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落晚》 第1章 欢迎来到——皎月 向晚纤细带着薄茧的双手落在键盘上,看着几乎记满了零的统计数据,唯一一条类似机器人的鼓励评论孤零零的躺在评论区。 轻咬着嘴唇,犹豫要不要回复一下,最终回了个爱心符号,又打开了新的创作界面。想着医院里面色苍白,浑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向晚鼓起了全身的干劲,飞快的敲下一串串字符。 向晚渐入佳境,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脑海却陷入一片混沌,随着手指的起起伏伏,越来越多的字映入眼帘。 成功的看到左上角字数达标,随着点击发布,向晚的手臂无力的垂落,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趴倒在了电脑桌上。 冥界,阎王一身玄色衣袍,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缓缓向前走去,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血月,轻叹一声“开始了……” 向晚缓缓睁开双眼,带着几分茫然,看着眼前的世界。头有些痛,一股看不到的清风柔柔的抚在她的太阳穴,吹散了脑中的痛楚与混沌。 这是一片灿烂的星河,向晚整个人沐浴在星光下,抬头绚烂夺目,俯身是一方似水的土地,折射着天上的星光,却又能脚踏实地的踩在上面。 远处出现零星的白光,向一处汇聚,愈发强盛刺眼。 向晚感觉到灵魂的震荡,不由自主的被白光所吸引,直直走了过去。 走到白光前,才发现光芒中似乎裹着一个影子,由于她的出现,影子似乎在慢慢的苏醒…… 脑海中隐隐约约的传入一种声音,隐忍,压抑,痛苦的喘息,而后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器音代替了喘息声: “欢迎绑定系统空间——皎月,我是您的专属系统001。” 向晚作为当代小说作者,对眼前曾经出现在小说里的类似情节接受能力异常强大,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应该见怪不怪。 于是瞬间反应过来,飞速消化着眼前系统空间带来的信息,整理好思绪后开口: “我死去了吗?我要如何回去?” “宿主您好。您并没有死去,只是由于长期过度劳累导致休克昏厥,系统会在任务期间保存好您的身体,请您放心。” “想要回到原世界,需穿梭到三千小世界,重组创世神灵魂碎片,帮助创世神复活即可。” “空间一经绑定,概不解除,任务失败将陷入轮回直至成功为止,亲爱的宿主幸运儿,准备好开启我们的旅程吧!” 向晚:…… “我明天中午还要更新呢,能放我回去吗?” “不可以的哦宿主,这不符合规定呢。” “那我不干了。” 001:…… 向晚压下自己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抿了抿唇,无声的与系统对立着,不让分毫。 001身体虚虚实实,仿佛在痛苦挣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被极力压制,最后只能无奈的妥协: “系统可将宿主的小说数据幻化成一方小世界,宿主可通过进入世界中亲自完成小说的编写,世界结束后将在原世界按照宿主的风格每日更新至结束。” “但,宿主需得通过新手任务世界,如果第一世界评分良好,便可有一次回到原世界的机会,且在此次之后任务完成之前,再没有回到原世界的机会。” 向晚并未沉思太久,系统已经做出妥协,逼得太紧反而不好,现在处于被动状态,能够解决燃眉之急才是正道。 于是爽快的点头答应……没注意001偷偷放松了身体。 “那么,我们开始咯~” 向晚眼前一闪而过的系统提示,而后头晕脑胀,仿佛来来回回坐了八百次过山车一样难受,喉咙发紧,恶心的想吐。 系统在空间内眼神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机器冰冷的声音传到脑海里: “执行完毕。第一世界,请在合适的时机选择记忆输送。” 不适感终于慢慢变淡,向晚一边适应一边睁开眼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道观。 自先帝崩殂,当今圣上更加惯信于道教,大肆修葺道观,传扬道家精神。不同于寺庙的繁盛,道观显得略有朴素,仿佛独立于京城中的江南楼榭。 林中水畔,斗拱飞檐,大气不失典雅,面朝盛京,我自悠然。青苔、山石、修竹、碧水蓝天,道法自然。 “小姐,莫要发呆了,我们该回去了,您体弱,再吹这冷风,怕是会受了风寒。”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唤起,看模样,像是侍女。 “无妨,我再走走,你莫要跟着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罢。” 向晚一边向前走去一边与001对话 【传送剧情】 “小姐!!”唉,侍女叹了口气,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跺了跺脚,还是转身回去了。 这里应该无人不认得小姐,若是迷了路也会有人把小姐送回。若是真的受了凉,早些回去燃起炭火,准备姜汤温着也好。 【剧情传送成功。】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向晚,开国将军府嫡女,父亲常胜将军常年征战沙场,神龙不见首尾,母亲生她时便身子不好,在她五岁时一病不起。 她本就体弱,母亲去世后,便被托付给父亲的好友——净莲道士,在道观里一住就是十年,自是养成了超凡脱俗不染尘世的性格。 之后……没有之后了。 【001,我怎么只有原主的记忆情节,之后的呢?】 这不对吧,向晚思索着有生之年看过的穿越文,想着应该有全部情节才对,毕竟是穿越的金手指。 【没错的宿主,就是让您自行探索,这样更能融入小世界让您更好的完成任务,我相信宿主可以的!宿主加油!】 嗯……整挺好,不按套路出牌,烦银。 向晚接收完记忆,就开始觉得冷了,现在正值夏秋交替之际,温差变化大的很,风也不似夏日的闷热,仿佛要把凉意吹进人骨子里,向晚体质不好,吹了一点风便感觉浑身打颤,血液都冰冰凉的。 顺着记忆里的道路往回走去,或许她低估了自己路痴本领的下限,明明感觉走的是对的路,却又好像走错了,回头望去,阡陌交通,长得一模一样。 第2章 误入梨花深处(1) 裹紧了身上的兔绒披风,试图留住温暖的热度,向晚佛系的向前走去。既然找不到路,便随心一点好了,一直向前走,总会找到的。 现代人终究没受过古代森严的礼仪教育,即使向晚通过小说电视剧之类了解一些古代的东西,但设身处地在这里,发现太多太多都不适应。 腰间的半弧形羊脂玉禁步“叮啷”响着,向晚只能尽量小步,放缓步调,让它们不碰撞在一起。 现在不克制,以后更没办法养成习惯克制,在制度森严的古代一个不注意就会带来灾祸,不得不仔细着些。 索性现在被养在道观里,在偏僻的一方住着,由于原因特殊,净莲师父也没有太苛刻她的宫廷礼仪方面,她可以留发,不穿道袍,只要知礼朴素,自由度还是很大的。 紧了紧脖颈处的绒毛,莲步轻移,不知左走右走,拐到了哪里,好像越走越偏僻了。 只见四周的观景变得少了,眼前开阔了起来,又是一座单独的小庭院,不知是谁在居住的,四周皆是和道观里一样成林的翠竹和常青,但四周的空气却隐隐约约溢着清甜的梨花儿香气。 向晚不自觉的被吸引住,没想到道观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她以为这道观除了道士的住所只有她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既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如寻个人问问,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向晚抬脚踏入了院子里。 向晚除了贴身侍女闻霜还有些三等侍女在院子里做洒扫活儿,平日里就算安静也谈不上空寂,但眼前的院子就是给向晚这样一个感觉。 是的,空寂。 仿佛进入了一个没有生命,缺乏活力的世界,若不是偶尔风吹过面颊带来少许的声音,向晚感觉常住这里怕是会疯掉。 不知又走了多久,这座院子大的离谱,显得更加空旷了。 走到一个小院,抬头看到上面写着梨院,刚进去眼前就出现一片蓝色的人工湖,荷花已经过了季,只剩下几片翠绿的叶子,看得出来引得活水,还有些鱼儿游得欢快。 湖中独立一凉亭,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折射金灿灿的打在水里,搅乱了成群结队的鱼儿,四处窜着,躲在荷叶下。 亭中一桌两凳,皆是上好的玉石制成,泛着光泽。可那身着素白衣裳的人却不坐那石凳,偏偏斜斜的倚着亭柱,坐在亭台上,远远的瞧着,似是捻着茶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来这就是院子的主人了。 亭子里一派祥和静谧的氛围,向晚的到来仿佛打破了这种氛围,踌躇了一下,向晚还是继续走上前去。 亭中的男人仿佛终于意识到有人闯入,懒洋洋的站起身,迅疾如风的站在向晚身前两米的地方,只留下桌上残留着温度的那盏玉杯。 瞧得近了,看的更清楚,但四周的氛围好像更加寂静了,向晚清楚怕是遇到了惹不起的贵人,不敢太过放肆,只悄悄打量了两眼。 却发现眼前人近看比远观更加出尘,白色的衣袍用巧妙的技法印着暗祥云纹,腰间的翠色腰带绣着精巧的梨花儿图样,梨花的清甜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那腰带里溢出来,再往下翘头履上的暗纹绣着祥云瑞兽。 面若冠玉,剑眉入鬓,一双含情眼生的勾人至极,右眼睑下一颗美人痣仿若梨花含苞的粉红花蕊,却被一身清冷气质硬生生压了下去。 负手而立,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成仙飞到那九天之上去。 “抱歉,我迷路了,不是故意打扰到您的。”向晚犹豫了一下,开口先道歉,而非亮出身份要求对方怎样。 “无妨,我叫人送你,且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果真如想象一般动听,如珍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余音袅袅。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穿着上好的绸缎褂子,步步生风到了男人身后右侧方。 对向晚俯身作揖“小姐,奴才是这里的管事,来带您离开,这边请。” 向晚不再多言,俯了俯身便跟着管事退去,旁边的梨树被阵阵微风吹向她的方向,洒下淅淅沥沥的花瓣雨,送给她一阵阵的扑鼻清香,没看到身后一身清冷仙气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瞧着她的背影。 出了院子去,向晚不急不缓的跟在管事身后,管事的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放慢了步调配合着向晚,眼睛笑眯眯的,待稍近些开口道: “小姐,您叫我福伯便好。” “福伯。” 向晚看出福伯的讨好之意,虽不知为何,但仔细一想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人,便也随口应下了。 福伯看起来更开心了,虽然不敢太过放肆,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向晚不知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乱了,怎么隐约觉得福伯看自己的眼神还有点类似对儿媳妇很满意的神色? 路程稍远,但向晚觉得行进中时间过得很快,远远的便瞧着站在屋前一边踌躇一边张望的闻霜。 快走两步上前去,被闻霜一把握住了手,向晚不太适应别人的触碰,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却感觉手里暖融融的,原是闻霜塞给她一个汤婆子。 转身看着福伯,简单行了个礼,悠悠道“我到了,福伯要进来喝盏茶暖暖身子吗?” 问,自然是无声的拒绝,若是想请他来吃茶,便直接掀了门帘让人家进了。行礼,是尊敬,也是歉意。 福伯是那高深莫测男人身边的人,向晚自然不敢让他进屋,万一生出端倪自己无法处理,但也正是如此,打狗也得看主人,若是让福伯受了气,也怕惹来一身灾祸,左右为难,这礼行的不亏。 在这京城里,哪怕是在偏远的道观,也是步履维艰,向晚从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正因为原主的身份,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远在漠北,无人关心,生在如此的重臣之家,有时的路并不好走。 福伯听闻倒是并未生气,顺着向晚的心意欢欢喜喜的婉拒了,向晚眼神示意了下闻霜,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会儿闻霜携着风进来,待身上寒气散了散,才靠近向晚,俯在向晚身前轻声道: “小姐,那管事的不收奴婢的银子。” 定然不会收的,向晚早早预料到了,银子,不过是半试探,半做个样子罢了。 “无碍,你去烤烤火吧。” 之前离得远,后来只顾和福伯寒暄,现在近了看见闻霜小脸红扑扑的,不用猜就知道冷冰冰的,想来在外面等了自己很久。 闻霜自幼与向晚长大,又是向家少有的家生子,难得的忠心,向晚自然也待她极好的。 闻霜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欸!”自顾的去烤火了。 第3章 误入梨花深处(2) 经过这好一顿折腾,终于能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倚在舒适的榻上,闲来无事没有现代的电子产品打发时间,只有闭目养神想事情。 后知后觉的发现,福伯从未问过她住所在哪,却一步不差的带她回来了,其实并不难猜,这道观是禁止女子涉足的,哪怕有些大家的女子想要来祈福也只在前厅进行,是不会进入后方道士们的居舍的。 那男子气质不凡,想来在这里也是许久了,能遇到的女子,想来只有十几年前名动京城的将军府嫡女,受净莲道士的照拂。 将军府的事在整个国家都人尽皆知,百姓感激将军征战在外,保家卫国,也没人敢嚼舌根子,所以向晚就成了唯一的特殊存在。 想来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男子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可原主身体原因,加之性格内向,整日窝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隔上好久才出去透透气,也只限于院前的一亩三分地。 哪怕净莲道士和请来的教书先生都主动到她院子里来,也没有她寻别人的道理。 空有一身才华与玲珑心思,也无用武之地,为了不消息阻塞,半月让闻霜说些京城趣事儿听听,但大多让原主提不起兴趣。 这是向晚过来,为了接收剧情,才一直向前走,破天荒的离开了自己的小院,还迷了路…… 向晚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想起这人是谁,这男人心思缜密,尽量不与为敌才是。 想着想着,向晚有些昏昏欲睡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像浸了上好的墨汁儿的布,洒金似的繁星闪着光芒。 闻霜不知何时烤了会火就出去了,许是回到耳房歇息,向晚招呼一声闻霜就能听见,匆匆过来了。 “几时了?” “回小姐,已经酉时了,要沐浴更衣吗?” “嗯。” 向晚慢悠悠的起身,进了里屋,不一会闻霜就带了热水放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但手里仿佛还端着什么。 “小姐,姜汤一早就煮好了,一直温着呢,快来喝了,别受了凉。” 闻霜笑嘻嘻的端着姜汤走过来,冲鼻的味道让向晚头晕目眩,不知原主如何,反正向晚不喜欢姜味儿,平日做菜少放一点也就算了,特意熬成汤来喝,简直要了她的命。 向晚忍着不适,眉头紧锁,唇紧紧的抿着,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闻霜笑的更加开心了。 打趣的说:“小姐~还是那么讨厌姜汤~呢~真想让那宫里最好的画师把小姐这副可爱模样临摹出来~放在房中日~日~观~赏~” 向晚瘪了瘪嘴,哀怨的瞥了闻霜一眼,这丫头,别看在外面是个安稳的,私下都开始打趣自己了,哼╯^╰ 这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端过姜汤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哪怕不细细品尝,那姜味也是瞬间霸占了味蕾。 欲要作呕,闻霜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蜜饯,眼疾手快的塞进向晚嘴里,拯救了向晚已经麻木的舌头。 缓了半晌,挥手让闻霜下去歇着,向晚走到屏风后面,看着徐徐飘着水蒸气的浴桶,宽衣后坐了进去,叹一声舒服。 泡了一会,水渐温了,搓了些澡豆去去浮灰,起身换了干净里衣,躺在床榻上。 道观里素来不用那些金丝银丝的,都是软乎乎的纯棉布套裹着大朵棉花,向晚身娇体弱,也只是上等的棉花罢。 被子从内而外透着阳光的味道,只要是晴天每日闻霜都要抱出去晒的。棉布套并不丝滑,但贴服在皮肤上也十分舒适。 真是累极了,眼皮子终于可以不用打架了,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向晚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里,步步小心,但好像怎么都走不出去。 远处传来隐隐的亮光,向晚走近了,天光乍起,泼墨似的将向晚席卷进去。 一清冷淡漠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眼角缀着泪痣,气质卓然,仿佛眼里本应该什么都入不了,此刻却停在了一株小苗前面,翠绿的叶子,映着红彤彤的果子,长得喜人。 四周百花盛开,香气迷人,各色各样,夺人眼球,但不知为何,这些在向晚眼中,或者说在那白衣男子眼中,皆是模糊的,只那不起眼的小红果吸引着他。 “这是何物?”他开口只四个字,淡漠中夹杂着疑惑。 “回帝君,这是仙童从人间带回的果实种子种出的幼苗,其果实甘甜多汁,鲜嫩无比,帝君可要尝尝鲜?” “不……倒是喜人。” 向晚看着那男子割破了食指滴了鲜血给那果子,负手而去。 只剩下仙子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红果儿,喃喃道:“你倒是个好命的,入了帝君的眼,怕是要精心照料了,离化形也不会太远。” 向晚也跟着仙子盯着那幼苗,总觉得分外的眼熟,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对了,那仙子叫那男人什么来着,帝君?帝君!帝…… 啊……头好痛!向晚觉得一定有根银针在自己脑袋里搅来搅去,把脑子搅的混浆浆的,痛得很。 那男人什么模样呢,想不起来了,那就不想了吧。 向晚突然睁开眼,额头与鬓角大汗淋漓,喘了口气,想来是做了噩梦的,是……什么样的噩梦呢?怎么好像记不得了?但是脑仁儿还隐隐作痛着。 “我……做梦了吗?” 向晚不知,她不敢想,好像一想脑仁就更疼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房梁。 另一头,被浸满室梨花儿香的屋子,丰神俊朗的男子坐在床沿上,满头是汗的喘着粗气。 屋外的福伯听见声响,急忙进来掀开灯罩挑了烛芯燃起一缕暖黄色,倒了杯茶水递给男子。 “殿下,又做噩梦了吗,要不老奴再去找……” “不必。” 男子白日清明的眼神现在蒙着薄薄的雾,抬了抬手,福伯在心底叹了口气,福了福身退下了,主子的命令,违抗不得。 茶水是三更换的,已经凉透了,男子细细抿着,倒是让神智清醒了几分,敛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觉是睡不成了,八月末的日子,白日渐渐短了,已经五更天了,外头还是黑漆漆的,男子便一坐坐到了天亮。 嘴里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话“红……果子……” 第4章 误入梨花深处(3) 龙楼凤阁,琼楼玉宇,这些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高大巍峨的建筑群,这里是这个繁盛的国家最尊贵最神秘人人而敬畏的地方。 养心殿,不惑之年的皇帝五更天便起了,今日是有早朝的,做皇帝并不容易,简单洗漱了后穿上明黄的龙袍去了金銮殿。 整整齐齐的文官武臣正托着白玉象牙的朝笏站在两侧,低着头窃窃私语,余光瞥见那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龙椅上,端端正正的,身后侧的小陈子捻着手里的拂尘一甩一甩的,悄咪咪观察着皇上,今日好像没什么精神呐。 眼底蔫蔫的没有光亮,眼袋微微透着青,随意的抬了抬手“平身。” “谢皇上。” 然后,众臣就一致低头沉默,沉默了许久,大殿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有小陈子看着一群低头哈腰的臣子以及昏昏欲睡的圣上,无聊的悄咪咪摇拂尘尖尖儿玩。 僵持了许久,一些头发花白古稀之年的三朝元老在前方已经站不稳当了,低着头,用眼神暗自交流。 “这咋回事儿啊,咋没人说话呢,皇上今天也不开口?” “不晓得,我瞧着皇上感觉他都要睡着了,哪有空管我们。” “那咱咋整啊,就这么干站着?大眼瞪小眼玩儿啊?” “你俩可别眉来眼去了,一会子精神了回去还补不补觉了。” 下面空气少许躁动,皇上抬了抬眼皮,小陈子心领神会,尖着嗓子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停顿了一瞬后,“退朝——” 皇上满意的再次抬了抬眼皮,懒懒散散的抬起身子,小陈子急忙上前扶着,晃晃悠悠的走了。 金銮殿的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压抑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儿,三两成群蹦蹦跶跶的走了。 “碎觉碎觉,开心开心。” 另一头,养心殿的窗边,皇帝还未换下朝服,静静地坐着,面上不见刚才的威严,破天荒的露出疲惫的脆弱神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小陈子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悠悠叹了一口气,仿佛透过了时光与岁月,对着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而感伤“我想她了。” 是我,不是朕。 能让皇上如此对待的,自圣上继位三十多年来只有那一人。 小陈子神情也恍惚起来,想起了那位名动京城的女子,顾盼流转间国色天香,真真儿是美艳绝伦,京城第一人呀。 只可惜……唉,终究是红颜薄命,逝去已成往昔。 “皇上,要不……把那位接回来?” 自先皇后薨了,那位便是当今圣上的禁忌,朝中无人不知,无人敢提及,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小陈子自圣上登基就跟着了,哪里不知皇上这是把那位当成掌中的宝,心头的肉,死死的护着呢。 这个人,也只有圣上想起时小陈子才敢接茬。 龙之二子,名睚眦,生性凶残,爱争斗,好厮杀,为大凶。 想当年,钦天监预测东临国会因他而生变故,满朝文武跪求三天三夜要将二皇子扼杀在摇篮里,是先皇后死命护着。 最后一命抵一命,圣上悲痛欲绝,把二皇子送去了道观里,压下闲言碎语,哪怕老臣血溅金銮殿,也没有动摇,下令此事到此为止,谁敢在乱嚼舌根杀无赦。 这才平息一番风波。 小陈子想着那位如今出尘的气质,也不似预言那般…… “不必,此事过去这么多年,既已平息,就不要多生是非,让他在那边平平安安就好了。” “多派两个暗卫去,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 “嗻——” 向晚惊醒后,也是心跳的厉害,慌得睡不着,奈何体质太弱,即使睡不着也得乖乖接着躺下闭目养神。 闲来无事,平复下心情后就又与庄公下棋去了。 一觉沉沉,这次睡得好,没有再梦到什么,日上三竿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闻霜早早就在外室候着了。 这会儿端着皂角和温水进来伺候向晚梳洗,不知为何就想到昨日在那男人院子里看到的梨花树。 寻常的梨花,最晚五月末也该谢了,可这都入秋了,那梨花才慢悠悠的开始败,估计谢完,得是深秋了。 向晚瞧了两眼,那梨花不似书里见得粉粉嫩嫩,白中透着淡紫,好看极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想来弄到种子种在这道观里,也是极为不易。 所以向晚更加确定那男子身份不简单。 坐在黄铜镜前,闻霜心灵手巧,握着象牙梳顺着向晚的发丝摆弄着,简单挽了个垂鬟分肖髻,戴了一个白玉响铃簪。 “奴婢没敢吵小姐起床,但是小姐已经睡了一上午了,再不起来用膳怕是身子受不住。” 柜子里挑挑拣拣,看中了一件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衫,袖口绣着含苞的梨花,向晚也不知怎么了,满脑子的梨花,一眼就瞧着了,索性就穿它。 闻霜拿了件鸦青暗纹披风给向晚穿上,暗想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的姜汤起了作用,不然吹那么久的风必然会患风寒的,日后可不能惯着小姐,需得穿的厚厚的才行。 “小姐,昨夜您屋子里好像有动静,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又没有了,便没有打扰您,可是做了噩梦?” “无碍。” 向晚不知为何听到做梦脑子就钝钝的,索性不想再提。 “那就好,梦都是反的,就算是不好的事也一定不会发生的,小姐福泽深厚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天塌下来奴婢给小姐顶着。” 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净会说些哄人的话儿,向晚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只是鼻头一阵泛酸。 “小姐今天就好生歇着,不要出去吹风了好不好,奴婢把午膳端上来,您再不吃些东西,怕是要胃疼了。” 向晚也觉得缺些精气神儿,点头应和“好。” 午膳十分丰盛,闻霜挂记向晚刚起,不能吃太油腻,都是些十分清淡却勾人胃口的食物,可惜向晚没什么食欲。 鸡丝黄瓜,腌水芥皮,龙井竹荪,莲蓬豆腐。向晚只一样吃了一点便撂了筷,闻霜端下去给了下人。 第5章 误入梨花深处(4) 闻霜看着向晚没吃多少,又端了些糕点在茶桌上,方便随时取用。 杏仁佛手,蜂蜜花生,翠玉豆糕,都是些看起来赏心悦目,实际上只是易果腹,并没什么特色的。 向晚不喜糕点,不喜太甜腻的食物,这些东西非是饿急了是不想吃的。 是以闻霜又拿了一碟蜜饯银杏,酸酸甜甜的,倒是闻着就忍不住分泌涎水,叫向晚吃了好多。 “小姐,蜜饯固然香甜,可不能再吃了,这糖太多,对喉咙不好,明个儿嗓子哑了,奴婢又要心疼了。” 闻霜急忙端走糕点盘子,向晚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知道小丫头说的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吃的被端走。 低头揉了揉小肚子,嗯……还想吃。 “麻烦通报一声,我家主子叫奴才送些小食来给你家姑娘。” 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福伯。 “让他进来。”向晚卧在外殿的软榻上拔高音量吩咐着。 福伯依旧是那一身上好的绸缎料子做的马褂,手肘处挎着一个檀木的食盒,作了个揖“见过姑娘。” 向晚笑的一脸开心,点了点头示意“我身子不好,就不起来行礼,福伯不要嫌我才好,随意些,只当这里是自家。” 福伯应和下,把食盒放在茶案上,一层层拿出摆开,竟是各样的蜜饯。 “我家主子知道姑娘喜爱蜜饯,却不能多食,这是用特殊材料和手法腌制的,不会引起喉咙不适,姑娘若喜欢,随时可以遣了侍女去取。” 向晚坐了起来,忍不住惊奇的瞧了两眼,蜜饯并不稀奇,但就算在现代社会,也没听说有什么特殊的腌制手法,就算是上等的蜂蜜,终归是甜,吃太多还是会不舒服。 捻了一粒送进嘴里,不是蜜糖的甜味,却是一股子梨花儿的清香在口腔中迸发出来,整个人仿若在花海中自由自在的奔跑,越吃越清爽。 向晚津津有味的吮了一口手指尖儿上残留的汁水,眼底散发着兴奋的光,瞳孔好吃到放大,活像一只贪吃的小猫咪。 福伯感受着欢欣悦动着的气氛,心里暗喜,主子真是厉害,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抱到小主子了。 福伯没有多做停留,放下东西就急匆匆走了,说是要回去复命。 向晚贪嘴,多吃了好几块才肯罢休,惹得闻霜又揶揄好久。 原主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趣的,吃了睡,睡醒了再吃,那些夫子也在她及笄那年不再过来了,虽说对于高智商的原主,那些东西都会了,但有人来总是不那么寂寞的。 向晚早早歇息了,养精蓄锐才是王道,她即将面临的,是未知的恐惧,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心慌的感觉。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有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在盯着她。 窗外的树丫上,二皇子卓慕阳蹲着偷窥,身着白色里衣与这夜色格格不入,嘴里念念有词“红果子……抓到你了……” 翌日。 闻霜一边为向晚拢发一边例行絮絮叨叨,为深居简出的小姐说着外头的新鲜事儿。 今儿个哪家的公子哥儿肆意妄为冲撞了长公主,明儿个哪家的贵女又惹是生非闹了笑话。 但自从见过那白衣公子之后……好像话题总是会变得不一样。 “小姐,昨日都入夜了,福伯过来问小姐歇下没,奴婢说小姐已经歇了,福伯才回去,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主子又犯病了,半夜三更要看月亮。” “您说奇不奇怪,也不知道福伯的主子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小姐那么好,小姐竟然敢吃别人送来的吃食,一点也不像小姐。” “那人不会爱慕我们家小姐叭,也是呀,我们小姐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又到了嫁人的年纪,想娶小姐的公子哥儿能绕京城十圈!” “小姐~您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生气了,奴婢错了,以后再不揶揄小姐了。”闻霜泫然若泣,委屈巴巴,泪珠在红彤彤的眼眶里打转儿。 向晚一瞧就知道这丫头在装,亏得这个时代没有演员这个职业,不然这小丫头不得奥斯卡都对不起超强的演技。 “好了,没生你的气。” 向晚也不拆穿,只见闻霜瞬间收起的泪水和扬起的笑容,宠溺的摇了摇头。 一边回忆一边思索着开口: “闻霜,你可知……身若豺狼,头生龙角,向后紧贴背部,怒目而视,嘴衔短剑,脚踏祥瑞云纹……这是什么生物?” 向晚咀嚼着这些字眼,总感觉在哪见过,但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怎么都想不起来。 作为一个小说作者,需得知识广泛,看过许多文献,以便随时调用脑中的储备,但向晚总觉得自己脑袋不太灵光了,这该死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闻霜手一抖,插歪了簪花,急忙摘下。 “小姐恕罪。您描述的这是上古的神兽,龙的第二个儿子睚眦,原本也只是一方传说而已,但十几年前……” “怎么,发生什么事,不能说么。” “这件事是京城的禁忌,也不怪小姐不知道,那时小姐也才两岁大,还养病闺中,许是不记事的,三年后主母刚刚去了,小姐就被送进这道观里,消息封锁。” “奴婢也是听母亲说的,那时奴婢的母亲似乎听到过什么风声,但也懵懵懂懂知道个大概,所以奴婢知道的少之又少。” “其实……当朝二皇子,并没有腹死胎中,而是生了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处死他,先皇后为了保护二皇子,就是那么没得。” “听说,是皇上把二皇子藏了起来,对外宣称二皇子压根没出生,现在也只有一些朝廷上的老人和一些上了年纪的皇亲国戚知道。” “但大家精着呢,都闭口不言,没有人愿意用过去了的事触圣上的霉头。” 向晚脑中乱糟糟的,只能慢慢的细细的捋着这些信息,想着那日见到的男人翘头履上绣的暗纹,心头不免有了些猜测。 闻霜深知自家小姐的性子,小姐有自己的思量,便也没有多嘴嘱托什么。 静静的用了膳,那人送来的蜜饯已经吃完了,向晚也没有让侍女去取,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更不能贸然去了。 但是福伯就像是长了摄像头似的,约么着差不多吃完了,总是能及时送来一盒新的,真是奇怪。 由此向晚深知那人一定是个白切黑! 闻霜看着茶桌上空空如也的青花瓷盘,为自己每日都抓不到小姐半夜爬起来闭着眼睛偷偷往嘴里塞蜜饯而深感无力。 第6章 误入梨花深处(5) 落日的余晖透过厚重的云层,倾洒在大地上,烧红了半边天。 九月份的风更冷了,东临国京城地处北部,便是夏短冬长,秋是寻不见的,向晚每日被闻霜管得严,出门更少了。 好些日子没见那人,倒也不是想念,但向晚忘不了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何况那样的好气质。 在这个世界呆了大半个月,向晚只觉太容易迷失自我,她每日如何与自己催眠,告诫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样痛苦。 她已经把这里的人和事物当做真实的存在,每日絮絮叨叨的闻霜,是那样触手可及。 系统似乎不会出现在小世界里,任凭向晚呼唤也不出现了,一切只能靠自己才行,何况任务,只说收集碎片,碎片是谁如何收集,狗系统不说,向晚就一概不知。 哪怕有几年书龄以及写小说的经验,也只能是盲猜,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是不一样的。 她太拘泥了,原主的一生怕是只有这个小小的屋子,只有这个小小的道观,只知道这个小小的京城,向晚需得寻个由头出去瞧瞧。 心中思绪万千,手上却不停,带着千军万马之势,落子飞快,不过一刻钟就听得闻霜抱怨: “哎呀呀,又输了,小姐太厉害了,奴婢不玩了,哼哼。” 向晚笑着看她,眼睛弯成了小月亮,樱桃小嘴里露出两颗小虎牙。 闻霜看见这笑容浑身一激灵,立马改口“啊哈哈哈,奴婢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是陪小姐解解闷还是可以的,来来来,我们接着下。” 这方撸胳膊挽袖子热火朝天着,外面福伯又是挎着个食盒匆匆的走着。 自从向晚两人见面后,福伯比之前更忙了,日日奔波,但他乐在其中 ,每天都笑呵呵的。 向晚早早的就吩咐下去,福伯再来就不用拦了,直接让他进外殿就好,何况来的次数多了,侍女们也已经眼熟了福伯。 倒是让福伯很意外…… 自家主子难道离成功又迈进了一步?难道是他日日夜夜替主子操劳终于有了成效,打动了向姑娘冰冷的这座冰山?难道很快就能看到小主子了! 殊不知只是向晚心疼他经常跑来跑去年纪大,天气又愈发寒冷才吩咐的,仅此而已。 若是以往福伯放下食盒便该回走了。 但是今日……福伯拍了拍袖口,理了理领子,走到内殿帘前,轻声询问“向姑娘,我家主子想今晚邀请您一同赏月,您看?” 向晚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会做准备的。” 这便是应下了,福伯办好了差事,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又风尘仆仆的回去了。 果然是一分都不肯耽搁,刚入夜,那一袭白袍就映入向晚的眼帘,依旧丰神俊朗的面庞,狐狸眼直勾勾的瞧着向晚。 向晚被闻霜逼着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似乎觉得还不够,把自己身上的外衣也脱下,围在了向晚身上。 清冽的梨花味道充斥着鼻尖,向晚眨了眨眼,只觉“嗖”的一下,眼前景象一晃,便到了房梁上。 那人拆了一块瓦放平给向晚垫着,向晚小心翼翼的坐下,他们并排坐着,仿佛呼吸都交杂在了一起。 今日是十五,天高气爽,月亮圆的不可思议,洒下淡淡的银辉,照在两人身上,仿佛披了纱。 向晚严格执行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只静静的望月发呆,思绪也渐渐飘远。 不知原身的父亲在边疆如何了…… “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就不说些什么吗?”清冽的声音犹如泉水一滴滴溅在雨花石上,让人耳朵里面酥酥痒痒的。 向晚当然知道,他就是那整个京城的禁忌,但是这高深莫测的样子……总觉得他在道观不似她的深居简出,一定暗地里做了不少的坏事儿。 “殿下。”向晚吐出两个字。 “没了?”“没了。” 他笑了,笑的那样好看,向晚觉得若是他肯多笑一笑,怕是全世界都会爱上他。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都透过了对方的眼神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向晚也浅浅的笑了。 这人怕就是主神碎片了,准是八九不离十,那怎样才算收集成功呢?陪他到此生结束可行? 四周没有蝉鸣和鸟叫,只有寒风吹过耳畔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带来丝丝凉意。 这里的星星很多,但不亮,没有皎月空间里的好看,让向晚痴迷的是那一抹银白。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出于对主神碎片与她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依赖感,她总觉得他不会害她,忍不住的在他身边放松。 从第一面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强大和神秘,但为了任务她只能向他走去。 过了许久,夜色浸透了整个世界,安安静静的,卓慕阳抱着向晚跳下了屋檐,进了屋里去。 闻霜一直没睡,挑着火盆里的碳,烧的噼里啪啦的,映的她小脸通红。 卓慕阳很规矩,没进内殿,只在门口站着,让向晚快些进去,两人只此一次就熟稔了许多,向晚到了里间更衣时,才发现身上还裹着卓慕阳的外衣。 想出去追,却见不到人影了。 另一头,福伯瞧见自家主子回来,眼底还透着笑意,惊讶了一瞬,主子这清冷的性子,多长时间没笑过了呢,那向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儿。 那天之后,向晚经常收到些解闷儿的小玩意儿,用竹条编的小蛐蛐啦,各种小糕点啦,暖玉棋子啦,还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向晚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院子整个搬过来,但是这些讨人的小东西她照收不误,都摆在了房里。 这日,福伯又来了。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早,十月中旬便飘起了小雪花儿,冬还没冷起来,地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覆着轻盈的雪花。 走起路来格外的滑,福伯年纪大了,对卓慕阳忠心耿耿,向晚提过若是送东西,叫个侍卫便好了,免得折腾福伯来回的跑。 福伯却不干,说主子送的东西都是极好极用心挑的,容不得半点差池,他要亲自拿过来才放心,何况他本就是争着抢着做这些的,是愿意的。 向晚只好作罢。 这回却什么都没有,福伯老当益壮,走起路来也是丝毫不惧,快的飞起,在门口抖了抖带着绒毛的暖帽上的雪花。 整个院子的人现在都不拦福伯了,向晚也吩咐了好生侍候着,见了面也不用作揖,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 “主子邀您明日梨院一聚。” 只一句话,没了下文,向晚向来不拒绝卓慕阳的邀请,但福伯每次都等她点了头才放心离开。 梨院,是那个种满了梨树的院子吧,向晚只误入了一次,再也没瞧过,这都下了雪,那梨花怕是败了吧。 点头应和了一声,福伯又匆匆的走了。 第7章 误入梨花深处(6) 天并没有晴朗,这场小雪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还在慢悠悠的飘着,整个冬天都是它肆意的日子。 不出意外,穿了三层夹袄三层外披还穿了个加厚披风的向晚,一脸淡然的负重前行。 闻霜在她身后侧走着,手里撑着伞,向晚却偏偏从伞下探出头,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亮晶晶的怪好看。 手也是冷的,雪花没化,闻霜急忙塞了汤婆子给向晚,但这身子向来体寒,还不到冬日手就冰冰的了,汤婆子也暖不了。 路程再远,慢悠悠的也会走到,向晚刚一踏进院子,福伯就不知从哪里出来了,带着向晚往里走。 还是之前的那个亭子,这次卓慕阳没有观赏杯子,而是亭亭而立在亭中央,一只通体莹白的玉箫扶在嘴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全凭心意,卓慕阳和向晚都没有带发冠和簪子,而是用了束带,一白一紫,皆是梨花样式,长长的缀在身后。 寂静的湖中亭里,悠扬的萧声百转千回,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缠缠绵绵,凄凄婉婉,溜到了向晚耳中。 向晚静静的听了许久,身后福伯拉着闻霜到别的地方去,闻霜还提着油纸伞不愿离开,踉踉跄跄的被拽走。 雪落在了向晚瀑布般的青丝上,浸透过浓密的发丝,冰冰凉凉的,向晚走到湖边,卓慕阳没有停,她也没打扰。 一曲终了,卓慕阳缓缓转身,看着向晚,清冷的眼中似乎渲染了些别的东西,那是一开始没有的。 眼角的美人痣越发的红,显出几许妩媚。 向晚看的有些出神,只听耳边传来酥酥痒痒的气息“好听吗?” 卓慕阳又突然出现在向晚眼前,俊美无涛的脸庞直接怼在向晚视线里,吓了她一激灵,耳边的酥麻让人很不适应,向晚抖了抖身子,后退了两步。 卓慕阳笑了笑,看着向晚红彤彤的耳朵,没有步步紧逼,而是重复询问“喜欢吗?” 向晚却道:“好听。” 好听不等于喜欢,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喜欢。向晚只是时光里的过路人,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像小说女主似的得到什么主神的垂怜。 她只是做任务,然后回家,过程难免心动,但人胜在自知之明。 卓慕阳在前面缓缓的走,向晚在后面跟着,在院子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树,看着有些年头了,树叶已经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枝。 灰色的树枝上挂着一层薄雪,坠的枝头弯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雾凇是冬日最美的景色。 向晚是北方人,对于这些并不稀奇,但这棵树高大的离谱,根深深扎在土地里,枝桠已经伸展到三层的阁楼上去了。 稍有些动静,树枝上的小精灵便窸窸窣窣跳到地上去了,一时间风起,扬了漫天的雪白,卓慕阳回过头,站在风雪里,迷了向晚的眼。 风落,视线逐渐清晰,一头雪白的卓慕阳目光灼灼,遥遥的望着向晚,但她已经别过眼不再看了。 卓慕阳心底惋惜,面上不显,脚尖点地,飞上了这棵树,站在枝桠上,一边张望一边寻摸着。 “殿下,您在寻什么?” “寻一枝最好的花。” “可现在没有花。” “明年春天就有了。” 向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繁茂的树枝为她挡下了大部分雪花和寒风,也不是很冷了。 没有让向晚等太久,很快卓慕阳掰下一根树枝,看起来很粗壮,上面还分布着一些小分枝。 闻霜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继续为向晚撑伞,向晚往后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卓慕阳悠闲的在前面走,向晚只管跟着,没有怨言,只是这路,怎么越走越有些眼熟呢? 等等,这不是她的院子吗??! 向晚快走了两步和卓慕阳并排前行,就见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寝殿右前方那块地,福伯拎着两把铲子恭敬的递给了他。 “瞧你上回来时看了好几眼,这梨花儿是冀州那边的新品种,花期长,品相佳,好养活,就是果子又小又酸涩。” “你喜欢,便种一枝在院子里,来年便能抽芽了。” 向晚楞楞的听着,不知说些什么好,就见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回头递了把小铲子给她,两人挖的不亦乐乎。卓慕阳知道向晚身子不好,也只是想让她体验一下参与的乐趣,意思一下,实际出力的都是他。 他也可以用内劲,几下就能把地戳个大窟窿,但是他不想,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雪很薄,带着一层冰,土已经有些冻硬了,不是很好挖,但是卓慕阳速度很快,向晚就在边角掘着玩。 把梨枝深深插进泥土里,再把它埋住,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怀揣着一股兴奋劲儿玩的很是开心,向晚额头上也有些冒汗了。 看着挺立在院里的枝桠不知怎么的就升起了一股成就感,日落西沉,卓慕阳也不好多做停留了,告辞离开。 向晚进屋子里脱了披风,递给身后的闻霜,屋内果然已经备了热水。 毫无戒备的歇下,殊不知窗外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起刚才少女搭在浴桶边缘白嫩的藕臂,卓慕阳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 身后的暗卫不小心瞄到自家主子粉嫩的耳尖,急忙低下头避开,生怕被砍了头。 二人离开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位贵客。 净莲道长自向晚及笄后便很少再来,也只是偶尔看看她的状态,坐不热椅子就走了,今日竟然主动前来,何况还是大晚上的,手中还端着一盘棋子。 向晚迎上去作揖,道了声“师父”想接过棋盘,被净莲躲过了。 向晚刚沐浴过,身着亵衣躺下了,被闻霜传告师父来探,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是一套烟青色的团云纹织锦罗裙,外面裹了个梨花压枝头的披风。 净莲带向晚在太师椅面对着坐下,棋盘放在桌上,向晚才看出它的妙处,在横纵十九道线下,构着阴阳图。 向晚习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人处世,样样不少,唯独这道法参天,净莲说“窥探天命为禁忌,更改天命更是大忌讳,世间因果循环,自然有它的道理,若是强求,会遭受反噬,所以我们这些人啊,皆是五行缺一,不得长生。” “你不需要懂得这个,你要平平安安的,我才受得起你父亲的嘱托。” 向晚回过神,发现师傅已经摆好了棋盘,指尖轻捻着,嘴里抑制不住的叹息。 只说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去了。 “风云起,劫来缘至,否去泰来咫尺间,沧海桑田凭你变。” 第8章 误入梨花深处(7) 巍峨的皇宫埋在阴影里,天还没破晓,今日的皇上起得格外的早,坐在养心殿的太师椅上,一边捂着心悸不已的胸口,一边听着加急战报。 随即便挥手要立马早朝,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必须到场。 三更灯火通明,京城今日不得了,街上人影绰绰,小陈子带着一批侍卫急匆匆在各个大臣府上穿梭,召唤各位速速入宫。 年迈的大臣都很觉轻,直接被吵醒,而立之年的大臣被从温柔乡里拉出来,有些觉沉的呢,就直接被小陈子掀了被子。 刚想发怒,却见圣上的贴身太监站在床前,吓得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以为皇上要抄了他的府邸,也来不及思考最近犯了什么错,直接跪下求饶。 膝盖磕在地上“咣”的一声,小陈子斜楞一眼地上颤颤巍巍的肉坨,心底有些轻蔑,但时间紧迫,直接传了口谕便走了。 那大臣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将朝服套在了亵衣上,随手挽了下官帽跟上小陈子朝着皇宫去了。 皇上不复之前的散漫,端端正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上首,下面的人整整齐齐就是有些衣服里面空荡荡的有些发髻松松垮垮,事态紧急,皇上也没在意这些。 示意刚刚传报士兵再说一次。 士兵一路从疆北跑到京城,中途换了三匹良马,此刻灰头土脸,单膝跪地的复述着: “疆北蛮族将我东临主帅向将军掳去已有五日之久,如今生死不明怕是难以幸免,我军副帅身中毒箭昏迷不醒,只军师一人苦苦支撑,军心动摇,正与敌方僵持不下。”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呀。” 皇上淡淡的开口,声音却隐含内力响彻整个大殿,隐隐带着回声,透着股帝王的威严。 下面顿时乱哄哄一团,你看我我看你,嘈杂着,也没个人站出来能顶事儿的,讨论着,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来。 最后皇上眉头紧皱,心中烦乱的很,直接一拍龙椅“派征蜀将军率五万大军去疆北勘探支援,就这么定了,即刻动身,一群废物,养你们浪费我的钱财,哼。” 狠狠摔了袖袍,回养心殿发愁去了。 卓慕阳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的,一猜就能知道向晚的想法,对暗卫细细吩咐了一番才罢。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却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外面打了套拳法,直至天边的雾气被第一缕晨光撕开一道口子,照在他的身上。 大汗淋漓之后感觉浑身黏腻腻的,沐浴后用了些早膳,寻么着向晚该起了,让福伯去打探消息。 另一头向晚照旧懒洋洋的起床净脸,用早膳时却发现闻霜神色不对,眉宇间覆着忧愁,这是向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都不曾看到过的。 向晚对于身边亲近的人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直接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闻霜慌张中似乎带着些犹豫,只说“小姐先用完了膳奴婢再说。” 让向晚更是好奇了,这京城里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胡乱吞了两口白粥,强硬的吩咐“吃完了,说吧。” 闻霜咬了咬唇,才缓缓的说“疆北传来战报,说……说将军生死不明怕是……” 向晚挑了挑眉,原身的父亲,只是存在于向晚印象里的一个影子,他在原身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就将她送到了这里。 压根就没见过面,向晚更不可能提对他有什么亲情在,只是觉得原身父亲对原身颇有挂念,只怕当初也是无奈之举,加之自己需要,既然如此也不能放任不管。 “什么时候的事?” 闻霜瞧着小姐一点也不难过伤心的样子,以为她是强装镇定而已,宽慰了一番道: “就昨个儿夜里的事……小姐别担心,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向晚点了点头应和,随后心下有了决定“闻霜,即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启程去疆北。” “小姐!” 这般舟车劳顿小姐这娇娇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呢,闻霜本以为小姐只是担忧将军,最多不过忧思成疾,只要自己时时宽慰总会好的。 可小姐一句去边疆,那是闻霜未曾想过的,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吃人的地方! 向晚直接打断了闻霜的欲言又止,淡淡的叫她抓紧时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转身进了屋子里。 暗处趴墙角的身影这才离开回去禀报信息了。 向晚在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床头却“啪”的一声弹出一个暗箱,里面存放着一个梨木雕花匣,上头拴着锁,时间太久已经落了灰,但是依旧能看出它当年的精致。 这是原主过世的母亲留给原主唯一的东西。 向晚摘下头顶的簪子,在锁眼里捅了两下便开了,金丝软甲,无坚不摧,世间罕有,千金不可得之。 在匣子里保存的非常完好,即使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依旧能感受到璀璨的光泽,柔软的触感,以及刀枪不入的韧劲。 向晚把它拿出来套在了衣裳里面,再出去时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院前,车夫也准备好了,包袱只捡了些重要的物件,不是很多,整整齐齐的放在马车一侧。 这就是向晚喜欢闻霜的原因,平日里调侃嬉笑都无所谓,真的需要办事儿时才能看出她的效率。 闻霜原本站在车夫旁,似是还想劝上一番,见向晚目光坚定直直的走到车前嘴边儿的话又吐不出来,憋了回去。 眼见着向晚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想了想又算了,转头打算和车夫坐辕座上,向晚却招了招手叫她到里面去。 闻霜以为有什么吩咐,急忙跳下来钻了进去,车夫瞧着天色不早了,喊了一声“驾”,马儿便开始跑了起来。 闻霜刚要跪下,向晚却叫她坐在身边,这明显于理不合,纵然两人关系再好,闻霜也时常因为关心向晚的身体而言语上打趣她,可在实际行动上却是恭恭敬敬的。 向晚懒得纠正,古代便是规矩森严,刻在人们脑子里的信念不是会被轻易改变的,如今这番赶路怕是会疲惫不堪,闻霜再是下人也是娇娇的小姑娘,也不能让她坐外面吹风。 第9章 误入梨花深处(8) “不必拘谨,随我坐就是了。此次路程遥远,必定多有不便,幸亏身边有你,我才安心,你只管与我当做姐妹就好。” 闻霜却低着头,局促的站着,倏然哑着嗓子喊了句“小姐~” 向晚看着闻霜从眼中滑下顺着脸颊流淌的泪水,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容易感动,红彤彤的像个兔子,怪可爱的。 闻霜见向晚盯着自己瞧,也觉得自己太过煽情,不好意思的胡乱擦了擦脸,笑着说“分明是奴婢幸亏身边有了小姐呀。” 才慢慢的规规矩矩的坐在向晚身旁。 马车走的稳当,里面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毯子,中间的小茶几上摆着茶点果脯还有一个小暖炉,暖洋洋的甚至让人忍不住想睡上一觉。 向晚也感觉有些困怠了,但还是坚持着没睡,这是在现代培养的一个习惯,有一次坐火车出远门,一个人晕晕乎乎的睡着了,结果醒来直接下了车把那兜母亲给带的特产落在车里。 这之后向晚再也不会在房间以外的地方睡着,哪怕再困,就算是睡在外头的房里,也是觉轻的很,一点点声响就会惊醒。 她知道闻霜在身边,车夫也是府上找来的人,暗处肯定还有人在保护她,向晚不是傻子,她师傅净莲也不是,昨个儿晚上才过来,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事儿。 这青天白日的马车从道观里出去,纵然是在僻静的小门,净莲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知道拦也拦不住,那么暗处必定有人在偷偷保护着向晚。 上等的马速度很快,向晚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她们已经出了偌大的道观,渐渐变成一个缩影消失在向晚的视线里。 她们七拐八拐穿梭在巷子里,躲着人群绕着弯儿的向城门靠近。 到了城门却不知怎的,四周并没有出入百姓,守卫似是去用午膳还没有人替补,城门开了一个只容一辆马车行驶的缝隙,一切看似合理,却又奇奇怪怪。 向晚只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就直接吩咐车夫过去就好。脑袋歪在一旁的车厢壁上,用手支撑着,敛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在暗处偷偷躲藏起来以为躲得很棒,实际上已经被向晚发现的一群守卫低着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你们觉得她有没有发现我们?” “管她呢,反正没把我们揪出来就行。” “走了走了,终于把这姑奶奶送走了,那男人太可怕了。” “嘘,你还敢提他,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人都走远了,赶紧干活去,一会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禁卫军头头照着刚才说话的守卫脑袋瓜子呼了一巴掌,小守卫委屈巴巴的瘪着嘴跑出去关上了城门站在一旁守好,面上恢复了严肃模样。 另一边,缘来客栈四楼厢房里,白衣男子坐在窗边,手里摩挲着一颗黑色棋子,棋子边缘泛着光泽。 身后的福伯小心翼翼的抬眼端详着眼前芝兰玉树的男人,突然就觉时光匆匆不复返,当初跟着他在院子里埋头种梨花儿的少年已经不复了。 男子任由福伯打量,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福伯年纪大了,总爱想东想西,男子也由着他。 只是望着缩到轿子里的倾城女子,和渐渐消失在城门处的素色轿子,轻轻眨了眨眼睛。 她们没有走官道,一路选了人烟稀少的小径行驶,越往北走,两头的雾凇越发晶莹剔透,让闻霜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 又被冻的红扑扑的缩回脑袋哈着冷气,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和向晚念叨:“小姐,外面好漂亮呀!” 小道虽绕也绕不了多少,但人却少极了,车夫不必太顾及,只一个劲儿的鞭策马匹,道边的树木刷刷的往后跑。 月升日暮,有些贪睡的星星还没探出头,向晚一行人便到了第一处落脚地,幽州城。 幽州城地处北部,西面连接内地东面连接海洋,是东临国最重要的城池之一,也是最繁华的城池之一。 在这里过了十月份就算真正的入冬了,不似江南那边整个冬季都不一定见得丁点雪花,可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即使寒冷,这里也不会缺了最着盛名的海鲜盛宴,向晚在出发之前已经跟闻霜简单了解了地图,规划了路线,以及打听好风土人情和民俗。 向晚三人选了一家这里口碑最好的客栈,订了三间上房,以及一桌招牌菜,出门在外不分主仆,向晚要求一起吃些,闻霜和车夫也没有拒绝。 桂花鱼条、干连福海参、罗汉大虾、串上炸鲜贝,样样金黄酥脆,香气扑鼻,只吸着热气中的味道就想食指大动。 最后上的一道怪神秘,青花瓷盅上雕刻着梨花花纹,透过纹路仿佛看到盅内的汤汁在流动,似要透过缝隙溢出来呢。 向晚掀开盅盖,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莹白的鱼肉飘在奶汤里,整道菜透着温润的奶白色,没有一丝杂质。 鱼肉入口软绵,配合着汤汁香浓顺滑,口齿留香,甚至不用咀嚼便可顺着口腔“呲溜”一下,胃里就暖意融融的了。 向晚多喝了两碗鱼汤,晚上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想着加快些路程明日或者后日也该到疆北了。 四楼的暗角中,极尽奢华的房间隐在此处,卓慕阳坐在屏风后头太师椅上,一位和福伯年纪相仿的老者站在屏风前恭敬的汇报着。 听到只收了向晚一半的银子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过犹不及,他没有蠢到直接去送,神不知鬼不觉的帮一帮,就是他的目的。 翌日,刚刚到了开城门的时辰,向晚就准备好启程了。 再往北走,地上的冰面也越发的厚了,马蹄开始打滑,哪怕提前换上了特殊的蹄铁,也走不了太快。 依旧走小路,速度也不慢,但没有达到向晚的标准,今日怕是到不了疆北,得多用一天了。 “吁!”轿子猛然剧烈的向前倾斜,向晚和闻霜及时扶住了小茶桌,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第10章 误入梨花深处(9) 稳住身形后向晚刚想开口询问情况,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放肆,对面是何人,胆敢冲撞了我家小姐,还不赶紧出来赔罪!” 闻霜刚要下车,对面又传来淡淡的女声:“侍书,无妨,让他们先过罢,别扰了人家。” 闻霜听着声音,不似京城哪家小姐的,心想着,就算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又怎样,小姐深居简出不代表没了身份,谁又敢在小姐面前放肆?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也就算了,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这幽径除了她们还有人会走。 对面似是侍女的声音依旧尖锐刺耳咋咋呼呼不过已经听不清说什么了,向晚坐在车内感觉马车再次动起来,没有多言。 两车相遇时帷裳风动,向晚匆匆一瞥,看见了一串白色的素玉青花步摇。 正午时分抵达了江城,这里是雪的主场,是银白色的海洋,在幽州城时,飘零的雪花已经停了,没想到在江城,雪还在下。 不似京城的飘飘小雪,颇有意境,江城的雪似是恨不得直接下成雪团,棉絮一样砸在人的身上很快便湿了衣裳。 下了马车才发现地上的雪已经没过小腿深,只被各家扫了一条小路到门口,两旁是一堆堆小丘般的雪。 寒冷是封印不住人们火热的心的,江城的子民最是出了名的热情,四周商贩大声的吆喝着,好不热闹,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阳春面,热乎的阳春面嘞~” “包子包子,肉馅的大包子欸~” “冰~糖~葫芦~~” 他们没有去客栈,而是走到街边选了个摊位坐。 软靴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好像被碰的痒了情不自禁的笑呢。 向晚选了一个面摊,摊位不大,但四周都坐满了人,大家嘴里呼噜着面条高谈阔论着,白色的雾气从嘴中发出散在了空气里。 “三碗阳春面。” “欸,好嘞~” 摊主是一对老夫妇,老伯把汗巾甩上肩膀搭着,信手抓了三把面条扔进锅里,双耳的大铁锅里面好些水,呼噜噜的冒着热气,上面的空气好似都被煮熟了,有些飘飘然。 在他身后立着一高腿竹桌,上面铺满了面粉,妇人围着头巾低头忙活,面团到了她手里似乎格外听话,任由揉来揉去。 不一会就被扯成了长长一条在桌子上一下下摔打着,切好后放在老伯的手边方便拿取,接着侍弄下一块面团。 闻霜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这丫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但向晚不大担心,她能力很强,底子又好,何况暗处的人也不能任她一个人到处乱窜。 “小姐~肉馅的大包子嘞~” 闻霜手里提着捆好的油纸,一屁股坐在向晚的对面细细剥开,一面还学着那卖包子的小贩奇特的叫喊调调,惹得向晚没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一旁的车夫也可劲的咳嗽,想笑不敢笑,闻霜倒是适应的快,车夫在向晚面前依旧拘谨的很。 但闻霜以为向晚很难过,想尽办法逗她乐子,向晚看得出来,但没有阻止,或许闻霜在治愈向晚,也在治愈自己。 拆开了油纸,露出了包子,包子白胖胖的,肉乎乎的,像闻霜的脸蛋。 里面的肉汁被蒸出来浸透了面皮,给包子褶儿晕染了一股勾人的肉香,一口咬下去皮薄肉厚,面皮与内馅在口腔中撞击,肉馅弹牙有嚼劲,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掉。 闻霜腮帮子鼓得老高,好像藏食的小仓鼠,嘟嘟囔囔的炫耀:“小姐!这包纸好好痴,柴叭文钱一哝啊喂!” 向晚暗暗搓了搓指尖,实在没忍住,抬手戳了戳闻霜的腮帮子,惹得闻霜一激灵,急忙咽下嘴里的包子:“小姐!你好坏啊!” “面好嘞~” 老伯一手端着一碗面,两碗上还摞着一个碗,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稳当,将面摆在了三人面前。 不似客栈里的青花瓷碗,这只是一个灰色的大碗,没有好看的颜色,也没有光滑的手感,但干干净净,就和这对勤劳的夫妇一样朴素。 碗很大,装了很多面码在碗中,浇上热汤,没有辣子,也没有油脂飘在汤上,清澈的直接看见汤里根根分明的面条。 一撮葱花点缀在正中央,令人食指大动,还有一个荷包蛋在碗边卧着,这是向晚没想到的。 在这冰天雪地的季节里,青菜鸡蛋都是稀罕物儿,越往北这些东西就越稀少。 向晚很难想象他们用什么特殊的方法赔了多少银子攒了多少鸡蛋,只为给寒冬里的人们一碗带着荷包蛋的阳春面。 这对夫妇笑的甜蜜,还在热情的拉人来吃面,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亏损了多少。 筷子也是竹子削的,干净的很,挑起面条送进嘴里,本以为会很寡淡,没想到入口别有一番滋味,意外的让向晚多吃了些。 三人一顿埋头猛吃,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向晚吃过现代的美食,见过皇室的珍馐,吃过道观的素食,这碗阳春面或许并不惊艳,但这是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碗面。 回到马车上,三人又开始抓紧赶路,向晚进了车厢里,发现小桌上放着两串油纸包着的糖葫芦,红果个个又圆又饱满,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 “呀,小姐,这是您买的糖葫芦嘛?奴婢好像没见着您买呀。” 向晚本以为是闻霜买的,如此听来……“吃吧。” 闻霜看着向晚对那糖葫芦一阵恍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不敢再说,抓起一串糖葫芦就吃了起来,果然酸酸甜甜的。 车里寂静的很,只有闻霜“嘎嘣嘎嘣”嚼糖葫芦的响儿。 向晚掀开帷裳往后瞧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银装素裹,渐行渐远的人间烟火气。 再往北些雪便停了,马的速度不敢太快了,马蹄打着滑,纵使车夫鞭打也不愿加速,一颠一颠的小跑着。 向晚心知着急也没办法,小口的啃着冰糖葫芦,别说还真是好吃得很,这一路上再也没生出什么是非了。 第11章 误入梨花深处(10) 冰雕玉琢,银霜满地,柔柔软软的雾凇从树上融化消失,落下一滴滴晶莹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被冻在树尖儿上。 万千冰锥悬挂于树梢上,根根透亮,形成了独特的北地风景,一辆素色宽大马车穿梭在雪白的林荫之间,向前跑去,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车辙。 向晚又被添了一件衣物,这一路走来在马车里还好些,也不知道闻霜从淘来的上好的果木炭,烧起来暖乎乎的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弥漫,一点烟都没有。 这都什么年代了,向晚在现代哪用过碳这种东西,也是来了小世界瞧见闻霜经常侍弄才搜刮尽自己的脑海猜到的,不得不说真是好用。 但是闻霜依旧不放心,每往北些就要给向晚添一件衣服,尤其下了马车之后,要裹两层兔绒厚披风才罢,向晚怀疑是不是过两天要把带的所有衣服都穿到身上去了。 再往前,只剩最后一个城池了,过了莫城就是驻扎大军守护着与夷蛮的交界处了。 向晚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两日吃好喝好睡好,但是这具身体依旧感觉有些疲惫了,有时心有余力不足真是折磨人。 疆北出了事,皇帝必定会派人顶上,军队虽然人多,但都是抗打的汉子,也不用坐马车,骑着马跑自然快得很,按理说会比她们提前到达。 就是不知这新将军如何,向晚没问,闻霜也没有提及,她压根不认得几位将军,知道了名讳也不知道是谁,不如等明天到了直接会一会他。 思虑重一些,脑仁儿又开始痛了,向晚只能倚着车厢假寐一会,闻霜拿了个软包袱给向晚垫着,向晚就任由她摆弄了。 马儿放缓了步子,随后慢慢的走起来,周围传来了些许人声,向晚便知道顺利的过了莫城的城门,不用下车检查,每个城池都是如此,向晚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想到那个男人,总是出其不意的给她带来惊喜,恰到好处的付出解决了她的麻烦却又不会带来太多的压迫感,让她不容拒绝的承了他的情。 莫城没有江城那般热闹,一来这里天气更加难捱,二来再过一段路就是厮杀的战场,人们恨不得直接在家躲过整个寒冬。 街上只有零星几个小贩叫卖一些易保存爱饱腹的东西,番薯,莱菔,菘菜,米糠,这些都是上好的食材,能帮这些悲苦的人们熬过难捱的冬天。 车夫直接将马车停在客栈门旁,方便向晚免受太多寒风,向晚被闻霜掺着下了马车,随即进了客栈。 来之前便略有耳闻这里的人们衣物都是特制的,朴素的工人自己扯了布死命的往里面塞棉花,各家的小娘子手艺也是极好的,略显臃肿但是十分保暖。 而宽裕些的人们则会选择成衣店里做好的衣裳,店家会在棉里掺些鹅绒与鸭绒进去,穿不一会浑身就生起热来。 客栈的小二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并不臃肿,想来是成衣铺子里面的,可想而知这个客栈的主人多么阔绰。 莫城客栈稍有些冷清,向晚便也没有去厢房中用膳,要了三间房就让小二随便上些菜,挑了角落里的凳子坐下了。 饭菜很快就上了,都是些清淡小食,但胜在热乎,已经走到这里自是不能为饮食挑剔,三人才拿起筷子,只听“咣当”一声。 整个客栈更加安静了,闻霜的手一抖,又把腌菜掉回了盘子里,向晚垂着眼眸夹了一块拔丝番薯送入口中自顾自的吃着,车夫埋着头装鹌鹑。 似乎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向晚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一群人,四个侍卫提着重剑围着一位头戴白纱斗笠的女人。 在这冰霜满地的城里一身单衣似乎察觉不出冷意,看得出她身形曼妙、体态轻盈,通身的气质与寒霜融于一体,头上坠着一根素玉青花步摇。 “三间上房,要挨着的。”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小二愣怔了一下,随即哈着腰陪笑道“真是抱歉啊客人们,上房还有,但是没有挨着的了,不如您和那边的客人协商一下,他们的是挨着的。” 中间那少女偏了偏头,注意到了向晚,向晚容貌卓然但一路有车夫和闻霜为伴,便也没特意去遮掩容貌,此刻被人注视着,有些不舒服。 客栈里还有一伙人在当背景,看这边气势一点即燃,大气也不敢出,却忍不住悄咪咪的瞧两眼向晚,这小娘子生的貌美如花,可真心好看。 五人以单衣女子为首朝着向晚走过来,银灰色的衣袂随着步子飞舞,向晚脊背挺直,岿然不动。 “您好,请问……可以把挨着的上房让给我们吗?我们人多,不挨着不方便,我们可以出三倍的价钱。” 闻霜到觉得无所谓,人家蛮客气的,小姐若让,大不了夜里去小姐房中打地铺,小姐若是不让……闻霜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暗处的人身形微动,立马就被向晚偷偷示意制止了。 “抱歉,我身子弱……咳咳,若是侍女离得远了,怕是也不太方便,实在是没有办法让给您了。” 身子弱是真的,但向晚眼下并不难受,也故意咳了几声,用袖子掩住嘴,轻轻的开口,三人好办事,向晚不想节外生枝,还是不挪动的好。 闻霜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扶着向晚的肩膀,大声道:“小姐!您没事吧!”车夫也站起身紧张的望着向晚。 倒像是那些人欺负了向晚似的。 “嘿,你这人,怎的刚刚还好好的,这就咳起来了,我们可没欺负你啊。” 那女子身后一个性子急的侍卫开口,声音粗犷而洪亮,更像是在欺负人了,向晚泪眼朦胧的捂着嘴巴摇了摇头。 “不怪各位,是小女子的错……咳咳……给大家添麻烦了……咳咳。” 向晚拼命的咳,好像要把肺咳出来,那男子似乎又要说什么,被女子制止住了,向晚的确穿的里一层外一层像个病秧子。 偌大的客栈不免还有其他人,楼上在歇息的人也有闻声向下张望着看好戏的。 那女子淡淡的开口:“既然姑娘身体不便我们自不会强人所难,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接收到暗卫讯息的管事跟着与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小二急忙跑了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客人,我是这缘来客栈的掌柜的,上房已经没有挨着的了,很抱歉,不如为各位安排分开的房间,晚膳由我们请您了。” “大家都是贵客,莫要生了嫌隙。” 第12章 误入梨花深处(11) 管事想起楼上那位爷的吩咐,手抖的不行,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笑的一脸和和气气,却在“贵客”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那女子也没有刻意为难,顺着台阶下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抬腿往楼上去了。 向晚捂着胸口似乎是缓了好久才平息,车夫让小二把饭菜热一下送到楼上去,向晚被闻霜掺着上了楼,看戏的看完了也默默的回了房。 管事的重重拍了小二的脑袋“那几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敢把事儿往他们身上推,活腻了吧你,爷要是降罪你就不用活了。” 小二腿肚子打颤,想跟管事的道个歉,却发现失声了,往管事的怀里一栽歪闭眼晕了过去。 四楼拐角的暗处房里,卓慕阳依旧坐在屏风后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上好的狮峰龙井冒着氤氲热气,茶叶在杯中慵懒的打着旋儿,满室茶香。 “爷,零一办事不力,请爷责罚。”一袭黑衣的暗卫单腿跪地低垂着头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算你的错,要不是收拾那些喽啰费些功夫也不会晚,退下吧。” 清冽的声音夹杂着淡漠,却让零一如释大赦,立刻退到了暗处。 “不过是晚到一会就被人欺负了去,可真是片刻不离人,不过这小丫头倒是机灵的很。”卓慕阳看着下面消失的那道身影,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连零一也没有听清。 “甚得吾心。” 向晚进了厢房回头关好门窗才放下被闻霜搀扶着的手,脱了件披风坐在茶桌旁抿了口茶水:“哎呀,咳的有些渴了。” 这活蹦乱跳眉飞色舞的模样哪里像是犯了病呢,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的闻霜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跺了跺脚。 用一种极其幽怨又婉转的语调道:“小姐~~”眼神还不住的看着向晚,像是盯着什么负心汉似的。 兢兢业业守着门口的车夫听见这一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着这客栈怎么还漏风似的,搓了搓手臂,不过也明白这就是向晚没什么事儿了。 向晚眼神飘忽不与闻霜对视,闻霜也不再逗她,陪着向晚静静的坐了一会。 不一会门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而后车夫敲门而入,手里提着紫竹食盒,知道刚才大家都没吃,直接拿出摆在茶桌上,看得出来菜是热过的。 “那小二想进来给小姐道歉,让奴才拦住了,非要在门口作个揖才走,不知道什么毛病。” 车夫刘丰与向晚汇报了一下,就要转身离开,向晚抬手留他,示意三人一起吃些,才板板正正的坐在凳子上。 “咦,这是什么?” 闻霜瞧见一盘子并不是她们点的菜,一个个圆滚滚小白团子的卧在盘子中,与外面的冰霜世界相交辉映,倒像是什么糕点。 向晚捻了一枚放进嘴里细细抿着,不知怎么做的用奶裹住了枣子,入嘴即化,软糯香甜,回甘带着些奇异又熟悉的花香。 “兴许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为表歉意送我们的小食吧。”向晚淡淡的说了一句“吃吧。” 闻霜也不再多言,随即动起了筷。 吃饱喝足的三人浆洗下就歇了,向晚格外精神,一闭上眼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会浮现出来,让她忍不住迷失。 向晚知道不能再多想了,慢慢的催眠自己,给自己引导进入深度睡眠,缓缓的呼吸变得冗长。 窗外的树杈上,零一无语的跟着自家主子痴汉似的往窗户里面看,快要看成个望妻石,呸,还不是妻呢。 不得了不得了,主子可算是栽了,可惜了零三不在,没办法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有机会一定要和哥儿几个唠八卦。 晚上催眠自己入睡,早上便有些起不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太灵光,闻霜进来把热毛巾敷在向晚脸上才清醒了几分。 等出了客栈脸上吹过冷风才完全醒过来,向晚和闻霜刚进马车里,刘丰提着大包小包从街头过来了。 探头进了马车,将大包小包放在对面的软榻上,向晚对面的包袱山更高了,顺道进来的寒气很厉害,闻霜紧了紧向晚的领口顺便解释了一句。 “这是最后一个城池了,再往前就只有雪地,他早早的就去买了些也许能用的上的物什带着。” 向晚轻轻的点了点头,马车开始跑起来,管事的带着小二站在门口张望着目送马车离开。 碳用完了,闻霜叫刘丰去寻些碳来,哪怕不是上好的,也可以忍耐,向晚却制止了,碳是稀罕物儿,家家难寻,家家不够用,快要到疆北了,没了便不用了。 刘丰只好听向晚的作罢。 没有了城池之间的掩护,前面的路越发宽阔,没有清扫出来的小路与雪堆,没有挂着雾凇的枯树,也没有半点人影儿。 北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花旋转着舞动着,而后绅士的将雪花小姐轻轻放下,又去找其他的舞伴了。 天与雪没有了分界线,整个世界唯有苍茫,向晚的马车是另类的色彩,被狂风四面八方的拍打,仿佛要将这个外来者赶出这片纯净的世界。 刘丰是很棒的车夫,马蹄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狂风也没有办法阻挡他的前进,雪天一色也没有让他迷失了方向,向晚坐在马车里稳稳当当。 晌午是在马车里度过的,向晚和闻霜用了些客栈打包来的糕点就着茶水充充饥,刘丰一边架着马车一边啃冻硬了的干粮。 向晚叫他进来吃些软食,刘丰说不能停,停下来就会再也寻不清方向,向晚无奈只好作罢。 马儿跑了一道也不见疲惫,在雪中走了一上午便有些慢了步调,刘丰只能抓紧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希望如此传递给它些温度。 “老伙计,马上就要到了,可千万不能倒下,到了给你烧炉子,给你吃好的,坚持住啊。” 又过了好久,久到向晚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有多久,只是瞧见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阴沉沉的。 远远的好像瞧见了远处隐隐约约有火光映照着一些芝麻大小的黑影儿,刘丰激动的喊:“小姐,我们要到了,我看到大军的营帐了!” 说着狠了狠心用力抽了马背一鞭子,马儿受了刺激,加速飞奔而去,向晚感到有些许颠簸,不过也顾不得了,知道这是加快了速度。 第13章 误入梨花深处(12) 整整三日的路程,让大家身心俱疲,如今终于瞧见了曙光,哪能不激动。 不过激动过后,向晚也迅速冷静下来,马车外虽树木稀少,但隐约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儿,还有些细微的声响,想来营帐四周都是有人看守的。 父亲不知所踪,这定是新来的将领的布局,依目前看来是个不错的将领。 向晚摘下这些年贴身戴的玉佩,那是原主的父亲留下的,呈半月弧形,刻着栩栩如生的青鸾昂首鸣啼。 手指提着玉佩伸出窗外,也不管外面的人能不能看清,但守卫的眼神相当可以,外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渐渐隐匿下去,不见了声响。 收回玉佩,一排排营帐近在咫尺,远看近看都整整齐齐,只一火堆燃在远处,架着大铁锅想来在熬煮晚膳,对面一人身后跟着两位疾步匆匆的走出来。 向晚到了跟前,还没下马车三人便下跪齐声高呼:“末将拜见向姑娘。” 一群年轻士兵不明所以,稍有些资历的随即恍然,向姓就是全部疆北战士的神。打过仗的没有反应慢的,只愣了一下直接跟着征蜀将军下跪高呼: “拜见向姑娘!” 整齐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满天的风啸,盖住了飞扬的大雪,只让人觉得浑身充满了澎湃的战斗力。 闻霜崇拜的小眼神已经开始冒星星了,闺阁中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何况道观更是追求僻静心宁。 扶着向晚下了马车,三人跟着将军去了最中心的营帐,这顶帐篷是最大的一个,四周围绕它而驻扎,守护着它。 刚进入就就看见中间围了火炉,但火焰不高,靠近了才有些许暖意,看来是知道了向晚的到来现准备的。 不是碳火而是柴火,烧起来有些烟散在空气里,还爆着噼里啪啦的响儿,向晚来了就没想过娇气,总比挨冻要好。 边境资源稀少,军队又人数众多,保存的住的干粮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平日里大军熬煮膳食都得用柴,四周稀疏的冬树用来给暗卫打掩护,哪能说砍就砍。 不到关键时候是不必要消耗这些东西,冷了只靠增添衣物,但这疆北之地,哪是衣物就能阻挡的冷呢,平日里连将军也是要冷着的。 账内大而空旷,只一小榻,一桌两椅刚燃上的炭火盆,以及一个超大泥沙做的地势图,摆在最中间。 进账后第一眼看到的必是这个布盘,向晚惊讶了一瞬,没想到古时人们的智慧已经如此地步了。 车夫去喂马,向晚随着将军对坐,闻霜站在向晚身后微低着头沉默。 进了虎帐征蜀将军明显放松了些,看着向晚的目光难免夹杂着激动,又想起身行礼被向晚制止了,便抱了抱拳: “末将名唤齐泽,曾是向将军身侧的幕僚,小姐可唤末将一声齐叔。” “将军生死未卜,朝中局势不明,皇上派末将前来支援,不知小姐有何见解?” 向晚紧绷的神经有一些放松,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办了……只不过不能确定,记忆里并不太了解这些事,不能只凭眼前人一面之词就下定论。 向晚转头看向闻霜,闻霜她母亲是向母救回来的,一直跟在向母身边伺候,当初的事儿她也知道不少。 闻霜或许在她母亲那有所听闻,知道一些模糊的辛秘,向晚不知道向母逝后她们在哪里生存过,只知道后来闻霜母亲也去了。 闻霜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向晚才把心放下,随即看向齐泽,正色道: “齐叔,我爹那边我去找,这边就全凭齐叔做主,您是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您可以安排好。” 齐泽听到向晚要亲自去找将军时就就想要阻止,但向晚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继续说完这些话。 还没等齐泽说什么,闻霜就“咣”一声跪下了,“小姐!来疆北已经是极限,您的身体受不住这样折腾的,就算再担心将军,也可以派人搜寻,求您善待自己。” 向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闻霜再也没在她跟前磕过头了,这是向晚要求的,眼下闻霜跪在向晚身侧,顾不得齐泽深深磕了头下去。 向晚看着地上身侧的人儿,被关怀的滋味可真不错,有几分心软 ,但是想了想暗中躲着的那位,不能走到这一步放弃。 “闻霜,我心中自有衡量。” 向晚定定的看着闻霜,不自觉的带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闻霜红着眼睛与向晚对视着,谁也没发现齐泽惊异的瞧着向晚。 最后还是齐泽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你且先起来吧,末将相信向小姐可以处理好这些,向小姐很聪慧,不是任性之人,做什么事必定有自己的思量。” 闻霜总是在向晚这里败下阵来,垂着头不言语,站了起来接着在身后当背景板。 “如此,就麻烦齐叔了。” 向晚点了点头,老神在在的斜倚在太师椅里。齐泽瞧着向晚通身气质,莫名觉得恍惚间看到了向将军的模样。 “保护东临乃末将分内之事,为东临百姓辛劳是末将的责任,小姐无需太客气,倒是小姐寻父之心,感天动地。” “前方的路充满了迷雾,或许九死一生,或许柳暗花明,小姐务必深思熟虑,小心行事,末将静候您的佳音。” “今日小姐务必好好休息,一会儿会有晚膳可用,末将让人端来两份,您的车夫安置在其他营帐中,明日启程时叫他过来。” 这便是将虎帐让给向晚歇了,齐泽抱拳,就要退下了,向晚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 “不必……我出去和将士们一起用膳。” 齐泽有点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应和了一声便退了去。 向晚很快就瞧见了那个受伤的副将,齐泽身后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陌生的面孔,大氅下的棉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缠了很厚的绷带,苍白的唇色泛着些许青紫。 他知道向晚的身份,远远的瞧见向晚过来了就要跪下行礼,向晚抬手示意,一道黑影迅速扶住了他而后消失不见。 柳戍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力量,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战场上势如破竹的人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将军无需多礼,好好养伤才是。” 向晚柔声安抚,柳戍不再慌乱,道了声是,也不再矫情。 第14章 误入梨花深处(13) 大铁锅里熬着浓粥,呼呼冒着热气,黄澄澄的,咕嘟咕嘟翻滚着。 是苞米碴子粥,一人一碗,苞米面的馍馍冻得梆硬,一人一个,再多,就没有了。 可刚来的时候向晚明明瞥见他们喝的是米糠,还是淡的零星飘着的而已,为什么变了显而易见,如果向晚不说出来一起吃的话……那就只有向晚一行人才吃的到苞米粥。 齐泽在怀里掏呀掏,掏出了半块白面饼子,递给了向晚,一群将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煮粥没烧尽的火堆,蹲在雪地里。 大家都看到了,齐泽也不在意,拿着饼子抬了抬手,示意向晚接着,没有人说什么,大家自顾着吸溜碗里的粥,若是烫嘴的时候不喝,一会就冻住了,想喝就得啃冰块了。 向晚却不接,低头嘬了口粥,暖了唇齿然后慢慢啃着冻馍馍,齐泽想塞到向晚手中,向晚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把饼子揣回怀里。 向晚第一次如此体验边疆战士的苦难,冻上的苞米馍馍又干又渣,吞咽时划嗓子不说,还相当磨牙口,好不容易啃下来一块,还跟着掉了一些渣渣。 粮食,是不能浪费的,将士们已经习惯这种饭食,用衣服兜住,闻霜的馍馍掉了渣渣进雪地里,旁边的人直接跪在雪里舔起来吃掉。 吓得闻霜一哆嗦,向晚看在眼里却心酸的紧,齐泽本应该训斥两声,但终究没说出口,那孩子看着也才十七八的样子,若是在现代,当是坐在教室里念书的。 他什么也没说,吃掉沾了雪的残渣后又蹲起来继续啃自己的馍,闻霜何曾吃过这种苦,此刻却也红了眼眶,默默用衣服兜着渣渣。 一顿饭用不了太久的,两批人换着吃,吃完还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前面的人总要速度快些再快些,才能给后面的人留些还有余温的粥。 向晚和闻霜着实第一次经历这些,啃不动那梆硬的馍馍,吃了一半就放在怀里留着了,虽是难吃但真的顶饱,加之她们饭量也小,倒不至于饿。 主帐里,向晚和闻霜挤在矮榻上,下面铺的是茅草,一条潮湿的棉被,身上盖的被子也是潮湿的,没办法,雪会浸透一切。 湿透了的棉花再被冻起来,盖在身上其实一点也不御寒,没有可以沐浴的,索性直接穿着外衣就躺下了。 闻霜把冰冷的被子勉强叠了叠放在腿下,用披风给向晚罩在身上充当被子,本来她是要打地铺的,床榻太小。 帐篷里雪被清理过的,但是难免清理不干净,又冷又潮,向晚哪能同意要闻霜打地铺,干脆拉着她睡在榻上,挤一挤就好了。 帐篷扎的很严实,没有风透进来,小炉子里面还有两根柴,火光红彤彤的映在向晚的脸颊上,仿佛感受到了温暖。 一股淡淡的雾气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弥漫在帐篷里,又慢慢散去。 看着身旁陷入熟睡的闻霜,向晚知道是那人终于不藏了,挑了挑眉:“怎么,还不出来?” 卓慕阳一袭白衣,披着大氅,飘飘然的落在向晚的床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挡住了火光,向晚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心底已经知道他是谁。 “想不到堂堂二公子也会尾随他人,还有偷窥的习惯?”向晚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人。 她是有些开心的,她的任务是主神碎片,她是为他而来。 原主的父亲不能不管,她已经做好来回奔波的准备,只以为还要再回道观去才能见到他,没想到这人直接偷偷跟着自己来了。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充满了慵懒,与那之前风清月霁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但好像没有意外的仿佛这人本应如此。 “向姑娘魅力非凡,自然是不自觉的被姑娘吸引而来了。” 净会说些个花言巧语…… “放心,到了夷蛮我便来寻你,我与你同在。” 那人说了两句话就闪身要走,不知什么时候解下的大氅板板正正的盖在向晚身上。 向晚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挽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衣袂掀起的轻风拂过发丝,仿佛有人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只不过暗处的影卫却发现,之前偷偷摸摸跟着他们的一伙人如今光明正大的跟他们站在了一起,刚想要禀报,向晚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直接叫他们不必管。 那伙人倒也老老实实,心里头傲娇得很,知道都是为了保护向晚留下的,便也不再管了。 虽然不知道是那是哪家的臭男人敢惦记他们家小姐,不过看着有些实力,既然小姐也放任着,那就等回了京城再和主子汇报。 向晚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闻霜身上,自己盖着那人留下的大氅,鼻尖儿传来幽幽的梨花香气,怪好闻的。 面对着闻霜的脸庞,翻了个身看着帐篷的布料,灰白中带着绿色的条纹,为了防雪还刷了油,竹架打磨的很光滑。 向晚轻轻瞌上了眸子,渐渐睡去。 还没到五更天,向晚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醒来之后也不见迷蒙,心中有事必然睡不安稳,向晚一向觉轻。 火炉里的柴终究没坚持住,早早的熄了只留下一堆黑乎乎的残渣。 向晚翻过身去看闻霜,仿佛感受到视线也醒了过来,做丫鬟的都得随时待命,向晚不苛待下人,闻霜也不能松懈,一般天蒙蒙亮也就该醒了。 随即起身下地,发现身上盖着向晚的披风,诚惶诚恐的转身看着自家小姐,发现小姐身上披着一看就是男人的衣裳! 自家小姐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闻霜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似乎突然就没了意识,幽怨的看着向晚。 “小姐,奴婢去为您取些净面的水来。” 也不等向晚答应,直接就出了帐篷,似乎急需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向晚看着小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由着她去了。 闻霜出了帐篷,发现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陪着几颗留恋人间的星星,远处却已经升起了炊烟。 士兵们早早醒来,只不过知道虎帐里歇着向姑娘,没有过来打扰罢了。 风可不会歇着,呼呼地吹着,刮着人脸上生疼,闻霜清醒了几分,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儿,疼的。 偷偷摸摸掀开帐门瞧着小姐还披着那男人的大氅,竟然不是做梦,闻霜瞪着又大又圆的杏眼呆了半天。 第15章 误入梨花深处(14) 齐泽远远的就瞧见向姑娘的丫头出来了,但是那丫头好像在捏自己的脸?怎么的透着一股子傻气…… 闻霜回过神来,想四处寻水却不知道去哪取,看到齐将军好像在看这边,直接就奔着他去了。 齐泽看闻霜过来,急匆匆的怕是有什么事儿,急急忙忙迎合她向前走去。 “齐将军,可有净水?” 齐泽一听,嗨,这算什么,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嘞,冬天欸,北方最不缺的就是水。 随手拿了个铜盆儿去远一点的没被踩踏过得地方,深深舀了一大盆的白雪,旁边的雪也有些松懈,稀稀拉拉的顺着坑塌下去。 齐泽开开心心的将冒尖儿的一盆子雪塞进闻霜怀里,伸手指着那头热火朝天做早膳的人“呐,去那边火堆上煮一下就好啦。” 闻霜双手抱着铜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刚睡醒感觉有点冷,刚刚闻霜想将披风放下却被向晚制止了,这疆北最是寒冷,固然身体素质好也要披着些了。 闻霜的衣裳也不差,但必然比不得向晚的好,拗不过向晚只能披着出去了,向晚裹着卓慕阳留下的大氅,坐在榻边歇了会。 这大氅很舒适,不知是什么料子的,里面比披风的绒还暖和,又宽又大,长到脚裸,向晚直接把自己裹粽子似的包起来。 坐了一会才起身绕着帐篷走了两圈,活动开后又被沙盘吸引去了注意力,弯着腰俯身细细观摩着。 似乎过了许久,闻霜还没回来,向晚刚要去寻,闻霜携着风霜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还冒着氤氲热气。 水是刚烧的热热的,闻霜怕烫着向晚直接用手帕浸透再拧得半干,简单擦一下脸。 两人拾掇利索后,刘丰也就在帐门外侯着了,早上的伙食依旧是苞米糊糊,没人提要留下来吃,齐泽还是端了三碗来。 向晚没有推拒,三人终究一人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糊糊才被放行。 士兵们不舍极了,没有人嫌弃向晚的到来带来的麻烦,军帐数量众多,他们一路跟随到边缘,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就算千万不舍,也不能擅自离开,这是规矩。 只有齐泽一个人跟了好久,许是天气原因,也许是刘丰故意放慢了速度,齐泽跑着跟着轿子,他没有骑马,或许也没想到自己身不由己的会跟这么久。 遥遥相望就要看不到成片的军帐了,齐泽知道自己再跟下去就过了,掏出怀里的那半块白面饼子,一个巧劲从帷裳扔了进去。 停下脚步慢慢往回走。 他又怎能舍弃身后的千军万马。 向晚瞧着“飞”进来的饼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到一旁收了起来。 夷蛮只是东临的叫法,其实他们比起国家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部落,名曰“吟霜”。 很文雅的名字……但这里的子民却恰恰相反,性格多为豪迈爽快,为人大度而真诚,更多的是老实与本分。 相传吟霜本是一个国家,后内部分裂变成了各个部落,经过岁月的洗礼,一些部落已经被旁的国家吞并,只剩下几个势头正盛的还存在。 吟霜人虽头脑简单不善于心计,但家家户户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能抗能打的好体格,以一打十的劲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比拟。 是以凭借超强的战斗力留存至今,东临近些年尤其以先皇为最,不知为何对其蠢蠢欲动,夷蛮也不是吃白饭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甚至还有些反将一军的意味。 就这样你来我往,谁也没有打过谁,边疆的百姓谈不上苦不堪言,却也不好过,吟霜却突然停止了蓄势待发,好像在酝酿什么大招。 父亲失踪的消息只在权贵之间相传,圣上严禁勒令不能让百姓知道,否则还不知会引发什么暴乱。 可向晚却明白,夷蛮的停战,必定和父亲离不开关系。 自从知道那位是当朝二皇子,还是被深藏在道观中,以后难免与圣上起冲突,甚至坐在那个位置上…… 且不说原身的父亲无论怎样都要救,战乱也是尽早平息的才好,否则今后真的走到那一步,内忧外患才是大麻烦。 任重而道远啊,向晚托腮深深叹了一口气,闻霜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指甲用力嵌在了掌心里。 刘丰有了新的装备,是齐泽私下偷偷塞给他的,一顶军用棉帽和一副厚绒手套,帽子两侧可以挡住耳朵,就算马儿跑的再快也不会那么冷了。 东临与吟霜只一江之隔,交界分明,只不过这条河地处北方常年冰封罢了,称“冰河”。 营帐离冰河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向晚有些头昏脑胀,倒是闻霜掀开帘子惊呼:“小姐!快看,好漂亮的河呀!” 向晚下了马车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景象,当水天一色,万物皆是雪白,厚厚的白霜下覆盖着透明的冰花,随着水的温柔凝结成长长的银色河流,从咫尺间蜿蜒到遥不可及的远方,冰下波涛汹涌,冰上一路生花。 “小姐,这冰会不会塌呀,马车能过去嘛。”闻霜蹲下瞧着冰的厚度,抱着怀疑问出了向晚也最担心的问题。 刘丰却适时开口,“小姐,你们先过去,我再牵着马车过去,奴才瞧着这冰很厚实,应该没有问题的,如果奴才没有过去,前面就是夷蛮的地盘了,您可以再做打算。” 向晚看向刘丰,他的脸上没有悲凄、没有无奈,只是平日里不敢直视向晚的眼睛,此刻平静无比的瞧着她。 刘丰也是家生子,那马是他父亲养过的,他一生与马为伴,这匹良马是与他时间最长的,当然这些是后来闻霜才给向晚说的,“奴婢只是没想到刘丰与那马会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向晚两人已经站在冰河另一头,闻霜小声与她贴耳朵嘀咕着,另一头刘丰在前面踏着冰层手里紧紧牵着马缰,一步一步走来。 此时正是隅中,常年不见阴晴的疆北被太阳穿透了云层,降下了一缕稀碎的光,披在刘丰身前,照在冰面上不融反寒,带着他走到寄予的彼岸,身后的马儿抬着前蹄肆意甩动鬓毛,嘶鸣就响彻了疆北。 第16章 误入梨花深处(15) 冰河很结实,只是隐约看出冰下有些细碎的裂纹,刘丰平静的面庞变成了欣喜若狂,向晚才知道他并非平淡,而是一直紧绷着脸心里暗自紧张罢了,他早就做好了与马匹共沉河底的准备。 冰河,只要掉下去了,十死无生。 果然如刘丰所说,向晚一行人过了冰河不远就感觉逐渐有人迹显露了,就算之前为了低调选了没有向府标志的朴素马车,如今到了吟霜也如异类一般,因为体质原因,压根没有吟霜人会坐马车。 这里民风淳朴,男女之防也宽容许多,人人皆可读书识字,也可骑马射箭,最多戴上箬笠遮一下容颜,压根没有女子平日深居闺中的。 于是在还未进入吟霜便挑了个风水宝地将马车卸下藏了起来,刘丰只牵着马儿慢悠悠的走。 闻霜要向晚到马背上去,向晚觉得还是走路来的好一些便拒绝了。 三人一马就这样踏上了征途,吟霜没有护城墙,没有城门,也无需通牒就可以直接随意进出,只是坚固的房屋聚在一起抵御着风雪。 也是,除了一些别有目的的人和原住民也不会有什么大傻子来这冰天雪地里玩儿了。 按照吟霜人的思想来说,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热情迎接,就算建了城墙,也防不住有心人,还不如放任之,毕竟大家武力值都很高,一般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城中随时有士兵在巡守,保护着这方净土。 这里的人们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的风雪,热闹宛如京城,有些人们身着动物皮毛的衣衫,有些人甚至直接穿着纱布裙,许是体质原因,或许是这里人人都有传说中的内力,比东临的百姓更加的耐寒吧。 三人买了箬笠遮挡面貌,防患于未然,既是来救人的,就要万事小心才好,不能被一时的繁华迷了眼睛。 向晚走在街上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一边还是要先寻找落脚之地才行,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一旁的客栈小二竟然探出头来招呼上了客人。 “缘来客栈哎~最后三间上房哎~”闻霜回过头瞧见小二在招呼,捂着嘴笑了笑,“小姐,我们去这家吧。”向晚点头应允。 刘丰将马儿给小二看管,闻霜没心没肺的性格,他可不是。这缘来客栈一路上都好像受了什么疯魔似的想要拉拢他们去。 马儿被照料的很好,还额外的给吃食来,他偷偷用银针测过,没有毒的,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只要保住小姐就是,可惜一路都没看出来什么幺蛾子。 小二看三人进了客栈,甩了甩汗巾顺手搭在肩上,也跟着三人进了屋子里,闻霜奇怪的瞧了一眼,向晚却直接扔了银锭子在算盘上,“三间上房。” 随后直接去了包房里,小二捡了银锭子上了楼,四楼的转角处,“爷,这是那位小姐留下的银子。”小二双手托举着满脸只剩恭敬。“不必,你留着,拿些好的给她用。”阴影里的男人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见了踪影。 向晚三人的房间依旧是相邻的,在三楼的深处,路过外面的屋子,房门没有关严,有风进来调皮的吹了一圈,房门摇摇摆摆的开了,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只不过他们已经走过去了,不会知道的。 向晚进了中间的屋子,闻霜和刘丰在两侧,一路以来都是如此的,刘丰正要告辞向晚却叫住他,“等等,用了膳再回房罢。” 刘丰站起身来寻思着小姐似乎刚才并没有叫小二送吃食上来,小二估计不能主动来吧,不如自己下楼去吩咐下,可被叫住了不知走是不走才好。 犹豫之际房门传来“扣扣”的敲门声,刘丰赶忙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小二,一手提着一个大金丝楠木的食盒,二话不说强行递给了刘丰,随后溜之大吉,只剩下一句“您吃好喝好噻~”在空气中飘荡。 “放下吃吧,别发呆了。”向晚扯着闻霜坐在茶桌旁忍不住开口,早在她知晓这客栈是谁的之后就明白这一路必然受了不少的照拂,既然如此就光明正大的多受些也没关系,总会有机会还的。 刘丰将菜品拿了出来,还来不及想这老板作何对他家小姐如此殷勤,就被菜色惊呆了下巴,食盒很大,菜量又小,一层装了三份菜,这是要每样都尝一点的意思啊。 瞧瞧,爆炒田鸡,绣球乾贝,花鼓鸭掌,山珍刺龙芽,牛柳炒白蘑,金腿烧圆鱼,八宝兔丁,鸡丝银耳,桂花鱼条。 这有几道是应季的菜?不对,吟霜常年风雪,这有几样是本地的东西,这是把东临的鸡拎到夷蛮来的嘛? 另一个食盒装了些米饭,是净白米饭,还有金丝烧麦,这是什么人间天堂,闻霜看着一盘盘被端上来的吃食,眼睛都要冒出光来,刘丰想要验毒,向晚淡淡地说不用,三人就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用了膳后几人精神焕发,跟着向晚去打探情况,按理说捕获了敌国的将军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人尽皆知才对吧,但进城之后发现并没有,甚至这些百姓好像不知道这些事情,难道是吟霜的城主把将军幽禁起来封锁了消息,那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三人漫步在吟霜城中,仔细听着茶楼酒肆间的高谈阔论,不敢轻举妄动,却发现一圈下来压根就没有这件事,犹如石头落入水中却没有泛起涟漪一样奇怪。 不知谁家的小孩乱跑出来,撞倒了卖豆花儿的大妈的摊子,滚烫的豆花从架子上掉落,就要连汤带盆的砸在小孩身上,刘丰手疾眼快一把抓过了小孩,大妈急急忙忙从另一头跑出来接过孩子,匆匆的感谢,去收拾一地狼藉去了。 出师不利,向晚经过这么一遭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下去了,什么都没打听到,别再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随即就带着两人往回走。 角落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瞧着向晚一行人,跑进巷子里换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往脸上胳膊上抹了些雪,狠了劲儿的搓,搓出了血印子才罢手,拿过缺了一个大口子的小碗,看准时机往前一扑。 第17章 误入梨花深处(16) \"哎呦。”闻霜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乞丐扑倒在地,那乞丐身上破破烂烂,手臂冻得通红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捧着一个小碗可怜吧唧的,见撞到了人急忙去扶,却被闻霜躲开了。 也不再纠结这些,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上有老下有小哇,要饿死人啦,救命哇,给点吃的吧,好心人,一点就行啦,行行好吧。” 向晚一脸无语的看这人坐在地上彪戏,哭的挺惨就是一滴眼泪也没有,那人似乎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嚎,听得向晚太阳穴都要青筋暴起,刘丰转身就要去买些吃食打发了这叫花子,却一把被向晚拦住。 刘丰本以为向晚是不想理会这乞丐,已经做好准备把人拉扯走了,虽然看着缠人了些,但是应该差不了多少,能拖的动的,应该。 却没想到向晚在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了半个玉米面馍馍,轻轻放在了那乞丐的小碗里,闻霜也学的有模有样,也从袖袋里掏出半个馍馍放在他的碗里。 那人没想到这人还能随身带吃的,刚才瞧着也没有啊,这会儿子蹦出来也不好再要了,只能继续按计划拿起碗里的吃的。 却发现一口咬上去冰凉刺骨又硬的硌牙,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向晚,却发现那小姑娘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自己呢。 狠下心用板牙使劲刮着梆硬的馍馍,可算是蹭下来一块,可化在嘴里的那坨面开始变渣,放在口腔里就感受到了剌嗓子的刺痛,一时间哽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身边三个明晃晃的视线盯着自己看,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聚拢,一定是听见了声响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着事态愈发的严重,那乞丐两腿一叉坐在地上心一横直接吞下了那口哽住的面团。 一瞬间只觉得一路透心凉到了胃里,浑身都不舒服了,想到了计划直接顺其自然瞪大了眼睛,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向晚,腿也开始打颤起来。 “你,你下毒!”他认定了这么难吃的东西指不定是哪里捡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带在身上恰好给他了罢了,反正吟霜是没有这么难吃的东西的,她们自己肯定不会吃的。 附近的医馆都已经被那位大魔王买通了,只要敢把他送到医馆,就直接装死看她们有口难辩就好了,惹到了那位还哪里有好日子过,算他们倒霉。 思及此,就不再费力演戏,直接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身边已经围了很多看戏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叽叽喳喳的吵的人脑仁儿疼。 闻霜就这么看着那人一脸的笑意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演的太过于虚假,可人群里不知是哪里突然高呼了一声,“杀人啦!杀人啦!” 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闻霜已经在耳边的人群中听到了杀人犯之类的字眼,明显就是被带偏了节奏,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被淹没在喧嚣的海洋里,挣扎不动,辩解无用,只能任其宰割。 下坠,淹没,吞噬,窒息,晕眩……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闻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去,看到了向晚平静无波的眼神,向晚说着什么,好像是,“别怕,没事的。” 闻霜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海中的孤岛,纵然风卷浪袭,也不受任何的伤害,向晚伸出了手,闻霜睁大了眼睛,眼里只有那一双干净白皙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抓住。 得,救了…… “嘿,那边做什么呢!都围在一起做什么,别凑热闹了啊,散开散开!” 是巡守,躺在地上的男人听到声音眼皮不自然的跳了跳,明明掐好时间巡守往城北走了才开始的计划,就算是听到这边有动静赶过来的,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向晚感受到暗处的蠢蠢欲动,比了个手势制止,身在他国不能轻举妄动,能自己解决就尽量不要暗卫出来,以免小事化大。 其中一个暗卫头子闪身去报告自家主子去了,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能原地待命,如果事态发展到严重的地步他们拼死也能把向姑娘抢回东临去。 有些没凑到热闹的人渐渐的被遣回去做自己的事去了,身边瞬间透气了不少,闻霜还没注意到牵着向晚的手,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濒死的鱼。 这边只留下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向晚三人,和几个里圈的目睹全程的人在和这刚刚赶到的巡守讲事情的经过。 看得出来这里的巡守还是非常尽忠职守的,带了好多人过来查看情况,留下的子民也很诚实,不偏不倚的讲述了事情的起因,“那人吃了馍馍就说有毒,倒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巡守头子听闻紧紧皱起了眉头,且不论事情到底如何,人倒在这里就放任倒着吗?当即就指挥着身后的人赶紧把地上的男人抬去医馆。 “且慢。”向晚伸手制止,那人面色不善的瞧了向晚一眼看是个姑娘家,也不太好说重话,只能放缓了语调说,”姑娘,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一定还你一个清白,但是请先把他送去医馆。“ 向晚微微一笑,不急不缓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色,”我想您误会了,我就是医者,我可以治好他,就不麻烦各位了。“ 说罢向晚直接走到男人身前蹲下,有模有样的探上他的脉搏,不得不说这人演技拙劣至极,眼皮乱跳就算了,一有人靠近呼吸都变粗了,但他就是不睁眼。 向晚不会什么医术,但明白他是装晕就丝毫不怕了,暗戳戳的把之前吃的糖葫芦的木棒尖儿从袖子里放出来,借着探脉的动作,用袖子遮掩着,一下扎到他的虎口处。 ”啊啊啊!!“男人像窜天猴似的嗷一声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手耷拉着一手扶着另一只手,腿脚还止不住的蹦哒着,不知情的人想来会以为地面给他烫着了。 ”您瞧,这不就好了吗。“向晚也不愿再看那人跳脚,转头对巡守头头笑意盈盈的说。 男人听了这话也不跳脚了,急忙跟巡守告起状来,可那手抬起来的时候分明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分被扎的痕迹,分明就是在说谎。 第18章 误入梨花深处(17) 巡守满脸被骗的怒容,刚要训斥那男人那人却又抢先转了风头,”那吃的一定有问题,又干又硬还冻牙,我就是吃了那东西才难受的,她一定是下毒了!敢不敢拿去医馆验毒,她肯定不敢。“ 闻霜这时已经缓过神来在一旁看戏,没想到这人还在反咬自家小姐,当即就怒气冲冲的抢过他的破碗,抓起里面的馍馍往嘴里塞。 吃过两天的闻霜已经有些习惯了,三两下啃下一大口就咽了下去,”怎么就有毒,都是粮食做的有什么好嫌弃,是你说给些什么都可以的,我吃给你看,让你污蔑我家小姐!“ 向晚听闻只是看了一眼,也拿起馍馍三两口就吃了一大团,那巡守看两人狼吞虎咽眼睛都直了,从闻霜手中拿过来翻了个面也咬了一口,嘴里的感觉并不好,然而他硬着头皮吞了下去发现这东西好顶饿。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假装乞丐的男人,大手一挥”带走。“那男人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被两个人一人拽着一边拖死狗般往前拽,手脚乱舞吱哇乱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拽住了巡守头头的衣领。 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巡守深深蹙起了眉毛,挥手示意放开那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向晚三人,刘丰上前一步挡在向晚身前,但向晚还是看到了巡守眼里的深思。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三人成功的回到了客栈,刚刚互相安慰一番分开后,一个素白的身影就从窗户翻到了向晚的房间里,许久没有闻到这个熟悉的香味,向晚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卓慕阳刚处理完一些喽啰就接到了暗卫的汇报,立马扔下手头上的事儿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小丫头已经自己解决了,那些人着实有些过分了,一批一批的收拾不干净。 想到这,卓慕阳眼神狠戾,是时候把那些人好好处理一下了。 待看着向晚的时候,眼神又恢复了心疼与温柔,虚虚的揽着向晚的肩膀和腰部,好似把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有受伤?“卓慕阳的声音已经不复初见的清冷气息,低低的朝着向晚的耳尖儿呢喃,沙哑的声线颇有些奇特韵味,一如他身上奇特的花香。 话虽问着,也没想过要向晚回答,直接上手就要掀了向晚的外袍,向晚急忙用手挡住,说着没事没事才免受一劫。 卓慕阳这才放下心来,听暗卫说没事,可是他不亲眼见着还是不放心,这么一瞧活蹦乱跳的确实不像有什么事儿的样子。 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这才轻轻安慰道,”没事了,以后我会陪着你,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向晚其实想说没关系,这些小事自己完全可以解决,用不着麻烦他的,欠的人情已经那么多还不完了,可话到嘴边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好。“ 卓慕阳知道不能心急,只是抱了一会就松了手,不敢再有过分的举动,怕吓着向晚。 ”睡吧,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明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卓慕阳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向晚只好闭上眼睛不去想事,既然他说出这样的话那必定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明天到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床上是人儿呼吸逐渐有了频率,是睡熟了的模样,卓慕阳轻手轻脚的给她盖好被子,拉好帷幔,借着月色离开了房间。 一夜无梦,又是不得不早起的一天啊。 向晚迷蒙的睁开眼,昨夜似乎见到了那个男人,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睡着的,没想到放松下来会睡的那么熟,甚至让她有些觉得他的到来是向晚的一场错觉。 闻霜依旧早早的来了向晚的房间,小二自主的将热水和面巾送了上来,并说一会还有早膳送来,叫向晚他们不要着急。 没过一会刘丰也打理利索来了这边,向晚突然生出一种三人相依为命的感觉,不过想想暗处还有一帮兄弟,还有那个男人一路护着自己,必定解决了不少麻烦,心里更加舒畅放松了。 其实也不算孤身冒险,细细数来有好多默默为自己付出的人,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小二速度很快,想来是大早上就特意为向晚准备了的,这会儿子拎着一个大食盒上来笑意盈盈的递给刘丰,刘丰还道了声谢,小二急忙低头哈腰,”可不敢,都是主子的吩咐。“便急急忙忙退下了。 刘丰更加的好奇这客栈的主人有什么目的了,只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坏的,眼下还是照看好小姐,这才是此行的目的。 早饭没有那么多的配菜,只是面食小点花样多了些,加上各种口味的小粥小菜,向晚胃口极好,但也吃不了多少,闻霜也是一样,还好有刘丰在做主力,不至于浪费掉。 想着男人昨日里说的话,今天就可以见分晓,向晚就听之任之等着真相来寻自己了,果然刚过了辰时就有一侍卫模样的人来请向晚去城主府一聚。 这人既然能进客栈,肯定经过了卓慕阳的允许才是,想来这就是向晚寻求的答案了。 吟霜不似东临那般地大物博,只在极北地区独占一隅,如今向晚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城池,四周还有零星几个小城,但这里没有皇上,最有权势的就是城主了。 既然是城主府有请,那应该和向晚之前的猜想差不离,城主一定是有一件隐瞒了所有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原身的父亲有关。 索性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向晚当即就带着刘丰和闻霜跟着小厮往城主府去了,四楼转角处的房间里,卓慕阳看着最新一手查出来的情报,觉得这事儿自己还是不管的比较好,不大会有危险,还是要看小丫头自己的决定。 虽是这么想,还是换了身轻便的衣衫,带着一批隐卫躲藏在暗处跟着向晚去了城主府。 向晚到的时候,城主府里很是热闹,首位上吟霜的城主一脸严肃的坐着,下方坐着一女子,瞧着比向晚大些,却也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身着烟青色锦绣襦裙,头上戴着一支白色的素玉青花步摇。 第19章 误入梨花深处(18) 向晚看到那支微微摇晃着的步摇,眼前闪过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情,突然有个猜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向晚不由自主的瞳孔放大了些,那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时间几人都没开口,向晚打破了平静的氛围,她简单的行了一个东临的礼,身后刘丰和闻霜也有模有样的跟着行礼,城主不知是不懂东临的礼仪还是压根不在意这些事情,直接就示意向晚落座。 ”坐吧,孩子们。“城主的嗓音意外的没有威严感,而是充满了温柔的沧桑,语气平淡到向晚差点以为他们不是敌国的人。 闻霜和刘丰一左一右的站在向晚的身后呈保护状,城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人都不是鲁莽之辈,向晚一路而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此时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坐在下方发呆,心里却暗自琢磨着一切可能。 最终还是城主下首的女人忍不住开口了,”向姑娘,我是吟霜城主的女儿,南汐,之前我们在路上遇见过,我想你应该记得。“ 向晚颔首示意自己还记得,随后跟她打了个太极,”南姑娘安好。“便又没了下文,心下已经对自己的猜测进行了肯定。 南汐磨了磨后槽牙,知道向晚这毫不在意的模样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就等着自己给她解释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偏偏是自己理亏,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去说清楚。 ”之前你遇到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先给你道歉,对不起了。这两天我观察过你,觉得你是个很开明大度的人,值得我们相信,所以我今天就谴了府里的小厮去请你一叙。“ 城主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想来也是不想管这件事,只是坐在这里撑个场面,不太过分的话他都不会开口的,向晚看向上方的人思忖了一下就淡淡的开口: ”无碍,我不是那般小气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南姑娘太过计较,听闻吟霜人从不绕弯子,说话大气敞亮,通情达理,我想南姑娘想要与我谈什么事情也不妨直说的好。“ 向晚调整了一下位置,用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半靠着坐的舒服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慵懒的开口。 南汐看向晚一副坐在自己家的样子,也不生气,眨了眨眼睛,既然这么说那就直截了当的好,“我看上你爹了。” “噗!!咳咳咳!”闻霜直接被口水呛住,忍不住的咳嗽,不敢面对自己听到了什么。 向晚纵然先前已经有了些猜测,心底也忍不住有些哑然,这是作了什么孽呢,老爹去边疆打仗竟然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姑娘虽说小了些,但人看着不算坏,知道原主的父亲有个孩子也不嫌弃,反而来试探自己,虽说蠢笨了点吧……就是不知道原主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思考了一瞬向晚果断做了决定,歪着头笑了笑,“我要见我父亲。” 南汐自然点头应允,既然将向晚请来城主府,就是做了让他们相见的准备的,当即就起身带着向晚去了后院的厢房,闻霜立即扶着向晚跟了上去,刘丰就留在了外厅与城主相顾无言。 穿过九曲回廊,亭台楼榭逐渐显露出了典雅的面貌,城主府并没有比京城的道观大多少,南汐有意讨好向晚,短暂的测试以及对话后还是有些后悔的,知道东临的女子向来体弱,也不敢走的太快把人家甩在后面,甚至一步三回头,生怕向晚跟不上了。 立雪阁,南汐并未推门而入,而是在门扉轻轻叩了叩门,吟霜人不似注重这些繁杂缛节,这样做想必也是为了讨父亲开心的吧。 向晚暗自在心里点了点头,屋内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与隐忍,“南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东临的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见你的。” 向晚听不下去了,怎么听着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呢,只能无奈的打断,“爹,是我啊。” 屋里的人似乎愣住了,应该是在怀疑是不是被囚禁久了产生了什么幻觉吧,向晚直接推门进了屋里,闻霜识趣的跟南汐留在了屋外还贴心的顺手关上了门。 “父亲。”向晚缓步走向窗边的那抹身影,只见那高大的身躯僵硬的回过神来,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向晚,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儿。 这一刻,杀伐果断的将军如孩提般红了眼。 “晚晚?”他颤抖着声音,不太敢认眼前的少女,即使那神似自己发妻的容貌让自己恍惚,也不太敢相信自己当年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小孩,托付给自己至交好友在道观里,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站在吟霜的地盘,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向晚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男人。 “是我,父亲。”向晚只能应答,其余的话也一概说不出,可这一句话似乎让眼前的男人激动不已,一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躲在她的背后没有声音的啜泣着,向晚知道,因为他在颤抖。 过了许久向将军才平复下来,父女二人坐在茶桌旁叙了些家长里短,无非是这些年过的如何这些话儿罢了,茶是上好的雪山云雾,整个房间清雅别致,细看就能发现全部都是用了心布置的。 将军兴奋的忘了时辰,恨不得与向晚聊个三天三夜,但向晚没有忘记屋外还有两个人在等着呢,于是看时机差不多了,直接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父亲,南姑娘您是怎么想的?” 侃侃而谈的向父哽住了,浑身一震,张着嘴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手耷拉在膝上紧张的搓着,微微叹了口气,喃喃了许久只说出了一句话,他低垂着眼睛,但向晚感受到了从他身上透出的浓浓的无奈。 “造化弄人。” 向晚想了想,如果原主还在的话,想来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南征北战多年这时候应该也和她的选择是一样的。 放宽了心后向晚直接劝慰,“父亲若是有意南姑娘,不妨再大胆些,世间有情人太少,大家都在错过,母亲去了多年,父亲身边若是能有个贴己的人儿,晚晚,也是放心的。” 第20章 误入梨花深处(19) 向父眉眼间明显有所动容,可似乎思虑过多,总是犹豫不决,向晚觉得还是先打消疑虑,然后需要一剂猛药来刺激才行。 ”父亲在犹豫什么呢,是边疆的将士们,是京城的净莲师傅,还是担心女儿呢?“ ”父亲可知道齐泽齐将军?现下正是他带领着疆北的战士,女儿来时的路上已经与他见过面了,他管制有方,布局精密,已经重振军威,父亲大可放心,女儿在京中过得很好,若是父亲在吟霜成了家,女儿也会祝福的,待父亲想女儿了可书信一封,女儿便来看望。“ 所以啊,不要有所顾虑,幸福就好。 向父眼中清明了些许,似乎是看透了什么东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向晚见此知道时机到了,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不自觉勾了勾嘴角,说出的话却带着悲伤的凄婉。 ”刚才城主与女儿说南姑娘似乎害了什么病在床上昏迷不醒呢,女儿见您心切就没有多问,您若是……“ 向晚还没说完,向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腿磕到了椅子也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疾步往外走去,只留下一阵风过给向晚。 推开房门却见那道窈窕的倩影就在门前,心底的担忧疯狂翻涌,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儿,向晚从后面偷偷绕开,带着闻霜功成身就的离开了,嘴角挑起一抹莞尔的笑意。 回到前厅,刘丰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向晚走过轻声吩咐着,”把马牵出来吧,我们该走了。\"他不多问,只老老实实的答是。 城主依旧坐在上首,看到向晚回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的巨石放下了一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对向晚招了招手,“丫头,过来坐吧。” 向晚俯了俯身,坐在了他的下侧,心道儿女情长后,该是谈正事的了,这城主亲自来说,怕是不好对付,还是先逃为妙。 “既然你我已成一家人,那么也不说两家话了,东临与吟霜征战多年,如今喜结连理,我的意思自然是重归于好,但是我不希望向将军回到东临,既然生死未卜,我相信向姑娘有自己的判断,知道回到东临该如何汇报的。” “至于具体的事宜……” “至于具体的和解事宜,城主还是与我父亲商量好后写一封和解书,递与东临皇帝,若是需要齐将军的传递,我也是可以帮忙转告的,这些事小女子就不作参与了,父亲的事情,我心中有数,自然不会乱讲,这一点还请城主放心。” 向晚可不愿揽活儿给自己,直接抢了城主的话头,城主笑眯眯的瞧着她,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介意向晚的失礼,向晚自然不会示弱,回看过去颔首示意。 随后便没有随后了,向晚走的很决然,城主想要留她下来一起用膳,向父甚至直接希望她留到他们成了亲,但向晚右眼皮直跳,跳的心里阵阵发慌,看两人感情和睦,加上城主自愿求和,便也有些着急回京了。 向父知道孩子是个有主意的,便也不再多留,只是一再叮嘱她要平平安安,万事小心,有事记得传了信来之类,向晚深知唠叨是没有尽头的,只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走向刘丰身旁的马车。 不知哪里弄来的马车,竟不是先前那辆了,瞧着明显比先前的要好太多,也不知刘丰从哪买来的,不过这个问题在向晚上车看到车里的人后就明白了。 闻霜虽对哄骗自家小姐的臭男人咬牙切齿,但终究不可否认眼前的男人丰神俊朗,一路上的事她也不是傻子,对自家小姐的心思看的明白,只好识趣的与刘丰坐到车辕子上去了。 就是临走的时候,向父站在马车后方不远处,又一次红了眼眶,看向晚就要上马车了,伸长了手臂挥舞着,向晚没敢回头看,怕自己受不住离别的伤感。 京城本就地处偏北,来时虽着急赶路却也处处耽搁,回去的时间明显快了很多,马儿开始撒了欢儿的跑起来,马车却四平八稳的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只是马车内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安静,卓慕阳懒懒散散的倚在一头闭目养神,向晚老老实实的坐在另一头,两人谁也没打破这个气氛。 只是时间长了,向晚总归是坐不住了,这副身子仿佛柔若无骨似的,之前就算斜靠着些椅子也没人会挑自己的毛病,如今笔直了背坐的久了竟然有些发酸,忍不住的稍微扭动一下腰身,想要动一动僵直的小腿。 刚刚稍微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颤了颤睫毛,睁开了那双勾人的眸子,正对着向晚,“我很吓人吗?”向晚摇头,再摇头。“怎的如此拘谨,放松些就好。” 向晚整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了软榻上,不是听话,是真真儿挺不住了。 不过这么一遭,两人倒是开起了话匣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卓慕阳刚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阻止向晚离开反而直接弄了个最舒适的马车来与她一同回去的原因。 宫中大乱,右相谋反,道观不保,速回。 卓慕阳不敢说最了解向晚,但他就是知道,如果说疆北出事,她还能出于一些目的来寻人,道观若是出事,向晚一定会很伤心,那道士的最后一面,还是要给她见的。 抬眸看着右侧与自己一样倚在软榻上的人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这个消息才好。 向晚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但她也不打算管,那人比自己有心思,若是有事想说不用问,若是不说必定是有道理的,问了反而不好。 卓慕阳斟酌了半分才缓缓开口,“京城那边,现下不太平,回去后要小心着些,不要乱跑跟在我身后,知道吗?” 向晚瞳孔一缩,突然明白了男人的欲言又止,右眼皮已经停止了跳动,但是她又想起来离开京城的前夜,师傅抱着棋盘来看自己,神情有些奇怪,怕不是早就算到有此一劫。 第21章 误入梨花深处(20) 齐将军那边估摸着卓慕阳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回京只用了两天,向晚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只安安静静的在马车里坐着,卓慕阳总是有法子的,就算是在马车里,也总是端来热气腾腾的膳食给向晚吃。 只是没想到卓慕阳竟然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晚上端来那碗翻滚着热气的荷包蛋阳春面时,向晚就知道一定是熟悉的味道。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相处的时间久了,连相拥而眠也觉得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小心刺客!”刘丰沉稳的声音唤醒了朦胧中的向晚,侧身看过旁边的男人,却怎么也瞧不出一丝的慌乱,仿佛没事人儿一样,受刺的也不是他们的马车似的。 于是向晚重新闭上了眼睛,靠着卓慕阳的肩膀,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接着眯一会,而外面憋了好久的暗卫们终于可以出来放松放松了,简直是屠杀式的清路,一倒一大片,只见哀嚎不见人影,不一会马车又缓缓跑了起来,暗卫们也心满意足的回去蹲守了。 向晚什么都没看到,只马车经过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空气里的一丝血腥味,她也不在意,眯了一会儿就不愿再躺了,起身的时候,卓慕阳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的遗憾。 进京的时候已经夜半了,星星躲在云里不敢露出头,只剩下半个月亮孤零零的挂在掉光了叶子又落满了雪的老杨树梢儿上,清冷的照着喧闹的人间。 京城的百姓听到风吹草动早早的就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只知道每一次有这样的动静京城的天就是要变了。 只留下疆北吹来的风,携着轻雪在空寂的街头小巷中打着旋儿。 卓慕阳当下弃了马车,遣了闻霜和刘丰自个回向府去,一手揽起向晚的腰肢翻身坐上了马背,向晚被他拥在怀里,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心如擂鼓。 向晚从未骑过马,这奇特的感觉让向晚有些心潮澎湃,整个人仿佛飞在九天苍穹之上,伸手想抚摸柔软的云,却抓着一缕呼啸的风。 卓慕阳感受着怀中的姑娘伸出了手,俯身抓住她的柔荑又揣进自己怀里。 皇宫不一会儿就到了,卓慕阳直接朝着养心殿飞奔而去,下了马对向晚伸出了手,向晚也不矫情,直接握住那双大手转身扑进男人带着梨花香气的胸膛。 卓慕阳拉着向晚一脚踢开养心殿的大门,殿内却空无一人,卓慕阳瞳孔紧紧一缩,似乎猜到什么,两人又朝着东边飞奔,这是道观的方向,向晚知道。 一路上渐渐的看到了许多尸体以及血迹,包括那位右相,卓慕阳一紧缰绳加速往道观冲去。 人未至,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烟呛的嗓子发紧,果然冲天的火光刺的眼生疼,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头晕目眩。 向晚似乎陷入了魔怔似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漫天的火海,感受着滚烫的灼烧感,突然手上一阵凉意袭来,浇灭了舔舐的火舌,带她离开了火海。 “呦,这还有漏网之鱼呢,给我上!一个不留!” 四周突然窜出大批的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向二人缩进,卓慕阳一手撑起马背跳起的瞬间一脚踹倒最近的黑衣人,随后一个翻滚抓起他掉在地上的长剑刺进了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见此都围向卓慕阳。 卓慕阳在一众黑衣人中鹤立鸡群,丝毫不见慌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迎刃有余,一举一动都如诗如画,却每一次挥舞都收割多条人命。 暗卫们也一拥而上,四周只有厮杀与哀嚎,向晚从没有一刻像现下嫌弃自己这副病怏怏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练武。 剑光划出了残影,卓慕阳偏过头看向向晚,却看到此生难忘的场景,身体快于大脑,没做任何思考迅速的纵身飞跃过去。 向晚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旁边有一阵破空的声响,随后就头晕目眩的被卓慕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卓慕阳甚至连闷哼都没有发出,向晚是闻到了血腥味才知道的,他受伤了。 四周又传来几声箭响,卓慕阳受伤手松了力道,向晚迅速一手抱头一手护着卓慕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背对着破空而来的剑。 卓慕阳欲要挣扎也没挣脱了向晚爆发的力气,只得看着箭矢扎进向晚的衣裳里,只不过放箭的黑衣人被挑出来后,向晚淡定自若的把背后的箭一根一根拔了出来,破了洞的外裳隐隐露出了里面金色的光芒。 黑衣人纵然人数众多,也终究是反叛军凑起来的人数,加上放暗箭占了上呈,但压根不敌暗卫们的身手,只是斩杀需要时间罢了,现下已经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地方还在处理残党。 说慢也不慢,大家速度都很快,那头道观还被熊熊烈火燃烧着,向晚才发现他们只是被缠了一会罢了。 向晚去拽卓慕阳的衣裳,想要看一下他的伤势,他却躲开了而后扯着她向烈火中奔去。 道观很大,黑衣人只是从外殿开始烧,并没有进到里面去,可能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援军过来吧,两人一路往里寻找,卓慕阳的院子地处南面,今日吹得也恰是北风。 北面是花园,向晚的院子在西面,两人直奔着向晚的院子而去。 始料不及的是,向晚的院子四周已经有熊熊烈火在叫嚣,但并没有烧到院子的任何角落,这是一个十分诡异的画面,甚至卓慕阳都愣怔了一下。 两人闯了进去,屋内立刻传来了动静,“谁?”苍老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向晚和卓慕阳两人都不陌生,是福伯。 卓慕阳立刻就应答,随即拉着向晚进了里屋,身着亵衣的皇上皇后二人,捂着肩膀指缝儿还在一滴一滴的渗着血的禁卫军统领,来回踱步见着二人急忙上前来迎的福伯,向晚院里洒扫的三个婢女在角落里抱团瑟瑟发抖。 以及坐在床上打坐的净莲道士。 向晚从没见过他打坐的样子,此刻的他真的宛如他的道号一般,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融于天地间,安静,祥和。 向晚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没有,什么都没有,是了,除了净莲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有那样的本事,以身护院,让火都无法进来呢。 几人相顾无言,皇帝也没有催促,最后还是卓慕阳拥住了向晚,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只是手指略微颤抖,动作也带了些许的僵硬。 向晚看着净莲的遗体,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仿佛走向的不是逝去而是升华,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向晚没有搬动他,或许道观也是他最希望的归宿,只是转身抱起了茶桌上的棋盘。 当时,他就是用这副棋盘算出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吗? 向晚明明没有见过他几面,甚至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此时不受控制的抱着棋盘忍不住的鼻尖儿泛酸,没有声音,只是面颊有些痒意。 第22章 误入梨花深处(21) “向姑娘,火已经灭了,可以出来了。” 暗卫只只会了一声就回到暗处去了,卓慕阳的院子烧干净了再往南就没什么可烧的了,两人往里闯的时候暗卫便没有跟着而是直接灭火去了,这个时候灭火的方式只有一桶一桶的提着水或土来扑,索性暗卫人数众多,来来回回的就有领队率先来寻人了。 屋内皇上在一旁,卓慕阳的人便没有进来通报而是净莲的人被推出来告诉向姑娘,就算皇帝想降罪又能怎样,人已经没了,还是为了救驾,知道向晚有几个暗卫也只能咬碎了牙吞下去。 向晚回过神来,带着棋盘与众人离开了这里,这里已经不能住了,皇帝不知安的什么心,眼睛不怀好意的转了一圈,邀请大家去皇宫先歇息。 向晚突然想起来卓慕阳还受着伤,宫里的太医应该还在,皇帝听闻表示那伙叛军只是人数太多一时显得很难以抵挡,实际上跟闹着玩似的甚至没什么计谋。 自己发现的时候就被御林军护着往道观跑了,他们也就追着过来了,一路上也杀了不少最后那些人才狗急跳墙的放火了,宫里的人基本上啊都没事儿。 当向晚问起为什么会往道观跑,皇帝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是他先前与我说过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众人唏嘘的功夫,卓慕阳身子一歪直接倒向了向晚,向晚接住却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重量,抱着他的身体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福伯急忙来帮忙,这才发现卓慕阳嘴唇青紫浑身僵硬,显然是中毒了。 血腥味是从肩膀传来的,现在已经有些发臭,可见那毒素的狠厉,向晚也不嫌弃,想想卓慕阳当时的姿势,他的肩膀正是她的脑袋! 此时天已破晓,残缺的月亮似乎是起了困意,朦朦胧胧的变淡了很多,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众人甩开了心中的疲惫,带着卓慕阳脚步匆匆的进宫去了,暗卫纵着身形卯足了劲儿用上轻功去先叫太医。 婢女已经被遣散了,可屋子里还是有些拥挤,卓慕阳躺在床上,昏迷中还紧紧蹙着眉头,老太医一手搭在卓慕阳脉搏上,一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沉吟道,“这,怕是不太妙。”随后瞄了一眼身后的人,“恳请圣上出去叙话。” 向晚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卓慕阳在在三天后醒了,当时向晚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用手搭着床边昏昏欲睡,床上的人手似乎动了动,向晚一个激灵就站起来看向他,卓慕阳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边的霞光乍起,成群的云雾四散而去,太阳从山底冉冉升起,照的大地都暖洋洋的,躲在家中三天的人们终于推开了大门,露出了笑颜。 天,亮了。 向晚急忙倒了茶递到卓慕阳的唇边,他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遮住了眼中的神采,只有眼角的泪痣红的妖艳,卓慕阳就着她的手喝了不少,才问,“我昏了多久?” “已经三天了。”向晚轻声答着,生怕连喘息重了些都会伤害到眼前脆弱的人儿。 两人说句话的功夫皇帝就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也就走了,大家都怕影响到卓慕阳的休息,福伯也是来看了一眼就守在外殿了,只是向晚觉得今日皇上走路的姿势,似乎有点奇怪? 卓慕阳瞧着没什么精气神儿,见过等着消息的人们后又躺下睡着了,疲惫的很,皇上这些日子似乎特别的忙,神龙不见首尾,也是,反叛的事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顺便除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速度已经很快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就立春了,这段时间卓慕阳的身体逐渐好转,面色瞧着也红润了好些,向晚见他日日好起来也是心里也很舒畅。 皇上向外宣称卓慕阳是他遗失在外的孩子,京城哗然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情,只有一些当年知道实情的肱骨之臣被皇上威逼利诱,只得在家里面唉声叹气。 四月中旬,街上开始纷飞柳絮,皇宫里却突然传出一个消息,皇上不见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后来皇上的贴身太监小陈子无意间在皇上的书案上发现了一道圣旨与一封信,意思大概是,他要和皇后出去游山玩水以享天伦之乐,退位让贤,由卓慕阳继承。 随后小陈子不知所踪。 众臣验过圣旨真伪后请卓慕阳尽快完成登基大典,每天都有无数人来看望卓慕阳,说辞无非只有那一套国不可一日无君。 借病推脱了一段时日,终究是拖不下去了,卓慕阳问向晚,可要皇后之位,向晚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丰顺壬寅年四月二十七,天德合,宜祭祀、冠笄、乃黄道吉日。 新皇登基,改国号为“阳”,天现祥云瑞彩,祭坛百鸟争鸣,实乃天选之人,万臣朝拜,民间万人空巷,皆观望天意,顺势而为。 卓慕阳身着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明黄色朝服,直奔向晚的云水阁而来,自从道观被烧后众人就都在皇宫歇下了,尤其卓慕阳恢复了身份之后,就更加不能离开。 向晚正蹂躏着从窗户飘进来的柳絮,见来人立马起身行礼,却被卓慕阳一把扶住了,主神碎片做了皇帝,向晚自然应该为其开心的。 那日卓慕阳来问自己要不要做皇后,自己拒绝了之后当然能看出他的失落,但不代表会为他妥协,主神碎片重要,但也不会让向晚愿意幽居深宫中日日为情爱烦忧。 卓慕阳像个小孩子似的与向晚炫耀自己的新衣裳,向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也笑了,卓慕阳虚拥住向晚,说了好些的话,最后两人困得不行一同昏昏入睡。 只是梦里卓慕阳似乎并不开心,拱来拱去的嘴里念叨着什么,向晚撑起沉重的眼皮凑过去听,“红,果子……不走……”向晚揉了揉卓慕阳的脑袋瓜儿,轻声哄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新帝迟迟无后,实乃不祥,应当多多选秀,早日充盈后宫,诞下皇嗣,为国之要事,望圣上三思。” 来了,又是这一套,卓慕阳自上位三天有余就有无数的大臣之家的女子请柬入宫,被他一一驳回,众人见他毫无娶妻之意,甚至把先皇的妃子都遣散了去,可是慌了神。 这皇上怎么能不充盈后宫呢,万一断了后这国家可如何是好? 于是上朝每日都离不开这个话题,更多大臣一天递八百个折子,扰的卓慕阳烦不胜烦。 第23章 误入梨花深处(终) 于是心烦意乱的卓慕阳开始专心致志的搞事情。 毅勇侯启奏折三封,家里三个女儿各赐良缘;裕亲王启奏折五封,赐十名美妾;淮南王启奏两次,奏折若干,嗯看来是年岁太大老糊涂了,念在辛苦为国的份上允许告老归乡。 嗯?谁,左相要以死明志?来来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吧,谁也不知道左相怎么的就不闹了,反正他那天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捂着个脑袋,龇牙咧嘴的。 在卓慕阳的强势下这股热潮终于落下了帷幕,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各位大臣头发丝儿又白了一堆。 这届皇上不好带啊。 除却这些卓慕阳的确是个很好的君王,所有的事都能处理的很好,索性众人也就放任了。 向晚亦是在皇宫中度过了一段十分悠闲的日子,甚是舒心。 十年间便是转瞬而过。 向晚越过越觉得这日子未免太过平静了些,总感觉深埋在平静下的必定是暗潮汹涌,于是向晚仔细想了想有什么事儿是自己遗忘了的。 指尖儿一圈圈摩挲着黑色的棋子,神游天外中的向晚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 没忍住睥睨了一眼风风火火的卓慕阳,“老大个人了,怎的还这般不沉稳,什么事儿能让我们圣上如此慌张?” 卓慕阳也不在意,甚至他就是喜欢向晚这肆意张扬的模样,向晚心事多他是知道的,不至于愁容满面,但也似那话本子里的林妹妹般整日发呆,不知那小脑袋瓜儿里都想些什么。 卓慕阳喜欢她敞开了心的样子,活泼俏皮或温婉尔雅,只要不是那副几欲飞到天上去的模样就好,他不喜欢那样,令他心中有股透不上气的感觉。 不过卓慕阳依旧没忘记正题,只是眼里含着笑走近了些,跟向晚打商量似的说,“道观已经修缮好了,改日我们一同去逛逛吧?” 向晚眼睛一亮,有些诧异的抬眉,偌大的道观,当时可是差不多都烧了,本来就不抱希望以为修不好了的,结果竟然又迎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只不过两人没再来得及细聊,小德子又来叫人了,自从卓慕阳上位后便是如此,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来她这儿偷闲,谁知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卓慕阳急忙的走了,只是无意间按了按肩膀。 盛夏的雨总是来的突然,裹挟着闪电与雷鸣毫不留情的把早早儿就绽放的桂花打下枝头,只留下淡淡的花香被冲散了揉碎在空气里。 小德子去而复返脚步慌乱的跑了进来,闻霜拦都没拦住也跟着跑了进来,刚想跪下请罪,小德子就先一步“扑通”一声跪下了。 “向姑娘,皇上昏迷不醒嘴里念叨着您的名字,请您去看看吧。”小德子眼角泛红,嘴角因为极力忍耐而颤抖,手指甲用力抓着地面,腰一伏下去就卸了力气般再也抬不起来。 向晚只觉得脑子里针扎似的疼,耳朵里面塞了只蜜蜂嗡嗡的叫,叫的都听不清外界的声儿了,只是倒腾着腿往养心殿跑,路痴体质在这段路上并未起作用。 向晚瞧着眼前一脸灰败的人儿,唇部也没了血色,隐隐透着青紫,浑身僵硬的躺在那里,连眼角的泪痣都暗淡了几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情景分明和十年前中了那毒一模一样。 那毒怕是……无解。 太医还是当年的太医,向晚对他印象很深,这些年来有个小灾小病都是他来看的,卓慕阳似乎也十分信任他,不过现在看来这份信任到底隐藏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太医似乎早就知道知道会这样般,进了殿内给向晚问了好后跪在脚踏上请了个脉就不再言语,卓慕阳的肩膀处又开始若隐若无的散发腥臭味儿,向晚直接扒开他的衣裳,发现厚厚的绷带已经被黑血浸透。 直接问太医,“他还有多长时间?”太医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如果是个正常人不应当悲痛万分或者疯疯癫癫吗?不问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不问问他该怎么救吗? 这向姑娘果然与常人不同,怪不得让圣上魂牵梦绕似的挂念着。 不过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话,“向姑娘,这,陛下怕是时日无多了,希望向姑娘能多陪陪陛下。” 言尽于此,太医也毫无顾忌的退下了,那些原因啊,过程啊,乱七八糟的啊,向姑娘是聪明人不可能猜不出来,只是现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罢了。 向晚握住卓慕阳的手,冰冰凉的,僵硬的不像是活人的手,向晚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揉着他的手掌,希望能传递给他一点温度去。 可惜啊,疆北的风吹不散京城的愁。 卓慕阳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向晚尝试过与他说说话儿,他偶尔眼珠会乱动,但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身体越发的僵硬了,若不是那腥臭味越来越重,旁人真的会以为他只是魇着了。 向晚的眼泪簌簌的掉,砸在卓慕阳的手背上,可惜卓慕阳已经沉入了海底,向晚的眼泪并没有给平静的海面带来任何波澜。 五天后,卓慕阳突然惊醒,只是神智好像并不清楚,见了太医和侍从都吓得吱哇乱叫,只有见了向晚才安静些,只抓着她的手说着些胡话,“红果子……不要走……” 向晚一如既往的那般回答,“我会一直陪着你。” 丰顺辛卯年七月十五,乃中元鬼节,皇宫深处的丧龙钟敲了二十七声,响彻东临每一个角落,大街小巷飘散着明黄色的买路钱,房檐屋舍尽是白绸与长明白布灯。 卓慕阳是个好皇帝,在位十余年解决了无数的灾荒,挽救了无数的民生,微服私访数余次,不因恶小而为之,深明大义,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也不尽于此罢。 七月二十二,白绸挂了一周有余丝毫没有暗淡的意思,一周了,向将军带着南姑娘也回了东临,两国同好多年却少有来往,齐将军终究是没能回来。 向晚破天荒的梳了个双刀髻,出灵并不隆重,一如他生前的朴素节俭,向晚知道他不喜欢铺张浪费,本想默默的陪他到帝陵去,没想到走出宫门的一瞬间,万民朝拜。 七十二抬的木棺晃晃悠悠的带着离开了这个他活了三十多年的都城,民众跟随着三步一拜五步一跪的送,远处的道观放出了万盏素白孔明灯以作祈福,正如绚烂的花火。 飘飘摇摇过来映照着万人空巷,一位拄着拐杖的长者颤颤巍巍的看着天上的灯说,“上一次,还是十年前。” 向晚在卓慕阳的榻上找到了诏书,寻了个可靠的旁系上位,恨的是他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给自己。 卓慕阳被后世尊称为明德皇,享年三十一岁,一生无妻无子,传言是心上人不愿做皇后,查无实据。 第24章 归来 八月末,按理说主神碎片已经逝去,向晚的任务要么完成要么失败,总不该再留在任务世界里了才对。 可向晚一点要回去的感觉都没有,一度觉得系统是不是坏掉了,突然就想起那个人生前来找过自己,说道观已经修葺好了,想着该是去看看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向晚知道他是花了心思的,这院内的陈设应当不会变了,直接越过了前堂去了后院。 四周是熟悉的常青与竹林,将九月了才开始展露出傲骨,梨园依旧是梨园,只不过梨花不再,皆是种满了常青。 福伯早就在当年跟随卓慕阳去了宫里 ,后来年纪太大自然去了,卓慕阳悲痛了许久才走出来,这院子便荒废了下来,谁敢住皇帝住过的院子呢? 那亭子里再也没有了那个捻着杯子一身清冷的人了。 转头发现了一位洒扫师父,拿着大扫帚正要离开,据他所说日日都会来打扫灰尘的,但是道长要求一丝一毫都不能改变。 向晚不愿再看下去,想要离开道观,可是腿脚怎么就不听话,拐着弯的往向晚以前的小院走。 那小道士也是善心肠,瞧着女施主只身一人,便保持着距离跟着去了。 进去第一眼向晚就见到了院子右边的那颗梨花树,花蕊透着淡淡的紫色,香味奇异,据说是卓慕阳当年苦苦寻来的,如今已经三层小楼高了。 这间院子明显不曾让人进来过,台阶的缝隙处长满了青苔,落叶与灰尘铺了厚厚的一层,身后的小道士估摸着也如当初的向晚一样没见过九月的梨花儿,吸了一口凉气。 梨花树的叶子已经泛黄了,甚至一些已经枯掉了,花朵也窸窸窣窣的落了好些,估计到十月就如上次向晚见到那样了。 风卷起梨花树干巴巴的枯黄的叶子,哗啦啦的响,又在半道儿把它扔到了地上,向晚抬手指着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笑了笑对身后的小道士说: “你瞧,它在哭。” 