道为什么《灵经》上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图案。 第32章 又多了一个 回h市，还要3小时，林初自告奋勇当司机，苏唐一个人默默坐在后座。 萧宏华是《灵经》之灵？大家都默契的没明说这个猜测。难道是因为苏氏血脉将断，所以他不得不另寻活下去的可能？不对，他都已化灵为魂，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是人，不是灵。就算苏氏血脉断了，和他也没关系。 车上静的只听得到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很有催眠作用。苏唐挡不住困意，闭上眼。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苏唐猛的一震！睁开眼，眼前有位古装的画师，放下笔，活动了下四肢，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的笑了，随后离开房间。 苏唐打量起这间房。木结构的房间古色古香，除了桌、椅、柜，以及一堆毛笔外，没太多装饰，但堆满了画卷。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声音还在继续，苏唐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画？苏唐小心上前，桌上放着刚完成的画，是幅观世音像。 桌边，凭空出现无数碎片虚影，一片片迅速拼成个男人，同时完全凝实。这个男人的穿着与画师一样，连身高、样貌也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年轻，眼神更清澈、单纯。 他，更担得起‘气宇轩昂’这个词！苏唐想到这里，笑起来。刚才魏老爷子还拿这个词赞过林初，要是他看到这位，怕是要惊为天人吧。天人？苏唐笑容一滞。他是灵！ 这个男人伸手抚摸着桌上的画像，似乎墨迹没干，他心痛的轻轻吹着。 难道他是这幅画的灵？画作刚成，就能成灵？！苏唐警惕的看着这一切。而那个刚生成的灵，根本没看她一眼。 又和前几天一样？苏唐急忙看向自己手腕，没丝线。林初刚开车上了高速，自己应该还在车上。 苏唐转头盯着这个男人。接下去，是要渡灵了？片刻后，这男人居然收起了画，欢快的跑了出去。 天黑了，房里点上了灯。还是那个画师，一笔一划的画着画。而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有了些斑白，脸上也多了无数皱纹。只是，那个男人丝毫没变，带着无忧无虑的微笑，在画师身边细心的调着颜料。 画师转头看向这个男子，露出不知是欣慰还是悲伤的笑。 眨眼间，房里挂满了白布，连门口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男子一个人默默在房里整理着画卷、笔、墨，全部一件件放进箱子，上锁。他没有表情，眼神空洞，机械的做着这一切。 苏唐看着他，有些难过。那个画师，是死了吧。 再次看到那幅观世音菩萨像，是在宫里。有个像是大官的人，仔细看着手中的画像，赞赏的点了点头，将它放到箱子里。 苏唐四周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到宫中，但并没看到那个画灵男子。 而此时，眼前变成了一座大山，很多民夫挑着箱子，走进了山脚下漆黑的洞。苏唐看到了那只装着菩萨画像的箱子，也被人挑进了这座大山。墓？ 墓门关上了。苏唐站在一间不算太大的石室里，竟看到了画灵。男人一身素白衣，也和苏唐一般细细打量了这间石室，无喜无悲的打起了手印，然后一掌打到他自己身上，瞬间身体被符纹布满，紧接着缩成一个光点，落到箱子里。 封印？他自我封印了？怎么没渡灵？ 苏唐又诧异的站在大墓外，这里没人，更看不出墓的样子，或者说，这里本就是一座山……对！唐墓，以山为陵。苏唐又低头看了眼手腕，还是没有丝线。林初是司机，开高速不能分神。 所以，那个男人，不，那幅画成了陪葬品。现在呢？ 苏唐没动，这感觉有些像之前镜箱灵的世界，但除了那几句心经外，整个世界没有一点声音。 那个画灵男子！一身素白衣，突然出现在苏唐面前。他睁开眼，茫然的看着这里，看着他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 猛然，苏唐身边的空间波动起来，如同站在水中一般，感受到一浪浪的空间扭曲。但面前的男人，居然丝毫不觉。 “苏唐。”扭曲的空间里，走出一个人——戚长固！他的身体并不是凝实的，有种虚无感。 “跟我走。”戚长固严肃的看了眼四周，立即手指轻点，扭曲的空间迅速扩大，将二人全部包裹。 “啊！”苏唐猛的睁开眼。仍在车上，车在高速上奔驰，自己一个人坐在后排，林初在开车。但在四周明显有符纹闪过，戚长固侧着身子对着自己，手上打着印诀。 戚长固看着苏唐观察片刻，道：“回来了。” “好。”林初点头，看看后视镜，又瞥了眼导航道：“还有2个小时到万物。” 戚长固仍侧着身子，看着苏唐，问：“你们找其他渡灵师的目的，是问这个？” 苏唐还有点回不过神，这次明显比上次看到内容更多，但渡灵了吗？ “是。”林初答，随后又说：“到前面的出口调头，回魏氏集团，需要1个半小时。” 戚长固对苏唐道：“苏唐，还好吗？” 苏唐叹了口气，“我没事。” 戚长固直接摇头，“回万物。这事，我们自己要先有个底。” 林初点头，“行，路上不停了。” 天刚黑，3人就到了万物，傅丽丽已经关门下班了。车还没停稳，苏唐就开了车门，冲进店去。 戚长固看着苏唐的背影，压着心中怒气，冷冷的问：“魂锁？谁做的？！” “苏氏女魂魄缺失不算秘密。”林初停车熄火，随口回答道：“按理，这种情况天生残疾，但苏唐和正常人无异，说明用其它东西替代了缺少的部分。如果不用魂锁锁住，又怎么可能永久替代？” “魂锁是禁术！”戚长固转头盯着林初，尽量压低声音怒道：“死时，如果不散魂，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烂成白骨也无法解脱！如果散魂，就要承受魂飞魄散的痛苦！” 林初点头，淡定的说：“这事她不知道，不用告诉她。真到那天……我一定会在之前，想出办法解决。”说完，开门下车。 第33章 吞噬? 二人进门的时候，苏唐正愣愣的盯着摊在桌上的《灵经》。而这份长卷上，果然多了一幅画，画上画的正是观世音像。 “渡灵？”戚长固不太理解的问。 “渡灵。”苏唐喃喃道。 “怎么回事？”戚长固可以肯定苏唐没渡灵。苏唐叹了声，把之前看到的讲了一遍，见戚长固不知道这几个图像的来历，顺便简略的做了介绍。林初一边煮面一边听她讲完。 戚长固细看着这份长卷，突然问：“第一个就是有余斋的镜箱灵，你刚才说，看到了他从出生到离开的过程。那么第二个呢，是不是也看到了？” “第二个……”苏唐看了眼林初，林初正把面端到二人面前。于是，不好意思的摇头说：“没有。这事我想过，可能是因为施展渡灵术的虽然是我，但魂力是林初的……” 听到这里，戚长固露出一副眼珠快惊掉了的表情。苏唐没注意，仍说道：“当时，我们在大山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尸灵。就算知道，我也渡不了。”边说边尴尬的摇头，“可能因为这个吧，我没看到这尸灵的一生。” 戚长固抬头盯着林初，等苏唐说完，终于忍不住道：“你真够信任她的。” 林初有些心虚，回避了戚长固的眼神，随口道：“二位不饿吗？”说着，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道：“我先吃了。” 苏唐不太理解的斜了他一眼，也拿起筷子吃面。 戚长固却盯着《灵经》，片刻指着镜箱图道：“本体。”又指了指雾气内的长衫男子背影道：“灵体。”手指划到尸灵阿吉，指着躺着的少女道：“本体。”点向雾气内的另一个少女，“灵。” 戚长固将《灵经》推到苏唐、林初面前，问：“最近这两个，怎么只有本体，没有灵？” 苏唐、林初同时看向那卷《灵经》。 《灵经》上的四幅图有明确的差异，苏唐渡的图案是工笔淡彩，细节清晰；而另外两幅却是几团浓烈的色彩，写意却能让人看出是什么。 戚长固大口吃着面，点着头赞道：“味道不错。” “会不会是手法的差异？你姑婆在渡灵？”林初问。 苏唐完全不肯定的摇着头，小声说：“不会吧。”沉思片刻，迟疑道：“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我姑婆渡灵。” 戚长固笑起来，“几十年前，苏崇湘是当时最着名的渡灵师。” 林初小心的问：“你姑婆教你的时候，也没有……” “没。”苏唐摇头，“她教的没几样能用，我学的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学会。”苏唐看了眼《灵经》，边回忆边说：“这东西在我爷爷给我前，一直放在家里的神龛里。我们家初一、十五，过年过节都会拜拜，姑婆回来也会拜。我很小的时候就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戚长固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林初，问：“有什么想法？” “你姑婆没带走它？至少从你记事起……”林初看着苏唐，话没说完，停了下来。 苏唐缓缓点了点头，皱起眉。 林初盯着戚长固，问：“你是想说，苏崇湘不是《灵经》的主人？” “我猜，或许在她退隐的时候，把这身份转给了苏唐。而苏唐之前一直没成功渡过灵……”戚长固说着停下来，边想边吃起了面。 苏唐立即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是打通了苏崇湘的电话。不过，接电话的是照顾她的护工阿姨，这个点苏崇湘已经睡了。苏唐和护工阿姨闲聊，知道她今天没午睡，下午的时候和邻居喝了下午茶，吃完晚饭出去散了个步，8点就上床睡觉了。 等挂了电话，苏唐摇头，“不是姑婆渡灵。” 戚长固抬头问：“你们觉得，除了苏唐、苏唐姑婆外，还有谁能往这上面填东西？” 还有谁？《灵经》之灵！ “萧宏华？这些全是猜测，没证据。”苏唐摇头，“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是他在渡灵我能看到，等我们赶到他也不在了。” “皇陵博物馆？未发掘的唐代陵墓？”戚长固皱着眉思考，“博物馆里的灵，经常会离开本体出来溜达。但这个，未发掘，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而且那个灵，已经自我封印了。不过，他用这样的灵，应该是不想引起注意。”实在想不出什么，摇了摇头。 “灵都不强……没灵体。”林初盯着《灵经》，缓缓问：“吞噬？” 戚长固放下了筷子，也盯着《灵经》。 林初推测道：“渡灵术是血脉传承，理论上《灵经》之灵用的不会是渡灵术。而灵最简单的成长方式就是吞噬其它灵体，我猜因为他的本体就是《灵经》，在他强大自身的时候，《灵经》也会自动记录下他吞噬的灵，所以这里显示的就只有本体，没有灵体。” “因为灵体被吞噬了，他们并没到臻灵界。”苏唐跟了一句，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似乎这是最有可能的。”戚长固叹了声，“如果真是这样，那萧宏华可能已经利用神华，又成为了灵。” “不对吧。”苏唐摇头，“为什么《灵经》还在这里？按理他分秒可收回自己的本体。再说他为什么要这时候成灵？我们苏家都断后了，按魏老的说法，他不是自己找死吗？” 戚长固点了点头，“有道理。他还是人，但人又怎么吞噬灵体？” 见大家吃完，苏唐起身收拾碗筷，林初擦着桌子。戚长固看看他们，微笑着烧了壶热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袋茶。 “别忘了，神华。”林初拿出杯子，帮着泡茶。 苏唐边洗锅碗边说：“昆仑说过，他收集来创世之初的一丝气息，然后提炼出神华。你说会不会是神华不够多，萧宏华转化了一半？” 戚长固愣了愣，这说法倒真没想过。 “有可能。”林初坐下喝起了茶，“现在他吞噬，是为了能尽快变为灵。” 苏唐也收拾完厨房，坐下，“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下一个会吞噬谁，不然倒是好找了。” “先通知乐土集。”林初立即打通了罗强的电话。 戚长固也点头道：“对，我也通知一些朋友，让大家警惕起来。如果真是萧宏华，想办法传话给他，让他和我们联系。” 第34章 传承? 接下去几天，仍没萧宏华的线索，却收到了不少巫咸的消息，她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也或许她并不理解什么是监控，总习惯毫无征兆的出现，再无缘无故的消失。 而苏唐突然失神的情况，从一天一次开始，每天递增，短短几天，居然达到一天7、8次以上。苏唐连着给苏崇湘打了几次电话问《灵经》的事，也不知道苏崇湘听没听懂，每次都以为苏唐在门口了，要去给她开门。 曾经的天下第一灵师，也老了。林初、戚长固只能尽可能找一个不用苏崇湘的办法。但即便有蔡巽真道长和叶振，甚至在魏卫的帮助下，也根本无法阻止苏唐时不时的失神。 但在苏唐眼中，那些灵的世界已经从普通画质变成了高清，连细节也逐渐完美，更别说早有了声音、气味。真是萧宏华吗？那个有些胆小、又渴望长大的少年？ 下午，戚长固匆匆赶回女生宿舍。苏唐正抱着包小鱼干啃的开心，这么多天不上班，万物只能让罗强陪着傅丽丽看店。 “哟？”戚长固见到苏唐，稍微惊讶了一下。 “很奇怪我没睡觉？”苏唐啃着小鱼干说：“我在思考，怎么把吃的带进去，这样吃吃睡睡，最好还有手机刷刷综艺，那在哪我都无所谓。” 戚长固被她说的笑出声，进去带出她3次，3次都看见她在睡觉，真有点佩服现在的孩子，这种压力都能自己排解。于是，将《灵经》还给苏唐，笑道：“这次小苏正常的时间有点久。” “嗯嗯。”苏唐点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了。” “看来有作用。”戚长固点头道：“前几天叶振发了提醒，灵管辖下的几大集又通知了所有在外的灵全部回来，现在连补灵师都插手了。估计，对方可能没那么容易下手。” 林初确认，“我问过浩子，已经有两天没监测到巫咸的踪迹，但还是查不到萧宏华的下落。” 戚长固点头道：“叶振猜测，他可能被巫咸藏在某个空间裂缝中，让他没办法对外联络。然后，由巫咸外出抓灵供他吞噬。不然，想了这么多办法，不会找不到。” 林初摊开《灵经》，看着这几天增加的几十个图案，问：“上午你们开会怎么说？” 这次，戚长固带着《灵经》和蔡巽真道长、叶振、了界大师，以及视频参与的魏卫、师父汤守疆一起开会讨论，就是因为发现《灵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封！担心苏唐的魂锁被发现，几次会议都没敢让她参加。 “解封没办法阻止。上面本就有二种封印相互抵消，这是迟早的事。问题是，解封之后会怎么样，说法很多，归纳起来有几种：1苏家的事，与他人无关；2连通臻灵界，一定时间内所有生灵进出自由，之后继续封印等下一次；3臻灵界与人界颠倒，人成为灵、灵成为人，这或许就是化灵为魂、封魂成灵的真相。”戚长固说完看看二人。 林初转头问苏唐：“你觉得呢？” 苏唐眨眨眼睛，看看二人说：“好像都有可能噢。” “我师父和魏叔私下和我说，这事不乐观。因为天下万物均是平衡的状态，但《灵经》解封要大量渡灵，这影响平衡，怕有大灾。”戚长固苦笑。 “灭世天灾？”苏唐睁大眼问。 林初摇头，“这事先不管，苏唐是什么情况？” 戚长固道：“大家都觉得小苏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传承。” 见二人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戚长固解释道：“《灵经》本身认家族血脉，但它只有一份，为了让继承人独有，可能设定了继承方式。” “你是指，我虽是主人，但没让《灵经》认可？”苏唐诧异的问。 戚长固笑了笑，“上古经常有这种法器，在达到一定触发条件时，启动传承。这种传承不仅是对人的认可，还有对法器的说明和使用方法，而且直接打入魂魄之中。” 苏唐、林初不约而同的看向桌上的《灵经》。 戚长固看着二人，继续道：“但这种法器的制作方式，早就失传了。因为如果前人的设定严苛、或不符合后世的情况，都会让这种法器失去作用。” 林初猜测道：“按这个说法，《灵经》触发传承的条件，会不会是第一次渡灵？”记得当时，苏崇湘甚至还给苏唐留了段莫名其妙的留言。 戚长固点头，“我也这么猜，这就是为什么小苏看到了镜箱灵的一生。” 苏唐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林初看着苏唐道：“她当时其实是魂魄离体，接受传承。那时，我看到苏唐身体趋于消失，和她用入梦术一样，还以为是她家术法的特性。” “魂锁？是不是会拒绝传承？”苏唐不自信的抬头看着戚长固。 “这个……”魂锁是禁术，戚长固没向任何人说起此事，现在苏唐这么问，倒真被问住了。 “应该不会。”林初猜测道：“传闻，苏氏后代女子因神女落樱，导致全部魂魄缺失。我猜魂锁应该不是你一个人有。” “对，如果魂锁自神女落樱后就有，那就不应该拒绝《灵经》传承。”戚长固补充道。 “所以，苏唐现在突然失神的情况，是因为每次都启动了承传？”林初问。 苏唐泄了口气，“你们这么说，第一次的时候，我好像是真见过一个女人说传承什么的，但也真的看到了一把锁。是不是我资质太差，才……？”说着耸耸肩。 戚长固不解，“这种情况，理论上只会出现一次。如果打断，应该被视为放弃，后面就不会再有魂魄离体的情况。” 客厅静了。 片刻后，戚长固边想边试图解释：“之前不管什么原因，小苏没接受传承，原本应该就此结束。但因为吞噬是和小苏不同的手法，让《灵经》以为又有传人达到了传承条件，偏偏小苏是家族最后一名没接受过传承的传人，导致传承的触发只能针对小苏。可是吞噬不是渡灵，没有灵体的记录……” “bug。”林初指了指《灵经》上的图案说：“每次启动都因为渡灵不完整，造成传承出错，中途暂停。一而再、再而三，苏唐既接受不了传承，又因为传人身份无法摆脱，导致现在的情况。” 苏唐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蛋糕，狠狠咬了两口。 戚长固点头，“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有二个，要么让苏唐接受传承，要么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但……”说着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苏氏的传承。” 苏崇湘！ 虽然一直准备去清迈，但苏崇湘老了，她还能做到多少，连戚长固都怀疑。可现在，解决的办法又回到了苏崇湘身上，只能去清迈碰运气了。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让苏唐有一定的时间，不被拖进传承。 第35章 孟翠. ‘渡尽众生，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这个声音苍老、而庄严。随着这句话，苏唐站在了一间不大的禅房内，眼前的老和尚打着坐、闭上眼，这话像是他发下的宏愿，一遍遍在这间禅房内回荡。 我了个去，又来！ 苏唐嘴里的蛋糕还没咽下。行吧，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墙坐下，闭眼睡觉，等戚长固、林初把自己带出去。 “老和尚、老和尚！” 一个熊孩子尖细的声音，刺耳极了。苏唐睁开眼，这孩子的背影瘦瘦小小，随便拿了块布裹身上，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不停推着坐在床板上的老和尚。 “乔觉大师已经圆寂了。”一个男人出现在房中，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恭敬行礼。 苏唐皱眉。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什么是圆寂？”熊孩子说话像是扯着嗓子，不知道收敛。 “就是死了。”男人解释。 苏唐看着他。这人看不出年纪，穿着奇怪，长相也有点西域人的感觉。 “死是什么？” 这次熊孩子转过头，把苏唐吓了跳。一个大大的‘孟’字，覆盖住孩子左半边脸。 “死，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没了。”男人努力想让孩子明白。 熊孩子不信，“老和尚不就在这里吗？他哪里没了？” 男子看着孩子，微笑道：“之前就发现大师房里的这块雕版，特别有灵性，没想到大师的宏愿，居然会让你成灵。只是……”男子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孩子脸上的字。 “什么叫成灵？”孩子疑惑的看着男子。 男子笑了，道：“你是个女孩，脸上要漂漂亮亮的。”说着，伸出手抹过孩子的脸，字没了，披肩长发变成了儿童的发髻，“你就姓孟吧。”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啾啾’叫着的小翠鸟，“我没什么送你，这个当见面礼，可好？” 苏唐盯着这孩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和我走吧。这里是寺院，你不能留在这里。”男子微笑道。 “你是谁？”孩子好奇的看着男人手上站着的小鸟，有些不敢伸手。 “我和你一样。”男人道。 孩子想了想一把抓过男人手上的小鸟，可是那只小鸟居然一声惨叫，被这熊孩子捏死在手中。孩子呆了，男人也愣了愣。 “它、它怎么啦？怎么啦？”孩子不停想让这只小鸟站起来。 男人叹气，“它，死了。” “我要见不到它了吗？”熊孩子突然哭起来，“可、这是你送我的呀，它要没了吗？” “我应该先教你生命脆弱。”男人苦笑，“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生灵，我们都应该小心呵护，特别是我们喜欢的、爱的东西。” “可是、可是它好可爱……”孩子还是受不了刚到手的小鸟，就这么没了。 男子拍拍孩子头，嘱咐道：“以后不能这么重手重脚了，你会记得这只小翠鸟的吧？” 孩子哭着点头。 “那你就叫孟翠吧。”男子无奈微笑道：“以后一定要呵护生命、心存善念，明白了？” 孟翠！苏唐从地上蹦了起来。 ※ 苏唐终于知道，孟翠是块佛经雕版的灵，刻这块雕板的匠人姓孟，他将自己的姓刻在了板子上，又将板子送给了老和尚。只是老和尚喜欢手写经书，这块板子就一直被收到九华山的这间小寺院中，从没用过。 那个男人让小孟翠叫他‘光叔’。光叔信佛，他带着小孟翠，游遍名山大川，参悟佛经。 所以，萧宏华在吞噬孟翠？！ 苏唐急了。就算孟翠快死了，也不是一个新手能轻易吞噬的！该怎么通知林初？苏唐低头看着手上的细丝。这里启动了传承，就隔绝外界，但这细丝能进来，是因为血咒？不管了！先将魂力通过细丝传出去。 小孟翠的生活还在继续。光叔极怜爱她，严加教育，却不舍得她见到世间的一切残忍。外面的世界打仗了，光叔将收集到的书籍、佛经全部带进了灵的世界，于是，小孟翠又认识了很多光叔领养的孩子，他们都是灵。 终于，光叔老了，在他消散后，他为孩子们打造的美好世界也开始崩塌。 长大的孟翠，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红尘俗世。她爱上了一个人，然后成亲。虽然生活不富裕，甚至没有自己的孩子，但那个男人从没嫌弃过她，他们领养了很多孩子。家中的日子，过的平淡、热闹、充实。 苏唐忍不住羡慕起来。 可人的生命终是短暂，大宋嘉佑八年，圣上驾崩。两年后，孟翠的夫君病逝，终于，40多年的男耕女织、孩子环绕的生活，至此终结。 当孟翠离开这个曾经的家时，又变回了清秀少女的样子。从此后，她开始游历世间，像光叔一样收养初生的灵，为孩子们打造起美好的世界。 不能再看下去了。渡灵失败会死，如果吞噬失败呢？苏唐看了眼手腕上的丝线，之前发出的信号，到现在都没感觉到一丝回应。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小红花停下来？！ 孟翠的一生远远没结束。不知道是不是加快了吞噬的速度，苏唐眼前的画面如火车般飞驰而过，只有闭上眼才能勉强站稳。 震动，剧烈的震动！一下把苏唐震翻地上。一座巨大的青色光柱，从眼前拔地而起，似乎有什么瞬间从光柱中冲上天空。 龙？青龙！ 苏唐不可思议的盯着在天空飞舞的青龙，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龙？不、不止有龙，远处还有拖着长长火尾的红色大鸟在空中盘旋。龙吟雀鸣，隐约还听到一声嘶吼，是虎啸？ 四神兽！ 苏唐笑了，这是不可能的。看着这翻天覆地的世界，轻轻吁了口气，这幻象真吓死宝宝了。 孟翠带着孩子们四处奔逃，火海、石雨、洪水……连灵的世界也是如此，他们几乎无处可逃，不止是他们，是整个世界的人、妖、兽……所有一切的生灵！城市里、田野中，无数光柱冲天而起。 先是弱小的孩子撑不住了，没多久，孩子们没了。孟翠来不及悲伤，她记得老和尚的宏愿，记得光叔说要‘呵护生命’，可这一切不是她能阻止的，她只能不顾一切的去救，救这世界所有的生灵！ 这是假的吧？苏唐盯着天上的四神兽。不会有这种东西，但为什么孟翠的生命中会有这一幕？ 第36章 记忆中的女子 这座城早已破碎，死的死、逃的逃，十室九空。城中四个方向都立着巨大四色冲天光柱，而正中的土黄色光柱更是大到像占领了整座城。 孟翠一个人在废墟中艰难行走，努力避开满天光柱和神兽，时不时茫然的抬头看看四周，直到到了一处坍塌的宅院，“有人吗？” 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孟翠也忐忑起来。 “姑娘，找人？”有个老者从废墟一样的房里出来。 “我找，嗯，苏、苏采屏。”孟翠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找的是个渡灵师。 苏唐一愣。 “你是……？”老者上下打量着孟翠。 孟翠不好意思的说：“我听说她要招人共抗天灾，所以，我想……” 老者不停摇头，“哎，你一个姑娘家，别做这事。苏师说的明白，这次找的是死士，去都是要死的。” “我不怕！”孟翠斩钉截铁的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者说着嫌弃的话，欣慰的笑起来，“这些天，来了好多人。不过，苏师夫妇二人已经带着大家走了。她说早一刻走、就能早一刻结束天灾。你迟了有3天啰。” “走了？”孟翠呆了呆，急问：“老丈，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去大阵阵眼。在哪，我就不知道了。”老者拿出块黑乎乎的饼子给孟翠，“还没吃吧？拿着。我相信苏师，他们一定能结束天灾。” 孟翠知道食物的珍贵，坚持不要。老者将她让进了这片废墟，“这里原来就是苏家的宅院。这么晚了，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会好的。” 孟翠谢过老者，在废墟中找了个能容身的地方，刚坐下，似乎发现了什么，从一侧的砖石中挖出一块小小的玉佩，仔细查看了一会，收进怀中。 “你在看什么？” 一个声音幽幽在苏唐耳边响起。苏唐吓的叫一声、跳起来。林初？！ “有病啊！你！”苏唐懊恼的一把推开他，猛的推了个空，双手居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林初翻起白眼，双腿直直的蹦了一下，冲着苏唐说：“还我命来……” “你、你……”苏唐瞪大眼睛，盯着林初。他整个人并不是凝实的，像全息投影，和戚长固进来时一样。于是，淡淡的问：“你脑抽了？” “哈？居然不怕？”林初好奇的看着苏唐。 苏唐白了他一眼，“是不是戚长固教你的？” 林初老实的点头，“好吧，是有点脑抽。” “走了。”苏唐看都不看他，随口说。 林初抱着胸，站在原地摇头，“走不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苏唐奇怪的盯着他。 “大概和血咒有点关系，我现在完全是用魂力凝聚的，传承没结束，我能挤进来，但出不去。”林初笑着说：“至少比老戚好，这个阶段，他进不来。” 苏唐眼睛一瞪，“那你进来干吗？” 林初直愣愣的盯着苏唐，说：“我进来干吗？难道不是你传了一丝魂力在千机丝上？你平时都……” 苏唐急了，知道碰不到他，手忙脚乱的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指着不远处的女子问：“看到她了吗？” 孟翠终究是没见到苏采屏。而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个世界，进入了类似乐土集的空间碎片中，但这里也百废待兴。她又收养了几个孩子，只有几个而已，也不再为孩子们打造无忧无虑的美好世界。 林初点头，“能看见。” “我不是问你看不看得见。”苏唐急了，“我是说……哎，她是孟翠！小红花在吞噬孟翠！” “孟翠？”林初紧紧盯着这个中年女人，仔细辨认。 “怎么办？如果吞噬失败，是不是会死？”苏唐担心的说：“还有，刚才我看到了天灾。”怕林初没明白，忙补充道：“应该是苏采屏的那次。” 林初转头盯着苏唐，“孟翠经历过一次天灾？” 苏唐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到处都是巨大的光柱，天上还有四神兽……” “是四色光柱对应的四神兽？”林初不太相信的问。 苏唐更正道：“不是四色，是五色，青红白黑，中间还有一个黄。” “护城大阵！”林初脱口而出。 “先不讨论这个。”苏唐急起来道：“小红花是人，这之前他吞噬的时间都不长。但这次，这么久还没结束，我不觉得他会成功。” 林初皱着眉，“这是传承的世界，将这一切展示给你看的是《灵经》……” “但我是它的主人啊，我能让它停吗？”苏唐急着打断，不放心的看向了孟翠。 此时的孟翠，再次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空间碎片，回到了久别的世界，这次的她已是老妇人的模样。而外面的世界，也已到了上个世纪。 孟翠早就不再收养初生的灵了，她成了人类幼儿园的园长奶奶。这间幼儿园不大，只有20多个孩子，虽然有阿姨、老师，但孟翠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这，应该是春游吧。午饭后，玩累的宝宝们坐上了租来的公交车，一个个都闭上眼睡着了。孟翠看着他们，满眼的笑。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孟翠表情瞬间从慈爱变为震惊，死死盯着车厢后！ 林初猛的转头看向苏唐，苏唐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明所以。 女声还在继续，“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公交车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全速行驶，老司机突然脸色灰败，无力的呼喊了一声，双眼慢慢合上，身体软软的滑倒在驾驶座。 “宇宙在乎手，万……” 孟翠猛的转身，惊恐的冲向司机，随即双手毫不迟疑的拍向操作台，公交车立即离地2、3厘米，车轮还在飞转，车速却缓了下来。 几乎同时，一个短发女子从车厢后冲上前，扶住司机挪开他踩着油门的脚，又一脚踩住刹车，码表上的指针迅速回零。 公交车在孟翠的力量下，慢慢向路边平移。车已经停住了，孟翠松了口气，轻轻放下悬空的公交车。女子随手将汽车熄火。 孟翠担心的回头看看车厢。好在，孩子、老师全部睡得死死的。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看着你消失。”女子试图让司机苏醒过来，可惜没成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救护车啊！” 没多久，司机被送去了医院；孩子们也被各自的家长接回。短发女子躲开人群静静站在远处，等孟翠处理完这些事。 但在苏唐、林初的角度，始终只能看到这个女子的背影。林初不太确定的问：“你姑婆？” 第37章 反噬. 她并不是40多岁的体态，背影最多也就20吧。而且周围的街景、这种款式的公交车，小时候好像见过，肯定不是60、70年代的样子。苏唐不解的盯着那女子，缓缓摇头。 她不是姑婆，她怎么会苏氏渡灵术？难道苏家真的还有一个女人？她是谁？ 毫无征兆的，眼前的人一个个迅速消失，连短发女子、周边的街景全都没例外。 “怎么回事？”林初猛然间感觉到了这世界的排斥，紧张的看向自己的身体，居然维持不住身形。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苏唐皱起眉、弯下腰，紧紧抱住自己呻吟。不过分秒，剧痛像星星之火点燃了五脏六腑、四肢关节，苏唐忍不住全身剧痛，浑身颤抖的跪倒在地。 “苏唐？！”林初大急，但魂力凝成的身体根本触不到任何人，更何况排斥的力量越来越大。 短短几十秒，这世界就已经空了！看不到孟翠、看不到任何东西。 “怎、怎么回事？”苏唐脸色苍白、蜷着身体，痛苦极了，无力的问道。 “反噬？！”林初终于抵抗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不得不主动散开魂力，全部冲向苏唐。而苏唐手上的丁甲符，竟在这时候化成了光盾，挡住了林初。 “渡灵！”林初急的大喊：“苏唐！渡孟翠！快！” 林初化成的磅礴魂力，再次不管不顾的沿着千机丝，冲向苏唐。这次，光盾挡不住汹涌而来的魂力，破碎。但排斥的力量瞬间而至，魂力像是被执行了反向操作，洪水般倒灌，直接将林初推出这个世界。 只留下林初一声狂吼：“渡灵！苏唐！” 渡灵？苏唐已经半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反噬吗？渡灵！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苏唐声音颤抖，忍住被反噬的痛苦，强撑着坐起来，打起五行诀。 此时，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平静、沉稳，“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第三个声音响起，是个熟悉的男声，犹犹豫豫。 苏唐苍白着脸、闭上眼，努力不受外界干扰，配合手诀继续念：“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渡灵。”三个声音同时轻喝。 随着这一声，有二道魂力，以苏唐为起点向一个方向直奔而去。而另一道魂力，更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在这个世界疯狂吞噬。 瞬间，苏唐被弹出传承的世界，滚落到宿舍的地板上。 “苏唐！”林初冲上去，一把抱起她。 苏唐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浑身被冷汗浸透。 戚长固几步上前，看到苏唐的情况，惊道：“反噬！”立即上手检查。 “唐、苏唐！”林初看着苏唐紧闭着眼，神情慌乱极了，喃喃着：“是我的错，以为就算别人吞噬失败了，也不会伤到她……” “问题不大。”戚长固微微松了口气，“帮她按摩身体，特别是各处关节，让她全身放松。”转头见林初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喝了声：“你听明白了？！” 林初总算回过神，点头。 “我去弄营养液。放心，没事的。”戚长固拍拍他。 林初点着头，立即抱着苏唐回房间。 ※ 苏唐总觉得有时候‘天选之人’几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 “老天选你啥了？”林初忍不住怼道：“当倒霉鬼吗？” 先是整整一天被困在传承之中，之后又因为别人吞噬失败被反噬，按摩了一夜，灌下2瓶营养液才缓过来。这家伙醒过来，居然说自己是天选之人？！ 戚长固在听了苏唐、林初的描述后，始终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 傅丽丽做了早饭，罗强一直在打下手，这次他没犯贱的找打，场面一度非常和谐。至少罗强已经觉得自己是‘天选之灵’了，在二个灵师面前、特别一个还是有名的灭灵师，哈，想切菜就切菜、想洗碗就洗碗，这种随心所欲的自由，装都装不出来。二人和大家一起吃完早餐，收拾完才去了万物。 戚长固等到他们离开，才拿出《灵经》摊在餐桌上。 《灵经》上毫不意外的多了一幅图案。这张图是一个温婉的唐装女子，手中拿着块佛经雕版，像在研究着什么。 它与之前所有的图案完全不同，苏唐渡的灵体、本体分开；被吞噬的只有本体。而这个，像裸眼3d画，栩栩如生外，画面上的灵与本体完美结合。 孟翠没有被吞噬，她被渡灵了，而渡她的，绝不是苏唐。 戚长固看向苏唐的手腕，她手上的丁甲符，已经变成了半红绳半金丝的手环。这说明什么？连苏唐都不知道。 “你在渡灵时，如果男声是萧宏华，那女声是谁？”戚长固看着苏唐问：“确定不是你姑婆？” 苏唐又抱起小鱼干，认真想了想摇头，看了眼林初，“应该是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的声音很清脆。” “那个场景是8、90年代，看背影最多20出头，不会是苏唐姑婆。”林初懊恼道：“反噬会作用到苏唐？要是萧宏华还这么瞎搞，下次怎么办？” 戚长固像是没在听，皱着眉自言自语：“90年代，20多岁、短发。”犹豫片刻，手掌一翻，手心中出现一个用光点汇聚的女人，可惜看不清容貌。 “对对，差不多是这样。”苏唐不停点头，“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萧宏华也会渡灵？” 戚长固盯着掌心的女人，脸上有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但二人都没注意他细微的情绪波动。 “我猜，他因为吞噬失败，发现了你。为了不被反噬，情急之下，模仿你渡灵，试图再次吞噬。”林初猜测道。 戚长固收了掌心人像，调整好情绪，点头道：“吞噬孟翠，太急功近利了。可能说明，他们一下找不到更好的目标。这次吞噬失败，对方不会毫发无伤。理论上，小苏应该能空几天。趁这空档，我们马上出发去清迈。” 苏唐咬了一小口小鱼干，轻声问：“去找姑婆，接受传承或者放弃《灵经》？” “现在的《灵经》，对你没太大意义。”林初劝道，接着不安的轻声道：“碰个运气吧，至少你姑婆应该能给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苏唐低下头，“我明白。”伸手拉长衣袖遮住变异的丁甲符。 第38章 苏崇湘 第三天一早，三人直奔机场。 这三天，虽然没再有失神的情况，但丁甲符，却从手环变成了7、8厘米宽的金丝护腕，原本的红线几乎已不可见，而变异还在继续。苏唐总是下意识的将它遮住，像是不想面对它。 清迈，这个季节难得的万里无云，空气中带着一丝秋天的凉爽。 苏崇湘的住处，并没在城中。坐出租出城，满眼碧绿的稻田，不远处还有成片成片的龙眼林。 出租车开进一座庄园，几座平层的小屋，极有东南亚建筑的特色，其中一座的檐廊下，站着一位拄着拐杖、花白头发的小老太太，笑嘻嘻的看着从出租车里下来的三人。 “姑婆！”苏唐小跳着跑过去。 苏崇湘满眼慈爱，“慢点，别摔着。” 苏唐一把抱住这个小老太太，委屈的说：“姑婆，我被欺负了。” 苏崇湘拍拍她，脸上都是笑，“不怕不怕，姑婆在。” “噢，姑婆，我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看你。”苏唐放开苏崇湘，“这位是戚长固，他是灭灵师。” 戚长固点头，客气的对苏崇湘道：“苏前辈，好。” 苏崇湘微笑的朝戚长固点点头，拉过苏唐的手，像是不经意的撸起她盖过手背的衣袖，一眼看见手臂上已化成金质臂甲的丁甲符，表情有瞬间凝固。 “姑婆，那位是林初。”苏唐微微顿了顿，不知道怎么介绍他的身份。 苏崇湘表情一肃，猛的抬头，盯着林初。 林初被盯的不太好意思，微笑着说：“苏前辈好。我是林初，苏唐的朋友。” “噢噢，来来来，快进屋。”苏崇湘满脸笑容，拉着苏唐，将二人迎了进来。边走边念叨着：“先让大家在外头坐坐，我要和唐唐回房。” 护工阿姨听到，忙招呼林初、戚长固在客厅坐下。 林初看着一路被拉着的苏唐，有些不放心起来，叫住她，“苏唐。” 苏崇湘没听到，仍拉着苏唐不放，好在她走的不快。 “姑婆，等一等。”苏唐想拉住苏崇湘，回头看向林初。 “去我屋里，先去我屋里。”苏崇湘脸上带着笑，仍顾自拉着苏唐走。 林初三、两步上前，随手在苏唐手里塞了张叠成三角形的符，“和丽丽的一样，我们在外面。” “没事，我姑婆。”苏唐微微一笑，把符捏在手中，被苏崇湘拉进了房间。 护工阿姨客气的倒了茶，笑着向二人解释：“奶奶和孩子似的，看到亲人来太高兴，一定是带孙女去看她自己做的衣服了。二位稍坐坐，我去摘些龙眼，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很新鲜的。” “谢谢。”林初客气的坐下。 等护工阿姨离开，戚长固轻声问：“有问题？” 林初拿起茶杯，挡着嘴道：“感觉不对。” 戚长固点点头，“这里和h市一个区的人口、面积差不多，但历史上长期作为皇朝都城。” “阵法？”林初问，随即又摇头，“没看出来。” “结合护城大阵呢？”戚长固笑笑说：“和你之前骗我们组三才阵一样，以阵法套阵法。” “护城大阵？”林初皱了皱眉。 “国内的护城大阵，我们基本知道在哪里。但国外的，我也拿不到资料，只知道不少地方都设了领事馆。毕竟这种阵，一般都在历史悠久的地方。”戚长固道。 林初转头疑惑的看着戚长固，“不对吧。你说护城大阵遍及全球。不管是谁建的，2500多年前，可能吗？更何况，那时候很多地方都还不是城吧。” 戚长固张了张嘴，拿起茶杯，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片刻，猜测：“会不会神女落樱，只建了位于昆仑的弑神阵？” “那其它的护城大阵又是谁建的？就算1900多年前，要遍及全球，也不可能。”林初想了想，片刻后说道：“我记得k市的阵很古老，不过应该每代都有人修补，阵眼位也都有专门的守阵人，但这是在国内。国外的话，可能中华文化圈内还好些，西方国家根本不是这种文化，工业革命到现在，就算地下有护城大阵，估计也早破坏了。” “但国外有建通天塔的传说。”戚长固提醒道。 林初摇头，“那也只是一座。”说着扫了一眼客厅，放下茶杯站起身，看似随意的拿起柜子上的小摆件。 戚长固看着他问：“怎么了？” 林初转身又看了遍屋内布置，迟疑的说：“第一次到万物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个似是而非的阵法……” “你是说，这里也有？”戚长固问。 “原本万物那块手写匾额里，有道乾坤灵气。”林初顿了顿。 戚长固了解似的‘噢’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之后阵破了，你就补了一个阵。” 林初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苏崇湘字写的不错，但这里没有。” “似是而非，缺少阵眼。”戚长固点头道：“不过，每个人布阵手法不同……” “这就是我不放心的地方。”林初叹了口气。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戚长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林初时不时走到檐廊看看田原风光、时不时摆弄下屋里的小摆件，可苏崇湘没出来，连护工阿姨也没回来。 “咦？”二人几乎同时轻呼了一声。林初诧异的看向戚长固，戚长固按住手表弹出一只迷你罗盘，边看边不解的站起身，在房间内四处寻找方向。 “灵？”戚长固缓缓吐出一个字，抬头疑惑的看向林初。 这世上有灵不奇怪，怪的是小小一座房子里有突然聚起了成千上万个灵，但现在站在这间房子里的二人，居然一个都没看见。 林初几步走到房门口。 “等等。”戚长固拉住林初，“会不会是苏崇湘在转移《灵经》？苏唐是苏家最后一个传人，又是她侄孙女，别冲动。” 林初皱着眉，盯着房门迟疑起来。 突然，房门洞开，爆裂的灵力化成的巨风，从黑洞洞的门内狂吹而出。站在门外的二人，直接被吹的倒退几步。瞬间，客厅所有的摆件都被吹上天花板，牢牢吸住。 林初抬头，一惊。天花板上的摆件居然形成了阵法，一股庞大的魂力突然从阵内倾泻而下，将二人推出檐廊外。 “怎么回事？”戚长固震惊的盯着眼前的平房，这几座房屋全部被氤氲的光幕笼罩。 林初拍了拍戚长固，让他看身后。 四周从稻田、果林，涌出黑压压的人群，像蝗虫一般冲向这里。这些人奇形怪状、不叫不喊，他们眼中没有林初、戚长固，只知道不顾一切冲向罩着光幕的平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39章 天下第一灵师 二人不得不避开蜂拥而来的怪人，不，这些不是人，是灵！灵群毫无阻碍的冲进光幕，从窗、从门，甚至破开墙壁，冲进屋内。 林初大惊，立即转身奔向平房。光幕猛然变化，瞬间凝出巨盾撞上林初。不让进？！ “《灵经》！”戚长固急急避开源源不断的灵群，抬头惊呼。 一幅长卷从平房内升起，同时，响起了无数女声的合诵‘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几秒停顿后，随着一声“渡灵。”所有冲进了光幕中的灵，全部化成轻烟，一道道飘向半空中的《灵经》。 戚长固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此生从没见过，数以万计的灵，前赴后继的涌向一个目标；从没见过，一次渡成百上千的灵。这就是苏崇湘的实力，一个85岁、中过风、耳朵背的小老太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灵师！ “结界？！”此时，林初手上牵着苏唐的千机丝猛然崩断，而刚刚感应到的那道设在符中的结界，也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苏唐！”林初大急，再次冲向那几间平房，身法微变想躲过光盾。但光盾似乎早算准了他的动作，再次将林初撞进群灵之中。 群灵扑向林初，一柄斩马刀凭空而来，横扫群灵。戚长固大喊一声，“她在解封《灵经》！” 林初右手一翻，手中多了根黑色短鞭，震开身边再次聚拢的灵。光盾没有追击，只是面朝林初，立在光幕一米外，“先救苏唐！” 斩马刀在数以万计的灵群当中横冲直撞，一刀下去少则七、八个，多则十几个，但对方数量太多了，只见更多的灵冲进了光幕，一道道烟气迅速被吸进了《灵经》。 苏崇湘在强行解封？戚长固盯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安起来。 群灵如同僵尸一般不知道拐弯，张牙舞爪的向二人身上撞。林初挥舞着黑鞭避开，眼睛紧紧盯着光幕。 这是一个阵！不，是二个。刚才房间内冲出的灵力狂风，是聚灵阵，吸引群灵。苏唐在里面！无论如何，必须破掉面前的第一个阵！ 林初冲着戚长固喊道：“老戚，帮我挡住它们！” 戚长固冲破身边的灵群，果然，光幕也为他凝出了一个巨盾。 “你一个人能行？”林初黑鞭狂挥，将冲上的灵劈碎。 戚长固微微皱了皱眉，巨大的斩马刀在周围横扫。斩马刀用魂力凝成，这种打法坚持不了太久，“要多久？” “20……15分钟吧。”林初边打边说。 “好！”随着这一声，斩马刀再次涨大，狠狠斩下，横插在大地之上，无数魂力从刀身飞出，围绕二人飞舞，阻止众灵近身。但凡触碰到的灵，几乎全被这魂力劈散。 “呃……”林初看了眼戚长固，提醒：“我想绕着屋子布个阵，要走动的。” 戚长固白了他一眼，“你布你的阵，不用管我怎么做。最多20分钟，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撑不了太久。” 林初没再说话，冷静了一下，手中飞出五道千机丝。丝线在半空中飞舞变幻，随即一把黑白子点在各处关键点，如同粘在丝线上。 “走。”林初喊了声，拉长了手中的千机丝，向右侧飞快走了几米。 戚长固几步踏向右侧，随着他的手诀，插在地上的斩马刀，也跟着横移，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刀痕。而林初布下的阵图如悬在半空的蛛网，虽然汹涌而来的灵碰不到，但也没半点作用。 15分钟后，灵群仍在源源不断的涌来，天空上的《灵经》长卷发出微微金光。林初的阵图已经完成了90%，只是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全神贯注布置着最后的阵图。戚长固脸色发白，几分钟前就撑不住了，但说过20分钟，即便力竭也必须撑到底。 挂在半空的阵图终于在20分钟内完成，林初松了口气，转身对戚长固道：“老戚，灭灵，清场。” 戚长固眼前发花，转头无力的盯着林初，“你是要我把老命交待在这里？” “最后一步。”林初无奈的说：“要是我会灭灵，就不麻烦你了。” 戚长固苦笑起来，这大概是这辈子打过最无奈的架，“震退可以，这么多，灭是灭不掉了。”说完，斩马刀离地而起，猛然散开成无数符纹，将这几间平房围在中间，“灭灵！” 林初瞬间握住他手腕，一股浩瀚的魂力，直接涌向戚长固的双手，符纹像巨浪猛扑向周围5米内的灵群。数以百计的灵，在这巨浪中破碎、消散。但它们身后的灵，根本不知道害怕，仍迅速填补这5米范围的空缺。 戚长固脸色苍白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时间不多！林初猛的一牵手上的千机丝，原本立在半空的阵图，立即落到地上，顺势一掌，竟将自己的魂力精华拍入阵眼当中，启阵。 戚长固盯着林初。这是锁域阵，之前他在有余斋布过，但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这么布阵的。见他没半丝力竭的样子，还是小看了他。 “你胆子真大。”戚长固笑着说：“居然会借我魂力，不怕我借机伤你？” “怕。”林初转身没再盯着不断涌来的群灵，继续道：“所以不敢提前和你说。” 现在，两个光盾、罩着光幕的房子，包括自己全部在锁域阵里面。没了群灵的干扰，林初可以全力破阵，于是狠狠一鞭砸向光盾，光盾却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破绽。 锁域阵外的灵越来越多，居然叠起了罗汉，试图从阵上方越过。而半空中的《灵经》，似乎因为吸不到更多烟气，直接收拢落了下去。 “这阵能挡多久？”戚长固群灵，担心起来。 “不知道，看运气。”林初盯着前方的大阵，一手做印一手凌空画符，金红色符纹迅速冲向光盾，同时林初身影一闪，几张符箓绕过光盾砸向光幕，瞬间光幕上亮光点点，那些符箓全部消融，阵法却仍然不显露丝毫破绽。 “破不掉？”戚长固紧盯锁域阵外的灵，神情严肃的站了起来，手中出现一把黄纸伞。 “是阵就能破。”林初不死心，绕着房屋用了无数种方式，就算能突破光盾，也闯不进光幕。这是一个守阵，几乎没有破绽。林初苦笑起来。这才是苏家的实力，全天下渡灵师的师门！ 可是，苏崇湘，你在干什么？！ 第40章 再见故人 一道金色微光如流星般冲上天空，迅速移到林初、戚长固的上方。 “又是《灵经》。”戚长固抬头，只见那道金光迅速展开。 原本已经吸到《灵经》中的图案，居然夹杂着金光缓缓凝聚成无数短箭。这一幕，林初见过。 “kao！”林初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灵经》，大喊：“分头跑！” 戚长固瞬间转身向左边跑去，手中纸伞打开护住自己。几乎同时，林初朝右边飞奔。 《灵经》居然谁都没追，短箭对准锁域阵的一个点狂射。几秒后，群灵暴怒的冲破锁域阵，竟朝林初、戚长固疯狂攻击。而空中的《灵经》像是失去了力量，纸片一样飘回了屋内。 1分钟、2分钟、5分钟，戚长固已经没有力量再次化出斩马刀，手中的纸伞不知道还能抵挡多久，身上更是多了好几处伤痕。 ‘啪’，纸伞终于被疯狂的群灵折断。戚长固顿了顿，从没想过自己会终年不到60岁。 眼前鞭影闪过，手臂猛的一痛，居然被拖出灵群。 “发什么呆？！”林初喝了一声，直接在他手中塞了把大砍刀，“冲出去！” 灵，如同潮水源源不断。这只是一座不大的城市，更何况万物成灵不易，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灵？ 现在任何问题都是次要的，四周全是不怕死的灵，杀不光，更看不到尽头。这是要冲不出去了吧？戚长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可每抬一次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把刀越来越重了，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林初也是。戚长固微微一叹，或许他一个人更有脱身的希望。 “小林，你走吧。”戚长固喘着气道。 林初一鞭荡开扑向戚长固的灵，“胡说什么！”没了戚长固的灭灵术，要杀掉一个灵并不容易，就算不停用符震退群灵，但数量太多了，这让二人几乎寸步难行，“还能灭灵吗？” 戚长固摇头，苦笑起来，“不行了。”魂力枯竭，原来是这种滋味。 “借你魂力，你灭灵？”林初片刻没有停顿，尽力护住戚长固。 戚长固看着林初，半晌点头，“我做不到像苏崇湘一样，成百上千的灭。” “那就多搞几次。这里离市区不太远，打出一条路，冲出去，不然就困死了。”林初边说边打，同时还将魂力通过抓住他的手，直接作用到戚长固双手上。 现在，只要将手上的魂力逆转，他不死也重伤。不过，戚长固不会这么做。一把巨大的斩马刀再次凌空飞来，直直冲向二人前方，猛的化成无数符纹，戚长固双手做印，“灭灵！” 前方十米的距离内，所有的灵全部化为虚无。好极！林初拉着戚长固拼命向前冲。斩马刀再次出现，疾飞向前方，劈开一条路，不让群灵靠近。 连灭二次之后，戚长固终于撑不住，力竭晕倒。林初心中一凉，扶起他向外冲。但刚清出的路，已经被无数灵再次填满。 林初没再犹豫，一把符箓洒出，震开围上的灵，同时立即打出唤灵手诀。突然，手上光华猛的爆开，竟然进不了小锁的空间！ “空间封锁？！”这下，林初真的紧张了。 到现在为止，都没冲出庄园。看着似乎完全没少的灵，林初心里升起一丝绝望。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外围的灵群似乎出现了松动。林初毫不犹豫的用符震开近身的灵，向那处可能的松动前进。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道白光从一侧直劈进庄园。白光不散，而白光范围内，无灵踏足。不远处，有一个男声大声催促：“快！出来！” 林初不敢迟疑，扶着戚长固，立即踏上这道不宽的白光，向外飞奔。庄园外，站着5、6位满身戒备的老人，有几个甚至拄着拐杖，他们四周全是一道道白光阻止着群灵靠近。 林初盯着为首的老人呆了呆，“至善道长？” 方至善似乎也没料到，诧异道：“鬼谷派的小子？” “方老哥，先退到寺里再说。”边上拿着一张布幡的老人急道。 方至善点头，冲着林初道：“跟上，我们走。”说着，拄着拐杖当先踩着地上白光急走，完全看不出百岁老人的样子。 这是一座小小的中式寺院，隐在山林当中，离苏崇湘的庄园，最多3、5百米的直线距离。林初仔细看了一眼，山中树木、杂草组成了一个阵法，按植物的长势，这阵法布下少说已有几十年。 戚长固被老人们扶去医治，林初自己拿药包扎了伤口，就去找方至善。至善道长没做道士打扮，一个人静静坐在禅房等林初。 “我该想到是你。”方至善笑了笑，“《灵经》都飞上天了，肯定是那个小姑娘到了。” 林初急道：“苏唐还在里面。那几座房子在阵中，我一时破不了。道长有没办法救她出来？” “你担心那个小姑娘？”方至善微笑摇头，“她是苏家唯一的传人。” “但我给她的防身符，已经毁了！”林初更急了。 “噢？”方至善不紧不慢的说：“那也可能是苏崇湘破了她身上的禁锢。她身上，有这种禁锢吧？” 林初一愣，“魂锁？” “那就是了，毕竟传说苏氏女魂魄不全。”方至善似乎并不惊讶，缓缓道。 魂锁能破？但如果破了，那苏唐就……理论上苏崇湘也有魂锁，难道也破了？林初仔细回忆，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小老太太哪里残疾了。 方至善笑了笑，“苏崇湘，如果有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今天她甚至都没出手。这天下第一灵师啊，只要她在一天，就不可能是其他人。你看到的那些灵……”说着叹了叹，继续说：“我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林初顿了顿，迟疑的问：“她，养灵？” 方至善又笑着摇头，“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出成千上万的灵；她能把身边所有事物，在顷刻间，全部化而为灵！” 这怎么可能？！林初惊住了。 “不用担心那个小姑娘，她魂力有限、天赋不足，但苏崇湘已经这把年纪了，在为她洗筋伐髓也说不定，这就有可能导致魂锁被破，或者你的防身符被毁。”