向晚眼前发白,一阵晕眩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好久不见的星海中,而这一世的记忆压缩再压缩蜷到了脑海的一角,似乎还能记起来,但感觉已经不重要了。 “欢迎宿主回到皎月,我是您的系统001。” “已清除情感,请宿主放心执行任务,集齐主神碎片,早日回到原世界。” “第一世界已完成,完成良好,主神碎片已收集,请宿主再接再厉。” 001冰冷的机器音一连三串的回响在向晚脑海中,向晚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为什么我在任务世界不能和你沟通?不给我完整剧情就算了,还不能及时与我联系,你这样是没有敬业心的。” 001似乎卡顿了一下,“亲咱们这边就是不可以在小世界联系的,尤其是主神碎片所在的世界需要宿主自行发挥,系统是不能干预的哦~” “因为更好的让宿主尽快适应融入剧情所以我们这边是有一定的探索度的,一些世界上不会直接告诉宿主全部剧情的,但是有些需要告诉或者需要金手指的世界我们也是不会亏待了宿主哒!” “反正总之就是我们绝对童叟无欺公平公正真实有效有质有量百发百中十全十美天造地设的呦亲亲~” 虽然听明白了,但是这机器音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撒娇的语气听得向晚一个脑袋俩那么大,鸡皮疙瘩还攒了一箩筐,真是够够儿的了。 意思就是怎么坑爹怎么来嘛,向晚不露声色,在心底默默吐槽。 在整片星河的隐晦的地方,无人注意到天上的一颗星星暗淡了几分,顽强的闪了又闪最后退到了如墨般的绸布里面,消失不见,天上的星星太多了,一颗星星的光压根不引人注意。 “其实宿主完成任务后系统可以提供一个特殊奖励的,包括医治绝症的药物,如果宿主完成良好的话,我们也是可以给予相应奖励的,比如让宿主以灵魂体的方式回去看看什么的。” 向晚没想到自己的事系统能清楚的记在心里,还能主动提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不像是坑爹系统的风格嘛。 意思是要是只要做的好的话自己就有可以回原世界看看的机会,但怎样才算做得好还得是系统说了算,回去多长时间还是未知。 果然,系统还是那个坑爹的系统呢:) 向晚敛着眸子没做声,就思忖了一会儿的时间,远处的模糊身影又开始虚虚实实,只不过向晚背对着并没有发现。 系统慌慌张张的声音又响起在脑海,“很简单的,系统一般都会判定良好的,宿主不要担心。” 向晚已经不是第一此感受到系统的慌张了,貌似自己只要一不回应他就会特别慌乱,有时候还会痛苦?果然狗系统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001都要哭了,姑奶奶为什么不答应,主神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自己啊喂!! 向晚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知道了。”001如获大赦擦了擦不存在的身体上不存在的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有这种反应,奇奇怪怪的,向晚也只是表面不显的在心底琢磨。 系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能一味地信任这个东西,否则向晚怕自己死的太惨。 “那么宿主大人请准备好第二个世界的开始,旅程即将进入正轨,系统相信您的实力,尽快收集全部主神碎片回到原世界哦。” 机器音显然很开心的和向晚说道,随后又为了显得很尊重向晚似的用星光折射了透明面板在向晚眼前,有两个布灵布灵的选项在上面: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啦】 向晚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哪个都不想选,直接开口说:“开始吧。” 001感受到了向晚的嫌弃,内心一片嘤嘤嘤,接着端着冷漠的系统音回复着向晚。 向晚已经经历过一次,没有上一次的难受,不过也是很不舒服就是了,揉了揉太阳穴缓解晕眩。 系统在空间内眼神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机器冰冷的声音传到脑海里:“传送完成,请在合适的时机选择记忆输送。” 随后不适感如潮水般褪去,向晚摇了摇头,睁开眼观察这个世界。 第25章 玫瑰藏于盛夏(1) 眼见着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坐满了人群却静悄悄的一片,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纸念念有词。 向晚差点以为这是等待面试了,可没有人穿着西装而大部分人穿着舒适日常,抬头一看眼前大门紧闭的屋子上面可不就标着两个大字:试镜。 【传送记忆】向晚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假装疲倦闭着眼低着头,暗自对001说道,生怕一会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懵的去试镜,万一自己演砸了有影响怎么办。 001效率很快,立马做出回应传输剧情给向晚。 这是一个发生在娱乐圈的故事,向晚是大三帝都戏剧学院的学生,家里也是相当的有钱了,原主从小就有一个演戏的梦,可惜学也学了练也练了,家里想尽办法的找资源给她,就是没有天赋,白瞎了一张美若天仙的脸。 虽然有一点点的颜粉在支持也顶不住“花瓶”的称号,她的导师每次看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但原主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演戏天赋的事实,别人嘲讽她那也是说了实话,除了默默叹息又能说什么呢。 还有就是她其实进入娱乐圈,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一见倾心再见念念不忘的人。 许是想到了这里,向晚竟然一瞬间脑海中涌现了无数个画面,全部都是一个人的,想想原主对那人执念该有多深,向晚急忙打乱脑海中的混乱。 但也知道了这个让原主欲罢不能的男人,叫沈慕阳,曾饰演《风云天下》里的男一号,一炮而红拿下了几项新人奖。 却将近一年任性的没有接任何剧本,仿佛离开了娱乐圈似的,这次再次出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很多粉丝为了见一面沈慕阳都来参加海选。 可惜了初选就筛选下大部分的人,众人只能铩羽而归,可怜巴巴的等着消息看看谁能当选上女主呢。 这一次001直接让加大加粗的字体飘在向晚眼前【沈慕阳是主神碎片】生怕向晚不知道似的,向晚偷偷嘀咕这001又搞什么幺蛾子,不会真的是看自己上个世界猜的太辛苦了吧? 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进去过好些人了,只是无一例外那些人出来时脸色都不是怎么好,甚至还有眼角泛着泪就跑出去的,这让还没进去过的众人脸上都笼着阴霾,抓紧时间埋着头看手上的纸。 向晚急忙和001申请道【有没有提升演技方面的东西?】 【没有的哦宿主,您需要自行学习和演练,去完成原主当影后的梦想,系统是帮不上忙的,加油哦!】 系统迅速的留了这一句话就遁了,任凭向晚怎么叫也不出来,看来是和上个世界一样不会再出现了。 向晚急忙看着眼前发的剧情片段,她可是知道了这部剧是能否见到主神碎片的关键,她必须拿下这部剧的女主,没有万一。 这一看却让向晚惊呆了,这部剧据说是由沈慕阳亲自担任编剧编写的,取名为《梨花诉》谁也没想到沈慕阳能写出这样的古风剧,而更离奇的就是他说灵感来源于一个梦罢了,向晚细细的看了这个片段,越看越眼熟。 可不就是上个世 界的剧情么!虽说系统封存了向晚的情感,但向晚还是存有记忆的,只要想自然知道发生过什么。 想来上个世界作为新手世界其实并不简单,首先没有金手指,不告诉全部剧情,还让向晚自己去猜测谁是主神碎片,一点也不像有引导作用的新手世界。 甚至向晚觉得是不是被抛弃了任由自生自灭了,但如果这么说来,第二个世界会有第一个世界的存在,是否证明任务世界的顺序……是被有心人安排过的呢。 眼前的戏份,正是上个世界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细节,有人说与男主的初见最难,不是谁都能和大美人儿对戏而淡定的问好,悲喜好演,淡定不好演,还有人说最后的片段才难,不是谁都能演出那种难言的悲恸。 可轮到向晚这,却是在赶往疆北的路上看到马车中多出两串糖葫芦的一段,讲了一大篇只有短短两个台词,很多乱瞟的女生还在暗自偷笑,许是笑她运气不好。 可向晚怕什么,自己演自己需要准备吗?不需要,于是向晚把台词叠了叠放在了口袋里,身子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管身边的嘀嘀咕咕。 她们可能以为向晚听不见更加放肆了些,谁不认识向家的花瓶啊,带资进组实力一般,也就长了个好看的脸蛋,很多导演承了向家的情也愿意让她去演个女n。 “就这种人竟然妄想和我们抢女一,长的好看怎样,还不是被导演看不上,花家里的钱上赶子来找骂,真不要脸。” 耳边的声音丝毫不作掩饰,四周寂静了一瞬,没想到真的会有人那么找死,看不惯归看不惯,这些人也只能嘀嘀咕咕,向家暂时还不是谁都惹得起的,这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大家族的,那多半是脑子有坑。 别人要么就是庄重成熟方便动作的衣服,要么就穿了职业装,只有她一个人身穿白色连衣裙,显得十分突兀。 向晚瞥了一眼她手中的a4纸,是初遇的桥段,就突然不想理她了,毕竟马上好戏就要上演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现在教训了这杂碎还咋让导演骂死她,向晚只是个弱女子,可不敢跟导演抢活。 很快就到了向晚前面那人被叫进去,不过短短一分钟里面就传出了一个粗犷的男声,“你她妈的是来试镜的还是来卖的,你以为女主是青楼女吗,什么是教养你家里怕是没教过你吧,那么做作是想干什么,脑子里住了一窝屎壳郎吧你,滚,赶紧滚!” 那女生捂着脸来不及看外面这些人一眼就飞快的跑出去了,手里的纸张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外面的人面面相觑。 屋子的隔音做的还蛮不错的,至少在这个女生之前其他人明显也挨骂了,但大家在外面并没有听到这么愤怒的吼声。 “68号。”屋内的人明显没什么耐心了,静静的等了一会才叫向晚进去,想来应该是旁边的人在劝慰导演。 第26章 玫瑰藏于盛夏(2) 向晚进了屋子快速打量了一眼,对面是五六个人坐在椅子上,显然对这部剧非常重视,这边给足了表演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最中间就是种花国最杰出的导演之一李导,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脾气暴,旁边一男子还给他拍背消气,应该是副导。 李导年近四十,是实实在在的北方人,长的也很浓眉大眼一副彪悍样儿,此时气的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浓厚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怕是下一秒就要坐不住摔门而去了,就是不知道上一位到底演了些什么让导演这么生气,向晚突然有点没看到好戏的不爽。 导演的另一边坐着一位俊美无双的男人,眼角坠着一滴泪痣,神情淡漠双手插在浅咖色风衣口袋里,衣领位置别着一枚玫瑰胸针。 身体后倾靠着椅子,一双大长腿笔直的伸出交叠在一起,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放肆,但导演也不敢管束,想来就是此次的目标沈慕阳了。 “开始吧。”副导演看起来倒像是个好相与的,一副温润的样貌说话也还是和和气气的,只是年纪轻轻就能混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在场的人,无一不能小觑。 向晚礼貌性点了点头,试镜不是面试,在座的都有名单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要演哪段,你只需要演就行了,说太多反而耽误时间,毕竟大把的人等着呢。 向晚站在白瓷的地板砖上,脑海中尽是上个世界的画面,此刻仿佛身着鸦青细云纹对襟长衫,外面还套着闻霜强制性让她穿着的披风,吃完了那碗热乎乎的阳春面,便要接着赶路去寻找父亲了。 刘丰给她掀开门帘,她捋了捋袖子弯腰钻进马车中,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导演看着她面上的神韵也静下心来仔细瞧着了,进了车子她起先以为那是闻霜偷偷买的,所以并没有惊讶,随后向晚微微侧头似乎是右边有什么人跟她说了句话似的。 当即向晚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但是面上并未作反应,随后手里仿佛捻起来什么东西垂眸看着,陷入了沉思,安静了许久大家都以为向晚就要陷进去出不来的时候,她回过神转头看向导演,平静无波之下仿佛看透了世间的喧嚣。 一眼万年。 “好!”李导直接站了起来拍着手赞誉,向晚并没有表现的十分开心,只是淡定的鞠了个躬,对面的男人面对这份荣辱不惊,眼底也浮现了些许赞叹之意。 自她进入房间那一刻起,沈慕阳就已经知道她是梦里那人,他熟悉的第六感从不出错。 但他更想知道那个进入自己梦中的女人有些什么本事,如此看来倒是有份意外之喜,勾了勾嘴角,起身看着向晚“就她了。” 随后迈着大长腿径直离开了屋子,李导刚想说他也是这么想的,一看人都走远了。 男人的声音犹如雪山顶上松树尖儿上悬着的晨露掉在了雪中,清冽不失疏离,走过她身边时向晚似乎觉得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向晚只能攥紧任何用袖子遮挡以免被看出来。 李导看沈慕阳离开了整个人也往后一靠,对向晚摆了摆手,“时间稍后发到你经纪人,开机仪式记得来哈。” 向晚点头示意便出去了,外边的人本以为李导发怒后面都要挨骂了,等着向晚哭着跑出来看好戏呢,一个个偷摸的跟长颈鹿似的抻着脖子张望。 没想到没得好戏看,又失望的缩了回去,只不过心里犯嘀咕,这向家的出来了还没什么事是不是过了,那花瓶的演技肯定是有内幕吧! 甚至有些也想争夺女一号的人悄悄地瞪向晚两眼,知道怕是没希望,转身研究其他角色的剧情去了。 向晚可不管那些,爱怎么编排都和自己无关,李导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得尽早做准备了,想起原身的经纪人,脚步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 按理说大三实习的人很少会签公司,都是在左右试探,到时候看自己的实力,若是演得好娱乐公司的人就主动来抢人了,剩下的大四毕业才会主动去找公司。 但向晚不一样啊,向家好牛逼的啊,公司不用签,经纪人早早儿的备好了,还是华国最大的娱乐公司my集团的首席经纪人林苏。 人家手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向晚一个人,刚开始还会想办法劝慰向晚给她找找资源,后来熟悉了向晚的工作模式后也就不太想管了,这次原主不自量力的要面试女一号,林苏就极其抗拒,但原主软硬不吃,她就去跟组另一个手底下的演员去了。 若是原主怕是不会通过面试,可惜向晚来了,还是面对这样的考题,过了试镜还是要和经纪人打招呼的,有些事宜向晚自己是弄不明白的,看来和林苏打好关系才是目前第一步。 my集团坐落在a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所幸向晚试镜的地方离得不是很远,按照记忆向晚直接就走过去了。 归根结底还是公司实在是太好认了,八十八层的透明落地玻璃中间镶嵌的黑色金属质感框架,形成的巨型建筑傲然屹立在最中央,上面简洁的挂着集团的名字和标志。 向晚早隔着两条街就看到了,玻璃折射着阳光布灵布灵的,想来在这儿办公采光一定棒极了。 抬脚迈进了一楼大厅,前台的妹子萌萌的一头齐刘海短发,干净整洁的同时脸颊两边的婴儿肥怎么也遮不住,让人忍不住想伸出罪恶之手捏一捏。 但毕竟是my的人,专业素养还是有的,萌妹子尽量让自己忽视面前这人带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挂上了甜甜的微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向晚刚要说没有,就见林苏穿着一身姜黄色短衫配休闲牛仔裤,脚下踩着十五公分的恨天高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回头跟身后一男子嘱托着什么,还没有发现向晚。 向晚一眼认出了这人,属实是印象中不久前就刚跟这人吵过一架,记忆太深刻了想不认识都不行,直接上前去叫了一声“林姐。” 第27章 玫瑰藏于盛夏(3) 林苏看到向晚愣了一下,不是说非要去那个试镜女一号吗,难道是突然顿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不去了,可是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又惹事儿了,不应该啊,虽说向晚没什么演技,但也不是惹事的主,也没有几个脑残去惹她啊。 林苏一脸懵逼的看着向晚,眨了眨眼睛,身后的男人大长腿一跨,到底是没刹住闸,撞到了林苏身上,林苏大高跟鞋一滑,栽歪着往旁边倒,向晚急忙扶住了她,“林姐,小心。” 林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随后让身后的人先行离开,后面的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向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向晚对这人有印象。 他就是林苏手下的另一个艺人,叫许思年,男团出道,几年前已经单飞了,后来演一些网剧因为演技还可以,长的也好看而小有名气。 “你怎么来找我了,去试镜了吗,有什么事吗?”林苏拉着向晚上了上了电梯,按下68层按钮,转身询问向晚。 “试镜过了,具体时间李导说发到你这边了,还嘱咐我开机仪式要去。” “没关系,姐姐早就和你讲过了,咱们学也学了练也练了,没有天赋不是你的错,没过也别太伤心,下回别那么倔听我一句劝……嗯?好像哪里不对。” 向晚无奈扶额,“林姐,试镜过了。” “嗯?嗯!!!!过了,就过了!这不是你啊,向晚,你不会鬼上身了吧。” 电梯已经到了“叮”一声开了门,林苏直接拉着向晚的手臂进了她的办公室,后腿一蹬用高跟鞋把门关上,随后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向晚。 俩人大眼瞪小眼向晚有些被盯得尴尬,抬手握拳咳了一声,林苏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缓过神带着向晚坐在拐角沙发上,浏览手机上的信息。 翻了一气之后貌似是没翻着,向晚也是没事做无意的瞥了一眼,那信息之多让人眼花缭乱,各个软件都是99+一个个红圈圈,看的向晚人都麻了。 “不是这个。”只听林苏叹了口气说了一句,随后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哗啦啦的一声,一抽屉的电话堆成了一座小山,最尖上的那个啪啦一下掉了下去,然后变成了两块……向晚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林苏像扒拉破烂一样在手机堆里面掏了掏,也让向晚看到了它们的面目,有全屏的智能手机,有翻盖手机,还有五十块的老年机,大红色的手机外壳格外亮眼,向晚生怕林苏在里面掏出个大哥大来。 林苏好一顿猛掏,拿出一个紫色炫彩流光壳的手机,“应该是它吧。”一边嘀咕一边开机,开机时间有点漫长,一瞬间信息以及其他联系方式的新消息提醒吞没了手机屏所有空间,屏幕都红了。 卡了十来秒才继续运作,向晚寻思着,这手机性能真好,林苏感慨了一句“又该买新手机了。”随后把日期时间发给了向晚。 刚过完五一,现下正是五月初旬,开机仪式在五月二十八号,据说是陈导找人算过的好日子,向晚还是有一段时间去准备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后向晚提出回去休息,林苏自然没有意见,表示开机那天会来找她的。 向晚一进家门,就对上了三双亮晶晶的卡姿兰大眼睛,是向父向母以及原主的弟弟向阳,据向晚所知,原主其实还有一个哥哥,叫向安,毕业以后子承父业掌管起了家里的公司,一直蛮忙的,经常不在家。 向母最先起身,扶着向晚坐在蓝色的布艺沙发上,去厨房端了一杯牛奶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一脸温柔的说,“晚晚,没关系的,就算演不了那个剧咱们还有别的呢,只要爸爸妈妈在,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乖。“ 向晚轻抿了口牛奶,是热的,热流随着奶的香甜直接流到心里去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体验到亲情这种东西了呢。 向阳看自家姐姐一副热泪盈眶的傻样,傲娇的扬起了头,拽拽的哼了一声,“瞧你那一副可怜样,好像多久没喝过牛奶了似的,之前还跟妈妈犟嘴呢,怎么现在又感动起来了,爱喝牛奶就多喝点,咱家多的是,切。” 话还没说完,向父就一巴掌呼在他小脑袋瓜子上,向阳甩了甩头就“哒哒哒”跑上楼回房间去了。 向晚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家子啊,是自己曾经奢望已久却得不到的,“爸妈,我过了试镜,你们不用担心。” 两人接受能力倒是快,相视一眼就反应了过来,随即也跟向晚道贺,几人开开心心的聊着家常,向父却突然起身,说去拿个东西就来。 “这是,当初我跟你妈最困难的时候住过的房子,那时候还是租的呢,后来咱家富裕了,我就把它买下来了,本来是想做纪念的,因为地段比较偏僻,出行什么不是很方便。” “但我刚才想了想,城南边可不就是横店和影视基地聚集的地方吗,那房子不大,但很舒服,我定期都会雇人打扫的,你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拾掇拾掇。” “我把它送给你,算是你旗开得胜的奖励,咱家条件好,但我依旧希望你是真心热爱和努力去提升自己演技的,若是拍完了戏不愿意在那边住,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向晚本想憋回去的泪还是没止住,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好的父母呢,那枚钥匙看着很有年头了,在纹路中还存留着斑驳的铁锈痕迹。 向晚郑重的接过,心中打了一万字的草稿,最终只是哽咽着说出了一句“谢谢爸。” 月朗星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向母总是辗转反侧,这是多年来的老毛病了,当初向家还没有立起来的时候,向父时常为公司的事情发愁,有时半夜三更就要爬起来工作,处理临时的急事。 向母本就觉浅,向父一动她就醒了,向父提过分房睡,但她拒绝了,有时向父顶着黑黢黢的天往工地跑,向母就煮了面条或者做些热乎乎的简食追到工地去,跟着一群工人,灰头土脸,一呆就是一晚上。 后来生意很景气,很少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但向母失眠的老毛病一留就是二十八年。 今天依旧如此,向母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就想起了白天的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没想到,那房子竟然还在呢,好多年了啊。” 向父把她拥入怀中,“本想给你个惊喜,但我想你也会同意送给晚晚的,晚晚是个懂事的,开窍了一定会事业有成,你就放心吧。” 随后轻轻的在向母的太阳穴按摩,禁止她胡思乱想,“晚安。” 第28章 玫瑰藏于盛夏(4) 而另一个房间里,向晚把灯关掉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从头到脚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打开手机照明,掀开了折叠着的纸条。 是一串数字,笔迹铿锵有力,真真儿的像今天向晚见到的样子,锋芒毕露,嚣张至极,脾气倒是和上个世界的他一点也不像。 向晚把这个号码存到了通讯录里面,并熟记于心,又想了想电话号应该是和微信相连,尝试般的搜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搜索到了。 但似乎这不是工作号,而是私人的号码和微信,微信的头像并不似向晚所想是西装革履的半身照,而是一朵玫瑰,一朵生长在灿烂星空下,长在一颗表面凹凸不平的小小的星球上的玫瑰,孤零零的。 名字起的很是随意,叫慕阳。 向晚当即发送了好友申请,已经十一点多了,向晚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他能看到,刚想放下手机睡觉,“叮”的一声,好友申请通过了。 向晚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而另一头纠结不知道说点什么到抓心挠肝的沈总裁,在夜里十一点四十分,拨打了自家损友的电话。 楚钰这两天在忙着一部剧的后续事宜,加之家里相亲逼的紧,惹得他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与精力,身心疲惫的早早歇下了,没想到一个电话过来直接就不困了。 于是炸毛狮子似的拿起电话就要脱手甩出去,结果看到了一个冤家的名字,损样儿。 只能无奈的深呼吸,吸气,呼气,不行,还是好气,接了电话脱口而出,“大哥,大半夜了,你不睡觉的吗,不知道扰民犯法的吗?” 按理说此时对面就应该又冷漠又霸道连带着威胁的吐出一个”哦“随后俩人就该谈正事了,可今天对方沉默了一会,楚钰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惹他生气了。 刚要放软说两句好话,就听那边传来了一句,”跟女生聊天第一句说什么?“楚钰把手机拿开耳朵看了看,是这个人啊,这是怎么了,被什么玩意儿给冲着了吧 这很不沈慕阳!于是楚钰干巴巴的说了句,”你没事吧。“直到那边传来一句怒滚,楚钰才松了口气,想着刚才应该是听错了,嗯,听错了。 ”听没听到我说话?我该说点什么,快点的!你不是很有经验么。“楚钰好想爆粗口,大哥我也是单手狗哇,我有个毛线球球的经验啊,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但楚钰不敢,他认真的想了想,”要不直接说晚安吧,这么晚了也聊不了什么。“随后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滚。“”好嘞。“ 向晚这边等着沈慕阳给自己发信息,可是等啊等,等了好久对方都没动静,睡着了?明天还有事,所以向晚只好发了个晚安,然后设置了个闹铃,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另一头刚刚和楚钰解决完爱恨纠葛的沈慕阳,一边纠结一边看信息,一看向晚已经给自己发了晚安,时间五分钟前,好吧,不用想了看来对面已经睡了。 只好回了个晚安就也放下了手机,只是这一觉并不安稳,睡梦中感觉在皇子和帝君之间反复横跳,最后醒来时也只是记得一点点零星又模糊的记忆,貌似,是一颗巨大的梨花树。 向晚倒是一夜好眠,连梦都没做,深度睡眠带来的愉悦感导致向晚今天一大早心情格外的好,设置的闹铃是六点半,不偏不倚六点二十九醒了过来,坐起抻了个懒腰,换了一套休闲的衣裳。 本想着大家应该不会起那么早的,自己早起半个小时能做点简单的早餐给大家吃,没想到一下楼就闻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诱人香气。 向母已经在做早餐了,听见声响探出头一看,惊喜的问道,”晚晚,怎么起这么早啊,再回去睡会吧,做好了我给你端上去。“ 向晚这时才走到厨房那边,看到餐桌旁穿戴整齐的向阳,才想起自家小弟弟才高二欸,确实要起的早一点才行,转头跟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向母交代了一声,”妈,我去晨练一会就回来哈。\" 转头出门跑起步来,小区太大了,都是两三层的小洋房别墅,带着后花园什么的,占地很大,向晚只绕着自家房子跑了一圈就气喘吁吁的了,虽然这副身体健健康康,但是身体素质不怎么好啊,得经常锻炼才行。 向晚经历过身体孱弱的苦,那种滋味太难过了,既然有健康的身体,就不能浪费了,愉快的决定每天都要坚持跑步锻炼。 重新进到家门口,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刚好七点钟,向阳不见了踪影,桌上的饭盒也不见了,应该是拿着先做好的去学校了吧。 这时向父缓缓从二楼下来,看到向晚也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不过一家人能共进早餐当然是一件幸福愉快的事情,于是和向晚一起在厨房门口等候,眼巴巴的瞧着向母摆弄好吃的。 向母一回头就是一双大眼带着一双小眼往里瞧,一边笑骂小馋猫,一边给向晚和向父一人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向晚的嘴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圆滚滚的一动一动。 向家还是偏向于传统的中式早餐,不会为了省时间拿面包烤成吐司放些菜夹进去吃,向母是一贯宁可早起早饭的,在她的思想里,小笼包奶黄包虾饺云吞油条豆浆牛奶,这些是最健康最营养均衡的食物。 当然必不可少的就是水煮蛋,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个的。 原主曾经不是很理解向母的想法,只是什么都不说,觉得这些无关紧要,毕竟做饭的决定吃什么,不出力还是尽量减少挑三拣四。 但是向晚来了之后看到老当益壮的向父,也觉得向母的想法甚是有理,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三人说说笑笑的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清晨,向晚吃过饭就上楼去换衣服,挑来挑去选了一件白色打底长衫,配深蓝色牛仔阔腿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长风衣。 正要出门看到向父从地下车库里刚提了一辆车出来,车窗缓缓下滑,“上车,爸送你。” 第29章 玫瑰藏于盛夏(5) 向晚也不推脱,直接开了车门就坐进去,向父这才问“去哪呀晚晚?” “去学校。“向晚没有解释太多,总不能和向父说其实之前学习的都是原主,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虽然继承了记忆,但是她还是有好多不懂不会而且一点演戏经验都没有吗? 她不能,所以还是少说少错吧。 向父车技还是相当不错的,又稳又快,到了校门口,向晚下车直接就走进了校门,却又感觉哪里不对。 回头一看,远处的车果然还在,向晚调皮的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心,随后看着向父驱车离开才慢慢的往学校里面走。 学校超级大,向晚又有点路痴,只能凭着记忆慢慢的摸索,京都戏曲学院的人很多,大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 而大三大四已经开始实习以及签约公司了,一部分考研的也蜗居在图书馆,还在校园里面上课真的蛮少的,而且大三基本没什么课了。 “你是大一的学妹吗,是迷路了吗?”向晚一边回忆一边慢悠悠的走,不知不觉就跑到篮球场去了,有很多穿着运动短衫的男孩在里面挥汗如雨,其中一个看向晚模样秀丽,却虎头虎脑的样子,好像是在找路,就过来问了一嘴。 距离开学已经两个月有余了,但依旧有很多大一的孩子找不到路的,没办法学校实在是太大了,路痴属性很难幸免于难。 向晚没想到会有好心人来主动询问自己,直接跳过前面那个问题,疯狂点头任何满眼小星星的看着他。“你知道明智楼在哪边吗?” 那少年挠了挠头,指了一个方向给向晚,“这可有点远啊,要不要我送你去?”身后的一群男生早就偷偷的观望这边,听到这句话瞬间起哄“哇哦~”还有直接吹口哨的。 大小伙子直接红了脸,连耳朵尖儿都是红的,向晚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毕竟也是活了两个世界的人了,就算不好意思也不能表现出来。 “不用了谢谢你。”就往那男生指的方向去了,后脚踩着前脚,走起路来比跑的还快,三两下就没了影,实在是社死。 初次见到记忆中的导员时,已经快要中午了,导员一个人坐在讲台后的椅子上,她的身前只有一个双层透明玻璃水杯和成堆的资料。 她满心都是眼前的工作,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本的声音,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门没关严,留了个缝隙的掩着,向晚在旁边的一块玻璃上瞧见了她,她心有所感似的抬起头,对向晚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向晚突然有些开心,走到了导员的身边,导员笑眯眯的抬头望着她,“晚晚,近来如何?” 向晚沉吟了一会,决定告诉导员这件事情“我试镜过了《梨花诉》的女一号。” 导员满脸惊喜的望着向晚,浑身洋溢着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哽咽了“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出息的。” 导员和原主的感情很好,只是原主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达到导员想要的标准,导员总是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待原主,原主总是被骂蠢笨没天赋之类的,其实不然。 不是说演不好,而是说没有感情,按照导员的话来讲,她的眼睛不会说话。 原主其实很懂事,随了向母的性子,也是受了导员的启发,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会说话情商高,不理解的事情呢,少说多做,真的很少得罪人,也很少有人不喜欢,只是因为性格追求安逸,很少走动而不出名罢了。 但她的性格拿捏的再死也不行,演不出来感情是徒劳的,没有办法向观众传递情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向晚翻遍了原主的记忆,感觉这像什么呢,情感缺失,虽然向晚不理解为什么原主有一个幸福和睦的原生家庭,性格也讨喜,为什么会情感缺失,但的确是这样。 这个消息应该能让导员很开心的吧,想来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导员应该也不会拒绝。 “导员,我怕自己演不好,您能帮帮我吗?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向您请教一下,可以麻烦您……”向晚换上了一副乖乖女的小表情,双手后背带着委屈巴巴的腔调说。 “可以的,晚晚啊,我看得出来,你的变化很大,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你会这样,但我觉得这是好事,你能试镜成功说明了你的梦想还是有机会实现的,这两年我看到了你的努力,还有一股和别人不一样的韧劲,那是我教了这么多年学生,你很独特。” “晚晚,你的眼里燃起了光,像星星。” 向晚对导员郑重的深深的鞠了一躬,就立马被扶起来了,“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都来问我,不行我就把那些专业课老师都给你请过来。” 向晚抱了抱她,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共进午餐。 下午向晚没有久留学校,而是去了昨天向父给的那套房子,地段的确偏僻的紧,在将近三十多年前这边可是绝对的贫困户,交通不便环境还差。 但后来城南这大片荒地被开发做了影视城和横店之后,大量的人聚集在这边,虽比不上中心繁华,其实也不差了,车也是有的。 但房价并没有增值的过分,而是四周的旅馆酒店反而拔地而起,多到离谱,华国横店太多了,这里并不是唯一,也很少有演员为了拍一部戏就在横店附近买个房子的。 那下部戏换地方了怎么办呢,再买一套吗,或者全国各地的到处买房子,那属实奢侈,演员挣得虽多,但除了那几位顶流也没几位有实力这么干。 一部戏最少三个月最多一年,怎么也拍完了,住酒店其实更香,而且住酒店是剧组也就是投资人出的,不需要自费,哪个大聪明会买房子呢。 但是酒店如何,就要看投资人是否大方啦,向晚暗戳戳的想,要是真有比较有实力的演员在这个房子的小区,会不会来个出门偶遇呢。 第30章 玫瑰藏于盛夏(6) 本以为房子会很小,进屋一看其实真不错,两室一厅的公寓,阳面采光好,卫浴是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一个的,房间对面是厨房和办公房,厨房和客厅之间用透明玻璃推拉门隔着。 客厅整体采用天蓝与米白色调,明亮不失温馨,电视挂在墙上,地毯茶几一应俱全,却丝毫不显脏乱,电视柜上摆了一盆锦旗建兰,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布艺转角沙发,上面摆着三个抱枕。 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扫过的。 最让向晚开心的就是,这个房子竟然是带着一个大阳台的,阳台四周用大落地窗围起,一株爬山虎顺着角落里的支架往上伸展枝桠,旁边是五层的大花架,整整齐齐的种着各种各样艳丽的花儿。 花架的对面放着一个小榻榻米,周围也是摆满了花,而在百花齐放之中,花枝缠绕的秋千在随风悠荡,如诗如画。 各个房间逛了一下,发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洗漱用品,冰箱里的果蔬,就连卧室里的衣柜中都放满了还没拆吊牌的最新的衣服,套着防尘袋。 向晚对这个房间相当满意,给向父向母发了信息后,就决定拎包入住了。 坐在两米大床上,上面套着淡紫色的碎花床单,干净又柔软,向晚掏出手机想给沈慕阳发一句在做什么,可是打了几个字后又觉得,沈慕阳应该挺忙的,还是不打扰他的好。 于是又删掉了输入框中的字,谁知对方竟然发了一句,“吃了吗?” 向晚瞄了眼时间,快一点半了,这人不会这个点才吃完午饭吧,于是正按着太阳穴懊恼自己没话找话的沈大总裁,莫名其妙的接收了一大波关心。 两人聊了几句,沈慕阳就说自己工作去了,向晚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这迷迷糊糊的就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谁,谁在敲门? 揉了揉眼睛,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没想到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圆眼萌妹正一手扶着一个超大的黑色行李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谁家孩子,没有电梯卡难道拎着大行李箱爬楼梯上来的吗,外面估计听着屋内没动静,以为屋里没有人,拿起手机打上了电话。 向晚压根不认识这萌妹子,以为她敲错了门,正想回卧室去,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嗡嗡”的振动了起来。 一脸问号的接起了电话,那头生怕向晚挂了似的噼里啪啦的说完了一堆话,主要意思就是她是林苏安排给向晚的生活助理,以后不出意外都会跟着向晚照顾她。 “所以,我已经到你的住所啦,是不是不在家呀,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呀,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呀。\"果然,萌妹子的声音和长相一样,可可爱爱的。 向晚直接开了门,对门外一脸懵的唐圆说,”你要拎着个大箱子去哪找我?“ 于是唐圆吭哧吭哧的拎着大箱子进了向晚的家门,两人坐在沙发上,空气似乎有些许的安静,向晚此刻对于昨天毫不避讳给林苏报地址的自己及其的悔恨。 唐圆有点紧张,在沙发上坐的笔直,挺胸抬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想了想又背到身后去了,一副小朋友上课的模样。 向晚笑了笑,”放松些,我不吃人的,对了,你吃晚饭了吗?“说完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唐圆真的很像汤圆儿,软软糯糯香香甜甜的,一副可爱的傻样,听到向晚说这话,当即就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杏仁眼弯弯的,嘴角浮现两个小梨涡。 ”没呢向姐,我去做饭,一会好了叫你嗷。“说着就颠颠儿的去厨房,刚打开冰箱,”哇哦,向姐,好多吃的呀。“转过头眼睛对着向晚发射小心心。 这头林苏已经把唐圆的基本资料发了过来,问向晚人是不是到了,向晚正回复林苏的信息,一转头就看到了唐圆小迷妹。 资料看起来挺简单的人,向晚也蛮喜欢这小姑娘的,不自觉的就回以微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短短二十分钟,向晚不得不狠狠地夸赞一下唐圆,三菜一汤直接抓住了向晚的胃,从此走上了大佬带飞的无穷道路。 两人吃饱喝足后都回到房间睡觉去了,向晚也许是下午迷迷糊糊的睡过了,现在躺下了没有丝毫的困意。 回想着这短短几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然后又搜刮起上个世界的事情,突然觉得上个世界身份受限,错过了很多。 随后又专心的回想那些记忆了,林苏已经将完整的剧本发到了向晚,跟向晚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并不是完全一样的,看来沈慕阳的梦境也只是碎片而已。 向晚大体浏览过剧本,想想要随着剧本而改变自身的记忆中的画面,已经预见到不会少出错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昨天的闹铃没有关,六点半就吵吵闹闹的把向晚叫醒了。 唐圆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见到向晚出来打了声招呼,”向姐早呀。“向晚点了点头回了句早,两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顿早饭。 向晚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开心又充实。 今天可能整天都要泡在学校和导员讨论剧本的事,向晚叫唐圆自己在家乖乖的,唐圆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距离开机只有半个月左右了,向晚可是一点演戏经验都没有的,虽然有原主记忆加上自己演自己吧,剧本跟自己想的不大一样,这就有点糟糕。 向晚觉得这半个多月自己是有的忙了,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到学校去,抽空去陪陪向父向母,不能忘了锻炼身体,还得经常给沈慕阳发微信刷存在感。 幸亏还有唐圆这个小可爱能帮向晚分担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向晚发现自己越来越稀罕汤圆儿了。 向父向母也表示很理解,如果忙的话就不用顾及他们,等拍完了剧休假了再去看他们就好,林姐那边据说是徐思年那边有什么活动一直在忙,还有沈慕阳那边,说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他,对戏什么的他也欢迎。 大家真的是太好了,向晚简直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温暖,再累也觉得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第31章 玫瑰藏于盛夏(7) 半个月转眼而逝,距离开机只剩下一天了。 向晚这段日子是相当的开心,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人生中第一次去做演员,前前后后熟悉了很多次场地,只满心满眼的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向晚会经常选一个小片段对着镜子练习,今天刚开始就听到了电话的震天响,接通后对面传来林苏无奈的声音, “晚晚,明天的开机延迟了,你好好练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两人就沉默了一会。 向晚怕对方挂了电话,急忙问道,“林姐,为什么呢?”林苏也很无奈,只能尽量简短的解释。 有个配角原本是有人出演的,所以试镜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这个角色,但是马上就要开演了,那个演员出事了,所以这个角色空缺下来。 其实可以一边紧急招人一边先演别的戏份,毕竟一般算好的日子都不会改,但李导不知为什么拒绝了,直接就和各个经纪人说延迟开机。 向晚默默叹了口气,突然小脑袋瓜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无意中见到的男孩。 “林姐,我觉得小师弟或许可行。”“???你哪来的师弟?”“就那天在公司见到的你身后的男生啊。” 林苏搞明白之后也不再纠结向晚叫许思年师弟的事,不过也开始思考起来这个可能性。 还是很低的,“晚晚,他主唱跳,综艺还好,电视剧可是头一遭啊,不要因为着急就乱投医。” 向晚脑中一片清明,回想着那日见过的男生,“林姐,你可以相信我。” 林苏沉吟了好久,最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向晚觉得林苏心里是有数的,就不再纠缠着问了。 好不容易得来大半天的清闲,拉着唐圆就去了最近最大的超市,两人推着购物车慢慢的走,左看看右看看。 何以解忧,唯有购物。 而疯狂过后的结果就是两人一人提着两大包的东西,还得麻烦一位送货小哥跟着,因为他手上还有三包。 礼貌谢过小哥之后两人关了门就七扭八歪的摊在沙发上,向晚抬起酸楚的手臂,看到了勒的一条红一条白的手指头,空流两行泪。 缓了好一会向晚起身收拾东西,把刚买的东西放到它们应该存在的位置上,忙着忙着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身体里传出。 两人也不尴尬,唐圆这一段日子和向晚磨合的相当不错,在这个家里也日渐习惯了,这会儿子听见向晚肚子饿了,便起身去了厨房。 向晚也会做饭,但自从尝了唐圆的手艺,就再也不想吃自己做的饭了。 随后两人抱着零食刷剧,唐圆看剧情,向晚看演员,琢磨他人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偷学永远比别人主动教的更奥秘。 日头渐落,向晚收到了一条信息,抬头看了一眼表,五点十八。 “明天正常开机,勿忘。”——林苏。 向晚的心情瞬间就晴朗至极,想来,没有别的结果了,希望小师弟不要让大家失望呐。 一夜好眠,向晚神清气爽,早早的就起来晨跑过又吃了热乎乎的早饭,带着唐圆去了剧组的场地。 迎面碰到坐着保姆车来的林苏和许思年,四人交情不错,前些日子林苏就是在忙许思年的一个巡演,后来向晚看了录播,感觉许思年很有唱跳天赋,甚至一些歌曲都是自己创作的,相当有才华了。 四人刚走进场地,就听见李导的大嗓门,“那边的快点快点,干嘛的磨磨蹭蹭。”李导亲自监工,相当的有职业情操了。 李导见了四人很是开心,尤其是对向晚和许思年,虽然嘴角没有咧到耳后根去,但眼中的满意是溢出来的。 已经七点多了,八点半要准时开机,两人急匆匆的去化妆间化妆换衣服了。 进了化妆间发现已经有好些人在这,有的还在画,有的已经拾掇利索坐一旁歇着了。 据说投资方很大方,加上李导的剧组已经是个大型团队了,化妆师也有好几位候着,不过向晚心里门清,这大方的投资方,不就是我们沈总嘛。 第一场戏就是向晚试镜的戏份,因为开机图个吉利,大家都希望开个好头,第一场能一条过,所以李导选了一个对向晚很有利的戏份。 妆造很快,多以朴素为主,出化妆间的时候向晚看到了沈慕阳,一眼向晚就觉好像,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界,他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噗嗤,怎么,看我看呆了?”只见那人走向自己贴近了他们的面庞,灼热的呼吸打在向晚的脸上,带着霸道的玫瑰香气。 向晚瞬间清醒,直接偏头躲了过去,“快来,那边的。”八点整,李导以及一众工作人员以及演员整整齐齐的站在中间。 李导手持三柱黄香,对着赤面青袍的关羽拜了三拜,身后众人也跟随着拜了拜,随即将香火插在了香炉里,这仪式就算完事了。 向晚本是无神主义者,但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玄之又玄,不信也要尊重一下的,所以拜的十分虔诚。 看得出来演员之间也是站的很分区,三三两两的一群,想来是之前就有认识,向晚不想树敌,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观察一阵子。 这边已经收拾好了,向晚和沈慕阳上场,演闻霜的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姑娘,比唐圆多了些青秀。 向晚找到了感觉,和沈慕阳配合的很默契,一遍就过了,李导笑的合不拢嘴,众人也觉得身上轻松了些。 第一天的戏份并不多,主要是一个开机的形式,加上让众演员互相认识探讨一下剧情什么的,大家互相介绍之后说说笑笑的,下午一点多就都回了酒店。 向晚不急,留下来跟李导探讨剧情,说了好一会的话,出了休息室,以为大家都走光了才是,没想到撞到了沈慕阳。 “你怎么还在剧组?”“等你啊。” 沈慕阳不见慵懒和肆意,对向晚笑的一脸痴汉,喜提向晚嫌弃的眼神一枚。 然后向晚就明白了沈慕阳话里的意思,他们竟然变成了邻居!! 第32章 玫瑰藏于盛夏(8) “所以说,你把我家旁边的房子买下来了?” “对啊。”沈慕阳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在说快夸我快夸我,向晚已经完全没眼看了。 两人在走廊里互相对视,唐圆已经尴尬的用脚趾抠出了一栋别墅,刚想偷偷摸摸的开门进屋,就被向晚牵着开了门,“那沈总晚安。” 说完丝毫不留情面的把沈慕阳隔绝在了大门之外,沈慕阳摇了摇头进了对面的屋子,索性一层楼一共就两家住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遇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向晚的原因,沈慕阳最近很少做梦了,曾经出现在梦里两个世界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却了。 翌日。 昨天李导说没有许思年的戏份,所以去了就是和大家认识一下,参加了开机仪式,今天大老早就被通知要拍定妆照。 向晚今天才看到,他扮演的是齐将军,一个不是主角但很重要的角色。 许思年向来穿些邻家大哥哥那种温柔风,最多唱歌的时候穿些朋克风,将军的战袍让他的轮廓有了棱角,少了些温柔,多了些凌厉。 不乏有些演员的粉丝来做群演的,大家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思年,纷纷倒吸了口凉气,这打扮实在是太帅了。 只有李导神情得瑟的紧,想必是早就看过了,怪不得短短一下午就定了这件事。 向晚也不由得看了几眼,飒爽的样子倒真的颇有些齐将军的韵味,可身旁的沈慕阳撇了撇嘴,对向晚小声的叨叨, “难道他比我还帅吗,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向晚不用看就知道身旁的人一脸醋相,两个世界了,这男人一碰见自己就跟降智了似的,幼稚的不行。 好像有那个大病。 但没办法,自家的主神碎片只能自己哄,“哪有,你最好看了。” 沈慕阳感受到了浓浓的敷衍,但还是很开心的笑了笑,眼角的泪痣也鲜明了几分。 中午的时候,剧组发了盒饭,伙食自然是不差的,两菜一汤,一个青椒炒鸡蛋一个地三鲜,汤是鸡汤,里面肉也不少。 这地方并不贫瘠,一看就是附近的饭店定的,软糯香甜的大米饭管够,吃不饱还可以拿第二盒,这种剧组真的很良心了。 “来来来,我们家大白给大家伙定了奶茶,见者有份。”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有不少人去拿了,向晚没起身,沈慕阳去拎了一杯回来给她。 那个艺人叫白果,向晚已经记不得她演的什么角色了,只是个路人,但大导演的剧哪怕是个路人都有可能爆火,太多人争抢着进来。 向晚想到了会有人给大家买东西,但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行动了,太过于殷勤也未尝是好事,接了东西就是承了情,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也不会有人找麻烦。 有些人是不屑接的,比如沈慕阳,那也没办法,半点惹不起的人还是要敬而远之,不是所有人都像向晚似的在他身边吃的那么香。 而向晚现在在干嘛,在和青椒苦兮兮的作斗争,没错,向晚其实有些挑食,她不喜欢吃青椒! 然而青椒炒鸡蛋可能是为了入味切的贼小块,而且鸡蛋也染上了青椒的味道,向晚一边戳着盒饭里的青椒一边暗自流泪,啊这深恶痛绝的青椒! 沈慕阳在一旁忍着笑意把向晚盒饭里的青椒挑走,顺手把鸡汤里的肉肉全部放到向晚的盒子里,向晚看了他一眼。 沈慕阳却夹起从向晚那拿过来的青椒放进嘴里,咽下去后还吮了一口筷子,发出“啧”的声音,然后笑的一脸春心荡漾。 向晚表示好想打人,而远处早早的在沈慕阳过来就开溜,在远处偷窥的唐圆,表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独自兴奋呢。 下午摄影师到了,据说是业内很有名的摄影师,国外进修过,李导特意请回来的。 谁知那人还没到,远远的瞧见那个身影,向晚就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沈慕阳刚要发作,那人便走近了。 向晚一声,“舅舅!”惊呆了所有人,包括那个人。 那人一愣,拎着个包凑近了向晚看,“你是,晚晚?” 不怪向晚惊讶,这人是原主的舅舅,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和外公闹掰了,直接离家出走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全家统一口径说他已经去世了。 原主出生的晚,上一辈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但家里有这人的照片,而且不少,好像是向母背着外公偷回家藏着的,原主小时候无意间翻出来了,记忆深刻。 对面的男人明显也很震惊,但两人还是十分迅速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方锦端拦腰抱住向晚一个用力就把她提起转了个圈圈。 后面n脸震惊,这时方锦端才注意到向晚身后的人,一左一右好像是向晚的保护神,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但一个长相过于成熟,而另一个,虽然穿着衣服挺飒的,但实际上还是温温柔柔的,而且方锦端以长辈来看这人,还有点小可爱。 许思年也看着方锦端,一面想着这人抱着自己师姐好不要脸,但他是她亲人欸,一面又想着,这人瞧着还有那么点帅……呸呸呸,在想什么呢。 “咳咳。”李导无奈只能做这个恶人,打破了这个十分诡异的画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锦端也放下了向晚不再注视许思年。 从包里掏出了相机,大家摆好了造型,开始拍定妆照,反反复复拍了好多,最后是要选的,累的大家最后惨叫连连李导才放过众人。 拍完后大家卸妆的卸妆,换衣服的换衣服,而方锦端悄悄的潜入了李导的休息室。 “我去,你干嘛,唔唔。”李导一回头就见方锦端一脸阴恻恻的看着他,刚要喊叫就被捂住了口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事,李导,我只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而已。”方锦端还没说完李导就疯狂点头,刚松手就急忙说到,“同意,我同意,别撕票多少我都给你。” 方锦端一头黑线的看着李导,寻思这人怎么戏那么多,拍戏拍出了毛病不成。 第33章 玫瑰藏于盛夏(9) “我只是想留在剧组,我专业能力很强,拍摄的东西我都会,您看……” 李导一听不是要绑架啊,这才把心放下了,不得不说方锦端的专业是摄影圈里数一数二的,自己的团队自然不会嫌弃有能力的人少。 于是说话也很痛快,“当然可以了,没问题。”随后两人和平的握了手,方锦端满意的回家去了。 另一头许思年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一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但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是一件很抓狂的事。 向晚跟沈慕阳的车一前一后回了小区,这边和唐圆刚起灶,那边门铃就响了。 唐圆要去开门,向晚先了她一步,就知道又是那个男人,他这个世界不知道怎么了,做梦做多了不清醒了,缠人的紧。 “有事吗?”向晚斜靠着门框,手插在兜里,脚抵着另一头门框呈四十五度,微侧着头笑意盈盈的说道,顺便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沈慕阳暗道不好,向晚一露出这个表情肯定就有人要倒霉了,但是低头看了看手上拎的菜篮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不会做饭,我买了菜能不能换些饭菜吃。”说完沈慕阳就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向晚,向晚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闻着隐隐约约的玫瑰花香,向晚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如果不是知道他会做饭向晚就真的信了呢。 于是两人的晚饭变成了三人,唐圆怕不够吃,又做了两道简单快速的菜,沈慕阳一脸开心的说“不用做那么多,我吃的很少。”一边使劲用饭勺摁了摁自己碗里的饭。 唐圆被认可了厨艺,可能是三人中最开心的那个了,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向晚无奈的瞥了眼各自欢喜的两人,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 第二日大家来到剧组,又见到了方锦端,这是向晚意料之外的事。 虽然原主外公去世多年,舅舅也没了顾忌非要回到国外去,但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向晚没想到他会留这么久。 受到惊吓的还有许思年,尤其是他被拉着进了道具组做的小树林被要微信时,看方锦端仿佛一个妖魔鬼怪。 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把联系方式留给了他,或许是因为他长的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让自己觉得有那么点好看。 又或者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存了不该有的幻想。 今天的拍摄不是很顺利,主要归功于那位白小姐,向晚才知道她演的是南汐,一上午整整被骂了二十多次,给李导气的不轻。 她也是想哭但又忍着,明显就看着是新人,李导没办法只能让大家先开饭,已经一点多了,大家不说不代表不累。 今天的伙食是素炒大头菜,番茄虾滑汤和肉皮炒黄豆,一根青椒都没有,向晚开心了。 只是吃着吃着身前突然被一个黑影笼罩,抬头一看正是白果,白果还是很有眼力劲的,向晚已经吃的差不多才过来,如果吃完了就又快开机了,时间捏的恰到好处。 “向姐,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向晚也不是吝啬的人,随即就答应了下来,跟她讲了讲自己的见解,顺便拉扯着她入了戏。 下午白果虽是依旧挨骂,但明显次数少了很多,比上午好多了,李导也是勉强松口觉得此人是可以进步的,偶尔指点一下。 而白果向向晚投来感激的目光,向晚只是报以微笑。 晚上一如既往的沈慕阳又来蹭饭,虽然每次都会带菜来,嗯哼,不得不承认沈慕阳真的很懂向晚的小心思,每次都能让她无奈但又生不起气来。 另一边许思年和方锦端也慢慢的聊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许思年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和自己真的很有共同话题。 最近有个代言找到许思年,是个不错的品牌,但是他档期有些满,那边也同意等他拍完这部戏再去,一点不着急,宽容的很。 因为沈慕阳梦并不全面的原因,这部戏其实有些地方和上个世界是有出入的,比如戏中向将军并没有留到吟霜,闻霜嫁给了齐将军,而齐将军和向将军最后又去了别的地方打仗,最后战死沙场。 所以许思年的戏份还很多嘞。 而另一头看着许思年发来的信息方锦端摩挲着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近来一切顺风顺水,向晚和白果的关系是打的越发火热,这人情商高,会说话,最主要是勤奋好学,是个好苗子,向晚相信自己的眼光。 时间一长,白果送水送饭送糕点,反正逮着什么送什么,向晚也是开开心心的收着,沈慕阳这段日子也消停了,除了蹭饭终于变得正常些了。 剧组又新来了一位老师,曾经也是一个时代,现在变成了老艺术家,有些好的剧组会邀请她来客串一些戏份不多的角色,老人家也欣然应允。 她扮演的是卖阳春面的大娘,两场不到就差不多了,大家客客气气的,谁知人不寻山山自来,人不找事事没完。 她找到李导表示自己丢了一只耳环,李导暗道怕不是贵重的很,这可还得了,直接发动所有的工作人员寻找,有自愿留下的演员也可以帮忙,不愿的就回酒店别捣乱。 可场地那么大,边边角角那么多,哪是说找就找得到的,向晚突然凑近剩下的那个耳环,看了看,“这是什么材质呢?” 老艺术家并未含糊其辞,而是直接表示只是普通的塑料材质罢了,只不过是自己过世的女儿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才会觉得重要。 向晚看着总觉得不像机器做的,而是自己买的材料自己做的小手工饰品,而且很像新手,细节处理的也不是很好。 向晚之前在原世界闲来无事是做过这个的,越看越像,当即就跟李导说了一声,拽着沈慕阳出了横店。 沈慕阳好像向晚肚子里的蛔虫,办事效率还高的离谱,向晚不一会就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耳环回来了,老艺术家捧着一对耳环热泪盈眶。 虽然并不是原来那个,但一模一样也让她心里有了慰籍,李导承诺如果找到了一定亲自给她送去,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 临走了老艺术家拉着向晚的手唠家常,不肯分开,还说向晚真像她的女儿,留过了联系方式,向晚答应有时间一定去看她才罢休。 第34章 玫瑰藏于盛夏(10)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这天晚上,向晚和唐圆已经开饭了,心里嘀咕这人今天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是饿晕在家里了,就听到对门乱糟糟的声音。 明显有个不属于沈慕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向晚想了想这人遇到抢劫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但还是去厨房拎了一把菜刀去了对面。 唐圆不放心向晚,也拎了把顺手的刀跟着向晚去了。 还没进屋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门没锁向晚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钰跪坐在地上紧紧抱住沈慕阳的腿,大声的哀嚎。 两人衣衫破烂,地上杂乱无章,破门而入的声音惊扰了他们,楚钰转过头呆住了,而沈慕阳看见向晚一脚把楚钰踹开,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向晚:??? 唐圆:??? “哎呦我的胯骨轴子啊~”地上的人哀嚎了一声,貌似没人搭理他,沈慕阳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向晚,而向晚和唐圆拎着大菜刀愣住了,楚钰不得不自己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刚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杏仁眼,唐圆眨了眨眼,这人一直盯着她瞧,可真有意思。 沈慕阳有点手足无措,“晚晚你听我解释。”向晚经过了心理斗争已经开始接受他这个世界有些特殊癖好的事情了,怪不得这两天突然不粘人了。 原来是找到了真命天子,于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没事,我明白,我理解,那我走了你们继续。”说着就扯着唐圆离开了。 顺便关上了门。 楚钰就这么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突然对沈慕阳来了一句,“沈哥,我想我有办法拒绝我妈的相亲了,我找到真爱了。” 说完连滚带爬就起来往门外跑,却被回过神来的沈慕阳抓住了后衣领,一把提了回来,随即屋内传出了阵阵的惨叫。 向晚和唐圆回到家里把门锁好,拍了拍胸脯,“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还以为那沈先生是个好人呢,整天对向姐虚情假意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唐圆甩了甩手上的菜刀,义愤填膺的像是要立马把沈慕阳剁碎。 饭菜都凉了,向晚也没什么胃口,直接跟唐圆把菜放冰箱里去了,唐圆怕向晚没吃饱晚些会饿,就拎了一大兜子的零食放在向晚床头柜上,伸手拿的到。 向晚叫住了她,”小汤圆儿,以后别叫我向姐,直接叫姐姐吧。“ 唐圆瞪大了灵动的眼睛,诧异于向晚会这么说,但也不矫情,向晚比她大,她真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把向晚当成亲人去对待的。 ”姐……“敲门声又响了,沈慕阳很少敲门,跟向晚混熟的这段日子直接按门铃才对,那是谁深更半夜的来敲门?向晚想到了刚才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 那人刚才就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家汤圆看,向晚再一次拎起菜刀冲向房门。 而好不容易跟沈慕阳解释明白他喜欢的不是向晚,是唐圆时,被沈慕阳睥睨着说了一句没眼光,终于被放行了的楚钰,急忙敲响对面的房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飞过来的菜刀,刀尖儿离他几厘米处停下,楚钰甚至顺着刀刃看见了自己的鼻子,吓得冷汗直接就打湿了刘海。 沈慕阳紧跟在后面,就看到这一幕,咂了咂嘴,果然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霸气。 经过一番”猛烈斗争“四人坐在沙发上,向晚盯着楚钰,唐圆盯着沈慕阳,面色都不善。 弄明白是弄明白了,但谁能保证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大猪蹄子不可尽信,一屁俩谎。 谁知楚钰直接给唐圆跪下了,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哭诉,”可怜可怜我吧,二十出头就要被逼婚啊,我没法活了啊呜呜呜……“ 唐圆有些心软,想扶又不敢上前,只能转头看着向晚,眼神充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向晚叹了一口气,玩归玩闹归闹,主神碎片是不会伤害她的,那楚钰看着不正经,但向晚偷偷看沈慕阳,他也微微点头,说明这人的人品是可以的。 向晚是真心把唐圆当妹妹看,现在她还小,若是能有一个可信的知心人,未尝不是好事,但还是得看她自己的选择。 向晚起身揉了揉唐圆的头,她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温顺又乖巧。 就起身和沈慕阳去了另一边,把空间留给楚钰和唐圆。 过了很长时间,在向晚神游天外的思考今天还能不能睡上觉的时候,两人终于走了出来,看着唐圆站在楚钰身后,向晚就明白了。 果断的拉着唐圆回了房间,把两个人隔绝门外,沈慕阳和楚钰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楚钰明显心情不错,而沈慕阳则不爽的很。 这场景怎么有那么些的似曾相识? 向晚表示管你识不识的,明天还要去拍戏呢,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定妆照一发出,引起了轩然大波,单剧组官方的点击就飙升到了三百多万,还有无数转载的营销号添油加醋,这庞大的数量让李导也吓了一跳。 随之而来的是向晚变得黑红黑红的,最近李导对向晚也越发严格了,追求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完美无缺,向晚不乏挨骂,却也心知李导这是为她好。 所以在向晚越发努力的劲头下,剧组的整体速度也莫名其妙的快了起来,经历了这将近一个月的共同拍摄,大家也互相熟悉了起来。 向晚和所有人相处的都比较不错,这个剧组没有那种很讨人厌的人,知道现在向晚被黑粉骂纷纷安慰向晚,其乐融融的场面相当和谐。 许思年另一头有个代言需要拍,跟李导协商过,本来说先去拍的,几天就回来了,李导不想放人,就直接把他的戏份全部提前了。 终于在”齐将军“壮烈牺牲后许思年匆匆的离开了剧组,甚至没有和大家说再见,随之找不到身影的,还有方锦端。 向晚和沈慕阳继续留在剧组,但最近沈慕阳似乎特别的忙,之前从来蹭饭刷存在感,现在却除了对戏的时候看得到,其余时间压根找不到人。 一时间的改变,不适应的却是向晚,心里头空落落的,明明是自己来拯救他的,到头来掉进了他的海洋。 第35章 玫瑰藏于盛夏(11) 一月有余,沈慕阳最近的戏份格外的集中,向晚已经在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测,心跳的很快,还时常做噩梦。 今天是沈慕阳的最后一场戏,除了几个零星的人还有戏份在剧组陪着工作人员,剩下演完自己戏份的直接离开了,只等全部结束吃个庆功宴就散了。 沈慕阳躺在床上,外面遮着纱料的帘子,明黄色柔软的垂下,向晚和御医在对峙,随后只剩向晚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向晚刚刚对他心动的时候,他是为了给她挡箭,他那么多次暗暗的忍着肩痛,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走的时候并不安详,肩上还隐隐的散发着腥臭,他什么都没留给她,除了那颗梨花树,她最后只是抱了抱他,为他束了发。 李导在镜头下看着,向晚在太医走后神色逐渐悲戚,眼中有泪但不落下,神情在她的脸上恰到好处。 而空间内的001也乱了阵脚,明明封印了情感的,为什么还会这样,双手结印,向晚突然脑中一阵清明。 ”卡!“恰好李导抓拍完,结束了这一场,空间内的系统也松了口气。 向晚被打断思绪也不再想了,沈慕阳当即起身,这部剧最后向晚的结局是自然逝去的,所以向晚的戏份最多。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沈慕阳拉着向晚到休息室里去。 “我最近可能有点忙,忽略了你,不要不开心。” “过两天可能会更忙,这段日子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和楚钰那小子说。” 沈慕阳没等向晚说话,摸了摸她的秀发,在她的额头,浅浅的印了一个吻。 接下来的日子有点难熬,白果也离开了剧组,剩下向晚和那个演闻霜那个小丫头相依为命,索性剩的戏份并不多了。 六月二十七,今天是许思年拍代言广告的最后一天,动作迅速,投资方看着满意就提前放人走了,方锦端已经定好了两人的机票,明天就回帝都去。 “陪我去看海吧。”许思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方锦端说。 这里离最近的海域要开三个小时的车,方锦端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点头答应,“好。” 南海,正值盛夏的季节,天和海都蓝的不像话,海鸥挥动着美丽的翅膀掠过苍穹,腥咸的海风拂过海面,引得潮水哗啦啦的笑,原来自由可以那么近。 许思年遥遥望着天边,那个方向是,巴厘岛。 “以前,我在国外男团里的时候,总是受委屈,有一次休假我就背着经纪人自己跑去了巴厘岛度假,我没去过,是听别人说那里很美才去的,我就发现那里的水好清澈,一直流啊流,好像流进了南海,流进了华夏,我的心,也顺着天蓝的海水流回了家。” “后来我就回来了,并不出名,一点点往上爬,直到遇到了林姐,和师姐,她们对我真的好,我就再也没有出过国,再也没有看过巴厘岛的海,我喜欢海,你呢?” 方锦端听着他的故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听到许思年问他,笑的温柔,“喜欢。” 许思年眼神沉了沉,悄悄的抬起手,去拉方锦端的小拇指,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缠住,“我一直很想再去一次巴厘岛,再看一次那里的蓝,跟喜欢的人一起。” 方锦端感受着指尖的温热,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用力压制住暴跳如雷的心脏,以及眼底已经遮掩不住的狂喜,他以为,会是他来主动的, “好,等你不忙了,我们就去巴厘岛,看那里的海,听那里的风,我们一起,我很喜欢。” 喜欢海,也喜欢你。 许思年紧紧抓住方锦端的手,方锦端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用力的把方锦端嵌在自己怀里,太阳也羞的躲回家去了,只剩下一片羞红的天卷席着大地。 七月一日建党节,大街小巷都插满了党旗,红红火火的倒是热闹,而《梨花诉》也在这个算是特殊的日子落幕了。 那些演员齐聚一堂,李导定了个超大的包厢,是京都最出名的缘来餐厅。 向晚带着唐圆提前半个小时就去了,没想到李导和剧组的人已经早早的在那坐着了,李导看见了向晚很兴奋,这和最开始时不是同一种兴奋。 “向晚啊,后期剪完的片子我看了一下,我就知道我果然没看错人,网上那些事不要管,让它慢慢发酵,过两天这剧上映了,狠狠打他们的脸。” 李导依旧是那副大嗓门,但向晚能感受到里面的善意,以及对小辈的关怀。 定妆照的事情经过一个多月也散的差不多了,虽然依旧有很多人来向晚微博下面骂,这也让向晚意外的突破了三百万粉丝的大关。 而三天前李导把预告片发出,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定妆照又被翻出来,向晚一下子就火了,不算黑火,但也绝对不白,挨骂的很。 向晚也不在意,甚至连微博都懒得打开,转头也对李导和善的笑,“好的。” 白果和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让向晚最没想到的是,那位老艺术家也来了,后来拍戏过程中耳环是找到了,已经送还回去了。 向晚没想到这位今天也能来跟大家吃这顿散伙饭,不过来了自然是热烈欢迎。 许思年和方锦端是最后来的,踩着点,李导已经把啤酒启开了,两人手拉着手,身后跟着一袭红裙气呼呼的林苏。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即就开始起哄,两人非是被灌了酒又来了个法式热吻才被大家放过。 林苏却把向晚拉倒一旁,一边摸头一边叮嘱着,“我的晚晚,可千万别学那俩大猪蹄子,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回来才通知我!你说这要是路上被粉丝看到了可怎么办,不得被骂死?” “臭小子,一天天给我找活干。”嘴上嘀嘀咕咕的,但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向晚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欣慰。 向晚知道许思年是被林苏挖掘到的千里马,之前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他被带回来时原主对他也很好,林苏还是疼他的。 向晚终究没等到那个人,李导说了一箩筐祝贺以及庆祝的场面话儿,随后大家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叮”的一声。 “干杯!” 第36章 玫瑰藏于盛夏(12) 李导的剧组出了名的善待演员,大家素质都高的很,能喝酒就喝,不能喝酒就喝饮料,包括牛奶,醒酒汤都早早的备上了。 菜也是色香味俱全,不是摆着应付事儿的,有菜有肉米饭也一大盆,大家真的是吃的相当开心了。 吃了一半,大家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醉的也都醉了,向晚借口去洗手间,出了门吹会风。 但盛夏的风都是燥热的,向晚本就烦躁,站在外面更是晒得心烦。 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列表,那个人没有换头像,依旧是那一朵孤零零的玫瑰花儿,向晚点开聊天框,上一次说话,还是好几个月前了。 想发一句话,打了半天的字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好,最后又一点点删掉了,或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事吧。 还是不打扰到他的好。 转身想回到包间,却在走廊里与一个醉鬼迎面撞上,那人一身西装革履却眼神迷离,脚底下打着滑,伸手就要摸到向晚的脸。 旁边的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三人看了一眼,那醉鬼不管那么多继续伸手摸向晚,向晚偏头躲过。 看着包厢里出来那人,似乎很眼熟。 沈风第一眼就认出向晚了,这下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手抓住那酒鬼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巨大的声响惊扰了工作人员,一位服务生带着俩保镖蹭蹭的上楼了,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做出了处理。 把地上的人扛走,随即对向晚二人说了些道歉话,并且说会送些小礼品,最后又对沈风示意,沈风说可以离开这才离开了。 沈风刚想问些什么,不远处的包厢门就开了,许思年拖着方锦端走在前面,林苏趿拉着大红高跟鞋紧随其后。 看到这边,向晚没事后前面的人松了一口气,林苏直接冲上来给向晚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宝,你可不能有事啊,吓死我啦呜呜呜。” 向晚没憋住笑了一声,随即遭到了林苏来自爱的教育,林苏背对着众人给向晚挡住,打了一下向晚的屁股,“你还笑!” 这下向晚红了脸,可是害羞的笑不出来了。 沈风没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悄悄的要了向晚的微信,就离开了。 众人看向晚没事,也就纷纷回了包房,大家也都吃喝的差不多了,聊了一会天,都没什么兴致了。 李导要了很多打包袋子,大家吃不完的食物折罗在一起,带回去热一热,不能因为有钱就忘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美德。 向晚被李导塞了一堆,都是她夹的比较多的菜,李导看在眼里,都记得呢。 向晚跟唐圆林苏三人回了公寓,进门时下意识的往对面瞧了一眼,那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林苏也不藏着掖着,从包里掏出几个本子,直言不讳,“晚晚,现在你风评不好,但过一段日子,我觉得一切会变得不一样,所以也不太急于给你找新剧拍。” “这些都是投给我们的剧,但我觉得不适合你,所以我没应,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去和他们沟通也行,你觉得呢?” 向晚也觉得有些累了,“我经验浅,这些都听林姐的就好,还要麻烦林姐为我费心呢。” 林苏听了佯装生气瞪了向晚一眼,“跟姐还客气。” “但这个综艺很棒,前一期收益可观,现在搞得噱头很大,也不着急,在十月中旬拍呢,你若是想休息也够了。” 向晚拿过简介看了一下,是个多人大型综艺节目,名字叫《知音难觅》,四个艺人四个素人,一共八人,一季却有十期节目。 前八期分别去每个人家里呆一天,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自行组织做饭或者玩玩小游戏什么的,主要是促进大家的团体力量。 当然住宿是不可能住宿的,只是玩一天,天黑了要回家的,最后两期,节目组会发出一个挑战,让这八个人共同去面对并完成这项任务。 最后一期是什么,剧组竟然连演员这边都留了一个悬念。 既有温馨综艺又有冒险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个节目的策划真的很棒,之前已经有两季了,收视率相当不错,他们想邀请向晚做第三季的艺人阵嘉宾。 向晚看完点了点头,这是跟林苏同意了,其实她也觉得这个综艺挺好的,甚至觉得人家能找她实在太意外了。 林苏解决完公事,又跟向晚和唐圆吃了会水果聊聊天,就要走了,向晚留宿她没同意。 自从向晚叫许思年师弟,林苏也像个师傅一样,似乎接受了这个称呼,许思年听说了,也开始叫向晚师姐。 而林苏知道向晚叫唐圆小汤圆时,也就跟着叫小汤圆了,不得不说向晚在给人起绰号方面是相当有影响力的,当然,都是带有善意的绰号。 跟林苏告别后,两人就洗了漱各自回到自己房间躺着。 向晚先是跟向父向母说了一声,随后找到那个熟悉的聊天框,也发了一条收工的话,不出所料石沉大海了。 向父向母倒是发来了祝贺,并且说明天回家一起看,还说做了好多好吃的等她回来,向晚回了两句就困了,跟二老说着就要睡了。 没想到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是白天帮自己那个小伙子,向晚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了,不就是那天回学校给自己指路的人嘛。 看了眼好友信息,沈风,脑子困的混浆了也没多想,同意了好友申请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向晚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可能是拍完了这部剧,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向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以往无论多困闹铃响起就可以起床,甚至闹铃还没响向晚自己就醒了,但今天唐圆做好了饭来敲门叫向晚起床,向晚一点都不想动。 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向晚才走出去。 唐圆坐在向晚对面,看向晚没什么胃口,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向晚没什么兴致,蔫蔫的回了句,“没事,只是没睡醒而已。” 唐圆不好再问什么,但明显很担心向晚的状态。 第37章 玫瑰藏于盛夏(13) 向晚可没忘昨天答应了回家看向父向母的事情,于是吃完早饭后就去选衣服顺便画了个淡妆。 向晚是想要带唐圆一起回家的,但是唐圆拒绝了,向晚不放心唐圆一个人在家里,唐圆只能叫了楚钰。 向晚想想也行,顺便问问有些事情或许是楚钰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楚钰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唐圆简单收拾了下包包就出去了,留下向晚和楚钰说话。 而遗憾的是,楚钰一问三不知,向晚知道的他也知道,向晚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索性也再懒得问了。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向晚瞪了楚钰一眼,“你不许欺负小汤圆儿,不然让你沈哥回来收拾你,知道了不?” 楚钰一副乖巧的样子连连点头,向晚才放心的拦了车回向家。 待到踮起脚尖都看不到向晚的背影之后,楚钰一把抓住了唐圆的手,一边亲一边嘟囔,“我媳妇,我就碰了怎样,哼哼。” 唐圆早就被这人臭不要脸精神打败,红着脸蛋任由他亲自己的手。 向晚刚走到门外,向家大门就被打开了,于是向晚看到了整整齐齐的向家人。 包括上一次没见到的向大哥,向安。 与向父的严肃不同,向安身上带有一股不威自怒的威严感,那是身为领导者的魅力。 而那双带着金丝边眼镜框的帝王眼,看向向晚的时候,格外的温柔。 “晚晚快来,早上吃了没,我在锅里给你热着牛奶呢。”向母笑意盈盈的看着向晚。 “吃过了。妈别忙活了,一起坐下歇着。”向晚拉着向母坐在沙发上,挽着向母的手臂,把头枕在她的肩上。 向晚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像是水滴寻到了海洋,像孤岛找到了依靠。 这是妈妈的怀抱,暖暖的,宽阔到可以容纳你所有的好与坏。 《梨花诉》首播在正午十二点,迎着热烈的太阳,正是刷剧的好时间。 一家五口排排坐在沙发上,盯着远处的电视机,另一边唐圆拉着楚钰也守在电视机旁,楚钰自然一点异议都没有,还尽职尽责的准备了一堆小零食。 我们沈总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坐在老板椅上,顺手把这部剧分享到“相亲相爱一家亲“群里。 还不忘得意的附带一句,我跟我媳妇演的。 只不过群里有一个人,看到之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不用多说,群里二百多人直接飞奔去看,沈慕阳撑着手臂若有所思,又在公司群里发了一遍,炸出了上千的公司员工。 还有上万的黑粉暗戳戳的守在电视机旁,手里拎着小本本等着看笑话。 于是通过人传人,人再传人,刚刚开播就涌入了一个无法想象的人数,甚至让网上同步的官方平台直接卡住了。 一波又一波的程序员熬秃了头,终于修好了服务器,而一直关注着数据的李导,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不禁激动的抱紧副导蹦哒。 副导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抱住了李导怕他摔倒。 后期很会探查人心,每一集的结尾都卡的恰到好处,第一集只播到了向晚和沈慕阳在梨院见了面,到最后向晚一个背影。 镜头转到沈慕阳身上,飘飘扬扬的梨花雨落在他的头上,肩上,鞋上,镜头拉近,给了沈慕阳脸部一个特写,清冷中透露着惊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边结尾还没放完,网上就已经炸了,向晚彻底火了,那些拎着小本本的黑粉,没有一个能走出梨花雨。 这回轮到微博的程序员头秃了,仅剩的几根头发也瞬间花白。 伴随着卡顿,热搜也是一秒一更新,一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这历史上戏剧的一幕终于结束了。 向晚稳居榜首,沈慕阳紧追其次,向晚的微博下面炸了,而粉丝数也突破了五百万,对于一个新人来讲,真的是相当可观了。 另一边,沈慕阳已经几乎三天没有合眼了,林启抱着一堆资料进了总裁办公室,放在沈慕阳已经堆不下的办公桌上,随后站在他的身后。 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来,挥洒在一尘不染的纯白色瓷砖上。 “歇歇吧,慕阳,你这样身体受不住的。”林启开口轻声劝道。 沈慕阳揉了揉太阳穴,眼皮有些酸痛,感觉已经无法闭合了,但他没有回答林启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启,你和初去照看着她,我不放心。” 林启想要说些什么,看见沈慕阳一脸的疲惫色,又只能闷闷的答应下来,“嗯。” 不愧是十多年的朋友了,沈慕阳很满意他的反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去转战桌上的文件了。 后面几集播出,热度只增不减,向晚也就没在管这些了,看着流水般的数字哗啦啦的进了钱包,想着要不要去度个假之类的。 却在八月末,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 “晚晚,一号来参加一个粉丝见面会,剧组都去,别忘了哦。” 向晚神情一阵恍惚,自己有多久没见过那个人了呢,直到林苏在电话另一边叫她,才回了一声。 整个剧组都去,那他会去吗?向晚转头看向茶几上摆着的花瓶,上面插着几支鲜艳欲滴的玫瑰,这是他离开一个星期后向晚就让唐圆一直插着了。 花蔫了,就要换新的,可人蔫了,就没有办法好起来了。 楚钰自从跟唐圆确认了关系后,就总想着跟向晚抢人,可一边唐圆不舍得向晚,一边沈慕阳也盯着,他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但小别胜新婚啊,唐圆跟向晚几乎很少有分开的时候,他又不能总去向晚家,于是某个人暗戳戳的就准备给小汤圆一个惊喜了。 一号,向晚准时到达现场,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过大家很有素质,只安静的站着排队,或三两成群小声的聊着天。 向晚被工作人员引着进入从特殊通道进了幕后的休息室。 熟悉的身影都在这里,李导,副导,白果,师弟,还有一些配角,他没来。 向晚扫了一圈后失望的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坐下了,林苏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感叹于两人情深缘浅,总是见不到面。 但自家的宝只能自己安慰,“晚晚,他最近公司有点忙,别伤心,过一段日子就见到了,还有……” 林苏似乎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玫瑰花胸针,递给向晚,“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衣服上别的胸针。 第38章 玫瑰藏于盛夏(14) 向晚妥帖收好后,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工作人员就来告诉要准备上场了。 众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陆陆续续的上台开始讲话,当然,从李导开始。 李导提前准备了稿子,说的也都是些客套话,逐个轮下来,很快就跳过了重要的工作人员,轮到向晚。 向晚还未讲话,下面的粉丝就高举沈慕阳的灯牌,以为沈慕阳也会上场,毕竟男女主,在一起讲话也是很正常的。 向晚看了眼主持人,主持人立马打趣着说道,“看来我们男主的人气很旺啊,这也说明了……不过很遗憾, 因为我们的男主角最近并没有时间来到我们的粉丝见面会,令大家失望了,一会离场的时候每人都可以领一份精美的小礼品,现在有请我们的女主角讲话。” 向晚点头致谢,她没有准备稿子,只是简单的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糊弄过去了。 粉丝明显失望,兴致不高,但也没必要起争执,毕竟是艺人个人原因,而且节目组也给了补偿,大家不好说什么。 随后大家进行了一些快问快答啦,小游戏什么的,主持人很给力,并不会问一些敏感话题,大家开开心心的完成了这场见面会。 向晚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回去了,结果却发现唐圆不见了! 担忧冲淡了悲伤,向晚第一时间给林苏打电话,发动了关系去找人,一阵鸡飞狗跳后,楚钰带着唐圆回来了。 两人手挽着手,无名指上的大戒指折射着刺眼的光,楚钰脸上的得瑟不要太明显,好像在挑衅向晚:你还是抢不过我吧。 向晚无语至极已经不想理会这人,但也没忘给大家报了平安。 三人刚进屋,楚钰就迫不及待的在兜里掏出两个小红本本,摆在了茶几上,向晚额头划过三条黑线,心中暗忖这哪里来的大傻子。 两人的婚礼定在了九月末,还好,大家也都赶的上,起码向晚是没有档期的。 九月十四,阴历八月十五。 向父向母提前好久就开始絮絮叨叨,说灯节白日里和朋友逛逛,晚上一定要回家,家里做了她最爱吃的蒜香排骨。 团圆的日子一定要团圆才行,按照记忆来讲,以往二老也是会提醒回家过节的,但不会如此殷勤的每日提在嘴上。 向晚总觉得里面有诈,但没办法,家还是要回的。 九月十三向晚就给唐圆放了假,楚钰欠欠的又来接人,向晚已经习以为常,看着俩人遍地撒狗粮。 白果邀请向晚一起去逛街,还有一些向晚不太熟知的人,都一一回绝了。 此刻方锦端与许思年正在三亚的海景别墅内度假,许思年醒来后从真丝鹅绒薄被中伸出手,左右摸来摸去,最后勾到了手机。 哼唧了一声,编辑了一段吉祥话,发给向晚,还有一份发给林苏,剩下的统一群发节日快乐。 刚弄完手机就被人按灭了,黑了屏的手机被遗弃在了床头柜上,孤零零的。 方锦端小心翼翼的在许思年的耳边轻轻的感叹,“草莓……真甜……” 应付了一清早的问候,向晚决定吃了午饭再去向家,本想早早就回去陪陪二老,但没提前报备要吃饭,回去了怕是又要向母忙活起来。 只不过在这些信息中看到了一位叫沈风的,这人之前在学校帮过自己,后来在饭店又帮过自己,后来加了联系方式谁都没说话。 向晚一边舔着自己的小虎牙,一边搜刮着脑袋瓜里,记忆中有没有好吃的地方,突然想到之前李导请大家吃饭的地方,似乎叫,缘来餐厅? 向晚的眼眸沉了沉,直接坐车去了那里。 果然,这里的人就没有不认识向晚的,大堂经理直接领着向晚去了顶层的包间,向晚没拒绝,她现在已经完全躺平了。 主神碎片的就是自己的。 秉持的不能浪费的原则,向晚只点了两个喜欢的菜,待向晚吃个八分饱差不多要起身时,大堂经理神秘兮兮的捧着个盒子过来了。 “这是我们老板送给您的小点心,请您笑纳。”说完也不等向晚笑纳,生怕她给扔回来,直接脚底生风的跑了。 掀开食盒滑盖,一股清透花香弥漫开来,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熟悉的是上个世界吃了半辈子的蜜饯就是如此清甜。 陌生的是上一世用的是梨花,而这一世的糕点,用的似乎是玫瑰?向晚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抿了一口,入口顺滑,软糯香甜。 和沈慕阳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向晚把手揣进兜里,攥紧了那枚胸针,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椅子背上,微瞌着眼怅然若失。 向晚一再的给自己做催眠,主神碎片只是任务,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是要回到原世界去的,不要痴心妄想。 不要试图去纠缠生命中的过客,但向晚用力攥紧到发白的指尖,似乎认定向晚已经栽了,向晚想着,是该寻些清心咒之类的背背了。 到了向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向晚刚一进门,向母就一脸震惊看着她,哆哆嗦嗦的问,“啊,晚晚啊,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再出去跟朋友玩一玩吗?” 向父闻声赶来,也是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门口堵住以免向晚进屋去,“是啊,晚晚怎么不和朋友多玩一会呢?” 向晚来这个世界有小半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不是向父向母啊,这也不是灵异世界,还有可能被鬼附身吗?? 向晚试探性的跟向母聊了几句,结果又被向父打太极似的踢回来了,随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猜到家里在搞什么暂时不想让自己看。 向晚无奈只能去附近寻一家咖啡厅,点上一杯咖啡慢悠悠的喝着。 直到天边已经泛起了红霞,向晚才收到回家的消息,看着众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向晚又无奈又感动。 一推开大门,向母拉着她坐在餐桌前,在一家五口的餐桌上,出现了第六个人。 向晚激动的抓紧了筷子,“你,你忙完了?” 沈慕阳避不回答,只道“想我吗?” 向晚自然是说不清的滋味,好想抱住眼前的人,但大家都在,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暴露出粉粉的耳尖儿。 第39章 玫瑰藏于盛夏(15) 沈慕阳知道她害羞,也不再调侃,几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向母又催着向晚去房间休息。 向晚知道来了,惊喜肯定远不止于此,心中也很期待,顺其自然的回了房间。 客厅里看着跟上去的沈慕阳,向母和向父对视一眼,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幸福感。 向母抱住向父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剩下俩人没眼看,纷纷低头吃东西。 向晚进了房间,一股奇特的花香瞬间萦绕鼻尖,只见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怎么没开灯呢?”向晚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吊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亮如白昼,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四周放满了花瓣上坠着水珠的鲜花,墙上挂满了花篮,里面装着鲜红的玫瑰花。 向晚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压制内心的惊喜,沈慕阳从旁边走了出来,拉着向晚的手走向卧室的小阳台。 楼下,向父向母以及向阳穿着红色印着“开心”“快乐”“幸福”的喜庆毛衣,对向晚双手比心,而向安在旁边弯着腰不知在弄什么。 突然“咻”的一声,从地面猝然响起,一飞冲天,只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待屏息之间,天空中乍然绽放出了绮丽的绚烂。 脖子突然一凉,沈慕阳拿出一条项链系在了向晚如天鹅般白皙滑嫩的优雅线条上,向晚低头一看,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状。 沈慕阳揽着向晚,凑近她的颈窝,印了个印章,向晚也不躲,只是笑着,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九月末,缘来酒店,除了顶层不对外开放,剩下的楼层都被楚钰包场了,地下停车场破天荒的爆满,豪车云集,觥筹交错。 一对璧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缓缓的走向教父,随着两人交换戒指,下面仪表有度风姿卓越的上流阶层人士皆是满脸祝福的鼓起了掌。 在那日之后沈慕阳就又消失不见了,向晚才知道他不是忙完了而是抽出时间来陪她而已,今天她也是一个人来参加的。 本来说好向晚要当伴娘,可唐圆心疼向晚,怕她看见了想起沈慕阳会难过就拒绝了,叫她在下面默默祝福她就好,林苏听闻直接拉了个妹子过来,取代了向晚。 向晚只好妥协,老老实实的听从两人安排。 婚礼很顺利,林苏说要再给向晚配一个助理,向晚拒绝了,唐圆说要接着回来照顾向晚,楚钰和向晚都拒绝了。 吃惯了汤圆儿的手艺,向晚真的无比嫌弃自己,但没办法,只能慢慢磨练,可能做的久了,就会好吃些了吧? 由不得向晚长吁短叹,十月二十六号,《知音难觅》节目组准时找到了林苏以及向晚,告知二人即将开始拍摄,请做好准备。 下午就要去演播厅集合,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包,整理妥帖后就出发了。 演播厅很大,一共就八个嘉宾,还有几位工作人员,显得整个屋子空荡荡的,甚至说起话来仔细听还有些许的回音。 今天下午只是来抽个签走个开机的过场,录一下大家互相做个自我介绍的片段就差不多了,然后就可以回家准备接下来几天的吃喝玩乐了。 到了这里,向晚不得不仰天感叹世界的渺小,兜兜转转竟然大部分都是熟人。 艺人阵营除了向晚,还有她小师弟许思年,一位最近很火的新晋小花旦叫柳玥,还有个人向晚不认识,但向晚怎么看怎么眼熟,而且这人看向晚的眼神并不友好,叫白莲。 素人阵营,有向晚熟悉的方锦端,向晚看到了小师弟就猜到这人肯定也在,不过没想到这人从幕后转到明面上来了,直接参加了综艺。 还有一对亲哥俩,一个叫林启,一个叫林初,林启看着温文尔雅笑意盈盈,戴着副眼镜很有学识的样子,而林初恰恰相反。 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浑身充斥着”别靠近我“的讯号,说话也是精简干练,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喜欢抱着胳膊独自在墙角散发冷气。 还有一个人,向晚相当的眼熟啊,可不就是救了向晚,加了微信却没怎么联系的沈风吗? 八个人有三个都是认识的,还有一个是自己,论开局赢了一半的人脉是什么体验,向晚毫不犹豫的回答,爽,非常爽。 抽签很简单,就是八个人去谁家的先后顺序,一个黑纸盒里一人抽一个纸条,数字是几就说明是第几位,几人抽完后按顺序排了一下。 向晚不愧是气运之子,竟然直接抽中了一号,沈风是第二,许思年第三,第四是白莲,第五是柳玥,第六个是林启,第七个是林初,第八个是方锦端。 对着镜头互相介绍倒是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向晚终于想起了那位越看越眼熟的人是谁,可不就是刚穿越来这个世界时,坐在向晚身边后来被李导骂哭那位? 向晚可是个很记仇的人,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咯。 回了家向晚想收拾收拾屋子,可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 自从唐圆离开,林苏每过一段日子就会找家政过来大扫除一遍,这不昨天才收拾过,干净得很。 向晚自己做饭,偏向轻食或者水果,明天要来客人,想了想去超市进些货才好。 鱼虾必不可少,螃蟹正是季节个个带黄,向晚也买了一些,怕有人吃不惯海鲜,买了一只农家小笨鸡,都是收拾好了的。 割了十斤猪肉,偏瘦居多,又买了一兜排骨,单独买了一袋鸡翅,拿了一绺蒜薹,一捆韭菜,两穗玉米,黄瓜,拉皮,鸡蛋,蘑菇,木耳,家里冰箱还有些。 再多向晚也拎不动了,其实这就已经拎不动了,只好找了个送货小哥送到家,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唐圆购物,也是这样大包小包的。 不知不觉中就困乏的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林苏发给她的消息“晚晚!你进获奖名单了!!!” 以及已经知道消息的众人发来的祝贺,她什么都不知道。 第40章 玫瑰藏于盛夏(16) 第二天醒来时,天还蒙蒙亮,节目组没有丧心病狂到带着一堆人来叫向晚起床,何况男男女女都有的情况下。 昨天就明确告诉拍摄在八点半开始,大家八点陆陆续续集合就行了,所以向晚定了闹铃,特意提前起来收拾。 洗了把脸,换了一套宽松但不至于隆重的运动服,画了个淡妆,头发扎起来盘了个揪在脑后,从冰箱捡了两个速食馄饨出来煮,当早饭吃。 随后窝在阳台的“小花园”里面看了一会儿书,第一个来的是师弟许思年以及方锦端,两人没有丝毫顾忌,也许是知道向晚不介意,也知道自己是来的最早的。 反正是牵着手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了,脸上都笑得甜蜜蜜的。 随后是林初和林启,他俩还没进来,许思年和方锦端就把手放开了,面上一点也不像刚来的样子。 但很显然,这对哥俩根本不care,一个笑呵呵一个冷着脸就进来了,林启让向晚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两人还没有空手来,拎了一些菜和水果,向晚面上不表,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下。 柳玥也是拎着东西进来的,不过她拎的不是菜,是零食,向晚突然想起下午如果做游戏的话,可能要吃零食的。 虽然有艺人在,可能不会吃,但还有四位素人,大家不可能都不吃点小零食的,看柳玥拎来一大兜,又开心又感激。 忙着让大家坐沙发,自己把水果以及小零食什么的摆上了茶几,旁边就是小阳台,采光甚好。 沈风是和节目组的人一起来的,和导演很熟识的样子,一边聊天一边进了门。 工作人员不是很多,但也有十来个人,向晚的小屋瞬间就拥挤了起来,不过也有了那么一丝的烟火气。 设备组把固定相机调整好了位置固定后,就不再管了,八个人,每人都单独配有一位摄影师,随时跟着拍摄,方便抓拍一些细节。 道具组带了些小道具,把向晚家装饰的更加温馨了些,沙发已经不够坐了,众人就盘腿坐在了崭新的羊绒毯子上,围成了一个圈。 导演和副导不会参与其中,但两人会蹲在一边看热闹的。 摄影师表示可以开机,几人就要开始了,白莲才姗姗来迟,众人皆是一身宽松又得体的衣裳。 只有白莲,人如其名,穿了一身白色紧身抹胸连衣裙,若不是向晚知道这是综艺,还以为是什么宴会呢。 她仿佛看不到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到七人中间,挑了个缝隙挤了进去。 抬腿弯腰之间风光大露,她也全然不顾,只高昂着头得意洋洋的,像只鸵鸟。 副导演小声对导演控诉,“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导演跟副导咬耳朵,也是一脸无奈的回答,“我也没办法,上头特意挑的,说是有看点。” 人齐了,终于是开始了,现下不过将将九点而已,还不到做饭的点儿,大家为了互相熟悉,放的开,便提议做个小游戏。 林启林初皆是以向晚为首,许思年和方锦端也是很随性的人,沈风当然听向晚的了,柳玥性格好,随大流就行了,所以这一组不知不觉中都以向晚为主。 只有白莲,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状态,听说上次没有进《梨花诉》的剧组,又去了另一个剧组,后来这部剧虽没有《梨花诉》热映,却也反响不错。 是以这人只不过演了一个小火的剧里面的一个女三,就开始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向晚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只要她不自己来讨打,压根懒得理她,但事实证明,她不讨打是不可能的。 大家正在决定玩什么游戏,向晚提议玩狼人杀,几人都表示同意,白莲偏偏唱反调,吵着要玩叠罗汉。 最后举手投票,七比一。 由于人数不够,导演和副导也加入其中,三神三狼三民。 第一轮,众人抽卡片,向晚偷偷的掀起卡片的一角,发现自己是女巫。 当导演让女巫睁眼时,看到了他指向自己,问要不要救时,一脸黑线的轻轻点了点头,旁边的沈风若有所感。 第一晚向晚没有交毒药,等天亮后,向晚抬眼打量众人,大家神色如常,没有人表现得很慌张,只有白莲眼中闪过心虚。 轮到她发言时,她胡乱的指着向晚说,“我是预言家,向晚她是狼人,你们信我,把她投出去!” 沈风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但没到他发言,他不能说话。 等到许思年发言,他想了想,“女巫的解药已经用掉了,不妨跳一下,以免被投票中伤,如果晚上怕被狼人杀,就在晚上用掉毒药。” 大家左看右看,林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向晚暗自看了一眼表,直接爆出,“我是女巫,昨晚救了自己。” 白莲愤愤的瞪了向晚一眼,没想到轮到副导淡淡的开口,“真不巧,我也是女巫,昨晚救的的确是向晚。” 投票环节,向晚两票,白莲五票,向晚,副导弃票。 白莲出局,游戏继续。 向晚当晚就把毒撒给了副导,没想到第二天,“死”的竟然是沈风。 沈风是猎人,一枪带走了柳玥。 导演宣布游戏结束时,向晚整个人还处于懵懵的状态,这就结束了?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早知道就不跳出女巫来了。 众人又玩了两局,白莲依旧有些针对向晚,不过也是被全体针对就是了,最后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 大家都在玩游戏,只有她入了戏。 眼见着就十一点了,众人终于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没做。 八个人中只有向晚,柳玥,沈风会做饭,其实许思年也会,只不过向晚看着他还没站起来就被偷偷的拉着坐下,只能传递了一个“安心坐着”的眼神。 随后领着柳玥和沈风进了厨房,沈风会厨艺这件事,说来让向晚很惊讶,毕竟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模样的大二的高校学生,怎么看也不像需要亲自下厨的人。 向晚生怕不够吃,八个人做了十个菜,每样都炖了一大锅,盛出上尖儿一盘子,剩下的送到节目组工作人员那桌。 导演本以为要自己订盒饭的,没想到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心中对向晚越发满意了起来。 蒜薹炒肉,清蒸螃蟹,油焖大虾,小鸡炖蘑菇,粉蒸肉,糖醋排骨,酱爆油菜,可乐鸡翅,韭菜鸡蛋,最后一道解腻小凉菜,黄瓜拉皮。 第41章 玫瑰藏于盛夏(17) 落座的时候非常有意思,许思年坐在了向晚旁边,方锦端手疾眼快坐在了他另一头。 林启想做向晚另一边,没想到让沈风抢了先,林启磨了磨牙,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说什么,跟拉着林初坐在沈风旁边。 柳玥不太受得了林初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就坐了方锦端旁边,反而是让白莲跟向晚坐了正对面。 向晚对海鲜过敏,唯独虾是例外,油焖大虾正吃的津津有味,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往她碗里放了一只剥好的虾。 向晚一脸问号的看着沈风,但另一边的导演眼神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示意摄像给向晚来个特写。 作为一个综艺,除了搞笑什么最能博取流量呢,当然是嗑cp!吃瓜群众最喜欢嗑cp了。 向晚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林启也是反应迅速,也伸手剥了一只虾放进向晚碗里,林初紧随其后,大家也纷纷剥虾给向晚。 只有白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阴阳怪气的翻了个白眼,“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自私的,这一盘虾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世界上怎么有人这么臭不要脸。” 静默了一秒,沈风立刻接茬,“这盘子里还这么多,怎么就全占了,再说这是人家花钱买的做出来给我们吃,我们愿意给她吃怎么了,管好你自己得了。” 许思年又剥了两个虾放到向晚面前,随口应和着,“就是,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方锦端深谙自家小朋友的脾气,直接伸出大长腿,越过柳玥,照着白莲的凳子腿就来了一脚。 白莲“啊”的一声惨叫,栽歪着身子双手胡乱挥舞着,柳玥急忙扶住她,正当白莲以为终于有人跟自己是一个阵营时。 柳玥拎了一块排骨,连肉带骨头都硬塞到了白莲的嘴里,“小声”劝慰着,“白小姐多吃一点,不要说话了哈。” 白莲被塞的直翻白眼,面目狰狞显得整个面相更加尖酸刻薄。 摄像尽职尽责的给她的微表情来了个特写。 向晚噗嗤一声打破了气氛,急忙捂住嘴打岔,“吃饭,吃饭,再不吃都凉了。” 众人纷纷点头,吃饱喝足。 导演虽然没看到想要的,但是这般下来也是相当有看点,低头扒拉两口饭,对旁边的副导嘀咕,“确实效果不错。” 副导点了点头,没有吱声,手疾眼快抢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鸡肉,引得导演一直瞪他。 下午几人收拾过残局之后,已经快要两点了,拍摄到四点半结束,但许思年和林初都不想再玩游戏了。 于是柳玥提了个好主意,大家一起看电视剧吃零食聊聊天,显然《梨花诉》成为了首选。 向晚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自己看自己的剧,更能发现自己的不足,进而让自己更加优秀。 《梨花诉》如今全部都已经放出了,想看哪集看哪集,大家就从第一集开始,这时沈风突然想起什么。 转头对向晚道贺,“恭喜提名啊,到时候我会准时去看的。”又转头对许思年说,“你也是。” 许思年礼貌的点了点头,向晚却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经过许思年的解释,向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看手机了,拿出来一看,大红的99+圈圈让青筋直暴。 默默的把手机塞回兜里,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一旁的沈风看到向晚的小动作,嘴角弯了弯,许思年看着沈风眼里的不怀好意,偷偷摸摸的在桌子底下摆弄手机。 方锦端默默的拉了拉宽大的风衣下摆,进一步遮住作案现场。 大家看了三集才四点二十,零食被吃了大半,宾主尽欢,哦,除了白莲。 大家都默契的等节目组的人收工离开,才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向晚家,沈风是最后走的,向晚留他说句话, “明天缘来餐厅我们谈一谈吧。” 沈风点了点头,确实两人该把事情解决一下了。 再次拍摄是在一个星期后,这个频率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晚上,向晚终于忍着发麻的头皮处理了堆积如山的信息,也看到了《梨花诉》入围莱西娅影视奖。(虚拟世界虚拟奖,请勿代入现实,狗头保命) 向晚入选最佳女主角,沈慕阳入选最佳男主角,而许思年入选了最佳男配角。 典礼在十二月十号,y国的皇家剧院。 翌日,向晚捻着汤匙在咖啡杯里轻轻搅动,正午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 沈风疾步赶来,坐在了向晚的对面,昨天晚上沈风就被沈慕阳口头警告过,其实那天沈慕阳发在家族群里那句话,他就已经该明白了。 可他总是要听到向晚的拒绝才能死心,人不撞南墙怎么会回头呢? 刚要开口,向晚就抢了话头,“沈风,虽然我还没有和沈总结婚,但按理来说,你也该叫我一声嫂子的。” 一句话断了他的路,沈风面色灰白,张了张嘴,还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一句细如蚊哼的字眼,“嫂子。” 向晚满意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沈风也颤抖的喝咖啡掩饰自己面上的无措,恨不得直接把脸埋进咖啡里去。 殊不知远处晃了一下的闪光灯已经将这一幕记录下来,隐约只露出一片白色碎花的翻飞裙角。 解决了这件事向晚心中也是很轻松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都没有错,但一个人是不能喜欢两个人的。 喜欢就承认,不喜欢就不要惹人误会,不耽误不吊着人家,这才是向晚所想要的,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为人家好才不能支支吾吾的。 这一个星期向晚只窝在自己的小屋里,过得甚是舒心,再也没见了谁。 很快第二期的拍摄就来临了,向晚以为他会让大家去别墅之类的地方,毕竟作为素人参加,浑身上下都是高档名牌,招摇也无可厚非。 没准还能做个噱头攒些人气的,没想到他给大家的地址竟然是一间小公寓,和向晚差不多的小房子。 想来是不想进娱乐圈,在避嫌了,那么他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自己?向晚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第42章 玫瑰藏于盛夏(18) 众人时隔一周重新聚集在一起,看得出来大家过得都很不错,除了白莲。 白莲又是姗姗来迟,又是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脸上的粉厚厚的一层,跟脖子都不是一个颜色,这样都遮不住青紫的黑眼圈。 但她眼中透露着兴奋的光,像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一样。 众人都是一副没眼看的神色,扭过头去继续聊天。 沈风明显是看开了,精神状态看着相当不错,看着向晚的眼神也没有了爱慕和压抑,对大家尤其是许思年也敞开了心扉。 这边和气一团,白莲自个儿蹲在一边“委屈”的抱着自己,示意摄像拍她,摄像大哥举着摄像机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白莲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七窍生烟,只能尴尬的和众人坐一起,只不过没人理她罢了。 大家玩了个小游戏,是考反应力的,在节拍中轮流说出三字的物品,谁说不出就要中午去做饭,不会做饭就要打下手。 毕竟只是小游戏,还有几位女士,大家并不过分,没有设什么奇奇怪怪的惩罚,起码向晚觉得很好了。 白莲可能是大早上受挫了,现在整个人蔫了吧唧的,游戏里也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中午沈风果然按照之前所说,又做了一大盘的油爆大虾,还特意摆在了向晚身前的位置,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一顿向晚是吃的津津有味。 众人坐的还是昨天的位置,似乎大家就习以为常了这样坐着,已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位置了。 又是一天结束,大家高高兴兴的离开,沈风却拉住了向晚。 向晚以为自己前些天没有说清楚,但沈风的模样不像没想开的样子啊,她还是顺势留在了那里。 待所有人都走了沈风才松开向晚的手,打了个电话,“你可以上来了,对。” 向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但心中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即将冲破囚笼。 直到那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向晚眼神发亮的看着他,随后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留给沈风一片裙角,沈风伸手去抓,没抓住。 看着那对璧人,笑着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回了屋子里去,一个人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指尖。 沈慕阳拉过向晚的手,带她下楼去,向晚才发现他开了车来,向晚坐了副驾,沈慕阳驱车前行。 向晚也不问去哪,只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看的沈慕阳心里发毛,耳朵尖也红红的。 这次他带着向晚去了一家巷子深处的小馆子,一身高级灰定制西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进门就被眼尖的老板看见了,“哎呦,小阳好久没来了啊,今天这是领着女朋友来的呀,小姑娘真俊,想吃点什么?” 老板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满身的烟火气,头发梳起扎了个干净利落的丸子,一看就是爽利的性子。 此刻正慈祥的看着向晚,似乎在看自家儿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那种,向晚想打哈哈拒绝这个身份,沈慕阳直接应了下来,“是,大娘做两碗虾仁馄饨就好。” 那人欢欢喜喜的去煮馄饨了,向晚跟沈慕阳闲聊,才知道大娘曾经是他家的佣人,这是他经常来的地方。 具体的辛秘向晚也不多问,知道说多错多,知道的多反而不好。 这时大碗的馄饨端了上来,圆滚滚的躺在汤面上,好似在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向晚咬了一口,馄饨直接爆出汁水在嘴巴里,鲜香的汤底占领了向晚的口腔,虾肉的紧致脆爽弹牙,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每一颗馄饨里起码有两三个大虾仁,真材实料而且相当的新鲜,真真是良心的不得了。 热乎乎的吃了一碗馄饨,两人和大娘告别,随后开车到了向晚的住所。 虽说沈慕阳表现得神采奕奕,但向晚一开始就看到男人眼底的淤青,那么严重,好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 于是向晚催他赶快去休息,却被抱着枕头来敲主卧门的沈慕阳打败了。 沈·臭不要脸·撒娇·要老婆陪·慕阳看到向晚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直接跨步进去。 “嘭”的一声趴在了床上,形成了一个大字型。 向晚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耍无赖自己还无可奈何的,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把沈慕阳大长腿扒拉一边去,向晚自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关了床头的小夜灯。 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向晚感觉到身边的人动来动去拱来拱去,然后就钻进了被窝,抱住了她的腰。 向晚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敢动,直到鼻尖闻到了一股玫瑰花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沈慕阳看着怀里的小人,浅浅的呼吸着,睡着了显得更加安静乖巧,鼻尖都是粉嘟嘟的,心中越发欢喜。 紧紧的搂着,生怕人跑了,就这样眼皮越发沉重,他的确很多天没睡了,两人相拥睡着了。 第二天向晚起床没有看到沈慕阳的身影,往旁边摸了摸,凉的,这是走了很久了,抓过手机发现才不到八点。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向家了,自从上回看了那场烟花后,就一直在忙,好久没有收到向父向母的消息了。 所以向晚收拾利索后决定去向家放松一下,毕竟在家里是真的享受又快乐,家才是港湾啊。 向晚在家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周,终于在周末的前一天回到自己的小家收拾东西去了。 临走前向母果不其然又是大包小包的拎给向晚,之后眼泪吧擦的看着向晚离开。 向晚回家看着向母给自己带的东西,好一顿收拾才解决了大半。 明天要去小师弟家,沈风叮嘱自己去他家不用买东西,但其他人不行,第一天大家其实差不多都买了东西来的。 向晚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有舍才有得,有来才有往嘛。 不过看着眼前硬塞都塞不进去的冰箱,突然觉得自己好一阵子都不用买菜了。 晚上临睡前,向晚终于没忍住给林苏发了消息,林苏是my集团的重要人员,发生了什么它应该是知道的,如果向晚去问沈慕阳,那多半就是没事。 林苏信息也回的快,向晚这才知道,京都另一家与沈慕阳一直是敌对关系的公司突然发起攻势,两方争夺一块地皮而打起了持久战。 商业的东西向晚不懂,只知道沈慕阳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若是熬过去那京都只剩my,若是输了,没事还有向家。 对啊,还有向家,向晚并不想让向家牵扯太多以免超级大佬之间的战争殃及了池鱼,但没办法,主神碎片得支持,向晚隐晦的和向父提了一嘴稍微帮一点。 第43章 玫瑰藏于盛夏(19) 而向父的回答,早在最开始他就帮衬了,只不过后来帮不上什么忙,沈慕阳也叫他停手,以免殃及。 最后和向晚说,沈慕阳人很好,之前他也没少帮着向·家的生意。 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就算败了也没关系,向家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儿。 向晚得了信儿,就只能默默的祈祷了,不给人添乱添麻烦就是最大的支持。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许思年的公寓,方锦端却比向晚还要早,向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方锦端在添补许思年的零食。 许思年看向晚大包小包的拎来了一大堆,急忙上前来接,方锦端长腿一迈给许思年挡在了后面,替他接过来东西放进厨房。 向晚发现这俩人在没人的时候越发的大胆,冰冷的狗粮胡乱的飞。 今日白莲来的倒是早,拎了一大堆东西,虽然依旧没有换掉那一身白裙子,不过笑的相当温和,就是有点渗人。 虽然众人都不怎么理她,但她也不介意,乐呵呵的跟大家搭茬,向晚总感觉她要搞什么幺蛾子。 今天的游戏是导演提议的,萝卜蹲,大家都没有意见,待腿有些酸痛,就都坐着休息了。 若是家里沙发大,大家就稍微挤一挤,毕竟八个人还是挺多的,像是向晚的小公寓,就干脆买一块厚地毯铺上,大家席地而坐,后来几期大家纷纷效仿。 过了十一点向晚起身去厨房,方锦端也紧随其后,前几期他都没有进过厨房,向晚一直以为他不会做饭。 原来这个便宜舅舅是会做饭的!!? 跟着方锦端去了厨房,加上沈风三人开始起灶,向晚一边扒拉锅里的菜一边伸出头去问许思年,“胡椒粉放在哪里啦?” 方锦端伸出了手,随后顿了顿,有意无意的说,“找一找吧。”然后挨个瓶子拿起来看,还没等许思年说话,就已经把胡椒瓶子递给了向晚。 向晚顺手接过,沈风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连带着摄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还是防范于未然,向晚客客气气的将几位跟拍摄像“请”了出去,让他们去客厅歇息歇息。 摄像大哥面面相觑,最后很给面子的离开了。 最后沈风和向晚在厨房做,方锦端往外端做好的饭菜,每次方锦端出来的时候,和众人聊天的许思年都不自觉的把小眼神往桌子那边瞟。 白莲看他一直分神,皱了皱眉。 依旧是那个整齐的座位,向晚面前还是一盘油爆大虾,而许思年面前则是一盘糖醋排骨。 向晚向方锦端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结果发现人家压根没有时间看她。 方锦端把他的盘子往许思年那边稍微推了推,然后拿起糖醋排骨把里面的骨头抽出来,把肥肉和筋一点点剔掉,无意间放进盘子里。 而过了一会,那块肉保准进了许思年的肚子,摄像师把一切拍下来,暗自保存,深藏功与名。 今天白莲一直迎合众人,大家只觉得没人作妖甚是不错,但向晚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也许是在憋什么大招。 下午依旧是大家一起看没看完的电视剧,一天倒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导演组和大家混的熟了,来去也和大家打个招呼,没事也说说话什么的。 赶着剪片子,人走的很迅速,现在已经录了三期了,下一期录制之前,第一期就要发布了。 这回向晚也不想接着吃狗粮,也是早早的离开,最后走的不用猜也是方锦端,何况走不走都是另说呢。 回到家梳洗了一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打算玩一会就睡了。 却不想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快递小哥将手中的盒子塞进愣愣的向晚怀中。 这是一股熟悉的清香,向晚已经怀疑主神碎片是不是每个世界都会带有只有自己才能闻到的不同体香。 她曾问过沈慕阳身边的人,还有和他接触过的向父向母,以及林苏,都只是说他喜欢玫瑰花而已,并没有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味道。 虽不同,但那股幽香是很奇妙的,总有让向晚十分心安的力量,无论怎样向晚都能认出他来。 向晚甚至怀疑这香水与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相似,到底是怎么调出来的了。 沉溺在玫瑰的芬芳中睡去,向晚不知道在这个无比平静的夜晚在酝酿什么惊涛骇浪,明日又是一场难打的仗。 第二天向晚一觉睡到自然醒,不存在谁打电话很紧张,也不存在谁告诉她千万别看热搜,向晚一打开手机直接就看到即将爆掉的信息。 最上边是林苏的对话框,“别担心,不是大事。” 第二条是沈慕阳的,“不慌,我来解决。” 第三条是许思年的,“师姐别担心,没事的。” 第四条沈风,“我去澄清。” 下面就是零零碎碎的安慰之类的话。 最后一条是向母发来的,“晚晚,要是不开心,就回家来。” 家啊,这个字眼多么温暖,原来不开心是可以回家去的,家里是有爸爸妈妈的。 向晚已经不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还是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在哭原主,还是在哭自己。 向晚去看了热搜,就是那天她和沈风坐在咖啡厅一起喝咖啡的照片,透过大落地窗两人一起喝着咖啡,沈风原是满脸苦涩,变了个角度竟然看着像一脸笑意。 两人相谈甚欢岁月静好的模样。 原本便也没什么,两人又没有肢体接触,就算作为朋友聊聊天怎么了。 可那匿名发布的人把照片配上一段铿锵有力的长篇大论,写向晚从小怎么不好,长大怎么不好,又在剧组跟沈慕阳走的近了,又和沈风勾勾搭搭,脚踏两只船,还伤害了别人,抢朋友男人什么的。 反正写的如歌如泣,恨不得把向晚写成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向晚整个人就不是个好人,啥坏事都让她干过,发布者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刚开始一直忍受煎熬,后来良心过不去才决定大义灭亲,后面的配图一个是向晚和沈慕阳单独的剧照,一个就是她和沈风喝咖啡的照片。 配上这么感人肺腑的文字,倒是真的有不少吃瓜群众信以为真,开始到向晚微博下面轰炸,骂的什么难听词都有。 一度让向晚感觉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因为原主演技不太好,而自己要演《梨花诉》女主,而被小小的网暴过。 当时向晚就没往心里去,现在自然也不会,向晚对于这种事看的很开,人都是爱凑热闹,到时候时间长了没意思了也就没人再说了,毕竟事不关己。 不过向晚很期待沈慕阳口中的“他来处理”会是个什么模样。 第44章 玫瑰藏于盛夏(20) 向晚随即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赶去了向家,现在还是事情刚刚发酵,还不至于外边蹲了一堆人又拍视频又扔臭鸡蛋的。 但等到晚上可就不好说了,先跑为上。 说不在意是真的,会有点不开心也是真的,再一个也是怕向父向母担心,向家安保系统跟这个小区肯定是不一样。 所以还是拎包走人避一段时间比较好。 向母看到向晚回来十分开心,半点不提网络上的事,晚上做了一大堆的饭菜,都是向晚喜欢吃的。 向晚跟向父向母看了会电视剧开开心心的睡着了,睡觉之前,特意跟熟悉的人说了一声,然后直接把手机卡拔了。 向晚在家里悠哉悠哉的过了一个星期,估计是想要把事情发酵起来,再去解决,沈慕阳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但向晚相信他是有数的,其实有时候,事情发酵到顶峰再去做解释,更能引人同情,路转粉以及黑转粉也比较多。 如果事情刚刚开始热议,就立刻解决了,一个是真实性可能有人不信,另一个吃瓜群众觉得没意思就会散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就要利益最大化,时机未到向晚也等得起。 向家别墅的安保真不错,想象中的被扔鸡蛋砸菜叶子都没有发生,小区东南西北四个门,都有人看守,隐隐的能看见摄像机的反光。 向晚全副武装,向父特意找来一辆低调的车,不是向家经常开的车,给了向晚。 两边都配了人,这才偷偷摸摸的蒙混过关,到了白莲家里去。 几人担心向晚,都早早的来了,发现向晚没事人一样都齐齐松了口气,倒是白莲整个人精神焕发的。 看到向晚来,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去沙发坐了。 沙发很小,而白莲并没有铺地毯,目前只有林启林初,沈风和白莲四人,往沙发上一坐,压根就没有向晚的位置了。 林启笑眯眯的站起身给向晚让地方,林初也跟着站起来,向晚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坐着就好。 沈风挑了挑眉,舌尖抵着后槽牙“啧”,随后一把捞起白莲后颈的衣服,把她掀到地上。 一边对向晚和林家兄弟说,“都过来坐”,一边嫌弃的捻着指尖,看着碰过白莲的地方。 林启心领神会,立刻递上纸巾,沈风擦了擦手,“谢了,兄弟。” 两人关系微妙,他们可是知道对方什么身份。 白莲本就为了搭白裙特意卷了个披肩发,此刻被沈风一拽顿时狼狈不堪,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 摄像大哥转了个身,只拍到了沈风优雅的擦手指头的画面,高贵的犹如暗夜里的天鹅。 白莲也不恼,反而得意的笑了笑,自己找了个小凳坐在一边。 方锦端和许思年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两人虽然在人前不会牵手,但总是一前一后的作伴来。 方锦端一把拎起白莲的衣领,把她甩飞出去,让许思年坐在凳子上,自己站在他身后,拿出一张纸巾,慢悠悠的擦着手。 这画面……异常的熟悉。 《梨花诉》早已经更新完,向晚的粉丝人数也蹭蹭的往上涨,再加上最近的谣言,那是直接突破了八百万,其中也不乏维护她的人。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综艺《知音难觅》第三季第一期开播,惹得向晚的黑粉和粉丝也暂时停战,直接上了热搜第一名。 几人在白莲家看起了第一期的综艺。 最开始就是几位抽签的画面,自我介绍之后,画面一转,就看到了向晚家里,蓝白色系异常明亮,一眼望到小花园。 弹幕里迅速刷出并排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基本都是夸房间风格好,花园好漂亮之类的。 众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大家开始玩游戏,当然观众也看到了众人的分歧,自然有人支持向晚,有人支持白莲。 “这向晚一副大小姐的样子,真让人看不惯。” “就是就是,我看她不仅霸占了一盘虾,她是把所有嘉宾都霸占了。” “只有我们白莲姐姐人间清醒!” “方锦端好帅!!” “我们家年年才帅!!” “端端帅!” “年年帅!” “只有我发现大家都不自觉的以向晚为主吗?” “还有还有,许思年总是无意的看向方锦端!” 只不过这些弹幕被迅速的刷了过去,没有人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演员的心理素质相当的好,尤其是向晚,压根不看弹幕,只看剧组后期给他们配的音效还有一些图文什么的,不得不说,真的蛮有意思。 不知不觉弹幕上就又吵起来了。 “向晚不就是前两天热搜脚踏两只船那位吗?” “对啊对啊,才演一部戏就飘了,整天勾勾搭搭的。” “你们说什么呢,只演了一部戏怎样,我们家晚晚有实力,肯定会得奖的!” 正在愈演愈烈时,突然大量的弹幕刷出“快去看热搜!” 向晚也低头看了一眼,热搜第一名字是《那些年疯狂作死的谣言》后面印着一个红红的火苗。 点进去,卡顿了三秒才显示出来,正是白莲嫉妒向晚,在试镜时冷嘲热讽,最后哭着跑开,还有当时偷拍向晚和沈风时的照片,后来买水军在网上造谣的截图。 有图,有录音,有监控视频,有转账记录,有聊天截屏,整个网页一个配字都没有,却什么都说了。 随即沈风发了一条微博,用的还是沈家专用的大v微博,转发了证据,并配文,“我和向晚只是好朋友,请大家不要妄加揣测。” 迅速引起轩然大波,向晚的粉丝更有力气了,让那些黑粉不得不低头认错,转而去白莲微博下面开战。 白莲的粉丝甚至不敌向晚,被骂的狗血淋头,最后也粉转路或者粉转黑了。 随即一条《白莲滚出娱乐圈》迅速登顶,各大平台都能看见抗议的言论,事态发展如此,导演也没辙。 众人蜂拥而散,导演临走时通知了白莲一句,“下期你不用来了。” 直接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白莲气的站不稳,摔在了地上,当然,不会有人在意的。 第45章 玫瑰藏于盛夏(21) 谣言风波圆满落幕,向晚在向家的日子也告一段落。 向母希望她回来住着,毕竟剧组也结束了拍摄,综艺又是不定地点,没必要住在外面,在向母看来住在家里自己能照顾向晚。 而向父却拉着她彻夜长谈,孩子大了,确实不能一直放在羽翼之下护着,该让她自己去飞翔。 向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第二天含泪送别向晚。 向晚回到自己的小屋,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人了,四处收拾了一下。 看着颁奖典礼的时间,看来林启的那一期,怕是去不了了。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香水,喷洒在空气中,嗅着熟悉的味道补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身上还有那种玫瑰香,混沌的小脑袋瓜疑惑了一瞬,这香水味道留香有那么久吗? 想转个身,却感觉手肘怼到温暖的胸膛上,一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颤了颤纤长的睫毛。 “晚晚,想你。” 男人如受伤的野兽呜咽着,把头搭在向晚的颈窝里,撒娇似的说道,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冷清。 向晚什么也没说,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脊背,两人静静的相拥。 月升日落,向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沈慕阳已经不在身边了,下午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梦醒成空。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起来,走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发现四个白色纱质菜罩盖着饭菜,上面贴着黄色的便利签。 “饭菜热热吃”没有署名,但向晚知道这人是谁,字如其人,锋利而邪魅,是锋芒毕露的瘦金体。 又喷了一圈香水,吃饱了肚子回到床上去找庄公下棋,自从向晚拿到这个香水,就格外迷恋这个味道,仿佛上瘾致命的毒药。 下一站是柳玥家,向晚没有再看到白莲,果然是被节目组踢除了,本以为最后几期节目就是七人,没想到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嘉宾。 “晚晚姐,人家好想你呀~~”白果直接无视沈风和许思年的杀人眼光,扑进向晚的怀里。 “白果?”向晚也是很意外,自从《梨花诉》拍摄完成之后,向晚就很少再约白果了,本以为两个人就算是过客而已。 白果拿过刚才拎来的大袋子,里面有好多东西,小零食给大家都分了些,才转头对向晚说, “晚晚姐,我姐就那样,你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这话一出莫名其妙的,向晚脑壳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白果说的姐,不会是白莲吧?? 白果也能猜到大家所想,随即解释,“白莲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比我大了两个月。” 众人只是点了点头,不再提及此事,对于大家来说,白莲是白莲,白果是白果,只要能好好相处,是谁都一样。 这回八人可谓是相当和谐,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上午。 林苏是沈慕阳公司里的高管之一,手底下只有向晚和许思年两个人,现在不需要 她忧心,所以这阵子她一直在忙公司那边的事。 向晚和许思年也是许久没见到她了,看她寻到柳玥家时,两人还是很震惊的。 “十号的典礼你们知道吧,七号下午就走,节目组那边已经沟通过了,你俩好好准备准备,这是我们公司胜利的基石。” 向晚和许思年互看了一眼,严肃的点了点头。 晚上回家向晚就开始收拾行李,衣服装了一套,日常用品装一装,好像,就没什么了。 虽说是出远门,但来回坐飞机也是很快,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回来了,何况又不是去深山老林里,缺了什么到那边也能买。 于是向晚扣上了行李箱,坐在床边思考人生。 十二月七号下午一点半,向晚到机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锦端陪着许思年坐在等候区……吃凉皮。 林苏一脸无语的托腮发呆,看到向晚立马眼神一亮,招了招手。 方锦端是不必去的,白果也不用,很遗憾她并没有在获奖的候选名单里。 于是三人顺利登机之前,方锦端拉住许思年的手,轻轻摩挲着,许思年感觉中指一凉,就听身边人松开了自己,“去吧。” 坐在商务舱里,林苏已经提前把整个商务舱包了下来,很贵,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了外人,三人难得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向晚从包里拿出香水,没有喷出来,就着瓶口轻嗅。 飞机上只能带100ml香水,向晚也觉得背着大瓶很重,已经提前分出来了。 而许思年看着中指上的戒指,并不是钻戒,不明显也不扎眼,只是一个双层银质的普通戒指,背面刻着d&n。 林苏左边一个闻香水发呆,右边一个看戒指发呆,作为单手狗一路两眼空空,表示不想再有下次。 向晚下飞机的时候向晚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困的还是晕机,只是觉得脑袋里都是浆糊。 知道林苏和许思年不可能丢下她,她就什么都不想,只管跟着俩人的脚步走,到酒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天是黑的。 脚还没离地,脑袋就奔着枕头去了,睡个天昏地暗。 次日八点,阳光正好,林苏怕两人吃不惯国外的东西,特地跑老远不知从哪买了包子回来。 许思年头发软软的耷拉着,慵懒的穿好衣服出来,林苏转身敲向晚的房门,敲了好久都一点动静没有。 昨天明明看着向晚进的房间,难不成半夜偷偷跑出去了? 敲了半天没人应,林苏一瞬间慌了神,急忙去前台要了备用钥匙,结果开了门一看,向晚还在呼呼大睡。 向晚从来不知道这个身体还有晕机的特质,这是真难受了,睡死到闹铃在枕头旁震动都没醒。 对林苏表示了歉意后才匆匆洗漱,林苏一脸后怕,但看到向晚没事也就放心了。 向晚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吃上热乎乎的包子,感动的抱着林苏来了一大口mua。 “林姐,你真好~” 说完向晚一愣,似乎曾经也有个人一直叫自己“姐姐”,给自己做饭,任劳任怨的照顾自己。 向晚想汤圆儿了。 第46章 玫瑰藏于盛夏(22) 他们还有将近一天半的时间去熟悉场地,或者自己去逛一逛。 不过当然是正事为主,下午林苏就带着俩人去后天的现场转了一圈,大概讲过流程,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林苏劝两人出去走动走动,可谁都没有那个心情,直接在酒店窝到颁奖仪式。 许思年还好,要么就在转手上的戒指,要么就在抱着手机傻乐,向晚知道公司忙,又不敢打扰沈慕阳,整天沉浸在香水里。 十二月十号,皇家剧院内,灯光昏暗但人潮涌动,男宾与女宾以及根据不同获奖内容分的很远,向晚身边有林苏陪着,许思年只身一人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的打字。 这两天许思年都是这个状态,向晚两人已经逐渐习惯。 乌泱泱的人群逐渐平复后,大家静静地等待开始,包括等待直播的观众。 主持人上台开始了演讲,随后介绍起各个入奖的影视剧,电影和电视剧是分开的,电影在前,没有华国的影片入围。 来来回回的已经过了五个小时,直播的弹幕也飞快的划过。 “我等了五个小时唉,看的眼睛有点酸。” “说实话我平时并不怎么喜欢追剧看电影,就是为了我女神来看的。” “楼上女神是谁?” “楼上的,盲猜向女神,因为我也是。” “就没有冲着沈男神去的吗?” “有有有,在这里,不过据说男神还在忙,来不了的。” “是不是电影系列的奖快完事了?” “快了快了,马上。” 主持人下台喝了口水,台上的灯光又暗了下来,已经拿到奖杯的人稀稀拉拉的回到座位,低头交耳。 已经一点多了,林苏从她的包里拿出一袋小面包掰成一小块偷偷摸摸的塞进向晚嘴里,向晚紧闭着嘴鼓着腮帮子慢慢的嚼。 “下面,我来宣布第三十五届莱西娅影视奖入围电视剧,有……” 主持人再次上台,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四周的摄影与摄像“咔嚓咔嚓”的拍。 “下面我宣布,最终获得第三十五届莱西娅的电视剧是——《梨花诉》!” 台下瞬间掌声雷鸣,弹幕也在这一刻刷到了高潮,如果不关掉的话整个屏幕都看不见别的,全是弹幕文字。 向晚和许思年也是激动的很,李导携副导上台领奖,向晚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留作纪念。 低头却看到那个置顶的聊天框,上一次说话早已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从上个界面开始两人就一直相见甚少。 主神碎片不用“攻略”,说是向晚陪他,却一直在忙原主的事情,还不如说是主神一直在默默的帮助自己。 向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是该好好陪陪主神碎片,不然显得自己好不敬业。 镜头近距离来回的穿梭在观众席上,向晚只好放下手机,露出职业微笑。 “下面我宣布,最佳女主角是——” 大屏幕上迅速滚动着入围的几位女演员头像,大家屏气凝神都十分紧张。 “向晚!” 向晚对着回到自己身边的摄像机露出浅浅的笑意,随即起身鞠躬,走到台上,四面八方的人都对她善意的笑。 向晚从不喜欢提前准备稿子那种东西,获奖感言也是现场编,想到哪说到哪,把所有人都感谢了一通就差不多了。 奖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不算特别大,起码有两斤重,举的向晚胳膊酸疼,下台时差点一个趔趄。 “那么,我们的最佳男主角,会是谁呢?”主持人开玩笑似的留了个疑问。 弹幕上齐刷刷的飘过 “沈慕阳!!!” “男神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某位my公司的经理暗戳戳的带领一众员工开着小号摸鱼看典礼直播,其中一位不小心发出了“沈总威武!” 成功获得了经理的一个爆栗。 “沈总?楼上的知道什么?快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要逼我动手啊啊啊啊。” “其实,就是,my公司的总裁,其实是沈总,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来自某经理小号弱弱的解释。 “挖槽,沈总威武!” “威武!!!” 观众沸腾着,另一头,主持人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宣布了最佳男主角。 “这个人就是——沈慕阳!” 向晚戳了戳林苏的手臂,想让她去上台代领,林苏却一脸神秘兮兮的起身让道,让向晚去代领。 向晚刚走上边缘,就听众人齐齐吸了口气,向晚转过头去看向大门。 屋内拉着窗帘,灯光昏暗,门被推开,顿时外面的微光破开黑暗,穿透了屋内的每个角落,一道人影踏光而来,慢慢的走向向晚。 眼前人一身恰到好处的修身定制西装,琼林玉树,丰神俊朗,发丝一丝不苟的束在额前,目光如炬,谁与争锋? 向晚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喜,正要下台去,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两人一同前往灯光的汇聚处。 向晚刚才上台前就把奖杯放在林苏怀里,没想到林苏趁着沈慕阳过来的空隙又把奖杯塞回向晚手里去了。 此刻两人手拉着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奖杯,沈慕阳在说获奖感言,巧的是两人的胸前,都别着一枚玫瑰胸针,折射着闪耀的灯光,宛若神仙眷侣。 沈慕阳也闻到了向晚身上的香水味道,与她相视一笑,“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女主角,不止是电视剧里……” 还有我的生命中。 两人鞠躬下台,沈慕阳直接拉着向晚从旁边绕到台后,打算从后门溜走。 离开前还隐隐约约听到许思年获得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不过已经没心思管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两人坐在车里,沈慕阳没有带别人来,他亲自开车,去了向晚这两天住的酒店。 沈慕阳并没有回应向晚,而是停车之后用行动证明为什么会过来。 沈慕阳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捧起向晚的脸颊,与她鼻尖相对,呼吸相融,接着歪过头去,蹭了蹭向晚。 一个劲的凑近向晚的脸颊与颈窝,似乎透过这副驱壳,在吸她灵魂的味道。 向晚收拾好了东西上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今年的京都晚凉,地处北部的y国却已经开始下起了雪。 天空泛着阴霾,淅淅沥沥的雪花飘在空中舞动,向晚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上了车子。 第47章 玫瑰藏于盛夏(23) 向晚从来不知道沈慕阳在y国还有房产,而且是这么大的别墅! 她太不了解他了。 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摆出来,因为不需要……别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情侣双份的,要不是还贴着封都是新的,向晚甚至以为之前这里住了别人。 而在两人歇下的同时,另一头的颁奖仪式已经结束,林苏知道自家老板来了,公司那边得紧急缺人,加之许思年也回国心切,两人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连夜回国去了。 温暖的阳光并没有出现,这场雪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银白色的世界接受着世间最纯净的洗礼。 昨天属实是累,俩人收拾收拾就直接睡着了,早上六点半,向晚是饿醒的。 梦里她看着汤圆在做玫瑰酥,馋的口水流了一地,刚咬了一口就醒了,结果发现自己嘴里含着沈慕阳的脸蛋,口水糊了他一脸。 太丢人了,向晚好想扒开床垫看看有没有缝隙可以让自己钻进去,希望自己松口的时候不要弄醒沈慕阳。 结果一抬眼,就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自己对上了眼儿,一看就是刚睡醒,还透着水光。 向晚:想换个星球生活,谢谢。 沈慕阳见她一脸接受无能的小模样,笑了出来,向晚感受到了震动,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窝成一个球。 沈慕阳怕向晚憋坏了,也不再笑,而是起身去洗漱,待人进了卫生间后向晚才把头伸了出来。 用力的拍打起自己的脸,自从认识了主神碎片,自己越发不像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一点点不可抗拒的心动,也许是因为他的克制。 对,克制,他的好总是带着小心翼翼,从不会对向晚做太过逾矩的事情。 等向晚洗漱过后,沈慕阳已经做好了两碗热乎乎的汤面,白净的面条配着零星的绿,还有一颗胖胖的鸡蛋趴在碗里。 两人呼噜噜的吃完,大早上冒了一脑门的汗。 向晚在窝着看电视和出去散步之间犹豫不决,毕竟外面属实有点冷,雪花还在飞舞,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这个世界的身体素质很好,但向晚经过了上一个世界之后总感觉留下了后遗症,非必要就想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但最后向晚决定出去散步,毕竟谁会拒绝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在雪中呢? 电视剧嘛,什么时候都能看,回国了也一样的。 于是向·圆滚滚·企鹅·晚看着沈慕阳里面一件针织银灰毛衣,外面套了个姜黄色及膝长风衣,搭休闲牛仔裤就出门了。 一副拈花惹草的样子,气的向晚脸蛋更鼓了呢…… 临出门时,沈慕阳不知从哪捞过一条白色针织围巾,套在了向晚脖子上。 晃晃悠悠的不知走了多远,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中就饿了。 路过一家饭店,两人推门而入,老板英语很棒,但向晚一眼就看出来她好像并不是本地人,而像是华国人。 于是试探了一句,“您是,哪里人?” 没想到老板眼里有光,看着向晚俩人像是饿红了眼的狼看见了肉似的。 “哎呦,都是自家人噻,快快快,去包间里坐着,给你们炒两个地道菜。” 向晚听着与外表严重不符的口音,默默的被沈慕阳拉着去了楼上。 包间并不算精致但是有很多小细节,比如门口的防滑垫,门口的衣挂,再比如皮质座椅上的棉垫。 上菜很快,而且是老板亲自端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人的缘故,菜码格外的大。 两人点了三个菜,就把桌子都占满了,菜都恨不得冒尖儿要掉下来,生怕俩人不够吃,搞得向晚哭笑不得。 沈慕阳伸手剥虾,全部放进去向晚的盘子里,向晚抽纸给他擦手。 沈慕阳低头看着眼前的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捧着他的手,认真的擦拭着缝隙里的污渍,神色温柔缱绻。 向晚对着碗里的虾肉大快朵颐,而沈慕阳一直夹着爆炒甘蓝吃,向晚眨了眨眼,捞了一筷头的水煮肉片放进他的碗里,又捡了两个大虾喂他。 沈慕阳看着近在咫尺的筷子,夹着红彤彤的虾肉,挨在自己嘴边,张嘴含住,眼神却瞟着向晚。 两人都吃的很撑,才将将吃完,不至于浪费,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向晚提议往回走。 老板很是热情,一直送两人到门口,还要往外送被向晚拒绝了,走了不久向晚才感觉兜里沉甸甸的,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两颗热乎乎的鸡蛋。 走到一半向晚实在觉得衣服臃肿又重,耍赖不想走了,沈慕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蹲下身让向晚上去。 就这样,一个高高的身影牢牢的背着一个小团子,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期间向晚觉得沈慕阳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沈慕阳却摸了摸兜偷偷的按掉电话骗向晚说没有。 可向晚看得到,她知道沈慕阳这一场无声的战争打的不容易,纵然他们此次得了奖,但也相应的有更多事需要他去处理。 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待在这里躲避了。 向晚不一会就下来自己走了,不过两人的手一直牵着,很久很久。 到了家门口,向晚看着两人花白的头发,突然有种白头的错觉,似乎这一路就是他们的人生路,牵着手长长久久。 但没感慨太久,向晚就被推着去洗澡了,沈慕阳放了热水,让向晚多泡一泡,随即去厨房熬了姜汤。 向晚洗过后浑身舒畅,重新放了热水后想去叫沈慕阳进来,结果迎面撞上端着姜汤进来的沈慕阳。 两人用眼神无声的对峙,沈慕阳维持着淡淡的微笑,最终向晚败下阵来,捏着鼻子喝了一小口,随即坏笑, “你也喝呀,感冒了我会心疼的呢,快喝。” 沈慕阳也不扭捏,喝了一口,又递给向晚,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光了这碗姜汤,任由楼下厨房里的满满一锅姜汤冷掉。 两人洗漱后,还是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剧,向晚知道只要回了国他就又要忙起来了,压根没有时间和自己这样待在一起了。 沈慕阳自己也清楚,所以知道向晚想做什么,基本都在满足她。 第48章 玫瑰藏于盛夏(24) 就在两人在y国温存的时候,华国发生了一件不算惊天动地的大事。 方锦端穿了一身黑,口罩墨镜捂了个严实,实在难捱的去机场接了许思年,虽然开了特殊通道但还是耐不住有粉丝去疯狂的扒。 本来在第三期节目播出的时候就有些粉丝发现了端倪,包括许思年独爱酸甜口的东西,而且吃不得一点肥肉。 还有方锦端在厨房的熟悉感,不是刻意的若无其事就不会被发现的,虽然希望后面让摄影师出去了,但又恰好拍到了许思年乱飘方锦端的画面。 加之这一次方锦端去机场接许思年,被有心人拍下来之后在网上爆发了一股热潮。 一些人表示无感,一些许思年的粉丝表示不能接受,不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有问题,还有一部分直接磕起了两人的糖。 但终究是没有更多的证据,嗑cp的人都暗自磕,不承认的人保留己见眼不见心不烦,只有两边撞见的时候才会互相骂骂咧咧几句再走。 经过了三天的发酵,高举“方心暗许”大旗的一波人越发壮大。 此时方锦端和许思年两人正小别胜新婚,甜甜蜜蜜的在家里窝着呢,外边的暗潮涌动也只是听到了些风声,谁也没在意。 十二月十五,越发的临近年关,远在y国的沈慕阳已经开始越发频繁的背着向晚挂电话了,向晚垂着眼眸,走到他跟前。 “我们回去吧。” 沈慕阳叹了口气,转身抱住了向晚,“我想陪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两人还是回去了,订了下午的机票,终于打通了沈慕阳电话的众人泪流满面,决定去机场接他们。 向晚两人一下飞机,唐圆就飞扑进向晚的怀里,两人手拉着手走在前面说着女儿家的贴己话儿。 身后沈慕阳和楚钰互相敌视,沈慕阳咧嘴对楚钰笑了一下,楚钰瞬间冷汗直流,败下阵来。 一边别过头不想看沈慕阳,一边咬着后槽牙“小声”的碎碎念,“就因为一起长大,我就要经受这些吗?你个滚了卤蛋磕了茶叶蛋醋了毛蛋剥了咸鸭蛋的混蛋!!!” 沈慕阳斜眼看了他一眼,楚钰立马闭嘴 这是什么?这是从心呀。 几人从vip通道绕到后门,林苏开着一辆车带着向晚和唐圆回公寓,林启开着另一辆车带着沈慕阳和楚钰直接去公司。 林启对向晚点了点头,“嫂子好。”两对人都默默的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上了车。 向晚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什么,“林姐,林启林初……” “是我哥哥啊,也是沈总身边的人。” 向晚:我知道他们是沈总身边的人,但不知道是你哥哥啊,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太离谱了吧! 唐圆时隔许久,再次回到了向晚的小公寓,整个人都异常怀念,与向晚彻夜长谈。 “知道姐姐看重茶几上那瓶玫瑰,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护着呢,时常换新,一直都是盛开的状态。” 另一头,沈慕阳几人彻夜难眠,刚到公司就被大堆的高管拥堵,立刻马上就开始开会。 向晚也在无聊的逛微博时,看见了方锦端和许思年的事情,嗑cp的人不在少数,向晚看着也开心,就没有管。 安逸巴适的呆了几天,第八期节目如约而至,大清早向晚就去了方锦端发到群里的地址。 许思年不出意外的已经在这,和方锦端腻歪,丝毫没有被网上影响到的样子,向晚松了口气。 风水轮流转,刚开始是向晚,然后是白莲,现在是许思年,娱乐圈就是这样的,眼下华国盛世太平,人们整天闲的只能刷八卦,艺人首当其冲的被扒,一点小事也会让网友破口大骂,逐渐习惯后,只要不严重压根就没人在意了。 而许思年见来人急忙从方锦端怀里拱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喊了一声“师姐。” 一团黑影随着许思年的动作落在地上,随即扑向向晚。 向晚下意识躲闪,那黑影掉在向晚脚边,扒着她的裤脚往上爬,可惜那小爪爪用不上力,压根爬不上去。 方锦端起身招呼,“年糕,回来。” 向晚这才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只短腿猫,湛蓝的眸子里裹挟着灵动,洁白无瑕的毛发,倒真和一条年糕有些相似。 年糕听到方锦端的话,依依不舍的回到许思年的怀里,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向晚。 向晚觉得好笑,不过看着那猫虽然看着不舍得自己,其实窝在许思年怀里舒服的很,还是条渣猫。 不一会人齐了,向晚许久不见节目组,跟导演还寒暄了一番,自然也都是些客套话儿,很快就进入了录制。 年糕瞧着人多了,就不怎么活泼,老老实实的窝在许思年怀里,不过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柳玥和白果这些小女生摸了头。 向晚也没想到,林初那样的冷气制造机,竟然是个毛绒控,白果都松了爪,他还不肯移走自己的罪恶之手,疯狂吸喵。 柳玥又没忍住rua了两下它的头,“它叫什么呀。” 方锦端\/许思年\/向晚同步出声,“年糕。” “喵~~” 年糕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众人都沉浸在喵星球的快乐中,节目组也专门给年糕做了个特写。 “这是你新买的猫吗?”年糕一直窝在许思年怀里,柳玥这么问不奇怪,但他否认了。 “这是我的猫,养了很久了。”方锦端出声打破尴尬,大家笑嘻嘻的转过了这个话题,大家都不笨,柳玥也心知问错了话再闭口不提。 几人依旧是小游戏上午,看电视下午,八期如此,向晚觉得后期压力很大呀,没什么新意,也没什么看点。 但谁也不会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他们爱怎样怎样,导演都没有说什么,那就接着这么干。 中午又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依旧是许思年面前方锦端摆的糖醋排骨和糖醋里脊,只不过这一期,多了一只喵和他们一起吃饭。 年糕并不挑食,向晚以为会给它配些猫粮什么的,没想到它竟然和众人一起吃饭菜。 后爪站在高脚椅上,前爪拄着桌子,蓝白相间的小盆里是他的食物,乖巧的吃着,让众人叹为观止。 吃到最后,年糕的盆里剩了一堆黄色谷物,凑近一看,竟然是玉米,小东西,还挺挑食。 第49章 玫瑰藏于盛夏(25) 节目组临时通知,为了赶进度,前几期都要播出了,下一期在三天后开始录制,众人没有档期紧的,临近年关,想着快点结束也好,便都没有意见。 于是下午他们一起赶上了热乎乎新鲜出炉的第六期与第七期的播出。 众人异常珍惜这最后一期的安逸,最后两期节目组就指不定出什么招数折腾他们了,哪怕是需要保持身材的柳玥白果等人,也少吃了些零食。 这两期其实并不太有看点,中午的伙食离了许思年和向晚,众人也是煮些面条之类的速食,没做什么菜。 主要是大家那时候都在关注y国的颁奖仪式,导演对这个情况也是心里门清,好或不好放出去顺其自然,不在意了。 林启的家是白色调,而林初恰恰相反,整个屋子都是压抑到极致的黑,他们住在同一小区,非常的近。 第五期时白莲就再也没出现过,节目组发了公告说已经把她踢出,大家这才放过节目组,而白莲,据说已经被封杀了。 八人一喵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到点了,该回家了。 下一期,还不知道将会迎来什么任务,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和许思年说了两句话,就要离开,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沈慕阳与方锦端许思年点了点头,直接拉着向晚离开,屋内小年糕看着沈慕阳带走了漂亮姐姐,喵喵的叫着。 向晚打开副驾的门,里面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这公司的紧要关头,他还没有忘记属于她的浪漫。 向晚实在不知道心里五味杂陈的是什么滋味,只得默不作声的抱着玫瑰,安静的坐着。 沈慕阳明显精神不太好,时常恍惚,手机的提示音让他静音了,但向晚依旧看得到它频繁亮起。 两人共进晚餐后就各奔东西了,向晚还是心疼他的,替他做了按摩,虽手法生疏但沈慕阳明显很受用,向晚想让他多歇一会,他却默不作声的回公司去了。 第八期节目如期而至,第七期节目相约到来,众人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大巴车拉去了郊外。 这下向晚知道节目组要搞什么幺蛾子了,岁末将至,虽说冷了点,野炊其实也不错,但是这…… 一路从繁华大道到人烟稀少,大巴越开越远,越开越偏,直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可以的,鸟不拉屎。 因为不需要过夜,甚至连帐篷都没有,八个主播加上十个节目组人员就这样望着四周的荒草地,和枯树枝。 众人齐心协力把车上带的物资拿下来,看着大巴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黑色的尾气,在空气中停滞了一会才散去。 为了让这一期长一点,提前半个小时开拍,八点开机七点多大家就在车里集合了,相信除了向晚没几个人会吃早饭。 这次向晚明显的能看到林启林初没有最开始的那种活跃,而是瞧上一眼都能看出深深的疲惫感。 向晚在心底叹了口气,打起了一点小算盘。 导演拎着大喇叭开始了长篇大论,“各位通过前八期,已经互相了解,互相熟悉了对方,学会了团结与包容,知道了友爱与共处,那么,在这一期,你们即将迎来节目组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顺利的进入下一期的特别节目。” “接下来,我发布第一个任务,寻与藏。” “我们从家带来了一些食物,有肉有菜,有米有面,但很遗憾,没有锅碗瓢盆,所以,需要大家分开寻找四周节目组提前藏起来的器皿,两两组队,大家加油!” 林启林初一组往南边去,向晚白果一组往西边去,沈风和柳玥一组往北边去,方锦端和许思年一组往东边去。 说实话,这一片乱糟糟的杂草枯黄干瘪,但一不小心抽在身上也很痛,向晚从地上捡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四处敲打着。 白果学的有模有样,跟向晚并排走分担了些压力。 “向姐,这有东西!”向晚顺着白果指着的地方看去,没想到节目组把东西放在了树杈上,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吗? 向晚不多说废话,直接上,撸胳膊挽袖子蹭蹭蹭就爬树上去了,伸出胳膊去碰卡在树杈上的大箱子。 白果不会爬树,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直叫向晚小心,最后纸箱子掉落,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暴力拆箱后发现是一些不锈钢盆,里面还有残留水渍,是洗过的,而且是在众人来之前不久放上的。 两人没打道回府,而是看天色还早,接着往前走了走,最后找到了一联筷子,还有一把不锈钢汤勺。 回到原地的时候,众人也都回来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调料也被找的七七八八。 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届艺人真好带,专业杠杠的。 随即拿着大喇叭,“现在发布第二个任务,众人拾柴火焰高,请找一些散落的树枝与杂草建一个简易的灶台并成功烧起火。” 众人又分散开去捡柴火,向晚和白果等女生多半拾了些小枝丫,还有些引燃的杂草,向晚在路上遇到一根又长又粗的枝条,抱是抱不动的,只能拖着回去。 回去时节目组已经帮忙在这块地清理出来一圈隔离地段,杂草枯枝都挪走了,剩下干巴巴的地皮,形成一个直径很大的圈,以免发生火灾。 向晚本以为会用树枝架起三角形的简易火堆,节目组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林启林初不知从哪弄来大石头,直接砌了个简易灶台出来,众人直呼牛批。 导演看材料都找的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接着发布任务,“接下来,请大家动手为自己做一顿午饭,下午我们还有活动,大家加油哦!” 铁锅架在石墩上,用打火机点燃一点枯草做引,放进柴火堆里,浓烟渐起,迷了人的眼,也呛得大家直咳嗽。 林启手疾眼快往锅里倒了油,浓烟慢慢散去,身在外面,一切按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大家也都不挑剔。 于是向晚先蒸了一锅米,再做了个蛋炒饭,里面放了木耳丝,黄瓜丁,胡萝卜丁,玉米粒,青豆粒。 除了碳水炸弹也没别的不好,蔬菜超多的,大家吃的也很开心,柳玥没吃过这种农家的大锅闷饭,抱着一堆米锅巴吃的贼香。 惹得众人也狠狠咽了一口分泌的口水。 第50章 玫瑰藏于盛夏(26) 最终大家都分得一些锅巴“嘎嘣嘎嘣”的吃着,超满足。 另一边,第八期刚一播出,弹幕上就如火山喷发一样爆了起来,双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方心暗许”也是登上了最近的热词之首,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围观,逐渐加入嗑cp的道路并越走越远。 而反抗力量直接用无声来抗拒,一大半的人脱粉,剩下一些还在观望,等待着两人的解释澄清。 林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许思年回来再议,她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不顾自家艺人想法直接替人澄清的经纪人,何况向晚和许思年在她心里早已不是艺人,而是家人了。 my集团最近逐渐占了上风,林启林初隔一段日子就要离开一天,每到这一天公司里的人就格外的忙。 林苏没管网上的事,也去了公司帮忙,在这紧要关头,唐圆害喜了,这可忙坏了楚钰,又惊又喜。 最后没办法,楚家人终于无奈承认了这个事实,把人接到楚家去,帮忙照顾着唐圆,让楚钰专心去公司帮忙。 沈慕阳又是几天没合眼,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在那之后都不敢跟向晚打视频,怕她发现心疼,只能硬挤出时间回复几条消息。 这头大家伙吃完了午饭把东西收拾收拾装了起来,干净立整的放在了一处晚上拿走,以免落下,连带垃圾也没有让他们随风飘荡,导演看在眼里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即将迎来的是我们今天最后一项挑战!” “一会有两辆车来接大家回去,但是嘛,有一辆车很豪华很舒服,只有两个座位,而另一辆车就不是那么的好啦,要坐六个人的呦~” “下面我来宣布游戏规则,胜利者可以坐舒适的车,失败者坐差一点的车。” “游戏名字叫,并肩作战!两人为一组,分成四组,从一边树下作为起点,运送气球到另一边的树下盆里,最后时间结束气球多的那一组获胜。” “那么,下面进行我们最期待的,抓阄环节~” 最后向晚和方锦端,许思年和沈风,林启林初不愧是亲兄弟,白果和柳玥一组。 众人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就看着导演乐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气球,是的,一把。 大家抹了抹汗,开启了吹气球大业,吹的腮帮子鼓胀着痛才勉强看着是够了,工作人员也是个个儿捂着脸颊幽怨的看着导演。 导演咳了咳嗓子,“比赛,开始~” 众人鼓劲运起了气球,白果和柳玥虽都是女孩子,但胜在体态轻盈,两人也相当的有默契,沈风与许思年不甘落后,来来反反好多次了。 林启林初不远不近,仿佛最开始就没有想要争夺的心思,向晚和方锦端分明是舅侄关系,却相当的不协调,左绊一下,右歪一下,只是找气球就占了很长时间。 “还有二十秒!” 此时沈风组与白果组都是八个,林启组是五个,向晚组……额,两个。 许思年在跑完第八个时回过头去看,发现那边只有两个气球,本是比白果前些的步伐顿住了,这么一顿沈风的步调也乱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放慢了步调,一会绊一下一会绊一下。 “停——游戏结束!” 最终白果和柳玥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拔得头筹,与摄像组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坐了一辆大巴,拉着满满的货物离开了。 而剩下的六人和导演等在原地,向晚很好奇导演口中的“破车”会有多破。 “突突突……”远处传来怪怪的声响,裹挟着弥漫的尘土朝着大家过来,沈风眯着眼看,不知看到了什么低声骂了一句。 向晚站在他旁边听了个正着。 那东西速度不慢,不一会就到了众人眼前,“这就是您口中的,破车?”林启笑眯眯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忍不住咂舌。 导演一脸便秘色的点了点头,告诉副导找个差一点就行的,怎么也没想到搞成这样,“应该……应该是哈。” 面前的拖拉机不知是从哪开来的,车轱辘上沾着凝固了的大黄泥,已经因为过于干燥而裂开蛛网般的痕迹。 后面突突突的排着尾气,连着一个蓝色的彩钢露天小车厢。 林启林初刚要回过头去找向晚,却看见向晚已经被沈风扶着上了车,林启急忙挤了上去,坐在了他俩中间。 沈风也不生气,将就着躲在角落里降低自己存在感,方锦端许思年和林初坐在了他们对面。 导演瞧着不到五十,发福倒是挺严重,拱着拱着扭着大屁股,但车厢稍微有点高,硬是没爬上去。 方锦端离得最近,许思年戳了戳他手臂,他才扯了扯嘴角去拽导演,方锦端避开了后脖颈的接触,而是选择拽手臂。 提气用力……“哎呦!”没拽上来。 坐在另一边的沈风和林启急忙过来看情况,许思年刚抬起屁股就被方锦端按回去了,林初也起来帮忙。 四人一二三用力,一下把导演像提溜小孩似的扯上车了,导演上了车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中间,也不嫌尴尬硬笑了两声。 拖拉机这才咵嚓咵嚓的发动,跑起来向晚才发现自己早上怕冷穿了个羽绒服简直是不能再正确的决定。 将羽绒服裹紧,向晚缩成一团,耳畔是拖拉机独有的声音带着呼呼的风,刮得脸颊和耳朵生疼,不知道红了没。 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拖拉机很颠簸,前面大荒地不平坦,一路上都是一颠一颠的,向晚表示不止耳朵疼,屁股也很疼。 终于开到了柏油马路上,大家的屁股也能歇一歇了,路途很长,中间坐着导演,大家也没话说。 只是许思年与方锦端拉着手,林启林初同步低头,沈风自顾自的玩手机,只有向晚两眼空空的发呆。 他们不是分别给送到家,而是统一被送到一个地方,随后各自找家回,索性给送到很繁荣的地方,打车也方便,众人不同意也得同意。 下车时腿长时间窝着发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家也都不好过,在街上左三圈右三圈扭扭屁股扭扭腿儿的。 向晚看着天色,估摸着得六点左右了,这点应该下班了,打算回来去找沈慕阳的心思歇下,便独自回了家。 第51章 玫瑰藏于盛夏(27) 唐圆去了楚家,向晚的小公寓又变的冷冷清清的了,今天折腾的有点累,随便洗了洗就睡了。 第二日直接睡到了中午,自从录节目开始,真的是越发的控制不住懒觉,到现在向晚已经放弃挣扎,直接睡到自然醒。 收拾利索后去缘来餐厅打包了一些饭菜带去公司,向晚还没有签约,但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公司了,林苏和沈慕阳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自从向晚最开始来这个世界找林苏时来过公司,后面就很少再来了,再次踏入大厅,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向晚恍然觉得似乎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前台还是那天的人,认出了向晚,直接打了林苏电话报备,林苏做事风风火火,直接就下来接向晚上楼。 “晚晚,你能来,我很意外。”林苏迈着黑色的恨天高蹭蹭的在前面走,向晚紧随其后,听见林苏的话呼出一口气。 “林姐,又取笑我,你知道我是来找谁的。“向晚沉默了一瞬,“他近来可还好?” 向晚没听到声响,但她就是觉得林苏笑了,“那么惦记,不如亲自去看看,到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林苏停在一扇门前,门框上挂着金色字迹“总裁办公室”,转身看着向晚,向晚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 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从里打开了,“怎么站在这里不进来?” 向晚没说话,伸手扯着沈慕阳的衬衫袖口,上面镶嵌着一粒玉制纽扣,摸起来手感很好,润润的。 沈慕阳任由她扯着自己,带着向晚进了办公室里,屋子很宽敞,大落地窗洁净而明亮,被温柔的阳光穿透。 向晚随手将饭菜放到一边的茶几上,沈慕阳扯着她坐在沙发里。 水煮肉片是沈慕阳向来喜欢的,向晚几次和沈慕阳吃饭就看出其实他蛮重口味的,喜欢咸的辣的多一些。 两人左一口右一口的互相投喂,外边的人估摸着吃的差不多了才敢敲敲门,沈慕阳摸了摸向晚的头,还是让人进来了。 那人看到向晚很惊讶,向晚却发现了老熟人,这不是林启嘛! 林启也不避着,一如往常的对向晚点了点头,“嫂子。” 向晚也礼貌的对他点头,随后收拾茶几上的东西,“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慕阳欲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摸了摸向晚的头,“已经在收尾了,快了,很快就可以陪着你了。” 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钻进沈慕阳宽阔温暖的胸膛,抱了抱他,安静的离开。 金色的阳光撒在大地上,照的向晚影子老长,形只影单。 十二点过五分,向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过手机刷起了微博,之前向晚并没有这个习惯,但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变成了演员后,不知怎么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前面几条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到后面向晚越看眉头越紧,许思年的热度久久不下,即使公司公关已经分神做了措施。 那些嗑cp的人还是没有退去,到处都能见到争吵不休的场面,向晚眼神暗了暗,总觉得事情有点不正常,怪怪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看局势似乎还是支持者更胜一筹,若是一直如此,其实也不错,就怕会多生变故。 清早起来,向晚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说去看望丢了耳环的老艺术家。 后来向晚知道了她的全名,叫何珍。 此时向晚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往她提供的地址走,两人当然有联系方式,作为晚辈,要去就要报备,让人提前准备,以免惊扰人家。 何老艺术家一生嫁了一人,育有一子,后老年丧偶,一直孤身一人,儿子继承了她丈夫的衣钵,做了教育家,一年到头四处奔波没法顾及老人。 所以向晚一进门就看到温馨的房子里透着一股冷清,是孤独的味道。 何老艺术家做了好些菜招待向晚,向晚看得出她对于家里来客人非常的开心,但向晚并没有多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 向晚回到家一如往常的伸手去摸床头的香水瓶子,却发现瓶子只剩下一点点,拿起来轻飘飘的了。 也是,再多也扛不住这么用,向晚没舍得把最后一点喷出来,而是把喷嘴放在鼻尖慢慢的嗅着。 十二月二十八,节目组终于不再卖关子,宣布最后一期的内容,元旦宴席,跨年夜包饺子。 重点是,这一期不是录播,而是直播。 所以元旦不能在家里过,向晚便提前两天回了向家去看看家人们。 向安依旧忙的找不着人影儿,向阳还没有放寒假,向父向母正悠哉悠哉的在沙发里看综艺……嗯,正是向晚录的这档。 向母眼尖瞧见了向晚站在门口,立刻松开了向父的手去拉向晚,向父投来幽怨的眼神被向母用后背无视。 在家的日子总是那么快乐,又快,又乐。 转眼三十一号就过去了一半,八人前后来到演播室,对着面前超多的大家伙,还有导演一波又一波的嘱咐。 “嗨~我没有来晚吧,各位。” 不着调的声音响起,人也到了眼前,是这两年相当火的主持人,宋智。 “宋老师,新年快乐。”导演热情的招呼,众人纷纷的跟着打招呼。 二十二点整,直播准时开始,按理说晚间档是流量不太好的时间段,但谁叫这节目最近搞得火热,又赶上跨年夜呢。 一开播人就乌央乌央的往里进,九人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要聊一会天才做饭呢。 【第一第一!!!】 【我才是第一!!】 【啊啊啊晚晚老婆好漂亮我爱你呀!】 【楼上哪来的脑残粉,啊啊啊晚晚!!!】 【方心暗许大军刷起来朋友们!】 【呸,我们家年年不接受捆绑,嗑cp的滚一边去!】 【啊啊啊前排好激动】 【楼上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 宋智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话筒说起了开场白,“欢迎各位来到《知音难觅》第三季第十期特别栏目——跨年之夜!” “我是主持人宋智,请允许我再次的介绍大家熟悉的朋友们,我们八位嘉宾,她们分别是……” 众人挨个起身问好后,可算是进入了正题。 第52章 玫瑰藏于盛夏(28) “下面进入第一环节,答疑解惑。” “我手中有在网络上搜集到的各种粉丝提问,请当事人为粉丝作出解答,要如实回答哦~” “第一个问题,年糕好可爱,请问它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方锦端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是他,愣了一下,随即保持着商业微笑,“是男孩子哦。” “哎呀呀,年糕那么粘人,大家都以为是女孩子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宋智打趣了一番。 “第二个问题,请问向晚和沈慕阳和沈风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许思年和白果皱了皱眉头,剩下的人淡定自若。 向晚也明白最近名声大噪的要么是自己这茬要么就是许思年那茬,最后一期不能没有爆点,相对而言自己的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若是问了另一头反而不好解释。 所以向晚非常理解并且觉得主持人的选择很明智。 沈风自然不能让向晚接话茬,他便开口解释,“自然是好朋友与好朋友的关系,沈慕阳是我表哥,我们沈家与向家交好,向晚小姐和我们也都是朋友。” 【我不信(斜眼笑)】 【不信加一,坐等吃瓜。】 【不信+】 【怎么不问我家哥哥的事呀,这主持人是不是有问题啊】 【就是,明显就不问正题,净说些没用的】 【这不挺好的么,楼上的不爱看别看】 八人不知弹幕上的暗潮汹涌,轻飘飘的又回答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只有导演抱着收视率傻乐。 眼见着十一点了,宋智才慢悠悠的宣布让大家包饺子,一边有助理帮忙把醒发好的面和肉馅端了上来。 向晚和沈风加上柳玥,算是有些经验的,便主动去拿面团揉,白果带着剩下的人和饺子馅。 因为主要是吃个热闹和形式,大家心知肚明的没有按饱来,只是加上导演按人头算每人能吃到一个就差不多够了。 这边饺子馅和好了,另一边面剂子也擀出来一批,大家纷纷开始动手,沈风不知从哪摸出一个五角钱硬币,上面湿漉漉的显然清洗过了。 【偷偷告诉你们,许思年为了尝咸淡吃了一大口饺子馅】 【我也看到了!!!!!】 【楼上的+1】 【可爱死我啦啊啊啊!】 【向晚手法很娴熟嘛,一点也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来来来,一包辣条下注,赌谁吃到包了硬币的饺子!】 【我赌五包,沈风】 【我赌十包,向晚】 【我赌一箱!……】 【咦,完了完了,饺子包稀碎】 此时八人已经进入到包饺子的阶段了,本来向晚瞧着那么一大盆面以为怎么也得剩一半,现在看来能够就不错了。 林启林初两个大老爷们打小跟着沈慕阳混,哪里会这种精细活,包一个漏一个,不仅没有褶,面皮一处薄一处厚。 最后他们就各自拿着一个像模像样的学,实际上再也没祸害下一个饺子皮。 许思年倒是学的不错,虽然褶子捏的不好,但起码没有漏,方锦端在他身边慢悠悠的包,不敢大张旗鼓的教,只可意会。 几人速度挺快的,笼笼统统算上有十八个饺子,因为怕艺人包的不紧煮开花了不好,所以剧组直接做了蒸饺。 这头向晚默默看了一眼没什么存在感,一直在装背景板的林启林苏二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然后—— 【城市套路深,放我回农村】 【离谱啊啊离谱,他们就这么玩上头了?】 【不得不说,我看的也挺上头的】 八人灰头土脸的站在舞台上,玩闹够了为对方拍打身上的面粉,没错,向晚刚才在两人的脸上抹了面粉。 宋智默默的离开战场,看着八人玩闹。 快要到点了,大家都是有分寸的,玩归玩闹归闹,气氛是热闹起来了,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宋智急忙叫他们去洗把脸,自己回到舞台上主持一会。 不大一会干干净净的众人回到舞台,等待新年的到来。 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整个华国的天空之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充斥着喜悦,几人站成一排拱手作揖,为大家带来一声问候。 此时的弹幕异常和谐,光速划过的只有一声声祝福,这可能就是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传承。 热腾腾的饺子也好了,绕着白色的蒸汽被端上来,众人纷纷接过。 自己做的永远是香的这句话一点不差,尤其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没一个人觉得这滋味逊色。 吃到硬币的是柳玥,她惊喜的把饺子里的硬币薅出来,握在手心里,闭上眼睛不知道许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我靠,柳玥吃到了,我输了!】 【意料之外,运气爆棚啊】 【我赌对了啊哈哈哈……别忘了辣条各位,我要发财啦啊哈哈哈】 【楼上的建议去精神科看看】 【或者来我们心理咨询室看看,我给你打八折】 谁也没注意到在下面的角落里,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对舞台上的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重头戏都结束了,再过一会就可以下班回家了,没出什么意外,大家也不由得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开开心心的又聊了一会,造了些节目效果,宋智就打算铺垫结束语了。 祸从天上来,巨大的聚光灯脱离了它原本的位置,极速坠落,向晚与许思年站在一起,站在灯的正下方。 沈风手疾眼快把向晚往后拉,许思年欲要推开向晚手上却扑了个空,方锦端一下没拉动,只能扑上去把他护住。 巨大的声响只在一瞬间,玻璃碎了一地,在回过神时方锦端已经躺在了碎玻璃碴里,一头的血。 综艺不过一半时各个都有了不少的粉丝,方锦端本就是有名的摄影师,加上人又高又帅,粉丝量直线上升。 这会儿出现了事故,导演的反应最快,立刻跳上舞台,大家急忙抱着方锦端摸黑往医院奔。 慌乱中大家也不顾什么了,直播直接将事故清清楚楚的照了下来。 弹幕甚至没有安静一瞬,直接暴涨狂躁,各说其词一片混乱。 摄像小哥帮忙到门口,看着众人驱车离去才进去把所有的设备关闭,挨个检查了一番还是不放心的把总电源也关了。 然后坐在这里守着第一事发现场,他心道,怕是又要出事了。 第53章 玫瑰藏于盛夏(29) my集团大楼顶层。 众人还没到医院,沈慕阳就知道了这件事,许思年正抱着方锦端的手臂,两人双手相扣,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嘴里碎碎念着。 通风报信的自然是林启,暗自发了信息后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叹了口气。 沈慕阳正在开会,看到消息噌的一下站起来,立刻让人去查探情况,他知道节目组会报警,他要在警察之前拿到一手资料,否则警方介入就不好行动了。 自己则从公司往医院去与众人汇合。 一路飙车还是比大家慢了一步,到的时候方锦端已经进了手术室,热搜上已经发酵了十多分钟,稳居第一。 超级多的人乌泱泱的堵在医院楼下,向晚不得已让警察来管制,即使外面警察尽力的疏通,人群也只是不再混乱,没有人愿意离开,都站在外面等着蹲人质问,其中不乏狗仔。 沈慕阳打了院长电话,从后门的消防通道迅速进去,不然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气氛降到了冰点,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沉默不语的靠着墙低着头,或盯着“手术中”的大字,红色的灯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沈慕阳并没有打破这诡异的氛围,而是放轻脚步,默默的抱住向晚,与众人一同等待。 八个小时,灯终于灭了,方锦端双目微阖的躺在床上被推出来,许思年想要上前去,却一个踉跄向前摔倒。 原来他已经八个小时没有动过了。 一批人跟着去了病房,一批人留下等着跟医生搭话,最后确认没什么事了后才离开,导演组的人早就报了警,而沈慕阳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此时才各回各家,只剩下向晚许思年在病房看着,沈慕阳和林苏在楼下和林启等人讨论着什么,导演回去找警察做笔录,连带着扣下了所有工作人员配合调查。 医院楼下剩的都是狗仔,以及狂热的粉丝们,等待着能找到一手新闻,好事的路人吃瓜群众早就等不了回家去了。 所以楼下的树上,草丛里,对面的楼里,反倒比明面上的人要多的多,显得没有那么拥挤了。 方锦端的情况说不上好,额头的伤倒是小事,留了疤也可以植皮,不过他也不准备进娱乐圈,这些倒是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碎玻璃扎进了眼球,医生处理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失明,需要等病人醒来后慢慢调养再看,若是坏了神经,怕是不好修复。 麻药劲儿过得慢,向晚看许思年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连眼神都呆滞,约么着人也快醒了,大家也快饿了,只好自己下楼买些吃食去。 进医院的时候还是趁着夜色,再出来天已经大亮了。 刚下到二楼的拐角就迎面撞上了沈慕阳在往上走,后面跟着林苏,手里提着盒饭。 沈慕阳抓住向晚的手,“走吧,上去吃饭。”向晚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自己。 果然回到病房许思年还是那副模样,这大的阵仗加上沈慕阳的资金支持,方锦端住的是单人间病房,独立的卫生间,不算大但胜在安静,相当不错了。 旁边有陪护床,但只有一个,许思年握着方锦端的手,两个戒指碰撞在一起,十分亮眼,向晚叫他吃饭,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竟然完全没反应。 三人对视一眼,转身出了房间,贴心的关了门。 门锁“嘎达”一声也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许思年,他缓缓的俯下身子伏在方锦端身边闷声呜咽。 三人吃完再进来时,许思年已经看似恢复了正常,眼中有神,神情自若,还弯了弯嘴角和三人打了招呼。 向晚却更加心焚,这一看就不正常,还不如呆滞着,起码是正常人的反应。 沈慕阳安抚似的握住了向晚的手,林苏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许思年的肩膀。 “我真的没事啦,放心吧。”许思年笑了笑,似乎真的已经看开了,反过来安慰着众人。 麻醉的劲头很快就过去了,方锦端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彼时许思年正伏在床边打盹,恍然间察觉旁边的人似乎动了动,瞬间跳了起来。 匆匆忙忙被呼叫铃叫来的一大堆值班医生推着方锦端连夜做了一套全身检查后,各个面露沉思之色,在办公室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主治医生被推了出来。 “病人这种情况非常罕见,醒来是好事,根据检查结果来看,眼部神经并没有受到损伤,具体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视力没有恢复……” “这我们也不好说,原因太多了,所以……”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一堆刀子眼的医生瞬间哽住。 “嘿……嘿……,这边建议保守治疗先观察看一下如果长时间没有恢复的话再做手术毕竟查不到原因风险还是很高的。”医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听懂直接就跑路了。 那模样,仿佛身后有三匹饿狼在追他。 方锦端还在病房里等着,许思年也无心计较这些,匆忙赶回去的时候,方锦端已经被折腾的睡着了。 人醒了,事情却并未停息。 正常来讲,my集团的公关算的上是实力相当强劲的,舞台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舆论的记忆是短暂的,从这件事发酵开始,沈慕阳就叫人去处理了。 但显然,居高不下的热度并没有消散,可笑的是,大部分的人并不是关心方锦端的病情,尤其知道他已经醒来后,事情发生了质的转变。 “方心暗许”党高举大旗,剪辑了直播的视频营造了一波又一波的cp,而抗拒的声音更加强大,短短几个小时,全网人民见证了历史性的对立大战。 向家协同沈慕阳打压,未见效果,反而愈演愈烈。 眼见着公安机关已经发布凶手缉拿归案,也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到处都充斥着质问的声音。 许思年手机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又或许他只是不想理会。 沈慕阳拉着向晚的手走到楼梯的拐角处,使了个眼神,林苏紧随其后。 “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要他们发公告的好。”沈慕阳紧了紧握着向晚的手,眼里透着理智的光。 “可是,明知道他们……年年那倔脾气,不会同意的。”向晚叹了口气,看到了一脸沉思的林苏,“林姐?” “爱情总是让人失去理智,许思年刚刚有些名头,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得不偿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 向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公司确实把握着所有账号,但这样做,只怕许思年知道会记恨大家,也许在他看来,前途和方锦端,未必孰轻孰重。 第54章 玫瑰藏于盛夏(30) 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不经过许思年的同意,替他去回应粉丝和网友,否认这段关系,而他们只需要在台面上保持距离,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就这样吧。”几人沉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方锦端双眼蒙着白布,手扶着身侧的墙体,对众人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要告诉年年。” 身后的拐角处,许思年不自觉颤抖的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发出声音,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在洗手间仰着头不想让泪流下来。 一月三日,积攒了半个冬天的雪花终于飘飘洒洒的落满了京都的每一寸土地,寒风刺骨的很,闹了许久的“方心暗许”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 彼时方锦端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些剪影了,医生说他的视力在逐渐恢复,方锦端拒绝了做植皮手术,说是留疤就留疤吧。 大家好说歹说劝他多住几天院,但方锦端态度强硬的想要办出院手续,最后没有人犟得过他,裹着一头的白纱布就偷摸的回了家,许思年拎着一大兜子药在后面追。 捂的严严实实的也挡不住蹲了好几天,都等红了眼像看见肉的饿狼似的狗仔。 所以在“方锦端许思年偷偷离开医院”的话题登上热搜之前,沈慕阳先声夺人。 许思年v:这段日子谣言沸沸扬扬,在此澄清,我和方先生只是朋友关系,请各位不要胡乱猜测。 方锦端:救人是本能,换成任何人我都会去救的,所以请大家停止猜测。 my集团官方v:近来本公司旗下艺人许思年被造谣言,经查不属实,借此对造谣者发出警告,如若再次发现,会采取法律措施来维护权益。 三连夹击直接让微博瘫痪,加上公关的操作,仅三天就把热度降了下去。 起码在明面上,再没有人讨论这件事情了。 风平浪静的海面,往往酝酿着旋涡。 元旦过完就是春节了,临近年关,大家也都渐渐忙碌起来,方锦端头上的白纱已经拆下,眼睛好了很多,能看到些影影绰绰。 危机解除,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去做,许思年总是偷偷的去方锦端那边,林苏只叮嘱一次要万分小心,就再也不说了。 林苏找到向晚,问她过年是工作还是休息,另一头沈慕阳已经不是那么忙了,早早的和向晚约过一起跨年,但在新年档的邀请都是极好的。 最后向晚还是在过年前接了个代言。 没办法,工作大过天。 前前后后的成绩算下来,向晚也算是勉强进入一线艺人,过完年也安逸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到毕业季了。 虽然心里清楚有沈慕阳在,以后的签约,活动这些事都不是需要自己关心的。 但在这之前的活动依旧十分珍贵,做出越多的成绩,就越容易走的高。 是以这个代言也是向晚和林苏慎重挑选的。 my集团顺利度过了危机,但沈慕阳并没有闲置下来,依然四处奔波,只不过公司上下没了那种浓重的危机感罢了。 想想也是,本就是大总裁,管理着那么一大家的公司,怎么可能清闲的很,何况临近年关,更是要筹备着。 唐圆的肚子越发的大,向晚去探望时也瞧见了,看着好生吓人,好在综艺结束了,林启林初回去公司帮忙,楚钰就不怎么往公司跑了。 【烟雨江南】能找向晚来代言,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正常的演员刚刚踏入一二线,或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一般接的都是时尚圈的代言。 高定礼服,昂贵珠宝,护肤彩妆,香水之类,再不济也得拍个时尚杂志周刊的封面,而【烟雨江南】却是今年刚刚有些起色的小铺,产品很有意思,汉族传统服饰。 许是《梨花诉》的大火让他们看到了价值,便给林苏这边递了邀请函,谁也没想到向晚会选择这个代言,去博弈。 华国历史久远,却因为战火连天和国外的文化渲染而出现了文化断层,尤其在服装上。 人是不能忘本的。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复兴,亦是改革的重要一环。 一月八号,是个宜出门的好日子,【烟雨江南】的工作室就在京城,地方不大不小,却看得出选址颇有用心。 地段近于中心,却又偏向西北,清净悠然却门庭若市,大隐隐于市。 这栋门市的下面三层都被盘了下来,一楼作为小门店,入眼就是还算宽敞的厅堂,左侧团锦百花织金屏风内放着茶桌和太师椅,以供休息。 右侧有几排衣架,挂着最新一批的样衣,上面套着白透的防尘袋。 知道向晚的助理暂时不在岗,合作方都很有眼力见的安排了人来领路,包括前台和工作人员都提前认过照片,对向晚很是客气。 “向小姐,这边请。”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身穿墨绿色宋制三涧裙,上面绣着圆润的珍珠,配上白色外搭,略显稳重,加上金色无框眼镜,竟给向晚几分大姐姐的错觉。 上了楼梯来到二楼,向晚见到了【烟雨江南】的创始人,杜锦舒。 朱唇皓齿,云鬓香腮。 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让向晚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界,坐在闺阁中与母亲闲聊的画面浮在眼前。 眼前人一袭晚明立领斜襟长衫,配花鸟马面裙,端庄中透着一丝的少女俏皮,任谁也不敢相信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杜锦舒起身拉过向晚的手,带她朝着软榻走去,步子紧凑但不快,头上珠钗未见半分乱晃。 覆盖在她手上的柔夷细腻白皙,不潮而暖,连带着向晚的手都泛着温热。 知道不适合唠太多家常,浅浅说了两句后杜锦舒就拉着向晚去选衣裳,不同于大牌代言,指定对方穿什么,不管你合不合适喜不喜欢。 反而对于杜锦舒来讲,只要向晚穿他们家的衣服,哪套是无所谓的,何况向晚很得她心,挑点衣服怎么了,喜欢,拍完直接穿走就是,不够,那再拎两套。 等转过拐角拉开帘子的时候,能震惊向晚一整年,那衣服何止堆积如山,愚公来看了都得脑瓜子疼,楼下的那一排算什么,算九头牛的一根毛吗? 第55章 玫瑰藏于盛夏(31) 最终向晚选了奶白宋抹搭红色渐变百迭裙,裙摆和袖口绣满了缠绕交织的玫瑰,热烈的绽放着。 都说红色显老气,那一定是没见过向晚穿红色,妖娆的玫瑰反而衬得她越发娇小,皮肤白嫩中透着诱人的粉。 一路上男男女女都瞧得移不开眼。 本以为在影棚照几张就可以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出外景,不过向晚没什么意见,总归是照一次,大家都满意才好,毕竟她也十分喜欢这身衣裳。 两辆车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杜锦舒两手放在膝上,转头看着被玫瑰簇拥的向晚,阳光从车窗中折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层金色的柔光。 “你知道,玫瑰瀑布吗?” 向晚歪头想了想,确实没听过这个词。 车子七拐八拐不知道开去了哪个郊外,反正向晚看着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 突然,眼前一片极其夺目的红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大片的红玫瑰顺着一栋洋楼攀爬,覆盖了楼梯、墙壁。 玫瑰是不会开在冬天的,这些自然是假花,只是做工精细,用手细细摩挲还能感受到花瓣的纹路,仿佛下一秒就能压出鲜红的汁液来。 向晚下了车,抚摸了一把颤颤巍巍的花瓣,眼前惊现某人的眉眼,再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晚晚,发什么呆呢,快过来~”这才不大一会,杜锦舒便与她相熟了。 向晚转头,这一幕恰好被刚举起摄像机的摄影师抓拍…… 就算速战速决,再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天色也暗淡了,向晚与杜锦舒知会了一声就出门拦车。 杜锦舒却拎着好几个大兜从后面追过来,一边往她手里塞一边说,“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小姑娘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千万别推辞,上车。” 室内一片昏暗,向晚“嘎噔”一声按动了灯的开关,夜路不安全,送到楼下就叫杜锦舒快些回去了。 向晚疲惫的把自己摊在懒人沙发里,手中的杂七杂八不知什么时候哗啦啦的落在地上,而她已经沉沉睡去了。 “叮咚~叮咚~” “您好~您的快递已送达,请签收~” 向晚用手指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着门上的猫眼往外瞅,瞬间吓得一激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往外瞅了一眼。 门外四五个身穿整齐制服的快递小哥排排站好,非常有礼貌且耐心的隔一段时间敲一次门,身后还堆了一堆整整齐齐的破纸盒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玩楞。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电流般的嗡嗡震动,向晚掏出手机滑过屏幕放在耳边,传来方锦端陈厚的嗓音, “怎么样晚晚,喜不喜欢舅舅送你的新年礼物(?˙▽˙?)” “……谢谢舅舅。” “唉,舅舅自你儿时就不在你身边,也从来没送过你什么,这次我回来,就把之前那些年的礼物都给你补上,希望我们晚晚宝贝能开心快乐的成长。” “那个,舅舅,今年过年……” “哈哈,这个啊,我就不……歪?晚晚姐~我是思年呀~我和小舅舅在国外哦,你也知道家里情况比较复杂,过年的话,我俩就不回去啦,你们也要玩的开心哦~” “但是舅舅的眼睛。” “我们会注意的,医生说改善心情有助于疗养,所以我们才出来玩的嘛,放心好了,我会照顾他的。” “嗯好的,你们,要开心啊。” 挂了电话,终于转头重新看向依旧面带微笑的一排快递小哥,扶了扶额头上不存在的黑线,微弯身子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那个,你们回收硬纸壳吗?” 似乎是领头的快递小哥似乎没想到向晚会说出这种问题,愣了一下,不过良好的专业素养让他快速回道,“向小姐需要把这些包裹拆开吗,我们可以把纸箱打包带走的。” 向晚点了点头,“小的直接拿进来吧,大个的拆开把纸壳带走吧,没地方放。” 几人一顿忙活,终于把那小山高的快递堆给收拾的立立正正明明白白了,训练有素的快递小哥们一致鞠躬,然后拎着一坨捆的结结实实上边还系了个蝴蝶结的废纸壳走了。 向晚默默叹了口气,把快递摆架子上等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慢慢拆,转身去厨房伺候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 兜里的手机却再次震动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和小沈也别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过年了,乖。 ————亲爱的妈沫儿 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给沈慕阳发了信息,鼻腔哼着欢快的歌。 日子总是溜得贼快,大街上拥拥攘攘,人们各自奔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新年的第一阵钟声敲响时,向父向母还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年夜饭,向晚胳膊肘撑在窗台上,仰头望着窗外大颗大颗奔向那清冷的月亮的烟花。 从此,月亮染上了绚烂的色彩,不似往日那样平凡。 家家户户都开着灯,窗上挂着一闪一闪的小花或是红灯笼,向家三兄弟聚在一起打牌,电视机里传来了谢幕的歌曲,玻璃的倒影中多了一道身影。 “不是说去帮厨打下手,怎么过来我这边了。” 向晚回过头,勾着沈慕阳的尾指轻轻的晃,笑意盈盈的问道。 沈慕阳任由向晚为非作歹一番,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部,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仿佛得到了巨大满足般沉重的叹息,又装作委屈的逗她。 “咱妈说厨房太小,人多太乱,叫我别跟着瞎掺和,出来找你一~起~玩~” 向晚听懂了他打趣似的重读音节,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抽开拿走却又被拽了回来,“乖乖,让我再抱一会。” 两人相拥而立,窗外绽放着短暂而热烈的烟花,见证着他们永恒而缱绻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向晚已经在温暖的怀抱中迷迷糊糊时,听见了向母令人振奋的一声呼喊,“开饭咯~~~” 向晚立刻精神一振,隐约闭合的眼睛也瞪得溜圆,从沈慕阳怀里出来闻着香味奔着饭桌去了。 第56章 玫瑰藏于盛夏(32) 众人围了一大桌子,谁跟谁坐在一起向晚并不在意,而是低垂着眼眸等着开饭口令立马享受这些美食。 然而尽管在场的一众男士对沈慕阳某方面并不待见,但是仍旧将向晚旁边的位置留给了他。 在向父夹起第一筷子时,桌上渐渐起了欢声笑语,沈慕阳手指不老实的偷偷在桌下捞过向晚的手,向晚也不在意,专心致志的啃着排骨。 在向家老宅住了几天,当真是无忧无虑的躺平生活,向晚也拍了些照片发到微博秀自家的年夜饭,激起了一大群流口水的网友的哀嚎。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 不过十五沈慕阳便要回到公司去了,虽然承诺会经常和她见面,向晚仍旧不由自主感到小伤感。 可惜这伤感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向晚累的气喘吁吁提着被向母塞的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公寓时,林苏的一个电话如惊雷一般又把她从床上炸了起来。 “急急急急急,十万火急,唐圆要生了,中心医院,快来。” 没等向晚反应过来咔一下那头就把电话挂了,向晚眨巴眨巴眼睛,大脑终于转了起来,一手提着外套,一手拎着包,外套半拉搭在肩上胳膊一伸防止掉下去,转身踢掉拖鞋套上运动鞋。 开了门出去一拳给它关上,包包换左手拿,右手套外套,电梯恰好到来,这可能突破了有史以来向晚下楼速度的最快记录! 开车开车,不对,没驾照,打车打车,向晚朝着小区门口飞奔。 到了医院时,还是没赶上,唐圆已经进了产房,楚家父母也站在外面跟着楚钰,林苏等人等待着,向晚坐在椅子上平复气息。 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了。 见向晚来了,楚家父母对她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她的,等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纷纷在两侧的长椅坐下。 只有楚钰一个人,满地的转圈圈,手还哆里哆嗦的,脚也停不下来,嘴巴张了又合,看的人心烦,楚父直接把他拉去拐角让他自己在那转悠。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是会想东想西,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向晚平复心情之后就开始抠手抠衣服,薅头发咬嘴皮,神游天外。 会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 或者是双胞胎呢,还是三胞胎呢。 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呢。 汤圆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呢,小丸子?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也要拉屎吧。 啊呸,想什么呢,向晚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思绪回笼,看了眼手机算算时间也有个五六个小时过去了,这个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还是要看不同人体质的。 有的人上个厕所就生出来了,有的人需要经受莫大的痛苦,唐圆的底子应该是蛮不错的,但和楚钰在一起后就遭到了楚家的反对,那时她还能时常往向晚这边跑。 后来怀了孕,楚钰又不得不去沈慕阳的公司帮忙,向晚忙的昏天黑地,她只能呆在楚家待产,显然有楚钰护着楚家人并没有为难她,也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但向晚明白,唐圆这孩子,心里无疑不是开心的,她表面的坚强与笑容,都只是为了让大家不担心罢了,她懂事,她知道大家都没办法,都在忙,所以她什么都不说,都可以憋在心里。 想的脑袋有点累,向晚身体后仰换了个姿势,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想一会站起来的时候摔个狗吃屎。 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后,一声啼哭炸响在众人耳边,楚钰歘歘两步闪到了产房门口,抻着脖往里瞅,紧接着另一声传来。 “哇——”“哇——” 刺眼的红灯灭了,门开了一条缝,一身蓝色无菌服的白衣天使左右开弓,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从手术室出来了。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楚家父母急忙凑上前去,楚钰却看都不看一眼,顺着门缝就要往里钻,护士急忙拦住,轻声安抚道。 “先生,里面不能进的,放心吧您的夫人非常的好,稍后就会被送到病房。” 话正说着,另一位手术助理便推着唐圆出来了,唐圆已经脱力躺在那里放着清浅的呼吸睡着了,楚钰立刻扒住一侧的边缘,跟着往病房那边走。 两个孩子乖巧可爱,一男一女,楚家父母只能接过孩子跟在后面,向晚和林苏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摊了摊手,显然是挤不进前面那堆人里,只能在最后面跟着了。 一众人回到病房后,楚钰紧紧握着唐圆的手一动不动,二老正哄着孩子,氛围十分融洽,向晚和林苏自觉的出去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远在国外的许思年和方锦端也立马得知了这个消息,许思年刚挂断手中的电话,在方某人怀里拱了拱,小脑袋瓜转了个方向说道。 “那便早些回去吧,正好你也快到了复查的日子,去医院顺便看看唐圆的孩子,再跟林苏姐和晚晚姐碰个面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活动安排。” 方锦端点了点头,用下巴磨蹭着许思年柔软的发丝,手上环着的力道紧了紧,嘶哑着嗓音低声说道,“好。” 其实最近他的眼睛已经好很多了,从影影绰绰变成了能看得清人脸,只是看的久了就会刺痛,注意着用眼应该会越来越好。 但总归要复查一下自己才能放心,才能让怀里的小家伙放心。 许思年似乎是看透他的心事,仰起头扒着他的衣服往上拱,浅浅的从颈窝到下巴,嘴角,鼻尖,吻到方锦端闭着的轻颤着的眼睛。 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面庞,许思年白皙的脸上透着水蜜桃似的粉色,心已经酥的发麻,砰砰跳的仿佛要鼓出胸膛,两人交颈相缠,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 窗外下着大雪,硕大的雪花拍打着枝头,树枝颤颤巍巍的吐出一朵粉嫩的花苞,任凭雪花拍打却开的越发艳丽,冬风也调皮的来掺和一脚,将雪花纷纷扬扬的吹到树枝上,落到了枝桠里,似乎与树枝融为一体,一起摇曳,发出窸窣的声响。 第57章 玫瑰藏于盛夏(33)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天气放晴,纵然空气中的温度依旧很低,但在强烈的光照下有一些冰雪融化在花中,花蕊吐露着露水,被压的摇摇欲坠。 京都机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往出口钻,一男子穿着黑衣服黑裤子黑袜子黑鞋黑帽子黑眼镜,耳朵上戴着黑耳钉,手上戴着黑手套黑手表,看似低调,实际上气势出众,穿着不凡,十分引人注目。 路过的人一眼过去接着挤,两眼过去……嗯?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赶紧发个朋友圈! 另一头许思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偷偷摸摸的迅速从特殊通道逃离机场。 要知道,机场可是事故高发地。 许思年一边想着,一边压了压帽檐,没注意到巨大广告牌后面鬼鬼祟祟的男人。 出了机场,方锦端赶紧脱了几件怪异的行头,甩开了那些路人的目光,左拐右拐到了目的地,两人约在一家保密性很好的咖啡馆碰头。 扛着相机追着许思年还得注意躲藏的男人累的气喘吁吁,看着两人前后脚进了咖啡馆,还没拍上照片,又想到了咖啡馆背后的人,打了个冷颤,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继续在大门远处蹲守。 许思年坐在空无一人的包厢中,心颤的不行,明明之前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自从那件事之后……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敏感脆弱多疑,害怕黑夜,害怕高楼,害怕空荡荡的一个人,发病的时候,脑袋嗡嗡的响,心刺痛的要死掉。 自从…… 许思年瞳孔剧烈猛缩,倒映出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影,方锦端已经扔掉了那些黑手套和墨镜什么的,看着正常了许多。 两人都戴着口罩,但他们就是知道,对方在笑。 许思年伸手搂住方锦端的脖子往下拉,方锦端弯着眼睛顺从地任由他妄为,隔着口罩,许思年依旧感受到了他的唇形,伸出舌头轻轻描摹着。(请勿模仿此行为) 方锦端调整了角度,方便许思年够到他的唇,两人在这间小小的包厢里缠绵许久,空气都升温了几度。 歇了许久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相约在医院集合,许思年扶了扶口罩,大步向前走去,而方锦端却来到路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靠在垃圾箱后面的胡茬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嘴里的烟,蓦地忒了出去,抬起穿着的鞋边已经黝黑的平板鞋反复碾着地上的烟头。 随后向许思年的背影追击而去。 方锦端打车绕着京城转了好大一圈又一圈,是以许思年先到了医院,隐约感觉身后有人,但无意间看向镜子或者微微侧身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这是大街上,身后人来人往的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人追踪,那他的反侦查能力应该也不错。 如果报警,他也没有证据,或许只是自己的脑袋疑神疑鬼罢了,他只能接着往前走,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去唐圆的病房,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太阳穴又开始崩崩乱跳,许思年用力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急,既然不能去病房,那就先去挂号,嗯。 给自己看一下医生,顺便拖延时间,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跟踪自己,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抓到他的小尾巴。 医院大厅永远人潮拥挤,挂号队永远那么长,许思年拿着单据正要往楼上走,方锦端这头便进来了。 许思年暗示方锦端一眼,便向电梯奔去,方锦端瞬间也抬腿跃进电梯,许思年早已准备好开关立刻按下,电梯门直接关上。 方锦端按了四楼六楼八楼的按钮,许思年则立刻躲在监控死角处缩着。 两人头一次遇见这事,身边也没有经纪人,因为出国也只和向晚报备过,公司也没派保镖或者助理之类的,两人手心里出满了冷汗,紧紧的握着拳。 许思年用手臂邦邦给了巨痛无比的头两下,顺便擦掉了脑门上的冷汗,轻声道:“我们好像从机场就被跟踪了。” 方锦端眯了眯眼,安抚到“别怕,我一直在。” 另一头,胡茬男飞快的跑楼梯上了二楼,按了好几次电梯标志,却发现电梯已经从二楼向上行驶了,又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跑楼梯到三楼。 做这一行体力是真的好,前面跟踪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还跑过了电梯,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量,不过真的很神奇就是了。 方锦端和许思年看着电梯即将在三楼停下,直接将电梯按钮按掉了,但很可惜,胡茬男已经从外面按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一点点停下,方锦端做好向外冲一把的准备,并眼神示意许思年他一跑出去马上关电梯门。 门刚刚漏了个缝隙,方锦端就试着往外挤,试图挡住许思年的身影,对方似乎也破罐子破摔,咔咔一顿拍,也不知道到底拍到两人在一起没。 方锦端本来不知道跑出去去哪的,但是这回他奔着那人就去了,那人却溜得飞快,他逃,他追,他到底是飞了。 方锦端捏了捏指节,捏出了嘎嘣响的声音,随后想打电话给向晚,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对方显然早有预谋,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把照片传了回去,又一次买了热搜造势,且位居榜首。 面团发酵需要四十分钟,而舆论发酵只需要四秒。 铺天盖地的潮水正向着什么也不知道的二人扑来。 另一头方锦端站在街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许思年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步履匆匆的往回走着,突然就看到了令他永远惊心难忘的那一幕。 小小的少年执拗的站在街上,瞪着那些凶恶的路人,不知道是在默默反抗,还是在等着谁,周围人声嘈杂,乱哄哄的化作一团将他围在中间。 方锦端透过那细小到可怜的缝隙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挺拔的,孤单的,带着自己的傲气站在那里。 像猴子一样被欣赏,被拍下,密密麻麻的闪光灯晃着他的眼睛,他却一眨不眨,泛着猩红的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看着众人。 第58章 玫瑰藏于盛夏(34) 不知人群中谁起的头,将烂菜叶,鸡蛋,泥巴,抓起就向他砸去,方锦端目眦欲裂,疯狂的挤进人群。 本来密密麻麻的人被他硬生生挤出了一条缝,他将少年拥入怀中,默默的承受外界的冲击,他听到有人在喊。 “原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要脸,两个男的谈恋爱,比这臭鸡蛋还臭!” “呕,真恶心!” “听说gay都搔里梢气的,运动的时候比那女人都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那第二天拉屎是什么形状的?” “你们要是现场给大家表演一下,我们就饶过你们怎么样啊?” 许思年听着不堪入耳的言语,浑身抖得厉害,好似正月的寒风一点也不留情面,将他脆弱的神经血淋淋的割断。 方锦端死死的捂住他的耳朵,将他的身躯拥入怀中,想冲出去,但仅凭一人之力怕是不太行,冲进来时带着一股狠劲儿,出去时又要护着许思年,又要防备四面扔来的石头。 是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已经没有了,他们随手抄起地上的石头,扔向方锦端的头。 正当他计算着下一步作何打算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路虎横冲直撞向这方冲来,透过厚重的挡风玻璃,方锦端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是林初。 一起录过节目的人,他当然记得,那么后座上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牙尖嘴利的虚伪小人最是贪生怕死。 见那路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瞬间蜂蛹而散,四下奔逃,为方锦端和许思年让出了一条通道。 林初立刻按下自动开门的按钮,方锦端反应迅速一手掐着许思年的细腰,脚上用力一蹬,两人一头扎进了后座,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约么开了半个钟头,方锦端在后面搂着许思年也不在意车拐来拐去去了哪,只知道“吱嘎”一声,车便停下了。 前方的林初转过头来对沈慕阳点头示意,“boss,全都甩掉了。” 沈慕阳缓缓睁开了微瞌的双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是不见底的深邃漩涡,从鼻腔中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嗯。” 顿了顿,接着说道,“带他们去冷静一下,我去找晚晚,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沈慕阳瞥了一眼旁边那对苦命鸳鸯。 说着,旁边又驶来几辆车,沈慕阳随即下车开走了一辆,至于别人?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向晚。 沈慕阳驱车回到医院,果然楼下的嘈杂没有太过引起注意,毕竟离得有点远,这几天来唐圆和楚钰自然没有什么闲心去翻手机,毕竟双方父母也都来了,林苏和向晚也跟着东跑西跑。 向晚刚抽出空来扫了眼手机,最顶端的热搜推送直接让她眼前一黑,这两人又双叒叕上热搜了,到底要闹哪样啊?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处理热搜才是第一要紧事。 反反复复闹了好几次,向晚和林苏也有些疲惫,甚至有些怀疑之前的选择是否正确,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刚准备打电话问一下起因经过结果。 这边沈慕阳便又回来了,虽然他不怕那些闲言碎语,准确来讲,现在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言碎语,但为了避免乱七八糟的麻烦和一些胆大包天的小人,还是从后面偷摸的绕了进去。 后门本身知道的人少,自然狗仔也少,能知道那个位置又敢来蹲的人哪个没点眼力见儿,看见那张帅脸,很难不知道这是谁,虽然沈慕阳在外低调,也很少接受采访,但圈内人谁不清楚,只不过不敢说出去罢了。 这头向晚电话还没打通,沈慕阳一把拽住了向晚的手腕去了隔壁病房,这边一整趟病房都是高级病房,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小套间,非富即贵也住不起,所以人少,空着许多。 把电话按了之后,沈慕阳先是轻轻抚摸着向晚的脸颊,翻来覆去的把她看了一遍,到处摸了一番,直到向晚发誓她真的没事后才作罢。 两人坐在病床上,沈慕阳揉了揉向晚的小脑袋瓜,简单解释了下情况,“事不过三,没有人应该再为他们兜底了,要爱情就勇敢承认然后去国外,要事业痛快否认然后断绝关系,拖拖拉拉即是对粉丝的不尊重也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这个世道即是如此,我不是觉得两个男生不能恋爱,但世俗的眼光并不是三两个人就能说的算,只能说他们生错了时代,爱错了时机,人要有勇于承担后果的责任,路是自己选的,爬也要爬下去,龟缩在壳里,在坚硬的壳也会有被打碎的一天。” 沈慕阳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向晚后颈的软肉,那是向晚最敏感的地方,却也是最容易被安抚的地方,向晚眯了眯眼睛,将下巴搁在男人颈窝里,鼻尖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轻叹一声。 “谁又不知道呢,只不过,是怜惜他们那脆弱的爱情的小芽罢了,想用尽气力给他们拖延,再拖延一点点时间……” “可粉丝也不是傻子,你该明白,现在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压热搜已经压不下去了……” 向晚沉默了一瞬,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颤呀颤,唇上有些干裂,用牙一咬,死皮连带着薄薄的嫩肉掉了下来,一条红线顺着她的唇流了下来。 沈慕阳眸色一暗,眼中仿佛有一个黑色漩涡要将一切吞噬销毁,他闭了闭眼睛,压抑着什么,不长的指甲因为紧攥的拳头而陷入肉里,留下了深深地痕迹。 空气静了几秒。 沈慕阳揽着向晚柔软的腰肢,拍打着,转头看着她,低头含了下去,浓烈的铁锈的味道传入口腔,四处蔓延开来。 沈慕阳认真仔细的碾压,研磨,辗转,吞吐……零星又破碎的字节从他口中发出,“乖宝……别这样……不要伤害自己……我害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初载着二人来到了附近私密性最强的酒店,那里是沈慕阳是产业,里面有沈慕阳留下的几间不对外开放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第59章 玫瑰藏于盛夏(35) 林初给他们送了干净的衣物,吃食,还有新手机新卡和一些钱,便领着一众人离去了。 他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方锦端还在轻哄着许思年,两人依偎在宽大的床上,犹如两只受伤了的小兽,许思年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神黯淡,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嘴唇犹如缺水的花瓣,皱皱巴巴颤颤巍巍的,小声叨叨着,“药,药……给我药,好痛,好痛啊……” 方锦端急忙在他脏兮兮的衣物口袋中翻找,索幸他带在了身上,及时被翻到了。 许思年一把抓了过去,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往嘴里倒了一大把,这才缓缓瘫在床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方锦端怔怔的看着被夺走药瓶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这是麻痹神经控制激素的药,主要用于治疗……躁郁症。 他知道他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太好,之前还勉强撑着,后来自己出了事,就好像更严重了,他曾经看到过他偷偷摸摸的吃药,但问什么他也不说,只是笑着说小问题。 本来这次回来,不只是打算给他的眼睛复查,还准备带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结果…… 该死的! 看着眼前沉沉睡去的人,以及从床单滚到地上的药粒,方锦端的头痛的像是要裂开。 许思年睡的也并不安稳,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锁,凌乱的发丝胡乱的被床褥拥护着,呼吸沉重。 方锦端收拾好一片狼藉终于抱着他相拥而眠,这一刻他们是安全的,而他们也只能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安全。 翌日。 许思年迷迷蒙蒙的忍不住伸手敲自己阵痛的脑壳,手臂却被半道拦截,方锦端将他的手放下,不徐不缓的按揉他的太阳穴。 许思年回手搂住方锦端的腰肢,接受着眼前人炙热的体温。 待脑袋清醒了几分,便从被窝里伸出洁白的手臂摸索着,将床头的手机攥在手里,用力捏了捏,终于下定了决心睁开了眼睛。 登录微博,竟然没有任何的卡顿,原来早一天前林苏就将评论区给关掉了,看来大家都在为他这一刻的抉择而铺路。 手指微动,敲了几行字保存发送,动作行云流水不做迟疑,让方锦端的心稍稍提起了几分。 随后许思年仰起头笑靥如花,“阿锦,我们去国外吧。” 方锦端宠溺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微凉的唇印在他的额头,“好。” “我去回去拿东西,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收拾完了我回来找你,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宝宝。” 方锦端怕许思年再发生那种事,虽然他俩现在已经半斤八两了,但毕竟他是半个圈内人,知名度没有许思年那么高,带上口罩帽子还真有人认不出来,而且……他还能坚持,但许思年的精神状态,他很担心。 许思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掩饰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眼中虽是一片灰蒙,但还是扬起嘴角,给予了方锦端一个大大的笑。 方锦端抿了抿唇,眼中的悲恸快要抑制不住的流淌出来,转身戴好口罩便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许思年再也克制不住,昨天吃完药后方锦端收拾了起来,不知道放在了哪,许思年脚步飘忽疯了一般到处撕扯翻找。 浑身的剧痛让他眼球充血,红血丝占满了眼白,桌子上的水杯被他一手推到地上,白开水夹杂着玻璃碎片“哗啦”一声迸裂在上好的实木地板上。 许思年恍然未觉,径直踩过玻璃碎片,将桌布扯在地上,又磕磕绊绊的跑去旁边的储物柜,疼痛已经使他渐渐没了知觉,双腿没了力气。 他跪在柜子前面,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在身旁形成了一个小山丘,脚底因为扯动顺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流出红色的石榴汁,滴答,滴答,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暗色。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瓶子,他近乎瘫在地上,只有肩膀依靠着柜子勉强立起一些,手用不上力气拧瓶盖,就直接放在嘴边啃咬。 瓶盖边缘被他咬的扭曲且坑坑洼洼,终于一下,瓶盖开了,他猛的将里面的小药丸哗啦啦倒进嘴里,顺着他弥漫着苦涩和锈味的口腔滑进喉咙。 一动不动十多分钟后,身体渐渐有了些力气,许思年狠狠的砸了砸自己沉重的脑袋,爬起来将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的码好。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因为着急找药疯狂跑下床也没穿鞋,又扎了玻璃,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脚印,也不知道能不能弄掉。 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将玻璃拔掉,碎的拔不出来的就那样放着,转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备用药箱,里面只有一小卷纱布,根本裹不住殷红的颜色。 他将纱布在酒精里浸透,然后先浅浅的在双脚上裹了一圈,然后用卫生纸在把脚厚厚的包起来,保证不会再弄脏地板,穿好鞋袜。 洗手间里也没有扫把和拖布,但是手被扎伤了方锦端又会看出来,许思年只能裹着卫生纸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再一点点擦掉地板上的脏污。 不知为何……他盯着已经被收拾进垃圾桶的玻璃碎片,折射的光好像闪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缓缓伸出手拿出了一块小碎片,放进了衣兜里。 一切回归原位后,许思年坐在床和柜子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进黑暗中,乖巧的等方锦端回来。 因为他说过,会回来接他的。 现在距离方锦端离开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分钟,路途遥远是肯定的,而且会塞车,但许思年就是有一种踹踹不安的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 忽然,床上埋在柔软被子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吓得许思年一下蹦了起来,瞬间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耳朵里仿佛进了蜜蜂,狠狠摔在了地上。 待恢复清醒,他爬起来惊悚的看着床上的手机,此时它已经停止了震动。 这是林初给他们二人买的新手机,新卡,新号,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俩互相联系。 到底是谁…… 第60章 玫瑰藏于盛夏(36) 不过一会,手机又开始嗡嗡震动了起来,许思年手忙脚乱的捧起手机,不敢接通,他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他,有点害怕。 铃声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他许思年松了一口气,看到了99+的短信和99+的电话,原来是他犯病之后失去了感知,而且手机埋在被子里,已经被打了这么多电话也不知道。 这下他就坐在床边,他也恢复了神智,屋子里又异常安静才听到的。 点开短信的图标,软件卡了一瞬,瞬间爆出了一大堆看不到头的红点点,众所周知,99+不是一百条,是99以上不可计数。 最上边的一条讯息号码看着十分眼熟,信息还在源源不断的向下滚动刷新,许思年眼疾手快的点开了那一条信息。 “思年,别回来。” 短短五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他父亲的手机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许思年还沉浸在思绪里,手机突然开始了嗡嗡震动,许思年手一抖,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了被子里,可能是触碰到了屏幕,接通了电话。 “您好,许思年吗,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这个号已经被挂在网上卖了,不要再用了,你,你……好好的。”温柔低沉的女声从话筒中传出来,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嗯,那我挂了,再见。”她如是说道,给许思年留下了一串嘟嘟的声音,似是他断了线的泪珠,眼中带着浑浊的神色望着床上的手机,呐呐道,“谢谢你。”(此情节属于作者个人致敬) 不再理会震的停不下来的手机,许思年将手机直接关机,坚定的闭了闭眼,穿好外衣戴上了帽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论如何,还是要在临走之前回家看看。 步履匆忙的出了酒店的门,久违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使他愣怔了一下,他不敢坐车,只能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好在,这座城市他还算得上比较熟悉。 走着走着,脚下一片冰凉,周围的声音似乎也嘈杂了许多,“嗯?下雨了吗?” 他抬起头,往前看,看到了他一生都难以治愈的一幕。 眼前的巨大广告屏,播放着的地方,正是他家,而里面的人,里面低头哈腰,苦苦哀求的……正是他的父母。 许父的身上布满了红色的油漆,许母的头上沾着明显被嚼过的口香糖,大屏幕清晰的让许思年看到上面还有着牙印,地上遍布的黄色纸钱和冥币,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挡在门前。 而一群举着手机直播的人正努力往门里挤,嘴上吐出令人窒息的言语。 “快看呐,这就是那个恶心的许思年的爸妈,跟他们的怪物儿子一样恶心!” “同性恋去死,养出这样的儿子竟然不觉得羞愧还在包庇他!” “令人作呕!大家都来看看,这些同性鬼有多脏啊,想不想看某人的卧室里是什么样啊?” “大家加把劲呀,让我们都去看看某人屋子里有什么腌臜玩意,那一定很有趣吧!” 大屏幕前围了很多很多人,大家呼喊着,迎合着,欢欣雀跃着,许思年想上前去阻拦他们,保护那对无助的年迈夫妻,但好多人好多人,阻挡着他前进的脚步,亦如隔着千山万水。 许思年摇着头,脚步虚浮的往后退着,不小心碰到了别人,但他不敢抬头,也没有力气抬头,四周仿佛被水浸透的空气,让他惶恐窒息,耳边的声音逐渐变成嗡嗡作响。 头……好痛。 身上……好痛。 许思年抱着头疯狂的向酒店奔跑,犹如过街老鼠般狂窜,他的身后布满了奔跑形成的赤色的痕迹,大街上无不一人驻足停留,但他已无法停下。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的身后人山人海,屋子里空寂无比,他却看到四周皆是人,是人?还是鬼? 许思年蹲在地上,任凭那些人拳打脚踢,将刀子一下一下穿透他的身体。 为什么。 都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了我…… 就不会这样了…… 对吧? 是吧。 许思年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他歪了歪头,推开浴室的门,放了满满一缸的水,转头看向客厅。 那是实木的地板……血,会弄脏……会给阿锦添麻烦…… 嗯,如果被水稀释掉,就好多了吧。 许思年缓缓的将自己浸在水中,从衣兜里拿出那片早已准备了许久的玻璃碎片,理了理衣衫,那是方锦端为他穿好的。 缓慢地划过自己的手腕,一下,旁边的人似乎少了很多,两下,身边已经不再有人了,看着空旷而明亮的客厅,他似乎满足的笑了。 许思年感觉自己像一条鱼,自由自在的游过无垠的大海,好轻松,好快乐,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渐渐与大海融为一体…… 方锦端捂着一帽子的鸡蛋液和身上的淤青,一脸幸福的揣着户口本身份证回到酒店时,看到的是蜂拥的人群挤在楼下。 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剥开人群,一如之前奔向许思年那样,挤进了酒店,冲上楼只见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屋内流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有些令人作呕。 赤艳艳的小溪中开满了红色的玫瑰,还在潺潺流淌,最终停在了方锦端的身前,仿佛为他铺了一条昂贵的红丝绒地毯。 方锦端麻木的迈着腿踩着那条盛开着玫瑰的地毯进入了房间,看到了浴室里的景象。 许思年穿着整齐,泡在浴缸里,脸上带着温柔且满足的笑意,似是解脱,似是欢愉,仿佛只是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他的身上开满了玫瑰花,左手搭在右手上,好像在摸手指上什么东西,交叠放于腹部,乖巧的在等他回来。 手腕下还在涌动着破土的嫩芽, 在水中开出更加艳丽的花,像是他脆弱而又荆棘的一生。 “让一下,民警办案,闲人都散一散,听说这里有人……” 第61章 玫瑰藏于盛夏(37) 民警显然看到了眼前绚丽的一幕,似是被震惊到,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身后跟着他的几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默默上前查探,路过方锦端时,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悯看了他一眼,查探时也尽量没有太大动作吵到许思年。 只是探了探鼻息,翻看眼睛,查看手腕之类的,最后把他的姿势摆回原样,是以方锦端并没有太大的过激反应。 回到那带头的男警身边,扒着他耳边说道,“基本确定是自杀,只是这人……” 说着,眼神瞟了瞟直愣愣的方锦端,“这人能同意我们将死者尸体带走等家属认领吗?” 方锦端离得近,他们以为小声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有许父许母在他不会去争抢遗体,虽然他很想很想带他走。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转身看了一眼那些警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这边阿sir将许思年的遗体带回殡仪馆保存并通知许父许母,另一头方锦端走进一条冷清的小巷,看着眼前的地方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不算大的牌匾上挂着白底蓝字:榆树律师事务所。 “先生,请问想咨询一下什么呢?”前台小姐显然认出了他,但这门工作就是如此,不会对来者抱有任何偏颇的想法。 “我想咨询一下……”方锦端沙哑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的讲述起来。 验尸,拉到殡仪馆,整理仪容,推进冷库,通知家属认领,一气呵成。 大概是因着许思年发的那条微博,超多粉丝互相掐架,部分偏激者也不再为难许父许母,或者只是搞些恶作剧,不会再堵在家门口。 本来以为迎来了曙光的二人听到这样的通知,都觉得两眼发昏,许母直接站不住瘫在了地上,被许父一把扶住。 两人开着车恍恍惚惚的往殡仪馆走,这条路他们走过,但这次的目的地以往他们从未停留,这座城市熟悉而又陌生。 许父似乎看到前面的道路一分为二,变成了岔路口,左边是绿灯,直走是红灯,他瞬间猛打方向盘左拐,伴随着许母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噗通一声…… “快报警!有车掉进河里了!里面还有人!” 方锦端刚从律师事务所走出来,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您好,我们是……许思年的手机通讯录里只存了这个号码,请问您是他的家属吗?” “现在他的父母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您不来认领的话我们将为许思年先生办理无人认领档案。” 话说明白后,对方估计也没空和方锦端寒暄些有的没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锦端没想到一时之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只能顺着冰冷的风向殡仪馆走去。 还是那位警官,世界就是这么小,遇到的人总是要反复遇到,警官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是死者什么人?” 方锦端不带丝毫的犹豫,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恋爱关系,他是我的爱人。” “嘶—”四周响起了许多吸气的声音。 那警官看了他一会,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眼尾轻佻,硬挺的笔杆在他纤细的指尖转着,犹豫了一下,在认领人那一栏写下了两个字。 “恋人。”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助理走上前点点头,“先生,这边请随我来。”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当他双手捧着许思年的骨灰盒从火葬场走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刚出炉的骨灰盒,是热的。 干枯的树枝在路边胡乱挥舞着,灰蒙的天空中稀稀拉拉的掉下几片冰凉的雪花,拍打着方锦端消瘦的身躯,他抬头看了看天,仿佛看到了那日临走时许思年灰蒙蒙的眼睛,心中一阵绞痛。 叹了一口气,瞬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雾气,方锦端像之前抱着许思年那样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 “阿年不怕,我抱紧一点,就不冷了,我……我来接你回家。” 这边还没来得及告诉房东公寓不租了,许思年便出了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也索性这房子还能接着住,以至于不让二人没有家可回。 方锦端进门时,看到略显冷清和狼藉的屋子,垂下了眸子,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轻声低喃,“阿年,我们到家啦。” 快走两步进屋,将许思年放在凳子上,随后泰然自若的将扔在角落里的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捋整齐,地上的破破烂烂扔进垃圾桶,脏东西擦干净。 带好卡通围裙进了厨房,如往常一般做着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小菜和骨汤,笑意盈盈的端上了桌。 将许思年带到旁边的座位上,摆好碗筷,满脸温柔的将排骨上的肥肉和骨头剔除,再放到许思年的碗中。 直到排骨肉堆满了那个冷冰冰的碗,方锦端拧了拧眉,似是不解,“阿年,怎么不吃了,瞧你瘦的。” 随后又反应过来,勾起唇角“定是肉吃的太多,你又要胃不舒服了,瞧我,连这都忘了,没事,那就留着,我们下顿再吃。” 方锦端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机械的咀嚼咽了下去。 正月十五,团圆日。 也是许思年事件的一审判决日。 方锦端整整一宿都没有睡着,天才蒙蒙亮就出了门,将盒子的边边角角都裹在被子里,嘱咐道“阿年乖,我去去就来,不要着凉了,在家等我。” 之前去事务所谈的时候,他们就向方锦端保证搜集证据和递律师函之类的事都由他们来解决,方锦端只需要提供一些社交账号来给他们提供线索。 所以直到开庭他都没有被打扰,这次早一点和律师碰头也是想尽快熟悉一下,打好默契度。 虽然也不需要什么默契度就是了,但老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得认识认识在一起奔赴战场。 “你好,我姓墨。” “墨律师,我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目前来说,我国法律并没有对于网络暴力的相关处罚条款,所以,我很难以此来起诉他们,但是我收集到了他们在医院门口的监控,或许可以从故意伤害去突破。” “最多的话,可以判决赔偿10w+的处罚。” “只是赔些钱吗?”方锦端皱了皱眉。 “方先生,我知道您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但那很难,您知道的,许先生的检查报告是自己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62章 玫瑰藏于盛夏(38) 上午九点,正是朝气蓬勃的时间。 法庭上却陷入一片死寂。 这并不是开放式的,但并不影响一堆蚂蚁似的娱记乌泱泱的堆在门口等消息,警察也只能保证门口没有人打扰,再远就不行了,总不能像赶羊似的给他们一个个赶回家。 庭内,法官高高的坐在上面,实际上他也有些看不起同性恋,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给予世界公正。 正如墨律所言,在花国网络暴力仍是一个难以定性的罪名,即使法官们当场打开了那部属于许思年的手机,接到了不停的电话,看到了数不清的污言秽语,沉默了良久。 但他们依旧无法给这些施暴者判决牢狱之灾,只能尽量罚金赔偿,何况,这其中还有成百上千的未成年人。 他们的监护人正在台下滔滔不绝。 “孩子懂什么,孩子是世界上最纯真的人,他说的话都是大实话,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恶心,呸,两个大男人,敢做不要脸的事,还敢来怪孩子!” “就是就是,敢做不敢当,本来就恶心,孩子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他们可是孩子啊,孩子懂什么啊,他们做了那样的腌臜事,玷污了我们孩子的心灵,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对,我要告你,作为公众人物,还做这种对孩子不好的事,给我们孩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赔钱,必须赔钱!” 方锦端呼吸沉重,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愿再看这个肮脏的世界。 墨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轻松,法官按了按眉心,拍了下桌子以示警醒,“好了好了,法庭不得喧哗,吵什么。” 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注定不会有转机,即使这里停留了太多的遗憾与罪恶,法官依旧判决被告给予原告共十八万赔偿,未满法定成人年龄的,由监护人代为执行。 法官有人护送,外面的狗仔还没那个狗胆上前把麦克风怼法官嘴上,只能等后续出来的,原告倒是次要,主要是堵方锦端,堵不住,问几个原告也是好的,总之来这一趟不亏。 这会见主法官出来了,知道后面还会出来人,乌泱泱凑上前去,这种普通的案件,法院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后门给你走。 即使有警察维持秩序,方锦端还是被话筒怼了嘴。 墨律显然做了许多年,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一手从方锦端身后绕过啪叽一下捂住他的脸,又不至于摔倒,另一只手往前胡乱挥舞着。 右脚一步一步磨蹭,挡住了聚光灯和话筒,带着方锦端一路小跑硬是挤了出去。 而那些被告的家长却不是那么愿意离开,甚至主动拉着狗仔攀谈,如河马般洪厚的声音说着些可憎的话,他们手里牵着的孩子眨着懵懂的眼睛。 方锦端没有回家。 另一边。 在唐圆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向晚就被召回大学里去了,执行为期一个星期的闭关培训加实习报告加论文答辩准备。 刚拿回手机就被热搜的词条冲的一阵头晕目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老实啊,我的苍天,我的上帝,我的王母娘娘,我主阿门! 来不及回向家报平安,直奔沈慕阳的房子,今天是休息日,他应该在书房里办公。 刚到门口还没进门呢,“咵嚓”一声和一个极速跑来的人影撞在了一起,待看清面前的人时,沈慕阳已经听到动静开了门。 “进来说吧。”上下打量了两眼方锦端,自然的牵过向晚的手,拉着她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方锦端自然知道面前这位的实力,那不是所谓娱乐圈什么大佬能衡量的。 硬着头皮跟进了屋子,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晚晚,小舅舅没求过你什么,只有这次……小舅舅,求求你,给阿年报仇。” 方锦端眼中通红一片,泪水顺着鼻尖决堤,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向晚哪里受得了这些,何况许思年本就是同她一并在林姐手下共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然她也不会一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往沈慕阳这里跑。 向家固然也有势力,但小舅舅本就身份特殊,在国外闯荡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纵使不知母亲和外公那边做何打算,既然他们没有开口,向晚也不打算折腾他们。 而且向家实力上确实不如沈家出众,能一步到位的事,就不要拐弯抹角。 是以向晚从沈慕阳怀中退出来将方锦端扶了起来,转头拉着沈慕阳的手晃来晃去,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哥哥,帮帮忙吧,好不好。” 沈慕阳扶额,他又怎么会拒绝她呢。 “好,我们去书房商议一下。” 点了点头,拉着向晚往楼上走去,方锦端急忙在他们身后跟着。 “我可以帮你……”沈慕阳顿了顿,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但也只是搜集更多证据请更好的律师往跟上面走法律程序。”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把他们拖进巷子里揍一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但是我可以保证叫的最嚣张的那几个,我可以帮你把他们送进去。”沈慕阳一手捋着向晚柔顺的发丝,点了点头肯定到。 这也是他唯一能对他所保证的,也是他所求的。 方锦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干涩的嗓音响起,“那就够了,谢谢您。” 二审是不能接着一审连着开的,最起码还得等一个月,更久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得到了沈慕阳那句承诺,他的心已经放了下去,沈总答应的事,不可能做不到。 二月二,龙抬头。 宜娶嫁,宜安葬,是个好日子。 向晚和沈慕阳随律师走进法庭的那一刻起,方锦端已经踏上了离开这里的飞机。 “各位亲爱的乘客,感谢乘坐本次航班,请尽快入座,本次航班是从帝都到巴厘岛,全程共八小时,起飞时间……” 当方锦端抱着许思年踏入这片土地时,手机上传来了向晚发来的好消息。 “小舅舅,我们成功了,你在哪,要不要一起……”方锦端满意的笑了笑,没有继续看后面的内容,关掉了手机。 第63章 玫瑰藏于盛夏(39) 另一头,向晚刚出了法院的门,天上的星星也从云里探出了头,低头发了一条信息,被沈慕阳搂着上了不远处的加长林肯上。 林苏疯了似的用她跑八百米的速度追了过来,“晚晚,你小舅舅,他跑路了!” 向晚:??? 林苏重重的深呼吸几次,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他跑去国外去了,还把思年的骨灰抱走了,我猜他想……” 还未等她说完,向晚立马拽着沈慕阳走后门买马上启程的飞机票啥也不顾了就往飞机场飙车。 方锦端小心翼翼的踩在有些硌脚的沙砾上,怀中紧紧抱着许思年,听着耳畔的海鸥鸣叫,轻叹道,“阿年,我来兑现我们的承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海,这是我答应你的。” “你看,这里还是这样蓝,还是这样温暖,不像你,只留下些冷冰冰的给我。” 他将腿脚都浸在海水中,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冰凉,和许思年一样,那么绝情。 周围一群浅棕色头发的人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捧着小盒子行为怪异的外国人,看了一会他只会仰头望天,就没再搭理。 方锦端缓过神来,越走越偏僻,越走,离海越近……离他更近。 海水没过了他的膝盖,腰肢,手臂,脖子,冰冷的,温柔的,像是许思年那样轻轻的触碰着的细吻。 海水的腥咸涌入嘴中和鼻腔,他的眼中流出了殷红的泪水,大海的柔情穿过了他的每一根发丝,抚摸着他每一寸皮肤,将他拥入了怀抱。 懵懂的小女孩抱着妈妈的手臂问到,“妈妈,海里有什么呢?” 母亲将她抱进怀里,一边想一边说道,“有沙子,有泥土,有礁石,有珊瑚,有无忧无虑的鱼群和巨大的鲸。” 还有他们的爱。 方锦端和许思年的爱。 今生我们生不逢时。 来世……不要再爱我。 我们都要自由。 向晚疯婆子般头发散开,裤脚湿透,风风火火的下了飞机就坐车,下了车就风风火火的跑到沙滩上时,除了外国面孔沙滩上再也寻不到熟悉的人。 她发了疯似的顺着海的边缘寻找,时不时用手刨着沙子,沈慕阳阻止不了,只能陪着她刨,定制的高级金丝边黑色西服上沾满了沙子,他也毫不在意。 向晚想挖哪里,他总是快一步将那里刨开。 身后林启用蹩脚的语言询问着大致方向,这里的人说的不是英语,来的几人也没有特别懂的,只能靠着经验和翻译器辨认对方在说什么。 终于,向晚在一处十分偏僻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随着海水的冲刷躺在沙子上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凑近了捡起来,瞬间眼眶猩红。 她怎么会不记得,他们的对戒,彼时她和许思年在去国外领奖的路上,她闻着香水,思年攥着那枚戒指,后来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就再也没见他俩戴过了。 向晚跪在无尽的沙滩上,金黄的颜色刺痛着她的神经,她将戒指深深嵌入手心。 沈慕阳也跪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搂过她的身躯,一手覆在她的手上,无声的对她讲,“我在呢。” —此处想暴富的作者路过— “乖乖,吃饭了。”沈慕阳没敢告诉向家父母向晚受了打击这件事,毕竟也不是谁欺负了她,生死这种事,也不是能控制的。 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一份伤感罢了。 所以他把向晚带回了他的别墅,把事情委托给了林启林初,加上唐圆的情况已经稳定,楚钰时不时也来帮衬一手。 大家对于这个结果都很统一的沉默无言,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让沈慕阳有时间去陪伴向晚。 沈慕阳把精致的银边铁碗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去抱蹲在角落里的向晚。 知道了许思年的死因后,沈慕阳就杜绝了一切玻璃和瓷器制品,基本都用塑料铁银合金之类的,虽然向晚也没有暴躁摔东西的举止,但要从根源杜绝一切隐患。 自从那日回来后,向晚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神情恍恍惚惚,眼里也没了昔日的光芒,和当时的,对,和当时的许思年一模一样。 所以林苏看到这一幕后,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自己怎么这么苦命,带了两个艺人,都造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到底还想要怎样呢? 【近日,帝都最高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对陈某,李某,丁某等二十多人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对孙某杨某等二百多人判处罚金花国币各八万元。 以网络暴力最新处罚条款第三十二条判处俞某赵某等未成年人拘役集中教育五个月,并对其监护人处罚金花国币各五千元。据悉…… 现已将犯罪人员转交由帝都警局第三大队监管押送,特此警醒世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网络并非法外之地,珍惜身边人,让世界充满爱。 ——帝都市公安局,2月27日】 一则爆火的消息直冲热搜榜首,如惊雷一般炸起在各位网友耳边,引发热议。 当然对此结果人们褒贬不一,众说纷纭,毕竟无论你做的有多好,总会有人不满意。 而林苏放出方锦端已逝的消息时,更是造成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料到他的深情,谁也没料到他可以早早的放弃自己的人生。 而这个号上一条微博,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和方锦端的消息仿佛融为一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 只是当时…… 已惘然啊。 向晚眼中不受控的流下一串串泪珠,把头扭到一边,如鲠在喉,泣不成声,此刻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 如果,如果她能再厉害一些,如果她能再为他们承担一些,如果她可以压下了流言蜚语,如果她能好好劝慰他们,鼓励他们,支持他们,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 如果他们还在,就好了。 第64章 玫瑰藏于盛夏(40) 向家父母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网友自发的来看望向晚,圈内人和向晚处的好的也都来了,纷纷安慰她日子还得向前看。 还没毕业还没闯出一片天,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没有经历,而沈慕阳什么也没说,只是日复一日的陪着她,给她做饭洗漱抱着她睡觉。 他的爱没有声音,却随处可循。 向晚将自己憋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终于踏出了第一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仿佛深渊得到了救赎。 人果然就应该让自己忙起来,那样就无暇顾及开心或不开心。 向晚开始准备她的毕业论文,这一次,她有了明确的方向,沈慕阳不放心她,没有回公司,而是一直陪伴左右,他们心照不宣,向晚也不拒绝。 方锦端和许思年被葬在了一起,许父许母也是如此,人类残破的外壳已经被水泡的肿胀,他们手中还紧紧拥抱对方。 大量的粉丝自发带着鲜艳的花束去看望他们,花瓣上的露珠滴进了泥土,滴进了尘埃中。 五月十七,向晚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过学校的林荫小路,出了校门。 依旧是那辆加长林肯,依旧是这条熟悉的街道,向晚有一瞬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样快活。 沈慕阳在车里等了半天,没等到向晚上来,转头一看这孩子在路边晒太阳呢,无奈的摇了摇头,欲要下车接她,林初看了看硕大的太阳,要为他撑伞被他拒绝。 本来豪车就很引人注目,沈慕阳无意避讳,很多人路过偷摸瞅两眼,华贵的车门突然打开,一只穿着高级定制皮鞋的大脚迈出车门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皮鞋擦的锃亮,往上看是定制的高级灰西装裤裹着的有力的大长腿,苍劲有力的手把在车门上,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 当车里的人出来的那一刻,周遭已经驻足了一圈的人,即使他戴着墨镜,依旧遮不住他清冷的面庞,凌厉的眉眼。 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身材,刀削般的下颚线,绯红的薄唇无一不充满诱惑,却又被他浑身的禁欲气息逼退。 林初下车想为他阻拦人群,却发现压根没人敢上前。驻足的人群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起来,林初以为自己来活了,刚想阻止,沈慕阳却大手一挥任由他们将他和向晚拍下。 林初:老板,给孩子点活干吧,我想涨工资(っ╥╯﹏╰╥c)。 向晚被沈慕阳拉着手上了车,眼中拂过一丝的笑意。 这些世界真的太真实了,她没有办法把他们都当成npc去无视,她已经摆烂了,想爱就爱,丝毫不顾及其他。 林初载着二人直奔沈慕阳的独立别墅。 车刚停稳,沈慕阳先下车,又大步跨过车身为向晚开了门,没等向晚迈开腿,他直接将上身探进车里,一个横抱把向晚抱了出来。 径直进了别墅,被抛弃的林初捻了捻衣角,自觉停好车回公司去了。 进了门,沈慕阳反脚把门踢上,有力的小臂将向晚往上颠了颠,带着她上了二楼。 沈慕阳踢了鞋走进卧室,抱着向晚坐在床边,柔声诱哄,“乖乖,工作室已经弄好了,你直接来就可以,不要拒绝我,好吗?” 向晚窝在他怀里,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摆烂,乖巧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啊。” 摆烂又依赖的态度似乎取悦了男人某个点,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向晚明显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男人,葡萄冰糖葫芦似的眼睛无辜的眨呀眨,又圆又大,晶莹剔透又甜腻腻的。 沈慕阳垂眸看着她,忍不住吻住了她的睫毛,从眼角一路落下细吻,最后将下巴搁置在她脖颈上,手老老实实的隔着布料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滚烫。 向晚的睫毛轻颤,犹如翩翩欲飞的黑色蝴蝶点着雨后新露挥动着翅膀,向着金色的朝阳,热烈的绽放。 雨后的春笋努力的钻过柔软的土地,试图迸发出稚嫩的幼苗,等待着采撷或成长,偶尔风过,身旁的竹叶跟随着摇曳着飒飒作响。 沈慕阳将向晚拥在怀里,两人紧紧相贴,缓缓的闭上眼与她在梦里相会。 知道向晚喜静,工作室没放在热闹的市中心,向晚也是动作迅速,麻溜的收拾好就带着一堆破烂去安了窝。 五月的尾巴已经开始热的大家心里有些躁动,夏天的脚步俨然到来。 向晚的个人微博在年后首次发表动态,为夏天炸开了一个热烈的伊始。 “向晚首发个人专辑《他们》将在六月一日在各大平台上线,希望各位粉丝能够多多关注。 目前已收录歌曲,由向晚个人作词编曲并主唱的《断念》敬请期待!” 随着《梨花诉》的再次斩获几个最佳配角奖,向晚和沈慕阳愈发备受关注,甚至锋芒在背,自从楚钰组建了家庭,公司也步入正轨后,沈慕阳便退隐出娱乐圈,并不打算再去拍戏了。 但耐不住粉丝一众留言想让向晚和沈慕阳再次同框续上前缘。 向晚对这件事倒是无感,粉丝希望终究是粉丝希望,沈慕阳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而且这也不是他想不想的事,他压根也没什么时间去拍。 从最开始不管公司去拍戏,到后面公司陷入危机回去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方锦端和许思年的事,两三次把公司甩给下边的人,又因为向晚的心理问题陪了她好久好久,公司内部早已怨声载道。 何况要是真有事,让楚钰和林启兄妹仨去顶事还行,现在压根没有任何理由再麻烦大家,公司是沈慕阳的,作为总裁,也不是说想不上班就不上班,想不干活就不干了的。 这都甩手几次了,再说想去拍戏,别人估计都会以为他抽什么疯了吧,毕竟他又不缺钱,隔三差五就去拍戏,不理解,属实不理解。 就算不能一起拍戏,沈慕阳也经常晚上下班就接向晚回家,两人还会共进午餐,所以向晚绝对的毫无犹豫的会站在沈慕阳这一边,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 至于粉丝,该哄就哄,该道歉就道歉,毕竟演员是她的职业,不是沈慕阳的,要是粉丝让她嘎,她也不能去嘎一个不是。 第65章 玫瑰藏于盛夏(41) 沈慕阳却不这样想……谁不想和老婆贴贴呢,大不了公司的事处理之后再抽空来拍戏嘛,大不了让导演把他的戏份做少一点,或者把拍摄周期拉长一点嘛。 毕竟大家都还不知道,有什么可急的。 于是怀揣着小九九的男人暗戳戳的联系着导演和编剧,将这件事列入自己该做的事项表格,俨然没有了刚刚开会时冷漠总裁的模样。 六月一日儿童节。 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的氛围,商场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彩色气球,小孩们难得的轻松,四处撒丫子跑着,一边跑一边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这段日子林苏希望向晚好好放松一下玩一玩,所以自从过完年后一直都没有给她安排事情。 沈慕阳下班后开车载着向晚去了许家,这一趟不仅是为许父许母收拾遗物,也是去接一个小可爱。 自从上一次打完官司也有一个星期左右了,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好好活着,之前警察来翻过的时候可能是它躲了起来没发出声音,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后面匆匆就葬了,更是没人去许家收拾东西了。 从巴厘岛回来之后两人就一直在家里,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生命在许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留有余粮。 向晚已经想象到一进屋,饿的瘦瘦小小的年糕就扑到她怀里求贴贴的模样,蓝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尾巴一扫一扫的撩拨着她的手臂。 想到这,向晚忍不住弯起眉眼和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神采中透露出一丝向往。 等带它回家,一定要把它喂得白白胖胖的。 车开的很快,在公路上轧过一条白色的痕迹,许家所在公寓近在咫尺。 还没等沈慕阳为她开车门,向晚自己就一脚蹦了下去,向着大门飞奔而去,屋里肯定是除了年糕没有活物的,两人也不担心会伤到谁。 人已经不在了,也没到租期,房东人很好并没有把东西收拾收拾扔掉,两人约么着,大不了赔房东个门,于是直接找了个趁手的东西破门而入了。 沈慕阳反应迅速,一把捂住了向晚的眼睛,但怪异的味道已经透过向晚的鼻子直冲她的脑壳。 来不及了。 向晚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腔,一只手缓缓的将沈慕阳的手挪了下去,于是她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角落里堆着一袋八分满的猫粮,陶瓷的小碟子碎成了数瓣,地上颗粒分明的猫粮和猫砂混在一起到处都是,主卧里的大床上扔着凌乱的衣服,看得出来许父许母出门时的慌乱和着急。 而在桌子上放了一个外卖袋子已经被扒开来,里面的外卖盒也开了个口子,显然是许家夫妇接到外卖打开正想吃,却没来得及吃 就被电话叫走。 金黄的玉米粒此时看着已经略显干瘪,年糕仰躺在一侧,白皙的肚皮泛着青紫,头部顺着桌边耷拉着,正对着门口。 它的眼角和鼻孔都流出了乌黑的血,在光洁的地板上积了一滩,爪子似乎冲着门口的方向用力伸过,尖锐的指甲间还卡着一颗玉米粒,此刻软趴趴的在脑袋边垂落着。 面部皱巴巴的聚在一起,表情算不上柔和,尾巴直直的铺在桌子上,胸口俨然没了起伏。 向晚没什么表情,只是眼角有些湿润润的,沈慕阳沉默的又一次捂住了她的眼睛,这次她没有拒绝。 空气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腐烂的腥臭的污浊的,来自死亡的味道。 但它不是来自房间内任何一个地方,仅仅是年糕。 向晚不想再计较是谁在这份外卖中放了什么,也不想去计较年糕到底为什么会去吃这一份有问题的玉米。 或者说,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那些人的惩罚太轻太轻了,她感觉浑身都在燃烧,从脚底燃起的火焰一直烧到了脑顶,将她整个人焚毁殆尽。 好累好累啊。 六月一日,是欢快的日子。 这一天的深夜,向晚发布了她个人专辑的第一首歌《断·念》。 “窗外静谧的毫无生息 已经夜半了 可我却丝毫无睡意 一缕晨曦穿云裂石 照耀着众生所遗弃 那是你 寒冰裹挟入梦里 深渊直坠三千米 满身犹是灾厄如至 难怨浊尘翻滚 厌我如薄冰几履 是腌臜、是泥泞、是浸入海底 …… 我爱你、是众生皆知的秘密 我爱你、是世人所弃的禁忌” 种花国文字的魅力就在于,富有意境的感染,加上婉转悠然,可歌可泣的曲调,任何一个停了这首曲子的人,都会安静下来,感受其中的哀伤。 向晚只发布了这个歌曲,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浏览量以非常惊人恐怖的数字成倍增长着。 她将自己倒在椅子里,头仰在坚硬的椅子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助的流泪。 沈慕阳端着奶油可颂轻敲了三下门,生怕惊动屋内的人,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响动,沈慕阳眉头蹙起,轻声喊了句“乖宝,我进来了。” 随后便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旋转了一下,推门而入,并未发出太大的响动,径直走到桌前,将可颂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掩面的向晚。 他伸手从后面弯腰将她拥入怀中,深沉的眸子思忖着什么,或许,他们应该做的更多。 —(*′i`*)— 【1973年,m国精神病学会正式宣布,将同性恋剔除出疾病分类,同性恋不再被列为精神疾病。 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疾病分类将同性恋自疾病列表删除,并将每年5月17日定为“国际不再恐同日” 2001年,种花国精神病学会,将其从精神障碍分类中删除。 2026年3月14日,种花国将允许同性间结成律法夫妻关系列入《种花国婚姻法》第十八章第九十五条。 从此同性恋不再是禁忌,男生与男生,女生与女生之间也可以光明正大在街头牵手、热吻,这一事件被历史学家们称作“阳光照进了海底”,开起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种花国编年史》 (以上,仅代表作者个人夙愿,请勿较真。) 第66章 玫瑰藏于盛夏(42) 就算是在忙碌中抽出时间去写论文的时候,向晚依旧没感受到毕业的感觉,直到那个红艳艳的戳真的盖在了自己的毕业证上,向晚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毕业了。 这是她呆了四年的母校,如今她就要像当年拖着沉重的行李来时,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再拖走,路上的风都在挽留。 那一刻,她似乎真的属于了自由。 同月十八号,是个好日子。 当李导手握剧本找上门来,跟向晚说,就差她过去就能开拍了的时候,向晚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what happened?什么拍?拍什么?你说啥子玩楞(抠耳朵)年纪大,听不清啊! 李导和向晚瞪着溜圆的眼睛,直到沈慕阳的电话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氛围。 “乖宝,surprise!开心吗(坏笑),跟李导过来,我有惊喜等着你。” 向晚眨了眨眼睛,淡定的起身,收拾东西,穿外套,拖着李导上车,到达目的地,然后看到了手捧玫瑰的沈慕阳,和他身后一边撒花一边喷彩纸条的捂了嚎风疯疯癫癫的众人。 玫瑰娇艳欲滴,阵阵香气似雾似烟的扑面而来,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这次的开幕仪式相较于上一次,跟正经一点关系也没有,纯纯就是吃喝玩乐,毕竟沈慕阳是投资方,又是出演男主,李导也是老熟人了,看着大家开心,也不非得讲究些个一二三四。 向晚也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众人看着也开心,氛围越发融洽,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通通起不来床。 这个男人叫李导,他一大早上揉着生疼的额角,手里还拎着一个铜锣,裤子倒是穿的整洁,衣服却松松垮垮,里面隐约漏出了深蓝色真丝睡衣。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准备叫醒他的小伙伴们,手指把耳朵眼堵了堵,发现没什么用后,闭着眼睛咣咣咣敲起锣来。 影响他人?不存在的,整栋楼都被沈慕阳包了下来,笑死,压根没别人。 向晚和沈慕阳觉轻,支棱着头发就从房间走了出来,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李导清了清嗓子,精神抖擞(假的)喊到:“现在是下午十五点整,马上化妆拍定妆照,快快快,行动起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大家急急忙忙鸡飞狗跳的收拾好了自己,新进组的摄影师是个小伙,梳着奶油小生同款头,只管一个劲的拍。 向晚和沈慕阳自主的摆好动作,对好镜头,默契感无人能敌,也没有人能插进他俩的氛围中。 向晚突然就想到了那天,阳光正好,方锦端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她惊诧的喊了一声“小舅舅”,许思年也顺着声音望去,一眼万年…… 笑容僵了僵,幸好李导已经喊了ok,忙忙活活,倒也是在太阳落山前将照片都拍好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半月有余,拍摄进程也过了半,许多配演都已经杀青走人了。 天气中浮动的微粒被烤的无所遁形,空气扭曲着发癫,脚底沥青路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微微有些黏腻,空气中又开始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沈慕阳依旧执行着他的职责,上班,下班,拍戏,和向晚共进晚餐。 偶尔为向晚带来一些小礼物,制造惊喜。 反正两人也不急,那李导也不急,而且这个剧纯纯就是为了回馈粉丝或者说给这小两口留个纪念拍的,剧情又短又甜,哪怕慢悠悠的,也在七月中旬迎来了尾声。 这是最后一个镜头,两人换好了衣服,向晚看到沈慕阳眼底有着淡淡的淤青,知道他这些阵子没怎么睡好,想着等这部剧拍完,就好好陪陪他。 随着炽热的阳光播撒在大地上,空气中的因子愈发躁动不安,远处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洒水车路过的《兰花草》声音。 沈慕阳一袭墨色长衫,袖口绣着纯正的红玫瑰,在黑色的布料下愈发显得娇艳。 他牵着向晚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们的荣耀,向晚紧紧的反握着他的手,看向了他坚实的后背。 沈慕阳利落的转身,坐在了宽敞的舒适的金黄色的座椅上,随后拉着向晚坐在了他身侧。 他将大部分地方都给了向晚,自己反倒像是个陪衬,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李导看着两人状态在线,表情在线,动作在线,心情舒畅又欣慰,一副孩子长大了的老父亲背手点头的模样,副导在一旁偷摸翻了个白眼。 沈慕阳坐在那里,安静又让人忍不住沦陷,他将头搭在向晚的肩头,吐出一口沉重的呼吸,感觉头有点重,好想睡一觉。 隐约间听到了李导在喊卡……他的手想紧紧握住向晚的手,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终于随着意识的溃散落了下去。 四周的人开心的往外疯跑,高喊着杀青快乐。 向晚僵硬的转过头去,将温热的唇贴在他薄凉的脑门上,有如寒冰通过她的唇将她全身沁凉,无声的热泪涌上眼眶。 为什么,你总是那样残忍,先我一步离开,让我独守相思之苦。 上一世卓慕阳亦是倒在了她怀中,记忆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呼吸,难以苟延残喘。 暗淡的泪痣历历在目,身旁的人身上几不可闻的玫瑰花香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李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一边示意副导去看情况,一边打电话喊着什么救护车,周围乱哄哄的,不知道谁起的头,又纷纷安静了下来。 沈慕阳噙着笑身型仍旧挺拔,但诡异的窝在向晚怀中的姿势似乎让大家明白了什么。 七月中旬,是玫瑰最后盛放的季节,迎着灿烈的金阳,它们即将迎来落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馥郁的花香传遍了大街小巷。 是新剧的线下宣传活动,四处张贴着海报和超大立牌,李导等人都去配合录制。 听说向晚和沈慕阳终于合体拍了一部he的甜剧,粉丝都疯了似的往里挤。 第67章 玫瑰藏于盛夏(终) 玫瑰瀑布,这里是玫瑰的天堂。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疯狂摇曳着,一身形窈窕的女子穿着黑色风衣迎着猎猎的风向花的中心走去。 “慕阳,你当真,如此狠心……” 向晚跪坐在那个崭新的墓碑前,兀自喃喃道。 这片玫瑰园已经被买下,作为沈慕阳专属的葬身之处,向晚觉得,他会喜欢。 就这样坐着,坐着,坐了很久很久,天边暮色四起,夕阳燃烧着世界,与火红的玫瑰融成一片火红色,有如熊熊烈火将向晚与那墓碑包裹住,燃烧殆尽。 —?(¥a¥)?— “师傅,去……去向家主宅。” 向晚将手搭在微麻带有凉意的膝盖上,犹豫了一下,柔和的说着自己的目的地……只是,只是今日的司机,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身黑色冲锋衣隐匿了大部分身形,戴口罩倒是不稀奇,带墨镜也不稀奇,关键是他都戴,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副打扮看似没有暴露自己的面部,实际上更加引人注目,哪有正常人这么打扮的。 向晚手心隐隐出了些冷汗,紧攥着手机,打算偷摸的报警,却见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了向家大门前。 司机回过身,透过墨镜打量着向晚,沙哑的嗓音显然是他哑着嗓子说话,“女士,这是一位先生拜托我送给您的。” 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封信来,信上规整又不失洒脱的字迹,向晚那可真是太眼熟了。 秉着回家再拆的信条,向晚将信拿在手里,伸手去开车门,却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恍惚,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门把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向晚暗道不好,立马不顾一切的撕烂了信封的外皮,往里面的内容看去,隐约的字眼渐渐被白光淹没,世界变成一片灰白的空间。 “欢迎宿主回到皎月,我是您的系统001。” 系统冰冷的声音从向晚耳边传来,似乎是有人调皮的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已清除情感,请宿主认真执行任务,集齐主神碎片,早日回到原世界。” “第二世界已完成,完成良好,主神碎片已收集,请宿主再接再厉。” 似乎是怕向晚打断它说些什么话来,系统绕着打结的舌头吧啦吧啦快速说完了一堆废话。 但向晚并没有如他的意,依旧说出了那句话,“我不干了,我不玩了,把我销毁吧,让我消失在这世间……再也不要见到他。” 说罢那影影绰绰的灵魂体耍无赖似的往地上一坐,眼一闭,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 001抹了抹头上的虚汗,眼珠乱转着,思考着办法,脑中钝痛丛生,直接花费能量捏了个实体蹦在了向晚脑瓜门子顶上。 两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小短手拽着向晚的头发丝呲溜呲溜往下滑,毛茸茸的身体怼在了向晚鼻子孔里,向晚一手把它揪了下来,转头打了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念叨,你是不是在心里偷摸骂我了,小东西?”向晚惊奇的把玩着手上系统的新身体。 一个毛茸茸的团子,上边长了四根棍,哦不好意思,那是手和脚,团子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却被毛茸茸的毛发遮盖住,知道这只是一串数据,向晚恶趣味的用两只手捏了捏,然后左右抻拉了一下,将001的脸拉的跟地瓜一样长。 趁着向晚沉迷玩耍的功夫,001继续劝到,“哦我亲爱的宿主,咱们气势不能弱呀,想想你的小说,想想你的世界,想想你可爱的读者们,我们不能放弃呀,他甩你,你也甩他,反正我们任务做到了就行,不用非得让他先走一步的是不是。” 向晚并不买账,“可是什么时候算是收集成功你也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敢走,001你又在给我画大饼,我不吃!” 001在向晚手中打了个咕噜滚,好说话的回应着,“嘤嘤嘤,宿主,不要讨厌人家,任务完成了人家会出来告诉你嘛。” 向晚叹了口气,想了半天也算是同意了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我要歇一歇。” 001狗腿子的搞了一张床放在空间里,虽然向晚是灵魂体,也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显然她很受用001的狗腿方式,直接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待向晚睡熟了之后,001才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一边感叹系统不好做,一边打算看她睡得差不多就把她传送走,以免夜长梦多。 它只需要讨好向晚,只需要让向晚接着心甘情愿的做任务。 剩下的,不好意思,那就不是他该思考的事了。 向晚朦胧之间听到周围人声嘈杂,马蜂般乱作一团,不用想肯定不是那个星海空间里了,该死的001,趁她睡觉就给她传到小世界里来。 向晚恶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发出“咯咯咯”的声响,莹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睁开了困顿的眸子,眼中干净凛冽如雪山顶端潺潺流下的融冰,带着雪松的气息浸透了整条水脉。 像是西方古老的贵族,却又自成清冷的气质,诱人的要命。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如勤恳的老牛般在轨道上运行着,四周人声嘈杂,弥漫着一股泡面和臭汗味聚合的味道。 向晚转头看了眼窗外,此时正是日头,因为是长途列车,车里有的人在睡午觉,四仰八叉的,有的趴在小桌板上,口水流了一胳膊。 有人聚在一堆打扑克,扑克摔在桌子上,发出“啪叽”一声震天响,两手端着盛着满满的开水的泡面桶嘴里叼着塑料叉子被身后的售卖车撵着走。 紧赶慢赶可算是坐下了,推着售卖车的大姨嗷一嗓子给他吓了个抖机灵,“泡面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嘞~” “来来来,都把脚收一收,让一让嘞~” 向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嗯,老老实实的在位置里面。 过道将座椅分成两侧,左侧是两人一排,右侧是三人一排,向晚在左侧挨着过道的位置。 身旁是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女,手中一直捧着一本书,纵使车厢内嘈杂她的目光也未从书上挪开。 书皮用报纸仔细的包了起来,边角处已经有些许磨痕,应该是经常翻阅。看不出是什么书,但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十分爱惜它。 对面是一位穿着军绿色棉麻立领斜襟长衫的年迈妇人,针脚细密,但细微处隐藏的不是那么好,看得出是妇人自己缝制的衣裳。 她的手算不得黝黑却如平凡的工人一般粗糙,手上没有任何装饰物,紧紧拽着身旁小男孩的手,似乎生怕他会乱跑。 小男孩身上的衣衫显然布料更佳,光滑的缎面尽管不是当下最好的布料,但在这个炎热的孟夏,比上妇人的长衫要好的太多。 衣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袖口处缝了鱼跃龙门的花样,针脚同妇人的衣衫如出一辙。 第68章 微光汇于黎明(1) 人们各自忙碌,四周无人注意她的到来,向晚扯了扯嘴角,闭眼假寐。 某个寂静的星海空间内,一颗颗璀璨的银白色光斑在空中漂浮流转,犹如神秘的时空瀑布倒流而下,带着两个尖刀似的银牙清冷冷的悬在上空。 一个极小的绒白团子隐匿其中,灵动的眼睛紧闭着,小手将自己紧紧抱住,整个团子止不住的打颤,空中不断传出熟悉的女声,以及——系统自动屏蔽的,频率远超警报的哔哔声! 空气中的微光都被吓得静止似的,流动速度异常缓慢,向晚现在心情及其不悦,前两世界的郁气一直憋闷着,虽然001一直积极的为她清除情感,但记忆犹在,她当然知道自己一而再的被抛下。 001偏在这个时候撞在枪口,擅自给她扔进小世界,可不就是等骂呢吗。 “你个‘哔——’你的‘哔——’傻脑‘哔——’家的‘哔——’‘哔——’‘哔——’脸” 超级警报不知持续了多久,总算暂时解除了危机,软软乎乎的小毛团小心翼翼的张开一个指缝,悄咪咪的向外望去,虽然向晚身在小世界,这么做完全没必要,但它依旧人性化的做了这个举动。 “还不‘哔——’来把记忆传给我!”一声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意的娇呵传来,001咕噜噜从角落里滚了好几圈滚了出来,一声不敢吱,急急忙忙将记忆打包放进了向晚脑海中。 眼神止不住的瞟了瞟白光中的身影,又在虚空中瞟了瞟向晚,害怕的抱紧了自己,又咕噜噜滚回角落里去了。 随即正打算查看原主记忆的向晚就听到了熟悉的冰冷机械音:“已为宿主发放系统大礼包,请注意查收。” 直接忽略掉某些奇奇怪怪的礼包,向晚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这是个近似民国时代的世界,原主本是个家庭富裕的小公主,父亲本是个生意人,因为为人厚道,也结交了不少好友,母亲是某研究院的一位研究员,家中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即使在这乱世中出生,依旧含着金汤匙长大。 向晚脑中还依稀有些模糊的原主的幼时回忆,和蔼可善的面容尽管有些模糊,但依旧看得出他们对原主的宠爱。 可惜天公不作美,小小的原主扎着昂贵的红色丝绒蝴蝶结发带,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听不太懂大人之间的谈话,只知道爸爸妈妈在楼下花园中吵了很久。 向晚停了很久,仔细辨认着,隐约听到一些怒骂中的词汇“洋鬼子”、“计划”、“抛下”、“...击碎 ...献身...值得...”、“坚强...早晚.......” 虽然爸爸妈妈吵得很凶,小向晚有点难过,但第二天爸爸妈妈说要带她去邻居哥哥家玩,还要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于是乖乖的缩在床上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清早小小向晚就被从温暖的床里抱了起来,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指揉了揉眼睛,迷蒙的睁开眼睛,好脾气的没有吵闹,任由向母给穿好漂亮裙裙,塞进车里。 “隔壁的大哥哥真好看!” 是啊,乌黑的头发乖顺的垂在额前,眉峰似剑,小小年纪就隐约透露着锋芒,双眸却黑如曜石般让人捉摸不透,薄唇轻抿,下颚线顺畅的好像世上最完美的雕塑,为他平添几分薄凉,只是看着眼前幼呼呼的小团子时,有些无措的揪起衣角的手指才显现出他的孩子的一面。 向父向母很遵守契约,在用完午饭后带小向晚去了游乐园,里面的小朋友都很快乐,小小的向晚也是一样,但她没有羡慕别的小朋友奔跑时飞扬的裙角,而是乖乖的用肉乎乎的小手牵着向母的小拇指。 攥的紧紧的。 跑丢的小朋友会让爸爸妈妈着急,不乖的小孩才会让爸爸妈妈伤心,她要乖乖的,这样才会让爸爸妈妈喜欢,他们就不会吵架了. “晚晚,想不想吃?” 温柔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刚想摇头,却只觉得远处的一会变成小兔子,一会变成小绵羊,一会又变成红红绿绿的大花朵,好似着诱引着她。 怀中的孩子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嘴巴却紧紧的抿着,没有说要,可向母一想到今天的计划,心里一阵抽抽的疼,说不上庆幸还是心虚的情感包裹住她,使她忍不住别过头去。 “晚晚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妈去给你买哈。” 似乎是怕小女孩不让她走,似乎是怕再转头看一眼就会舍不得,似乎是不想让这个欢乐的游乐场浸染她充满悲伤的苦涩的眼泪。 还未等小向晚答应什么,就急匆匆的站起了身,柔软的布料划过掌心,小手向上抓了抓,却只得到了一团若有似无的空气,黝黑的眼瞳中映射着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 再也没回来。 “呐,你的糖~”一只净白的小手拿着一根伸在了她的面前,小向晚抬起了头,天气阴沉沉的,泼墨似的黑将她小小的身躯笼罩其中。 周围再也没有了小朋友,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接回家。马上就是关园的时间了,不远处灯光下的工作人员已经打扫好了卫生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小向晚坐在没有灯光的角落的长椅上,身上昂贵的小裙子一丝不苟,显然小女孩在这里坐了一整个下午,一动未动,但某个大人还是食言了。 小向晚并未搭理身旁穿着黑色洋气衣服的男生,利落的起身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土,径直走向游乐园门口,在闭馆之前溜了出去,小男孩一言不发,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小向晚扯了扯嘴角,但她笑不出来,于是转身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用稚嫩却冰冷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爱吃,谢谢,你可以走了。” 说罢没有留给俊美的小男孩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手中的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至于他是不是漂亮的邻家哥哥,谁又在乎呢,起码现在的小向晚,已经不在乎了。 第69章 微光汇于黎明(2) 记忆突然支离破碎,随后进入了另一个片段,这是向晚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过她也见怪不怪了,闭着眼睛接着看下去。 直到一群人突然找到她,来的似乎并不是同一波人,但他们目的相同,对在青楼中抓到的少女时期的原主并无恶意。 可能怕阵仗太大吓坏了她,一共也就六个人,四个人身着蓝色粗麻中山款式着装,袖口衣角处洗的发白,但领口用红布绣的的领章红的耀眼,带头的人脑袋上的蓝色八角帽上绣着一颗红色的五星。 另外两人似乎只是看着这些人走过场,并无插手的意思,身上的军绿色棉布制服,皮质腰带,无一不展示着他们背后的人拥有多少亮闪闪的金银。 少女时期的原主已经换掉了幼时的裙子,改为穿着长衫,淡然雅色着她的玲珑身段上毫无违和,加上她的脸已经长开了不少,眉目间隐约可见向母当年的风情,眼尾却和向父一样透着些许凌厉。 那是一张很有冲击力的脸,完全脱离了儿时的稚嫩,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人无法忽略。 若非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轮廓在,他们手中还握着画像,可能再过个两年让这姑娘自由生长,那真的大海捞针也找不到了。领头的男子暗自想道。 转头语气略带恭敬的说道,“向小姐,这边请,这两年国内局势动荡,总理已经为您安排好国外顶流的学府,您去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已是少女的原主眼尾微微上挑,睨了那当官的帽子上的五角星一眼,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环采阁的头牌舞女,这才微笑着同这群浩浩荡荡的人点了点头。 记忆片段如同一面光滑的玻璃,从中间开始出现裂纹,逐渐扩大至边角,随后整个碎掉。 最后一段片段似有所感,在向晚的意识沉进无底的黑暗中之前及时接住了她,并她展示了最后一段记忆—— 本以为记忆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展示,没想到第三段第一幕就给向晚来了一个暴击,刚适应黑色的向晚神识中猝然燃起炙热的火焰,带着灼烧一切的毁灭与冲天的恨意刺痛了向晚的神经。 冲天的火光中人影浮动,并非救火而是逃命! 或是粗布麻衣的家丁佣人或是略显富贵的男男女女此刻再不见何种富贵气质,如过街老鼠般疯狂逃窜。 身穿黄绿着装的猎人眼神奸佞阴邪,脚下虚浮无力却追的小娘子嗷嗷快,与他相同着装的恶鬼眼珠子咕噜一转,从另一边两道夹击。 男的被一刀砍倒还算幸运,被按着开膛破肚番茄汁流了满地的数不胜数,女的自然不用多说,从老到小没有一个能不被折磨一番。 那难听的嘎嘎的嘲哳声伴随着嗡嗡的耳鸣刺痛着神经,向晚已经开始担忧此刻处在这个奇异视角观望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里的人的心理状态。 “呼——又是这个梦。” 一名貌美的女子从床上起身,揉了揉迷蒙却发红的眼角,打完哈欠顺便抬手抻了个懒腰,睡裙隐约在腰腹处隐约展现出完美的线条。 大约么看着此处像是酒店套房,装修并不算豪华,但此地处处彰显着奢侈,丝毫不见被战乱影响过的样子。 向晚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后猜想就被验证了。 这是一套一厅两室的房子,如果是酒店套房那应该有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但很明显依照布局来看两间房的大小相差无几。 另一个人,应该说室友,可能睡得不熟,原主起身进厨房倒水喝有些动静,吵醒了她,迷瞪着可爱的湛蓝色的小鹿眼,头发呈现金黄的颜色,身上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裙,丝毫不顾淑女的气质抻了抻脖子,并打了一个发出嚎叫的哈欠。 趿拉着鞋走到原主身边,纤细白皙的胳膊吧唧一下搭在了原主的大脖子上,原主差点一口气没哽过去。 “晚,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原主歪了歪头,眼尾上挑略显薄情:“回国。” 简短的两个字毫不犹豫的从薄唇中吐出,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你们那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在这不好吗,晚,陪我说说话逛逛街,再找个工作,你知道的……” 原主未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将她的手放了下来,抿了抿唇瓣,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了门。 只留下那金发美女的一室叹息。 “小姐,麻烦让一让。”清澈中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向晚黝黑的眸子唰一下张开,盯着身旁的人,处在回忆中突然被叫醒,尤其这个原主故事线很杂乱,向晚沉浸其中,差点没吓死她丫的。 向晚看了一下身旁的小姑娘,这会她已经将书放在了小桌板上站起了身,微微低头看向向晚,眼神清澈而明亮,被向晚反看回去也丝毫不露怯。 向晚情绪转换仅在一秒之内,反应过来之后向晚眼里染上了几分温暖,对她点了点头,起身侧着站在过道中。 重新回到座位上,向晚闭目养神,顺便梳理剧情,这次的剧情不是她说,真的破破烂烂的,碎的一嘎一嘎的。 但约么着过了十五分钟,那小丫头还没回来,向晚睁开深邃的眸子,瞟了眼小桌板上未被拿走的书,皱了皱眉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火车在狂吃狂吃努力运作,广播中适时的出现温柔的女声播报。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北平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小心扒手,带小孩和老人的旅客请注意安全,列车即将靠站,本站停靠时间为…………” “一个小时。” 向晚倏然睁大了墨眸,一个小时!哪有火车靠站中途停一个小时的! 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向晚手中捏着原主的车票,本就是到北平下车,虽然不知道原主来是做什么,但是…… 向晚四周环顾了一圈,上下左右都没有看到眼熟的包裹,按理说原主的东西她应该有印象,就算没有关于现在的留存记忆,也不会让她落下车里什么东西。 这是系统不允许存在的bug。 所以在向晚意识到自己只带了一个小包后,粗略的翻了翻,决定不趟这趟浑水,起身向过道口走去。 第70章 微光汇于黎明(3) 火车两侧都有出口,向晚的座位是106,自然是极其靠向一侧,要是去另一头要走好久的过道。 避免夜长梦多,向晚决定迅速冲出去,一身天蓝色全开襟低开叉印花旗袍,步履生风。 转角遇到爱—— 向晚半只脚还没迈出车厢,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眉心狠狠地皱了皱,火急火燎一脚踏出了车厢门。 “小姐,小心!” 一身着绿色统一服饰,长着一副国字脸的男人拽着向晚的手腕,沉声说道,“小姐,刀剑无眼不要乱跑!” 向晚把自己的手腕往回扯了扯,谁知那人略带粗粝的手像烙铁似的,又硬又烫,力气大的很,向晚掰了两下掰不开,又不敢用巧劲,怕被当成嫌疑人。 只能无语的缓缓在头顶打出了一排:????? 往他身后瞥了一眼,一边在心里暗骂001搞得光环特效差点闪瞎她的眼,一边认命得被这人拉在了身后。 “路副官,护送人家出去”前面那厮伸手用枪指着对面倭寇,那倭寇将一小姑娘抵在身前挡着,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副官吩咐道。 向晚仔细一瞧,那人头顶上超大的金色光圈中心两个大字男主,四周还散发着耀眼得光晕,而对面被擒住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她邻座的那位? 小丫头明显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虽没吓得大喊大叫,但也瑟缩着一动不敢动,穿着不算精致的皮鞋的脚不安的朝着门口。 唉,愁人的小孩,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本姑娘就救你一次,当然,绝对不是因为那狗男人就是主神碎片,绝对不是!! 向晚趁着那副官注意力集中在前面那人身上时,手腕用劲挣脱了桎梏。 对着对面穿着草黄色衣服带着帽子的人嫣然一笑,“不如~我来替代她陪陪各位~” 向晚丝毫不知自己这副身躯有多吸引人的眼球,笑起来眉眼弯弯,清冷的气质如碎冰般叮呤作响,薄唇微挑,带了三分漫不经心的肆意,良好的身段被上好的真丝旗袍包裹,针织棉的纯白披肩轻柔的搭在她的肩膀处,垂着的穗子随动作微荡。 对面那几个举着步枪戳在小姑娘脑后的倭寇眼神直接粘在了向晚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凝成实质那一定比高梁饴还能拉丝。 那小姑娘听她这么说显然十分震惊,眼睛瞪的大大的,却不敢在脑部有太大的动作,嘴唇张开行成一个o,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人如此大义,竟然敢以身作赌去拯救他人。 尤其这个姐姐还这么漂亮!漂亮姐姐!!! 小姑娘一瞬间化身向晚迷妹,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闪闪亮亮的星星,布灵布灵的瞧着向晚,仿佛在看什么绝世大善人。 那领头的倭寇用枪向下滑动,顶了顶小姑娘的翘臀,眼神却一直粘在向晚的身前,嘴角似螳螂触须般抽动,哈喇子不受控制的即将流出黑红的嘴巴,拉了一根超长的丝线“嘀嗒嘀嗒”垂向本就不算干净的铁皮地面。 沾满厚厚的黄白污垢的舌苔伸出嘴唇用力吸溜,发出了“咻”的一声,长长的涎水从地面反弹回到了他的嘴里,混浊的黑色眼珠来回滚动却始终没有离开向晚身上。 “好啊,花姑娘,大大滴,可以。” 向晚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眼神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而眼尾的冰冷简直差点凝成实质,站在前面的男人用宽厚的脊背将身后二人挡住,眉头狠狠地皱了皱,低声沉气喊着她,“姑娘!” 向晚的心暖了暖,这人倒是有了几分良心,不过…… “好呀~”向晚缓缓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那几个倭寇,用纤细柔荑挑开了枪口,眼神示意那小姑娘赶紧跑路。 小姑娘明显带着5g信号,眼中热泪滚烫,带着三分感激三分决绝四分依恋缓缓走到披着军绿色大氅的人身后,然后撒丫子就跑。 笑话,跑的不快的都是大傻炮。 而某个男人在看到向晚的侧脸时眼神愣怔,虽然他不明白来自于灵魂的震颤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跳的跟野外的狍子一样欢,那这就够了。 他想保护这个女孩,不是因为少帅,而是因为他想守护她,他如此确信。 向晚对着这些人虽然心里和胃里都很犯恶心,但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感受到枪管的冰凉沿着她贴身的旗袍缓缓下滑磨蹭着,眼角的冷厉越发严重。 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两人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般在各自的心头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只听那男人迅速喊了句,“蹲下!” 向晚在男人喊出声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一个身形猛转直接一步滑铲向地面俯冲而去,仿佛急急掠过水面的鸬鹚。 男人话音未落手中的枪子已然飞射出去,直击倭寇脑门正中,随后几枪打在他身后的人手臂、大腿位置,让他们无法再做出威胁的举动又没办法尽快与塔纳托斯打照面。 笔直的手臂不见弯曲,即使在宽松的衣服中依旧能看出有力的肱二头肌紧绷起来,一下又一下,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不能出错。 身旁的副官也跟着他一起补枪,直到确认倭寇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后才停手而身前的长官早就上前将那趴在地上装死的姑娘给扶了过来。 向晚懒洋洋的靠在男人怀里,嗅着清新的青草芬芳睁开了眼,又闭上了眼,整个一摆烂,欸,我有本事,我就是不用,既然有人送上门保护,那就躺着就好了的呀:) 而另一头路伯宇为了防止倭寇咬舌自尽,将手放进了兜里,在小小的兜子里面里掏呀掏呀掏。 最后掏出几条黑不溜秋长不拉几上面有着黑色的散发着如同死老鼠在臭水沟里发酵了月余的味道的结痂,以及沾满了不明白色物随着触碰还来回扯着黏条的硬邦邦的,嗯,应该是神似袜子的东西吧。 “嘿嘿,这可是我临走之前和兄弟们搜刮来的好东西呀~”路伯宇将手中的东西团吧团吧塞进了倭寇的嘴巴中,也不管倭寇一脸生不如死想呕又呕不出,因为嘴被张大塞满了东西,秽物到嗓子眼又不得不咽回去。 可腥臭的味道使他们不停的干呕,即使闻过血腥场面的这些人也难以抵挡,只能不停的呕然后再不得不把呕吐物咽回嗓子眼里,最后反反复复的折腾让他们纷纷翻起了白眼。 向晚隔着那老大地方就闻到了那股恶臭,将口鼻往男人怀里使劲塞了塞,男人却以为她害怕至极,及其绅士的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以免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 第71章 微光汇于黎明(4) 直到路伯宇一手拽着一条人腿将几个倭寇拖死狗一样拖走,那冲天的味道才渐渐散去,没办法,那些人显然已经没法走路咯。 向晚以为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但实际上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罢了,连廖慕阳都没想到这次行动会如此迅速,本以为对方有人质在手会僵持很久很久呢。 向晚就这样在廖慕阳怀中静静地呆着,廖慕阳也呆呆的站在那里,待到向晚回过神来,列车马上就要再次启动了。 向晚抬头对着廖慕阳灿烂一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清冷的气质也被阳光刺透,温暖又宜人,她踮起脚尖抬着头,在两人鼻尖即将触碰到时,轻吐幽兰。 “既然我们有相遇之缘,那么希望不远的未来我们还能再见。” 说着她便离开了这里,转身下了车厢,徒留下廖慕阳怔怔的留在原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仿佛那里还留存着些许温热的气息,好闻的味道还萦绕在他的身边。 路伯宇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廖慕阳这副痴呆的模样,他反复咀嚼品味刚才的事情,突然发现,一向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廖少帅竟然搂着那女子的身躯不愿放下! 苍天呐,大地呀,千年的铁树终于开了花,到底是哪只母猪上了树,哪个太阳从西方生了起来呀! 但现在不是该失魂的时候,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再不下车就要坐到下一站然后想办法回来了,反正要跑少帅一个人跑,他路伯宇是不可能从下一站跑回来的,绝对不可能! 不过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做一个合格的副帅,路伯宇摸了摸有些凉飕飕的大脖颈,这要是让大帅知道他把少帅一个人等火车里得让他比直接噶了还痛苦。 一边是被大帅噶,一边是陪着少帅一起从下一站腿儿着跑回北平,路伯宇选择叫醒他那发呆的少帅。 廖慕阳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猛地被路伯宇拍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吓了一跳,并且因为长时间的应激反应直接眼神冷厉的给路伯宇来了个反手过肩摔。 路伯宇哪敢反抗呀,一个“哎呦”摔在了地上,不过还是没忘记他的使命,龇牙咧嘴道,“少帅,我们该走了。” 廖慕阳斜眼睥了他一眼,扯着膀子给他拽了起来,两人走出了车厢,向晚早就溜得没影了,两人慢慢的往远处走去。 路伯宇:“少帅,我们去哪?” 廖慕阳:“别问,跟着我就是了。” 另一边,向晚刚出火车站向二就跑了过来,一把接过她手里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提包,“主……小姐,小心,我来拿。” 向晚笑着接受了她的侍候,她知道这些人几年没见她,想的都想疯了,因为原主的浓烈的情绪表示她也一样。 原主自小被父母遗弃后就一路往上爬,在军阀还没找到她并且把她送到国外读书的时候,她就早已经在北平建立了强大的信息网,和这五个手下几乎是从小一起拼出来的生死交情。 说是手下,却情同姐妹,她们几人对向晚的照顾,甚至超越了姐妹之情。 向二本身作为几人中的武力担当,一直暗地里为原主养着一批暗卫,貌似数量与规模也不算小的那种,她一个女人去做那些暗卫的头头,自然少不了一番折磨才能服众,向晚已经想象到她背后的血与泪了。 几人的排行并非是向晚给起的,而是按照几人真实年龄大小去排的,几人年龄相差并不大,原主还不到双十年华,和向四差不多大,那么向二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凶,她的装扮也是几人中最成熟老气的,相较于平日里总板着脸的冷酷和沉默寡言,在面对原主和向四的时候,她的话就会意外的多了些。 因为向晚和向四二人是最小的崽,不过只相差一岁半岁的姐姐们都格外的照顾她们。 大姐担起了所有财政大权,所有商铺营收以及大事都要和向一汇报,不能处理的才要写信来询问向晚,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中,向一非常的可靠,不仅干事快又利索,而且每次都能处理得当,一年到头都没几封信寄过来。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给盼来了封信,向晚摩拳擦掌以为总算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结果全篇的问候语句看的她脑袋都大成了两个。 再后来,再后来呀,原主就习惯了,逐渐放肆,逐渐摆烂,逐渐学会躺平了。 向三以脾气好出名,危险的活计让向一向二做了去,她便一心研究起医术来了,原主确实宠她,出了很多银钱为她开了多家医馆。 当然她也不可能每天每家店铺都去巡诊,所以她也开开心心的做起了幕后老板,没事研究研究医药配方,闲的时候偶尔去看看病人。 在原主的大力支持和她的超级天赋下,她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直接跟向二打起了联合。 凡是向晚手下的人,尤其是向二手底下的暗卫受了伤通通都去向三的医馆去治,保密性极好,而且不收费,一整个一条龙服务了属于是。 此时在向晚身旁叭叭个不停的向二终于问到了重点上,向晚看她一脸信誓旦旦的在前面带路,而且一直说一些北平最近的大小事件和八卦,以为她们已经有了确定的目的地呢。 搞了半天根本就没有,向二满脸期待的看着向晚,眨着闪着星星的眼睛问道:“小姐想去哪个房子休息?要不去我那吧,房子又大又多,管够!” 向晚汗颜,头一次听说房子有管够的,原主创业早,而且因为四人非常给力一次成功,显然是非常非常的有钱,房子一点也不差。 首先排除她给出的选项,所以向晚选,“找个中心地段的房子就行。” 向二遗憾的咂了咂嘴,用手挠了挠高高束起的发冠,随后咧嘴一笑,“好吧,看来又让向一给猜对了。” “虽然向一房产多,但我们的本身就是小姐的。 院子里面的卫生每日都会有人打扫的,里面各种东西都很齐全,我们在得知小姐要来这边时第一时间就把每个房子都放了些衣物进去,所以小姐完全可以直接入住!” 第72章 微光汇于黎明(5) 廖慕阳带着路伯宇来到督察办的时候,因为一路的风尘仆仆,大家都略有些疲惫。 路伯宇一刻不停的跟着督察办的下属去了地牢,廖慕阳捋了捋自己的披风径直走向督察长李寻的办公室中。 老朋友嘛,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呀。 廖慕阳和李寻、路伯宇、君莫离是认识十多年的兄弟,自从来到北平一起出生入死从枪林弹雨中拼死厮杀过的友谊,后来一个继承了少帅,一个做了督察长,一个为大帅做军师,只有路伯宇留在了廖慕阳身边。 所以他俩嬉笑打闹无所不欢,但也仅仅是对他们几个罢了。 廖慕阳走进不同于外面吹着有些热气的西风,屋子里温暖宜人,显然是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的,李寻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只大腿举的高高的放在前方的办公桌上,另一只腿交叠在一起,穿着表面光滑的皮质军鞋的脚左右晃晃悠悠的。 家人们谁懂啊,把腿抬高真的很舒服。 他当然知道廖慕阳来找他了,那两个倭寇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行动成功 ,果然不久之后两人就过来这边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廖慕阳看到他这样放肆不雅的场面,别人也不敢随便进他的办公室。 廖慕阳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脱口而出,“李二狗,你怎么这么悠闲的在偷懒,知不知道小爷我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李寻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一听到这个称呼直接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去,一些呛到了气管里,急急忙忙把脚从桌子上放了下来,随手扯了一张纸捂住嘴巴咔咔咳了起来。 廖慕阳趁机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两手支撑着桌子,一边晃荡着双腿放松身体一边欣赏年度大戏《督察长的老年disco二三事》。 “咳咳,我说慕阳,你怎么就逮着我小名不放了,这里可是督察办,我不要面子的吗!” 李寻终于咳的差不多了,对着廖慕阳巴拉巴拉数落,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看着廖慕阳犀利的眼神十分心虚,眼神不断闪烁,捻着衣摆仿佛挨批评的小学生。 在四人中,李寻的心理能力最差,战斗能力一般,所以当了个最小的官混当,不过他的仗义是顶顶好的,也为几人开了不少后门走程序,所以大家都愿意宠着他。 廖慕阳晃荡着腿,转过身子看向李寻,两人开玩笑是常有的事,拌嘴也很正常,不过玩笑是玩笑,正事该说说,这是他们唯一墨守成规的规矩。 在该做的时间,做好该做的事。 “其实这一次也并不轻松,而且出现了很大的意外,原本我直接就能控制住那特务的,有个小姑娘从厕所出来一把让人抓过去做了人质,我不敢轻举妄动,本以为会对峙很久,最后却有个很奇怪的女人过来,说要交换人质什么的,但是反应非常灵敏,直接配合我干掉了那个头头。” “那女人长的很好看,身手非常利索,反应很灵敏,而且看打扮即使不是什么富商家庭也肯定吃喝不愁的,按理说如果北平有这一号人物,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是今天才坐车来的。” “而且,我总觉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趟列车并非直通车,从始发站到北平经过了很多地方,兄弟,排查就看你的了,尽快把她的资料给我,这样一个人住北平,估计又要乱套了。” (李秘书,三分钟,我要看到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一下说了太多话,廖慕阳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看着李寻皱着眉头思考。 李寻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话茬,“好,这件事交给我来查,我一直知道北平除了我们这些明面上的兄弟还有多方不明势力,混乱不堪啊。” “此次不知是敌是友,如果她真的如你口中所说那样有本事,最好还是拉拢……” “少帅!”路伯宇一进屋就看俩人一个窝在椅子里一个坐在桌子上,一个翘脚一个荡腿,四仰八叉主打一个躺平。 略有些无语的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跑的太急而挂了满头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地牢那边有动静,无论怎么拷打都问不出第二句话,而且他们说的东西我没听明白,但似乎很重要,慕阳,李寻,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歇息也歇息够了,该干活了。 阴沉可怖的地牢,那是整个以黑暗为基调的回廊,两侧分割出许多小房间,以铁筑门,微黄的烛光隔很长一段路才放一个,没有灯罩的保护豆大点烛火晃晃悠悠的十分不稳定。 相较于北平地上空气干燥,地下水资源十分丰富,所以挖出来的地牢这么多年还是潮湿至极,一进去扑面而来的腐败发霉的味道令人作呕,还有些滋生的小可爱吱吱乱叫着。 三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这种环境对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很小儿科,廖慕阳在前面走,两人跟在他身后。 再深入些,刺鼻的血腥味掩盖住了腐朽的霉味,也渐渐有些嘶哑嘲哳的声音响起,仿佛恶魔在渺小的人类耳边的低喃。 外面一部分都是本地偷鸡摸狗的罪犯,有的人关个几年还有出去的机会,中间部位是杀人的囚犯,再往里,基本都是倭寇的特务和叛徒。 越往里去,越是罪大恶极的囚犯,他们往往胆子最大,手上无一不沾满鲜血,每每有人路过时,就会把头放在铁栏杆的缝隙中,用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些“鬣狗”。 低级的狱卒没有经历精神训练,也没有资格进入深处,狱卒长经过训练也只能隔着栅栏送饭,只有等级很高的人才有资格提审这样的犯人,甚至可以动用刑罚。 几人走过了长长的回廊,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一旁囚犯野狼似的眼神,来到了最里面的审讯室,离得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第73章 微光汇于黎明(6) 廖慕阳一脚踏入审讯室,整个房间压抑恐怖又充满了一股怪异的烂臭味。 地面已经被不知名液体浸染的变了颜色,浓郁的红,就是黑。三人擦拭的锃亮的军靴踩在上面感觉略有些黏脚。 本身这里已经被腌入味了,不会有人来清洗的,但听说廖少帅亲自抓获的犯人可能要来审讯,所以这才为了散散味道拿水把地面冲了冲。 没想到适得其反,脏污烂泥混在一起,抬脚间沾了一鞋底奇奇怪怪的东西。 房间的正前方有一个十字架,上面四敞大开的绑了个人,一旁正有个狱卒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来回抽打,那人浑身的衣服已经破烂成一条一条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浓稠的血液从无数个伤口中渗出,分不清是从哪个伤口流出,又或者所有的伤口都在流出鲜血,刺鼻又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李寻捂了捂鼻子。 血液滴滴答答,在他的身下混合着盐水汇聚成了一小滩水洼,洇湿了那块土地,在一片黑色的地板上也染了几分深色。 那狱卒见几人过来立马拿好自己的小皮鞭让到了一旁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也露出了十字架旁边的老虎凳上的另一个人,这是那一伙人的队长和副队长,一般来讲他们口中撬不出话来才会去审讯小兵,因为本身小兵知道的信息就是会比头头少一点。 有些特工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强,他们是有一些办法让他们说出实情的,这就是,能窜一次的稀就别窜一个星期。 “你先下去吧。”李寻指挥着那个拿着皮鞭的乖乖站好的狱卒,一边拿起刚才到他手里的新鲜出炉的审讯报告。 转身对廖慕阳说道,“报告显示,这两个人无论怎么拷打都没用,嘴里只有三个字,而且反复的只说那一句话。” 廖慕阳了然的点了点头,走近了看,那人手指盖上满是窟窿眼,还有一只手指已经被夹断了,身上除了血腥味而且还有盐水,还有浓重的辣椒的味道。 很显然,几乎能用的硬的都用了,视线转了一圈,大多数刑具都染了新鲜的血液,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口呢…… 人的弱点无非就是那几个,亲人,爱人,战友,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睡去。 廖慕阳最后从李寻手中拿到了那份审讯资料,随意的翻了翻,开口诱惑道,“你有个四岁的女儿,对吧。” “如果你想让她平平安安的,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嗯哼,你懂的,我们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秘密是什么,但查到你亲人住在哪这种小事还是查的很准的。” 廖慕阳心底已经有了答案,眼前的这个特工可能真的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完了,为什么只有三个字,大概就是他只知道三个字吧。 不过犯人嘛,不最后诈一下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交代清楚呢。 那男人听见自己的女儿的事显然神情很激动,刚才还起伏不大的胸腔现下鼓动非常明显,被绑住的手脚也狠命挣扎着。 那些伤口又开始争相撕裂,溢出鲜血,他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一样,挣扎了不大一会就不再动弹了。 过了很久,他突然抽动了一下,又睁开了血红的眼睛,他重重的喘息着,好像胸腔里装了一台破鼓风机,不知道是他在与死神挣扎,还是他生命最后的颂歌。 他轻颤着嘴唇,看着一脸平淡漠然的看着他的廖慕阳低声呢喃着什么,廖慕阳挑了挑眉,丝毫不惧怕的把耳朵凑过去听他在说什么,依旧是那三个字。 “代号柒。” 想象中囚犯一口把廖慕阳的耳朵咬掉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他转过身踏过污秽的地面,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信守承诺,不会动你的亲人,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给他个痛快吧。” 前一句是和特务说的,后一句是交代李寻的。 李寻答应了一声,三人就出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被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李寻神神秘秘的把廖慕阳又叫回了办公室,路伯宇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开并给两人关上了门。 “怎么说,有重要消息?”廖慕阳也来了兴致,直愣愣的看着他,之前怎么没觉得李寻有偷鸡摸狗的潜质呢。 李寻立马立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让廖慕阳小点声,“嘘!刚刚暗探回报的消息,后天晚上,铁斧码头,黑狗和腊肠有某种交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定论,但此行必须是你不可。” 廖慕阳抬了抬眉,不可置否。 虽然他身为少帅,但不少北平内的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大行动都是他去做的,至于他爹知不知道,谁又知道呢,知道了又怎样呢,他也是默许他在做这些的。 因为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平定内外的隐患,护佑此方一隅。 只是这次的频率似乎稍微有些勤了点,之前好像一直都是三个月才有一回,剩下破破烂烂的小事都是用不到他的那种。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出勤的频率越来越高,一周一次,三天一次,到现在,竟然已经无缝衔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为什么,难道北平战火纷飞的表面下还有更大的汹涌波涛吗。 难道说,是因为“代号柒”? 代号柒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一个物品,一个行动,还是什么呢,他们不惜付出那样惨重的代价,一波一波的往北平挤,只是为了这么个代号柒的东西。 廖慕阳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略带沉思的桃花眼,有些薄凉的眼尾上挑,又被鲜红的泪痣拉扯回来,让人忍不住的沉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夜半,向晚正倒着时差,火车轰隆隆吵的她脑袋疼,车上又人声嘈杂,原主就没有休息,她刚过来也压根就没休息,又跟那狗男人打了一场仗,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跟瘪犊子似的。 虽说在恶劣的险境也经历过,但既然有条件休息,那干嘛不休息呢。 第74章 微光汇于黎明(7)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 向晚刚刚在脑袋里过完今天一整天的事件和思路,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陷入迷迷糊糊的混沌。 正在脑中与周公下棋呢,突然窗外的树中似乎有些异动。 然后她就隐约听到自己的窗户框被轻轻敲了敲,向晚一下从床上起来,随手掏出枕下的匕首握紧在手中。 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因为想要一个私人空间睡觉而让向二她们都出去了,没想到每一个原主都是高危职业,唉。 向晚小心翼翼的躲在了窗户后面,等那人进来之后给她致命一砍。 虽说她自身身娇体弱的,一直当皇后当皇后,但是原主的记忆中有打斗技巧,她只能凭记忆去打仗了,希望她能坚持到别人来救她。 窗外那人似乎疑惑为什么屋内的人没听到,于是又敲了一次窗框,这一次声音更加的大,向晚却在这一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武,一定要学会打仗。 这年头当个快穿人可真不容易,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才行,不然光靠耍小聪明连小命都不保呦。 外面的人看向晚一直不开窗,于是直接推开了窗户将上半身探了进来,向晚一个猛扎照着那人的太阳穴直接刺了过去。 那人动作很利索,向晚吃了她不懂武的亏,凭借着肌肉记忆跟那人过了五招,最后她的匕首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对方双手禽住了向晚的胳膊。 两者互相抗衡,谁也不让谁,那人猛的将黑色面罩摘了下来,开口焦急的说道,“主子,是我,小四!” 向晚立刻搜索到了这人的身份收了手,心里暗自舒了口气,幸亏是向四,若是向二自己怕是过不了两招就被拍在地上了。 也幸好是向四,怪不得外面的暗卫全都没有拦着,自家的暗卫是所有人都认得她们五个人的,因为她们五个有绝对的领导权,就算他们顶级上司不在,其他人发号施令他们也是需要执行的。 但如果顶级上司在的话,以上司的话语权为准也就是说第一级是向晚,第二级是各自区域的老大。 比如说如果向晚不在,那么暗卫以向二为主,其他人为辅,而医馆的人以向三为主,其他人为辅,酒楼茶肆以向一为主,其他人为辅。 向四是北平最大的歌舞厅环采阁的魁首,也是北平最棒的舞女,环采阁背后的主人。 因为类似古代青楼那种环境,去到环采阁的人杂乱无章,不论高官贱民,男女老少都会去听歌看戏,人流仅比向一的茶楼少那么一点点,所以是向晚培养的最大的信息网。 无论明的暗的,北平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向四的蛛网,而向四拥有单独直通向晚汇报她一人信息的权利。 “主子,你怎么了,我敲的不是暗号嘛,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杀了我捏!”向四夸张的拍了拍胸脯。 她是四人中最活泼机灵的一个,与向晚经常开玩笑,原主也习惯了。 向晚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在原主破破烂烂的记忆里翻找,这才找到这个像摩斯密码一样的暗号,抹了把汗回道。 “许久未回,昨日又太累,直接睡熟了过去没想起来,一时忘记了。” 向四仔细看了下,确实是自家主子没错,便也相信了她的说辞,没再揪着这个不放,毕竟正事还没说,说完两人都着急休息。 “主子,最新消息,后天晚上铁斧码头,有两伙黑社会有一些不正当交易,好像是本地的黑老大和外地的一个黑社会头头。” 向晚已经清明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她自身任务是收集狗男人的灵魂碎片,那么这一世他是军阀少帅的身份,必然是要保护这里的。 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具身体的原主之所以培养四个下属也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而且她是听说了北平有其父母的消息才会来这边的,也就是她刚穿来时那一幕。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她既然占用了这个身体,又必须完成任务,那这些破烂事她是一定要管得了。 更不论,保卫国家,本身就是义无反顾的事情。 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而且人有三魂七魄,但碎片又不一样,她到现在都很迷茫,到底要穿越多少个世界才是个头呢? “那你代我去和向二说一声,后天我们三个去探一探虚实。” 向四默默的低了低头,“是。” 待到向四离去后,向晚躺回大床上,心中含着满满的疑惑,又一次慢慢的睡去了。 两天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一大晚上,向晚就和向四向二来到了码头做准备,向二敏锐的四处探了探,轻声说道,“主子,这里除了黑社会还有另外一批人。” 向晚点了点头,那也要照样行动,不能因为有别人就不干了,谁知道那伙人是好是坏,她们要是走了,那帮人不管的话。 虽然不知道这两伙黑社会交易的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利于c国,也绝对不利于北平。 她嘱咐道,“都小心点。”然后又重新规划了一下以她们的战力来看,每个人需要做的事。 “向二先去把那批货毁掉,我去瞧瞧另一伙人是干什么的,小四准备好车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两人应答后,开始了行动。 向二身手矫健,运着轻功三两下就走远了,那一伙黑社会在码头,离得很远,另一伙才姗姗来迟,交易才刚刚开始。 所以正是两伙人最警惕的时候,向晚隐约有点担心,但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她也慢慢向着向二汇报回来的地方刺探过去,徒留向四一人躲在狭小的夹角中待命。 另一边,廖慕阳几人在另一个角落里严阵以侍,路伯宇浑身紧绷宛如一条随时出动的豹子,而反观廖慕阳好像是来旅游的一样,恨不得抱个床来舒舒服服的躺着。 略微眯起眼睛,天上的云已经被黑暗遮挡,今日竟连月色都不愿出来,看见远处两地火光逐渐汇聚,他慵懒的抬了抬手。 身后无数特工奔涌而出。 第75章 微光汇于黎明(8) 这场算不上战役的战役似乎结束的格外的快。 “报告主子,两伙黑社会都已经抓获,他们的货在不远处的仓库里,还没来得及搬运,属下派人查探了一下,里面全部都是‘白糖’,整整五大箱。” “而且有一点十分奇怪,两方来的全都是男人,但我们在另一个角落里抓到了一个奇奇怪怪四处躲闪的女人,她和那两帮黑社会的服装都不一样,又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廖慕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吩咐着路伯宇,“先叫人把东西抬走,你去亲眼看着,以免夜长梦多,直接搬去李寻那里处理掉。” 随后又和面前的暗卫说道,“你随后押着那群人回去,全部塞进地牢里去,至于那个奇怪的女人……直接带回廖家地牢看管。” 暗卫行了个礼,“是,主子。”便转身做他的事去了。 在外面出这种不是明面上的行动的话,暗卫是不会叫他少帅的,而且对于暗卫来讲,主子就是主子,少帅这个称呼与他们无关。 暗卫可是不敢质问廖慕阳的指挥的,但路伯宇可就有些疑问了,以他们的交情,最直接的就是不懂就问,所以,“那你呢,不和我们回去吗?” 路伯宇幽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错,他也不敢和廖慕阳硬刚,只能问一嘴,不能质问,家人们谁懂啊。 路伯宇扯着衣角嘴里咬着碎花手绢呜呜呜的委屈极了好不可怜! 廖慕阳掀了掀眼皮,薄凉的桃花眼没有分半个眼神给别人,他盯着某处口中轻叹一声,“嗤,我看见个老熟人,去找她玩玩。” 随后又补充道,“你们先走,做好该做的事,不用管我。”随后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徒留路伯宇到处张望,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抻着脖子瞅,“哪呢,老熟人在哪呢,我咋没看着呢。” 向晚在看到廖慕阳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干嘛来了,少帅府毕竟相对而言比她培养的野路子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了,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拥有士兵,暗卫,钱财,军火的人。 他们的目的虽略有不同,但九九归一其实都大差不差,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地方,原主不过另外加上一条寻找父母罢了。 那这么危险的活计,就让给这臭男人好了,而且她听到那属下跟他报告的内容时,就立刻反应过来,那种东西是没办法现场处理的。 相信向二也明白那东西不能直接焚烧,最好是让别人搬走的好,就是怕向二被人发现陷入危险就遭了。 于是向晚并没有听完廖暗卫的汇报后半句,就疾步匆匆的一边躲避视线一边往黑社会建的简易仓库那边跑去。 还没跑到地方,就在半路碰到了赶回来的向二,向晚一把拉过她,让她带着自己往回走,问道,“具体的回去再说,你没动那些东西吧?” 向二运起轻功带着向晚往前跑,一边回答着,“没有,那些东西属下自己没法就地处理,所以让另一波人给抬走了,属下没有被发现,主子放心。” 向晚点了点头,那就好,剩下的都不重要,都给那男人来解决吧,谁让这一世他是少帅呢。 回到来时的夹角处,向晚却远远的没看到向四的身影,心里瞬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样。 到底是黑社会,还是少帅府,又或者被抓去了督查办呢…… 一想到劫狱就浑身头疼,不过该出手时就得出手,毕竟是自家姐妹,这时向二已经带着向晚来到了那个角落,两人来来回回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向四的身影。 确认她是真的被抓走了,两人直奔接应的车的地方,另外那些人都走了,要救人也是去地牢里救,而且根本不知道是谁抓的,抓去了哪,所以还是先走为上。 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救人也是需要计划的,别到时候小命都赔里,虽然也不太可能就是了,以系统的尿性来看,这个主神的所有碎片都是不会对她产生伤害的。 尤其是这几个世界下来,她一直觉得她们是反着来的,她有记忆没有情感,而他没有记忆,却不由自主的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感。 所以他根本不会伤害她,哪怕他们抽到了对立面的身份,这也是她毫不畏惧的底牌,是她奋不顾身去找到他,追寻他,爱他,容忍他一次次走在她前面的原因。 思绪回笼,两人直接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接应的车里,向晚问司机,“小四过来与你汇合过吗?” “没有,主子,四主子没有来找过属下,一直都是属下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的。” 向晚和向二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向四是在角落里被抓走的,还没来得及到这边或者在来这边的路上被发现的。 一路到了向晚的休息的地方,两人下车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了向一和向三,原来向二有特殊的秘法联系所有人,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向四被抓去了。 几人点起了烛火,并没有发现远远的地方还有个人跟随并偷窥着她们,廖慕阳看了看这栋小院,心里有些底了,转身离开了这里。 透过昏黄的烛火映照着的油纸窗,几人激励的讨论着作战方案。 向一问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向四被抓去了哪里?如果连人在哪都不知道,那还救个毛线啊,到头来万一救错了地方,还会打草惊蛇。” 向晚用手肘拄着桌子,手支撑着自己的脸,她垂着眸子盯着灯罩中摇曳的烛火沉思,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猜测。 半晌,她动了,她把脸抬起,换了个方向叹气,“我知道她在哪,绝对在那少帅府的地牢里。” 几人一脸问号的看着她,但向晚一脸淡然的笃定,叫人根本没办法生出怀疑,何况向晚本就是主子,她说是那不是也得是。 几人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商量起营救计划,最后一直说到了深夜才开始行动。 第76章 微光汇于黎明(9) 今天是廖慕枫回国的日子,廖大帅一生与其妻子育有两子。 大儿子廖慕阳,继承大帅的衣钵四处征战,二儿子因为当时家族内乱的时候年纪尚小,被送往国外留学,到了今日才毕业回来。 本来原定的机票是明天白天的,因为担心他不安全,所以明天大帅亲自去接他下机,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回国了,所以今天刚搞完毕业典礼,大半夜直接就飞回来。 这自由又任性的性子还得从留学说起,不过他一下飞机就觉得国内的空气很不一样,c国的空气是不一样的,有家的味道。 纵使这里现在并不太平,但这里有他最爱的爸爸和哥哥呀。 他正拖着个大箱子往家走呢,毕竟大帅府在北平城正中心了,豪华程度就是一直往中心走远远的就能看到的地步,专治迷路人群。 廖慕枫刚跨过家的门槛,整个大宅内一片漆黑,大帅已经睡了,少帅还未回来,家中一片寂静祥和。 巡逻的守卫见来人有些陌生,立刻举着枪口对准了他,暗卫突然跳下来把他们的枪打下,“这是二公子,少帅的亲弟弟,你们还敢拦,不要命了!” 几人急急忙忙跪倒在地诉说自己的错误,廖慕枫给他们挨个扶了起来,向来不受旧礼约束的他哪能受得了如此大礼。 他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念叨着,“哎呀人人平等的啦,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你们不认识我很正常,我本来就去了国外很多年,没准长歪了变丑了,这谁说得准呢,根本不是你们的错。” “好了好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我要去休息了。” 也不管身后几人被他的话震惊的面面相觑,不敢动弹的模样,最终几人还是战战兢兢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向四刚被拴在水牢里,那守卫一走她就偷偷摸摸的把铁链子上的锁给打开了,她可能不是武力最高的那个,但绝对是最灵巧的那个。 要不怎么说是舞女呢,柔韧度,平衡了,协调感,都得是顶顶的好才行。 区区小锁头,怎么可能栓得住她呢,她一把将锁链扯掉,听见声音而过来查探的守卫让她一手刀砍到了后脖颈。 “咔哒”一声响,那人就倒在了地上,笑话,暗卫头子她打不过,这小狱卒她还能打不过了? 她直接把人放进水牢里再用大锁头给他锁在那里,省的他醒了还跑出去到处喊人。 做完这些后她放缓了脚步声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正偷偷摸摸的靠着暗卫和巡逻队的视线盲区扶着墙走。 一回头,却与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她受惊的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迅速的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拿着刚才顺来的锐利的铁皮怼在他的腰窝为止,没办法,她的匕首被翻出来拿走了。 廖慕枫清澈中带着些愚蠢的眼神看着向四,他注意到她虽然灰头土脸,但是手格外的白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着充满执拗的傲气。 “不许发出声音,懂吗?”向四本来不想把手松开的,但看着他死劲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睛里蠢萌蠢萌的,一脸无辜样,突然就想起了她曾经养的那只小土狗。 这就是她和别人最不同的地方,暗卫哪怕能力并不突出,但最重要的就是斩断情感,冷冰冰才是暗卫的标配。 别看那些人跟向晚有说有笑的,但面对敌人,她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向二,出了名的女魔头,杀伐果断。 但向四因为众人的宠爱,同理心极大程度的保留了下来,加上之前那件事情,几个姐姐都不忍心刺激她,过度训练她,怕对她的心理造成一些不可逆的伤害。 导致了她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对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共情。 她看着廖慕枫的眼睛,心底徒生不忍,只得说出了那句威胁他的话,看着面前的人眨着狗狗眼,一脸乖巧的点头如捣蒜。 她挟这他缓缓往墙角边移动,这回丝毫不顾那些暗卫的窥探,她一手掌握人质,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一看穿着就不像个下人,倒像是洋鬼子。 到墙边时,她兑现诺言松开了捂住他的手,随后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反身跳墙迅速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廖慕阳从大门口的方向进来,一群暗卫围住了他,齐刷刷道,“主子。”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廖慕枫也不顾刚才差点被人捅腰子的害怕,对他展开笑颜甜甜的喊了句“哥~”惹得廖慕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了句,“滚。” 他丝毫不觉廖慕阳口中的嫌弃,一把抱过他的手臂,“哥,我好想你呀!” 廖慕阳没办法,廖慕阳无奈,廖慕阳怎么办呢,他只能宠着这个弟弟了。 暗卫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廖慕阳,意思是问用不用去追杀那人,廖慕阳垂了垂眼眸,少做思考后说道,“不用,派个身手好的跟踪一下,看看他们据点在哪。” 说罢又嘱咐了一句,“对方跟我们是同一战线的人,我想办法去交涉,切记不要伤到她们,要是跟踪被发现了就回来。” 暗卫有些诧异但他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瞪着死鱼眼喊了句是,便离开了。 他们的声音终究是吵醒了大帅,大帅有些上了年纪,一头乌黑的发丝中俨然有了几跟银白。 他年轻的时候警觉,后来有了廖慕阳给家里兜底,他就慢慢的睡觉开始熟了,毕竟年轻的时候受的伤,在老了之后慢慢的没有了精气神,加上他的房间比较靠内。 有时他的睡眠不好还会专门点安神香去促进睡眠,不过屋外肯定有人守着他的安全就是了。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声音略带威严又洪如钟的喊到,“发生了什么事!” 出来后发现两个儿子都风尘仆仆的站在外面,一时之间有点懵,廖慕阳握着廖慕枫的手,对着他爹摇了摇头,“没事,二弟回来了,我出任务回来正好撞见,就和他聊了两句。” 廖大帅看着一院子的暗卫,眼神暗了暗,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既然是慕阳所说,那他便信了就是。 他只能是不想让他担心,不可能是为了害他,那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呀。 廖慕阳眼眸低垂,有些不愿承认,他终究还是有所隐瞒了。 第77章 微光汇于黎明(10) 廖府和向晚的住所都在中心区域,但她不能去向晚那里,万一把敌人引过去,暴露了向晚的身份和她们姐妹们的势力,那她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任何事都不能以损坏集体荣誉为前提来保自己,只能放弃自己来保大家,这是所有向家人都默认的准则。 向四直接往她的地盘狂奔,但那离这里很远,正常人过去听戏那都是坐车的,她再厉害也是用两条腿跑呀,她感觉自己能跑了二里地出去,累的已经开始大喘了。 她不敢回头看过去,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后面追她,但她必须凭着意念快点跑到地方,她抬头望了望即将亮起的天色,有些心焦。 不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来廖府救她的向二嘛,向二也有些懵,她刚出门,老四怎么就出来了呢。 她不会还没睡醒吧?是蚂蚁啃了蜂子窝?还是满命的角色一个都不歪?向二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向四已经走到了跟前,一手跨过她的胳膊肘,“走呀,愣着做什么!” 向二一脸懵逼的被向四拽着闷头进了一个青砖绿瓦的楼,弯弯的房檐上挂着醒目的红灯笼,大楼上方挂着正正方方的牌匾,写着环采阁。 向四一进屋就赶紧倒了杯水给自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然后咬了咬牙,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去。 对于这一点,他们几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向三的神器,说是人皮面具,只是能媲美人皮的东西,并不是真的人皮制作。 她们之间有互相确认对方身份的东西,而且几人默契几年,是不可能换了个脸就不认识了的,所以她们经常粘来粘去撕来撕去。 就导致了向三的愤怒,因为人皮面具的原材料十分难得,而且制作周期慢,不可能作为一个消耗品去使用。 被痛斥的几人就保证只在重要场合使用,绝对不再乱挥霍,还写了保证书给向三才得到了原谅。 而在同样昏暗的房间中,向晚一脸忧心的等待消息,廖慕阳立在窗前,听着暗卫的报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 他缓缓闭上眼睛……根据李寻和暗卫的探报来看向晚,向家,四个手下,难不成是当年…… 次日。 睡的迷迷瞪瞪的廖慕枫大清早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家巧儿从温暖的被窝中薅了起来,一脸懵逼的抠了抠眼屎,看清了自己面前一堆人站着坐着围着自己的床糊了一圈。 给他吓了一跳,从床上蹦了起来缩回自己的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裹住了,自古定律,鬼魂不能进被窝。 他昨天半夜才回家,又被向四折腾的够呛,后来把他老爹整醒了,又跟他唠了半宿,几乎是刚睡下没多久就让这群狐朋狗友给弄醒了。 给他整得都神经衰弱了,他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 当他又一次被这群“风流才子”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随手抹了抹油了嘛嚓的脸顶着个熊猫眼,一脸憔悴的套了个外套就走了出去。 那群人中有个还有点良心的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廖兄,要不,在休息一会?” 廖慕枫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用了,既然几位好意请我出去快活,我怎么能拒绝呢。” “哈哈哈哈,廖兄当真是,爽快呀!”有几个人没有眼力见的大笑道。 廖慕枫为数不多的素养被消磨殆尽,他歪着头笑了笑,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臀沟里,那人像癞蛤蟆一样“呱唧”一下趴在了地上,更别提什么才子气质了。 那问廖慕枫的人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平日里这人最是沉默,所以也经常被无声的孤立,他是这个小团队最低级的成员,或者说他并不是自主参与这个团队的。 但廖慕枫是谁呀,他爹是北平大帅,他哥是北平少帅,谁敢惹这祖宗啊,不过是仗着他脾气好是留洋回来的,过来逗一逗罢了,顺便探一探他的虚实。 真给人整急眼了,别说踹一脚,就是给他阉了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几人带着一脸戾气的廖慕枫拉拉扯扯坐上了车,下了车门就看到一座十分华丽甚至可以用灯红酒绿来形容的建筑。 环采阁。 同样一夜没睡的向四一边打哈欠一边为自己上妆,路过的二把手花姐无意中瞥了一眼,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簪花给扔出去。 “呀!梦老师,您昨天晚上去偷猪了不成,这黑眼圈怎么这样重?怕是浓彩都遮不住了吧!” 向四无奈,叹了口气,拿起湿漉漉的片子用手指捋了捋贴在了鬓角。 因为向家四人在私下都是按年龄排名,分别叫向一到向四,这是原主为了方便起的名字,但因为几人在外面明面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就不能叫向一向二的。 那也太怪了吧,而且北平突然出现四个姓向的排序的人名,肯定会引起那些大佬的注意。 所以她们都拥有艺名,就是对外开放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她们自己为自己取的,然后告诉原主就可以了。只是因为民主自由,绝对不是因为原主起名废。 于是她们都为自己起了个合适的名字,向一主管财政,名曰铢钿,向二主管武力,名曰挽玥,向三主管医药,名曰苡仁,向四主管戏舞,名曰梦婳。 在外她们的身份就以此为准,任何外人都只知道其艺名。 向四不善管理不善武力不善言辞,唯有歌舞戏法难不倒她,自老五去世后,她接管环采阁,苦练京剧和舞蹈,在雪地中双脚冻出疮来还在跳。 大家都觉得她疯魔了,谁也不敢管,谁也不想管,这是沉痛的历史,是所有人心口的伤疤。 今天这一出,唱的是《霸王别姬》,向四闭了闭眼,轻呼出一口气,明明唱了很多遍,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本不应该紧张才是。 那又为何心底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是因为这几日主子回来任务变重,还是因为刚才匆匆一瞥看到的台下那人? 第78章 微光汇于黎明(11) 廖慕枫被几人连哄带扯进了环采阁,刚坐在座位上就远远瞧见那青衣进了幕后,他托着腮帮子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话到嘴边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上茶的伙计恭维的端着茶盏从前面走过,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廖慕枫不禁皱了皱眉,伙计恭恭敬敬的说道,“客人请喝茶,上好的大红袍~” 廖慕枫手指互相捻了捻,最终挥了挥手让人赶紧下去,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向四在舞台上挥舞着道具剑,台下不断响起阵阵叫好声与鼓掌声,可廖慕枫却紧锁眉头,一旁的人还以为他不爱听这出戏,也没多管。 可他只是越瞧越觉得台上那双眼睛,异常的令人熟悉罢了。 正当他思绪盎然时,灵光一闪,昨天晚上那双眼睛印入脑海中,可是他仔细对比着,却觉得无论脸型还是五官怎么都不像,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 这时,廖慕阳带着身后的路伯宇穿着一身军绿色衣装匆匆赶来,看到廖慕枫在这看戏直接从后面一把揪住他的脖颈肉,往后一拽,啪嗒一声摔了个大马哈,然后被拽走了环采阁。 周围的人好像耳聋眼瞎似的,看不见看不见,听不到听不到,笑话,廖家小少爷不能惹,廖少帅更不好惹好嘛,廖少帅收拾廖小少爷那是家事,更不能惹。 廖慕阳感受到楼上有人注视的视线,沉声呵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跟我回家。” 说着连拖带拽把廖慕枫给带走了。 还有观众在听戏,戏就不能断,向四恍若未闻般看着那人被他哥拖走,冷眼旁观的接着唱自己的戏。 她们可是有职业精神的,不能笑。 而二楼包厢的向晚坐在茶桌前,懒洋洋的瘫在太师椅里,轻啜一口氤氲茶香,垂着眸子瞥向下面的闹剧。 看来求和势在必得,一来她虽然有四个得力属下但自己属实弱鸡,还需要时间去精进自己,何况向一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和大帅府抗衡。 二来,虽然她要完成原主遗愿,但她最重要还是要靠近廖慕阳才行,起码不能与他为敌。 但她不能刻意求和,还不到时候,或许大家都需要一个契机,从他把廖慕枫带走就能看出,他现在也并不想其他人知道她的事情。 他在保护她…… 须臾一刹,浮生万千,日子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一点点过去了。 期间向晚和廖慕阳也只是草草在任务中见过几面,而廖慕枫再去环采阁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那熟悉的眼眸了,好像是有监视器在他身上一般,意外的巧合,是以他后面就再没去过了。 毕竟他只是个留洋的公子哥,也不是真的对这些歌舞戏曲感兴趣,看也能看,倒也没那么爱看,不过是想再见一次那个人确认一下他的猜想罢了。 不过她刻意的躲避,倒是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如果真是如此,那北平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初秋的北平更加凉薄,银色的月牙挂在天上也显得冷冷清清,小鸟离开了它常常伫立眺望的沾染了一抹黄色的枝头,回到了自己的窝中。 带着寒意的风吹在了向晚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疼。 向四今日无戏,陪在向晚身边悠哉的喝着红枣桂圆莲子茶,因为向晚说,养生得从小开始,不能老了再喝,而且在向晚的带领下,几人都开始跟着她多吃水果多泡脚,少吃零食多睡觉_(:3」∠)_ 一个个好像逛花园的老大爷,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向四轻啜了一口茶水,缓声说道,“主子可知道王家?” 向晚撑着下巴,凤眼微抬,思考了一下说道,“有所耳闻。” 据说早前王家就是个土匪窝,靠着抢夺攒了些家财底蕴,后来做了叛徒给那倭寇做狗腿子发家,枪支弹药一大堆,因为一直都是打打杂什么的,大帅府也没找他硬碰硬。 王家老爷子看着像个暴发户,实际上内里还是个土匪头子,粗暴蛮横,口味独特,把家整得富丽堂皇,真当是他那山上的土匪窝了。 众多正派的世家大多不爱搭理他,简直是个万人烦,但王家的人依旧洋洋得意,丝毫不在乎那些。 王家老爷子要过八十大寿的事情在北平的上流圈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王家几乎给所有人发了请柬,但大家私下暗自打听,好像也没什么贵重的人去。 所以内心的小九九都蠢蠢欲动。 本身这件事并不重要,向晚也并不打算过去见那老汉奸,毕竟大帅府也没什么动静……但既然向四提起,那必然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需要我出席吗?” 向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向前延伸至明朝都是有底蕴的,与廖家不分上下,甚至比廖家还要早一点。 直至后来向晚家的分支因为触犯龙怒被发配到穷寒之地,一直繁衍至今,而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令北平的向家主家和廖家备受打击。 向家祖先全军覆没,只留下向晚家这条分支苟延残喘,廖家祖先也是留下一条分支北上逃难。 后来向晚父母的离去导致了向家只有向晚一个独苗苗,而廖家也找准了时机在混乱的时代重新回到北平,建立了帅府在乱世混的了一席之地。 向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暗线传来消息,王老爷子暗地中其实在替倭寇秘密执行一些任务,其中涉及到的机密事关重大,可能牵扯出一个甚至全华国都有关的计划,包括,您的父母,都层参与过这个计划。” 向晚眼睫颤了颤,原主再次听到那两个字眼还是会激动万分,她顿了顿整理着心情,缓了一会才问道,“拿到邀请函了吗?” 向四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 第79章 微光汇于黎明(12) 这回向晚是想不想去都得去了,而且第六感让她隐隐觉得这个神秘计划,一定和那个“代号柒”有关系! 另一头,大帅府。 “什么?你要去那狗汉奸的八十大寿?为什么,那我也去,你带着我吧!” 路伯宇扶额,“二少爷,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是出公务,不是真的去参加什么宴会了。” 廖慕枫隐隐约约回想起他的猜测,和那双倔强又明亮的眼睛,一把抱住了廖慕阳的手臂撒娇道,“哥~我要去,我好不容易回了北平,你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嘛~” 廖慕阳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耐不过他一个大老爷们挂自己身上撒娇,一巴掌给他拍二里地远,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嘱咐,谁让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切记不要乱说乱听乱看,一切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不要故意甩开你的侍卫。” 话后看着满口答应笑意盈盈的廖慕枫,语气略带沉重与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慕枫,哥知道你接受过最新式的教育,有很多不一样的想法,向往自由,心直口快,但北平不是自由能拯救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考虑前因后果,但你做任何事之前,你想一想爹,你就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做了,我不求你如何如何,只求你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 廖慕枫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收起一脸无所谓的嬉皮笑脸,坚定的看着廖慕阳回答道,“我知道的,哥。” 廖慕阳点了点头,这下几人才重新聊了起来。 王老太爷生日是阴历的七月十五,正是中元时节,因为寓意不好所以提前一天就要过了,然而送礼过去的人在礼物上纷纷写着七月十五,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带着嘲讽。 然而王家并没有传出老爷子震怒的消息,看来做那狗腿子还是得有点承受能力的,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七月十四,上午七点半。 向晚从两米的柔软的大床上起来,感觉到外面已经有了人,就知道向二已经在等她了,她随意撸了把脸,换了条旗袍,用簪子挽住了头发,描了描眉抿了下口脂。 这段时间她好好消化了一下原主的武义方面的记忆,并且每天都抽空去练习,还经常借着精进武艺的借口和向二实战对打。 所以她的身手明显矫健了很多,五感也敏感了许多,只是希望能不仅是这个乱世好好保护好自己吧。 而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只是用了不到五分钟罢了,随后便去了前堂与向二汇合,准备礼物这种事,当然是向二来解决,她从来不需要操心这种杂事。 等她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 这是一场从早到晚的party,早上就送祝福啦,大家聊聊天啦,然后主角演讲,切蛋糕,还有自助餐可以拿,吃完饭就是开舞池,大家可以找舞伴跳舞,一直可以嗨到晚上在离开,甚至想住那的话也是有准备房间的。 当然,没有人会想住在那的…… 向晚很害怕被一群人围着起哄的氛围,所以把礼物递给小厮之后就扯着向二在角落里躲着,顺便拿盘子叉了几块不算太甜的糕点吃。 看着远处跟在廖慕阳身边的廖慕枫,心下暗道,果然没有把向四带来是个明智的选择,这狗皮膏药盯着她们不放了,次次都能瞧见他。 不知何时向二就已经消失不见,向晚一个人吃蛋糕吃的嘴里腻了吧唧的,随即端了一杯红茶过来,仔细闻了下才喝下。 已经临近中午,这场寿宴的主角也该出场了,王家老爷子并没有穿中山装,而是一身明黄色的夹袄,但他的脸又没有太老爷那种雍容华贵。 那本金灿灿的颜色显得他格外土气,加上他肥头大耳,活像个浑身沾满泥土的胖头鱼。 堆着满脸的褶子和一头苍白的发丝,也不在意下面的人都一副慵懒的样子,看着偶尔有些蚌埠住捂着嘴噗嗤笑出来的人,眼中闪过莫名的讥笑,在台上说着那一套陈词滥调。 向晚也没仔细听,喝完半杯茶水后就将茶水放下,不打算再喝了,只要是在外面,放下的水都不要再重新端起,是向晚一个很深的习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想害你。 闲来无事,望着窗外发呆,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一边想着晚上回家吃些什么好。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在了向晚的头顶,原来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舞池已经开始,王家继承人已经跳完了第一支舞。 廖慕阳褪去平日里的军绿色大氅,穿起了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修身的衣裤完美的衬托出了他肩宽腰窄的身形,宽厚的脊背给人一种安全的力量感,无不让四周的女人眼睛瞪得溜直。 这可是北平的少帅,过不了几年就会成为北平最尊贵的人,只要被看上一眼,根本不用愁荣华富贵。 可惜那人从进门开始就耷拉着凤眼,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有人敬酒也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谁也没能得到他的青睐。 现在!少帅竟然走向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女人,还要邀请她一起跳舞,无数的少女心落了地碎成了渣渣,不少男士却是被吸引去了目光,惊叹于向晚的容貌昳丽,怪不得廖少帅能看得上眼,还有一些眼睛已经黏在向晚身上了。 被他们的女伴用力掐了胳膊之后才回过神来,眼底阴郁的扯出了个笑容,在他们的印象中,北平上层根本没有这档子人物,想来是什么不知名的小门小户。 廖慕阳不在乎别人心里的小九九,但他也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他侧过身子将向晚牢牢的挡在他身后,又引得一众人咬牙切齿。 随后他一手背到身后,一手伸出成邀请状,微微弯腰,一尘不染的中山装出现了几条褶皱,好似天上神仙落入凡尘。 他手指纤长掌心宽厚,虎口略有薄茧,让人一看就十分安心。 第80章 微光汇于黎明(13) 廖慕阳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下垂的凤眼变成一条直线,连眼下的泪痣都柔情了几分。 “小姐,可否与我共舞一曲?”清冷的声线带有特色分明的冷厉,犹如凛冽的雪山之巅落在最高处的那一片雪花。 向晚眸光微动,自然无法抵御这样的廖慕阳,果断的伸出了手,放在了他干燥温暖的手掌中。 廖慕阳眼中划过一丝满足的笑意,一把将向晚圈了起来,攥住她的手紧紧不放,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 这个世界的廖慕阳略显霸道,不过向晚也接受良好,毕竟是他。 两人身形优美的滑入舞池,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的景象,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贫穷扑街网文写手,各种书籍都看过的向晚,经验十分丰富,自然……不会跳舞。 但她是在被牵进去之后才想起来的。 于是向晚借着这个姿势将嘴唇贴近廖慕阳的耳畔,悄悄的诉说着,廖慕阳轻笑了一声,用力搂紧了她的腰,一边安抚一边带着她走起步伐。 哪怕向晚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擦的锃亮的昂贵的皮鞋,也丝毫不在意,甚至好脾气的揉了揉她的腰眼,让向晚放松一点。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人蜜里调油,跳舞的时候也不忘了说上两句悄悄话,显然正是得宠的时候,在场的女生都咬碎了一口银牙,而有些理智的人,已经开始若有所思。 廖少帅在这样一个场合下公然暴露一个女人,究竟是软肋,还是傀儡,现在还说不清。 一曲终了,廖慕阳扶着向晚回到了休息区,随后廖慕阳轻轻凑近了向晚,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廖慕阳半眯着眼睛看着向晚,而后开口,“向小姐,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人吗?” 随后他稍微远离了几分,低垂的睫毛细密绵长,在向晚眼前轻轻扇动。 “不用急着接受或拒绝,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笑)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说罢廖慕阳将额头贴了贴向晚,便转身离开了。 廖慕阳离开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不怕向晚这么个没听说过的女人,无论男女老少纷纷前来打探,向晚一杯香槟喝了两口,就将这些烦人的苍蝇给答对走了。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久到天色带着些昏黄,久到向二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向晚身边,向晚不准备参加晚上那一趴,只等着再过一会就离开。 刚想着也不知道那廖慕阳跑到哪里去了,就听大厅中本来觥筹交错的人群混乱不堪,不少人到处奔逃,只有少许有战力的人群带着侍从去了隔壁餐厅的事发地点。 本身向晚并不想淌浑水,而且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但听见人群中有人喊什么,廖少帅被围住了之类的,狠狠地皱了皱眉,也带着向二跟随人群往餐厅走去。 她的容貌属实难以不注意,尤其她还和廖慕阳跳了支舞,几乎都记住了这张脸,看着她也往那边走,众人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餐厅中,王老爷子带着一群王家人将廖慕阳团团围住,外面还围了一圈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路伯宇手中按着一只穿着如王家家仆一般贼眉鼠眼但一脸狗仗人势的小厮,或许不是小厮,而是特务。 虽然这人现在已经是弃子,没什么抓捕的必要了,也不可能用他威胁到王老爷子,但路伯宇依旧没有松手。 王家老爷子带头领着一堆宾客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压抑的得意,质问道,“今日本是老夫寿辰之喜,我在此邀请各位来我家共同庆祝,不知廖少帅为什么来扰乱大家的好兴致,不仅抓住我家小厮不放,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非是目的不纯?” “若是好心前来庆祝,我自当相迎,但若是来砸场子的,我王某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说罢,他冷哼一声,抬手示意众人上前抓捕廖慕阳,这就是撕破脸皮的意思了,在他看来,今日廖家只有三人来到现场,如果能趁机除掉廖慕阳,整个北平都会解放半边天,到时候倭寇想进入北平简直轻松得不得了。 廖府失去了左膀右臂,就更不可能打到他,到时候向太君借点兵力将剩下的砸碎一并清理,他还可以借此邀功,想到这里王老爷子不禁已经露出了成功的笑容。 向晚带着向二走上前去,她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一声令下就可以冲进来帮忙,因着她不想过早暴露,所以在外面待命,能尽量自己打还是自己打吧,廖家不怕惹祸,她可怕得很。 但没办法,碎片还是要收集的,借这个机会与廖慕阳示好正是时机。 王老爷子看来的是两个个女人放心了许多,同时又有些不屑,“两个女娃子,别什么浑水都淌,若是知趣些,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就别怪这些家仆不懂怜香惜玉了啊哈哈哈哈哈!” 向晚有些嫌恶,默默往廖慕阳那边靠了两步,这便是站队的意思了,王老爷子直勾勾盯着向晚俊美的脸“啧”了一声,眼神晦涩不明略有遗憾。 廖慕阳看到他的眼神眼中闪过怒火,并不想在和他多bb,他只需要知道向晚的选择,剩下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今日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他不等那些张牙舞爪的小厮过来,一个飞踢踹折了一个小厮的脑袋瓜子,小厮叫都没来得及叫,脖子发出清脆的嘎嘣一声头一歪飞了出去,正好砸到了另一个小厮身上。 廖慕阳点了点头,很满意这样的死亡方式,一点也不血腥,没有脑浆和血液迸发,干干净净的,肯定不会吓到向晚了。 路伯宇看廖慕阳动手,也有学有样直接嘎嘣一下掰断了手上的弃子的脑袋,扔在了一边,然后参与进了战斗。 王家老头子早有准备,餐厅外又乌泱泱涌入了一大堆小厮,甚至里面还掺杂着穿着便服的特工。 在一旁看戏的众人这才感到惊慌,没想到北平安稳了这么多年,他们真的不顾死活撕破脸打起来了。 第81章 微光汇于黎明(14) 廖慕阳和路伯宇和向二都一打五,向晚一打二,不过没关系,向晚内心叹气,只要还能帮上忙就不算拖后腿,幸好这些日子的训练有了作用,不至于打不过这些小瘪三。 外面的人还在乌央乌央往里涌,显然王老头子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脸上得意的笑已经抑制不住了,向晚只觉得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刚想唤自己的人进来帮忙,外面突然冲出来另一批身着一模一样的军绿色的士兵跟王家人干了起来,向晚有些懵,不过还是一起把王家小卒给团灭之后才停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老王头,你我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会真的跟你撕破脸吧。” 众多廖府士兵将整个场地团团围住,外人已经不存在了,王老头子如惊弓之鸟,被仅剩的几个护卫挡在身后。 王老头子冷哼一声,闭了闭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扒拉开侍卫走到了最前面,一身明黄的褂子和廖大帅军绿色大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似是感叹道,“是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要的东西书房和档案室都有,不妨给我个痛快吧” 说罢,他迈着步子走向廖大帅的身前,走向黑洞洞的枪口。 廖大帅抬起闪着细碎的金属光泽的手枪贴在他的脑门上,没多废话,依照所说直接开了一枪,王老爷子死的很安详,就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轻轻的路过了一个里程碑。 廖大帅抬起头,身后的众人将剩下的人一一击毙,基本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复古的水晶灯泛着黄色的刺眼的光,光斑层层叠叠慢慢的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剩下空气中留下的喃喃絮语。 “可你做了那鬼子的走狗。” 事情的最后便是王家支离破碎,人都押走了去,府邸直接查封处理。 几人前往书房查探,廖大帅用余光斜愣了向晚几眼,又有意无意的看着廖慕阳,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下算是一个小分队的信息共享了,向晚甚至不用在看向二手中的相片,这下想知道什么自己翻就好了。 五人走进房间内,当然,向二是进不去的在她离开之前,廖慕枫直愣愣的看了她好几眼,似乎在确定向晚身边有好些个手下,这次真的没有带向四来一样。 文件中并没有仔细说明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在王老头子的书信中看到有些信息。 最令人震惊的,不是他与倭寇所通信的,而是他不知道发给谁,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代号柒执行已久,华国深受其害,现已侵入北平,秘密执行者……鱼刺毒液,夕阳……等人,基站地点……外……地……” 剩下的部分已经被不知是水还是泪晕染开了,完全看不清,一片模糊。 诸如此类信息,不过整理一下这些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少之又少的,只是告诉了众人,代号柒是一个倭寇的计划名称,且这个计划执行很久了,其具体做什么,有哪些人员参与,一概不知。 而那些人的代号奇奇怪怪,压根不知道是谁,无异于大海捞针。 廖大帅与向晚点了点头,貌似是知道了向晚是曾经的那个向家人,不过知不知道对于向晚而言也不重要了。 随后扯着廖慕枫离去,留下一队警卫继续翻找线索,和廖慕阳与向晚“培养感情”。 廖慕枫似乎还想问些什么,频繁回头看向向晚,最后依旧什么都没说,而向晚有些难以理解,明明可以审讯拷打,问出更多讯息,为什么非要给他们一个痛快,剩下这些破纸还让水给晕染了,什么都看不清。 现在只浅浅的知道个大概,要想深入挖掘还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人力,不知道要折腾多久,不过她瞟了一眼廖大帅头上苍白的发丝,也不愿再多嘴。 毕竟死都死了,杀都杀了,人已经没了,抱怨没有任何意义,当时没来得及阻止,事后也不要马后炮,刚和大帅府挂上关系,以后也需要通过他们给自己提供更多的线索,还是不要交恶的好。 是以又垂眸驻足,不再言语。 廖慕阳没有什么举动,他静静的看着向晚,似乎在确定什么,又似乎在隐忍什么。 人生尽在乱世,哀其怒其,不可言否,此刻的向晚与廖慕阳明白,在战乱停止之前,他们都不可能走到希望的结果,廖慕枫亦是如此。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立秋过后北平就刮起了萧瑟的秋风,天上淅淅沥沥的飘了些调皮的雪花,落在人的脸上,有些微凉。 寒天刺骨里,向四踏着北风和初雪带回了最新消息。 “北郊地下有个实验室,是十二年前一群党员共同建立的,为了抵抗一个倭寇的疯狂计划,貌似就是代号柒。” “那里曾经发生过火灾,被烧的残垣断壁,破烂不堪,而且实在是偏僻,所以一直都没什么人去找,有些人去了也没有找到入口,据说组织曾经派人去搜刮过一些资料,但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被发现了,为了不暴露那个入口他们就逃出去了,后来按照破碎的资料去研究也没研究出来什么结果。” 向晚心中暗自考虑,这个组织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他们不得不再次前往,而且这也是和廖慕阳迅速达成结盟友谊的第一步,也是她寻找原主父母探寻这个世界秘密的重要里程碑。 “走吧,去大帅府。”向晚淡淡道,这次她没有再避讳廖慕枫,拽着向四直接就去了。 “哦?竟然还有这码子事。”廖慕阳笑的十分灿烂,看着向晚和向四,心中却对她的情报网又一次重重的打上了个感叹号,随后瞥了一眼李寻,便开始商榷一切行程。 最好是一切从先,一切从简,一切从优。 时间不等人,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多耽搁一秒钟就可能多一分危险,而且向四能知道的消息也不是绝对都领先,指不定倭寇已经多次试探过了,马上就领先他们一步呢…… 第82章 微光汇于黎明(15) 是夜,漆黑如墨的的夜色连星星的微光都全部霸道的遮盖,月亮害怕的拽了个云挡在身前,只隐隐发出稀薄的银白。 簌簌的秋风刮着略微干瘪的树枝,地上的树叶被强行拖拽起来与地面摩擦发出粗粝的声音,打在一众黑衣人身上,有些微微的疼。 这几人就是由向一向二向四向晚廖慕阳廖慕枫路伯宇和一名廖家暗卫组成的八人小队。 几人穿着夜行服,一身乌漆嘛黑的,很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中,悄默默的向不远处的建筑溜去。 说是建筑,其实称之为残垣断壁也不为过,确实整体有被烧过的痕迹,不过在烧之前明显被人为破坏过,墙的断处虽然灰扑扑的焦灼,但明显那不可能是烧断的痕迹,而且最令人吃惊的是,这房子连顶都没有了。 几人俏咪咪进了去,廖慕枫将向四挡在身后,却被向四一巴掌怼旁边去,廖慕阳将向晚护在身后,严肃的说道,“快找地道!” 只剩下向一向二和路伯宇无语的一边吃狗粮一边找地道,当然了,暗卫是不会有意见的,他只会低着头称是,不会对主子的行为有任何想法。 由于只剩下一些破败的墙体,几人不敢大声说话,又没有夜视镜这么高级的东西,只能在昏暗的环境内依稀辨认,屋内剩下的东西其实不多,而且烧毁后已经没什么太多的物件了,都在大面上,所以大家都纷纷散在四周查探起来。 向晚环顾四周,没有向任何一处走去,从进到这里开始她就觉得这间屋子整体特别违和,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感觉怪怪的。 她先将所有地板都踩了一遍,虽说如果是直接掀地板的地道的话,不可能做到那么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泥土外露的,而且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人踩上去一脚空旷的声音传出来,指定就被发现了。 所以大家才会第一时间共同的没有商量的就去翻东西,因为都默认是有机关在的,向晚没有发现某个地砖下面是空的,所以也加入了大家。 但她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突然她灵光一现,瞬间抖了个激灵,一旁的廖慕阳瞬间看过来,还以为她很冷,但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夜行衣,所以没办法。 如果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向晚披的话,他就要光腚了喔,他倒不是怕冷,主要是不想别人看他光溜溜的像泥鳅一样。 笑话,廖少帅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所以廖慕阳只能把向晚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向晚传递温暖,可惜向晚一心都在解密上,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 直接甩开了廖慕阳的手,径直走到烧的半拉卡机的书柜前,惹得廖慕阳哗啦啦的心碎了一地。 向晚直接挨个把书架上的书都抽出来扔在地上,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廖慕阳瞬间反应过来,也跟着往下拽,两个人可快多了,剩下几人也纷纷过来查探,本身书柜就烧的就剩下一半了,所以不两下书就没了。 可是这个房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向晚四处触摸,最终将书柜下面的带有花纹的在外人看来是装饰的刻在上面的东西给拉了出来。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传出,旁边的墙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小小的……狗洞,往深处看去,黑漆漆的宛若深渊的巨口向他们张开,往下盘旋的楼梯仿佛等待着将他们一口吞下。 向晚汗颜,不过也二话没说毅然决然往深处走去,廖慕阳用胳膊挡住了她的行动,先她一步进了去。 几人进入后,花纹逐渐复原,狗洞又被严丝合缝的堵上了。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只一台巨型的机器就占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空间,一个光秃秃的平台上面本应该放着资料,应该是被人拿走了,还有一些零散的或被揉皱的纸团扔在了地上犄角旮旯里。 向晚看大家纷纷捡起可能有用的东西查探,她依旧先观察四周的环境,那个不怕死的暗卫直接钻到大机器下面查看,甚至还把头插进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这也是真信任在场这些人,不然的话只要有一人心存鬼胎他就小命不保了。 旁边的架子上应该是放着一些试剂,和资料一样,但此刻都和破碎的揉皱的满地都是的纸张一样,有用的可能都被带走了,没用的碎了一地。 液体已经蒸发掉看不到了,只能隐约观察到黑色的土地上有一层更深色的污渍已经硬的沾在了地上,碎玻璃四处都是,不过众人穿的特殊的防护靴,也不怕被扎随便踩就是了。 桌角还能看到一些蓝色的光泽在上面无人擦拭,想来也是试剂打碎在上面过,向晚来回踱步,试图找到突破口。 欸,没想到吧,还真就让她给找着了。 她敲了敲这个放试剂的架子,正常的架子后面都是镂空型,但这个并不是,一层层的打有圆窟窿眼的架子上,后面用木质的板子钉上,显得格外的高级。 但这种高级于贫民窟似的实验室与狭小的房间一点也不搭,所以当她敲打完木板后面传来空旷又寂寥的声音时,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木板紧紧贴着墙面,根本不可能是有夹层,如果是那么那么薄的一个夹层的话,也不可能传出来那么空的声音。 于是最不可思议的猜想诞生了,但刨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最后的答案再怎么不可思议,都是唯一的选择。 于是向晚滋啦啦的将架子挪开,几人本就身处地下,而且向晚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跳的特别特别快,碰碰闪动,所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轻手轻脚的了。 只想快速拿到东西快速逃窜。 廖慕阳三两步上前来一把把架子扯到了旁边去,两人一左一右乒乓一声,踹在了墙面上,不出所料,墙面轰然倒塌,可能这里本身有什么机关,但向晚总感觉他们没时间再去找机关了。 第83章 微光汇于黎明(16) 她心里慌得不得了,不是那种做坏事的慌乱,而是预感到不安的慌乱,这里如果真的后面是空的而且用手敲一敲就能听到的空旷就不可能是真的厚实的墙体,所以踹指定是能踹开的。 他们选择最原始的办法暴力解决问题,何况就算费劲吧啦的找到了机关,谁也没办法保证启动机关就没有声音了吧。 随着噼啪一下,果然这面墙只是伪造的木板,地下的空间其实还有一块,被隐藏在架子后面的暗室里。 向晚耳朵动了动,感觉似乎有什么声音,怕不是外面有人过来了,毕竟外面可是完全漏顶的一个废墟。 她狠狠皱了皱眉,抓住廖慕阳的袖口,擦了擦自己手心黏腻的冷汗,“加紧时间行动。”对着大家伙沉重的说道。 大家齐心协力顺着他俩踹出来的黑漆漆的洞口扒拉着旁边稀碎的木板子,甚至因为直接用手掰而扎进了木刺,鲜血淋漓。 向晚有些心焦,顾不得那么多,咔咔两脚踹个稀烂,手电筒也没接,直接往黑咕隆咚的洞里钻去。 头顶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们已经听到有人在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地方走动的脚步声了,顾不得那些,几人纷纷钻进洞里。 在打开手电筒的一瞬间,几人瞬间惊呆了,洞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暗藏机关,危险重重,挂满冷兵器或者热武器,也没有危险的实验题发狂变异的小动物,更不是满墙的试管滴剂,红黄蓝绿青靛紫的奇奇怪怪的液体。 这里不是人为挖掘而成,而是一个天然的矿洞,前人直接用镐子挖通了一个隧道,连接到了这个溶洞中。 星云穹顶,苍风净水,这里没有什么灯火烛明,只有漆黑的山壁上镶嵌着天然的奇异的矿石,散发着莹莹微光,衬得整片山洞都有些蓝,仿佛让人置身于蓝天之上。 星星点点的闪烁格外亮眼,一时间大家都不敢大声的呼吸,怕是吓到这些小精灵一样。 在空旷的山洞中央,有一个自然形成的石台,高高的立于中心位置,让这一众人忍不住赞叹自然的神奇。 石台上摆放着很明显不是这个石洞中天然形成的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是人工合金材料制成,也是这一片空间唯一一个不是天然的东西,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或者说藏在这里的。 那个廖家的暗卫也从大机器里钻了出来,和廖梦阳汇报着什么,显然是没有别的发现,想来这个箱子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就算不是,也是这整个地下空间内唯一留存住有价值的东西了。 上完上前两步却被廖木阳单手拦下,挡在了身后,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机关保护,毕竟也不一定,只有他们能破解这个秘密基地。说不准前人会做一些保护措。 因为看到此情此景,毕竟也不能让自家主子去试探,于是他拿出提前藏在鞋里的匕首,径直走上前去。三步,两步就走到了最中间的地方,伸手拿下了钛合金制成的箱子。 他将箱子递给了廖慕阳,廖慕阳顺手打开,只见中间躺着一枚试管,被极度柔软的材质包裹着,怕它碎掉。其中装着的液体散发着淡蓝色的莹莹光芒。 确认无误后,几人将箱子合上,重新拎在了手中。头顶的声音越发的大。几人快速寻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另外的出路。这个狭小的窄窄的实验室是一条单行道。只能由那个挖掘出的地洞上去或下来。 向往,无奈只能拎着行李箱被廖慕阳护在后面,相一,相二和相四将他护在前面,向晚夹在中间,确保箱子的安全。 几人噔噔噔上了楼,不出所料的与外面的人直接对上,那些人穿着军用皮靴,与几人夜行衣的靴子不同,军用皮靴的胶底会更硬些,在地面上发出碰撞的声音更大,但能更好的保护脚部。 只是令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上面会有这么多人…… 因为之前无法判定其归属,甚至也有可能是国军来探索的,但这下子看到了,那土黄土黄的颜色让他们瞬间冷了心。 对面大概百来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只有八个人的众人而言属实有点难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一定拼的出去,而且感觉这只是先遣部队,后面小鬼子肯定会陆续来人的吧。 两方对峙着,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机里抓了说一些也差不多里面夹杂着奇怪的中文,向晚隐约听懂一点,是一些带有挑衅和有点脏的话。 几人紧紧后退,将向晚护在身后,那些人手中有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众人,廖慕阳咬了咬牙,带众人躲到残垣断壁之后,随后和暗卫冲了出去,战斗一触即发。 向晚最多只见过刀枪剑戟的冷兵器,那也是没有切身实地的感受到,只是去边关见过将士,吃过大锅饭,真实的战争还是别人去打的。 何况是这种热武器,向晚死死的抱着那个箱子,闭着眼睛被向二向四左右护着,后背靠着焦黑的墙壁,面前被向一挡住,只觉得发黑的视觉中,阵阵传来热意。 破空刀呼啸声在耳边掠过,夹杂着突突突的爆破声,鼻尖充斥着很呛人的刺鼻气味,那应该是硝烟的味道。 原主可能或多或少有些鼻炎,起码在向晚闻着来看,一口硝烟和泥土沙砾混合着卷起的飓风进入鼻孔,窒息到她直接差点呛死,她只能用手捂着口鼻,希望能够减缓一些沙粒进入鼻孔,让自己好受一些。 时不时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身旁,向晚十分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她死死的抱着箱子捂住口鼻闭上眼睛不敢动弹,一个呈圆柱体尖头身长的东西,咕噜噜的在地上随意的滚动,撞在了向晚的脚边。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几人都拼了死命打出了一条路,此时除了向晚,几人身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向二拍了拍向晚的身子,向晚迅速睁眼爬起,手脚并用死死抱住怀里的箱子。 第84章 微光汇于黎明(17) 几人几乎将向晚围成一个人肉圈子,把她牢牢的护在身后,直到那护卫突然凄厉的大喊一句,“主子!!!” 众人回头,只见廖慕阳右侧肩胛骨处喷溅出鲜红的血液,他硬是咬着牙,左手拿着剑,继续与护卫在众人身后对抗,廖慕枫眉目凛冽,不再像个纨绔子弟,正想冲上去。 向二咬了咬牙,她扭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妹们,抽出随身的匕首三两下奔到前面,将廖慕阳拉扯到了后面去。 廖慕阳正专心对抗,对身后众人没有防备,一下被拽了个趔趄,然后向一一下把他拉回队伍中。 远方传来爆破的声音,想来是倭寇的援军到了,那护卫听到后一愣,显然已经到了濒死的决战,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他将自己的衣服一扯,衣服便如破布,把刺拉拉的撕裂开来,只见他腰间缠绕着一圈自制的土炸药,弯弯绕绕,如巨蟒般攀附着。 原来早在他出发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只是向二还在那边,若不阻挡着那些人的脚步,护卫就没有机会点燃自己腰间的那一圈炸药。 几人飞速奔逃,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那些本就零落破碎的建筑被炸的一块一块,四处迸溅,那侍卫已经不知去向,向二整个身体都飞了出来,形成了一道血色的弧度。 众人的眼角一下就红了,向四飞奔朝着向二跑去,廖慕枫伸手拉扯,却只感觉她的身影从指间划过,没留下一片云彩。 向四发了疯似的飞快的把向二扶了起来,也许,是向二吧,几人数十年的默契这样告诉向四,眼前这个满脸破烂的人,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腿似乎已经被炸裂,向四硬是把她搀了起来,可她的腿依旧形成一道极其诡异的弧度,她的脸已经完全没了脸皮,只剩下鲜红的肉挂在外面,一半粘上了泥土,隐隐发黑。 她有一只眼睛里面是空洞的,眼珠已经不知所踪,里面还在缓缓的流出淡黄的脓水,远方传来浓重的脚步声,显然来者人数并不少。 她已经与脸融为一体的嘴唇缓缓开合,向四想拉扯她,但她站都站不稳,根本拉扯不动,用点力气,就是一个趔趄。 向四想把她背到背上,但两人身高和体重的差距让向四有些费劲,尤其她又是几个姐妹中武力最差的那个,向二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嘴唇翕动,向四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只听到了一个轻微的气音。 “走!” 说着,向二一把将向四推了出去,连带着她自己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向一一把拽住还想要过去的向四,廖慕枫护着廖慕阳的伤口不知为何暗自松了一口气,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奔逃。 向四整个人还张牙舞爪的往向二那边用力,眼前模模糊糊,隐约看到有个身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拿起刀被黄色的浪潮吞噬掉,她张着大嘴想声嘶力竭,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向一咬破了唇,不肯再看这幅令人怒目圆睁的画面,拽着向四磕磕绊绊的跟上大部队,几人飞速奔逃。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低迷,空气仿佛静止了似的沉默无声,廖慕枫默默地和向一一起扯着向四,以免她再做出跑回去之类的事,不过向四看起来很低沉,不像是会那样做的样子,路伯宇接替了廖慕枫的工作护着廖慕阳。 但倭寇的追击不会因为任何牺牲而放弃。 沉闷的脚步声炸起,在身后紧追不舍,几人一路护着向晚,或者说她手里的箱子狂奔,一个根本不会什么武的,加两个武力不咋地的,加上一个受伤的,廖慕枫已经气喘吁吁,他现在不给大家拖后腿就好,向一和路伯宇从未如此折磨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这时,他们需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直接把箱子带回城里,还是直接跑去实验基地。 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向晚需要考量的东西太多太杂,一边对她们而言,现在直接回城肯定是最安全最简单的路线,一旦进入城里,那些倭寇就不敢轻举妄动。 但如果这样迂回的话,下一次想再把这试剂运出去就更加困难,因为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到时候又要为这小小一管东西牺牲多少人呢…… 可是如果直接运去实验基地也不是不可以,但又有许多问题接踵而来,一个是实验基地的地点,她现在也不太确定,只有隐约一个大概,而且看向四这状态也不像能帮上忙的样子。 再者他们真的找到了,那也会暴露基地的位置,因为他们不知道基地的防御力和战斗力,只要稍微有一个倭寇跑走,就会完全暴露,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不过时间并没有给向晚过多思考的时间,因为倭寇在后,无论她往哪边跑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可能跑不到那里了。 身后的倭寇穷追不舍,廖慕阳虽有伤在身,但终究是练家子,除了失血过多显得唇色发白之外,脚底生风那是走的悠悠的快,向一武功还是可以,虽然速度不比廖慕阳,但脸不红气不喘的。 向晚包括向四在内,都有一点喘不上气了,虽然还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但已经脸红脖子粗了,鼻翼来不及喘息,就张开嘴巴大口吸气,导致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廖慕枫的话……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吧,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力气了,眼睛微阖,无精打采,像是一根蔫吧了的茄子,双脚拖地,被路伯宇连拖带拽的往前蹭。 路伯宇虽说体力也很好,但拖拽着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跑了这么久也是有那么点累的,幸亏鞋底够结实,不然他严重怀疑廖慕枫的脚后跟子都要跟这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出火花了。 几人速度俞见下滑,身后的倭寇速度却越来越快,再这样下去几人势必要被追上了,向晚左右看了一下,咬了咬牙,做出来一个惊人的决定。 第85章 微光汇于黎明(18) 向晚迅速把那手中坠着胳膊感觉越来越沉的箱子拎了起来,“啪嗒”一声打开了箱子的锁扣,拿起里面层层包裹的脆弱不堪的玻璃瓶装着的淡蓝色试剂。 一口闷了下去…… 只剩下几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无所适从,手忙脚乱,随后向晚把干干净净喝的一滴不剩的试管随意的塞回了箱子里,一下没放进去,直接在沉重的泡沫里抠了个洞,硬是给直愣愣的捅了进去,随后潇洒的把盖子一扣。 这一波操作属实给大家整不会了,向晚故意在草丛里很明显的地方把箱子放了进去,还欲盖弥彰的在上面插了根草。 于是在众人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把倭寇遥遥甩在身后时,领头的那屎黄色身影发现了那个箱子。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狗腿子就急急忙忙上前去查看,他隐晦的瞥了一眼前面愈发远去的队伍,暗暗点了点头。 于是对那倭寇头子说道,“报告皇军,这箱子里沉甸甸的,他们应该是放弃箱子逃走了!” 那八字胡颤颤巍巍的动了动,倭寇头子噘着嘴点了点头,“呦西,箱子滴,给我,哼,先饶他们滴一命。”他一把从小弟手里抢过箱子,给他带的一个趔趄,一边说着蹩脚又滑稽的中文。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于是他指着那狗腿子,嘴里鼓鼓囊囊的,“你滴,箱子滴打开。” 那狗腿子低头哈腰,呲个大牙乐的很谄媚,弯腰的时候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转瞬即逝,他把箱子打开,握紧了手中的箱子盘扣,思索着对策。 结果一开盖,啪嚓一下子那好不容易怼进去的空管子直接崩了出来,一下子打在了狗腿子鼻梁骨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不过显然倭寇是不会为自己的狗腿子的安危而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他只在乎这个箱子里面有没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有没有他所盼望的试剂。 嘎嘣一下,试管出现了一个细细的裂痕,那狗腿子急忙将试管接在手中,防止它摔在地上破裂。 远处的倭寇,看到此行此景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直接三两步走上前来将盒子噼里啪啦的拽在手中,一下又一下的将中间的沉重的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的泡沫都抖落开来。 最后发现只有这一个已经空了的试管插在中间,于是他发觉自己被耍了,暴脾气的咒骂了一声,“八嘎呀路!!” 他将手中的东西甩开,一巴掌给了旁边的狗腿子摔在了脸上,狗腿子应声倒地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却又不得不呲着大牙嘎嘎直乐,一边谄媚的向倭寇说着好话。 “皇军息怒,皇军息怒呀,不要气坏了身子。”那狗腿子眼中闪过诡谲的光,却一边打着自己的巴掌,一边向那土黄色的身影求饶着。 那领头的倭寇冷哼了一声,深知这次行动是彻底的失败了,他们再也追不上已经看不到身影的人,于是没有管趴在地上的狗腿子转身离开了。 而这边向晚他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并不想引起什么恐慌,所以扶着廖慕阳的手,直接从小路拐进了医馆的后门。 医馆的小厮见到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除了几个手头正忙不能分神的人没有偷偷溜出来,剩下的人几乎都一个个跑了出来,一边嘴上打着招呼一边把人往秘密治疗室里带。 他们看到廖慕阳一行人知道有外人在,所以叫的都是名字,“铢钿女士,梦婳女士,向晚女士,快进来,受重伤的躺在这,其他人先坐下。” 因着他们身上没有干净的,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多多少少都沾了血,就向晚身上算是最干净了吧,可即便如此,她的脸颊袖口依旧血迹斑斑。 别人就更别提了,尤其是还去抱过向二的向四,整个人血淋淋的,就没有一处看着干净。 虽然大家经常在战争的边缘活动,也经常有人受伤,不过还是很少见到这种场面,都被狠狠地震了一下,不敢暗自揣测他们的去处,只能各自飞快的去拿自己的医疗包过来。 一个神色淡然的小药童在门口看了一下,就转身离去,随后向三才缓缓从暗道来到这边。 因为秘密治疗地只供应向家几人,所以与实际的医馆有些距离,中间有地道连接,也有隐秘的后门,正常情况下即使向家人生病也不会来这里,只是为防止这种满身血的情况发生,所以才建立。 总之,她们不会让普通的生病老百姓看到这种场面的。 向三身后跟着那个小药童,她看到几人浑身是血于是已经安排了浴桶,和新衣,除了廖慕阳直接就被抬走取弹,剩下的人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洗洗刷刷了一番,换完新衣之后大家都显得清爽的多,没有那么狰狞可怖了。 向三在一个隔间等着大家,另一个隔间是一位男性医护,几人自动排队,向一向四向晚自然去了向三那边,而廖慕枫几人去了男护那边。 向三什么都没问,看着几人这状态就知道估计主子是和廖家人合作了,一起行动出生入死,虽然还是有些事不能共通,但起码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不该多嘴就不要多嘴,这才是真正的向三的生存之道。 冷静自持,斯文有礼,思维缜密,心有度量。 她并不知道向四有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所以并不太知道有没有人没回来这件事,就算是真的,当务之急是治疗回来了的人,而非为了逝去之人的伤痛将自己淹没。 所以她别扭的故意忽略了向四的神色并不正常,并非身体上,而是心理上的创伤,眼神暗淡无光,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 廖慕阳是受伤最严重的,因为向三这边储备不错,还有麻药给他打,而且子弹打在了肩胛骨,所以手术没什么危险,身上其他的伤口也一并缝合包扎了起来。 其他几人都是擦伤,最多缝一两针就好,向晚只有脸部手部胳膊肘和波棱盖又擦伤,直接涂了涂碘伏,连针都不用缝,脚指甲有点挫伤,向三拿着指甲刀咔咔两下给剪掉了,包都没包。 第86章 微光汇于黎明(19) 对于这样的医疗态度,向晚敢怒不敢言,虽说向三是她的下属,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惹谁都不要惹厨子和医生。 这话有道理呀,那向晚现在是病号,她敢吱声吗,她不敢,对于此,向三的态度是,非常满意,毕竟这样的机会比较少,她也只有在治疗时敢反驳主子了,嘿嘿。 不过她还是说出了官方的解释,“伤口能不包扎就不包扎,现在天没冷到那个程度,如果给包上了,很大程度会流脓的,他们伤口太大,不包不行,您就忍一忍吧,别碰到就行。” 向三的嗓音是那种清泠中带着孤傲,不似雪山上孤傲的白莲,遗世独立,也不似泥沼中的出淤泥而不染,反而更像清澈小溪中高高耸起的一支芦蒿叶尖尖上缓缓淌下的一滴白露。 “叮咚”一声击打在了裸露在小溪上的鹅卵石光洁的表皮上。 隔壁只是隔了帘子,没有隔防音门,所以大家当然也是听到了的,廖慕阳几人听着向三小心翼翼的口吻,不敢叫向晚主子,但又在语气中带了些恭敬,与路伯宇相视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几人的情绪终于不是那么低迷了,那种奇怪的压抑的氛围也消失了些许,头上的乌云散开,阳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除了向四,依旧是一副眼神放空呆呆的模样。 向三打趣完自己的主子之后,假装收拾东西,将擦过向四的棉签扔进了蓝色的大桶中,而擦了向晚伤口的棉签棒扔进一个铁皮推车最上方不起眼的小缸里。 转过头时,向三才收敛起上扬的嘴角,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神色,似是思索,似是疑惑,有些不解,又意味深长。 几人重新聚齐,相顾无言,几人皆是站着,廖慕阳得了凳子,坐在那里。 他本想起身让向晚坐,无视了向三甩过去的刀子眼,被向晚一把按在了凳子上,他也不矫情,坐在了那里。 向三就是如此性格,只要是她的病人,一点也不惯着,说一不二,必须听她的,向晚甚至都觉得如果廖慕阳不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向三就要发疯了。 向三原本的计划便是偷偷的拿那根棉签做检查,看一下向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再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而事实上。 向晚压根就没有想要隐瞒这些人,她们不仅是形同姐妹的亲人,更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何况向一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她把试剂喝了的…… 何必独独隐瞒最有可能提供帮助的向三呢? 是以几乎是向三刚把推车送走或者说推到了门口不碍事的地方,向晚就叫住了她,“等一下,……苡仁。” 向三有些意外,看到廖慕阳那边也已经处理完事,走了出来又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回过身来,扶着向晚,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向晚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向三过去说话,她有些羞愧的闭了闭眼,还是说出了她心底最坏的那个打算。 “我喝下了实验基地捡来的试剂……谁也不知道那试剂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研究的是什么……目前以我们手上的记录来看,只知道与一个名为代号柒的倭寇计划有关,具体研究了什么,我们还一概不知。” …… “但我冒险喝下那瓶试剂,如若是毒,我便一走了之,如若为解,我活着,希望就或者,我死了,你们也可以抽取我的血液或组织去研究,我就是活体,我就是解药,如若我被倭寇抓住,我将尸骨无存,誓死不可让其拿到试剂。” 向晚咬了咬唇,不论众人还是她自己,都不知她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句话。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未来他们即将面对的危机,好像不是他们所想像的真枪实弹的打仗,枪林弹雨的赴死,或者潜入敌特,虚与委蛇,步步为营。 而是一种他们从未料想过,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实验。 他们谁也不是科学家,廖家还算是不错,廖慕阳廖慕枫都接受过高等教育,向晚也算是个海归……尽管他们学的也不是科研专业,剩下的人就更完了,向三也是跟着她师傅自学成才,只会些医术有关的方面,向一的算术是向晚教的,向四根本是在凭天赋跳舞。 在座的竟无一人能做这个研究,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护送向晚去实验基地…… 几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气氛有点沉闷,可能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都明白这一趟,是个硬仗,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进度踌躇不前,一直没有窥探到这个隐藏了多年是惊天秘密背后的丁点。 向一和路伯宇先行一步用各自的情报网搜寻距离他们最近的研究基地的地点,至于为什么不是向四,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对于她十几年的人生而言,又是一场沉痛而巨大的打击。 廖慕阳伸手抚了抚向晚柔顺乌黑的发丝,手臂上白色的纱布隐隐露出血色,廖慕阳贴近向晚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随即不动声色的将袖子套上,遮掩伤口。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死了一个暗卫,他自然也是心痛,但相比向晚几人看着情同姐妹的情谊,那位姑娘的逝去恐怕对每个人都是不小的打击。 何况他暗中观察过,那人似乎是向晚这个小队战力最高的一个……虽说如今几人明面上合作的关系他也必定拼死护她。 但战力的流逝仍旧对这些人有着致命的打击,现实和心理的双重离去,不是一般的损失,也不是一般的悲恸。 向晚肯定要和这个……嗯,苡仁小姐解释一番,两人难免潸然泪下,他必定不适合在场掺和,所以他自觉给她们留下空间,同时处理一下这次行动的后续事宜…… 廖慕阳同向三点了点头,便出门将空间留给了二人,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向三刚刚还勉强挤出微笑致意的脸色瞬间收敛,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坐的笔直,柔顺的发丝用朴素的白玉兰簪子挽起,掉下来的两缕发丝乖巧的垂在肩上。 她神情依旧冷清,眼尾上挑,多了几分稳重,可眼中仍有悲恸流淌,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在等待一个死亡的宣告罢了。 第87章 微光汇于黎明(20) 就像被下了死亡通知书的病人家属那般,即使看着躺在icu的身上插满了管子的亲友危在旦夕,在医生不宣布死亡的情况下,还是会在心底留下一丝丝的希望。 向三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她不自主的捏了捏垂落的发丝,眼中是一片深沉的海,转头看向沉默的向晚,终究是先开了口,而这一次,她只说了两个字。 “是吗?” “是的。” 向晚轻声说着,鼻翼微微抽动,似乎隐忍着啜泣,但又不愿落泪。 空气中的寂静宛如实质的凝固感让人有些窒息,向三闭了闭眼睛,随后起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句。 “我去研究一下那个东西。” 向晚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伤口处火辣辣的疼,又或者只有心在痛罢了。 不得不说两人的情报网还是十分给力的,资源也是京城独一份,所以得到消息的速度非常的快。 没过一天向一就紧握着地图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没有廖家人的随同,看来应该是向晚去找他们,毕竟失去了向二,向晚的防卫只剩下她留下的那些暗卫,而廖家的防卫可就不一样了,在后世看来,也算得上是军队了,起码物理装备非常非常的一流,枪械也是新款数得上名号的。 按照古话来讲,那就是地头蛇,强龙来了也得眯着眼睛收着尾巴。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必惊扰那些秘密实验基地了,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大群人杀过去,那他们只能选择明面上的地方,还要提前和他们沟通才行…… 否则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就得不偿失了。 向三最近有些异常,或者说自从知道了向二的殉职,几个姐妹包括向晚在内都很郁郁寡欢,但几人都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来临的,可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所有人都痛苦的无法接受,但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事情还没有落幕,国家还没有复兴,大家都明白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或许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步上向二的后路,但他们都义无反顾,他们不能沉浸在悲痛的过去当中,他们只能大步往前走,一边流着泪,一边完成自己的使命。 只是向三最近的行为非常的奇怪。也不能说奇怪,只是和以往非常的不同,这种反差向晚当然也看得到,只是她忙的没有办法去管,但她依旧让向一有空去盯着先。 据向一描述,向三经常去向四的环采阁找她,虽然平日里几人也会经常串门,但向三最近找小四的频率实在有些频繁,频繁的不太正常。 事情回到前天那一天,大家开完小会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向四也恍恍惚惚的离开了这个小屋子,回到了环采阁。 是的,几人平时的住所就是她们工作的地方,她们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房产,但平日里都很少正经住在宅院中,向一在酒楼上层有自己的卧房,向二在暗卫地下基地中也有自己的屋子,向三就在医馆,向四在环采阁顶层也是给自己留了屋子的。 所以要找她们很简单,若不是出了任务,在那些固定的地点一找一个准,尤其是向晚去找他们的时候。 只是成员之间互相往来也不会那么密集罢了。 向四还未走到门口,老远就看到环采阁打杂的伙计一蹦一蹦的手里还抡着大扫帚和她打招呼,“梦婳小姐!您回来了!” 不同于向三那边基本上也就一个药童几个医师,俩手指头数都不超过二十个人,还有从向二那掳来的淘汰掉的特工,学了些医术皮毛当护工,所以几乎都是内部人员。 向四这边相当的复杂,人员庞大错落,除了主事的,还有安保,打杂,演员,和伺候演员的婆子,一栋楼里层层环绕,不说上千,也得有上百人。 有些是她培养出来的心腹知晓她们内部的人,有些是她看着可怜收养的人,留下来工作,还有……前任阁主留下来的人,和外部打入这里的内鬼。 可以说是五彩缤纷奇形怪状啥人都有。 这伙计是向四在路边捡的,对,你没听错,路边捡的。 这里的很多很多人都是因为鳏寡孤独,身有残疾,生活困苦,孕而无所养,老而无所依,而被向四捡回来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明白向四在做一个什么样的事情,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口不提甚至为她遮掩。 她就像是一个深夜雨巷中蹒跚踱步的人,明明撑着伞,却淋得浑身湿透,一只瘸腿的小猫慢悠悠的从破墙后面走出来,蹭了蹭她的脸,而在它的身后,无数只瞎眼断爪伤痕累累的小猫走了出来。 它们可以躲进伞下,但她不行。 伞保护不了她,但她愿意为它们撑伞。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知道淋雨并不好受,又或许是深埋的心底,她其实也如同它们一般伤痕累累呢? 所有人都感谢“梦婳”,所以他们会守护梦小姐。 向四一瞬间恍然回过了神,她对于两个称呼倒是不太所谓,转换的也比较自然,因为叫的基本上都差不多一样多,她也经常两头跑,所以无论哪个称呼去叫她,她都能随时应答。 但这两个字今天像一个棒槌一样,给了她当头一棒。 是啊……她们已经牺牲了,可是她的责任还在肩上,她不能放弃,起码要帮向晚完成研究,起码……起码要护住环采阁的这些人们。 向四醍醐灌顶般脑袋突然清明了过来 她面相那伙计露出了标准的久违的微笑,并点头致意,与之前寻常般并无二致。 但长期的相处会让人变得敏锐,善于观察的活计怎么会看不出她压抑在眼底的悲伤。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而是继续一瘸一拐的朝着向四走来。 “梦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林嫂子回了趟老家,从乡下带了些土鸡蛋回来,非说要给您蒸鸡蛋羹吃,我们碰一下都不让得嘞!” “我们等您呀,可是等了许久哩。” 第88章 微光汇于黎明(21) 向四的嘴角有些牵扯不住,大幅度的点了点头,希望能把眼眶中湿漉漉的烦人水渍甩出去。 而那边的奴仆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向四抿了抿唇,伸手挽过了他的臂弯,搀扶着他,两人并肩走进了环彩阁。 “梦小姐……” “梦小姐……” 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毕竟查探和准备工作还需要好几天,向四也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并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好不容易甩脱了那仆从,管理她的衣食住行的林嫂子又迎上前来,林嫂子是乡下人,当初孤身一人来城里寻亲,向四记得很清楚。 那天她穿着单薄的大衣,里面的棉花已经缺了很多,寒风呼啸着打在她的身上,脚上趿拉着不符合尺码的胶皮鞋,前端发黑的胶皮有些脱落,后跟不能包裹住她的脚,风往里狠命的灌。 可能是冻得发僵,她走得很慢。 细如柴火的腿站的不稳,一走一晃,向四裹着厚实的加绒披风,看着她形如枯槁的脸缓缓走来,因为缺水和寒冷的嘴唇已经龟裂。 她却顾不得那些,只是呆呆的问着过路的人,可惜那时军阀还并未像现在这样管理北平,当时街上乱的很,人们自顾不暇,步履匆忙,各自为营,谁都害怕自己泛滥的同情心会害死自己,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个可怜巴巴的濒死的老太婆下一秒会不会掏出一把手枪。 正中你的脑门。 但向四初生牛犊不怕虎,向一那时已经在北平扎了根,几个姐妹听从向晚的吩咐,各自营生,向四却是几人当中最是清闲的那一个,整整两年都被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养在四四方方的大院里,吃喝不愁,冷暖不忧。 平日里跳个舞抡个剑,穿上漂亮裙子,早上起来再嚎两嗓子,好吃好喝的,没事就躺着,日子就是这样快活。 那日,是她第一天接管环采阁,她飞出宅院,披着大氅像大扑棱蛾一样四处飞舞,尽管并不开心,可那是盼望了许久的久违的自由,然后…… 然后就看到了冰天雪地的城邦和人人自危的民众,或者,称为逃荒者更为贴切。 “姑娘,请问,您知不知道巴楼?” 向四深吸了一口气,巴楼,名为楼,却是塔,那在北寒之地建筑的最高的了望塔,是我们战士们最后的封锁线,那里是战争的汇聚地,是无数人的噩梦,是哀嚎,是苦痛,是全国人民的难以忘记的灾难。 就算向四常在院中,但国人没有人不知道那个地方,不对,或许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就不知道。 向四晃了晃神,她扶着老太,老太却一直闪躲,她弯弯的脊背,已经直不起来了,“姑娘,我脏,我可以自己……” “对了,您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 她知道,但她不会告诉她。 “您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我儿子在那工作呀,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一个很厉害的工作,我再三询问,他只是吐出了这么个地名,老太婆我呀,没读过什么书,在那深山里过了一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我想去看看他。” 向四诡异的沉默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住这个佝偻老太,老太看着她的沉默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这是她走到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搭理她的人,她以为这个小姑娘会直接告诉她… 可是她的表情似乎是很为难,这让老太爷犯了难,如果没有人告诉她那是哪里,她自己是怎么也找不到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她不应该让别人为难。 于是她停顿了一会,便微笑道,即使她驼着背,别人也看不清她的微笑,但她依旧用力一笑,“姑娘,没关系的,如果为难,我就去问问别人。” 问问别人。 向四清楚得很,哪里会有别人,别人根本不会搭理这么个老太太吧!就算是真的有同情心泛滥的人,听到巴楼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巴不得离她远一点了,怎么可能告诉她那是哪里。 于是她说道,“您,不要去巴楼了,跟我走吧,我可以给您一个工作,一个能住,能吃上饭的地方。” 可那老太却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可是,我是要去找人的,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小姑娘,你没有执念,你不明白。就算想让我放弃,起码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她说完之后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向四怎么会不明白,她又如何不明白呢,执念这东西,她最是清楚了,若非……她又怎么会脱离宅院接管了这环彩阁? 那是苦痛的回忆,是她不愿面对的过去与执念。 叹了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苦闷全部吐出去一样,向四不再回忆那些事情,她对着老太认真说道,“巴楼不是什么地方,是战场,如果你要找的人在那,等你到了那人也多半早就丧了命,尤其是您,没必要去那地方冒险。” “不过没关系,”向四不打算再在这里与她纠缠下去,她还有她此行出来的目的。“如果您回心转意,可以到环彩阁找我,我叫,,我叫梦婳,您去了那里,就说是梦小姐让您去的,他们就明白了。” 梦婳不知老太会不会回心转意,她也不在乎,她只是完成了自己心安的那一部分,剩下的皆有天命,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是她的使命,没有人比小姐的命令更重要,这是向家铁令。 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这么快。 那个清晨,老太拎着一筐黄瓜豆角进了环彩阁,粗布麻衣和不合脚的鞋子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她从未体验过被这些人瞩目议论的场面,手指有些颤抖,颤颤巍巍的吐出了一句,“梦小姐说我可以来这里。” 梦婳直接下了楼,那时说实话,她还有些半梦半醒,还以为自己开始做梦出幻觉了,不过为什么会梦到这个老太呢? 到底还是因为太在意这件事了吗? 第89章 微光汇于黎明(22) 几人的行程延后了,本来向晚决定几人不顾伤口休息个两三日就去廖府商讨下一步计划的,毕竟几人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 第二日时,向晚心里总是砰砰的跳,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她决定不带向一只抓两个侍卫就先去廖府打探一下情况,起码要见到廖慕阳她才能安心,不得不说她有点过于以来他了,可惜在这个世界她确实武力值什么的,不如人家。 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更何况拯救世界只是支线好叭,她的主线是收集主神的碎片啊!主神不来找她,她就去找主神,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嘛,说白了,就算世界毁灭,她依旧能陪主神收集到碎片,那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回到空间后谁还记得谁呀~ 可他们都不愿意那样,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好好的,所以才会这样赴死。 这两天向晚倍受煎熬,众人也是看出来了,所以向晚只等了两天就风风火火的要去廖府了,自从上次两人说开之后,感情又近了一步,她便找了个离廖府更近的宅院去住了,哎嘿。 正准备出门呢,半只脚都踏出门槛了,结果“啪镲”一下子像栽葱一样倒了下去,摔了个狗啃地,这给那些下属吓得呀,慌慌张张的给她掀了起来。 要是说敌袭的话,他们豁出命来也能一个打十个,可是这无缘无故的主子自己摔了个大马趴,这可是让他们二张摸不着头脑,他们看了看不算太高的门槛,又看了看眯着眼睛迷瞪的主子,以及她头上磕的大包,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选择报告给向三,让她来处理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主子脑袋上磕出包了总是要看一下医生的吧?万一磕傻了怎么办,虽然原本就不聪明,两个彪形大汉又看了看那个不算高的门槛,继续沉默。 向三赶到的时候向晚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昏迷在床榻上,唇色全无,若非她将人全部扒光了检查的话,还真挺像是自己没休息好走路绊到门槛结果把自己脑袋磕出了包,还晕了过去。 可惜的是向三对于向晚从来追查到底,任何稍有疑虑的事情都不会放弃怀疑。 往往最不可靠的事情成为了事实,那它必定不是事实。 向三直接把向晚扒个溜干净,果然发现了不同的东西,或者说不该出现在正常人身上的东西。 一种形似鳞片的黑色的物质,从根部与皮肤连接,鳞片坚硬无比,刚刚长出小茬,附近那一片的肌肤便宛若抽干了水分般泛起了褶皱,逐渐变黑,愈发与鳞片相似。 向晚的指甲根部原本小月亮的位置已经变了色,像灰指甲一样逐渐蔓延,格外诡异。 而当向三掀起她的眼皮时,即便看过如此多的奇奇怪怪的病症的向三依旧被吓了一跳,不知是否是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原本混白的眼球被红色覆盖,此刻充血肿胀,格外渗人。 向三拉着向晚的手,一时有些无措,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那瓶试剂起了作用,可她现在并不知道试剂是什么成分,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她的心有些颤抖,不安的感觉叫她些许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除了微微发颤的指尖,谁也看不出她内心慌得一批。 很快,廖慕阳就得知了这边的消息,一时之间顾不上枪伤,直接召集了近百人暗中行动,几乎拿走了大帅府大半的强劲武力。 大帅对此默不作声,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如果发生了什么后果,那也定然是天意使然,大帅府的结局,从来不是他来定下的。 向三和向一离得近,直接过来抬走向晚,向四离得远,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直接往大帅府那边赶,直接与众人汇合。 真是没想到啊,世事当真无常,两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现在就静静的躺在了那里,生死未卜。 向四连叹息的时间都没有,上一秒她还在望着桌面上那插在水瓶中的林嫂子为她带回来的狗尾巴草,盎然着来之不易的绿色。 下一秒她伸手拽过外衣,一边走一边套,林嫂子在门外侯着,见此情形浑浊的眼中闪过浓重的担忧和不安,她驮着背一下一下走到跟前。 “梦小姐……” 向四没有回答,而是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离开了环采阁,只剩下孤零零的老太太站在那里,穿着素净但崭新的袄子,抖动着脸上深深地沟壑,又叹了一口气。 “梦小姐啊……” 楼下的家仆依旧各自劳作着,见到步履匆忙的向四纷纷行礼问好,“梦小姐,梦小姐!梦小姐!” “梦婳小姐:)” 向四虽是着急,却也一边走一边点头致意。 那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有时梦小姐就是这样子的,风风火火的离开,再一身伤痕的回来,在这里做活时间长了的人已经有些习惯了,可免不了每次还是会担忧。 向四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暗劲,刚上了彩的脸也不好嗷嗷一顿跑,只得上了黄包车,扔了些银钱去叫那人快一些。 钱,虽不比那些土财主富气,但追根究底这些人在北平也是暗中攒了些底的,想花即花,根本花不完的。 因为给的格外多,那老汉跑的格外卖力,整个身躯压的低低的,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狠狠地蓄力,狠狠的给予敌方一击。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搭着得汗巾也浸透了水分,因为动作幅度很大,兜里的钢板叮啷作响,老汉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咬着牙死命的往前跑。 向四赶到时,众人已经聚作一团,见向四到了还不等她迈下黄包车,就一股脑的坐上了老爷车稀里哗啦的得有个几十人。 但她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肯定还有很多人,知道情况紧急,她也就忍着没问什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上了车一路飞驰。 第90章 微光汇于黎明(23) 廖慕阳已经提前派人前往基地了,那是一个临市明面上最大的基地,在h市的市郊,那边知道这个消息明显很激动,表示可以付出所有武力保护他们抵达。 路上经历的激战不必过多言说,他们到达目的地时,便只剩下寥寥数十人,他们背后无垠的旷野中,七零八碎的躺着无数的尸体。 他们一路踏尸前行,耳畔都是突突的枪鸣与风声,天色渐晚时,实验基地的人早早的便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只不过迎接方式有些特别。 数不清的黑洞洞直愣愣的冲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它们背后的人是何表情,但他们都知道它们已经蓄势待发,若非他们不是他们,它们马上就会将他们打成满是窟窿眼的筛子。 几人并不允许开着车进入深层,而是刚进大门就停在了犄角旮旯,下车后跟着穿着白衣服的几人往里走。 在确认病原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后,那个领头的人似乎露出了一点惊诧的神色,瞳孔紧缩,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总之向一觉得他的神色有些癫狂的不正常。 相比于那些人对于实验研究的激动和兴奋,这几人的心都因为向晚的昏厥而吊了起来,众人躁动不安。 等待总是被无限拉长,越是心烦意乱时间过得就越煎熬,向晚还在昏迷不醒,只是向三发现她指甲的颜色越发的深,发黑的部位正在向健康的地方蔓延。 实验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造就的,他们现在只盼望那些人能先想办法把向晚治好让她醒过来,剩下的都可以以后慢慢说。 可惜天不遂人愿,世界上的美事太少了,不是渴望就能让好事发生的。 那些人穿着简易的白色的防护服走出来,神色不明,只能看到脸上的面罩上已经铺满了白色的哈气,他们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直到他们挑了几人去了另一个屋子,说是有事商谈。 其中包括向一,向三,路伯宇。 正是那白衣领导人观察出比较冷静又身体素质不差的人。最适合,搞一些实验之类什么的了呢。 没错,不出意外的意外,意外来了。 向三在众人中最是了解医学方面的问题,在她最最开始知道向晚喝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试剂的时候,心底就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只不过那时因为向二的离去,加上向晚确实活蹦乱跳的看起来没有一点征兆,她掩耳盗铃般压抑着自己的不安,希望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但现在铃声入骨,她不能再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管试剂里的毒素或是什么根本就没有死亡,进入人体后会和抑制剂在体内对抗,但是这后果……虽然不尽相同,但肯定不堪设想。 最坏的打算,向三低垂着眼眸思索了一下,若是这些研究人员没有办法「解毒」,她就会选择最后的那道保险。 那本是她这一生,最最开始学习医术时,给自己最后留的保命的能耐,可惜了,最后却要用到自己身上去了。 向三神色意味不明,身旁环绕的的清冷气息也打碎了不少,路伯宇斜眼看了看她,却只看到了编成粗粗的麻花辫的乌黑发丝。 那研究员虽然看人很准,但说话倒也耿直,也没拐着弯抹着角的,便坦白了向晚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但他的提议果然又不太一样。 他的建议是,换血。 向三叹了口气,且不说换血的难度有多大,一来血型匹配问题,就不可能实现,这里压根就没有向晚的亲人,哪怕是o型血,这一堆人又能有几个,难不成要把一个人的血全还给向晚,让那个人去死吗? 二来这里环境根本做不到没有细菌,换血啊,说得简单,万一感染了,两个人都活不了,而且说是换血,难到仅仅只有这一个步骤吗? 不是的,他们不明白,向三可太明白了,他们是要把向晚体内的血液抽出来进行一个过滤或收藏,用别人的血冲给她,可是那样的话不仅病毒消失了,血清也消失了,要研究出解药,就只能在有限的实验体中重复。 而现在,她还有另一种方案。 向三低垂的眼眉骤然掀起,身上那股淡意悠然的气质重新回来,她眼神坚定,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事。 路伯宇转过头看向她,第一次觉得这几人中最不打眼的这个女孩,似乎有着让他意想不到的潜力。 “让我来试试吧,不,不是试试,我可以做到,只有我……” “什么?”那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似乎很震惊,“唰”的一下站起了身,虽然上头的指示明言了这群人不可小觑,可毕竟是有求于人,他们依旧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现在面前的人却说,只有她能做到,她有他们这群沉浸在实验基地半辈子的人都想不出的办法? 切,净说大话。 ——我是发财暴富的分割线——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向晚的意识还不算特别清醒,她感觉身上一阵阵的酸痛,说不上来的感觉,非要比喻的话,就是辛辛苦苦从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鸡还没醒就起来去地里扒苞米,一直干到了晚上十点多狗都睡觉了,你还没进被窝的感觉,酸痛酸痛的。 身上倒是酸的多,就是那手部痛的特别的厉害呀,好像是让苞米叶子给噶折了一样。 此刻她还有些懵,准确来讲,叫头脑还没睡醒,眼球还没开始运转,所以不得不闭上了眼,开始缓缓转动她的大脑,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向晚回到了她穿越之前的生活,穿越回了母亲还未生病之前,她与父母自驾回了老家,那里是她的出生地,那里很美很美,到了冬天就会有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所以她很喜欢这里。 然后向晚见到了自己已故的外婆,外婆一句一句的喊着乖乖呦,向晚一句一句的应和着。 第91章 微光汇于黎明(24) 随后向晚梦到父亲提议说要去买菜,外婆说着不用不用,可大家都不愿她劳坚持去去就来,向晚也没有拒绝就随着一起去了。 可是那车开着开着拐了弯似的,直直的奔着她的母校去了,梦是破碎的,不真实的,奇怪的,所以当他们踏进校园的食堂可是挤不过学生还要借别人的校卡去排队打饭的时候,向晚并未怀疑什么。 只是事情愈发奇怪,到后面她便不太记得了,只是一直被人追,她就一直跑,跑了好久好久,手也酸了腿也软了,最后还是被追到了,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大楼进入凹陷,世界顷刻间天崩地裂,意识沉入海底。 再次醒来就是现在,向晚意识回笼,想要伸出手揉一揉自己因为杂乱无章的思绪而隐隐发疼的额角,却被人一把按在了那里。 这时她才回忆起全部的事情,而眼前这个浑身是血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穿着白色衣裳的男人,她记得,是这所研究院的人,而且应该是个头头。 她皱了皱眉,用力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插满了管子,甚至上面还扎着大小长短不一定银针,那些银针扎进手中,一根根立在手背上,让她的手背看起来像个刺猬的壳,有点诡异,又有些震撼。 不过向晚一眼认出这是向三的银针,因为这些针都是成套特殊做出来的,当初还是向晚托人为她讨来,也算得上是来之不易,上面有向家人独有的标记,小小的一根银针,一套一百八十根,根根有标记。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时间太久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自己就是一个扑街小说作者了,可是这就是她仅有的金手指。 在这个没人疼没人爱,没有外挂系统也不管的陌生地方,她一次又一次进入陌生的世界,唯一的金手指,就是那些杂乱的冰冷的自己曾经看过听过或者学习过的知识。 因为她是小说作者,所以她很清楚当下各种小说的事态发展和结果,说白了这一个一个的小世界,需要她去收集主神碎片的这些狗血桥段,不也和一些当下热门小说一模一样吗? 可是啊,她太清楚了,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她就算知道这不是她该惹的事,她还是要惹,她明知道前路不仅危险重重而且毫无彼岸,可她还是要跳进这苦海中,因为她没得选,她奋不顾身,她无可奈何。 可是啊,她太明白了,她的小聪明没有用,如果她是主角的话,那她就是一个很废物的女主,就像以她的智商根本就不可能写出那种聪明绝顶的主角,她自己也不是。 她的那点自欺欺人的聪明,只能让她不好的预感成真,只能让她突然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却无力阻止。 为什么呢,是宿命吗? 这就是她的宿命? 眼前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看着手上扎满了银针和管子的人不知道为何刚醒过来就卸了力般垂下头流下两行清泪,或者说是心灵感应吗? 他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基地之外背靠的那个山头。 向一一身黑色长袍站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树影遮掩她的身形,远处向四怀里抱着一个浑身干瘪枯黑的形似人体的东西,它身上覆盖了一层漆黑的不似人的鳞片,上面隐约露出几个窟窿,里面的肉已经焦黑发硬,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 因为扭曲和侵蚀已经变得小小的风干了的一个,被向四紧紧的搂在怀中,她跪在地上,膝盖占满了泥土,泥地里的湿气蔓延开来,在她的膝盖处氤氲出一片水渍。 她将干瘪的人形靠近自己的心口处,眼神呆滞而空洞,宛如失去了灵魂。 滴滴答,嘀嘀嗒,她突然抱紧了它,滴滴答,嘀嘀嗒,她仰头质问苍天呀,滴滴答,嘀嘀嗒,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滴滴答,嘀嘀嗒。 土地里落下了水花。 远处的向一,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她知道这个小队里,向四是最善良,也是最脆弱的人,她是唯一一个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发誓会为主子生死以赴的得人,她根本不懂这句誓言的沉重。 她们几人本就是陌生人,只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慢慢的都把彼此当成家人,可是啊,她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不同的血液,所以死亡注定是她们的终点,只是为什么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会那么痛呢? 向一是老大,也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人,她没有向二那样的武力,没有向三那般的天赋,甚至不如老四能歌善舞,仅有的那点武功是老二教的,仅有的那点算术技巧,是主子教的。 她只是个累赘,别人在厮杀,在拼命,而她只能做好那些冷冰冰的账本,不至于让大家没钱花罢了。 她从最最开始就该明白,她是最大的那个,总该背负最大的沉痛,她会是最后一个死亡的人,她将会看着所有人离去,最后成为历史的见证者,成为众人的入殓师。 她早该明白的道理。 可向四不行,她不能接受这些,她无法理解前赴后继的死亡是为了什么,她悲恸,她哀嚎,原来这也是向一要承受的其中一环。 她头痛欲裂,抱着自己的身躯缓缓蹲了下去,粗粝的树皮磨过她的脊背,有点痛,但赶不上她的头痛,她的头宛如被大锤砸裂,在里面插入银针,嗡嗡作响。 若非老三还在小四怀里抱着,她差点以为又是她搞得恶作剧了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向一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已经无声息的向四,快乐总是短暂的,悲恸总是长久的,向一伸手搂住了小四,试图将温暖传递给她。 只可惜,在这深山中,晚来的秋意格外凉爽,两个人说不上谁身上更凉,只知道原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并不温暖。 在这个并不算远的荒山上,三个人相拥而泣,在枯枝败叶中,大片大片的狗尾巴草长在里面,带着自己饱满的果实随风摇曳。 为大山增添了一份柔软,也为几人增添了一份柔软,若有若无的,拥抱着她们。 第92章 微光汇于黎明(25) 廖慕阳与廖慕枫相对无言,路伯宇被叫走,还剩下俩人大眼对小眼,虽说两人亲如兄弟,但从小就分散开来,性格也不是相同,平时聊聊家常就算了,到了这地步,属实没什么话说。 路伯宇回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有些沉默,倒是路伯宇先行打破了这个沉默,两人没想到的是离去的人还能这么快回来,而且回来就回来吧,还只回来了一个。 这就有点让人费解了。 按照廖慕阳的猜想,那男人选人肯定是有一定的规律,看起来都是一些比较瘦弱的人群,或者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共同特征让他看上了去,可惜在这个地方,武力不能代表一切,横行霸道的大帅府众人,不能对这些研究者有什么不满。 因为他们不懂他在做什么,那人也没有义务和他们解释,这群大老粗只能憋了吧屈的蹲在那里听从命令。 那些被挑选中的人肯定比他们留下的人知道的多,所以胡乱猜测也不如等他们回来问一问,别人不知道,起码路伯宇肯定是不可能欺瞒廖慕阳的。 看样子,难不成那其他三个姑娘都被选中了,就是不知道被选中后会怎样? 廖慕阳给了路伯宇一个眼神,两人自动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蹲在那低声嘀咕,廖慕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想一同听取的蠢蠢欲动。 尤其是在向四也没有回来的情况下,廖慕枫显得格外紧张,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睫毛微微颤动,那是他紧张的表现,他缓缓站起身走向角落里的两人。 “少帅,似乎是向小姐体内的那支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具体是有什么危险还是会怎样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人把我们带走之后也没说太多,就一直打量我们,似乎在挑选。” “至于挑选的标准以及做什么他也没说,后来他好像是选好了,本来我看他那眼神是顶上了我,突然那位苡仁姑娘就站了起来,一边说什么他有更好的办法,嘀嘀咕咕的就拽走了那个实验人员。” “然后,那梦婳姑娘和另一位姑娘就跟着去了,我也想上前去的,可是我跟上去的是直接被拦住了……所以只能傻愣愣的在外面等着,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我去看过,那实验室完全封闭,完全偷窥不到,就算是声音也没流露出半点,真是可恶,直到最后那人跟我说我可以回来了,可是三个姑娘一个都没出来。” “那研究员的神情很古怪,不像是伤心,也不像是开心,眉头紧皱着,似乎很是惊讶,就好像是……对,就好像是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的老实农民,收获了又红又大的番茄,结果一口咬下去那番茄跟黄瓜一样什么味都没有,正想对付着沾白糖吃呢,结果有人给了他一瓶番茄酱,他抿了一口发现又酸又甜比真番茄还好吃。” “就是那种感觉!” “我本来没想直接走,我想等那几位姑娘出来一起回来,哪怕,哪怕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所以我才回来的这么晚,可惜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能等到任何一位姑娘出来。” “她们就像消失在了实验室中似的,无声无息,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大概率是向晚姑娘出了什么事,那研究员想拿我们开刀,只不过后来被苡仁姑娘制止了。” 路伯宇一口一个“苡仁姑娘”叫的好听,几乎三两句就离不开一个,似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八尺大汉蹲在墙角里一脸傻笑的挠了挠头,任廖慕阳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 不过一想现在几个女生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路伯宇深深的皱起眉头,也没心情开玩笑了,廖慕阳也同样的没有转移话题,继续接着他的话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全像苍蝇一样拥在这,这里的消息近在咫尺,不是探查就探查得到的,想必只要有人从这里出来,都不会对我们多加隐瞒,所以,我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伯宇。”廖慕阳神情略微有些凝重,他没有看着路伯宇,而是眼神发散的直直看向前方,似乎是随意的发呆,但说出口的话犹如千斤般沉重,“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路伯宇愣怔了一下,何曾几时,那个风光无限、一往无前的少帅,那个乘风破浪带着众人冲锋陷阵,出谋划策所向披靡的年轻少帅,居然会对着自己多年的生死之交的好友露出这样脆弱不堪的神情。 《孙子兵法·火攻篇》中论述道:“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慢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主要是讲,带兵打仗的人捏,他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外露,不能因为愤怒暴躁一时情急或者私人恩怨呐,就嗷嗷干起来了,很容易中了别人的计谋,所以说暴露自己,无论是任何一面,包括情绪呀,都是战场的大忌。 廖慕阳在这方面一直都做的非常好,按照君莫离对廖大帅的话来讲,廖慕阳是天生的统领,是自然而然的将士,就像他六岁熟读兵法,是天生的谋士一般,如果他们几个兄弟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来做这个少帅,没有任何人能比廖慕阳做的更好。 起码北平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因为大帅府的管制,或者说少帅的管制,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了,廖慕阳无不有一刻是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去休息,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们出生的时代的悲哀。 后来呢,人总是会力不从心的,没有人能戒备一辈子,再好的哨兵也不能保证身后的大门没有一只蚊子飞过。 何况是有了软肋的廖慕阳。 是的,软肋,自从与向晚在那辆命运的列车上交汇时,他就知道,是的,廖慕阳自己就知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谨小慎微,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乱了阵脚。 第93章 微光汇于黎明(26) “伯宇,我恳请你帮我一个忙。” 廖慕阳一句话直接给了路伯宇当头一棒,打的他眼冒金星,打的他不知所措,打的他整个脑仁都不会思考,嗡嗡作响。 眼前这个生来矜贵的廖家少帅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神情,这样脆弱,这样易碎,这样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恳求着大人似的语气,何曾在他身上出现过? 可是在这样一个紧张的,重要的,失去了无数的亲友的他们,走过了风风雨雨,在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的时候,蹲在这个小角落里的两个大汉因为自己在乎的人生死未卜,相顾无言。 哪怕不是为了向三,也不是为了自己,为了曾经的逝去的战友,为了那些鲜血与眼泪,为了北平。 他甘愿赴死,无论廖慕阳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无论做什么,他都需要无条件的答应,哪怕是让他去死,这是作为副官,作为朋友,作为战友,最基本的一件事。 路伯宇伸手揉了揉眼角的沙粒,点了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他不应该点头,而是回答,“是,少帅!”可他还没开口,廖慕阳就率先抢过话题,“不,我并不要求你必须答应这件事,你可以选座做或者不做,这是你的自由,这件事是我的私人请求,并不是‘少帅的命令’,但我需要你仔细考虑过后再给我答案,不要草率答应。” 紧接着他又开口,似乎并不想卖关子,“我需要你去一趟直隶。”好像发现说出这个难以启齿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难,廖慕阳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叹出,“去会会那个称霸一方的军阀,‘陈大帅’,并非与他针锋相对,而是作为暗探去刺探一些情报。” “也就是去做间谍。” 廖慕阳十分认真的脸庞染上了一抹茫然,几个月前他就收到来报,说南下的陈大帅可能有叛变嫌疑,当时就连廖大帅在场都不相信这个事情。 「陈少华」,直隶城一方霸主,就像廖家在北平一家独大一样,陈家在直隶也是拥有十分重要的话语权,基本上说一不二,没有人敢抵抗。 陈家老太爷和廖家的老太爷曾经是最要好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后来廖家太爷因为旧疾复发而亡,陈家老太爷也因为伤心过度气急攻心跟着去了,因为北平和直隶紧紧相连,所以两家关系一直非常不错,也是两家携手一起攻下的这两座城市。 知道后来两位老太爷去世后,现在的廖家大帅和陈大帅也是曾经紧密联系过,据说到了现在依旧还有书信往来,而且两家的家主还曾许下承诺,若是下一代有儿有女的话,就结为亲家,来一个喜上加喜。 当然,这个愿望最后并没有实现,因为廖慕阳先出生的时候,陈家还很高兴,然后第一个男孩在陈家诞生,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被陈老爷子逼迫着生女孩的陈夫人绝望了,累的直翻白眼。 直接把烂摊子一甩,跟那陈大帅说,你爱娶几个姨太太就娶几个,谁也不会管,想生几个孩子都随便,她不会做任何的阻拦,只要别再让我生就行了,随后带着自己那几个儿子就要去找个没有战争的国外度假休养。 反正她可不像廖家那女人那么有本事,打仗偷情报那是嗷嗷的干呐,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她把她的丈夫留下保家卫国就行了,打仗的事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了,身体亏损这种事,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呢,别到老了之后落下什么病根了。 孩子她可是生的够够的,谁爱生谁生吧。 她走没关系啊,可是你把孩子都带走,那陈大帅可不干了。 “那你得把孩子给我留下啊!你难不成要给我绝后吗?我这些兵,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带到死呀!” “哈,你还有理了,不知道是谁非得让我生孩子的,生了这么多,然后让你带去战场上送死的吗?这可是我十月怀胎一个一个掉出来的心头肉!你想让他们打仗,他们想打仗吗,你有问过他们的意见了吗?你自己打就行了呗,别拉着我孩子去送死。” 说罢,陈夫人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明明心里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就是不忿,她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高攀到陈家来的,她的娘家在直隶城也是十分有身份的,当初她二八年华待嫁闺中,陈大帅前来求娶,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她出嫁那天,十里红妆铺天盖地,数不清的花童在街上泼洒着鲜花与糖果,引得民众自发为她在家中屋檐挂上红灯。 她佘家,最是不缺金银,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也仅仅只是表面,她家自然也是在暗地里给了陈家很大一笔财富,生意往来,都有着难以启齿的交易,不过是因为佘家在暗地里牵桥搭线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大帅一直没有纳姨太太的原因。 十年一晃而过,当初陈家是怎样突然成为这偌大的城池的一方霸主,不过是廖家的武力支持,和佘家的财力支持罢了,十年了,现在的人都不记得了,她记得清清楚楚。 到头来,那陈家为了巩固地位,因为两位老人的一句口头约定而疯魔,把她沦为生育机器,沦为母牛,沦为猪猡,只要求她生出女孩和陈家结亲。 十年了,陈大帅不记得了,她可还记得清楚。 她不是没寻求过佘家的帮助,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佘家老太爷年事已高,整个家族纷乱不已,各自为营,因为资产太过杂乱,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仅有几个很宠爱她的长辈也自顾不暇,她便一直忍气吞声,一直忍了这么多年。 一连生了五个儿子,身体受损十分严重,皮肤糙黄,再也不是十年前的她了,怎么令她不崩溃?怎么让她就这样平淡的接受,现在她终于爆发,跟陈家闹掰可以离开,可这个吸血鬼,还要把自己的儿子全部留下跟他打仗! 难道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引来的现世报吗! 第94章 微光汇于黎明(27) 最后,是陈家老大主动站了出来,决定留下和陈大帅一起领兵,而陈夫人带着剩下的少爷永远离开了这个埋葬了她半生悲哀的地方。 半生碌碌,结果就连离开了这里也被编排了不好的谣言,最终满身伤痕,留给她的只剩下一个「陈夫人」。 所以陈家并非只有一个继承人,但现在直隶城中只有一个少帅,当然,也只会有一个少帅,直到后面认命了之后,廖夫人又怀孕了,甚至陈家人比廖家人更加对这个孩子翘首以盼,这莫名的态度虽然让廖家人摸不着头脑,但最终都归类为两家友好。 廖慕枫的出生彻底打破了陈家的希望,看着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陈家的人却全部都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廖夫人罕见的在病床上生气了,叫人去暗中调查,最后才知道那出国旅游的陈夫人才不是什么贪生怕死去避难了。 原来是在陈家受了这样的委屈,跟陈家撕破脸皮,这是出去养身体去了! 一下就给廖家人整不会了,尤其是廖夫人,之前和陈夫人也如闺中密友般要好,还觉得她们俩人都能做一方大帅夫人,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结果气的她躺在产房怒急攻心,就连奶水都少得可怜,所以廖慕枫也是从小吃奶粉长大的。 后来的事,廖夫人逝世,廖慕枫被送去西方留学,廖大帅带着廖慕阳征战四方,虽然依旧和陈家略有联络,但也不是那么多殷切了,导致陈家一度差点失去资本,当然这些廖大帅并不知道,也并不在乎。 而在不久之前,他们的暗探传回消息,说陈家可能有叛国嫌疑,因为两家的关系十分的微妙,说好也不算好,说不好的也没闹掰,廖大帅总不能因为人家逼老婆生孩子就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跟另一个家族置气吧! 起码在这种危急关头,在这种国家大事上,两家都格外的坚定且统一,这也是最开始两家前辈创立家族时许下的誓言。 所以廖家南征北战,在奉天、山东、天津都留下了不错的战绩,并开拓商业版图,在周边留下自己的资产,向外开发,可唯独直隶这块超级大蛋糕,廖家从来没动过,一直留给陈家镇守,一直留了三代,两家之间的事情已经纠缠不清,而廖家也相信陈家不可能做出叛国的事情,所以也从来没在陈家安插什么探子,只有几个零星的打杂人员还是用来以防万一传递情报的,所以一旦陈家出了叛徒,他们必须重新安插一个能让他们信任的卧底进去。 这个人本不该是路伯宇。 廖大帅已经将所有的士兵和资产都转给了廖慕阳,只给自己留了一些贴身的暗卫,所以他现在完全颐养天年,不会再去参与安排这些破烂事了,除非敌人把枪口怼在他脑门上,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廖慕阳先前并没有这么快就决定去刺探陈家,而是想先把向晚身上奇怪的试剂解决好,然后再回到北平去安排,虽然廖家都是组成的形似军队的队伍,还有一些暗卫,但终究是外人收纳进来进行统一培训的。 可以说他们有血性,但不能保证他们一定忠诚,尤其是陈家这样的地方,本身廖家被分出去的势力就已经散播各处,并不规整,剩下的人中廖慕阳也没什么信任的,万一派去的人被策反,陈家真的叛变,到时候得到了虚假的消息,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原本他打算回到北平后在自己的亲信里面选一个还算靠谱的人,因为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或许他早该想到的,但他现在后悔了。 他现在就要派人去直隶刺探进陈家! 华夏看着固若金汤,每个地区都有一方霸主镇守,各自为营,虽然口头上说是为了华夏,但如果连陈家都会叛变的话,那些虚与委蛇的家伙说不定早就叛变了,潜伏在平静的坚冰之下,暗潮汹涌的深海浪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席卷而来,很快就会打破坚冰将所有人淹没。 何况探子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是进入陈家就能打听得到情况的,还需要步步为营才行啊,时间就是金钱,廖慕阳蹙了蹙眉心,瞬间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打错,不过没关系,只要时间追得上,一切都还可以弥补。 廖慕阳自己肯定是不能去的,陈家的人已经见过他了,而路伯宇一般都是跟着他做一些暗地里的工作,白日里的话也有自己的活要干,除了那种大事件很少会跟在廖慕阳身边晃悠,或许会有一些人见过,但路伯宇也不是洗涮干净就直接过去的,肯定会有一些妆造给他按上,或者面具之类的保命的东西,廖慕阳赌的就是他们认不出路伯宇。 这是一场惊天豪赌,赌赢了万世太平,相信那些该死的倭寇很快就会暴露并被围剿,赌输了,打草惊蛇事小,路伯宇一条命就没了,或许不止如此,他们还会对他严刑拷打,这就是廖慕阳不想又不得不派他去的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也是他不愿勉强路伯宇的原因。 他不想,这个任务就不属于他。 路伯宇跟了廖慕阳多少年了呢?