方至善看着林初微笑道：“放心吧。” 是吗？这种事，不是应该小时候做更有效吗？苏唐又不是今天才成为苏家唯一传人的。还是说，这次丁甲符突然变异，说明了什么？ 林初半信半疑的盯着方至善，实在想不出苏崇湘要对她不利的理由，终于还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前，我去千山道院为道长上过香。” 第41章 当年的事 方至善听林初这么说，大方的点头，“没错，我反正是回不去了。”说着，又坦然的笑了笑，“我老方至少还有个葬礼，那些老兄弟连葬礼都没，想想，还是赚了。” 林初早发现，这寺里5、6个全是老人，虽然精神不错，但看样子都不像小于80岁。林初拿起桌上的茶壶，为道长的茶杯中添满了水。 方至善明白林初的意思，微笑拿起茶杯，喝了口，缓缓解说起来：“一个多月前，小清子来找过我，她说了三件事。第一件，有灵转生为人。第二件，《灵经》是否有灵。第三件，灭世天灾。” 林初点头，“第一、第二件，指的都是萧宏华吧？” “你知道？”方至善诧异的问。 “镇魂阵失败了。”林初说。 方至善微怔，摇头，“他逃不掉的，除非有人帮他？” “是。”林初点头。 方至善长叹一声，苦笑道：“怕什么来什么。” “道长？”林初询问的看着方至善。 “这事是我的错，唉，不该留隐患。”方至善沉思良久，像是在回忆，终于缓缓道：“知道护城大阵？” “知道。”林初点头。 “28年了。”方至善说道：“28年前，我收到道门传书。”看了眼林初，怕他不清楚，解释道：“当有可能危及天下的大事发生时，国家层面就会联系各宗之首，协助处理。我属道门，因而就会收到掌教署名的秘密传书。你属鬼谷派，但现在的鬼谷派早已消亡，归在散人一类，会由……” “503办公室？”林初插道。 方至善笑着点头说：“以你的身手，被管起来也是应该。” 林初无奈的笑了笑。 方至善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每个护城大阵的阵眼都有守阵人？” 林初叹了口气，点头，“略有所闻。” “哈哈哈……”方至善笑起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但在不少关键的大阵中，是必须有守阵人坐死关守阵眼。不过，这种事一般都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来。”说着，收了脸上的笑，“因为这些大阵全部开启，就是灭世天灾！” “啊！”林初一惊。开阵会灭世？不对，如果护城大阵真的遍布全球，什么情况会让大阵全部开启？ “你是不是在想，护城大阵不护城，那还留着干吗？毁了不就没事了。”方至善微笑着说。 林初笑了笑，没说话。护城大阵的作用，当年爸妈提过。 方至善一字一顿的说：“大阵镇住了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因它这个世界才叫‘人’间！而昆仑山下，就有一个关键的大阵。当年，我收到传书，就是要去那里坐死关。” 林初一愣，看着方至善问：“所以，道长当年和陈侣清说缘分已尽……但，没去？” 方至善摇头，“我到了昆仑山下，发现阵眼中原来的那位还在。” 林初皱了皱眉，“弄错了？” “不会，这样的守阵人都有命牌统一保存。而且到了那边的，并不是我一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拿着布幡的之帆道长。他虽属道门，但并不是收到传书。因为之前的那位是他师叔，去之前名字用朱笔，记在观内生死册上。”方至善说道。 林初小心的问：“道长的意思是不是，命牌和之帆道长看到的信息，都显示那位已经去世？” 方至善点头，“但见到他之后，我手中的道门传书找不到了。之帆道长当时立即赶到镇上给观里打了电话，居然发现那位的名字仍是红字。” “他，还活着？”这说明什么？林初皱起眉。难道是因为年纪大，假死了一会，之后又活过来了？那道门传书，总不能是道长不小心掉了吧？ “三个月后，我回了千山道院，联系上掌教助理。他说这一年，没发过道门传书，更没给我发过。”方至善补充道。 “什么意思？”林初不太明白的看着方至善。传书是假的？有人同时骗了之帆道长？ “但在我回道院之前，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因此，在之帆道长离开后，我仍在阵眼附近，留了将近2个月。”方至善喝了口水，脸上露出微微笑意，“那地方没有人烟，我收养了一条流浪狗。其实，我从没养过这种小动物，之所以养它，是因为在那种地方，放任它，它可能会死。不过最重要的是，它身上附了一个人魂。” 人魂？林初不解的问：“道长看出这条狗由人转生？” “不是。”方至善摇头，解释：“是附在它身上，就好像一张蛛网缠住了它。但那道魂魄极其虚弱，如果我动一下，它都可能直接消散。我不放心将它留在那里，所以带它回了千山道院。本以为过些时日，可以让那道魂魄脱离狗身，没想到，它倒是越长越牢了。” 一个人的魂魄缠在狗身上？这算得上奇闻了。林初盯着方至善，等他下文。 “我没动他，让他自行温养。可惜10年后，那条狗死了，我没想到附在它身上的魂魄居然开始飘散。相伴10年，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方至善叹了口气。 “萧宏华？”林初接口道：“道长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灵？” 方至善苦笑着点头。 但灵与魂完全不同，根本没道理看走眼。林初立即问：“他伪装成人魂？” 方至善叹了口气，“听着好像很不可能，但真是如此。后面的事，主持应该都说过了吧。但直到这次小清子来找我，我才想到，当年将其伪装成人魂的，另有他人。” 房里静了一会，林初试图把方至善说的事联系起来，“道长与之帆道长被人骗到了昆仑大阵外，那人其实是想把一个灵交于你们中的一位，目的是需要你们助此灵转生为人。10年后，那人通过他自己的方式知道了此灵已转生，但……飘散？会不会飘散的其实是那人做的伪装，而这伪装上有那人的气息。当那些伪装飘散后，粘到了一些新生婴儿身上。所以，她一直在找未成年人，而那些所谓被她点化的，也全是身上有她气息的孩子。”巫咸？28年前，她在昆仑？ 方至善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但你的第一句话，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林初转头，盯着方至善，等他下文。 “我们没被骗。”方至善严肃道：“大阵启动，阵眼中的那位也因启阵而亡，因而我们收到信息立即赶去。我坐的是飞机，之帆离的近，坐的是火车，我们都清楚的记得票上的时间9月15日。但之帆赶去镇上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那天是9月10日教师节。” 这说明什么？！林初瞪大了眼睛，迟疑着问：“那，你们的票呢？” “丢了，都不见了。”方至善缓缓道：“如果我们从来没买过票，那我们是怎么到那边的？”停了片刻，方至善看着林初问：“有没听说过，逆转时空？” 第42章 漏网之鱼 林初盯着方至善，不太相信的张了张嘴。这个词，封岳凛提过。可能吗？根本不可能吧，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至善像是猜到了林初的想法，“我也觉得不可能，直到我见到了孟翠。” “道长和孟翠谈过？”林初问。 方至善点头，“2年后，我与之帆因为各种猜测，又相约一起到昆仑山下。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孟翠。她提了两件事，一件600多年前的天灾，护城大阵开启；另一件3年前，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叫苏一叶，苏家渡灵师。” “按孟翠的说法，600多年前灭世天灾降临，十不存一。但她所说的这段历史，任何一处典籍都没有这样的记载，连人的记忆中都不存在。应该说，没有一次天灾被记得。”方至善摇了摇头，“而苏一叶……我只知道苏家仅有一名渡灵师，她叫苏崇湘，而当时，她已经退隐，长居清迈了。” 在《灵经》的传承中，苏唐似乎也看到了第一件事。而第二件，是那个年轻女子？林初不自在的笑了笑，问：“会不会是孟翠记错了？” “漏网之鱼不止孟翠一个。”方至善叹了声道。 “天子剑？”林初喃喃道。按600年一次的频率，天子剑恐怕见过不止一次的灭世天灾。还有，昆仑！按苏唐的说法，有个阵眼在昆仑主峰顶。 “天子剑我没见过，但之后几年，我与之帆确实寻到了一些非人生灵，记得600多年前的那次天灾，无数大阵开启、天翻地覆。”方至善顿了顿，终于说：“小清子和我说了这三件事后，我就决定来找苏崇湘。” “为什么？”林初脱口而出。 “苏氏的责任。”方至善笑了笑。 “抵御天灾？”林初想了想，记得戚长固提过一个说法，于是小心的问：“难道是因为600多年前的每一次天灾，她们都成功了，所以将这一切在人的记忆中抹去？但这一次，出了意外？” “我也这么想。”方至善点头。 林初随即又问：“道长又怎么确定萧宏华是《灵经》之灵？” “弑神阵在昆仑山顶，只有苏家人才能上去启阵弑神，将天灾化为无形。苏家有两件至宝《灵经》、丁甲符，如果28年前，天灾已有过，而启阵弑神的人是苏一叶，你说她会不会带上这两件至宝？”方至善问。 林初不自觉的点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苏唐，就发现这两件东西在她那里。”方至善顿了顿，继续说道：“丁甲符的特性，随主人的不同而变化。我不知道苏唐的丁甲符会化成什么形态，但我感觉红绳的样子只是它的伪装。” 林初微微一怔。在大家的认知中，丁甲符会这么弱，是因为苏唐的实力不强，“那金丝手环，或者金质护臂呢？” 方至善猛的转头，盯着林初，“它变了？” 林初点头，不解的说：“我觉得，也可能不对，因为苏唐的实力并没有变化。” “这就是你们来清迈的原因？”方至善问道。 “这是其一。”林初简略的把《灵经》和苏唐的情况说了一遍。 方至善想了想，追问道：“在出了这些事后，你们有没试过丁甲符？” “没敢动。”林初老实的说。 方至善沉思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认为，丁甲符有灵，而且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样子，它因为某个原因伪装起来。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它就在去掉伪装，这或许就是苏崇湘留下苏唐的理由。但《灵经》，有灵吗？” 丁甲符有没有灵，大家从没想过要问。不过公认的是《灵经》里没有灵，它反而有2种封印。林初怔怔的盯着前方。又回到了这个老问题，《灵经》开启过？ 方至善看着林初，笑了笑，似乎猜到了他所想，点着头又问：“听说过苏采屏？” “她真正开创了渡灵师一脉。”林初答道。 方至善笑起来，“是啊。根据那些漏网之鱼的说法，苏采屏传授渡灵术，已经是在天灾之后了。这说明，启阵弑神后，她回来了。而且后世渡灵师都拜她为师，知道她成过亲、知道她夫君早逝，还知道她没有孩子，守着苏家过了一辈子。那苏一叶呢？你肯定不知道她，但还是有人、或是灵记得。” “这说明什么？”林初轻轻问。这猜测戚长固也说过。 “说明启阵弑神失败，苏一叶被抹杀，但也因她，时空逆转，一切重新来过。”方至善笑了笑，“我怀疑《灵经》是弑神阵的钥匙。28年前启阵弑神失败，《灵经》之灵与苏一叶均被抹杀。我与之帆在时空错乱之时，来到了昆仑。” “当年护城大阵全部开启了？”林初不解的问。 “不记得有。”方至善笑道：“所以我才说时空逆转，连天灾也逆转了。” 见林初似在想什么，方至善接着说：“我猜，苏一叶在最后时刻救下了《灵经》之灵，伪装成人魂让其逃生，没想到却被我阴错阳差的转生了。” “巫咸？”林初皱起眉。 “巫咸？”方至善不解的看着林初。 林初解释道：“我不知道巫咸与苏一叶有什么关系，但带走萧宏华的人是巫咸，让那些孩子有了灵的能力的人，也是巫咸。” 方至善想了想，半晌摇头，“这个名字只存在在远古传说中。你觉得是她救下了《灵经》之灵？” “至少她从镇魂阵下救出了萧宏华。”林初继续说：“这代巫咸来自登葆山，应该是在东晋时期到达。之后，我一直以为她避世隐居到现在。但如果真如道长所说，有没有可能28年前，她在昆仑？或许那条狗是她的，结果道长带走了，于是她找了28年？” 方至善摇头，“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那条狗身上全是她的气息，难道不比粘在人身上的一点气息更好找？” 林初又想了一会，没结果，看着方至善问：“道长来这里，是问启阵弑神的事？” “不错。之前，我以为是苏崇湘在制造那些灵转生人。”说着，方至善叹了声，“清迈的大阵并不关键，而且四个阵眼有三个在城外。”笑了笑又道：“守城大阵，真是名不符实，昆仑山下的大阵，附近根本没人，更别说城了。所以，这里的阵，不像昆仑，有5个人守死关，这里只有一个。他失踪了。” 第43章 顷刻成灵 林初没明白方至善的意思，疑惑的问：“失踪？跑了，不守了？” “你不要以为守死关很残酷。其实，阵眼处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很多。而阵眼中有历代守阵人的心得、感悟，能看上一眼绝对是极为难得的收获。原本，我是昆仑阵眼下一位守阵人，但此后阵眼中那位又过了20年才过世，那时我已年过九旬，不能再担守阵人之职。”方至善有些惋惜，但又调皮的笑了笑，“这处阵眼不归我们管理，所以我才假死过来，看看阵眼、了了心愿。” 时间流速慢？如果真这样，至善道长需要假死来这里，怕不是为了了心愿这么简单了。但这是他的私事，林初不想多问，转而问了句，“清迈有守阵人的阵眼，就在这里？” “是。”方至善点头。 “道长没找苏崇湘？”林初问。 “是。”方至善仍点头。 过了半晌，林初又小声问：“如果这里有人，是不是会发现苏崇湘在造灵？” “会。”方至善认真的说。 林初吸了口冷气，问：“道长在怀疑什么？” 方至善喝了口杯中的茶，过了片刻，才抬头看着林初问：“你觉得呢？” “苏唐说过，解封《灵经》需要大量的灵。”林初迟疑的说。 方至善微笑点头，“不错。如果上一次启阵失败，如果《灵经》能开启弑神阵，你说，苏崇湘会不会是在准备再次启阵弑神？” “但开启弑神阵，难道不是为了抵御天灾？”但现在哪里有灭世天灾的影子。林初皱着眉，不解的问：“什么情况才会让护城大阵全部开启？” 方至善摇头，“不知，我猜可能是时间。” “600年一次？”林初紧张起来，“道长，你的意思是不是，28年前苏家虽然失败，但却让天灾延期了？” 方至善叹了口气道：“不然，我无法理解苏崇湘的所作所为。” “苏唐？”苏崇湘造出这么多灵，是为了解封《灵经》。现在又留下了苏唐，准备启阵弑神？！林初不解的问：“但，如果天灾并不是因为神明的原因，而是护城大阵本身，那启阵弑神，弑的是哪个神？” 难道是巫咸？来自登葆山的……外星人？所以她要掳走《灵经》之灵，阻止启阵？不对，这代的巫咸远晚于苏落樱。总不能，巫咸国人全是外星人吧？林初越想越乱。 方至善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只有问苏崇湘了。” 寺院传来轻微震动，方至善脸色一变。几秒之后，之帆道长冲了进来，紧张的说：“老方，有灵冲阵！我们……” “苏崇湘到了？”方至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灵，无数的灵！”之帆微微有些懊恼的说：“我们与她无怨无仇，她想干什么？” 林初道：“我去看看。”说着，小跑出去。 寺内几处，分别站着几名老人，紧张的用法器、符箓修补被灵破坏的阵法，可见一圈圈白光，正以寺院为圆心向外扩散开去。 有个满脸红光、留着长须的老人笑着对林初道：“这老太婆也太看不起我们老哥儿几个了。别怕，靠那些玩意想冲进来，就是做梦！” 林初笑着点头，正想说什么，一阵狂震，直接将几人震倒在地。 “前辈！”林初翻身而起，几步冲到老人身边。 “苏崇湘，你个老妖婆！”老人坐在地上，边骂边双手做印直指上方，一道白光从寺外阵法中升起，顺着老人的指向射向半空。 林初急忙回头，一个泥石巨人从寺内主殿中站起，四道白光已化成了绳索，将它牢牢绑住。 又一个树灵从寺内古树中踏了出来，同时寺中花草树木、泥石房屋，似乎都突然被什么感召，瞬间成灵。这些奇奇怪怪的灵，和外面那些灵类似，像是没有神智，连五官都模糊不清。 林初挡在老人前面，右手一翻握住黑鞭，狠狠抽了过去。但这个树灵明显比外面的灵更厚实，这一鞭没抽裂，甚至毫无痕迹。 白光再次飞来，迅速捆住树灵。不止这个树灵，那些出现在寺中的灵，也全被阵中飞出的道道白光捆绑住。 树灵疯狂挣扎，冲天无声嚎叫。 几人紧张起来，立即动手想劈碎那些灵。可是，寺中各处钻出更多的灵。这些灵看上去极为弱小，它们甚至只露了个头，就极快的钻进被捆住的群灵体内。 不过几秒，被捆的群灵像是瞬间得到力量，爆开捆在身上的白光，抬手狠狠砸向林初和老人们。 还能这样？！林初不太相信的盯着眼前一幕，迅速侧身、左手一带，将老人带出攻击范围。 但寺外的阵法似乎被抽走太多白光，竟挡不住外面汹涌而来的群灵。老人们顾不得寺内的灵，急忙动手补起阵法。林初飞身冲向那几个巨大的灵体，同时十几根千机丝出手，将它们全部捆绑到一起。终于，一手抽住千机丝，微微松了口气。但被绑到一起的群灵，此刻竟全部抬起头，无声嘶吼。 又这样！林初不管不顾，一把符箓出手，全部砸到这些灵体上。可是符箓的作用有限，这些灵居然在轻爆之中，镶合成了一个奇怪的整体，身上十多根千机丝全部溶解。镶合的灵体，嘶吼着向四周横扫。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啸声，一柄斩马刀凌空飞来！ 戚长固靠着门框，快速打起手印。林初几步冲到他身边，一手搭住他手臂。 “灭灵！”斩马刀散开成无数符纹，极速冲进镶合灵的身体内，不见片刻停顿，众灵全部崩溃、消散，而寺内的大树、岩石、甚至主殿也同时成了一堆废墟。 戚长固脸色苍白，无力的软倒，林初一把扶住他。 “苏崇湘！她难道不怕我们启阵？！”之帆道长忿忿的喊了句，手上一刻不停的修补寺外阵法。 “对！启阵！”红脸老人喊道：“我们就是来守阵的！启阵！灭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精怪！” 这次来清迈，除了会会天下第一灵师外，也是想在阵眼完成人生最后的感悟，但如果私自启阵，那恐怕就……方至善不答，神色凝重的盯着寺外源源不断的群灵。 大地再次震动，一个比泥石巨人更大的灵，从寺内地底钻出来。戚长固睁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盯着这个东西。这是灵？！这是什么的灵？！ “不好！”方至善想到了什么，大喝道：“她要毁阵！” 第44章 以身化阵 林初冲上前以最快的速度布下锁域阵，却只是让地底巨灵的速度缓了缓。 “老方！”红脸老人冲着方至善喊道：“快启阵！” “好，启阵！”方至善不再犹豫，转头对林初、戚长固道：“你们暂且不可灭灵。” “等等！”林初拉住方至善，吸了口气，道：“我来吧。” 方至善双眼一瞪，“这是护城大阵，你会开阵？” “会。开一个阵眼，我一个人就可以。”林初点头。 “你疯了！”方至善瞪着林初，骂道：“我们老不死的都还在，轮不到你去送死！”说完，气呼呼的推开林初，盘腿坐到院中。 “道长！”林初还想拦他。 “就算你是神仙，今天也轮不到你！”方至善又瞪了眼林初，一手打到地上，口中念出段似乎毫无意义的音节。 红脸老人笑起来，“你们年青人啊，要这么看不起我们老年人吗？又不是后面没架打了。” 一旁，之帆道长神色凝重，也席地而坐，做出与方至善一样的动作，接着他后面的咒。 “不对！”方至善大喝一声，突然飞身而起，一掌拍向那个地底巨灵。巨灵顿了顿，从头顶开始碎裂。 “老方？！”红脸老人正要坐下念咒，见方至善的举动，大惊。 “这不是阵眼！”方至善喝道。 之帆道长也停了动作，不解的看着方至善：“不可能，这里就是东方阵眼位！” “难道这灵，不是阵眼所化之灵？”另一个老人犹豫着问。 方至善没答，冷冷盯着那个正在碎裂的灵。灵体碎了，它甚至还有一半在地下没出来。不多久，寺后几百米外，一座山丘坍塌。 方至善没有惊讶，几柄小彩旗出手，钉在寺内四周，口中念念有词，印诀打出，高喝一声：“显！” 不知从何而来的龙卷风，疯狂吹过，吹走了这处寺院空地上所有的一切，除了人，眼前出现一幅玄奥、而又前所未见的阵图。 这是阵眼！林初见过，但从没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见到它。不过，这只是阵眼的中心阵图，阵眼位极大，不可能全部裸露出来。 只是…… 方至善盯着脚下的图，一言不发。 “阵眼毁了？！”红脸老人猛的站起来，冲到方至善身边，焦急的细看这个阵图。 阵眼居然毁了！这处阵眼完全没了生机，更感觉不到东方青龙的气息。林初皱起眉。是苏崇湘？为了让天灾消失？但，记得魏卫说过，苏采屏甚至需要断绝苏家血脉为条件，才能阻止天灾。 “不好！”不知是谁喊了声，“寺外守阵要破！” 话音刚落，整个寺院周围突然显出白光，林初、方至善几乎同时出手，白光越来越亮，瞬间爆开，群灵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而此时，寺内几人已被两个不同的光罩罩住。 这是用魂力直接凝成的保护罩，二人不约而同用了同一种方式。四周的灵一头撞到罩子上，全部被弹开。而其他几位老人，还想修补损坏的白光守阵。 “撤掉！”方至善瞪着眼睛，冲林初吼道：“魂力再强也有力竭的时候。苏崇湘还没出手，到时候你们怎么逃？！” “小子，别硬来。”红脸老者回头对林初道：“我们本就没打算回去，但你们得回去。” 之帆盯着不断撞来的灵，叹气道：“这次，我们最错的就是没一个是灵师。” “唉，这哪想得到。”另一位老人苦笑，放弃了白光守阵的修补，见林初仍没撤去魂力，笑了笑，对方至善道：“老方，阵眼不能毁啊。不如，你撤去魂力吧。” “你说什么？！”方至善怒瞪了一眼，转头对林初道：“你！赶紧撤！” “前辈，这里我来，你撤了吧。”林初摇头。至善道长年事已高，拼魂力，肯定拼不过自己。 红脸老人也放弃了修补，看着林初道：“你这就是在拼命了，能撑多久？不管撑多久，都没用嘛。之帆说的对，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灵、这么难打。唉，你真要照顾好你的灵师朋友，你们回家，估计还要靠他。”说着，看了看闭着眼、无力靠在门框上的戚长固。 “老方，你撤了吧。这么耗，我们没胜算。”有个矮个老者走了过来。 之帆看着几人，问：“你们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红脸老人急着说：“都说了阵眼不能毁，反正早晚都是死，以身化阵啊！你来不来？” 林初一惊，喊道：“不行！” 方至善居然真的撤去了魂力，扫了几人一眼。几位老人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前辈！”方至善的魂力一去，全部的压力都到了林初身上。林初更不敢动，只能急道：“我们想办法找苏崇湘，和她谈谈。一定有其它办法，不必这样！” “苏崇湘，不是什么善茬。”有个老人不屑的摇着头。 之帆笑起来，“要能谈我们早谈了，可惜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还不够见她。” “苏唐在里面，我打她电话，大家一起劝！”林初急着说。 红脸老人对方至善道：“老方，阵眼我们也算是看过了，动手吧。再拖，这两个小朋友都走不掉。” “以身化阵，我来启阵眼。行！”方至善胸中升起一股豪气，狠狠点头，“灭了这些杂碎，我看苏崇湘怎么狂！” “道长、前辈！”林初急极了。这个魂力保护罩，让他不得不站在原地不动，于是，只能朝大家喊道：“手机在我口袋里，道长，你拿出来，给苏唐打电话。” “你以为还能打得通？”矮个老人白了眼林初。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初急道。 红脸老人看着林初，板着脸说：“大人做事，小孩不要捣乱。”一道符箓飞出，居然对林初施了个定身咒。然后，转头对大家道：“老兄弟们，来吧。” 说完，盘腿坐下，一刀划向手腕，鲜血连着生机全部流向了大阵，一指点中眉心抽出全部魂力，随着口中轻念，拍进大阵中。大阵似乎动了动，隐隐有了苏醒的样子，而红脸老人瞬间化为枯骨。 “前辈！”林初拼命挣扎，想崩开这道定身咒。 “轮到我了。”矮个老人也学着红脸老者，在另个方位坐下，之后的做法与红脸老人如出一辙。接着，是之帆道长和最后一个老人。短短十几分钟，阵眼四个方位，多了四具枯骨。风起，枯骨化成了飞灰。 林初看着这一切，眼泪涌上，模糊了双眼。 以身化阵！ 第45章 危机. 脚下的阵图，果然又透出了生机，耳边隐隐似有龙吟。 “其实，我对鬼谷派有些成见，但你不错。”方至善微笑看着林初，“苏氏一族因天灾而生，不过这世界真的不需要有天灾灭世。回去后，要把这里的事告诉掌教……503也行。提醒大家提防苏氏，如果有可能，先下手为强。不要轻信苏家任何人，包括苏唐。” “道长！”林初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方至善盘膝而坐，一掌拍下，再次念起那段似乎毫无意义的音节。青光冲天而起！ 这道青光直接震碎了方至善的五脏六腑，音节没有念完，嘴里已涌出鲜血。方至善缓缓闭上眼，头无力的耷拉下来。 “道长？道长？！”林初大急。 可是，阵眼还没完全开启，青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狂暴，似乎要冲破整个地底。不行，必须启阵！ 林初想用自身强大的魂力，崩开身上的定身咒。但，居然有灵趁着片刻的间隙撞了进来。 “老戚！戚长固！”林初狂吼。定身咒未破，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盯着撞进来的灵扑向戚长固。 启阵！必须立即启阵！ 林初急中生智，学戚长固的办法，用魂力化成利刃，直劈冲进来的灵。灵被魂力利刃阻挡，可是阵眼的青光又狂暴了几分。 怎么办？如果阵眼爆开，方圆几公里内生机全灭！林初闭了闭眼。赌一把！撤去魂力保护、用全部的力量崩开定身咒，启阵！ 群灵还在不停撞着魂力形成的保护罩，突然，前面一圈灵猛的撞空，扑到地上，但身后的灵毫不迟疑的踩着它们冲了进来。 林初不顾潮水般的灵，只想在被它们吞没之前，崩开定身咒启阵。 一把金色大剑，从远处狠狠劈向灵群，金光像涟漪扩散，触碰到的灵，如冰雪融化在烈日之下。至此，源源不断、数以万计的灵，一剑全灭！ 远处有个女子，全身金质铠甲、金质面具，手持金色大剑，几步跨到阵眼前，大剑冲天而起对抗青光，女子双手做印按在地上，一串音节念出。青光迅速收缩，直至重回地下，阵眼关闭，地面上甚至再也看不出一点阵图的痕迹。 女子起身握住大剑，转头看向林初。 苏崇湘？林初盯着她，戒备的退了一步，手中出现一根黑鞭。 女子看到这根黑鞭，笑起来，除下面具头盔，露出清丽的容貌，“你还留着它。”声音清脆，满脸笑容中，露出调皮的小虎牙。 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两颗小虎牙。梦中？这声音……苏唐的传承！林初看着她，有片刻失神。 “你？”戚长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盯着那个女子，扶着门框挣扎的站起来，竭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轻轻的问：“回来了？” 女子仍看着林初，面带微笑。突然，整个人软倒。林初大惊，冲上去一把抱住。女子身上的盔甲、手上拿着的大剑，正以极快的速度褪去，变回一根红绳出现在手腕上。 “苏唐？！”林初盯着怀中，双目紧闭的女子惊呼。 刚才，不是她！ ※ 满山遍野的灵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四周的小山丘、树、草、小溪等等，方圆几十公里全部成了一片荒芜，除了苏氏庄园内这几座平房。 苏崇湘拄着拐杖站在檐廊外，表情是一言难尽的复杂。一叶回来了！几分钟前，她冲出房间，丁甲符终于再次化成了黄金战甲。果然，为了林初。 “女生外向。”苏崇湘喃喃说了这四个字。虽然，本就计划用林初激出苏一叶，但夺舍并没完成，这孩子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苏崇湘从怀里拿出一本老旧的记事本，这本子里全是自己的字迹，写着每一步的应对。里面记录了林初，也记录了最关键的一步——丁甲符异变，因为它意味着苏醒。 苏崇湘拿出打火机，点燃这本记事本。 不需要了，28年来遗忘的一切，要靠这本本子才能勉强记得，现在不需要了，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中，因为一叶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姑妈都为你准备好了，你应该渡灵、解封《灵经》，重启弑神！姑妈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不能这么急。灭了这些灵，又怎么解封《灵经》？何况，夺舍还没完成。 苏崇湘无奈笑起来，摇着头，转身离开。行吧，没关系，姑妈一定会帮你完成夺舍！一定会帮你完成当年没完成的事！包括林初那小子。 终于，这里只剩下几座平房。 ※ 两天后，林初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不过身边跟着他的只有一名领事馆工作人员。两天前，把苏唐送到医院后，戚长固、苏唐就被留在了医院里，而他则被领事馆带走。 两天来，林初像是被软禁在宾馆房间，虽然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已经被解释为一场特大龙卷风，但没人告诉他苏唐和戚长固的消息。而来了解那天情况的人，也没从林初嘴里问出什么，因为他只说要见503的叶振。 回到h市，已是傍晚，林初一眼见到来接机的叶振。叶振笑嘻嘻的带他回了自己办公室，吃了晚饭，又开始泡茶，对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完全一副闲聊的姿态。 林初终于忍不住问：“叶警官，有没有苏唐和戚长固的消息？” 叶振点头，随意道：“老戚要过两天才能回，还在医院。苏唐嘛，醒了，没事，大概和老戚差不多时间回吧。可能，到时要你去接？” 林初点头，“好，多谢。” “客气。”叶振笑了笑。 林初知道叶振在等自己说，于是拿起茶杯，把记得的全说了，除了最后出现的那一幕。虽然那一幕，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崇湘？”叶振仔细听完，像是有些不太相信。 林初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可以再问问老戚，当时他魂力枯竭，一直半昏迷，我们还没时间对口供。” 叶振大笑起来，惋惜的说：“我师父挺看中苏前辈，我一直觉得她口碑不算差。按你的说法，她想重新启阵弑神？但，目前好像并没天灾迹象？那她为什么现在就要解封《灵经》启阵？不该等天灾降临吗？” 林初也跟着猜测道：“是不是和导弹防御系统一样，需要先开？” “如果真是应对天灾，那事关全人类，甚至全体生灵，这不是苏氏一家的事，苏崇湘不用、也不应该一人面对。”叶振摇着头。 “你怀疑她还有其它目的？”林初瞬间想到了那个身着盔甲的女子。 叶振沉思片刻，说道：“现在，苏崇湘失踪。按她的本事，如果真要隐藏踪迹回来，完全可能。至少那几个老人的行踪，我们就不知道。无论如何，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还住万物？” 林初苦笑，点头。 第46章 我要成为创世之灵 这里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四面八方被星空包围，只有一座低矮的茅屋，在孤寂的永夜中飘荡。茅屋里灯火通明、一片狼藉，萧宏华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之前吞噬失败的伤还没好，突然冲来成千上万道力量，硬塞进身体中，经脉涨开了、血管涨开了，连五脏六腑、甚至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涨爆的边缘。 萧宏华痛的在地上翻滚，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太公！哥！有人吗？救救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会死吧？哥！太公！我好怕！ 终于，这种让人痛苦的力量在某一刻宣泄了出去，但痛苦却留在了身体内，它会让时间停止、会摧毁一切意志。还不如死！ “哎……”过了很久，传来一声轻轻叹息。阿米走了进来，坐在地上轻轻擦拭萧宏华满脸、满身的血迹。 萧宏华泪流满面，是痛、是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好希望这一切没发生过！ “要突破人与非人的界限，重新为灵，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阿米小声说：“你太公、你哥害怕你的力量，不希望你再成为《灵经》之灵。” 萧宏华闭着眼，任由眼泪流淌。 “哎，做个普通人，也好。”阿米拭去他脸上的泪，“这样，你心中只需要记得你太公的好，让那些不好的事都成为过去，毕竟他带大了你，就当还了他的恩情，更何况他已经不在了。难道要去复活他，再问他为什么？哎，你只是个普通人啊。” 阿米声音轻轻的，劝着萧宏华，“你哥，但凡比他弱的，全不放在眼里。当然，他有狂傲的资本。好在，他对你不错，而且你现在还不是灵，他应该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 阿米笑了笑，看了眼萧宏华，叹口气，缓缓的说着：“就怕其他人不依不饶，比如千山道院、比如苏家，这样你哥就为难了。” 萧宏华仍一动不动，却慢慢止住了泪。 又过了半晌，阿米道：“我查过了，这次的事，是苏唐引来大量的灵，冲击《灵经》，想置你于死地。哎，《灵经》是认主的，我们想收回《灵经》，被苏唐发现了。” 片刻，阿米感慨的说：“你都被他们打压成这样了，《灵经》上还要打上一道道封印，明明认主的东西，苏家居然这么忌惮。” 停了很久，阿米突然笑着问：“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如果有一天，你收回本体，想做什么？”顿了顿，好奇的猜测：“当创世之灵？还是装作自己是个普通人？像你哥那样，你肯定比现在的他更强大。或者隐居、周游世界、当英雄……”说着，阿米停了下来，半晌叹了声：“哎，受不住，就放弃吧，我可以让你忘记一切，送你回家。” 萧宏华一怔。回家？回道院？还是去读书？然后呢？如果我忘记了一切，他们呢？ 阿米像是猜到他所想，微微摇头，“以你哥的实力，我无法影响他，只要他能护你平安转生。” 转生？！哥也会像太公一样想杀了自己？不会的！他、他……会送自己去转生？ “只要你求他，他会保护你。毕竟多转几次，你就会断了与《灵经》的联系，这样，我猜苏家大概率也会放过你，但其他人嘛，毕竟镇魂阵就是为了……”阿米看着萧宏华，缓缓说了四个字：“魂飞魄散。” 什么？！为了苏唐、为了断了与《灵经》的联系，要一次次死吗？不不，镇魂阵、太公……不、不是太公。可，已经没家了呀！魂飞魄散？！死都不行吗？可我、我不想死，不想……！ 萧宏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无力的哀求道：“我、不想死。” 阿米叹道：“只要是人，总会死，迟死早死罢了。若要不死，只有成为创世之灵，但这一切对你来说……唉，先治伤吧。等伤好了，我送你回去。”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玻璃瓶，将瓶里的一道灵气倒到萧宏华眉心。萧宏华闭着眼，感受着这一丝沁人心脾的舒适。 “这是乾坤灵气。”阿米又拿出好几只大大小小的瓶子，“现在，绝不能让苏唐知道你受了伤，不然她一定会想办法置你于死地，你林初哥应该也阻止不了。” “为什么？”萧宏华睁着眼、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喃喃的说。身体没那么痛了，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放过我？！ “好好养伤吧，我会让你忘记这一切。”阿米柔声道。 “等等。”萧宏华转头看着阿米问：“我，真的是《灵经》之灵？” “是。不然，你吸收不了神华、不能吞噬。”阿米认真的点头。 “《灵经》真的很强大？”萧宏华继续问。 “《灵经》连通臻灵界，理论上那里是世间所有灵的归属。这东西，有点像人类传说中的地府生死簿。”阿米解释。 萧宏华又想了好久，神情终于慢慢坚定，道：“我要成为《灵经》之灵，我要成为创世之灵！” “好。”阿米笑起来，摸了摸萧宏华的头，“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帮你。” ※ 蓝天下，阳光洒满一望无际的湖面。 苏崇湘拄着拐杖，坐在湖边木制的观景平台上，服务员为她端上了咖啡和甜点。清风吹过，苏崇湘微微一怔，立即若无其事的拿起咖啡。 “好多人都在找你，你却在这里看风景。”一个灰衣少女突然出现在不远处，微笑走过来，在苏崇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苏崇湘毫不意外的看着少女，“你是？” “我叫阿米。”阿米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代巫咸。” “巫咸？”苏崇湘愣了愣，笑起来，“这世上还有巫咸国？” 阿米干脆的摇头，“没了。所以，我只是阿米。而且苏氏，也早不是巫咸国人了。” 这句话，让苏崇湘大笑。阿米微笑着等她笑完。 “找我什么事？”苏崇湘愉快的吃着甜品问。 “向你要些小垃圾。”阿米笑着说：“你在清迈弄的那些，能不能给我也弄一点？” 苏崇湘看着阿米，语重心长的说：“瞬间成灵，要的是机缘。” 阿米点头，“你就是机缘。” 苏崇湘又大笑着摇头，“从来机缘就没在我身上，我只知道做事要勤恳、认真。虽然那些确实是垃圾，但花了我27年的时间。” 阿米点着头，随意的问：“你是为了解封《灵经》吧？” 苏崇湘笑了笑，没答。 “解封《灵经》是为了启动弑神阵，对不对？”阿米继续问。 苏崇湘微笑的顾自吃着甜点、喝着咖啡。 “我们合作吧。”阿米笑着说。 第47章 隐瞒的事 苏崇湘笑了笑说：“这里的蛋糕很不错，我给你点一个。吃完后，我们就当没见过，各走各的路。毕竟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和你合作，是因为我想见个人，而见这人必须启阵弑神。可是，启阵又需要解封《灵经》，解封《灵经》必须要渡足够的灵。”阿米表情无奈的说着，看了眼苏崇湘，看似很随意的继续：“苏唐完不成渡灵，即便你已经帮她养了27年的灵。”说完，又笑道：“我知道德国有一家店的黑森林蛋糕做的不错，不如我请你？” 苏崇湘看看阿米，笑了笑，喝着咖啡道：“苏家只剩下2个人了，唐唐要完不成渡灵，我更不行。” 阿米笑道：“换个思路嘛。” 苏崇湘看着阿米，也跟着笑起来，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是让我家大侄媳妇当高龄产妇？还是想让我那大侄子找小三生？可惜啊，就算她们能生下来，我恐怕也没命教了。” 阿米看着他，疑惑的问：“为什么一定要用苏家人呢？《灵经》自己难道不会解封吗？” 听她这么说，苏崇湘微微松了口气，又顾自喝起了咖啡，淡淡的问：“噢？让我把《灵经》给你？” 阿米捂着嘴笑起来，“你们手上的那个，我可不敢要。我有一个，不过是早被你们扔了的，结果阴错阳差，转生为人了。不过呢，神华真的有用噢，虽然他还没完全变回灵，但解封《灵经》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动作苏唐都会知道。而苏唐嘛，说句会让你生气的话，她成不了事，却能坏事。” “你要我怎么样？”苏崇湘优雅的放下咖啡杯。 阿米问：“我想，如果用你做的小垃圾们，苏唐应该不会知道了吧？27年啊，不会真一点不剩？” 苏崇湘叹气：“就算有，也远远不够。” “我知道好多空间碎片的位置。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让苏唐知道我们的动作？”阿米又提了一个条件。 苏崇湘笑了，看着阿米道：“你太看不起灵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手上的这个，本就是你们不要的。如果他没了，不是正好如你们的愿？万一他成功了呢？解封、启阵，我们的目的可是一致的？” 苏崇湘探究的看着阿米，“对苏氏而言，启阵从来不是目的，弑神才是。” “而弑神者，只能是你们苏氏血脉。”阿米了解的点着头，“我们都不希望苏唐有事，你看，目标又一致了。” 苏崇湘猛的一惊，“你要见的人，是他！”随即笑道：“合作不是不可以，但先让我见一见你手上的那位。” “成交。”阿米微笑点头。 ※ 过了两天，苏唐就回来了。至于发生的事，她只记得被苏崇湘带进房间，醒来就在医院，像是睡了一觉，连梦都没有。林初把一切全告诉了她，除了最后一幕。 戚长固是第二天才到，按他的说法，在清迈的医院里，就已经见过叶振。 此时，万物的长桌上摊着《灵经》，苏唐扫了眼两位神色凝重的男士，点了点《灵经》说：“它一直在我身上。我可以肯定，今天之前不是这样的。”说着，又看着林初说：“昨天你也看过。” 现在，这份长卷上正在不断增加着各式各样的小图片，一个个极为细小，甚至有的不到米粒大，而苏唐却始终没被拉进传承。之前，苏崇湘在清迈渡的灵，全部都没有。 “有人在……萧？”戚长固轻声问。 “为什么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了？”苏唐不解的看着戚长固，接着又追问：“我应该还是它的主人吧？” 又是苏崇湘？但这个名字，林初、戚长固都没说出口。 “还有，我爸妈一会就到。二位，清迈的事，怎么解释？”苏唐着急的看着二人。 这几天，苏一化每天都有电话，苏唐不想他来，但实在拦不住，毕竟现在苏崇湘失踪了。虽然官方没让家属去现场，苏一化似乎也没打算去，但这件事的解释，苏唐必须要给。 见二人没说话，苏唐盯着戚长固问：“你上次给我们看的短发女子，是不是就是苏一叶？” 戚长固一愣，低下头有些不敢看苏唐，神情不太自然说道：“嗯，这个……” 林初看了眼戚长固，帮他解围道：“这只是方道长的猜测……” “记得她的，不止老戚，我们在孟翠的记忆里见过。”苏唐打断道，随即又盯着戚长固问：“当时方道长启阵，你也在场？” 戚长固苦笑道：“我当时魂力枯竭，很多事都不太记得。” “只是一个阵眼而已，方道长启阵后，是我关的阵。”林初急忙接上。 “对。”戚长固点着头说。 停了一会，苏唐始终看着戚长固，而戚长固只是低着头。片刻，苏唐问：“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林初尴尬的笑笑，“我之前就说过，关了阵之后，我和老戚再回你姑婆家，只见到你，没见到你姑婆。” 这话，更像是说给戚长固听的。苏唐抬头看了眼林初，道：“这时候你们怀疑我姑婆想灭世，我也理解。老戚？” 戚长固仍没看苏唐，叹气道：“很多情况我真不了解，小林是最清楚发生什么的。” “你们在干吗？！”苏唐见戚长固凡事都推到林初身上，懊恼了，“你不是戚长固吧？从进来到现在，头都不抬。” 听到这句，戚长固的表情突然一僵。 苏唐没注意，继续怼：“什么都要问林初，是不是还没来得及串供？” 林初忙微笑岔开道：“噢，对，你爸妈要问，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启阵弑神这种事，你家应该都知道。” 苏唐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门，“行了，我走了。” “去哪？”林初反手一把拉住她，神情略有些紧张。 “先去外婆家，然后带我爸妈去外面住几天，我可不想他们发现女生宿舍里住了个男生。”苏唐无奈的说。 戚长固看了眼林初，说道：“一会小林和我走。” “好。”林初尴尬的笑了笑，“叔叔阿姨难得来，你也该陪他们玩几天，我看店。”接着又假模假样的拍拍脑袋，拿出鲁班锁，“带上小锁，当个包包挂件就行。他不会出来的，不用管他。”说完，手指在鲁班锁上点了点，直接把不知道在哪玩的小锁叫了回来。 小锁一出现，就极不高兴的冲着林初大喊：“你保证过，以后不这样叫我的！” “你不觉得自己演技太差了？”苏唐盯着林初，不接，“瞒了我什么？” 第48章 禁术. 啊噢，气氛不对。小锁扫了眼大家，急忙捂住嘴。 苏唐猜道：“你们知道我姑婆的下落？” “带上小锁。”林初把鲁班锁塞到苏唐手里，又对小锁道：“别出来。不管发现什么事，都立即把苏唐姐姐拉进你的空间，然后叫我。” 小锁乖巧的一点头，瞬间消失。 “关于我家？还是我爸妈？”苏唐盯着林初问。 “上次的符没起作用，这次让小锁帮忙。”林初笑了笑。 “说实话，不然我不带他。”苏唐严肃的说。 “防止你再次被拉进传承。”林初解释，随即瞟了眼《灵经》上还在极速增多的图片，马上后悔了。 “是吗？”苏唐把手上的鲁班锁放在桌上。 “我不希望你有事。”林初看着苏唐，终于点了点头，“只有一个细节没说。是因为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说不明白。我想先弄清怎么回事，再告诉你。” “是这样吗？”苏唐转头看着戚长固。 戚长固点头：“确实是关于你们苏家，我也说不明白。”笑了笑说：“拿上吧，有备无患，再说如果真遇上苏崇……应该也没用。” 苏唐拿起鲁班锁，干脆点头，“行，《灵经》我不带走。还有，我拉了群，随时联系。” 等苏唐跨出万物的大门，戚长固立即电话联系自己的弟子，吩咐几句后，对林初道：“小十傍晚到，你和我走。”说完，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希望……是我猜错了。” ※ 还没到下班时间，林初就收拾完行李、打扫干净房间，跟戚长固离开了。小十果然已经在宾馆等着，提了一只略显夸张的密码箱。 见到林初，小十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戚长固接过箱子，让小十休息，就带着林初回房间。 这只箱子，戚长固用了三种方式才打开。林初站在一边，看了眼箱内，微微有些失望。箱子里全是书，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甚至有外文版。 “这里记载的全是禁术。”戚长固的语调很平淡。 林初迟疑的拿起一本，明显是上世纪出版的，翻了几页，字都认识，内容却完全看不懂。林初随手一扔，又拿起一古籍，里面居然有血咒术！ 戚长固在这箱书里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看了会，将林初手上的书拿走，换上了这本，点了点其中一段。 林初直接被页面上的两个字惊到，“夺舍？！” “我没有这项术法的全部内容，只有这几段梗概。”戚长固叹道：“当今世界，连思维、记忆都能数字化，到这份上，魂魄转生都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这个。而且这个古老的术法，需要三、四种更古老的术法来做基础，比如收集、保存魂魄，不落入转生……” “苏氏女魂魄缺失，无法转生。”林初提醒道，说着仔细看完书上的内容，仍不太相信的问：“夺舍？” 戚长固点了点头。 “那个……是苏一叶？”林初问，接着摇头，“不行，我去找苏唐。” “有小锁在，你要找她很容易。”戚长固拦住林初，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不认识苏一叶？” 林初直接摇头，“按你们说的，她死于28年前，那时我才2岁。” 戚长固片刻说：“但她好像认识你。” “你怀疑我也是夺舍？”林初毫无顾忌的说。 戚长固摇了摇头问：“你那根鞭子，哪来的？” 林初一愣，那根黑鞭，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存在，从没想过它从哪里来。立即不动声色的说：“我爸给的。” 戚长固没再问，拿回林初手上的书，锁上了密码箱，转而说道：“对上苏崇湘，我们没胜算。” “你认识苏一叶？”林初盯着他问。 戚长固点了点头，惨笑道：“我记得她，是因为我告诉自己不能忘记。但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忘的差不多了。” “你希望她回来？”林初继续。 戚长固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微笑道：“如果我想伤害苏唐，根本不会告诉你这些。”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戚长固随手将箱子放进衣柜，林初开门。门外，站着罗强、陈侣清。 “林老师，不打扰吧？”罗强赔着笑，客气的说。 林初回头看了眼戚长固，戚长固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进来。 二人坐下，陈侣清解释道：“是这样，最近，我们几大集陆续有灵失踪。其实，这种事在几大集很正常，所以就没太在意。直到有一个，分灵求救。” “啊？”林初、戚长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陈侣清叹了口气，点头，“他将自己灵体分出一部分，带着半截本体，找天子剑求救。但还是晚了，他没见到天子剑，灵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乾坤灵气。” “啊！”这次，林初、戚长固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陈侣清。 陈侣清肯定的点着头，“虽然我们从乾坤灵气中生成，但要再化成乾坤灵气，就好像你们人毫无征兆的变成了一堆打散的细胞，基本不可能。灭灵也不过就是灵体消散，而不是变成乾坤灵气。” 罗强看着二人，说明来意，“几大集觉得这事太诡异，不知道和《灵经》有没有关系，所以委托我们来看看。噢，我和苏唐联系过，她说《灵经》在你们这？” 林初拿出《灵经》，二人一眼看到长卷上不停增加的细小图片，神情瞬间严肃，“这是怎么回事？” “解封。”戚长固说了两个字。 “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罗强惊讶的问。按这种速度，全世界的灵用不了几天就都上《灵经》了，但几大集似乎并没有这样数量失踪的灵。 “图片这么小？”陈侣清发现了问题，“如果按这种速度，排满这份长卷，怕是要很久吧？说不定需要上亿个灵，我们总数都没这么多。” “这大概是苏崇湘养的灵。”林初无奈的说。 听到这个名字，这二位明显惊了惊。 “《灵经》解封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苏崇湘手上，可能并没这么多能解封《灵经》的灵。”林初看着二位继续道：“你们刚才说的事，不排除与苏崇湘有关。我建议你们呼吁几大集集中所有的灵，统一管理，不要给人可乘之机。” 罗强皱眉不解的问：“《灵经》解封，不是就能封魂成灵、化灵为魂了？” 第49章 没安好心 林初拿回《灵经》，看了眼仍在不停增加的图片，摇了摇头，“我没那么乐观。” “但统一管理？林老师，我们也没这种传统。”罗强为难的看着林初，“现在的乐土集已经够乱了，如果告诉大家《灵经》即将解封，根本没任何用处。再说，之前那场瘟疫，大家都还记忆犹新。” 戚长固劝道：“如果你们成了解锁《灵经》的钥匙呢？谁都不知道这上面还要填多少个灵。而且，万一情况不妙，受影响的将是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 房里静了静，罗强盯着被林初随意放在桌上的《灵经》，半晌，摇头道：“如果真如戚先生所说，那也应该是毁了《灵经》，断了危害所有生灵的可能才对。怎么是让我们被关起来，处处提防呢？这是治标不治本。” 林初道：“《灵经》能抵御天灾……” “说不通。”罗强仍是摇头，打断林初，“解封《灵经》对我们而言，已是天灾。林老师，我们有一半以上是不信什么臻灵界的。更何况，天道无情，就算人占了气运，也不可能以天灾挡天灾。” 林初一时语塞，看了眼戚长固。 “《灵经》已存世2500多年，若是能毁，恐怕早毁了。”戚长固缓缓道。 陈侣清点头，“这东西毁不掉，连苏家人也不行。”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对罗强道：“先听林老师的吧，统一管理。其实，各宗、各派，甚至503都有这种提议，几大集的大佬们早就清楚。现在，又加上一个苏崇湘。如果真做不到，于我们而言，让朋友们抱团总是行的。” 一会后，二人离开。临出门，陈侣清转身问林初：“没有萧宏华的消息？” 林初叹气摇头，“他应该还没成灵，这几次《灵经》的变化，可能对他都会产生影响。理论上，他和苏崇湘不是一路的。” 陈侣清点头，“我也担心他们会合作，但凭萧宏华应该做不到。” 林初迟疑片刻问：“你知道方道长……” “我只知道方道长已经过世。”陈侣清抢道。 “确实。”林初看着她，点头，“不要轻举妄动，萧宏华不是一个人。而且，他应该只是被人蛊惑。” 陈侣清笑了笑，“我从不打架。”说完，追上前面的罗强。 林初关门，转头问戚长固，“你说过，破坏平衡会引来大灾。《灵经》真毁不掉？” 戚长固想了想点头，“我只知道护城大阵，能镇压一切。据说天下第一邪剑胜邪剑，也镇于其中一处的阵眼中。” “用大阵阵眼镇压《灵经》？”林初皱眉。 “对，不让《灵经》解封。”说着，戚长固叹了声，“我师父提过，但没人同意，毕竟目前为止，《灵经》没伤害任何人。” ※ 这是一个巨大的拳击台，顶上的强光突然全部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远处一块巴掌大小、亮着红光的出口指示灯。 萧宏华喘着粗气，跌坐在拳台中央，借着微弱红光，警惕的撕下衣服包扎肩上的伤口。衣服已经撕烂了，全身都是伤，连头上、眼角、唇边都有伤痕。萧宏华倔强的擦去流下的鼻血，拿起身上挂着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壶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乾坤灵气。 不知道多久前，茅屋里来了位老妇人，见到萧宏华淡淡说了句，‘你不配，死吧。’之后，阿米匆匆赶到，只来得及交给萧宏华一只水壶，就被老妇人抛进了这个诡异的拳台。远远的，似乎听到阿米怒喝一声，‘苏崇湘！’ 老妇冰冷的眼神，和爸妈很像，和同学、弟弟们也像，如果加上一句‘傻瓜、白痴’那就一样了。其实，这没关系，早习惯了，只有太公…… 萧宏华阻止自己再想到那个老人，抬头盯着漆黑的顶。曾无数次幻想成为异世兵王，一呼百应；幻想有本死亡笔记，让谁生则生、让谁死则死！原来全是真的！我是《灵经》之灵！比林初哥更强大的《灵经》之灵！ 苏！要自己去死的那个老女人姓苏！萧宏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现在，必须不能死！ 这里永远走不到边，那个出口的指示灯永远这么远。只要顶上的强光亮起，就有无数怪物从四面八方涌进这个拳击台，而这些怪物根本打不死，只能吞噬。全部吞噬掉，灯就会熄灭，再等下一波。 从最初的二、三个，到现在的上百个，萧宏华不知道在这里撑了多久，只知道这些怪物越来越强。 不过，那个老女人一定猜不到自己身上有两种力量，左手的灵力能化出各种武器、右手的魂力能施展道术，哥应该也没这种能力。想我死？没这么容易！ 耀眼的白光再次亮起，萧宏华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左手化成盾、右手迅速凌空画符。可是，没等他画完，黑压压的怪物已经猛扑过来…… ※ 茅屋里，苏崇湘与阿米正神情悠闲的下着跳棋。 “还是要谢你。”阿米笑着说。 “不用。”苏崇湘淡淡的说：“如果他死了，那也就真死了。留着无用的东西，只会给苏家、给《灵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米有些惋惜的说：“我应该先教他格斗。” “就算他能吞噬完那些灵，也仍是无用的东西，不配成为《灵经》之灵。”苏崇湘毫不客气的说。 阿米笑起来，“至少他已经在解封《灵经》了……” 茅屋的门猛的被撞开，萧宏华浑身是血闯了进来。一眼见到苏崇湘，微微有些诧异，立即毫不犹豫的左手灵力化出，狠狠朝她扑去。‘嗵’，萧宏华眼前一花，居然直接穿透了苏崇湘的身体，扑到地上。 萧宏华随即翻身，右手魂力凝聚，一道符纹打向苏崇湘。符纹越来越大，再次透过她的身体，不多时全部飘散在空中，而苏崇湘连头都没回。 阿米笑嘻嘻的看了眼萧宏华，问苏崇湘：“这算是过关了吧，下一关是什么？” 萧宏华半躺在地上，几次想站起身，却因伤势太重半躺在地上，狠狠盯着苏崇湘，一动不动。 “你给了他乾坤灵气，只能算作弊。”苏崇湘拿出张纸条放桌上，“吞噬完这些灵，我们再谈。” 阿米拿过纸条，眉头皱了皱，“你没安好心啊。” 苏崇湘毫不在乎的说：“我什么时候安过好心？” 第50章 尴尬. 阿米又看了遍纸条，笑着提议：“要不，先让他选一个吞噬吧。如果他能成功脱身，你就继续助他。若是他成灵，能做的就不仅是解决纸上的这些了。如何？” 苏崇湘像是根本没听见，专心的下着跳棋，随手将阿米的也下了，一会站起身，“这局我赢了。”说完，向门外走去，只是没到门口，身影已经消失。 萧宏华始终盯着苏崇湘，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阿米叹了口气，将纸条递给萧宏华。萧宏华迟疑片刻接过，这纸条居然不是虚幻的。 “她能让一切顷刻化灵。但要让她助你，你就必须让她看到你有成灵的资格，我不能救你、也不能帮你。”说着，又拿出一只小瓷瓶，“拿着，好好休息一会，等想离开的时候，出门就能到你想到的地方。”阿米说完，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我建议，选最弱的一个。你只要能成功脱身，我就来帮你。不要想太多，你不是想成为创世之灵吗？先成灵，以后的事一切好办。” 萧宏华看着纸条上的名字：铁蕊、宋杀、罗强、陈侣清、小锁。 小锁？ ※ 这几天，苏唐带着爸妈到处玩。不过，唐莹莹的关注点并不在吃喝玩乐上，客房有男生住过的痕迹、看店的不是傅丽丽，再加苏唐时不时的微信联系，唐莹莹早忍不住旁敲侧击的打听起来，毕竟女儿年纪到了，催婚的事，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 这几天，万物只有林初一个人。生意没有，全在接待熟悉、不熟悉的灵，而他们的来意只有一个，询问《灵经》的事。甚至，有灵出手毁《灵经》，只要不拆了万物，林初完全不阻止。不过，无论用物理、化学，还是术法的形式，那份长卷都会在化为灰烬后，再次出现在苏唐手上，倒是把苏唐弄烦了。 即便如此，灵的世界仍然没有多大改变。 而戚长固天天早出晚归，林初知道他在联络各方，试图让大家联手应对苏崇湘。在戚长固看来，这已是一场灾难的开端，可惜无人认同。 前一晚，《灵经》突然停止更新，戚长固居然要求林初立即带走《灵经》，放入k市大阵阵眼镇压。这下，连林初都担忧起他的精神状态。 一大早，戚长固忧心忡忡的去找叶振。林初仍去万物看店，今天倒是清静，于是就一个人在仓库里分类、打包废品。 还没到中午，苏一化一家带着好几个菜，说说笑笑的走进万物。见他极随意的走进仓库，笑着对林初道：“小伙子，还没吃中饭吧？我们做了几个菜，一起吃。” 林初抬头一愣，看了眼急匆匆跟来的苏唐。 “噢，我爸。”苏唐紧张的说：“那个……一起吃饭吧，他们下午就走了。” “好！”林初慌忙站起来，点头道：“叔叔，我洗个手，马上来。” “不急，我们在里面等你。”苏一化笑着说完，转身回店。 苏唐看了眼老父亲的背影，忙上前对林初道：“我爸说想和你谈谈，可能是我姑婆的事。我按你说的，把知道的都讲了。” 林初点头，“行，没事。” “唐唐，来帮你妈打个下手。”苏一化故意站在店门口喊。 苏唐尴尬的笑笑，小跑着回店。 终于，林初还是尴尬了。 先是苏一化让苏唐关了店门，之后，四个人分坐长桌两边，虽然中间放着几盘菜，苏唐还分了碗筷、饮料，但实在有点见家长的感觉。林初偷偷看了眼苏唐，见她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唐莹莹看着林初，笑问：“你是叫林初吧？我听唐唐外婆说，有个男孩子去看过她？” 林初笑着点头，“是，上次要做课题，苏唐带我走访了好几位老人。” “听说是大学老师啊？哪个大学？教什么的？”唐莹莹微笑着继续问。 林初点头，“是，hn大学，教古生物。”不敢多说一个字。 唐莹莹脸上笑意更大了，“听唐唐说，你是特意请假来这里帮忙的？” 林初又看了眼苏唐，“呃……” “林初？”苏一化突然道。 被人突然连名带姓的叫，林初狠狠紧张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苏一化，点头道：“是。” 苏唐抬头看着苏一化，似乎有些责怪他过于严肃。 “哎，吃饭、吃饭。”苏一化看到女儿的眼神，脸上立即带上微笑对林初道：“我就问问，你名字怎么写。” 林初认真回答：“双木林，当初的初。” 苏一化微笑散去，眉头皱了皱。 “这名字不错。”唐莹莹看了眼苏一化笑着说：“不像我们，唐唐爸翻了一个月字典，还是各取了一个姓。” 林初陪着笑，没敢接话。 “对了，小林爸妈都在老家吧？有没有兄弟姐妹啊？”唐莹莹笑着问。 苏唐叹了口气，抢在林初之前说道：“他家在k市，爸妈都退休了，独生子。还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先吃饭吧，别查户口了。“ 唐莹莹责怪的白苏唐一眼，“我们唐唐平时任性惯了。”说着给林初夹菜，“来，多吃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妈，他有手的，让他自己夹。”苏唐噘了噘嘴说。 林初一阵脸红，忙拿起筷子，微笑道：“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一时，餐桌上只有吃饭声，林初面带微笑，却根本不敢抬头，这几分钟，像一世纪这么长。 忽然间，苏唐轻轻‘咦’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透明起来。 糟糕！林初眼疾手快的抓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把裹住苏唐，抱起她就向外走，“小锁，障眼、结界！快！” “是！”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店里，小跑着跟在林初身后。 瞬间，苏一化、唐莹莹眼前，苏唐、林初，连同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全部消失，二人懵在原地，但耳边似乎听到林初的声音，‘马上联系戚长固。’ 片刻，唐莹莹不明所以的盯着苏一化，苏一化放下筷子，站起来，不放心的走到门口。但门外，同样没人。 “唐唐姐姐爸爸。”那个小男孩在仓库外，再次凭空出现，小跑到苏一化面前，一脸认真的说：“林初哥哥说要和你解释一下。”说完，歪着头、皱着眉，像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灵经》？”苏一化问。 “是啊是啊。”小锁小跳着点头，“唐唐姐姐是渡灵师……” “有危险吗？”苏一化打断他。 小锁笑着摇头，自信的说：“有林初哥哥在，没有危险的，我还通知了他们的朋友呢。” “戚长固？”苏一化叹了口气，“我知道他。” “那就好了，继续吃饭吧。”小锁咽了口口水，小声问：“我可以一起吃吗？” 第51章 佳期? 好极！又这样？！现在是中饭时间哎，都不午休的吗？m了个d，这趟清迈是白去了！苏唐懊恼极了。真好，又多了件事要向爸妈解释。 哎，算了。苏唐叹着气，打量起这里。但这地方……四个字，惨白一片。根据经验，这里应该是灵的空间吧？不过，之前看到的所有灵全部凝成了实体，出现在外界，难道这个，还没凝体而出？ “喂！这里有人吗？” 苏唐吓了跳。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闯进这个世界，耳后两个小发髻上扎着海棠红的长发绳，一身同色中式练功服，显的特别漂亮、干练。 小姑娘边喊边在这个空间里来来回回的跑，终于跑累了，坐在地上，朝天喊道：“没人是吧？那别怪我把这里拆了！” 话刚说完，小姑娘就蹦了起来，一阵手诀过后，猛的以她自己为圆心弹出一圈火圈。 魂力御火？！苏唐惊住了。这术法太熟悉了！姑婆教过，只是从来没成功过。姑婆当时明确说，御火术各家都有，但苏家以魂力直接化出五行源火，绝对是世间独一。苏唐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姓苏？！ “不要拆，好吗？”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哭腔。 “出来！”小姑娘叉着腰，冲着声音的方向吼道：“什么妖魔鬼怪，都给本姑娘出来！” 一个还不到小姑娘一半高的孩子，惊恐的在不远处出现。这孩子的皮肤白到发青，头发也是又白又青，乱七八糟的搭在头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应该是个女孩。 小姑娘两三步走到那孩子面前，比了比，嫌弃的说：“你怎么这么小？” 孩子怯怯的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穿衣服？”小姑娘责怪道。 “不知道。”孩子不敢看小姑娘，后退了几步，像要哭出来了。 “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小姑娘无奈的说：“快把衣服穿起来。” “我、我，没有。”说完，孩子真的哭了。 一根细丝突破这白色空间，缠到苏唐手上，几乎同时，林初大步走了进来。 “好迅速。”苏唐对着他竖了竖拇指。 “客气。”林初笑了笑，“一回生二回熟。演到哪了？” 苏唐叹了口气，“刚刚开始。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应该姓苏。” 林初点了点头，打了个唤灵手诀，手上果然白光闪了闪。 苏唐一愣，激动的说：“能出去？” “啊……不是。”林初摇了摇头，“理论上，只要小锁放开，我能部分操控他的空间。正好他和《灵经》都在这里，他又暂时同意……” “你能让他进来？”苏唐猜测道。 “不是。”林初又摇了摇头，“我能联系上他。” “也好。”苏唐点头，“通过他和外面沟通，大家配合说不定能找到萧宏华。” 林初尴尬的笑笑，“这个，也不全是。我说的联系是单向的，就是能……嗯，留个言吧。” “哈？”苏唐的表情有些无语，“这你都能说的这么高大上。” 林初挠了挠头，强行解释道：“那个，毕竟小锁还小……噢，你刚说这小姑娘姓苏，是你家亲戚？” 二人转头看向那两个女孩。此时，小姑娘不仅帮着孩子弄了件衣服，还在这空间内造起了房子。那孩子好像比小锁还小，像个跟屁虫似的一步不离小姑娘。 林初皱着眉，解说道：“这是灵的空间。” “看出来了。”苏唐点头。 林初摇着头说：“但你家亲戚，不是人……” “喂，这小姑娘搞不好是我先祖，你要不要这么没礼貌？”苏唐怼了一句。 林初扁了扁嘴，“我的意思是，她只是魂魄，人嘛，应该已经死了。” “哈？”苏唐不太相信，“我们家可是有入梦术的，魂魄入梦，你是不是忘记了？” “第一，那个孩子是灵，这应该是那孩子的记忆。第二，你们苏家女人是有魂锁的，她身上的魂锁已解，虽然魂魄缺失，但明显被人用魂力强行粘合。我猜应该是这女孩临死之时，被人解开魂锁，收集魂魄后收入这个灵的空间。”林初停了片刻，看着眼前两个孩子玩的开心，缓缓道：“封魂成灵？” “如果利用《灵经》封魂成灵，那灵应该是这个小姑娘，而不是孩子。”苏唐更正道，随口问了句，“我爸妈呢？” “我让小锁去解释了，一会戚长固也会到。放心，我们在仓库，施了障眼术和结界。” 苏唐看着这小姑娘，忍不住问：“萧宏华现在正在吞噬的灵，是我们苏家先祖所化？会是谁？” “《灵经》真能封魂成灵？”林初轻声说了句，至少在此之前，从没信过这说法。 这空间已不是惨白的了，小姑娘像是掌握了操控这空间的技巧，不停用术法，打造着她理想中的家园。而她身后的小跟屁虫，正学着她的一切。那孩子穿着一身青白色中式练功服，头发也变成了黑色，耳后扎了两个发髻，戴着青白色的发带，似乎长大了一些。 两个孩子坐在屋顶上，小姑娘正化出一片星空。 “这就是星星呀。”孩子抬着头，好奇的看着天空。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你看，大的那个叫月亮，月亮边上的叫北极星，再边上七颗连在一起的，叫北斗七星。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有名字噢。”小姑娘开心的说。顿了顿，看着孩子问：“对了，认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叫我呀。”孩子笑着说。 “不，我说的是名字。在外面，我们每个人都有名字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外面？”孩子不解的问：“外面是什么？” 小姑娘脸上没了笑容，怀念的说：“外面很大很大。大姑说，我必须长大了才能出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想，我大概是长不大了吧。” 孩子一点没听明白，还在纠结名字的事，小声问：“那在外面，你也有名字吗？” “当然有啦！”小姑娘抬头看着天空星辰，“我叫苏佳期，我们苏家可是很有名的渡灵师家族，我家可大了。我爹、我娘、我三个姑姑、二个叔叔，反正家里好多人都喜欢我，特别是我大姑。我大姑说，一定要努力，因为等我长大了，苏家是要交给我的。所以，我绝不能坠了苏家的名声。” 苏佳期？苏唐皱起眉，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族谱上……不，肯定没，如果这孩子还没成年就死了，上不了族谱。 “佳期？”林初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佳期书店？” 第52章 苏佳期、陈侣清 苏唐瞪大了眼睛，盯着坐在屋顶上的小姑娘，苏佳期？难道是……她是……？！ “可我没有哎。”孩子低下头，失落的说：“我没有爹、娘、三个姑姑、二个叔叔，我没有家里人，我只有我……” “谁说你没家里人？”苏佳期不高兴了，“我难道不是？你都叫我姐姐了。” 孩子又高兴起来，“是啊是啊，你是我姐姐，我也有家里人的。”接着又噘起嘴，“可我没名字。”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取一个。”苏佳期低着头想，“苏……” 孩子期待的看着苏佳期，不敢出声，怕打扰她。 苏佳期又摇了摇头，“不行，你不可以姓苏，我们苏家女子全是渡灵师。你虽是女子，但你是灵啊。” 孩子不解的看着苏佳期，弱弱的问：“灵？那我是不是不可以有名字了？” “当然不是。”苏佳期一脸兴奋的说：“你不能姓苏，但你可以和我娘姓，姓陈。然后，你叫陈、陈……对，我喜欢‘清’这个字，给你用吧。” “陈清？”孩子眨着眼睛，点头，“好听。” “不不，你是我妹妹，你的名字应该随我。‘佳’是人旁的，所以……人旁的字，嗯，陈什么？”苏佳期皱着眉使劲想。 苏唐轻轻吐出个名字，“陈侣清。” “陈侣清！”苏佳期几乎和苏唐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小孩歪着头，轻念，“陈侣清？”随即笑起来，拍着手说：“好听、好听！” 苏唐猛的转头盯着林初，“陈侣清是灵？！” 林初一惊，立即打出手诀，一道白光闪过，急忙说道：“他在吞噬陈侣清！” “陈侣清是灵，但我从没问过她的本体是什么。”林初解释道，想了想又说：“可能小锁知道。” 苏唐瞬间感觉很受伤，“你们、你们从没和我说过。“ “这个……以为、这么久了，我没想起要说这个，我……”林初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苏唐苦笑，“算了，是我太弱。”接着又急起来，“他在……小锁能收到？！” “应该能。戚长固可能已经到了，罗强知道陈侣清在哪里。这样，就能找到萧宏华。有戚长固在，一定能救出她。”林初肯定的点着头。 苏唐急起来，“为什么要这样？明明都是朋友！” 林初皱着眉看向两个孩子，半晌说：“封魂成灵，理论上不可能找一个里面已经生成灵的载体。” “你想说什么？”苏唐问。 “载体中只可能有一个灵，就像人体内只可能有一个魂魄。”林初突然想到夺舍，轻声道：“苏佳期要成灵，必然会吞噬掉陈侣清……” “所以，陈侣清其实就是苏佳期，因为她是苏家人，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成了灵？”苏唐接上。 林初摇头，“不一定，也可能是陈侣清吞噬了苏佳期，毕竟她才是原生的灵。” 苏唐一愣，转头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没说一句话。 有一天，陈侣清突然发现，这个空间里有个地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于是两个孩子趴在小小的窗口张望，没一会陈侣清就腻了。因为外面是一间黑黑的房子，大门关着，顶上点着长明灯，周围全是一块一块的木牌，根本没人。 苏佳期说，这里是祠堂。只有过年过节，族中有大事的时候才会开。 从此后，她时不时就会趴着窗口看看，但仍错过了所有开门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巨大的鞭炮声传进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小清，快来快来！”苏佳期激动极了，“开门了，祠堂开门了！是成亲，我们家有人成亲了！小清快看！” 陈侣清缩着身子，捂着耳朵，害怕极了，被苏佳期拽着趴到窗口。仪式没多久就结束了，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穿这么漂亮的衣服，陈侣清兴奋极了，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刚见到的一切。 “怎么样？新娘子漂亮吧？”苏佳期的话里充满自豪，“她是我妹妹！” 陈侣清不停的点着头，眼中全是星星，“漂亮，太漂亮了！” 苏佳期遗憾的说：“可惜没见到她相公，不过，她这么漂亮，她相公一定很帅。” 陈侣清头都点累了，过了片刻歪着头，不解的问：“不对啊，你说的，你只有我一个妹妹。还有，我们都是没有及笄的小孩子，为什么这个妹妹和边上那些大人一样大呀？” “采屏妹妹是二房嫡女，是我堂妹。”苏佳期不高兴了，“她哪里是大人了？她比我小四岁！”这句话说出口，场面瞬间静了。一会后，苏佳期一个人默默走到窗口，趴着看又恢复往日寂静的祠堂。 陈侣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趴在她身边，不时看看她。 “苏采屏？”苏唐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轻轻问。 林初始终皱着眉，一声不吭。 “发现什么了？”苏唐瞥了他一眼问。 林初微微叹了口气，“陈侣清长大了。刚进来的时候，没苏佳期的一半高，现在只和她差一个头。” 苏唐也发现了，“已经过了很多年，苏佳期还是魂魄。” 孩子们在这个空间内的生活，一切都没改变，只是苏佳期的眉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自那场亲事之后，她们又在这个窗口看到好几件大事。终于有一天，苏佳期的大姑没了。那天起，苏采屏成了苏氏家主。 苏佳期哭了很久，陈侣清陪着她、安慰她，甚至跟她一起哭。但，苏家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突然有一天，祠堂门大开，冲进来无数人，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苏采屏将他们安顿在祠堂里，他们全部不是苏家人。 不久，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听到了攻城、打仗的声音。 苏唐叹气解说道：“苏采屏生活在明初，时逢乱世。当年，张士诚死守苏州城，朱元璋久攻不下，终于在城破之后下令屠城。不巧，我家也在城内。我爷爷说，经此之后，苏家就从强转弱，连人丁都不兴旺了。” 林初点着头，“怪不得，苏采屏要收外姓弟子。” 苏家人的尸体越来越多，开始还能盖着白布整齐的摆在祠堂内，直到有军队冲进了祠堂，一片血海！ 陈侣清挡住了小窗口，不让苏佳期再看下去。苏佳期爆发了，她要冲出这个空间、冲出去救人，救爹娘、救兄弟姐妹、姑姑、叔叔！ 可这个空间，根本打不破。 林初不忍看下去，低下头，轻轻说：“只有成灵、凝成身体后，才能离开。” “但她现在，仍是魂魄。”苏唐转过身，擦了擦泪，不想再看这两个小姑娘。 第53章 走了. 这个小小的空间，一片狼藉，苏佳期注定出不去。她累了，蹲在角落，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陈侣清不放心的陪着她，又变出很多好吃好玩的哄她。可苏佳期只是蜷着身子，一动不动。 “姐姐……”陈侣清挨着苏佳期坐下，“你不要这样嘛，你这样，我、我也要哭了。” 过了半晌，苏佳期抹了下泪，轻轻说：“其实，我早死了。” “不不，你没有！”陈侣清拼命摇头。 苏佳期没看她，流着泪继续说：“在进来的那一天，我就死了，我一直都知道的。” “姐姐！”陈侣清不想她说下去。 “是我不乖，非要跟着大姑去除魔，是我学艺不精，害了大姑、害了好多人，还害了自己。到现在，我都没听大姑的话……大姑没了，就算我出去也见不到她了；他们都没了，我再也不能和大家道歉。”苏佳期流着泪、埋下头，喃喃着：“我错了，真的错了……” “不！姐姐没有死！”陈侣清急极了，“姐姐想出去，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苏唐听着她们的话，心情更加沉重，轻声道：“族谱上说，苏采屏的上一任家主叫苏素翦，重病卧床十多年过世。其实，苏采屏在及笄之后，苏素翦就已经退居幕后，由她担起了家主之责。” “十多年前就重病卧床？”林初点了点头。 苏唐叹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熊孩子苏佳期闯了大祸，不仅自己丧命，还连累了苏素翦。” 林初微微笑了笑，“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再说这是传承空间，不过是一场记忆。别想这么多，毕竟这代家主是苏采屏，万人敬仰的天下渡灵师之师。” 苏唐被他说笑了。 接下去的日子，苏佳期不再趴着那个小窗口，两个女孩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只是从没成功。 巨大的震动再次传来。苏唐一怔，突然脱口而出，“灭世天灾！” 天灾降临，这小小的空间天翻地覆！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几乎无力抵抗。一道浑厚的魂力，闪着五彩光芒冲破空间封印，迅速形成一个球将两个孩子包裹住。 “魂力精华？！”林初瞪大了眼睛，“这么强大的魂力精华！”片刻，长叹一声，“难怪苏素翦会卧病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苏素翦的？”苏唐盯着这道魂力精华目不转睛，从没见过如此华丽绚烂的魂力。 “她是豁出性命了。”林初摇了摇头。 苏唐看着这一切，问：“苏佳期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内疚？”林初猜道：“原本苏佳期是下一代家主，但因为苏素翦而丧命……” “她还是个孩子，就被定下家主？”苏唐不太相信。 林初灵光一闪，“《灵经》传承！” “呃，好吧。”苏唐难过了，“我家出天才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出了个我，哈，27岁第一次渡灵，现在更是打死都接受不了传承。” 林初看了她一眼，“嗯，说不定，你也没那么特殊。” “你这是安慰？”苏唐眨了眨眼睛，“谢谢噢，下次不要安慰了。” 不知过了多久，翻天覆地停了，绚烂的魂力精华缓缓扩散到整个空间。陈侣清痴痴盯着空间中的五彩闪光，满脸欣喜。苏佳期似乎感觉到什么，立即跑到小窗口，盯着外面。 祠堂没了，眼前一片废墟。 苏采屏站在了这片废墟中，手中紧紧握住《灵经》，她面前是无数男女老少。苏佳期盯着她半晌不动。 “哇！好漂亮！”陈侣清没心没肺的跑到苏佳期身边。 “她走了。”苏佳期喃喃的说。 “姐姐？”陈侣清不解的看着她。 半晌，苏佳期转过身，坐在地上，“都走了。这就是灭世之灾，本来应该是我……却让采屏……” “姐姐？”陈侣清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 “苏家啊……都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苏佳期没什么表情，抬头看着这空间中的五彩魂力，“大姑。原来，大姑一直在保护我。可我，根本不听她的话。” “姐姐，小清不会走。”陈侣清轻轻的说。 苏佳期坐着，只是抬头看着这布满空间的魂力。过了很久很久，突然开心起来，拉着陈侣清道：“来，我们先把这里整理好！” 陈侣清不停点头。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无忧无虑的样子，空间内，全是两个孩子开心的笑。小屋、草地、假山、水池，还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包括天上的云、阳光，这全是苏佳期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东西。 终于，两个孩子又坐到了屋顶，看着天上的星星。 “终于弄好啦！”陈侣清拍着手开心的说：“姐姐，明天我们做什么？” “是啊，终于弄好了。”苏佳期脸上带着笑，“这里可是我们小清的家呀。” “是我和佳期姐姐的家！”陈侣清得意的说。 苏佳期看着天上的星星，摇着头说：“我要走了。” “啊？”陈侣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找到办法出去了。我要去斩妖除魔，和采屏一样拯救苍生！”苏佳期的话里透着一股豪气。 “好好！”陈侣清高兴的说：“我跟姐姐一起，姐姐去哪我去哪！” “傻小清。”苏佳期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看到这五彩闪光了吗？这是魂力，我大姑的。我能借着大姑的魂力出去，因为我是魂魄，但小清不是啊。” “啊？”陈侣清不太明白的问：“我不能出去？” “对啊。”苏佳期理所当然的点头，“小清要是想出去，那就必须凝成肉身。” “我不懂！”陈侣清急了。 “简单。”苏佳期笑着说：“明天开始，你炼化这里所有魂力，把它们变成你的力量，然后就能凝成肉身了。什么时候能凝成，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不不，姐姐，你不能等我凝成了再走？”陈侣清拉着苏佳期不放。 苏佳期摇头，站起来，高声道：“我姓苏！我有我的理想、责任。陈侣清，我不能和你活在这小小的空间，我有我的世界，我要走了！”说完，离开屋顶。 “不不！”陈侣清大哭起来，追上去，“姐姐，不要扔下我！” 苏佳期头都没回的走向那扇小窗，笑着说：“那你就快些凝成肉身。还有，到了外面，遇到灵师一定要躲开。” “姐姐！”陈侣清跟在她身后，眼睁睁看着她消失，直到全部溶入了这五彩魂力之中。 “姐姐！”整个空间，全是陈侣清的哭喊声。 第54章 寻找陈侣清 林初微微叹气，“散魂。”看着这满天五彩魂力，那个女孩，最后还是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苏唐伸出手，试图触摸眼前的绚烂，但这里是传承的空间，一切都只是陈侣清的记忆。 “苏采屏没死，苏家也没消失，后世又传了600多年呢。”苏唐呢喃着说，眼中含着泪，像是和苏佳期做个交待。很难想象，看到家人惨死的苏佳期有多绝望；很难想象，当她见到大姑魂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苏佳期，始终是个纯真、善良的孩子。”林初轻声道。她自始至终没想过要吞噬陈侣清，或许连苏素翦都没想到她会这么选择。 苏唐猛的回头，盯着林初道：“要想办法救陈侣清！不能把希望全部押在外面的人身上，我们在她记忆里，应该有办法的对不对？” “反抗！”林初急忙说道：“之前孟翠在被吞噬时反抗，让萧宏华无法完成……” “那就想办法让陈侣清反抗！”苏唐坚定的说。 “不行！这样你也会被反噬。”林初摇头，顿了顿说道：“或者，你渡灵。” 苏唐突然笑起来，“和你说句实在话，其实，我不信渡灵，因为我不信臻灵界。上次你说《灵经》收集了灵，之后转化成力量为己所用。如果这样，恐怕所谓的臻灵界，说到底只是《灵经》的空间。渡灵，或许只是我们苏家收集灵力的方式。” 林初没搭话。这怀疑早就有，没想到苏唐竟然也会这么想，于是微微笑了笑，“先别轻举妄动，传承远没有结束，我们找机会。” 不知用了多久，等陈侣清吸收完空间里全部的魂力，凝体而出的时候，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眼前站着的，正是孟翠。 “婆婆。”陈侣清有些紧张的打量着孟翠。毕竟之前，只在那个小窗口里见过她，当然也是她教了吸收魂力的方法。 “别把我叫这么老，叫我翠姨吧。”孟翠笑起来，说着将一块玉佩递给陈侣清，“这是你的。” 陈侣清急忙一把抢过，又不安的看了眼孟翠。 “这东西性命相关，以后你要自己保管了。”孟翠笑道：“想不到苏家这么看中你，魂力精华啊，你用百年化为灵力，也算不错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刚刚凝体，别人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 陈侣清打量着四周，这是间小屋子，很朴素。见孟翠要走，陈侣清紧跟了几步，孟翠回头看着她，笑起来，问：“你想不想回苏家？” 陈侣清想了很久，不太明白的问：“回苏家？”突然兴奋的问：“姐姐在等我？” “谁？”孟翠不解的问。 “苏佳期，她是我姐姐。”陈侣清笑着说。 孟翠皱着眉，“苏佳期？”想了想摇头，“你的本体是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苏字，是我在苏家废墟中捡来的。看这玉质，应该是家主佩玉。你是不是认识苏采屏？” 陈侣清直接摇头，又愣了愣，“采屏？是姐姐的堂妹。” 孟翠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笑道：“不管是苏佳期、还是苏采屏，百年前她们就过世了……” “不会的！姐姐说让我凝体出来，就能去找她了。”陈侣清完全不信。 孟翠笑着点头，“可她们是人，我们是灵。人占尽气运，缺点就是寿数太短。行吧，不管是谁看中你，也都过了百年，而苏家早不是百年前的样子。你要是不愿回去，那就跟我一起看看这世界如何？对了，你有名字吗？” “有！”陈侣清抬起头骄傲的说：“我叫陈侣清。” “家主玉佩？”苏唐沉思片刻摇头，“族谱中，好像没记这种东西。” 林初点头，“家养灵？难道，苏素翦是想让苏佳期成为苏家的守护神？丁甲符是武器，而这块玉佩，至少能护苏家千年。”说着笑了笑，“陈侣清刚凝体，实力就不比孟翠弱，她居然说自己从不打架。” 苏唐像是在给自己信心，道：“孟翠能逃脱吞噬，那陈侣清一定能！” ※ “师父，是这里。”小十拿着罗盘，看向眼前景区边的小区大门。 戚长固从手表里弹出一个迷你罗盘，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小十和门卫协商了很久，因为说不出要去哪一户，怎么都不放他们进。 “戚先生？”罗强打了个车，匆匆赶到，“你也查到这里？” 戚长固点头，“全城都有陈侣清的气息，但这里应该是最新的，而且看这情况似乎……她还没走。” “萧宏华在这里？！”罗强说着，急忙走到门卫处道：“14幢601，业主是陈侣清，我们是她朋友。” 门卫不放心的看着几人，按了几声门铃，没人应答，对几人道：“陈女士不在家。要不，你们过会来？” 罗强急了，“我们知道她不在，就是她让我们先进去等……” “不行，我们有规定。要不，你打个电话给陈女士？”门卫死活不让3人进。 罗强眼睛一瞪，正要抬手，被戚长固一把拉住，硬扯着他退到墙角。 “你干什么？”罗强懊恼极了，“陈侣清快死了！” “这是她家？”戚长固平静的说：“恐怕有诈。” “我知道！现在，全城到处都是她的气息，这不是我们的习惯，而且陈侣清行事非常低调，她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气息。”罗强甩脱戚长固，坚定的说：“但有诈也要进去！” 戚长固再次拦住他，瞪着眼睛、压低声音道：“如果人家还想要你呢？！我可不想到时还要救你！”推开他，吩咐道：“你和小十留在外面，不要单独行动。” 此时，又一辆车停到了小区门口，叶振降下车窗，看着二人道：“你们也到了？” 罗强几步上前，“叶警官，陈侣清应该在里面。” “好，上车。”叶振载上三人，开着车，向门卫出示了警官证，立即进了小区。 陈侣清家门外，罗强开了门，就被戚长固拉住，“你走中间。”叶振转头对戚长固点了点头，当先进入。 这是一处大户型loft住宅，能遥遥望见不远处的湖光山色，布置的相当舒适、现代化，陈侣清真一点不委屈自己。 不过，此时有个灰衣少女拿着洒水壶，正哼着歌在阳台上浇花。而水壶里的水，全是陈侣清的气息。 叶振站在阳台门口，冷冷盯着她，“巫咸。” 第55章 再遇道长 少女抬头看向叶振，打量片刻问：“你是谁？” 叶振掏出警官证，“还请跟我走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做些说明。” “官府？”阿米好奇的看着警官证，随即笑起来，“可我不想哎。”说着，扔了洒水壶，转身跳下阳台。 不过一秒钟，阿米又出现在阳台上，她的神情明显愣了愣，诧异的看向叶振。 叶振笑了笑，毫不意外，“虽然你算不上我国公民，但我还是可以给你公民的权利，只是需要你配合调查。阿米。” “你知道我的名字？”阿米瞪大眼睛盯着叶振，“什么时候，官府的人也这么厉害了？” 叶振没理她上前一步，“请。”手上暗暗做了个动作，一只银环套住了阿米的手腕。 阿米好奇的盯着这个银环，笑起来，抬头看着叶振问：“你觉得这有用？” 叶振无奈笑道：“相互给个面子，我没恶意。” 阿米叹了口气，瞟了眼楼下，看到一位老婆婆拄着拐杖缓缓走过。于是，转过头，好奇的问：“你是驾车来的？” “是。”叶振点头。 阿米开心的笑起来，“好，我跟你走，但我要坐前面。” 叶振带着阿米离开陈侣清的房子，路过戚长固身边，轻声道：“有情况随时联系。” 戚长固点头，身后罗强快跑进阳台，捡起那只水壶，急道：“她知道陈侣清的下落！” “城里的气息，应该是她弄的。”戚长固皱着眉。 “对！她在拖时间，她在为萧宏华拖时间！”罗强扔了手中的水壶，冲向门外。 戚长固一把拉住，“等等。如果她这里真是突破口，叶警官比你有办法。而且故意带开她，也是为了少个麻烦。另外，巫咸一直在用这个气息迷惑大家……” 罗强急了，打断：“戚先生，你这句不是废话吗！” 戚长固不理他，仍说道：“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她这么做至少要有陈侣清的气息……” “是啊！所以她知道老陈在哪！”罗强快炸毛了，却被戚长固抓着，不敢直接动手。 “也或许，她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线索。”戚长固说完，放开罗强。 罗强愣在原地，半晌，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我猜，这遍布全市的气息中，可能有一处真是陈侣清留下的。”戚长固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洒水壶，转头对罗强道：“我们把有气息的地点全标出来，交给丽丽，让她查监控，找巫咸没到过的地方。” ※ 陈侣清跟着孟翠游历了名山大川，又跟着她回到了某个空间碎片上，但这一成不变的日子，陈侣清早过不下去了，趁孟翠没注意，时不时的偷跑出去，有时甚至好几年都不回来。孟翠或许早就知道了，但只要她能平安、记得偶尔回来就好。 苏唐想尽办法在这传承的空间里，引起陈侣清的注意，可是苏唐的世界和陈侣清的世界，像隔了一层次元壁根本无法打破。 而陈侣清，这么多年，只要离开空间碎片，总是会回到苏州城中原本苏氏的宅院，虽然每次都因为有太多灵师而不敢多呆，但还是住在重建的祠堂里，寻找记忆中熟悉的场景，甚至还偷偷看过苏氏族谱，只为那个名字‘苏佳期’。 “姐姐不会骗我的，而且她早不是人了，现在一定还在降妖除魔、拯救苍生。这里是她家，有她大姑、还有她采屏堂妹，她肯定会回来。” 这已成了陈侣清的执念，甚至到了几百年后的现代，苏家早搬离了原址，她竟偷拿了苏素翦和苏采屏的牌位，在原址挖了个地窑放在里面，因为陈侣清相信，苏佳期一定会回来。 但陈侣清也早知道了自己的实力，没在地窑等待的日子，多少有点惹事生非的性子，好在她知道避开灵师，居然这么多年没遇到过太大的意外。 “好你个小妖女，居然能从我的镇魂阵下逃脱！” 这句话，让苏唐、林初怔住了。眼前的道人，一身打着布丁却干净的道袍，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脸上没多少皱纹，这是、这是年轻的方至善道长！ “你猜他这时几岁？”林初小声问。 “60年代初，40左右。”苏唐白了他一眼，“这不用猜，看墙上的标语。” 林初想了想，“镇魂阵，我们可能有机会。” “你想怎么做？”苏唐扁了扁嘴。之前自己想尽办法，这人连忙都没帮，要不是他进来了就出不去，真想一脚踹出去算了。 “改阵，只需要动一点点，至善道长就会发现，这样整个记忆就会出现偏差，陈侣清应该会醒来。”林初盯着正追着陈侣清的方至善道。 “你想怎么改阵？”苏唐闲闲的看着他，“别客气说来听听。毕竟她在她的世界、我们在我们的，反正我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没用。” 林初转过头，看着苏唐，张了张嘴，“没想好。反正，现在有至善道长了，机会肯定比之前多。” “他也只是在陈侣清记忆中，大哥。”苏唐忍不住怼道。 此时，二人已站在苏州城里铺着青石板的小巷中，一侧是原本苏家的老宅，不过，很多年前苏家人就已经搬离了。 方道长小心翼翼的踏进这里，突然脸色一沉，双手做诀，一股霸道的魂力直指苏家老宅。片刻，隐约传来一声闷哼，却不见陈侣清出来。 “好霸道的魂力。”身边的至善道长，几乎贴着林初走过。 苏唐耸耸肩，“至善道长追了她好几天，应该是火了。” “是……”林初表情僵了僵，转头看向四周。二人已进了老宅内，这里住着数十户人家，方道长脸上带着笑，像是找熟人似的，循着陈侣清的气息走进老宅深处。 苏唐瞥了林初一眼，“又发现什么了？” “陈侣清呢？”林初皱起眉问。 苏唐叹气道：“这是苏家老宅，她肯定是躲在放牌位的地窖……”说着一顿，猛的转头盯着林初，“不对！” 不对，这是陈侣清的记忆，应该跟着她的轨迹走，就算是第三方视角，也应该她是主角，就像之前看到苏佳期、孟翠。但从方至善出现到现在，却全是方道长的视角，陈侣清不见了，这不应该！ “怎么回事？”苏唐急起来。 林初盯着一步步走向陈侣清藏身地窖的方至善，轻声道：“至善道长？” 第56章 陈侣清! 果然，至善道长从地窖里抓出了受伤昏迷的陈侣清，此时的她仍死死抱着两块牌位。这是苏氏家养灵？有了这个猜测，道长索性将陈侣清带在身边，同时悄悄打听苏家近况。 “姑婆？”苏唐惊呼。眼前这个二十多岁，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与家中老照片上一模一样。 此时的苏崇湘在村小教书，她的眼光在陈侣清身上扫了一圈，就给了来化缘的道长一碗小米。 从此后，道长不再关注苏家，而是带着陈侣清走街串巷的斩妖除魔，慢慢的聚起了3、5人的团队。几年后，民间对这一营生越来越不友好，道长不再进城，只往偏僻的乡村走。 “视角还是没变。”苏唐看着年纪渐大的道长说。 林初丧气的收回三道千机丝，这几道丝线和前几次一样，仍穿不透传承的空间，“至善道长一定是做了什么，只是我们没找到突破口。” 苏唐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眼手上绑着的千机丝。 林初看着她问：“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刚才怎么没想到！”苏唐一脸懊悔，“刚才有我姑婆啊！” “你姑婆？”林初没好气的说：“呵，你想利用她，她说不定还想……” “我会跨界！”苏唐急着说：“你说过，我可以以灵的记忆为媒介，到达当时的事发……” “等等，陈侣清并不在边上。”林初打断，完全不同意。 “《灵经》在！”苏唐激动起来。 林初不停摇头，“传承空间是人、魂分离的状态，你想这时候跨界？” 苏唐根本不听林初在说什么，顾自道：“苏素翦会用魂力精华保护苏佳期，道长可能也用了什么办法在保护陈侣清！”说完，直接打起手诀。 “你干吗？！”林初急了，“我们没在同一空间！万一出事，怎么救你？！” “如果你借我魂力，就能破开传承空间，直接和道长对话。如果不借，我应该也能影响到道长。再说，我是《灵经》的主人，肯定可以！”苏唐一指点向陈侣清，轻喝：“入梦。” 与此同时，五根千机丝迅速缠住了苏唐，但这种穿过两层空间的情况，林初不敢贸然将魂力借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似是而非，苏唐能清楚看到的只有至善道长。 “什么人？！”至善道长一把推开身边的陈侣清，挡在她身前，警惕的搜寻四周，却没看到苏唐。 “道长！”苏唐急着向前几步，却被身上的千机丝紧紧拉住，只能停下，大喊道：“陈侣清被吞噬，必须让她反抗！” 至善道长没发现什么，拉起陈侣清就走。 “道长！”糟糕，道长越走越远，场景却没跟着走，苏唐像被绑在了原地，这几根该死的千机丝，“林初，放开，我去追他。” 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他，但明显感觉到他有片刻迟疑，终于一股熟悉的魂力传来，场景猛然变换。至善道长和陈侣清就在身边，而苏唐看到的一切，又清晰了一些。 “至善道长！让陈侣清反抗！”苏唐急急跨向道长。 道长护着陈侣清退了几步，盯向苏唐的方向，喝道：“出来！” 出来？要能出来早出来了。林初的魂力控制的极好，连这丝线的长短都正好离道长1米远。但现在，算不算与陈侣清的记忆不同了呢？她反抗了没有？ 道长等了一会，没见任何异动，再次匆匆带着陈侣清离开。苏唐又走不了了。 “喂，你索性大方点呗。破开这个空间，让我和道长谈谈先。”苏唐无奈的朝天喊。 魂力没再传来，反而身上的丝线紧了紧。苏唐叹气问：“你是要我退出？”想了想，摇头，“不行。如果她反抗，这世界应该像孟翠那次一样，突然不存在。现在，说明她没醒。” 身上的丝线仍紧拉着，明显林初不同意这个观点。 “我退出、再进，一样能找到他们，都不用你帮忙。再说了，只要这空间动荡，我会立刻离开。我又不找死。”苏唐无奈的说。 丝线总算松了，林初传了一丝魂力，但足以让场景转变。 “道长！”苏唐一眼看到面前的二人。 至善道长突然回身，一道魂力直击苏唐。苏唐一愣，身上的千机丝瞬间完全拉紧，似乎想将她拽出这个空间，却只能让苏唐被抽的透不过气。 苏唐急中生智，双手打起五行诀，“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 “果然是苏氏！想除掉小清？没这么容易！”道长大笑着，将身边的陈侣清一把抓起，抛向苏唐。这个陈侣清竟变成了汹涌而来的霸道魂力，“急急如律令！” 苏唐抬头，一座小山直接压了下来。镇魂阵？！他和苏家有仇？ 猛的，浑厚的魂力通过千机丝传来，但苏唐用渡灵术只想引起道长注意，本就不可能渡掉陈侣清。苏唐手诀一变，借着魂力完全破开了空间屏障。 “道长！《灵经》在吞噬陈侣清！叫醒她，让她反抗！”苏唐头上的小山，居然在触到她的时候崩溃，假的？ “《灵经》？”道长的眼中有片刻迷茫，突然盯着苏唐，大笑起来，豪气万丈，“那就，毁了《灵经》！” 眼前的至善道长，如同天神般疯狂涨大，金色光芒涌现，身体变成外壳片片脱落。 “陈侣清！”苏唐惊呼。他根本不是至善道长，她是陈侣清！ 陈侣清的身体还在长大，冲破天空、冲破一切，只听她淡淡的声音道：“萧宏华，既然道长不想你存在，我定会了了道长的愿望。” 这是……？苏唐盯着比珠穆朗玛峰更巨大的陈侣清。她不会、是在，自爆？立即双手做印，退出这个空间。 金色的灵力终于在这片空间爆开！与此同时，苏唐一步退出，而林初的身影全部化成了魂力，通过千机丝牢牢裹住了苏唐。 ※ “自爆？！”罗强盯着天边的金光大吼，猛冲向前方的废弃厂区，身后是戚长固、了界大师、蔡巽真道长。 “罗强，别去！”戚长固急喊。 突然，暴乱的灵力如狂浪一般将所有人掀翻。一名灰衣少女踏着这股灵力，从他们身后，凌空奔向厂房。 “巫咸！”戚长固冲口而出，毫不犹豫双手做印，巨大的斩马刀从天而降，疾砍阿米，“灭灵！”空中，斩马刀瞬间散开化为符纹，全部冲向阿米。 阿米顿了顿，站在半空，像是等着符纹全部冲进她身体，符纹消失。阿米看了眼戚长固，轻蔑的笑了声，转身冲进厂房。 “她不是灵？”了界大师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戚长固。 “萧宏华在里面，不能让她把人带走！”蔡巽真道长急极，飞奔而去。 此时，阿米抱着已不成人形的萧宏华，踏上半空，当着众人的面，隐入虚空消失。 第57章 为难. 仓库的顶棚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掀开，二人全被踢出传承空间，林初刹那转身将一旁的苏唐护在身下。 狂风不停，苏唐有些害怕，“怎么回事？” “不怕。”林初抱着她尽量缩着身子。而这阵狂风已变成了龙卷风，似乎要将整个万物吹上天。 “陈侣清是不是……”苏唐急起来，“老戚！我联系戚长固！” 风势越来越大，但几乎感受不到风中存在灵力。林初表情凝重，“不太对。” 苏唐探出头，透过他的怀抱，看到狂风中《灵经》完全打开，悬停在半空，右下角像是破了半只手掌大的一个洞，这个洞里变幻着眼花缭乱的线条、颜色，无数各色的小点像激光笔一样，照在林初后背，惊呼：“《灵经》？！” 林初没多想，直接打起唤灵手诀，居然联系不上小锁！心中一惊，转过身，只见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彩色小点。于是，盯着那份出现异样的《灵经》，小心翼翼的向一侧移开半米，但身上的彩点像是认准了他，也跟着移动。 苏唐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灵经》，又看向林初。 “你试试能不能用唤灵手诀。”林初轻声说。 苏唐点头，一手抓住林初，飞快打了起来。可是，那些小点的速度比苏唐更快，抢先变成大网捆住林初。 “啊！”苏唐、小锁的惊呼同时传来。苏唐没有松手，但小锁居然不能将二人拉进空间。 林初毫不犹豫的用魂力崩开大网，这张网瞬间又变为小点散到空中，将整个仓库封锁。同时，《灵经》的破洞中，突然有一股力量宣泄而出，像要破开长卷上全部的封印。 苏唐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强大的气势，猛的抬头盯着《灵经》，紧张的问：“是、是封印破了？” 林初迅速一掌拍向地面，万物的守护阵法立刻全部启动。一道道白光冲向天空，紧接着几道符纹打进白光中，白光交织在一起压向《灵经》。趁着这片刻的机会，周围的小点再次聚拢，像冰块冻住了林初的双腿。 空中，白光在触到《灵经》的刹那崩溃，一股澎湃的五行之力从《灵经》涌出，没等林初崩开那些小点，已经狠狠砸向林初。 红光一闪，从苏唐手腕飞出，瞬间兜住了这股五行之力，迅速将它压回《灵经》内。红光不散，死死堵住了《灵经》的破洞。 风渐渐停了，彩色小点没了支撑，缓缓散去，《灵经》又飘荡着落到地上。二人盯着这份长卷，迟疑了片刻，苏唐大步上去捡起地上的《灵经》。 “小心！”林初是被这东西吓到了。 苏唐拿在手上来回检查，但除了右下角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红墨水印迹外，什么都没变。而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不见了。于是，举着《灵经》问道：“是丁甲符化成封印，堵了这个洞？” 林初看着苏唐手上的《灵经》，一脸不解的说：“这也行？” “林初哥哥！”小锁从店堂里奔出来，担心的看着二人，“我、我拉不住……” “没事了。”林初、苏唐同时安慰道。 “糟糕，陈侣清！”苏唐急忙看向《灵经》，但这上面根本没多任何图片。 林初拿起电话打给戚长固，戚长固只回了三个字，“马上到。” 还没等林初向苏一化解释完发生的一切，戚长固、罗强已经到了。 几人站在仓库，罗强表情悲痛，打开手中绢布，里面是一块碎成颗粒的玉佩。小锁愣了愣，立即放声痛哭。 “没想到，她这么决绝。”戚长固叹了声，“如果不是巫咸，我们就留下萧宏华了。” “又是巫咸！”苏唐盯着这包碎片，抱过小锁，怒极。 林初冷静了下：“陈侣清自爆，萧宏华很难不死。”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戚长固看着被丁甲符打了补丁的《灵经》，“巫咸带走萧宏华，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活下来。不过，萧宏华与《灵经》已经有了感应。所以，你必须马上带《灵经》回k市，利用护城大阵镇压，不能让萧宏华有伤愈的机会。” 仓库里静了，只有小锁止不住的哭声。罗强盯着林初，眼神像是要逼林初立即同意。林初不做声，这个要求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牵扯太多，完全做不到。 苏唐迟疑片刻，终于说：“我不知道巫咸有什么目的，但萧宏华是被她利用的。如果真要这样做，那小红花他……” “利用？”戚长固摇头，“未必。他认识陈侣清，更明白陈侣清与至善道长的关系，就算不顾道长养育之恩，你们呢？他知道陈侣清是你们的朋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挑衅？还是恩断义绝？！” “他被巫咸蛊惑，到现在我们都没能和萧宏华谈过，是巫咸故意不让我们和他接触。”苏唐急起来，“坏人是巫咸，不是他。” “如果杀灵与杀人同罪，萧宏华足够判几百次死刑了！”罗强激动的盯着苏唐反问：“他只会让更多的灵死于非命！难道我们就该死？！” “我、我不要死！哥哥，我不要大家死！”小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转身抱住林初。 林初犹豫着说：“h市也有护城大阵。” 戚长固悲愤的一笑，“我早提过。了界大师不同意，叶振也不同意。毕竟萧宏华做的这些，并没危害到主流社会。就算逼他们认可护城大阵全部开启，就是灭世之灾，但他们仍觉得不可能有这天，更不可能与《灵经》有关。” “可是，就算回去，我也不能……”林初摸了摸小锁，表情为难。 “你父母是守阵人！而你，不仅知道k市大阵阵眼的位置，还进去过，甚至知道如何开启。只有你能利用护城大阵，完成对《灵经》的镇压！”戚长固一口气说完，盯着林初，提醒道：“我相信，至善道长临死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苏唐看着林初，几人沉默片刻。林初叹了口气摇头，轻声道：“没这么简单。” 戚长固苦笑一声，大步离开万物。 罗强盯着林初，急道：“林老师！” 林初低着头，没看他。罗强终于收起绢布中的碎片，满是失望的看了眼林初，跟着戚长固离开。 林初抱起小锁，看着苏唐道：“走吧，给你爸的解释还没说完。” 万物的店堂里，苏一化平静的坐着，唐莹莹满是不安的盯着大门，见几人进来，松了口气，微笑道：“应该让你们的朋友进来坐嘛。” “没关系的，他们不介意。”苏唐随口说。 “小林。”苏一化抬头，看着林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第58章 都知道 长桌已经收拾干净，万物里只剩下林初和苏一化，二人对面对坐着，桌上连一杯水都没有。 苏一化笑了笑，很随意的说道：“在我们苏家，女儿的地位一向很高，甚至有好几代族长都是女子。” 林初礼貌的点头。 苏一化微笑看着林初，继续道：“但这样并不是说，女儿就不婚嫁了。自古以来，我们苏家女儿出嫁后，生的儿子自然是随夫家姓，如果生了女儿……”苏一化顿了顿，微微思量片刻，轻声道：“如果生的女儿魂魄有些许缺失，就会姓苏，带回娘家抚养长大。” 林初仍点了点头，不太确定苏一化说这些的目的。 苏一化盯着林初的表情，见他听到‘魂魄缺失’丝毫不意外，笑起来，“不过，这种概率不高。其实，就算是正宗苏氏的女儿，也不是个个这样，正常的，习不了家传术法。而且出嫁的苏氏女，将来都必须葬入娘家墓地，有些感情好的，会在夫家立个衣冠冢。当然了，现在早就不讲究这些了。只要唐唐喜欢，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林初纠结着是不是解释几句，“这个……” “我打听过你。”苏一化没给林初解释的机会，“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毕竟姓苏，在那个圈子还是有些人脉。”苏一化看着林初问：“你父母是鬼谷派门下？” “呃，算是吧。不过，那一派早没了。”林初解释道。 “他们对你是倾囊相授啊。”苏一化说着微微笑了笑，“我朋友说你，为人算得上沉稳，而且天赋奇高。不过，你父母为保护你，从不让你入那个圈子。这，倒也好。” 林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苏一化低着头，表情慢慢凝重，终于叹了一声，缓缓道：“唐唐是我女儿，唐唐妈妈刚怀孕，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儿。” 刚怀孕就知道孩子性别？不可能吧。林初不解的看了眼苏一化。 苏一化盯着自己搁在桌上的双手，想了许久，继续说道：“我以为我不喜欢孩子，但小时候的唐唐真的很可爱。你肯定不知道，她小名叫小甜甜。”说着自己笑起来，像是陷在回忆里，“上学后，就不让我们这么叫了，嫌难听。结果，同学们都喊她‘麻酥糖’，要我说还不如小甜甜。” 又停了一会，苏一化喃喃自语：“28年，怎么可能没感情、怎么可能不爱她？” 林初皱起眉，盯着苏一化。 “但是唐唐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我的女儿是要离……”苏一化没说下去。半晌，抬头看着林初，“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唐唐……她是苏家人，我希望你理解她身上的使命，我不想她因为你，受到任何伤害。” 林初盯着苏一化，片刻后，一词一顿的说：“28年前、昆仑山顶、弑神阵、失败、抹杀，这几个词，苏先生能不能解个惑？” 苏一化愣了愣。 “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林初严肃的说：“夺舍。” 苏一化惊住了，眼神有瞬间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家男子一向不懂这些事。” “苏先生恐怕不会对她有感情，因为她只是个工具，或者说是容器。所以，从一开始苏先生就知道，这胎一定是女儿，这就是苏唐出生的使命。”林初压了压心中怒气，说：“为了苏一叶。” “这个人从没存在过！”苏一化激动的冲口而出，又立即平静下来。 林初点了点头，“苏唐的姑妈，苏先生的妹妹。”旋即怒道：“从苏唐出生就注定要用命来换回一个死人！你哪来的脸说你爱她？！” 苏一化死死盯着林初，“她真的回来了？”随即，苦笑的说：“清迈。不然，我也……”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还以为你们不知情，原来都在期待她默默消失！”林初冷笑一声，“可笑，她还把你们这群杀人凶手当成家人！” 林初吸了口气，站起来，对苏一化道：“苏先生，不好意思，苏唐我带走了。如果苏崇湘有意见，让她来找我。”说完大步出了万物，直接从后门进了女生宿舍。 整个万物，只剩下苏一化一个人。 “林初……”苏一化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凄惨的笑，轻声道：“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女儿，而我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也好，既然你来了，或许你有办法护住她。” 林初进了女生宿舍，只有唐莹莹在收拾房间，苏唐带小锁去买奶茶了。林初转身离开，刚开门，就见到苏唐带着小锁在门外，身后还站着戚长固。而苏唐的情绪非常低落，小锁在一旁挤眉弄眼想要告诉林初什么。 “等我五分钟。”苏唐抬头看着林初，像是下了决心，“我跟你走。” 林初一愣，看了眼戚长固，苏唐已经大步进门。 小锁终于压着声音，一脸着急的说：“我们都听到了。” “什么？”林初皱起眉。 “他们、他们想杀死苏唐姐姐！”小锁忿忿的说：“是戚先生告诉我们的，还建议我们听听你们在谈什么，我就带他们进了我的空间，那个……你们说的话，我就、就让他们都听到了。哥哥，他们太坏了！” 林初盯着戚长固，“为什么这么做？” “本来就答应过要告诉她，如果不说，只会防不胜防。”戚长固背着手，继续说道：“这样，你也不用再编故事解释。而且，苏唐一向比你有正义感，她会和你回k市，镇压《灵经》。” 林初笑起来，一脸嘲讽的说：“不好意思，我一向不喜欢被人算计。” 戚长固摇头，“你还记得至善道长的话，和那几个死在清迈的老人吧，我记得。