他一颗罕见的玲珑心思再直也被廖慕阳浸染的九九八十一个弯了,所以只是思考了一会便知道了廖慕阳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的,让他没有立即回答的原因就是,他在思考少帅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选择了他,他又需要怎样做。 而不是因为不想答应。 于是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他立马就点了头表示自己可以。 只是两人没有发现,在远处边边上的廖慕枫,一点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屁股,慢慢的,挪到了凳子的边边上,然后露出了半拉屁股,再挪一点,再挪一点点。 眼神飘忽的往上看去,好像是在发呆,但实际上耳朵恨不得像精灵一样抻长了杵在廖慕阳和路伯宇两人中间去。 他自小就听力不错,这一点是廖大帅和廖慕阳也不知道的。 第95章 微光汇于黎明(28) 只是他的思想停留在国外,并没有两人那种百转千回的心思,所以只是听到了表面的话语,在听到廖慕阳说需要一个特务潜入陈家的时候,廖慕枫沉默了。 凳子旁边就是窗户,看到两人好像是要说完话回来的模样,廖慕枫急急忙忙窜到窗户的那一头假装自己在看风景,并没有听他们说话。 可廖慕阳和路伯宇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往这边挪蹭,只是那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讲还是有一些远的,他们没觉得廖慕枫能听到什么。 而且就算听到了零星的话他也理解不来,更不会有什么想法,这就是他们最错误的想法。 可是窗外会有什么好风景呢?在这深秋的荒野中,树也不成片,零零散散的长着,好像天上不规则的星星那样排列,树叶泛黄且干枯,零碎的落了一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天然毯子。 虽无人来回走动,但也不由得风的卷袭,将本就脆弱无根的树叶吹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 唯有那枯枝败叶的缝隙中顽强挤出来的狗尾巴草,坠着身上沉重的硕果迎着风沙摇晃不倒。 是一片枯败的黄色中难掩的一抹绿意。 廖慕阳两人的脚步声近了,廖慕枫才假装刚刚看风景回过神来似的转头满脸的若无其事的与二人对视,不得不说,就演技这一方面,廖慕枫确实有的一手,尤其是装傻充愣这方面,是有点无师自通的天赋在身上的。 廖慕枫先是迷茫的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你们谈完了?”就好像是一个在门口倚着门框往远处张望翘首以盼了一整天的妻子,看到丈夫回来却又急急忙忙进到屋子里假装做饭,然后若无其事的来上一句,“回来了?” 这演技也不得不让人佩服,甚至连廖慕阳都诓骗了去,两人真就没有任何怀疑的觉得廖慕枫真的什么也没听见的回了他一句,“嗯,聊完了。” 向晚再次看到刺眼的灯光时,向一和向四已经从山头回来了,两人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和向晚问候了一声才走出房间。 向晚此时还有些虚弱,脸色比没有进行实验时更加惨白,黯淡无光的嘴唇像纸扎人一样,向一和向四看她这副模样,还是多休养一段时间的好,最近就在床上窝着吧,别下地了。 但外面的人还在等着,她们也得先出去报个平安,起码把大致的情况说一下,虽然他们不是向家军,但起码都是同一战线的蚂蚱,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晾着人家不管。 尤其是……尤其是小三已经去了的情况,向一的眸子暗了暗,想起了刚才那个跟着廖少帅身旁的副将的眼神,心下也清楚,需要把实话告诉人家才行。 “吱嘎~” 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发出了年迈的沉重嗓音,等在外面的三人连忙迎了上去,廖慕阳得知向晚在屋内的时候,迈着坚硬的军统皮靴头也不回就走了进去,向家两兄妹自然不会阻拦。 而路伯宇看到向三没有出来的时候,嘴角好不容易牵扯出来的微笑僵硬了一瞬,瞳孔瞬间狠狠地瑟缩,随后对着向一和向四点了点头,才坐回了那冰凉的板凳上。 板凳上的凉意随着人体向上攀爬,一直爬到了路伯宇的脊椎尖儿上,引得人一阵无端的颤栗。 向一亦是沉默不语,默默的对二人点了点头,然后把空间留给了廖慕枫和向四二人,事情已经到了现在,再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情谊,那可真是有些问题了,现下基本已经能确定廖家的人与她们的目的并不相冲突,甚至还能很良好的合作,尤其是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两家总是能达成一致。 向一看着那廖少帅对自己家主子的殷勤劲,觉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主子已经孤单多年,儿时惨遭抛弃,长大后虽然认识了诸多姐妹,但却又被送走去国外留学,几乎都是一个人抗过风风雨雨,要事有一个人能陪伴左右,她这个做下属的,也是好放心的。 毕竟她们几个……注定是要走到某些结局的,并不能陪伴主子终老。 现在那廖慕枫对小四有意思,一来还能保护小四,虽然不顶那个少帅有用,但也能稳固两家之间的情谊,加上那个副将对小三也,虽然小三已经不在了,但只要这几人对她们姐妹没有什么二心,她也可以作为最后一个见证者替主子完成最后的心愿。 向一向来是心思最玲珑剔透的,常在商圈与酒肆混当,那些弯弯绕绕,人类的情感与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她也是除了向晚之外的最高决策人,几个姊妹都愿意听取她的建议。 路伯宇和向一分在椅子白色高腿长椅子的两侧坐下,各自思索不做声息,只剩下廖慕枫和向四两人还站在门口互相对望,向四神经大条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她只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貌似有点怪怪的。 最终还是廖慕枫率先开口,“那,那个,你没事吧,梦婳姑娘?” 向四心想,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她还是礼貌回应,“我没事,谢谢关心。”说罢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与廖慕枫擦肩而过,倒也不是看不到廖慕枫略有些奇怪的眼神,也不是不想理他,只是她看到后面坐着十分尴尬的向一二人,急着去解救自己的姐妹。 想必自己也坐过去的话向一就不会只是发呆的那副模样了,在姐妹和男人之间,起码对于向四来讲,自然是姐妹更重要,啊,起码现在,她还是去解救向一吧。 把廖慕枫晾在那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一天就这么短暂的过去了,眼睛一闭一睁,太阳已经夕阳西下,向晚现在不宜活动,所以已经和研究院沟通好了事宜,让她留在那里养伤,向一和向四都留下来陪她,而且向晚一时半会都离不开这里,别忘了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来治愈向晚,而是研究那管血清试剂的真正效用。 等向晚回复的差不多后还要配合做实验的,所以可能一直到这个世界结束都留在实验室,又或者这些研究员做出来试剂,她就可以离开了。 第96章 微光汇于黎明(29) 而廖家三人就要离开了,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向四自然是要送送的,廖慕枫刚刚在向四毫不犹豫的走过的时候就伸手想要拽住她的衣袖,结果却抓得一手空。 此时抬眼看着漫天的沙尘与落叶共舞,最终与金黄的余晖融为一体,落下粘稠如蜜糖般的颜色倾泻在大地上,落满了杂草丛中的弯弯的狗尾巴草上,仿佛收获的金黄的麦子, 岁月沉寂的像是在享受丰收的喜悦,又像是一片荒芜的无人之地。 阳光早已不再刺眼,可是他越是看,越是觉得眼球刺痛不已,突然生出一种无论怎样他们永远都追不上时光的凄凉感。 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甚至没有人给他打扫战场,哪怕他尸骨无存,可是,再这样的情况下,廖慕枫依旧想要在最后一刻贪心一下,他试图去碰触向四的手,可探出手指的瞬间又感受到秋风的凉意,一下又收了回去。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廖慕枫咬了咬唇,寒风让他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可是他转头看向了向四,眼底的情绪几乎凝成实质,快要淹没整个北平城,他不是不能那样做,他只是怕向四生气罢了。 廖慕枫转头看向向四,他顾不得此时还有外人在场,直接开口问道,“梦婳姑娘,我……”他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了气,若是今日再不能圆满,来日,不,没有来日了。 是啊,他没有来日了。 在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后他果然还是下定了决心,“梦姑娘,”他这样称呼她,“我是否可以拉你的手?” 哈?这对于梦婳来讲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轻浮的一个请求,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呢?梦婳有些不解,这让她突然想起来环彩阁中那些企图对她做些什么的醉鬼,一边说着轻浮的话语一边对她动手动脚。 在她看来,廖慕枫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她才会对他产生那样的好感。 虽然他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如果不是内心轻浮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呢?向四想不明白,她转头看向廖慕枫,试图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可让她很失望,廖慕枫的眼中并没有答案,而是一片纯粹且深邃的海,什么也得不到,向四的想法单纯的要命,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8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好的廖慕枫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提出了一个虽然不过分但十分奇怪的请求。 但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瞬间,她决定回应她,无条件的,就像相信向晚那样相信他。 向四没有说话,只是挪开了她直愣愣的盯着廖慕枫的眼睛,默默的把手放在了廖慕枫的手心当中,廖慕枫的手心干燥且温暖,同向四二人两人手中皆有些许的薄茧,互相摩挲着,在两人心底都碰撞出了不可逾越的火花。 四人走出大门,此刻与来时慌慌张张的心境完全不同。 夜半,路伯宇正和廖慕阳商讨最后的计划,准确来讲是廖慕阳在对他进行最后的叮嘱,两人一站一坐在早已回到的北平的房间大帅府的房间中,若非路伯宇不再是那一身军绿色的军装,而是穿着破烂又廉价的粗布衣的话,两人仿佛还是许久之前的他们。 正当此时,廖慕阳身边的暗卫疯疯癫癫的敲门,虽礼貌尚存,但显然有些慌乱,廖慕阳皱了皱眉,显然对此举有些不满,不过自己的下属自己清楚,若非什么大事发生,否则他们也不会冒着惹怒他的危险过来慌慌张张的敲门。 他深邃的眼瞳中划过一丝懊恼,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廖慕阳想不起来索性不管,抬起左手狠狠地揉了揉像机关枪一样突突乱蹦的太阳穴青筋,将自己的身体甩抹布一样甩在了椅子背当中。 一边用沙哑且冷漠的语调吐出一个“进”字,一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抬高交叠在面前的书桌上,昂贵的手工高定军鞋在桌面上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那暗卫自知引得主子不高兴了,刚进门“夸差”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随后“啪叽,吧唧,吧唧”直接磕了三个巨响的头,随后说道,“主子恕罪,下属实在心切,惊扰了主子谈话,只是三公子连夜送来的人皮面具被人偷走了,属下实恐耽误了主子大计,不得已前来报告。” 说完,他倒是没觉得脑袋疼或者怎样,而是满脸的奇怪,似是不解,但此事确实发生,于是他只能接着低下他的脑袋,又接着补充到,“是小公子,是小公子偷走了人皮面具,而且守卫全部被他蒙骗了过去,竟然一个都没能拦下来!小公子现在,不知所踪啊!” 说罢,他才敢慢慢的抬起头,结果却发现,刚刚还在听他报告的主子,早已经不知所踪,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讲话嘛! 廖慕阳会带着路伯宇大张旗鼓的领着一群侍卫或者士兵乌泱泱的就那么去满大街找人么,当然不会,就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廖慕枫不是去做别的,而是替代了路伯宇前往了直隶城的陈府刺探情报。 想必肯定是白天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俩的谈话,说来也怪,他明知道那时候廖慕枫就在往他们跟前凑,只是眼看着距离还有那么远,而且他们二人说话声音特别的小,非常仔细,正常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音,所以他也懒得去管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算错了,可廖慕枫的听力真的有那么好的话,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呢,是有人刻意隐瞒,还是他这些年太不关注这个亲生弟弟了呢? 两人疾步匆匆的赶往大帅府正中间的那处宅院,外面的人看是少帅,而且满脸的冷漠,身后的路伯宇说不上是忧心忡忡还是怒气冲冲,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心下也没有阻拦。 而廖慕阳的想法非常简单,现在想把廖慕枫薅回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且不说他可能还在半路并没有到达陈府,可世界之大,他们哪知道他具体的行程与计划,一旦全军搜索,必定打草惊蛇。 所以现在不是把他带回来的问题,而是怎么支援他的问题,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经验与阅历,但是他生性纯良,说不准真的不会有事,事已至此,只能尽量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包括廖大帅,大半夜的,廖慕阳丝毫不在怕的,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内屋,看到床上睡着的廖大帅,可能是因为发出了声响,他在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睡得不甚安稳。 廖慕阳一把把温暖的被窝从他身上给掀开了,凉气顺着廖大帅的腿根嗖嗖的往里灌,“嗖”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一蹬腿坐了起来,气的雪白的胡须一颤一颤,“谁塔玛给老子被掀了!!” 廖慕阳语气平淡至极,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甚至拥有与死鱼眼媲美的独特的古井无波的嗓音说道,“你儿子偷东西跑路了,我管不了,你管不管吧?” 第97章 微光汇于黎明(30) “你去哪,枫?” 拽住廖慕枫的女人异常的漂亮,她拥有西方女郎传统的金色长发,和一双像天空一般碧蓝的双眼,穿着一身十分考究的衣服,想来并不会很便宜,姣好的身姿让人叹而生畏,尤其是眼中那抹清澈如晨曦的露珠般的纯净,想必见过她的人都会忍不住一眼沉沦。 此刻这个女人却满脸委屈又用着略带卑微的腔调说着别嘴的华夏语言询问眼前的男人,可明显她的心思并不在于男人想去哪,而是她并不想要男人离开这里。 廖慕枫的神情却异常的不耐烦, 他在这个西方国家已经生活了许多年,准确来讲,是十五年,他在这里完成了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虽然西方的生活悠哉快乐,但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华夏人,并且坚持学习华夏的语言。 可惜那些人并不告诉他关于华夏那边的更多事情,许多事都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事实上,他早已经完成了全部学业,就在去年的某一天,日子太过无聊,他甚至记不住具体的时日,反正就是去年,这个崇尚自由与爱的国度为他这个‘东方的天才’颁布了毕业证书,只是因为自己只有学分满了,学制还没有到年限,所以这些人一直以这些为由不放他走。 这不,他已经完成了毕业典礼,必须该走了,他心里也明白,那些人早已经蠢蠢欲动,若是再不走,指不定还要耍什么招数来找他的麻烦呢。 并且一直挽留他留在这里,他一边顺从的打着哈哈,一边在与一直解除自己的那些人商量什么时候把他给带回去,可是那些人吱吱唔唔的就是不肯,于是他肯定明白,华夏那边出事了。 只要他还老老实实的活着,这些人就不会具体的管他的行为,以他多年的观察来看,他们更是不会事无巨细的监视他,也不会把他一天的吃喝拉撒报告回去那头,他们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仅仅而已。 也是,北平的那些人都自顾不暇了,怎么可能还来管他一天吃些什么呢?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主动缠上来的,在廖慕枫来看,无论是样貌,还是谋略,他都不如他的哥哥,甚至不如他的父亲,他的样貌是遗传自家族,他到底是有什么方面吸引了这些像是围着恶臭的腐肉的苍蝇般的女人的呢? 而且扇也扇不走,真是堪比小时候暖肚脐的狗皮膏药那样粘人,不仅粘人,还会在肚脐上,内衣上,留下许许多多的黑色粘腻的污渍,洗也洗不掉,招惹了她们的后果就是这样,可恨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的这些苍蝇,否则他一定改。 “爱丽莎,请把你的手放开,我去哪里,用不着跟你汇报,请记住你不是我的谁,还有,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在外面用我女朋友这种不要脸的自称去做事。”廖慕阳直接大手一挥甩开了女人的手臂,就算他的身体再2孱弱,总不可能连女人都甩不开。 随后也不管身后的女人面色如何惨败,眼中是否有垂涎欲滴的泪水,直接穿上外套离开了这间公寓,不管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他的住址,怎么进入这个房间的,这里,他不会在回来了。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这个国家的气候很潮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三百六十六天在下雨,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已习惯出门带伞,就连廖慕枫也习以为常了,不过这次走的匆忙,除了那被抓的可怜的皱巴起来的衬衫,和一件兜里面装了些零钱和一片丝滑布料的毛呢外套外,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拿。 关于证件这些,不用着急,一份在那些暗中与他联络的人手里,还有个备份在他不同的哥们手里,嗯,起码在他看来这些人是可靠的,所以他无论住在哪都不需要带着证件,也方便了他总被骚扰随时能走的习惯。 这个国家的季节要比华夏早一点,华夏的树应该还没有黄呢,这边已经落叶飘满天了,不过没人管就是了,扫大街的以美之名拒绝打扫这些落叶,所以一大堆的堆在街上,就像上帝突然心情好往下撒了一大把金黄的钱币似的。 没来得及拿围巾,冷风卷着叶子飘飘悠悠晃到了廖慕枫的眼前,虽然不是红色的,但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和自己的名字好像。 虽然很感谢秋风的赠礼,但他还是没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实在是有些寒冷的。 路过的人纷纷探头,虽然他没有全副武装起来,但穿着上并不像流浪汉,最多只能算是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小朋友那样吧。 “这个你来带吧,你不嫌弃的话如果?”一个男人把围巾放在了他手中,他满头的金色发丝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廖慕枫并未拒绝,“谢谢。” “哦,不用客气,我亲爱的朋友。”说着,他也没想留下自己的姓名,转头便走了,路过探头的人才纷纷把头给缩回去。 不得不说,这个不算特大的西方的国度很好,廖大帅是会选地方的,而这也是廖慕枫犹豫了一年也没有答应或者拒绝导师的原因,这里的人让他感受到了家乡的温暖,这种不属于西方国家而是华夏人独有的温暖。 可越是接触这样的温暖,他越是思念自己的家乡,就算再像,不是终究不是,两边都好,但这里不属于他。 他此时前行的目的地,就是他和那几个人的‘秘密基地’,如果这次洽谈还是不愉快的话,就别怪他私自做决定行动了。 他已经待够这个地方了,他迫不及待回归祖国的怀抱,去完成他该完成的事,去完成他应有的使命。 廖慕枫裹着自己的棕色毛呢外套迎着片片落叶推开并不明亮的玻璃门,相较于外面,屋内的温度就十分适宜了,只不过环境不是那么的好,准确来讲,讨厌的酒鬼有点多。 这是一家并不是开在市中心但生意又意外的不错的一家酒吧,里面的人脸都红扑扑的,往嘴里灌着白色清澈的液体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些胡话,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发疯,只不过那样的人都被老板请出去了。 这个崇尚自由的国度当然不会禁止酒吧这样的场所,甚至十分的倡导,像是路边必须有绿化带一样,每条街道上都必然有一家酒馆,或大或小。 第98章 微光汇于黎明(31) 这里就是廖慕枫与廖大帅派来保护他安全的几个人接头的地方。 自从自己懂事之后就发现一直有人默默的跟着自己,没钱的时候桌子上突然出现了钱,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衣服裤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洗了,桌上还会出现一些热腾腾的华夏美食,在熬夜写论文的时候困的直打哈欠的时候,第二天书桌上就会多一杯浓浓的咖啡。 总不能是遇到什么田螺姑娘了吧?索性在他再稍微大一点的时候那些人干脆就不装了,在他自己能照顾自己之后那些人就更不管他了,并且告诉了他见面的地点。 只要不死了就行了,有事来找,而且廖慕枫总是发现他们经常有一段时间特别的忙,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国外也是有任务的,当然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但如果有其他打探消息之类的活,他们也是要干的。 一般这种时候,就说明远在华夏的他那个老爹和那个哥哥又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廖慕枫皱了皱鼻子,忍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往里走,这些剩下的酒鬼都很安静,除了喃喃自语胡乱说话,划拳,唱歌之外,只要有那么稍微一点暴躁的都会被老板请出去,不过廖慕枫还是不喜欢这里,尽管那些人说这里已经是除了驻使馆最安全的地方了。 走上了二楼的包间,轻轻敲了敲门,经典的三长两短,随后一男子留着小胡须将头谈出门外,他们不需要对什么暗号,一共就这几个人,十几年都没变过,几乎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都是认识廖慕枫的,说的夸张一点,廖慕枫化成灰他们都能认得。 “想办法让我回国吧,我已经完成了学业,现在毕业典礼也办完了,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这些话廖慕枫从去年开始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刚开始他还长篇大论试图能够打动这些人,可后来就不耐烦了,从一段话,慢慢变成了一句话,总之还是那个意思。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那些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而是面面相觑后沉默了起来。 这就给廖慕枫整不会了,行还是不行,或者说你需要跟上级请示,你倒是说话啊,沉默是什么意思?不过廖慕枫有的是时间,他已经毕业,而且也没有具体工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何况他还刚刚失去了最新的住所,在这能多待一会也无所谓了。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着急催促的话,而是随着那些人一同沉默,就像是集体默哀一样,连头顶的灯泡都有些不敢吱声,沉默而轻缓的散发着奶白色的光芒。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是累了,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人对廖慕枫说道,“小主子,这样吧,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您等两天,等我们商量出结果去找您。” 廖慕枫有些头疼,这些人又开始敷衍他了,之前又不是没听过同样的说辞,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于是他直接下了定论,“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或者怎么考虑,反正这个国我是一定要回的,无论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保护我也好,阻止我也好。” 说完他顿了顿,苍白的脸庞上似乎是有些难过,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终究是该回去的。” 说完他也不管那几个人怎样想,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着酒气的令他讨厌的地方。 于是,在那个阴沉不见太阳的午后,廖慕枫踏上了归家的飞机,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准确来说相当于没有,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一条不归之路。 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半夜回家的他会给老爹一个惊喜,却给他自己来了个惊吓。 那灵动的眼眸盛满了薄凉,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装作凶狠的模样用圆圆的杏眼水汪汪的瞪着他,纵使知道这是个小姑娘,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轻声嗤笑了一下,随后假装受惊的样子配合着她的表演。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暗卫衣服,不知是哪家的暗卫,偷偷跑来他家做那小毛贼偷东西,他见她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甚至比那外国女郎让人更加心动,看起来并没有藏到什么,加上外面那样嘈杂,想必是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于是刚刚回家的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真是个不学好的小姑娘。’廖慕枫心想着。 于是他一脸无辜的小狗样,瑟瑟发抖着,却又偷偷摸摸的假装害怕的去摸匕首,实际上摸到了那小姑娘的手,嘿嘿,他就是这样的疯子。 那小姑娘果然涉世未深,及其好骗,水汪汪的杏仁眼中逐渐露出了迷茫与不忍,最后终于是一把将他推回了这里,而她自顾自的离开了,可是廖慕枫后悔了,那晚他夜不能寐,只要闭上双眼,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冒出那双如琉璃般的剔透眼眸,带着不舍与哀伤看着他。 廖慕枫感觉自己真的疯了,那妖艳的死缠烂打的外国女郎对他及其殷勤,他甚至觉得烦闷至极,可这个女生只是与他相视一眼,竟然让他记忆犹新,念念不忘。 难不成自己的爱好什么时候改变了,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小女孩了? 这一夜,他折腾到天亮才睡着,反复的翻滚让他发丝凌乱,眼中也渐渐升起了红血丝,第二日那些狐朋狗友拉扯他出去的时候,他本想发火,可他心中总有一种预感,他总觉得他又要见到那美妙的少女了。 于是他压抑住了自己脾气,耐着性子和他们去了所谓的环彩阁。 哼哼,他的第六感绝对不会出错,按照那些人的话来讲,小主子拥有极高的听力天赋与媲美女人的第六感,他果然在环彩阁见到了那个小姑娘,只是浓妆艳抹,虽然看不清脸型到底一不一样,但那双灵动的眼眸绝对不会出错。 廖慕阳发誓,他此生再也没见过比这个小姑娘更清澈的眼眸了。 虽然他被他哥给拉扯走了,但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下一步,就是确认她的身份,家里人把他保护的很好,尤其是在北平城的地段,谁敢惹他呀,就算如此,他身后还有默默跟着的护卫,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第99章 微光汇于黎明(32) 大哥喜欢上了那个叫向晚的姑娘,就像他对那小贼女孩一样。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似乎也渊源颇深,那日他照旧在环彩阁附近溜达,反正外界给他的标签就是纨绔子弟,浪荡不羁的公子哥,所以他日日在戏楼外溜达又有什么毛病呢? 就是那个晴朗的午后,天空不似西方城市的阴沉,北平经常晴空万里,哪怕已经到了秋季,也依旧如此,洁白的云彩一样散漫的在瓦蓝的天上飘着,他四处环顾,见周围没有人,又偷偷溜进那个环彩阁的后街小巷。 那是一个十分脏乱的小巷,除了醉醺醺的酒鬼会无意闯入,几乎没有人会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地上堆积着尘埃与垃圾,黑乎乎的,十分恶心。 但是在这里,能隐约偷听,甚至偷窥到楼上的梦婳的身影,梦婳,多么好听的名字啊,上一次在佣人口中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廖慕枫就为之心动。 而且,他还偷偷观察到那个女佣人时常摘一些狗尾巴草来放在梦婳的桌子上,原来她喜欢这种草吗? 廖慕枫觉得自己甚至越来越像一个偷窥狂,变态,跟踪,窃听,世界上最肮脏污浊的词汇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甚至他觉得自己回国简直是回对了,现在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行动,哪怕做一些格外危险甚至威胁生命的事情他都愿意,但这一次,不仅是为了华夏,还有梦婳。 时机纵使来的恰好,但也比他想象的快的多得多,他一直以为这样每天偷窥梦婳的日子,悠闲懒散的日子,满大街乱逛的日子,有哥哥和爸爸在的日子里,什么都不用让他去做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很久。 虽然也确实很久了,久到这个叫梦婳的小姑娘已经偷走了自己的心,久到她逐渐的向着自己走进,逐渐明白他的心意,逐渐接受他的狗尾草,甚至自己不用再去偷窥就能见到她。 久到,他牵到了她的手。 可是,他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了,之前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屁颠颠的想跟着参与一脚,可最后他发现,他总是毫无用处的,可能是还没等到需要他做事的时候吧,廖慕枫总是这样想。 这天,他望着天上的太阳落下的余晖,看起来温暖又冷清,照着地上无尽的落叶与荒草,还有夹杂在荒草从中的那些狗尾草,廖慕阳突然觉得,这一幕真的好像啊,就像多年前的那天一样。 是的,从听到哥哥与他的下属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廖慕枫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自己刚刚回到北平城,知晓之人稀少,就算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也更少有人知道他的面貌与嗓音。 特务这件事,不应该让路伯宇来冒险,他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应该去做更好的事情,所以,这里应该交由他来做最合适不过。 他也深深地明白廖慕阳为什么不叫他做件事,在整个廖府,甚至整个北平城整个世界来看,他只是一个去西方留过学的满肚子洋墨水的人罢了,他没经历过最残酷的枪林弹雨,没见识过饱受饥饿的灾民为了一块发了霉的杂粮馍馍的碎渣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他没有像别的暗卫一样接受过残酷的生不如死的训练,把他们绑在凳子上灌辣椒水,往手指甲中插钉子,而做这些违背人类的苦痛,仅仅是为了假使有一天他们被敌军抓到能够忍受酷刑而不说出对他们不利的情报罢了。 他是温房中的茉莉花,是自由飞翔的鸟,是下雨天会在伞下称赞一句真美的人,包括廖大帅在内,没有人会给他灌输需要他去做什么事都思想,所有人都在为他服务,这就是他生来的命运。 可是他不想,他不应该,他不愿意,这样碌碌无为。 他希望在这个乱世之中,他能保护哥哥一次。 机会总是要被人主动抓在手中的,廖慕枫默不作声,他看好了那做人皮面具的人何时进来,趁人不注意,又或者说,有些暗卫看到他也并没有对他设防,偷鸡摸狗,偷窥防人,这事他可太熟了。 于是,廖慕枫很顺利的拿到了人皮面具,他跑路了,离家出走,这件事竟然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做,甚至他跳如擂鼓的胸腔咕咚咕咚的快要压制的肺子爆炸了,可脑中分泌的多巴胺令他更加精神振奋。 他并不傻,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逃到直隶去,因为他明白,哥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找他,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只需要先找个地方苟住,然后慢慢的往直隶移动就好。 夜晚的北平城比想象中更加沉寂,相较于白天,没有人会相信夜晚的黑暗中毫无危险,就连那些花天酒地的世家公子哥也不敢露头。 宽阔整洁的街道上没有一丝尘土,落叶也被打扫到道路两侧堆成一个小山堆,路的两侧已经有了路灯,但发出的是昏沉的黄色光晕,与那些枯萎的树叶相映成趣,在地上形成了片片斑驳的影子。 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在九天之上,零散的星星陪伴在他的身边,像是上帝洒落的糖果。 廖慕枫决心改变自己的容貌,只有一张人皮面具是不够的,假使有一天面具暴露了,他的风险直接加倍上涨,他必须留一些后手,让有些人哪怕是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无法将他认出。 他只是思想单纯,不是愚蠢,所以他只能用他能想到的最笨的那种方式去改变自己,获取情报。 他跑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身衣裳与那张昂贵又珍惜的人皮面具了,这一次,他甚至连零钱都没有。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他总是不带一丝云彩的来去,看似拥有一切,实际却空无一物。 他总是潇洒又浪漫,看似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第100章 微光汇于黎明(33) 可惜这一次,他连唯一的一身衣裳也要抛弃了。 廖慕枫沉默了一下,在咆哮的北风中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走进小巷子中把衣服埋藏在垃圾堆里面,在随手从旁边的人家后院的晾衣杆子上面挑了一件洗的略微发白的还没来得及打补丁的最是破破烂烂的衣裳,毫不客气的扯下来穿在了身上。 这布料本来就不挡风,刚刚脱下衣裳打了冷颤的廖慕枫刚把衣服穿上就瑟缩了一下,随后一句优美的华夏国粹脱口而出,“考来的,这衣服不保暖就算了,漏风就算了,还他喵的穿着凉嗖呢?”别看那衣服跟蚕丝的价值天差地远,那保凉的效果可是一样一等一的好。 廖慕枫忍不住的直打哆嗦,不过还是忍耐着穿好了衣服,直接一个俯身冲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在里面打滚。 粘腻的脏污带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立马就将这妇人刚洗干净的衣裳给弄的埋埋汰汰,那他也顾不得了,脸上犹如被蟒蛇盘绕的冰凉感带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又想皱眉,可是脸上都沾满了泥泞,连皱眉都显得有些费劲了。 晚上压根没吃饭的他这么一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咯咯咯咯”响了很久了,只是廖慕枫一直压抑着自己,忍耐着饥饿感罢了。 只是现在更加寒冷,他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身体无力,甚至心中升起了不想动弹,就这么冻死在这小巷里的心思,他知道这是饥饿带来的副作用,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于是他不得不立马从脏污中爬起来,踉跄着脚步一深一浅的走着。 路边看到了金属制的垃圾桶,垃圾工的工作时间是白天,所以晚上的垃圾会放上整整一夜,等白天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收,因为晚上除了一些什么舞厅和戏楼会通宵达旦的唱曲儿外,剩下的地方也不会营业多长时间,几乎天黑不一会就关门了。 不过那也够了。 沉重的垃圾桶并不会因为自己散发着臭味就被人干干净净的清理,那些垃圾处理工最多只是把垃圾倒出来拉走,怎么可能带着水桶给它刷干净呢? 垃圾桶的边缘也结成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看起来十分厚重,上面沾满了瓜果蔬菜的垃圾,和残羹剩饭的汤汁,油腻腻的糊在上面,烂菜叶和烂瓜瓤散发着老鼠尸体的腐臭,哦,这个垃圾桶里真的有死老鼠也说不准嘞。 当然,这里面还有客人吃剩的瓜子皮,店小二擦桌子的烂抹布,泡了一整天的剩茶叶,或者是擦嘴或是擦屁股的纸巾? 可是再臭也没关系了,只要还能有吃的东西就都没有关系,从此刻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廖慕枫更加臭气熏天的东西了。 他看着面前摆了一排的垃圾桶,眼中渐渐泛起了光芒,像是恶狗看见了骨头,像是恶狼看见了羊,他不顾自己即将冻僵的身体,直接一个猛扑,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都扑腾到了巨大的垃圾桶里。 可他浑然不觉,还是继续在垃圾桶里扑腾着,他抓起一个香蕉皮,上面还挂着一些不明液体与一丝一丝的已经泡的快烂了的茶叶,一把塞进了嘴中,苦与涩瞬间在口腔中迸发出来,就像山体崩塌一样让人恐惧,难以忍受。 他实在是没忍住,“呜哇”一下全部吐了出来,他早上吃的东西早已经消化掉了,胃里只剩下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越是吐就越感觉嘴巴里面比吃了黄连还苦的很。 还没来得及思考一秒钟,廖慕枫便直接伸手重新抓起一个被啃过的瓜皮,上面沾着有些泛黄的米粒,还有一堆白色的小肉虫在上面‘采风’,探头探脑的甚是可爱。 这次很幸运,这个顾客或许是个有钱人,啃的瓜也不是那么干净,上面还有很厚的一层果肉,廖慕枫直接带皮往嘴里塞去。 就这样,一边吃,一边吐,最后到底是吃饱了。 三个日升日落后,直隶城,陈家府门前。 “少帅回来还不放行?”,与路伯宇完全不同的是,陈家人身上似乎能看到一些绝然的与众不同的傲气。 陈少帅身旁自然也有一个副将,只是那人现下趾高气昂,像只大公鸡一样,昂着自己的下巴,似乎要啄天上的米一样,对着门前的侍卫低声呵斥。 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似乎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而这个意料之外就是那个坐在马车前驾驶位上的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准确来讲,是一个乞丐。 没错,这个人就是廖慕枫,此时的他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碎布条,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裸露出的皮肤更加的多,并且伴随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在地上磕的,亦或者是冻出来的,他本就白嫩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后,显得略有些黝黑,只是身上的青紫实在太过明显,看着十分吓人。他的肩膀微微低垂着,就像那些天桥下面随处可见的乞丐一样,似乎觉得自己永远也抬不起头一般。 就连背部也是弯曲的,跟着肩膀一并耷拉着,脚上的鞋子已经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双长满了冻疮的脚,踏在地面上,走着一步一步留下一些血痕。 他浑身上下已经沾满黑污,尤其是那张脸。以往青春的脸颊早已不复存在,满脸都是黏腻又漆黑的污渍,下颚线更加的明显,撑着脖子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好多根骨头突出在外。 显然这些日子他并不好过,短短几天,养尊处优的他就已经瘦的可以和日日训练的廖慕阳相比了。而不同的是他身上并没有丰满的肌肉,而是纯粹的瘦。相信那那一些破布条下面的胸腔已经满是肋骨了吧。 他一双乌黑的眼睛涣散着,丝毫没有神采。像是疯了,傻了。但又偶尔时不时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滴溜溜的转了个个儿。 那些警卫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给开门,只是他们觉得以前这陈少帅是嚣张跋扈了些,但也没有这样爱捡破烂儿回家的习惯吧。 第101章 微光汇于黎明(34) 就在室外侍卫犹豫之时,那副将就是直接一鞭子甩了过来,贴着他的脸颊,裹挟着劲风打在了一边的墙上。 “啪”的一声,墙体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巨大裂痕,想必是用了很大的劲道。 那警卫脸色一白,便瞬间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与另外一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一个急忙放行并且道歉,另一个急匆匆的进去,与陈大帅汇报去了。 与廖府不同的是,廖大帅已经颐养天年,廖慕阳更是事事出众,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廖府基本上的权益已经转交给了廖沐阳。 可陈府不同,陈府依旧是陈大帅的在掌权。自从陈大帅与他的妻子决裂之后,那陈夫人便再也没有从国外回来,陈少帅说是为了母亲留下,实际上就是想做一个纨绔子弟。 虽说陈大帅安排的一些训练,他该参加还是要参加,但平时也不带兵,也不思考。就用那学到了知识,干些混账事,便是直接给陈大帅气的直翻白眼。 “这是新来的伙计。”那副将刚进了大门,面对着一些下属,趾高气扬的发布了他的命令。“以后他就和你们一起共事,先带他下去洗漱,把身上的臭味儿去一去。洗干净了之后把他送到我们房间来,少帅有事要和他商讨。” 颁布完命令后便直接拽着廖木枫的后脖子上的衣服,就像母猫叼着小猫的后脖颈皮肉一样的姿势将他拽下了马车。 哦,不,现在应该叫他钱一,这是廖慕枫防止自己被发现给自己取的假名,并在心中给自己暗示过多次。 把他扔下马车后,那两人便急匆匆的走了。那些仆人也没有说什么,径直的带着廖慕枫去了佣人洗漱的地方,给他找了套衣服,叫他好好洗洗涮涮。 当然了,并没有人会伺候他。他们只是把衣服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收拾好再出来,然后便去了门口又干起了属于自己的活计。 廖慕枫从浴室出来后周身已经截然不同,修身的下人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袖口与领口位置略有些偏大,显得他四肢长而细,脑袋又小,整个人都身体异常不协调,细看竟然更像是一只瘦马猴。 脸部已经完美贴合了那张人皮面具,哪怕遇水也不会消融,此刻他就是钱一,一脸的平庸相加上贼眉鼠眼的五官,看起来丑陋至极,像个怪物,那些在外面洒扫的小厮虽然嘴上没说,但眼底的讥笑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这就是廖慕枫想要达到的成效。 洗完身上的脏污后瞬间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这几天他所受的折磨已经超过了他先前十多年的经历,那些小厮自然不愿意再带着他,就等着看他出丑的样子。 既然没人带路,钱一就自己走,他这几天的苦难可不是白挨得,乞丐才是世界上最棒的情报组织,虽然他第一次进陈府,但在那些人的描述中,他已经对陈府的路线熟记于心,那条路该走,那条路不能走,他完全知道。 只是这些小厮这样对他,那他怎么能不好好的回报他们一下呢? 钱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假装迷路的一副样子看似在陈府中肆无忌惮的瞎乱走动,实际上拐着弯的朝着陈家的禁地走去,他可不记得廖家有什么禁地,可据说这陈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禁地之处除了陈大帅无人能去,凡是误入的人一律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钱一走进那里去,不仅他会死,面前的小厮,不,甚至说现在陈府所有的下人,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个门了。 钱一心下嗤笑,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吗,就是这么公平。 说着加快脚步向一处假山走去,那假山造的十分精工巧琢,上面还有潺潺的流水倾泻而下,模拟着瀑布生生不息的流淌,甚至看上去比陈大帅的房子建的还要华丽,还要用心,仿佛每一块石头都是精挑细选摆放上去的。 据说这石头乃是最最开始陈家老太爷建造陈府的时候就有了的,是廖家太爷送给了他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导致他突发奇想建造一个假山瀑布,寓意有山有水,百转千回,财源滚滚来。 后面陈老爷子离去,陈大帅就将这假山掏了个水帘洞,没错,他在里面掏了个洞,据说里面优格地下室的秘密基地,里面摆放着一些陈大帅不为人知的秘密。 家人们谁懂啊,怎么会有人闲得慌去掏假山啊! 就在钱一马上快走到那假山的时候,之前被指派给他带路的人不知道从哪嗷一下窜了出来,生怕钱一不小心碰到了假山,钱一看见那人出来了,假装没看见,脚底下走的那是一个快呀,增增的往前走,恨不得往脚底下装个风火轮了。 他的想法就是特别单纯,首要任务肯定是个拿到陈家到底有没有叛变的事实,其次如果他叛变了就收集他和鬼子来往的信件之类,看看鬼子到底在绸缪什么,若是达成了这个目的,她就可以找个借口全身而退了。 但他怎么能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就只是进来一趟探听虚实呢?万一陈家没有叛变,那他不就白吃这个苦了? 那可不行,起码在他看来,这个陈大帅不是什么好玩意,为了攀上高枝与廖家结为亲家逼着自己老婆生孩子,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而陈少帅更是纨绔,虽说他也是纨绔子弟把,但他起码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除了偷别人的衣服,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好叭,他可从来都没有像这个陈少帅一样自恃清高总以为自己多牛逼嘞,看人拿鼻孔看,说话拿下巴说。 就连那教出来的仆人都跟他们一个模样,恃强凌弱眼高手低,表面看起来一派和谐,实际上私下对别人议论纷纷。反正这一家子一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的样子,无论他们到底有没有叛国,他就是看他们不爽,想要教训一下他们,杀杀他们的锐气,起码让叫的他们鸡犬不宁,让他们老老实实沉寂一段时间。 第102章 微光汇于黎明(35) 看到钱一越走越快的架势,那小厮十分的不满,他是瞎了么,这么大一个活人追他他看不到的?还是说故意与他作对,越是追赶越是不愿意停下,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杀意,不过意识到钱一马上就要走到那假山处时,恐惧战胜了杀意,他还是选择小跑起来一把拽住钱一的衣服。 钱一顺势停止,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见好就得收,不然给人惹急眼了,下次就不好玩了。 “你没听见我过来么?”那下人用一种轻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钱一,并且在抓住他的一瞬间脱口而出这句质问。 钱一耳充不闻,甚至傻兮兮的笑了笑,“嘿嘿嘿!”那下人便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对着钱一翻了个白眼儿,随后拽着他脖颈上的衣领朝着假山的远处的方向走去。 “不懂就要问,不要自己瞎乱走,你自己死了倒是没关系,可别到时候连累了我们。这地方是禁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那下人十分不易的耐着性子说了这些话。 不过也不是为了钱一,而是为了他自己。 钱一顺着他的力道离开了那里,等有机会,一定要找个时间来探索一番,哼,他倒是要看看这陈家到底保存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少帅,人带到了。”那下人似乎特别讨厌和钱一呆在一起,虽然那贼眉鼠眼的感觉很蠢,但他的预感很强烈,他总是有一种被默默偷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报告一声后那下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屋内懒懒散散的欠不登的声音说道,“嗯~进吧。”钱一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个副将已经不在陈少帅身旁,不知做什么去了,着陈少帅也是心大,或者说对自己那用蛮力的三脚猫功夫非常自信,就这样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 当然钱一肯定不能对他做些什么,他甚至还不如陈少帅,什么功夫都不会,但谁说买冰箱的人必须会做冰箱,就算他再拉也不影响他嘲讽陈少帅,如果他哥哥在这里的话,就这损出一巴掌就能给他拍墙里,扣都扣不出来。不,或许不是廖慕阳,只需要路伯宇就可以。 此刻钱一默默的俯下身子低着头,像是仔细聆听陈少帅的吩咐,这不是怂,这叫从心!等他出去之后,一定叫他哥哥来削这陈少帅,看他还怎么嚣张。 陈少帅却很满意钱一这副姿态,开心的扬了扬头,用下巴对着钱一,鼻子中满足的发出来一声哼哧,活像个傲娇的猪,随后缓缓开口,嗓子里仿佛卡了个拖拉机似的故意拉长音调,压低嗓音,用嗓子眼像小喷菇一样喷出气音。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罢,陈少帅把自己高贵的头颅低了下来对着钱一挤眉弄眼,甚至还给了他一个wink。 钱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辈子在没遇到过这样大的冲击!他又不是小姑娘,这人说话这么恶心干嘛呀,再说他这副贼眉鼠眼的乞丐样,着陈少帅也真恶心的出来,难不成他有什么随时散发‘魅力’的怪癖不成? 想着想着他便不由自主的在温暖的屋内打了个寒颤,甚至喉咙处涌起了一阵痒意,幸亏一下让他憋住了,这要是在陈少帅面前吐了出来,还能有好了?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高度,不去看陈少帅那张眼底发青的虚弱脸。 自然也是没有看到他的wink,不然估计直接就忍不住哇出来了。 等他说完之后,钱一知道那人在等自己过去,于是只能忍着恶心慢慢走了过去,却把自己的身子俯的更低了,这次可完全不是从心,而是怕自己实在忍不住恶心罢了,只是在陈少帅眼里,这是臣服自己的意思,脸上的洋洋得意更甚。 钱一心下暗道这不行啊,得想个办法,他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是献身这种事他不太行啊,这是什么糟老头灾被霸道少帅看上的茶楼戏码呀!!! 何况这陈少帅都这损出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就算要献身,那也得像廖慕阳那样的?不对,他在想些什么鬼啊,钱一甩了甩头,脑海中回想起梦婳的脸庞,这才感觉好多了。 待那陈少帅说完了要求,他立马一句“是,我必当全力以赴。”便小跑着逃离现场,恨不得多给自己按几条腿上去,赶紧离这个怪人远一点。 而屋内的陈少帅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的没刮干净的胡茬,看着钱一一路小跑离开屋子的姿态,觉得肯定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让那小乞丐害羞了,肯定是自己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才会连连甩头,嘿嘿,果然还是男女通吃的自己啊~ 这要是让钱一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指定要吐槽一句,我的母语是无语。 更令钱一疑惑的是那陈少帅要求他去做的事,简直让人摸不到头脑,因为刚才他附耳去听的时候,只听他说了一句话。 “去城东的小翠家把她的肚兜和钱包偷来给我。” 刚才在房间中时候钱一只顾着赶紧离开那个鞭笞,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任务的可能性,现在仔细一想,完了,不仅进了那个边台窝子,自己也要被迫当一个边台了。 当然,主动出击现在可不是什么好计策,所以钱一打算先去了解一下那个小翠是个什么来头,第二就是 要拖延时间,怎么说也得让廖慕阳联系到他才行啊。 打探消息最快的还是丐帮,于是他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待了三天却征服众人表示可以永远为他敞开大门的‘家’,去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钱一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想必已经有了些点子。 “小孩,去,帮我打听点事。” 钱一走到某个残破的角落,看到那正对着墙角撒尿的小屁孩说道,随后看他提上裤子,又扔给了他两颗糖,再补充一句,“打听的越详细越好,到时候再给你一些银子。” 那小屁孩眼中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他搓了搓下巴,思考了一瞬,“你要打听什么?” 第103章 微光汇于黎明(36) 这小孩可不是普通的乞丐小孩。 他是直隶城里出了名的乞丐头头,是的,小孩,乞丐头头,就是他。 大虎,出了名的大人不要命,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战乱年代,战火纷飞,弃婴遍地都是,这事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也是没人管的,人人自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有人会在街上捡孩子回家养啊,就算有钱,那也捡不完呀。 大虎虽然叫大虎,但年龄实际并不大,今年刚好十岁,却因为营养不良,瘦弱泼猴,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虽然他年龄不大,但他已经是很多孩子的头头了,说白了就是孩子王。 是的,他小小年纪其实已经是这些弃婴的当中最大的孩子了。比他还小的有七八岁的,三四岁的,甚至他们还在不停的在街上去捡那些弃婴。 战火纷飞的年代,许多人养不起孩子,都将他们抛弃在寒冷的街边。可是这群孩子却又一个一个把他们捡回家中。 大虎没什么本事,甚至他们这些孩子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带着他的妹妹只能通过偷抢的方式去获得一些资源,毕竟每个孩子都是要吃饭的。 后来他发现有一些比较昂贵的,比如说糖或者奶粉是无法通过偷或者抢这种方式获得的。于是他便带着这群孩子去做乞丐,希望能有一些大款或者好心人赏个3分,5分钱,日积月累便用这些钱去购买这些食物,或者他们所需的物资。 再后来大虎又长大了一些,他的头脑十分的灵活,并在这小巷当中做起了情报交易。 要知道丐帮本就是最大的情报组织,哪怕是向一的茶馆,酒楼,或许也没有这些丐帮获取情报来的快。 他们穿梭在小巷当中,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路边的乞丐会知道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尤其这群还是一些孩子。 乞丐中的孩子更是让人放松警惕,他们能获取很多人都获取不到的信息,而这个地方也不是没有别的乞丐,只是都被打服了而已。 大虎小小年纪打人就发了狠似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年龄较大的孩子,只要是打仗都会像勤劳的蜜蜂一样一拥而上。团结就是他们必胜的,最重要的一环。 只要这些孩子一拥而上,多少个大汉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你永远也无法想象那个又深,又破,又黑,又暗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的小巷深处,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到底凭一人之力养了多少个孩子? 他虽然营养不良,但身上似乎有一股蛮劲,而且还有一种狼崽子似的凶狠,他打人从来不留余地,恶狠狠的往死里打。 导致连很多大人都不敢与他硬碰硬。这个孩子,若是在大户人家,本该是学书的年纪,却因为战争在这腌臜的地方,用手中的砖头,木棍,或者破麻绳狠狠的打在敌人的脑门上,勒在敌人的脖子上,或者心口。 钱一第一天来到直隶城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件事。大虎已经在直隶城的乞丐圈立于不败之地很久了。 他很轻松的就征服了这些孩子哦,是的,大人也可以加入这个群体,只要你能通过他们的考验,也可以跟着大虎一起做事。 然而钱一并没有选择加入他们,而是仅仅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甚至还讨好了他们一些。毕竟以后若是获取情报,还需要靠他们来帮助自己。 此刻大虎答应帮他做事,他的这件事便直接变得非常的简单了,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他并没有走进那个小小小巷口,他尤其知道若是有人敢触犯那个巷口,便会有无数的乱石子像流星以后砸向他的脑门,他缓缓走了过去,从兜里他又抓起了一大把糖放在了巷口的位置,那个光与暗的交界处。 他知道他面前的深深的小巷子里面,正在有人默默的注视着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潜伏着,偷窥着自己的猎物,但他愿意对这些孩子释放自己的善意,用他仅剩的一些钱财去帮助他们。 放完糖之后他便转身离去,看似有意无意,若有若无的,好像是在瞎逛似的一般在街上乱晃了起来。 时不时又去酒楼茶楼听会儿书,吃个茶,那陈少帅身旁的副将给他塞了一个钱包,钱包里鼓鼓的,想来陈府也不比廖府差钱。 他仅凭一句话就获得了陈大帅的信任,哦,不,或者说也没有,只不过呢陈少帅相当好骗,他只是想了个办法引起了他的兴趣罢了,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城陈府。 钱一看着下面正在说书的人一边拿着扇子挥舞,一边用自己的口技模拟马蹄乱踏的声音,不由得勾了勾唇,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手中的瓜子可真香呀! 吃完瓜子他也没管的说书人有没有讲完剧情,拍了拍手便转身离开了茶楼。果不其然,当他再次回到小巷口的时候,大虎早已在那里等待着他。 不过他没有四处张望,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大虎长得又矮又小,还不足钱一半身高,但脸上丝毫没有小孩的稚嫩,却是一副沉稳之色。 尤其是那猎鹰一样的眼神,对周围试图靠近的猎物发出了猛烈的警告。他双臂抱在胸前,将手插在了臂弯当中,试图取暖,可惜单薄的衣衫让他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暖意。 他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从来没有打理过的刘海从他的脑门细细的往下垂,看得出他的发丝十分的柔软,蜷缩不起来,便扎在了眼睛上,也不知道是否扎眼。 只是他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围,他整个身体靠在墙上,将自己的力量转移给墙,靠在那里悠闲又惬意的模样,让钱一一个成年人看了都格外唏嘘。 钱一笑着走近,对于好好完成给他办事的人他从不吝啬,他说到做到,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一些沉甸甸的一些大洋,然后笑意盈盈的直接放肆的将手塞进了大虎怀中的手中,将大洋递给了他。 大虎似乎有些愣怔,他知道这个人承诺了会给他大洋,但是大人说话都是不算数的,他就算为了那些糖也够本答应帮他打探事情了,因为这件事并不难,也没有太大的危险,所以就算这个人后来赖账,他也是无所谓的。 只不过如果赖账的话就要接受一些小小的惩罚罢了……没想到这个人真的给了,而且还给他这么多大洋,是出乎他意料的多。 不过大虎挑了挑眉,很快,便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只不过看向钱一的目光更加友善了起来。 大虎向他点了点头,抬手放在嘴唇边上,吹了一个口哨。一道尖锐的犹如鸟叫的声音响起,另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吧嗒吧嗒”的跑过来。 第104章 微光汇于黎明(37)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吧嗒吧嗒”的跑了过来。 他没穿鞋,光着通红的脚丫,跑在冰凉的地上。地上肯定磨脚,但他已经习惯,钱一并没有看到他脚下露出血液,只不过脚的侧边有很多明显的冻疮,但那小孩似乎不知疼一般,只顾着抱着那对于他来讲,沉甸甸的一个布包,想必里面就是钱一要的东西了吧。 大虎将那布包用两只手指捏起来,扔到了钱一怀里。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一般,虽然他是个小孩儿,但神情明显分外嫌弃。他转头给了小男孩儿一个眼神,小男孩儿便又“吧嗒吧嗒”的跑走了。 待这小男孩儿走远后,大虎对他说道,“直隶城的少帅是个土皇帝,虽然手中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但是仗着他老爹为虎作伥。天天在街上搜刮漂亮女生,那小翠其实是个寡妇,按照你们大人的眼光来看,长得是挺标志的。前凸后翘,面容较好,想来是你背后的那位想要得到她。我知道你想要这两样的东西,便顺手给你偷出来了,本是看在你那些糖的份儿上……嗯,家人们都告诉我了,你送了我们很多糖。这件事并不难办,权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风慢慢悠悠的往人肚子里灌,他急忙闭上了嘴,又说到,“大方的人应该得到这些。不过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结这些尾款。不愧对我帮你多做了些事,想来我这些事做对了,应该会省了你不少功夫。” 他厚重的刘海下如鹰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钱一,揣在怀中的手一下一下掂量着钱一给的大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看在大洋的份上,我在多告诉你一些也无妨,这个小翠是有一些背景在的,具体的好像是跟比您背后的那位更有权的人有点关系。反正这女人不简单,身份也不简单,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安全,我劝你不要再去惹她。更高的机密我们就不知道了,也打听不到了,感谢您的慷慨解囊,诚实的大人,期待我们下一次的交易。” 随后那大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巷子里,钱一默默的摩挲着揣在怀中的那罐药膏,想了想还是将药膏扔在了地上,这才转身离开。 东西拿到了自然可以直接交差,不过这事这似乎来的太过简单了一些,而且直隶城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这小家伙给他的信息可真是太多了,没想到,那么一个小小的寡妇竟然还能和陈大帅牵上什么关系?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猜测一下,陈少帅要自己去偷这些东西,其实,并非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也是在偷摸调查着陈大帅的一丝一缕? 重点不是肚兜,而是是那个钱包里面另有乾坤吗?时间还有半日,钱一并不打算就这样回陈府,于是将那并不算大的布包放在了自己怀中,又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这次快速的完成任务,想必陈少帅也不会再对他多加设防,哪怕依旧在心底不相信他,也会派一些简单的活计去给他干。 没关系,时间还长远着呢,他总有一天会看到事情全部的根源。 直到暮色渐晚,直到钱一终于逛够了这直隶城,他正想回陈府交差,就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随后他坐上了一辆黄包车,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后,一边默默的数着数字。 然后一辆黄包车,协同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偷偷摸摸的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谁也不知道那个简单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下距离钱一进入陈府已经一个月有余,就连陈大帅也知道了陈少帅身边有一个非常得宠的从外面捡回来的乞丐在他身边做事,不过钱一隐藏的确实很好,陈大帅稍微调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也就懒得跟自己的儿子计较这些破事,任由他去了。 他发现那个假山一直被严防死守,周围有相当多的洒扫丫鬟或者小厮其实都是暗卫扮演的,只要一有人靠近那个假山,便立马所有人都会暗中警戒,好多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让人不毛而栗。 导致钱一已经来了陈府一个月了依旧没有抓到什么时机去一探究竟,但是现在钱一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秘密基地不让我去,那书房总是去的吧。 要说这陈府还真是怪,一个破假山那么多人严防死守,但是陈大帅的书房却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侍卫来看着,现在钱一对这陈府可谓是 知道的一清二楚,条条大路都在他的脑海中,他就是活着的陈府地图了。 钱一在陈大帅的书房门口溜达来溜达去,就像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他知道这些侍卫的巡逻时间,他们换班的时候会有十分钟的空隙,也不知道是这个书房里的东西这不重要,还是陈大帅心太大。 钱一更偏向前面的可能性,不过无论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中都可能隐藏着一些十分重要的消息,加上人的好奇心理,这个书房钱一还真就非看不可了。 趁着侍卫换班,钱一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就进了书房进去,“就是现在!” 陈府的书房与廖府有些许的不同,虽然布置都差不多,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古朴的楠木书桌,左侧是一排排的高大书架,右侧有个矮塌供人休息,四周还有一些绿植放在墙角,桌子上,挂在墙上。 只不过书桌上却是光洁一片,别说什么文件之类,就是连个纸片都没有,只有一只小小的绿萝摆在桌角,甚至桌子新的仿佛从来没有用过般,不似廖府的桌角早已没了漆。 左侧的书架零零星星的放着一些类似信件的东西,而右侧的软塌也同书桌一般,丝毫没有人睡过或者坐过的痕迹,上面的布料柔软而没有褶皱,光洁如新。 钱一不禁疑惑的揉了揉下巴,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向了表面上唯一有价值的书柜。 第105章 微光汇于黎明(38) 刚才远远瞧着,钱一便觉得这个书柜上有一些类似信件的东西。 走近了看,果然书柜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只有一些零散的信件,他小心翼翼的戴上了手套,拿起了其中一个翻看起来。 信封已经不是新的那般白皙,而是像经历了岁月腐蚀般有些泛黄,钱一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因为这些信封已经曾经被拆过了,所以再拆一遍也不会留下特别大的痕迹,只是这一看钱一瞬间就愣住了。 “见信如唔 廖兄,仔细算算,我们已有两日有余未见,陈弟十分想念,不若明日我们两相聚,以解陈弟心中思念。” 钱一:??? 挖槽果然是变态窝子,老的小的都是变态啊,虽说两家大帅各自娶妻,都是直的,但是这信怎么就拐着弯的不对劲呢! 钱一将信慢慢的恢复原状放回书架上,紧接着又拆开了另一封。 “廖兄,听闻近来您对陈年佳酿颇有喜爱,陈弟这里刚得了一坛上好国外洋酒,据说口味甚佳,不如晚上廖兄来陈府与小弟一聚,共同享用品味?” 钱一的额角狠狠的抽了抽,后面的更加不堪入目,但是以防这是什么障眼法,比如上面的书信是伪装下面才是真正有用的信息之类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好不容易溜进这书房里,钱一还是耐着性子一封一封的拆开来看,而且尽管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让他恨得牙痒痒,防止是什么加密文件之类的的东西,他还是一点一点用自己偷偷带来的小相机给拍了下来。 一直看到最后一封信,因为他速度很快,前面基本上都亲自扫一眼,后面实在是受不了,就看也不看的拍下照来也不看了。 “廖兄,冬日已至,寒夜甚是冰冷,不知最近可有急事需处理,若无,可否前来直隶与陈弟相约,床铺已经安排妥当,只待你来。” 钱一直接黑了脸,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廖大帅与陈大帅的密切联系??! 他特意看了一下这些信件的日期,最开始的已经有个八年左右,最近的也是两年前了,确实如廖大帅所说,这两年就没什么来往,不过也可以说成,陈大帅不在骚扰他了吧? 钱一将这些破烂放回他们的位置,又转身研究起那个书桌,确认没有什么暗格,按钮之类的东西,准确来讲,除了那张桌子,上面真的什么都没有,随后他又转身看向了那个软榻,那软榻一看就是没有人睡过的样子,说不定就在床底下藏着什么暗道! 钱一说实话不太急的,毕竟急也没有用呀,他是上一次两波侍卫换岗的时候偷溜近来的,等他搜索完全部的信息之后肯定十分钟不止了,溜进来一趟十分不易,也许这一次触发了什么东西让那老奸巨猾给发现了,下一次就会戒备更加森严。 所以还不如好好的查验一下,彻彻底底的把这里搞明白,有用的东西搞到手,等下一波侍卫换岗他再偷溜出去好了。 所以钱一并不着急,甚至好心情的整个人钻进了床底下,生怕有什么暗道机关的被他忽略了。 十分钟后,钱一一脸不悦的像米虫一般从床底拱了出来,这底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他到处敲打,惹出了不少虫子,甚至还有一个胆大包天的虫爬上了他的鼻尖,一瞬间让他想起来很多不好的回忆,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不死心的他恶狠狠的打掉鼻尖上的小可爱,找了个光滑的地板处恶狠狠的把它碾碎,然后刮起来抿到沙发下面的深处,起码正常人看不见的位置。 又打量起了上边的部位,包括但不限于软榻的扶手,掀开被褥下面的塌板,散落在各处的花瓶,抬头上面的所有房梁,和脚下所有的地板。 很可惜,没有任何线索。 “可恶!”钱一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狠狠叹了口气,像是缓解自己胸中的压抑。“果然所有的东西还是在那个假山里面吗?这里如此的不设防,如此的简陋,是因为真的咩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钱一咬了咬下唇,距离换岗还有一小段时间,他果然还是不甘心,于是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屋子来,随后做了一个决定,迅速的把整个屋子再次试探一遍,当然,那些肉麻的信就不用了,如果还要一封一封拆开来看的话,时间肯定是不够的,那他这一夜可就不用走了。 就在他第二遍打量完所有的地方,甚至将窗户框都差点掀开看一看的情况下,依旧一无所获,钱一耳朵微动,听到门外有一些响声,知道时机已到,自己还是该走了。 看来这注定是个一无所获的夜晚。 他脚步轻飘的像是幽灵一般毫无声息,一双强有力的耳朵成为了他最大的助力,凭借着超强的反应能力和并不算很敏捷的身手,成功在侍卫反应过来之前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幸亏他的房间是府中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虽然他是一个下人,但陈少帅还是不放心把他放在院子正中心的位置,而是在陈府角落里曾经废弃的柴房收拾了一下给他居住,虽然环境不好,但香就香在是一个人呀! 要不咋说那陈少帅就是个没智商的二世祖呢,不放心他还单独给他一个小屋住,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钱一回到房间将外袍脱去,直接把鞋子蹬掉,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自己并不柔软也并不宽敞,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床上,他裹紧了被子,叫那些窗外呼啸着的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都隔绝在外,感受着身体逐渐变得温暖,那些霉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在他即将陷入睡眠时,一声尖锐的,奇异的,仿佛鸟类的鸣叫的声音突然在窗边响起,一下惊醒了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的前一。 以防自己被冻成冰棍,钱一没有急着出门,而是老老实实穿回了鞋子,又裹上了那个不算厚实的下人衣裳,这才打开“吱嘎”作响的纸窗户,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转身把窗户关好,随后钱一将双手缩在袖口里,两手相插的姿势用来取暖,一边轻手轻脚的往旁边的角落里走去。 第106章 微光汇于黎明(39)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听说你冒险查探了陈大帅的书房,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少帅吗?” 那人是个小个子,甚至比大虎也没有高上多少,但可别小瞧了他,他是廖慕阳最得意的暗卫之一,他有一种家族遗传病,类似侏儒,反正就是长不大的意思吧,之前一直很自卑,也经常仗着自己手脚灵活又身材小巧做一些不正经的勾当偷鸡摸狗的,后来被廖慕阳发现后就给他收编并特训了一下,随后叫他来做一些传递情报的工作。 他们俩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他十分担忧钱一,一上来巴拉巴拉的就说了很多。 钱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也表示自己一无所获,不过他还是默默的拿出那个装满了令人牙酸的书信的相片胶卷交给了面前的人,那人见状重新拿了一卷干净的换给他。 今晚收获全无,两人只是花了一些简短的时间聊了一些没有营养的互相关心,然后打探一下对方那边的事情,随后小个子说出来今晚他的最后一句话,“少帅让我带一句话给您:一月之期已经足以,你受苦了,三日之后,会有时机助你逃脱眼线,记得提前规划路线。” 说罢那人点了点头,再不敢多说,身手矫健的翻过了高高的院墙逃走了。 这回钱一可算是完成了任务,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一脑袋扎在了被窝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随后便是眼睛也不闭的睡去了。 从食堂领了一个发硬的馍馍后钱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随手将馍馍扔给了角落里的流浪狗,然后从包裹里掏出一包桂花糕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虽然他并未真正算上是陈府的下人,只能算上陈少帅一时兴起的从外面捡回来的乞丐,于是小厨房也是会给他准备饭的,而且由于那些人瞧不起他,总是给他一些不是人吃的东西。、 至于他吃的好还是坏,陈大帅才不会在意呢,只要人还活着就行,钱一也不愿意因为这些同那些下人起了争执,万一打草惊蛇被人跟踪之类的,关键时刻坏了自己的好事怎么办,他来这里最主要的是目的可不能忘。 为了大计,这点苦他还是咬牙忍下了,不过什么都不做怎么能是他钱一的风格呢? 只是可怜了那些时不时就莫名其妙的发烧窜稀忍不住放屁的陈府主子们,无论派多少人查都查不出什么痕迹来,他们只以为惹了什么不好惹的角色,没想过一个小乞丐领饭的时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下了药。 明的不行,咱还不能玩暗的吗?说好了让陈府鸡犬不宁,真以为他是吃素的? 吃过桂花糕之后钱一端起桌子上的下等茶水一仰而尽,揉了揉自己不复往日的干瘪的肚子,总感觉有些没吃饱,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挨饿,就算再饿肚子也不会咕噜噜叫的。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呀,三天之前哥哥派人来信说今日会为他找机会,所以兴奋的他一宿都没睡着,像个鬼魅一样大半夜在那假山周围警戒带地方外围来回转悠,这段日子他也实在是吧整个陈府都翻了个遍。 恨不得把每一寸土都掘地三尺去挖线索了,最后只有书房和假山之中没有探寻,而三天前已经确定书房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就肯定是在这假山里了。 就是不知道哥哥会有什么方法吸引这些暗卫,据他所知,这些人是专门派来守护这个假山的,若不是他们不去救的话陈大帅就要死了这种严重的事,他们是连地方都不会挪的。 兴奋了一夜的他也顾不得睡觉,这一个月他已经逐渐麻木,如今只差这临门一脚,如果真的偷到了什么机密的话,自己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呜呜呜,再也不用受这些人的破气了,到时候让老爹收拾他们出气呜呜呜。 难以言喻的泪水顺着茶水一并吞吃入肚,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这些,我果然英明神武,还是给大家出了点力的吧!” 现在天还雾色渐起,刚刚露头的太阳在山的另一边,缓缓释放红色的光芒,大雾模糊,并不刺眼,倒是染红了半边天,仿佛云彩娇羞了脸颊,又仿佛红了眼。 天气越来越冷了,门槛上的雾气隐约结成了白色的结晶,叫人看一眼便觉得霜寒已至,钱一踏着门口的霜露走出了屋门,好久没有毫无忧虑的这样站在门口欣赏清新的空气了,深吸一口气,灵魂似乎得到了洁净,有时他在想,若是他们没有生在乱世又该多好啊。 爱他的的家人,有哥哥,还有梦婳姑娘,或许就不用在那种地方苦苦挣扎,而是像那些国外的舞蹈家一样,在聚满了闪光灯的舞台上熠熠生辉,翩翩起舞。 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想身边有没有敌人,用不用打仗,要不要窃取机密,担忧第二日醒来之后是否人头落地,他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就像普通的小老百姓一样,一起吃饭逛街。 呼出一口浊气,可惜命就是命,世道不公便是如此,他又要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了,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一次,无声决定他的命运。 他转身走到屋后的小园子,角落里蜷缩着一直流浪狗,冻的一直打哆嗦,浑身白色的毛发已经沾染了污渍,看起来灰突突的,两只耳朵耷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他本坐在地上,湿漉漉的黑眼球许久都没有转动,看到钱一后站起了身。 他打着颤走到钱一腿边,用自己并不干净的毛发蹭了蹭钱一并不干净的裤腿,毫无力气的尾巴支棱起来摇了摇。 钱一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走进屋里抬出来一个他在后院捡之前柴房剩下的破木头做的一个狗窝,上面还贴心的用他之前的破衣服布料订在了木头上用来保暖,他把狗窝放在角落,在里面用两个小塑料盒,一个装上了水,一个放上了一个发霉的窝窝头混着桂花糕的渣渣。 “狗狗啊,你我同病相怜,可我今日就只能为你做这些啦,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水没了外面也快下霜雪了,饿了就钻狗洞出去菜市场啃点别人不要的菜叶子,千万别饿死了自己啊,乖狗狗。” 钱一不忍在看,看又有什么用吗,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再带个狗北平呢? 第107章 微光汇于黎明(40) 此时,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叫嚷声,钱一暗道不好,这么早就来了,一时间也顾不上狗子了,径直往外走去。 这一出去就看到许多小厮和侍女脚不沾地的奔走忙碌,钱一还不知道自家哥哥搞了什么阵仗支援自己呢,好不容易拽住了一个平日里和他处的还行的侍女,低声问道,“春花姐姐,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明显很慌乱,生怕被人看见了她在和别人交头接耳的偷懒,被报告给大帅她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她用力的扯了扯被钱一拽住的袖子试图扯回去然后赶紧逃离,可惜了钱一拽住的东西能让他跑掉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侍女无奈,只能语速稍快的尽量简洁的讲述了一下,“廖大帅来访,陈大帅很激动,说要设宴相邀,命我们一炷香之内把场地给布置好,还要做出一整套的吃食出来!别扯着我了,快去做事吧,做不好的话,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钱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松开了手,那侍女像一阵风一样呼啸着飞走了,钱一却摸了摸自己长满了胡茬的下巴,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连老爹都惊动了,看来他们可能是掌握了什么必要的消息,誓要给自己争取时间了! 三日前…… “报!少帅,大帅,我们今日劫获了一封很重要的信件,里面的内容竟然就是陈大帅悄悄与鬼子暗中来往的事情,这下怕是证据确凿了!” 这次事件因为牵扯到廖慕枫,所以难得的,廖家两个家主齐聚一堂,都在为这件事发愁,而那些下属也都调回来七成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事件,想来也能看出整个廖家也是相当重视这件事了。 廖大帅看着那封信件长久的陷入了沉默,他现在依旧不敢相信陈大帅背叛了他,背叛了整个华夏的信仰,因为他想不出缘由,但可能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缘由的,想做,便那么做了。 “还需要一些确切的证据。”虽然这个信封摆在他的面前,他依旧希望廖慕枫能带回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陈家也不能留了。 廖大帅沉思道,“小枫在那边受苦了,是时候把他接回来了,慕阳,去准备吧,至于向家那边,取决于你是否相要与她们共享情报吧!” 廖大帅迟疑了一会,不知是觉得在这种境况下说一些无关紧要甚是羞耻,还是辗转思索觉得现在就是坦白这件事的最佳时机,反正廖大帅思索了很久,甚至小厮已经退了下去,廖慕阳也即将起身离开。他终于犹豫着将口中迟疑的话语说出了口。 “其实,那个向晚,你应该是认识的。慕阳,你知道的,最开始陈家与廖家互为绸缪,所以廖家老家主说出来要和陈家结为亲家的话,可是陈家和廖家没有这个姻缘,两家出生的一共七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没有,后来甚至把陈夫人逼的逃到了国外去,这事便不了了之。” “可是你其实不知道,在我们廖家还没有来北平扎稳根基之前,我们廖家在一个小城蜗居,那时,我们拥有一个更好的盟友,就是向家。” “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其实我们还在那个小城, 向家的根基在那时,可是廖家都比不上的,那可是清清嗓子都能让北平抖三抖的家族。你本就与小城旁支向家女定了亲事,只是后来……只是后来,唉”廖大帅像是回忆起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一般,深深的皱紧了眉头,苍老的白发颤颤巍巍,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的无措的老人。 他舒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来,向家遭难,北平的向家直接遭遇了灭顶之灾,整个北平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惊慌之中,各个势力纷纷眼红,来吞吃北平,也就是那时候,才有奸细趁机溜进了北平。 而这个小城的向家父母不知所踪,全家上下只剩下向家孤女向晚一人。” “那时候。”廖大帅现在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整个人都状态茫然而萎靡,像是透过这个世界看到了过去的记忆,“那时候,向家父母最后一次找上了我,他们摆脱我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向家最后的血脉。”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灰色的瞳孔涌动着忏悔。“我答应了他们,于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可是,可是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廖大帅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一天他叹气的次数似乎格外的多。 “那个小丫头倔强的很,廖家当时决定整个家族转移到北平去,我们家也不例外,你忘了吧?在我们邀请她加入我们家失败之后,我们让你去找她,试图把她带回来。” “可惜了,那小家伙软硬不吃,最后……最后我自私的选择了抛弃了她,带着你们来到了北平,因为如果我们不跟上大部队,很有可能就像当时的向家一样支离瓦解,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大帅府这样的权势。” “我不能看着大家就这样走到终点,所以我们必须离开,可这些年来,那个小丫头消瘦的身影逐渐进入我的梦境,我为自己的自私的抛弃而感到愧疚,后来我知道她被上面的人送到国外读书,也偷偷的资助过她,只是都被拒绝了。” 大帅的眼中已经包含泪水,“可能是你那时候实在太小了,加上你对哪段记忆也十分抗拒,所以越是长大越是对那记忆模糊不清,后来便直接忘记,不在记得了。” “我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可是那日我听闻你口中念叨的名字如此的耳熟,本以为是个巧合,直到我亲眼见了她一面。”廖大帅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就是她,就是她呀,孩子,你不记得了,我永远会记得,那个孩子坚毅又倔强的眼神,或许命运真的是个轮回,如果你们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还请好好对待她,只是希望,她不要怪我才好。” “廖家对她,甚是亏欠。” “小晚呀,也是辛苦了呢。” 第108章 微光汇于黎明(41) 廖慕阳听闻廖大帅一席话,直接决定将这件事共享给向晚,虽然本身按照伙伴的约定就应该告诉她们,只是这终究还是掺杂了一些家事在里面,所以不好做决定。 既然廖大帅这样说,廖慕阳当即就给隔壁城郊的实验基地里的三人发了电报去。 向四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向晚的身边,向一那处如果有事还会有人前来相报,但这环采阁也不是没了向四就不能运转,所以基本大家都知道向四主子这边出事了,也都自生自灭,不给添麻烦。 这段时间向四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向晚,其他的事也是两耳不闻,对外界也失去了一些基本的消息,这下子突然知道廖木枫直接跑去了敌人窝里,整个人吓得心惊胆战。 那可是陈府!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儿。不是想他去就去,想他回就回的,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廖慕枫作为廖家最小的少爷,上面有廖大帅顶着,前面又有廖慕阳冲锋,所以向四从未想过他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相较于其他人,整个队伍里最弱不禁风的廖慕枫,本以为他是最安全的对象,却没想到他深入了最危险的敌营。 眼下她突然就生出了不顾一切要去寻找廖慕枫的想法,向四心焦如焚,如雷如鼓的心跳在胸腔中震荡。 她知道离开了这保护伞,冒险前去是生是死便是难料,可她还是想去,她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能再失去了。 就算她真的再也没办法回来,还有向一还有廖慕阳可以照顾自家主子,当然在这一点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向四这一天一如既往的为向晚按摩身体,带着向晚去抽血,做实验,然后跟着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吃饭,一起洗漱,一起梳了头发,一起躺下睡觉。 她睁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间思绪难成,整个人都迷醉在无言的恐惧中,是的她现在无比的确认,她害怕失去,害怕失去了廖慕枫。 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去,向四转头看了看向晚,却发现对方也还没睡,两只眼睛像是暗夜里的黑曜石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她的眼神中无比睿智,仿佛看透了一切,她知道每个人心中所想,也知道她们的命运,于是她答应了。 向四看着向晚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并致以微笑,她便知道她答应了。 这就是向四的执念,这就是向四的命运,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哪怕是向晚也不行。 向晚睁着眼睛,由于过于疲惫,空气进入眼球显得略有湿润,眼泪不由自主的急转而下,弯弯延延的在脸上留下了一条美丽的小河,不过向晚另有打算。 于是,在钱一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宴席场地外围时,看到的又是那整整齐齐的一队人:向晚,相一,向四,廖大帅,廖慕阳大家都来了。 他震惊有余,看到了用余光瞟着他的廖慕阳,于是几不可察的对他点了点头,又脚步匆匆的跑到了假山石附近的草丛中,随时待命。 像是一只蛰伏起来的豹子,只等那猎物进入自己的陷阱,给他致命一击。 直到远处传来嬉笑与靡靡之音,他知道,宴会已经开始了,这廖大帅多年不见突然造访,陈大帅表现得异常开心,决定大摆宴席,却对跟着廖大帅一起来的气势汹汹的众人恍若未闻。 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可没有一人提起,大家都笑意盈盈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众人所期待的结果。 正当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时,一众倭寇鬼子呼啦啦的直接从门外闯了进来,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刀枪相向,那倭寇头子穿着一身鸡粑粑色的衣服却是不慌不忙的嘎嘎怪笑了两声,随后对着面对敌军乌泱泱进了自家无动于衷的陈大帅看去,“陈先生,做滴大大滴不错!嘎嘎嘎嘎噶!”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陈大帅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那鬼子笑意盈盈的俯了下身,“已经恭候大人多时了,这些人已经如瓮中之鳖,他们跟随着一起来的暗卫也被我等控制住了,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仔细一看,其实还是老熟人,那走在最前面的一脸嚣张样的鬼子不正是那时在小路上追着她们手中试剂的那个?身后的狗腿子还是那个狗腿子,一脸的殷勤相,对着他笑的谄媚的可不就是那个当初劝他放弃那个狗腿子吗? 他竟然还没死?惹了这么大的祸还能在鬼子手里活下来,看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此刻他不知偷偷的对那鬼子头说了些什么东西,那鬼子眼神一转,色眯眯的丑陋眼神落在向晚身上,随后眼神打了个转,又瞟了一眼向一和向四,眼神一如最开始向晚穿进这个世界时那个火车上的色鬼对她的眼神。 令人作呕,相要把他的眼睛直接挖掉,廖大帅和廖慕阳看了这个眼神怎么会不明白,同是男人的他们却是十分痛恨这个眼神,立马将枪口指向那个鸡粑粑色的身影。 尽管他们也明白这样多半是无用的,鬼子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里只有三个能打仗的人,向晚和向四基本上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向一也就一点点,廖大帅一把年纪了,廖慕阳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已经是这一行人当中最强战力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本是最强战力的一群人却在此时支离破碎,伤的伤残的残,不过就算五个人都能打的话,大概也是抵不过二十多个倭寇鬼子和一众数不清个数的陈府侍卫加暗卫把? 他们早知直隶城的权利实在是交给陈府太久太久了,久到陈府已经完全掌控了直隶的命脉,在这里就算是廖府也不好直接出击,只要陈府拼死反抗廖府也是要被咬下一大块肉的,何况廖府为了研究所谓「代号柒」的事情已经付出了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加上还要镇压北方其他城市的势力,所以廖府看似强大,但兵力十分分散,而陈府不同,他们全部蜗居在这个小城市,如果调回廖府所有的人力必定能与之一战。 但现在不行,就不说隔着三四个城市之外的,还有远在国外的人,根本就回不来,他们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兵力,让路伯宇带队,在直隶城外蜗居,发现不对就赶来支援。 第109章 微光汇于黎明(42) 若是投机取巧的话还有必胜的把握,可加上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的鬼子,还有陈大帅的话表示路伯宇应该是被发现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战,不知战况如何。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案其实不是动手,可他们依旧如此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能因为贪生怕死就放任这些人出言不逊,这也是廖家一直以来的祖训。 向家几人情绪还算稳定,或许身为女子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量。 知道现在形势不对,所以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不愿再为这针锋相对的随时都能爆发的场面增添战火,而向四左右张望着什么,似乎在寻人,可是一直没有看到。 另一头,钱一听到远处的声响逐渐小了下去,所以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意外,所以众人才会沉默不语。 还没等他过多猜测,就看见周围的暗卫仿佛听见了什么消息一般纷纷皱起了眉,起先还是留下来两三个人,其余的人全部快速的离开了,后来仿佛有人生了气,就连远远的蹲在草丛里的钱一都听到了一阵刺耳的不知名状发出的声响。 那些人似乎一生都在守护那个假山似的,第一次接到离开那里的任务,有些不舍,又有些不甘,转身看了好几眼远处假山,刺耳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声音不仅大而尖锐,仿佛有什么魔力般刺入人的脑海中叫人脑仁一阵钝痛。 多亏钱一离得够远,受的影响比较小,他看那些身经百战的暗卫听到这声音纷纷捂住了头部,不敢多留三两下就逃离了这处,不知道完成了什么任务去了。 钱一知道,这一定就是廖慕阳给他创造的机会,就算不是,他也必须进入那假山一探究竟了。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机会靠近假山,那些人看的超级紧,哪怕是假装喝醉也会被他们架出去,任何方法都试过了,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破解假山的密道,然后进去找到资料,再恢复原状逃出来。 他只是一介普通人,紧张到脑门和手心陆陆续续冒出虚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确认那个声音不再出现,一路尽量用不发出声响又快速的蹲跑疯狂靠近假山。 此刻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真是盖了帽了,小时候背着老爹偷吃糖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靠近之后,前一整个人都有点震撼,这假山远远看着就贼大,近了看更是巧琢天工,巨大无比,流水哗哗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畔,巨大的回响简直像长在他脑袋里一样,只是现在思绪还不能纷乱,这么大的山体,上哪去找一个入口来? 钱一最先想到的就是假山上有什么机关,像是茶楼里说书先生画本子里那样的,某一个凸起的石块是可以按动或者活动的,只要触发机关就会有个门打开。 可这座假山比每个人想象的都要更大一些,钱一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已经绕着假山跑了好几圈,衣角还被迸溅的水花弄湿,可是这凸起的石头未免有些太多了,假山之所以是假山就是模仿的正真的山体,怪石嶙峋很正常,何况这假山真就是真山上挪过来的。 钱一左按一按,右按一按,可是没有一个凸起的石头是能按下去的,他不禁有些着急,因为场地巨大,他又一块一块石头的找,这已经耗费了很多的时间了,万一那些人解决了麻烦正在极速往回赶?钱一不敢再深想下去,可越是着急越是没用。 他开始胡乱拍打周围的石头,为了避免衣服被喷湿在行走的痕迹上留下水渍还特意在瀑布的地方绕了远路。 “没用,这块没用,那块也没用,可恶,机关到底在哪?总不能什么机关也没有,就把门大大咧咧的放在外面吧?”钱一破罐子破摔的咒骂道。 可是突然,他的大脑仿佛被照耀到了佛光,受到了不可言喻的启示,灵光乍现如泉涌般喷溥而出,歪歪洒洒喷了钱一一身,是的,他正站在瀑布前面。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如果没有机关的话,可不就只能是大大咧咧的把门放在外面了吗?正常人都会是和他同一个想法,如果被瀑布弄湿了衣服那么地面就会根据他的步伐留下一路的水渍,这样直接就暴露了他的行踪,所以都会绕着瀑布走。 也不会发现瀑布之内另有乾坤! 好家伙,陈大帅这个老鬼头竟然在家里搞了个水帘洞出来,神经病啊!不说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花果山的猴儿呢?! 钱一一脸无语的额头上挂着三条黑线,也顾不得吐槽那么多了,在水边站时间越久对他越是不利,这就是那死鬼的最厉害的一点,相要进去就得淋水,淋了水就一定会留下些许痕迹,哼,不愧是老奸巨猾,这个陈大帅就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包括那个陈少帅,绝对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纨绔子弟,不是叛徒就是走狗,钱一心下冷哼着脚下加快速度三两步就走进了瀑布里。 也不知道这个瀑布是怎么造出来的,外面看着十分厚重,哗啦啦的水流湍急,怕是带着只要有人站进去就会一下子被拍扁的气势,可是到了里面的空间才发现,明明就是很薄很薄的一层水,除了很好的遮挡了外面的视线之外,一点压力都没有,哪怕是钱一这么一个普通人走进来也毫无压力。 但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水花,他站在水的阴影处,狠狠地甩了甩头上和身上的水,尽量在后面的路上少滴落水渍,之后往深处走去。 这里甚至连门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个向下的楼梯,前方光线有些昏暗,每隔十步远就有一盏微弱的烛火挂在墙壁上,他缓步向下走去,穿过这条幽暗狭长的隧道,本来以为会有些机关暗器隐匿其中,他还准备了小石头子用来试探。 结果石头啪啦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周围一片寂静,还隐约有些回声在隧道里回荡,啊哈哈,钱一尴尬的把石头子挨个捡了回来, 真是见鬼,竟然什么暗器都不放的吗? 第110章 微光汇于黎明(43)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钱一当真觉得在书上学的这些东西形容眼前的景象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待他走到一个独立空间内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凌乱不已。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原本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窟,此刻却被人精心的在四周抹了水泥,地上铺了瓷砖,精心的打造出来一个富满现代装修的房子,而在房间中央,一个洁白的圆形地毯整整当当的摆在那里,上面坐着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的hellokitty,带着精致的蝴蝶结,圆滚滚的身子看着就十分柔软。 角落里放了一张巨大的公主床,几乎占据了这个空间五分之一的角落,紧紧的靠在中间大地毯的右上角,床上铺着整洁干净的白色被褥,和粉色的枕头,枕头旁边摆放了一排乖巧可爱的玩偶。 床的旁边有个床头柜,柜子上放了两三本童话书,想来是用来做安睡读物的,除了书还有两个洋娃娃,一左一右坐在那里。 再往左就是一个衣柜,一样是粉嫩嫩的颜色,上面带着白色的圆圈图案,里面挂着一件一件的公主裙,和小孩的鞋子,看起来富贵极了,里面除了一些传统的服饰,还有一些外国的洋裙,显然是用了心来准备的,也没少花大洋的样子。 在床的南方向有一个储物柜,钱一皱着眉上前去翻了翻,里面是一些女孩子的发绳,发卡,上面带着大大的蕾丝和蝴蝶结。 在抽屉的二层里还有一些巧克力糖果,虽然不知放了多久,但明显已经化掉。 钱一仔仔细细的检查,左敲敲右按按,甚至恨不得将洋娃娃全身上下全都捏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虽然身上湿哒哒的,但他依旧趴在了地上,钻到那个柜子和床下面去看有没有暗格或者有没有藏人一类的。 虽然他的体力不是特别好,但他袖口一直藏着一把匕首,随时出窍,所以出其不意的战斗还说不准是谁赢。 此刻这个房间应该只有他一人,他也不再惧怕,毫无顾忌的到处翻找,虽然翻找之后他还是会恢复原样,假装自己从未来过,不过他还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在把外套脱了下来将滴落了两滴水渍的地面擦干净后他站起了身。 一样,和书房一样的诡异,明明陈府内无一个小女孩,这里却全部都是女生的东西,就好像是陈大帅将自己的女儿囚禁在这永无天日般,可又对她过分宠溺,一切的东西都是用的最好,就像是,就像是画本子里说的那种偏执狂? 不对,钱一摇晃着自己混沌的脑子,什么鬼啊,陈大帅那般有心计的人,若是有了女儿还不叭叭的送到廖府去,怎么可能藏在这潮湿昏暗的地下呢?何况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看着装扮估计也不是年龄很大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逃出去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陈大帅忧思成疾,因为相要一个女儿却一直没有所以在地下室里藏了这么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以满足自己疯狂又变态的私欲。 一想到这,钱一就浑身寒恶,抖了抖身体,还是赶紧找证据才是正道,只是这个房间内的所有物品都是没有问题的,他对翻东西这项技能可谓是超级加倍熟练了,肯定不会出错的,难道这里并不只是一个房间,而是还有别的空间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钱一正紧张快速的翻找房间中的密道,另一头身处绝境的五人还是尽力的为他拖延时间,那鬼子头没个正形,陈大帅也不敢多言,立马起身将首位让了出去,那个鸡粑粑色的身影斜着往舒舒服服的太师椅上一靠,神情悠闲又自在。 身边站了很多士兵,举着枪口对准下位的众人,陈大帅起身坐到了下首,廖大帅也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现在他们已经明确了陈大帅叛变的事实,而且他想借此机会杀了他们。 这是一个他们自己羊入虎口的鸿门宴,但不急,外有路伯宇,内有廖慕枫,现在他们只负责拖延时间,拖延的越久,他们就越安全,希望廖慕枫能够带回有价值的消息,能解除他们眼前的迷雾与危机。 猫抓老鼠不会直接扑上去把老鼠咬死,而是追着它跑,玩弄戏耍体验追逐猎物的快乐,最后玩累了才会一击毙命,现在想来那个鬼子也是这种心理吧?尤其是还有个狗腿子在那里使劲撺掇的情况下,加上这里确实有三个大美女坐在这里。 鬼子是不分美女还是什么的,只要是女人都会让让他们变成发情的动物,此刻他们的眼神已经对着向晚凌迟,嘴角的涎水恨不得变成一条小溪哗啦啦的流下,这段时间向晚在研究院保养的极好,那些研究人员也知道这可能是很重大的一次突破,所以不敢轻易懈怠,好吃好喝的供着向晚。 加上几人都陪在她身边,向晚心情也是不错,所以养的面色红润,嘴唇也有了些单薄的血色,搭配着白皙的面颊和乌黑的秀发,很容易就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几人静默了几秒,陈大帅有些着急,希望鬼子马上把他们沙掉,“太君,您看,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夜长梦多,万一现在不杀了他们,一会他们要是逃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这话说的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他派人去拦截那些外面的副官,但他没有信心能把他们全部斩杀。 可是那狗腿子眼珠子一转,立刻抓住了他的话柄,“怎么,你是觉得太君没本事,已经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好大的狗胆,还敢质疑太君的决定!”他一边反驳一边给那鬼子揉肩捏背,倒是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狗腿子。 那鬼子头不太懂华国这些弯弯绕绕,眯着眼睛除了享受和女人眼里什么也装不下了,他觉得狗腿子说的有道理呀,这么多人围着,这几个小鸡仔还能跑了不成了? 第111章 微光汇于黎明(44) “呦西,你滴,大大滴不错!” 那鬼子头对着身后的狗腿子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一脸懵逼的陈大帅狠狠翻了个白眼,“你滴,远远滴滚开!” 陈大帅气急,却又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对我确实对你们不放心,也对自己不放心,这些人心眼可多着呢,一眼没看住就溜了,他可不敢和这些鬼子对着干,他知道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不仅仅是对着向晚他们吗,也是对着他陈府的人的。 滥杀无度,这就是倭寇,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投靠了他,华夏人的命在他眼中是一样的轻贱,这些人若是打起来,才不会在意他们打死的到底是廖家人还是陈家人。 廖府的那些可都是钢铁汉子,就算战死也无所谓的,可是他惜命啊他可不想死,于是陈大帅乖乖闭上了臭嘴,看的廖大帅连连叹息,向晚啧啧称奇。 看到陈大帅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那狗腿子在鬼子背后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开口道,“太君,您想怎么玩?我这里有个好主意,绝对包您满意,您不是一直想要了解华国特色的节目吗?”随后他的目光在几位女士之间流连,将嘴巴附在鬼子耳边,用手遮住,不知说了什么。 那鬼子转头看了看向四,不怀好意的眼珠子直打转,随即点头同意了那狗腿子的主意,一脸玩味的龇着一口大黄牙。 狗腿子适时的开了口,“这位梦婳姑娘,据说是那北平城里环彩阁里众人皆知的名角,就连我们远在外地也依旧能听到梦姑娘的盛名,尤其是那一副好嗓子,唱起戏曲来可是北平的一绝,今儿个咱太君也想听听这名动北平的嗓音。” “不知梦小姐,意下如何?” 看似轻松的询问语气,却是让他说出了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好像是只能接受不许拒绝似的,梦婳也确实不想给鬼子唱戏听,都到这时候了,她宁死不屈,京剧可不是唱给鬼子听到,他能听懂个屁? 她正想咳出一口老痰吐在那该死的得意洋洋的狗腿子的脸上,顺便骂上一句国粹再英勇就义,愤恨的表情难以遮掩,可桌下的手突然被拽了拽。 梦婳愣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左侧坐着的是向晚后,这才咬碎了一口牙,忍耐着答应了这个要求。 唱戏嘛,为了给廖慕枫争取时间,她唱就是了!就当是唱给狗听! 随后她烟波微转,又补充了一句,“唱戏倒是可以,只是我这一出戏,一个人唱不了,还需要一个人跟我一起。”然后她直接打消了那鬼子的坏点子,纤纤玉手指着对面同样刚刚站起来对她发难还没来得及坐下的的狗腿子,不屑的撅了噘嘴。 “我这需要一男子,我看他就挺合适的嘛,怎么样啊,来不来?”梦婳挑着英气的眉头,对着那人用口型挑衅道,‘卑劣的走狗!’ 男子自然是看懂了的,可惜鬼子是看不懂的,他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在众人面前点了点头。 只不过进入后台之后,他突然变了脸色,面色奇怪的看了梦婳一眼,意味深长,“梦姑娘,你,怕死吗?” 梦婳愣怔了一瞬,她死死盯着这个狗腿子,华国的叛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这人耍的什么小心思。 那狗腿子将梦婳拽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梦婳狐疑得看了他一眼,可又除了真挚没在他眼中看出别的东西来,于是在思索了两秒后果断点了点头,那人果然喜笑颜开。 钱一大概估测了一下整座假山的宽度,他总觉得这个房间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小,终于在搜索第二遍的时候,在最中间的白色地毯下面的地砖上发现了一丝缝隙,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以为这块地缝没铺好比起其他稍稍大了些。 他找遍所有都没找到所谓开关的东西,于是不再怀疑自己的猜测,用匕首插进缝隙中,意外的还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就开了,这地砖竟然都是假的,根本不是真的瓷质。 地砖不算大,但撬开之后容纳一个人钻进去还是很容易的,所以钱一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一个俯身顺着土搭成的楼梯走了下去。 果然,这外面所谓的女孩子的屋子只是一个掩饰罢了,最重要的东西还在下面呢,钱一轻哼冷笑了一声,这陈家老狗果然够能藏,虽然他并知道现在向晚他们已经被陈大帅招来的鬼子给控制住了,但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这老鬼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在心底暗骂,若是人能被骂死,现在陈大帅估计死了不知千百遍了吧? 地下的空间更加昏暗,但钱一还是看到了,里面放着数不清的应该是禁忌的纸张,可能是害怕烛火点燃纸张,地下通电又很不方便,尤其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建造了这么一个地方,所以里面几乎没什么光亮,只有他进入的地砖处微微传来一些散落的光。 虽然这个地方颇为贵重,但很显然陈大帅也很少过来,这里弥漫着一股堆积已久的灰尘的味道,不刺鼻但有些呛,书架不算整齐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了上面传来的光线,微弱的黄色的光芒就像是浓稠的蜂蜜倾泻而下,将钱一笼罩其中,他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灰色的斑斑点点的精灵舞动。 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三两步走了进去,地面上有薄薄的一层轻灰,鞋子踏在上面激起了点点灰尘的浪花,留下鲜明的印记,这已经不在可以遮掩的范围了,钱一索性不想着遮掩,直接打开相机自带的聚光灯咔咔拍了起来。 最上面的纸张也落了一层灰蒙蒙的,陈大帅很久没来过了,不过还能看清上面的文字,钱一轻抚灰尘的时候顺带瞟了一眼,这一眼震惊的让他睁大了眼睛。 胶卷肯定是不够一张一张来拍的,时间也不够用,所以他将八张到十张摆成两排照在一个相框里,这是高清的相机,等洗出照片来后可以放大再看。 即使是这样,胶卷也差一点不够用,他生怕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势必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拍下来才 罢休,这一次,他真的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第112章 微光汇于黎明(45) 唱戏需得换上戏服,梦婳自然是不可能拎着戏服来参加这个鸿门宴的,只是陈家的家仆怕是跟着自己主子贪生怕死惯了,做事的效率竟然这么高,鬼子说要听戏,两人这边还未上完装,那边戏服就给拎进来了。 梦婳一边讥笑着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却温柔的顺了顺上面的流苏,是啊,这戏,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心中再有不甘,也不能拿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东西撒气,戏服坏了,戏还是要唱,心疼的到底还是她一个人。 只是她轻柔的抚过这柔软的面料时,手上的触感使她微微愣怔,突然勾起了她的一段回忆。 梦婳之前在环彩阁待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偶尔去珠钿的茶楼酒肆里去玩,曾经听到说书先生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两个小男孩进了戏园子,互相救赎的故事,虽然结局是个悲剧,但她记住的最清楚的一个段落并不是他们的情感,而是那男主用火一把烧了自己的戏服的那一段。 没为悲情而落泪,只是为戏服,梦婳一生何曾有过需要精心爱护的东西,自小到大除了几个姐妹她从不做任何挑剔,因为她知道能得到安稳的生活已经属实不易,所以无论吃穿用度她从来都没抱怨过一句,即使每天桌上的鲜花瓶里插着的都是狗尾巴草,她甚至觉得那也挺好。 直到她接手了环彩阁,唱上了戏,戏服,变成了她的命。 梦婳看着柔顺的戏服陷入了沉思,那时她只觉得一个以唱戏为生唱了大半辈子的人,烧了自己的戏服,那该有多心痛啊,可如今她手中的布料顺着指缝滑落,她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只不过,她并不打算只烧掉戏服那么简单。 想起那个狗腿子的提议,她眼中茫然无措又带着分外的坚定,趁着那些仆人都去前台装扮戏台子,只剩他们二人在后面,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只见那狗腿子不知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准备,竟然搬出一桶桶的不知名液体来,两人避着人群又到处泼洒,直到确定整个戏台子以及下面的人都救不回来之后那狗腿子也不肯罢休,竟然趁着开幕还剩几分钟就跑去陈府到处撒。 “真是不要命的疯子!”梦婳咒骂了一句,却又顿了一下,把后面所有的衣裳包括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泼上了那液体,万一…… 万一出现意外,她可以做最后一张底牌。 一切准备就绪,那狗腿子还回来的算是及时,两人明明只是演戏罢了,他却在最后的时候问了一句,“这戏,我不会唱啊?” 梦婳一脸无语的回道,“不用你唱,这样吧,给你两句台词,你只要说这两句就好了,前面你就往那太师椅上一坐,坐直了,坐好了,啥也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演就行。” 那狗腿子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一脸谄媚的跟梦婳笑了笑,哦哦两声答应下来,那跟鬼子笑的一模一样的脸庞叫梦婳有些恶心,直接没理他,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随后又不放心的嘱咐到,“那两句台词一定要说啊,一旦开场就不能停下了,哪怕你忘了,你也不能走,你只要坐在那里,剩下的都由我来。” 梦婳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就怕这男的不知道唱戏的规矩,一着起火来就急忙逃窜到别的地方去找不着影子了,这可是他出的主意,他答应的好好的,虽然她也知道叛徒的话不可信,但,事已至此,“你可千万不能违背契约,这是你答应了我的。” 她忍不住又念叨了两遍,那狗腿子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她,轻声答应着,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无论她嘀咕多少遍他都答应着。 随着鼓点声响起,梦婳抱着一把剑上了台,这剑当然是没开刃的,照着脖子当锯拉都拉不死人的那种,陈大帅怎么会不清楚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可能让他们有机会暗算鬼子? 梦婳也无所谓真剑假剑,随即开嗓。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待钱一拍完所有的东西之后立马一个窜身从那地道里爬了出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遮掩痕迹了,一是痕迹实在太多,那里头都是灰,只要碰了肯定就有印子,他又不能把所有的灰都给打扫了,也不能在撒一把灰上去,只要有人进来肯定会发现的。 二来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这个秘密文件上所写的内容鬼子已经谋划许久,不是能轻易说改变就能改变了的,所以现在钱一是丝毫没什么顾虑了,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将这些烫手的秘密给老爹和大哥看过,他才能放心。 只是一出这假山他就警觉有些不对劲,不仅这山体上有股刺鼻的味道,而且远处余音袅袅,似乎有人在唱戏似的,钱一狠狠地皱了皱眉,赶紧避着人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等他到了那戏台子,看到了一堆堆的鬼子正站在那陈府的花园中,一边拿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些队友,一边看好戏似的看着台子上唱戏的人,他心头震惊,此刻梦婳已经耍完了剑,狗腿子在身后的椅子上坐的稳稳当当。 虽然一句话也没开口,但看起来入戏颇深的样子,这人他不认识,但旁边那人,熟悉的装扮,熟悉的眉眼,那双清澈纯良的琉璃般的双眼,除了梦婳又能是谁? 钱一呆愣的躲在了阴影下,他知道自己现在手握这些阴谋,是最不能轻举妄动的时候,那些鬼子看戏看的入迷,把其他人救出来倒是有可能,但戏台子上的梦婳,他的心沉了沉,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站的高看得远,梦婳自然看到了偷偷躲到墙角的那个男人,虽然长相完全不认识,一脸的尖嘴猴腮,但那双明亮的小狗眼,是那么令人熟悉,她知道那是廖慕枫,那个让她不顾一切冲过来的人,她好想大喊一句不要管快走,可是她无法说话,只能默默与他对视着。 第113章 微光汇于黎明(46) 而这个曲目,正是梦婳的拿手好戏,也是廖慕枫那日误闯了环彩阁跟着纨绔子弟们一起看过的曲目《霸王别姬》,上次没看完,就被廖慕阳拉扯回了家,没想到下半段竟然要在这样的时间与地点看完。 鼓点逐渐密集,由于梦婳只在临上场之前交了那狗腿子两句话,所以剩下的她决定自己换位都唱了,反正这华夏的细糠,鬼子是咽不下的,她拉着细细的语调唱到,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 …… “八千子弟何在?起兵,破汉!”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妾,当与大王对饮。” 梦婳的眼神一直看向那枯败的树荫下的荒凉的有些皲裂的墙角的阴影里,她知道在那里她的英雄也在看着她,正在此刻,路伯宇带兵闯了进来,他两手持枪,出其不意的打在了鬼子头上,正中眉心。 他浑身浴血,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沾染了污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气,一只眼睛空洞的没了眼珠,只剩下个黑窟窿仿佛深渊般殷殷流着血痕,身后一群士兵与他同样浑身带红的飞奔过来,像一阵红色的旋风涌进了陈府。 陈大帅拍案惊起,连忙发射了一颗不知什么东西飞上了天去,一边指挥着陈府的下人将他们全部围起来,一瞬间兵荒马乱,兵戈相向,谁也顾不得听戏了,只是戏台子上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那狗腿子依旧老老实实呆在凳子上,稳坐如山。 谁料一支身着土黄色的衣裳的队伍拿着枪冲进来加入了这场混战,所有的陈府暗卫全部都被召集而来,而那支队伍的每个人的帽子上都绣着一刻嫣红的五角星。 台下嘶喊,台上依旧戏曲声不断,只是已经没了鼓点,这时候谁还会为他们打鼓呢? 梦婳给了那狗腿子一个眼神暗示,那狗腿子立马学着咿咿呀呀的腔调喊着他的台词。 “虞姬,你,可有悔?” 梦婳沉了一口气,看着台下的刀光剑影,血液浸染了她的神经,她又转头看向那个晦暗不明的角落,回答道。 “妾随大王。” “生死,无悔。” 廖慕枫此刻的心里如战鼓擂鸣,虽然舞台上并无鼓点,但他的心跳就是最好的鼓点。 那陈大帅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一直坚持到了鬼子的援军过来还是没死掉,本来占有优势的本方又一次陷入焦灼,那土黄色的军队的头头看情势不对,直接不和他们对着干,而是聚在一起打开一条通路,护送着廖家和向家几人往外跑。 廖慕枫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出来,却没有和大家一起跑去,而是在廖慕阳看向自己时,把那个精致小巧的相机连带胶卷交到了他的手里。 廖慕阳没接,拽着他就往外跑,向晚和向一一样不肯离开,研究室已经采取了她的样本,就算今日她走不出去,事情也不会走到她不想看到的结局,但梦婳死了就真的是死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老二和老三已经…… 向一也是同样的想法,但她希望自己去救梦婳,如果两个人都不幸遇难,向晚就由廖慕阳来照顾,这一点廖慕阳已经通过了她的审核,她甚是放心。 就如同现在一般,廖慕阳一看向晚还在犹豫,左手一只廖慕枫,右手一只向晚,顺便拥护着自己的老爹,跟着军队往外冲,向晚回头想去救梦婳回来,可是蜂拥般的鬼子不断袭来,就连向一也被没了一只眼的路伯宇扯了一把。 梦婳看着自己人基本上都逃到远处去,鬼子还在后面追,陈府的人损伤惨重,陈大帅捂着腿躲着冷眼旁观,她知道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于是转头看了一眼那坐的稳稳当当的狗腿子,点了点头。 那狗腿子十分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看起来与他身份十分不符的打火机,整个表面覆盖着浓浓的金色,反着光,上面好像印了写洋文,她看不懂,匆匆瞟了一眼,狗腿子便将它扔了出去,一瞬间整个世界燃起滔天的火焰。 很快火势加大,当所有人发现这偌大的陈府都被泼上了高浓度酒精,火势连扑都扑不灭后面如死灰,甚至还有些鬼子抱着大家一起死的恶心想法直接上手来扯那些土黄色的身影,不过都被一一躲过了,恼羞成怒后又重新抬起了枪头。 从此钱一死在了这里,廖慕枫属于自由,他瞬间在得到了梦婳必死的一个结果的时候面色惨败,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让他惨败了,他一个趔趄直接被拽走了,至此,所有人都退出了鬼子的包围圈。 不过这不是离开的擂鼓,而是死亡下的战书。 身后的鬼子已经大半直接被卷进了火舌里,剩下的数量不足为惧,只是火焰是只无情且贪吃的动物,不分敌我,只顾着不顾一切的吞噬它所见到的一切,包括向晚他们,他们现在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陈府的范围,在最后踏出花园的那一瞬间,廖慕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灼热的火舌卷袭着滚烫的空气与浓烟向众人扑来,似乎是知道这些人是很好的养料一般,北风助纣为虐,开始对着周围疯狂扫荡,所到之处浓烟滚滚,照亮了众人的面庞,在浓烟深处一戏台子坐落在那里。 台下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那戏子无关,灼热的火苗点燃了木制的台子,只是因为台子很高,上面没有泼洒酒精,所以火势优先去了别处,但依旧把戏台烧的不堪一击,吱呀作响,上面极其的不稳当,边缘随着戏子的步伐微微晃荡。 只是一切她都耳充不闻,台下的火舌宛如一个个欢欣雀跃的观众正期待的看着她的演出,她十分开心,微笑着,为那些喜欢她的观众咿咿呀呀的唱着,唱着,声音飘的很远很远,飘到了廖慕枫的耳边。 “大王” “何日,共还乡?” 廖慕枫被拉走,火舌逐渐吞噬了整个戏台,身上洒满了酒精的梦婳最先引火上身,她依旧唱着,随后是身后坐的稳稳当当的狗腿子,他没有说谎,他唱完了这出戏。 他缓缓唱出他学会的第二句词,“今日,你我当别。” 他唱完了霸王虞姬,也唱完了自己的人生。 第114章 我叫梦婳,也是向家小四(47) 我是梦婳。 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啪”沾着辣椒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小小的瘦的皮包骨的黝黑的脊背上。 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凶神恶煞的魔鬼笔直的跪在地上,残破的,遍布着青紫又沾满污秽的,一丝不挂的身体抖若筛糠,但她越是颤抖那个魔鬼越是兴奋,一次又一次的将沾满了辣椒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她的身上,他用黄豆般的小眼睛不满的看着她,却又转头龇起一口黄色的牙对那些达官贵人点头哈腰,她被关在巨大的铁质牢笼里,四角处的锁链拴着她的手脚,笼子的每一条又粗又高的铁柱都占满了血肉,挂着丝丝缕缕的腥臭飘散在空气中,只是路过的人全部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又或者说屡见不鲜,毕竟整个奴隶市场里,全部都是这样的景象。 她的头发长而枯槁,像是海底被小鱼啃噬的乱糟糟的海藻,并不柔顺的发丝很好的垂落至胸前,遮住了她最后一丝的羞耻,可惜被后面无情的魔鬼一把掀开,展示在每一个站在她眼前的讥笑着的贵族眼里,她无力的垂着头,将自己纤长欲飞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恨意,下一秒,一股大力狠狠的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扯了起来,那魔鬼般的力气差点扯掉她全部都头皮。 这个女孩就是我,我叫「小贱蹄子」,他们都这样叫我,这就是我的幼年。 我在这个地狱待的时间并不长,和其他姐姐妹妹们相比,仅仅一千四百六十余日,所以我并未像他人般被磨灭了恨意,甚至恨如火焰,我无不有一刻希望这个地方能燃起一场大火,把所有的罪恶都烧的一干二净,夜以继日。 那天,来了一个很干净的小女孩,是一个看起来是母亲的角色的样子陪着她的,尽管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那些魔鬼依旧对她们低头哈腰满脸谄笑,又是那种令我厌烦至极的表情,那个女孩看起来比我大上一些,穿着样式华丽的洋裙,虽然颜色素静但依旧抵挡不住她周身的气质,小小年纪备受宠爱,头上带着令我羡慕不已的头花,是粉色的,上面的流苏叮当作响,自卑让我低下头颅不敢再看一眼耀眼的她。 她转身看了一圈,指了好几个女生,细细数来,已经有四人,寻常人家的小姐两三个粗使丫鬟伺候着就足够了,毕竟贴身丫鬟只能府内培养,像她们这种买来的贱胚子,只能做粗使丫鬟罢了。 谁知那娇贵的小姐,又看了一圈,最后缓缓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直到那魔鬼打开了我的牢笼,将我手上的铁链子的另一端递给了她们,我才缓过神来,那小家伙眼神清澈透亮,看向我的时候笑眯眯的,似乎丝毫没感受到我的羞耻和受辱,我宛若一条发了疯的流浪狗不再相信任何人,我也不知那日我具体是如何想的了,总之望着那一双向我伸出的洁白的干净的,没有青紫的柔软的小手,我张嘴咬了上去。 我的力气又大又凶狠,尽管他们很快就把我撕扯了下来,那人的手上还是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我龇牙咧嘴满意的笑了,那魔鬼很生气,似乎觉得我咬了人他们就不会再买我了,他的钱就落空了,又或者是叫人觉得他没调教好我,让他落了面子,总之他一把扯过我的头发阴狠的撞在一边的铁笼子上,我的额角瞬间流出了血液。 我甚至都不觉得疼,那简直是家常便饭般的磕碰,还不够我龇牙咧嘴一次废的力气,所以,看到了吧,矜贵的小公主,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的闹剧,可又觉得自己笨的很,这样自己就永远没有人会要了。 哪知那小公主竟然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不知哪来的狠劲一下推开了我身后的魔鬼,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摸着我的额头,捋顺我鬓角乱糟糟的发丝,她的眼泪像不要钱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轻轻的的问我,“你没事吧,疼不疼?”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震惊会有人问我疼不疼,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疼,我已经完全麻木了,我的人生失去了疼痛的资格。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误以为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于是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交了我们五个人的赎身钱,将我们带走,本以为我们的后半生就是那样修修花草,扫扫落叶,或者烧水砍柴洗衣服,可是不对,这些都不对,那妇人将她们带到了一个比囚笼还要黑的小黑屋里面。 她准备让我们学习。 这件事情震惊了我们所有人,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学习的,我们已经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但我们都大概还知道自己多少岁,于是按照年岁排序,我是向四,没想到,那小公主看着比我大上不少,实际上我们是最相近的年纪。 向一跟着小姐,哦不,那夫人同我们说,以后我们都要叫她主子,原来她们买我们不是用来做丫鬟的,而是暗卫,不过也没关系,对我们而言,什么都不重要,有些姐妹甚至觉得可以逃离那个地狱,就算给老头子做妾也是可以的,我们的命就是如此低贱。 向一跟着主子的算术老师一起学习算术,夫人说她年龄太大,不适合再练武了,只能学学算术,以后可以帮着主子管账,向二就正是合适,于是直接被带走不知去了哪里,向三家里曾经就是医术世家,她有好的天赋,于是学了医。 小五年龄幼小,身子骨还格外柔软,于是夫人叫她去学了歌舞,她说,“别看这些东西好像有用没有的,实际上所有的本事都是有用武之地的,别小看任何一个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舞女能带回什么样的情报。” 可到了我这里,夫人就犯了难,其实她最开始就只想要四个人的,我是个意外,是主子带回来的,这个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我很期待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又或者我十分明白,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长久的留在那里,我不想再一次被抛弃,可是看着夫人看向我沉默的时候,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是一个不被需要的人。 第115章 我叫梦婳,生如浮萍,命如草芥(48) “那你就陪着晚晚玩吧。” 我进入向家的第一个任务,是陪小主子玩,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没什么用武之地,但我很开心,因为我没有被抛弃,我乖巧听话的领了命,就去了主子身边。 很快夫人便离开了主子,生死不明,那日我们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天气很不错,白色的云彩裹挟着蓝色的天空,太阳金黄的耀眼,晒的人暖洋洋的,直到我们几人都被聚集在了一起,这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被买回来,因为夫人早有预谋。 主子成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她也被抛弃了,不过她很坚强,我们姐妹几个也会保护她的。 尤其是我,这是我的使命。 “现在你们可以给自己起个名字了,总按排序来叫很不方便,以后你们可能想要到明面上去帮我的忙。”主子如是说道。 于是我们都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实际上,大家都没怎么读过书,都是按照自己的身份职业来做名字,因为那是我们最熟悉的事情。 向一掌管财务,她称自己为「珠钿」,向二明明是个女子,却有一身好武力,她说,‘哪怕我们所有人危在旦夕,她一个人也会拼尽全力保护我们,力挽狂澜。’所以她称自己为「挽玥」,向三一直淡淡的,于是随意取了一味药材为自己命名,名曰「苡仁」,我是整个府上最悠闲最无所顾忌的人,我甚至没什么参照物可以思考,因为我甚至没有什么任务,一直在和主子玩耍,但我总觉得这是一场美丽的梦,遇到大家,一起同生共死,是我从前没有奢望过的事情,如果这真的是梦,那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于是我为自己取名「梦婳」,而小五因能歌善舞,便为自己取了「迭弦」二字,从此以后,我们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主子刚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过得都很不易,最开始没有银钱,是向一一点一点把生意做起来,抚养了姐妹几个。 姐妹们都很宠着我,包括最小的小五。她们都在路上反复奔波忙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宅院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那段时间我接触了一个新的门路──京剧,我对这一方面非常感兴趣,于是日以夜继的去练习,顺便增强自己的体能。 姐妹们都很忙,他她们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向一很快就掌握了北平许多经济命脉,开起了茶楼酒肆,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店铺。向二在暗中收拢和她们一样无牵无挂的命苦之人,培养起来组成一支暗卫小队,为我们效命。向三成了医馆铺子整日坐在里面给人听诊看脉的坐堂大夫,还收了个小学徒。小五也很有出息,自己盘下了环彩阁成为了北平第一舞女,带来了很大的信息网。 大家有时就会顺便回来看我,只是大多没有什么时间一直陪着,都是来匆匆看我一眼便走了。 只是每次大家来都会带一些礼物,有时候是向二自己用草编的蝈蝈,有时候是向一随手在路边采了一捧狗尾巴草,知道我学上戏剧之后小五也经常带上一些专门定制的家伙事儿,我总是十分珍惜的将这些东西仔仔细细的擦洗干净,摆到不会被轻易触碰的地方,将那些浩然的绿色的狗尾巴草仔细修剪过,装在花瓶里面。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想大家,不过只要大家能够平平安安的等主子回来就好,其他的我也不再多奢望了,这样的日子就已经很好,很好了,但是在这年代想要平平安安就是一件万分难的事情,天不随人愿,令我们意外的是最先出事的是小五。 那天我就在园子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我新学来的戏,平日里最是忙碌的小五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她叫我不要再去看她的歌舞,就又急匆匆的走了,明日是她创作出的新曲子的第一次演出,本来我还打算去捧个场,她之前也乐呵呵的说好。 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同其他姐妹说这话,所以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跑去了环彩阁,本是想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说出实情,倒也能找姐妹们想想办法,可是没想到,我看到了这一生比那苦难的幼年所经受的折磨更加目眦欲裂的一幕。 小五因为练习舞蹈所以虽然年纪尚小但身形纤细修长,进入发育期的她该饱满的地方很是饱满,明眸皓齿,翦水秋瞳,一颦一笑当真叫人喜欢的紧,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小五已经出落的如此落落大方,只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此刻她正被五个流里流气的鬼子往后巷子拖,像拖死狗一样,小五细嫩的脸颊上满是细小的刮伤,还有很多重重叠叠鲜红无比的巴掌印,显然是挣扎过,但没用。 我整个人都快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抬腿就想上前去帮忙,她一抬头看到了我,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眼神,震惊,耻辱,痛苦,恨意,纷纷在她眼中聚集,最后汇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滴,滚落在地,她混沌晦暗的眸子已然没有了光亮,她朝我摇头,张着嘴,想要嘶哑着叫唤,但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听见自己牙齿发出“嘎嘎”的声音,我是个懦夫,是个累赘,是个胆小鬼,我最终也没有上前去。小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胸朝着地,在月色下被石子沙粒划破稚嫩的肌肤,留下来一条血色蜿蜒的路。 我听着后巷里传来嬉笑,咒骂,嘶声力竭的嚎叫,悲苦的哀鸣,时而气息微弱时而伴随着大力的捆掌又逐渐变大的难熬的呻吟,后来逐渐没了生息,我的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想要去看一看,但怎么都迈不开步伐,月亮啊月亮,今日是如此的明亮,月光和上好的洁白锦缎一般丝滑的倾泻而下照亮了天地,可我却什么都看不清,面上一片冰凉,我伸手摸了摸快被风干的脸颊,手上的触感有些粘腻,细细闻着,还有股腥味。 第116章 我叫梦婳,渴望之物终是梦中的画面(49) 我已经不记得那日我是如何将小五的尸骨一路跌跌撞撞的带到向一的住处去的,只知道当时她已经睡下,被惊醒后一双锐利的双眸看着双眼无神,满脸蜿蜒的血迹的我抱着一具披着衣裳露出下面破衣烂衫手臂上遍布青紫的尸体时被愤怒砸的无以复加。 大半夜的,姐妹们都来了。 她们沉默着将小五埋了,又花了大价钱为我医治眼睛,那段时间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暗无天日,我本以为洁白无暇的面庞竟然没有纱布来的更加惨白,我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总是磕磕碰碰,大家似乎更忙碌了,怕我伤心,就挑时间来看我,陪我,可是我们每次见面总觉得她们又疲惫了一些。 我身上磕碰出来的青紫伤痕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劝我不要再到处乱走,安心养病,但我不是那样的性格,我是姐妹中几个里最沉不住气,最情感磅礴的那一个,所以每次出了事总是我难以走出来,难以释怀, 我的病到底是好了,这段日子我履步维艰,但我明白,但我从那个清凉的夜晚开始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我不能再躲在大家都羽翼之下了。 在我执拗的坚持下,或许姐姐们也觉得我是时候成长了,啊,姐姐们,因为我没有妹妹了,我变成了这群人里最小的那个。 于是我继承了环彩阁。 环彩阁的威名总的来讲并不算是我打出去的,在小五在世的时候,它就已经在北平城赫赫有名了,只是后来我不善于歌舞,成为环彩阁背后的主子,新一任最优秀的舞娘之后,将京剧搬上了戏台,为知名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刚开始的日子很是难熬,渐渐的树叶枯黄垂败,满地都是,北平开始慢慢的飘起雪花,那日我刚继承环彩阁不久,我在街边捡到了一位阿婆,她是从山村里一步一步走到北平城的,我惊叹于她的魄力与毅力,那是我不曾具有的勇敢。 她说她来寻亲,找她的儿子,可我一下就听出他儿子去了前线的消息,我劝她不要去了,那里非生即死,不可能有人活着回来,过了很久她来找我,泪眼婆娑的说,可以留下为我做事,小五在时,便经常往楼里捡一些乞丐,流浪者,拾荒人,都是孤苦无依,孤身一人的人。 我既然继承了这个地方,那就应该继续做好这些,因为小五说过,“那些人同我们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因为这可恶的世道变成这样的可怜人,只要是心善的,都可以到环彩阁来做事,哪怕是残疾人,病人,‘不干净’的人,只要心是纯洁的,我们都没有理由拒绝收留他们,我们只是命好,被主子收留,没关系,他们也命好的很,遇到了我,我也可以收留他们。” 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娘教过我一句话,不记得是哪个诗人所写,但是娘告诉我,我应该像他一样,如果被人保护着,那也应该试着去做一个能保护别人的人,生在乱世,本就应该如此。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之前一直没法理解阿娘的话,直到我被主子收留,他让我学习,我才明白,所以环彩阁不是青楼,而是避难所,来到这里,我们都是坚韧的灵魂,没有人会看不起任何人。” 我记住了她的话,于是我收留了林嫂子,还请三姐为她医治她脊背上的脓包。 林嫂子是收拾屋子的一把好手,治好了病之后更是对我感激涕零,每日起来我都可以喝上热乎乎的暖粥,还有她包的包子,每天花瓶里总是插着新鲜的沾着露珠的狗尾巴草,在水中摇摇晃晃,每次她回一趟老家,便会带回一些土鸡蛋给我,说这些养身子,对女儿家的好。 她似乎真的把我当成她的亲闺女,有时候在擦的一尘不染的房间里,她累的睡着,还会偷偷的念我的名字,轻声叫我囡囡,我知道那是我,因为她生的是个儿子,而且已经死在了战场。 或者说不仅仅是林嫂子,环彩阁的所有人都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或者妹妹来看待,十分善待我,他们知道小五死后我便继承了这个地方,必然是有什么关系在的,但他们也不多嘴,只是心里暗暗明白我们在做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大家默契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我带来更多的信息。 总是有人试图偷偷潜入这里,混迹其中,但只要有一个人稍微觉得有人不和谐,就会立即召唤大家用大扫帚把人给撵出去,惹得我看了哈哈大笑,随后大家便一起笑了起来。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后来主子回来了,我便知道,北平这些年的乱糟糟,主子的父母到底去了哪里,还有那个这些年在北平站稳了脚跟的廖家,都该迎来自己的结局。 意外总是突然降临的,我和主子一起去出任务的时候给大家望风,没想到当成黑社会被那廖家人抓了去,谁知碰到了廖家刚刚回国的小少爷,我为那可怜巴巴的小狗眼而不忍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沼泽里,如果不能抑制住,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毕竟,廖家又能是什么单纯的好人家? 可恶的是我终究心软了,那一日起,二姐先是为了保护我们彻底的埋葬在了鬼子堆里,然后三姐为了救主子将毒素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被燃烧成了人肉干,我跪在地上哀嚎,惨叫,痛哭流涕,我喊的嗓子哑到不能出声,到后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嚎,或许是在嚎三姐,或许是在嗷小五,又或许是在嚎可怜的自己,还是这个悲惨的世道呢?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不由自主的叹出一口气。 我拥有的本就不多,可老天爷似乎总是喜欢瞧我一点点失去的落魄样。 在又一次与拿着一捧狗尾巴草与我擦肩而过的林嫂子打照面的时候,我去了临城陪主子,可惜好景不长。 第117章 梦婳自述完(50) 那日我照常为主子买饭,大姐在房间中陪着她。 我看到了廖家传来的消息,短短数月未见,那个弱的跟小鸡仔似的留学生就敢去敌营探听消息了,真是好大的勇气,不知是谁给他的,我暗自咬牙,可是心底浮现出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狗眼露出那副无措的神情,我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主子想去,但我不愿她 去冒险,如果只我一人的话,哪怕凶多吉少也没关系,起码还有向一陪着主子,可是她们很执拗,都想去打探情况,于是我们三个一同前往大帅府,与廖家人汇聚后,又一起去了隔壁的直隶城。 我自是知晓我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已经见证过二姐和三姐的离去,我只要一想起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软,或许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该明白,只是现在才轮到我罢了。 陈府果然情况不容乐观,那老贼早就叛变了去,与那鬼子沆瀣一气,我们才刚刚坐热的椅子,就不得不因为鬼子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们而站起身来,真是晦气! 无论是什么恩怨,都没有杀鬼子来的重要,我以为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可惜陈大帅没明白,也是,我们都是借主子的光学习过的人,我们是懂知识的,陈大帅一看就是个莽夫,没念过书,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我们不能和这些不懂知识的人置气,那就将他和鬼子一起沙掉好了。 所以在那个狗腿子轻声在我耳边呢喃的时候,虽然迟疑过他的忠诚,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那实在是诱惑力太大的条件了── 他邀请我将戏台洒满酒精,将鬼子全部烧死这里。 我当然会答应,我为什么不答应,我没有理由不答应,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我癫狂至极,直接将酒精浇灌满了整个舞台,就像浇灌小树一样,希望它能结出另我满意的果实,但我实在害怕,就像害怕自己的孩子没办法考上名贵的学校那般忧虑于是我将自己身上的衣衫都泼上了酒精,如果有鬼子,或者陈府的叛徒妄图逃跑的话,我就自己扑进火海,然后扑倒那人身上去狠狠的拽住他,带他一起埋葬进灼热的火海。 但是没有,真是可惜呀,我还在心中默想自己英雄般的出场,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可惜一点也没用上,真是废物啊,这些鬼子,死到临头连逃跑都做不到。 我缓缓的闭上双眼,接着唱我的戏,慢慢的火苗窜上了高台,好似逾越的观众渴求他们的拥抱般,平日里都会有护卫将他们赶走,但今日,我原谅他们的僭越。 火苗烧着我的躯体,热乎乎的,远处的主子们逃离到了院门口,还有那个狗狗眼的傻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那就好,那就好啊。 我看到主子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猛的回头看向我,她的眼泪像不要钱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向晚几人疾步往陈府外面奔逃,大部分都逃了出来,那批头戴五角星的后来的军队急忙上前来查看向晚的情况,众人都安全无虞后两脚微微一磕,发出一个响声,带着身后的人跟向晚行了个礼,“第九军区十二队小队长,见过向姑娘。” 向晚微微点头应答,却转身看向埋葬在火焰中噼啪作响仅余灰烬的陈府,红色的火光照在众人的脸上,像是夕阳的余晖,浓烟滚滚在空中凝聚,仿佛勾勒出一道女子的面庞。 梦婳缓缓低下了头,凑近了向晚的面庞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眼底清澈的泪珠,就如同当年那般,和小五一样,他们都是清澈的人,既如此,这样死去也好。 