他们说，‘灭世天灾不应该存在，而弑神阵也没必要存在’。”说着，淡淡笑了笑，“而天灾，不仅你我，全天下都没人有能力救世，除了苏家。呵，你猜每一次所谓的灭世，是不是她们壮大氏族的手段？现在，苏氏又濒临灭族，你说苏崇湘会怎么做？” 静了一会，戚长固看着林初诚恳道：“趁现在我们还能做得到，防患于未然。希望，是我想多了。” 苏崇湘需要人重启弑神，这个人不是苏唐，是苏一叶。夺舍完成，《灵经》解封，启阵弑神？这个逻辑里没有天灾，不需要苏氏救世，那启动弑神阵的意义是什么？除非《灵经》解封后，启动的并不是弑神阵。 林初看了眼戚长固。《灵经》启动的是所有的护城大阵，天灾降临！这就是戚长固想到的。 第59章 两重封印 林初摇了摇头，“这一切只是猜测。而你要我进阵眼镇压《灵经》，没这么简单。虽然k市的大阵，不需要守阵人守死关，但真正的阵眼我从没进去过，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完成镇压。” “应该还有时间试。”戚长固看着林初，恳求，“我想不到其它办法了，只能请求你和苏唐试一试。”说着看了看时间，“1小时后，他们派车送我回家。” 林初随口道：“怎么？遣送回原籍？” “差不多吧。”戚长固苦笑，“怕我动护城大阵。呵，真看得起我。”随即又道：“还好，苏唐出这了事，你带她回家合情合理，至少他们不会拦你们。” 林初一愣，“她的事你和谁说了？” “503。”戚长固平静道：“苏唐身上全是禁术。你们回去后立即向503求助，不仅可防苏崇湘，也能转移他们对镇压《灵经》一事的注意。对了，罗强做事有些冲动，他到处说你拒绝镇压《灵经》。虽然有好处，但也要防着不明真相的灵，来找你麻烦。” 林初看着戚长固，片刻冷笑，“短短几分钟，戚先生全安排好了。” “当然不是。难道你没发现，这几天我特别忙吗？”戚长固叹了口气，“小林，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这么多天，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失败。我不是在算计你，只是不想所有的事，发展到无法挽回。我有我的家人、朋友，我有我想守住的一切。我回去后，会尽我所能为天灾做些准备，虽然没什么用，但我不想成为重振苏氏的垫脚石。” “啊，苏唐姐姐。”小锁一直默默听着二人对话，见到苏唐出来，立即喊了一声。 苏唐只背了一只双肩包，神情落寞的对林初道：“这次谢谢你，我收拾好了。” ※ 一艘小船在碧波上荡漾，船家穿着统一的制服，热情的和小船上唯一的乘客介绍着周围的湖光山色。 突然，小船上出现一阵空间波动，这阵波动瞬间形成结界，一个身着灰色长裙的长发少女一步从虚空走出，站在船上。船尾的船家什么都没发现，仍顾自说着话，一桨一桨划着船。 “你好像特别喜欢水？”阿米弯腰走进棚内，在苏崇湘对面坐下。 苏崇湘并不意外，欣赏着山水景致，微笑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个湖，三面环山。怎么？你的小玩意，没戏了？” 阿米无奈道：“说实话，你有多久没看过《灵经》了？” “你又发现了什么秘密？”苏崇湘好笑的问。 阿米闲闲的说：“这件事吧，之前我也没注意。只是吧，最近抓了一些灵，他们中有不少看过《灵经》……” “嗯？”苏崇湘奇怪的看了眼阿米。 阿米笑起来，捂着嘴说：“你那侄孙女，人才啊。只要给钱，她就借《灵经》给别人看。” 苏崇湘有片刻没回过神，一会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阿米。 “《灵经》上有二种封印，这你知道吧？”阿米顿了顿，注意起苏崇湘的表情，又接着说：“而这两种封印相互抵消，这，你也知道吧？”说着看了眼苏崇湘。苏崇湘仍面带着微笑，不动声色。 阿米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原本过个几百年，封印就会自解，想想其实我也等得起，可惜我现在才知道。所以，犯了个错误。”说着又停下来看苏崇湘。 苏崇湘笑起来，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渡灵是解开《灵经》原始封印的办法。众所周知，这重封印是苏落樱的手笔，就像一把锁能打开、也能关上，但它不允许同时在《灵经》上存在第二种封印。所以，只要有一道其它的封印存在，就会被抵消、消融。”说到这里，阿米自己笑起来。 “你知道第二重封印有几道？”阿米捂着嘴，笑着说：“不是十道百道，也不是成千上万，而是多到无法计数。天才啊！”感慨完，又继续道：“所以，你觉得如果用渡灵的方式解开原始封印后，会发生什么？要我说呢，应该是第二重封印，会立即将《灵经》重新封印。猜一猜，这事是谁做的？” 苏崇湘一言不发，阿米像是忍不住，咯咯咯笑了好一会，才说道：“帮个忙，那小家伙如果还是半人之身，这关是过不去了，让他成灵吧。” 苏崇湘大笑起来，问：“给我个理由。” 阿米点着头，手一翻，一张图片出现在桌上。 这张图片有些糊，甚至没拍到人脸，却能清楚看到几个人站在一处比较杂乱的环境里，面前的台子上放着一份长卷。而这份长卷的右下角，明显有一个红色印迹。 阿米笑着说：“罗强的小弟们真有意思，十颗月华就给了我这张图。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在罗强身上放了什么，不过也只敢给张图。唉，看来还是月华给的不够。” 苏崇湘盯着这张图片，不做声。 “最左边那个，我猜是苏唐。咦，她手腕上的丁甲符呢？”阿米托着腮，好奇的问：“哈，是不是变成长卷上那块红斑了？如果这样，可真奇怪了。丁甲符居然会化为封印，而且原始封印居然不抵消它？难道是封印破了？”阿米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陈侣清自爆，把上面的两重封印全部炸开了一个角？” 苏崇湘笑着推回了那张图，略带着嘲笑的口吻道：“真是好主意。” 阿米自我肯定的点着头，笑嘻嘻看着苏崇湘。 苏崇湘抬头看着阿米，“你是想让灵进入《灵经》的空间，自爆破开封印？但这个空间只有在传承时，才会对继承人打开。因此，你就想让那个小东西不停吞噬，不停打开那个空间，然后不停的用灵自爆，直到解开封印？可惜他还是人，灵的自爆会要他的命，所以你急着求我将他彻底转化为灵？当然，《灵经》的灵，确实能承受好几次自爆。” “不错。”阿米不停点头，“毕竟我们目标一致嘛。” 苏崇湘瞥了她一眼，看向身边风景，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说着，手浸到湖水里，漫不经心的说：“对着这湖光山色，聊这种事，你不觉得扫兴？” 阿米脸色微微一变，又无所谓的笑起来，“慢慢欣赏，不打扰了。” 第60章 一夜无眠 就这么走了。从h市到k市，是丽丽帮忙买的票，中间倒了一次车，临近午夜才到hn大学的教师宿舍。 苏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毫无睡意。林初把房间让出来，在客厅打地铺，大概是怕自己想不开，才没让住酒店吧。 苏唐看着窗外的月亮，凄凉的笑了笑。他肯定不知道，除了刚听到这事时很震惊外，其实好像并没想象的那么难过。 苏唐抱着被子，这手感远不如家里的泰迪小熊，那是小时候老爸送的生日礼物。他送过好多礼物，每个节日都不会忘记，他总说女孩子不能打骂，所以从没动过手，总是耐心讲道理。原来……是有原因的。 老妈肯定不知道，外婆、外公也不知道。但如果这具身体里换了一个人，她还会对外公、外婆撒娇吗？应该不会了。可这样，外公、外婆一定会很难过，会以为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还有，老妈……会伤心吗？ 写下来告诉她。 还有什么？对，照顾好丽丽。每次有困难都是丽丽帮忙，这次她甚至没问原因，只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为什么，她都会永远支持好闺蜜。但要是她的闺蜜，变成了另一个人呢？丽丽会发现吗？ 还有收藏品市场的郭姐、万物的那些长期客户、那些来借看《灵经》的衣食父母……陈老板的佳期书店，书店要开下去。这个必须写下来。但，只有丽丽一个人了。 对了，过几个月还要开大学同学会，这个要去，要为万物搞点人脉。特别是同寝室的5个姐妹，毕业后就天南地北的分开了，当时还大哭一场。要写下来。 还有什么？老家的邻居、小时候的玩伴，算了，这些她都不会在意的。阿蛙，反正也不在了。林初…… 戚长固说过，只要姑婆在一天，她就是天下第一灵师，就算林初拼尽全力，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或者能求姑婆不要伤他？或者，让她求？对，她在姑婆心中的份量远高过自己这个侄孙女。告诉她，林初很好…… 还有自助餐的券没用，买了4张，五星级酒店，心心念念了好久。当时想，爸妈加丽丽的……也告诉她吧，还是4个人。 还有什么？ 有微风吹来，眨眼间，卧室变成了梦中来过无数次的老宅，苏唐脱口而出，“姑婆？” 入梦！十多年前，姑婆就在这里，教了自己全部的术法。可是，十多年了，没在梦中再见过姑婆。 要告别了吗？可刚才想到的事，还没来得及写下来！ 果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微笑的看着苏唐，“几点了还不睡？又熬夜。” “姑婆。”苏唐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这位老妇人，不再像以前一样飞奔上去。 苏崇湘慈爱的看着苏唐，点了点头，问：“《灵经》呢？” “我带着。”苏唐回了她一个微笑。 苏崇湘走到她身边，嘱咐：“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啊，就是不听话。”说着拍拍苏唐，手上多了一只锦囊。 要是在以前，苏唐一定会撒个娇，现在，只是微微笑了笑。 “咦？你的丁甲符呢？”苏崇湘拿起苏唐的手问。 “之前，《灵经》的封印破了，丁甲符可能化成封印补了洞。”苏唐老实的说。 苏崇湘已经打开《灵经》细看，脸上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低声自语：“第二重封印。你在做什么呀？” 苏唐迟疑片刻，不太自信的看着苏崇湘，问：“我吗？” “苏前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这样就太不给我面子了。”林初的身影居然在大宅里出现，而苏唐的手腕上显出了一道千机丝。 苏崇湘抬头看了眼那根千机丝，退了几步，手上的《灵经》也随即消失，盯着林初笑起来，“你倒是追的紧。” 林初摇摇头，“我真不想麻烦别人，但前辈要这样，那我也只能找些人助拳了。毕竟人多力量大，对吧？苏前辈？” 苏崇湘欢快的笑着，急忙摆手，“别误会，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怎么打架？我就是来看看唐唐，另外听说《灵经》封印破了，想着来帮个忙。其它，倒也没别的事。不过，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噢，对了，你们是不是得罪了巫咸？” “怎么？你们联手了？”林初带着讥讽的笑，反问。 苏崇湘不停点着头，“是个好主意。”说着，看着苏唐道：“姑婆走了，照顾好自己。”说完，不仅是苏崇湘，连带着这座老宅都突然消失，而苏唐仍坐在床上。 “睡了吗？”林初敲了敲门问。 “睡了。”苏唐连忙躺下。 林初并没开门进来，“好，我卧室里有个防御阵，当初搬来，闲的无聊布的。我在外面启阵，你别怕。” 果然，房里闪过几道光。只听林初又道：“行了。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已经快10点，一夜乱梦。或许有梦，就说明自己还活着。苏唐起床，拍了拍自己的脸。 外面似乎有窃窃私语声。苏唐急忙穿好衣服，但男生的房间连穿衣镜都没，只能撸了撸头发，急急开门。 “噢哟。”曾勇浩一身便衣，见苏唐出来，忙站起身，“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曾警官。”苏唐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晚了。” “没有没有。”曾勇浩笑着说：“是我上班时间早。”说着，指着林初道：“这家伙也不肯起，硬是被我叫醒的。来来，吃早餐，也不知道你爱吃啥，路上随便买的，有些凉了。” 林初拉了他一把，对苏唐道：“洗手间热水都准备好了。别理他，早餐我帮你热一下。慢慢来，别急。” “不好意思。”苏唐脸红了红，低着头走进洗手间。 曾勇浩一脸八卦的盯着林初，压着声音道：“哟，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我来这么久，你连热水都没给我倒一杯。” 林初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早点，“你不在喝豆浆吗？喝什么热水。” 等苏唐洗漱完，桌上已经摆好包子、豆浆、茶叶蛋。曾勇浩看了看林初，清清嗓子道：“好，大家都在，那我说正事了。” 苏唐坐下，啃着包子、点着头。 第61章 恼火. 曾勇浩认真的说：“老初说的事，从我个人感情上，不希望你们参与。但现在，人家惹上来了。”说着，看了眼苏唐，“而且，如果对方真要成事，我们很难抓。所以老初说的对，只能打群架。这不光是表明态度，也是为让她有所顾忌。但这事，必须做的合理合法，人手方面，我会考虑。” 苏唐浅浅笑了笑，低着头道：“我想过了，爸妈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我是幸福的。而且，对苏家而言，我也确实没什么用……” “喂喂喂，”曾勇浩打断她，“你在说什么？” 苏唐点头，“我昨天离开，谁都没拦……” “那是因为苏崇湘根本不怕你走！”曾勇浩急了，“你能去哪？还能去外太空？” “戚长固说过，我姑婆不是这么好对付的，现在再加巫咸，她甚至都不是人。”苏唐叹了口气，低着头继续道：“我想过了，如果为了我要让其他人受到伤害，这买卖不划算。谁没有家人朋友、谁不留恋这世界？反正最后有人替我活下去，我只要把要交待的事，交待清楚就好了。这对所有人来说，是损失最小的。” 曾勇浩瞪大了眼睛，张嘴要怼回去，想到这是兄弟的女朋友，转头对林初道：“你怼她！” 林初微微叹气，“这想法……也不算错。” 曾勇浩怒了，噌的站起来，指着林初道：“都想好去死了！那你tm叫我过来干吗？！” “冷静。”林初盯着曾勇浩，“你是当警官的人，要不要这么冲动？坐下，我们说第二件事。” “说！”曾勇浩又坐下来。 房里静了很久，直到苏唐吃完包子、喝完豆浆，林初都没开口。而曾勇浩，极有耐心的盯着林初，等他说话。 林初总算开口了，“没想好。” “你tm……！”曾勇浩火气上来指着林初，片刻又冷静下来，“行，你不说我说。你想用护城大阵镇压《灵经》。呵，你知不知道那个戚长固是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苏唐一愣，转头询问的看了看林初，正好看到林初也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 “灵师协会常务副会长、503办公室华东地区总顾问、全国特殊事件管理委员会委员，什么省级政协委员这种，我就不拿出来说了。你们要犯了什么事，该怎么判、关哪里，他全都有发言权。”曾勇浩故意顿了顿，扫了二人一眼。 啊？这倒是没想到。早知道，就对他态度好点了。苏唐、林初又对视一眼。 曾勇浩继续说：“开护城大阵镇压《灵经》，连他都搞不定，要你们来弄？这不摆明要你们赔上性命嘛？！” “呃……”林初小心解释：“镇压这种事，应该是不用开阵的。” 曾勇浩瞪着林初，“你就给我省省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三人同时一静。曾勇浩皱着眉头看向林初，林初表情有些警惕，走到门前看了眼门镜。宋杀？！不过这次他并没一身盔甲、长枪，而是正常中年人打扮。 林初回头，示意曾勇浩进房间，曾勇浩立即会意，带着苏唐几步闪进了卧室。 “林先生。”宋杀见林初开了门，点头示意后，立即退到一旁。他身后，一个身影迅速凝实，这男人看不出年纪，儒雅中带着一丝王者之气——天子剑！ 他一身便装，朝林初点了点头，“林先生，可否入内一谈？” 这应该又是一个分身。林初早就戒备起来，笑了笑让出半个身子，“请。” 天子剑几步入内，站在房中，对林初道：“可否借《灵经》一阅？” 林初笑起来，“那不是我……” “在房内，苏氏女也在。可否借而一阅？”天子剑转头看向房间。 此时，房门开了，苏唐大方出来，手上拿着《灵经》，“你看吧。” 天子剑不接，背着手道：“可否打开？”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林初拿出手机瞥了眼来显，走开几步接起，眼睛仍盯着苏唐、天子剑。 苏唐无所谓的笑笑，手中的《灵经》却被曾勇浩接过，顺势挡在苏唐前面，单手一抖，整幅长卷全部摊开，随手放到地上。 “什么？！”林初正接着电话，表情一下紧张起来，冲电话里说了句，“你等等。”接着几步上前，蹲下盯着地上的《灵经》。 “怎么啦？”苏唐蹲在他身边问。 “罗强说，从早上开始，不停有灵自爆。”林初仔细查看《灵经》，突然指着一处不停变幻色彩的小点，“这是什么？” “这是……”苏唐紧张起来，盯着那个点，迟疑片刻问：“解封？” 一旁，天子剑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你们知道了。如何处理？” “等等等等……”曾勇浩也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那个点，“你们说这是什么？不对吧！” “是不对！”苏唐接上，“上次陈侣清的自爆是在传承空间完成的，可、可现在，我一上午，哪都没进去！” “老初！”曾勇浩站起来，盯着林初问：“你确定这是解封？” “林先生，如何处理？”天子剑又追问了一句。 林初站起来，看了眼天子剑。他来，应该就想逼自己用护城大阵镇压《灵经》，但这事现在做不到。找个理由赶他走？ 苏唐猛的站起身，一把拿过林初的手机，问了句：“罗强？” 电话果然没挂。苏唐恼火极了，“早和你说了，让你们加强几大集的管理，没事别出来瞎晃，又不是不知道外头有狼要吃你们！现在一口一个被人家吃了，就跑来问我们怎么办？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在世上的数量，没上亿也几千万了吧？合在一起会对付不了一个还没变成灵的半人半灵？一人一口口水都淹死他了！还各大集都有强灵呢，脸皮真厚！巫咸对付不了、半人半灵也对付不了！还上赶着把命交人家手里！这算哪门子的强灵？！我看你们不是自由散漫，是脑子不好！” 苏唐一口气说完，不等罗强有反应，直接将电话还给林初。林初默默接过，默默挂了电话，下意识的戒备天子剑。 苏唐盯着天子剑，没好气的说：“听懂了？听懂了，就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去保护你的同胞！” 天子剑冷冷看了眼苏唐，“林先生？” “苏唐说的没错。”林初淡淡笑了笑。 “等等！”苏唐想到什么，“留下联系方式。如果真是灭世天灾，我们会组织联席会议商量对策，到时候通知你。想活下去，你就必须来。” 天子剑忍不住透出阵阵杀气，突然转身大步出门，喝道：“宋杀！” 宋杀跨进门，将一块金属片交给林初，“用这个联系我。请慎用，主上会到。”说完急急去追天子剑。 第62章 还没准备好 见二人离开，曾勇浩急急锁上门，转身就对苏唐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厉害个p啊。”苏唐无力的回了句，蹲下继续观察那个小点，“反正要死了，我还怕什么。他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姑婆就敢屠了几大集，呵。” “呃……”曾勇浩想安慰几句，一时想不到话，拼命朝林初使眼色。 林初叹了叹，“倒也没错。” 曾勇浩瞪大眼睛，一副要揍人的表情。 林初在苏唐身边蹲下，也细看那个小点，缓缓道：“就怕那几大集，不够我屠的，轮不到你姑婆。” 苏唐一愣，不敢转头。曾勇浩脸上，明显露出笑容。 “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林初继续道：“你姑婆昨天来找你，只为了看《灵经》，而不是直接……” 林初没说下去，一旁，曾勇浩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我见过苏一叶，在清迈。丁甲符在她身上是全身金甲和一把金色大剑，她一剑灭灵、单人关阵，实力只会比苏崇湘更强。”林初回忆道。而且，她似乎还认识自己，这根本想不通，当然这点没对人说过。 苏唐轻声道：“苏家的实力一向很强，我是例外。”顿了顿，猛的抬头问林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没准备好？” “我觉得是。”林初点头，“所以你姑婆没急着让她回来。另外，按至善道长的说法，她应该被天道抹杀，是你姑婆强行收集魂魄。你爸又说，你家女孩子只有少了些许魂魄才可以练家传术法，他说就连正宗苏氏女儿，也不是各个少魂魄的。而你，是少了的。” 苏唐点头，猜测道：“我想你肯定不是提醒我，天生残疾吧？” “为什么会少？你想过没有？”林初问。 苏唐想了会，摇头，“不知道。” 林初皱起眉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嗐！我还等半天，等你揭开谜底，你就说你不知道？”曾勇浩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归不知道，但这说明夺舍是苏崇湘个人的意思，而苏唐并不是生来就是当容器的。她是正式的苏氏传人，所以《灵经》才会一而再的认她这个主人。”林初怕他们不明白，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有机会，不让苏一叶回来。” 苏唐转头看向长卷，“《灵经》？” 曾勇浩也蹲下，看着那个点，“你们有没觉得，它大了些？” “如果不停有灵自爆，解封可能用不了几天。”苏唐叹气，转头问林初：“怎么办？” “刚才罗强说，他怀疑萧宏华已经成灵了。因为以人的肉体，承受不了这样的爆炸。”林初说道。 片刻，苏唐好奇的问：“那我，是不是成了他的主人？” 林初不知道该怎么答。 曾勇浩急起来，说道：“二位，别纠结这个了。收拾收拾，我们走！” “去哪？”林初问。 “试试走正常途径，能不能开大阵镇压《灵经》。”曾勇浩快速收了地上的长卷。 林初皱着眉头纠正道：“镇压不用开阵……” “行行行，反正你们去解释。噢，和戚长固联系下，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让他帮着走走关系，但要快。”曾勇浩继续道。 ※ 鲜血从嘴里涌出来，萧宏华再次倒在地上，每一寸皮肤都炸裂，眼前什么都没了，连痛都没了。 成灵……成灵啊！ “成灵第一步，放弃肉身，而魂不散。”阿米踏进这座废弃的厂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 萧宏华闭着眼躺在地上，满身的鲜血与油污混在一起，还能有什么想法呢？放弃肉身，不就是死？原来，成灵也是要死。萧宏华呀萧宏华，就不应该存在。 “还是不够啊。”阿米看了眼萧宏华，有些不忍。可这次，她没带回灵。 之前，陈侣清自爆直接把萧宏华炸没了大半条命，有了对比才知道，陈侣清的实力原来这么强，好在她不会打架。只是没想到，萧宏华剩下的残命，居然这么顽强。 “当初，你转生为人，是被至善道长打压，才没能抢到多少人的生机，导致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可《灵经》却不普通啊，现在要让一个普通的魂魄转成顶级的灵，需要巨量灵的生机。这意味着，必须让这世上的灵，为你而死。”阿米继续说着。 萧宏华调匀呼吸，按阿米教的方法压缩、稳固魂魄。 “死就死吧，只要等你成了创世之灵，人也好、灵也罢，都能回来。到那时，你就是神。”阿米不管他听没听，仍絮絮叨叨的说着，“你受这么多苦，只为了让这世界更好。可惜，这些苦你哥都不懂。不过，等你成了神，等你为他创造一个世界，他必定不会怪你。” 萧宏华睁开眼，这具身体已经无用，但魂魄在压缩、魂力从没像现在这样凝成一个点。冲出去，必须冲出身体的束缚！ “继续！”萧宏华眼神无比坚定。 阿米叹了一声，“不容易喽。几大集下死令，所有灵必须全部回归。现在啊，怕是整个世界的灵都跑光了。” “我要继续！”萧宏华一字一顿的说。成灵！成神！陈侣清死后，只剩下这一条路。不然，永远不会有人理解，包括哥！既然已经想好要原谅他们做的一切，甚至道长，那就只能成为强者、成为神，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原谅。 静了一会，阿米突然说：“去乐土集吧，不成功，则成仁。” ※ “你快走！”傅丽丽焦急的赶着罗强。 2天前，h市就已经没有灵了。说是各大集发了天字号令，召回全部的灵。傅丽丽也在苏爸、苏妈走后，关了万物，留在了快递驿站。 罗强不舍的说：“要不，你和我一起走？” “大哥，乐土集没网络、没信号，我爸妈会急的。再说，我不是灵，留在外面没危险。你快走吧！”傅丽丽推着他离开。 “可是，我不放心你。”罗强仍想带走傅丽丽。 傅丽丽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一会厉历就到了……” “谁？！”罗强瞪大眼睛盯着傅丽丽。 “厉历，戚长固的徒弟。”傅丽丽急极了，“快走吧，万一被巫咸发现……” “女的？”罗强小心的问。 “男的。啊呀，你放一万个心，人家也是有本事的。”傅丽丽用力推着他。 “啊？！”罗强转身坐下，气呼呼的说：“我不走了！” “你有病啊！”傅丽丽狠狠打了他一拳，大骂道：“陈老板死了！我不想你当下一个！” 罗强呆呆看着傅丽丽，片刻问：“你是、是关心我？” “走不走？！”傅丽丽怒极，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好的，喝道：“你要不走，从此我们不是朋友！” “不不、好好，我走……”罗强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匆匆搂过傅丽丽，拍了张合照。没等傅丽丽回过神要打他，罗强已经收了手机冲出门去，“我走了，照片发你微信。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你有病啊！”傅丽丽冲着大门外吼了一声。 第63章 乐土集，危 k市护城安保协会，在景区内的一幢小别墅里，门口什么招牌都没有。曾勇浩一个人站在门口，望天发呆。 已经跑了2天了。 先到k市的503办公室，他们只答应在必要时，对苏唐提供相关保护。毕竟所谓的夺舍，已是几百年前的术法，失传太久，连专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检测。而且，证据也只有林初、戚长固的口供。虽然戚长固是专家身份，但按规矩必须3个专家确认。好在，已经对苏崇湘、巫咸开启了全国监控。 曾勇浩继续望着天。 短短2天，《灵经》上封印破损已占了1\/5，而丁甲符化成的封印在竭力覆盖破损。这片红色印迹不停膨胀，像吹到极致的气球，外行人都看得出，撑不了多久了。 虽然很急，但来协会之前，林初还是先找了几位熟悉的协会专家，说服他们同意上会讨论。期间，林初还被林爸叫回家骂了一顿。 今天就是上会的日子，苏唐、林初都被邀请参会，而同时参会的还有作为专家的林绍廷。 曾勇浩只能默默祈祷，林家的好大儿，可千万别怂。 不知过了多久，小别墅的大门开了，苏唐、林初一前一后出来，曾勇浩立即迎上去，“怎么样？他们同意开阵镇压了？” 苏唐尴尬的笑笑，看了眼林初。 “不会是，这小子见到老爸怂了吧？”曾勇浩盯着林初没好气的说。 “没有。专家组现场投票，林伯伯投的赞成票。”苏唐笑了笑。 曾勇浩开心起来，“这不就成啦！我就知道关键时刻，你家老爷子绝对靠的住！” 林初叹了一声，“9位专家，6票弃权、2票反对、1票赞成，没有通过。” “啊？”曾勇浩急起来，“他们、他们不要命啦？！知不知道《灵经》要解封了？知不知道大灾……” “浩子，回去上班吧。我知道，昨天你们领导就来催了。还有，我爸也让我告诉你，很多事不一定有这么糟，你回去好好上班才是对社会做贡献。”林初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曾勇浩盯着二人，片刻问：“还有后手？” 苏唐回答道：“其实，换我是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灵经》越来越不稳定，之前也没有用护城大阵镇压这种东西的先例。万一事情并不是这样，可能就……” “什么意思？”曾勇浩不解的问：“他们连戚长固的话都不信？” “现场连线老戚。”林初苦笑，“但老戚的话，确实都只是猜测。” 曾勇浩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戚长固要你私下行动。” “林伯伯说的对，凡事没那么糟。”苏唐故做轻松的笑道：“还有，我和林初要暂时留在这里，专家们都在想办法解决《灵经》的问题，说不定会联系各大集一起商量。而且他们还在加大力度寻找萧宏华，听说天子剑也参与了。” “要你们留下？”曾勇浩似有深意的瞥了眼林初。 苏唐忍不住了，直说道：“他们怕我们偷偷去阵眼，就想我把《灵经》留下。可《灵经》快解封了，我猜苏一叶可能会那刻回来。无论如何，我都想死的明明白白。” “我们留下，未必是坏事。”林初小声说了句，随后又补了一句，“这里可不止9名专家。” 曾勇浩突然心领神会，点头道：“不错，苏崇湘没这么容易得手。”说着笑起来，“行，我就请了2天年假，走了啊，随时电话联络。” ※ 青石板、酒旗风，深蓝色的天空下，乐土集仍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最近，乐土集的灵越来越多，罗强找不到能歇脚的地方。总算铁婆婆嫌吵，把自己住的屋子让出来，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只是铁蕊的屋子里，已经住了两个人，好在这两位都不爱管闲事，硬是把屋子分成三个隔间。罗强缩在一个隔间里，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手机相册。 相册里全是傅丽丽的照片，几乎都是趁她没注意偷偷拍下的。她喝奶茶的样子，像极了小松鼠；她盯着电脑的样子，真的非常认真；还有，这张……罗强放大细看，她好像发现自己在拍她了。 罗强一张张的翻看着，脸上全是甜甜的笑。她说要给乐土集装网络，连通外面的世界。所以，是不是考虑在乐土集弄间房？等有信号了，可以带她来度假。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出去玩过。 微微一阵震动，顶上的吊灯不停晃动，罗强抬头看了眼吊灯。又一阵震动，听到隔壁清了清嗓子，问：“出什么事了？” 乐土集一向平稳，从没地震这样的事。 猛的剧震，伴随着惊雷，直接将罗强从沙发上掀到屋顶，又重重掉到地上。没等回过神，灯光全部熄灭。 隔壁那位已经从窗户冲到外面，罗强紧跟其后。天空一片灰暗，不，整个乐土集像是被无尽的沙尘笼罩。那位室友，猛冲向天空，只听他大吼一声，“不好！”身影已从半空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房屋一座座坍塌，人们全部哭喊着冲到街上。罗强紧张的看着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结界！全是结界！” 人群中，不知谁在高喊，“乐土集断了！乐土集断了！快逃啊！” 突然，乐土集高速旋转起来，更多的灵受不了离心力，被甩飞，又重重撞上结界。罗强一把抓住身边断墙，勉强不被抛起。 天空旋转着从灰暗猛然变成惨白，怎么回事？！ ※ 坍塌，连绵不断。铁蕊冲出住处，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整个乐土集被劈成两半，坍塌的岩石像瀑布一样不停落向黑暗，而另一半的乐土集，似乎被什么包裹住，正高速旋转着冲向一片白光之中。 那是什么？像极了灵的空间。是谁？！ “铁蕊！”一位老者大步走来，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乐土集……断了？”铁蕊有些不相信看见的景象。 更多的灵聚了过来，静了一会，传来各种私语声，突然一个声音喊道：“糟糕！乐土集、乐土集会不会变成流星？如果坠落，我们会、会死！” 铁蕊猛的抬头看天，天空正慢慢从深蓝变成灰黑。乐土集要死了？！ “门没关！快跑啊！” 随着这声喊，数以万计的灵向四面八方逃去。逃！逃离这断裂的乐土集！ 第64章 即将坠落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一颗直径约10千米的小行星，正以每秒200千米的速度坠落地球。坠落时间约为21小时后；地点预测为巴西里约热内卢以西180千米处。启动重大灾害倒计时20小时59分59秒。” 护城安保协会内的广播，一遍遍播放着这个内容。 被安置在协会暂住的苏唐、林初，打开房门，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别墅内慌张奔跑的工作人员。 “小行星撞地球？”苏唐震惊的转头看着林初，问道：“恐龙灭绝？” 林初点着头，不敢相信的说：“上次直径10公里的小行星撞击，是6600万年前，导致地球75%的物种灭绝。21小时，不到1天？” “灭世天灾？”苏唐小心的说。如果这样，那这场天灾就不是至善道长说的那样。之前全猜错了？ 林初愣住了。 “小初！”有个5、60岁的男人小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让人放心的微笑，“别担心，没事的，这种情况一年没十次也有八次了。” 林初眉头微微一皱。直径10公里小行星坠落的概率是1亿年1次。随即，笑了笑点头，“杨叔，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 杨新风笑起来，“不用。上头怕吓到你们，特意叫我来说明下。这种事，其实几大国都有预警系统和防御机制。不瞒你们，我们国家在太空中也有相关武器，能粉碎这种类型的小行星。真要我们开护城大阵防御，至少这几百年是从来没有过。” 林初点头，问：“那，我爸……” “老林啊，噢，他在会议室。这种事有常规流程，他都熟，别担心。再说，我们开一个阵眼都是6主6后备，老林是后备人员，没事的。”杨新风笑着拍拍林初的肩，“好了，我去忙了，你们别担心。噢，还有，《灵经》的事，我们也在研究，正好现在人都齐。” 苏唐点着头，微笑道：“谢谢，杨叔。” 杨新风急急离开，但广播仍不停播报倒计时。林初朝苏唐示意，苏唐点头让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开个阵眼要6个人，还要6个后备？”苏唐看着林初，关上门道：“你牛啊。” 林初皱起眉摇头，“别，我没开。” 苏唐并不太信杨新风的话，认真的问：“真的没事？” 林初电话响了，不过来电号码很奇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林老师，我是宋杀。” 林初看了眼苏唐，点开免提，“有事？” 宋杀缓缓道：“再过几十个小时，乐土集就会坠落……” “乐土集？！”林初、苏唐异口同声的惊呼。 “不错。乐土集被劈成两半，一半坠落，另一半似乎被吞噬。但，不是我亲眼所见，不能肯定。主上让我通知你们，第一提防《灵经》即刻解封、第二开大阵。”宋杀的话没丝毫情绪起伏。 苏唐急道：“你的意思是，萧宏华吞噬了……乐土集？” “苏小姐，《灵经》在你手上，打开就知道了。我的话完了。”宋杀没片刻犹豫的挂了电话。 苏唐手忙脚乱的拿出《灵经》打开。封印破损处又大了一些，却并没宋杀说的这么严重，丁甲符仍能勉强维持着，不过《灵经》外已经罩了层透明的塑料膜，那些专家说是防爆的。 林初摇着头无奈道：“宋杀太小题……” “不对。”苏唐打断他，“乐土集有多少灵？几万？” 林初想了想道：“最近外面的灵都回了各大集，应该不止。” “罗强是不是也回去了？”苏唐急起来，“他和你联系了没？” “他……”林初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可能没在乐土集吧，几大集都没信号。” “他不去乐土集能去哪？”苏唐盯着《灵经》道：“姑婆断开了《灵经》给我的传承，导致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半个乐土集有几万、或许是几十万的灵，如果每一个都自爆，《灵经》必定解封！宋杀说的没错。” “但自爆必须发生在《灵经》的空间，就算现在萧宏华已经成灵，也不可能受得住这种程度的爆炸。”林初不明白萧宏华怎么会连命都不要。 现在怎么办？ 苏唐看着林初，不出声。如果不想《灵经》解封，就不能让那几十万的灵自爆，但按宋杀的说法，这些灵已经进入了空间。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入梦到《灵经》空间，再渡灵。这样极可能解开《灵经》原始封印，同时，也会让第二重封印完成对《灵经》的重新封印。 林初也看着苏唐，像是明白她所想，但要渡几十万灵，完全不可能。于是，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走。” “去阵眼？”苏唐猜测道。 “他们现在很忙，没空管我们。”林初示意苏唐收起《灵经》，直接打开窗户，房间在一楼，出去极方便。 苏唐犹豫了一下，说：“来不及了吧？” “别说几十万、几万，就是几十个也没这么快。其实，中间阵眼就在这里，但在这里动手太难。不过，北方阵眼在郊外，这里过去，车程最多20分钟。”说着，手一撑跳出窗外，“那边人少，好办事。来。”朝苏唐招了招手。 苏唐没再犹豫，收起《灵经》就小跑到窗口。林初伸手想抱她出来，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林初。” 苏唐探出头，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老年男人，花白头发、带着和蔼的笑，正是协会副会长项泽，也是9人专家之一。 林初不动声色，手中暗暗打了个手诀。 项泽背着手，并不走近，笑着说：“呵，玩跳窗逃跑啊？是不是又准备好定身术了？” 林初回头，微笑道：“项叔，好巧，散步？” “唉，大家都说不能让你住一楼。不过，你爸说，你真要跑，几楼都一样。”说着又笑起来，“噢，最近我们里里外外都装了监控。” “呃……我有些事，要回学校一趟。”林初笑着说。 “是吗？你们学校倒是离北方阵眼挺近的。哟，还带着女朋友一起跳窗，这是不喜欢我们协会的大门？”项泽说着又笑了几声。 “啊，我不是……”苏唐脸红了红。 “那个……噢，我们好像、应该没被关起来吧？”林初微笑着，挡住了苏唐的话头。 “不错，到现在都没动手，有进步。”项泽点着头，“行了，和我上楼，会议室。” “干吗？”林初没走的意思。 “你爸妈年纪大了，你是想让他们去开阵，还是你来？”项泽静静看着林初。 第65章 另一半乐土集 林初一愣。开阵？护城大阵已存在几千年，每座城早不是原来的规模，所以，这个阵法因此成了双刃剑，护城也毁城。 “不是说太空中有武器吗？”苏唐忍不住问。 项泽点头，“是有。小初是老师，肯定知道10公里这么大的行星坠落的概率是多少。太空武器还没能力打碎这种大小的小行星，现在几大国的空天军已经准备第一轮迎战了。而且预测的坠落地离海极近，就算直径1公里的碎片掉落，危害也无法想象。虽然后面肯定有第二轮、第三轮分解，但我估计这次，国内的护城阵，恐怕6成都要启动，以抵挡海啸、陆沉等极端灾难。” 林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项泽严肃道：“这时候，更不能让你们用大阵去镇压《灵经》了。如果阵眼开启，说不定《灵经》的封印直接被毁。万一由此引发更大的灾难……小初啊，这事非同小可。” 苏唐点点头，小声对林初道：“你和项会长走吧。” 林初一惊，转头盯着苏唐，摇头，“你别……”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苏唐笑起来，没让他说下去，“等你。” 林初深深看了苏唐一眼，“好！什么都别做，等我。”说完，和项泽离开。 苏唐站在窗边，看着二人转到大门口，立即关上了窗，小跑着又锁了门上的保险。做完这些，直接将《灵经》摊开在床上，打了几个手印，一声轻喝，“入梦。” ※ 这，就是空间！ 萧宏华凌空站在一片惨白之中。苏崇湘没有骗人，用她的办法果然开创了空间，而眼前就是阿米斩下的一半乐土集！ 这是强大的感觉！萧宏华笑起来，早不管浑身上下的鲜血如雨般滴落。 “来吧！自爆吧！在我的空间，在《灵经》的空间！助我真正成为《灵经》之灵！”萧宏华满是鲜血的脸上，竟隐隐透出丝疯狂。 这一半的乐土集，已经停止旋转，所有的灵全部涌向通往各地的传送门。门，早塌了。而天空，除了惨白就是惨白，没有一点生机。 罗强镇定的看着这一切，这种感觉很熟悉，是空间、灵的空间，这是一个能大到装下一半乐土集的灵的空间！强灵！谁？萧宏华？ 罗强飞身而起，但四周全是结界，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于是扯着嗓子大喊道：“萧宏华！林初在找你！给林初打电话，他在找你！萧宏华！” 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声音传不出结界。 “强哥、强哥！”不少灵发现罗强的行动，聚了起来。 罗强急喊：“大家合力，冲破结界！他只有一个，我们有几十万！一人一口口水都淹死他了！动手！”说着，手上一道金光直击结界。 果然有灵直接飞上半空，跟随罗强行动。 “萧宏华！出来！你还认林初是大哥，那就出来！”罗强继续冲天大喊。 半片乐土集上，大部分灵都犹犹豫豫的看着这一切，但半空中仍聚起了数千个灵，几千道各色灵力同时砸向结界，可结界，纹丝不动。 猛然，结界上出现无数符纹，全部压向乐土集里的灵。瞬间，空中被符纹打中的灵惨叫着坠落，这些符纹钻入体内，肆虐着逼迫自爆。 这景象彻底惊到了所有的灵，终于听到惊恐的大喊：“是、是《灵经》！这是《灵经》之灵！” 此时，第一个自爆声传来！ 乐土集乱了！符纹铺天盖地，却没有灵再生出反抗之心！ 罗强艰难的躲着无处不在的符纹，而这些符纹无形无质，根本没打散的可能。自爆！全部都是自爆！乐土集已成绝地，除了死，再无它途！ ※ 魂魄凝聚、魂力凝聚！借着灵在空间自爆的力量，向上冲！ 这具身体已经不行了，萧宏华拼命顶住濒死的痛苦，向上冲！冲破身体的束缚，魂魄不散！ 突然，一切没了！时间没了、痛苦没了！感觉自己像空气，向四周蔓延开来。萧宏华有片刻呆滞，就是这片刻，魂魄居然已经有了散开的迹象。 凝魂！凝魂！不能散！生机，必须要更多的生机！快自爆，你们快自爆啊！萧宏华的身体已死，只剩下冲出躯壳的魂魄，在空间中疯狂呐喊，不过，没有丝毫声音。 “成灵第二步，吸收灵之生机，重投本体，脱胎成灵。”阿米的声音悠悠传来。 ※ 苏唐走进了这个无边无际的惨白空间，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似乎有一个黑点若隐若现。没再犹豫，向那个黑点走去，可一步踏出，竟直接到了黑点的面前，苏唐狠狠吓了一大跳。 但眼前的不是黑点，是半片乐土集！而苏唐在它面前，成了一个点。只是这块无比巨大的岩石，被一层光膜包裹着，什么都看不清。 苏唐伸出手碰了下光膜，光膜上传来明显的阻力，将她弹开。这是什么？结界吗？怎么破？随即，试了几个能想到的术法，但对这层光膜理所当然的毫无作用。苏唐叹口气，露出微微苦笑。哎，姑婆还真什么都没教。 萧宏华？如果他已成灵、如果这是他的空间…… 苏唐立即转身，向上走了几步，周围不见任何人，这个空间里只有这块被包裹着的岩石。 “萧宏华！是你吗？”苏唐喊道：“我是苏唐！”但这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猛然，包裹着的光膜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不过片刻，一阵能量的波动直接透出光膜。 苏唐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自爆？！ 不能再自爆了！《灵经》会马上解封！渡灵！苏唐深吸口气，对着眼前的乐土集，毫不犹豫的打起了五行诀，“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啊！” 一道强光在眼前闪过，苏唐急忙闭上眼，或许是因为被强光照到，再次睁开时，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闭上不停的揉。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残影驻留，现在闭着眼都能看到乐土集。 苏唐一愣。乐土集？但这空间里的乐土集被光膜包裹，根本看不清，这是想象出来的吧。 揉了一会，又重新睁开眼，四周的惨白刺得眼睛生痛。听说强光会照坏伤眼角膜，老天，要不要这时候！苏唐捂着眼睛，一阵懊恼。 阵阵能量的气流，像尖刀不停刺破乐土集。自爆！苏唐闭着眼，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灵在自爆！这又是想象出来的？为什么这么真实？ 第66章 试试. 眼睛痛的睁不开，揉眼根本没任何用。 行吧，苏唐索性用魂力抚过双眼。咦？真的不痛了。苏唐笑起来，这辈子真没这么聪明过。于是，缓缓睁开眼，却瞬间呆住。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微微光感！ 看不见了？！苏唐慌极，双手一把捂住眼睛。 这是什么？符纹？一片片没有实质的符纹，如巨大的雪花在乐土集里飘洒。只要碰到灵，就迅速钻入他们的身体，紧接着是痛苦、惨叫、自爆。 苏唐呆立着。这是、这是想象出来的吗？怎么比刚才更清晰？就像是亲眼所见。 是因为魂力？苏唐纠结了一会。算了，反正看不见了，再怎么做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于是，再次将魂力慢慢作用于双眼。而这次，试着把魂力留在眼中。 可是睁开眼，仍什么都看不见，奇怪的是，却又看清了乐土集的每个角落、每个灵，以及他们小心隐藏在体内的本体。四十八万七千三百五十六，这是在这一半乐土集的灵，从没这么清晰过。可是，自爆让他们在不停减少。 不远处有一个金色的小点，小点近了，是黄铜罗盘，而这只罗盘在一个男子体内。苏唐惊呼一声，“罗强！” 四十八万七千！里面包括罗强，渡灵吗？ 渡灵！苏唐静了静心，盯着那个金色的罗盘，以及四十八万七千个灵，再次缓缓打起了五行诀。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乐土集内突然传来如溪水般清澈、温柔的力量，化解着铺天盖地的符纹。 “五贼在心……” 罗强猛的抬头，看向完全看不见的远方。这声音是……苏唐？！ “……施行于天。” “这是、这是渡灵！”终于有灵兴奋的高喊起来。灵体内的符纹，也随这清澈的声音消散。无论如何，被渡也比自爆好！ “宇宙在乎手……” 罗强笑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原来，渡灵是这样，根本不恐怖嘛。身边，很多灵也学着罗强的样子，面带笑容的站起来。 “……万化生乎身。”五行诀完成，苏唐眼中的罗盘似乎更加璀璨，于是伸出手，指向那个罗盘，轻声道：“渡灵。” 一股清新的魂力，像轻纱抚过乐土集。凡是触碰到的灵，都自愿放弃本体，跟随着这股力量转身离开。 终于，轻纱抚过罗强。 “是苏唐吧？”罗强轻声问，根本不在意她听没听见，“怎么有些舍不得呢？”边说着，边脱离开本体，“我见不到丽丽了，你能不能把这个罗盘给她？”顿了顿，又摇头，“还是不了。陈侣清没了，她现在还在伤心，我不想她……” 罗强的灵体渐渐透明、飘渺，但他眼中居然流下了泪，接着故做轻松的说：“原来，我有这么喜欢她……麻烦就说，我遇见初恋情人，旧情复燃跟着跑了。让她……忘了我，还有，要保护好自己、做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 “好。”苏唐的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响起。 罗强大笑起来，豪爽的说：“谢谢，走了！”说完，带着满脸的泪，转身，消失。 苏唐的魂力如溪水，还在乐土集缓缓流淌。突然，一股狂暴的意识冲进结界，冲向尚未被渡的灵。成千上万的灵，体内生机被迅速抽干，吸附到这股意识之上！ “萧宏华！”苏唐看不到他，却明确知道他在这里，“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在找你？” 这股意识居然缓了缓。 “你知道另一半的乐土集掉落地球，会造成75%的生物灭绝吗？小红花，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灵经》会解封？会引来天灾？”苏唐隐隐看到一个个生机围绕着的意识，显露出萧宏华的样子。 “没人告诉你这些是不是？”苏唐盯着那股意识所在的方向，终于带着微微哭腔，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陈老板？你认识她的呀。” “难道要我杀小锁？！”萧宏华大喊，可苏唐根本听不见。他猛的转身，不再迟疑，冲向那些幸存的灵。 这里，还有将近三十万生机！够了，够夺回本体！陈侣清？等成创世之灵，将她还你就是！还有这个乐土集，还有地球上75%的生物！还有，就算你们一次次想杀我，就算你们到现在都没道歉，我都将全部原谅！ 但我先要，脱胎成灵！ 无数符纹再次出现，这次符纹堆积成惊涛骇浪，涌向苏唐渡灵的魂力。猛烈的撞击突然发生，苏唐从没想过，已经送出去的魂力，居然像潮水一般反向涌了回来。而此时，身体中的魂力不受控制的化成一柄大剑出现在手中，苏唐双手举起大剑一剑挥下。 符纹在剑影中，一个个破碎。 “谁都不能阻我成灵！”萧宏华怒了。猛的转身，将附在身上的几万生机全部抛向苏唐。 看不见的生机蔓延，将苏唐包围，瞬间炸开。这一切无声无形，却在这空间内，掀起狂躁的能量风暴！ 苏唐手上的大剑崩溃，身体如残叶飞起，大脑一片空白。一张符从她体内飞出，迅速化为一条红绸，旋转着将她的身体裹住。 风暴找不到出口，来回在空间中肆虐。萧宏华根本不理这一切，疯狂吸收剩下的几十万生机。 一个老妇的声音悠悠响起，“浪止、风停，灵力消散。” 空间风暴，竟随着这个声音慢慢平息。此时，苏崇湘的身影在这空间显现。她的眼中没有乐土集、没有萧宏华，满是担心的盯着被红绸包裹着的苏唐。只见她手一抬，红绸瞬间全部褪去。 几乎同时，5根千机丝极速缠住苏唐，林初一步走来，拦住苏崇湘，瞥了眼身后的苏唐，小声问：“你怎么样？” 苏唐无力的漂浮着，半睁着眼，似醒非醒的说了句，“不知道。” “又是你小子。”苏崇湘苦笑，“你竟有本事进《灵经》的空间。” “苏前辈，你竟有胆子这时候来这里。”林初微微笑了笑。 苏崇湘无奈道：“唉，我也想早几日，可时间不由我。” 林初了解的点了点头，“但苏前辈搞出这么大动静，早几日、迟几日又有什么区别？” “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苏崇湘笑着摇头，“本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唯一没想到的是，你能进这里。如果这时候请你让开，我猜你是不肯的。那谈谈条件吧。” 林初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带她走，你应该拦不住。” 苏崇湘盯着林初，长叹一声，“你要这么说，那只能请你试试了。” 第67章 成灵. 好像有阵阵私语声。 “谁？谁在讲话？”苏唐大声问。随即又慌起来，这一声好像根本没喊出来，怎么回事？还清醒着吗？发生了什么？是姑婆？不对，好像是林初？ 私语声仍没有停。 这是哪里？萧宏华的空间？在干嘛？好像……躺着。 苏唐睁大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身边的波动。这个魂力很熟悉——林初，还有一个是谁？不会是姑婆吧？ 苏唐微微动了动，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千机丝！哎，林老师，你就只有这一招吗？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姑婆？姑婆！时间到了？但林初，他自己都承认不是姑婆的对手。不行，不能打！但身边魂力的波动越来越剧烈，一股霸道的魂力明显充斥了大半个空间。不是林初！ 突然，乐土集的一切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就像真的看到一样。糟糕！《灵经》、萧宏华！ “……用魂力感知世界、利用魂力变化出想要的武……”一直在私语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清脆、明亮，像是带着微笑在说：“……只要一缕魂魄被抽入《灵经》，就没有弱的。别怕，去吧。” 去？怎么去？千机丝绑着呐！这东西绑的时间长了，林初自己都解不开。呃……意思是不是，可以用魂力变化出小刀，把丝线割断？问题是，怎么变化？ 苏唐小心的调动一丝魂力，将一侧捏成刀刃，从身上飞出，直接划过5根千机丝，千机丝应声而断。 啊噢？！ 苏唐一愣，瞬间感觉到，林初用魂力化成的身形竟要散开，立即出手将其中一根丝线缠在手腕上。随后右手一翻，魂力竟变化成一柄细长利剑出现手中，猛的起身冲向乐土集。 苏崇湘身边飞舞着的满天红绸，突然分出一股直追苏唐。林初根本来不及转身，向后急退，一手黑鞭挡住红绸，另一手拽住唯一没断的千机丝，大喊：“回来！” 结界！ 苏唐一剑挥下。身后红绸几乎同时追到，苏唐被千机丝带着向一侧甩了过去，红绸猛击中结界。结界破碎，整个乐土集全部显露。 似乎是不相信这是真的，短暂迟疑后，乐土集内仍幸存的灵，疯狂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向四处逃散。 满天红绸从四面八方飞来，化成红幕将这些灵又压回了乐土集。 苏崇湘盯着苏唐，眼神冷冰。三道红绸从空中猛然出现，直击二人，以及连接着他们的千机丝。 只是，林初动作更快，一把拽过苏唐，化成魂力将她全部包裹。突然，道道金光掺着无数符纹，从林初散开的魂力中显现。 苏崇湘一声怒喝，第四道红绸疾速袭至！金光成盾，挡住红绸，同时林初、苏唐在这个空间消失。 护城协会的房间，林初猛的站起身，一步冲到苏唐身边牵住她的手。苏唐一呆，完全没反应过来。 “林初！跪下！”林绍廷怒道。 “爸……”林初看了眼四周8位长辈，表情有些尴尬。 房内墙上、屋顶、地面阵法的痕迹正缓缓隐去，项泽收了手诀，看向林初，严肃的问：“你身上的血咒是怎么回事？”说完，满脸怀疑的盯着苏唐。 苏唐眼前一片模糊，完全看不见房内的一切，心慌起来，低下头一声不吭。 “不关她的事。”林初急忙否认。 林绍廷瞪大眼睛，怒喝：“还不给我跪下！” “爸！”林初跪下，仍紧紧抓着苏唐不放，“是我逼她做的。” 有风吹过，房内所有人猛然警觉，此时摊在床上的《灵经》突然爆开，一股庞大的灵力冲天而起。 离它最近的老者双手作印，猛拍向《灵经》。《灵经》瞬间飞起，直冲窗外。林初凌空一掌，用魂力硬封窗口。 “启阵！”项泽大喝一声。此时，8名老者手诀翻飞，房内阵法再次显现。 长卷全部展开，闪着诡异彩光，丁甲符早不知去向。房间里，在阵阵狂笑声中，传来一个男声，“《灵经》我带走了。”话音刚落，长卷收拢、凭空消失。 “萧宏华！”林初喊道。 房内无人回应。 苏唐闭着眼，清楚看到在阵法点点光辉下，萧宏华飘渺的身影手中拿着《灵经》，身后似乎有人划开了虚空，他随即跨入消失。睁开眼，仍什么都看不见，但脑子里呈现出房内每个人、甚至每件物品的轮廓辉光。 苏唐心中苦笑，转头看向林初，微微一怔。他不是轮廓，他是整个人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海中！ “苏小姐，麻烦解释一下？”项泽没收阵，冷冷盯着苏唐。 “我？”苏唐还没适应眼前的变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我之前说过，乐土集被劈成两半。其中一半乐土集上的几十万灵，全部被萧宏华吞噬，他应该已经成灵了。而且，他本就是《灵经》之灵，现在只是收回本体。”林初无奈的轻声道：“恐怕《灵经》上的封印，也全解了。”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你难道不知道《灵经》是认主的吗！”林绍廷怒极，“我从小怎么教你？行正事，走正道！你呢？被人洗脑还不自知，甚至要助纣为虐！” “爸，不是……”林初想要解释。 “不是什么？！魂锁、夺舍，哪一样不是禁术？居然还下血咒！”林绍廷怒而盯向苏唐。 急促的敲门声，没等房内人回应，杨新风推开房门，焦急的冲了进来，“项会长！护城大阵开启了！里约的大阵！