梦婳情不自禁的想,她杀了这么多鬼子,也算是为姐妹们报仇了吧?等她下到地狱里去,也有颜面对着自己的姐妹们炫耀,她的丰功伟绩。 看着向晚对着火光露出恍然的神色,那小队长也想起来站在戏台子上唱戏的人,很显然火是她们点的,她们肯定不能全身而退,那是向晚的亲人的话,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这些人今日依旧能够逃离这里,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于是他又向向晚行了一礼,说道,“我们基地有为烈士们准备的烈士墓,可以为那位小姐立一块衣冠冢或者无字碑,那里有人看管,其他牺牲的同志们也可以安葬在那片墓园里,每日都会有人擦拭墓碑,还会看望他们,不会让他们蒙了尘,也不会让他们被人遗忘。” 随后他转身看向廖大帅的方向,“廖家的同志也是一样,只要是为国,为人民,为了自由与解放而牺牲的,都是英雄,英雄就应该有如此待遇,长官是那样说的。”和廖大帅互相点头致意后,他仰头望天,似乎有些感慨的说出这些话。 向一十分沉默,站在队伍的最后,不愿多说,还是廖慕阳打破了沉寂,他对那个小队长邀请到,“此次九死一生得到的资料,理应大家共同研究,不如一起随我们回北平观摩,也好转了备份去给你们长官,也不枉此行。” “何况,”他顿了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沙哑着嗓音说道,“何况这消息绝对是非常有价值的,我已经预见到了,北平很快就会恢复和平,这一切都荒唐,都该结束了,倒是还少不了你们的帮助,有劳你们了。” “同志说的哪里话,为了祖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鬼子注定会失败,胜利属于我们。”队长一脸坚毅的回答。 几人纷纷启程离开直隶,陈府已经变成了一摊灰烬,他们将周围的草都清楚了一遍,这里不是市区,最后烧光光了也影响不到别人,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这里被烧光,所以压根就没人管陈府了。 而没了作威作福的陈府管控直隶城,会由五角星来接管,同时廖府也承诺将周边的城市管控都交由他们来接手,两人好一番握手言和。 向晚最后转身看了一眼陈府,耳畔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似是轻叹,似是惋惜,她说,“若是有机会,我想我还有句话没同主子说。” “小四,不疼。” 只是可惜,再也看不到林嫂子为我摘的大捧大捧的狗尾草了。 第118章 微光汇于黎明(51) 陈府的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尽了那无边的罪恶。 这种沉重感一直到廖府都没有消散,直到廖慕阳将廖慕枫拼死拿回来的照片洗了出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事情果然已经超出了预料,这些文件仿佛万分沉重。 向晚跟着身旁坐着向一,右侧是廖慕阳的位置,再往右是廖慕枫和廖大帅,对面是五角星军队,他们一个个笔直的坐在那里,相当整齐。 廖慕阳从暗室中走出,看了一眼,表示不必拘谨后就步入了正题,在将东西摆出来之前还深深地看了向晚一眼,意味不明。 几人仅仅是看到那顶上标明的题目便是呼吸狠狠地一紧,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总的来讲,这文件讲述了一个名为「代号柒」的计划,这个计划遍布整个华国,且历经十年之久,如果他们一切顺利,那么这个计划即将接近尾声。 「代号柒」:东洋人的人体实验计划。 其主要研发实验药剂被称之为「07」,其主要研究方向有三个。 第一目的提取各种d品混合剂,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化学试剂,伤害人体内的细胞核,试图研究出改造药剂,改变人的体能,激发人的潜力,变成「超级人类」,至今未成功。 其中的符号和一些专业名词大家都看不懂,怕是疯子才会搞出来的东西。 第二是将人和其他动物的肢体相拼接,试图造出更加强大的人,在这些文件的记载当中,已经不下于上百种动物与人类的结合体被他们疯狂的铸造了出来。 他们将小孩的脚剁掉,缝上了鱼尾巴,想要创造出华国传统神话里的人鱼;将人的脑子挖出来,把猴的脑袋装进去,看看是人聪明,还是猴更聪明;将人的手脚换成猫的和鸭子的,看看能不能让人类衍生出肉垫和濮;把猪的尾巴换到人的屁股上,把鸡的喙缝在人的嘴巴上,把地鼠的耳朵缝到人的耳朵里。 纸面是如此干净,可众人看着便觉得血淋淋的,心头惶恐不安,这是什么神经病,才会把人和动物拼在一起,且不说能不能造出怪物,那些被抓去实验的人会承受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苦? 那五角星小队的队长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血红的血丝,恨极了这些行径,而下面的东西更是让所有人都咬牙切齿,拍案而起。 第三便是改变人类基因,他们到处抓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子,将她们捆在冰凉的实验台上,往她们的子宫里注射精子,是个人都知道人是高级的生物,不同种族的生物之间是不可能繁殖的,“生殖隔离”并非玩笑,不同的染色体之间不可能育有后代,哪怕是马和驴生的骡子也是不具有生育能力的。 可这些魔鬼硬是不信邪,就纸上资料显示,他们已经试过将马,蛇,牛,孔雀等二十多种动物的基因与那些小女孩匹配,试图让她们生出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 与人和动物相拼接的实验案例后面一堆叉叉中看到了一两个对钩的情况不同,这些实验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没有一个小女孩怀了动物的孩子,巨大的叉叉彰显出了他们的愤怒,最后,干脆逼迫那些小女孩直接与那些牲畜产生性行为,或者凌辱泄愤。 那些女孩子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阴暗无光的地下实验室里,而这样的情况现在依旧在上演。 向晚捂着自己的嘴,哪怕是之前在深宫之中经历的那些尔虞我诈,都没有这些疯子来的让人恶心,怪不得,怪不得鬼子被称之为鬼子。 生为人,却做着鬼事,不是鬼,却比厉鬼更加可怕。 原来这就是人性。 在座的几人纷纷红了眼,看到下方有些尚未留存的地址,上面花着大大的叉,想必那些是这些年被我党清剿了的基地,可惜这些人像老鼠一样,到处打洞。 很难灭绝,只要还有人存活就不停的更换基地,甚至到了后面弄了好多个基地,你会发现根本就抓不住他们,等你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那小队队长很快很快便站起身来,与众人说道,“我要立马将这件事报告给总理,非常感谢各位同志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你们!” 说完他行了个军礼,几人目送着送他离去。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总会有到头的一天,大概就是江西和北平直接的距离。 这段时间,大家的生活都过得非常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摊死水,除了廖慕枫还经常在口中念叨着某个名字,剩下的人都明白并珍惜自己的剩下的生命。 向晚也在这条消息后继续推测和调查原主父母的去向,很快便有了消息。 无论是好事坏事坏事,事情总是很奇怪的喜欢选择同一时间来到,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以来,向晚一直时不时的将自己身上的组织交给研究基地继续做实验,所以身体一直也算不得太好,她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向一,自己寻的清闲,于是求的廖慕阳教她打枪和一些基础的防身术。 慢慢的锻炼自己的身体,此刻虽然寒风刺骨,但阳光也不错,她把躺椅搬在外面,慢慢的躺在躺椅上,顺着力道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闭着眼睛假寐。 而另一旁的向一正在讲着她们所调查到的原主父母当初发生的事情,正当此时一左一右两辆车直奔向晚的住宅而来。 一辆她相当眼熟,正是廖府的车,那驾驶座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廖慕阳嘛。另一辆就不是很熟悉了,只是定睛一瞧那开车的也是老熟人,是隔壁实验基地的研究员,想必是研究有了什么突破性进展,必须来找向晚一趟才行,否则他们从来都不会来找向晚的。 向一不为所动,似乎没看见那些人来似的,接着和向晚说着他们调查的最终结果。 原来当年原主的父母作为一线的研究院员,发现了这个惊天的实验,丢下她孤身前去研究解药,最后用自己做实验,死在了手术台上。 第119章 微光汇于黎明(52) 另一头,两家人也分别告诉了向晚一些新的消息,直接将这十年的事情像糖葫芦一样串联了起来。 十年前,鬼子当中有一变态,提出了代号柒计划,当时很多人都不同意,但其中一个美丽国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样身为变态的一个高官,认同了这个想法,并且撺掇美丽国的有权有势的人默默的支持这些疯狂的鬼子完成这些实验,为期十年。 向父向母是第一批发现这个惊天秘密的研究员,他们原本的工作和这些恶心的东西并不挂钩,而是主要研究一些科研方面制作新型武器之类,有时也会参杂一些化学实验,毕竟这时华国人才稀缺,都得一个顶十个才行。 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一个意外跑了出来的实验体,那人身上被针线缝着一片一片的鱼鳞,脑袋上缝了两个鹿角,耳朵被整整齐齐的削了下去用胶水粘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肥大又滑稽的耳朵,当时很多研究员都是不善于战斗的,甚至每日沉浸在实验室中不好好吃饭睡觉,弱的跟小鸡仔一样,风一吹就能倒了。 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突然闯进来可谓是差点吓死一半的人,在一阵吱哇乱叫中向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直接叫停,他睥睨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躲在实验柜后面的人,眼神波澜不惊,“鬼什么鬼,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忘记我们无神主义者的信仰了吗?身为党员,你们入党的时候宣誓说了什么,难道都忘了吗?”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给了那些研究员一剂强心针,“嗤,鬼你们个大头鬼,还不赶紧爬出来,先给这玩意上个镇静剂,免得他暴起伤人,然后抬到实验台上去,我来看看。” 随后他似乎不太满意自己员工哆哆嗦嗦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又训斥了一声,“我看你像个鬼。”这才心情舒爽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实验台,一旁的向母同样身穿白色大褂,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美好氛围一直延续了很久,直到这一次。 “什么,这简直荒唐,竟然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怪物!”向父罕见的勃然大怒,虽然他平日里在实验室颇有威严,说话也是一本正经,但他的情绪一向那样冷冷淡淡,这样发脾气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众人也跟着蹙眉而上,去观察那个怪物。 深思熟虑之后,,他们得出来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结论,这个怪物的制造者,竟然是在模仿传说中的龙! 他们在试图把人拼凑成一条龙! 我的老天爷啊,这荒诞又戏剧性的一幕像暴击一样发生在众人眼前,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这个人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试问谁能硬生生的被浑身上下用针线缝上一片片鱼鳞? 得知这个结论后,向父马上通知了上层,上层立马反应过来,这肯定是那杀千刀的鬼子干的事,做这么大型的实验,能在华国境内肆意的抓人,都做了一批实验了才被发现,肯定身后还缺不了美丽国的手笔,想起前一段时间美丽国突然对着他们发射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攻击,让他们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很多地方都搬了家,这几天才恢复过来,众人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中央决定派人去捅了他们的窝,本以为这样大型的实验基地,有一个就很不错了,没想到第一个基地被破坏掉之后,还是经常被发现实验体的存在,这才意识到美丽国想要毁了华国偷摸给了小鬼子多少钱让他们发疯,肯定不在少数! 而向父这一批实验员也放弃手头的工作,立马转去破解鬼子搞出来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最终是否成功也没有消息,令人遗憾的是,最终他们选择用自己去做实验,将女儿托付给了好友廖家,两人奔赴了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死在了科研前进的道路上。 但是那场散发着诡异而荒诞的实验并未停下,而是愈演愈烈,那些鬼子愈发癫狂,中央在向父向母之后,又派了许许多多的科研人员前赴后继加入了这场争斗中,也有很多军人为了剿灭这些神经病而牺牲。 甚至被抓为俘虏,等同志们再次在下一个基地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掩面啜泣不肯见人的怪物,用那双已经不属于人类的双眼,悲伤的看着曾经的战友,随后毅然决然的自裁。 伴随着更加多的国人牺牲,越来越多的基地被剿灭,可是残余的鬼子也越发狡诈,而且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蔓延全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形病毒式爆发。 而面前这两人带来的消息可谓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那个研究基地的人员对向晚来说,经过这段时间对向晚的样本采测,他们已经成功的完美复刻出了不带有任何活跃的病毒的血清。 也就是说向家父母当初真的研究出了能够抵抗鬼子研究出来的奇怪药剂的解药,只是当时还没有大量的时间来给予他们做实验,导致里面的病毒基因并不稳定,服用之后会有很大的病变的风险。 但现在新一批药剂已经实验成功,虽然那些鬼子的其他所作所为只能靠外力去阻止,但是他们接着将那些邪恶的试剂注射进实验体的身体内,只要还能把人找到,他们就有办法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向晚感觉整个身体都为之轻松了许多,想必是原主的情绪,知道自己的父母肩负了怎样的责任,而又做出了怎样的牺牲,他们不是有意抛弃原主,所以知道真相的她也会释怀吧。 而廖慕阳这一趟,却是来与众人道别的,他已经和中央达成了联盟的关系,包括廖慕枫也同样想要跟去,向四已去,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感觉不到什么心痛,他更想要让自己死在前线,结束自己的悲恸。 兄弟二人马上就要跟随大部队到处走南闯北,也许目前的状况要先消灭那些实验室,可是以后还要接着参与别的战役,只要华国不解放,他们就会努力到最后一刻。 第120章 微光汇于黎明(53) 廖家老爷子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他深知自己没什么资格阻止,反而应该支持,如若不是自己年迈,他其实也想跟着去的。 向晚舍不得廖慕阳,她是那样的私心,何止是因为亲眼目睹自己的伙伴一个个死去,更加是因为这三个世界以来,这狗男人最后都会以各种的方式离开自己,明明说好她是来拯救他,收集他的碎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明明他们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对方,只要一眼就仿佛相爱前年,可最后总是会分离,总是注定擦肩而过。 廖慕阳是没有记忆的,他不曾像向晚那样苦痛,每个世界,对于向晚来说,都像是一场难捱的话剧,就算想要逃离,却又不得其所。 到底为什么,让她绑定了这个破系统,为什么要答应它去收集什么碎片,为什么命运专挑苦难人折磨,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弱小的想给妈妈治病的扑街小说写手罢了,这奇妙的一切到底为什么要找上她?还是说,她的猝死并不是意外,而是系统故意为之。 可是那样的目的又是什么?她很确定,在这之前并不认识廖慕阳这个人。 可即使再不舍,向晚抬头看了看身上带着昂扬气质的廖慕阳,他眼中虽有不舍,也有歉意,但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浑身上下都气质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她又能如何阻止这样的他? 又如何面对着自私自利,被情爱和生死迷了眼的自己? 廖慕阳终究还是走了,他带走了廖慕枫,带走了路伯宇,召回来廖家大半的势力带走,还带走了向二之前默默培养的那些暗卫们,带走了向三的医馆人员充做军医,带走了向四环彩阁里的人充做后勤,所有人都选择背上简短的行囊奔赴前方。 以向晚的了解,他是否能够回来,那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于是她决定去做些什么,人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因为过去的悲伤和思念止步不前。 即使她的主线任务已经离去,但支线任务还没有完成,她还没有替原主振兴华国,还没有看到鬼子被赶出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事情还没有结束,就不能任人宰割,毫不作为。 这一刻,大家都在为华国的未来披荆斩棘。 向晚先是将那些向一的资产卖掉,然后盘下来一整个学堂,扩建装修一气呵成,和廖家一起搞了许多书籍,庇护那些战乱时期手无寸铁的夫子,叫他们可以继续教书,而孩子们则可以免费学习,接着去找了实验基地,决定投身实验室,继承原主父母的衣钵继续为科研做贡献,这个时候不会就学,没有人会嫌弃你,人手不够,只要有人想来,大家都很欢迎。 只要他们找到有关实验的受害者,就想办法救治他们,他们和医生穿着丝毫不同的白大褂,此刻竞也没什么不同。 日复一日,花开又花落,已经是十年后的春天。 北平的寒意去的有些晚,这十年间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改革的风终究吹到了北平城,廖府很是识趣, 在被打击之前就自动请辞遣散了大帅府,廖老爷子给了家丁足够安身立命的银钱,就算不想离开的,也可以继续跟他,向晚将他安排到了向三的医馆内。 环彩阁最终没能逃过那些人的口诛笔伐,可惜向晚早就有了先见之明,刚刚被说就立马将那戏台子给拆了,在环彩阁的基础上变成了后世的百货大厦,什么衣服小百都装了进去,直接给那袖子上带着红布条的人整不会了。 在整个北平城由向晚和廖老爷子的识趣下,这波改革的风竟然刚吹了起来就将停将下,没来得及损害这里的一丝一毫,改革后,向晚主动要求学堂收纳众多女学子,同样不收取任何学费,只要是个人,想要学习都可以来学,书籍也全部对外免费开放,当然,哪怕是猫猫狗狗,只要老老实实的遵守课堂规则,不破坏纪律,都可一同在课堂上听课。 而东西结合的百货大楼没有辞退那些原先环彩阁的人们,并且在做大做强之后广招残疾人和苦难人来这里做事,平日里售卖东西,依旧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东方旗袍与西方洋装的碰撞,激起了很大的水花,加上向晚之前还有在古代生活过的印象,还复刻出了华国古代的各朝服饰。 这股热流很快席卷全国,向晚之心甚慰,也许这样,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她缩在世界那样出现文化和服饰的断层了吧? 这里的女性自强,自立,温柔又强大,知性又懂礼,在向晚不动声色的推动下,已经向着现代的人人生而自由,人人生而平等的方向走去,而向晚也被一众人推崇,只要出现在街头巷尾,必定被所有人尊称一句女士。 那个名为代号柒的实验,早就已经被破解,实验基地已经遣散,那些实验人员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位置,继续搞起来科研,希望有一天能够研究出什么强力的热武器,一炮给那些鬼子轰出去,叫他们再不敢来我华国为非作歹。 作为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向晚自然也回到了北平,不需要她再参与研究什么,毕竟危机时刻浅显的知识还可以教一教她,现在研究那些激光大炮的再深奥的她也不懂了,而现在她已经过了三十多岁,一方面被做过实验,一方面这些年一直忧心廖慕阳,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也没有继续深造的想法了。 回到北平之后,又觉得生活似乎有些太过平淡,平淡的就像喝了二十多年的白开水的人突然尝过了雪王的柠檬水,随后又喝上了白开水每天烧心的日子,于是她开始手痒痒,又想重操旧业起来。 几个世界没写文,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艺退没退步,暗戳戳蠢蠢欲动的向晚提笔上阵,一下子竟然写了很多时代经典出来,刊登在报纸上,流传大街小巷,也拯救了很多在泥沼之中苦苦煎熬的女孩子,成为了难得的女强人。 第121章 微光汇于黎明(54) 民国十二年,春季。 向晚站在环彩阁的顶楼,看着如今繁花似火的北平城,寒风依旧带着些冷意,她身上披着不薄的狐绒披风,头侧带着一朵花簪,她还是不怎么穿的惯华丽繁杂的洋装。 突然,一阵暴乱响起,她多久没听到这样的嘈杂的声响了? 抬眼望去,却不是什么民众四下奔逃的画面,而是大家慌乱中带着秩序的往同一个方向跑去,向一陪着向晚和廖老爷子在楼阁上面看风景,一时之间还有点懵,随后还未听清大家嘴里喊着什么,就见密密麻麻的蜂拥般的人群挎着花篮和食物往城东走去。 看那架势,倒是和印象里迎接大将军的场景有些相像,向晚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第一世界的回忆,随即又心中一震,顿时反应了过来,什么,迎接将军?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土而出,那些曾经十年不敢想象的事情突然涌上心头,廖老爷子也不是傻的,颤颤巍巍的就往民众一起走去的方向走,向晚急急忙忙搀扶住他的手臂,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在亲力亲为的照顾老爷子的。 与将军回城的不同的是,共军进城是悄无声息的,将军得胜归来是大喜之事,敲锣打鼓不在少数,虽然刚从战场回来的人们已经疲倦不堪,但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伴随着震天响的马蹄声,也是相当的振奋人心。 但此刻的军队不同,他们没有哒哒的马蹄声,也没有寒光凛冽的铁甲,没有威武雄壮,也没有洋洋自得,只是默默的背着自己的繁重又粗陋的包裹,默默的走进了这座城,民众喧嚣又热情,他们抵挡不住,干脆不说话,只听见那些队长一声声的喊着,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不会收的,我们有纪律,不会收的,不会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的。” 他们统一穿着明黄色的并不显眼的衣衫,有的已经破旧不堪,上面还挂着脏污与尘土,隐约露出的袖肘看出一些微微泛白的痕迹,那些大的包裹上面也是缝缝补补,尽是补丁,只有头上帽子上绣着的五角星,都是同样的红,不见丝毫褪色。 纵然不动声色,但有人为他们的来到而欢欣雀跃,他们自然是高兴的,于是那样寂静无声的长长的队伍中个个都笑意盈盈,有的已经两鬓斑白,而有的朝气蓬勃。 向晚不敢带着老爷子往里挤,于是只能远远的看着那条长长的队伍,希望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她不敢眨眼,可是队伍太长太长了,她就那样看着看着,看到眼睛酸痛难忍,也没认出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 如果他们回来了,会想办法找他们的,向晚实在看不出来,只能默默的这样安慰自己,一旁的老爷子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么多人,总会有他那两个不孝子,只要人回来了就行,哪怕看不到他们进城的那个风光模样,也没关系了。 随着一声声呐喊,向晚他们回到了屋内,左盼右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来了人,只是,满脸风霜的廖慕枫顶着一脸比钱一时还要黑的面庞的时候,向晚两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认出来,最后还是廖老爷子认出来自己的儿子,上前确认。 可廖慕枫并不高兴,漆黑的眼中光彩不在,仔细看去,似乎比向四逝去的时候,还要暗淡几分,静默了一会,老爷子将廖慕枫扯着坐了下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那句话,因为他知道,向晚也在等,等那个人回来。 “廖慕阳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老爷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轻和,显得不那么激动,说罢还自顾自的嘀咕,“我听说了,你们很厉害,那鬼子头已经认输了,回到他们那小破岛上面去了,怎么都还有什么仗需要打,所以你哥才没回来?” 谁知这一问,廖慕枫却激动起来,他晦涩难辨的瞳孔激烈的颤动着,似乎他的心里正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地震,他不敢再坐,而是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大的在守房门的向一都听见了,他牙齿打着颤,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可滚烫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不孝孩儿,未能带回兄长尸骨,还请爹爹惩罚。” 说罢,他伸出一双参杂着泥土,老茧,皲裂的伤口和溃烂的皮肉的手,像儿时偷吃糖块被父亲责备的孩子一般等待藤条抽在自己手心,向晚别过头去,她本就知道这个结果的几率很高,也早就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心底压抑的,还是有呢么点点的期盼,万一这一世,他没有抛弃她呢? 可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向晚还是忍不住流水似的哀伤在心底流淌,脑袋中一片空洞,比雪花还要冰冷。 她蜷缩着手指,颤抖的吐出来一口浊气,世界没有给她选择拒绝接受的资格,所以她只能接受。 而廖老爷子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精气神都萎靡了半晌,他挣扎了一会,又看向自己仅剩的孩子,又提起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罢了,罢了,怪不得你。”他的声音悠然飘渺,小的让人听不清楚,他伸手扶了一把廖慕枫,“起来吧,地上凉。” 随后继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离别有人忧,没回来的终究是没回来,即使如此也抵挡不住鬼子被打败了的事实,华国再一次如伟岸的雄狮一般站了起来,成为了东方的一条巨龙,叫人不能侵犯,也不敢忽视。 当所有人都守着老旧的黑白的大着肚子的电视机前看到领导人说着,华国成立的那一瞬间,全国沸腾,象征着和平的白鸽放飞了无数,彩色的气球晕染着绚丽的天空,而廖大帅去世后,向晚第三次来墓地看望廖慕阳的时候,已经又过五载。 此时的向晚两鬓也泛了白,细细数来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她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而如今终于轮到了自己。 第122章 微光汇于黎明(完) 前两世第一世草草收场,第二世便是进了陵园去也没有现在这样一幕来的震撼人心。 廖慕阳并不是单独立墓的,而是与众多同志们埋在了一起,包括之前牺牲的人和这一次再也没有回来的人,都是深埋这片泥土之下,大片的土地上竖起一块块墓碑,整齐的排列在那,像是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绚烂的花。 向晚十分精准的找到了那一排,排在第一个的是挽玥──向家之二,以弱小之躯,独揽星月, 第二位是苡仁──向家之三,性凉,味甘,常以仁心。 第三位是梦婳──向家之四,生而无忧,大梦一场,尽是美画。 第四位是迭弦──向家之五,迤逦迭起,弦音靡靡,常乐常欢。 第五位是陆家伯宇──世界上最好的副将,难言忠烈,立碑于此。 第六位是二狗──李家李寻,新华国成立,但督府处长仍光辉流传。 第七位是无字碑,本来是想写大帅的,但他们说那样不好,题字是──廖家忠良,人如其名,不辱使命,忠良一生,世人谨记。 第八位是慕阳──廖家之大,我们终会迎来黎明,阳光终会照耀神州大地,而我,独独对不起你。 据说这是廖慕阳在战场上最后一句话,那时廖慕枫将沐浴在血水里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廖慕阳抱起来,他整个下半身都让炮弹炸碎了,皮肉乱飞,粘的廖慕枫浑身都是,他已经失了体温,眼睛也闭上,只是嘴上一直嚅嗫着,廖慕枫听得这一句,将耳朵俯身凑去时,只听得他一声声的“对不起”,直到再也没了生息。 一排本是十个墓,目前还有两个空缺,并没有人入住,而是直接在下一排接着码,向晚主动向上面报告,希望自己死后可以住在廖慕阳旁边,上面可能也比较懵,第一次收到这种报告,但他们了解到一些事情后也立即同意了这个请求,毕竟向晚现在怎么说也是对华国有着相当大的威望和贡献的人了。 向晚慢慢蹲下身去,擦拭着廖慕阳墓碑上的字体,就像情人摩挲对方的面庞,他的墓碑上有很多花,虽然每个人的墓前都有一捧官方的花,但廖慕阳墓前格外的多,显然在她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看过他了。 也是啊,他选择成为了英雄。 英雄自然是要被大家祭奠的,向晚看了看手中和其他黄的白的不一样的花束,那是一捆整整齐齐随风摇摆的绿意盎然的狗尾巴草。 她给每个人都带了一束,在这深灰幽暗的墓园中,一抹绿色格外的扎眼,像是阴暗无光的大地上突然照进一束黎明的光,斑斑点点,倾洒而下,而在被照耀的土地上,小小的种子缓缓的,挣扎着长出了一颗幼苗,破开了土地,钻出了黑暗,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曾经几人一起在黑暗的孤灯下商讨着如何去廖府拯救向四的时候,大家都疲惫不已,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向二突然来了句,“主子,以后若是我死了,一定要带上一捧狗尾巴草来看我,我不喜欢那白的黄的,就喜欢绿色,象征着春天,象征着生机勃勃和光明的绿色!” “而且,”她转头看了看周围昏暗潮湿的破土房,几人坐着的椅子已经有些磨损,椅子腿有些不稳,一动就发出响声,桌子上的漆破了好几块,露出发霉的木头,她有些感慨,一字一句道。 “玫瑰太贵了,野草遍地都是,就用野草来祭奠我就好。” 随着逐渐模糊的记忆追溯,向晚慢慢放下手中的花束,那是她一颗一颗亲手扎起来的。 其实,狗尾巴草又名光明草,它象征着黎明的曙光终会到来,一如他们所愿。 寂静的烈士墓园里,一位铮铮傲骨又稍显白发的无措女士跪伏在一个庄严又冷漠的墓碑上,她伸手抚摸着墓碑,咧着嘴,难以抑制的悲痛让眼泪恨不得浸透了大理石的墓碑,口中呓语难辨。 终于,向晚也住进了那座坟墓,在某个漆黑的混沌的暗流中,系统这个万年哑巴突然发出了“滴”的一声,刚刚睁开眼睛的向晚吓了一跳。 “欢迎宿主回到皎月,我是您的系统001。” “第三世界已完成,评价良,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情感已回收。” 系统卡顿了一下,随后冰凉的嗓音充斥着向晚的脑海,向晚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的缓了缓神,向晚沉默着低垂着头,系统似乎很害怕她这样的神情,比起愤怒,发泄,活泼或者狂喊都是向晚的一种表现,只要她说话系统就不慌,可是向晚这样默默的,垂着头,不知道咋思索什么的状态,似乎让它异常惊慌。 他试图让向晚开心起来,活泼起来,系统没有迟疑的按照书上所说用自己的积分买了很多的东西,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推到向晚面前,有吃的,有玩的,薯片虾条拨浪鼓,都是哄小孩子的东西。 向晚却罔顾未闻,就像是,就像是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看不见也听不见周遭的东西似的,系统有些急了,想要伸出手来去触碰她。 向晚却突然回了神,她蹲在地上,将自己整个缩成一团,试图用两只手臂抱住自己整个身体,失败之后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原来魂魄也是可以流泪的,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砸在地上,也砸在系统的心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滑的滚落,她紧闭着双眼,眼睫不自觉的微微颤动,像振翅的蝴蝶。 系统滚过去听她在说什么,刚刚在第三个世界里的时候他就听到向晚跪在墓碑之前并非是在呓语祭奠的话,而是在说一些别的东西,只是没听清,也就作罢了。 “到底还要多久?好痛苦,好煎熬。”向晚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词句传进系统的脑海中,竟然让他有几分恍然,确实,他也不知道,可是当初她信誓旦旦的和他说,就算知道要承受苦痛,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现在成为凡人的她,竟然刚刚三个世界就承受不住了吗? 可是后面还有很多,系统没见过这句扎心的话说出来,转念一想,算起来她带着这些记忆来看,也活了足足三百多年了,一个正常人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能接受,何况每一次都是被抛弃的剧本,就更加难以释怀。 要不然,封锁记忆? 想都没想,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系统否定了,不行不行,最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说过不可以封锁记忆,她不喜欢那样,他就不能那样做。 那么,为她谋点福利,总可以吧? 第123章 爱在彼岸盛开(1) 系统缓缓滚到向晚的脚下,像小猫咪蹭着自己最喜欢的主人那样蹭她的脚踝,向晚抽抽搭搭已经大哭了一场,这时已经能够反映过来外界的事情了。 系统不复冰凉的语气,而是温和耐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晚晚宝贝,系统已经开始,不能半途而废,要不,下个世界我带你去爽文世界,拿爽文剧本,让你渡个假,缓解缓解心情,你别伤心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听到前面不能结束的时候向晚还面如死灰,后面又看着小团子一蹭一蹭的加上脑海中温和的像是雪山上困了许久的人燃起的一团篝火的嗓音,耐着性子学着人类的表达方式去哄她,一下子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不过“再也不欺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之前这小子还给她穿了小鞋?!! 舒了一口气,向晚缓缓抬起眼帘,捞起小团子在怀中蹂躏,没了刚进世界的时候嘶声力竭的想打他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系统立马变出柔软床榻让向晚去睡上一觉,向晚叮嘱道,“等我睡醒了在进世界,记得你的承诺,这个世界让我度假的。” 系统可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愿,点着圆滚滚的脑袋答应着,这一睡,向晚就睡了三天,系统差点就以为向晚睡死过去了,再也不想醒来去做任务,可是魂魄还能再死一遍吗?他不知道,只能接着等她,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她,老老实实蹲在床边。 再次醒来向晚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只觉得浑身都舒畅无比,那郁结于心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她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呵~” 系统很是兴奋,滚来滚去的滚进了她的怀里,一人一统心平气和的说了会话,向晚就被传送进下一个世界了,据说这个世界很爽的,不知道系统有没有骗她。 再次睁眼时,就和没睁眼一样,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向晚:??? 她缓缓打出三个问号,并趁着系统还没下线赶紧询问,“你耍我!狗子!” 她十分确信以及相信她已经睡得非常好了,不会出现什么幻觉,像上个世界一样头昏脑胀头疼脑热的,如果不是她下了地狱,要么她穿的就是个瞎子,可瞎子怎么玩爽文?以她多年的小说经验来讲,瞎子都是苦命人,还是说,看不见了,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越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向晚就越来气,她早就知道不能相信系统的狗屁话,什么爽文,那都是哄骗她接在进入世界给他卖命做任务的借口罢了! 亏她还真的相信了一次,还那么好言好语的安慰系统,和他说了那些悄悄话,现在想来可谓是心肝肺都疼得要死。 就在向晚怒火中烧差点烧死自己的前一秒,姗姗来迟的系统带着他的解释抹了抹自己额头的冷汗,眼神虽然飘忽但又带着些许的惊疑未定,幸亏这祖宗没把自己气死,不然他可遭老罪了,于是他尴尬的开了口。 “那个,晚晚宝贝,也许,大概,应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还没出生?” 这一下子就给向晚整不会了,向晚也没考虑过会有这么个可能性,毕竟──她也从来没有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当一次婴儿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啊?这谁能想到啊,向晚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紊乱,于是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还没发育好,而这一动似乎弄醒了她的“妈妈”。 感受着自己正在隔着肚皮被人抚摸,而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缓缓注入,让她觉得无比舒适,无比温暖,甚至想睡上一觉,向晚暂时将这种神奇力量称之为母爱的力量。 只是刚刚就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但系统一解释她就以为是碰到了母亲的肚皮,但方才被抚摸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是她费劲扒拉的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到底刚刚碰到了什么东西,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那是吓了一大跳。 恍惚一下向晚还以为是个怪物,还下意识做了警戒的动作,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发育完全,那身旁那个恐怕是更没发育完全的另一个胚胎,啊呸,是婴儿,而且看起来比她小的话,那就是弟弟或者妹妹,原谅她吧,看不出,真的瞪大了眼珠子也看不出性别。 看来母亲这一胎还是个双胞胎,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呆多长时间才能出去,向晚悻悻的想着,系统又开口说话了,虽然语气温和,嗓音温柔,但依旧挡不住他那叭叭叭一顿乱说,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说完就飞速滚蛋的坏习惯。 “宿主,简单为您介绍一下,因为这一世是从婴儿开始,并不是穿到别人身上,所以就没有原主,也没有原主记忆了哈~这是一个以修仙为基础的世界,世界观很庞大,分为上三界下三界的,主打就是一个全民修仙,连耗子都能成精,所以宿主会遇到各种之前没看到过的东西,也不用惊讶,习惯就好了。” “这次给你的身份呢,是人界一个修仙大宗的位分很高的人的孩子,可谓是顺风顺水顺财神,哪怕你是个嘴斜眼歪流口水的二傻子也能被保护的很好,而且系统还给宿主发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身份,所以宿主就躺平摆烂吧,当是系统送宿主渡个假。” “基于度假归度假,任务还是要做的,不过为了给宿主放松心情,宿主也不用追着主神碎片跑了,他会主动来找你的,这次就全部反过来,宿主躺着享受就好了,剩下的需要宿主自行探索,那我就溜了~” 还是那个恶心人的波浪线,还是那个跑得贼快仿佛脚踏风火轮的速度,向晚已经习惯了,不过这次她非常之满意,不用跟在被人屁股后面跑就是舒心,虽然很想那个狗男人,但是已经被抛下了三世,让他主动一次怎么了。 这可不叫摆烂,这叫给他机会,要是她抢了这个机会,怎么能有他的风光出场呢,对吧? 第124章 爱在彼岸盛开(2) 要说辛苦的日子越是难熬,时间就过的越慢,可躺平舒适的日子越是舒坦,时间反而一眨眼就过去了,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也许是因为还没发育完全的原因,向晚特别特别的困,总之就是一直在睡觉,期间她听见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好像什么《育儿圣经》,摇篮曲,还有一个男声经常摸着她母亲的肚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对于向晚来说,全部当成吵她睡觉的噪音罢了。 偶尔翻个身接着睡,却发现身旁的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舞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果然,还是只有她不懂这种乐趣吗?向晚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只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向晚突然警觉地震了,自从上一世她就格外的敏感脆弱,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地震了吧,第二反应就是,糟糕,天杀的小鬼子又打进来了!随后才眼神清明了起来, 原来是她要出生了! 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试问谁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如何被母亲从肚子里生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只见一阵头晕目眩,向晚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水包裹着随波逐流般顺滑的滚了出去,虽然新生儿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即使闭着眼睛,人眼对光亮的感知还是有的,有光没光感觉完全不一样的,于是向晚就觉得和母亲的连接被切断,随后有很多手给自己擦了身子,裹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抚摸,可是新生儿的皮肤太嫩了,她感觉有些刺痛,一张嘴就想骂出国粹。 谁这么欠儿! 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一阵嚎啕大哭,哦她忘了,她现在不会说话呢。 她哭出声的那一刻,不仅仅有接生婆欣喜的叫喊声,还有从天上传来的异动,吵得人头晕目眩。 天上本来好好的晴空万里,按理来讲像万剑宗这样的人界第一大宗门都是有那些老祖宗庇佑的结界笼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是太阳正好的大晴天,剩下的什么小雨小雪的,也是有意被放进来供人观赏和用来认清时节的。 毕竟修仙者本身身体素质就好的离谱,淋点雨啦雪啦的,不太有可能生病的,就算外院的弟子生病了一枚丹药保证药到病除,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恶劣的天气,老祖们也不爱管了,再具体一点来讲,这叫雅趣。 只是这一刻的天色有点不对劲,黑云带着压城欲摧之势,浓密的乌云聚集在天上,比三文鱼的脂肪还要厚,堆积在一起后狂风大作,风卷起万剑宗外门子弟茅草屋的棚顶,呼呼的刮到天上去,地上的每一根草都为此而臣服。 可只是乌云蔽日遮天,几位大能长老翘首以盼的看着天色,就连已经闭关了许久的老祖宗也纷纷睁开了一只眼偷窥外面的景象,试图参悟天道。 可是越积越厚的乌云却是就这样定格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下雨,也不见退散,就在几位大能都是失望的退去,就连老祖宗也就此作罢闭上一只眼的时候,天上终于开始涌动起来,浓密的乌云层层叠叠,遮住了最后一丝天上传来的光亮,看不清的东西在乌云之下密密麻麻的翻涌。 越来越近了,那大能随即看到了什么,闪身飞出了闭关的洞穴,这个关不闭也罢! 就在万剑宗老祖幽灵般突然出现在产房里抱起了刚停止哭泣昏昏欲睡的向晚时,向晚又被一个箭步晃醒,整个人都格外的暴躁,又是一句国粹的啼哭叫喊了出来,只不过被其他大能和弟子的声音遮掩了过去。 “快看啊!天上!” “那是什么?是鸟?” 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那些鸟群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就连外门子弟凭借着肉眼凡胎也能看得清了,数不清的鸟类朝着万剑宗蜂拥而至,细看之下竟然没有两只鸟是相同的品类,似乎都是每一种鸟的王才配参加这一次的活动。 有的鸟看起来普普通通,灰色的身体和灰色的脑袋,有的鸟生着一双蓝色的羽翼,极为华丽好看,有的却是在眉心天生了一点朱砂,似仙似鹤,同样的是他们都挥舞着翅膀,挺胸昂扬,带着阵阵难以抵抗的气势扑面而来。 随即一声婉转又巨大的旋啼声响起,在众多鸟群后方飞驰而来, 两只沐浴着熊熊火焰的身形纤细绵长的鸟,浑身上下都是五彩斑斓的羽毛,纠缠着,并排向前方飞来。 透过身外灼灼的火焰,众人看到那鸟身形鸿前,麟后,蛇首,鱼尾,龙纹,龟身,燕颔,鸡喙,骈翼。首载德,顶揭义,背负仁,心抱忠,翼夹信,足履正。 凤雄凰雌,翙翙其羽,亦傅于天。 在凤凰所过之处,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鸟群瞬间低头俯首,这才是真正的百鸟之王!直至凤凰飞到了鸟群前面啼叫一声,鸟群才恢复肃默,恢复了气势,一同跟随着凤凰啼叫,常人哪见识过这种场面,有些普通人甚至受不了这种威压,直接跪倒在地,五体投地,俯首称臣。 就连那些老油条也老老实实的垂下了高傲的头颅,哪怕想要窥伺神迹,也有心无力,不敢多加揣摩,只有产房刚刚抱住向晚的老祖宗和他襁褓里的向晚二人还睁着大眼睛看向天空。 老祖宗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他默默闭关修炼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的境界竟然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果然是神迹呀,天降神迹,天助我万剑宗啊! 老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颤颤巍巍的捧着向晚,给向晚抖得更是难受不已,她张个大嘴哇哇哭了起来,这才发现手里还捧着个孩子,而且这次的神迹越发的近了,宗里没出什么大事,也就是这对夫妻要生孩子,难不成? 这孩子是天选之子? “嘶!”一想到这种可能,一向荣辱不惊没什么表情的老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怀中的孩子,下一秒他就发现他的想法成真了。 第125章 爱在彼岸盛开(3) 凤凰带着头带领一众百鸟飞到了那不大的产房前,百鸟留在屋顶绕梁啼叫,似乎在庆祝,又似乎在祝福,一个接着一个,呼啦啦的绕着不大的房梁盘旋,而那一对凤凰则飞下了屋檐,凰将自己的翎羽衔了下来,羽毛飘飘悠悠,晃荡到了向晚手边,那是它身上最为艳丽的一根羽毛,向晚不由自主的忍不住伸手抓过把玩。 那羽毛就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被向晚抓住后“嗖”的一下钻进了向晚的眉心,一道火苗状的符号在向晚额心若隐若现,象征着火凤凰的标志。 向晚本人却表示,脑门子上有股热乎乎的感觉,其他的就再也没什么了,就是这印记要是在小腹就好了,想必这热乎乎的感觉治疗痛经一定不错。 那凤凰无意间听见自己刚认的主人心里想的是些什么东西,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过其整个被火焰包围,再说她真正降下的时候就连老祖宗都受不了这种威压,低下了头去,整个人界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嘴角抽搐的事情,于是她在心底对着小主人说道,“来日方长。” 凤凰转身的那一刹那,浓密的乌云被无尽的鸟类破开一个大口子,天光乍泄,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凤凰的身上,凤凰顺着光亮盘旋而上,宛若浴火重生之姿,带所有鸟类离去后,众人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包括用力按压下自己躁动的灵力的老祖宗也抬起头来,他摩挲着向晚的额头,哪里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但他眸子依旧亮晶晶的,看着向晚仿佛什么稀世宝贝。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被破开的乌云从金色的云洞处渐渐散去,一朵朵洁白的云彩露出头来,可令人意外无比的是这云不是纯粹的白云,而在其中流光溢彩,暗中涌动的,却是七种颜色,慢慢的,那祥云中的七色光芒越发流光溢彩,越发动人心弦。 什么??!还有! 还是七彩祥云!!! 这一认知直接震惊了万剑宗的全体小伙伴,正常来讲祥瑞之兆只会显示一种,比如度雷劫时的乌云密布天降紫雷,其实就是一种,刚才的百鸟朝凤已经结束,毕竟带头的凤凰都飞走了,而现在的七彩祥云显然和欲火焚身的凤凰十分的不搭,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出现了连续两个祥瑞之兆! 这一想法惊呆了所有人,然而后面还有更绝的呢! 当七彩祥云逐渐蔓延,覆盖了整个万剑宗的区域,将乌云留下的最后一丝黑暗驱散后,那天光乍泄的云洞之中飞出了数以万计的蝴蝶,五颜六色,五彩斑斓,五彩缤纷,多姿多彩,嗯……总之就很多颜sai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向晚刚刚在一阵的头不疼脑门也热的状况下缓过神来,她就看见那凤凰送了她一根羽毛,然后那羽毛突然就不见了,可怜无助幼小的向晚还不知道她脑门子上已经被人按了印记了,只以为那老头发了疯,没事就喜欢蹂躏小孩脑门呢。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万一是老祖宗的特殊癖好,觉得小孩脑门嫩捏,这要是宣扬出去,万一小小年纪就被灭口可怎办那? 自从明白了一些这个世界奇怪的地方,大家都修仙,用什么灵力的能喷火冒水,还有技能,就感觉普通人类的生命特别脆弱而渺小,她虽然看过一些末世文,感觉跟异能差不多的一种东西,但是修仙文还真不怎么看的,所以具体还是得等长大了别人给介绍,慢慢学习。 救命,她可不想婴年早逝!所以既然是度假世界,那就应该苟下去,只要活得久,快乐自然有! 在意识到七彩祥云和蝴蝶绕梁是两个祥瑞之后,老祖宗人彻底的麻了,他此刻就想高呼一句,家人们谁懂啊,一天见了三次天佑祥瑞,换谁能不激动呀! 这次的蝴蝶和刚才非常不一样,它没有凤凰那种浑身上下都带着非常沉重的威压感,让人难以直视,忍不住俯首称臣,跪倒在地,甚至老祖宗都没有办法抗拒那样强大的威压! 但这次的蝴蝶似乎是奔着造福大家来的,准确来讲,是造福整个万剑宗!那些颜色各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众人头顶盘旋,逮到一个就直直的飞到他头顶上去,一阵澎湃的灵力顺着众人的脑袋浇灌而下,,就连那些大能修士也感觉自己的元婴一片沸腾,许久没参透境界的宗主望着天空一片感慨,任由纷飞的蝴蝶落在他的头上,为他注入纯净的灵力。 修仙世界就是如此,等级泾渭分明,人也自然而然分成了三六九等,天界随便飘散下来的几只蝴蝶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而言,就是一辈子都难求的上好的机遇良缘,而遇到了等级比自身大的人攻击,那就是命运的安排,躲不掉,也难逃。 更别提若是魔界或是仙界想要追杀一个人类有多么的易如反掌,但人类生生不息的自强精神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毫无反手之力,也不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人类,是弱小的,但从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所以人类先祖想办法创立修行之道,培养万千子弟,创立各大宗门,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大能离开了人界飞升成功,人类依旧那么渺小,但已经有人可以对抗其他五界的资本了,这是数以万计的时间造就的结局,是人类顽强又倔强的天性使然的。 所以哪怕五界依旧对人类不屑,但每年都会有无数人对各大宗门趋之若鹜,宗门收徒只看天资,不看身份,尽管不得不承认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必定存在攀比之势,但宗门里的人不会看不起别人出身低微,只会因为你修行不够努力,而嘲笑你。 尽管长老们并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没办法否认的是这样的趋势确实激励出来不少好苗子,直到时间越来越长久,他们也开始将这些信条刻进骨子里,被污染的同那些人一样。 灵根和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虽然这样说依旧不公平,有的人出生就注定了要做人上人,而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却碌碌无为,但这种打娘胎里的事又能怪谁呢,怪自己娘亲吗? 尽管如此,也不乏有一些灵根很一般但勤奋刻苦的人最后也声名大噪,也有一些仗着自己天赋好不肯努力最后变成了废物的,所以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工公平的一件事了,这也是这些宗门很受人追捧的原因。 第126章 爱在彼岸盛开(4) 这些都不是小小的向晚改考虑的事情,现在的她只觉得怎么这么吵啊,在娘胎里睡觉的时候就总是有人在不知道哼些什么,扰人清梦,但还性,勉强能睡,现在怎的越来越吵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边万剑宗的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可不像那老祖宗一般能精准的压制住自己蓬勃的灵力,想不升级就不升级,何况老祖宗在升级可就去仙界了,那是还有事情在人界未了,不得不控制一下,他们又不是,他们能升级为什么不升级,有的人修习几辈子也生不了一级,免费的灵力不升是傻子! 但这种架势实在太大,万剑宗本就是三大宗之首,自然引人注目,更别提一些有心之人常年加班加点的在万剑宗山脚下蹲守,一有消息就立刻禀报,就算老祖现在立起屏障那也晚了,刚才凤凰的威压那么老大,人都呼啦啦跪了一地,抬头瞅一眼都不敢,何况还立屏障呢?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万剑宗某个深居简出的长老生了个小丫头,一连气引来了三个天界异象,直接给万剑宗整个宗门所有人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万剑宗发达啦! 这边事情已经在民间已经被有心之人散播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时候,那边的蝴蝶绕梁才堪堪停止,其实民间说的也没错,甚至还低估了上天的恩赐,整个万剑宗提升的不只是一个档次!就连不是宗门弟子的洒扫丫鬟和做饭的婆婆,都直接冲到了练气二层!这是何等的恩赐! 而这一切,都是现在怀中这个小丫头带来的! 万剑宗的老祖宗一脸欣喜的小心翼翼的柔情似水的搂着怀中的小家伙,恨不得这就是自己家闺女了才好,蝴蝶在给予人们灵力过后已经慢慢化作一缕尘烟消散在人世间,但众人不肯回到屋内去,而是默默抬头望天,继续沐浴着七彩祥云的光芒,虽然不像那蝴蝶一样直接为人发放灵力,供人直接使用甚至突破境界,但他们依旧感受到沐浴在这神奇的云彩下,那流光溢彩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身上格外的舒服。 暖洋洋的,肯定是好东西,谁又不是傻子,这天降奇缘呀,可是冲着他们万剑宗来的,他们三生有幸进了万剑宗能得到这样的机缘,那肯定不能轻易就这么离开了吧? 老祖宗也一样咪咪着眼睛沐浴在这七彩祥云之下,就连向父也抱着刚刚生产完的向母离开了屋檐下,一起沐浴这场由他们女儿带来的泼天的富贵。 七彩祥云直到半个钟头才渐渐褪去,众人全部都舒服的咪咪着眼睛昂头挺胸抬起下巴,突然被一阵嗖嗖的冷风吹醒,睁开眼睛转头一看,顿时眼中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又看到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姿势,自己只是其中一员,又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见祥瑞散去,又这么尴尬,大家不由自主的想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师傅去,汇报一下他们新的境界,一时间不由得多了些骄傲,正当大家转身离去的时候,老祖宗突然开了口,他转身对着回到床上的向母问道, “不知这个孩子,可有起名?” 本来向母想按照之前的那样顺着老祖的话恭敬的回话‘回老祖,尚未取名,还请老祖赐名。’ 毕竟老祖宗就是天,老祖宗就是地,老祖宗就是人类社会里的土皇帝,老祖宗是整个万剑宗,或者说整个人界修为最高的人也不为过,因为他早在一百年前就到达了大乘期大圆满境界,整个人界只有与他打成平手,没有比他更强! 这数百年来都是老祖一人带着万剑宗抗过各种大事小事,创立万剑宗这么久,才可算熬到头,成为了人界趋之若鹜的第一大宗门,这其中的每一分都是老祖宗的血和泪! 老祖宗的功劳哪怕不是万剑宗众人都能明白,何止是带领人类走上了一大步,让人类拥有了和其他五界抗衡的资本,所以没有人会不尊敬他,即使传说他为人和蔼可亲,十分善解人意,好说话的很,但所有人依旧对他恭恭敬敬,不感有半分逾矩。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摆在那里,也是因为他的功劳和苦劳! 向向父向母在万剑宗也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不,或者说元老级别也是太谦虚了,向父是十年来人界人尽皆知的天才,在万剑宗的地位也仅次老祖宗了,尽管如此,他仍是年轻一辈,哪怕实力不错,但为人恭敬谦卑,对待长老们只要是不触碰他底线的事情也十分给面子,对下面的弟子也非常和蔼,一点不吝啬。 所以向父也为万剑宗带出了很多的优秀子弟,老祖宗对此十分满意。 说来惭愧,当年向父只是一个小小的乞丐罢了,在街头行乞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人肮脏无比,臭气熏天,每日讨来的饭食都不够生存,连饭都吃不饱肚子,何况去那遥远的万剑宗呢,虽然知道那是普通人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但机会也是需要资本才能去抓住的。 他没有路费,要么走着去,要么爬着去,就算一路上靠着乞讨度日,可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生来就是乞丐,没爹没娘,可能这一辈子也就是做乞丐的命了,若是半死不活的到了万剑宗,一测试却发现他资质平平,就算是留作外院的洒扫弟子都勉勉强强,那他又该如何? 是留在那里天天洒扫度日,还是再爬回来继续做他的乞丐呢? 就在他一天天这样纠结沉浸在自己的难捱的日子里的时候,当时还是落魄人家小姐的向母出现了,她本是千金之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因为老皇帝昏庸无道抄了他的家,整个家族就只有她一人逃了出来,遇见他的时候,她浑身穿着平庸的粗布麻衣,脸上再也没了涂抹的胭脂水粉,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可是相比之下,她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洁无瑕。 第127章 爱在彼岸盛开(5) 人吧,总是如此,就算自己落魄,哪怕自己过的也不尽人意,但还是见不得世间疾苦,想要缝缝补补。 那时候的向母身上满是风霜,心底还留存着整个家族都被血洗的慌乱,人生在世,最怕孤独感,她曾出身大家,也被父亲购买过测灵石测试她的灵力,结果发现天资平平,父亲欲要将她送去修仙的道路也就被掐灭了,他想着,反正有自己在,也能保护好女儿。 他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那些‘判官’已经走了,她抱着父亲,听他意识模糊的嘱托,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你要去万剑宗,你的天资不好,单做个外门子弟还是绰绰有余的,要努力,要谦卑,不能再耍大小姐性子,只要做了万剑宗的弟子,那些杀手也追不上去,记住,一定要活下来。” “无论何时,都要爱自己。” 他就那样在自己的女儿怀中咽了气,于是向母小小年纪踏上了不归路,她看到了路边祈祷的向父,浑身破烂不堪,但眼中依旧有着光彩,她犹豫了一瞬,便将自己的盘缠分了他一半,从此以后的路程上,身后多了条小尾巴。 十日后,万剑宗山脚。 两个风尘仆仆的人一同抵达此地,细看之下虽然衣衫褴褛,但前面的小娘子长的十分娇俏,后面的小哥,面上沾染的尘土没有被擦拭,看不清面容与神色,万剑宗每三年对天下凡人招收一次弟子,基本上大部分能来选拔的人都会选择每三年来一次,就像进京赶考一样。 甚至有一年赶考真的和选拔大会撞在了一起,那日的京城安静的掉下了跟针都听得清,那些被看好的学子纷纷不见踪影,最后才知道原来都去那山上求取修仙去了,给那老皇帝气的吹胡子瞪眼,后来每次都让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可不能在跟人家犯冲了,毕竟也抢不过不是,而且跟在那选比后面,如果有资质平凡的落选人士学识还不错,也会立马转头来京城试试。 但话说回来,很少会有人在那不是选拔的日子里来投靠万剑宗,其实就算是平日里有人来求学,要是有那个资质,也不是会被拒之门外的,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求学第一关就是爬上登云梯,若是每三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大会上,会有一些宗门内弟子在门口等着,爬上去的人哪怕身受重伤也会第一时间被带走救治,爬不上去选择放弃的人会被直接拎着下山,避免一直趴在半山腰。 可如果是自作主张前来求学的话,是不会有人管你的,你能爬即爬,爬不了就算是死在了那也是没人管的,守门的侍卫只会守门,不会怜悯任何人,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规矩,必须活着爬上山顶再扣响大门才会有人前来接待。 万剑宗依山傍水而建,一眼望过去远远的在山顶云雾遮蔽之后,可谓是美不胜收,当真如同仙境一般,怪不得世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修行,由于在山尖尖上,所以便从山脚修建了一层层白色大理石阶梯,云梯一眼望不到头,直冲天际,所谓‘登云梯’。 没有人知道登云梯到底有多少层,有的人说有一百层,有的人说有一千层,有的人却说有一万层,然而那些都是民间流传的说法,也只有没爬过登云梯的人才会好奇到底有多少层,毕竟登云梯一步一威压,刚开始几十米还行,到后面普通人就会体力不支,越往上爬就越累,而越往后就会渐渐有大能布置的威压,听说到最后几步的时候甚至达到了筑基初期的威压感。 筑基期并不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境界,只要潜心修行就算灵骨一般也能达到筑基,但对于普通人可就不一样了,别说是筑基,哪怕是练气期的压力对他们而言都是千斤般沉重,试问怎么会有人背着三座大山爬楼梯,更何况这些还是已经筋疲力尽爬了一座山的普通人。 要是当年愚公有这力气的话,就不用挖山了。 要不咋说人家这收人严格呢,一招人乌泱泱来一大堆,结果就几十几百个能上去的,那就不错不错的了,有点时候只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而且硬是爬上山来的人,只能代表她有韧性,能吃苦耐劳,抗压能力出众,不代表她灵根就好,还是那句话,灵根是天生的,好坏自有天定。 所以修仙者的佼佼还是无与伦比的。 再说回那登云梯,凡是落败者,自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阶,而成功者早已经变成了修仙者,爬的时候还能保住一口气不死就不错了,后来彼时的他们已经不惧怕那沉重的威压,一抬脚一跨步之间就能直接抵达山脚下。 回首望去,那曾经一眼望不到头的直冲云端的阶梯已经不是那么遥不可及,那种巨大的就像是他们人生一般的沉重感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但不再可能成为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这登云梯到底有多少阶了,可惜他们也不在乎登云梯到底有多少阶了,笑一笑便拂袖而去。 成功的人不会被过去的苦难阻挡前进的脚步。 此刻,那遥不可及的登云梯上两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影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而去,少女精神头很足,但显然娇生惯养,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少年劲瘦的腰身细看竟然比少女更加纤细,虽然眼中带着一股子狠劲,但显然是没有好好的被保养爱护过,这十天是他人生中吃的最饱的十天,但仅仅十天,怎么可能养好十多年的满身伤痕? 刚开始明显是少年脚步更加轻巧,总是先上少女两步,但他总是回头望去,走两步又停下来等着少女,少女连连摆手,少年却说他只是在休息,这样才好保存体力。 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却也不再说话。 两人气喘吁吁的爬了大概一百阶,少女面色潮红,就连少年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啪嗒啪嗒的击打在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上,两人衣衫尽湿,被汗水浸透的头发贴在脑门上,有些扎眼,少年抬头看了看头顶正午时分的最是毒辣的太阳,摸了一把头顶的汗水,拧了拧一直在滴水的袖口。 转身接着等待身后落他两步的少女。 第128章 爱在彼岸盛开(6) “阿寻,我爬不动了……”少女娇喘着跪倒在雪白的台阶上,此刻洁白的代表着神圣的登云的台阶在她眼中何等的刺目,头晕目眩已经叫她站立不稳,不止是体力上和精神上的支出,这毒辣的日头更是让她直接脱水,整个人都处在昏厥的岌岌可危的生命危险中。 她呢喃着说出了一句话,嗓音沙哑,细如蚊哼,却还是被前面的少年听到了。 他转过身想去拽她,刚刚伸出了手,虽然略有些灰土沾染在上面,还有一层厚茧,但胜在干燥温暖,给人以很大的安全感,就见少女已经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本就无神的双眼直接闭上,整个身体向后仰倒过去,少年黝黑的瞳孔剧烈的猛缩。 晕倒了倒还是好说,毕竟这只是体力匮乏加上中暑,但是这可是爬山阶梯上啊!要是栽了过去,一路滚下山崖,那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谁也救不了她。 万分情急之下,少年反应动作十分迅速,一步跳下了三格阶梯身上的力道猛地一松借力伸长了手臂去拉往后跌落的少女,少年的身形差点稳不住,他用力的前倾,膝盖重重的磕在大理石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口中溢出一声轻哼,但力道不减,两人指尖相碰。 幸好,拉住了。 少年的欣喜溢出眼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重新拉了回来,又转头看了看天色,心下总是有种淡淡的不祥的预感,于是眼底发了狠,咬咬牙拽上少女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去。 空气中似乎不是那么的炎热了,太阳已经过了正中间的位置,少年的裤子慢慢渗出红黑色的液体浸透了膝盖处的布料,随着运动逐渐加深,甚至他的鼻尖已经若有似无的问到了一点腥臭的难以言喻的刺鼻味道,他知道那是腿部的血液的味道,通过太阳的灼烤而变质,可又因为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新鲜的血液和汗液,又没办法风干,只能越发腐烂。 他厌恶极了这种味道,但此刻他也没什么办法,背上的少女压着他的头颅,他没办法再去抬头看一看遥不可及的登云梯被他们走到了哪里,也没办法抬起头看看天色如何判断出是否马上就要太阳落山。 他只能低着头颅盯着脚下的白色石阶,汗水滴滴答答的划过他的额头,鼻尖,脸颊,下巴,最终掉落在地上,身上,或者被衣衫吸了进去,前面没有尽头,后面也没有,他仿佛进入了无尽的迷宫,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回头。 直到他再次走上一个台阶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感受着身上突然变得沉重无比的力量压着自己,一时之间心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的是这种堪比大山的压力据说就是最后一阶段的考核了,到了这里就说明登云梯即将接近尾声,最多不超过百步就能登顶,难过的是,他可能扛不住这样的威压了。 那样的沉重甚至刚刚只是一个脚尖抬了上去,就感觉整个人都窒息了般,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真真正正的站在了这里,才能明白那些千挑万选出来的修仙者,究竟有多么大的毅力,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能求的修仙之道。 深呼出一口气,少年猛地将脚放到了上一个台阶上面,噗嗤,划拉,夸差,噼里啪啦,少年直接被压的跪在了地上,一只腿在上,一只腿还在下,两腿大劈叉,裤子中间的线绷得很紧,隐隐有种撕裂的错觉,线与线之间好像看见了一些白色的布料,而他背上的少女因为一个栽歪直接从她身上滚了下去,歪倒了他身边,上半身磕在上一个台阶上,脑袋差点让威压压爆浆,下半身还在下面,本来应该咕噜噜滚下去,但被威压给压住了…… 嗯,可能是因为威压对于普通人来讲太过于强大,相当于钉子一般直接给少女按那了,少女一个猛磕咣当一声就砸在了石头台阶上,然后叮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第一眼还有些迷茫的神色,不过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两条大劈叉的腿,而她正对中间部位……额,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之后她也顾不得这些了,急急忙忙将自己的身形稳住,然后把自己的头从上一层台阶中拯救出来,随后对着少年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那个,你是进去,还是出来?” 她郑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压力连少年都扛不住,那么更加弱小的她就肯定扛不住了,虽然两人离成功近在咫尺,但李成功最近的这几步永远是最难的,她可没忘记刚刚自己脑袋上那种像是压了一座山能把脑浆爆出来的程度,心中已经隐隐的有点打退堂鼓。 随后继续劝到,“要不你还是出来吧,别不把命当回事,大不了下次再来,咱们还年轻,来日方长呢。” 她声音柔和似水,像泉水中的精灵,能抚慰人的心灵,少年红了耳朵,像秋日里果园中的苹果,不过少年还是难以压下自己心底的倔强,不甘的情感涌入胸腔,难道走到这种程度就要放弃了吗?就这样,就这样放弃了吗?!!! 他好不甘心呀!!!! 他不顾自己哗啦啦往外留血的膝盖,硬着头皮高呵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鼓励,又像是对命运的轻嘲,将自己下面的腿抬了上去,他喘着粗气,张着大嘴露出里面甚至被威压震碎的一颗牙齿,似乎在嗤笑他的不自量力,随手轻轻一抬便给了他一个教训。 他甚至没有转头的力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不能放弃,没关系的,上来吧,万剑宗不会设一个死局,虽然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但也仅仅只是这样了,那些人可以爬上去,我们也可以!相信我!爬上去,从此我们就不一样了!” 少女看着他随着微弱的话语声张开的嘴里喘出游丝的气息,说的多了,还缓缓的渗出鲜血来,顺着他的嘴角,混杂着咸咸的汗水从嘴角开始流淌。 第129章 爱在彼岸盛开(7) “别说了!我走!我们一起走!” 少女没听的更多的话语,咬着牙一样抬脚迈上了台阶,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属实并非两人所愿,这种压力下,不趴着爬就不错了,根本站都站不住,只能跪着,她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两人甚至动不了,连转头看一眼对方的本事都没有,可他们就是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少年压抑下胸腔中被认同的欣喜,哪怕少女选择放弃他也不可能放弃,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今天,登上山顶是必然的且唯一的选择! 可是,有人陪着就是不一样,她同意一起冒险,被大山压着的感觉也不是那么难捱,心脏里热乎乎的,好像放了一颗烤地瓜在上面,随着血液温暖着四肢。 两人缓了一会,很有默契的一起向上爬去,先是手臂试探的往前伸,只要能抓住边缘,就有希望用力,将整个身体支撑着放到上一层阶梯上,一节又一节,不知道爬过了几层阶梯,他们只恍惚之间感觉到了头顶有些光亮。 不是那种月光反射台阶的光亮,是的,他们慢如乌龟爬行垫速度早已经从下午爬到了晚上,月上柳梢头,甚至马上太阳就又要出来了!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光芒呢,就像是沙漠中绿洲的水面映射出的绿意盎然,就像是未被污染的纯净的大海映射出的碧蓝如波,是生的渴望,是黎明的曙光。 两人白玉的阶梯早已划过四条长长的血痕,那是两人的双腿划过去的痕迹,清晨便起身的洒扫小童从他们身边路过,丝毫没受到什么威压的影响的样子,对两人也恍若未闻,实在是万剑宗出了名后,上赶着来送死的人太多了些,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小童还被吓了一跳,帮那人登上了登云梯,可却换来了长老们的惩罚。 祠堂又阴又冷,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他害怕,可是没有人会救他,像他救别人那样,人各有命,长老们是这样说的,他们自己选择的路,生或是死,都由不得别人去插手。 他明白了,谨听长老们教诲。 只是看着那一男一女二人身后长长的蜿蜒的已经干涸的血渍的时候,忍不住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回到那少年少女梦寐以求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大门中,手中的扫帚,换成了一块湿漉漉的抹布。 工作总是要做的,要是擦不干净这石阶,师尊肯定要罚他了。 此刻的他们,距离宗门的大门仅有十个台阶的距离,但两人早已筋疲力尽,他们用了一整个晚上才爬了几个台阶?或许面前这十级台阶就需要再爬上整整一天,而越是跪在那里对他们越是不利,身上只会越来越沉重。 此刻看见了希望,两人眼中都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闪亮色彩,少年的伤势显然更加严峻,一双腿已经看不清是腿了,外面的裤子早就磨漏掉,露出里面又红又烂的肉糜,中间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他仿佛察觉不到疼一样,腿部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存在。 具体来说,像蜘蛛,又像蜈蚣,可是还像螳螂一些,小腿的腿骨完全三百六十度旋转,左右歪曲着,松垮的挂在大腿骨上,肯定是不受控制了,但又被重重的威压死死的钉在阶梯上,若非如此,可能这腿骨直接就舍弃与他连接的筋骨与皮肉,咕噜噜的滚下去了吧。 那小仙童肯定是做惯了这些事,别看小小的一只,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拖沓,三两下就将下面近千层台阶擦的油光水亮,恨不得比那月光还要明媚,看的人直晃眼,不过那都是两人身后的事了,他们此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包括那个小仙童就那样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层台阶上看着他们,等待他们费力的将自己的四肢都搬到上一层台阶去,然后好擦干净被他们弄脏的下一层台阶。 最后五节,四节,三节!!两节!!! 最后两节台阶,胜利就在眼前,可是少年突然不动了,还在费力的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抓上一层台阶的少女愣住了,余光中没有看到身侧的那双鲜血淋漓的手,她试图转过头去看上一眼。 可是巨大的压力让她脖子直接被掐住,身旁的少年却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因为他的手臂此刻也呈现出一种弯曲的诡异状态,显然,他的手也被威压压变了形,哪怕他不惧疼痛,但此刻已经有心无力,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再爬两级台阶,他就能登顶了,可是他的四肢没有一处能听到他的指挥,顺从的去抓住前面那道遥远的石阶。 他知道,若是敢直接将头伸出去,脆弱的脖颈肯定会直接被压碎,现在可是最后两层台阶,不是那第一次有威压的即使把脑袋放上去也没关系的威压了,就算他舍命用头去拼,他知道,头部的力量并不足以将自己不听话的四肢给弄上去,只能任由沉重的威压将自己压在五指山下。 看到身旁的少女还能伸出手,他眼神中露出了三分渴望,三分羡慕,和四分心满意足。 如果她能上去,那也好,她是他的恩人,他自然希望她好,只是可惜自己没有那个仙缘的命运,造化弄人,偏偏在自己最要抵达成功的时候给自己重重一击。 哪怕四肢都弯曲折断都没有弯曲一点点的脊背慢慢的弯曲了下去,像是对命运臣服,少年压抑无声将整个身体趴伏在石阶上,冰凉的触感通过让脸颊的肌肉忍不住瑟缩一下,通过头部缓缓流淌到四肢,希望以此来缓解自己身体上的压力,等少女通过了石阶,然后将自己救下来。 可是冰凉的脖颈突然感受到一股温热,少年还以为自己的脖颈这么快就被威压碾出了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是巨大的力气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他只好作罢,可是等了又等,始终没有液体流过身体的触感传来,让他心底有些疑惑。 突然,一股不知从哪迸发出的大力讲他整个人都抓起! 第130章 爱在彼岸盛开(8) 像是猛虎脱离了桎梏,他整个人惊悚的回过头去,看见身侧的少女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被威压反噬的扭曲的不成样子还粘着血肉模糊的像是海苔肉松小麻花的样子,可还是没有松开抓着自己怪异滑稽的姿势的胳膊,一个用力的高甩,少年头晕目眩了一阵过后,就以十字结构趴在了少女的背上。 两人都说不出一丁点的话来,可只是余光一扫,他们就知道彼此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少女模样有些惨淡,相较于少年四肢全废,她仅剩一只胳膊与一条腿还能够发力,剩下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已经因为莫大的威压而扭曲,甚至手指头都弯弯绕绕,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蛮力所以整个五官都扭曲而痛苦,牙齿都掉落在地,被身后的仙童给拾起,眼珠子也被压爆了一颗,只是找不见了眼珠,全部变成了血浆呈放射状喷洒在地上。 五官都缓缓流出潺潺的血流,竟是七窍流血! 不过少女僵硬又扭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强大的威压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任何动作的能力,往上爬都是钱全屏强大的意念,别说这种浪费体力的表情了,根本做不出来。 她一口牙碎了一地,也咬不住自己的牙齿,只能用一只手和自己脆弱的脖颈向上伸去,一下又一下,身后的小仙童一点一点擦拭着血迹,抬头看了看天色,感觉应该能在天光大亮之前擦完今日份的活计,希望这两个人能快些吧,毕竟他下午还要去清扫院子。 少女若有所感,眼神坚毅的闪闪发亮,一个挺身将自己的上半身送出了最后一层台阶,随后她扭过头去,不再承受巨大压力的上半身和还在承受巨大压力的下半身直接被威压劈裂,若是能看到皮肉之下的东西,怕是能看到一堆碎成渣子的骨头,不过没关系,已经成功了,少女用上半身将少年先是拉了出来,随后将自己的腿部一点一点的捧了出来。 不再承受巨大压力而不能动弹面部表情的他们突然放松,剧烈的疼痛让他们本就狰狞的面部更加可怖,虽然已经没了牙齿但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七窍还是在不停的潺潺流出鲜血,糊在脸上黏糊糊的一团,叫人难受至极,少年倒是目光清明但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少女因为流出血泪已经目光呆滞,差点昏厥。 但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最终的目的,终是在两个对他们熟视无睹的守卫眼皮子底下用一只手爬向了大门,在轻叩三声之后晕厥了过去,而那两位先前还仿佛看不到地上爬着俩血人的守卫一瞬间移动到了两人身侧,一人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感叹到,“喔,好顽强,竟然还没死那。” 随后一人回到了大门口继续守着,另一个人一手拎着一摊肉泥似的将少年和少女拎进了宗门,身后的小仙童用抹布擦干净了最后一丝血迹,甩着已经变得嫣红的抹布跟在了那守卫大哥的身后走进了门内,随着大门缓缓关闭,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那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台阶,依旧洁白如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万剑宗偌大的宗门肯定必不可少的就是炼丹宗师,虽然炼制的丹药对于修为越大的修仙者效果就最低微,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讲,叫一声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用筑基期的威压让那些普通人去爬,因为只要不死,再严重的伤一颗灵丹妙药就能恢复如初,能长筋能生骨肉还能重新冒出牙齿来。 而站在一个宽敞威严的大厅中央的二人还稍微有些茫然,不过看到上位有许多万剑宗长老在座时,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这就是大能者的仪态,哪怕不释放恐怖的威压,只是端坐在那里,就让普通人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臣服,这也是他们从不勉强普通人的原因,他们要的是自愿的臣服,而非强迫。 对于普通人来讲,能在非弟子大会上招来了这么多长老,两人还有什么不满意,事到如今,如果不能拜入万剑宗门下,等待他们的那是比之前更加残酷的生存,无论拜入在座哪位名下,那都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或者说升华,所以说矜持什么的,还是扔在一边吧,装什么啊!拜师才是正经事! 两人贵在地上框框就是一顿磕头,这时候他们不像刚才一起同心协力的样子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争夺的欲望,于是一个个磕的更加卖力,一边嘴里说的是参见各位长老,一边心里想的却是万一自己没被选中那可就完蛋了,必须比对方更加虔诚才行。 于是少年框框两下子磕的整个大厅都听到了磕头的回响,少女不甘示弱,框框两下磕下去刚刚修复好的头瞬间出血,砸在地面上一堆血渍,少年咬了咬牙,两手撑地,一边俯卧撑一边磕头,哐哐哐,少女心头暗恨,于是一下坐了下去,一边仰卧起坐一边磕头! 哐哐哐!!! 哐哐哐!!! 可是给几位长老整不会了,见过恭维的,没见过拿命恭维的,这么磕下去,一会血流成河了还得浪费两颗丹药! 于是坐在主位那长老也不顾及装腔作势了,一股灵力将二人拖了起来,谁也磕不了头了,二人这才不甘示弱的停下,上方的长老们各个抹了把冷汗,这届弟子有大病,不好带啊! “那就,先测试一下灵根吧!”长老迫不及待的说道,耐力再强大,灵根不好也白费,所以每次他们最期待的还是测灵根环节,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有个好苗子,如果还是平平无奇的灵根,那他们这几个老头子今天也算是白跑一趟了。 几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精神抖擞胡子拉碴的长老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测灵石,向上前去的是少女,她早在幼时便测试过了灵根,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期盼,除非她突然变异,否则一个人的灵根是不会改变的,只希望能留在这里做一个外门子弟,这样也好如父亲所愿背后有个依靠。 第131章 爱在彼岸盛开(9) 果然,少女在将手放上测灵石后,测灵石只是淡淡的发出了一阵细小的微弱光芒,水灵根,最弱的灵根之一,而且天赋也不强,几位长老看完连连叹气,随后又将寄予的希望放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格外紧张,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也天赋不佳,不能与少女一同留下,甚至连外院弟子都不配做,直接被几位长老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也粘稠了几分,焦灼感令人不敢大口呼吸,不安充斥着心脏,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该来的躲不掉,他终究还是要将手放上测灵石。 顿时,测灵石剧烈的抖动,随后光芒大盛,猛烈而刺眼的光芒从测灵石中散发了出来,澄澈的靛蓝色和浓郁的红色分居两侧,各占了整个大厅的半边天,浓郁的光芒伴随着雾气,甚至将那些长老们都埋了进去,不过那些长老们却无半点生气的迹象。 而是和少女那样的没见识的普通人一般眼睛瞪的像浑圆的乌黑灯泡,一眨也不眨,随后在雾气散去之后,光芒熄灭之时,测灵石发出来青翠的吧嗒一声,竟然直接裂开了一个很大的缝隙,看起来是不能在用了。 什么鬼!质量这么差的吗? 可是这一幕惊的那些长老怒目圆睁,就在少年一脸惊恐生怕那些长老让他赔晶石,他可赔不起,别说修仙界的晶石,哪怕是普通人之间的银钱,他也是没有的,他现在可谓是两袖清风,真正的袖子里灌风的那种!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一堆长老越来越走近自己,心底暗自计算着若是带着少女一起跑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时候,那些长老却全像是得了疯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捧腹大笑貌似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的身上,此刻尽显怪异。 说实话,少年并不喜欢这种笑声,那让他想起来一些曾经大腹便便的‘上等人’与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于是他皱了皱眉,出声打断了这些发癫的长老们,“好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并无钱财,这晶石我定是会赔的,我会想办法去赚钱。” 少年稚嫩又一本正经的脸色不知是不是戳中了那些长老们,他们随即停不下来的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上气接不上下气,最后终于在笑了一刻钟之后摸了一把眼泪对着少年说道,“不用不用,测灵石不是什么稀缺玩意,坏了就坏了,说明你的灵根纯粹无比,怎么会让你赔呢~” 少年沉默了一瞬,他确实现下没有能力赔付,对方说不用,那他也不是什么非得逞能的人,于是漠然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那边的长老们却又因为他打了起来。 “唉唉,章老头,当初那些个好苗子网课从来都不跟你抢的,这苗子是我看着的,你可不能跟我抢!” 另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听了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什么!你们隽秀峰都多少弟子了!赶上猪窝下崽了,你还抢人,装的下吗?别到时候把山掏成洞给小天才住!” 俗话说的好,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说一听这话那些其他的长老也纷纷附和,反正挤下去一个是一个,谁都可以。 “就是啊就是啊,你都那么多弟子了,我们钟敏峰可是干干净净的就那几个小屁孩,还有好多大院子都没人住呢,你就别和我们抢了呗!” “而且什么叫人是你看着的,人家可是自己爬上来的,我们大家都看着呢,怎么就归你了!” “就是就是!这么大岁数了,老孙头,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说这话也不害臊,看小辈都笑话死你!” “哈哈哈,老孙头,没想到吧!你今天要是抢这个弟子,我们就把你那些破事编成话本子到处讲去,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一道贱嗖嗖的声音响起,也跟着哈哈大笑。 众人一拥而上,呼啦啦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正当此时,就差给二人立个防护罩,随后在这大殿之中当场打一架了,决一胜负吧! 变故徒生,可能是少年浑厚的灵根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毕竟这种能让测灵石都碎掉的力量可是百年未见呀,虽说对于修仙之人百年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更朝换代很多次了,也进了多少批学生了,要知道,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而培养一个天才又袄多长时间? 答案是无限。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百年就能出现一个天才,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天才会平平安安的成为大能。 而一个大能,最多千年就会离去,要么最后碌碌无为连雷劫都没见到就那么死去,毕竟修仙只是延长生命,不是无限生存,修仙者曾经也是人,无法逃离生老病死的苦痛,要么死在雷劫之下,世间不再存在此人,从此灰飞烟灭,要么成功度过雷劫,飞升仙界,从此真正的脱离人籍,成为仙人。 可这样的概率又有多大呢,无限趋近于零,起码从人界建立修仙制度至今为止,成功飞升的人屈指可数,那是每一朝每一代数以千亿的人民挑选出的精英大能者进行修仙寻道,才得到的结果,有的王朝甚至建立百余年都未曾见证过一个飞升者,这样的事太过寻常。 可终究有成功的先例在前,始终给人们激励和鼓舞,这是人类与其他五界越发用力的追赶的脚步的证明,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又失望而归的原因。 能遇到一个浑厚灵根的人,都会被很郑重的对待,只要超过了内院子弟的标准,能够拜入长老们的名下,那所有的资源都会跨越百分之八十的人朝你倾斜,这样的资源,谁能不奢望一场? 如今这样的机会就摆在少年眼前,大吵的惹人头痛的长老们已经被迫停止了争吵,正恭敬俯身低头行礼,一个个不见刚才的活泼样子,乖的像个鹌鹑。 第132章 爱在彼岸盛开(10) 来人正是万剑宗的现任宗主与两位副宗主。 他们甚至没有给予地上那些俯首低头、瑟瑟发抖,不敢有半分冒犯神色的长老们。径直走向了上座,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椅子上,抬眸看向了这个瘦弱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 “你,可愿拜入我的门下?” 宗主淡漠而清冷的嗓音由高处慢慢倾泻下来,传到了少年的耳边。 少年脸上瞬间遍布惊喜,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眼中神采奕奕,可不过短短一瞬,那样的神情便消散了下去,宗主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势在必得,看到少年面色沉了下去,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少年今日必须被万剑宗拿下,不惜任何代价,宗主微垂的眼睫闪过一丝狠厉与坚决,如果他执意要走,那必须从根源断绝这个少年以后与万剑宗为敌的可能性。 可少年重新跪伏在地,语气平淡如水,黑眸像是深不可测的泥潭,叫人一眼便沦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的背挺得笔直,双膝并拢,头却垂了下去。 “弟子确实很想拜入您的门下,但……”他语气中略显诚恳,转头看了看身旁头发乱蓬蓬的刚刚与他一同经历过劫难的少女,转过头抬起闪着亮晶晶的眸子,“但我不能抛下她,若不是她给了当时在街上乞讨的我银钱,我根本不可能有信心走到这里来,若非她一路鼓励我,陪伴我,我在半山腰就想放弃了,若非她在最后一刻拉着我爬了上来,我定会死在那望不到尽头的登云梯上。” 他对着上首的宗主灿若骄阳的一笑,那肌黄面瘦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的面庞露出了少年独有的风发意气,令宗主一阵晃神。 “宗主,背信弃义者,死于万人之下。如果我今日抛弃了一路与我生死与共的姑娘一个人拜入您的门下,那我想必也不会修成大道,还请您原谅!” 那宗主的眼神这才落到了身旁一直默默无闻的少女身上。 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少女资质平庸,虽然有爬上登云梯的勇气与毅力,若是平时也就留作外门弟子,一生勤奋好学,指不定能升到内门,但若是想要拜入长老门下,还是不够格的,更何况是宗主的门下。 甚至泯然众人的资质让宗主进来了这么久都没有瞧上一眼,又怎么会破格收她做弟子。 有一就有二,若是今日破格收下,那来日便会有数不清的人妄图拜入宗主门下,后患无穷。 可……宗主的眼神忽明忽灭,不知在思索什么,大厅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连喘息声都仿佛听不到了,宗主看向那眼神坚毅的少年郎,带着年轻人的倔强,那般叫人心生向往。 半晌,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做了割舍,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人能知道分寸,各退一步安好,莫要太过于贪婪。 毕竟在以天赋与灵力为尊的万剑宗,不该做的梦还是不要做的好。 “既如此,不若叫这女娃拜入副宗主门下,这样既全了你的心意,也能给这女娃好的资源。” 这意思,便是行就拍板钉钉,不行就不行,宗主不可能因为他额外多收一个没什么天赋的弟子进门的。 但这个不行,是放他们离开……还是离开后,对他们做点什么,那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他的天赋已经昭然若揭,起码在这大殿内的人全部都看到了。 少年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反而十分识趣并且聪慧异常,他自然能够料到如果他今日拒绝了这位宗主,那么他即将迎来的结局是什么? 他才刚刚得知自己天赋异禀的消息,必定不可能这般就此陨落,人自然不能贪得无厌,如果少女能够拜入副宗主门下,凭借宗主与副宗主的兄弟情谊,加上他也可以弄一些资源来为少女修炼,相信二人也不会就此疏离。 他转头看了看少女,少女被灯光照着的侧脸更加柔顺,她也转过头来看向少年,二人相视一眼就此做出决定。 后来的事一如少年所预判那般,他同意了这个提议,宗主得一好苗子,瞬间喜笑颜开,二人就在这大殿之上直接拜了师,被各自的师傅赐了命牌。 宗主与副宗主二人亲如兄弟,当初便是同在老祖宗的门下做师兄弟,没有什么恶心勾当,更没有所谓的暗潮涌动,一直都是和睦相处,恭敬如宾,两人相互扶持,哪怕后来老祖宗已经不再,副宗主也心甘情愿与宗主一同扶持宗门,从未有过越矩之行,这事儿在整个修仙界豆乃是一大奇谈,百年过去,何人谈起不是一阵唏嘘? 而少年也学得一手好的重情重义,与那少女再一次创造了传奇,万剑宗收留天才少年的事情很快流传于世间,不乏许多大大小小的宗门,想要挖掘少年去他们那里,但少年多坚定的一一拒绝,始终如一的在万箭中与宗主学习法力。 修炼勤奋,不出三年便已成功渡劫到了金丹期,堪比当年的宗主。 而同期的少女虽然也是非常努力的修炼,但才堪堪度过了筑基,这便是天赋的鸿沟,是世人没有办法跨越的巨大差距。 但虽然他们的差距甚大,他们依旧奋不顾身的相爱了,同生共死的经历并不多见,甚至屈指可数。 在人类时期生死与共的画面,使两人觉得对方是难得的另一半,万剑宗并不会阻拦弟子之间的恋爱,或者说整个修仙界其实都是不介意的。 毕竟修仙并不与成仙相同,人毕竟不是仙,没有办法舍弃七情六欲,甚至还有一些邪门的法子,使两人双休共同精进修为。 所以若是两人有意便也可大大方方承认,让宗主做主,为两人结了亲缘。 甚至江湖之中还有一些专门有人偷奸耍滑,不愿努力修炼,只愿双休来增进自己的修为的宗派,令人尤为不齿。说起来我不是冲着地面呸呸两声。 但也难得没有人去管他们的闲事,只要不强迫别人发生关系,就不会有人去碍他们的事,这便是修仙界的宽容。 第133章 爱在彼岸盛开(11) 双修之事也有例外,虽然修仙界十分宽容,也赞同两人之间进行双修,但任何事情终究都会有例外。 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招惹修炼无情道的人,众所周知人间仙界有诸多道法,虽然众人修的都是灵气入体,但在结元婴之时还是要选择自己所修的道路。 有剑修,有法修,有药修,器修等等等等,包括双修在内,最奇特的还属修无情道的那类人。 道如其名,修的便是一个无情,想要修习无情道,首先必须是那天赋出众之人,需得测灵石发出曜日般的光芒才行,其次,无情道不同于他法,如果想要选择,必须从一开始就遵从,也就是说,在修仙之前便需得是圣洁之身,修仙之后也要平心静气,摒弃七情六欲。 可是人孰能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七情六欲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可因为修习无情道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且此道十分强大,与其他道行相比,哪怕是同期也是要高出一截实力的。 也不乏许多不自量力的人想要追求极致的力量而不顾阻拦修炼无情道,又或者怀有侥幸心理中途动了情,无一不是着了心魔堕了仙道,没个好结果。 情之一字,唯有伤人,世人这才按耐心底的蠢蠢欲动,不再尝试。 修无情道的人虽然能够看透别人的情感,但却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这也是为什么修无情道的人需要拥有极高的天赋和悟性。如果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动了情,那么他的心境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影响到他的修行。因此,修无情道的人需要做到真正的无情,对于世间的爱情、友情、亲情等等情感都需要摒弃,这样才能真正地修炼成功。 就连向晚此世的父亲,如此般的天之骄子,亦没有选择无情道,而是修了剑修。 剑修是除了无情道之后的第二大派系,因为无情道的条件苛刻加上难以成功,所以导致了剑修一派的空前鼎盛,稍微有些天赋的人群都会尝试去剑修一派寻找属于自己的机遇,哪怕剑修已经人数过载,三宗五门中的宗门之首万剑宗已有数以万计的剑修身处其中,仍有络绎不绝的人往里挤。 万剑宗因此得名。 尽管剑修是仅次于无情道的道法,主打的就是一个好的剑谱与一个勤学苦练,但实际上,还是需要有一点点天赋才能修习的,好的机缘不会任人挑选,而是由他来选择不同的人,所以向晚的母亲并没有选择作为一个剑修,而是转而去修习了药修。 得天独厚的木系灵力叫她对药材得心应手,也算是在少年的帮衬下拿下了不小的成绩,炼出的丹药也是万人争抢的对象,也让万剑宗在各大门派之间扳回了一局。 总之,就是这样一段奇幻却又普通不已的往事,谁也没曾经想到会铸就今日这番意外的盛大,少年不负众望的成为了宗主的得意门生,也在一次次宗门大比之中获得胜利,为万剑宗迎来了新一批的希望,却又不对宗主之位争抢,一心向善,不可多得。 而那个温柔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为了万剑宗屈指可数的炼药师,即使天资并不出众,但仍旧选对了正确的道路,通过自己的努力与汗水令本就不同意的宗主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 修仙者体质特殊不易受孕,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是有些双修邪道能够大张旗鼓丝毫没有后顾之忧的主要原因之一,本来就极小的几率再吃些丹药压制,只能说,只要不想,那就永远不会受孕。 可数百年过去,少年与少女的孩子已然出世,从今以后定会叫世人无不称赞惊奇,向母朝着自己的丈夫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身对着笑意盈盈满眼都是襁褓中的向晚的宗主说道,“我们打算给孩子取名向晚。” “嗯……向晚, 虽是双生相,但也算是个好名字。”宗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也没有过多辩驳,一双漆黑无痕的眼珠一刻也未曾离开手中的向晚,至此也算是同意了这个名字。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就在几人都即将离去散场时,宗主还欲语还休的想要争取一下带走向晚的事,向父还没来得及一脸坚毅的拒绝,就听向母深深的弯起了腰,不受控制的在重重的重新倒在了床上。 她眉头紧皱,额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语气里满是颤抖,她伸着之间试图够到不远处的向父,幸好向晚抱在宗主怀中,向父大步一挎就紧紧攥住了向母的手。 向母深深地喘着粗气,语气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急躁,“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尽管她想把话说全,但显然突如其来的痛感将刚刚生产过的她击垮,叫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尽力重复着一句简短的句子,想让别人明白。 少年不愧是与她相处多年,默契十足,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大吼道,“快把产婆叫回来!肚子里还有一个!”一边紧紧的握住向母的手,企图给她传递力量。 宗主不愧是宗主,反应迅速,幸好产婆还没来的及离开,因为借光的原因,刚刚也得到了七彩祥云的辐照,毕竟宗门之中生孩子本就稀少,顺利生产更是难得,是以就连生产的产婆也是与寻常的不同,需要稍微有些灵力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他嗖的一下就拽着产婆的脖领子给她薅了回来,幸好产婆尚且年轻,还没到头发花白的地步,不然这一拽指不定是孩子先出还是她先猝。 宗主没急着走,眼神中晦暗不明,还期盼着能看到第二次的天降祥瑞,直到第二个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一个时辰,在向母的怀中哇哇大哭时,眼中才不自然的划过一丝了然的失望。 因为没想到是个双胞胎,还是双生姐妹花,这灵气充沛的时代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不太会有什么科技的发展,修仙者便依靠灵力,普通人便像是古代的环境。 没有现代科技的支持,自然也没有什么彩超b超之类的东西,平常人中还有大夫可看,但修仙者身体素质倍棒,大多都是修丹者,炼药了来卖,说明他的功效然后自己选择去买。 老中医啥的那肯定是没有的。 倒也不是没有修习中医的修仙者啦,但好好的武修不做,去学医理的大多都是傻子,毕竟嘛修仙者身体好,可能学一辈子医术都开不了张,这可不是夸张,还真是这样式的,所以很多人要么就转行去炼丹药了,要么就下山去普通人的世界治病去了。 剩下的那几本就是很牛的人了,除非是什么中了蛊啊毒啊病的快不行了才会去请呢,人家都是半辈子不开张,开张就活半辈子了,那贵的很嘞,纵然是万剑宗的赤手可热的大弟子,那也不会被同意为了产检去请神医滴。 所以只知道有孩,不知道有几个孩是很正常的情况,加上向晚这个小妹妹发育的不是特别的好,所以没被察觉咯。 但孩子生都生出来了,临时也得起名字咯,总不能没有名字的,所以两人思前想后,希望这个不算健壮的孩子能好好的存活下去,名为“向曦”。 宗主早已离去,在看到向母平安生产之后就离开了,向曦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被众人所期待的,意料之外的时间出生的。 第134章 爱在彼岸盛开(12)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像是缓缓流淌的河流,从不回头,一转眼就到了向晚向曦两姐妹一周岁的时间了。 时至今日,甚至才有人恍然大悟,向家夫妇原来是生了一对双生姐妹花,而不是一只独苗苗。 向曦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倒也不是生病,只是看起来十分孱弱,向家父母是个好的,哪怕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但仍旧对她极好,一些好的补品全都往她身上砸,对此向晚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有意见也没有用,她还不会说话呢! 周岁宴是两人出生一年的时间段,也是人生的第一个里程碑,不仅要大摆宴席,还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仪式,那就是抓周。 抓周最早只流行于凡人的家庭之中,但由于过程简短并不繁复,加上也很少有修仙者的孩子出生,那父母都修仙了对吧,指定是比较宠孩子的,这一生可能有缘分也只能生这一个呢,于是就直接加在周岁宴上去了,流传成了一个传统的节目。 因为向晚的特殊性,所以这一次尽管向父向母想要搞得简单一点,但依旧空前盛大,谁都想看看当初那个引来天界奇观的小孩什么样子,八卦一直是人类内心最深处的诱饵,哪怕是修仙的人也无法逃避。 宗主坐在上首,此时的向父早已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带着一身仿若天然的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淡漠的坐在宗主的下首,与另一侧的副宗主平起平坐,向母抱着向晚坐在向父身边,身后的乳娘怀中抱着向曦,按照规矩礼数,向母应是坐在副宗主下首才对,但此种情况,副宗主心地和善,表示理解,所以才这样安排了座位。 本是不应请乳娘的,毕竟修仙界并没有这种职业,从凡界请来比较麻烦,但两个孩子实在是叫向母力不从心。 下方早已人头攒动,本来宽敞无比的大殿前广场上人山人海,罕见的出现了人挤人现象。 这大广场本就是为了招收新弟子而建设的,因着每年求学弟子众多,几百年前便特意建造的,后来大大小小的活动与祭典也渐渐在这里举行,毕竟只有这个大广场能容纳整个万剑宗上万人,尽管还是很拥挤,但立立整整的依次排布,确实是都能站的下的,只不过很少出现如今这番躁动的画面,大家争相想要看看那位带来吉兆的小仙女长啥样。 宗主高高的坐在最上层,一身的仙衣道骨,看着下面的躁动的人群淡漠的眉梢微微挑动,薄唇微抿,随即开口道,“肃静!” 不大的声音被灵力扩散至整个广场,甚至整个万剑宗的山脉之间都环绕着巨大的回音,回荡在众人耳边,巨大的威压直接叫各弟子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瑟瑟发抖。 化神期的宗主,恐怖的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明显就是生气了,众人不敢再造次,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家师傅身侧,纵向排成数列,低着头分外安静。 宗主本也不想闹得如此沉闷,欢庆本就是今日的主场,但实在是这些人太过分于无理与嘈杂,叫喜静的宗主头痛不已,烦不胜烦。 众人这才明白过劲来,这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撒欢的场合,虽说天才的诞生值得庆祝,周岁宴也本就是该喜庆的事情,但宗门宴会不是农村大席,宗门就是宗门,是有规矩的地方,何况宗主正坐上方,岂能容忍这般菜市场似的让人青筋直跳的嘈杂情景? 这番心绪一过,确实是他们太过于放松了,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位分稍小的弟子都低头不敢出声,只由得他们的师傅来出面擦屁股,说了几句好话间,又将瞬间冰到顶点的气氛拯救了回来。 宗主在说出话之后也有些后悔,但无奈他平日里对众人来说就是冷冰冰的,威严的,这样才能镇得住场子,何况他本身已经位极化神,有时确实有点忘记了那些连筑基都还没达到的小趴菜弟子们承受不住他用灵力喊一句,所以一时有些没控制住自己。 但后悔也没有用,话都说出去了,难道一宗之主要因为自己没控制住自己的灵力,对着宗门的人喊了一句,所以打自己的脸跟众人道歉么,那样的话,不仅他自己丢了颜面,怕是那些弟子都会诧异吧,觉得这个宗主不是修仙修疯了。 于是就咋这样有楼梯下的情况下,宗主虽然面色不改,但依旧很快顺着台阶就下了,而且心中还有股淡淡的开心对的感觉。 看清楚了一切宗主面部细节的向晚表示,还真是个死傲娇。 不过她还是个只会在地上到处乱爬的宝宝,怎么会说话吐槽宗主呢?只能默不作声的在心中和系统对着话。 这次系统并没有像前面几个世界那样溜得贼快,不知道是因为这是因为她与系统大闹了一番导致的系统愧疚,还是因为这是个旅游世界,又或者是因为她现在还不会说话导致系统怕她寂寞,所以多多陪了她一段时间。 尽管第三个答案十分的不讨人喜欢,向晚心里清楚的很,这狗系统,要是能心疼她,那吗喽都能说人话了! 但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次系统依旧陪伴了她很大一段时间,不是让她孤身奋战了,尽管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还会离开,但在她不会说话这段日子应该都不会,所以也不怕憋出什么心理疾病来,她也有点习惯有事就在心里找系统吐槽。 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为什么这么确定系统一直都没有离开呢?大概是向晚百分之八十说的话他都会有所回应吧,就像这次一样。 “系统,你看见没,那个宗主,死傲娇一个,吼完之后后悔了吧!” 系统虽不屑与她探讨这种八卦的话题,但依旧淡淡的回应了她的话,奶奶的嗓音配上那个清冷的“嗯”,分外违和。 这也是向晚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在系统空间里,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团子……但到了世界中之后,他就变得格外冰冷,就像是抽取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躯壳,更像是,直接换了一个人。 上个世界的时候她在世界之中将灵魂回到了系统空间里,但看到的还是那样乖巧撒泼打滚的团子,可离开之后呢?对啊,离开之后系统就不爱搭理人了,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到底是为什么,向晚不想深究,现在在努力也搞不明白,早晚有一天,什么都会顺其自然的明白的。 第135章 爱在彼岸盛开(13) 向晚不再深究系统巨大的变化,将眼中的深究隐藏起来,转而继续与他“打情骂俏”起来。 其实向晚也不是没想过要一岁之前就在众人面前学会说话,但正常的孩子一岁是不会说话的,就算天赋异禀也只是吱吱哇哇说个两三个字节的发音,这种只言片语向晚不太会学,而且总怕自己一但开始说话就板不住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这可不是什么重生文,三岁能文能武的小孩是很吓人的,虽然向父向母并不会觉得她是怪胎,但向晚还是不要太引人瞩目的好,本来是什么圣女的头衔加上引来了天象异变就已经很树大招风了,以防吓到了这些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向晚还是不打算冒险。 这个世界,向晚不想再努力了,就让它这样那样的顺其自然的度过吧。 待广场上都安定下来之后,宗主袖袍一挥:“开始!” 于是三个首席大弟子抱着一堆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上了场,应该是那些抓周用的物品,凡人的抓周必定与修仙界的不同,纵使向晚知道这样的习俗,但依旧倍感新奇,从自己的小衣服里伸出头去,抻着脖子往远处瞧。 那可爱的模样就像老太太看见了纸壳子似的,看得众人哈哈大笑。 等几人将物品陆陆续续摆上了广场最上面的大圆盘上,下面还细心的铺了一层垫子,向父向母一人抱着一个娃娃走向了中间,立于左右两侧。 这时候向晚才真正看清那上面摆放的一些东西,只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巨剑放在正中间,因为万剑宗是剑修大户,所以随随便便拿出一把好剑都不足为奇,只不过能给予这样一把寒光凛冽,明显是开了刃的上古好剑,也是一个大手笔。 毕竟抓周的规矩,娃娃抓了哪个东西,这东西便是属于娃娃的了。 想必这个大剑是宗主拿出来的,往旁边看,一个圆滚滚的小药瓶放在角落里,药瓶呈透明状,能清楚的看着里面放着一颗上面缠绕着三条金纹的丹药,体型不小但形态圆润,放在角落里并不起眼,可谁也不能忽视了上面的三条金纹。 向母就是炼丹师,想必这一瓶丹药是向母提供的,光是看着上面的铭文就感觉心神动荡,想必也是她的得意之作,一般来讲一炉丹药都是成三到十颗是正常,而同一炉丹药防在同一个瓶子里送人最为珍贵,这一瓶中只有一颗,必定不是向母舍不得拿出一炉只挑了一颗,而是。 这一炉只练出了这一颗丹药! 这丹药有多珍贵不言而喻。 向晚第一次来到修仙世界,也看不懂这是管啥作用的丹药,于是实现很快便被旁边的东西吸引了去,毕竟谁能拒绝一蹦一跳的小兔子呢? 没错,在往旁边看,是一个不知什么材料制作而成 的笼子,里面装了一只活的兔子,与向晚见过的其他兔子不同,这只兔子筒体雪白,身上没有一丝杂毛,血红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些其他的东西,那是向晚暂时还看不懂的东西。 兔子分外活泼,若不是中间的大剑锋芒太过于惹眼,又占了c位,想必人第一眼都会被这蹦蹦跳跳的东西吸引了去,就像此刻与向晚面对面的向曦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活蹦乱跳的小兔子,龇起了自己的小虎牙。 双生姐妹花的原因,向曦竟然和向晚一样,拥有了一双可爱尖锐的小虎牙,让人明知道危险还是忍不住碰一碰。 熟读小说的向晚暗自思忖,这个修仙世界肯定有御兽师的存在,也许这兔子就是代表着御兽之法,成为御兽师似乎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再往左看去,周遭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甚至让向晚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让向晚不禁有些疑惑,她不过是穿了三个世界而已,现在的修仙界已经发展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了吗? 只见小药瓶旁边放着一个,嗯,嗯?铁扇公主的铁扇? 那扇子不似寻常的骨扇,轴心只是简单装了一个银白色的圆环固定,扇子是由十八片尖锐的银白色材质的铁片连接而成,下方是长方形的扇骨,上方则是三角形的尖锐头部,耀眼的金色阳光聚集在扇子的每个尖刺上防,却诡异的形成了洁白的月色光点,耀眼夺目。 向晚还敏锐的看到尖锐的扇子尖上还有一个微小的孔洞,怕是什么暗藏银针之类的玄机。 想必这是一把暗器,修仙者自诩光明正大,为民除害,身处光明,铲除黑暗,难不成还有专门用暗器的宗门? 也不是不无可能。 而在兔子的旁边,则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没错,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上面还粘着黑不溜秋的泥土和嘎不溜秋的沙子的凹凸不平的土黄色的石头。 石头并不算大,起码是兔子不小心误食了也能拉出来的那种大小,应该?尽管向晚心里清楚能放在这块垫子上面的东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凡品,但她已经见过了锐利的大剑,寒光凛冽的暗器,镶嵌着三条金纹的丹药,和代表着御兽之法的兔子。 这石头,就算他是个什么绝世大法器……也脏的叫人不想伸手去碰它。 向晚并没有细细研究那块奇怪的石头,就算是研究明白了,她也不想选,这场上共有八份东西,就算向曦先选完了的她就不能选了,那也还剩七份呢,所以她还是抓紧时间看看其他东西吧。 视线右移,入目的就是一根通体晶莹润透的笛子,向晚一向对乐器没什么研究,之前在娱乐圈混荡 的时候也都是以演戏为主,唱歌为辅,跳舞都稀烂,何况是乐器那种东西,无论是她原本的家世,和后期的古代,战乱年代,都不是该懂这些东西的。 说实话,她有些分不清笛子和萧,但仔细瞅瞅,又感觉这就是笛子。 这笛子不知是用何种白玉雕琢而成,外形呈竹子状,每一段竹节都栩栩如生,白玉已经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甚至润透的白色玉肉当中还流转着某种流光,每个孔洞都是相同大小,想必是工匠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心血注入其中。 在笛子的尾端拴着一尾流苏,金色的流苏平滑整齐,柔顺丝滑,上面是平安扣,中间不知编出了一朵什么花的形状,下方的流苏温顺的躺在垫子上,与白玉笛子相得益彰。 向晚只一眼便觉得心生欢喜。 只不过还有两样东西没看完,那也是向晚根本不认识的东西,还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36章 爱在彼岸盛开(14) 一瓶水,一瓶不知名的水,一小瓶不知名的液体。 这就是下一个物品。 向晚在脑海中使劲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仙界圣水之类的东西,只有大概一些辅助系灵泉之类,但泉水本该晶莹剔透,不含污秽杂质,这瓶液体却是散发着淡淡的黄色,也没见上面有什么灵气成雾的东西,不太像是泉水啊。 最后一件物品,向晚总觉得从哪瞧着有点眼熟呢? 思来想去,向晚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那是什么东西,可不就是那打铁的锤子么。 咱就是说,这都啥年代了,修仙者的诞生让劳动人民也衍生出了十分的智慧,哪怕是凡人的世界,也没有这么古老的那种打铁器具了。 要不是向晚曾经在书中见过,还真不一定认识这大铁疙瘩是啥玩意,不过想来,这应该就是代表这炼器师的未来了吧。 尽管孩子最终要做哪一方面的人才还是要根据成年之前的那一次灵根测试与天赋测试来判断,但这种神奇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的,基本上孩子小的时候对什么东西有好感,长大后也大概率会做哪一方面的修炼,所以便会从小根据孩子的兴趣来进行一个培养。 缘分这件事,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神奇。 尽管还是存在有些人做了好些年的炼丹师,结果一测灵根不是个炼丹的料子,反而更适合剑修的。 但总不能以少数人去改变大部分人,而且成年就可以测试灵根了,就算临时改掉换一个职业,影响也不算太深,如果修炼得当,未来还有成百上千年等着他们去发展呢。 向父向母两人隔着巨大的毯子遥遥相望,互相对视中隐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浓浓情意。 宗主尴尬的咳了两声,开口岔开了他们的对视,“谁先选?” 向父向母一同转头看向宗主,按照这正常流程来说的话,本应按长次顺序选择,按照人情来说,宗主和大家显而易见更喜欢给大家带来福运的向晚,也期待先看她会选择什么。 所以两人眼中快速划过一丝熟虑,将向晚放到了地上。 向晚此时已经会啃着手指头磕磕绊绊的走路了,但向曦从小体弱,身体也如普通婴儿般发育的并不迅速,加上没有向晚的成人头脑,自然在向晚的对比下, 看起来没有那么聪明,现在还只能爬来爬去。 向晚并没有听从众人的意愿,而是乖巧的站在地上了,尚且肉嘟嘟的手指头从嘴中拿出,被嗦得水光油亮的白嫩的手指头指着对面向母怀中的向曦。 咿咿呀呀的开口含糊不清道,“妹……妹……” 众人一脸惊诧的看向突然出声的向晚,惊讶的嘴巴张成了u形,这小娃娃竟然一周年就开口讲话,最重要的是吐字竟然如此清晰,最最最惊讶的是,开口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爹娘,而是妹妹???!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一脸讶异,向晚有些尴尬,i人症有些犯了,暗自想着,难道自己的演技太过拙劣,话说的太清晰,给大家吓着了? 可是又觉得不应该呀,自己在上上个世界当演员那时候,演技可是磨炼的炉火纯青,尽管她失去了情感,但记忆仍在。 就算是生疏了,也不至于太离谱把大家都吓到了吧? 向晚这头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如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让自己忘记尴尬沉浸在思绪里,毕竟小孩子可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情不自禁的又咬起了手指头,不得不说,这嘬手指头还挺上瘾的哈,咸咸的,软软的,蛮有滋味的。 众人缓过神来,宗主一拍脑门,“那就小丫头先选吧。” 众人齐齐称是,谁也不敢与其对立,虽然这样不符合常理,但宗主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这也是向晚所选的。 向母俯身将向曦放在了地上,向曦习惯性的用四肢爬行,速度贼啦的快,眼中含着一汪清澈的水,嘴里流着涎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亮晶晶的水光中显不出太多的智慧,她也如正常孩童般奔向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 毫不犹豫的用两只小短手抱住了最中间花纹华丽暗含锋芒的那把巨剑的剑柄。 宗主皱了皱眉,事情的发展并不算是意料之外,大剑的位置本就着实抢眼,加上大剑本身也吸引人眼球,孩子对此好奇心达到顶点不足为奇。 可这本来并非是用来吸引向曦的,而是向晚的,这是宗主背地里的小心思,若是圣女选择了剑修,那便可自小投在他宗主门下。 自小争夺天才这样的事,万剑宗早已烂熟于心,否则哪来的碾压各大宗门一头的资本? 再加上本就是自家弟子的孩子,引发了那样大的动荡,定然天赋异禀,若是从小便带在身边养着,才能对万剑宗产生更多的归属感,若是日后万剑宗出了什么需要为之出头的事,那她义不容辞。 可若是选了别的道,他虽然也能在万剑宗找出个老师来教她,可……到底是引来异相的女孩,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若是随便找个人辅导,未免太不像话。 但把人送到别的宗门去教导,宗主还心有不甘,尽管她的父母尚且在万剑宗,但人的心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同时倾向两个宗门。 宗主的小把戏几乎是个人都看透了。 可意外就是如此,为了吸引向晚的大剑放在了最中间,但不仅向晚主动让向曦去选择,向曦还一把相中了那把剑。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宗主心中默默地想到,为自己建设着心里安慰,都是他俩的种,也许小曦那丫头也是个好天赋呢?就算资质平平,自己亲自养着,总不能落了别人吧? 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道,“把剑给这丫头拿去吧,回头你们将她抱到我那里去,我看看有什么适合她修习的剑道功法,先给她找出来。” 这也算待她不薄,听闻此向父向母眼中流露出欣喜与感激,一同朝着宗主的方向作揖。 “现在,让晚丫头选吧。”宗主扬了扬头,朝着向晚的方向看去。 第137章 爱在彼岸盛开(15) 说实话,向晚一直在两样东西之中纠结。 剑修最容易出人头地,也最容易埋没于众人,不努力修炼那是不行的,向晚本就是来摸鱼放松来了,所以即使那柄大剑气势恢宏,也不可能选剑修,加之被向曦选走,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再者就是那白玉竹笛,虽然一眼心动,但还是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压根就没那个天赋吹笛子的话,又要重新辛苦去学习音律,虽然技多不压身,但她依旧不忘初心的想要轻松一些,起码在这个世界。 何况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吹好笛子,没准辛辛苦苦的学了,到头来还是个普通天赋,毕竟音律这东西,不是谁都能学个大成的。 再说那瓶,莫名的液体。 刚才被抱着离得远,只能看出是一瓶非水的液体,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这时候走到近处便能闻到了,原来这液体竟然隐隐带有奇异的香味,竟是一瓶香水! 修仙界的东西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既然是香水,那肯定是有别的大用处,能迷惑人心,或是当作毒药来使用?这个修仙界比向晚想象中要更加的复杂,奇能异士各显神通,并非只是小说之中哪几种简单的职业,显然哪怕是简简单单的炼药师中,也会分出好几种奇奇怪怪的分支来。 合情合理,但超乎想象。 香水的制作繁杂而困难,与音域相同,需要极其精湛的耳力和嗅觉,需要无与伦比的天赋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最深处的尽头,不是常人通过努力就能够比拟,寻求此道的人必定也都个个都是精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不必强求欢喜,时间欢喜繁多,事事不可能以喜欢为主,世界不可能以任何一个人而转动,凡事量力而为,走最舒适的那条路,才能走的更加长久。 心中非要较这那股劲,反而走不到最后,心态好,才能得享正道,握不住的东西,就放他去罢。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像是玻璃,太过较劲,玻璃会碎,手也会疼。 反过来一看,炼药或者炼器都是不错的选择呀,这年头谁还不会点个灶生个火的呢,不往远了说,就身边来看,向父向母就会呀,外人要学这个,可能还得求师艰苦,但这不身边就有现成的人了? 更何况两人还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亲爸亲妈亲身教导,那简直了,学不好她不姓晚好吧! 简直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按照往常,任谁这都得在两者之间选一个吧?毕竟继承父母衣钵,从小就开始培训这种事,怎么想都是十分划得来的事情呀! 但向晚仔细一想,虽然她拥有了与普通孩子不同的成人记忆,所以能拥有自主思考的选择能力,但实际上,小孩子那点心灵感应还是存在的,这具身体本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或许就是那若有若无的玄学? 令这个身体一眼相中的,是那块石头,和那白玉竹笛。而无论是代表着炼药师的丹药,亦或者是炼器师的大铁锤,这具身体都对此无感。 如今想要抱住那瓶蕴含着三道金纹的丹药瓶,手却怎么都伸不出去,这具身体在抗拒这个选择。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小小的人儿叹了口气,似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无奈的很,如今的向晚可不就是被那不听自己使唤的身体气的不行,她抬头望天。 修仙界的天气很好,一年四季不见雨天,即使外界大雨滂沱,由各位仙家老祖形成的结界依旧会将大雨隔绝在外,结界之内艳阳高照,生生不息。 “修仙之人,怎能叫泼天大雨愁了去?” 这是最开始的老祖说的话。 修仙修仙,说是修仙,有的人生在这仙气朦胧的大山中,却是连雨水都没见过的,结界不仅仅隔绝了雨水,也隔绝了修仙者的眼界。 此刻的天是清澈透亮的蓝,清透的颜色仿佛下一秒就有游鱼从云中嬉戏而出,洁白的云层层叠叠,浑厚的云层与澄澈的天空迥然不同,宛若乘风飘荡的丝绸涤荡在巍峨的山川,丝丝云霭透露着不属于凡间的仙气,象征着仙力护佑众人。 真真是美的很,假的很。 向晚低下头,不长的发丝随着头部低垂而柔顺的弯曲在肩膀处,尽管还没长出多少头发,但已经清晰可见的看出发丝乌黑浓密,发质硬实但不失柔顺。 众人站在台下,丝毫不觉得疲惫,只是一心想看这场宏大的令人兴奋的“天之骄女对未来的抉择”。放眼望去,皆是一脸的期待与兴奋,无一人不在乎。 向晚不得不顺从这具身体本来都意愿,走向那应该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未来,原来还以为她占了这具身体就可以比别人好一些,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毕竟她还是很想躺平的,万一选了啥天天都得嗷嗷干的英年早逝怎么办? 而且按理来说,这具身体就是系统为向晚专门创造的才对,并非是与他人交易而来的躯体,也不需要帮他人达成愿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原主”,所以系统才敢放出狠话来,说这个世界可以让向晚尽情的休假放松。 那么就应该是任由向晚自由选择的呢?怎么会有身体控制思想这样倒反天罡的事!! 向晚已经紧急联系过系统了,遗憾的是,刚才还在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对她爱搭不理的但明显还在的系统,此刻已经不在了。 让我们对系统先生的离去进行哀悼。 这样逃避的装死行为,向晚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不过走了就走了,以往那般困难的境地都没能将她打倒,难不成这个简简单单的世界,开局一手好牌,没了系统,还能打个稀烂不成? 总归离开的时候它是要回来的。 人不怕傻,知道回家就行,系统也是一样。 没了系统,向晚只能根据自己的经历和过往来进行判断和猜测,这种情况很少见,所以可能性不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 第138章 爱在彼岸盛开(16) 没错,即使系统不在,向晚也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和自己写小说十多年的经验来进行最大化的猜测,明明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但还是行动受限,最大的原因只可能是剧本。 这个小世界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在另一个次元创作而生时有剧本的牵引,也就是世界意识的存在,在阻挠向晚对剧情的更改。 世界意识么……向晚沉思一瞬,没想到系统倒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无论如何,还是顺其自然罢了,剧情必然不会是对她不利的,她必定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程度的自由,谁也不能阻挡她休假!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先度过这次突发情况吧。 其实无论做出何种选择,已经被认定是圣女的她结果都不会是太差的,哪怕选择了不符合自己天赋的那条路,也会被尽心尽力的教导,成年之后走第二条路也不会太过困难,毕竟,她生来便是天之骄子。 这样挑三拣四的,无非是仗着自己得了系统的承诺,想要这个世界度过的轻松一些,快乐一些,暂时忘却前面几个世界带给她的痛苦,以及莫名其妙参与进快穿这个大家庭的背负的沉重的重担。 可是仔细想想,她从一开始踏上这条不归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背着重重的壳前行,不可能有什么轻松的时候。 更何况修行之路漫漫,暂且不提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哪怕她真的只是活在这个修仙界的一个普通人,本就应该勤奋刻苦,潜心修行。 这样一想,刚刚那种烦闷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向晚为自己的懒惰而感到一丝的羞愧,人生在世,就是要经历许许多多的心魔,如果无法克服自己的贪念,一时之间钻了这个牛角尖,可能一生都无法走出。 心情舒畅了之后,向晚重新审视这些毯子上的东西,顿时觉得看哪个都十分的顺眼了。 不过,她依旧选择暂时不与世界意识作对,在明显知道她不可能有一个末路的结局时,为什么非要与人作对呢?尤其是这个她还刚出生没什么实力的情况下。 华国有句古老的劝诫,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向晚觉得深谙其道。 迈动自己的小短腿,慢慢悠悠的嘬着自己的胖乎乎的小手走到白玉竹笛与那破石头中间。 说实话,若是非要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向晚的内心其实更想要那支白玉竹笛,再怎么说,也是长相精美,最主要的是,一眼就能瞧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呀,用脚丫子想想都知道那就是音修的东西。 可是那石头,且不说它平平无奇,丑了吧唧,灰不溜秋,沾泥带土,磕了吧碜,破马张飞,舞了豪疯……就单单说它是个什么东西,就看不出来它是个什么东西。 石头,那确实是个石头,但是做什么的石头,向晚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石头在修仙界能有什么用处,要说是炼铁,那也不能够,毕竟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块头呢,那才是专业炼铁的东西! 这玩意还不像香水,凑近了能看出来或者闻出来,向晚如今已经凑的这么近了,还是没有看到或者闻到任何能表示它身份的特征,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下方也有新弟子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看着向晚一直盯着一块破石头瞧,难不成这石头暗藏玄机?一时之间又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点点骚动,虽无明显言语,但众人还是探头探脑的往前看,试图看出个什么。 待到其师尊皱着眉回眸一瞥,众人又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规规矩矩的垂眸俯首。 向晚闭了闭眼,实在是抵挡不住这具身体的诱惑,控制不住自己了,破罐子破摔的一把抱起了那块从一开始她从心底就没看上的石头。 抱起石头时,能隐约闻到一股清新的雨后被打湿的泥土中迸发出生机的幼苗的味道,向晚并未多想,这种气味不像是人为制作而出,更像是自然界孕育而出的气味,少见又不特殊,只当是石头上面沾的泥土散发出来的气味。 看到向晚犹豫许久还是选择了那块石头,万剑宗宗主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但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试图掩盖内心的某种情绪,他的肩膀微微收缩,手指不停地轻轻敲击着宽大且舒适的太师椅的昂贵的红木扶手,这些都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气定神闲。 不知道他在差异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向晚抱着手中的石头,似乎对此爱不释手,看向宗主的眼神带着孩子应该带有的稚嫩和懵懂,可眼睛深处和微微鼓动的耳朵都代表着她在认真观察。 宗主等了许久,似乎是在等向晚确定她的选择,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好!好!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仿佛在努力抑制着某种情绪。 一连说了三个好,一下比一下语气沉重,向晚低头看了看那块似乎没有被小觑的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好在哪里。 不过这个重要的人生阶段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向父上前来欲要伸手将抱着石头玩的向晚抱进怀中,可是却有一只大手先他一步。 向晚眼睁睁瞅着那只超级大手朝着自己伸来。 宗主的手很好看,并不是宽厚肥大,而是纤细柔长,因为已经上千年不曾做过什么粗活,守住白皙异常,连薄茧都不曾有一点,清晰可见的只有手背上略微鼓起的青筋和手心又长又深的手纹,一看便是个长寿的手相。 人修仙到这种程度,便是身体中的任何杂质都不会有了,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污泥,汗液也会逐渐减少,山间有大乘老祖庇佑,本就干净,若是衣服脏了,随便施个诀就好了,所以只有最新入门的弟子住的地方才会有洗衣房与食堂,再往上走,就什么都没有了。 宗主的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带着山间的松柏上滴一滴露珠的清香,可向晚还是不由自主的抗拒,那是她从心底讨厌别人触碰到秘密,对谁都是如此。 除了那个人…… 第139章 爱在彼岸盛开(17) 可向晚现在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孩,甚至还没有宗主的手大,就算再不情愿也抗拒不了任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大手将自己拦腰抱起。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头晕目眩般腾空而起,再次缓过神来时已经在宗主冷冰冰的怀抱中了。 晕眩的程度,不小于第一次穿越到小世界中的头疼程度。 挣扎不过便开始不再挣扎,向晚认命的抱紧了怀中脏兮兮的石头窝在清冷的宗主怀中沉沉睡去,孩子的身体本就承受不住太多不属于身体本身的思维,她折腾了这么久而且一直在用脑思考,如今感觉有些用脑过度,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另一边宗主心中的激动被他按耐了下去,知道还有许多子弟根本不知那石头是何方神圣,等着他的解释,抱着已经迅速熟睡过去的向晚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不过这回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坐下。 宗主虽年迈,但外表始终定格在那个步入化神期的年岁,那时的他风头无量,正是当年的万剑宗第一人,那时的少年郎眼睛深邃而明亮,洁白的衣袂随风吹拂飒飒做响,他的皮肤白皙如雪,没有一丝瑕疵,仿佛是用玉雕成的一般,转身回眸间,眼中的少年气便是叫他的师傅都迷了眼。 而如今仍是那一袭白袍,可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许多故事和秘密,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冷漠淡然的眸子低垂着,古井无波的看着下方那些一如当年那样器宇轩昂的自己的众多子弟,开口便是回不去曾经的威严,“这块石头确实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和你们在地上捡的任何一块石头并无任何差别。” 下方人头攒动,似乎震惊了大家,不理解为什么圣女的抓周要放一个破石头上去,这时候宗主接着说道,“但这块石头,用来做了一些不一样的事。” “摆放符箓方位。” 一瞬间,下方的人群寂静无比,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符箓,多少年没听过这个东西了? 众所周知,由于每个人的灵力拥有不同的属性,所以不分天赋的话,每个人也是需要选择不同的“道”去修行,而“道”之宽广,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炼药师,也由最开始的炼制丹药到后面分成了炼制丹药,炼制香水,炼制药粉,炼制各种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东西。 炼器师,驯兽师,驭音师,驭器师,驭剑师,炼药师,驭香师,都已经是现在最基本的分类了,而一些其他类型的,阵符师,双修魔女,无情道,等等一些,都是比较小众的类型。 有些只是过于羞耻,叫人唾弃或者不愿意去修习,而有一些呢, 则是需要不同寻常的天赋才能修习,这就属于是道挑人,而不是人挑道了,所以自古以来那就是比较少的,或者说压根没几个能修习这些小众的道。 阵符师就是如此。 怪不得大家伙都这么震惊,属实是大家好久都没听到过这个词了呀!阵符师!那要是有一个稍微哪怕说不是特别厉害的大能,但她是阵符师,那说出去人人都得尊敬三分,就像是在冷兵器时代大家都拿着大砍刀嗷嗷乱砍,结果你从裤兜一掏,掏出来个迫击炮架在肩上对着战场一顿突突。 可不得给人吓得肝胆俱裂么。 不过到底是这个修仙者厉害捏,还是热武器厉害捏,这个话题,向晚也曾经考虑过,思考的结果就是,完全没办法放在一起,两个时代的人,无法比较。 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但阵符师总是能研究出各种奇奇怪怪且伤害非常炸裂的东西,神神叨叨的,又不敢得罪,说不清是万人迷还是万人烦了! 虽然出一个阵符师很难得,但阵符师还是比那些化神期大能好得一点的,若是五百万人能出一个化神期大能,那一百万人可能就出来一个阵符师,虽然不是什么精通的但还是不容小觑。 所以宗主为了证明自己的大气,也是为了凑全目前所有能修习的职业,来给这个千万年难遇的圣女选择,真是费劲了心思,难得连这种石头都能挖来。当然,除了那些不正经的职业,没有摆在这个毯子上。 正说这万剑宗许久未见一次的豪华流水席已经结束了,两位天之娇女已经选择完了自己的人生重大抉择,向曦被向母抱着去了副宗主那边,向晚则是亲自被宗主抱回了修习室,由母乳喂养,由宗主亲自教习,可以说是从出生就被富裕了众望。 另一头其他的宗门暗中打探情报的人纷纷被万剑宗的阵法挡在了门外,只看天上祥云滚滚,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啥,一去一个不吱声。 回到各自宗门后,又被各家长老劈头盖脸一顿痛斥,只留下眼泪哗哗。 没办法,其他宗门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跪请老组出面,去万剑宗探查情况,毕竟都有些老交情,硬闯进不去的话,可以说是去闲聊的么。 奈何刚开始那些人去的时候,竟然被万剑宗老祖的保护罩隔绝在了外面,众人皆知,保护罩一般只以防天灾,以及山中的野兽灵魔,修为特别高的人是不会拦的,尤其其他宗门的长老看门的都认识,见人也就打开防护罩了。 可这一次,他们竟然在门口互相撞见,而且全部都被拦在了门外,就连那个门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都有人看的大门今天竟然没人看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但谁敢强攻万剑宗大门?若是万剑宗叫人抓住了什么很严重的小尾巴,各家长老还能联合起来尝试一下,但这人家得了什么机缘,还是那种一眼就看得出来抢不了的,他们也没那么蠢,要是给人大门打坏了,可没有理赔偿。 这些正道的修仙人士呀,最看重名声了。 总不能说什么,我瞧见你家好像得了什么宝贝,我也想看看,要是能顺便沾点光就更好了,你不让我看,我就把你家砸了,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甩头,而且看着明显天降祥瑞已经结束了,想必也就这两天万剑宗就会重新接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去探听虚实,看看到底还是个什么情况。 第140章 爱在彼岸盛开(18) 自从周岁宴结束之后总算消停了几天,但也就是几天,向晚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耳根子又嘈杂了起来。 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那些别的宗门的老古板来打探消息了! 此刻,万剑宗宽敞又亮堂堂的正殿之中,一位端庄英气的中年男子和五位银发长披的健硕抖擞的老人坐在一起,正畅谈着什么,说道尽兴时,还发出爽朗的哈哈声。 人一旦进入化神期便会永驻青春,延长寿命,而皮肉的状态也会定格于此,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乌丝垂髫的年轻人,亦是如此。 若是有能耐,在五百年间进入练虚境界,那么甚至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形体,向修习到合体期后甚至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返老还童!这就是修仙之道于人的魅力! 不过这个外貌也是可控的,有人不愿意自己看起来太过年轻,看起来不好服众,有些人则是不修边幅,半点不在意外貌这件事,所以即使有的人可以将自己的外貌定格在年轻时分,依旧任由自己的身体发生老去的变化。 不过老归老,不论是头发白了,还是胡子白了,还是如何,长久的寿命依旧不会改变,这是他们身为人,修习到化神的奖励。 此刻坐在主位上的,正是万剑宗的宗主,杨青。 宗主亘久不变的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神情冷傲的样子,宛如高山之上彻骨的流淌的清泉中展放的天山雪莲般白皙的衣衫上隽绣着祥云的暗纹,象征着修仙的极道万寿无疆,吉祥如云。不同于对待那些不争气的万千弟子有一丝的不耐,面对这些相处了多年面上还是很不错的老油条,万剑宗的宗主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手指也不再无聊的敲击椅子的把手,而是双手交叠在一起放于膝盖上。 不同于尘世平民的以左为尊,修仙界向来以右侧为重,所以,右侧坐着的两位是与万剑宗同属于“三大宗”的妙音宗与灵丹宗。 妙音宗的长老看起来十分年轻,甚至与万剑宗的宗主有一比高下的资本,不同于宗主常年的一袭白衣,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袍,整个人焕发着宛若壁立千仞的孤傲山尖上迎风而立的那颗雪松似的磅礴生机。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放在双膝之上,手指甲修整的整齐利落,纵使面对比他等级大上许多的宗主,脸上也是一派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办法让他有情绪波动。 星眉剑目,唇红齿白,一头柔顺的发丝用玉冠束起,高高悬在头顶,一枚碧绿的玉簪插入其中,显得他愈发高大挺拔,他的腰间挂着一支看起来和他十分匹配的乐器,浑身清透翠绿,不知其材质,长度超过二尺,上端保留竹节,中部正面有五音孔,下端和中空的管内节相连,与抓周大典上的笛子有些相似,但又不同。 和万剑宗宗主不同,他并没有达到化神期,而是元婴修为,相貌姣好的原因,是他真的年轻。 妙音宗本就不该在排名前三的「三宗」之一,原本排在前三的,是以剑术闻名且人口庞大的万剑宗,以炼造丹药享誉整个修仙界的灵丹宗,以及铸造灵器被高高举起的寒器门。 只是后来,妙音宗突然从天而降一位天赋异禀的独苗,一路攀升小小年纪就已经结了金丹,据说是最有可能成为堪比当今万剑宗宗主的第二人,甚至可能会超越他!比向父有过之而不及,在三年前的宗门大比中,一战群雄,以最快的速度拔得了头筹,可以说是断崖式的将那些新弟子甩在了身后。 于是,本来就岌岌可危的三大宗的最后一位的近几年都十分消沉的寒器门被一举踢下神坛,由妙音宗取代,这三年来若非灵丹宗声名在外以及万剑宗还有许多老家伙镇场,恐怕都压制不住那天才的脚步,怕是再过几年,连灵丹宗都要被打败了。 此次前来的自然是那位万年奇才,他早已在三年前就在众人面前露面,这些年来一点也没有藏拙的意思,进步神速,经常能在坊间听到关于天才的传闻,也一度叫妙音宗的长老和宗主们挺起了胸膛。 这次前来拜访,并非叙旧之名,而是恭贺之名,众人皆知万剑宗出了个旷世奇才,还未见其真章,就引起了天地异象,是以众人携礼来贺,那么派这个新星来恭贺,算不上失了面子,但是否其中还有一丝挑衅意味,就有待商榷了。 所以向晚的出生才会被寄予重望,两个修仙者的孩子,本就不太可能天赋微弱,加上她父亲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幸好不负众人所望,这次的祥云果然是为万剑宗提上来一层战力,让别的宗门隐约有了危机感。 思及此,宗主不由自主的侧了侧头,虽然唇角未弯,但唇齿之间依旧含有得意的神色,其余几人见怪不怪,毕竟得罪不起,只能闭紧嘴巴。 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打架的。 妙音宗旁边的灵丹宗长老相比于前面两位,没有了高岭之花的气质,但身上反倒多了一丝烟火气息,相较于仙性反倒多了一丝人性。 说起这位灵丹宗的长老,也是一位传奇人物,说来也是,在修仙界想要有一席之地的,有哪个不是传奇人物呢? 这位「薪火长老」的元素属性,其实并非是适合炼药的火系,反而是与之相对的水系。 但也许上天就是那样的喜欢戏耍凡人,这位长老在抓周上一把就抓住了喜欢的丹药,从此走上了修习炼药知识的道路,可在成年的灵根测试上,却发现,他是个确确实实的水系灵根,他的父母一度劝他放弃炼药,那时转行还来得及。 可人的性情能改变,但信念不会,他喜欢炼药,喜欢的无法自拔,他没办法召唤出火系的火焰来炼药,就天天去山上砍柴,披着星光趁着天还没亮徒步用小小的身躯拖下山来。 然后日日劈柴烧火来炼药,粗粝的树枝一次又一次的划破他的脊背与手掌,但披着鲜血与月色奋斗的他,不会被命运抛弃,他的父母终看到了他的决心,放弃劝他换一份适合的工作,并且觉得哪怕日后籍籍无名,在求师无果后,还是请了一位炼药师来教导他。 「我知道那不适合我,但我就是喜欢,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喜欢而付出代价,我愿意那样做。」 这句震惊世人流传已久的话一直被岁月铭记,直到灵丹宗的宗主为之感动决定将他收入麾下时,他已经能用家中灶火炼造出三品以上的灵丹了。 若说万剑宗宗主是朵天山雪莲,妙音宗的天才少年是山间雪松,那么这位「薪火长老」在外貌神似太上老君的慈眉善目的的同时,内核就像是业火红莲一般灼灼燃烧。 第141章 爱在彼岸盛开(19) 坐在万剑宗宗主左侧的分别是寒器门和天枢门的宗主,相较于另外两个比较强势的宗门,指派了最强者与大长老来恭贺并不失颜面,可“五门”不比“三宗”,若是还指派个长老过来,怕是显得不尊重人家,会徒生事端了。 寒器门的宗主作为曾经三大宗之一的掌门人,看着却没有万剑宗与灵丹宗那般的精神抖擞,整个人都乱糟糟的,灰白的胡须卷曲着,乱糟糟的像是还没打好的棉花揉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蓬松,想必手感也十分不错,一样花白的头发一眼看去便是许久没有打理,长且稀疏,一缕一缕的抱团缠绕,轻飘飘的垂在胸前与脑后。 刚刚年过半百便步入大乘的寒宗主原本不应该是这种神态和外貌,哪怕生了些许银丝,也不应这般疲态,颓废的令人唏嘘,他混浊的眼球透露着无比的灰败,红色的血丝遍布其中,扎眼的很! 可怜他大半辈子赔在了炼制灵器上,人生走到了最后,却得到了那样的结局,宗门式微,传承难觅,被别的宗门赶下了神坛,老年颇为凄惨,直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余年未打造过灵器了。 