还有，还有两个在海上，总共开了三个！” “什么？”项泽没听明白。 “那个小行星，消失了……”杨新风急着想说完所有的事。 “别急，一点点说。你是说巴西的大阵有人开启了？”项泽不太理解的问，说着又摇摇头，“不太可能，他们那边应该没人守阵。” “是没人守，还有两个在海上呢。”杨新风急的跺了跺脚，吸口气道：“刚收到的消息，之前小行星被太空武器击中，分成好几块。根据预测仍有6块大体积的岩石会掉落，而且坠落速度突然加快。空天军紧急起飞，在高空再次分解岩石。没想到，第一轮分解完成后，位于里约附近的大阵突然启动，然后短短五分钟内，海上也启动了两个大阵。那些甚至还在太空的碎片，凡是落在三阵范围内的，全部粉碎！” 一名老者盯着杨新风，问：“你的意思是，危机解除？” “不是。”杨新风的神情更急了，“大阵关不掉了！” 第68章 看不见 房内一阵沉默。 半晌，项泽看了眼林初、苏唐，很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肯定会有人去关的……” “可、可海上的怎么关啊？”杨新风没领会项泽的意思，急着打断。 项泽收了笑，道：“做好自己的事。”转头对苏唐道：“苏小姐，相信你知道血咒是禁术……” “就算是禁术，也要看为了什么而用。如果有人拿水果刀杀死了人，难道还要禁了水果刀？”林初打断道。 “林初！这个女人给你洗脑了？！她这么害你，你还要护着她！”林绍廷气极。 “没有！苏唐没让我替死。这道血咒，是我要求和她同生共死！”林初大声道。 “同生共死？她姓苏！你是又要栽……”林绍廷盯着林初，强忍着情绪，一字一顿的说：“小初，我们父子一场，几十年啊，我们只想你……” “爸，真不是这样！”林初急了。 苏唐扯了下林初，让他不要再说了，轻声道：“项叔、林伯伯，我知道血咒是禁术，也是我给林初下的咒，但我解不了，如果要罚我认。还有《灵经》的封印解了，或许那三个大阵的启动只是开始。我不知道怎么解决，姑婆没告诉过我，对不起。其实，或许、可能……另一个知道。”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 林初拉着苏唐小声道：“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和你没关系。” “好了。”项泽看了下时间，清了清嗓子，继续之前的话，“房间里的阵法，暂时不关，苏小姐就留在这里吧。小初和我们走。” “等等。”林绍廷叫住项泽，“小初留下。” “老林啊，现在情况有变，而且小初身上的血咒……” “不劳费心。”林绍廷坚决的说道：“按协议，不然……” 项泽盯着林绍廷，片刻笑起来，点头道：“好，那我派人去请嫂夫人。” “项叔，和我妈有什么关系？”林初不太高兴的转头盯着项泽。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林绍廷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好好留在这里反省！” 林初有些诧异的看向林绍廷，怕被人发现什么，又立即低下头，像极了不服气。 项泽扫了眼父子二人，安慰的说道：“老林啊，小初算不错了。哎，现在的孩子，听话的少。”摇着头，大步离开。 不过一会，人走空了，最后一个还贴心的锁了门。房里的阵法果然没关，在苏唐眼里，房间不过是个轮廓，但由阵法形成的牢笼，却无比清晰。 林初仍牵着苏唐的手，只听苏唐轻轻说：“我见到罗强了，他在那里，萧宏华吸走了三十万灵的生机，我……” “我知道，没事的。”林初打断她，一把将苏唐揽进怀里，顺势轻轻按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苏唐一愣，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 林初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别说话。我们，走。”最后一个字，只发了个气声。 苏唐点了点头。刚才项会长的话，明显是要拿林妈妈当人质，所以无论如何，要先离开这间房。但窗外有监控，就算破了阵出去，也会马上被发现。还有，他这么说话，难道这里有监听？ 林初轻轻放开她，微笑着理了理苏唐的头发，说：“没事的，相信我。” 苏唐微笑着抬头看他，现在自己眼中，只有他是清晰的，也真是无语了。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四周。不过，在苏唐眼中，这个牢笼好像有个bug，洗手间！ “那个……”苏唐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去个洗手间。” “啊，噢噢。”林初急忙放开她。 苏唐睁大眼睛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虽然连门的轮廓都很模糊，但至少有轮廓。总算在撞上了茶几后，开门进去了。 洗手间里果然没有阵法组成的牢笼，但拿出手机，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这要怎么和丽丽联系？ 苏唐深深吸口气，闭上眼。等等，那个声音好像说过，用魂力感知？呃，魂力怎么感知？ 正想着，体内魂力竟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周围的一切瞬间清晰，包括身后、屋顶，每一处角角落落，又把苏唐狠狠吓了跳。不过，这时候没时间发呆，苏唐颤抖着双手捧着手机，联系上了傅丽丽。 5分钟后，苏唐打开门，却立即被林初挡住，轻声道：“别释放魂力，会触发警报。” 苏唐不停点头，但操作明显非常生疏。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林初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这样就又看不见了，不过现在眼前由阵法组成的牢笼，似乎有好几个点散出怪异的光，应该是林初做了什么。 “罗强的事，我没敢和丽丽说。”苏唐站在洗手间，突然小声道。 林初一愣，瞬间明白了苏唐的意思，眼睛看了看窗外，苏唐点头。 林初叹了声，“没事的，等她好一些，我们再说。”这句话里，‘等她’两个字说的特别重。说完，牵起苏唐的手，一起坐到床边。林初又揽住苏唐，二人像是认命了一般，依偎着看着窗外的天空。 又过了五分钟，二人明显感觉到苏唐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秒，苏唐轻轻推开林初，林初笑着点了点头。 林初牵着苏唐走到窗口，先自己跳了出去，回身抱出苏唐，还小心合上了窗，一把拉起她小跑向出入口。 “啊？这么简单？”苏唐不解的问。 “对啊，他们不该让我看到启阵。”林初笑了笑，快速带着苏唐躲进车行道入口的树丛中，“从这里到我家车程不到半小时，我妈现在应该在店里，来回最多一小时。这里是进协会唯一的入口。”说着拿出车钥匙递给苏唐，“我的车还在停车场。一会，你开到前面交汇的路口等，我带我妈过来。” 苏唐一愣，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了钥匙，之后又小心的散出一点魂力，很好，又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林初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着苏唐问：“怎么了？” “什么？”苏唐不太明白。 “你以前不这样，嗯，这样操控魂力。”林初不解的看着苏唐。 苏唐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现在发现，这样、挺好。” “你是渡灵师，嗯，有些性子急的、特别是非人物种，会认为是挑衅。”林初小心的解释，顿了顿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69章 大阵的数量 这就尴尬了。非要从看不见和挑衅中选一个，那还是选后者吧。苏唐耸耸肩，露出个笑，“没事。现在还不熟练，我会尽量控制。” 林初转过头，想了会，又转过身认真的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好。”苏唐又点起头，岔开话题，担心的问：“你爸好像对你挺严格的，要是知道你跑了，会不会……” “我爸平时不这样。就算我真闯祸，他也就凶我几句，而且他从不在外人面前骂我，更不会当别人的面让我下跪。小时候，他就说过，跪天跪地跪祖师，其他一概不足以下跪，包括他。”林初微笑道。 “说不定，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血咒，气极了呢？”苏唐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 林初摇了摇头，“我6岁那年拜师门，我爸说，从此后我的身份就是鬼谷派入室弟子。” 苏唐一怔，刚才林伯伯确实说了句，要林初想想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晚辈必须要尊重长辈的意思？ “鬼谷派祖师是鬼谷子王诩，你知道我们鬼谷派的师门在哪里？”林初微笑着问。 “淇县？”苏唐记得丽丽早就查过他，猛的抬头问：“你爸是要你去淇县云梦山？” 林初点着头，看了眼手表。 这时，苏唐的微信不停震起来，傅丽丽发来一段文字，外加好几段短视频。苏唐看了眼，匆匆对林初道：“之前，我让丽丽帮忙查世界各地大阵启动的事。这些视频都是她从海外抖音上截来的，基本全发生在2小时之内。你看看。” 这3段视频都不到10秒，是一个不知道哪国的城市，街道像地震一样被毁成废墟，甚至在救援时，也发生了莫名的塌陷。不过最后一段，明显看清背景里有一道巨大的冲天白光。 “护城大阵。”林初看着这些视频喃喃说了句。 “这个我见过，在孟翠的记忆里！”苏唐急了，“而且按杨叔说的，那3个大阵启动的时间，应该就是《灵经》刚解封的时候。” “别急。”林初又看了看时间，“一会联系戚长固，你先去开车。” 苏唐点头，匆匆离开。 十多分钟后，一辆摆着协会出入证的轿车缓缓驶向入口。在司机眼中，入口前居然多了一排石墩，立即一脚刹停。之后，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急急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下车。 突然，周围升起结界。 男子愣了愣，环顾四周，拿出墨镜缓缓戴上，然后淡定的说：“林初吧，你母亲没在车上，不过，她猜到你会这样，所以有句话转告。你母亲说，让你听你爸的，不要瞎捣乱。” “是吗？”林初从树丛里走出来，并不太相信他的话。 男子笑了笑，索性打开全部车门、甚至后背箱，笑问：“信了？” “我妈呢？”林初盯着那人。 男子淡淡的说：“告诉你也无妨。原本有一个阵眼计划让你主阵，不过你爸妈没同意，所以当时就将主阵人换成了你母亲。” “什么？！”林初大惊。 “行了，话我也带到了，听你爸妈的吧。当然，你想再聊一会也行。”男子好笑的看着林初。 林初随即转身，随手解了结界、幻术，奔向和苏唐约好的地点。 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能力是有一些，可惜家里太宠。” 路口，苏唐坐在驾驶座里，等在路边。见林初一个人跑过来，惊讶的问：“阿姨呢？” “她没来，我开。”林初急急说。 苏唐立即换了座位，“阿姨还在家里？” 林初没答话，开出1公里又停住，长长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城内四个阵眼，我妈是其中一个的主阵人，我不知道是哪个。” 苏唐一惊，立即说：“别急，让丽丽黑了他们的主机。只要他们用电脑做过文档，就一定能查到。”立即拿起电话，打给傅丽丽。 苏唐三言二语说明情况，挂了电话安慰道：“丽丽说，目前她查到的已经启动的大阵都在国外。我想，这里的阵法应该还没这么快启动。” “我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个大阵，也不知道多久会开到这里。我妈年纪大了，这种事她从来不关心。我、我都不知道……”林初有些语无伦次。 “肯定没事的。”苏唐点着头，说：“我联系戚长固。” 没想到戚长固居然按掉来电，微信发了两个字‘开会。’苏唐打了一段字‘《灵经》解封，无人大阵开启。’果然，2分钟后，戚长固电话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2个多小时前。”苏唐打开了免提，继续道：“很巧，巴西及附近海域的大阵就开启了。我们想问一下，全球有多少个大阵？会不会开到国内？” “是萧宏华？”戚长固问。 “可能。《灵经》被他拿走了。”苏唐答。 戚长固长叹一声，片刻后道：“到2021年全球有多座城市，当然很多城市都是新兴的，但称得上古城的国内就有100多个。如果放眼全球……我们根本不知道丛林、沙漠，那些无人区里有没有布下阵法。”说着，又笑了声，“原来海里也有。之前的保守估计是1万，现在看来是太保守了。” 苏唐一惊，“你的意思是，起码乘以3？” 戚长固苦笑着，“我不是守阵人，有些消息并不及时。但，全球各处大阵以1、2分钟一个的速度在陆续开启，总数暂时没有统计，似乎开启的次序也没什么规律。目前离我们最近的，应该是俄罗斯的东西伯利亚。刚刚开启、无人守阵。” “1、2分钟一个？”林初默默算了算，“如果2分钟，最多半个月之内，陆地上的大阵全部开启。” 三人静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真不乐观了。”戚长固叹了声说：“我还在协会开会，先这样吧。” “好，保持联系。”苏唐挂了电话，看着林初，问：“你爸让你回师门，是不是那边有什么？” 林初摇着头，没什么表情的说：“那边没有大阵。他们应该是不想我参与，所以把我远远支开。” 苏唐不出声。不得不说，这可能极大。 “现在的问题是关阵，这个我可以。”林初点着头，“不需要6个人，我一个人就可以。”说着又笑起来，“我有血咒，不会死，我能关掉k市全部的阵眼。不用让这么多人去送死，呵。” 血咒只是能让伤势快速恢复，并不能起死回生，而且伤势恢复也需要时间。如果关阵的过程中，发生意外……更何况不只有k市一处大阵。他一个人关不了所有的阵，甚至有可能第一批死！但，苏唐仍没出声。 林初似乎有了决定，立即调转车头回护城安保协会。 第70章 即将…… 重投本体，脱胎成灵！ 这是一种完美契合带来的舒适，从魂魄到身体的方方面面，噢，没有魂魄了。萧宏华看着自己新生成的身体，笑了。 “咚咚咚，家里有人吗？”阿米的声音传进了空间。 萧宏华眉毛一抬，露出丝暧昧的笑，“阿米？”于是，一座宏伟的宫门凭空出现，随后宫门大开，外面竟是无垠星空。“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阿米站在外面，歪着脑袋看着这座宫门，“不错，不过现在这里还不能称之为世界。我先不进来了，门口说几句吧。” 萧宏华的脸上明显露出不快，“既然你不进来，那就这么说吧。”瞬间，硕大的宫门全部消失。 阿米仍笑嘻嘻的，一点不受影响，“恭喜啊，终于找回自己啦。” “哼，不过是重新成灵。”萧宏华一脸不屑，轻蔑的看了眼阿米，“我记得你答应过的，是让我成为创世之灵。” 阿米叹了口气，“如果成为创世之灵有这么容易，那这世上又怎么会没见过一个呢？” “噢？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萧宏华神情冷了下来。 “成为创世之灵，比重新成灵难上千倍万倍。我就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决心？”阿米笑着问。 萧宏华大笑起来，“你觉得我没有？”说着举起双手，骄傲的说：“那这些，我又是怎么做到的！” “好吧。但要成为创世之灵，就必须要得到神华。可我这里仅有的一点，全用在让你重新成灵上了。”阿米耸耸肩，惋惜的说。 “哈哈哈……所以，我要自己去弄神华？”萧宏华笑容全部隐去，阴狠的盯着阿米。 阿米做了个可爱的表情，歪着头说：“倒也不用，但你需要等，等到弑神阵正式开启，或许你可以……”说着抛进来一点光华。 萧宏华没懂她的意思，接住这点光华，光华瞬间钻进眉间。萧宏华大怒，“你干什么？！”一手化出激光炮，对着阿米就开火。 “啊哟！”阿米像是吓到了，人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声音，“在你的空间说话不方便，这是全部的真相，好好琢磨。” “什么意思？！”萧宏华追了出去，正要跨出空间的那一刻，身后像是突然伸出只巨掌，将他紧紧拽了回来，“怎么回事？！”萧宏华大惊，再次冲了出去，结果仍是这样。 萧宏华猛的回头，怒喊：“谁？！谁在这里！给老子滚出来！” 纯白的空间深处，缓缓走来一个长发女子，一身及地白色长裙与这空间几乎融为一体，她毫无感情的看了眼萧宏华。 随着她这一眼，空间打开的大门完全合拢，有闪闪的星星在周围出现。萧宏华满身戒备的盯着她，大声问：“你是谁？” 女子失望的转过身，淡淡道：“苏落樱。” ※ 护城安保协会，虽在景区内，但有专门的出入口，因此通往协会的路上没一个路人，而林初、苏唐却被拦在入口200米外。 结界！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结界，完全包裹住方圆500米的范围，包括协会的小别墅。而在苏唐眼中，甚至闪烁着诡异的红。 “怎么回事？”苏唐小心的伸出手，还没触碰到结界，就被大力弹开。 “小心！”林初一把拉住苏唐，转头盯着这滴水不漏的结界，不太理解的自语道：“警报？” “你之前说，这里是中心阵眼位，是因为这个？”苏唐猜测。但刚才还没有，难道说……大阵要开启？！ 苏唐的手机疯狂的抖起来，见是傅丽丽，立即按了免提。 “查到了，林老师的父母都在北方阵眼。”傅丽丽急冲冲的说。 “好，我马上过去。”林初又看了眼那幢小别墅，示意苏唐上车。 “还有一件事。”傅丽丽的声音紧张起来，“刚收到的，有个大阵在台湾东北洋面84海里处启动。” “什么？！”苏唐、林初几乎同时惊呼。 “噢噢噢，还有，到目前为止，通过卫星监测，全球已开启的大阵总数为293个。数字还在更新！”傅丽丽吸了口气又道：“噢噢，南美发布了24小时海啸预警……” “丽丽。”苏唐急急打断她，“你现在立即离开h市！” “啊？”傅丽丽一愣。 “h市沿海，你刚说的海上大阵开启，会产生海底地震、引发海啸。如果海啸影响h市，市内的大阵立即就会启动。”苏唐停住了，过了几秒急急说道：“我明白了！只需要引发关键的大阵，其它全是连锁反应，因为特大灾害会引发大阵！所以、所以全球大阵肯定会全部启动！丽丽，你快走！” “去、去哪？”傅丽丽也被苏唐说的怕起来。 林初拿过手机，“你等半小时，我让小锁过来。他会空间转移，但他只能转移他自己。我知道有个类似乐土集的地方，叫天心集。我没去过，小锁知道方位。” “为什么不去乐土集？”傅丽丽小心的问。 林初看了眼苏唐，没答。 苏唐霸气的接道：“听林初的，先暂时躲一躲。” “那你们呢？”傅丽丽不放心的说。 “我们还有事。”苏唐转头问林初，“能带上丽丽爸妈吗？还有我……”话没说完，停住了。 “行，还有你的家人。”林初点头，“小锁应该有办法。” 刚说完，林初手机响了，是曾勇浩，“老初，马上来z市。” “什么事？”林初问。 曾勇浩吸了口气，“你是我们的人，现在情况特殊，我有权力要求你来局里待命……” 林初打断他，“我知道z市有大阵，但k市也有……” “他们在征志愿者！”曾勇浩低吼了一句。 林初没明白，问了句：“干什么？” “关阵！去世界各地关阵！单程票，有去无回！”曾勇浩压着声音道：“你听着，我不准你去做这种事，立即来局里报到！叫苏唐一起来，现在、马上！” “不行，我现在要去阵眼，换我爸妈。”林初回绝。 “什么？！”曾勇浩懊恼道：“你爸妈绝对、绝对不会同意你去！” “行了，等我关了k市的阵就过来。”林初不等他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苏唐看了他一眼，“丽丽说，她在宿舍等小锁。曾警官是不是说了志愿者？” 林初点了点头，打出唤灵手诀，一只鲁班锁出现在手上，微微闭了闭眼，这只木质的锁透出一道光，在林初手上消失。 此时，曾勇浩的电话又来了。林初不接，按了静音，调转车头，朝北方阵眼驶去。 “小锁还小，他的技能只是现在有些鸡肋，其实空间技能是逆天的。另外，天心集和乐土集一样，也是在空间裂缝中依赖地球存在，如果全球大阵开启，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整个天心集就会掉落地球，最终被大阵摧毁。”林初解释道。 苏唐皱起眉，“怎么办？” “去云梦山，小锁会想办法。”林初点头，“我们先去北方阵眼。” 第71章 启阵在即 天有些阴，临近下班高峰，车流渐渐密集。林初微皱着眉，在车流中见缝插针的穿行，而曾勇浩仍孜孜不倦的打着他的电话。 终于，林初的手机不震了，苏唐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唐看了眼林初，“是曾警官。” “一会到了阵眼，你开车到z市找他。”林初盯着前路，嘱咐道：“晚上开高速，注意安全。” 苏唐摇头，“如果大阵全部开启，去哪有什么区别？”说着也按了静音，不接。然后，笑起来，“我们手上其实还有牌。你猜，我姑婆会不会甘心让我这个容器毁于大阵？” 拿自己赌？苏崇湘不是能被算计的人。不过，现在必须先赶到北方阵眼，然后让她离开。还有，万一真撑不住，先挖出血咒，至少不能连累她。林初紧紧闭着嘴，一脸严肃。 车上刚安静了几分钟，就听到阵阵‘咕噜’声，苏唐的脸红了红。 林初一怔，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饿了。kfc行不行？前面就有。” “行行。”苏唐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我先点好，到时进去打个包就能走。” 5分钟后，苏唐像大采购似的，从餐厅里抱出好几个桶。见她一副囤粮、打持久战的样子，林初忍不住轻声道：“对不起。” “来个堡？”苏唐当没听见，递了个汉堡，微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来得及的。” “谢谢。”林初接过。 苏唐瞥了他一眼，开玩笑的说：“前几个月，你吃我的、用我的都没说谢谢。” 林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扯开包装，大口啃起来。 天边似乎有道青光闪过，没多久，又闪了道红光。苏唐看了看窗外，像是前方路口的红绿灯。但，白光是怎么回事？有人违章被拍了？ 林初三两口啃完汉堡，探头盯着将黑未黑的天，满脸疑惑。不一会，所有人眼前一黑，短短零点几秒，就像眨了眨眼。 “啊……”苏唐拿着没吃完的鸡肉卷，犹豫着问：“那个，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又不太自信的补了句，“也可能是我耳鸣吧。” 耳边隐约听到的声音很杂，甚至似乎有野兽的吼叫。耳鸣会这样？二人几乎同时按下了车窗，车水马龙中夹杂着的怪声立即清晰了。 林初脸色大变，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根本不管路口的红绿灯，“龙吟、雀鸣、虎啸、蛇信！四圣兽！” “刚才的光？！”苏唐大惊，“大阵！” 北方阵眼，在北郊。车开在乡间小路上，四周全是成片的农田。很突兀的，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奇怪的是，汽车的远光灯居然照不进小树林。 林初看了眼时间，匆匆把车停在树林外，随手把钥匙交给苏唐。 “干吗？”苏唐不接。 林初随口道：“没地方放。” 苏唐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也太瞎了。” “万一我受伤了，还要靠你救命。”林初笑了笑。见苏唐接过，又看了眼时间，并不急着进，“这个树林是个迷阵，不知情的人进去会马上出来。而且，说实话，我从没见过有黑光笼罩整个树林。” “所以，要先破阵。”苏唐点头。 “不用。”林初笑起来，“虽然没见过阵眼正式启动的样子，但我知道怎么进。” 苏唐又点起了头，盯着林初，了然的说道：“所以，你想在这里就甩了我？” “有过这想法。”林初也点着头，实诚的说。 苏唐瞬间跳起来，怒道：“林初！你有没有脑子！只要我和你一起进阵眼，我姑婆就绝不可能让这处阵眼启动！是你厉害，还是我姑婆？你自己都承认是她！” 林初没想到苏唐会生气，呆呆看着她，又弱弱的说：“我、我中了血咒的，关一个阵眼，还、还死不掉。”说着伸出手，表情有些委屈的说：“我牵着你进去，你别松手了。毕竟关了阵，你还要送我去下个阵眼。”又试探的加了两个字，“行吗？” 苏唐一把拉住他的手，气呼呼的说：“讲话就讲话呗，干嘛要大喘气？进吧。” 林初看了眼手表，“还要半分钟。进迷阵是有时间的，不到点，就算知道怎么走，也进不去。” 苏唐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了林初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讨厌了。” “那要不，我尽量改正？”林初看着前方，委委屈屈的说。 “半分钟这么久？”苏唐不耐烦的问。 林初看了下手表，点头，“到了。”说完，牵着苏唐大步走进小树林。 天确实黑了，但在这个树林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有些过分了。更过分的是，明明不大的树林，却像是怎么都走不到头。 “小初。” 林初猛的站住脚步，“妈？” 果然，树林深处走出一对老夫妻。 “又不听话。”林绍廷无奈的摇着头。 黎绢笑起来，看着林绍廷，“你的话，儿子啥时候听过？”转头看着苏唐，问：“你姓苏？” 苏唐看了眼林初，点头道：“是，我叫苏唐。阿姨好。” “过来。”黎绢微笑朝苏唐招招手。 “别动。”林初盯着眼前的两位老人，拉紧苏唐不放手，“你要是走一步，我们就出阵了。” 林绍廷哈哈大笑，对黎绢道：“不灵了吧……” “她姓苏！你没听见？”黎绢脸一板，不高兴的说。 “知道啊。”林绍廷有意不搭这话，仍满是笑意的说：“你看，儿子多了解你，早让你别老算计他了。” “妈，别玩了。我知道大阵马上会启动，这里不安全。”林初认真的说。 黎绢不理林初，皱着眉生气的说：“我从小教他不要被女人骗！结果呢？” 林绍廷点着头，怼道：“你教的好啊，30多了不找女朋友。他要大学的时候结婚，我们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这是怪我？”黎绢瞪着眼，随即带着哭腔的说：“我求什么？求他儿孙满堂、平安一世不行吗？！” 这话题多少让林初有些尴尬，于是无奈的说：“老爸、老妈，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三个先聊聊？谈点正事。” “你也学你妈这招？呵，长进了。还正事？让你去师门，你听了？”林绍廷数落完，像是想到什么，“倒是有件正事。”转头问苏唐，“小苏，你有兄弟不？” 第72章 启阵. 苏唐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急忙摇头，“没有，我是独生女。” 林绍廷笑起来，边点着头边对黎绢道：“听到了？上次那个是唬了我们，但这次这个守信了。” “林伯伯。”苏唐大着胆子，小心的说：“是这样，大阵马上会启动，小初想替二位关阵。我们、我们有把握可以做到，也不会……” “哼，是吗？”黎绢态度生硬，瞪着苏唐打断道，“我是老了，但你苏家想再来一次，我黎绢一样奉陪！” “哎，别。”林绍廷扯了扯黎绢的衣袖，笑着说：“不就是为了一丝机缘嘛，老祖可从没让我们和苏家杠上。唉……4次，如果加上你上次作弊，算5次，我们只是运气差，没等到这丝机缘罢了。至少小初，每次我们都教的很好。” “你说这些干啥？”黎绢转头盯着林绍廷。 “师妹啊，人家守了信，意味着这是最后一次。连着我们……唉，是真的有今生没来世了。”林绍廷仍笑着，话里却满是不舍，“噢，你说，这会不会就是老祖要的机缘？” 黎绢默默盯着林绍廷，眼中又闪出泪花，“死老头子……”说着，手一抬，一道箭光直击苏唐。 林初完全没想到黎绢会突然出手，瞬间揽过苏唐，死死站在原地侧身躲避。那道箭光刹那一分为三，对准林初、苏唐。此时，要么走开几步，被弹出迷阵；要么都被射中！ 电光火石之间，苏唐手中化出魂力长剑，一剑挑飞三道箭光。 “老妈！别玩了！”林初急吼。 “又来又来……”林绍廷嫌弃的不停摇头，“看到了吧，人家姓苏，这招不行的。” 黎绢瞪了眼林绍廷，懊恼的说：“你次次都说风凉话，你行你来！” “我是年纪大了，做不了这事。做人呐，要服老，有话好好说哈。”林绍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正说着，掉在地上的三支箭瞬间化成千机丝，二道直接绑住了林初，同时丝线上有符纹闪过，竟将林初定住了。而另一道，却将林初怀中的苏唐，凌空扯到了二老面前。 “爸！”林初挣不脱千机丝，急的大喊：“打我骂我都认。不关苏唐的事，让她走行不行？” 林绍廷瞪了他一眼，“我啥时候说要打你骂你了？再说人家姓苏，你妈也就说说，哪会主动招惹她们？但是，你们身上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千机丝。”最后句话，说的林绍廷一脸得意。 “什么？你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黎绢不高兴的瞪着林绍廷，“天天网购、天天网购，家里这么多快递，你拆都不拆……” “啊呀，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说这个干吗？”林绍廷忙岔开话题，“那个，小初不想走，就不走。反正，这里离阵眼还有3里路。” 真正的千机丝果然坚韧，又有符纹加持，林初用上魂力都绷不开，急道：“爸！我有血咒，就算我去关阵也不会死！” “小苏啊，我们聊几句。”林绍廷带着微笑，不理林初，又对黎绢道：“哎，你儿子有点吵。” 黎绢二话不说，在林初身边加了两道静音结界，“行了。幸亏儿子不会真对我们动手。哎？血咒是怎么回事？” 天空突然亮起青金色的光，洒向大地却是一片金红。二老盯着天边，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林绍廷单手画符，符纹飞快冲向天空不见踪影，随即无数龙吟，带着悲怆，响彻天地。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林绍廷立即转身，“师妹，时间到了！”说完大步离开。 黎绢不舍的看着林初，对苏唐道：“千机丝连着你们，一会你走一步，小初会和你一起退出迷阵。另外……”黎绢吸了口气，终于说：“小初是我儿子，我生了他，他真的很好。可他从没活过30、从没当过父亲，从没有过完整的人生。我不奢望你照顾他，只求你不要害他，让他过完这辈子。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 苏唐不解的盯着黎绢，“阿姨？” “师妹！”树林深处传来林绍廷的声音。 黎绢看着苏唐，鞠了个躬，“谢谢。也替我谢谢苏一叶。”接着，又深深看了眼林初，小跑向林绍廷的方向。 天地间的青金光芒缓缓退去，苏唐纠结着要不要先退出迷阵。才过了几秒，黑暗重新降临，大地隐约传来闷响。苏唐不再犹豫，转身奔向林初。 整个树林一切没变，只是原本的漆黑变成了正常的夜晚。静音结界消失，而绑着林初、苏唐的千机丝，也像是没了支撑，掉了下来。退出迷阵了？ “对不起，我、我……”苏唐急着道歉。 “做的对。”林初迅速收拢这根千机丝，抬头给了苏唐一个安慰的笑，“来得及！” 轰隆隆……地底的轰鸣毫无顾忌的在整个城市回响。瞬间，大地像是开启了震动模式，林初一把扶住苏唐，可自己也没站稳，二人全被震翻在地。 又是一声龙吟从东面传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声高亢、有力，直冲天际。几乎同时，一道巨大的青光冲天而起。 苏唐抬头盯着远处青光，不可思议的说：“光里有龙？！” 光里有龙！一条青龙像刚刚苏醒，在青光中游走，吼声一声比一声激昂。 “东方青龙。”林初坐在地上，盯着那条龙，喃喃道：“来不及了，护城大阵开启了。” “开启就开启！”苏唐喝道：“我们本就是来关阵的，它要不开，我们怎么关？”说着，不顾余震未停，扶着身边的小树，伸手想把林初拉起来，“走了！” “好！”林初振作了一下，翻身站起，牵着苏唐向外小跑，“先出去，重新进来，到阵眼位还有很多路。” 只是，开启阵眼的速度，远比二人想象的快，才跑出小树林，就见红色光柱带着雀鸣声，冲向天际。 “南方朱雀。”苏唐看见了光柱里的红色大鸟。 紧接着，西面冲出白色光柱，虎啸声声。林初根本没抬头，牵着苏唐全神贯注的一步步走进小树林。 黑暗再次覆盖。只是这次的黑暗，让苏唐心悸。来不及了，黑光爆发！ 林初猛的扑向苏唐，二人瞬间退出迷阵。但巨大的黑色光柱，像是贴着二人冲向天空。光柱带出的泥块、岩石、树，大雨般砸下来。林初把苏唐护在身下，趴在地上，紧紧抱着头。 空中，四圣兽同时嘶吼着冲出光柱，四色光柱逐渐扩大，向整个城市蔓延。护城大阵，终于开启！ 第73章 听天由命 n市的护城安保协会，就在魏氏集团大楼2楼。 这几天，大阵开启的视频在外网传爆，这让原本只是小范围流传，关于《灵经》与灭世的故事完全传播开来。 魏氏集团大楼里人山人海，各种知道护城大阵、能运用魂力，甚至非人生灵，都不约而同来这里打探最新的消息。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多数仍相信中华有结界。 戚长固找了个角落，默默坐下，从离开h市的那天起，心中就没了希望。半个小时前，他签下了志愿者协议。现在，要等这批10个人齐了之后，进行关阵培训。培训只需要1个多小时，结束后就立即送大家去某处大阵，执行必死的任务。至于是不是真能关闭阵眼，四个字——听天由命。 协会里看着人多，但签志愿者协议的却不多，半个小时了，仍凑不齐10个人。 “戚先生，戚先生？”有位大姐，在人群中四处找着戚长固，“噢哟，戚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大姐着急的挤到戚长固面前。这人，戚长固倒是认识，是魏卫请的保姆阿姨。 “电话怎么不接呢？噢哟，魏老急死了，还好你真在这里。”大姐喘了口气说：“快跟我上楼，魏老要见你。” 戚长固笑笑，摇头。就是因为嫌烦，才把手机静音，连震动都关了。更何况，师父也在楼上，这两位老先生十之八九是要自己拿回志愿协议。但如果真的都要死，还是希望自己死的有价值。 “死了！要死了！”人群中有个男人突然大喊起来，“又一个大阵启动！完了！我们全都逃不过！” 周围一群人嗤笑道：“到处都有大阵启动，你这不是新闻。” “是k市！k市！刚刚启动！”那人带着哭腔大吼：“不是说、不是说有结界吗？！” 戚长固怔了怔，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k市？”接着，慌忙拿出手机，拨打林初的电话，手机里只传来一句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挂了之后，立即又拨了苏唐的，可仍是这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在z市的曾勇浩，一遍遍拨着爸妈的电话，手机里传来的都是这句话，还有林初、苏唐、林爸林妈……所有在k市的亲戚朋友，没一个能接通。 通讯断了！ 是大阵开启了？怎么会这么快？10分钟前，地震台网报k市突发7.1级地震，怪不得办公室一直有震感。 曾勇浩乱极了，直接冲向领导办公室，现在请假回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小曾，来的正好。”蒋平正收拾起桌上一堆资料，随手全塞进包里，“k市的事，知道了吧。省里已经启动重大灾情应急预案，和我到会议室开会。” “蒋大，我……”曾勇浩想请假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蒋平拿起包走到门口，看着他问：“有事？” “我、我家在k市。”曾勇浩为难的说。 蒋平点头，“你是k市人，对那边熟，这事实际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对了，林初在k市？” “是。联系不上，通讯断了。”曾勇浩跟着蒋平匆匆离开办公室。 蒋平边走边说：“现在那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估计不乐观，省市各部门都在安排支援。我们这里先派20个人协助医疗、消防救援，我想让你带队，负责现场。最好能尽快联系上林初，取得他的帮助。” “是。”曾勇浩尽量压住内心的慌乱。 蒋平转过身，对曾勇浩郑重的说：“最多2个小时，部队会参与救援。有这么多兄弟，不管家里有什么事，都能解决。明白？” 曾勇浩眼圈一红，大声道：“明白！” 20分钟，战前动员结束，市局各部门接到任务立即行动。30分钟后，先遣的20名队员由曾勇浩带队，已经在操场集合，准备出发。沈欣艾找了个空，塞了一小包装备给曾勇浩，说是能定位、救命。 地动始终没有停止，天边甚至闪过了几道奇异的光，只是能看见的人不多，车队驶出市局大门。 5分钟后，天地色变，z市发生巨震！ ※ 联合国总部。 a国常驻大使史密斯与总统会面后，匆匆赶回，准备参加联合国全体大会。刚下直升机，见助理杰克迎上来，立即吩咐道：“立即通知b国，让他们强烈谴责c国使用气象武器，这是在发动世界大战！” “大使先生，b国建议5大国先开闭门会议。”杰克略显紧张的说：“刚收到消息，c国目前已发生6起重大灾难，有4起在中原城市……” “他们这是欲盖弥彰！我们已经发生了9起，8起在城市！”史密斯边快走边怒道。 杰克紧跟着他身后小跑，语速极快的说：“先生，我联系过科学院，他们说这极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全球性重大灾难。毕竟我们人类对地球的了解……” “没时间听这些斜眼的胡说八道。”史密斯大步走向办公室。 杰克更急了，“先生，国防部来电说，不认可气象武器的说法……” 史密斯站住，回头盯着杰克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您到前5分钟。” “tmd！1个小时前，他们在总统办公室不是这么说的！”史密斯真火了。 办公室里冲出一位女秘书，拿着电话，小跑上来，“大使先生，总统先生电话。” 史密斯接过电话，平复了下情绪，道：“总统先生。” 2分钟后，史密斯挂了电话，表情严肃的呆立在原地。片刻，问道：“c国的专家已经到了？” “是，半小时前。”杰克立即回答。 “45分钟后，5大国召开闭门会议，c国的专家必须参加。通知科学院，让他们也派人。”史密斯狠狠叹了口气，抬头竭力掩盖着心中的悲凉，“告诉b国，我方已决定执行方舟计划。”说完大步离开。 杰克一呆，“方……是！”望着史密斯的背影，手有些微微发抖。 “方舟计划？”女秘书小声问。 “地球重启、生物灭绝。诺亚方舟。”杰克整理了下领带，小声道：“现在开始，赌人类的运气。” 第74章 姑侄相授 暴雨洗刷着废墟般的k市，苏唐茫然站在北郊的一片泥石之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施的避雨术，怪了，避雨术居然真的有用。在现实中，这术法从来没成功过。 林初呢？难道，现在并没在现实中？ 周围的农田、树林早没了。苏唐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天，四圣兽在天空盘旋，四色光柱相互融合。无论这里是不是梦境，护城大阵都开启了。 余震不断，苏唐立即散开魂力。魂力触及之处，所有的景象全部收入眼底。林初！趴在一堆树干、岩石下面。 “林初，林初！”苏唐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拼命搬开压在他身上的树干、岩石，“林初，你还活着吗？千万别死！” 林初头微微抬了抬，无力道：“好像没死。”说着，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杂物，坐起来，看着苏唐问：“你没事吧？” “没事。”苏唐见他一身一脸的泥，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擦擦。” “发生什么了？”林初不接，奇怪的看着她，“魂力……还有避雨术。” 苏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雨这么大、又没伞，我不想淋湿，正好学过这个。” “避雨术虽然等级不高，但却是防御罩的基础……”林初解释。 “防御罩？”苏唐一下想到什么，立即在林初身上施了个光罩，“哈！” 林初神情诧异的缓缓伸手，戳了戳光罩，没戳透，“我记得，你在镜箱幻境中用过这个，但现在不是幻境。” “是啊，现实中没成功过。”苏唐呆了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功了。” “通常魂力只有通过术法和合适的工具，才能起到想要的作用，仅仅只是单纯散开，除了试探、或者为人特别嚣张外，毫无实际意义。还容易被标记、绝杀。”林初看着苏唐的眼神中，闪过怀疑。 苏唐一愣，察觉到林初话里的不信任。 林初笑了笑，盯着苏唐说：“奇怪，怎么突然就会用魂力凝剑了？什么时候会这些的？”见苏唐不答，又缓缓加了一句，“是不是在《灵经》空间，见过苏崇湘之后？” 苏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初不急，只是脸上的笑显的有些陌生，淡淡的问：“之前，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苏唐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没头没脑的说：“是她？苏一叶。” 林初的笑容冷了，站起身，伸手按在光罩上，猛的发力，光罩瞬间崩散。 苏唐似乎还在想着自己的事，轻声说道：“苏氏能学术法的女儿，全部魂魄缺失。但魂魄缺失，就天生残疾。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残疾在哪里。” 林初一怔，迟疑的皱起了眉。 “青铜灵守好像说以心代眼什么的，还让我以心为心，就能成为真正的巫女。原话是什么，不记得了，好像是这个意思。”苏唐看着林初问：“按这意思，是不是说，我应该是瞎子？当时，我没理解，怼了他们。” 苏唐收起了全部的魂力，连身上的避雨术都收了起来，大雨淋在身上有些冷，眼前除了林初，世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而夜晚的黑暗，让这一切更让人恐惧。 “你妈说，让我替她谢谢苏一叶。”苏唐看着林初，不知道眼前所见，是不是真看到了他。 林初盯着苏唐的眼睛，就在她收回全部魂力的那一刻，双眼没了神采、光泽，似乎成了两个黑色的洞，而这样的双眼中，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我觉得苏一叶，不是坏人。在孟翠的记忆里，她放过了孟翠；而且，戚长固记得她，虽然他自己也不记得为什么。还有你爸妈口中守信的人，应该也是她。”苏唐眼中的林初，仍保持着一种疏离感，似乎不认识自己。 “我妈就和你说谢谢？”林初不太信。 “她谢的是苏一叶，但要我不要伤害你，希望你能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好好过完这辈子。”苏唐低下头，心中难过极了，不想看到林初这种态度。 “在《灵经》空间，我看见一道光，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后来，有个声音教我怎么用魂力看世界。不过，第一次手中的那把大剑，应该是她化出的。”苏唐小声的说着。 “大剑？双手剑？”林初追问。 “很大，要双手才能握住。我觉得不方便，才改了改。”苏唐点头，轻叹道：“我们苏家的术法都是姑妈传授侄女，苏一叶，如果真有这个人，她应该是我姑妈。我猜是她切断了我心眼之间的联系，让我成了真正的巫女。” 沉默半晌，林初轻声问：“你真的是苏唐？” “我是苏唐。”苏唐肯定的说。 “她，还在？”林初又问。 “不知道。”苏唐仍低着头，笑了笑，有些忍不住眼中的泪，“但我希望她在。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林初抹了把脸，嫌弃的说道：“你明明会避雨术，干嘛收了？全身湿透，很舒服吗？你以为我不想打伞？我只是想把身上的泥冲干净。” 苏唐抬起头，眼中又出现了林初的样子，明朗、温暖。 “听着，你，我只认苏唐。就算那个苏一叶是菩萨下凡也与我无关，要是敢鸠占鹊巢，我一样让她魂飞魄散。”林初严肃的说。 苏唐不自觉的笑起来。 “还有，”林初点着头说，“我在，你收了魂力没关系；如果我没在，你就散出魂力，有多大散多大。”说着，拿出那根真正的千机丝，一头拴住自己，另一头扎在苏唐手腕上，“打架，我没怕过。” “不用这么夸张，姑妈说多练习，后面就不会被发现了，因为她也和我一样。她说，她是最强的，所以我也不会弱。”苏唐看着林初满脸笑意，随即收了笑问：“噢，对了，那个迷阵毁了，还能进阵眼？” “迷阵不是入口，只是通往入口的路，阵眼应该就在3里外的地底。”林初说。 “东西线以北？1.5公里？地底？好咧。”苏唐说着，向一侧直接散出魂力。 林初握住苏唐的手，将自身的魂力缓缓传了过去，“大概在地底4米，估计应该在城的正北。小时候去过，不太记得了。小心黑光。” 5分钟后，苏唐果然在地底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黑光，“好像找到了。” “我记得入口在一个水泵房里，现在肯定没了。”林初补充。 “没水泵房，但也没看见人。走？”苏唐转头问林初。 林初看见她眼中像是装着整个星空，除了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之前怎么会没发现？ “走！”林初点头。 第75章 原来如此 雨停风起，大的余震一次次出现，每一次都能见到天上四圣兽摆出各式各样的姿态，而龙吟虎啸声从没停止。 3里外，原本的建筑已经成了废墟，连入口也已坍塌。苏唐几次细细搜索，都找不到有人的痕迹。 “还是没找到人？”林初看了眼天上的四圣兽。 苏唐被大风吹的有些冷，点头说：“地下6米，没人。但这个阵图好像很大，我们只在边缘，黑光里面……” “别碰光柱，会惹怒圣兽。”林初说道：“我先关了北方阵眼。中间阵眼没开启，护城大阵就还没到最终形态。”看着苏唐问：“冷了？” “还好，就是风有些大。等你关了阵我再找人，肯定来得及！”苏唐正说着，大风卷起地上的石块，吹向远处。 林初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衣，毕竟只穿了这一件，还弄脏了，没好意思脱，只能说道：“你找个地方避风，我尽量快。”立即转身走开。 苏唐点头，居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这动作，苏唐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见林初不解的看着自己，低下头小声嘱咐：“别、别硬撑。” “放心，我不会的。”林初给了她一个笑。 林初走到阵眼边缘，记得小时候看过资料，开阵后的光柱不可触碰，会引起大阵的攻击，但要关闭阵眼须进入阵眼之中。写这份资料的人，肯定没见过启阵。现在，阵眼完全被光柱覆盖，怎么进入？ 行吧。林初盯着眼前的黑光，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一掌拍向距离阵眼10厘米外的地面，紧接着古奥的咒语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念出。 这个举动瞬间触怒了玄武。天空中的巨兽，转头对着林初的方向无声咆哮。苏唐抬头盯着那头圣兽，心悸的感觉非常明显，一声、二声……心脏像是随时都会骤停。 重捶袭来，直击五脏六腑，全身血液似乎全部逆流。林初猛的跪倒，眼前一黑。 “林初！”苏唐急忙冲上去，抱起他，轻拍他的脸，“林初？” 林初瞬间醒来，眼神有片刻散乱，“没事。”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一手撑地，坐起来，身体不自觉的发着抖。 苏唐扶着他，不敢放手，担心的问：“怎么样？再靠一会吧。” “没事。”林初闭了闭眼，喘口气，“我、我没做好准备。” “人家一个阵眼就有十多个守阵人，你一个人怎么行？！”苏唐急了，“再说，大阵从没开启过，你也从没关过阵。你答应过不硬撑的。” 林初解释：“如果只是揭开一角封印放出圣兽气息，不用进阵眼。刚才，我以为关阵也不用。”说着，拍了拍自己胸口，“就算触怒圣兽，我也不怕。” 苏唐转头看了眼冲天的黑光，和藐视一切生灵的玄武，“不碰光柱，怎么进阵？” “有办法的。我了解这个阵，更何况我有试错的机会。” 林初像是缓过来了，又坐了一会，站起身。 苏唐不放心的始终扶着他，“再休息会？” “不用。”林初笑了笑，“你知道我好的快。” 苏唐点头，默默退到他身后，就像那次在铁将军的界，当时想着，万一不成，就陪他一起……这次，也一样。 林初算好方位在地上画上了复杂符纹，轻轻一拍，符纹像有生命般冲向黑光，黑光居然被冲出宽约1掌、长30厘米左右的缺口。这处缺口的地面上，已被黑光烤出繁复的花纹。 这是大阵的阵图？苏唐盯着那个缺口，又看向林初。林初已经快速在自己手上画满符纹，一掌朝那处缺口拍落，言咒再次响起。 怎么会这样？！魂力居然随着言咒的每个音节，被大阵迅速抽走。林初大惊！ 天上的四圣兽正围成圈、按特有的节奏、踩着舞步，它们每个动作都会引起地底震动。突然，玄武的动作像被什么牵制住，僵持片刻，竟被拖出阵列，朝黑光拖去。 林初表情凝重。全身魂力无法控制的涌向大阵，按这个速度，恐怕用不了10分钟就会死于魂力枯竭。血咒可以修补身体的损伤，但补不了魂力。那就……5分钟内，关阵！ 玄武疯狂挣扎、嘶吼。其余3只也发现了情况，竟齐齐对着林初的方向怒吼。怒吼无声，直接震裂林初的皮肤和全身经脉，一口口鲜血随着每个音节溢出。 “林初！”苏唐几步上前扶住，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清晰的念着言咒，劝他放弃的话，最终没说出口。 玄武已经有一大半被扯进黑光当中，其余三圣兽似乎因为没能一击成功，愤怒的在天空中翻腾。 风更大了，如同台风，吹起树干、岩石砸向2人；不远处的大地，升起熊熊火焰，迅速向二人所在蔓延；不知从哪跑出很多老鼠，几十只、百只、千只，密密麻麻向黑光的方向冲来。 苏唐立即单手掐诀，升起一个防御罩将2人完全罩住，转头，又紧张的盯着浑身是血的林初。林初，你答应过不会硬撑，我信你！我更信，你能关阵！ 原来如此！林初心中只剩下苦涩。 原来，开关大阵需要的是魂力！所以，协会才会安排这么多人守一个阵眼。林初瞟了眼黑光中的玄武。这只圣兽已被全部拖入黑光之中，但仍在半空挣扎。可全身魂力最多只剩1\/5，还能成功？但放弃，就没机会再试了，爸妈还在阵眼里！ 硕大的老鼠一只叠一只爬上光罩，居然龇着两颗长长的门牙啃起光罩。苏唐不太担心这些不可爱的小动物，担心的是十米外，没有助燃物却能以燎原之势烧来的大火。 风助火势，成千上万只大老鼠，在吱吱狂叫中被烧死了一半。光罩内已能感觉到大火的温度，苏唐迅速贴着原本的防御罩，又加了两层。好在，三层防御罩内，温度明显降低。 苏唐微微松了口气，又抬头看向玄武，还有四分之一。快了！ 魂力枯竭！林初猛的抬头，还有四分之一！不行了？！可阵眼的吸力根本没停止！林初闷哼一声，头发竟在瞬间褪成灰白。生机！大阵居然在抽取生机！停？不停？ 林初再次看向空中玄武。圣兽又向下掉了几米，它双眼闪着红光盯向林初，是愤怒、怨恨，是不甘！紧接着，玄武圣兽的龟蛇双头齐齐张开大嘴，又是一声冲天咆哮！ 第76章 关闭阵眼 咆哮无声，却让地上生灵血液倒流，硕大的老鼠直接爆体而亡。 一种心疼窒息的感觉袭来，苏唐猛的跪倒，体内魂力居然自动运转，迅速护住全部经脉、器官。苏唐愣了愣，轻轻问：“姑妈？” 林初完全成了血人，虽然全身上下的内外伤在肉眼可见的修复，但又遭再次重创，鲜血从七窍滴落。此刻的他，嘴角露出一丝癫狂的笑，盯着玄武的眼神中，全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我赌命！赌我在死之前，将你封印！ 林初将仅剩的一点魂力，全部凝聚到右手。现在，必须先挖出血咒。 突然，一股清溪般的魂力源源不断的流向全身，然后又随着林初从未停止的言咒奔向阵眼。 苏唐！ 阵眼猛的一震，仍悬在黑光中的玄武停止了挣扎，呆滞了片刻，居然缓慢的调转头，跟着言咒的音节一步步走向阵眼。剩下几十米的距离，这只圣兽3步走完，它回头朝着天空中另三只圣兽吼了一声，最终被吸进了阵眼内。 黑色光柱迅速收缩，在离阵眼三米处形成巨大的封印，重重打入地底，能量形成气浪，以阵眼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苏唐的三层光罩全部碎裂，二人顷刻被掀飞。鼠群、泥石、树干，包括大火，凡是触及气浪的一切，全部被远远推飞几十米。 二人落到地上，又被气流生生推开。片刻后，能量散尽，北方阵眼终于被重新封印！ 苏唐顾不得身上划开的无数血口，立即冲到林初身边扶起他，“林初！” “找人！”林初已被鲜血浸透，硬撑着吩咐道。 苏唐点头，将魂力全放了出去，几秒时间，已覆盖直径近百米的阵眼范围，下到地下10米。地底确实有好几处空洞，但没有一个人！ 林初期待的盯着苏唐，十秒、半分钟、一分钟，苏唐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初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愿意相信，一直喃喃说：“没事，没事……我知道入口，我能找到。”边说边想翻身站起来。 苏唐扶着他，冲口道：“地道全塌了，你怎么找？”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立即找补，“我、我是说，你受伤了，我去。” 停了半晌，林初望着不远处的阵眼，轻声问：“没有人，是不是？” “老孙说过，你爸妈的实力是鬼谷派最强的。而且，你这么厉害，他们怎么会弱？”苏唐急道。 明白了。林初笑了笑，点着头，突然喷出口鲜血，倒了下去。 “林初！”苏唐慌极，抱起他。 四周的大火又烧了过来，苏唐拼命想抱起昏迷中的林初躲开大火，只是实在抱不动，偏又触到了他的内伤，眼睁睁看他又吐了好几口血。 防御罩，对！苏唐慌张的施了好几层光罩。火烧过来，地上先热了，没过多久，大火直接烧到了光罩，即便隔着无数层光罩，里面的温度也烫了起来。终于，最外层的光罩受不了大火的炙烤，碎裂、消散。 大火的明亮、灼热居然会通过魂力传导，苏唐不敢再放出魂力，只知道不停施着光罩，直到实在没光罩存在的空间。 逃不掉了，要烧死在这片野火之中吗？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唐紧紧抱着林初，不停擦着他脸上的血迹，眼中泛起泪，“对不起，你关了阵，我却保护不了你。我们只能一起了，对不起。不过，烧死很难看的，说好了，谁都不笑谁。” 心底似乎有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念着什么。但苏唐注意力全在林初身上，替他擦着血迹、整理着衣服，只想他能好看些。 光罩在不断碎裂、大火越来越近，高温烤的苏唐有些恍惚。 咦？入梦术？苏唐总算听到心底轻声的吟诵。又好像不像？管它像不像，反正要死了，就按她说的做呗。 苏唐调起魂力，一手抱着林初，一手跟着心底的声音打起手诀，轻念，“万象无障。” 瞬间，全身魂力包裹住两人，眼前一切全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星空。苏唐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只是紧紧抱着林初。突然，星空飞速后退，似乎有强大的罡风要吹破魂力的保护。 不，不是星空在后退，是、是要掉下去了！心脏拎了起来。苏唐尖叫一声，闭上眼，把头埋进林初肩膀上。 突然，似乎被重重抛进了什么地方，力量大到直接把林初从怀中震落。 “林初！”苏唐猛的跳起来，冲上去又将他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又伤到你了。” 林初脸色苍白，仍在昏迷之中，但不停流血的伤口却已经止住了。苏唐检查完他的伤势，才想到要看周围环境。 大火没了，漆黑的夜空下，没一点光亮，天上仍有三只圣兽在毫无目标的四处奔走，像在寻找什么。时不时有轻微的震动传来，四周全是断壁残垣。 苏唐缩了缩，不敢将魂力放出太远，抱着林初躲在一处断墙下，又不放心的施了几层防御罩。 等天亮吧，天亮就好了。 这夜很长，长到苏唐好几次迷糊睡着了，以为听到了林初的声音，瞬间惊醒，但天仍是黑的，而林初也仍未醒。 凌晨，起风了，苏唐抱紧林初，耳边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苏唐不确定是不是幻觉，但这声音似乎在……呼救？ 犹豫了片刻，苏唐又放出了一点点魂力，朝声音的方向蔓延过去。人！是个活人！压在二十米外的钢筋水泥块下！ 苏唐睁大眼、猛的坐直。救人？！又低下头看看怀里始终没醒的林初，小声说：“我去救人，就在边上，你一个人躺会。”说完，轻轻放下他，揉了揉麻木了的腿，站起来，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面前是块连着大梁的楼板，下面全是1、2层楼高的废墟，苏唐自己也站在一片废墟上，但求救声没了，“下面有人吗？” 片刻，一个女声传来，“有！我被压住了，动不了。” 苏唐找了个空隙，喊道：“别急，我想办法救你出来。” “有没有水？”女声小声道：“我渴。” “现在没有。先忍忍，我弄你出来。”苏唐使劲想推开这整块楼板，但这块巨大的钢筋水泥纹丝不动。 “你坚持住！我在想办法。”苏唐又冲着女子喊了声。 第77章 向死而生 这种情况徒手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用工具，但人压在下面，就算有工具，可能也会有二次伤害。 苏唐想了想，用魂力找到通向那个女孩的缝隙，通过这个缝隙对她施了个防御罩，虽然不清楚有没有用。然后，立即用魂力化成一把铲子，想撬起这块楼板，只是，无论怎么弄，这整块楼板仍一动不动。 “你还好吗？”苏唐没听到她的声音，不放心的问了句。 等了会，女声轻轻的声音传来，“还好。” “好，我在搬这块楼板，你再坚持一会。”苏唐打气道。 既然铲子没用，那用凿子。苏唐想着，手中出现一凿一锤，试着找到细小裂缝，然后小心的运用魂力，一锤下去，不仅裂缝大了，楼板居然还晃了晃。 此时，却传来女孩痛苦的呼喊。苏唐惊慌的收起凿子、锤子，紧张的安慰。 不能动这楼板！从下面挖？不行，缝隙太小，连女孩在哪都看不到，而且就算能钻下去，也需要有吊车吊开楼板。 磨！把这整块的楼板磨小，重量轻了，或许能想办法不伤到人的捣碎它！ 苏唐怕女孩撑不住，一边不停的呼喊，一边又化出铲子磨起楼板。 天终于蒙蒙亮了，这片废墟全是灰尘。苏唐还在大喊，“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家里人还在等你回去！” 女孩的声音停了很久，终于再次传来，“我叫、我叫楼晓。h大新闻系3年级学生。我叫楼晓……” 苏唐手上的动作猛然一停，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来不及了吗？不！可以的！冲着楼晓大喊：“楼晓，坚持住！一定不能放弃！楼晓！”手中的铲子加快了铲的速度，却没听到女孩的回音 突然，手臂被人拉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这样不行。” “林初！”苏唐顿了顿，立即回头，胡乱擦着脸上的泪，“你、你的伤……” “好差不多了。”林初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站着。 苏唐盯着他的灰白的头发，突然问：“头发怎么没变回来？” “没事的。借我点魂力。”林初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站不稳。 苏唐一愣，马上想到，魂力枯竭，血咒修复不了。于是，没再犹豫，扶着林初将魂力传了过去。 林初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轻声道：“慢点。”片刻，喘了口气，一个复杂的符纹凌空画出，随手拍进楼板中，“散！” 这块楼板，连着钢筋、水泥全部龟裂，几秒内，又全部散成飞灰，几乎同时，苏唐一道光罩终于完全罩住了楼晓，然后，立即飞快的爬了下去。 “楼晓！”苏唐终于看见了女孩。 女孩浑身泥灰，睁开眼，看着苏唐轻声说：“我叫楼晓……” “我知道，我知道！你爸妈在等你，我们马上出去。”苏唐用力抱起女孩，“再坚持一下，我们出去了。” “魂力，苏唐。”林初半跪在这个坑洞的边缘，喊道。 苏唐抱着女孩，手腕上的千机丝闪了闪。立即，林初手上的千机丝分出一股，直接将女孩缠住，“你在下面托住，我抱她上来。” 女孩几乎是被千机丝吊了上去，苏唐拼命在下面托住她，手上一轻，林初已经接过女孩。 林初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地上，但女孩的眼神已经涣散，口鼻中流出鲜血，仍在轻声说：“我叫楼晓，新闻……”话没说完，闭上了眼。 林初一惊，立即伸手试了试脖子上的脉动，神情严肃的收回手。 苏唐爬上来，几步跪坐到女孩身边，小心的喊着，“楼晓，醒醒！楼晓！”可躺在地上的女孩没任何反应。 苏唐急极了，冲着女孩耳边道：“楼晓，醒醒啊！出来了！你不是要喝水吗？楼晓！”说完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只希望她能睁开眼。 半晌，苏唐抬头不解的看向林初。 林初坐在一旁，终于说：“她……走了。” “她还活着！”苏唐眼泪流下来，赌气的冲着林初大吼：“她还活着的！她说要喝水，我一直在叫她坚持！她还活着的！”转头哭着说：“楼晓！我要救你出来的，我们救你出来了！” 是那一锤！一定是！当时但凡再小心点，她就不会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几分钟前还在说话，甚至她身上的余温还在！苏唐痛哭，是自责、是对自己无能的懊恼。 太阳升起了，照着半空中还在游走的三只圣兽、照向这一片废墟的大地。 苏唐想到了什么，倔强的擦着擦不干的泪，站起来，“下面一定还有人！” “不要！苏唐！”林初大急。 苏唐已经把魂力全部散了出去，方圆500米内，6米以下全是……人！一个一个都被埋在了这片废墟之中，鲜血混合了泥灰，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数不清有多少人，全部、全部是年轻的脸庞。怎么会这样？！ 苏唐呆呆的环视着这一切，任由眼泪不停滴下。 怎么会这样！ ※ n市，四根光柱接连冲出地表，强震随之而来。建筑坍塌、大桥断裂、江水倒灌……这座千万人口的超大城市，正在变为废墟！ 原本不高的魏氏集团大厦，早被层层结界包裹。这里是n市护城协会所在，也是n市中央阵眼所在。 戚长固被挤在角落里，呆呆盯着落地窗外的一切。他在这里等了两天，结果在培训了关阵方式之后，十个人直接退出九个，因为这不是关阵，这是拿人命去填无底的坑。按大家的话说，死可以轻如鹅毛，但要有价值。 价值？对灭世之灾而言，人命，一文不值！ 又一次强震！四圣兽终于一只只冲出了光柱，在天空肆虐。现场除了尖叫，更多的是绝望、痛哭。戚长固默默挤出人群，一步步向外走去。无能为力了？不！救人、关阵！ “站住！”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戚长固停住脚步，脸上挤出微笑，转身，“师父。” 汤守疆满头白发，站在二米外，严肃的盯着戚长固问：“去哪？” 戚长固微笑着说：“里头太热了，出去透透气。” “出去？”汤守疆的语气不怒自威。 戚长固略微迟疑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汤守疆继续问。 戚长固紧紧闭着嘴，不敢看汤守疆。 “任性够了！跟我上去。”汤守疆严厉道。 戚长固摇头，轻声道：“不了，师父。”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当英雄？！”汤守疆怒了，“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没脑子的！” 戚长固歉意的笑起来，“我没脑子，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就知道。” “这是天灾！不是你逞英雄能解决的！”汤守疆扫了眼挤在二楼大厅的人群，冷冷道：“我汤守疆今天要护一个人，没有护不住的！” “师父，弟子知道天灾面前，人命如同草芥，而弟子跟随师父40多年，也不过是长的大一些的蚂蚁罢了。”戚长固轻声道。 汤守疆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你知道就好，跟我上去。” “但是，师父从没教过弟子逆来顺受，从没教过弟子眼见着覆顶之灾，却袖手旁观！”戚长固有些激动的盯着戚长固。 “但我教过你，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教过你，力所能及！”汤守疆指着窗外，怒道：“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能做什么？！” “救人、关阵。”戚长固平静的说。 “就凭你？！”汤守疆瞪眼道。 “弟子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本事低微，但总要有人去做；弟子还知道，只要去做就一定有生机。”戚长固挺直胸膛，声音不大，却满身豪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战一场，即便是与天斗，又如何？” “这不是与天斗！这是去送死！”汤守疆狠狠的说。 “弟子明白。”戚长固低下头，轻声道：“弟子只愿，力尽而亡后，能带来生的希望……” “胡说什么？！”汤守疆怒道：“戚长固，你今天要是出了这门，就不再是我汤守疆的弟子！” “师父？”戚长固微微一愣，诧异的抬头看着汤守疆。片刻后，戚长固缓缓跪下，朝汤守疆磕了三个头，终于泪湿了双眼，“师父，弟子走了。”说完，起身坚定的朝门外走去。 “戚先生！”人群中，终于走出一名中年妇人，笑道：“我是灵犀门的，想和先生同行。我虽然本领低微，但多少能搭把手。毕竟我们也不求死，只是向死而生，对吧？” 戚长固看着她，笑着点头，“对！” 二人一前一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不多时，大地微微震动，门外的结界开了一个口子，又关上。 大厅内，寂静一片。汤守疆双目含泪，盯着大门。 不知何时，魏卫走到他身后，扫了眼大厅众人，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老汤，算了，上去吧。”魏卫很明白，汤守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利用戚长固的性子演这出，只是为了刺激众人自救，可惜这些人全部不及一名妇人。 汤守疆仰天长笑，“我汤守疆收徒30多个，戚长固是我平生最得意的弟子！上什么去？！我老汤又不用守阵眼。老魏啊，你别羡慕！哈哈哈哈……”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口中念道：“向死而生！说的好！” 第78章 阵眼之灵 海上已掀起百米巨浪，h市的大阵启动、f市的大阵启动……所有沿海城市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全部启动大阵，巨浪被挡在了大阵外，但城市也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由于地震、山崩，n市、b市、x市……位于内陆、腹地的大阵，无论在不在城市之中，也在一处处不停启动。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不仅a国、c国，短短1、2天，位于大海中的无数岛国，几乎全部消失。 整个世界，都是不停冲天而起的光柱，唯独昆仑主峰之下。皑皑白雪中有座小小的茅屋，茅屋里升着火炉，苏崇湘坐在温暖的茅屋里，织着毛衣，听着收音机。 人啊，真有意思。都要灭世了，仍有人坚持播报着灾难的新闻，试图告诉大家怎么在大灾中生存。 苏崇湘笑起来。何必呢？ “什么时候启动弑神阵？”阿米的声音传来，片刻，茅屋里直接走进一位少女。 “不要这么急嘛，饭要一口口吃，事也要一点点做。”苏崇湘头都没抬，微笑的织着毛衣。 “可你没说过护城大阵的事！”阿米懊恼了。 “咦？你不是早知道有天灾了？”苏崇湘好奇的看着她。 阿米不高兴的看着苏崇湘，半威胁道：“搞成这样，谁都不能善了了！” 苏崇湘笑起来，“那又如何？你都想好弑神了，还要怎么善了？” “要弑神的不是我！”阿米怒了。 “我年纪大了，记性差，但你不是说过要见他？不弑神，他怎么来？”苏崇湘诧异的看着阿米。 过了很久，阿米终于压住脾气，又变回笑嘻嘻的样子，“那，下一步是什么呢？” ※ 苏唐已经知道这里是林初工作的学校，这里占地上千亩，3万师生。但现在，学校已经面目全非，3万名师生……苏唐不敢散开魂力，更不敢站在任何一处废墟上。 幸运的是，白天在校区里遇见了7名幸存者，有的自己从坍塌的建筑物里爬出来，有的在巨震发生时，正好逃课，就拼了命的往空旷的地方跑。 有时候，几秒、一步的差异，就是天人永隔。遇见他们的时候，这几个孩子正强忍着悲痛，一点点刨出被埋在地下的同学、老师，可面对没有生气的面孔，没人能平静。 不是说有72小时救人黄金期吗？才一天，怎么会这样？！ 直到一个女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床单，含着泪撕开，一块块盖到这些人的脸上。 夜深了，校区像是寂静的坟墓，不仅是这个校区，甚至整座城，或许是整个世界…… 苏唐还是用魂力找到了一个已成废墟的小卖部，几个男同学爬进去，从里面挖出一些吃的、用的。又找到了一块平地，林初说这里原本是停车场，所有人都静静的坐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不用踩在那些死难者的头上，这也是唯一能给他们的尊严。 这个晚上，在轻轻的抽泣声中，注定无眠。 不过，林初已经蜷着身子、躺在地上睡着了。苏唐把自己身上披着的毛毯，盖到他身上。 他累惨了吧。一次次借着苏唐的魂力，用符纹爆开断墙，见大家震惊的样子，居然还讲起力学。苏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当时就堵了他的嘴，直接向同学们承认，二人都是道门中人，这些就是道术。 魂力枯竭啊！上次这样，他就睡了好几天，当时还有陈老板给的药。而这次，连传魂力都只能一点点来，快一些就承受不了。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可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苏唐轻轻扶着他，让他一头搁在自己腿上，躺的舒服些。整整一天，二人都默契的没提废墟里看到的一切，也没提北方空无一人的阵眼。苏唐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只希望他晚上能好好睡，早上能好好醒来。 又是一个天明，太阳跳了出来。这一晚，苏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有没睡着，揉着眼睛，习惯性的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林初，拢了拢他身上的毯子。 “二位好兴致。”天子剑踩着虚空而至，后面跟着的铁蕊手一抬，立即在他们和7个学生之间设了道结界。 苏唐紧张的护住林初，“你们要干什么？” 天子剑双眼精光一闪，苏唐立即升起防御光罩。只见天子剑的手略微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做，片刻，居然正眼看着苏唐，点头道：“苏氏。” 林初终于惊醒，抹了把脸，迅速起身，盯着天子剑。 铁蕊感觉气氛过于紧张，急忙笑着说：“我们来嘛……其实，现在的情况大家清楚，我们那边也不好过。乐土集没了，通灵集、藏宝集，根基不稳，掉落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嘛，合作对大家都好。” “找我们？”林初看了眼天子剑，“弄错了吧？” “《灵经》。”天子剑淡淡说了两个字。 苏唐摇头，“不在我这。” “那就，关阵。”天子剑仍没有表情的说道。 这次，林初索性笑出声，“不好意思，这事应该找联合国，你们找错人了。” 铁蕊陪着笑，道：“林老师关了k市北面……” “四圣兽并不是真兽，”天子剑打断铁蕊的话，“而是阵眼之灵。” 后半句话说完，现场诡异的静了。 阵眼之灵？之前在清迈，苏崇湘做了个假的阵眼灵，差点骗过至善道长。对啊，她为什么不用真的做？因为设下阵眼之时，灵就已经生成了——四圣兽！想不到，灵会是这种形态。 天子剑抬眼再次看向苏唐，“林先生要关阵，即便舍去一半生机，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林初假装随意的走了两步，挡住天子剑的视线，“什么意思？” “不会真以为，北方阵眼是林先生关的吧？”天子剑的话毫无感情色彩。 “等等，你要《灵经》干吗？”苏唐皱着眉盯着天子剑，“难道你的意思是，是神女落樱设下了全部的护城大阵？”所以，要苏家人关阵？这话一出口，苏唐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突然，一道千机丝直击天子剑面门。天子剑几乎没动，结界破碎，庞大的灵力压向不远处的几个学生。千机丝消失，灵力也跟着消失。而同学们仍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丝毫没察觉这边的动静。 “这么说，谈不拢了？”天子剑冷冷的说。 “不可能。”那道千机丝又缠到了林初手腕上。 “苏先生？”天子剑的目光越过林初，看向苏唐。 第79章 伤员. 苏唐呆了呆，又尴尬、又紧张，又实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啥？苏先生？这是在叫我？这辈子还会被人这么称呼？！这、这怎么好意思？ 天子剑冷冷扫了眼二人，竟大步朝那几个学生走去。林初错开几步，挡在他前面。天子剑完全不将林初放在眼中，在快撞上他的那刻消失。 “林老师！”有两个男生紧张的走过来。 林初怕有意外，急忙拦住他们。 铁蕊苦笑起来，让这位来谈合作，真是什么都谈不拢。只能朝林初点了点头，“到这份上，大家已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了。林老师，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私下和小苏谈谈。” “林老师……”有个男生急着拉住林初，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铁蕊似乎怕苏唐被叫走，有意笑嘻嘻的走到二人中间，朝林初道：“林老师，现在大家同舟共济，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利双方的事。更何况，她姓苏。” “也是。”苏唐笑着对铁蕊道：“不过，打死我都不会和你去关阵。几万个，呵，要死几次才能关的完？我还没这么蠢。” 铁蕊大方的笑起来，“我哪有这能力。” “有事直接渡灵，不用讲情面。”这话，林初完全不避铁蕊。 苏唐点头，看几个学生着急的样子，道：“你快和他们去吧。” 林初匆匆离开。铁蕊边笑嘻嘻的目送着几人，边说道：“哎，我知道，林老师是从心底里看不起我们的。” 苏唐不接她的话，问道：“600多年前，应该也发生过这种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铁蕊叹了口气，“我从不入世，这次如果不是乐土集毁成这样，我也不会离开。至于600多年前，我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反正乐土集是好的。天子剑，唉，他就更不入世了。” 苏唐皱起眉。但这样的大灾必然会影响几大集，而且孟翠的记忆里明明就有，难道只有她记得？ 铁蕊转过身，微笑的看着苏唐，“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传疫病的那次在乐土集。远远看到你和林老师一起来，当时大家心情都不好，也就没和你们打招呼。后来嘛……” “你想说什么？”苏唐打断她。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铁蕊想了想说道：“之前在我们眼中，你是个小透明。现在……建议多练习如何收敛威压，这东西你们人感觉不到，但非人就敏感了。这点，林老师就做的……他知道如何让我们害怕。”铁蕊微笑着问：“为什么？” 苏唐并不太懂，却故意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因为，我姓苏。” “也对。”铁蕊点头认真的说：“几十年前有个十多岁的女孩，打遍通灵集、藏宝集、乐土集，百战百胜，她也说她姓苏。” 苏唐的笑容微微一僵。姑妈？ 铁蕊拿出一块小木牌，“天子剑这次代表我们三大集，来寻求解决之道。林老师不肯合作，他必定会找其他人。不过，我觉得此事因《灵经》而起，那必然解铃仍需系铃人。”说着把小木牌递给苏唐，“这东西没什么用，就是万一有事，可以联系到我。”说完，又补了句，“结个善缘。” 苏唐犹豫了片刻，接过。 “哎，天子剑虽然厉害，可是不太会好好说话。我要是不跟着，真怕他会把所有人都得罪光。”铁蕊笑道：“话说完了，后会有期。” “等等。”苏唐看着手上的木牌说：“能不能帮我找个人？鬼谷派孙建安。他原本住在k市老城区，开了家孙氏诊所。现在通讯、交通全断，我们找不到他。” “大夫啊。”铁蕊了解的点着头，“是为了林老师吧？行。但这人我不认识，可能要花些时间。” “尽快。谢谢。”苏唐也笑了笑。 铁蕊笑着点头离开。 苏唐立即转身去追林初。他身上平时会留一点点自己的魂力，刚才突然对天子剑动手，现在肯定没剩多少了。但凌空画符，对魂力要求非常高。 千机丝！苏唐先传了一点魂力，又沿着这道丝线的方向小跑过去。果然，三层楼高的废墟上，有两个女生正焦急的等着。 “师母，林老师还有任欢他们刚刚下去。”丁可儿见到苏唐忙说。 苏唐对‘师母’这个称呼已经不想更正了，急着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摩尔斯电码，好像一直在敲sos。”另一个女生董雨琪道：“是王子沐发现的。” 苏唐立即散开魂力。这两天，林初一直不允许这么做，苏唐很明白，是怕自己再看见无烽埋在废墟下的……更怕的是，看着生命消逝，却无能为力。 看见了！苏唐直接爬下漆黑的缝隙。这道缝隙里没有光，但有林初使用术法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常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昆仑界的那一幕再次发生。 前方，有两个男生半趴成一列，用手电朝缝隙深处打着光。见苏唐过来大声道：“师母，林老师和任欢他们下去了。小心，这里不稳定。” “好。”苏唐已经听到缝隙下面有声音，喊道：“林初？” “这有伤员。苏唐，用千机丝绑住他保护。我们托他上来，胡凯宣，你们在上面接住了。尽量小心，这里结构不稳。”林初听到苏唐来了，咳了几声，立即吩咐道。 一个男生已经顶着一个如同泥灰一样的人从缝隙里钻出来，苏唐手上的千机丝分出一股，小心的绑住这个泥灰人。趴成一列的两个男生，接力着把他一点点抬出去。 搬运小心极了。15分钟后，大家终于把伤者运到缝隙口，外面两个女生扔下条毯子，男生们将他裹进毯子里，苏唐又极快的爬上缝隙，利用千机丝将这人吊了上来。 “怎么样？”林初最后一个爬出了缝隙，不停咳着。 “林老师，他好像肋骨骨折，可能还有其它伤，怎么办？”董雨琪虽然学医，但才大学一年级。见伤员痛苦的喘着气，害怕起来。 “先回停车场。”林初担心这里会引起坍塌。 几个男生立即抬起伤者，爬下这座废墟。 苏唐一直注意着林初，见同学们都走开了，小声问：“你怎么样？” 林初还在咳，嘴边隐隐有血迹，伸手毫不在意的擦去，“用力过头，没事。” “刚才为什么突然对天子剑动手？”苏唐盯着他衣袖上的血迹。 “我怕他发现我没魂力，然后劫持你去关阵。”林初老实的说。 “所以，虚张声势？”苏唐接了句。 林初点头，“差不多。”又看着苏唐道：“那人情况不太好。如果不想办法，他可能也会……” 苏唐转头，看着同学们离开的方向。没有工具、没有药，没有任何救援！救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就像楼晓。苏唐抬起头，习惯性的看向天边圣兽，突然表情僵住了。 第80章 协会还在 “圣兽？”苏唐猛的跳起来，“白虎！白虎呢？” 青龙、朱雀……2只？怎么只有2只了？！ 林初惊讶的盯着天边的圣兽，“西方阵眼，关了？” “有人在关阵！还有人在关阵！”苏唐兴奋的喊：“中间阵眼一直没开，护城协会还在！” 二人迅速追上同学们，简单商量了之后，立即决定去护城协会。做担架、护理伤员，没过多久一行人离开校区。凭林初的记忆，在已成废墟的城市里寻找那座小别墅。 没想到城中还有这么多幸存者，走了2个多小时，人数已经增加到了5、60人。 “这里是景区吧。林老师，你说这里有避难所？”有个中年人抱着孩子盯着眼前一片废墟，懊恼的说。 “这里根本什么都没嘛，没吃的、没药，连人都没。”人群里响起了质疑声。 苏唐小心伸手戳了戳面前的空气，明显感觉到一阵反弹的力量，小声对林初道：“好像结界没关。” 林初点头，盯着废墟道：“障眼术。” “结界怎么破？我来。”苏唐说。 “从外面破，有难度。”林初小声道。 苏唐一皱眉，“大力出奇迹，你选一个点，我一刀劈了它。” 知道苏唐今非昔比，但这么豪气的话，还真是第一次。林初诧异的看着她，表情尴尬的说：“这结界是用来防御大阵的。我们力气再大，应该也大不过护城阵吧。” 苏唐手上已经化出一把几米长的大刀，“里面肯定有人，你说几刀下去，会不会把人给逼出来？”转头笑着对林初道：“这种看似无脑的阴谋诡计，不就是林老师的风格？” “无脑？”林初叹了声，“实力够强，就是阳谋。” “有道理。他们知道我劈不开，但有你在，他们不敢赌。”苏唐一副大师的样子点着头。 “先护住自己全身筋脉和脏器，噢，你用防御罩。第一刀，用3成的力。”林初说完，千机丝出手，像一块小石头抛进水面，眼前居然形成阵阵涟漪。“这里。” 苏唐双手举起这把形似青龙偃月刀的长刀，直劈那点涟漪的中心。众人眼中的景象，居然诡异的颤了颤。 “第二刀，加一成力，仍这个点。”林初吩咐。 第二刀下去，震颤的幅度加剧，像极了q弹的果冻。人群已从窃窃私语，变成了惊呼。 林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效果，忙道：“不要停，第三刀，再加一成。快！” 这一次，随着苏唐的第三刀，一道千机丝横划过结界。 “住手！”天边一声大喝。 苏唐、林初相视一笑。大刀、千机丝全部消失，面前有位老者跨了出来。 “项会长？”“项叔。” “小初啊，就知道是你。”项泽无奈的笑着摇头。但他身后的结界根本没开，林初微微皱了皱眉。 项泽微笑着问：“那天，全城大阵启动，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北方阵眼关了。是你？” 林初摇了摇头，“我到的时候，阵眼里的叔伯们已经在关阵了。” 苏唐看了眼林初，没做声。 “噢？”项泽明显惊讶了，“你爸妈……？” “虽然牺牲了几位叔伯，但我爸妈还好。当然，我助了他们一臂之力。”林初笑了笑说。 “难怪……”项泽看了眼林初的头发，笑道：“我早和老林说过，他有个好儿子。” “但他们不肯和我出阵眼。我爸说，他们是守阵人，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不会离开。”林初苦笑，“我来，是想问问项叔，能不能派人去换他们？毕竟我爸妈年纪大了。噢，还有……”林初指了指身后这些人道：“路上救了些人，特别有一个好像伤的很重，我知道协会……” “小初！”项泽沉痛的摇着头，“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这里才是全城最大的火药桶，你把他们引来，岂不是带他们上死路？！” 这句话让身后的人群又骚动起来。 “再说，小初啊，我现在哪里还有人换防？西方阵眼刚刚关闭，这是协会全部的力量，我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来。但我已经发了人员征召，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应召来关阵，也可能根本收不到。”项泽情绪低落的看着林初道：“整个协会，只剩我一个人了。哎，这中间阵眼能多守一时，是一时吧。” 林初忍不住道：“项叔，中间阵眼一直没开……” “你爸妈不也守在北方阵眼？”项泽打断他，“守阵不是开不开阵，而是守住阵眼，不能出现异相。” 林初微笑点头，“好吧，项叔能不能给点伤药、食物和水？” “我这里本就没储备。”项泽直接拒绝。 这话，苏唐都不信了。 项泽看了眼众人，苦笑道：“我们进协会的那天起，就是以必死之心守阵，根本不会花这钱准备储备。”顿了顿，对林初道：“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小初，东、南两处阵眼仍未关闭，项叔知道你的实力，所以能不能恳请你为天下苍生，去关阵？毕竟关闭所有阵眼，大灾才能真正结束，这才是大家生的希望！” “是啊，为天下苍生。不如，项会长去关东、南两处阵眼，中间阵眼由我和林初来守？毕竟，北面阵眼是在我们协助下关的阵，也算为苍生努力过了。”苏唐忍不住脸上的假笑道。 “守阵人是签了生死状的。”项泽皱起眉瞥了眼苏唐。 “现在谁不是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一纸生死状又算的了什么？”苏唐又怼了他一句。 “项叔，给我们一些伤药和食物，我去关东方阵眼。”林初认真的说。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项泽痛心的说：“关阵是以天下为己任，小初，你要学会舍小义、守大义！” “哈！”苏唐笑起来，“项会长，明明前面的道德绑架说的这么好，怎么这句话就不过大脑了？您要我们舍小义，意思是不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去死？以保你说的天下？可是天下难道不正是由我们这些人组成的吗？”说完，放开魂力直接越过结界。 “断章取义、胡乱曲解！”项泽怒了，盯着苏唐，终于长叹一声，“不过，我项某人宁可天下人负我，也绝不会负天下人！” “林老师、林老师。”人群中，董雨琪挤上来，焦急的说：“他、他好像要撑不住了。” 林初看了眼苏唐，无奈的急急跑去，冲着人群喊道：“有没有医生？” 第81章 需要医生 苏唐向前一步，急吼道：“项会长，你是要见死不救吗？！” 项泽退了步，怒斥：“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救？你们应该马上去医院！耗在这里，难道不是想拖死他？！” 苏唐盯着项泽，气笑了，“你仓库存了半年的食品、各种药物。现在标间里住的，是你家人吧？噢，应该不止，办公室里也住满了。爱马仕皮带，呵，不是穷人啊。” 项泽大惊，瞪大双眼怒喝：“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苏唐微笑着淡定的说：“行啊，那你就开了结界，让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 “对噢。”“是啊，为什么不开门？”“先给点水、伤药……”人群开始起哄。 项泽盯着苏唐，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身后的小别墅，突然响起警铃。 苏唐笑道：“啊呀，不好意思，碰到警报了。”随即，一个防御罩直接罩住自己。 项泽慌张起来，怒视苏唐，立即后退一步消失。 苏唐飞快转身，跑到林初身边，“怎么样？” 伤员旁坐着一名中年人，摇了摇头，“情况不好。”随即又说：“噢，我叫齐逸民，是名宠物医生。人体这方面，我、我也不太懂。” “如果有外伤的药，能不能救？”林初追问。 “这个……”齐逸民看了看董雨琪。 董雨琪犹豫着说：“我的判断是，现在、现在最好能手术。” “我们去找医院！就算塌了，里面应该也能挖出些仪器、药品。小董，你能不能做手术？”苏唐忙问。 董雨琪慌的拼命摇头，“师母，我、我不行、我不行。” 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符，在林初头上飞舞。林初伸出手，符散开，变成光点，在他食指上点了点。 “这是什么？”苏唐奇怪的问。 “同门召集令，东面。”林初立即跟了句，“老孙！”在k市的鬼谷派同门，只有孙建安。 苏唐急道：“东面阵眼？刚才项泽说他发起了人员征召，老孙不会是被拉去关阵了吧？” 林初急起来，忙问董雨琪，“他还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走，老孙是医生。” 董雨琪为难的看着林初，“有多远？我觉得，最好不要挪动了。” “糟糕，项泽知道我看到了里面的情况，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苏唐后悔起刚才的举动。 “项泽刚才用的是身外化身，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幻相。虽然他的实力不比我爸差，但一个幻相做不了什么。真要动手，就必须开结界。”林初解释完，又转头看着伤员问：“他还能撑多久？” 董雨琪看了看齐逸民，齐逸民一脸苦笑，“很难说，他其实是有内出血，恐怕……你知道，这种，我只能说戴安妮王妃也是这么没的。” “我们去把老孙找来！他是医生，不能让他去关阵送死！”苏唐急极了。 齐逸民催道：“好。这里，我和小董先看着，你们尽快。” ※ 离东面阵眼越来越近了，青色的光柱看起来也越来越大。 孙建安捂着肚子，皱着脸，“啊哟，不行不行……” “你又怎么了？”刘宝隆懊恼极了。他们一行五人从护城协会出来，这位就不停的出幺蛾子，居然能4个小时还没走到东方阵眼。明明只比西面那几位晚出发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西面都关了，他们还在路上。 “不行不行。”孙建安呲着牙、捂着肚子往回跑。 一位大胡子壮汉几步挡住了孙建安的去路，“孙大夫，这回又要去哪？” “拉肚子了，不行，憋不住了！”孙建安小跑着转到边上一处断墙下，立马脱了裤子。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外面的四位捂着鼻子，白眼翻上天。 过了10分钟，孙建安才扶着墙，颤颤巍巍的出来，“对不住，我这人吧，一紧张就会拉肚子。” 大胡子嫌弃的看着他，“拉好了？可以走了？” “好了好了。”孙建安抖着腿道：“就是人有点虚。”刚说完，站了会，居然又转身往回走。 “你干什么！”刘宝隆火了，长刀出鞘，拦住他。 “拉肚子，控制不住啊！”孙建安捂着屁股，哭丧着脸，小跳着绕过刘宝隆向前走。 银光一闪，刘宝隆的长刀居然直劈而来。孙建安尖叫一声，侧身避开了。 “刘秘书！”有位小老头吓了跳，“这是何必？” “他一路上几次三番阻碍我们行程，根本就是不想去！”刘宝隆怒道。 孙建安躲到小老头身后，哭丧着脸道：“赵五爷，您给评评理，这、我连拉个肚子也不行了？” 刘宝隆是项泽的秘书，赵五江并不想得罪他，退开几步，不让孙建安躲，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孙大夫也是签了守阵协议的，更何况很受项会长推崇，我相信项会长的眼光。” 一旁，大胡子章鹏笑起来，“推崇？项会长是给林绍廷面子。谁能想到他会有这么个无能师弟？难怪老林不认。” 另一个50来岁的男人站在十米外，终于悠悠说道：“姓孙的这么闹，就是不想去关阵。你们陪他闹，也是不想去？” “马爷说的有理。”刘宝隆刀光一闪，攻向孙建安，怒道：“卸掉条脚，用你的命去填大阵，一样！” 这话刚说完，另外三人竟就站了三个方位，不让孙建安逃。刀光闪闪，避无可避，孙建安一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把符箓，随手扔向四人，嘴里喊着，“爆、爆、爆！” 果然，符箓引来惊雷，滚滚雷声就在四人头上炸开。孙建安看准机会，直接冲出四人包围。但，这下彻底惹怒了章鹏，一根长棍如标枪般飞射孙建安后背。 “啊呀，妈呀！”孙建安鬼哭狼嚎的向前狂奔。之前为了找林家，不停的放出同门召集令，刚才又为了逃命，一下把符箓全部用光。要是这么死了，真冤透了！ 大刀、长棍的劲风直冲后脑，孙建安认命的闭上眼。一秒、二秒……呀？这，死没死？小心睁开一只眼。呃？这是什么？防御罩？竟把自己从头到尾全部罩住了。 “谁？！”刘宝隆被一根千机丝绑住，大吼道：“出来！” 章鹏迅速收回长棍，退了几步，其他二人也戒备的盯向四周。 “你们跑这么快干吗？害我都对不准！”不远处，废墟后，苏唐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出来，懊恼的看了眼孙建安。 第82章 杀人. 孙建安直愣愣的盯着她，半晌才回过神，“苏、苏唐？！”脸上立即露出安心的笑，“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随即踱着方步，走到被绑着的刘宝隆面前，“嘿嘿，还想卸了我的腿？还想拿我的命去填阵？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千机丝？”赵五江盯着刘宝隆身上的丝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章鹏看了眼苏唐，笑了笑，随口对赵五江道：“这种东西，假的太多。赵五爷要喜欢，我送十根八根给你。” 身后，马显也走了上来，淡淡的说：“我们都是要去关阵的，这趟本就有去无回，别说是千机丝，就算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毫无意义。” 赵五江尴尬的笑了笑。但眼前的绝对是真的千机丝，用得起这种东西的，绝对是名门世家。于是，赔个笑脸上前，对苏唐道：“老朽赵五江，蒙项会长看得起，征召而来。想必，这位也是项会长征召的人才吧？” “项泽？”苏唐耸耸肩，“我和他没关系。各位是要去关阵吧？” “不错，有何指教？”章鹏见苏唐是个年青女子，脸上带上了笑。 苏唐点着头道：“指教倒是没有。反正你们要去关阵，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老孙我带走了，他是医生，暂时真不能死。” “什么叫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章鹏皱起眉看着苏唐。 苏唐叹了口气，“大阵关掉了2个阵眼，已经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再多关一个区别不大。但关阵是可能死人的，按你们的打算，恐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老孙。但是，不好意思，我需要他去救人。” 孙建安睁大眼睛盯着苏唐，紧张的说：“林林、林……” “林你个头！”苏唐白了他一眼，“走。” “等等！”被绑着的刘宝隆，狠狠的盯着苏唐。活了大半辈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年轻女人给绑了。于是，冷冷道：“苏唐吧。你男朋友呢？是不是躲在一旁没脸见我？哼，林绍廷英雄一世，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苏唐回头，瞥了他一眼，“呵，第一、项泽我都不放眼里，让我男朋友来见你？好大的口气；第二、林伯伯生没生个好儿子，轮不到你来评价；第三，我赶时间，没空跟你吵，不是吵不过。”说完，拉起孙建安就走。 赵五江突然出手，一根钢叉猛的落到苏唐面前，拦住她去路，摇着头说：“好没礼貌的小姑娘。行吧，你要走，我不拦，留下姓孙的。” “虽然我也不想欺负小姑娘，但多一条命，我们就能多一份关阵的胜算。”章鹏挥了挥木棍，站到苏唐面前。 马显扫了二人一眼，退了几步，“我签的是守阵协议，是来关阵的。你们想杀人夺宝，我不参与。”说着，看了眼苏唐，直接退到10米外的墙角坐下，闭目养神。 什么宝？难道是千机丝？！这话明显是提醒。晕死，这玩意多少钱一根啊？ “不错！留下孙建安，他也签了守阵协议！”刘宝隆盯着孙建安道：“和我们护城协会签约，怎么能想反悔就反悔？！” 孙建安跳起来，“我哪里反悔了？！口口声声说什么自愿自愿！我呸！那东西根本就是你们逼我签的！” “其实呢，也不是不能双赢。”苏唐笑起来，“我知道各位心中有大爱，都以天下为己任。但天下也是一个个人组成的，现在k市废墟底下还有无数人等着救，我知道各位能不要性命去关阵，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让城里的百姓等死。所以，不如你们先和我一起去救人，等大家都没事了，我再让老孙和你们走。这样呢，即能救到人，也不妨碍你们关阵。好不好？” 三人静了静，10米外的马显倒是笑出了声。 孙建安急了，拉住苏唐，“喂，大家朋友一场，不，我还算是你长辈，你、你不能推我去死吧？” “林初怎么还不出来？”刘宝隆冷冷看着苏唐问：“他是以为我们不会动手？还是，来不了？” “老林守的是北方阵眼。”章鹏点着头补充道：“我很尊重他。不过，他儿子嘛，呵……而你只是他儿子的女朋友，那就更不算什么亲戚了。” “北方阵眼是第一个关的。哎，关阵确实是要性命去填，我知道林绍廷年纪比我大。”赵五江笑了笑。 刘宝隆大笑起来，“各位，这个小姑娘是渡灵师苏家的唯一传人，也是她家最后一个传人。换句话说，苏家除了她，已经没人了。我猜，林家也没人了。噢，你让老孙去救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林初？快死了吧。”顿了顿，又道：“这人是个新手，我猜千机丝也是第一次用，哈哈哈，也不是不能解。” 苏唐假假笑了笑，“可千机丝只有一根，你们有三个人，打算给谁？” “这时候，还想着挑拨离间？”赵五江摇着头，走到刘宝隆面前，细细看了看那根丝线，对刘宝隆道：“我用那柄玄铁草叉和你换？毕竟这世上玄铁不多了。”然后又转头，对章鹏道：“你知道我是炼器的，我要千机丝是看中它能成为我炼器的原料。你那根棍子，等我把千机丝熔了之后，用1\/5帮你把它重炼。” 苏唐无语了，帮他们说道：“至于我这个人，是不是要被你们拿去填阵眼了？” 赵五江不搭话，一手抚过绑着刘宝隆的千机丝，“若是答应，就助刘秘书解开。” “行！”刘宝隆、章鹏异口同声的应下。随即，章鹏也摸住了千机丝，只听刘宝隆一声暴喝。不等他们爆开，苏唐立即收回了千机丝，拉起孙建安就跑。 空中，是刀、棍、叉疾速破开空气的尖啸声，苏唐不敢回头快速给自己和老孙打上了光罩。 “趴下！” 林初！苏唐迅速推了把老孙，二人瞬间趴到地上。三道疾风擦着后背飞了过去，身后竟传来三声惨叫。 苏唐吃惊的回头，缓缓起身，盯着身后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神情闪过一丝紧张。老孙几步上前，惊呼一声。 三人的咽喉全部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从咽喉、从嘴里汩汩冒出，他们张大了嘴，如离水的鱼一般努力呼吸着空气，而瞪大的双眼像是完全不信发生的事。 远处，马显早已站起，戒备的盯着这一切。 第83章 顾忌. 林初抱着胸从一处断墙后转了出来，嫌弃的说：“实战不是打嘴仗。我教你的搏击、剑道全部没用，连千机丝都用的不能看，唯一也就……” “林初！谁让你出手的？你就是不想我学会打架！”苏唐叉着腰瞪着林初，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小苏，你错怪林老师了。”另一处断墙后，铁蕊笑嘻嘻的转了出来，“我可以作证，林老师真的从头到尾，连手都没伸。” “哈？”苏唐更气了，冲到林初面前，“你过分了哈！眼睁睁看我们遇险，你居然不出手？！”说完，有意背对着铁蕊，担心的朝林初做了个‘你怎么样？’的嘴形。 “啊……那个、我……”林初微微摇了摇头，仍抱着胸。 身后，铁蕊笑出了声，很同情的对林初道：“林老师确实不对，刚才见小苏遇险，居然因为怕被骂，叫我出手。这回知道了吧，女人的话，你得掂量着听。” 林初叹了声，“走吧，还要救人。” 老孙自始至终，一脸震惊的盯着林初，“林林、林……” 林初瞪了他一眼，“林你个头，走！” 铁蕊笑着说：“这里到护城协会可不近，要不要我带你们过去？” 苏唐紧张的看着林初，不出声。林初笑起来，点着头轻松的说：“当然好。” “三位。”马显已经走了过来，打量着林初，问：“你是林绍廷的儿子？” “是。”林初点了点头，但动作仍没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哪位？” “马显。当年，林老先生当过我的考官，可惜落选了，没资格进护城协会。”马显的表情有些遗憾。又转头问：“那位朋友是灵吧？” 铁蕊笑了笑，“这时候，是人是灵也没分别了。” “也是，毕竟这里还有个渡灵师。”马显也笑了笑，“你们真要去救人？” “废墟下面还有人活着。”苏唐看着马显，有些着急，“但没有老孙，救出来也是死。” 马显点头，“不错。而且现在没任何外援，甚至没任何可用的工具，所以要从废墟下救人，也只能用道术。这方面，我会一点，能不能和你们一起？” “老马人还不错，这一路上，倒没真为难我。”孙建安小声说。 “一起走吧，那边有人受了重伤。”苏唐看了眼林初点头，又对铁蕊道：“麻烦了。” 铁蕊笑起来，“客气。” ※ 铁蕊将四人送到就走了，却留下了三名手下，美名其曰苦力而已，供林初、苏唐随意调遣，完全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 而此时的协会门口，空空荡荡。 “m蛋，项泽！”苏唐猛的跳起来冲上去，手臂一紧，一把被林初拉了回来，转头怒道：“干什么？姓项的才不会这么好心让他们进去！” “林老师！”一旁草丛里，胡凯宣钻了出来，“我一直在等你们。” “小胡？”林初满是询问的看着他。 胡凯宣愤慨的说：“你们一走，这里就又刮风又下雨、气温急降。好多人受不了，当时就跑了。齐医生说，可能是里面的人在赶我们。我们没办法只能走。” “那个伤员怎么样？”苏唐急了。 胡凯宣为难的说：“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活着。不过，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了，就、就不知道……” “孙医生来了，快带我们去！”苏唐急着说。 几个学生并没走太远，齐逸民带着他们找了块平地。等几人赶到，那位伤员的脸上已经盖了块布。女生们不停的抽泣着，男同学眼圈也红红的，齐逸民蹲在不远处猛抽烟。 “林、林老师。”董雨琪哭着说：“我们、我们……” 林初点点头，“知道了。” “都没来得及问、问他叫什么。”丁可儿跟在后面，小声说。 苏唐眼圈瞬间红了，转过身，不忍再看这一切。 齐逸民上前，小声对林初道：“林老师，不好意思，没看住。” 林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表情苦涩。 “有没有医生？！医生！”不远处，有个女人抱着孩子狂奔过来。 齐逸民、孙建安几乎同时小跑迎上。 “我女儿！我女儿！”女人哭着大喊。 “我是孙医生。”孙建安一把接过她怀里的女孩。女孩不过5、6岁，闭着眼、嘴唇发紫，痛苦的喘着气，“她是不是有哮喘？” 女人不停点头，哭着说：“这几天我们都在医院做治疗。但是、但是，太急了、太急了，我们没拿药……” “别怕，来得及。”孙建安立即回头对林初道：“林初，去我那边。我地下室有阵法，应该没塌，里面有药。” “好！”林初点头。 孙建安立即朝大家大声道：“都跟我来！” 老孙抱着孩子一马当先，同学们、包括没走远的市民全跟了上来。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有了目标。 “你们三个，保护好大家，听孙医生的。”林初对那三个灵吩咐道。 “是。”三个灵果然听话，分开三处，小跑着跟上大家。 苏唐操控散开的魂力，旋转着在二人四周划了道隔绝一切魂力、灵力的墙，看着林初，小声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初点着头，微笑表扬道：“不错，越来越熟练了。” “怎么回事？你的伤为什么一直不好？血咒失效了？”他衣袖上全是血迹，苏唐挪开眼，不忍再看。 “没事，我会私下找老孙。”林初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别让他们发现。” “项泽？”苏唐压着声音问。 林初冷笑点头，“他怕我揭了中间阵眼的封印。铁蕊怎么会来？” “之前，我让她帮忙找老孙。”苏唐皱起眉，后悔起来，“当时，她就猜你受伤了……没想到，她、真会杀人。” “没关系，我关了阵眼没死，受伤正常的。再说，弱肉强食是他们世界的规则。但她只是放了三个眼线，而不是立即翻脸，说明还有顾忌。”林初笑了笑。 苏唐想了想问：“她想干什么？几大集都要坠落了……取而代之？” “有可能。”林初点头，看着苏唐道：“这世界的主宰不是灵，但如果我们无力抵抗天灾，他们应该也不介意取而代之。所以……”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这三人监视的，可能不是我，是你。” “《灵经》。”苏唐缓缓点了点头。就算《灵经》能关阵，现在也毫无办法。萧宏华不知道在哪里，苏唐早就怀疑自己算不算《灵经》之主。于是，叹了口气，嘱咐道：“行吧，你记得马上找老孙，我先帮你弄件衣服换了，还要林老师镇场子。” 第84章 阵眼重启 这几天，幸存者们一起推开建筑的废墟、火葬遇难者，一起在老孙家周围搭起一个个各种材质的帐篷。 苏唐早不顾林初的反对，散开魂力找人、找物资。就算地底下是修罗场，又怎么样？‘害怕’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不知道马显用了什么办法，又有几位术师加入，于是这几人分成几队，带着年轻力壮的男同胞，继续在城中搜救幸存者。至于那三个铁蕊留下的灵，则被派到更远的区域寻找活人，没想到才一天，他们就带回了几位老人，全是林初的老邻居，其中一位老妇正是曾勇浩的母亲。 于是，这片老城内的避难所，渐渐聚起了4、500人，终于大家也从收音机里知道了，等不来外界救援的原因。 只是空气中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不仅是齐逸民、孙建安，连后面加入的两位医生、护士都建议离开市区去城外，毕竟这座城里埋了百万人，如果不走，极可能发生疫病。大家迅速决定2天后离开，同时用2天时间寻找合适的定居点。 刚散会，林初叫住了孙建安，二人直接走进地下室。 孙建安启了阵，盯着林初问：“你怎么回事？一头奶奶灰，赶潮流啊？” 林初找了个墙角靠坐着，无力的说：“我撑不住了，给点止痛片。” 孙建安一把搭住他脉搏，片刻后大骂：“搞什么？！生机断了一半！气海全毁、经脉乱成麻花！谁做的？谁要废了你？！” 林初苦笑了声，说道：“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问这问题。” 静了半晌，孙建安小心的问：“关阵？你爸妈呢？” 林初嘴角带着丝笑，眼圈微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说呢？” 孙建安气的跳脚，“早几天干嘛去了？这时候才来找我！你、你……” “早几天，你都在救命。反正，我又不会死。”林初揉了揉胸口，皱着眉说：“快点，真的很痛。” “不对。”孙建安盯着他，“不对、不对。”又伸手搭脉，边想边说：“你魂力早没了，怎么体内好像还有魂力？”犹豫了片刻，猜测道：“不是你的？” 林初收回手，不耐烦的说：“答对了，药。” “你、你……”孙建安被气结巴了，指着他吼道：“你是不、不要命啦！别人的魂力你都敢留？！经脉、气海全毁，你不知道吗？！无主的魂力，只会在你体内乱窜，只会让你每时每刻都在受内伤！要不是有血咒，你早死几百次、几千次了。散掉！” 林初长叹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来找你的原因。” “散掉！”孙建安盯着林初低吼：“散掉就不会痛了。就算你有血咒不会马上死，但你要知道，有些伤是不可逆的！散掉，林初！” 林初苦笑起来，“你知道我没魂力了，你知道我有血咒，你也知道我断了一半生机。呵，你说我为什么要留？” 孙建安愣愣看着他，半晌道：“苏唐？为了临死时，挖出血咒？你疯了！” “这办法是你说的。”林初瞥了眼孙建安，“药。” 孙建安摇头，“那东西吃多了会上瘾。” 林初又笑了，“等我有命活到那天再说吧。” “你、你什么意思？”孙建安瞪着他。 “我的意思是，一颗小行星就能灭绝地球上75%的生物，你说空间裂缝中，依赖地球生存的几大集，到底有几个？3个，还是10个？”林初闭上眼，双手抱胸，强忍住突如其来的巨痛，额头上已沁出冷汗。 “你的意思是，它们都会坠落？我们都会死？”孙建安愣愣的说，又急道：“反正大家都要死，你还留着这魂力干吗？最后几天活的舒服点不好吗？” 林初闭眼靠在墙上，表情痛苦，嘴角隐隐有血丝。孙建安急忙拿来止痛片，又倒了水喂他喝下。过了好一会，林初睁开眼，舒了口气。 “散掉吧，小初。”孙建安看不下去了。 林初摇头，“传说《灵经》解封后，能启动弑神阵，抵御天灾。没想到，解封后，启动的是全部的护城大阵。天子剑说，阵眼四圣兽其实是阵眼之灵。而那天关阵，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林初轻轻叹了声，“是苏唐关的，苏氏的魂力招回了阵眼之灵。” “所以，你觉得苏唐可能不会死？”孙建安猜道。 林初点了点头，站起来，拿过孙建安放在桌上的药瓶，“谢了。” “等等，小苏知道吗？”孙建安问。 林初想不好怎么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多事苏崇湘都没教过她。” “为什么？”孙建安不解的问：“她已经是苏家最后的传人了。” “因为……”林初笑了笑，“不想说。” “啊？”孙建安不停点着头，“行行行，不想说就不说。但你身上的魂力，如果是苏唐的，其实可以让她控制住，反正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 “行了，你有点脑子吧。”林初嫌弃的说：“如果项泽知道我已经废了，知道我爸妈没了，他还会和我们和平共处？铁蕊三天两头来看我们，你真当她是好心？” “哎，等等。”孙建安拦住林初，“现在有张医生了，再加这两天你们也要准备出城的事。这样，我在这里闭关两天。” “什么？”林初诧异的盯着他，“你是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真打起来，我没指望过你，呵，我更指望马显。” “什么话？我是打过宋杀的人！”孙建安不服的说，又急忙摇头，“不说这个。你现在的情况、以我的水平，可能有救。而且我这里仪器都全，给我2天时间研究。” 林初一愣，“恢复魂力？” “对。”孙建安理所当然的点头，又软了下来，“不一定全部恢复，我是说可以…… “好！要我做什么？”林初点头。 “我先要在这里好好想想，有需要会来找你的。”孙建安认真的说。 林初拍了拍他肩膀，离开了地下室。 ※ “本台最新消息、本台最新消息：昨日凌晨3点，俄罗斯远东地区再次发生7.5级地震，震中与7天前的地震震中重叠。” 在k市的这片避难区中，3、4只收音机都放着相同的消息。大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新闻，顾自忙着收拾营地里能用的物资、组装车辆，只为两天后安全撤离到城外做准备。 附近的断墙残垣上不停有稀稀拉拉的沙土洒落，终于有几个人停下手中的活，像是在感觉什么。 “怎么啦？” “是我头晕，还是……还是又地震了？” 话音刚落，狂震突然袭来，北面一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 马显猛的抬头，吃惊的盯着着天空，青龙、朱雀居然改变了原本刻板的飞舞，欢呼雀跃起来。“糟糕，北方阵眼！” 再一次巨震，马显直接被震倒在地，营地里传出尖叫声。白光！西面白光！马显惊呆了。 阵眼重启！ 第85章 搬... 玄武，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重新踏出光柱，紧接着是一声震颤灵魂的虎啸。营地里的人，不管看不看得到这惊人景象，全部大叫着捂住双耳。 城市中，原来就脆弱的建筑再次崩塌、大地陷落。 苏唐忙着给身边所有人罩上了防御罩，同时一道魂力沿着手腕上的千机丝，将林初全部包裹住。 “林初！”他没走远，刚才还和几位同学在找零件组装三轮车。魂力散开，首先看到有人落到了地陷中，苏唐跌跌撞撞的走去，几道千机丝，奋力将几人拉了上来。 林初满身泥灰，用尽全力想推开倒下的断墙，苏唐的魂力传到，林初迅速抬手凌空画符，一掌拍散断墙。狭小的地缝中，几名学生挤在一起，并没生命危险，二人松了口气。 这个临时的避难所，再次展开自救。庆幸的是，这次大家在平地扎营，伤者不多，更没死亡人员。 “怎么回事？”苏唐盯着天上欢快的四圣兽，紧张的问。 马显顾不得身上被划伤的血口，匆忙奔来，愤怒的说：“大阵重启！