目前的寒器门都是由两位长老以及一众弟子进行产出来维持生计的,但是弟子学习也需要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造出什么惊为天人的武器,哪怕是长老,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做出绝顶好的武器,后面逐渐没落之后,那些尚且不愿离去的弟子甚至开始做起了矿石的生意,将一些做灵器的原材料直接进行售卖,做起了类似雇佣兵的工作,而这,仅仅是为了维持生计。 对此,寒器门的宗主没有任何表示。 他已经变得颓废,枯败,沉默寡言,而深知他所经历的任何人,都对他不曾责怪。 或许这次的事情,也是两位长老劝说了许久,才劝动让他来一趟的吧?但无论是否来此,他都不会产生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无论旁边的几人如何如何,他始终一言不发的沉默的坐在那里,万剑宗的杨宗主和寒器门的寒宗主以及驭兽阁的张阁主是年少时最好的伙伴,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今三人只剩两人,寒宗主又变成了这副模样,杨宗主又何尝能不痛心? 一旁的天枢门的宗主可半分看到微妙气氛的感觉都没有,依旧神情自若的坐在那,不如说,他还是笑意盈盈的坐在那里的。 他的笑不像是妙音宗长老那般的宛如仙人那样的慈祥的气质,而是一种像是装出来的,属于「人」的特有的虚伪的笑意。 他穿着简朴,衣衫用料并非什么昂贵的珍惜的材质,头上也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看似精神抖擞,像是广场上满地溜达的和蔼可亲的邻家老爷爷,坐的笔直,嘴角像个弥勒佛一样一直含着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眼尾的褶皱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若是要和这样的老爷爷搭话,说不准会直接被一个手刀劈在后颈,用沾了迷药的臭抹布捂着你的嘴拖到狭小的面包车里拉去大山沟给村头的傻子做媳妇咯~ 显然作为在场身份最低微的,又不招人待见的,没有一个人看他笑意盈盈的表演,本身他是不想来的,但在「五门」之中,天枢门的地位最是低下的,别的宗门不愿来,他只能来,因为万剑宗他也得罪不起。 只是他眼中如毒蛇般阴翳的狠辣哪怕是笑意也遮掩不住,其余几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想搭理他罢了。 “如此,您这弟子喜得贵女,当真是争气,宗门之幸啊!恭喜恭喜啦!”灵丹宗的长老说着场面话,神色爽朗的哈哈一笑,随后抬手送上一丝绒礼盒,看着就贵气逼人,想来里面放的就是灵丹宗的丹药吧。 “特此,宗主叫我务必挑选一些上好的七品丹药,送与杨宗主,以此恭贺。”果然,只是这七品丹药属实难求,这次灵丹宗哪怕只给上一颗,那也算是十分给面子了,但这话听着,明显是给了许多的意思,一瞬间天枢门的宗主眼底溢出的嫉妒都快要压抑不住了。 虽然灵丹宗长老口中的语气带有淡淡的羡慕,但显然他的恭贺也是真心实意的,杨宗主微微点头示意,对灵丹宗表示友好,抬手收下了礼物。 万剑宗与灵丹宗一向交好,向母虽说拜师与副宗主名下,但其实也曾经在灵丹宗求学过一段时间,那时勤苦修习到态度让这位低位颇高的长老十分满意,加上万剑宗人口庞大,需求的丹药数量一直不小,自己家练的肯定不够,一直与灵丹宗保持这不错的贸易关系,灵丹宗供给的丹药一直是质量非常不错,而万剑宗的开价也格外的爽朗,两家都非常的满意。 原本看到是长老来,也没感觉失望,但也没有过多的期待,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直接给了七品灵丹,那可是在这整片东洲大陆可望而不可求的品质了。 随后妙音宗的天才少年淡淡的将自家礼物奉上,“为恭贺杨宗主门下弟子喜得贵女,我宗特寻来灵池中的百年灵芝一株。”随后将礼盒放在了桌上,拱手一礼,便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热板凳上。 这般傲慢无礼的姿态,让众人纷纷神色一变,虽然妙音宗是出了个天才,但也不用这么嚣张吧,就有一种以后都不想在修仙界混了的感觉! 尽管如此,显然杨宗主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也没同他计较,不过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看向了自己的老友,没有理会桌子上孤零零的礼盒。 一份灵芝,对普通人来讲还行,但在这里,就太过于不适合了,显然妙音宗并没有将万剑宗放在眼里,所以杨宗主回报以同样的态度。 寒气门的宗主还是像待机了一样毫无响应,天枢门的宗主率先开口,谁都不待见的感觉并不好过,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想尽快结束这一场会谈。 第142章 爱在彼岸盛开(20) “这是我宗至宝,一本上好的武学秘籍,希望杨宗主笑纳。” 天枢门的宗主连说话都不叫人待见,说是武学至宝,但实际上也就是一本三品武学罢了,也不怪众人嗤笑,他连个盒子都不装,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拿了出来,是个人都能看出那是三品武学,且不论修仙界还有几个人修习武学,但送个三品的,属实是太简陋了! 比那妙音宗的破灵芝还要简陋! 到底说他是无知蠢笨呢,还是说他是有心挑事呢? 而且什么叫笑纳,他是来供奉什么神仙的吗?别人都是恭贺,他整个笑纳,好像万剑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土匪,压着他们必须来上贡一样。 杨宗主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神色极其不自然,好像吞了苍蝇似的,“噗嗤~”妙音宗的少年刚才还不崩于泰山的面色一瞬间破防了,本以为自家出个破灵芝肯定能=侮辱到万剑宗了,没想到呀,这还有个真傻子,叫他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天枢门的宗主脸色挂不住,没想到自己说错了话,叫别人看了笑话,但他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处呢?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妙音宗的少年,却又在他转过头两人视线即将交汇时将眼神收了回去,他得罪不起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妙音宗的少年不屑的将视线转移了回来,这贪生怕死之人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呵,无能狂怒。 “呦,风小友好大的火气,火大伤身,不妨一会同我回灵丹宗拿上些败火丹吃?哈哈哈哈哈哈!!”灵丹宗的长老是这样的性子,像个老顽童,喜欢开玩笑,但又没什么坏心眼。 虽然与众多宗主长老同坐一席,但妙音宗的天才少年风倾终究是没有其他人身份尊贵,只不过是占了个天才名号,加上最近妙音宗风很大,背靠宗门所以才能过来,被人叫做小友,其实是不过分的,他只能将头转向另一头,“哼!” 这时,寒宗主说话了,本以为他只是来走个过场并不会有什么表示的众人也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互相打趣的话茬。 “我,有一宝物。” 他只说了五个字,却吸引住了所有人都注意,众所周知,现在的寒器门就像是雨后浮萍,本身就没什么财力与宝物了,弟子已经走了一大半,要有什么好东西早就拿出来当了,还能留到现在这般凄惨的境地? 后来又被妙音宗拉下神坛,辉煌已经离他远去,此刻能拿出什么称之为宝贝的东西?该不会又是一个来丢人现眼的吧? 众人小心思各藏其中,不过万剑宗的杨宗主倒是满腹期待,这位多年老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看着十分痛心,能来便实属不易,哪怕今日他不来,改日他也想去看看他近况如何呢,何况惦记着送礼的事,属实有心,无论他拿出什么破烂来,他都不会生气的。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人终究不是神,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 他满脸期待地凝视着寒门主,眼神中充满着热切的渴望,只见寒门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那布包上还沾染着一些难以辨识的污秽物,已经看不清那布料原本的颜色。 妙音宗的少年又想嗤笑,但他忍住了,他只是有些凌驾于同龄人甚至同辈人天才名头上的傲慢,但不失蠢笨,也并非冲动之人,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他还是明白的。 杨宗主哈哈大笑,直接用法力将那布兜托了起来,收入囊中,看起来还是非常开心的,“哈哈哈哈,那我就替我那弟子感谢寒老弟了,礼物我会送到小丫头手中的!” 寒门主并无反应,几人闲谈几句也觉无趣,事情办完了,自然要回去了,这些天一只要接待来客,后面还有七阁的人会陆续前来,因为五门不来,后面比不得他们的不好先行一步。 想必这几天杨宗主都会非常的忙碌了! 不过那件礼物确实是到了向晚手中的,只不过那已经是等她四岁的时候了。 四岁的小团子还是很可爱的,软乎乎的一团,眉间一点朱砂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喜欢,任谁都想捏一捏她软嘟嘟的小脸蛋,捏的红彤彤的,像是个小番茄一样。 因为一岁就开始走路了,这些年向晚开始逐渐展示自己的语言天赋能力,也经历了许多非人的训练,导致嘴皮子非常的利索,没办法,睡觉她选了一个最难的阵符师这个职业呢? 并非按照女孩子必须喜欢粉色的套路,向晚跟在宗主身边,也跟着杨宗主学会了一套白色的喜好,加上本身她就稍微有些洁癖,所以对白色也是很喜欢的,何况这个世界里不用费心费力的洗衣服,脏了捏个诀就行了,导致小向晚更加肆无忌惮的穿起了白色。 白色的丝绸锦缎配上薄片纱穿在身上十分舒适柔软,非常贴合身体,衬得她小小年纪就有了花容月貌之势,也有不少人想着趁她还小就来套近乎,万一以后得了势还能说得上话,只不过一一被宗主挡了回去。 满地溜达的时候,也会遇到很多差不多的小孩子一起玩,向晚和向曦的关系并非像外界传的那般不堪,人们总是喜欢对这样那样的情况加以自己恶劣的揣度,以为自己像是统领一切的上帝,知道这世界间所有的险恶。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看不到这世上的恶,却将自己的恶施加在了善的身上。 向曦如同她的选择一般,对剑术有着非同常人能比拟的热衷,四岁的她,已经能够拖着那把巨剑跟在向晚身后阿巴巴的喊着姐姐,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向晚从没体验过。 两个人打的火热的同时,也有其他的一些孩童也会出现,包括副宗主就在她们出生的前一年收下的小弟子,他比向晚姐妹俩大四岁,不过这并没有叫他显得更加成熟,反而和向曦打成一片。 还有宗里一位长老的妻子,也在同年生了一个女孩,而凡世也送来一位小皇子上山修习,仪表和平友好,这些都是再过两年就要和向晚一同上课的孩子,当然也不是没有上山求学的人,只不过外门子弟与内门子弟不同,他们这样的身份才有资格坐在一起接受最精英的教育,而那些外门子弟才能坐在一起听课。 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天赋的=鸿沟,使他们无法坐在一起。 所有的一切,都被向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天地异象给遮掩住了,所以这一年所有的谈资都是万剑宗新出生的那位小姑娘,没有了别人,直到向晚慢慢长大,才遇到了更多的人。 第143章 爱在彼岸盛开(21) 时间在不经意间从我们的指尖溜走,它的流逝是如此的悄无声息,以至于我们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它从不停歇,也从不回头。 它会带走我们的青春,但也会留下智慧和经验,它是公正的,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宽容。 一转眼,向晚就已经能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 修仙界的学堂与凡界的学堂并无差别,只是所学内容不同,凡人所学诗书礼记,而修仙者所学则是修仙的技巧,外院子弟一同学习,内院子弟一同学习,长老院中子弟一同学习。 原本向晚会由万剑宗宗主亲自培养,并不需要去学堂中与那些人一同学习,但可能是向晚年龄尚小,还在贪玩的年纪,加上还没测试灵根,不需要那么紧张的进行修行,她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没必要小小年纪就圈在屋子里。 重点并不是去学堂学习,这些东西若是学不会,宗主还可以教她,重点是交朋友,宗主希望向晚能够拥有更多的朋友,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能与同龄人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他便是那样过来的,在那样疾苦的年代,他也拥有过许多的朋友,他有他的考量,所以他希望这个小姑娘也是如此。 他太明白,正是因为明白,他知道若是以后背负上那样天才的名号,就不可能再拥有快乐了。 而在宗主经过她的同意后,将那个寒气门门主送的小布袋藏了起来,并没有打开。 向晚上学的第一天,宗主替她拾掇好衣装,领子捋的笔直,腰封缠绕的一丝不苟,头发变成麻花辫搭在肩上,上面还特意挂了只小蝴蝶形状的发饰,那是一件低级法器,可以让蝴蝶在灵气中振翅欲飞,化作真正的蝴蝶翩翩起舞,为向晚传递信息。 之所以是低级法器,只因为它是单线程,这只蝴蝶只能在向晚和宗主之间传递消息,至于为什么要用蝴蝶……当然是因为好看啊? 宗主将一个玲珑小巧的精致荷包挂在了向晚腰间,那荷包整体呈红色,与她的衣着十分不搭,看起来就像是洁白无痕的雪地上,沾染了一枚绽放的腊梅的花瓣,被人狠狠的碾碎,将汁水踩进雪地中,融为了一体。 反倒是那头上的蝴蝶,看起来与荷包更搭配。 向晚对宗主这番的审美表示不解,不过宗主却说,“小孩子嘛,红彤彤的才好看。”,向晚对此并无意见,于是那荷包就挂在了她的腰上。 仔细瞧着,荷包上细细的描摹的是一副奇异景色,向晚看不太懂,只是隐约能看出上面的人皆是有兽的特征,地上生着红色的花,似乎是在河水里,上面绣着的金线熠熠生辉,流光溢彩,似乎暗含什么奇怪的法力在其中。 向晚心中有所预感,这里面似乎蕴含着什么大秘密。 问起宗主,他却说这是曾经一场战事遗留下来的东西,具体是谁的……还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在意,战争就是这样,活着的人活着,死了的人就死了,无主的灵器会寻找下一任主人,而失落的宝物,也会被活着的人拾起。 它从哪来,会到哪去?没有人会在意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谁,在意的从来只有这宝物具体的功效。 据宗主口述,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所以更是没有人会记得那场战争的旷日持久,那里掉落的财宝数不胜数,后面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也涌入其中,他在那场战争中得到了这件宝贝,并非是同那些人一样争抢或是拾取来的。 「那曾是我的战利品,在滔天的烈火中它不融不化,我伸手将它拾起,它便安静的呆在我的手中,我噬了太多人,不知道那是谁的东西,也对别人的遗物不感兴趣。」 「可正当我想要将它扔回火海,它透过阳光折射出的金光晃了我的眼睛,那其中蕴含着不知名的灵力,可明明这袋子感受着只是个普通的储物袋,就连器灵都没有,也算不得灵器。」 「那究竟是什么呢?我至今也没明白,多年前的我,深怕那是对万剑宗有害的东西,无论是火烧,水淹,土埋,亦或者用天雷去劈,仍无法毁坏,我们曾经尝试过多种办法,无一例外的以失败为终,我与宗门协同商榷,将这东西交由我保管。」 「如今经过了岁月的变迁,我已经快要淡忘那个最初的目的,因为时间证明它与普通的储物袋并无差别,无论怎样激发,他都是个储物袋罢了。」 「如今,我想要将这东西传给你,希望你能找到那个我不曾寻求到的答案。」 他如是说道。 向晚如今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灵力,虽然还不能造成什么伤害,也是没有元素加持的一小撮最纯净的灵力,但已经足够用来使用一些灵器了,这也恰恰证明了向晚是所谓天才的名号,毕竟哪怕是修仙者的孩子,也不太可能四岁掌控灵力的运用方式的。 她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囊中,发现那个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储藏袋,而且宗主的私心暗藏其中,里面竟然还放了一些不应该属于四岁小孩子的东西,数不清的灵石就不说了,竟然还有吃喝拉撒,不是,吃喝玩乐的东西! 零食,蛋糕,数不清的玩具,还有数不清的……符箓。 迅疾符,雷鸣符,风刃符,五颜六色符,起死回生符,啊不是,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确定是给小孩子玩的? 这宗主,未免有些太惯着孩子了吧!万一伤着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喂,幸亏向晚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不然以小孩贪玩的性格,必定后患无穷! 这些话向晚都不敢(划掉),不至于和宗主说,她一如既往的乖巧的答应着宗主絮絮叨叨的嘱咐,然后哒哒哒的去了学堂,离开了这个呆了四年多的地方。 向晚也很珍惜这次的学习,毕竟她已经面对那些藏书快要发霉了,这是万剑宗知道她是她爹和她娘的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宗主才是她爹呢! 宗主对她的把控程度,真的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把她从学堂叫回来,和她说之后都不用她去上学了,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仪式感,总是有到头的时候。 第144章 爱在彼岸盛开(22) 向晚是提前了解过的学堂的机制的,所以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本以为就是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竟然还蛮多人的嘞? 向曦早已经从副宗主那里出发,早早的便到了学堂坐好,向父向母还真是蛮惨的,生了一双好女儿,结果被宗主副宗主全都抱了去,反倒是做父母的二人,要来回的去别人的房子里看自己家闺女,属实惨淡。 向曦身边拥簇着一个小男孩,长的稚嫩隽秀,黑葡萄似的眼中闪耀着浓烈的带有怯懦的欢欣,他似乎很想坐在向曦的身边,盯着向曦肉嘟嘟的小脸蛋眨也不眨眼睛,里面似乎包了一汪泉水,要变成一双手揉上向曦的小脸蛋。 可被向曦拒绝了,她并不想和小男孩坐在一起,所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两个凳子中间,干脆不让任何人坐下,小男孩似乎有些挫败,但并没有离开,也不与她争辩,而是继续站在一旁看她的小脸,搞得向曦格外的不自在,无意识的扭动自己的脸颊,想要逃避那股炽热的目光。 教室不算大,本身便是这几位长老与宗主弟子聚集起来的罢了,同龄同届招收的弟子,本就很少,所以向晚才会觉得顶多只有三四个人。便是这样,眼下也有七个人在屋子里了。 教室是历来便有的,左右两侧都有两张并排的三列桌子,这是源于曾经有一届某位长老一口气招了六个弟子,史无前例的震惊了宗主,但宗主秉持着放任的念头也就作罢,毕竟那六个弟子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差的。 所以那一届直接搞出来十二个核心弟子同时上课,直至现在为止也没有撤走这十二张桌子,一直保留到现在,以防后面还有长老搞出一届收六个弟子的骚操作。 尽管后置位几个椅子都已经有些落灰了,没人坐,自然也没人处理。 向晚这届的弟子已经算多的了,毕竟长老们在已有弟子的情况下后期都会逐渐收手,要反复的斟酌考虑之后才会收下新的弟子,可能十年八年都收不到一个,也有的长老早就放出收了关门弟子都言论,不再收徒,更何况是宗主,有什么情况就往副宗主那里一怼,自己也是极其的不爱收徒了。 上一次宗主收徒,还是上一次(不是)还是三十多年前收下向父的时候。 而一向最喜清静的副宗主,却是眼下万剑宗当中收徒最多的一人。 向晚抬眸往左边看去,第一排坐着一个年龄一看便与众人不符的女子,原本向晚以为那是教习的老师,但现在仔细一瞧,倒也不像。 那女子瞧着也就十一二岁,身着一席白衣,很好的继承了宗主一门的穿衣风格,白衣上绣着银色的暗纹,闪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一头青丝被高高束起,盘在脑后用发带系好,脸蛋透着一股稚嫩的气息,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冷漠的气质。 虽然十一二岁也算是小,但和他们这些四五岁的孩子相比,还是差距蛮大的,所以向晚才会一眼将她认错成夫子。 可她若是学生,难不成一直没办法毕业,所以不停的降级,和每一届学生都学一遍,可是长老们收的徒弟就算不是什么千载难逢的好苗子,也不至于菜成这样吧?但若说她是老师,又未免太过于稚嫩了些,就算再有天赋的人,也不至于十一二岁就可以教导别人了吧? 算了,也许是什么大能变换成小孩模样,向晚不想深究,于是转移视线看向了她的身后。 那女子的气场强大,应该是震慑住了他人,没有人和她坐在一起,甚至没有人上前与她说话,所以一人独揽两座,她的身旁空落落的。 她身后坐着两个男孩子,两人皆是一副不参与话题的样子,但左侧的男生明显是性格上的淡漠。只是看到向晚后眼光跟随着她动了动,随后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模样,与前面那奇怪的女子有九成相似。 他与旁人不同,万剑宗自诩清正大宗,加之宗主偏爱白衣,所以万剑宗的宗袍也是白色的,尽管宗主并未要求在宗门之内必须要穿统一服装,也并未规定必须穿白衣,或者歧视黑色之类,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白色。 毕竟修仙之人又不会弄脏衣服,脏了掐个诀就好了嘛,哪怕是最初的学徒也是穿带一些颜色的浅色系,很少有见宗门里大摇大摆穿的那么黑的人。 但眼前这个人就是穿了一身黑衣,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坐在他身旁的男孩显然并不是不想和其他人打成一片,而是无法加入其中,看起来比其他人还要小一点的团子眼中带着瑟索的惶恐,不知为何而来的恐惧席卷着他,虽然他低着头自顾自的画着什么,但小眼神还是不住的往旁边热闹的地方瞟,脚也忍不住的往左边探去。 向曦终于被扰的烦了,挥着肉嘟嘟的小手将一直缠着她的男孩推开,看到了后面被挡住了的向晚,眼睛一瞬间绽放出了强烈的色彩。 “姐姐!姐姐!这里,到这里来,曦儿想和姐姐坐在一起!” 向曦招呼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想要把向晚拉过来,可惜胳膊太短,够不到。向曦就要站起身来去拉向晚的袖子,向晚向前走了两步主动递上袖子,没让她起身,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向曦身旁。 向晚对于这个妹妹一直蛮放任的,主要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软乎乎,肉嘟嘟,听话,乖巧,跟着向晚屁股后面喊姐姐,这换谁能扛得了啊? 那胖乎乎的小男孩盯着向晚看了一会,似乎觉得真的没有坐在向曦身边的机会了,而且他也不好驱赶向晚,于是抓紧时机坐在了向曦的身后,也就是向晚的斜后方。 右后方的胆小如鼠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向这边的小男孩微微侧头,不知道对向晚想些什么。 孩子本就是闲不住的年纪,没有大人镇压着,即使压抑着自己的心性,也忍不了多久,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气氛微微有些躁动,即使没有交头接耳,但向晚依旧感觉得到,那个孩子在纸上落笔的声音越来越大,向曦身后的男孩呼吸越来越沉重,还有一直拽着向晚袖子的向曦,已经无聊的开始扯着袖口来回打悠悠了。 只有那个奇怪的女生依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让向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向晚垂眸,不知是不是做了小孩的缘故,本就无聊的脑袋突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里能够遇见…… 第145章 爱在彼岸盛开(23) 一刻钟的时间没到,夫子身后带着一个同向晚和向曦差不多大的女孩进了屋子。 夫子身着简朴,一席土黄色的长袍大褂穿在身上,被捋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没有一丝褶皱,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布鞋,论不上好看,但看起来就十分舒适。 先生捋着自己梳的一丝不苟的胡子,脚步不带一丝虚浮,却又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最上方,桌案的后面,眉眼中慈祥而不缺乏威严,眼睑微微下垂,生的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而他身后的小女孩就与他的穿着完全不同了,甚至说是背道而驰也不为过。 相较于向晚的素白衣衫与向曦的俏皮可爱,那小姑娘可以说是将天花乱坠这个词穿在了身上,光只是头上,就缠缠绕绕挂了许多并非灵器的尘间玩意,不是根据审美装饰,而是纯粹的,粗暴的,用数量去堆积。 虽说穿了一条莹绿的衫裙,但身上叮叮当当的挂了一大堆,且不说胡乱撞击出的声音带着呕哑嘲哳的破碎之音,每次晃动都是不同的刺耳,就那反射的光芒直刺眼瞳,晃的人眼花缭乱。 两人明显是正巧撞在一起进了屋,而不是同行而来,那夫子站在桌案后向下扫视了一圈,默默的将自己的教尺放在桌案上,尽管在修仙世界,想要给孩子一个下马威只要施个小小的法术,但戒尺的威严还是深入人心。 那滴了嘟噜的女孩扫视一圈,神秘女子散发的气场太强大,明显不想有人交流,她身后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右边第一排是向曦和向两姐妹,后面有个小男孩。 要么她就和神秘女子坐在一起,要么坐在向晚身后的位置,要么她独自一人坐在后排。 小姑娘恨恨的咬了咬后槽牙,不知是不是给身上挂那么多东西浪费了时间,导致最后一个进入教室,此刻没了选择的余地而后悔呢。 夫子微微转头用余光扫视着她,明显其他人已经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着上课了,只有她还没入座,夫子略有不满,只是没有明说。 而这一切小姑娘厚脸皮的权当没看见,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颅怂怂哒哒的坐在了向晚身后。 因着这些孩子都是长老及以上身份的人的孩子或者徒弟,本身就有师傅去带领修炼,资源也少不了,夫子只是给他们讲一些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必要知识,以及哪怕修仙也不能忘记的为人之本。 修习一事,乃是后天机缘,心性一事,却仍需谆谆教导。 连人都做不好,如何做仙? 向晚不再理会身后的人,专心听讲,一天上课的时间非常短暂,每日也就两个时辰,相较于宗主为向晚设立的那些魔鬼训练,加上向晚一个成年人的心性,学习起来并不困难,也不难熬。 夫子并没有搞什么让人社死的自我介绍环节,看大家都安稳的坐在凳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睛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人生第一课,认识自我。 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人们不断自问,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万剑宗的弟子,那么大家是否又知道,万剑宗之外,还有什么呢? 所以今天的第一堂课,我要告诉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拘泥于狭隘的眼界,也不要坐井观天,以为自己衣食无忧,就永远可以龟缩在小小的万剑宗里。 我们所在的大陆名叫修仙大陆,世人皆有修仙的资格,资质平庸者,也可过凡人生活,所以亦有王朝建立,王朝与宗门需和平共处,不可引起无端杀戮。 修仙大陆多奇遇,外侧被无尽之海包裹,中央则是永不见天日的暗之密林,最北部是寒冰之地,终年不化冰雪。 我们所在的中大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享有整个修仙大陆最丰厚的资源,呈环形包围着暗之密林,接壤北大陆,东大陆,西大陆,无尽之海。 与南大陆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兽境之渊。 奇异之处必有机缘,机缘之余必有风险,如若没有绝对的本领,切记不可深入险境……” 向晚在自己的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听着夫子的话一边在脑中活跃思考,试图推测出整个修仙大陆的构造图,没想到她这次进的世界竟然如此庞大,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还只是修仙大陆而已,谁又能确保无尽之海外没有其他的大陆了呢? 只能说,不愧是修仙世界吗! 夫子非常满意众人的沉默,也不管有几个是真认真听讲的,哪怕小家伙一脸懵懂无知的用水汪汪的眼睛困惑的看着他,哪怕有的人已经睡得呼呼,还有的人对于他所讲丝毫不在意,甚至说是轻蔑的不屑,无聊的把玩着脑袋上叮当作响的首饰。 但好歹能把他想讲的东西讲完,没有人干扰,那就算是成功。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夫子起身捋了捋没有褶皱的土黄色衣袍,慢悠悠的走了,两个时辰之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相当于现在的课间休息。 夫子一走恹恹的众人立马满血复活,向曦一下子抱住向晚的手臂,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颈窝,撒娇道:“姐姐一会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我想和姐姐一起走~” 向晚明显不太习惯别人的过分亲近,身体僵直着被向曦抱住,但又不能施加反抗,半晌才回过劲来,被抱住的胳膊一动不动的放着,但脸上已经恢复了神色,她笑着刮了刮向曦的鼻子,宠溺道:“好,姐姐和你一起回去。” 向曦还想说些什么,但没等向曦露出她的小虎牙,身后就发出了一阵吵闹,向曦没忍住皱眉,小小的脸蛋上颇有一副大人模样,但嘴里忍不住嘟囔的话还是暴露了她小孩子心性的事实。 “真是的,搞什么啊,吵死了。” 向晚回头,她身后就俩人,除了他俩还有谁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只是向晚一时之间没想出来,他俩是怎么能吵起来的,那小男孩看着腼腆却又大胆,但心性应该还不错,按理说不应该和别人吵架才对。 第146章 爱在彼岸盛开(24) 向晚回头,本以为会看到两个人怒目而视的画面,却发现只有小男孩一人呲着牙,像是个被激怒的小狼崽,站在自己的领地护着身下好不容易抢过来的骨头对着外面的敌人龇牙咧嘴,发出低低的威胁的呼呼声。 这一幕在向晚眼中,倒是有几分可爱。 “噗嗤……”向晚没忍住笑出了声,突然觉得这个小孩还挺可爱的。向曦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向突然笑出声的向晚,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怪怪的。 小女孩却没有如向晚所想像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斗志昂扬,反而是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的整理身上的一串串的饰品,叮当作响。 “哼,无知的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怕是吓不死你,我爹可是万剑宗的长老,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如果你现在想要忏悔,就应该立马收起你那副作态,乖乖坐在凳子上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否则,惹恼了我,后果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能承受的。” 那小姑娘神色傲然,脸上的自傲已经浸透了她整个人,嘴上不得理也不饶人,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的快了,咕噜噜直转的眼睛深处闪烁着不安的神色。 就在小女孩的碎碎念中向晚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孩子的烦恼很小,去得快,来的也快。 就是小男孩想要伸长手臂去够向曦,但他的手臂太短了,无论如何都够不着,所以他就想要出去,向晚这一侧是靠着外面,向曦那一侧则是靠着墙壁,想要离开座位必须得身边的人让地方才行。小女孩身上繁琐,好不容易坐下来自然不愿意折腾来折腾去。 于是战争就开始了。 只是向晚瞧着那小姑娘手上的动作怎么瞧着都是扣子解不开了吧?向晚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去和解这件事情,向曦一脸懵懂的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扯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她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俩人之所以吵架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想要来找她。 向曦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丝毫不想引火上身,抱着向晚的胳膊往上凑,粉嫩嫩的小嘴凑到向晚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姐姐~我们不理他们~”说罢吧唧一口亲在了向晚的侧颜。 温暖的触感像是qq弹弹的果冻,细腻丝滑的贴在脸侧,向晚迷迷糊糊的被哄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点了点头就回过头不管身后的俩人了。 小男孩到底是没能出去,小女孩虽然手上解不开缠绕着的带子,但还是心虚的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向晚感觉一道视线从最开始就开始看着她,但这视线并不包含任何的情感,喜欢或者讨厌,也并不炙热,不带有痛恨和深意,只是那样平淡的,自然的,仿佛理所应该的注视着她,所以向晚一直都没有管。 屋内就这么几个人,身后一个注意力只在向曦身上,一个只在乎身上缠绕着的丝带,不可能分心来关注向晚,视线明显是右侧传来。 那从一开始就静坐在那里的女生显然没有把精神分散给任何地方,所以不可能是她,后面那两位…… 到底是那个看起来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小男孩实际上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窥视着所有人,还是说那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实际上心思已经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向晚暂时不知这些人的身份,只能默默记下这些信息,等下学之后去收集一些这些人的信息,到时候再慢慢琢磨,这些应该不难打听,或者说直接问宗主就可以知道了。 对于这些,宗主向来不吝啬与对向晚讲述。 夫子很快就回来了,第二节课依旧是讲一些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向晚依旧认真听讲。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人类将修仙的境界划分为: 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每个等级又分为高中低和圆满) 人类将大乘定为最高级的修仙等级,并非是大乘为最高级的等级,而是人类史上最高只能达到大乘期,再往上就要经历雷劫飞升,所以不要太过于依赖与相信修为等级,因为那只是人类的极限。” 丹药师的等级划分:炼丹师(初中高),丹药师(初中高大师),丹王(初中高大师),丹帝(初中高大师) 丹药等级划分:一品丹药,二品丹药,三品丹药(统称为初级丹药)四品丹药,五品丹药,六品丹药(统称为中级丹药)七品丹药,八品丹药,九品丹药(统称为高级丹药)宝丹,玄丹,妙丹,神丹。 灵器等级划分:人级,地级,天级,玄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阵法符箓等级划分:初级,中级,高级,顶级。 妖兽,灵兽境界划分:一级,二级,……八级,八级以后需要经历雷劫,历劫成功后为九级,之后每一次升级都需要经历雷劫。之后是蜕变期,融合期,妖丹期,渡劫期,通过渡劫期雷劫的灵兽可称为十级灵兽,再往上是圣兽,仙兽,神兽。 向晚十分认真的做着笔记,争取直接记住这些知识,那堪比高考氛围的认真模样同时渲染了身边的人,哪怕向曦什么也记不住,甚至跟不上夫子说的速度,说了这句忘那句,还是忍不住学着姐姐的模样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身后的小男孩看向曦那么认真,自然也少不了一顿模仿,在纸上画的一坨坨黑的时候,抬头瞅了瞅乌漆麻黑的笔尖,傻不拉几的放进嘴里舔了舔,咦,这是啥味啊! 这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比另一边一个坐化了的加一个感觉全世界都是孙子的加一个感觉全世界都是爷爷的组合好太多了,看的夫子连连点头,内心因为好久没遇到这样努力的学子而开出了一朵花,说话的语调都为他们放慢了不少。 下学之后所有人目送夫子离开,随后神秘女子不顾别人探寻的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去,剩下的人就很有意思了。 向晚说好了和向曦一起走,不知道向曦要回向父向母那里去还是回副宗主那里去,但向晚肯定要先回宗主那里去的,她可没忘记要问清这一群牛鬼蛇神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事,如果向曦要回副宗主那里其实他们是不太顺路的。 但向晚向来是个遵循约定的人,她从不会也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所以能陪她一起走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可是这带着略微的敌意看着她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啊喂! 神秘女子走后背了一身破烂的小女孩也昂着她的头颅哼哼的离开了,小男孩自然也就可以出来了,此刻他正站在向晚和向曦身前,什么也不说,像个可怜的站在垃圾堆旁边浑身沾满了泥泞的黑浆的湿漉漉的泪眼透露着难以言喻的脆弱的小羊羔等待着打着雨伞下楼扔垃圾的有缘人将它带回家似的眼神看着向曦。 可惜向曦并不在意那可怜的羊羔,好像面前是一堵墙似的,拉着向晚径直想要离开。小男孩并未言说什么,只是越发湿漉漉的眼神叫向晚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那道从始至终跟随着向晚的视线,直到她离开这间教室,仍旧跟随着她。 第147章 爱在彼岸盛开(25) 向晚和向曦在山脚中央的广场分散开来,向曦要去找副宗主,而向晚要去主峰寻找宗主。 不出向晚所料,这个时间点的宗主总是可以在后山寻到,宗主正在练剑,周身的肃穆感一如他整个人给别人带来的感觉,眉眼淡入泼墨,整个山水也不过是他一生的须臾背景,挥剑施展间,洁白出尘的衣袂飘然划出流畅又优美的线条,一招一式皆是虎虎生风,迈步提手时气吞山河,带着斩灭一切的决然之气。 剑风十分锋利,剑身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耳鸣声,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为敌人带来了很痛的打击,破空的剑气向周遭的石头锐利的劈去,却丝毫不苟的躲开了身前的那颗大树。 树是枯树,明明是四季如春的万剑宗,树却不生枝叶也不发芽,向晚对此并不精通,看不出那是什么树。 她不敢凑上前去,宗主的剑气太过厉害,尽管他收敛许多只在那一小片范围内施展,但稍有不慎向晚碰到了可能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向晚这个人的存在了。 宗主显然是沉浸其中,就算知道了向晚来此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向晚只能等他自己停下来,毕竟啥都不重要,还是小命要紧! 向晚还试着去观察宗主的身法和剑道,甚至还起了一些偷师学艺的小心思,虽说宗主已经收她为徒,但上一辈子在娱乐圈混习惯了的向晚已经熟悉了人心复杂,深信“学来的不如偷来的”这一理念,别人在做事时总是忍不住偷窥。 但她还是太过于天真了,还没练气的她,怎么可能看清已经是化神期的宗主的身形,更遑论偷师学艺呢,只得呆呆的望着宗主如闲云野鹤翱翔般流畅的步伐行云流水的走动,挥舞,看不懂也要瞎看,最后只能喊一句,牛波一! 宗主自是从向晚来时就知道了,只是这剑已出鞘,还没打完半式并不想停歇,所以便没有管她而是投入且沉浸的挥舞着手里的伙伴,人剑合一。 但他也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爱徒就等了,于是只打了一柱香的时间就收势站稳,退出了心境。 这点运动对于宗主来讲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就像品茶下棋一样简单,所以压根不会出汗,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树下站的久了的原因,向晚隐约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细若游丝的香气。 不过那些不太重要,她现在是想和宗主求教,那些教室里的怪人到底都是哪里来的。 宗主似乎知道她的来意,并不着急,一座山的面积尤为广大,而万剑峰作为万剑宗的主峰是最高的山峰,后山的面积更是一眼望不到头,这地方虽然有宗主的气场在震慑,并不会有什么猛虎野兽的,但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宗主倒是来去自如,可向晚就不一定喜欢呆在深山老林里谈事情了。 宗主向来对待小辈心思细腻,便径直拉着向晚的后领口腾空迈步,像是母鸡叼鸡崽子似的嗖嗖几下回到了主屋内。 “师傅,” 向晚这才来的及行礼作揖,“徒儿下学回来了。” 出必告,反必面。这是为人小辈应尽的本分,随后向晚说出了她的目的。 “徒儿今日很开心,学到了很多新知识,但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师傅,还请师傅赐教。” 宗主眉头舒展,将向晚扶起身,随后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脚下的祥云纹软底白靴在素色长袍下若隐若现,他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静静的泡起了茶。 “勿急勿躁,为师知晓你所求何事,自会如实相告。” “有一女子生性淡漠,不理会众人所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垂然,喜修习打坐,你应当见过。那是你师姐,也是为师的第三个徒弟。”宗主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狭长的眼睫低垂,遮掩了一片柔和的阴影,似乎很是为这个弟子感到骄傲。 他伸手撇去茶碗中的浮沫,一股茶香顿时四溢弥漫,似乎也在为这段师徒间的对话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和谐,宗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她是我十几年前四下游历的时候捡到的,不知是谁家丢弃的孩子,本尊见她长的可爱心生怜悯,就带回宗门,本意是给她一个归处,看与哪位长老投缘,便叫他们抱回去养着。” “不想她却是黑祸之原初,体质特殊,修习能力极强,本尊无法只能亲自收她为徒,为她结印压制她体内暴动的能量。” “她无名无姓,襁褓中放着一支已然干瘪的茉莉花,本尊为她取名茉茉,她对此并无意见。” 宗主又轻啜了一口茶,淡色的茶汤滋润了他的唇,透出些许嫣红,纹路甚少,上面沾着粼粼的水光,他继续讲到,“你可以叫她茉茉师姐,她天性冷漠淡然,但并非不问世事,应懂的道理她都懂,你师姐并非常人之身,对于修仙之道另有见解,尤其对剑术有着天然的天分。” “晚晚,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你师姐,她不会不管你的。” 宗主杯中的茶喝完,向晚也听的津津有味, 宗主示意向晚饮茶,也为自己续上第二杯,盖上盖子保温,他继续讲道。 “那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你也遇到了吧?” 宗主的语气显然淡漠了许多,没有讲述师姐时那样的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情,“那是凡尘皇宫中的孩子,目前还没有拜师,暂时住在小白那边。” 小白就是副宗主,他本命叫“白允之”,是个分外好听的名字,但是宗主与副宗主多年的交情与友谊,宗主早已经习惯叫他小白,那是他们年少时就决定了的称呼,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副宗主并不介意,众人也就随遇而安了。 但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宗主才敢这样大胆,换成任何一个人叫副宗主“小白”都是逃不了一顿暴打的吧? 宗主看向晚思绪纷飞,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孩子名为萧彦,是眼下皇室中门皇帝的最小的儿子,跟你差不多时候出生。” “只不过凡尘与宗门很少互通,像是孩子出生这类的事情,更是不会互相传达。但你不同,天降祥瑞之人,需得让盟友知晓。”说道这时,宗主脸上盎然的神采与他口中的话不尽相同,向晚心想,什么叫盟友知晓,不过是想要炫耀罢了,想不到虚荣心还挺大。 第148章 爱在彼岸盛开(26) 但凡尘中人想要进入修仙之道3不是需得像向父向母当年一样,通过登云梯才行吗,为什么皇室的孩子直接就给送进来了,这是走后门吗? 宗主似乎看到了向晚的疑惑,他随即解释到,“这是一项沿袭了多年的传统,从万剑宗创立之初,与尘世第一代皇帝签订和平契约时,就写在里面的内容,内容之一为,每最多十年之间,万剑宗必须纳入一名皇家子弟进行修习,以示两方交好。” “而这个孩子就是这十年来皇宫中出现的目前天赋最好的孩子,所以被派来修习,之后他是否回归尘世也由他自己决定,不用在意,你若有外出游历的想法,或与他交好,不失为一种好事。” 向晚轻轻点头附和,她确实有游历山川的想法,纵使她对万剑宗有着天然的感情,但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万剑宗不走吧,没有孩子会永远在家不出门,雏鸟想要展翅飞翔才是天性,而鸟妈妈能做的唯有支持。 “这孩子来时我就见了,虽然天赋一般,但生性本分,心地仁善胆小如鼠,不会造成什么乱子。若是想要与其亲近,也十分容易平日里遛弯用餐与他一起即可。” 宗主点了点头,表示对萧彦的肯定,抬起茶盖轻抿一口,闻到清新的茶香又满意的点了点头。 “郭茹宝你也见过了吧?”宗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郭茹宝,谁啊?向晚沉思良久,也没从这个空荡荡的小脑袋瓜里搜寻出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信息,所以只能稍加猜测,学堂里一共就那几个人,神秘女子已经了解,那个内敛小弟也了解,剩下的就是“叮铃当啷女”“缠着向曦男”还有“看全世界都是孙子男”。 说实话,向晚真分辨不出这个名字是男是女,但向晚还是偏向女生名字,(此时应该有柯南背景音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叮铃当啷女”! 宗主看向向晚,对她淡然的点了点头,“就是她,郭峰主的唯一的女儿,万剑宗八大峰之一的未央峰峰主,也是六长老之一的郭子义的女儿郭茹宝。” “郭茹宝性格有些娇纵但并不无理,和他父亲的痴傻憨厚不同,牙尖嘴利是她的特色,晚晚,我想你应该明白,请多担待,不要和她起冲突。” “未央峰的郭长老是万剑宗刘长老之末。原本他是小白之下最厉害的一人,可世事无常……”说到这里,宗主有些怅然,眼中的漠然有些黯淡无光,不知又回忆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 有些时候向晚发觉,宗主并非像对外人所展示那样的淡漠模样,宗主亦未突破化身大关,仍是人心,尽管用冷漠与淡然来支撑他作为一门之主的地位,用强大的气场压到所有人,为万剑宗撑起一片天,可尽管他已经强大到无人可匹敌,他仍是人。 人固有心,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情,他又不是修的无情道,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向晚长陪伴其左右,才有机会发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只有宗主内心深处,偷偷发了一颗稚嫩的芽,对向晚放心的敞开一角,才能展现别样的神情。 上百年的生活与记忆,带来的,究竟真的是长生的快乐,还是无尽回忆的痛苦呢? 宗主并未言明更多,或许那牵扯到更深的万剑宗的辛密,不知道是向晚不够资格听,还是宗主觉得小小年纪的向晚听不懂这些东西,总之他只是怔怔的盯着面前的茶盏,青花瓷的颜色映入他的深邃失了焦距的眼瞳,黑色浓密的眼睫格外柔和,不知在脑海中回想了什么,他愣怔了一会,就回过神来。 又变回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万剑宗宗主。 “郭长老经历了许多,变成今日的模样并非我们所愿,他如今有些痴傻,独自守着那座山头,只有这个女儿是他的心头宝,放在心尖尖上宠着,自小谁瞪了一眼都得狠狠的骂回去,我们知他难处,也不予争执,所以把那女孩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但她本性不坏,你也应知晓。” 向晚点了点头,对宗主俯首一笑,“是,师父,晚晚知道的,不会与她发生口角。” 宗主对向晚一向放心的很,得了承诺也不会反复游说,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默契。 向晚不禁想起了那个和宗主差不多做派的小男孩,只不过宗主是有着崇高实力为了震慑他人为万剑宗撑起一道人形屏障的冷漠,而那小男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分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次没等宗主开口,向晚先行发问,“师傅可见过一男孩,眉间一点痣,长相极为出众,但从骨子里透着漠不关心的冷,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她暂时隐瞒了那男孩似乎盯上了她的事实,那道偷窥的视线尽管让她浑身不自在,但既然不包含什么危险,向晚不打算让宗主担忧。 宗主一愣,手指贴在茶杯边缘一顿,似乎没想到向晚会关注到那个人,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啊,那是你老爹给你找的师兄啊。” 向晚有些懵逼,师什么?什么兄?我老爹,哪个爹? 看着宗主一副一点也不意外的理所当然脸,向晚差点以为这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了,可是她老爹什么时候给她找了一个师兄啊,她为什么不知道! “其实你们这一批人,原本只有四个人,那小皇子是意料之外的人,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皇宫会选择什么样的时间段送来一个弟子。 但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引起了天动异象,所以我们都有些不太放心,我懒得在收弟子,就叫了你师姐回来,与你陪读一年。我没想到你老爹也害怕这种事发生,他甚至直接收了个弟子上门,堪堪比你和小曦大了一岁,想来也是能和你们玩到一起去的。” “但听你这话,似乎不太喜欢那小子?”宗主眉头一挑,俊秀的脸庞平添了一丝邪魅,但眼底的笑意又表示着,他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虽说有两年之期,但也只有两年。我万剑宗宗主的弟子是不允许收资质平凡的徒弟的,所以你父亲也是苦寻了许久,毕竟修仙的好苗子可能百年都难遇一个,更何况他想要找的,是能陪你一起玩耍,还能保护你安全,能够一直跟着你的人。” “那男孩生性冷漠,我瞧着并不适合,但你父亲爱女心切,觉得性格冷了些也无所谓,总归是同龄人,早晚会玩到一起的。我看他来此并无什么与万剑宗有害的目的,于是并未说什么。”宗主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无奈,又或者想让向晚理解与体量父亲的不易。 向晚点头知晓,既然是老爹招来的人,可以稍稍放宽心,但也不能太过于放心,还是小心堤防为妙,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男孩,不是什么好人。 宗主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向来支持向晚的想法,于是开口劝说,“既不想理会,那便不理会罢了,那小男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不必太过在意,但也不能对他放下防备,不必在意你父亲那边,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和父亲有什么隔阂,晚晚。” “我明白的,师父。” 第149章 爱在彼岸盛开(27) 如此说来,向晚对那一屋子带着心眼的小孩基本上都了如指掌了,只剩下那个一直缠着向曦的让人头疼的家伙。 不过,“与你陪读一年”是什么意思?!向晚很细心的抓住了宗主话中的小辫子,既然叫师姐陪她一年,也就是说,宗主并不打算让向晚和其他人一起读三年的学堂,而是只学一年的基础知识,随后就会亲自操刀教她其他的东西吗? “咦,好像忘了和你说?”宗主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这段时间太忙,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本来他已经做好打算只让向晚读一年的学堂的,就是忘记通知本人了,“是这样的,你和你师姐只上一年的学就好,一年之后为师会亲自带你寻找机缘,你师姐也会离开万剑宗出去历练。” “所以,珍惜吧,你们相处的时间,只有一年。”宗主一只腿横放,一只腿支在地上,雪白宽大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背影宽大的宗主一瞬间在衣袍的衬托下变得脆弱。 他歪着身子伸出手来抚摸在向晚柔软顺滑的发丝上,袖口拂过向晚的脸颊,凉凉的,滑滑的,稍纵即逝,有一种不真实的美好触感,宗主的手干净而温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小丫头,身上的冷香丝丝缕缕的传进向晚的鼻尖。 向晚抬眸,宗主的眉间带有一丝隐约的疲惫,看着向晚的眼神清澈透亮,黝黑的眸子倒映着快要溢出的关怀与慈爱,那是长辈拳拳之心的关怀。 不知怎的,向晚突然心尖一疼,鼻子就泛了酸,她急急忙忙眨了眨眼,将眼眸垂下遮掩自己的情绪,闷声回答道,“是的,师父,我自当知晓。” 虽然她关心的事已经问完了,不过向晚还是惦记着那个时时刻刻粘着自己的小丫头,不知道小小年纪就被人追着跑是个什么感觉,但向晚还是问出了口,“那这原本的四个人中,最后一人是?” 宗主拿开了手,正了正身子,柔顺的衣袍不需要梳理便随着动作而变动,一丝褶皱也没留下,干燥带着暖意的手离开头顶,向晚不禁心底生出了一丝不舍,她震惊于自己对于宗主竟然产生了浓厚的依赖感,不禁别闭眼让脑袋放空。 向晚的问题从不落空,宗主下意识毫不思索的回答道,“那是小白的弟子,说来还是你出生之前收的徒弟呢,他收徒弟比较勤,三五天就收一个,但总不能一个徒弟就开一次学堂,所以只能跟着宗门的规定走,让弟子去上最近的那一批。” “其名为晓枫。” 向晚听了宗主的话,有些汗颜,什么叫副宗主收弟子比较勤,难道不是宗主喜清净,不想收那么多人在自己的山上乱哄哄的,但遇到稍微好些的苗子就忍不住往家里抢,所以只能强行硬塞给各大峰主,到了最后长老们群情激愤义愤填膺,拍案惊起决定共同抗议这个不靠谱的宗主。 在被众人联名讨伐了之后宗主就不敢总往他们那塞人了,嗯,只是偶尔塞而已。 那遇到好苗子怎么办呢?就只能委屈我们的小白来接纳啦,所以副宗主总是莫名其妙的被收徒,他经常会在自己的地盘看到不认识的人,随口一问就会得到“弟子是师傅的第xxx位弟子,是宗主叫弟子过来。”的回答。 或许这就是宗主与副宗主的感情与信任吧,副宗主知道以后也只会淡然一笑,然后继续放任宗主胡作非为。 听宗主的意思,那就是这人之前的都跟上一届一起学习了,从这个小男孩开始跟这一届也就是向晚他们一起学习,那么这样算的话,兴许这一届还会有插班生的意思咯? 向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宗主看小姑娘一副沉思的样子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闭眼休憩。 小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向晚记得做大人的时候早上起来就要工作,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到晚上,还要加班熬夜,一直到后半夜也睡不上觉,尽管过了许多个世界,被那个男人宠的无法无天总是赖床不起,但她仍旧记得做社畜的那些年的辛苦。 但孩子的记忆很短,基本都是片段式,加上成长真的很需要睡眠,向晚总感觉睡一觉就能过很久,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 第二日,向晚如约带着她的小布兜到学堂,几位到的都很早,向曦和晓枫还没来,郭茹宝不知是不是昨天被大家用怪异的眼神看的不太自在怀疑人生了,今天穿的并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只是不那么而已,仍旧没有摆脱“叮铃当啷女”的外号。 她正低头梳理腰间的饰品,今天的品味不错,腰间缠了八个铃铛,一个猫耳的,一个狗狗的,还有看不清的,一个白玉佩,一个双鱼珏,还有几个绿的,一个蓝的,比昨天的好看多了。 向晚向后一靠,可能声音大了点,郭茹宝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激灵好不容易梳理开的叮铃当啷又绕了好几圈,此刻的向晚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郭茹宝脸色已经黑了五个度,整张脸都像个刚烧出来的黑炭一样。 她开始破口骂道,“向晚!你干什么!吓我一跳!你知道我这身行头多贵吗!弄乱了你赔得起吗!你个没教养的天杀的,谁叫你到处乱动,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本姑奶奶可是万剑宗长老的女儿,你惹得起吗你?” 向晚回过头发现郭茹宝黑着脸发飙,尽管气宇轩昂嫣红的小嘴叭叭一顿输出,但语气却多少有点心虚在里面,向晚在心底暗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是个炸毛的小猫,滋起嘴巴用尖利的牙齿威胁敌人,保护自己脆弱的肚皮。 但实际上,是没有野狼那样高的攻击性的。 向晚眯起眼角,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对着郭茹宝灿烂如太阳花一般露出了大大的笑意,张口便是甜甜的话语,“姐姐~对不起,不好意思啦,我刚才没注意到,不小心吓到你了,没事吧,摸摸头吓不着~有没有好一些了呢?” 第150章 爱在彼岸盛开(28) 俗话说得好,打败魔法的最好方法就是使用魔法。 安抚小孩嘛,就是比小孩更小孩。 作为过了一辈子影后的向晚演技在线,演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还不是轻轻松松?她这么 灿烂一笑,给郭茹宝整不会了,按照以往常理来讲,只要她说出那些话,对方必定是会与她互骂起来,或者脸上生出愤恨的表情。 龇牙咧嘴,像是想要一口一口撕下她的肉,那绝对不是向晚脸上此刻这样的灿烂的表情。 郭茹宝沉默片刻,并不吱声,也没有理会看着她的向晚,自顾自的低着头继续整理自己身上的挂饰,仔细听还能听见轻声的嘀咕,什么奇怪的人,什么怪不好意思之类的,俨然像个熄了火的炮仗。 向晚俨然一笑,深藏功与名转身回过去等着向曦到来。 只不过,那道一进屋子就紧跟随着自己的视线又来了,盯得向晚十分不自在,那个奇怪的男孩,向晚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管他,毕竟是自己老爹惹出来的祸。 这时向曦和晓枫一前一后进入学堂,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还跟着夫子,向曦不知道和晓枫闹了什么矛盾,亦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晓枫的缠人,她又写厌恶的弩了弩嘴,快走两步进入教室,只是她快后面的人也快,晓枫始终离她一步远,向曦更加不耐,皱了皱眉,急忙拽住向晚的袖子,进了里面的座位。 向晚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小辫子,松松软软的,手感极佳,向晚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摸她的头了,向曦很享受姐姐的抚慰,眯着眼仰着头,活像是个小团雀。 第一年的学堂基本都是再讲关于世界的基础问题,后面才会渐渐学到如何修习仙术,以及基础的一些术法口诀与咒语,等到成年测试过灵根后再继续跟着师傅学习更加复杂的东西。 也不乏有一些人天资太过聪慧或者颇受长老喜爱,只在学堂学了基础的东西就跟着师傅去练习了,但那样的人太过稀少,毕竟天资聪颖本就难得,而且长老们也有很多弟子,再少也得有五六个,他们也有许多要是要忙,没时间天天看着徒弟修习这些小事。 所以向晚的运气真是特别好,能的宗主如此青睐,也是众人非常羡慕的原因之一。 这时晓枫和夫子也都落座,话说其实按照宗主的说法,晓枫也算是向晚和向曦的小师兄呢! 夫子依旧是那一身素雅衣衫,不似宗主那般绫罗绸缎布料较好,但夫子一举一动举止风雅,又注意打理,每次起身都用手捋的板板正正,不愧是读书之人。 “今日的课题,是修仙宗门与凡人组织。 昨天的课程,我简单的为大家讲述了一下我们所在的修仙大陆的基础知识,那么今日我们来稍微讲一下我们修仙大陆的组织分布。 众所周知,修仙大陆修仙者与凡人和平共处,凡人自成宫阙,自然也有凡人的组织。 世人皆传,修仙大陆所尊,三宗五门七阁六院十家族。” 讲到这里,夫子十分好兴致,有些神情激动,面色微红连带着耳垂也稍稍变了颜色,眼中的光亮十分明媚,闪闪发光,似乎是因着自己也算是万剑宗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三大宗为:万剑宗,妙音宗,灵丹宗。 五大门为:寒气门,天罡门,天权门,北斗门,天枢门。 七阁为:琼枝阁,驭兽阁,玄心阁,落英阁,凌霄阁,焚香阁,冰玄阁。 六院为:南天院,少林院,武当院,乾灵院,太平院,上清院 十家族为:萧巴谷弦叔齐,龙嬴杜任万俟。” “其中,三大宗五大门和七阁,是为修仙之人的宗派,而六院十家族为普通凡人建立的门派。” “如今其中之最,便是我们中大陆的万剑宗。而驭兽阁因为南大陆占紧邻兽境之渊的天时地利在南大陆起家,做的风生水起。” 第二节课,向晚也收获颇丰。 “这一堂课,我们来讲一讲万剑宗,我们是万剑宗人,应当以万剑宗的荣誉为首,以万剑宗荣誉为荣,所以,要努力认真学习,也要努力认真的回报宗门。 我为大家讲讲这天下第一宗的基础排布。 万剑宗由一座主峰与七座侧峰形成,八座大峰围绕这最中间的大广场,也就是举行各种仪式和大比的地方,与最南边的登云梯行程闭环,易守难攻。 话说这大广场,传说还是当年最初的万剑宗创立者一剑劈出来的。与登云梯相对立的主峰为万剑峰,是历代宗主所住的山峰。往东一侧,便是副宗主所在的临安峰,如今的峰主便是现在的白副宗主。再往东,是杨长老所在的钟敏峰,然后是孙长老所在的隽秀峰。 隽秀峰与登云梯将章长老的孤云峰夹在中间。登云梯西侧是郭长老的未央峰,随后是以练器为主的千石峰,西侧挨着主峰的是白长老所掌管的主炼丹的玉翠峰。” “万剑宗历来拥有一宗主一副宗主六长老……” 时间很快就过去,两个时辰看似对于小孩子来讲能够专注的坐在那里已经十分难得,但对于已经被应试教育磋磨过的向晚来讲不值一提。 下学的时间,向曦又提出要和向晚一起走,又或者说,就凭向曦对向晚的粘人程度,不一起走那都是不正常的,话都不必多说,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中,万一哪日向晚不和向曦一起走了,怕是要看小丫头哭鼻子了。 只是今日,向曦不知从哪听来说是山中会生长出蘑菇,而蘑菇鲜嫩可口,最是好吃。 于是拉扯这向晚的袖子,左摇右晃,将嫩嫩的小脸蛋和向晚贴在一起,蹭牙蹭,轻轻的撒娇,“姐姐~蘑菇~姐姐~” 仙人可以辟谷,但不乏也有喜欢进食的修仙之人,纯属个人选择,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修行的纯净之心,向晚几人本身就没到辟谷的时候,每日都是吃食堂的饭菜,吃多了定会乏味。 孩子总是多重口腹之欲,又没有什么自控的能力,不知道向曦最近看了什么杂书去,知道了蘑菇这个物种,说的什么煲汤听得向晚都馋的有些流口水了。 虽然不知道仙家重地会不会长出蘑菇这种东西来,但想到不到一年向晚就要可能与向曦分别,于是也生不起拒绝她的心思。 第151章 爱在彼岸盛开(29) 向晚没生出什么警惕之心也实属正常,毕竟这可是万剑宗啊!是天下第一大宗门的万剑宗啊!本身这万剑宗全宗的地盘就有开宗祖师的结界守护着,要是什么妖魔邪祟指定是进都进不来的。 其次万剑宗没有荒山,一共就八座山,各自有长老掌管,正座山即使再大,修为最差的元婴期长老也可以全方位覆盖的保护着了,就算有的长老比较懒,除了住处没有在山中建造别的地方,山中树木都荒废这,但为了保证年幼弟子们的安全,都是不允许有野兽留存的。 这是宗门规定,也是各个长老能轻而易举达成的事情,是所有万剑宗的人固有思维认知中最基本的东西──“宗门之内不会有危险,最危险的就是宗门大比时对方手中的剑!” 所以,向晚同意了向曦的请求,在不久之后,她也会因此而后怕,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临安峰的后山腰处的位置了,本身向晚说是想带向曦去万剑峰的后山的,毕竟在向晚看来到底是宗主所在的主峰更加安全一些,而且宗主在后山开拓了很大一片地方,荒山野林的片区较少。 但向曦不愿,不知道是不是向晚身份的缘故,宗主十分偏爱向晚,虽然对于向曦也像对待宗门里那些小辈一样但向曦对宗主仍旧有些恐惧,就像学生天然害怕老师一样,所以坚持要到临安峰去,或许自己经常呆的山峰感觉有安全感吧? 但临安峰尽管是副宗主的山峰,占地不大,人又奇多,但因为副宗主一年365天有400天都不在自己的地盘呆着,只是放了自己的一缕力量形成保护罩,而弟子们都在前山建立住所,后山鲜少有人踏及,眼下还是一副荒山模样,长满了杂草与繁茂的树木。 地上的杂草生命力强大,种类繁多,向晚也分不清到底是些什么品种,对于小小的向晚与向曦来说有些过于大了,路走的并不顺畅,杂草不仅绊脚,而且某些草叶子十分锐利,一不小心就能轻易划破人的肌肤。 向晚于向曦牵着手,扒着各种奇怪的叶子往前走,树木参天,阳光几乎无法穿透树叶的遮蔽,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洒在地面上,他们走的很慢,爬山更是辛苦,现在已经过了正午,阳光也没那浓烈,被树木遮挡了七七八八,一丝暖意也无,只能靠着地上一点斑驳分辨出天色。 向曦有些害怕,但牵着姐姐的手,心里就有了底气,更是想到了书中所写菌类熬汤不仅鲜甜滑嫩,更是让人口齿生津,好吃的能把舌头都给吞掉,没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她自顾自的想着,自家宗门的后山,能有什么危险,强行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让自己的腿不在颤抖。 向晚拉着向曦慢悠悠的往前走,越往里走,树木生长的越是浓密,光线本就不好,视线越发受阻,向晚也有些退缩,就这情况还能找到啥蘑菇啊? 但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小腿肚还在颤抖的向曦,还是一脸坚定的想往里走,此刻二人的重点未必也是蘑菇,只是修仙者骨子里对陌生地域 的征服欲望和探索欲望在作祟,而向晚纯粹是不想让向曦伤心。 树木越多,脚下的土地越是阴暗潮湿,她们的脚底已经沾了不少的泥土,走起路来“噶吱噶吱”的粘脚,不对! 向晚拉住向曦停在一棵树边仔细听着── 风不大,但还是吹动着树枝摇曳,连带着树叶哗啦啦作响,杂草也跟着挥舞,“飒飒”“飒飒”,不见光的地方,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吱吱的叫着,在寂静的环境中嘈杂且刺耳,令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毛骨悚然的冷意从向晚两人心中滋长,从心底一直向外蔓延,顺着血液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直至指尖冰凉,阴阴的风声掩盖了那些虫子在角落中阴暗的爬行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许是环境过于恐怖,无论这里危不危险都已经不适合采什么蘑菇了。 向晚拉着向曦一步步倒退,她们进的太深,就算有长老们保护这里不会出现什么野兽,但也不是她们这样的小孩该来的,她没想到这里的树木会疯长成这副模样,荒芜的好似哪个山沟里,恐怖的不像是万剑宗的地盘。 一步,两步。此刻的向晚仍旧相信,这里是副宗主的地盘,最多就是荒凉了些,恐怖了些,阴暗了些,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猛兽,比如说老虎……老虎,老虎!!!? 向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老虎,一脸懵逼。不是,你来真的啊? 老虎的脚步轻盈且稳定,它的眼睛明亮而锐利,透露出一种坚定而警觉的神情,尽管步伐不断变动但眼神一直紧盯着向晚二人。 它的皮毛十分美丽,有着明亮的颜色和柔软的质地,背部像是斑马一样是一条一条的花纹,暗黄的颜色在森林中并不明显。它的耳朵小巧而灵敏,不时地转动着, 时不时对着向晚两人露出锋利的牙齿,威胁的发出低吼的嗓音,让人望而生畏。 这老虎显然是变异虎,修仙大陆的动物就很少有不聪明的,想必这老虎也开了灵智,此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个小女孩,心中肯定在暗想,小姑娘的肉最嫩最香了,一会要怎么吃掉呢,先吃哪里比较好呢? 向曦已经卸力了,整个人软趴趴的,靠着向晚才能勉强站住,向晚暗道不好,就算两小孩都能跑也不一定跑得过老虎这个物种,再说向曦现在已经不能跑了,她一拖一怎么也不可能从这只老虎面前离开。 那么,如果想要自救,就只有一种方法。 尽管那样就会在向曦面前暴露出自己被宗主宠的过分的事情,如果这种事传出去,怕是会对宗主不利,可如今这种情况,唯有自保…… 向晚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储物袋,背着老虎的两指间瞬间出现一张夹着的高级引雷符,而她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丝微弱的细响,是脚踏在树枝上将树枝折断发出的细微的声音! 第152章 爱在彼岸盛开(30) 向晚突然意识到,之前她们一直自己吓自己,后来遇到老虎就并不镇定了,根本没有想过身后还会跟着人这种事。 临安峰的人只是不常来后山,但后山也是人家的地盘,保不准那么多人就突然有人想来呢?可身后的人会是谁呢,如果是副宗主看到此刻这一幕的话,必定不会多想,第一时间就是冲出来救她们,可是身后的人没有。 会是副宗主的弟子吗?副宗主弟子繁多,保不准会有什么心性不好的人见死不救?不仅见死不救,还坐井观天!难不成是刚来就撞到这副场面吗? 不对,不可能是刚来,这人一直在她们身后,只是现在才偶然发出动静,并非莽莽撞撞发现的,到底是谁一直跟着她们呢? 不管是谁,向晚都不希望在向曦以外的第二个人面前透露自己的底牌了,可,若是那人一直在后面看热闹,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俩被老虎吃掉? 把老虎祸水东引让它和身后的人打起来呢?太难实现了,没有冒险的必要,成功率太低,现在向曦勉强还能撑着,一会向晚一挪步她就躺地上了,到时候可就真管不到她了。 此刻向晚已经开启了头脑风暴,可在这危机时刻,她竟然想不出比在那不知是谁的面前暴露底牌更好的办法自救,向晚暗自咬了咬牙,猛虎已经蠢蠢欲动,后腿蹬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享受它的美味大餐。 就在向晚将手中的符纸甩出去的前一秒,一个圆滚滚的胖胖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铃儿响叮当之势窜了出来,手里紧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还算是粗壮的木棍。 晓枫?!!怎么是他!! 向晚十分诧异,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晓枫冲了出来拿着神棍胡乱挥舞,直接惊动了老虎,本来还想戏弄戏弄自己的小食物,眼下也没什么兴致了,直愣愣向众人冲来。 晓枫一边胡乱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木棍,一边闭着眼睛对身后的向晚和向曦大喊着,“快跑,我来挡着它,你们快跑!” 向晚狠狠的皱了皱眉,她怎么可能放任让小胖一个人呆在这里跟老虎搏斗,且不说老虎吃了晓枫之后会不会继续追她们,就她的性格而言,不能接受用一条生命去换另外的生命这样的事。 向曦也紧紧攥着向晚的袖口,不知是紧张还是不愿离开,她也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半分脚步。 虽然平里日向曦非常讨厌晓枫追着她粘着她,像橡皮糖一样黏黏糊糊甩也甩不掉,对他态度也不是很好,但向曦与向晚一母同胞,又接受到向父向母和副宗主的良好教育,同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做出让别人为自己牺牲却无动于衷的事情。 此刻她看着马上就要被冲撞的猛虎吞入血盆大口的晓枫,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在没有平日里的不耐,眼看最后一刻,他闭上了眼,不愿意看到那残忍血腥的画面。 千钧一发之际,向晚咬着牙将灵力注入了高级引雷符中一下甩了出去,一道天雷和一股极强的灵力同时稳稳的落在了变异虎的身上,甚至那道灵力要更加快速一些。 变异虎等级不高,只是对孩子有着威慑力,那道灵力一下就将它的脑壳震碎,躯体被压扁,血肉炸飞四处迸溅,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为这座繁茂的森林增添了不少养分,为恐怖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诡异。 紧随而来的天雷将剩下的一块枯败的骨头与虎皮劈焦,最终只留下了一点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一身白衣的宗主从天上缓缓走下,衣袂飘飞宛若天仙降临。他的步伐轻盈,如同踩在云端上,每一步都带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如同玉山般巍峨,给人以无比的安全感。 那面容英俊如同雕刻大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如刀削般规整,高挺的鼻梁宛若喜爱有加的工匠慢慢雕琢而成,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他的头发乌黑亮丽,如同瀑布般垂落在他的双肩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如同星辰般璀璨,正带着比往日更加严峻的威严,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不赞同,可眼底深处分明是毫不避讳的心疼与后怕。 宗主的白色绫罗软靴踩在肮脏的泥土地上,没沾染一丝尘埃,他背着手缓缓走向众人,挥手放出灵力周围的树瞬间化成一片齑粉,事发现场瞬间空旷了起来,红色的阳光透过云彩倾斜下来,将众人这一片暴露在余晖的照耀下。 红色并不让人感觉到温暖,为周围的杂草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宛若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覆盖了整座森林。 晓枫小胖子已经宛如陷入了疯魔,内心只剩下阻拦老虎让别人逃走的念头支撑着他,尽管整个人身体都在打颤,但仍旧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他明知那是没有用的,但还是一刻都不敢停歇,他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心中所想的倾盆大口。 众人罕见的沉默了一瞬,向曦第一次没有回避小胖子的视线,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宗主怎么通知了副宗主,副宗主晚了一步到达,看到这一幕知道了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他难辞其咎。 副宗主从天空中落下,收起自己的佩剑,先是用手指对着小胖子晓枫的额头轻轻一点,他就镇静了下来,先是闭着眼睛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随后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向曦三两步冲到前面,想要接住他,但副宗主更快一步,指尖一点,清透的灵力托住了他的身体,随后副宗主看向了宗主,眉目低垂欲要跪下,宗主眉头抽动了一下,指尖微动,副宗主并未能跪下去,但仍旧不敢抬头看宗主。 “此事过后再议,此事必须严查,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宗主发话,凭借他们的交情,看出宗主并不想对副宗主多加惩戒,毕竟事态没有太过严重,宗主赶到及时,也看到了向晚发动符箓的那一瞬,知道人没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结局不论,能在万剑宗的副宗主的地盘搞出只大老虎,还偏偏遇到向晚和向曦进后山的这个时间节点,此事必定不简单,宗主已经有些生气了。 副宗主也是看出来宗主对向晚的宝贝程度,所以才会低眉顺眼的认错,加上自己的弟子向曦也在这里,他自觉这是自己的责任,无法逃避。 第153章 爱在彼岸盛开(31) 副宗主带着暂时昏迷的晓枫和向晚先行离开了。 向曦离开时恋恋不舍的看着向晚,纵使十分担心小胖子的安危,但毕竟是副宗主把人点昏迷的,她相信自己的师傅,大概率是没事,但是她和向晚来着地方,宗主那么严厉,怕是会惩罚向晚,归根结底的说,她还是更加关心自己的姐姐。 眼下只剩下宗主和向晚在这里,向晚知道这次闯了大祸,肯定要挨罚,也低着头默不作声,突然就有了小时候老师刚讲过的题转头考试就做错了之后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当着全班人的面训斥的感觉。 脸上热意滚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像熟透了的虾子,她不敢吱声,也不敢抬头,自然没看到宗主眼中的无奈和心疼,随后他转变了严肃的脸色,就算不忍心惩罚自己的小徒弟,但总归是要吓一下的,不能嬉皮笑脸的安慰,需得教她明白这样做事不对的。 突然,宗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向晚的身后侧没有被湮灭的树林背后,那里有什么东西?宗主神色肃穆,一挥手将向晚身后整片树林都打碎,伴随着无声无息的粉末随风而散,向晚身后空荡一片,连杂草也无。 向晚修为尚浅,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的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背后,夜风卷起一片叶子,吹了过去,而后又转身看向宗主,满脸问号。 许是站的久了,腿有些发麻,加上最开始遇到老虎就有些惊,但向曦根本站不住,向晚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心态也是作为姐姐,不能比向曦先倒下,所以一直支撑着,腿部本就用力过度,加上脑子里一直想这想那,一直没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会被救了之后可能是看到宗主内心有了些安全感,加上向曦已经离开,她已经不需要做支撑,而是可以依赖别人了,直接感觉腿不仅仅是没力气,而且格外的酸麻,她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 这一转身一回头,瞬间有些卸力,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这一下给向晚咯的脚底生疼,什么东西?低头寻摸一眼,向晚看不太清,虽然视野已经通透了,但是阳光不是很好,夕阳已经落下,那东西连泥带土,也不怪向晚看不清。 兴许是刚才的老虎被宗主打碎四处飞溅出来的什么东西?可是整个老虎都被打碎了,加上那道天雷直接劈下,低级的灵兽不太可能在天雷下留存什么东西,那难道是这临安峰后山原本有的东西?那又不像。 思索了半天,向晚也没明白索性不想了,这个世界就是摆烂,摆烂咸鱼的幸福人生。 突然,向晚腰间的储存小包发生了变动,渐渐的发热,向晚觉得腰间有些滚烫,似乎是被烫了一下,她不适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又离那地上乌漆麻黑的东西更近了一些,越是离得近,那荷包越是发烫,随着不断升温向晚有些受不住,直接注入灵力将那东西收进了荷包之中。 你有反应,你就自己解决吧,别烫我就行,向晚这样想着。 但将东西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内之后向晚有些心虚,这算不算偷人家万剑峰的东西啊?毕竟这也不知道是老虎体内产生的东西,还是副宗主原本的东西,尽管副宗主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但无论是哪一条,其实都属于是万剑宗的财产,除了这两个地方向晚想不出这东西能是哪里来的。 向晚心虚的眸光上挑,看了一眼宗主,看看宗主在闭目思索,不禁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暗道,师傅啊,别怪我偷拿万剑宗的东西啊,是这个荷包先烫我的,不是我的错,都是荷包的错,这荷包是宗主送的,所以归根究底是宗主的错。 这么一想,瞬间就没有负罪感了。 而此时的宗主正凝息放出神识感受着外界的气息,他自然看见向晚的小动作,但那东西没感觉出什么,他也就放任了,对于这一点,他十分确信向晚是个好孩子,如不是荷包有异动她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收进去此刻他正专心找刚才感受到的异动,但努力搜寻了许久也无果,皱了皱眉,难道刚才感受错了? 不,不可能,宗主刚才被注视的感觉非常的确定和强烈,他不相信自己感受错误了,但眼下却一无所获,什么都感受不到,难道还有追出去吗?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事情,何况不调查就追踪很难有什么结果,现在向晚受了惊吓,他还是想以向晚为主,索性将搜查的事情交给副宗主来办。 宗主最后侧头看了一眼刚才感受到的那个位置,扯着向晚的后脖领子一个凌空而起,刹那间两人回到了万剑峰的主屋内。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在原本宗主身后的那一片没有被毁坏掉的森林深处,一个很好的偷窥整件事情经过的位置,一个人隐匿在夜色中,锐利漆黑的眼眸之下带有一颗十分惹眼的红色泪痣,眼中是十分复杂的神色,但看得出来他很满意这场闹剧,他不明所以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黑色的衣摆在如墨的夜色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度。 这边宗主正在训斥向晚。 向晚像个不听话被老师抓包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的站姿,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在一起,手心已经冒出来冷汗了。 不同于老师的威严,宗主的气场更加可怕,有了师父宗主和化神期大能的三重加持,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格外恐怖,尤其是不说话的情况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向晚难受的心慌,并不是害怕,而是那种考试没考好被母亲发现的失望的恐慌。 宗主罕见的没有喝茶,他是个那样爱喝茶的人,纵使没有自己峰上的仙茗,到了别的地方也不嫌粗茶涩口,总是要喝几口的。 他就那样淡淡的倚在软榻上,像极了当时向晚做皇后时垂眸看着别的妃嫔的模样,向晚终于知道她当时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但宗主和向晚不同的一点是,向晚和那些人是对立关系,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宗主是向晚的师父,两人并非对立关系,向晚看着宗主垂眸看着自己,眼神淡淡,神情淡淡,并不是那种严词的冷厉,如果宗主狠狠地训斥她,或许她会更加能够接受,或者干脆不理她,她也可以自己找台阶下。 但就是这样淡淡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向晚看着他的眸子,只是淡淡的伤心与难过,还有那么一丝的失望,对她的失望。 那种眼神太过于刺痛,比正午的烈日还要刺眼。 向晚宁愿去面对刚才那只猛虎,也不想面对此刻这样的宗主。 第154章 爱在彼岸盛开(32) 向晚无法与那样的眼神对视,只看了一秒不到,就惭愧的低下头看白玉地板去了。 这白玉地板并非宗主奢侈,虽然宗主是全宗门资源待遇最好的那个人,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是顶顶顶好的的,但宗主之前并不是用这个白玉砖铺的地,只是向母生出向晚之后,宗主将向晚接了过来抚养。 那时候向晚还特别小,宗主到处去问人应该如何养小孩子,得知小孩不能着凉之后,特地做了这白玉砖来铺地,因为此等白玉品质最佳,冬暖夏凉,哪怕孩子光着脚丫到处乱爬也不会感染风寒,尽管治也能治,但宗主就是不想让向晚吃那个苦。 向晚被宗主抱走,是如何宠爱孩子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包括向晚自己。 这样一想,向晚就更加难过,宗主这样对她,但她就是这样让宗主失望,而她还在偷万剑宗的东西,原主不是泪失禁体质,但向晚不知怎的就“吧嗒吧嗒”落下小珍珠来。 她低着头,晶莹剔透的泪珠打在自己的脚背上,将上好软料的鞋子阴出了一片湿润的痕迹。 但向晚控制不住,情绪不是书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哭也是控制不住的,必须要哭完才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下,宗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他就是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是他赶到及时,可若是不及时呢?他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哪怕他给了向晚那么多的高级保命灵符,他还是不放心,这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孩子啊。 可是看着向晚的泪水,他又不忍心了,女孩子的泪水是最珍贵的,怎么能轻易落下?宗主叹了口气,无奈的收敛了神色,正派的脸庞格外迷人,他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对着向晚招了招手,“过来些。” “知道犯了什么错吗?”宗主这样问道。 向晚还没哭完,听到宗主肯和自己说话了,一时之间有些激动,想要把这一幕没出息的模样赶紧停下来,但怎么都控制不住,于是急急忙忙的咽着口水,一口气没喘上来,呛住了喉咙,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向晚面红耳赤,本就红的脸色涨的更加离谱,加上圆润的脸蛋更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了,向晚根本不知道这副小孩模样有多么可爱,给宗主看的心都碎了。 宗主从软榻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向晚身前,俯下身子将向晚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能帮她顺气,果然咳的轻些了,宗主运气一股灵力帮助向晚顺气,向晚只觉得一股清透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入五脏六腑,整个身子都通了似的,无比舒畅。 向晚没有忘记宗主的质问,现在好不容易宗主态度软了下来,她想趁热打铁让宗主不要再生气了,缓过劲来之后马上就回答了宗主的问题,“是,我不该带着向曦去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作为姐姐不该陪着妹妹胡闹,作为师姐不该没保护好她,也不该以身涉险,进入密林那么深的地方。” 如果这是高考的话,这必定是一个满分答案,从两个身份两手抓,从不同的角度全面分析自己的错误,向晚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宗主静默了两秒,随即否定,“错了。” 他的语气不太好,似乎向晚一点也没说到点子上,向晚满头疑惑,无辜的眨着含着一包水的乌黑的杏仁眼,看着宗主眨啊眨。 宗主的心被萌化了,也不绕弯子,直接给了向晚答案。 “你不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确实是其一,但最终要的是你为什么一直不使用我送给你的符箓保命,你应该在看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把那畜牲解决掉,而不是犹犹豫豫的怕这怕那。” “为师自当知晓你的小心思,觉得自己得到了特殊待遇,所以怕暴露在人前会给为师惹麻烦,但为师自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你是为师的弟子,自然是要为师护着,谁敢乱说话,直接拔了他的舌头罢,为师给你做主,谁也欺负不了你去。” “你且记住,无论何时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只要有威胁就要消除,如果解决不了就来告诉为师,今日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万一你那灵符用的晚了一秒钟,那畜牲伤了你可叫为师如何是好?” 向晚听晚宗主这理所当然的一席话,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一宗之主能对自己的徒弟说出来的话? 看到向晚一脸的不可置信,宗主开怀的笑了,“怎么了,为师的话有那么让你震惊?” 这是向晚第一次看到宗主开怀的笑,宛若北国之巅最高的冰原上那一朵雪莲徐徐的绽放,刹那间,冰雪也消融。 “你是不是觉得,为师作为一宗之主,应该以宗门的荣辱与宗门内的人的安危放在最前面,在其他宗门面前确实是这样。”宗主继续说道,他毫不避讳的在向晚这个早熟的徒弟面前点破这些事情。 “但那是为师的责任,不是你的。” “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自己,懂了吗?”宗主放下了接触到向晚后背的手,但并未回到软榻上面去,仍旧半蹲着与向晚面对面的交流,长长的衣袍包裹着宗主的高龄之姿,柔顺的衣摆垂落在地上,就像他此刻本人一样温柔。 向晚看着宗主,非常非常认真的点头,“是,徒儿知道了。” 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巨大的浪花流淌出一点点滋润的水滴,溜进心中那片干涸的田地,种下了名为欢喜的种子。 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被长辈宠爱的感觉了,那种被霸道的无条件护着的,安心的,放松的,可以依赖的,像是小鸟可以蜷缩在的温暖的巢中的感觉。 向晚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主动揽住了宗主的脖子,宗主顺从的不敢用力的低下头,让向晚抱住自己,向晚将头放在了宗主的颈窝,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没出息的一小时哭两场的样子。 宗主身上的冷香悠悠的钻进了向晚的鼻尖,冷香亦感到温暖。 这样的心安,无论过去多久都难以忘记,向晚这样想道。 第155章 爱在彼岸盛开(33) 那日的事已经过去几天了,刚开始几个小孩受到的惊吓也慢慢的随着时间而消散了,毕竟小孩的记忆是短暂的,哭的快,乐的也快,也许他们只是把那当个意外翻篇,只有向晚将这件事一直埋藏心底,画了个问号。 最近向曦和小胖子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微妙的不仅是向晚这个姐姐,就连全班都若有所察。 若是往日,必定是向曦先进屋子,小胖子紧随其后,向曦一脸的不耐烦,而小胖子则是不声不响对这一切恍若无物,但向曦走多快他就走多快,始终差那一步的距离。 但现在向曦的脸上已经不再是不耐的神色,而是会可疑的刻意放慢脚步,而神色有些微妙的尴尬,像是之前那么讨厌的人突然就不讨厌了的尴尬感。 小胖子人品看似不错,虽然不知道那日到底是不是他在偷窥,但向晚很希望看见向曦能结交新的朋友一起玩,毕竟她只有一年在这里读书,到时候要是离开,向曦怕是会不习惯。 只是这小胖子还需要侧面的敲打拷问一下,若是心思不正就要让向曦离他远一些了。 向晚按照宗主所说,与那名为萧彦的小皇子主动亲近,那小皇子果然还未经过什么深宫大院的荼毒,为人很真诚,看到有人喜欢他和他一起玩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对待向晚也不吝啬,这一点,深受深宫荼毒过的向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这样很奇妙的,向晚,向曦,萧彦,晓枫四人,形成了一个还勉强算的上不错的四人小队。 宗门的食堂并不算好,毕竟只要进入了金丹期的修仙者就可以学习辟谷之术了,进入元婴期更是直接可以不用进食,每日打坐修习吸收天地元气即可。 就算有个别的长老们偶尔有个口腹之欲,也是不会去多人的大食堂用餐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灶,比如宗主就格外喜爱饮茶,万剑峰中仙茗无数,用些热水自可饮用。 大食堂的受众群体主要就是每一届的新人,万剑宗每隔三年接收一次新鲜血液,而每一批学子在进入万剑宗之后需要修习三年。 也就是说,这食堂是不间断的在工作,但基本每三年就会换一批新人。 学堂的知识并不需要付出格外多的体力,所以并不需要补充什么大量的能量,食堂的人已经尽力的做到营养均衡,每日每顿都是一荤菜一素菜一汤菜加上主食可以食用。 但毕竟是大锅饭,每日做出来都是一个味,刚开始还觉得可以接受,越吃越觉得难以下咽了,尤其到第三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毕业了,更有甚者直接给自己开小灶,而这些宗门都是不会管的。 向晚有过跟许多人在大食堂一起吃饭的经历,但向曦他们毕竟是实打实的孩子,第一次难免有些不自在,加上向曦性格有些内敛,与向晚一样不太喜欢吵闹的氛围。 宗主也是怕向晚会不自在,曾经提议过给向晚开小灶做好饭菜之后给她送去,但是向晚拒绝了,毕竟她还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食堂的饭菜并不难吃,只是时间长了有些食之无味,向晚只呆一年,无论如何也是可以忍耐的。 但孤零零的吃饭,总是没有几个人相对而坐要来的舒服,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总是会更舒心一些。 距离向晚这一批孩子进入万剑宗不过短短一个月罢了,大家已经开始互相熟悉,并且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圈子,总有的人是一见如故,自命运中冥冥注定要做朋友的,虽然看似嘈杂,但实际上仔细观察就能看的出来,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互相畅谈,显然是分了小团队。 向晚向曦二人自是亲近,总是坐在一起,晓枫总是屁颠屁颠的坐在向曦的对面,萧彦乐呵呵的,也不与他抢。任谁只要长了眼睛都看的出来晓峰明晃晃的对向曦的亲近,虽然这对向晚和向曦来讲,是莫名其妙的事。 向曦尚且不算懂,向晚可是个成年人,怎么会看不懂晓枫眼里真挚的,热烈的,带有一丝懵懂,不含有一丝杂质的情感,这份情感来的突然,猛烈,又莫名其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向晚第一天到学堂的时候,就看到晓枫围着向曦转悠,想要坐在她的身边,若不是最后向晚这个亲姐姐和向曦坐在了一起,怕不是这个小胖子就要发疯了吧。 人呢,就是这样的奇怪,或许恰恰是年幼的晓枫也像向晚一样,进了屋子便一眼看到了向曦,而许许多多个太阳和月亮之后的日子,他都会为当年的这一眼而惊艳不已。 萧彦是个比向曦还要内敛的性格,不知是什么性格的妃子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温吞,善良,向晚对他十分宽容,也很乐意自己的小团队能够加个人进来,向曦和晓枫对此毫无意见。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原本是向晚和向曦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下学,后来突然就变成了四人小队,哪怕四个人离开了学堂没走几步就要分道扬镳,但依旧每日都是四个人在一起行动。 茉茉师姐还是那副看起来冷冰冰的模样,根据她的外貌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但另一个时常注视着的那道视线,稍稍有了变动,倒不是不跟着她注视了,而是注视的更严重了,自从他们四个人天天在一起吃饭后,那穿着黑衣的奇怪男孩,据说是她老爹找来的人,就一直坐在他们身后,然后一边吃饭一边用那种奇怪的紧随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向晚的动作。 向晚真的要痛苦吐了,这是到底是她老爹哪里招来的奇葩啊?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晃又是半个月。 最近,向晚总感觉自己的荷包里出了问题,要说是什么大问题,好像也不是,但是吧,变化又巨明显。 按常理来说,向晚是不会闲着没事就放一缕神识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看一看的,毕竟又不是什么女主的金手指空间,有山有水的,它只是个储物空间啊!里面地方那么大,那么空,又不能整个人进去溜达,堆了一堆破烂在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不要为难储物空间啊嘞! 第156章 爱在彼岸盛开(34) 事情的起因是向晚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荷包又开始发烫了,这才想起来,那天还有个黑疙瘩被自己给收进空间里了呢。 真不怪向晚把这事给忘了,她现在还寻思那老虎能是哪里来的呢,现在越想越是不对劲,指定是有预谋的事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针对他们几个小孩的局,还是说原本就是放在副宗主后山只是他们误打误撞给撞到了呢? 可是他们这三个小孩……有什么值得他人觊觎的呢?除了她的那个不知道飞哪去的凤凰,看来如果三人中出一个祸水,那肯定就是她呀,这么一想,向晚突然又有些愧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向晚没办法再神游天外,腰间的热意已经开始烫腰了,别办法在忽略了,甚至向晚感觉那孩子的稚嫩的皮肤都快烫掉了,只能无奈将自己的那一小缕灵力探入囊中,一看究竟。 却不想发现了一件能惊掉她下巴的事情,空间内的土地上,发芽了,长草了! 储物空间虽说叫空间,但并不是真正的白云黑土,而是用空间石和灵力打造出的开辟出的另一个异空间,里面实际上是虚空与灵气充斥着的一个小空间,以常理来讲,里面是不可能出现活着的生命的。 草啊,虽说草是植物,但并不是被从土里拔出来的那种已经“死去”的草,而是长在里面“土地”上的草啊,生命力旺盛的草!这是不正常的啊! 向晚急急忙忙探出更多灵力去搜寻整个空间,但宗主给向晚这个荷包空间非常的大,一时半会还看不到全部,正常来讲向晚放进去的东西都是堆在一起的,其余地方都是空地,但向晚已经翻遍了那些垃圾堆,压根没看到什么黑咕隆咚的东西。 难不成?向晚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无论在什么世界,她的第六感都是嘎嘎准的,只要有种心底发毛的时候,那肯定要么就是出事了,要么就是那什么猜想就是真的。 所以向晚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储物空间里长出的一大片的杂草,不知如何才能除掉它们,但是向晚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是杂草,肯定是现在看不出是什么而已,所以她准备先放任一段时间看看这到底是长了些什么玩意出来。 ─ ─ 向晚在宗门的学堂里学习的第七个月的时候,她知道了宗主到目前为止共收有四位弟子,第一位弟子据说已经收了很久很久了,具体叫什么也没什么人知道,毕竟地位崇高,大家见了都得叫师兄,也没有敢直呼其名的。 但据说这个弟子对宗主来说很不一般,宗主对他十分偏爱,比对向晚还要偏爱,具体原因一问谁也不知,谁也不敢造谣。 第二个弟子是向晚的父亲向寻,三十年前和向母一同通过登云梯踏上了修仙的土地,被宗主收为二弟子,随后宗主外出散心四处闲游,将三弟子茉茉收养回来,十二年后向父的孩子向晚出生,成为宗主第四个亲传弟子。 但宗主的大弟子名为爱霖,向晚知道。 哦?你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一直在外面的那个宗主的大徒弟回来了。 又是平凡的一日,向晚下学之后照例在宗主身前与其一同饮茶,突然宗主就不见了踪影,向晚并不恐慌,这个地方能让宗主出事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宗主时常这样,他肯定是处理什么事去了,一会必定会回来,因为宗主不会放心向晚自己留在这里。 但这次,向晚等了很久。 天将要黑的时候,宗主同另一男人一同回来了,那男人生的高大威猛,像一座铁塔般矗立在向晚的面前,肌肉结实,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雕塑,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小山一般的壮硕身体遮住了部分阳光的道路,为向晚遮出了一片暗影。 他的脸庞坚毅而冷酷,宛如大理石雕琢而成,眼神深邃而神秘,让人不敢轻易窥视,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他的存在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堡,让人可以在他的庇护下远离一切危险和困扰。 刚毅,威猛,力量感,安全感,这就是这个人给向晚的第一印象。与宗主不同的安全感不同的是,他的外貌就充满了爆发力,是一眼望过去就让人感到沉稳的类型。 而宗主外冷内柔,虽然是一张刚正不阿威严无比的脸,但内心柔软细腻,锐利的双眸仿佛能看透人心,看透所有人的情绪变化,他用自己并不算壮硕的身躯包容着万剑宗的一切。 “这是你大师兄,薛爱霖。你可以叫他霖师兄。”宗主不会看着自己的弟子相顾无言,首先开口介绍到。 他正想转头为薛爱霖介绍向晚,但薛爱霖并没有等待他开口,显然已经听说过向晚这个小师妹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与外貌明显不符合的笑容,眼睛眯起来像是月亮,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你好呀,你就是向晚小师妹吧!我老早就知道二师弟生了个可可爱爱的小肉团子,特地给你带了礼物呢!” 宗主点了点头,他最是爱惜这两个徒弟,最是希望看到他们欣欣向荣的相处,他摸了摸向晚毛茸茸的编成麻花辫的发丝,招呼二人进屋,“爱霖,你刚回来,先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今日得了新的仙茗,味道极好,清新又不失茶香,你尝尝。” 薛爱霖点了点头,一脸笑嘻嘻的对着宗主,显然心情不错,他也想照着宗主的手法撸一下向晚的头,但向晚乞是谁都能撸的?给宗主撸就不错了,别忘了向晚可是个有洁癖的人啊?到底是在这个世界当小孩时间久了,都快忘记自己之前生人勿近的模样了。 向晚一个偏头躲过了向自己伸过来的宽厚巨大的手,薛爱霖有些尴尬,将手收回去之后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憨憨的笑了。 第157章 爱在彼岸盛开(35) 三人进屋后,纷纷盘膝而坐,宗主开始泡茶,茶壶中袅袅升起的雾气朦胧,在整个房间氤氲开来,渐渐散开到众人的眼前,似乎在眼前蒙了一层薄纱,叫人有些神色朦胧,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这里没什么向晚插嘴的份,于是她就认真的饮茶听另外两个人唠嗑,大师兄薛爱霖似乎有所隐瞒,可能是向晚不能听得内容,所以向晚只听了些家常话。 这茶确实好喝,向晚不是喜欢喝茶的人,最多就是在现代世界的时候喝一些奶茶和果茶,比如小雪啦,但是纯茶汤会发苦涩,且没有甜味的水向晚只能接受白开水,之前也没什么喝茶的习惯。 自从来了这里,跟了宗主之后,喝了这些好茶,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仙世界的问题,种出来的茶叶就是好,还是说这茶确实高级,喝起来没什么涩味,而是带着一种醇香。 不禁让向晚想起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尝到的卓慕阳用神奇的梨花酿造的蜜饯,甜而不腻,甚是神奇。 待了不大一会向晚就自动申请离开,给宗主和大师兄一个聊天空间,二人自然明白,也不多言就放了向晚出去。向晚临出门的时候,大师兄还特地问了一下她的房间在哪里,说是待会要去给她送礼物。 向晚应承下来,心中暗道,什么礼物还要神神秘秘的,转身离去,出了房间时隐约听到什么“异兽”。 向晚有些疑惑,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异兽需要大师兄亲自回来报告给宗主,需要宗主亲自出马来解决吗?可她听错的可能性比较小…… 无论如何,这些事都不该是小小的向晚该去想的事情,她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是等着大师兄来给自己送东西,但她折腾一天也困急了,不知道他俩聊了什么东西,竟然要聊那么久,向晚估摸着她迷迷糊糊都等了有整整一个时辰。 要知道在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的年代,向晚又不需要长时间修习的年纪,就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硬坐了两个小时有多大的毅力吗? 最后向晚还是没挺住,终究是睡了过去。 睡的时候是在软榻上,醒的时候是在她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平整的躺在被窝里,被子严严实实的压住了边角,很好的保存住了热量,一点也没有着凉的可能。 向晚起身,被子里暖和和的,她穿好衣服,看到了枕边的东西,还有桌子上堆着的,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想必是大师兄来过了,她没看到有什么留言纸条,只能一样一样的拆开礼物盒来看。 没想到大师兄这样的彪形大汉还能这样细心的给每一个礼物打好包装纸,系好蝴蝶结,看来也是和宗主同出一源,外表和内心严重不符,看来还得好好相处才能看出是具体什么样的性格。 向晚先可小的拆,那是一个丹药盒,里面是一颗带着四条金纹的丹药,代表这是一枚四品中级丹药,具体功效不知,下次遇到大师兄记得问一下吧。 第二个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不算大,但也不小了,拆开后是一件衣服,向晚不知道这是不是绫罗绸缎,还是有什么稀有的功效,凭借向晚现在的修为肯定是看不出的,不对,她没有修为,哭了。 但向晚可以用自己的手去感知这个衣服的质感,衣服好不好,穿上就知道,衣裳衣裳,最基本的功能就是穿起来呀,向晚用手仔细抚摸着这衣服的布料,十分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形容起来像是云朵般轻柔,像水波一样荡漾,似天鹅绒般柔软,仿佛丝绸一样滑爽。它的材质细腻得如同婴儿的肌肤,给人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感受。 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整个衣服是按照向晚的尺寸做的,不知道大师兄提前从哪里得来了向晚的尺寸,竟然搞的这么合身,也是令向晚十分惊喜的一点,感受到这位刚刚谋面的大师兄的用心了。 衣服整体呈浅蓝色,像是万里无云的清空,像是清澈见底的小溪,像是整个世界寂静着默默流淌的包容着一切的海洋,给人一种清爽柔软的感觉,向晚觉得和宗主倒是意外的搭配。 上身是一个斜领压襟的小衫,下面是类似百迭裙的样式,褶子压的很好,但向晚胖乎乎的,腰臀比也比较大,穿起来还是有些炸褶,不过向晚很喜欢这种样子,并不觉得丑,外面还有一件用金丝线绣着奇异小花的样子的对襟外搭。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向晚觉得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似乎没什么用了,毕竟修仙世界的东西和其他世界并不太一样,向晚本身就是小说看的多,逻辑分析能力比较强,但是对某一方面并不精通,花草植物这边更是,一窍不通。 若是现实世界存在的东西,比如什么青菜的,或者路边常见的花和树还行,但这种修仙世界里的东西感觉都奇奇怪怪的,有些东西和现实世界长的根本不一样,但是用法又是一样的。 有些东西,那是现实根本就没有,向晚这辈子都没见过,所以总是不认识这些花到底是啥子了。 这花是整体为黄色的,花瓣圆润且小巧,一朵有五个花瓣,花蕊处有像是星星点点的白色星光般的花蕊,有点像是现实中的桂花,但又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向晚又说不出来。 总之这花看着颇有神采,颇有一双巧手的韵味,不知是托人制作,还是那五大三粗的大师兄亲自缝制的? 向晚脑中不禁开始幻想自己的大师兄一身壮硕的腱子肉,低头垂眸一脸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绣花布,宽厚的掌心粗长的手指捻着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针尖映射着烛火的光芒,他低着眸子手臂一抬硬邦邦的肌肉全部挤在一起,常年摸剑的带着厚茧子的手指在细腻柔滑的布料上摩挲着寻找着针的下一个落脚点。 咦!向晚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还是宁愿相信这衣服是他托别人做的,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第158章 爱在彼岸盛开(36) 向晚继续拆她的礼物,这是最后一个盒子,向晚想不出大师兄还会送她些什么,或许是什么神器,或者惊天地泣鬼神的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 (盘古开凿天地,划破虚空创造世界,女娲造人世界上有了生灵,盘古最终化为一刀一剑,得到刀,能成为世间第一,得到剑,可以成就千秋万代……欲听后事如何,待我出版之后购买可读。) 啊呸,向晚狠狠摇了摇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来高浓度的幻想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想这些,向晚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眼前的礼物身上,仔仔细细的将它拆开,里面并不是什么幻想出来的刀或者剑,或者说,压根就不是武器。 那是一条算不上精致但十分美丽的禁步,向晚去过类似古代的架空世界,自然认识这种东西,禁步禁步,物如其名,就是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做装饰,如果走路幅度太过大或者说姿势过于扭捏,那么不同的禁步就会撞在一起,发出声音,这是为了控制世家小姐门学习礼仪的一种手段,是约束人走路步伐的东西。 修仙世界也有这样的东西,宗主腰间就挂了白玉状的一个装饰品,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爱好,但修仙界大多自由不羁,不喜欢约束和管教,只有宗门最基本的宗规会遵守,比如不能滥杀无辜之类,但在这种小来小去的事情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不用凡人中那一套。 修仙界中禁步大多无声,只留装饰之用,所以如果是在深宫大院里,向晚可能会觉得送她这份礼物的人别有居心的在嘲讽她,但在这个时间段,向晚还是觉得这就是纯粹大师兄觉得合那套衣服特别搭配所以才一并送来做装饰用的。 上面的玉石十分温润,上手去摸就感受到一丝温暖,显然是上好的料子,和白玉石是一样的冬暖夏凉的效果。 整个链子是由十八颗珠子和一个大的衣服上绣着的相同的图案的花朵的形状的玉石组成,中间并非现在修仙界所喜爱和普遍的白玉丝,而是凡间最平常的棉线,在中间编了一个平安结。 向晚看到棉线的时候突然感到异常亲切,好久没看到凡间的东西了啊! 结扣的手法看起来十分粗砺,看的出来制作这条禁步的人是个新手,且并不擅长这个,但一看就是大师兄亲自做的,比起衣服,向晚十分喜欢这条禁步,欢欢喜喜的戴在了自己的腰间。 随后她转头看向了放在自己床头的东西,其实她刚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了,但因为太过意外,所以把它放到了最后。 这也算是向晚个人的一点小癖好吧,喜欢的总是要放到最后去欣赏,才能达到最开心的情感高潮。 还记得小的时候,向晚十分喜欢吃柿子炒鸡蛋,因为喜欢那种酸甜的口感以及鸡蛋的香气,但是柿子和鸡蛋相对来讲,向晚更加喜欢吃鸡蛋,于是外婆每次做这道菜的时候,向晚都先把西红柿挑出来吃掉,最后再吃喜欢的鸡蛋。 刚开始外婆误以为小向晚是不喜欢吃鸡蛋,所以才挑西红柿吃,于是每次还没等到向晚吃鸡蛋鸡蛋就被外婆吃掉了,后来时间越拉越长,外婆终于有一日知道了向晚其实是喜欢吃鸡蛋才留到最后食用,但她觉得向晚很奇怪。 “如果你不先吃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你喜欢的东西就会被别人抢走。”外婆神情疑惑的说道。 是啊,如果不去抢自己喜欢的,那么就会被被人抢走,于是向晚被家里人认定是个怪小孩,因为正常的小孩子不会有这种心理,向晚被家里人说教过很多次。 也并不是家里人觉得这样不对,而是怕孩子在外面吃亏,但向晚依旧改不过来自己的这个习惯,依旧每次得了什么东西,都会把喜欢的东西留在最后去珍藏。 这么多年过去,向晚依旧是这个习惯,此刻她正看着那只立在自己床头的巨大的风筝,那风筝是最传统的剪尾燕形状,燕子的身形十分流畅,画在布上栩栩如生,似乎是要飞出来一样,整体的颜色并不鲜艳,而是以黑蓝的暗调为主色。 会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真实的燕子就是这个颜色,哪怕放在天空之上也不会折射阳光显得刺眼,换一句话来讲,也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他们只需要找个地方放就可以了。 但尽管如此,风筝飞到天上去还是非常高的,如果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肯定会被发现。 风筝骨十分贴合光滑,大小正好,上面看得出是人用手一点点磨光的,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漆之类的东西,但不知道大师兄从哪寻来的东西给骨架刷了上去,十分光滑。 既然有了新玩具,必然是要试试水的。 向晚自小就是比较乖的孩子,听着家长和老师的话,乖乖读书,加上性格比较孤僻内敛,从小朋友就很少,也从来都不出去玩。 风筝这东西,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呢。 孩子的天性就是玩,眼下在宗主的宠爱下向晚感觉活的轻松许多,作为一个孩子,或许有的时候是需要行使孩子的权利吧!而且,想必向曦也会十分喜欢这种东西吧? 想到向曦那副满脸欣喜与期待的样子,向晚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加上萧彦从小就上了万剑宗,也没有体验过尘世之中的新奇玩意,想必也会十分亢奋,晓枫只是不用说,只要向曦开心他就开心了。 不过这一次向晚也学乖了,再不乖也不行了,在出什么意外她也是心累了,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向晚看了眼天色,因为睡得早,所以醒的也早,距离上学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主动去找了宗主,想要说一下放风筝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向晚都是早上睡觉,起来收拾后就去学堂上学,下学后再去找宗主喝茶闲谈,很少有早上主动去找宗主的时候,而宗主心疼孩子,想要她多睡一会,自然也不会来打扰。 宗主早上都会在自己的房间打坐修习,尽管到了化神期,这种最传统的引气入体的修炼已经达不到特别明显的效果,甚至收效甚微了,但人的努力就在一分一毫,宗主自小努力,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哪怕只有九牛一毛的效果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习惯。 纵使向晚知道宗主修习必定已经穿戴好衣衫,但宗主的房间向晚只能在外室活动,内室向晚从不逾矩踏入一步,哪怕向晚作为一个小孩子,宗主应该也不会介意,但向晚不会那样做。 第159章 爱在彼岸盛开(37) 向晚站在宗主外室平日里斜躺着的软榻旁边的屏风前面,自动隔绝视线,随后开口说道,“师父,弟子想要同您说些事情。”随后躬身做了个揖。 宗主自向晚进入他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用神识感受到了,但他并不知道薛爱霖送向晚风筝的事,有些奇怪向晚为什么会突然来访,但还是结束了修习,起身去了外室。 无论看过多少次,向晚都会为宗主的相貌而惊艳,因为是早晨,所以宗主还尚未束发,长而柔顺的发丝从脑后如瀑般倾泻直下,铺在白色的衣衫上,宛若上好的白纸泼洒上了墨彩,刺人双目。 高挺的鼻梁上是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向后延伸放平时给人一种威严感,淡漠的神色给予别人不怒自威的气场,可是白色的鞋袜散漫的松松垮垮的穿在脚上,无形中为他增添了一些不羁的神采。 向晚觉得她能见到这样的万剑宗宗主已经打败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但向晚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她还没忘记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自然,宗主也没忽略她身上这套格外显眼的一缕天蓝色和腰间的禁步挂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薛爱霖送的,那么此行必定是还有什么新鲜玩意需要跟他报备了? 向晚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风筝放到身前,眨着自己一双无辜又可爱的大眼睛对着宗主放电,向晚每一世的脸都和原世界的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像,当然每个世界都更加好看和精致就是了,按理说向晚其实不是圆脸,也不是圆眼睛,整体是偏温柔和妩媚的,一点也不吃童颜。 不过可能是占了年纪小的优势,脸还没长开,所以恰好掐住了宗主喜欢可爱的萌点,宗主被这样的视线看着,不禁柔和了神色,将坐姿调整了些,眼中稍稍带了些许认真,慵懒的气质褪去,显然清醒了许多。 宗主挑了条眉,手指放在白色的舒适顺滑的衣衫上,上面绣着泛着光的暗纹,似乎并不是宗主不换衣服,而是宗主几乎每一套衣服都是这副模样,就算暗纹有所差别,但也看不太出来,都大差不差。 向晚知道上次的事惹了很大的祸,给副宗主也添了不少麻烦,到最后因为查事还是惊动了一些上层人物,宗主无奈还是罚了副宗主。 这次向晚不再自己行动,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宗主报备一下比较好。 她现在已经被渲染的纯纯是小孩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明明刚闯了祸,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出去玩,只能心虚的小声开口说道,“师父,大师兄送了徒儿一个纸鸢,徒儿想和小曦他们一起去放纸鸢玩。” 说罢,向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似乎在等宗主拒绝。 不过宗主许久都没有答话,向晚有些疑惑,又抬起了头偷偷瞟了一眼宗主,向晚真的很害怕看宗主,真的太好看,或许是因为他威严的身份和气场没有人敢面对面看着他吧,可向晚似乎算个特殊的例子,有的时候看宗主时间长了就会发愣,向晚真的怕自己看多了会喷鼻血。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宗主竟然在发愣,微微扬起下颚骨,清晰的线条宛如刀削,隐约露出脆弱的脖颈,上面游动着青色的血管。 思考了一会,宗主才开口,“晚晚是不想叫别人看到,但是又害怕去后山玩吗?这样吧,今天下学你带上朋友到万剑峰的后山去,我暂时对他们开放进入万剑峰的权利。” 短短两句话惊掉了向晚的下巴。 宗主猜测的没错,向晚确实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玩风筝的事情,并不是不舍得分享,而是风筝只有一个,本身四个人玩已经足够了,这东西新奇,难免遭孩子喜欢,如果拥簇上来一大堆人的话那就每个玩了,别说玩,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也是说不准的。 而且向晚和向曦都比较内向,还有萧彦,如果人太多他们都会感觉到不自在,更是玩不好了,向晚是这样想的,既然要玩就要玩好,他们都不是热闹的性格,如果闹哄哄的想想就不开心了那就没必要玩了。 可是向晚并不是想要宗主为他们开放万剑峰登峰的权利的意思,或者说,向晚根本就是跟宗主说一声以防万一而已,并非是想要让他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但宗主对她的放任程度竟然这么高,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沉甸甸的装满。 要知道,万剑峰作为万剑宗的主峰,是历代只有宗主以及宗主的弟子才能被允许登上的山峰,不似其他山峰的长老们只需要保护山头,而不需要隔绝。 宗主收徒向来繁琐,需要测试灵根之后进行收徒仪式,授予主峰的标志,而宗主的徒弟相对也要求严格,并不是厉害就可以,像是其他长老就可以随便收徒,向父也可以,因为他的弟子也是没有资格登上万剑峰的。 他们的责任是只需要对自己的徒弟严加管教,而宗主不同,他们挑选徒弟不仅要资质尚可,还需要确定弟子品性尚佳才可。 向晚并非是因为是向父的孩子才跟着宗主上山,而是宗主已经内定向晚会收她为弟子,这是全宗门都默认的事情。 所以当向晚意识到这样做是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后,瞬间感觉惊恐,尽管只有一下午的时间,但它的含金量已经大于了一切,而这仅仅是为了让向晚和她的朋友去玩所谓的纸鸢。 万剑峰不像临安峰,或者说万剑宗任何一个山峰都没有临安峰的后山那么荒凉,明明那么多人,但就是没有人去开发后山。 万剑峰的后山已经被宗主改造的差不多了,里面有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历代宗主遗留下来的东西,还有宗主自己铸造的练剑场,就算是树林也并非密林,都是可以一眼看的到头的那种。 虽然几个小孩还是蛮乖的,但向晚还是怕他们会无意间闯了什么祸去,给宗主带来麻烦,毕竟万剑峰的后山她也去过,里面好多东西自己都不敢乱动。 在向晚心中,朋友很重要,但固然重要也没有宗主重要,总归师父一词如今在她的心里地位已然不同,起码在这个世界将永远排在第一位。 向晚连连摆手,一脸惊恐的模样逗笑了宗主,但没有比万剑峰更安全的地方了,只有把这些个小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宗主挑了挑眉,俨然一副放心的模样,“勿需担心,练剑之地地势开阔,最是适合做户外运动,为师只在那里开放,将你们传到那里去,别的地方他们去不了。” 向晚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答应。 第160章 爱在彼岸盛开(38) 向晚有些兴奋,等不到下学就想将这件事分享给他们小团伙,是的,如今他们四人已经被向晚称为团伙了。 刚到学堂,又是全员到齐,向晚很是疑惑,除了第一次她比别人早到之后,每一次都是向晚最后到学堂,明明向晚也不是掐着点到,她自身就已经每日提前一盏茶的功夫来了,可其他人总是要比她早,就很奇怪。 向晚坐下之后向曦一如既往的拉扯上向晚的袖子抓住就不放手,向晚学着宗主的模样对她勾了勾手指,向曦十分上道的凑近过来,向晚将罪贴到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小曦,我得了个新玩意,你肯定没玩过,我跟师父说好了,下学之后我们一起去万剑峰的后山玩。” 向曦的眼睛亮晶晶的,注意力全都在前半句上,她也学着向晚的样子,凑近了用气音说话,“是什么新玩意呀姐姐?”因为过分贴近,向曦的脸红扑扑的,憋着气说话,特别可爱,惹得向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向晚怎么舍得这么可爱的妹妹的话落空,随即就回答道,“是纸鸢,凡间的那种。” 向曦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眼睛里洒满了星星,忽闪忽闪的,“真的是没见过的玩意,我想玩!姐姐会玩吗,姐姐教我吧,我们一起玩!” 要说会是假的,向晚从来都没碰过这东西,甚至无论哪个世界向晚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被向曦这么一说瞬间有些心虚,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避重就轻的不谈这个话题,只是附和着满口答应。 突然,向曦像是终于开窍般想起来向晚说的下半句话,要在后山放风筝,也许是回忆起来什么不好的事,脸色一下就变了,突然转了个口风。 “姐姐……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我突然又不想玩了,对,不……不想玩了。”可能是上一次遇到老虎的事对向曦来讲太过于刺激了,造成了心理阴影,哪怕她真的很想玩但还是忍住了,说出了违心的话。 但向曦说谎能力实在是有限,一句话磕磕绊绊要分三句才能说出来,这小妮子心里想啥向晚还能看不出来? 于是她主动开口解释。 “这次,是去万剑峰,万剑峰后山并非杂草丛生,而是已经被开拓的差不多了,而且师父会保护我们的,相信我,没问题的。” 得到了向晚这样的解释,向曦放心了许多,最终还是支支吾吾松了口,答应下血就一起去万剑峰,当然,向晚也解释了宗主只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当然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可以防止他们无意把什么东西给刮坏掉。 没有给萧彦和晓枫传递消息,他们俩纯纯陪着这俩小姑娘玩,随和得很,怎样都行,反正每天都是一起出门,到时候再告诉都赶趟的很。 晚上,四人小队出动,萧彦临时知道这件事也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跟着大家走了,毕竟人家才是亲姐俩,晓枫和向曦明显关系就不太一般了,他反而像个局外人,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向晚会主动接纳他进他们的小团体,并且一直带着他吃喝玩乐。 但只要不抛弃他就是好的。 萧彦是个文静且内向的男孩,他向往和别人交好,但缺乏勇气,内心并不强大,但脾气却一顶一的好。就像是一只被抛弃过的小狗,对人类保持着警惕,可心底又忍不住渴望着一个心软的神。 自然,没在皇宫中生活过的小皇子年幼时就被送来这荒山野岭之中告诉他要修仙之类的话,导致了他这样脆弱自卑的心理,向晚虽是主动有意与他交好关系,但也并非不是心疼他,如若他不做出什么太过离谱的事情,向晚自然也喜闻乐见的带着他玩。 向晚又不是暴虐狂,不会欺负人家的。 因为迫不及待,几人走的很快,用了比往日快了一倍的速度抵达了万剑峰的山脚,并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 不过按照他们目前的实力来讲,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 随着他们踏入山脚就被瞬间转移到了宗主平日里练剑的那块地盘,不像大广场那样大,但四个小孩放风筝那是足足的够用了。 身后黑色一角翻飞的人一路尾随到山脚后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传送阵传走,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发现了山上一缕他所厌恶的气息,也就是宗主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越发嫣红,随后“啧”了一声,从猩红的嘴唇中露出了一双尖锐的牙齿,许是觉得有些麻烦,转身离开了。 这边毫不知情的向晚几人还在研究风筝的玩法,别说这几个真正的小孩了,向晚之前也是用手爱惜的摸了两下而已,这次真的从储物空间中把风筝拿出来之后握在手里怎么拿都感觉不顺手,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其他人看到的第一瞬间也是想要摸一摸手感,大家都围着这个风筝打转,但显然这不是一个握在手中的玩具,向晚只能凭借着对风筝的刻板印象试着将它放到地上,众人看到他的动作纷纷让开一处空地。 “哎呀!”向晚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风筝风筝,没有风可怎么玩,先前就只想着寻个好日子带上大家一起,安安全全的玩风筝,忘记了最重要的这一点,这是放风筝的最大要素啊! 听到向晚突然大喊一声,其他人都很疑惑,纷纷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向晚这才解释一通,众人听明白后难掩失落,尤其是向曦,感觉眼中的星星都要碎掉了,一股沉闷的气氛从大家当中四散开来。 今日有风,但是微风,或许连微风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微微风,就像是别人轻轻的在你脸上吹气那样,这明显是不可以的,尽管向晚没玩过风筝,但这一点希望还是可以确定的。 看到众人失落的神情,正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盘腿而坐的宗主微微抬眼,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清爽的风袭来,带着地上的风筝滚了又滚。 “风!是风啊!” 第161章 爱在彼岸盛开(39) 有了风就可以继续玩风筝,四人都很兴奋,向曦甚至蹦了起来,甚至没人去管一管在地上打滚的风筝。 还是向晚及时反应了过来,将风筝捡起,拴上风筝线,防止再也找不回来。 风向十分明确,用不上测试就能知道,毕竟这风已经完全大到能把风筝给吹起来了,向晚额头和鬓角刚刚长出来的小绒毛随风而动,向晚很快就找到了风向。 向晚用两只手的手指捏着燕子的两个翅膀尖尖,面对风向站着,保持身体的稳定。风筝线已经缠绕在了风筝线轮上,但要让风筝的框架和风向保持平行还是一件不算简单的事情。 有了风,只是能玩风筝的最基础的条件,但风筝这个东西,终归还是需要一些技巧去放的,需要多多尝试,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何况向晚还是个小孩子身体,更加掌控不好力度。 向晚按照自己印象里的知识和记忆用一只手抓住风筝线,另一只手抬起风筝,风筝很大,这样做有些吃力,向曦连忙颠颠跑过来,扶住了风筝的另一边。 距离上一次两人百日宴上抓周原来已过去六年有余,向曦显然已经不记得了,但向晚却仍旧记得当时尚且不会走路的向曦只能用四肢爬来爬去,把手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嘬着,含糊不清的喊着姐姐…… 这一切都恍如昨日,而如今向曦已经长了这么大,开始帮着向晚做事了。 向晚虚虚叹了口气,不再感慨,转头将风筝直立起来,又要让风筝平稳,又不能用力过猛,,否则就会失去平衡,一瞬间向晚感觉到了风托起来风筝,迅速松开了手中的风筝线,风筝刚开始跟着飘了又飘,最后还是晃晃悠悠的坠落了下去。 像是刚刚长出翅膀的稚鸟没学会飞行,向晚并没有气馁,或者说其实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可能一次成功,所以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重新将风筝捡起,反复用刚才的方法试探,向曦小心翼翼的试探到,“是不是风不够大?要不我们跑起来?”说罢她看向向晚,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面庞。 在向晚的印象中放风筝并不需要跑起来,但她想了想,或许说不准就可行呢?就算不行,也是增添一些活力,玩嘛,就是要玩的开心,何况向曦那小心翼翼的小眼神看的向晚十分不舍。 于是向晚柔了声音轻轻哄道,“哎呀!曦曦宝贝怎么这么聪明,姐姐都没有想到这种方法呢,那我们一起试一试吧!” 几人分配了一下任务,向晚和向曦在前面抓着风筝,萧彦和晓枫在后面拉着风筝线轮,四人两两一组,一前一后的飞奔着,在最后的最后几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风筝缓缓顺着风的方向飞上高空,向晚手握着风筝线站在中间,风筝线牵着高高飞在天上的风筝。 其余几人皆是累的不顾形象躺在了地上,其实向晚也累坏了,要不是风筝不能躺着放,她肯定也是要累趴下的,但她要是趴下了,他们就白白跑了那么久,风筝就白白飞到那么高的天上去了,万一掉了下来不知道还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在让它飞上去。 所以向晚无意间用余光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看了一眼一点淑女和绅士的形象都没有成“大”字形躺在地上呼呼喘的三人,自顾自的将风筝稳住,一边适应手感,一边以防它掉下来。 待身旁的三人终于缓过气来,纷纷站了起来,晓枫这个小胖子累的最严重,整个汗流浃背,伸手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袖子已经湿漉漉的了,湿答答的发丝粘在鬓角和额头,糊了一脸,但他显然不太注意这些,注意力全部被天上的风筝给吸引了去。 尽管躺在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天上的风筝,但这样仰着头看还是另一番风景,风筝依风而起,在空中左右摇曳之姿甚是美妙,像极了第一次飞上天空的小鸟,尽管掌握不住平衡,但还是勇敢的扇动翅膀。 飞的高了,又像是在湛蓝的天空之下遨游,几人的眼睛闪烁着星星,看着这幅美妙的画卷,谁都没有做先开口的人。 天是倒过来的海,风筝是会飞的鱼。 “曦曦,你也来玩一下~”向晚叫住了身边一直仰着头看天上的向曦,把手中的风筝线轮递给她。 玩嘛,就是要一起体验才好,若是四个人出来玩,只有向晚一个人把着风筝线,别人都只能傻乎乎的仰着头看着发呆,那还有什么意思,玩个什么劲呢? 何况向晚也觉得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歇。 大家都来体验一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起玩嘛~、 向曦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别人放是一码事,自己亲自上手又是另一码事,手中被塞了一个风筝线轮,她连拿都不知道该怎么拿,想从左手倒到右手,但又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操作失误风筝就“吧唧”一下掉了下来。 向晚并未闲着,而是指导着向曦如何去操作,尽管她也是刚刚学会,经验也没多少,但好歹也捣鼓了一阵,好歹是成年人的灵魂,学习能力也要强上一点,能比在场的其他人好一些。 在向曦已经能轻松扯着风筝线使风筝改变方向的时候,向晚又转头去教起了萧彦,向曦也没有丝毫还没玩够的任性耍小性子,而是痛快的将风筝线交给了萧彦。 这个小队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是自私的,没有一个人是不慷慨的,也没有一个人是会破坏氛围的,无论谁在玩,大家都是乐呵呵的。 几人轮着玩了一番过后大家逐渐熟悉了操作,向晚双手背过去掐着腰,看着他们放着风筝自己心中也颇为自豪,大家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嘛。 突然,原本看到大家其乐融融的模样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非常正确于是放心的闭上双眼在远处的树上继续打坐守护着大家的宗主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熟悉的气息进入了山脚,他有些微微疑惑的挑眉,带着眼角都微微上挑,带了些许盎然的兴味。 第162章 爱在彼岸盛开(40) 茉茉来到这个傍晚时分宗主必定会来练剑的地方时,却看到了一群本不该在万剑峰看到的人。 在众人还沉醉于风筝的时候,向晚看着大家进步飞快的模样一脸的欣慰,双手背着掐腰站在一旁,这回轮到她来欣赏风筝了。 突然,一抹熟悉的白色进入余光,向晚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到茉茉师姐身上还佩戴着自己的剑,一步一步走上山来,情不自禁的开口道:“茉茉师姐,你到这里来?” 宗主自她进入万剑峰的地盘开始就感应到了,但他并没有阻止,看到她带着配剑这个时间段来到这个地方,瞬间明白她怕是想要自己指点她的剑术了。 但……今日是个好日子,不适合练剑,他又转头看向了向晚一众人,有时候心性并非日日练剑才是好的,如果能够找到敞开心扉的渠道,或许对于他这个徒弟而言,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那头的茉茉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的时候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蹦了蹦,她真的很难应付这种人多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先回复向晚的问题,但她说话向来简短,“我来找师傅。” 她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空灵,很符合她清冷的外表,是少女的声线,可能是许久都未说话,清脆的嗓音中还略微带着一丝沙哑,但又难得的好听。 如果说宗主是那高高的雪原之巅最高处的 雪莲花花瓣上流淌下来的露珠,那么茉茉师姐就是山涧中拍打冲刷这鹅卵石的小溪流。 向晚这还是第一次听茉茉姐开口说话,之前虽然听宗主提过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寻求这个师姐的帮助,但向晚觉得她性格比较冷傲,加上还没什么困难需要帮助,所以尚且还从未找过她帮忙,也就没有听过她说话。 几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站在向晚身边,尽管整日与茉茉一起上学是打过照面的,但话都没说过的怪人也是会被受过惊吓的小孩所恐惧,向曦躲在向晚的身后,向晚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开口解释到,“这是我二师姐,放心吧,她人很好的,只是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善言辞,不用害怕,她会保护我们的。” 几人这才从向晚的身后走出。 在座的各位都是同一辈的人,向晚和茉茉自然不用多说,她们俩是纯正的师姐妹关系,向曦和晓枫都是副宗主的弟子,情理上来讲也应该称呼茉茉为一声师姐,只有萧彦暂时被拨到杨长老那边,不过既然是长老那边的同辈,自然也可尊称茉茉为师姐。 几人见状纷纷乖巧的对着茉茉喊了师姐,茉茉很少被这么多人围着,显然有些不自在,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身侧的剑柄,但并没有拔出剑的意思,而是用指腹在剑柄上细细摩索,似乎是手中紧张的出了汗液,还捏了捏手指。 宗主见此情景狭长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茉茉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了,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茉茉看到宗主并不在这里,在向晚和她解释了他们在这里放风筝的事情,并且表示只有这一天会占用场地,明天或许宗主就会回来练剑了之后,茉茉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想要逃离。 她并未说明她的意思,但她的脚尖已经在往远离众人的方向拐了,显然是要么去继续找宗主,要么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再来。 但既然来都来了,向晚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 在茉茉即将逃跑的前一瞬间,向晚一把扯过了茉茉的胳膊,就像是向曦平日里抱着自己那样抱着自己的师姐,她扯着茉茉的袖子,茉茉眼神一肃,显然是没想到向晚会主动碰触她,而且也从来没有人会碰触她,所以她的本能反应就是拿剑劈碎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但垂眸又看到向晚这张稚嫩可爱的脸,仰着头,肉嘟嘟的,嘴巴嫣红上面像抹了蜜一样润,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样看着她,瞳孔中都是她衣衫雪白的颜色。 已经握上刀柄的手硬生生的卡住了,心中不断默念道:这是我师妹,这是我师妹,不能砍,不能砍。半响,才平息了心中的那股难言的冲动。 向晚扯着她的袖子衣摆,晃呀晃,用自己天使般的嗓音甜甜的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茉茉师姐,一起玩吧,这是普通人间的玩意,我们都没见过呢,你也一起来试试嘛~” 茉茉的实现一一扫过了四人的脸庞,众人皆是一副期待的模样,茉茉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但眼底似乎压抑着什么渴望,她有些卡壳,垂着长长的睫毛掩饰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三五秒的样子,她似乎回过神来,眼神依旧是那样清澈且带着天然的冷漠,张口便要拒绝,“不……” 但向晚怎么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刚才她眼底的期待她可是一点都没落下,还没等茉茉将话全部说出口,向晚一把抓住身旁晓枫手里的风筝线轮直接就塞到了茉茉手中,晓枫也不恼,因为他也想让茉茉和他们一起玩。 茉茉突然手中被塞了个东西,有些愣怔,像是小孩子般双手捧着生怕给他们弄坏了。 最后无奈的茉茉师姐还是被向晚扯着加入了这个小队伍,看着几人进入状态围着茉茉教她放风筝 的样子,宗主知道有茉茉在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收势起身,脚尖轻点整个人轻盈的站立在树尖上,转身没了踪影。 向晚只知道师父曾经和她介绍茉茉师姐的时候和她说过,说她学习剑术十分有天资,比常人都要好上几分,但是她没想到茉茉做别的事情也是同样的有天分,就拿放风筝来说,其余的人都是向晚一点点细心的将具体的步骤告诉之后,再将注意事项一一讲给他们听,最后还要实操很多遍才能成功。 但茉茉不一样,向晚刚只讲了一些基础操作,她就已经能很好的运用自如,甚至举一反三了,当风筝飞得很高很远的那一刻,茉茉的神采发生了一些变化,要比刚刚来到这里时的那个茉茉更加开朗,更加有了一丝人间真情。 第163章 爱在彼岸盛开(41) 几人一直玩到了天黑,或许是小孩子对于新奇事物的自然喜爱,尽管只有一个风筝,但几人仍旧爱不释手,包括后来加入的茉茉,也是对风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玩了几轮都感觉还没过瘾。 月亮马上要挂在身旁高大的树的最高的那个枝头上了,几人再不想回去也必须回去了,浓重的月色也让几个小孩有些害怕,若不是,茉茉师姐在这里陪着他们,或许散场的会更早些。 几人恋恋不舍的看着向晚将风筝收回了储物空间,茉茉提出送几人回去,尽管万剑宗十分的安全,但经过这一天的融合,她已经对这几个小孩开始上心了,何况就算不熟,保护好这些师弟师妹们的安全也是她作为师姐应该尽到的义务。 哪怕是宗主在这里,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但几人都摇头拒绝了,几座山峰离得不算太远,他们走也走不了多久,而且大家在万剑宗带的时间很长了,最重要的是不想麻烦茉茉师姐。 在临走之前,几人都有些疲惫了,大家围成一个圈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抬头看着浓墨般的夜色上闪烁着的星星,那么亮,那么耀眼,就像此时此刻他们眼底的光芒一样永不熄灭。 这个夜晚并不特殊,但又有些不那么平凡。 几人都非常珍惜这一段静谧的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就那样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淌,突然,向曦眨着眼睛看向大家,问道,“你们,长大了以后都想做些什么呢?” 说罢,大家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从何而来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又转过头去看星星,眼中倒映着明亮的光,没有在意大家眼中的疑惑,或许她自己若有所想,也或许她根本就没想得到大家的回答,于是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 “我啊,我希望自己以后也可以变得和茉茉师姐一样厉害,我希望能永远保护姐姐,让姐姐快乐幸福。”她的下巴仰着,脸庞被月色的银辉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罕见的露出成熟的表情,嘴角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向晚羽睫轻轻颤动,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个姐姐分外的粘人,但实属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感这么高,甚至想要保护自己为此生目标,或许这个话只是孩子幼小无知说出来而已,等她长大些就不会这样做,但哪怕只是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出乎向晚的意料了。 晓枫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总是格外的在意,向曦刚说完他似乎是怕被别人抢了话头,没等向晚震惊结束就开口说道,“我想一直陪着曦曦,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保护她,爱护她,陪伴她,我的愿望就是一直和她在一起,不让她受伤。” 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很露骨了,尽管他整日粘在向曦的身后形影不离的跟着,但往常按照他那样的性格是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不知今日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勇气,又或者氛围达到了顶点,导致他直言直语。 向曦还没听完全部的话,整个人羞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羞愤的试图将头埋进怀中,装作鹌鹑模样,而听见这话的其余众人,也纷纷红了脸,小孩子哪里听过这么一番言之凿凿的示爱的话,一个个跟大苹果似的,幸亏这时候月色已经不是十分明亮清晰,大家照着朦胧的烟色,互相看不清面庞。 “那你呢,茉茉师姐?” 向晚是这个时候最适合开口转移话题的人,其他人都闷着头不说话,但不说话是不行的,他们没办法在这里过夜,茉茉最是沉默,向晚知道如果拖到最后她可能就不会参与进众人的言谈中了。 于是主动将话题引导到她的身上。 茉茉显然没想到向晚如此注意她,明明是想等大家都说完就趁机说时间不早了把大家都送回去呢,谁知竟然被看穿了小心思,或者说是向晚太过于了解茉茉这种性格的人呢? 既然聊到了她,大家都转过头去看着茉茉,茉茉也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思考了起来,长大以后?她现在已经十岁有二,难道不算是长大了吗,但以后的话…… “我希望,世界能够和平,世间一切都循规蹈矩,不被死亡打破平衡,世间众人都能平安喜乐。” “嘶~”似乎没想到看似外表冰冷的茉茉师姐会说出这种话,向晚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哪怕茉茉说出什么其他别的话向晚也不会这么惊讶,可上来就开口搞这么大,想要世界和平,这是多么宏伟的一个愿望,若是放在21世纪这么说话怕是会被当成傻子处理。 可放在这个修仙世界,这个动不动就什么仙魔大战的世界,她想要维护世界和平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就凭她能说出这种话,向晚就深信自己没有看错人,茉茉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的人。 甚至她对于人间,对于温暖的是有一种渴求的欲望在的,甚至想要保护这种美好。 就连向晚这个经历了这么多世界的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愿望。 按照这个顺序,下一个是轮到萧彦说,他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别人,一脸认真的听着, 不发出声音,不打断别人,也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是一个特别乖的宝宝。 他和茉茉有所不同,甚至想都没有想,直接就开口说道,“我希望,能一直有朋友陪伴着我,希望一直能有人和我一起玩,像你们一样不嫌弃我。” 他的话太过卑微,但语气又格外真诚,显然是自己埋藏了许久的心里话。 向晚回头对着他还不算长的头发胡乱柔了一通,揉的像个鸡窝一样,但萧彦也不闹,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任由向晚蹂躏,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一副模样。 他总是这样的,惹人怜爱极了。 这也是向晚非常喜爱他一点的原因。 第164章 爱在彼岸盛开(42) 最后一个思考这个问题的反倒回到了向晚身上,说实话,向晚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世界纯纯在躺平,无论是出生,还是被宗主收徒,亦或者勤奋的修行其实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并非她有意推动而为之。 但无论怎么想向晚都有点想不出来。 她想早点集齐主神碎片,想要完成系统的任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但她不能对这个世界的人这么说。 她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性格,很少时间逼不得已的去布局设计什么,所以既然想不出那就不想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是快快乐乐的,希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幸福,都有一个好的结局,都能开心快乐,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哪怕再是不舍,他们也还是要回去睡觉的,明日还要上学堂,总不能真的露宿在宗主的练剑厂上,万一孩子身体虚弱着了凉生了病,那就不好了。 最依依不舍的还属是晓枫,他看着向曦的身影,眼神中透露着粘稠到能拉丝的坚定,似是在心底下定决心。 尽管众人纷纷拒绝了茉茉师姐的护送,但茉茉还是不太放心这一群小孩,坚持挨个将他们送回自己的山峰,最后是向晚,因为向晚和茉茉是同一归处,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向晚坐在地上,等待茉茉折返,她静静的看着那棵大树。 