是不是项泽？！” 林初若有所思的看向四周光柱，缓缓摇头，“应该不是。他在中间阵眼，如果四面阵眼全部开启，最危险的就是他那里。而且北面、西面几乎同时，但他单开一处封印都做不到。其他人就算被他洗脑，关阵有可能，开阵……”林初摇了摇头。 苏唐轻轻吐出一个字，“萧？” “林老师，小苏。”邹倩跟着陆俊康跑了过来。他们是夫妻，也是术师，长年居住在郊外没几个人的别墅区。前几天，收到马显的消息，匆匆赶来。 “走吧！”邹倩见到几人，远远就说：“现在就走，去我们那。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可以再派小队进城。” “不错。大阵还剩中间阵眼，可能随时会启动，我们没必要赌。”陆俊康急着说，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靠近陵园，不知道大家忌不忌讳？” “都这时候了，还忌讳啥？”马显点头，又忿忿的说：“我就是恨，那些被项泽忽悠去关阵的，全部白白牺牲！”想到之前项泽对大家说的话，掩饰不住对他的不满。 “他可能不知道。”苏唐心中也是极懊恼，要早知道会重启，林初根本不用这样。 “邹大姐说的对，我们马上走。项泽可能之前不知道，但现在，按他的尿性，应该不敢再留在中间阵眼了。”林初肯定的说。 “你是说，他可能会抢我们的地盘？”陆俊康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苏唐点着头，“宁可信其有。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反正也打算走了。” “行，我让老孙马上收拾。”林初点头。 “我去通知张医生。”马显说道。 陆俊康点头道：“我带几个人去探路。之前我们过来用了2小时，现在可能更不好走了。小倩，一会你带大家过来，尽量走大路，路上情况看我标记。” 一个多小时后，大地还在震动，但这个营地里的所有人，已经匆忙启程。不过3、4个小时，全员步行到达了这片有些荒凉的别墅区，只是这里所有的建筑也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先遣小队在陆俊康的带领下，已经选好了位置、清理场地。孙建安和几名医生安顿伤员，其他人则分了好几队，搭建营地。大家有序分工，忙而不乱。 林初拉着苏唐，围绕着营地布置阵法。邹倩偷偷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走开了。马显装作无事一般，踱到林初身边。而林初根本不在意别人盯着看，更专注于手上在画的阵图，还时不时用魂力将苏唐选好的小石子一颗颗打入地下。 半晌后，马显露出震惊的神色，惊呼道：“四门混元阵？！” 林初抬起头，好奇的看着马显，“你认得？” 马显充满敬佩的说：“四门混元，呵，连护城大阵都是此阵的变种。林老师，想不到你有这样的阵法造诣！” 苏唐看着林初，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方面，我家师侄要认第二，就没人第一了，连我师兄都没他这手。”孙建安背着手，得意的不行。这句话憋到现在，要是再没人认出这阵法，他真准备科普了。 “这牛吹的过了，小点声。”林初尴尬的看着孙建安。 “嘿，我就不懂了。”孙建安清清嗓子，更大声的说道：“你是我们鬼谷派嫡传，怎么就成吹牛了？” “鬼谷派？我以为这派早已失传。”马显愣了愣，“林老先生也是鬼谷派传人？” “你不知道？我林师兄、黎师姐，就是他爸妈，绝对正宗。原本连掌门都是他家的，谁知道我黎师姐不要。”孙建安自豪的说。 林初皱着眉，不太高兴的说：“你能别说了吗？” “鬼谷派？”陆俊康听邹倩说林初在布阵，就一直心痒想来看。 马显崇拜的点着头，“难怪、难怪，当年林老先生对我指点过一二，受益至今。” 林初站起来，扔了手中的石头，无奈的看着孙建安道：“你得瑟完了？得瑟完就别在这里影响我思路了。” 孙建安一副长辈样子，指着林初，“你这人，怎么就没一点门派自豪感……” “我猜当年我爸不让你进护城协会，应该是不想让你被束缚在这里。”林初有意打断孙建安，对马显说道：“其实，我爸不喜欢这些，很难得指点别人。” 马显一愣，“林老先生……” 林初点着头，“守阵人，终生不能离开这座城。我爸应该很欣赏你。” “真的？”马显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难怪头次见面就觉得你顺眼，能入我林师兄法眼的，都不是平常人。”孙建安又得意起来，拍着马显的后背。 林初不太好意思的说：“这个阵法比较复杂，边想边画，没时间讲解……” “噢噢噢，对对对。”马显不停点头，匆匆拉过陆俊康，“明白明白，是我们不对，不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感兴趣……”林初急忙解释。 “啊呀，林初这小子，就是嫌我们烦，打搅他了。”孙建安得瑟的说：“我们鬼谷派的东西，全拆开给你们看，你们也未必看得懂。” “你胡说什么。”孙建安的话让林初尴尬极了，“等我把阵布好，就把这四门混元阵教大家，不难懂。而且这阵法，也不是鬼谷派专有。” “真的？！”陆俊康瞪大眼睛兴奋起来。见林初点头，急忙拉起孙建安、马显，“走走走，别打搅林老师。”毕竟阵法这门技术，对于散人来说，完全没师父肯教，甚至连交流的人都没有，陆俊康再有兴趣也只能自己琢磨。 第86章 头七. 苏唐看着这几人离开，笑出了声。 林初回头看她，微笑问：“笑什么？” “你真的教？”苏唐好奇的问。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林初看着苏唐道：“他们毕竟都喊我林老师。” 苏唐笑的更大声了，“这可是你们鬼谷派绝学，你爸知道了，肯定打死你。”突然笑容僵了僵，立即岔开道：“哈，我也是叫过你林老师的，你可没教我什么。”这几天已经很小心，不提他家里人，现在只希望他没注意刚才那句话。 林初仍微笑着，“我爸不打我，他只是做做样子。小时候，都是我妈动的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是吗？”苏唐也微笑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很乖。” 林初摇了摇头，“那时候，邻居们都说，只要老曾家揍孩子，不出5分钟，老林家肯定跟上。但是老林家揍孩子，老曾家跟上只要1分钟。” “为什么？”苏唐问。 林初笑道：“因为，浩子闯祸，肯定有我一份，但我爸还是会给我认错的机会，通常我都抓不住，所以需要5分钟。但浩子就比较惨了，要是我闯祸被发现，他爸妈问都不问，直接混合双打。” 苏唐捂着嘴笑起来，点着头道：“曾警官确实惨，万一和他没关系，那这揍不是白挨？” “没这可能。”林初边笑边说：“不过，3年级后，我们就小心了。” “被打怕了？”苏唐笑着问。 “不是，怕赔钱。”林初笑道。 “哈哈，难道之前赔了很多钱？”苏唐笑问。 “是笔巨款。”林初点头，回忆道：“当时，我们去我妈厂里玩，看见会议室里有台大彩电，小时候没见过这么大的，就想打开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视机掉下来了，屏幕直接砸碎。我们两个慌了，没等大人们来，就一口气逃出了厂区。浩子说回家会被打死，不如去打工。我说行。然后，我们就往城里走……” “3年级？”苏唐问。 林初笑了，在石头坐下，“是啊，到市区2、30公里吧，有公交车，但我们两个总共只有3块钱。”林初看着手上的小石头，回忆着小时候的事，脸上满是笑意，“那时快年底了，天黑的早，肚子又饿。原本我想着，3块钱能换6个饼，可浩子坚决不吃饼，要吃肉包。我们一人吃了个肉包，钱就花完了。” “后来，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没到城里，天越来越黑，我们躲在桥底下，很冷，想生火取暖，怎么都升不起来。没办法，只能相互抱着。可是晚上太冷了，我就小声问浩子，要不先回去，等明天拿够了钱再走？浩子同意了。然后，我俩就往回走。没多久，遇到我妈，还有来找我们的邻居。回到家，我妈给我煮了面，我看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唉，反正那次，我俩都没挨揍。” 说完，停了很久，苏唐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两家各出了1000，赔了彩电的钱。我爸找了我俩说，这钱是要我们还的。之后，我和浩子一放学就去捡饮料瓶、送报攒钱。总之后来，我们再闯祸都不敢弄坏东西了。”林初笑着说。 “2000啊，你们几分、几毛的攒，是什么时候还清的？”苏唐笑问。 “噢，那年高考结束，我们去打暑期工，第一个月赚了400块，终于还清了这笔账。”林初点着头说。 “不会吧？我还以为不让你们还了。”苏唐笑道。 林初笑着说：“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招是四位家长，整整商量了一晚上才做的决定。” 苏唐叹了声，“男孩子真难教啊。” “好了，天都黑了，我得布阵了。”林初微笑着说。 苏唐点头，“行，我再去帮你找些合用的小石头。”顿了顿，皱着眉转头问：“有没听到哭声？好一会了。” 林初低下头，盯着脚下的阵图，没答。 “怎么回事？”苏唐侧耳细听了好一会，哭声越来越响，似乎是哭的人越来越多，“这声音……是不是曾警官的妈妈成阿姨？” 林初仍不答。 “我去看看。” “不用去。”林初突然出手，一把拉回苏唐， 苏唐不解的看着林初，见他眼中似乎也含着泪，“怎么了？” 林初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神，假装专心研究阵法，半晌轻轻道：“今天，头七。”说完，放开苏唐，转过身背对着她，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片刻，一只拿着纸巾的手，悄悄伸了上来，苏唐的声音在身后说：“我有点事，要去找老孙，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林初没回头，接过她手上的纸巾，点了点头。 有的人信来世，因为这样就还能遇见，甚至还能再续前缘，所以，离开只是为了下次相见。 可是来世啊，就算真的有、就算记得曾经所有的一切，但不再有血缘、不再有共同的语言、可能连肤色都完全改变的时候，记得曾经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大家都成了另一个人，开始了另一段人生。而这个世界，最终还是物是人非，或许连物都不似了…… 人，总归是有今生没来世的；离开的，纵有万般不舍，总归是再也不见了。 林初一个人坐在墙角，眼中是泪、嘴角是笑。想着老妈的每一顿打；想着老爸的每次说教；想着家里数不清的快递，全是稀奇古怪的垃圾，始作俑者还老是洋洋得意。林初摸了摸手腕，没想到这千机丝倒是真的，够换市中心一套房了吧，也不知道哪弄来的，他还不敢和老妈说。 一阵巨痛，林初急忙拿出药倒手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手腕，“哎，不要。”然后，一股极轻柔的魂力通过手腕，控制住了体内乱窜的魂力。 苏唐没上前，握着他手腕坐在墙角的另一面，问：“好点了？” “嗯。”林初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伸手擦了擦眼睛。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林老师，你也知道的，我空有苏氏渡灵师的名头，其实什么都不懂。所以，你得教我。”苏唐看着天空，过了半晌，微笑着说：“不过呢，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什么都会了，那……你可以对我说‘宫廷玉液酒’，要是我对的不是‘黄河入海流’，你只需要最后再抱抱我，离开就好。” 林初表情一滞。 “记住了，我们的暗号。”苏唐笑起来。这比昆仑界那个傻蛋想的，聪明多了。 第87章 妖族的要求 林初转头，盯着苏唐握住自己的手，“苏唐……” “哎，别老是连名带姓的叫嘛，我爸妈只有在警告我的时候才这么叫。虽然我小名叫甜甜，但我不喜欢，叫我唐唐吧，丽丽也这么叫。”苏唐轻松的说。 林初点了点头，“唐唐。” 苏唐笑着说：“我发现，其实我们小时候都是挺幸福的孩子。我爸妈、爷爷、奶奶，还有外婆、外公都很宠我，我现在想到的也全是开心的事。我知道，他们是真的爱我，并不是因为我是其他什么人。” “我和小锁一直有联系。他们现在在天心集，你想见他们，随时都可以。”林初认真的说。 苏唐长叹了声，“不用了。你看我们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特别是我妈，她很敏感。” 过了很久，林初轻轻说：“我不想你放弃。” 苏唐笑道：“我没有。我只是知道，如果我们苏氏真能结束这一切，那这个人不是我。不过呢，就算不是主角，我也有自己该努力的事。现在，中间阵眼没开、我姑婆也没来，说明灾难还没结束。我不知道比7、8级地震更可怕的是什么，毕竟灭世嘛，总该有更震撼的东西。” 林初笑起来。 “反正我们也想不出办法改变现状，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便见证见证历史，对不对？”苏唐凑过脑袋，看着林初。 林初瞥了她一眼，笑着点头。 “林老师，还布阵吗？”苏唐问。 “当然。”林初坚定的看着苏唐，“还有，叫我老初。” “为什么？”苏唐不解的问。 “因为，我不想当你的老师。”林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未完成的阵图旁，静下心继续画起来。 四门混元阵，林初画了一个通宵。这个阵法比之前他画过的任何阵都要大。之后，又叫来马显、邹倩、陆俊康、孙建安，详详细细把这个阵讲了一遍，然后就让他们四人分守四门。四人启阵之时，有四色光彩环绕，竟升起一阵小小异相。 启阵的第二天，铁蕊就来了。不过这次，她不是跟着天子剑，而是带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美的雌雄莫辨，苏唐知道盯着人看不礼貌，但完全移不开眼睛。 林初悄悄在苏唐耳边道：“他们是妖。” “啊？！”苏唐一惊。 马显、陆俊康警惕的站到两边，盯着阵外的四人。 铁蕊看着这个阵，有些吃惊，然后脸上带起一阵含义不明的笑，“小苏、林老师，不知道能不能请二位喝杯茶？” “不用了。我猜，这时候请四位进来，应该也不会同意吧？”苏唐也微笑着说道。 “你是苏唐？”一个浑身白到发光的人，给了苏唐一个温柔的笑，于是，整个世界都像是因他的这个笑柔和了，“我叫白漫。” 苏唐脸红了红，朝他挥挥手，“你好。” 铁蕊捂嘴笑起来，“是我不对，应该先介绍的。这三位呢，都是妖族各部首领。蟒族白漫、翼族朱恒、海族焦玉。”说完，只有白漫点了点头，另二位完全没表情。 “苏唐，渡灵师苏氏传人；林老师，林初这个名字，各位应该知道吧？之前，以一人之力封乐土集，如今……这四门混元阵，想必也是出自林老师之手。”铁蕊像有深意的说道。 马显、陆俊康一怔，吃惊的盯着林初。 “气息不稳，伤的不轻。”朱恒看了林初一眼，淡淡的说：“现在还有能力封乐土集？” “各位不是来聊天的吧。”林初冷冷道：“有什么事直说，我们挺忙的。” 铁蕊踱到一边，像是有意和三人拉开距离，“这几天，全球所有关掉的阵眼，已经全部重启。虽然之前，妖族联系上了联合国，但现在除了卫星电话，全球通讯几乎断绝。不过，我们和妖族已经承诺帮忙传递信息，甚至同意如果几大集坠落，协助人类摧毁几大集，绝不让它们对这个世界造成更大伤害。但，人类必须提前收留我们所有难民。” 收留难民？苏唐不自觉的看了眼林初。这是已经觉得人类应对不利，在做取代的准备了吧。 林初笑了笑，“这些，其实不用和我们说。我们这里就这么几百人，努力生存尚且不易，管不了其它。” 铁蕊点头，“大家都难。所以，我们灵和妖族就更希望能得到苏氏的帮助。” “我？”苏唐急忙说：“《灵经》真不在我这里。” “是吗？”焦玉完全不信，“难道你不是苏氏最后一人？” “哎，这话不能这么说……”苏唐皱着眉、摇着头。 “但启阵弑神，只能是苏氏血脉！”朱恒打断道：“跟我们走。” 苏唐吃惊的看着他们，转头问林初：“你觉得他们能进来抓我吗？” 林初假装想了想，“我觉得，原本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嘛，没这胆子。”说着朝马显、陆俊康微微点头，二人直接小跑着离开。 苏唐看着林初不解的问：“那我们还理他们干吗？” “苏姑娘、林老师。”白漫微微一笑，朝二人行了一礼，“此事，是我等未说明白，还请原谅。根据我族秘闻录记载，此事确实曾有发生，但记录缺失严重。我等只知，600多年前，苏采屏曾有过此举，目的地是昆仑山顶。之后，天灾消除、无人记得。” 白漫说完，看着苏唐。见苏唐没什么表情，只能又笑笑说道：“不知苏家是否留下救世之策？” 苏唐摇了摇头，老实说：“没有。” “没有？！”焦玉脸更冷了，“我们不动手，不是怕了这个阵，而是不想擅造杀孽。但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们就不信呢？”苏唐怒了，“你们打听打听，我苏唐有什么名气？你们见过20多年、一个灵没渡过的渡灵师？要不是林初帮忙，你们真当我能渡灵？我家是牛b的不得了，那也是前人，你们总该允许家族里出个地板式人物吧？” 铁蕊捂着嘴笑起来。 “地板？”白漫也笑着摇头道：“苏家的地板，标准真够高的。” 苏唐转头无奈看着林初，“他们不信。” 林初轻咳了声，小声道：“不好意思，我忘记教你怎么收威压了。毕竟这东西，人不太感觉得到。” “哈？”苏唐盯着林初。 第88章 去找昆仑 苏唐急忙回头，对着白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这是我眼瞎了之后才有的，之前真没有。我也就是，最近才眼瞎。真的，没必要骗各位。” 林初拍了拍苏唐，有些尴尬的轻轻说：“算了，还是别说了。” 白漫微笑道：“苏姑娘，想来也是有悲天悯人之心……” “这个，一点没有。”苏唐大声打断，“你们无非是要我去昆仑，那你们有没想过，第一、为什么《灵经》不认我？第二、为什么我家有救世之策，我还要跟大家一起受苦受难？所以，我这么个人，跟你们去一趟干吗呢？站峰顶被冻死吗？” 白漫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部一向经营着两大集，一曰明月、一曰天心。” 苏唐、林初同时一惊。只听白漫继续道：“我们妖族也希望安居乐业，但如果天灾再进一步，背井离乡是避免不了的。苏姑娘，到时候，一切就说不准了。” 一时间，双方都静了下来。 半晌，苏唐露出个微笑，点头道：“白首领，说的有道理。只是……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白漫微笑道。 “《灵经》，各位能不能帮忙找找？”苏唐不好意思的说：“没那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更何况我还是个不会做饭的。当然，我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毕竟灭世了，谁都活不了，我也一样。再说，都这时候了，帮人就是帮自己，对吧？” 朱恒、焦玉忍不住脸上的冷笑，二人对视一眼，居然缓缓伸出手。 铁蕊急忙一步站到中间，微笑道：“《灵经》确实没在苏唐手上，这点我可以作证。而且，就算小苏的血脉有用，弑神也需要《灵经》。再说了，各位此来，原本也是想结个善缘的吧？”说着回头看了看苏唐，“毕竟时间不多了，不如以三日为限？” 苏唐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行！” 铁蕊又看了眼林初，见他没任何表情，只能朝二人点点头，转身看向三位。白漫笑起来，点头，“我没意见。” 朱恒直接转身离开，焦玉看了白漫一眼，最终嘴角带起一丝冷笑，离开。白漫又朝苏唐行了一礼，“我蟒族必当尽力搜寻，告辞。” 苏唐也有礼有节的回道：“不送。” 铁蕊见他们都走了，无奈的对苏唐道：“其实，3天长了点，我怕他们三位可能都等不了。” “既然说好了，那3天后，我肯定去。”苏唐大声道。 林初猛的回头盯着苏唐。 苏唐顿了顿，继续道：“但3天内，他们要是来找事……”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大剑，苏唐双手举起，微笑道：“最近，林老师教了不少。” “小苏果然比林老师客气的多。”说着，铁蕊微笑着说：“3天后见。” 苏唐见人全走了，舒了口气，收回了大剑。 “不错。”林初点头，“争取了3天时间。” “他们提到了苏采屏。我突然想到，现在通讯都不方便，600多年前的通讯怎么可能比现在还方便？但我在孟翠记忆里，确实听到苏采屏召集了很多异士去昆仑，而孟翠迟到了3天。要知道，当时城中5个阵眼全启。”苏唐语速极快，急着想表达。 林初皱起眉头猜道：“大阵全启后，并没马上灭世？” “对对，还有。”苏唐小跳着说：“那些异士，可能不是人，而是妖和灵。” 林初点着头，“有可能。” “还有，昆仑山下是有大阵的，但那个阵离山顶最近，而且启阵的动静这么大，昆仑不会允许吧？还有，苏采屏要带这么多人去，干吗？那个时候，人妖灵全部同舟共济了，打昆仑？不会！”苏唐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起来。 林初眯了眯眼，试图摸清她的思路，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昆仑山下的大阵是最后开启……” “对对对，是苏采屏带了这么多人去开的。”苏唐激动的打断他。 林初摇了摇头，“不太对。至善道长说，他去昆仑山下，是因为他以为原来的守阵人死了。” “是！阵没开！至善道长始终没说开阵。”苏唐吸口气，道：“有个弑神阵，在山顶，我在昆仑界中看到的，那是一个祭坛。我觉得那地方应该与真实的祭坛重叠，这个我们可以不用猜，直接问昆仑。对，如果灭世之灾不止一次，昆仑是最清楚的。所以，我肯定有弑神阵，就是那个祭坛。否则，他不可能有神华！” 苏唐举起一只手，“神华！”又举起另一只，“弑神！”双手一拍。 林初皱眉看着苏唐，有些想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片刻问：“如果苏采屏当时采用的是正常流程，那是不是这样？首先，全部大阵开启，包括中间阵眼。但灭世只是说明启阵的可怕，而不是真灭世。” “对对对！”苏唐不停点头，“然后，她带人开启最后一个大阵，当全部大阵启动之后，她就能进入山顶祭坛。最后，她完成弑神，一切又回归平静，但她记得自己的承诺，真正开创了渡灵师这一个类别。” 林初点着头，问：“那苏一叶呢？大阵没开启，或者开启了，但也只开了昆仑山下的。然后呢？这两次的流程，对不起来。” “大概是她不想看到现在的这副景象……对！所以《灵经》上有两重封印。但她失败了。”苏唐点着头肯定的说道。 林初问：“最后一个问题。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解开《灵经》封印就不会开启全球大阵……” “你说，封印会不会是自己解开的？600年一次？”苏唐猜测道。 林初又问：“那你说，为什么你家先祖要设下这么大的阵？虽然我不信能以一人之力做到这些，更何况是2、3000年前。” 苏唐想了想，摇头，“或许可以换个问题，比如，什么是神？弑神阵，弑的是什么？有必要600年杀一次？” 林初顿了顿，突然看向苏唐，问：“你想在他们之前去昆仑？” “是。”苏唐点头，“《灵经》我确实感应不到，但我也从没试过召回它。另外，我觉得《灵经》只是钥匙，并不是问题的答案。我想弄清楚后，再做决定。” “好。”林初点头，又问：“怎么去？” “跨界。”苏唐笑了笑，解释道：“那天我就是用了跨界，带你到了城里的。” “呃……你那是，随机的吧？”林初不放心的问。 “第一次，随机也正常吧。”苏唐为自己辩护，“再说，现在我们有3天时间，我能练熟。” “行。”林初点头，“但你只有2天。给我1天，老孙说能恢复我的魂力。” 第89章 准备. 二人迅速叫来马显、陆俊康、邹倩，要不是孙建安的帐篷外挂了块‘闭关勿扰，违者打死’的牌子，原本也是要叫上他的。 苏唐花了些时间，把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三位，包括林初的伤，以及之后的计划。之所以说的这么明白，是因为3天后，万一他们赶不回来，就只能由4人利用阵法拖住妖族，等他们回来、或者忽悠他们上昆仑。 陆俊康、邹倩听得目瞪口呆，好在马显虽然震惊，但还是知道不少小道消息，更知道有关《灵经》的各种传说。林初花了点时间，画下了四门混元阵的全部变化图。陆俊康如获至宝，立即拉着马显、邹倩研习，这也是他们3天内必须要学会的。 大半天后，林初终于端着晚饭，走到孙建安的帐篷前，摘下了那块牌子走了进去。 “找死！”孙建安戴着老花镜在摆弄着什么仪器，头都不抬的吼了一声。 “吃饭了。”林初放下手中的盘子，说道：“成阿姨做了饺子，菜馅的。今天有小队进城，找到了不少面粉，还有蔬菜种子。明天，他们准备种菜。” “放下，走。”孙建安没好气的说。 林初点点头，找了个木箱子坐下，“我把四门混元阵所有的变化都画下来了，交给马显他们研究，你最好也能和他们一起练习。3天后，噢，2天半，妖族要来砸场子。” “不参与，我不会打架。”孙建安完全没抬头。 “确实。”林初停了一会，又道：“但你只有，嗯，从现在开始不到1天的时间让我恢复，剩下2天，唐唐和我要去找昆仑……” “昆仑？找他干吗？”孙建安总算抬头看了眼林初。 “问一些事，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林初后悔的说：“之前，我们居然都没想到，哎。” 孙建安白了他一眼，“呵，你们去他就会见你们？再说了，你们知道他在哪里？” “昆仑主峰吧。我们猜苏家和他有些渊源，看在苏家先祖的份上，见个面说几句，应该不会拒绝。至少上次，他态度还算可以。”林初笑着答。 孙建安边做着手上的工作，边大笑起来，“二位打算怎么去？订机票，还是包车？”说完继续大笑。 “有一个不太常见的术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无界术。”林初不等他回答，顾自说道：“苏落樱原本是巫咸国巫女，而这个术法也是得自巫咸国，以现在的眼光看，是真正s级术法，因为能跨界。” 孙建安抬头看着林初，边笑边说：“你觉得苏唐会？” 林初点头，“她成功施展过1次。当然不完美，所以我需要你恢复我的魂力。然后，用剩下的时间熟习四门混元阵，守住这里。不然，没得玩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帮你恢复魂力，给我多少时间？”老孙瞪大眼睛看着林初。 林初笑起来，“不到1天。”说着看了看手表，“确切的说是18个小时。因为，你们和唐唐都要时间熟练术法，才能应对后面的事。” “你有病吧！”老孙瞪着林初，骂起来。 “是啊。”林初叹了声，“我也希望是我有病。可惜，是铁蕊和蟒族白漫、翼族朱恒、海族焦玉定下了3天时间……” 见老孙一脸震惊，林初笑了笑，“怎么？这几位听说过？” 孙建安缓缓吐出四个字，“如雷贯耳。” “噢，还有，唐唐的家人、丽丽全家，都在天心集。”林初苦笑着摇头道：“这事从头到尾，我们都没话语权。至于以后，能不能让他们听我说几句，要看你了。” 老孙呆了半晌，急忙转身拉过身边好几台仪器，对林初道：“你躺下。” “地上？”林初看了眼帐篷里的泥地，“算了，我坐着。” 老孙挠了挠脑袋，点头，“也行。”说着，又把牌子挂到门口，这次换了2行字‘切勿打搅，会出人命！’，然后絮絮叨叨说起来，“五脏六腑共11轮，每轮9针，原本整个疗程起码1个月，现在要在18个小时内全部完成……”转头见回头见林初乖乖坐着，随口道：“把衣服脱了，噢，魂力散掉。” “嗯？”林初正解着纽扣，抬头疑惑的看向老孙。 “这时候还留着，只会增加危险。”老孙忙着准备各种工具。 “什么危险？”林初问。 “要是不散，死亡率70%以上。”老孙仍在找药，“但散掉，30%左右。” 林初愣了一会。 “你这样的伤，要治都是有风险的。就算这几天我们救的人，谁能保证100%没危险。”老孙找出自己的笔记，又仔细看了一遍。 “啊……”林初一时应不下来。 老孙抬头，见他表情迟疑，想了想拉过只木箱坐他面前说道：“我行医几十年，你这种也碰到过几次，最后算不上完全恢复，但至少没死人。不过，你的情况确实和别人不同，而且现在环境不好、时间又紧，风险真的很大。”停了一会，还是劝道：“我不会说满口话，这事如果有一个月……当然一个月后，我们可能都死了。所以，你真应该想清楚。” 林初点着头，半晌默默站起来，想了会，又再次坐下，对孙建安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证苏唐安全。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暂时的。连妖族也承认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所有关于天灾的记忆全部被抹除了……” “谁有这能力？！”孙建安一脸不信的打断道。 林初笑了笑，“我说是神，你信不？” 孙建安有些鄙视的说：“你这话，说的都不像个老师。” “反正，要结束这一切，没苏唐不行。而你我……和城里埋的百万人没区别。”林初盯着孙建安，认真说道：“我不是来找死的，但发现可能会有意外，先保住苏唐。明白？” 孙建安无奈说：“你知道治这种伤为啥需要1个多月？因为痛苦，每轮之后都需要休息3天。你现在的要求是11轮18个小时完成，完全要看你撑不撑得住。如果不行，我劝你算了。” “哈？”林初笑起来，“听好了，我把魂力散掉，血咒你来挖。不过，我不让你动手，你别动，毕竟我现在还舍不得死。”林初说完，一掌向下空按，体内仅存的魂力全部散去。 “又不是不能停。你受不了，我停下来就行了，大不了拖点时间。”孙建安挠了挠头。 林初白了他一眼，嫌弃道：“那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吗？快！” 第90章 拼... 整整一晚，老孙的帐篷里亮着灯、帐篷外发电机轰鸣。苏唐偷摸找了个角落，正好能看见这个营地里唯一彻夜通明的帐篷。 清晨，气温不太高。苏唐早早醒了，不远处的帐篷仍亮着灯。苏唐盯了一会，脸上尽量露出笑。这说明没事，不然早让马显他们帮忙了。于是，起身热了牛奶、煮了鸡蛋，端到帐篷外，悄悄从缝隙里塞进去。 林初说给老孙18个小时，现在已经12小时了，其实就算24小时也没关系，治伤不能急，更何况人是要睡觉的。再说，无界术并不难，估计练2、3次应该就能成。他就是太不放心了，才压缩自己的时间，哎。 “姐姐，唐唐姐姐。”几个孩子冲过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要见你。” 苏唐一愣，急忙将孩子们带开，怕吵到帐篷里的人。 “什么事？”马显一直在注意她。 “妖族？”苏唐冷笑，“才一天就等不了了。老初是对的，拳头硬才能讲道理。” “等等。”马显朝不远处的陆俊康招了招手，见他过来吩咐道：“你和小倩看我信号，万一不对，立即启用阵法攻击。如果真是妖族，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打！” 陆俊康一愣，立即明白了，“好！“ “我陪你去会会那些人！”马显给了苏唐一个放心的笑。 阵外，果然站了两名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居然头发花白，这人盯着马显看了半天，突然喊起来，“马显马兄！” 马显迟疑了片刻，认出了面前的人：“伍从简？” “想不到马兄还记得我。”伍从简眼中闪出泪花，“当年的那件冤案，只有马兄认定我是被冤枉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马显欣慰的说。 伍从简长叹一声，苦笑，“虽然最后证明我是清白的，但世人根本不信，我奸淫师娘、欺压良民的名声始终是在了。” 马显轻叹，“哎，当年我人微言轻，没帮上你什么。” “也不算坏事。”伍从简笑了笑，“后来我认识个妖族的朋友，带我到了明月集。几十年过去了，那事知道的人也少了，所以我偶尔也会回来。” “白漫？”马显猜道。 “不错。他虽是妖，却要比普通人更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伍从简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男子道：“这位是陶真，长居天心集。” 马显点头，笑了笑。 伍从简微笑道：“老白告诉我们，渡灵师苏家正在召集人手共抗天灾。我们觉得这事不是一派一姓的私事，而是事关天下的大事。所以我和陶真商量了，就决定追随苏唐苏先生共抗天灾。” “啊？”苏唐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的问：“那，你们知道苏唐是女的吧？” 陶真笑起来，“当然知道，苏家绝学一向是传女不传男。” “那你们知不知道她几岁？之前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苏唐好奇的看着二人。 “有志不在年高，更何况是个女子。冲她这份豪气，我们也跟了。”陶真笑道：“敢问一句，你可是苏唐苏先生？” 苏唐微叹，转头看着马显道：“那位不应该是蟒蛇精，他是属狐狸的。” 马显想了想道：“我给二位交个底。现在这个营地大都是老弱妇孺，而且很多也有伤，能保护他们的除了这个大阵外，就只有我们三、四人。阵，我们不能开。” “昨天，妖族各部首领来过。”苏唐接上，微笑道：“我们约定了3天为限，现在还不到24小时。各位不必太急，到时我会给大家交待。” 伍从简、陶真相视一笑，并不尴尬，“这话，白兄已经说过。没关系，人妖之间本就缺乏信任。如果换成我们，估计也会和马兄、苏先生一样处理。” 伍从简笑着对苏唐道：“我们二人本就是来抵抗天灾的，既然时间还没到，那我们就先当二天护卫。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我们就在外头，随时吩咐。” “多谢。”苏唐、马显客气的向二人道谢。说完，就转身向营地内走去。 马显小声道：“恐怕还会有人来。天心、明月两集一向人妖共存，白漫散布这样的消息，估计是想怂恿这些人，达到监视我们的目的。” 苏唐笑起来，“没关系。我要走，不需要开阵。”说着，又不自觉的看向那只帐篷。 ※ 帐篷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一直滴滴响着。林初无力的靠着木箱、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眼神也有些许涣散。 孙建安拔出他身上最后一根金针，看了眼仪器上的数据，舒了口气，小声道：“第四轮结束。” “几点了？”林初声音很轻。 孙建安边收金针，边说：“问这个干吗？休息会。” 林初笑笑，过了片刻，像是蓄了很长时间的力，微微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8点。13个小时，才4轮。继续。” “不行。第5轮是心经，但你在这上面有血咒，情况很难估计。如果在平时，我一定要你过几天再来。”孙建安摇头。 “来不及了，开始吧。”林初恳求道。 “不行，你撑不住的。”孙建安态度坚决。 “我可以，你下针越快越好，我可以。”林初坚持。 孙建安不停摇头，苦口婆心的说：“一晚上了，你不睡，我也累了。都休息会吧，听话。” “睡？”林初笑起来，“用不了几天，不管我能不能恢复，一切可能全部终结。我想拼一把，对你我应该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孙建安愣了半晌，懊恼道：“你、干吗说这个，你……哎！”说着转身，拿起金针，“你确定撑得住？” 林初挑衅道：“你有没有本事，5分钟内施完9针？” 孙建安瞪大眼睛，“你是疯的吗？！”随即，仍是一脸懊恼的说：“过几天见到你妈，我肯定会被打死。” 林初笑起来。 开始了，每一针都像在和这个世界告别。林初紧紧握着拳，竭力保持清醒，似乎听到老孙在数着针数，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林初、林初！醒醒！” 林初睁开眼，看到老孙紧张的盯着自己，笑了笑。 “还有最后一针，撑得住？”老孙拿着金针，迟迟不敢下手。 林初微微点头。 “这最后针下去，老规矩，你还要再坚持45分钟。撑得住吧？”老孙不忍心了，“要是撑不住也没关系，大不了重来。” 林初笑着皱眉，说：“快。”只是这个字，完全没声音。 “行！”老孙像是给自己打了打气，终于一针扎下。 这个世界是灰的，还是黑的？不知道了。林初低下头、闭上眼，缓缓滑倒在地上，心电监护仪发出长声。 第91章 解?没解? 有几秒，孙建安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帐篷里只有刺耳的长声，和仪器上的一条直线。 几秒后，孙建安扑上去，极快的拔出林初身上的金针，将他放平，随手拿过除颤仪，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准备，立即电击。 一次，耳边仍是长声。孙建安抹了把脸上的汗，调了调仪器。二次，长声依旧。孙建安哭出声，喃喃道：“别啊，别吓我！林初！” 第三次，长声终于变了，一阵微弱的滴滴声传来。 孙建安回头看了眼仪器上的数据，嘴里不停的说：“好了，缓过来了、缓过来了，没事、没事了。”边说边按摩，“林初、林初……” 林初无力的睁了睁眼。 “林初，好些没？”孙建安不敢停，盯着他问。 过了片刻，林初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孙建安一屁股坐倒地上，颤抖着看了看手表，带着哭腔说：“4分钟，你死了4分钟。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不能这么吓人的！” “孙医生、孙医生！”董雨琪冲进来，哭着说：“苏师母突然不行了，张医生说你这里有除颤仪？” “苏唐？！”孙建安瞬间跳了起来，“糟糕！”抱起刚用过的仪器，立即跟着董雨琪冲了出去。 血咒！苏唐！林初用尽全力站起，跌跌撞撞冲出帐篷。 ※ 冰天雪地中的小茅屋，苏崇湘正面带笑容的调着收音机。这几天，还在播音的电台又少了。 不急，还有一成的大阵没启动，最多2天。要不是有人多事去关阵，现在应该都启动了。然后全球大阵的中央阵眼开启，这需要1天。昆仑山下的大阵，那位巫咸大人肯定会去开。她呀，早等不及了。 苏崇湘调好电台，正好水开了，转身准备冲咖啡，手腕上的玉镯突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苏崇湘微微一怔，神情紧张起来，“苏唐？！”立即双手做印，向前一指“万象无界。” 小茅屋里，已空无一人。 ※ 营地一角，早已围起了布帘。一种慌乱的气氛从布帘内传出，影响了所有人。马显、陆俊康不停向大家解释没事，都忙各自的去吧，但林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布帘外，大家几乎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明知道有血咒、明知道可能撑不住，还一意孤行！说什么先保证她的安全，说什么要她来结束这一切，刚才但凡有一丝一毫想到她，现在就不是这种结局！ 拼一把？！全是笑话！ 林初呆坐着，目光透过布帘的缝隙，正好看到苏唐侧脸，像睡熟了一样。她始终不知道血咒会害死她，这件事从头到尾就错了！居然会理所当然的拿她的生命当赌注！不仅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给她！ 3分钟、5分钟，不管谁来劝，林初都像雕塑一般毫无反应。马显甚至想将他扶到一边，最终还是摇着头，为他披了件衣服。 “林初、林初！”孙建安冲出来，急着朝他耳边大喊：“发什么呆？快看看血咒解了没？！” 这句话瞬间喊醒了林初。林初立即从地上捡起块碎玻璃，极快的划向自己手掌，周围人一声惊呼，“啊！林老师！” 林初死死盯着鲜血淋漓的手掌，马显看不下去了，忙拿来碘伏、医用棉要处理伤口，却被孙建安拦住。不到半分钟，手掌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没解，没解？”林初猛的转头盯着孙建安。 “没解。苏唐是施术者，如果她有意外，血咒自解。”孙建安点着头，对林初道：“现在她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力量，仪器全部没用。不过，张医生还在努力。你别急，千万别做傻事！” “开阵！”随着这声吼，魂力化成百米长刀，从空中劈下。 四门混元阵没用任何器物做阵眼，完全靠四人留在阵中的魂力与这阵法本身硬顶。 “住手！”“你干什么？！”阵外，伍从简、陶真见到一名老妇人，拄着拐杖从虚空中踏出，而凛冽的刀风正从她身上再次凝聚。 “俊康、小倩！”马显立即喊道：“孙医生，一起去阵眼！” 此时，只听到伍从简、陶真的一声惨叫，那柄巨型魂力长刀再次劈下。 “别！”林初一把拉住马显，“开阵！开阵后，立即带大家走！是苏崇湘。” “谁？！”陆俊康呆了呆，这名字只在传说中听过。 马显看了眼苏唐，边跑边对陆俊康道：“我开阵，你们带大家走！快！” 第三刀还没落下，阵法开了。苏崇湘一步走到苏唐面前，顺势推开不愿离开的张医生，细细检查起躺在地上的苏唐。 “血咒？！”苏崇湘猛的回头，目光穿过人群，盯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林初，身后虚空里飞来一道红绸，半空中化成拳，直击林初。 马显提刀挡在林初面前，一刀砍向红绸。趁着这半刻，孙建安偷摸塞了根钢管给林初，又连滚带爬的逃开。 红绸攻势不减，撞飞马显。林初迅速侧身，抓起钢管架开红绸，钢管瞬间碎裂，林初也被这股劲风撞飞出去，可第二道红绸再至。 一枝半米长的桃枝瞬间出现，挡住了红绸。紧接着六道红绸分六个方向，飞射而来。一名灰衣少女手持这枝半米长的桃枝，在空中翻了一个圈，竟用桃枝缠绕住了六根红绸。 “啊哟，这么大火气？”少女笑着说。 苏崇湘冷冷道：“让开，我们还能合作。”话音刚落，六根红绸全部收回，而再次飞舞出的红绸，铺天盖地。 “苏前辈，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但先救苏唐！”林初尽力坐起来，看着苏崇湘喊道。 红绸将整个营地盖住，笔直压下。孙建安跳起来，凌空画符。一旁，马显抽刀、陆俊康翻手拿出一支钢笛，冲向红绸。而孙建安的符纹先至，撞上红绸，猛然消散，紧接着又一道符从阵外飞至，再次撞上红绸。一刀一笛，奋力捅上同一个位置，红绸终于被阻了阻。 “何必呢？难道杀光他们，就能解血咒反噬？”阿米挥起桃枝划向如同苍穹的红绸，“你不觉得苏唐的状态有些奇怪吗？”满天红绸被划散。 林初猛的一惊，急吼：“夺舍！”强撑着想冲到苏唐面前，却又半跪在地。 第92章 启阵. 阿米恍然大悟，“苏一叶？”随即伸手轻轻按住林初，挡在二人之间，微笑对苏崇湘道：“你们苏家女子魂魄缺失，想夺舍原本就极难，现在再加血咒反噬，如果没外力相助，不会成功了。” 天边的八根红绸，泄愤似的将孙建安几人全部横扫出去。 “怎么解？”苏崇湘快步走到苏唐身边。现在的苏唐，被一层极薄的魂力包裹住，而就是这层魂力将她周身凝固，处在将死未死的状态。 “她……”林初刚开口，一支利刃已抵住咽喉。 阿米没回头，看着前方的苏崇湘，背着右手，手上正拿着一支利刃，微笑道：“她还没死，但如果处理不当，就难说了。”这话对着苏崇湘，却是说给林初听。 “怎么解？！”苏崇湘转头对着阿米吼道。 “血咒反噬作用在身体上，现在裹住这具身体的魂力，应该不是苏唐的，但这层魂力一但撤去，苏唐就死了，不仅魂魄消散，身体也死亡。如果不撤，一切救治的方法都作用不到苏唐身上。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解。”阿米淡淡的说。 苏崇湘冷冷的看着阿米，道：“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转身想要带走苏唐。 一朵桃花瞬间落在苏崇湘面前，逼的苏崇湘不得不退了两步。这朵小小的桃花炸开成结界，挡在苏崇湘与苏唐之间。 苏崇湘大怒，转身一道红绸从侧面直击林初，阿米迅速拎起林初避开。 “等等。”阿米微微笑了笑，“我一直以为苏氏的弑神者是苏唐，没想到是苏一叶；我一直以为弑神阵在昆仑公格尔峰顶，没想到，这遍布全球的大阵群，其实就是弑神阵。虽然我们的合作，你一开始就不坦诚，但事到如今，计较此事毫无意义。当然，我也不会真对你出手。” 在场的几人，全部呆住了。弑神阵是……？！传说，解封《灵经》启阵弑神！传说没错，只是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弑神阵会是一个大阵群！其实早该想到，护城大阵本就是后世强加的名字，有几个护城大阵是真正在城里的！ 林初被阿米扔在地上，眼睛却始终盯着苏唐。刚才，她似乎动了动？不是眼花！手指的姿势确实变了。不是说，血咒反噬无解？难道……林初瞟了眼阿米。 “血咒解不了，倒有个办法却可以赌一把！”阿米急忙道。 苏崇湘回身，举起拐杖轻敲结界，一股浑厚的魂力立即摧毁了面前的结界，同时，形成新的结界罩住苏唐。随后，冷冷道：“说。” 阿米笑了笑，“现在开阵！借弑神阵的力量，助苏一叶夺舍。毕竟，苏一叶是天选弑神者，而他也只会死于弑神者之手。除非，真要灭世。” 苏崇湘回过头，看着阿米大笑，“这不用你教。” “对噢，你怎么会想不到呢？”阿米笑起来，“清迈失败之后，这就是你的计划。和我合作，不过就是骗我解开《灵经》封印。既然封印已解，我当然没用了。可是，我错过了好几次，1200多年前、600多年前，甚至28年前……” “与我何干？”苏崇湘语气冷了，握着手中拐杖转过身，盯着阿米的眼神中，露出杀意。 “所以，我怎么会让你带她走？”阿米笑而反问。 林初目光全部聚焦在苏唐身上，此时的苏唐居然缓缓睁开了眼，林初瞬间紧张起来。苏唐？还是苏一叶？苏崇湘背对着，肯定看不到，但阿米…… 阿米看了眼苏唐，如同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摇了摇头，“弑神阵，包括中间阵眼开启，还需要3天。你看看你的好侄女，还撑得到3天吗？”说着笑嘻嘻的踱了几步，有意无意的挡住苏崇湘看向林初的视线。 她看到了！林初看了眼阿米的背影，不太明白她的目的。但苏崇湘并没回头，仍盯着阿米，身边隐隐吹起魂力旋风。 苏唐缓缓转过头，目光找到了不远处的林初。 “别生气嘛。”阿米笑着，却有了戒备的姿势，“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比如你现在开阵，我替你护法。” “凭你？”苏崇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林初吸了口气，朝着苏唐一字一字动起了嘴唇‘宫廷玉液酒’。苏唐笑了，动着嘴唇回应‘黄河入海流’，说完露出坏坏的表情，又转回头，闭上眼。 阿米笑出声，摘下一片桃枝上的花瓣，弹向空中，几乎同时，几个方向陆续走出几队人。白漫、朱恒、焦玉，还有其他几位部族首领，他们之后跟着的是天子剑、以及从未露过脸的强灵，连铁蕊也只能弱弱跟在最后。 “你看，需要的。”阿米笑着说：“车轮战都能拖足你3天。毕竟这时候了，大阵谁都关不掉。再说，弑神这种事，我根本不关心。合作不合作，你定。” 苏崇湘扫了眼群灵，他们离的最远，各个都极有礼貌的朝苏崇湘行礼。 白漫上前一步，有礼有节的对苏崇湘道：“白某等谢过苏先生高义……” “不必。”苏崇湘收敛周身旋风般的魂力，沉思片刻，点头道：“启阵弑神、抵御天灾，本就是我们苏家的职责。”说完，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我本也是要启阵的，但年老力衰，还请各位包涵了。” 终于，她轻点拐杖，半空出现一点光点，光点快速涨大，化成一幅长卷在半空中徐徐展开。又从手指中沁出一点精血，而这点鲜血似有灵性，自行飞进了长卷之中，长卷闪起点点红光，不一会连成一片。 苏崇湘抬头，三道魂力间隔几分钟分别打入长卷。红光越来越亮，如同晚霞映上天空。 远处，群灵露出畏惧的神色，却坚持不退，默默设下各种防护。而妖族几位，相互对视一眼，也有了戒备的姿态。唯独阿米侧身站在苏崇湘与众妖、灵之间，尽守护之责。 突然，地下有闷响传来，伴随着震动，k市城中一道黄光直冲天际，中央阵眼！所有人都盯向那道显眼的黄光，神情严肃。 5分钟后，妖族接到消息，全球同时启动了数千大阵，现在启阵数量已达4万5千个。无论南北极、赤道、深海，全部被冲天光柱覆盖。大阵全部启动！ 苏崇湘似乎累极，在一块水泥墎子上坐下。 所有人再次盯向k市城中那道黄光。可过了整整10分钟，黄光除了亮眼没有任何变化，更无圣兽从黄光中踏出。 “苏先生？”白漫不解的看着苏崇湘。 第93章 我们去 苏崇湘缓缓说道：“昆仑山下有最后一个大阵，需要人工启动。”说着又看向阿米，“这，你知道。” 阿米笑着点头，“不错。600多年前，苏采屏就带着人、妖、灵，启动过这个阵。这事虽然被刻意抹去，但也有漏网之鱼记得。” 众妖看向白漫。白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灵，和其中几位同时点了点头。 苏崇湘继续道：“剩下的全部中央阵眼，要在昆仑山下最后一个大阵开启后，才能真正启动。” “什么？！”焦玉盯着苏崇湘，向前走了几步，“姓苏的，你在消遣我们！” “就算此时中央阵眼开启，没人去开昆仑山下大阵，也一样无用。再说，我从来不是弑神者，也不是现任《灵经》之主，能做到这步已是极限。”说着长叹一声，“原本这事，不由我这老人来做。”无限悲凉的看向躺在一侧的苏唐。 “如何开阵？”朱恒问。 苏崇湘缓缓道：“它需要50个人类最强大的生机。”顿了顿，看向众人，“人为本界之主，即便生命的长度比不上各位，但其生机却是远超各位。若是换成妖、灵，至少要500个大妖、强灵。” “用生机填大阵？”焦玉怒道：“那还能活着回来？！” 苏崇湘摇了摇头，“回不来了。600多年前，你们难道没发现，少了一批大妖、强灵？而且，之前关护城大阵的人，有谁还活着？” 朱恒淡淡的笑了笑，“不过就是50个人，这营地中恐怕就有几百了……” “采屏先祖带走的人只有10多位，都是当时仅存的绝顶高手，其余……不用我再强调‘大妖’、‘强灵’了吧。”苏崇湘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如果你们要换成普通人、普通妖、灵，数量必须百倍、千倍以上。” 焦玉狠狠盯着苏崇湘，“你是在屠杀！既然要以命献祭，苏先生，你本人也是当世仅存的绝顶高手。” “确实。”苏崇湘一点都不谦虚，“但是，开弑神阵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用大阵助弑神者夺舍成功，第三步，送她上祭坛。这后面两步，若各位能完成，我就随各位去填昆仑大阵。” 阿米笑了，看着苏崇湘点头，“好一招阳谋。现在全球人口万不存一，你口中的高手，大都在这段时间因关阵遇难。就算妖、灵全部出动，恐怕都不能在3、5天内找到你要的50名高手。但要抓普通人，呵，现在的联合国就算再弱，太空武器仍在，相信他们绝对会翻脸。” “既然各位都想置身事外，那这弑神阵不开也罢。”苏崇湘索性顾自闭目养神。 “恐怕没有3、5天了。”林初突然开口，“护城阵中间阵眼开了一半，大阵能量蓄而不发超过极限，炸阵就不可避免。如果全球都这样，那灭的就不是地球上的生灵，而是整个地球。剩余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小时。” 苏崇湘一愣，睁开眼盯住林初，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 “林初，你说的是真的？！”天子剑看了眼仍挂在半空的《灵经》，上前几步。 林初笑了笑，“我现在这个样子，有必要骗人吗？” 这次，连白漫看向苏崇湘的眼神里，都闪起了凶光。 “第一次见你，就该杀了。”苏崇湘遗憾的说，随即拿出只计时器，对大家道：“我原本留了10分钟，但他给你们多争取了15分钟。现在，你们有25分钟。是一哄而上与我大战，还是在此时间之内召集人手开阵，你们自己选。” “10分钟？！”几片轻羽瞬间飞向苏崇湘，缠绕着在她周围上下飞舞。朱恒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原本是想逼死在这里所有的大妖和强灵！好算计！” 趁此机会，阿米急忙转过头，嘴唇轻启，一个极细的声音在林初耳边响起，“不要冲动，我有办法困住苏崇湘、赶出苏一叶的魂魄，送你去山顶祭坛。” “条件？”林初轻声问。这个时候，除了一条命，已经没任何东西能与她交易。但，命又算什么。 阿米笑起来，道：“结个善缘。” 苏崇湘好奇的点了点一片羽毛，羽毛竟化成无数细针要钻进她体内。苏崇湘魂力向外一推，这些细针连同这些羽毛全部炸开。 苏崇湘毫发无伤，居然笑起来，扫了眼所有人，“很好，浪费时间吧。” “我们去！”董雨琪带着同学们飞奔过来，朝林初点点头，“林老师，我们全听到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去！” “林老师。”丁可儿喘着气，“整个营地423人，除了孩子外，都去！我们知道能力有限，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可以马上走，一定不拖时间。就是一会孩子们吵起来，可能要林老师你哄哄。” “不错。”成阿姨走上来，“小初啊，你们做了这么多，如果还是不好的结果，那不如让这个不好由我们来承担，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去做。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阿姨知道你可以的。噢，我们让张医生留下了，别担心。” “成阿姨！”林初看着陆续围上来的人，硬撑着站起来，任欢和几位同学立即扶住他，“这些事不该让你们来……” “林老师说的没错。”马显走上来，“我去！马显，全真分支太室宗门下。谈不上什么高手，但自认魂力不弱。” “还有我。”伍从简微笑着走到马显身边，“我没马兄这么厉害的师门，不过是师父师承老君山流芳散人，算是一名符师。” “陶真，佛门中人。”陶真留着板寸，穿着一件长袖t恤，真看不出源自佛门。 “哎，反正3、5天都找不齐50名高手，那算我一个。陆俊康，散人，术师。”陆俊康笑盈盈的走出来。 “你有病啊！”邹倩冲上来，拉住陆俊康，“人家要高手，你脸皮这么厚。” “魂力我也不差啊，再说这种当高手的机会，一辈子就这一回。”陆俊康盯着邹倩道。 邹倩白了他一眼，“你要去，我跟你一起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魂力。邹倩，他老婆，反正你们要的生机什么，我也有，肯定比普通人强。昆仑大阵是传说中的东西，看一眼也值了。” 马显笑起来，“这就5个了。” 孙建安迟疑了片刻，举了举手，“6个。” 第94章 疯狂的故事 “老孙！”林初急了，一把拉住他，瞪着他道：“你是医生！要明白自己的职责！” “这时候还有什么职责不职责，哎。”孙建安低着头，喃喃道：“严格的说，现在这事搞成这样，我有责任。” “关你p事，别胡说！”林初骂了句。 孙建安笑笑，拉开林初的手，“我姓孙的窝囊一辈子，怎么也要担一次责任。”说着，大步走到马显身边，“我和你们一起，师承什么的就不说了，没这脸。反正路上也要医生的嘛。” 马显笑着拍了拍他，“果然名门风范。之前去东方阵眼，言语中多有得罪，抱歉。” 孙建安红着脸，手足无措起来。 苏崇湘淡淡的说：“还有20分钟。”然后，拿出一张图纸道：“这是开阵方法。” “明月集、天心集出100。”白漫说着，上前拿起图纸点住额头，几秒后手中出现一把晶莹的白色鳞片，随手又将图纸给了马显。 朱恒白了白漫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梧桐集出50。” “好，海族100。”焦玉回头扫了眼身后的群灵，轻蔑的说：“加上这些人族高手，以及营地里的所有人，已经占了7成。” 铁蕊看了眼天子剑，点头，“我去。” 天子剑回头看向几名强灵，终于有一位道：“我们补足。” 白漫将鳞片分给大家，道：“10分钟后，各位在昆仑大阵外集合。” 朱恒拦住白漫，“明月、天心来了不少人，事他们去办，你和焦玉都留在这里。大阵开启后，我会回来。” 白漫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眼苏崇湘，点头。 铁蕊走过林初身边，笑道：“我赌你和苏唐能翻盘。” “我们的牌是最烂的。”林初苦笑。 铁蕊笑着走到马显身边，对大家道：“我带大家过去，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 “别说这个了。去不去都是死，那还是去吧，至少死的像个英雄。”“就是，万一不去，说不定就少我们这一份力量呢？”“不错，至少没遗憾。”人群并没生离死别的悲伤，倒有些生死看淡的坦然。 不多时，原本还闹哄哄的营地，只剩下了天子剑、白漫、焦玉、林初、阿米，还有仍闭眼躺着的苏唐，和胜券在握的苏崇湘。 这或许是最漫长的十几分钟。 白漫、焦玉、天子剑已站了三个关键位，只为万一动手可以抢先机，苏崇湘毫不在意的顾自闭目养神。林初有意走近苏唐，但隔着结界，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靠着岩石坐下。只有阿米，好奇的研究起营地内的四门混元阵。 计时器上的倒计时还在进行。 猛然间，一声冲天龙吟，以中间阵眼的光柱为中心向外扩散，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废墟全部瞬间成灰。营地里留下的人没丝毫准备，全被震翻在地，连苏唐身上的结界、包裹住她的魂力也在这刻粉碎。 苏唐立即睁开眼，起身冲向林初。几乎同时，两道红绸分别飞向苏唐、林初。林初猛推岩石借力，向一侧躲开红绸。阿米一把将林初拉到自己身后，桃枝再次挡住红绸。苏唐回身魂力凝成长剑劈向红绸，红绸缠住长剑，苏唐瞬间撒手，转身就跑。白漫、焦玉已飞起一拳直击苏崇湘，天子剑却退了几步，飞身抓住了苏唐。 中间阵眼的黄龙伸出巨爪，踏出黄色光柱，天地色变！ 苏唐瞥了眼天子剑，突然打出手诀，轻念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你干什么？！”天子剑怒吼：“我在救你！” 苏唐根本不理，周身魂力伴随着更加吓人的威压扩散开来，天子剑竟有些无法抵抗，随手狠狠将苏唐扔了出去。苏唐手中长剑再次出现，猛的刺入地下，稳住身形。 白漫、焦玉也感觉到这股威压，对视一眼，不敢妄动。而一旁，苏崇湘狂笑：“一叶！” “不，我是苏唐。”苏唐站起来，有些伤心的看着苏崇湘。 始终挂在半空的《灵经》散出五色光华，接着投下一道光门，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进阵弑神。”随着这句，光门越来越亮透出一道光直接打到苏唐身上。 “一叶！夺舍！”苏崇湘大喊。 苏唐整个人似乎出现重影，猛的痛苦跪倒在地。 “唐唐！”林初大急，却被阿米紧紧拉住。林初转头盯着阿米，喊道：“你答应过！” “别急。”阿米盯着光门，神情中多了一丝紧张。大阵已经全部开启！现在需要启动祭坛，萧宏华在里面，但大门被苏落樱挡着，必须要她让开，才能换人进祭坛。阿米瞟了眼苏崇湘，定了定神，仍说道：“28年前，苏一叶已经被抹杀，我赌28年后的弑神者不可能是苏一叶。” 林初盯着阿米，怒道：“夺舍能借运借势！你赌个p！”但没武力威慑，说什么都是废话。林初坐倒在地，只能盯着苏唐，心中一片悲凉。 苏唐的样子像是僵持住了，苏崇湘急起来，盯着阿米，吼道：“是不是你？解了她身上的禁锢？！” “啊？”阿米吃惊的看着苏崇湘，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你啊，从出生开始整整压制了苏唐28年！”说完，无辜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事。” “不可能……”苏崇湘完全不信的摇着头。 阿米闲闲的说：“看样子是不行了。我早说了嘛，就算你故意用了自己侄孙女的身体、故意禁锢她魂力，但你们家的缺陷你自己知道，再加血咒……”说着居然回头问林初，“喂，你不会把血咒下在了苏一叶的魂魄上吧？所以，解了苏唐禁锢的人也是你？” 林初坐直身子，突然笑起来，“你说呢？” 苏崇湘看向林初，目光里是恨意、更是杀意，“28年前，我就该杀了你，而不是让黎绢施宇宙之术！” “宇宙之术？”林初一愣，这是第二个人提到这个。 苏崇湘笑起来，大声道：“你真以为你才30？当年，你和一叶一起上的昆仑祭坛，她在生命最后一刻把重伤的你送回家！黎绢为了治你的伤、更为了断了你与世人的羁绊，对你施了宇宙之术，让你回到2岁。林绍廷怕这事被同门发现，而你又魂魄不稳，所以就急急带全家到了k市，找了当年护城协会的老会长，用大阵稳你魂魄。如今，你却把血咒下在你的救命恩人、更是你最爱的人身上！林初，你和一叶有婚约！” 大家齐齐看向林初。林初一脸的不明所以，看着苏崇湘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要你现在马上解了血咒！”苏崇湘吼道。 第95章 再次失去 林初笑起来，“你、疯了吧？以后能不能麻烦把故事编的合理一点？而且，我怎么可能帮你？” “进阵弑神！”这一声像霹雳在每个人的大脑里炸开。 苏唐半躺在地上，满是冷汗的盯着光门。 “进不去的，你身上有两种魂力。”阿米看出苏唐的想法，“这道光门只认弑神者的魂力。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还有……”阿米笑盈盈的对苏崇湘道：“我猜《灵经》的能量有限，这光门也不可能常开。对吧？” 苏崇湘看了眼半空的《灵经》，终于拐杖轻点，一道精纯的魂力，夹着勃勃生机全部冲向苏唐。 苏唐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呼，倒在地上。 “唐！”林初再次被阿米大力按住。 片刻，苏唐身上的重影慢慢消失。苏崇湘喘着气，无力的坐倒，眼睛始终盯着苏唐。 “进阵弑神！”这清冷的女声，明显没了耐心。 苏唐趴在地上，慢慢支起身体，低着头，用不属于苏唐的声音道：“我不愿！28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你不配。”光门中显出一个长发女子，缓缓举起一柄古朴的青铜剑，道道剑气从光门中溢出。 “一叶！”苏崇湘大急。 白漫、焦玉默默后退，天子剑索性退到营地外，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而阿米盯着那名女子，紧张的神情早已无法掩饰。 营地内刮起由剑气形成的罡风，青铜剑猛的落下，直指苏唐。 苏崇湘毫不犹豫冲上前，想要挡住这一剑。几乎同时，林初用尽全身力量推开阿米，猛冲出去，阿米反手拉住他，道：“你欠我一个人情！”说完，手中桃枝脱手而出，点点桃花全部飞离桃枝，飞舞着裹住苏唐。 青铜剑劈中拐杖、劈中苏崇湘全身魂力化成的保护罩、劈中苏崇湘……剑势被阻了阻后，终于劈向苏唐。 大剑劈到，苏唐被飞舞的桃花生生推开了半米，但桃花挡不住凛冽的剑气，散成花瓣飘落，此时，桃枝也掉落地上摔的粉碎。 “弑神者苏唐。进阵！” 林初、阿米愣了愣。什么意思？难道刚才这剑劈的是苏一叶？但现在的苏唐，是苏唐、还是苏一叶？ 苏崇湘早已瘫倒在地，鲜血从额头上一道红色的细线中流出。似乎因为这一句，有个光团从这身体中挤了出来，飞到光门前，化成了苏崇湘，哀求：“落樱先祖！苏一叶是我们苏家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族人，她能重振我们苏氏的辉煌！不能抹杀她，不能啊！” 突然，林初轻声问阿米：“那道门认魂力？你骗人的吧？” “苏崇湘魂魄离体，随时会消散，而她缺失的一魂一魄就在里面。你说她要能进，为什么不进？”阿米叹了叹说：“我试过了。当初我要是进去，就不是这场面了。” “那门通向哪里？”林初又问。 阿米笑了，转头似有深意的看着林初道：“昆仑公格尔峰顶祭坛。” “苏唐！进阵弑神！”苏落樱站在光门内，无喜无悲，不仅不理苏崇湘，甚至没看不远处的苏唐。 苏唐半跪在地上，表情茫然，看了看光门前半透明的苏崇湘，又看了看前方倒下的苏崇湘，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不！”苏崇湘带着哭腔继续哀求：“落樱先祖，无论一叶做了什么，我苏崇湘都愿替她受过，千倍万倍都可以，求先祖为了苏氏一族，再给苏一叶一次机会！我全准备好了，只要您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次她一定会完成弑神！” 苏落樱冷冷的盯着苏崇湘，没任何感情的说道：“她不愿。” “不会，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叶很听话的，她不会！”苏崇湘急极了。 苏唐伤心的看着苏崇湘。姑婆，这28年的感情，全是假的吗？多少次在梦中等你；多少次想你回来，只为让你看看我的进步。姑婆，苏一叶真这么厉害吗？如果真是，那我退出。 “苏唐！”林初喊了一声。 苏唐抬头看向林初。林初笑了，故意侧身躲在阿米身后，挡住苏落樱的视线，另一侧是岩石，正好挡住那几个妖、灵。接着，点了点苏唐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又举了举左手。 他是说，暂时不要动？左手……千机丝？苏唐迟疑了片刻，举了举右手。林初点头，又点了点自己。 白漫、焦玉看到苏唐的举动，对视一眼，但这个方向看不到林初，焦玉急起来，催道：“苏唐，你该进阵了！” 苏唐仍盯着林初，皱起眉。他要魂力？ 焦玉见苏唐没理睬，微微有些懊恼的走上来。阿米笑起来，随手一道结界挡在他面前，闲闲道：“这么急干吗？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方便管。” “哪家的家事是要灭世的？”焦玉冷笑，“早进早了。” 苏唐不理焦玉，朝林初微微摇了摇头。不管林初想干什么，姑婆、神女落樱都不是正常人能对付的，更何况他的伤根本受不住太多魂力。现在，最合适的就是自己进光门，结束这一切。但姑婆要苏一叶……咦？她呢？ 苏崇湘还在不停哀求，此刻，光门居然闪了闪。所有人都一惊，齐齐盯向半空的《灵经》。光门要关了？！ 林初急起来，再次摇头，右手点了点左手手腕。 “苏崇湘！你要的苏一叶交给我！现在，你清障！”阿米大急，冲着苏崇湘喊道。 苏崇湘明显一愣，“怎么信你？” “赌不赌？”阿米道。 “林初必须死！”苏崇湘狠狠道。 “成交。”阿米点头。 苏唐一惊，抬头看向苏崇湘，“姑婆！” 苏崇湘瞬间转身猛扑向苏落樱。 “苏唐，魂力！进阵、跨界！”林初喊了一声。 一股魂力通过千机丝传来，但这根丝线居然不可思议的闪过一点光团。苏唐、林初没发现，几乎同时起身冲向光门。此时，苏崇湘自爆！一股剑气罡风，瞬间斩断千机丝！二人一怔，立即被自爆的力量掀翻出去。 能量散尽，光门前不见苏落樱、苏崇湘。阿米反手化出钢刀架在苏唐脖子上，冲林初道：“光门无人，我答应过让你进祭坛！” “他不是弑神者，进了也没用！”苏唐吼道。 阿米笑起来，“有萧宏华。但开祭坛只能用人献祭，这里只有二个人。林初，你有苏唐的魂力，是你死，还是苏唐死？你选。快，来不及了！” 林初无奈笑道：“你果然守信。”说着，又看向光门，“行吧。”右手魂力环绕，一掌拍向心脏。 “林初！不要！”苏唐大喊，手中化出长剑不管不顾的挥向阿米。阿米长刀回防，又化刀为鞭，直接将苏唐捆住。 林初强忍痛苦，极快的拉出一根血红色锥体，锥体离体立即消散。 “不要！”苏唐急着撞向阿米。 “血咒？”阿米瞥了眼，侧身躲开，随手一把将苏唐拽了回来。 “好好活下去。”林初轻轻说了句，不敢再看她，踉跄着走进光门。 “林初！”苏唐飞奔猛扑向光门。身形砸落在地，眼前的光门消失……差一步，就差一步！半空中，《灵经》也渐渐淡去不见。 阿米瞬间收回长鞭。这次一定来得及！萧宏华能拖住他一天！随即，一步跨出，消失在虚空中。 白漫看了眼焦玉、天子剑，三人同时点头，转身直奔祭坛。 “小苏！”张医生终于上前，担心的扶起摔在地上的苏唐。 苏唐满眼是泪，面无表情的盯着林初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又要这样吗？心为什么这么痛？林初，你告诉我，怎么好好活？ 祭坛！昆仑祭坛！ 苏唐含着泪，坚定的打出手诀，指向虚空，“万象无界。” 第96章 谁的世界 ‘嘀嘀嘀、嘀嘀嘀’ 林初闭着眼伸手拍了下床头的闹钟，翻身又睡。过了会，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门外大喊：“哥！起床了，你要迟到了！” 林初懊恼的揉着眼，瞥了眼闹钟。我c！8点20！瞬间清醒，不停应着“起了起了！”从床上弹起，半分钟内套上衣服、打开门。 “老哥，早饭在桌上。你别送了，我也快迟到了。”萧宏华边说边背起书包，匆匆到门口换鞋。 “等等，马上好。”林初冲进洗手间，抹了把脸，立即拿起餐桌上的包子塞进嘴里，随手摘下挂在门后的车钥匙，追着萧宏华小跑着出门。 10分钟到萧宏华的学校，林初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有信心的。见萧宏华开门下车，皱着眉头随口道：“哎，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想不起来。” 萧宏华回头，无奈的看着他，“8点35了，你今天45分要到校……” “来得及。”林初看了眼车上的时间。 “你的电脑包呢？”萧宏华叹了口气，关上车门。 林初一愣，“啊呀，糟了。”随即，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车到宿舍楼下，林初飞奔上楼，冲进房间拿包。突然，胸口有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全部淡出，只剩下这间房间。萧宏华出现在房间里，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林初，“哥？”见他闭着眼、毫无反应，伸手按住他胸口、抓了把，手中出现几片明显碎开的淡红色晶片。 怎么回事？他已经没有魂力了，怎么可能弄碎炼容晶？萧宏华满脸不解，但没犹豫多久，手中又凝聚出一颗晶莹透明的锥形水晶，一掌拍进林初胸口。 ※ “哥、哥？” 林初撑起身子，揉揉眼，闻到一股咖啡香，眼前的电脑开着，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林初皱着眉，一时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哥！”萧宏华随手合上电脑，拿着咖啡放他面前，“我去买了杯咖啡，你就趴桌上睡着了？” “没有……”林初神情有些茫然，想不起自己在干嘛，看了看四周，是咖啡馆，周围还坐了不少人。 萧宏华担心的说：“你都熬2个通宵了，这评职称的论文，反正后天才交，今天就休息吧。” “不行，来不及了。”林初急起来。 萧宏华无奈道：“你下午1点半还有课，现在都1点15了。” “对！来不及了。”林初急忙收起电脑，拎着包匆匆起身。离开时，还不忘拿起咖啡狠狠灌了几口。 萧宏华跟在他身后，喊：“哥，走到教学楼也就10分钟，不急的。我上课去了。” “知道了，你上课去吧。”林初小跑着向前，顺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4点53？林初微微一怔，缓缓停下脚步。抬头，阳光正好，并不是傍晚的样子，手表坏了？环顾四周，这是通往学校的路？怎么会有些陌生？ 突然，胸口像是被捅了一刀，痛的无法呼吸，倒了下去。 “哥？”萧宏华闪现，一把扶住他，坐到地上，但林初已闭着双眼毫无知觉。 萧宏华皱起眉，又一掌按到他胸口，掌心出现的居然又是碎了的淡红色晶片。 又碎了？难道是失忆丹？两次他都吃了。不可能，失忆丹吃的再多，不过就是变成傻子。再说，他心脏上本来就有伤，炼容晶虽然会吸取心头血，但却堵住了伤口，反而延缓了伤势。就算苏唐下过护身咒，也不该这时候击碎炼容晶。 难道……萧宏华不动声色，瞥了眼四周。不可能，这是我的世界，不可能有人进来，我却不知道。手一翻，索性凝出三颗炼容晶，又将三颗合成一颗，拍入林初胸口。 ※ “林老师？” 工作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林初吓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怎么了？”门口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看着林初诧异的问：“怎么课上了一半走了？” 林初看着这个男人一下想不起他是谁，抹了把脸，随口道：“课间休息。” “都一个小时了。有学生说你把自己锁在工作室，怕你出事。怎么？不舒服？”秃头男担心的看着林初。 “没有。”林初笑笑，“熬两通宵写论文……我门也没锁呀。” “那赶紧把上午的课讲完，回家睡觉去。”秃头男催道。 林初笑着点头，但直到那个男人关上门离开，都没想起他是谁。站起身，感觉没什么力气，随手从抽屉里找出只无线扩音器，稍微呆了呆，总觉得好像从来没用过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回到教室，同学们一个都没走。林初不好意思的笑笑，“好，我们继续上课。” 打开电脑，里面一片空白。转过身，黑板上是上半节课写的板书，有种神奇的陌生感，每个字都认识，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这些字居然也一个个变的陌生了，它们一会是鲁班锁，一会又成两位老人看向自己的笑脸，他们好像是……应该是……但这一切变的太快，林初只觉得头晕，太晕了。退了几步，扶住讲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林老师？”耳边有学生们的声音。 还在课堂上，林初感觉透不过气，匆匆道：“下课。”说完，忙摘下麦克风，又松了松衣领。越来越晕，闭上眼，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还站着。 “林老师？林老师！” 几秒前，林初被送进了医院。 萧宏华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冷冷的盯着这座医院。几秒前，居然不能直接带走林初！ “谁？是谁？！”萧宏华吼道。这个世界，除了眼前这座不该出现的医院，已是一片惨白。 没任何回应，很好！萧宏华脸上带着冷笑，大步走了进去，边走边大声问：“林初在哪里？” 大厅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无人搭理。萧宏华扫了一眼，有个秃头男匆匆跑来，急问：“你是林老师的家属？” “不错！”萧宏华冷冷的盯着那个男人。 “林老师在课堂上晕倒了，刚送进抢救……” 萧宏华推开他，几步走到大厅中央，伸开双臂，跺了跺脚。果然，眼前的一切全变。萧宏华笑起来，这是我的世界！可，笑容瞬间散去。医院，这里还是医院！只不过没在大厅。继续跺脚，场景再变，医院！居然仍在医院！ 不可能！萧宏华的身影，不停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闪现。为什么不能让这家医院消失？！这是我的世界！ 第97章 为什么 “不行！不能去！这些事不该你们……”这句话，林初冲口而出，随即闭上嘴，茫然的盯着这间白色的大房间，周围没一个人。但刚才，明明有人的。 门？林初站起来，小心的打开门。门外居然是个堆满了废品的大棚。随手又把门关上，好像有人在说话。林初看了看左手腕，没任何东西，应该有什么吗？ 这房间似乎在变，不停在变，太快了，又晕起来。林初急急打开门，愣了愣，门外怎么成了楼梯间？林初扶着墙，踉跄的走出去。眼前，废墟、楼梯全叠在一起，显得如此不真实。半闭着眼，不由自主的向下走。这是什么？四色光柱，亮的耀眼。整个世界在剧烈的晃动，林初靠着墙，缓缓坐倒。 怎么回事？疯了？还是……忘了什么？ “哥！”萧宏华突然出现，上前扶住林初，正想伸手按住他胸口，发现他笑了笑。 “没事。”林初闭着眼，无力的说：“就是有点晕。” 萧宏华手上出现颗药丸，“哥，快把药吃了。刚才护士来查房，发现你药都没吃就自己走了。”边说边把药塞进他嘴里，又拿出瓶水灌，失忆丸果然不能断。 林初被水呛到，好在药咽了下去。萧宏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停拍着他后背帮忙顺气：“哥，胸口痛不痛？” 林初咳了一会，摇头。 萧宏华笑起来，淡淡的说：“那就好。”说着，从林初后心拔出一颗血红的菱形水晶，这次没碎，但水晶仍有一小半不是血红色。萧宏华皱皱眉，看了眼林初，不满的用右手按住他前胸，猛然发力。 林初发出痛苦的呻吟，立即伸手想掰开萧宏华的右手。此时，一股血红色透过后心，流向萧宏华左手的炼容晶，血红色的水晶放出光华。 “放手！宏华，难受，放手……”林初浑身冷汗，无力的靠在萧宏华身上，不停想掰开他的手。 “哥，你忍住，马上就好了，医生就来了。我帮你揉揉。”萧宏华紧张的盯着这颗炼容晶。快了、快了，还有一点点，快了！ “难受……”林初已经面无血色、透不过气来，眼前是灰色的，这感觉好像有过，是……死？ “没事的、你没事的！我在帮你揉。”萧宏华急起来。就差一点，只要再一点点！右手加大了力量，几乎把全身的灵力都压了上去。 林初说不出话，呼吸浅而急促、眼睛半合，身体不自主的微颤，只有双手徒劳的想掰开萧宏华压住自己胸口的手。 楼梯间的门猛的被撞开，冲下来4、5个医生，推开萧宏华，一把夺过林初，“快，病人需要立即手术！” 萧宏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几人，“谁？！”说着，猛的站起身，双手向前一推，将门全部锁上，所有人都留在了楼梯间。 “你哥再不抢救就要死了！你想他死吗？！”为首的医生吼道。 萧宏华盯着这人一字一字的说：“你们真以为能骑到我头上了？！”说着，一股巨大的灵力，以萧宏华为中心向外爆开。 这个楼梯间、医生，包括这家医院，全部消散，只剩林初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萧宏华露出轻蔑的笑，“全是废物。”上前，一指点向林初眉心。 ※ 这是哪？林初微微睁开眼，好像在车上，听到萧宏华在和司机说话，又闭上眼。 “哥？”萧宏华看到他醒了又闭眼，紧张起来，“哥，你醒了吗？” 林初无力回答，甚至没力气点头。 萧宏华见他一动不动，懊恼的自语：“难道又碎了？”说着，按住他胸口迅速拨出水晶。 胸口好痛！林初眉头微皱。萧宏华盯着手中的水晶，完全没注意。好在，水晶没碎，只是仍有一点空白没填满。萧宏华松了口气，又按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初再次缓缓睁开眼。这里是间陌生的客厅，自己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正放着综艺。 “哥。”萧宏华拿着药和水递上，“先把药吃了，医生说这药不能停。” 林初看着他手上的药不动，轻声问：“这是哪里？” “你又忘了？”萧宏华微微叹了叹，“先把药吃了吧。” 林初接过药，放进嘴里。 萧宏华笑了，耐心的说：“两个多月前，你做了心脏手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还说会忘事，不过都是暂时的。出院后，你就租了这个林场别墅。半个月前，我们就来了。”回头看了看厨房，失落的说：“今天我生日，你说要给我做生日大餐的，我们都准备一天了。” 林初看着萧宏华。医院？两个月？手术？做大餐准备了一天？可自己一直是清醒的。 “啊……对。”林初站起来，感觉有些无力，“当然没忘。”说着，笑了笑，走进厨房。厨房里，菜洗了一半，林初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点头道：“咦？蛋糕呢？” “噢，我马上去店里拿，都订好了。”萧宏华开心的说。 林初笑着点头，挽起袖子，除下手表。而萧宏华，已经连风风火火的骑着门外的自行车出发了。 林初解开衣服扣子看了眼，胸前果然没有疤痕，于是把藏在袖子里的药，扔进水池。一眼瞥见洗菜台上的手表，愣住了。表带上有个洞，打的很里面，这不是自己的尺寸，而且极粗糙，什么时候打的？ “我能打个洞吗？” 林初一惊。谁？ “知道了，回去赔你根表带。” 这女声，很熟悉。谁？ “不要！林初！” 是谁？谁在哭？！ 过了半晌，一句话轻轻从林初嘴里说了出来，“好好活下去。” 苏唐！ 林初抬起右手，一道极弱的魂力轻轻环绕，又摸了摸胸口，突然无奈的笑起来，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厨房、走出大门，继续沿着林场的小路向前走，才几步，场景已变成了高铁站。 林初走进了候车室，给自己套了件风衣，坐在长椅上。 “哥！”萧宏华追上来，“你要去哪里？” 林初轻声道：“该结束了。” “哥？！”萧宏华不解的问：“要回家吗？我订机票吧，飞机比较快。” 林初笑笑，“一样的。”说着，二人居然已经在高铁车厢里，林初坐着，萧宏华站在不远处。 “哥？”萧宏华不解的问：“你怎么会……？” 林初微笑道：“和小锁的一样。” 萧宏华叹了声，无限惋惜的说：“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车厢没了、火车没了，这个世界没了，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林初仍坐着，看着萧宏华，轻声问：“为什么？” 第98章 创世之灵 “哥。”萧宏华满脸委屈，犹豫了片刻，仍站在原地，略带哭腔的说：“我不想哥这么辛苦，我想和你一起，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想和你站在一起。” 林初笑起来，一道魂力绕上右手，按住胸口，用力向外猛拔，额头微微沁出冷汗，而手中多了一颗血红色的水晶，轻轻一捏。 “不要！”萧宏华急的跳起来。 红色的光华已散到空中，炼容晶再次破碎。林初吸了口气，无力的说：“真挺痛的。” 萧宏华懊恼的说：“是你？！一次次碎了炼容晶！你不是没魂力了吗？为什么骗我？” 林初微笑道：“幸亏我没魂力，不然，就算借了苏唐的魂力都进不了那道光门。” “苏唐？又是苏唐！她什么都不是！除了给你下护身咒，根本帮不了你！”萧宏华吼道：“但我可以！哥！” “噢？”林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帮我什么？” “当神！”萧宏华兴奋的说：“我们是神，这天下的一切都要以我们的意志行事，我们可以决定天地兴衰、可以决定任何生灵的生死！哥，没人敢欺负我们！” 林初点着头，“原来你想当创世之灵。可是，我只会教书，只想赚点钱买房，平平安安到老……” “你不想当神？”萧宏华无法理解的看着林初，急道：“可我们生来就是神！”又不停点头，“好好，你不想当神，那就不当。留在我的世界里，你要教书，我让你教；你要赚钱，我让你赚；你还要什么？要苏唐是不是？行，我给你！” 说着，凭空出现一个身影，是苏唐，穿着兔女郎的服装，开心的笑着，一蹦一跳的走到林初身前，蹲下身子，撒娇的说：“林初哥哥，快摸摸我的小耳朵吧。” 林初看着她，无奈的笑出声。 “对，你还要小锁。”萧宏华说着，一个小男孩出现了，飞奔到林初面前，然后傅丽丽、陈侣清。 “你还要谁？”萧宏华高声问。 林初摇了摇头，叹道：“我不会用假的骗自己。”说完，眼前的所有人全部消失。 “哪里假了？我可以让你忘记一切，我可以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萧宏华吼起来，“在我的世界，他们就是真的！你当人，我是神，这有什么不好？！” 林初轻声问：“是阿米让你在那道光门后设陷阱，把我拉进你的空间，对不对？” “阿米、阿米！你有这么看不起我？”萧宏华怒了，指着林初道：“说什么教我术法，不过是你觉得我这辈子都考不上大学！还有太公……我呸的太公！他就想我死！” “小红花……”林初失望的看着他。 “我不是萧宏华！我是《灵经》之灵！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全是因为苏唐、因为你、因为那个老道士，你们所有人都见不得我好！”萧宏华激动的说：“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们！” 林初摇了摇头，“你先冷静一下。” “你叫我冷静？”萧宏华盯着林初，狠狠一跺脚，林初坐着的椅子逐渐消散，逼的林初不得不站起来。 萧宏华看着这一幕，疯狂大笑：“灭世了，所有人都要死！这时候，你却要当个普通人、当个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蚂蚁！既然你是普通人，那你就没资格叫我冷静！” 说完，手一伸，一柄水晶长枪迅速在手中生成，直指林初。萧宏华狠狠的说：“既然你不愿意当神，那我来替你当！” “炼容晶。”林初看着这柄长枪，平静的说：“要我的心头血？阿米和你说了什么？” “我要神华！”随着这句话，萧宏华人枪合一，直刺林初心脏。 林初静静立在原地，淡淡的看着他。突然，萧宏华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渡灵。” 已经触及林初身体的长枪瞬间崩溃，萧宏华大惊，此刻右手竟飘渺起来，“不可能！苏家已经没人了！不可能！” “谁告诉你，苏家没人了？”萧宏华身后走出一名女子，20多岁年纪，干练的短发，一笑露出颗小虎牙。背着手走到林初身边，完全没看萧宏华一眼。 “小弟弟，真沉得住气。”女子笑着说。 林初也笑起来，摇头，看着女子道：“不是，是因为痛的没力气。还有，我不是小弟弟，我只比你小3个月。” “哥、哥！”萧宏华喊起来，“救我！救……”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完全消失。 听到林初的话，女子的笑容滞了滞，看向他的眼神复杂了，但终于还是换了副调皮的神情，调侃着说：“哎，反派死于话多。” “他一个字不说，你也能让他消失。”林初始终微笑看着她，又抬起右手摊开，手中有一片小小的树叶，树叶上刻了个极小的‘叶’字，“你的。28年前，你下在我身上的护身咒。”终于眼睛微微湿润，笑容不散的轻声说：“很高兴再见到你，一叶。”说完，无力的闭上眼，软倒。 “喂！喂！小初！”苏一叶急忙伸手想扶住他，但林初穿过她的身体，倒在地上。 “小初，起来！你会被传去祭坛的！小初，快起来！”苏一叶急着跪在地上，冲着他的耳朵大喊。 “哎……那个。” 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一叶忙回头，吃惊的盯着身后的男人，这家伙居然和林初一模一样。 那男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林初，微笑朝苏一叶挥了挥手，“你好，我是林初。” “你、你怎么出来了？”苏一叶跳起来，指着他道：“你！立刻、马上给我回去！” 那人不解的看着苏一叶，又强调了一句，“我是林初。” “你tm是创世之灵、是这界的天道，给自己瞎取什么名字？！”苏一叶没好气的怼道。 “那个，名字是苏落樱取的，她说意思是，灵之初……”男子拼命想解释。 “行行行。”苏一叶不耐烦的打断他，指倒在地上的林初说：“给我回去！” 男人看着林初，犹豫半晌，认真的说：“能不回吗？这身体气息微弱、心力衰竭、精血流失……说人话就是要死了。” 苏一叶盯着他道：“我不是人，你也不是。” “有道理。”男人继续不停点头。 “救他！”苏一叶板着脸说。 “不行……”男人为难的说。 苏一叶双眼一瞪，“你再说一遍！” 第99章 这是pua 男子尴尬起来，低下头，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鬼谷子说，规则可以随便定，但一旦定下，就必须执行，更不能随意更改。” 苏一叶指着林初，没好气的问：“他死了吗？” 男子仔细看了看，摇头，“没。” “我有要你起死回生吗？”苏一叶追问。 “没。”男子老实的说。 “你的规则里，人还活着的时候，魂魄可以离体不回吗？”苏一叶继续。 男子摇头，“不可以。” “好，那你告诉我，你之前在哪里？”苏一叶盯着他问。 “我……”男子看着苏一叶，张了张嘴，又羞愧的低下头。 “他还没死，你就只能是魂魄！你必须忘记作为天道、作为创世之灵的一切，被人体禁锢！这是规则！当然，你也别想着拖到他死。见死不救和杀人一样，这不是规则、这是法律！现在你告诉我，是谁在随意更改规则，是谁在犯法？！”苏一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男子看着人事不知的林初，犹豫起来。 “林初，你是要背弃与苏氏的约定？”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白雾中显现出一位长发女子。 苏一叶看清是她，翻了个白眼，“苏落樱，《灵经》之灵。”随即笑了声，摇头，“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封魂成灵。又为了压制真正的灵，不停抽取后代魂力强大的子孙魂魄用来镇压，又怕后代魂魄不稳毁苏家根基，居然简单、粗暴的用了魂锁，你是真的很自私。” “放肆！”苏落樱瞥了眼苏一叶，“28年前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不会了！” 一把青铜剑突然飞出，直击苏一叶。 “不可！”男子一步挡到苏一叶身前。话音刚落，青铜剑凭空消失。 “你要救她？”苏落樱盯着男子一字一顿的问。 “我……”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喃喃道：“不要打架。” 苏落樱青铜剑再显，却立即消失，“言出法随。好，那你与我的约定呢？！” “啊哟，怎么啦？被我发现人品有问题，气急败坏了？”苏一叶一副闲闲的表情，走到男子身边，嫌弃的看着他道：“连话都不会说，站我身后去。我苏一叶就算是魂魄，也不可能怕一个灵。” 男子挪了几步，真站到苏一叶身后。 “人品？”苏落樱盯着苏一叶，“我封魂为灵、压上苏氏一族，一次次封印天道，至今已换来2500多年的天下安定。而你，却要为一己之私，毁《灵经》、断血脉，弃整个天下于不顾！” “哇！”苏一叶鼓掌道：“真是太感动……你自己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伟大、好崇高？时代不同了，老祖宗。” 苏落樱根本不理她，看向男子，缓缓道：“600年对你不过弹指一挥间。不论是不是最后一次，我都会坚守我们的约定。去祭坛。” 男子轻叹，点了点头。 “不对不对。”苏一叶拦住他，不解的转头问：“封印你，能换天下安定？来来来，解释下。” 男子不好意思的说：“我会被人利用、会助纣为虐，还会不小心让这一切全部消失，从此不再有生灵。” “哈？”苏一叶诧异的问：“她告诉你的？” 男子点头。 “你还觉得对？”苏一叶追问。 男子满是歉意道：“是我不想死，对不起。虽然想了渡灵的办法，可对我没用。所以……” “停！”苏一叶摆了摆手打断，看白痴一般看着他，“那几万个大阵谁设的？不会是你吧？” 男子点头，看了眼苏落樱，“我在本体上设下4万5千个阵法，你们才能封印我600年。还有，你不用担心开阵之灾。等我被封印，就会启动重塑，同时消除所有记忆，让这一切没发生过。对不起，这是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对不起，我只想让大家安心。”男子越说声音越轻，表情更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苏一叶满是佩服的朝苏落樱竖起大拇指，“牛b，这手pua玩的绝了！居然，还用这些狗p道理，将住了苏采屏。”接着又急急摇头，探起头，怼到男子面前，好奇的问：“有几个问题，我必须问一下。” 男子没想到她会凑这么近，眼神刻意避开她，局促起来。 “重塑是要牺牲寿元的，你用过好多次了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苏落樱不仅是想封印你，更想耗死你？”苏一叶眨眨眼睛盯着他，“所以，您老这是恋爱脑、还是少根筋？” 男子仔细想了想，极认真的回答：“少根筋。”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少的寿元，就像你们人类，百岁寿元少几个月，其实也没关系。” 苏落樱淡淡的说：“既然你都明白，去祭坛吧。” 猛然间，白色的世界褪去，换成了一片晶莹的白。平地上，狂风吹开了冰雪，露出一片古奥花纹，而平地中间凸起一块奇怪的岩石，祭坛！ 苏一叶一慌，“林初！”立即，转身冲向身后。 “嗯？”男子应了声，却发现苏一叶叫的不是自己，神情微微有些失落。 林初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天雪地中，闭着眼、眉头微皱似乎在强忍着痛苦。“林初、林初！”苏一叶不停呼唤着，却怎么都触不到他。 男子给地上的林初和苏一叶分别覆上了一层膜，“这具身体不会冻到，也不会死。但你是魂魄，这个能保护你不消散。” “还有……”男子犹豫了片刻，对苏一叶解释：“其实是因为我叫林初，鬼谷先生才让他的弟子绍廷加上了林姓，并与黎绢一次次行养育之责。”见苏一叶似乎只关心地上的身体，有些失落，喃喃道：“甚至他的样貌，也因为我。” 苏落樱突然大笑起来，“林初，她眼里没有你，只有那具躯壳。她以死阻止你被封印，也不过是想让那具身体活下去。她在意的，永远不是你。去祭坛！” 男子看了眼苏一叶，微微一笑，点头，“我知道。”又低着头轻声说：“我、我去祭坛了。如果我被封印，这个身体就会死。对不起。” “你tm不是少根筋，是没脑子！”苏一叶炸了，噌的站起来指着他骂道：“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感情这么丰富，当人啊！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你是一个字都不懂啊！” 男子被骂的愣住了，表情极羞愧。 祭坛边的结界突然晃动起来，苏落樱背着手，不动声色的突然解开了结界。结界外，阿米猛的撞了进来，片刻错愕后，盯着男子，立即跪倒，“元尊！” 第100章 协议终止 苏一叶皱起眉，不解的盯着苏落樱，“你让她进来？” 苏落樱冷冷看着阿米，问：“苏唐呢？” “你……登葆山？”男子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阿米。 “对对对！”阿米激动极了，眼中只有男子，“登葆山阿米见过元尊。当年，阿米误入天地之门，来到贵宝地。这1千多年，阿米一直在找元尊，恳请元尊能送阿米回家。” 苏一叶好奇的问：“你做了这么多，目的是要回家？” “阿米的家乡在登葆山，而天地之门已无重开的可能，只能恳求元尊开恩。”阿米再次拜倒。 “我问你，苏唐呢？”苏落樱逼问道。 阿米轻轻叹了声，淡淡道：“我从没想过要封印元尊，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带苏唐来？” “你利用萧宏华骗我？！”苏落樱手中青铜长剑猛的凝出，直指阿米，可长剑再次消失。 “原来如此。”苏一叶笑道：“怪不得我姑妈自爆伤你，你却为杀我挥了那一剑。我还以为你智商掉一地，会想不到我真要附他身上，能让你看见？原来啊原来，你果然还是智商掉一地，居然会信她。” 苏落樱冷冷盯着男子，道：“去祭坛！” “苏唐来不了了，你让他去石头上绑着，玩sm啊？”苏一叶怒道。 “我、没关系的。”男子小声道。 “没关系个p！”苏一叶转头，指着地上的林初道：“今天要是他在这里，就说不出这种鬼话！” “我……”男子看看苏落樱，又看向苏一叶。 阿米见三人争执，急起来，催促：“元尊，还请元尊看在登葆山众曾守护过本界生灵的份上，送我回家。” “铁将军，出来。”男子轻轻道。 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雪地上。黑衣人明显一愣，看到男子，立即行礼，“主上！” “从今日起，许你自由出入初生界。” 铁将军愣了愣，随即大喜。这意味着困住自己亿年的初生之界不用破，同时又拥有另一个自己的空间！ 男子随后道：“带她去初生界，禁闭百年。百年内，若登葆山族长来领，做出惩罚和赔偿，可以回去。如果不来，百年后，按我的规则处罚。” “什么？！”阿米猛的蹦起来，“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偷神华的是昆仑、残害众灵的是孟翠和萧宏华，让地球哀鸿遍野的是她们苏氏！元尊，不公平！” 苏一叶轻笑一声，顾自走到林初身边坐下，看着他的脸庞。 男子看了眼苏一叶，微微有些忐忑，转头对阿米道：“我留在昆仑绝顶的气息，昆仑能凝出神华，是他的本事。但你残害众灵，只为偷他的神华，还让几十名孩子因你滥用神华而残疾，之后……”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能见到元尊！”阿米吼道。 这次，苏落樱也看了眼男子，嘴角带起丝冷笑。 阿米继续道：“难道你设下4万5千个大阵，就没想过会成灭世之灾？不是。因为不管是生灵、还是乐土集，你都能重塑，你可以让这一切全部没发生过！但你竟要为这种事罚我？我不服！” 苏落樱、苏一叶同时笑出声。 “不用你服。你在我的地方，我就是道理。”男子终于霸气了一回，“铁将军，带走。” “等等！”阿米后退几步，单手向下一拉，半空中立即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中，苏唐似乎在一片漆黑当中摸索，神情有些焦急，却并没慌乱。突然，动作顿了顿，像在感觉什么。 “元尊！我只要您高抬贵手，送我回家。”阿米看着男子大声道。 苏一叶惊了一下，盯着画面中的苏唐，片刻笑起来，又转头看向林初。苏落樱扫了眼阿米，眼神中全是不屑。 男子叹气，“我或许会饶你一命，但如果苏唐有三长两短，你觉得在场的二位会放过你？你不是在威胁我，而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猛然间，一道剑气瞬间破开画面。虚空中响起一个声音，“万象无界。”苏唐手提长剑，踏出虚空。 阿米大惊，只见一柄长剑已经指到咽喉，急忙道：“苏落樱！我从不失信。” 苏落樱淡淡的说：“这里不准打架，这是规则。” 苏唐手中的长剑居然寸寸消失，阿米松了口气。铁将军早等不及了，一把抓起阿米就走，阿米竟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林初！”苏唐完全没看站着的男子，急奔向躺在一侧的林初，伸手扶起他，紧紧抱在怀中，“林初，醒醒啊！” 苏一叶有些羡慕的看着她。 “苏唐，弑神！”苏落樱半喝道，随即又看向男子，“看到了，我说的没错，如果你不被封印，这世上会有无数个阿米。到那时，各种灾祸将会一次又一次！你又能重塑几次？！” “说的不错。”苏一叶站起来，“这世上确实不需要这样的灾祸。但更不需要4万5千个灭世大阵，不需要重塑、不需要《灵经》、不需要天道审判，如果人类非要作死，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他需要学会放手，学会抬头看向星辰大海，等他真正成为天道的时候，怎么还会有阿米？而你，却要他浑浑噩噩在封印中过一生。” 男子犹豫了。 “还有最后的600年，你也不愿守约定吗？”苏落樱盯着他问。 “有人朝闻道，夕死，可矣。你呢？这与是不是还剩600年根本没关系。没错，我要救的人是林初，因为他是人。而你，完全不需要救。”苏一叶看着男子，微微叹了声，“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你随意吧。” “等等。”苏唐扫了眼三人，明知故问般说：“落樱先祖是《灵经》之灵、而姑妈是魂魄，那位长的和林初一样的……我猜是神，对吧？” “对。”苏一叶笑着说，“不过，说他是神太……呵呵，他是这界唯一的创世之灵，他的本体是地球，所以也被人俗称天道。” “那落樱先祖与天道定下约定之时，想必还不是《灵经》之灵，对吧？”苏唐看向苏落樱。 “不错。与他定下约定后，我才舍弃人身，封魂成灵。”苏落樱淡淡道。 “那就好了。”苏唐笑起来，“这个与天道的约定，是和作为人类的苏氏定下的。所以，二位都没这个资格守约，只有我。” “废话！你是弑神者！”苏落樱怒道。 苏唐摇头，“还有几个问题，第一林初会死吗？” “天道每隔600年会被重新封印一次，但因为鬼谷子做了手脚，让他每次封印之间，会有几十年忘记一切托生成普通人，直到大阵重启。这个普通人就是林初，所以只要他被封印，林初就会死。”苏一叶解释。 男子苦笑，微微有些不满苏一叶只认那具身体为林初。 苏唐点头，仍看着林初，“怪不得，林妈说他从没活过30岁，从没有过自己的孩子。” “苏唐，约定早已定下，你只是执行者！”苏落樱喝道。 苏唐不理她，盯着男子道：“这个约定，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协议，你是甲方，我们苏氏是乙方。现在，我作为乙方，提出修改协议，但之前你必须回答第二个问题。无论封不封印，天灾都会消失，对吗？” 男人极认真的想了想，严肃的回答：“对。” 苏唐笑起来，小心放下林初，走向祭坛，几乎同时长剑凝出，毫不犹豫的全力一剑，那个刻着繁复纹样的石制祭坛，瞬间崩塌，而魂力形成的剑气直入山体百米，“协议终止。” 苏落樱震惊，大喝：“放肆！”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苏唐笑盈盈看着苏落樱，打起手印。 “不得打架！”苏落樱惊道。 苏一叶笑道：“她可没打架，只是毁祭坛、渡灵、终止协议罢了。” 苏落樱脸色一变，后退一步，直接隐入长卷的虚影之中消失。 苏一叶惋惜道：“当年，我错在应该先渡灵。” “可是，逆转《灵经》同样耗寿元，人只有百年，你还是会死。”男子轻声道。 苏一叶叹了声，“哎，别提了，要是早知道就不用这招了。” 苏唐回头，对男子道：“林初还能好好活下去，对吧？” 男子张张嘴，本想解释‘林初’名字的由来，笑了笑点头，“能。” 苏唐想了想问：“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男子问。 “我是普通人、林初也是。所以，我不想记得有一个和林初长的一模一样的创世之灵。”苏唐说道。 “可以。”苏一叶笑着点头，“不用他帮忙，我也能做到。” 苏唐不好意思的看着苏一叶，小声道：“那，姑妈，能不能送我和林初回去？我的无界术，不太熟练。” 苏一叶微微迟疑，深深看了眼仍躺着的林初，终于笑着说：“回去后，把家里的神龛全拆了。听着，我是苏氏古往今来第一人，你就是第二，不要给我们苏氏丢脸。” “好！”苏唐走到林初身边，又抱起他，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们回去啦，你要好起来呀。” 没多久，雪山顶上只剩下男子与苏一叶。 “你怎么还不走？该干嘛干嘛去！”苏一叶嫌弃的说。 “你要去哪？”男子小心的问：“要不，我帮你……” “谢谢。”苏一叶笑起来，“你已经偷偷帮过我了，从《灵经》里捞出我缺失的魂魄，还把苏唐的也还了她。” 男子微微叹气，张开手掌，里面全是星星点点的光点，“但，这些都没用了。” “给我行吗？都是我们苏氏族人。”苏一叶微笑的伸出手。 男子把这些光点放到一只瓶子里，递给苏一叶。 苏一叶接过，笑道：“好了，我要走了。” “去哪？”男子急了。 苏一叶抬起头看天，“听说在银河系的另一端，有片星海。我虽然是魂魄，但宇宙中最不缺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生命，肯定不多我一个。” “你、你……”男子急了。 “你以为我会自杀？哈，我苏一叶从来不是找死的人。”苏一叶头都不回的向前走。突然身上亮起一层层光膜，苏一叶回头，“喂，你干吗？” “外面危险，多一些保护总是好的，你也可以收起来。”男子不放心的说：“还有，万一有危险就立刻回来，我、我……” “你、你，还是先学做个人吧。”苏一叶白了他一眼，转身消失。 男子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不太高兴的自语，“这就是放手？为什么要学这个？我不想。” 第101章 全部没发生过(完) k市中心医院住院部，5楼双人病房。 黎绢红着眼睛坐在病床边，耳边是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眼前却是插满仪器、人事不知的林初。 几天前，接到学校电话，说林初在课堂上突发心梗晕倒。等二老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在手术了。 黎绢含着泪，握住林初的手，一道魂力在他周身过了一遍。这次，他又回来了，和28年前一样。只是，自己已经没能力施展宇宙之术，让他再次时空倒流，治愈伤势、断了所有羁绊。好在，他的伤能治，只是苏氏……让黎绢多少有些不开心。 “作弊过一次，不能老想着作弊。”身后林绍廷，像是知道黎绢在想什么，小声道：“上次是真的没得救了。但这次，医学这么发达，小初会好的。” “我知道。”黎绢抹了抹泪。 “苏采屏、苏一叶、苏……哎，苏家也不全是坏人。”林绍廷假装随意的说了句。 “小初还没好，我不想提这事。”黎绢也知道林绍廷想说什么，毕竟经历了6世的陪伴，而且每世都记得之前的事，二人之间的默契，早到了不用开口的地步。 “黎阿姨、林伯伯。”曾勇浩压着声音，拎着饭盒、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初怎么样了？” 林绍廷轻声道：“医生说小初好的很快。就是，还没醒。” “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没事。”曾勇浩笑着说：“来，先吃饭。我妈做的，肯定没黎阿姨做的好吃。” “这次，真要谢谢你，帮我们联系了这么好的医生，还有你爸妈……”黎绢舍不得放开林初，擦着泪对曾勇浩道。 “阿姨，别客气，小初是我兄弟，都是应该的。”曾勇浩道。 黎绢突然感觉握着林初的手紧了紧，猛的回头，紧张的盯着林初，轻声道：“小初？” 过了片刻，林初缓缓睁开眼，盯着黎绢，半晌轻轻道：“妈？” “是、是……”黎绢忍不住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 林绍廷几步上前，“小初？” 曾勇浩急忙道：“我去叫医生！” 是爸妈！林初笑起来，眼中流下泪。 “没事了，没事了，小初。”黎绢帮他擦着泪，“没事了，大家都在。” 林初收不住嘴角的笑意，点头，“我知道，结束了。” ※ 孙建安在知道林初醒了的第一时间，顶着被痛骂的危险，冲了过来。来了之后，二人一句话没说，就看孙建安瞪着眼睛，指了指胸口，双手一摊。林初点头，孙建安无语扶额。果然，前后不过半分钟，就被林绍廷拎出去，好一顿骂。 接着是办公室同事、学校领导，大家都为林初庆幸，亏得是在课堂上，要是在宿舍，那真不敢想。同事说，因为林初的事，学校打算给所有宿舍安装紧急呼叫按钮。 又过了一天，门口探头探脑的来了几个班的学生，林初让大家进来，郑重其事的道了谢。不过，大家更希望林老师能在期末考试前回来上课，毕竟林老师肯捞人，现在代课的系主任不苟言笑，实在不敢发‘菜菜、捞捞’这样的微信。只是没聊多久，这群吵吵闹闹的学生们就被医生、护士赶了出去。 刚睡了一会，睁眼就看见曾勇浩。 林初微笑着问：“你不用上班的吗？” “要啊，我这也是公务，你可是我们的特别顾问。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我帮你削个梨？”曾勇浩坐到他病床边。 “帮个忙，一会把我爸妈劝回家。”林初小声道。 曾勇浩瞪起眼睛，“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林初无奈说：“他们年纪大了，再熬着，我倒是没事，他们要熬病了。” 曾勇浩认真的点着头，“也是。”说着递过只手机。 林初笑起来，“这么好心，把手机给我带来了。” “之前想让你好好休息，现在嘛，看你精神这么好，呵，总有这么些人，你要私下联系的，对吧。”曾勇浩的表情很暧昧。 门口，两个人捧着花走了进来，“哈，林老师，看起来精神不错嘛。” 林初盯着他们，神情微微有些动容，“陈侣清。” “哎。”陈侣清笑起来，“你还是喊我陈老板，听上去亲切些。”说着把花放他床头。 一旁，罗强脸上带着笑，朝林初点点头，他又穿回一身土黄色的中式套装，不太好意思的说：“这个，我就是……反正也闲着，听老陈说你病了，就陪她过来看看。” 林初看着他笑起来，“丽丽怎么样？” “丽丽？”罗强愣了愣，“你是说万物的那个小姑娘？” “噢，孟翠死了。”陈侣清无奈的说：“死在乐土集地牢里，哎，她本来也……我就和你说一声，没别的意思。” 林初像一下回不过神，过了半晌，点头，“明白了。”神情像是有些遗憾。 “啊，那个……”罗强不好意思的说：“林老师要是不放心万物，回去我就替你看着。” 林初笑起来，“好。” 陈侣清好奇的看着林初，“你难道没觉得少了谁？” 林初脱口而出，“小锁。” “林初哥哥、林初哥哥！”小锁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说我，清姨还不信。哈哈哈哈！”边说边爬到病床上，“哥哥，我能不能收个小弟？”说着伸长胳膊道：“他有这么高，穿着黑衣服，可厉害了！” “谁啊？”林初不太放心的看了眼陈侣清。 “铁将军！”小锁兴奋的说，“这名字威风吧！”说完，又担心的看着林初，“林初哥哥，你是不是病了？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眼看着小锁要扑上去，曾勇浩一把拎起他，“你哥现在经不起你折腾，让他多活几年吧。” “林初哥哥长命百岁的。”小锁说着扭着身子，又想扑上去，“我要帮哥哥揉揉。” “小锁。”林绍廷进来，瞪了他一眼。 小锁立即不敢出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林绍廷拎起他，“跟我出去，让绢姨看看最近有没长进。” 小锁瞪大眼睛，一脸惶恐，求救似的看着林初。直到出了门，林初都没说话，小锁的表情已经快哭了。 “萧宏华……他，好吗？”林初转头问陈侣清。 陈侣清诧异的看着他，“你忘了？” “什么？”林初不解的问。 “上个月，他本来是要过来读书的。结果，在山下镇里……哎，车祸，没了。”陈侣清叹了口气，“道长还不知道，主持说不要告诉他，就说来你这里读书了。” “至善道长？”林初轻声问。 陈侣清点头，“我经常去看他。年纪大了，住在道观也好。” 林初沉默半晌，“道长的事，有需要我的，别客气。只要能帮得上，义不容辞。” “你啊，好好养病吧。哎，替你想想就心烦。”陈侣清笑着说。 “什么意思？”林初完全没懂。 陈侣清捂着嘴笑起来，“反正，你妈看着就不好惹，我都怕。今后，这婆媳关系……嘿嘿。” “你说什么？”林初看着她问。 “没什么，你也累了，我们得走了。”说着，陈侣清一脸好笑的和曾勇浩打了个招呼，拉着罗强就走。 曾勇浩等大家都走了，才笑嘻嘻的问：“怎么？想不想打个电话？” “给谁？”林初随口问。 “你说给谁？”曾勇浩好笑的说，“噢，对了，要不我帮你个忙吧。” “什、什么？”林初微微有些尴尬。 “把你爸妈先劝回去呀，还能有什么？”曾勇浩懵懵的说：“这不你让我帮的？”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一个人，别怕哈，有事按铃找护士。” “走吧走吧。”林初嫌弃的摆手。 病房里，只剩林初一个人。拿起手机，想了好一会，苦笑着放进抽屉，叹了口气，闭上眼。好像有人进来，轻轻为自己拢了拢被子。 林初睁开眼，眼前的女子扎着丸子头，“苏唐。” “不是让你叫我唐唐吗？老初。”苏唐笑了。 林初盯着她，表情凝固了，半晌终于问：“你去了祭坛？” 苏唐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无界术，不怎么熟练。” “然后？”林初轻声问。 “我毁了祭坛。但《灵经》消失了，我找不到，应该和我没联系了。姑妈送我们回来的，但我回了万物。”苏唐指了指自己手上戴着的红绳，笑起来。 丁甲符？！林初追问：“所以，这一切没发生过？” 苏唐点头，“我在我家神龛里找到姑妈的笔记，里面是她要教我的术法。她好像知道肯定有我。我还打过电话给老戚，他一如既往的装腔作势、而且讨厌……” “人家有身份、有地位，可能也不是装。”林初微笑道。 “我知道，他是戚长固，不是老戚。”苏唐有些忿忿。 “那护城大阵呢？”林初继续问。 “我把k市护城协会的地址给了丽丽，她黑进主机。护城协会还在，你爸妈的名字也在守阵人名单上。项泽，还是副会长。”苏唐不高兴的说。 林初笑道：“只要没大事，项叔也不算太差。算了，都没发生过。” 苏唐叹了声，“所以这次，我们成了漏网之鱼。” “挺好，我们两个都记得，我很开心。”林初一直笑着。 “我姑婆没了。晚上我就要回去，家里订了后天的机票去清迈。”苏唐有些不舍的说。 林初的笑容僵了僵，“我陪你。” “你这样子，怎么陪啊？”苏唐噘了噘嘴。 “简单，血咒。”林初看着苏唐轻声道：“没那东西，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算了吧，到时候你又会自己动手挖。”苏唐摇头。 林初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没事先告诉你，你那血咒确实不太正确。因为如果我死了，会连累你一起。” “我知道的。”苏唐点头。 林初轻轻伸出手，拉住她，“你晚上就走，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在清迈住三天，带姑婆回来安葬。”苏唐说。 “让小锁跟着你吧。”说着，林初坏坏的笑了笑，手一翻拿出只鲁班锁塞到苏唐手上。 “你的魂力？！”苏唐惊喜的说。 林初笑着点头，“我又能保护你了。” 苏唐得意的说：“不用。我姑妈说，古往今来她第一，我第二。” 林初满是笑意的说道：“没关系，她吹牛，不影响我横着走。” “切……” 这个世界平凡而美好，雨声清脆、阳光明媚，时不时有各种小确幸，但也有苦、累、烦恼、甚至伤痛……做人呢，要感受所有的一切，或许才是活着的意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