这棵树大约高8米,树皮呈浅灰色,表面平滑且无毛,枝条散发着带有生机的绿色,不知是不是要绽出新芽,因为尚且没有叶子和花长出,向晚再次在自己的知识库里搜寻,实在是没想出这是什么树,只能呆呆的望着它。 她看到过宗主对这棵树的宝贝程度,或许这棵树对宗主而言意义非凡,向晚才不会作死的去碰触它,万一摸了一下给摸坏了,不开花不长叶了,宗主该多心疼? 虽说对于向晚而言,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导致的无心之过,宗主或许向来不会对她多加惩罚,但宗主日后来此处练剑看到这棵树……是否会难过呢? 无论如何,向晚是不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了,她不会愿意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露出悲伤的神色。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好了,人不该有那么多好奇心,就算知道了这棵树是什么树又能怎样呢,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何况真的想知道,改日探探宗主的口风不就清楚了。 正当思考着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时,茉茉回来了,万剑峰上不允许御剑飞行,于是每次上山茉茉都是将佩剑放在身侧运起灵力徒步上山的。 那一抹洁白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向晚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新衣裳,大师兄刚送给她一天就叫她给弄脏了,向晚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懊恼,茉茉见状上前一步掐了个诀到向晚身上,一瞬间衣袍上的尘土都消失不见。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玩意是真的有点神奇在身上。 两人并肩往山的前面走去,宗主为二者之间开辟了一条小路,路边也并非是野草与荒树,没有缠缠绕绕杂乱无章的东西,也没有滋滋作响簌簌爬行的虫子,而是开辟的十分完整的小路,上面甚至铺着一些鹅卵石,路边有一些明显是人工栽植的分不清是什么灵草的东西。 两人心情颇好,但茉茉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喜怒,也不会过分的用某种行为来表示自己的心情,只剩下向晚一人。 突然,向晚想起来上一世她写的歌,空灵,梦幻,就像是如今一般的处境,正是合适的氛围。 她轻轻哼唱。 于是只见山间月色朦胧,薄薄的白色轻纱笼罩着世间所有,树木,花草,无声的鹅卵石,以及走在路中央的穿着一蓝一白的二人,人们发着光,空灵的声音响彻山间,回荡,流转,像是在讲述本就属于这里的故事。 一夜好梦,或者说进入深度睡眠的向晚没有做梦,她甚至感觉那一晚如梦似幻,有种格外的不真实感,仿佛一切都在虚无缥缈之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后是怎样回去的。 只记得她和茉茉师姐走在山间,最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冷香气,实在是累的不行,就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还是在自己熟悉的那个房间,还是在那个熟悉的万剑峰,还是那个熟悉的修仙世界。 宗主的手温热且柔软,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见向晚睁开眼睛,宗主放心似了的放开了自己的手掌,向晚入目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宗主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头发依旧披在肩上四散着,分外迷人。 她这一觉睡了多久呢? 哦,她想起来了,自从上一次玩过风筝之后几个小孩便对这个新玩具念念不忘,但是向晚不好意思一直哀求宗主给他们让地方,于是一直忍着不说,直接就憋了几个小孩整整七个多月,最后还是忍不住哀求宗主又一次让他们去万剑峰放风筝。 因为机会来之不易,加上也算是有经验了,所以几人都放开了玩,这一次并没有茉茉跟着他们,所以几人直接“荒淫无度”的玩了下去,到最后没有人提醒他们休息,也没有人送他们回家,所以几个孩子直接累倒在了练剑场,纷纷呼呼大睡。 所以,最后的那阵香气……是……宗主? 是宗主来带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的吗?是因为自己太晚都没有回来,所以宗主才会出来寻她吗?她又给宗主惹麻烦了吗? 向晚待记忆涌上心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睁大了眼睛一脸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宗主,但宗主似乎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只是那样温柔的,宠溺的,纵容着看着向晚。 向晚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突然想明白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转眼一瞬间,就已经过了九个月了,马上一年之期就要结束,这一年中向晚学到了不少知识,但再过一个月,茉茉师姐就要出去游历,她也要离开学堂和宗主一起学习基础的修炼了。 而其他的小伙伴却还要继续在学堂学习,他们即将分道扬镳。 所以宗主放任了他们这场游戏,因为大概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第165章 爱在彼岸盛开(43) 可是向晚还没有和这些小伙伴们一起玩够,不知道是不是做小孩子时间太过于长了,向晚的脾气越发接近小孩子,好似离上一世的绸缪深算越来越远,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直接就表现在脸上。 但是现在对于向晚来说最重要的……向晚依旧觉得是师父,也就是宗主,哪怕宗主给了她选项可以继续和小伙伴们在学堂中厮混的话……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向晚还是会选择顺其自然跟着宗主一起修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起相遇,都是一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但向晚对宗主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就像是嫩芽依附大树,就像稚鸟依恋母亲。 尽管向晚十分清楚的能确定这件事──他不是他。 但向晚依旧对宗主有情同稚鸟的依恋。 宗主为几人安排了休息的假期,也算是间接性给夫子放了个假,向晚算是身体好一些的,其他人已经累瘫在床上起不来了,所以只能暂时停几天的课了,导致几个孩子都十分懊恼,纷纷连声道歉,觉得自己惹了大麻烦。 真好啊,对于孩子来说,这就是惹了麻烦。 三日转逝即瞬,本以为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该是上学的时候了,说实话向晚还是格外珍惜剩下的这段时间的每一天的,因为毕竟不知道宗主所说的训练是怎么个训练法。 但如果是去什么暗无天日的秘境,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大家的话,她还是会非常想念的。 但宗主突然造访,告诉了她一个新的消息,原本自从那日之后宗主看她醒来确认没事之后就回去了,这两天一直都没有过来,或许是怕打扰了向晚休息,看到他会感到拘束。 这两天向晚也确实就是在休息,是那种很纯粹,很原始的休息,用人话来讲,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在睡觉,睡得比猪还死,这回是真的睡得够够的。 后来据说她累晕过去,睡得特别香的那天宗主整整守了她一宿,所以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才是衣不解带的宗主,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原本宗主过来探望这事向晚并不意外,哪怕今日宗主不来,向晚多少也要过去报个平安的,但宗主主动来了,向晚以为会是来通知自己要开始恢复上学的事情呢。 但并不是,宗主带来了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消息:“又到了每年民间的凡人都要庆祝一番的花朝节,此等节日,多是弄些于修仙者无用的东西,摆摊售卖,并搞些好看的装饰在大街上庆祝,虽说无用,倒是好看的紧。” “往年,这些凡人也有庆祝这些节日的习俗,但就修仙者来说,很少去参与那些事情,哪怕途经此地也很少会因为觉得新鲜而久做停留,但为师想了想,想必你们这些孩子是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他似乎不太懂,但又状若思考,用那白皙纤细的手指扶住下巴,将薄唇抿出了更深的血色。 “叫你们出去凑凑热闹也好,省的天天圈在这万剑宗里。” 宗主的眼睛眸深似海,乌黑的中间是让人忍不住沉溺的旋涡,他确定了什么,又轻易的做下了决定,于是复又低下头对向晚说道。 “尽管你们只是修仙尚未入门者,但那些凡民众人并不能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但你身份特殊,为师怕你遭遇不测,所以决定让茉茉陪着你们。”他的眼中带有一种莫名的晦涩神采,显得眸光暗淡,但向晚莫名的看懂了那种眼神。 「你们是同辈人,有同辈人的共同话题和爱好,若是我跟着去了,怕是要让你们不自在,扰了你们的兴致,玩的不好,错过了这次机会,便很难再有,不知再次重逢,再是何时。」 宗主也会喜欢这样的热闹吗? 或许……向晚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宗主就已经制止了她的话,拍板定案。 “此番我只许了你们六人前去,其余弟子并不会参与进去,所以你们尽情的玩,但切记不要忘记本心,不要忘记自己的安危,无论如何都不可沉迷于那些混乱,不顾人流与大家走散。” “你师姐是个可靠的性子,将你们交给她,我能放心,但为师很怕你们几个孩子会任性胡闹不听师姐的话,晚晚,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乱跑的对吧,不要让师姐担心,也不要让为师担心,切记,无论如何,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宗主千叮咛万嘱咐,向晚本以为他会叫她帮忙看着别人的,但宗主没有说出那样的话,只是说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不知为何,向晚眼中充盈了泪水。 来到这里之后,向晚总是很容易感伤,明明在现实世界中她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啊。 她不再多说,点头称是。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花朝节的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向晚这次长了个记性,提前一个时辰就出发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她以为自己会是先到的那一个,结果还是低估了孩子对于玩耍本身的抵抗力有多低,她早,他们更早。 众人就等向晚一个人出发了,每个人都不像是前两天刚被累到的样子,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让向晚一瞬间感觉宗主的担忧或许是对的。 既然人已经到齐,众人早已收拾好行囊开始行动起来,这次整个学堂中只有那个黑衣的师侄没有来参与。 是的,师侄,按照家族上的辈分来讲,那人是向晚的父亲的弟子,可以说是哥哥,也可以说是师兄,可宗主一旦收向晚为徒,那么从辈分上来讲向晚同她的父亲是师兄妹,属同一辈,那么她父亲的弟子,就比她低了一辈,应属于师侄。 虽然现在向晚尚且并未与宗主行使收徒仪式,但全宗上下都已经将向晚当作宗主的弟子,刚开始向晚还不敢如此自居,但被宗主养的时间久了,就忍不住会有时这样想,觉得她早晚都会被宗主收作徒弟。 所以整个学堂其实除了那个黑衣小伙,其他人都是同一辈的,只有他矮人一头。 其实更加让向晚喜欢这样的叫法的,只是因为那人盯着她看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就像是时时刻刻有个360度旋转无死角的摄像头盯着看一样,让她很是不自在,所以一想到压他一头,心里就忍不住暗笑。 不知道这人跑到哪里去了,是自己不想来,还是说被安排了别的任务。 只是向晚隐隐约约的感觉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并没有移开,而且好像还变了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可向晚再三小心的回头看过,根本就没人盯着。 第166章 爱在彼岸盛开(44) 再次看到这种人间繁华的景象,向晚有些恍然,并非觉得此间风景从未见过或者如何,而是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修仙,从出生开始就在万剑宗修习,入目皆是一片清冷飘渺之感,让向晚的固有印象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 可没想到,在同一世界,另一面的地方,还有这种人间烟火的热闹市集,恍若隔世。 花朝节是这里民间很重要的一个节日,春日万物复苏,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是百花之神的生日,人们为了为她庆祝生日,家家户户将自己的屋子放满鲜花,后来与乞巧节相呼应,也成为了男女相伴游历的节日,也是在今日,将会有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 由于每个人的喜好不尽相同,所以家家户户插满的鲜花都不是同一品种,也不是同一颜色,但恰恰如此,才显示了百花争艳的场景。 尽管向晚几乎每次进入不同的世界,都要逛一次不同世界的特色的集市,但还是被眼前五彩斑斓的一幕震撼了一下。 今日的阳光很好,兴许是上天也为这花神的生日而感到高兴,几人来的有些早,天光刚还乍亮,两侧步履匆忙来上班的云彩就被染上了金色的辉光。 家家户户已经在昨晚就完成了自己送给花神祝寿的礼物,将他们的房子装扮的漂漂亮亮。不难看出,这里的房子颇有中式风格,而且偏向南方地区的园林感,静谧,复古,美丽,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一切。 宗主并不允许他们走远,他们所在的,只是距离万剑宗最近的那个小镇,向晚本就没报过这么期待,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偏远小镇还是京都大城她已经全部都见识过了,但每次再见到新的地点,仍旧为不同风格的建筑和风景而沉醉。 太阳的光辉照在屋檐上,青黑色的砖瓦熠熠生辉,房檐上铺满的花束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尽管还未天光大亮,但已经人声鼎沸,人们显然已经等不及的要尽快来到他们所盼望的这一天。 道路两侧已经只上了摊位,也并非都是做生意的,也有因为兴致和爱好而设置的一些小摊,在这一天,这样的情况是被允许的。因为只是临时的一天,所以摆的尽管整齐,但也十分拥挤。 每条街道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甚至摊位最多的那条小街还铺满了花瓣。 整个小镇因为花而盛开,充斥着浓郁的混合着的花香气,但因为是真实的花香,而非人工调配出来的高浓度香水,即使花香扑鼻但也不会过于刺激。 眼花缭乱之间,向曦拉住了向晚的袖子,而向晚拉住了茉茉师姐的袖子,茉茉师姐只是顿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默认了向晚这样做,显然宗主也提前和她通过气了。 三个人像是一串糖葫芦似的慢慢往前走,晓枫小胖子和萧彦小皇子跟在三人后面,郭茹宝则是完全不跟众人走在一起,一会在面面四处张望,一会又落在了后面看这看那。 眼下人不算特多,大家都能互相看到对方的身影,向晚也就不爱管她了,何况管也管不了啊,上去拉住她保不准要被斥一顿。 小摊上陆陆续续搬上来很多新奇玩意,每个世界的吃食用度都不一样,向晚每次都能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因为早上已然到来,大家首先搬上来的就是吃食。 因为不是寒食节,冷食热食都有,热腾腾的蒸笼上面冒着白色的雾气,随着移动而四散开来,将整条街道熏得热气腾腾,向晚用手探出,觉得空气也湿润了不少。 几人继续往里走,小摊主们纷纷将自己的“好东西”搬了出来。 随着东西的越来越全这场盛宴即将开始,小孩子的作息总是十分的健康,好像向晚经常都在偷懒,自从脱离学生时代后,除非有必须要起早的事情,或者不得不起早的世界,她都是天天赖床的。 太阳已经全部露出了头,往中间悄悄的挪步,似乎也想为时间加速,让这场盛宴快点开始。 小朋友们都从家中跑了出来,男女老少都可以参与今天的集市玩耍,还是四月份的天,山脚处常年阴凉,并不燥热,所以哪怕春风也是带有一丝凉意,脱了大棉袄的人们没有直接穿上单薄的汗衫,而是穿着不算轻薄的夹袄。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们都穿上了自己最新的衣裳,且五颜六色,好不新鲜,上面绣着各种各样的花,都是各家妇女自己用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只为花的生日。 他们的脸上无不带着喜意,孩子们也都笑意盈盈,天真烂漫的笑脸格外动人,家里大人没给银钱,他们没什么能买的,也只是凑个热闹,纷纷三两结对在街道上玩耍了起来。 在这欢闹的日子里,小动物似乎也活泼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花的喜悦,还是香气的熏陶,平日里懒洋洋趴在屋檐上的晒太阳的模样,今日大改竟然跳了下来趴在了花瓣底下。 小镇的居民尽管衣料粗糙,生活简朴,但大多喜爱动物,或许就像喜欢花一样,他们坚定的认为万物有灵,动物会陪伴孩子的成长,所以即使过的并不算好但仍旧家家户户养了别样的生命。 心存爱意者,爱人,爱物,爱世界,同样也会被世界所珍惜。 “大黄!你怎么又在吃花!那个不能吃啦~” 路边嬉闹的孩童身边跟着一只整体呈黄色的土狗,狗子的爪子是白色的,眼睛乌黑发亮,尽管不是名贵的品种,但依旧有种憨厚的可爱,狗子长的并不算太大,但对于孩子来说也不算小。 两人疯跑疯闹,一边走一边扬起了满地的花瓣,掀起来的空气带着一股浓郁的芳香。 狗子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跑两步就想要去追那飞扬的花瓣,但每次刚刚将花瓣叼进嘴里后就会被小朋友发现,随即接到小主人的警告。 “不要再吃啦,快来陪我玩~”孩子跑远了,狗狗跟随着主人的脚步一边汪汪叫着一边撒开四条腿跑得飞快。 周围许许多多的动物和孩子都一如这一幕,和谐的画面让众人都看着了眼睛。 第167章 爱在彼岸盛开(45) 大家走的匆忙,自从得知了要出来解放一下之后一个赛一个的兴奋,除了向晚还算是有些准备,其他人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更甚者直接起床套上衣服就往这里跑了,谁会去食堂吃早饭啊! 一路走到山脚就已经很累了,毕竟除了茉茉师姐大家都只是尚且没有达到练气的身体比正常小孩好上那么一捏捏的普通人罢了,又逛了一段时间,刚才只顾着看新奇玩意了,谁也没顾得上早饭的那一波。 眼看着太阳已经往屋檐的正中间走去了,萧彦捂着肚子试图隐藏发出的“咕咕”的声音,但还是默不作声的忍着。 最终还是小胖子最先撑不住,他先是尴尬的四处看了看,看到几人附近没有太多的人关注,随后才默默的放慢了脚步,凑近了向晚她们整个队伍,压着嗓子低声问道, “你们谁有带钱吗?那个,我……我,有点,那个,饿了……” 一句话硬是让他说成了八段,吭哧瘪肚的样子有些招笑,向曦和他关系最是密切,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向晚也一个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也就是茉茉喜怒不形于色,只不过嘴角微扬的三个像素点还是让向晚清晰的捕捉到了。 听到大家都在笑他,小胖子有些急了,面红耳赤的一只手揉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另一只手急切的想要捂住自己红的发烫的耳垂,但刚把手挪开肚子的位置,他的胃就不干了。 “咕噜~~”“咕噜噜~” 本就害羞的小胖子脸快要充血了,青筋一鼓一鼓的,向晚害怕把他给惹急了,索性就停止了笑声,但笑是可以传染的,向晚不笑了,但向曦憋不住,向曦刚刚忍住了喉头的痒意,向晚又噗嗤一下喷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谁也止不住笑意。 到最后果然还是小胖子最先恼羞成怒了,“不是!你们!你们!你们笑也就笑了,到底带没带银子啊,我快要饿死了~” 小胖子被气的语无轮次,只会大叫着你们,但看两个人还是想憋着但又憋不住的样子,跟他一样涨的脸通红,于是也不忍心责怪她们什么了,只能先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叫这个不争气的肚子别在叫了。 可说着说着,他就委屈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向晚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停不下来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很委屈,说道最后却是给向晚听得心底生出了一股心疼的意味。 两人听到小胖子都要哭出来的腔调终于意识到事情玩大了,于是纷纷收起嘴脸,两个人都不笑了,不一会就停止了这场诡异的闹剧。 向晚对向曦使了个眼色,往晓枫那边轻轻一瞥,暗示道。 “喏,快去安抚一下,一会挺大个男孩给人搞哭了。” 向曦不愿意干这活,虽然眼神有些担忧,止不住的往那边瞟,但脚底生根,一点也不见动弹。 “干嘛呀姐姐~又不是我一个人笑的,我不想去,要不你去~”向曦也拼命的使眼色,两人挤眉弄眼小胖子眼睛又没有问题,怎么可能看不到? 他的声音带了些啜泣,似乎更加难过伤心了。 向晚迟迟不动,毕竟小胖子真正想要的可不是她的安慰,她可不上去自讨没趣,向曦一听到小胖子的哭腔,一瞬间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谁也不打算动弹,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她走上前去,但是她只会撒娇,不会安慰别人,毕竟从来都只有别人安慰她的份,于是她也学着姐姐的行为,将手放在小胖子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丝,然后继续发挥她所擅长,用软嫩的小手拉住他的袖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带啦带啦,我们带银子啦,我们马上就去吃东西,不要伤心啦,好不好~” 此话一出,向晚瞬间感觉晓枫的耳垂子马上就要爆出血来,他本就是有些羞涩和不好意思,不是真的生气,怎么可能都抓到台阶了还不下来? 于是立马说道,“好的好的,我们去吃饭!”随后又嘿嘿嘿傻乐了起来,洁白的大板牙露了出来,向曦看到他好了立马变脸,将扯住他袖子的手放了下来,又回到向晚身边。 几人不再远观而是加入那些小摊的行列,跟着其他人一起挑选喜欢的东西,还有吃食。 银钱确实带了,而且是带的足足的,以往宗主给向晚的储存袋里就只有灵石,灵石是修仙界的贸易材料之一,也是很前期的修行材料之一,不能说很珍贵,但确实是普遍货币,能够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 而凡间并不相同,灵石于凡人用处不大,所以不被认可,在民间,通用的货币是铜──银──金,依次贵重,大陆繁衍生息多年,最终用重金属来作为流通货币,是每一个大陆的人民都认可的事情。 宗主在决定要向晚去凡间玩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的十分充足了,给向晚的钱竟然没有一点是铜板,全部都是银子,而且看起来数目不小,毕竟小山堆那么多……一看就很多了。 每个世界的换算概率不太相同,即使向晚去过古代世界,但依旧对这个世界的钱都值钱程度没有概念,没事,花一花就心里有数了。 包括向曦那头,副宗主也是给了不少银钱的,茉茉已经独自游历过,或许已经攒下来不小的积蓄所以不用担心。 每个孩子都或多或少被自己家师父或者所在的峰主仔细说教过了,尽管晓枫饿的不行,想要直奔小吃摊,但还是跟着众人的步伐只是往前走个两三步,随后就回头等着众人,除了郭茹宝在五六步开外但保证能被大家所看到之外,其余的人都尽量抱团。 最先吸引众人的是刚刚一眼就看到的热气腾腾的小摊,尽管没分到第一笼,但摊主不会卖完早饭就离开,应该是会摆整整一天的摊。 不知道这飘渺这白色雾气的蒸笼里,到底是什么好吃的,说实话,向晚不禁捂了捂肚子,本来没有什么饿的感觉,但大家这么一闹腾,都说饿了,她也有些感觉饿了。 第168章 爱在彼岸盛开(46) 晓枫冲在第一位,眼见着所有人都往这个摊位走,他可高兴坏了,他其实最想来的也是这个摊位,这朦胧的热气熏得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比起糕点那些饭后小食,他更加希望自己的正餐是吃完胃里舒舒服服的热食。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这个小摊。 他一个撒腿快跑,直接冲到了摊前,抻着脖子瞅了一眼笼屉中的东西,大声叫道,“包子!包子!” 似乎是觉得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衣装并不朴素,但却看见两个包子就兴奋的大叫起来,憨厚的摊主哈哈大笑,明知道这孩子可能是饿了,还是掀开其他的蒸笼给他看到,热气呼啦啦的扑面而来,他坏心眼的说道,“这里还有馒头,画卷,蒸饺,还有鲜花饼哦~” 奇特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本就饥肠辘辘的小胖子更是忍不住,肚子咕噜噜叫的更欢了,但他还有一丝理智在,知道自己不能把口水淌在人家笼屉里,连忙退了两步,吸溜吸溜自己的口水。 摊主知道他饿极了,也不再逗弄他,招呼着他过来,一手从蒸屉中薅下来一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下来,那包子一看就是发面做的,里面的馅料十分足,浓汤赤酱顺着包子的底部氤氲出来,将半个包子染成了浓郁的颜色,散发着肉的香气。 捏在手中软软乎乎,一个坑刚出来,立马就回弹回去,实乃极品。 摊主没有什么顾虑的直接讲包子递给晓枫,但晓枫没有伸手去拿,他在自己的储物袋中搜寻了一番,拿出来一颗银粒子,递给摊主,眼下几人都将将有十岁多了,每个人都或大或小的获得了一个储物袋。 晓枫的储物袋是个腰带款式,缠在腰间,想必银子也是副宗主给的。 摊主看到晓峰拿出银子的时候眼睛瞪的圆鼓鼓的,惊诧布满了脸庞,但眼底却没有一丝贪婪,向晚确定了这小镇的消费水准应该不高,平日里应该正常的货币是铜板,而接下来的话更加证实了向晚的猜测。 摊主并没有接过小胖子的银子,而是四处瞟了瞟,他的摊位位置不错,周围有很多人,但还没太注意小胖子手中的小小一颗银子,他急急忙忙又从蒸屉里拿出两个包子,将包子塞进小胖纸手里和嘴里,顺便挡住了那颗银子,重新塞回了他手中。 “吃吧,吃吧,好孩子,别饿着,伯伯请你吃,可别再把那个拿出来了,回家去找爸爸妈妈去吧。” 小胖子心眼实,有些愣住了,不明白这是搞得哪一出,他的嘴里被塞了一个胖乎乎的大包子,带着肉香的包子皮在嘴中爆开,手中也拿着两个包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摊主。 包子实在太香,他没忍住就着嘴里的一大口肉用力咀嚼着,囫囵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好大一口,嗓子眼被噎的发出“咕噜”一声。 稀里糊涂的把包子吃了之后手里可算是空出来了,晓枫还想要把银子给这摊主,可给摊主吓坏了,生怕别人看见了去,向晚立马制止他蠢蠢欲动的手,把银子给挡了下去,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己品去。 小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个地方银子属于大额度的钱,虽然不是没有,但还是不常见,哪怕现实毕竟尽管大家生活已经富裕了起来,但谁去逛市场会带个三万五万的现金揣兜里呀,都存在卡里默不作声的把款付了? 若是什么看起来就十分厉害的人拿出银子也就算了,毕竟谁也不太敢为了一块银子去做赌注,用了也就用了,但他们几个小孩拿出来必定会惹出灾祸,要么就是被盯上打劫然后溜之大吉,毕竟向晚他们一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地人。 要么没有被盯上就是怕他们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来算后帐的,或者直接引火上身,于是谁也不敢收他们的钱。 他们这行为就相当于当着全大街的人的面告诉大家他兜里有百万现金,刚从取款机里取出来呢,没有密码没有锁,而且还是看起来没有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小孩,大家快来抢啊! 向晚突然意识到,以前宗主也大摇大摆的拿着金子银子随便花,但宗主厉害啊,就那一身的气质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好惹,谁不怕修仙者的报复? 可是宗主忘了这一茬,他们几个小孩拿着这银子,怕是花不出去了。 可若是不花银子,哪里来的吃食,眼下大家都饿了,小胖子刚免费得了三个包子,吃不吃得饱另说,起码垫了肚子,只有茉茉不说话,其余人也是硬撑着捂着肚子罢了,只过了这么一会,也许是大脑过于活跃的原因,向晚也开始觉得饥肠辘辘了。 摊主似乎发现了大家的异常,只当这是一群什么有钱家的小孩,家长只给了银子,并没有给铜板,就让他们出来玩,但大家都是和他同样的心思,所以几个孩子一直饿到现在。 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讲,确实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眼看着就要过了晌午,他其实主要就是卖早餐的摊位,毕竟是面食,到了中午人就开始少了起来,晚上更是有更多小吃,很少有人会买包子吃了,大家都想留着肚子多吃些小吃,谁也不会可着包子吃。 正常来讲这个时间他已经收摊回家了,只不过因为是花朝节,所以才决定今天开张一整天,也沾染一些好运气,为花神祝寿。 他抬头望着天空,瓦蓝的颜色神圣而又神秘,和他额头上因为勤奋流下的汗水融为一体,上面漂浮着看起来就软乎乎的白云,像极了他笼提中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偶尔薄弱的地方被天空的蓝所浸染,显得可口极了。 其实他尚一笼包子就剩了一半,本来这一屉是不该蒸的,毕竟就算蒸了也很少有人会来买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包子已经放了很久了,他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客人吃到凉掉的包子,于是鬼使神差的又蒸了一笼出来。 本以为这一笼包子会卖到晚上了,但如今…… 摊主的容貌并不出色,黝黑的皮肤上浸满了晶莹的汗珠,眼睛乌黑且明亮,生的一副憨厚老实的容颜,看得出来他今天的衣裳也是精心准备的新衣裳。 尽管后背和脖颈的地方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粘在了皮肤上,但还是能看的出来,衣服上密密麻麻绣着精细的花纹,一针一线都带着无限的耐心,不知道点了多少根蜡烛,在多少个夜晚秀出来的。 是晨曦之花,牵牛。 第169章 爱在彼岸盛开(47) 摊主咬了咬牙,壮实有力的肌肉隆起,一个用力将笼提抬了起来,大大的油纸不仅阻挡了汤汁的流淌,弄脏双手,还十分厚实隔热,还环保卫生。 摊主将每个油纸做成的袋子里都塞了一个馒头,一个画卷,还有两个热气腾腾浸满汤汁的大包子,保准是够一个小孩吃了,随即他转头将五个油纸包递给了向晚她们。 实际上尽管笼提够大,但一锅下来也没多少,这几乎是把这一锅新出的热乎的面食全部免费送给了向晚她们。 馒头虽然没有馅料,但制作的十分用心,都做成了动物模样,想必是为了吸引小孩子花了不少的心思,有小猪,小兔子,小狐狸,小猫,小狗,连胡须这样的细节度做的很是清楚,面也用不同的蔬菜汁来调色,大伯是做早餐生意的,想必是半夜便摸着黑爬起来做了这些。 若是只给小胖子三个包子,向晚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给了这么多,向晚还真不能要,若是伸手接了,未免有些过分。 向曦眼中的渴望已经溢满了眼眶,透过大大的黑琉璃般的眼睛盯着摊主手中的包子看,但她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向晚身后,看着哪里,看的向晚很是心疼。 摊主看出了向曦的渴望,将手中热乎乎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哈哈笑着,满脸的开心,劝慰到,“没关系的,拿着吃吧!” 她又不死心的在自己的储物袋中仔细翻找,但硬是一个铜版都没找到。 难道宗主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吗,还是说,宗主压根也没有铜版呢? 无奈叹了口气,向晚还是试探性的将储物袋里最最最最小的那个银瓜子拿了出来,试图偷偷递给老板,但老板还是说什么都不肯收,向晚很无奈,就算她敢给,老板也不收啊,不知道是害怕惹祸上身还是怎样。 但吃白食这种事…… 其实向晚也害怕给摊主带来麻烦,结果刚想回头看一眼茉茉,就发现茉茉已经神态散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剑从腰间取下,抱在了怀里,看到向晚看向她的视线,嗓音淡漠如雪似的说了句,“无妨。” 确实相较于这些漂亮小孩,茉茉师姐的气质更加像是仙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这下向晚放心了,这就是茉茉师姐的魅力啊!师姐万岁! 但向晚放心了,摊主仍旧不收他们的钱,摊主就是怜爱这些孩子,所以才给他们吃的,说什么都硬是不要,向晚眼睛咕噜噜直转,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这样吧?伯伯,您看我们身上一点铜钱都没有,一会集市热闹了起来我们还想买些别的东西,想用这银瓜子跟您换一点铜钱用,您看可以吗?” “这……”摊主果然犹豫了起来,这种要求,正常来讲是没办法拒绝的,何况向晚用上了向曦一贯用着的方法,眨着无辜的眼睛水灵灵的盯着他看,哀求中又带着伤心,似乎只要摊主拒绝她就要掉下小珍珠来。 摊主无奈,“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摊主伸手接过了向晚的银瓜子,因为具体的兑换比例向晚也不太清楚,所以具体能换多少也不知道,总归换一点是一点吧,少了她也不在意,毕竟人家给了这么多包子,另一头的茉茉已经用身体挡住了后面的场景,那些四处张望的人也不敢往这边看了。 令向晚意外的是摊主直接将这一天全部挣到的铜钱都换给了向晚,不能说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但鼓鼓囊囊的一包,是摊主今天所有的劳动和辛苦,那是不知道多少个包子。 向晚婉拒了摊主的心意,摊主却不容拒绝,直接将钱袋子塞进向晚手中,钱袋子用了很久,在油腻腻的包子铺里面并没有粘上什么油污,而是洗的发白。 每一枚铜钱在向晚的掌心都沉甸甸的,坠着她的心,她只在上面闻到了包子的香气,没有一丝铜臭味。 摊主尽管不做生意了,但还是准备在这里呆上一天,毕竟花朝节是十分热闹的,向晚几人与他告别,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傻呵呵的笑。 离开的时候,向曦最是舍不得,她的情感都写在脸上,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愤怒,悲伤,都一一在脸上表现,任谁看了一眼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都能看出她的心情。 此刻她的不舍就像一把小钩子一样看的摊主心都软了,他挥着手和众人道别,向晚离开的时候,轻轻往后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在几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和萧彦千恩万谢之后,大家离开了包子摊位。 要说这萧彦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十分内敛,也不爱说话,只是悄声追随着大家,但真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他竟然比在座的各位嘴都甜,毕竟向晚也不太擅长说那种哄人的话,只不过是利用自己可爱的小孩子脸做什么都好看了罢了,向曦只是擅长撒娇,哄人和安慰什么的话术也不行。 这会得了包子,萧彦涨着因为不好意思而通红的脸嘴像抹了蜜一样,对着摊主就是一顿猛夸,叭叭的小嘴一点也不停歇,向晚可是记住了他这个特点。 大家没有把那老些包子都吃完了,而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几口下了肚子,叫它不再空虚,剩下的就放进自己的储物口袋了,毕竟储物口袋中的时间是静止的,只要放进去,冷热都能保温,再拿出来还是一样的。 储物袋自然是不能让凡民看到的,如果被人知道他们几个小孩是修仙界的人可能会发生比被人知道他们拿着银子更加恐怖的事情,毕竟仙家法宝还是有很多人觊觎的。 他们每次都在没人的地方使用储物袋,或者用什么东西遮掩一下,之前在包子摊主那里就因为着急所以没来得及去没人的地方,所以只能借助袖子遮掩,或者把手伸进荷包中加装那些银子本来就装在里面,索性摊主神经大条,并没有发现。 毕竟荷包小,银子也小。 第170章 爱在彼岸盛开(48) 几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逛着集市,花朝节怎么可能不买花呢? 随着日上梢头,人流涌动,一盆盆多彩而鲜艳的花朵和花束被放到了摊位上,成为了人们的重点关注对象,纷纷加入鲜花大军,将花朵戴在发上,耳畔,衣襟,或用手捧着一大束,身上也被沾染了馥郁花香。 几人瞧得眼热,这回手里有了铜板,不买就对不起自己了。 卖花的摊位十分的多,一排接着一排,众人一溜烟的看过去,颇有种乱花迷人眼的意味了。 总是不能将所有的花都带回万剑宗的,这种花束是已经被剪断的,最多放在水中存活个三五天就烂掉了,不可能带回去种在土里存活了,哪怕存在储物背包里,也只是图个新鲜,对于向晚而言,该花花该省省,不能把全部赌注都放在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上。 当然,如果这里可以随便花金子银子还不用担心被盯上惹麻烦的话,那她可以把整条街的花都给小伙伴们包圆! 但现在不是比较拮据么,买些留着纪念,就好了,其余几人知道他们只有那么一点点启动资金,都是包子摊主含辛茹苦挣得辛苦钱,尽管是和他换取的,但还是要知道感激,不能大肆乱花。 哪怕是一直盯着各种花卉眼睛都不肯转动一下,明显十分喜欢的郭茹宝也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即转开了紧盯着鲜花不放的视线,但又不舍得回头看了好几眼。 向晚无奈的笑了笑,终究是喜欢美的小姑娘,看到漂亮东西就走不动路了。 最终大家还是每个人得到了两支鲜花,鲜花并不算贵,几枚铜钱就能买一支,不知为何这里的花卉种类繁多,也许是在宗门山脚的缘故,这里的土地吸收了微薄的灵气,所以能培育出缤纷的鲜花,不仅在春天就能看到多种多样的花,还五颜六色的。 但或许正是因为灵气稀薄,所以影响的并不深远,在初春时节只能看到部分夏秋的花,冬日的花是一支也见不到的。 话说回来,向晚几乎去的每一个世界都要与某种花种下不解之缘,而且似乎花期十分的随意,经常出现春天看到夏天的花,夏天看到秋天的花的事。 虽然每次都在那个神秘的男人身上得到了牵强的解释,向晚不断的为自己洗脑一些主神身上发生什么都是不意外的,何况这些世界尚且不知真假,她只愿讲自己原本的世界称之为“现实世界”,自然发生什么都正常。 可走过了这么多世界,她发现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一定的逻辑性的,有缘才有因,有因才有果,起因经过结果,缺一不可,任何事情的意外发生必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背后推动。 但花就很奇怪,那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前因后果,无论怎样解释都十分牵强的事。 向晚眼神晦涩,看来这件事以后需要注意一下,不过这个世界,这个时间节点……看着众人兴奋的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的脸庞…… 还是痛痛快快的玩下去吧。 茉茉师姐对花卉并不太过感冒,又或者说她只是稍微享受着和众人一起游玩的时光,更多的时候她对于任何事情都没什么情绪起伏。 知道每个人都能选的时候,她便直直的冲着那洁白的茉莉花而去了,她似乎很喜欢茉莉花,据宗主所说,茉茉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她被宗主捡回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一支茉莉花,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吧。 郭茹宝自己就主动去挑选喜欢的花了,虽然明显她都喜欢,但向晚既然说了每个人都只能拿两支,她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挑选,不管后面的众人。 最后选定了两支粉嫩的芙蓉花,看来她还真是喜欢这种骚包的颜色,和最开始的将所有首饰都挂在自己身上的做法大差不差。 向晚丝毫不觉得意外,和她的性格特别相符,转头看向向曦,却发现小胖子晓枫跟在她身后乱转。 她就说! 向曦这种小性格,肯定会特别犹豫不决,选择困难症晚期!每种花都想要,甚至每个颜色都想要一朵,向晚本以为她会挑很久,没想到小胖子这个时候竟然那么会来事,竟然知道将自己的两支花送给向曦选择来讨好小姑娘。 呸!可耻! 吃了一嘴狗粮的向晚并不开心,不想再看那俩人在那挑挑选选,于是转头看向了萧彦。 她是真的很好奇,萧彦会选什么花。 没想到萧彦最终选择了一支蝴蝶兰和一支紫罗兰,都是偏向紫色系的花卉,十分的典雅高贵,但又有些含羞带怯。 也是,相由心生,喜好也是一样,萧彦的性格符合他做出的选择,向晚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一边向曦和小胖子也选择完毕,向曦高高兴兴的捧着四枝花在手心中,朝着向晚的方向奔来,一股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那是两朵小雏菊,一朵风信子和一朵铃兰百合,皆是白色系的花朵。 这些都不是什么带着特别大香气的花,但聚集起来也叫人无法忽视,向晚本以为向曦是想来找她炫耀一下她的“战绩”,这才符合小女孩的心态嘛~ 可令人意料之外的,向曦将手中的花高高捧起,伸到了向晚的面前,“姐姐!送给你!” 银铃般的嬉笑声传入耳中,向晚一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向曦身后的小胖子也一脸惊讶,但带着更多的是无奈和放任。 是他主动将花送给向曦的,那么向曦想要送给谁是她的自由,他并不会干涉,遗憾的是,本以为是向曦喜欢白色系,以为他有了解了一些她的喜好,结果没想到,还是送给向晚的。 向晚听见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不断,如擂鼓般在灼热的胸腔中振动。 她不是没收过花,但如此的惊喜和意外是她所没想到的。 想来是向曦一直观察着向晚,看大家都在选喜欢的花,但向晚一直没有动静,怕是只给大家买,但为了省钱不给自己买了,所以才会不看那些漂亮的过分的花一眼。 既然姐姐不买,那就由我买来送给姐姐。 此刻的花海遍布小巷,一眼过去仿佛漫山遍野的花都在热烈的开,但在那一捧大大的白色花朵中,向曦的脸,比那些花朵更加娇艳,璀璨的双眸熠熠生辉,比花蕊上的蜜还要甜。 第171章 爱在彼岸盛开(49) 向晚最终没有接下向曦的花。 说好每个人都有两束花的,那就不会更改,向曦是完全小孩心态,她是喜欢花的,向晚知道,所以她不会接,也不能接,她使劲蹂躏了向曦的头发,像对待大黄那样,将她的头揉成了狗窝状,以表对她的喜爱。 向晚可以仗着自己是小孩,去想办法讨好大人,但对付小孩子,还是没什么大办法,毕竟接触的少,所以她基本上每次都是蹂躏她的头发来表示她的心情,然后再轻声细语的同她讲道理。 就导致向曦误以为摸头是什么表达喜欢的行为,而且乖顺的妹妹任由向晚把她顺滑的小辫子蹂躏的不成样子也半点不反抗,哪怕疼了也不吱声,仰着头笑眯眯的,这谁能扛得住啊? 两人虽是双生子亲姐妹,但可能真的是向晚长的更加完整的原因,向曦从小就营养不足似的,长的特别的慢,所以虽然同为13岁的孩子,但向晚要比向曦高上一个头,身形拔高了不少,显得大了向曦好几岁,要不是两人那么相似的容颜,旁人真看不出来两人是姐妹。 “你拿自己喜欢的就好,有姐姐在,你只需要挑选自己所需,自己所要,自己所爱,不需要为任何人妥协,姐姐也不需要曦曦用自己的机会来送给姐姐花,姐姐有自己的机会,我只希望曦曦能够健康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好吗?” 她语调柔和,似乎从未哄过孩子的她也不由得为向曦而臣服,像是雾中朦胧的花,隐约可见其芳华。 她啰里吧嗦说了一堆,向曦显然没往心里去,因为对她来说,对向晚好是一件从出生开始就被教育刻进了骨子里的念头,她并不觉得自己在牺牲什么,因为把花送给向晚她就会获得快乐。 不过有一句她听懂了,就是说,向晚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花,不会为了省钱只看着她们玩的,那样的话,向曦就放心了,她也不勉强,将花抱回了怀里。 不过她还是没有将花换掉,而是选择继续留用这些花,毕竟已经挑选出来了,再放回去并不好,除了爱戴自己的姐姐,向曦另一方面颇受教育的就是礼貌问题。 这也令身后的小胖子颇为遗憾,终归还是看不到向曦的喜好,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让他去了解。 向曦手中的花有四支,为了方便拿取直接叫摊主给绑成了一小束,捧在怀里,有时累了,就让小胖子帮忙拿着,也不算帮忙吧,毕竟他本人可是十分乐意做这样的事。 茉茉手中抱着自己的宝剑,不方便再拿花,于是将花长长的枝条折断,拴在了自己的剑穗上,一走一荡,颇是晃眼。 郭茹宝自然不会理会众人,只会凭借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她早早的就将花枝折断,仅仅留下一点,将耳朵上的沉重的耳坠摘下,借着袖子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将花朵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新奇的想法,有点打开了向晚的新世界大门。 郭茹宝的储物空间是一条手链,她的父亲是万剑宗长老之一,地位不低,自然也缺不了那些灵器法宝,她是这个小学堂中第一个和向晚一样拥有储物空间的人,这件事是很久以后向晚无意中看到她使用才发现的。 毕竟她手上的手链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已经收敛了许多,刚开学那一阵,那真是五彩缤纷,恨不得用手串将整个手臂都给裹起来,所以真不怪向晚看不出来! 而且后来这么一想,既然郭长老并不缺法器,那么……凭借郭长老对郭茹宝那样的宠溺程度,恨不得把命都捧给这个唯一的女儿了,她身上怎么可能全都是那凡人的装饰品? 难不成,真是她什么特殊的癖好??! 嘶!! 只是愣神了一小会,一转头,萧彦就已经将浅紫色的蝴蝶兰戴在了自己的头冠上,向晚从未见过男子带花在头上,这么一看,萧彦虽说瘦削了些,平日里玩的太熟,净是觉得他相较于皇子的身份有些过于的随和,从没注意过他的脸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约有了美男子的雏形。 这钱是包子摊主心疼孩子所以送给大家的,向晚并不觉得自己出个银瓜子就理应享受全部,所以她说到做到,十分爽快的结了大家的账。 到最后,大家都一脸莫名的看向她,向晚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她没选呗! 可是一来她真的对花什么的并不太感冒,二来肯定不能随便选两个,本来她是想闭着眼睛随便摸两支花的,但她那该死的选择纠结症又犯了,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咬着自己的嘴唇,都要纠结的脱水了,也没选出什么喜欢的品种来。 她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不选,我是真的选不出,我真的不怎么喜欢花啊!” 自然而然的,向晚就被众人压着到处溜达,大家势必要寻到一支向晚所喜欢的花,可是几乎要将所有卖花的摊子给逛遍了,向晚还是没有对任何一枝花停留眼神超过三秒以上的。 这回众人都真的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了。 最后,向晚无奈,刚想劝众人放弃,一颗黑色的种子进入了她的视野。 这颗种子十分的与众不同,跟传统的种子形状不同,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而且很大,说的稍微夸张些,跟鸟蛋差不多一样了,上面凹凸不平,从内部流露出几根白色的胚芽。 它特别的黑,不是沾了泥土,而是本身就黑的离谱,黑的仿佛不是人世间存在的那种黑,一眼就吸引了向晚的视线,不能说很喜欢,只能说很特别。而且这个作妖的储物袋它又开始作妖了,烫的不行的腰明晃晃的告诉向晚赶紧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种子的破玩意给买下来扔到储物袋里去。 向晚撇了撇嘴,用青葱般的手指指着那个奇怪的种子,对着摊主询问到,“这个种子怎么卖?” 她根本就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只想赶紧让那该死的荷包别在烫她了! 等她回万剑宗的!一定要让师父把这破玩意给摘掉,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祟,总是动不动就烫她! 是的!她已经试过了,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绑定了还是契约了,反正是摘不掉的。 第172章 爱在彼岸盛开(50) 和包子摊主的雄武有力不同,这个卖花的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他本闭着眼睛仰躺在自己编制的藤椅上摇晃着身体,轻盈的蒲扇在他手中扇起一阵阵风来。 听到有人买东西,本没打算睁眼,随便说了句“随便选”打发了去,但没想到被问到了那颗种子,“腾”的一下从摇椅上蹦了起来,看到刚刚比摊子高出一点点的向晚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是个小孩问这个种子。 他眼中难掩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任谁也没有发现,但他看着向晚,或者说向晚的腰间,似乎觉得有些疑惑,向晚看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炙热让她不禁有些不耐,她现在只想获得那个奇怪的种子,于是不禁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摊主精明的眼睛落在向晚的脸上,嘴里说着回答着向晚的话,“哦~那个种子,我也不知道呢~不知道哪里淘来的,我啊。。。我每天都要,哦对,每天都要去各种地方淘弄不同的新奇种子来种。” “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突然就搞出来了这么个东西,我把它种在土里,但它死活也不长,然后……然后我就把它又抠出来了,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花。” 摊主嘿嘿一笑,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一大堆或许他自己也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向晚的脸,本就像是眯着的狭小的眼睛里面镶嵌着大而深的瞳孔,看着有些恐怖,这忽然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嘴的黄牙,不知道有没有多久没刷牙了,看着更是叫人毛骨悚然。 向晚皱了皱眉,感觉整张脸都难受的皱在了一起,她不想再同这人说些什么,或者有任何的交涉,但她的目的还是要买下那个种子。 摊主不知能看出个什么,最后还是不舍得用眼神刮了两眼向晚的脸,最终说出了向晚最关心的问题。 “哦,这个种子种不出来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想要就拿走吧,不过……不过你的买些别的东西,我才能将这种子送给你,嘿嘿。”他贼兮兮的瞧着众人的荷包,嘿嘿嘿的直乐,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心眼。 向晚实在不想多废话,索性他这里的东西都不算贵,跟别的摊位是同等价位,随手拿了两支花,扔了铜钱在摊位上,摊主也不拾起,只是笑呵呵的将种子递给了向晚手中,似乎嘴角的口水要滴在向晚白嫩的手掌心里。 向晚一阵寒恶,那道东西第一时间将手收了回来,随即害怕夜长梦多,借着袖子遮掩直接将种子放到了荷包里。 荷包终于归于平静,向晚几人迅速离开。 小孩子对于恶意是更加敏感的,不仅是向晚觉得这个摊主特别奇怪,其他人也觉得被看着十分的不舒服,只是看着向晚十分想要那个种子的份上才驻足良久,一看可以离开马上急匆匆的迈开步子。 一路吃吃逛逛,终于是来到了下一站,原本包子摊主那里是有蒸出来的鲜花饼的,但已经是上一锅的事情了,饼子凉的透彻,摊主自然不可能给孩子们吃,而众人虽然没吃过鲜花饼,只是看着就馋的流口水,但毕竟是别人免费送的,也不可能开口索要。 但这一边的小摊上卖的都是些糕点,虽然和蒸出来的似乎有所不同,但也有上面粘满了花瓣充斥着浓郁的花香的鲜花饼。 向晚将随手买来的两支白色的桔梗,学着萧彦的模样插在发髻上,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奔向了糕点小摊。 这里的糕点都是摊主手工制作的,因为生意不错,她还在一边做一边售卖,价格十分公道,比鲜花要便宜不少。 糕点摊主是个裹着墨绿色头巾的妇女,她的眼中浸满了岁月的风霜,额头上几条皱纹能看出她深深的疲惫,纤长的手指并不细嫩,反而布满了茧子与带着颗粒的面粉,骨节处略有些大,但她很快乐,每每有客人路过随口一问的时候,她都会很认真的抬起头颅,露出和蔼的微笑,映的眼底像是一坛清月。 上一波顾客刚刚离去,手中都捧着一袋不同的糕点,他们说说笑笑,从未回头,其背影便能看出那衣着华丽,非富即贵,萧彦揉了揉眼角,总感觉自己看错了,但为什么感觉那人的侧脸有那么一丝丝的眼熟呢?有点……像他自己? 妇人身上除了花香,还沾染了些许糕点的甜甜的味道,她刚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便感觉头顶的光被遮住,愣了一下,又将脸上挂满了笑意,抬头却发现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带着一群很小的孩子。 遮住光芒的,正是茉茉师姐。 她双手抱着剑,一脸的无欲无求,似乎是个冷漠的江湖侠客,可一身飘渺的气质又像极了仙人,一路上已经引得不少人回头偷看,但触及她手中飘扬的剑穗时又急急忙忙把目光收了回去。 妇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但又恢复如常,哪怕是仙子来买东西,她也需要热情招待,她看了一眼一行五人,将自己沾满了面粉的手在粗砺的起球的深灰色的已经沾满了面粉的围裙上使劲蹭了蹭,“小朋友想吃那种糕点?”她这样问道。 向晚冲大家点了点头,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多,虽然晚上肯定更加热闹,但众人也不会在这里通宵,会直接被茉茉师姐送回万剑宗,向晚默默算了一下铜钱的数量,差不多是够用的,大不了再换一点? 这里的糕点十分有特色,她也想多买一点,给宗主带回去。 她吃过,但不知道宗主吃没吃过,就算宗主吃过鲜花饼,那肯定也不是这个娘子做的! 见向晚点头,向曦白嫩的小手冲着那些糕点一顿点,“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嗯嗯,还有这样的,我都要!” 妇人的手很巧, 捏出来的糕点竟然比包子摊主还要可爱美丽几分。 其中只是不同的鲜花馅料的小饼就做成了不同的形状,其中一款外表由粉紫色渐变,越往下越是白皙,皮薄的晶莹剔透,隐约看出内部的片片花瓣,每个花瓣都隐约散发着香甜的芬芳,外部的褶子捏的恰到好处,像极了花瓣的模样,每根褶皱都用了相同的力度,手指用力的地方,颜色会深一点,里面包裹着的,是细碎的一丝丝的黄色花蕊,仔细看仿佛上面已经挂满了蜜汁,不知是如何做出来的。 就连不喜甜食的向晚看了都忍不住心动起来,实在是太漂亮了,说它是个糕点,但向晚觉得它不仅是纯粹的糕点了,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妇人看到大家赞叹的眼神,笑中带了几分含羞,脸颊透出一抹粉意像极了那花瓣的颜色,看到向晚盯着那款糕点,她说那是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173章 爱在彼岸盛开(51) 人总会为精致而美丽的东西而折服,不怪向曦的贪心,其实向晚也想每样都来一个。 难以想象的是摊主是怎样拥有那样的巧手,做出这样的糕点。 众人再也忍不住,各个贪心至极,好看的都想来上两个,但是!这摊子上就没有不好看的东西啊喂!向晚无奈扶额,也纵容了大家,买这么多几个小孩肯定是吃不完的,回去后都要送给宗主和副宗主他们,也好,出门一趟,总是要带回些礼品的。 于是向晚也开始放肆起来,她学着向曦的样子伸手点了很多品种的糕点,但每种都只要一个或者两个,众人也纷纷效仿,这样大家都都能尝到很多的种类,但这样也给摊主增加了许多麻烦。 摊主始终是笑呵呵的,并没有因为大家这样买货而感到不耐,而是十分耐心的一个一个将大家指到的糕点装进油纸包里,还时不时的嘱咐上一句,这些能保留多长时间,记得放在阴凉的地方才不容易坏,要记得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分享。 在大家都拿到自己挑好的糕点时,摊主却没有提及铜钱的问题,而是一直那样保持着微笑看着众人,看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低下头开始继续制作没有做完的那一份糕点,看样子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上面被染的颜色非常漂亮,是很亮眼的烟紫色。 因为每一个摊子上都有做标记,将自己售卖的东西都价格写在了上面,所以才说这个摊位的售价相对便宜,向晚在最开始购买的时候就算好了,就算大家每人都一样来一份的话,也差不多花完这些铜钱的,不会花超。 大约算了一下,大家虽然都拿了很多,但最多也不到三十块,还是十分收敛的,总归五个人还没有花到二百个铜板,这些还是有的,但也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向晚将钱袋子里所有的钱归拢了一下,全部递在了摊主面前,摊主正在为这一朵新出生的花朵点缀花蕊,沾染了不少灵气,栩栩如生。 她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甚至手上稳如泰山,没有任何一点的波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只是嘴上回应着向晚的动作,“孩子,收回去吧,这些糕点,我送给你们吃, 不要钱的。” 向晚有些困惑,怎么这集市如此的好,一个两个都不要钱的? 难不成这就是小孩子的特殊待遇?可不给钱不是向晚的风格,于是向晚只得和和蔼的摊主妇人左推右搡,来回反复了多次,这才劝的她不得不收了铜钱,但她还是收的很少,几乎只收了一半,比向晚预算的要少上好多。 但无论在说些什么,摊主都不愿意收更多的钱了,到最后就已经自顾自的招呼别的客人,和自顾自的做手上的活,丝毫不理会向晚了,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向晚几人只能离开这里,毕竟人太多不仅仅是给自己添麻烦,也是给摊主添麻烦,大家都麻烦。 向晚拿着还剩下将近一百多铜板的钱袋带着大家往前继续走去。 这里就已经是小巷子的临近出口的位置了,整个镇子其实并不算大,每条路都是差不多的情景,但大路商铺林立,没有小巷子里那些小摊贩的感觉,而且几人是顺着山脚过来的,正好进入这个镇子的第一条路就是那条小路。 可以说一上来就是绝杀,给了众人非常震撼人心的一个画面的留存,相信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些人心中仍会记得今日的场景。 但路总有尽头。 眼前的小摊这边有大量的人从主路涌入,但生意并没有里面的热闹,毕竟大家都想多逛一逛,并不想刚进来就吃个饱饱。 再往前没什么新意,基本上这一整条街都是糕点,鲜花,小朋友和动物的乐园,小情侣的天堂,刚开始觉得新鲜,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再重复观看相同的景色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于是向晚向曦和茉茉手牵着手,不顾前面的小摊摊主的吆喝,加快脚步三两下走出了这条小街,萧彦和小胖子紧随其后,他们只是碍于男女之别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但他们还是十分乖巧,不会掉队的。 郭茹宝本来还没有散失兴致,东瞧西看的跑到另一个卖花的小摊上仔观察着,但余光一直偷偷摸摸的瞟着众人的动向,见众人没了兴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闭了闭眼,嘴角下压三个像素点的弧度,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啧~” 但她脚下没有一丝的犹豫,转身跟在了大部队的身后,茉茉回头看到她的身影又回过头,她的职责还是要保证全部人都安全的,虽然郭茹宝并不喜欢跟着大部队走的太近,但总归是在她的视线之内,也并不难看管。 茉茉对此十分满意。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豁然开朗,向晚此刻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本以为这样的小村落,都是像那种小街小巷,小商小贩一样,无论拐到哪里去大差不差都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可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的震惊了众人,原来一个小镇也有那么繁华似京城的一面,让向晚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第一个世界似的。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如众人想象中那般狭小,拥挤,人群涌动,摩肩接踵,而是随着视线而开阔明朗起来,下午的阳光没有中午那样刺眼,但也足够照亮整个世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巷子口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和巷子同样的巷子,而是一条巨大的,巨繁华的街道。 周围三四层的小阁楼林立,上面挂满了灯笼与鲜花,红彤彤的,在阳光下也十分惹眼,花瓣和灯笼穗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发出瑟瑟的声响。 如果说小巷子里是小门小户,那外面就像是富贵人家,更加繁华但缺少热闹,没了和蔼的带有勤劳人民特有的面庞,没有了人们为了生活而努力吆喝的声音,但又有了许多不同的新风景。 第174章 爱在彼岸盛开(52) 一时之间没摸到头脑的众人纷纷站定,但人总是不缺热闹看的,随大流已经是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习惯,人多的地方必定热闹,这句话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着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向晚几人也忍不住动了心思,向晚噔噔噔跑过去抓住一位跟着大家一起往同个方向跑去的身穿蓝衣的少女,想要问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别去凑个热闹再惹了麻烦。 “姐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大家都往那边跑呢?”向晚甜甜的问道。 那少女显然十分着急,被向晚拉住袖子一低头看到是个萌萌的小孩,又不忍心用力甩开她的手,害怕会给她造成伤害,但不松开,她又要拖着向晚一起往那边过去,她又拖不动,一时之间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急得额头冒汗,脚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两下。 语速急匆匆的说,“乖乖,跟姐姐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随即甩开了向晚的手,不再顾及众人往东跑去。 这场面让向晚觉得似曾相识。 她揉了揉脑袋,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拉着茉茉混迹人群随着大家汇聚的地方走去,向曦自然是跟随向晚,茉茉也毫无意见,两个男孩子自然二话不说就跟着,郭茹宝尽管不喜欢这样乱哄哄的场景,但无奈茉茉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她还是跟上了脚步。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也有那么一丝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事能吸引那么多人。 其实这次游玩,本质上就是向晚的专属。 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向晚更加头痛,感觉这个画面实在是似曾相识,额角的青筋乱蹦,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些狗血的剧情。 她想离开这里,但向曦显然更兴奋了,于是只能停下脚步听天由命。 三层的阁楼被巨大的红灯笼装点得如天边的彩霞般绚丽夺目,又仿佛是落日余晖中盛开的红莲,与那已经泛红的太阳相互映衬,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 西斜的落日为站在三楼的本就穿着一袭红衣的姑娘盖上了红色面纱,因为是仰视的视角,加之这个位置一抬头必然对上没有完全失去光辉的太阳,底下的人天然看不清上面的姑娘的面庞。 不过她的身份向晚已经从周围嘈杂的声音中分析了出来,是当地一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向晚不太理解临近晚上了才进行扔绣球的活动,正常而言无论是比武招亲还是抛绣球都是在早上进行,图个吉利,但或许正是今日花朝节的原因,所以改变了许多吧? 因为人挤人,实在是太多人,周围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一百只蚊子在耳边扇动翅膀,向晚也没提取更多的信息,或者说她不愿意舍弃自己的耳朵,从而获取这闺阁之上女子的私事。 向晚伸手遮住阳光,只能勉强辨认眼前女子身上的衣衫十分显贵,脚上的红绸鞋也缝制悬挂着许多的饰品,白玉珠随着人的走动摇摇晃晃,又在尊贵中体现了女儿家的可爱姿态。 显然是一副请了人精心定制出的衣衫。 大家都往这边跑自然是想凑热闹,吃上最热乎的一口瓜,想必现在就是到了女子抛绣球的环节。 绣球不出所料的也十分精致,并非只是个缠绕出来的红色布球而已,上面是一个一个分离开来的红绸制作出来的小花,被一个一个缝在了整个大花球上,每朵花中间都缝上了一颗白玉珍珠,可谓是相当奢侈。 不知是不是紧张,尽管光线恍惚,向晚还是遮住了阳光看清了那女子颤抖不停的手指,她身边的丫鬟自然也看到了,借着扶着她手臂的空挡直接将她颤抖的手指按住,那长又锐利的指甲深深埋进了掌心,将她手中绣球上的红色绸缎增添了点点深色。 太阳偏西倾斜,正巧挂在众人头顶,抬眼便是一片红芒,茉茉的修为已经可以不受影响了,但其他人还是不行,茉茉默默的用手帮向晚遮着太阳,她其实内心之中还是十分偏向这个小师妹的,招人喜欢,招人疼爱。 小胖子晓枫自然帮着向曦遮挡,萧彦用眼神瞥了一下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郭茹宝,郭茹宝不愿靠近这里,似乎是对这一切不感兴趣,她见萧彦看过来,直接将头扭了过去,发出了不屑的轻哼,“哼”。 萧彦尴尬的将眼神收了回去,没关系,他可以为自己遮挡! 不知为何,或许是这里实在是人太多的原因?向晚突然猛烈的感受到那股已经摆脱了很久的一直紧追不舍的观察着她一举一动都视线。 向晚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地的腰……是的,现在向晚也只能看到成年男性的腰部,而向曦就更惨了,只能看到别人的腿。 毕竟是招亲抛绣球嘛,除了这些个凑热闹的小孩,肯定是男人偏多啊!本身人多就看不清视线,这男人更是一个个高的离谱,就更挡视线了,幸好还是那三层小楼更高一些,那女子高高的站在那里,只要大家仰起头就都能看到。 没什么发现,向晚不自在的动了动鼻子,又感觉被监视的视线淡了几分,但也更加确定刚刚的感觉没出错,她就是被监视了,可那个神秘黑衣男难不成自己一个人偷偷的从万剑宗跑出来偷窥她??! 因为她十分确定这个视线里并没有杀意,但奇怪的也正是这股视线里没有杀意,那监视总是有目的的吧?总不能是喜欢她?向晚可没有这么自恋,要说是听从她老爹的指令,就只是为了她的安全,她是不信的。 这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 因为女子迟迟不扔绣球,所以人群更加躁动,耳边的声响更加的大,吵得向晚心都要蹦出来了,向晚突然很后悔来看热闹,参与这些破事,还被那监视的人发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子只是拿着绣球,迟迟不肯有所动作,且不论她的容貌如何,就凭她身后的家族也有很多哪怕她巨丑无比也会想去抢这个绣球的人,所以大家都等的很急,十分急。 坐在一旁红椅上的一对中年夫妇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所以下面的人肯定是听不到的,但似乎对那个女子打击很大,她脚步略微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决心扔下了绣球。 随着绣球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颗折射这阳光刺目异常的泪滴。 凡人听不见,但不代表修仙之人听不见,向晚扒拉着身边的人,凑近茉茉的身边,悄悄的问道,“那老头说了啥呀?” 茉茉对向晚十分宠,自然有啥说啥,甚至都要堪比宗主,她偏了偏头,认真又不带一丝语调的声音说道,“他说:不用拖延时间等那个穷小子了,他来不了了。” 第175章 爱在彼岸盛开(53) 向晚听到茉茉的话后,皱了皱眉,作为一个21世纪新时代女性,她定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人有人的无奈,时代有时代的悲哀,她无法改变他人的命运,亦或者改变了,对于其本人来讲,其实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出来凑个热闹还能遇到这种事。 绣球落下的速度并不慢,这一幕也就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向晚与女子同时垂下眼眸,对于命运既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对于向晚来讲,无论这个绣球落到了谁的手里,最终都是属于古代女子悲哀的命运,对于女子来讲,无论这个绣球最后落到谁的手里,不是所期待的那个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绣球从高处落下,大家都冲着一个方向去哄抢,有些纯粹凑热闹没想接绣球的就自动推了出来,避免被波及到,因为绣球缎面光滑,并不好抓住,所以总是被推向高处,又重新落下,众人左右移动去争抢,难免会有摔倒之类。 但不管不顾的众人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了,早在这之前茉茉话音未落就抓紧向晚和向曦两人赶紧撤离阵地。 一片混乱中向晚眼尖的看到了另一处角落被人护着的十分眼熟的女子,并不是脸眼熟,而是那华丽的衣服,要不是什么其他她没见过的宗主的服饰,那就必然是尘世间的皇室中的人,不然穿的这么招摇,不怕被抢么。 几人似乎也是拗不过女子被拉过来凑热闹的,但十分在意女子的安危,看人逐渐的疯狂,暴涨的情绪并不安全,加上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参加花朝节的外人过来,两个男人和几个穿起来像是护卫的人将女子直接拉走。 看来十分注重身份,生怕被别人撞见。 最终的赢家并没有得意很久,事态直接进入了白热化,就在这时,一个浑身破烂的男人连滚带爬出现在了众人之中,他的身形矮了许多,近看才知道是有一条腿已经被打断,所以只能连滚带爬的异动,但他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变慢,因为只要他稍稍慢了一点点,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条腿了。 那些人本就争红了眼,还有许多好事不嫌事大的凑热闹的,乱哄哄挤作一团,这男人的胜算并不高,他发了疯拼了命似的往里挤,但无论多么用力都够不到那高高在上的绣球。 楼上的少女却是在万千人群中看到了他,顿时变得激动不已,整个人都激动的恨不得从楼上蹦下来了,旁边的人明显脸色不好,硬是按住了少女。 谁会看不清形式呢,可谁又会放弃到手的势呢。 向曦已经将脖子抻的像个长颈鹿一样,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向晚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闹剧,纤长的睫毛这一次没有掩盖住她眼底的难过。 茉茉摇了摇头,她并不太理解人类中的情感,但她觉得向晚很难过,她拉着两人往外边走去,她知道,逛街应该是该笑的,不是该难过的。 两个男孩自然没有异议,另一个人,嗯,有异议也没有用,不过她也似乎觉得不忍心继续看到接下来的结局。 向晚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他们说的对,逛街就是应该要开心的,这是他人的命运,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的东西,向晚不想也不会去干涉。 眼看天色落下,几人也经历了许多,尽管也算不上累,但也身心俱疲。 周围建筑林立,向晚左顾右盼,感兴趣的也并不算多,这一路上感觉收获颇丰,看到和得到的都很多了,很难再被惊艳到什么。 一声十分响亮的惊堂木的声音传来,向晚抬头向上看去,那是一栋地处中央的茶楼,宛若整个小镇的心脏,其宽阔无比,仿佛是一个敞开怀抱的巨人,迎接着每一个疲惫的灵魂。 从远处望去,茶楼的外观典雅而庄重,散发着一种历史的气息。它的墙壁被时间染上了淡淡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说起来,去每个世界都必定要听书的爱好还没停下,向晚索性拉着众人进了那家茶楼。 入眼是宽敞的空间,让人感到豁然开朗。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古老的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仿佛穿越回了过去的时光。在这里,时间仿佛变得很慢,人们可以忘却尘世的纷扰,沉浸在那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茶楼的氛围温馨而宁静,让人感到一种宾至如归的温暖。客人们或轻声交谈,或品味香茗,或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每一个人都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角落,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一墙之隔,这里与外面的争吵,热闹,吆喝仿佛形成了两个世界,让人一下就感到了舒心与安宁,小二看到顾客马上将手上的汗巾披在了肩上,带着笑脸迎了上来,最近因为花朝节的原因,外面来的人特别多,这里的生意也是出了奇的好。 不过好在他们这里是整个小镇最大的茶楼,本身占地很大,位置也多,再因为费用高,环境好,所以也拒绝了一些人,到现在还有不少的包厢空着。 虽然是五个小孩,但看起来就身价不菲呀?毕竟衣服一个个贼拉好看的,在这种地方干的时间长了的小二都十分有经验了,并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去嘲讽或者歧视顾客,谁也想不到一个富翁他就是有穿破烂的怪癖呢? 就算这些是小孩,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孩! 而且看起来有个领头的,看起来是可以沟通的,既然有沟通能力和购买能力,那就好办了。 小二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对着茉茉说道,“客人是想在大厅坐坐,还是进包厢休息?”紧接着他仔细打量了几人的穿着,又加了一句,“二楼的视野更好,听书也更清晰。在包厢里也会更加舒服的,而且有免费的茶水可以提供。” 茉茉自然不想接茬,向晚开口问道,“包厢是多少钱?” 看到是向晚回话,店小二愣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过一秒两秒的时间,他就明白,这一众队伍,这个小女孩竟然才是那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他还是尽心尽力的微笑服务,转过身面对着向晚,回答道,“这边是一百个铜板一个时辰,不知道各位想要包几个时辰?” 向晚心想,她想要多包也没有那些钱呢?刚才经过一路的观察打听与计算,她已经差不多得知这个世界的换算率,一个银锭差不多是一千铜板,一个金就是一千银,但具体多大的块头算是锭,也不太清楚。 她不敢冒险拿出银子,给茉茉添麻烦,眼下手里就剩下那一百铜板,索性就留下零头,将那一百都给了店小二,“那就先包一个时辰的吧。” 小二客客气气的带着几人上了二楼,不得不说,二楼的视角确实是不错。 第176章 爱在彼岸盛开(54) 将几人引上楼之后,小二就回到了一楼继续他的工作,这里也是有很多侍女的,自然也有专人泡茶,小二只是在一楼打杂,不会在二楼久待。 屋子里有软榻,还有椅子,五个人完全够坐的,几人各自找地方落窝。 向晚和向曦和茉茉贴在一起,将三个木椅挪到了靠近窗户的地方,窗子开着,像是一个环形的场地,一楼中间是说书人,二楼中间是空的,四周是一个个的房间,向晚他们的房间靠右侧,他们三个将桌子贴到墙角,一人占了桌子的另外一边,可以探出头去看窗户外的东西。 桌子上摆着大朵大朵的花束,五彩缤纷,绚丽夺目,选的花都是香气并不浓郁的花,并不会与茶香争夺人的嗅觉,不知道是不是花朝节的缘故,今日的窗户上也插了几朵花在上面做装饰,楼下的角落里也摆放了很多的花束,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萧彦和晓枫两个人一进包厢就瘫在宽大的软榻上,准确来讲,是晓枫累的瘫在软榻上,萧彦端端正正的坐在另一侧,因为体型原因加上他是一点点灵力都没有淬炼出来,他是整个队伍里最累的,但他一直没有抱怨过,跟着大家默默的走,想必瘫着已经是他想到的最文雅的姿势了。 如果能一个人占整个软榻躺下或者爬着的话…… 没过一会,就有身穿统一的青色长裙的侍女敲门进入,手中的白色瓷盘中稳稳当当放着一个青花茶壶,还有五个晶莹剔透的白色茶盏,本身一套是四个,但是按照人头数来算的,所以拿了五盏茶具,这样的茶楼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里的侍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十分知分寸,进退有度,将飘着白色的雾气的茶壶经过一番摆弄后将带着黄绿色的清澈的茶水倒在了几人面前的杯子中,随后便退了出去。 向曦已经好奇的将脸蛋伸出了窗子,这里的窗户是细滑的经过打磨过的竹子编织而成,不仅美观还很安全,不会造成什么伤害,而且脆嫩的颜色与碗中的清茶十分相配,别有一番韵味。 向晚低头看着面前的茶陷入了沉思,卷曲的睫毛让人想要跳上去滑个滑梯,之前自己也是不太喜欢喝茶的,后来是什么时候被改变的呢? 茶杯底部的茶叶长而完整,随着热水打着旋的转动,慢慢舒展开美妙的身姿,逸散了满室的香气。 她轻轻阖上疲惫的双眼,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啜了一口,氤氲的雾气让向晚的眼睛感觉湿漉漉的,整个脸颊仿佛被亲吻般红润。 嗯……没有在宗主那里喝的口齿留香,但也不算差,向晚呼出一口热气,不由得又抿了一口茶,这东西呀,一喝起来,就上了瘾,没完没了。 看到向晚喝的滋滋有味,其余人也忍不住好奇,这茶有什么好的,尽管味道闻起来确实十分清香,但绝对不是令人食指大动的那种清香。 向曦比较小心,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又轻轻的放下,孩童不爱茶也很正常,向曦偏爱甜食,那糕点几人都只吃了两三块就甜的咽不下,全部放进了储物袋里,只有向曦一个接一个的吃个不停,一点也觉不出腻来。 小胖子晓枫可是渴的不行了,消耗大自然需求就大,他已经大汗淋漓,此刻十分的缺水,若是一直忍着就罢了,这茶水一端上来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渴死了,如牛饮般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宛若八戒吃人参果,这还没觉出味呢,舌头都差点被烫掉一层皮。 于是剩下的几人纷纷看着晓枫这一口茶水从左腮帮子挪到右腮帮子,来回的倒腾,最后伴随着巨大的一声“咕咚”咽了下去,嗓子眼似乎受到了刺激,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多吸进一些冷风进去缓解压力,但舌头似乎更严重,麻的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发出“呕呼~呕呼~”的声音。 向晚有些汗颜,但这种事谁也解救不了他,萧彦和向曦一脸担忧的看着晓枫束手无策,郭茹宝眼神轻瞥,但还是觉得这小胖子自作自受,忍不住把头偏向另一头,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向晚急急忙忙叫侍女过来端了好大一杯冷水,晓枫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见众人跟着松了一口气,晓枫也十分不好意思,知道自己总是笨笨的给大家添一些麻烦,他十分认真的挠着头,和大家说道,“对不起,我……” 向晚不喜欢这样的话,朋友之间不需要这样客套,而且他只是个孩子,在她看来这些事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正巧这时,说书人上台了,“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向晚侧过头将手指放在嘴边对着晓枫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嘘,听书。” 他们上来之前小二就介绍过,他们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茶叶,其次是说书人,最后是大而宽敞的环境。 说书人是每说半个小时歇息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待满一个时辰,可以听两场。 但他并不是连着说的,也就是说为了保持神秘感,可能这两场说书说的并不是同一个故事。 他们这里的主人据说十分神秘,并不是本地人,也许只是哪里的富商路过因为喜欢这个小镇所以建立了这么一个商铺,谁也不清楚,谁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有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就是这样奇迹般的随手建立的商铺那样的活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人参与竞争,包括搜集好茶,请说书人来镇场子,就连价位也是为了竞争降低了很多,但就是无人光顾,可能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吧! 向晚没有忘记这店小二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的笑意,那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开怀,但向晚并不觉得,占地或许是有些原因在里面,但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什么风水宝地就能完全概括这种络绎不绝的火爆场景呢? 除非是做了什么改变气运的歪门邪道,但茉茉师姐在这里,她没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大概率是没有的。 向晚真的很想看看,每一个世界的说书人有什么不同的差别。 第177章 爱在彼岸盛开(55) 此刻就是他们听到的第一场说书。 堂下声响本就不大,来这里喝茶的大多是文雅之人,来休憩的旅客也多是仗义之人,不会闹出太大的声响,听到惊堂木一声响,便知道好戏要开场,四周更加寂静,仿佛落针可闻。 说书先生的衣着十分朴素,藏红色的大褂掩藏不住他纤细的身姿,神采奕奕,目光灼灼,张口便是一口老腔调。 【要说这修仙大陆之上,三宗五门之内,欸,最是闻名的人,便是离我们最近的万剑宗的宗主!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亭身玉立,一身仙骨卓卓,光是站在那里,便是一副仙人之姿。 要说这万剑宗的宗主姓甚名谁,那还真没人知道,但要谈论他的天人之姿,立过的功绩,开天辟地可谓是高谈阔论能给大家伙,讲上那整整一年也讲不完呐! 欸,但是我们今天,不讲这万剑宗的宗主是如何开创功绩的,我们来讲一讲,这万剑宗宗主曾经最重要的一部分经历,也就是他的师傅,曾经的万剑宗宗主,万剑宗开宗鼻祖,是如何启发了当代的宗主,得到如此的上乘修为! 那可就不得不提及那个相传已久的故事了。 据说在那最最古早的时期,现在的万剑宗宗主也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因为天赋不错被当年的万剑宗开宗鼻祖收为弟子,跟随其左右。 那时的修仙大陆并不太平,修仙者尚且有一丝喘息之地,但平凡人已经无处可躲,大地上四处游荡着大量的妖兽和魔兽,四大凶兽并未被封印,在尘世间为非作歹。 当时的万剑宗宗主,为天下谋太平,带着自己两个弟子四处斩杀魔物,尸骸遍野,血流如河,也引起了许多高级魔兽的憎恨。 其中就包括一个名为“奇垣”的魔兽,虽不及那上古四大凶兽,但也可跺脚碎山石,力大无穷,崩裂山海! 其身形巨大无比,当万剑宗宗主带着自己两个徒弟赶到时,纷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对那牲畜恨得咬牙切齿,定睛一看,歹!那牲畜脚下已经躺着如山丘般的尸体,几人纷纷加入战场,二话不说便与那牲畜斗了起来。 现在的宗主一剑向那牲畜头上劈去,那牲畜虽体型巨大无比,但身形灵活矫健,且皮糙肉厚,那一剑已经是他五成力气,嘿!竟然叫它连躲带抗的给挨了过去,连一点犄角上的泥巴都没给抖落下来! 当时的宗主眉头一皱,直呼不妙,但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心存退缩之意,否则不知又要死人几何! 两位弟子明白了事态紧急,两侧夹击,左侧当头一棒,右侧剑气横扫,这孽畜必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宗主不再犹豫,当即下定了决心,将全身灵气都汇聚一处,从指尖流散而出,遍布剑身,将他的佩剑倾注全部他的灵力,此刻人剑合一,心无杂念,只有斩杀眼前的牲畜! 这边是万剑宗开宗鼻祖所悟出的剑道,人剑合一之时,所向披靡,哗!巨大的剑气发出堪比天上的日光般刺眼的亮度,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剑斩向了那孽畜,它一时之间慌乱无比,只得在左右两侧突破。 左侧的弟子能力稍弱,一瞬间被找到了破绽,最后的殊死反抗,将那弟子撞出百米远,直直镶嵌进了巨大的山岩中,那剑气最终还是落到了那孽畜身上! 喝!不仅仅是这魔兽被碾成了灰烬,连大地都被劈出了一道平川,深深的沟壑那叫一个壮观!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你且去看吧!那汇聚了万剑宗宗主全力一击的沟壑,到现在仍然留存在我们中大陆的某个地方,直至今日,仍被供奉! 就是那一击,让万剑宗的开宗鼻祖耗尽了全部的修为,自此开始衰败!就是那一击,他那天资奇佳的徒弟领悟到了新的境界,以少年的姿态一举突破了元婴,自此开始了万剑宗新的时代!就是那一击,让万剑宗主的师弟,没能熬过那一天,就此陨落!就是那一击,震慑了四海八荒的魔兽,纷纷屁滚尿流的回到了魔界,为凡人开辟出了新的生存空间! 自此,魔兽横行的时代就此陨落,人的时代开启,普通人开始建立王朝国度,沿袭至今!】 “好!” “好!” “好!” 说书人对于时间点把控显然驾轻就熟,一场书讲下来,有头有尾,有前因与后果,有逻辑但又不缺乏气氛的鼓动,不会显得太过于水,让人食之无味,但又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不会让人觉得心里有个小钩子似的痒痒。 但正是因为太过精彩,所以又让人忍不住想继续听下一场。 他拿起桌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清茶,那是他每一场开始时端上来的,但尽管说了这么多,口渴异常,也不会像小胖子一样如牛饮般咕嘟咕嘟的喝,他只是简单的润了润唇,仍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身下了场。 人走,茶也凉。 向晚从最开始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就聚精会神的听入了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众人,周围的人也是如此,毕竟涉及到自家的宗主的故事,谁能不难以承认心中带有一点点的小骄傲呢? 对于宗主,虽然只要向晚去问,他基本没有什么隐瞒,但向晚没有天天追着人家打听个人隐私的爱好,但既然有能得知他更多的信息的渠道,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尽管心中知道说书一事,大多为了表演添油加醋,夸大其词,或许与真相相差甚远,但坐在这里听上这么一会让她能够沉浸其中的东西,又何尝不好呢? 听完之后大家跟着说书人怅然一口气,这听下来是真的爽啊! 原来这才是这个茶馆真正的生财之道! 向晚也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清茶,尽管没有了热意,但因为茶好,所以仍旧沁人心脾,而且相较于热茶,没有那么的涩口了,向晚没忍住又多喝了两口。 感觉蛮不错的,就熄了叫侍女再上热茶的心思。 第178章 爱在彼岸盛开(56) 向晚侧身观察了一下,凉茶并不涩口,甚至带有几分回甘,郭茹宝多喝了两口,但向曦和晓枫仍旧喝不惯,于是向晚又叫了侍女端了几杯白水来。 萧彦是真的好养活,什么都不挑,什么都喜欢,直到现在为止,向晚都没能找到他特别喜欢和厌恶的东西,简直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皇家血脉的原因,天生对茶不排斥,或者说基因里就带着无论喜欢与否都不能表露出来的神态呢? 大家都缓过神之后,也没太议论这件事,只是自顾自的默默喝着茶,随后商量了一下一会晚上之后去哪里玩,花朝节必定是晚上最热闹,他们虽不打算留宿于此,但也不可能入夜就回宗门的。 向晚觉得玩耍的事随缘就好,但最重要的是手头的钱不够,她此刻正在思索去哪里用银子换些铜钱来的比较好的事情。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这说书人还是刚才的那人,也不知道这茶馆会不会换说书人,若是一天都指着这一个人来说,岂不是要累死的? 但这说书人也是十分强大,刚刚就已经连续不断的说了半个小时了,向晚看着就口干舌燥了,仅仅过去半个小时,这回上场依旧是精神饱满的状态。 这次他讲的就跟宗主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向晚也没有用全部的注意力去听,便听得零零碎碎的,只听得了个大概,主要是向晚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去搞点钱的事情,这心里有事就没有办法再集中注意力。 【要说在遥远的北大陆更往上的地方,有一片神秘的地方,那里的风是裹挟着霜雪的呼啸之风,那里的山是覆盖着霜雪的严寒之山,那里的人是历经风雪的冰霜的宠儿,他们天生就拥有冰与雪的亲和力,能够感知严寒…… 他们属于自由,而非某个大陆,或者某一个势力,他们是如此的爱好和平…… 天不遂人愿,世事总是无常,带有聪慧的他们经历了那一场难捱的灾厄…… 生于冰雪,藏于冰雪…… 可叹那孤帆远影,至此逃入尘世,再无冰雪的宠儿……】 因为他们刚刚来的时候就是说书人说书的时候,所以他们听完这一场之后还有半个小时的在包厢休息的时间。 几人补充好了自己的状态,纷纷蓄势待发,既然没有续时长的打算,还是提前出去给人家收拾地方的好。 在茶楼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原本泛黄的天色在众人出去之后已经天色已经变成了黑夜,华灯初上,人潮拥挤,几人重振旗鼓出去凑凑热闹。 此刻的楼阁上,不再只是像白日那样简单地在屋檐上挂上红灯笼,以增添节日喜庆的氛围,而是在四处都精心放置了各种颜色的花灯,在幽邃漆黑的深夜中,它们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些花灯形状各异,有的像盛开的花朵,有的像翩翩起舞的仙子,有的像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每一盏花灯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故事,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沉浸在它们所散发的温暖与喜悦之中。 在这注定喧嚣与热闹的夜晚,花灯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人们的心灵。 它们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和美好。看着这些花灯,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一切烦恼都渐渐散去。 此刻天色十分阴沉,本就微弱的月光跟着月亮躲在了云彩后面,但有这些灯在,恍若白昼,不会有找不到家的迷途之人。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花灯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它们的祝福,这美妙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使人陶醉其中,感受着节日的欢乐和温馨。 刚一出茶楼就碰到了一群在街上玩游戏的孩童。 这里本就是小镇,平日里就很少有马车在道上行驶,今日更是花朝节,鲜花与花灯已经将整个街道铺满,加上商铺门前也有摊位摆放,就更加不会有马车闯进来,所以今天的大人十分放心让孩子自己在路上撒欢的跑,自己的远处默默的看着。 孩子们也十分兴奋,每年他们都只有过年的时候和花朝节的这一天能有新衣服穿,还能看到许多别的地方来的外地人,那些人都十分有钱,而且十分漂亮。 孩子们喜欢新鲜的人和事物,感到兴奋并不奇怪,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不同的花灯,看起来形状各异,或许是每家的大人给他们做的。 这里的每个大人都多少会一些做花灯的手艺。 他们手中的花灯散发着温馨且明亮的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花灯的光芒透过彩色的灯罩,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显现出幸福和满足的神情。 他们在玩捉迷藏。 这个游戏对于向晚来讲太过于普遍且幼稚,甚至是个小孩好像都玩过这个游戏,甚至是别的游戏已经玩腻了之后才会玩这个游戏。 老鹰抓小偷,一二三木头人,跳皮筋,踢毽子,沙包,丢手绢,这都是存在于向晚脑海深处的记忆,或者说固有印象,她小的时候玩过的这些东西。 现代的孩子抱着手机不撒手,整天不是timi就是刷刷短视频,已经不知道这些游戏在童年所占的地位了,可悲可叹。 向晚一回头,却发现向曦一脸羡慕的盯着那些肆意奔跑的小孩,眼神中止不住的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哪怕是一身挂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的郭茹宝扭着脸不想让她注意到那边,但眼神还是止不住的往这边瞟。 两个男孩子眼神更加直白,直愣愣的盯着人家孩子玩。 四个陌生的小男孩很难不注意到这些穿着奇怪的异地人,眼神怪异的盯着他们,孩子还算胆大,见过不少陌生人,没有被吓哭,但还是愣住了,显然被盯得不太自在,一步三回头的朝着远处跑去,生怕几人追上去继续盯着他们。 向晚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说嘛!这种直愣愣的被盯着的眼神肯定会让人难以忍受的,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她还忍了那么久! 第179章 爱在彼岸盛开(57) 经过这一茬,向晚才发现,他们这个小队,似乎还没有玩过那些她印象中小孩子该玩的东西。 或者说,相对于万剑宗的其他外门弟子来讲,他们已经十分的自由了,但对于普通人的孩子来说,他们没什么自由。 在万剑宗出生,代表着被寄予厚望,代表着要不停上进,从孩子开始,勤学苦练,为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们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无不是在休息,醒来之后去学堂学习,中午就去吃饭,下午回去要看更多的各种各样的书,就像向晚会被宗主教导和要求背下很多修习的基础知识。 他们很少有机会去玩,广场不是用来玩的,后山他们也不敢再去了,若是被长老发现他们偷偷的在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肯定会被罚更多的书。 向晚只在得了在万剑宗很难见到的东西时才会小心翼翼的去找宗主,和大家玩上那么几个时辰,但她忘记了,此刻在她身旁的,本就是一些孩子,他们就是喜欢玩游戏的,就是玩游戏的年纪,那些在她看来幼稚或者可笑的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玩的游戏,他们也还都没玩过。 可那又该如何呢?他们注定走了一条不属于平凡的路,向晚只能尽量弥补他们的空虚的童年,没有办法天天领着他们出去玩的,那样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的。 但看着几人水灵灵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透露着那样的渴望,向晚刚要开口说,要不然回去之后求求宗主给他们放一天假,她带他们出去玩一下? 但茉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向晚摇了摇头,止住了话头,还是算了,有机会是命运,没有机会也是命运,不要总是为了一些孩子的破烂小事而麻烦宗主才好。 向晚没忍心打断这美好的一幕,或许他们很久之后还能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对着别的孩子玩耍而露出渴望的眼神都一幕,还会唾弃自己一句贪玩罢! 突然,一滴雨水落在了向晚的头顶,渗透过浓密乌黑的发丝将头皮湿润了一点,她将手抬起,细密轻柔的雨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砸在她的手心。 茉茉抬头看着乌黑如墨的天色,沉默不语,她剑穗上的茉莉花随着被雨水沾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来回摇摆之间染在了她的身上。 “下雨了!下雨了!” 众人振臂欢呼,为这一场春雨的到来欢欣雀跃,这是花神对花朝节满意而降下的怜爱之雨,让他们的土地变得更加肥沃,种出更好的花。 孩子们被家长赶回家中,以免淋雨后染了风寒,但花朝节不会因此而提前结束,人们纷纷拿出家中早已经备好的遮雨的篷布,用木棍支撑起来,为那小小的一片天地挡下落下的雨滴。 雨下得并不大,那是一场带着春意的绵绵细雨,它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饱含着对世间万物的悲悯,雨滴悄无声息地滴落,没有惊雷的打扰,只有一份宁静与安详。 它细腻如丝,仿佛是春姑娘用巧手编织的珠帘,悬挂在天地之间。 绵绵细雨如诗如画,让人陶醉其中,它落在人们的衣衫上,在各色各样的布料上绽放出了一朵朵形状各异的花朵,它落在人们的发丝里,脸上,手上,折射出了人们脸上开心的笑容,它落在每一寸土地上,砖缝之间用尽全力生存的种子抽出了新芽,蔓延出困住它许久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那是春雨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又冲刷着各色花香,清新而怡人,让人感到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和谐。 因为这一场雨,摊位不仅没有冷清,反而愈演愈烈,逐渐热闹了起来,每个远道而来的人们都不愿意空手而归,纷纷撑起了油纸伞,人们在雨中漫步,享受着这份宁静和美好。 突然,一声锣鼓的敲响又将向晚的耳朵吸引了过去。 嘿,您瞧怎么着,这只要是逛花灯就必定存在的特有环节来啦,一如既往的猜灯谜,一如既往的一堆人在凑热闹。 向晚对于这个场景可谓相当熟悉,她看着像是苍蝇在嗡嗡作响的人群,脑袋直接大了两圈,根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何况这种东西她已经玩过很多次了,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她转身就想往别处去,别人虽然眼神向往,但还是顺着向晚的心思走,毕竟茉茉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这可是他们的护身符,因小失大就不好了! 可向晚刚转过身去,身后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声音扩大了很多倍的摊主透过闹哄哄的人群的声音传了出来,就这么巧的落在了向晚的耳朵里,“……本次比赛第一名,可获得这个琉璃灯盏和一千铜板的奖励!” 就,向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瘪瘪的荷包,又转头看了看向曦,还有茉茉,还有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郭茹宝,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摆摊卖花灯的摊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彳亍,不就是猜灯谜吗,她贼拉有经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小儿科还能难倒她21世纪绝世聪明的小说作者美少女吗?!绝对不是因为有钱可以领。 绝对不是! 一看到可以凑热闹,向曦直接表演一个眼睛放射光,向晚一时之间心虚不已,这孩子本来是十分内向的,看啥都害怕,啥都不敢参与的,谁知道跟她出来玩了两次之后突然被开启了什么开关,就变得这么爱凑热闹了。 难不成真是她教坏了小孩? 几个人手牵手的努力往里挤,还算是轻松的挤进了人群,毕竟挤人肩膀不容易,但挤人腰或者挤人腿就容易了,总是有缝隙的嘛。而且几人身形娇小,身姿灵活,左钻右钻的就跑到了非常前面的位置! 因为下着细雨,尽管有人不在意,打着伞站在外围,但还是有不少人没有伞的,这也是棚子下面这么挤的原因。 向晚已经能看到摊主和出题人的裤子啥色了,于是众人止步于此。 第180章 爱在彼岸盛开(58) 摊主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无论是装扮还是姿态并不像是本地人,明显是外地人来的,而且还是个有钱的冤大头,只是想搞个活动热闹一下,或者看看有没有知遇知音? 又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谁又关心呢? 毕竟看他那一身装扮,就知道是什么公子之类的角色,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渠道在这里租了个摊来。 看到吸引到了这么多人,摊主自然是相当满意,十分矜持的站在那里,点了点头,题目大多是他出的,但他可不会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喊出来之类的事,还是需要有人调节,充当住持和调节气氛,也不知道那人是他的小厮还是雇的当地人。 暂且叫他小厮吧,穿着对比摊主就平凡了很多,向晚没看出他是哪一种。 就在向晚没注意的地方,她刚刚挤进人群中的时候,她身后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也跟随她默默挤进了人群。 那小厮看到摊主点头,知道差不多人数够了,已经足够吸引了注意力,“那么,我们的猜灯谜大赛,正式开始!”他这么喊到。 向晚本就奔着拿奖励来的,所以一点也不打算藏拙,干脆利落的解决掉然后快点离场,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铃儿响叮当之势获得铜钱! 遮掩,向晚肯定是没办法遮掩的,也不打算遮掩,毕竟她还没达到能够改变自己形体和声音的状态,最多往脸上糊点泥,有啥用呢,好像埋汰了别人就看不出她是小孩似的,可别整那死出了,现在要紧的是拿到钱。 于是就出现了历史上出题最快,答题也最快的一幕。 “水中捞月吃苦头。” “湖!” “上面一对竹,下面一撮毛。” “笔!” “言而有信可相交。” “何!” “嘴里含玉。” “国!” “头顶羽毛小士兵,年纪轻轻好……” “翠!!” “翠!!!” 几番对决下来,向晚都以最快的速度回答了灯谜的谜底,甚至是小厮的话音还没落下,这边就已经将谜底说了出来,本来还兴致勃勃的众人以为要绞尽脑汁,结果是一点脑细胞都没转,就被把答案说了出来,一时间纷纷恼火。 “什么啊这是,玩不起就别玩,既然出了谜题还要派人来做托!” “是啊,是啊,又不是什么昂贵的物件,再好看不也就是个玻璃做的花灯,至于这样做吗,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家的,没想到是个小抠,这点东西还要来搞我们心态!” “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不就是想让我们都过来看吗!现在呢,看什么,看你们把我们当吗喽耍,看我们自己当小丑?好玩吗?哪怕是舍不得奖品最起码也装的像一点!让我们好歹有点参与感吧!” “做作!无耻!下流!” 众人将手中的东西对着摊位一顿乱扔,对摊主怒目而视,各个义愤群膺,当然刚才出声的向晚也没有被放过,但是因为人实在是太过于密集,太过于拥挤,所以哪怕知道具体方位也分辨不清到底是谁说的话,加上他们一群小孩,明显就是凑热闹的,欺骗性太强。 众人四处扫视,竟然直接忽视了向晚,无论如何都没能找到。 只能又将怒火发泄到摊主身上,小厮收了钱,自然十分护着摊主,而且如果有托的话,老板怎么没有跟他说过呢?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事,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些题目根本都是他现场编的! 恐怕不是什么托,而是踢到了铁板,奔着他们的奖品就来了。但这样的话,别人会信吗?很显然,不会,可这就是老板想要的效果吧? 小厮一阵头疼,转过头去看摊主,却发现他还是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看着下面的众人狂怒,甚至嘴角露出了十分满意的微笑。 小厮只能声嘶力竭的辩解大喊,但底下闹哄哄的,跟本就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他好不容易喊出去一句,别人能呛他十句! “大家听我说,我们没有请托,这些谜题都是现场想出来的,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答案!” “现场想题,呵呵,谁信啊,做了就做了,还不承认,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们!” “就是,谁来摆摊不得提前许久来做准备,还有说自己现想的,唉,态度太敷衍了,失望啊。” “害的我们白白在这里浪费了这么久,还想着大显身手,欺骗我们的感情,骗子!” 众人振臂呼喊,嘈杂的声音慢慢汇聚起来,逐渐变成了一群人疯狂的喊着“骗子!骗子!”莫名鼓舞的声音传的更远,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 人为了看热闹,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所以哪怕棚子已经没有地方了,大家都要站在雨里,也要看明白这个瓜到底是怎么个事。 简直疯狂! 还有很多人受到感染,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跟着挥舞起自己的胳膊,大喊骗子了,向晚没想到自己只是抢答了一下,就引发了这样的后果,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于是赶紧用手肘怼了怼还在发懵的小伙伴们,叫他们感觉想办法控制局势,萧彦脑瓜子一转,在底下小声但又能让大家都听到的小声说道,“可是刚才有两个人一瞬间就回答上来了谜题,难不成这个小破摊还同时请两个托来截奖品吗?” 嘶,这么一说,有些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又开始像个墙头草一样转移风向,不明所以的放下了手臂,质疑起周围的人。 “是啊,这摊主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一派正气,不像是为了给玻璃花灯做这些龌龊之事的人啊,你们真的确定吗?” “这……”本来大家也只是不爽有人能在题都没念完的情况下就说出答案,什么派来的托,什么知道题目的事,本来就是臆想出来的,人在认知浅薄的情况下,只会无条件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无关事实。 可一旦有人质疑,他们又会不愿意承认之前的自己是错的,只能重复着暴露遮掩在他愤怒之下的无知。 这么有人一挑拨,他们反倒犹豫了起来,一时之间琢磨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人心不齐,便不再声势浩大,渐渐的,声音逐渐消散,仍有人留下看戏,但已经开始有人觉得没意思从而离开了这里。 第181章 爱在彼岸盛开(59) 见声势逐渐偃息旗鼓,小厮摸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惊魂不定的拍了拍胸口,身后的摊主淡淡的说道,“看,我就说这些人会不攻自破的,不用太过于担忧。” “不成气候的人,就是成不了气候。” 小厮心道,你搁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刚才差一点就被唾沫淹没的人可不是你了,那飞溅的口水都糊了我一脸,你大爷的现在在这装模作样,还教育起我来了,要不是我在这挡着,你能在后面装逼?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谁让老板给的太多了呢? 他装作没听见般不搭理身后那傻子,对着众人手忙脚乱的一通解释,他只以为自己需要在大家兴致不高的时候调节一下气氛,然后想一些谜题装装样子就可以拿到一份工资了,没想到是一份苦差事,还得做这么多额外的工作啊! 打工人的命好苦! “是这样的,大家,听我说,我们的摊子是我身后这位临时建立的,所以并没有提前做过准备,鄙人不才,之前确实对这一方面恰好有些了解,所出题目均是现场想出,自然因为本人水平有限,所以题目也不是特别的难。 而且不知道是哪位兄台所说,鄙人觉得甚是有理,若是小摊需要找托来也不能找两个托把,但刚刚明明就是两位顾客同时猜到了谜题,想必定是鄙人出的题目对于有才之人太过简单,相信大家都能够明辨是非!” “那么,为了给大家更多的游玩与参与感,后面我们的题目会出的非常难,给大家都多一些思考的时间,希望大家都能踊跃参与!”小厮本来在竭尽全力的为自家摊主辩解,突然被身后的摊主叫去,两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时就说了这么一堆话。 随后又回到摊主身边,两人嘴巴贴着耳朵,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看到小厮不住的点头。 向晚暗自思忖了一下,但又觉得无所谓,明明只是顺其自然,但局势就不受控了,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没关系,不是说她有自信,而是底蕴不同,她一个现代人还能怕了这小镇的题目了? 就算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看,哪怕拿不到奖金,再想别的办法去搞钱也无所谓的。 这边只是想了一小会,那边的密谋就已经结束了。 小厮重新回到摊子的后面,众人目光的中央,也不多废话,直接说出了下一个谜题,“咳咳,听好了!有风吹不动,它动就生风,若要不动它,待到起秋风!” 小厮说完,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人,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就下场去了。 向晚用手挠了挠头,左右环顾了一下,见众人都是一副困惑的模样,尤其是在另一处角落里的一行人。 那道与向晚同时说出答案的人都声音可能大家都没有在意,但和向晚对着干的,尤其是来争夺这个冠军的向晚自己怎么可能不在意? 当时趁着人群混乱她就往声音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了。 因为这两天外地人格外的多,对于本地人来讲可能并看不出什么区别,觉得只是些穿的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很有钱的人,所以只闻其声不知其人,除非他们自己站出来承认,但就以刚刚那种局势来看,谁承认谁是傻子! 但向晚可不一样,那些人看不出,向晚难道还看不出吗? 她刚一看过去,就一眼发现了那个她见过好几次的穿着十分华丽的像是皇宫中的人,一个少女,一个男人,还有两个像是护卫一样的奇怪组合。 想必刚刚就是她和向晚同时说出的答案,向晚并不觉得那是她身边的人告诉她的结果,皇宫之中的教育与训诫向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尽管不同朝代不同的皇帝可能不太一样,但都相差不远。 那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与茉茉差不多,身上没有茉茉那股冷漠疏离的仙人之姿,反倒多了些“人”的灵动感,出落的十分高挑,灵动俏皮中又隐约可见美人坯子的神态。 能培养出这样的智慧向晚并不觉得诧异,而且或许是基因作祟,向晚偷偷瞥了一眼萧彦,这届皇帝还可以啊,生的孩子都蛮聪明的,看了基因不错。 但无论如何,无论对方是敌是友,这个魁首她是必拿无疑,看着那小姑娘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她身旁的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告密的想法,向晚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她身旁的男子就准确无误的往向晚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神犀利如刀锋。 向晚急急忙忙将自己的眼神转回来,一边躲避那男子的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边闭目思索,既然竞争对手十分强大,她也不应该总是观察别人浪费时间,而是应该认真对待了! 只是那男人是认真的吗,比狗还敏锐。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向晚赶紧控制自己的思绪回来继续思考题目。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被宗主宠的无法无天,向晚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吐槽大师了。 有风吹不动,它动就生风,若要不动它,待到起秋风……到底是什么呢? 向晚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什么,无意中睁开眼睛,看到了身旁茉茉配剑上的剑穗,突然灵机一闪 一个答案果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扇子!” “是扇子!” 周围的人早就绞尽了脑汁想方设法的去猜测答案,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错的。 眼下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答出问题的答案了,于是都静静等待着谁能做第一个猜出谜题的人,因而此时四周非常的安静,两人的高呼引起了他人的注意,这次是真的明显,任谁都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很显然第一声是向晚说的,而第二声则是那个皇家小姑娘说的。 两人仅仅相差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向晚也算是险胜。 那小厮听到声音立马将视线转向了向晚这边,他看向身后的摊主,摊主默默的点了点头,于是向晚当之无愧的拔得了头筹。 第182章 爱在彼岸盛开(60) 两人本就相差无几,向晚拿到那盏琉璃花灯的时候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琉璃的灯很重,但也很漂亮,胜在小巧可爱,因为琉璃花灯是根据反光折射来散发着光芒的,并不需要像纸质或者用布扎起来的花灯一样在中间放置蜡烛来照射火光,所以也不需要来保持平衡,明显重了很多。 向晚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因为灯上的横切面非常的多,所以不同的角度转换看起来流光溢彩。 东西拿到手了,向晚也没有继续出风头的想法,拽着众人想要离开。 众人看热闹结束了,也纷纷散去,因为来看热闹的也毕竟是整体游客数量的少数,所以传出去也终究是个小孩得到了之类的信息。 没想到转角遇到爱,拦住向晚一行人的正是之前有打过照面的向晚非常熟悉的疑似是皇室的人。 看到被拦住,几人纷纷一个后撤步挪到了茉茉身后,茉茉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如果不是非常时刻,她不会用法术攻击对方,这是万剑宗的宗规,但如果对方一旦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茉茉的剑便可瞬间出鞘,一击毙命。 这就是茉茉师姐如今的可怕之处,她的剑道已经修炼到十分高的境界,哪怕是宗主也认可的地步。 眼下敌不动,我不动,茉茉站在那里,脸上是一贯的漠无表情,像是一座巨大的山,为身后的众人遮挡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时间在她身旁悄然流逝,而她却始终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坚韧的雕塑。 对方的男人脸上仿佛看不到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趣味的笑意,仿佛那笑天生就长在他的脸上。 眼见着形式不对,周围的风仿佛都停止了吹动,天上的雨也被震慑的停滞在了空中不敢落下,周围本来停着两个人也急急忙忙走远了,两伙人身边空出来一片真空地带。 恍若未闻的时间悄然流动,对面的少女伸出了白嫩的掌心,直接叫停,“停停停!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来抢劫的!” 看着对面的人确实没有出手的意思,向晚几人从茉茉身后走出来,但毕竟他们确实是主动来找事的,总不能说他们都相遇是什么巧合吧!这话向晚可不信,茉茉的手并没有从剑柄上挪开。 那少女自从向晚出来后,一直盯着她看,一会是看她的脸,一会又是看着她手里的花灯,向晚心下正在揣测她或许是想要这个花灯而来,对面就直接开了口。 “那个……”她似乎是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难以启齿,她的手指绕着自己的袖口紧紧的攥着,洁白的贝齿将嫣红的唇瓣咬出了玫瑰色,娇艳欲滴,“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你,你真的好聪明啊!我特别羡慕你,想和你做朋友!我…… 我其实只是喜欢这个花灯才会去玩猜谜的,我可不可以买下这个花灯……如果这个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的话。” 她后面似乎又觉得很讨厌自己的磨磨蹭蹭,于是将眼睛闭上,几乎是用喊的方式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不仅仅是喊蒙了她自己,也喊蒙了向晚,或者说,向晚那边的人都很懵。 她疯了?这是向晚第一想法,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无论对面的少女说出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带有目的,向晚都不太所谓。 想要花灯嘛,好办,正好她缺钱,她要灯,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尽管这个灯就是向晚通过自己的智慧得来的东西,是属于向晚的所有物,但向晚还是询问了一番身后的众人,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有的话,她还是会给自己的朋友留下。 不过大家对此兴致都不算太大,虽然闪闪发光,但也就是闪闪发光了,就连最喜欢稀奇玩意的向曦也只是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就玩腻了。 向晚将手中的花灯举了起来,对面的少女的目光随着她的手而动,似乎对这个灯实在真的喜欢的不得了,那男子宠溺的刮了少女的鼻子一下,面上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既然舍妹喜欢,不知各位可否忍痛割爱,我可以付三千个铜钱来买这个花灯。”他的声音和向晚所想象中的差别并不算大,但即使如此还是让向晚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呢!不是因为语调,不是因为语气,不是因为声音的大小,仅仅是他发出的音色本身,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宛若沐浴在樱花下的翩翩君子一般,让人耳朵舒服的好像怀了孕。 可惜向晚心知肚明这人是个白切黑,白瞎了这副谦谦君子的皮囊和嗓子了,向晚一脸遗憾的看了一眼那男人,看的他眼中倒真出现了几分坦然的迷茫。 向晚将视线移开,答应了他们的话,这有什么不答应的啊!奖金也就只有一千铜钱而已,谁不答应那就是大傻子! 那男人刚把手伸进腰包,向晚就把花灯递给了少女,少女是用两只手接的,一边表示了对向晚的尊重,一边也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击打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风声轻柔的刮过了向晚的耳畔,周遭恢复了嘈杂,这一场短暂的对峙结束了,周围似乎停滞的气氛恢复了。 男人虽然看起来一肚子坏水,但起码对向晚来讲还是很讲诚信的,立马就将三千铜币递给了向晚,向晚没有多说什么,拿到钱之后就带着几人离开了,一直到走的很远很远之后,茉茉师姐才将手放了下来。 他们自然也没有听到那些飘散在风中的话。 “皇兄皇兄,我刚才演的好不好!嘻嘻!\" “嗯,灵儿最棒了。” \"他们真的是万剑宗的那些人吗,这样讨好他们真的有用吗?他们会相信吗?” “呵呵,以后我们慢慢看。” “哦~那三千铜币真的够他们用吗?” “够了。” “他们可真穷,嘻嘻,那这个花灯怎么办呢,扔掉?” “嗯……随你开心便好。” 第183章 爱在彼岸盛开(61) 向晚几人拿到钱了,自然就直奔着卖花灯的小摊去了,这次奔着面善的摊主去买,几人也很快就选好了自己所喜欢的花灯样式。 向曦选了个红着眼睛的小兔子的样子,茉茉依旧是选了个茉莉花的样式,萧彦选了个荷花的样式,晓枫选了和向曦同样的小动物款式,是一只大灰狼,而向晚随手拿了一个最传统的锦鲤样式,也是红彤彤的。 他们找了个最近的河流,就在这里放花灯。 花灯有很多种,归结起来就是三种,一种是手提的,一种是放在水里放走的,一种是像孔明灯能够飞上天的,其实无论哪种都很漂亮,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很快这场一年一度的欢愉的盛宴就要结束了。 所以几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选择去水中放走的这一款,先买自己喜欢的去放掉,再在结束前给其他人买回去当纪念品。 这处小镇坐落在山脚位置,四周根本没有湖海,所以放花灯只能在山上流下的小溪中放去,地方虽然有些偏远,但因为是唯一的水源,上面已经飘散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了。 花朝节临近尾声,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小摊处还零零散散的有些人,露出了原本属于小溪的冷清与孤独。 天空中飘洒着细密的小雨,雨滴轻轻地打在周围的泥土上,使其变得湿乎乎的,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紧紧地粘在脚上。天色阴沉,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严密地遮盖住了月色的笼罩,让人感到无尽的压抑。 整条小溪被朦胧的黑暗所笼罩着,宛如一位神秘的女子,身披黑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这片黑暗中,只有中间飘飘荡荡的花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般闪烁着。花灯的光芒透过黑暗,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和希望,它们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未被人知的故事。 向晚几人将手中的花灯顺着水流放下,看着它们缓缓向远方飘去,与众多的花灯汇聚在了一起,直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们的。 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大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突然,像是被一股清风温柔地抚摸,点点荧光开始闪烁,起初只是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随后,光芒越来越亮,如同一颗颗流星划过天际。 在那一瞬间,漫天的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出,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如梦幻般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银河坠落到了人间。这美丽而神奇的景象让人陶醉,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 他们的目光被萤火虫吸引,眼中闪烁同萤火虫一样的光芒,他们沉浸在这美妙又奇异的景象中,忘却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烦恼和忧虑,忘记了疲惫与辛劳。 荧光闪烁的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只有内心的宁静和喜悦在蔓延。 结束了这一日的疲惫旅程,茉茉看着众人的目光已经带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但在回去之前,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这一点茉茉师姐是同意了的。 茉茉并没有买什么给宗主的纪念物品,她这些年独自出去游历不知道给宗主带了多少东西,萧彦暂时没有被任何长老收徒,自然也不需要买什么,所以只剩下向晚,向曦和晓枫。 至于郭茹宝,在向晚看来,她不像是给自己亲爹买东西的性格,不过若是她想要买,那就一起去看看,她也不至于吝啬到不允许她买灯来着。 何况这次出行她是真的看清了这个女孩的性格,她这次不吵不闹,没有离大部队太远,没有给大家添麻烦,又或者说她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在这一次的行程中仿佛没有存在感一样,实在难得。 向曦依旧是那副调皮的模样,为副宗主选了个小猫的花灯,晓枫则是挑选了一款不知是什么花的紫色的灯,十分漂亮。 向晚左看右看,最终选择了一款白色的莲花形状的灯,中间的烛火散发着橘红色的光,为白色的莲花增添了一些柔和的颜色。 令向晚惊奇的是,郭茹宝还真的给郭长老买了个花灯,向晚自然点头答应。 在他们最后将要回去的时候,向晚决定将今天获得的铜币跟大家平分,即使大家都说不用了,毕竟现在基本没有人手上没有银子,只是这次出行都没法用而已,而且他们最开始和包子摊主换的钱已经用完了,这是向晚猜灯谜获得的奖金,谁都没有拿的理由。 但向晚坚持要给每个人留个纪念,于是将剩余的钱都平分给了大家。 茉茉终于坚持不住了,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众人,看的大家毛骨悚然,发怒的茉茉师姐太可怕了,还是乖乖听从师姐的话赶紧回去休息的好。 向晚尴尬的笑了笑,没等她开口,茉茉就拉着众人离开了镇子,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一手召唤佩剑变大,带着众人踩了上去,一手在身上拍了个极行符,光速带着众人回了万剑宗。 正常来讲一剑只能带一人,最多身上在挂一个人,两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今日的事情已经结束,不怕夜长梦多,加上天色真的太晚了,在不送这些小屁孩回去睡觉天都要亮了,所以茉茉有些着急了,才会动用灵力使佩剑变大的,之所以来的时候没有这样做,是怕这样做消耗太多灵力,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御剑的速度飞快,不大一会他们就进了万剑宗的地盘。 茉茉不放心,又清点了一下人数,挨个的给他们送回他们所住的山峰上,看他们进到自己屋子里才算完事。 因为两人都在万剑峰,所以最后一个送向晚,这时只有两个人在剑上,它已经变回了正常的大小,茉茉害怕向晚站不稳,叫她抱着自己的腰。 嘶~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茉茉身上淡淡的香气传进向晚的鼻子里,向晚使劲耸动自己的鼻子,手上细腻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驰神往,茉茉师姐的腰可真细啊,真喜欢……啊咳咳,不是! 美妙的时光总是很快就到尽头,万剑峰不允许飞行,所以到了山脚之后,两人就下山徒步上山了,向晚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继续抱着茉茉。 虽然现在的茉茉对此并不排斥,就算硬是要抱着也不会被一巴掌拍飞,但茉茉肯定会传来疑惑的目光。 第184章 爱在彼岸盛开(62) 两人一路无话,向晚在进入自己的房间的一瞬间,另一侧的卧室内,正在闭目打坐的宗主突然睁开了眼睛,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确实已经回来后,才重新闭上眼继续修习。 另一边,刚进入万剑峰就感到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向晚浑身轻松,觉得万剑峰简直是圣地,那人肯定是不敢进来,所以才会在这里消失。 在那个漆黑无光的小屋里,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小雨无情地拍打在破旧的茅草棚顶上,发出一阵奇异而又清脆的声响。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个微小的音符,奏响着一曲寂寞的旋律。 雨水渐渐渗透进来,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水坑中的水清澈透明,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屋内的黑暗和寂静。那水面上的涟漪,像是一道道细微的伤痕,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寂寞。 在这寂静的雨夜,小屋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任由风雨侵蚀。那茅草棚顶似乎在默默地承受着雨水的敲打,透露出一种坚韧和无奈。而地上的小水坑,则宛如一个寂寞的眼眸,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期待着一丝温暖和关怀。 此时的小屋,充满了一种哀怨的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心酸。雨水的声响在空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哀怨的哭泣,诉说着无人倾听的故事。 在小破茅屋中一个幽静的角落里,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静静地坐在草席上。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仿佛山石任岁月冲刷仍旧岿然不动,与周围的黑暗浑然一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神秘且优雅的气质。 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细雨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嘴唇,他微微垂着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击着。他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上,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透露出一丝不羁和狂野,他眼眸轻合,眼尾处一点惹眼的红色镶嵌其中,像极了隐匿在黑暗中行走的矜贵优雅的吸血鬼贵族。 在他身旁,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他那沉稳的呼吸声和草席上的轻微响动,打破了这片宁静。 只听到他嘴中轻声的呢喃道,“红色的……” 万剑峰的屏障只容许宗主,副宗主,薛爱霖,向父,茉茉,向晚进入,如有他人进入,需得宗主同意许可。 副宗主有自己的独立山峰,所以不在万剑峰留存,万剑峰所有的地方全部归属于宗主,宗主在前山修建房屋,薛爱霖和茉茉都在主屋后面拥有自己的小屋,但很少回来住就是了。 向父因为虽然跟随宗主修习,但进入万剑宗时就已经懂事了,并没有自己建立房屋,而是一直住在主房的侧屋居住,说白了就是主卧和侧卧的区别,但没过几年他和向母就结为仙侣,本二人结为夫妻之后向父就可以单独获得一小块地方,与向母居住在一起。 毕竟向母不是宗主的徒弟,是没有资格登上万剑峰的,向父自然不能与她分开,不能独自居住在万剑峰上,宗主本意是在玉翠峰指一处地方给二人居住,但后来向父陪着向母去了副宗主的临安峰。 副宗主对此并无意见,他那里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鱼龙混杂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何况一个宗主徒弟过来,能偷他啥呀,他这里啥机密都没有的。 宗主也随两人的意,但玉翠峰还是留有两人的屋子,向晚和向曦就是在玉翠峰出生的。 那黑衣少年说是向父收来的徒弟,自然不可能住在万剑峰,两人只将他安排在了临安峰的院子里,所以今夜的向父没有等到回来的少年。 副宗主了无所踪,这一点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要是某一天看见副宗主在临安峰满地溜达那才是不正常呢! 而向晚是宗主从出生就抱回来的娃,自然一直跟着宗主,虽然居住的还是当初向父居住的那个侧卧,但居住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侧卧了。 因为宗主将整个房间都为向晚翻修了一遍,墙壁用的是最好的南桦木,地板用的是最好的白玉砖,饰品用的是上好的灵石,衣衫穿着都是上品灵器,甚至小时候玩的东西都是一些宗主自己淘汰掉的符纸。 而且将侧卧的门改到了外面,也就是说虽然向晚的房间挨着宗主的外室,但两个人属于住了两个屋子,因为门都是冲外的,给了向晚的绝对的自由。 要知道,宗主搞出来的破烂那在外面也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翌日。 万剑宗上空依旧是那一副好天气,仔细看来似乎觉得每天的云朵所在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天是一样的蓝,阳光也永远是那样的光芒万丈,简直细思极恐。 向晚满足地睡了九个小时,她在睡梦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要把全身的困倦都伸展出去。然后,她精神抖擞地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脚步轻盈,仿佛重新充满了活力。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昨天,那些经历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还有谜团尚未解开,那件事十分奇异,已经变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之前并没有太过在意,所以没有告知宗主,但今天她将灵气探进自己的储物袋中时,竟然发现那莫名其妙的种子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给中进了空间之中,与那些原本就在生长的植物一起,而且迅速拔高,这会在看已经抽条了,或许再熬两天就要长出枝叶了。 实在可怕。 她抬头看了一眼乍亮的天色,有些刺眼,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也许在这新的一天里,她能够找到答案,解开那些困扰她的谜团。 向晚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了宗主的房间,依旧是站在外厅的屏风处,先做了个揖,随后轻声说道,“师父……” 话还没说完,进入内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吧。”宗主那副平日里的清冷与威严混杂着一些疲惫的声音传进向晚的耳朵。 向晚有些疑惑,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宗主这样露出疲态? 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脚走进了内室。 第185章 爱在彼岸盛开(63) 这是向晚第一次进入宗主的房间,比想象中更加整洁明亮,也远比想象中普通,甚至向晚觉得她的小屋华丽的更像是主屋。 宗主的房间就像是随随便便的旅店中的一个房间,说差貌似也不差,但说好也没有特别好。 以竹子为主材料,一扇窗,一张桌,一张椅,一个床,桌上有一壶,壶中茶味袅袅,茶杯中的仙茗随水流起舞,舒卷肆意。 清幽,雅致。 伴随着水壶“呼呼”的声音,馥郁的茶香中,宗主静静的在唯一的床上打坐,他的床也是用竹子制作,看起来十分牢固,竹节处泛着轻微的绿色,打磨的很是光滑。 不似向晚的床,上好的蚕丝被与金沙围帐,上面摆满了毛茸茸的小玩具,宗主的床上没有被褥,只在床架上铺了一层竹子做的凉席。 他便静静地坐在竹席上,白色的金丝长靴柔软的放在床下,摆的十分工整,他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腿上,神态十分放松,但身姿挺拔,后背挺得笔直而丝毫不费力,显然是从小经受了很严苛的训练,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整个人散发着犹如九天之上的神仙之气,一时迷了向晚的眼,他的衣袍遮住了他的双腿,板板正正的被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一头青丝如瀑般顺着肩膀垂下。 不知是不是不善于挽发,还是向晚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宗主平日在自己房内似乎并不会梳起头发。 青丝如瀑的模样实在勾人的紧,为本来威严的宗主增添了许多魅惑。 本来闭着眼的宗主见向晚进来将眼眸睁开,黝黑的瞳孔深邃又清明,似乎能洞悉世间的一切污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睫如坠落的蝴蝶般轻颤。 他转头看向向晚,原本结印的手指松散开来,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排布其中,显得他手指愈发惨白。 向晚敛下眸子,温声细语的说道,“师父,徒儿……” 还未等向晚话音落下,宗主的眸光便扫向了向晚腰间的荷包,也就是储物空间,向晚感受到宗主定定的视线,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莫动。”宗主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沙哑,仿佛天上那缕不染尘埃的光。 话音由远至近,待向晚听清时,宗主的身影已经移到了向晚身前,向晚仿佛炸了毛的刺猬,一动也不敢动。 宗主指尖轻点,向晚只觉额间一股清凉,从自己的天灵盖一只顺延,弯弯绕绕,扭转直下,直到遍布全身,最终停留在自己的腰间,一股热意迅猛的涌上,与那股寒凉对立抵抗。 向晚不敢直视宗主的眼睛,她低垂着眸子,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宗主摆弄,自然也没看到宗主眼中倒映着的她的额头正中央散发着红色的彼岸花的光芒。 腰间的痛意让向晚忍不住的生理性动了动,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此刻腰间的痛意才让向晚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锅包肉的做法,将冰箱里冷冻的肉拿出放在阴凉处化开,切成硬币厚度的厚片,腌制后裹上脆皮糊糊,下入滚烫的油锅炸至金黄捞出,葱姜蒜炒香,放入冰糖炒出糖色,待闻到香味后将炸过的肉片放入油锅翻炒,再用醋溜边,均匀裹满了金黄色泽的肉片香嫩无比,入口酸甜,放凉之后口感更加脆。 向晚此刻就觉得自己的腰被做成了极品锅包肉,冷热酸甜,就是这种感觉。 她能感受到两股力量来回撕扯啃咬,那股冰冰凉凉的力量显然更加强悍,但那股灼热的力量似乎与她已经融为一体,如果宗主强行将那股力量驱逐,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蚀骨穿心,还是半身不遂? 但向晚知道,两方焦灼的对战尚未进入白热化,这难熬的场面不知要持续多久,强烈的撕扯感让她疼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用贝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整张小脸像刮了大白一样毫无血色。 宗主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向晚朦胧之间身体向后倒去,看到他异常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懊恼的神色,向晚从未见过宗主这样皱眉,她想伸出手逾越的抚平宗主皱着的眉头,但失败了。 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想要硬发力将那股力量逼退的宗主猝然停手,尽管反噬的力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严重,但他的脸色还是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眼前昏了过去没有意识的向晚,缓缓将手移开,昏暗中觉得腰间的痛意急剧的褪去,舒服的叮咛了一声。 向晚再次醒来时,只见她躺在宗主的床上,而宗主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没等她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宗主首先抢过了话头,“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痛吗?” 在向晚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之后,向晚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并没有被摘掉的荷包,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如果这是个好东西,宗主不会露出那样的反应,如果这是个坏东西,宗主不会不把它拿走,还让那荷包放在自己身上,那说明这东西很难缠,宗主没办法把它拿走。 宗主是不可能搞不过这破东西的,回忆起晕倒之前的事,向晚明显能感受得到宗主的力量是比那股力量强大许多的,唯一能解释的原因是,这个东西在她身体上扎根了,如果宗主要强行破掉,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 看到向晚的小表情,宗主敛眸沉思,随后脸上带着与平日里异样的悲伤与懊恼,对向晚说道,“不要担心,或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此物尚且不能对你造成什么损伤,但具体是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又为什么之前试了那么多种方式都没试探出它的异样,独独找上了你。 宗主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走到床前,安抚的摸了摸向晚的发丝,“没关系,你且安心的用,剩下的都交给为师便好。” 在向晚看不到的地方,宗主双手飞快掐诀结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流星般落入向晚的腰间,正中那荷包覆盖的地方,一闪而逝,隐匿其中。 第186章 爱在彼岸盛开(64) 自从那日从宗主那里出来后,已经过了许久。 向晚在明知道那荷包不是个好东西的情况下,自然也会想办法把它摘掉,虽然宗主与她说不用操心,但毕竟目前来看只有向晚自己能够把那个荷包给摘下来,其他人是摘不下来的,而向晚也只是睡觉和洗澡的时候才会把荷包摘下来,平时都是带着。 毕竟一来这是宗主送给她的东西,而来这是她的储物空间,里面全是她的私人物品,包括一些保命用品,都在里面,所以她从来没试过把荷包给丢了。 但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嘛,向晚肯定不能留着这个隐患来,符纸和银子宗主都不缺,就不说她可以把东西取出来再扔,就算全扔了宗主也不会怪她,只会给她更多。 眼看着被自己塞进肉块里的荷包被野狼一口吞下,向晚迅速隐匿身形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万剑宗,推开门的第一瞬间却发现原本应该被野狼的胃液消化成一片一片的荷包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铺着真丝蚕被的大床上。 上面没有一丝的污秽,一尘不染,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向晚额角的青筋抽了抽,随后是视若珍宝的将那荷包捧起,带回了腰间。 第二日,晴。向晚似乎是无意的将它掉进了大家正在烤肉的篝火中,结果晚上回去的时候,荷包依旧完好无损的呆在她的床上,她失而复得的捧着它睡了觉。 第三日,晴。向晚似乎是无意的发现了一个秘境,进入探索的时候发现了很大的一个洞穴,荷包似乎被无意的落下,晚上,荷包完好无损的在床上摆放,向晚又惊又喜,连哭带嚎的捧了起来。 第四日,阴。今天天气不太好,有些看不清楚道路,向晚回宗门的时候在路上摔了一跤,连手都摔破了皮,荷包似乎无意中掉落,晚上回去的时候,荷包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床上,里面还多了一瓶金创药,向晚高兴的对着它亲了又亲。 第五日,多风。哎呀呀,万剑宗怎么会多风呢,真是不小心啊,这风也太大了,直接就把房檐给掀开了,向晚只能自食其力,自己去填补房顶的砖瓦了,爬上爬下的时候呀,就不小心把荷包掉在烟囱里了呢,黑黢黢的,不能要了的呀! 向晚连连叹气,十分惋惜,只得作罢,回到屋子之后却发现荷包完好无损的放在床上,而且一干二净,向晚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躺在地上嘤嘤嘤嘤好不可爱。 第六日,晴。向晚终于明白,这个荷包是不可能被无意中甩掉的,于是向晚故意把荷包扔进了臭水沟里,荷包一掉进去立马被污水所浸染,散发着恶臭的气味,被苍蝇围绕着嗡嗡的飞。 待向晚回到小屋里时,一如既往的看到荷包在自己的床上放着,只是这一次,荷包上面多了些褶皱,似乎在埋怨向晚的所作所为,对荷包的不珍惜。 向晚扶额,不做表态。 就这样向晚一直持续着与荷包相爱相杀的状态,每天似乎除了上学堂,就是有意无意的将荷包给扔掉,等晚上回家再看到它在自己的床上放着,当真神奇。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宗主主动来找向晚,这一次宗主与之前几次向晚去找他的时候不同,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模样,发丝束在脑后,一丝不苟,眸中没有什么情感,一袭白衣随着身形流动,宛若仙人身披霞光降落凡间。 说白了宗主过来还是说那些向晚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宗主只不过再来提醒她一下,另外他还有另一则消息带过来。 向晚主要提取了最重要的部分,一就是一年之期已到,她和茉茉师姐都要离开学堂离开大家了。茉茉师姐会去别的地方进行游历,可能一时半会就不会回来了,而她则会跟着宗主去“特训”一下,具体时间训啥,怎么个训法,宗主也没明说,向晚也没问,到时候自会知晓。 二是不要为荷包的事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给自己增添负担,向晚自然乖巧答应,万剑宗之内有啥事是宗主能不知道的?这些日子向晚的小动作肯定都被宗主看在眼里,而且是默认了这种行为的。 三就是宗主和向晚坦白接下来的行程,外加上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单独带着向晚去特训。就是因为下一届宗门收徒快要开始了。 因为向父和向母并不是跟着招生来的,而是两人私自爬登云梯来的,所以说时间线就有些混乱,向晚和向曦的出生也不是掐着招生的时间,所以向晚的班就年龄并不统一,有大有小。 正常来讲宗门招生会招五至十岁的孩子,因为在修仙界来讲,十六岁就可以测试灵根了,也就是说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这也是向父向母很年轻就结为仙侣的原因。 宗门三年一招生,向晚出生的前一年就进行了一次招生,所以向晚没有赶上,而第二次招生大家都是五岁以上,向晚向曦都是两岁,太小了,第三次她们都正好是五岁,所以才能一起上学。 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向晚已经六岁多,再有两年就要进行下一次的宗门弟子招生就要开始了,但下一次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宗门之间的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宗门大比十年一次,也就是每经历三次招生就要迎来一次大比,而大比不可能是两个宗门的宗主互殴,所以基本上都是弟子们按照年龄来区分赛区,进行大比,哪个宗门获胜,就会在下一次宗门大比之前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弟子的趋向。 吸收新鲜血液对于宗门来讲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宗门大比也是十分重要的。 每一次的宗门大比之前,参与大比的弟子都需要进入一个秘境,来为自己的实力添砖加瓦,因为秘境是固定开启的低级秘境,所以高于元婴的实力的人是无法进入的,当然有人宁愿想办法压制自己的实力也要进一个低级秘境也不是不可以,但压制实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定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而宗主想让向晚参加这次的宗门大比,直接一炮打响名声,为未来做一个好的基础。不参加是不可以的,作为万众瞩目的孩子,向晚已经被推到了舆论的制高点,而且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向晚已经能够凝聚出很大一坨的灵力了,宗主准备想办法让她进入练气期。 茉茉不在这一次宗门大比当中,她也不打算回来参加,所以没有人能进去保护向晚,宗主很害怕她会受到什么危险,所以才决定给她来个特训。 第187章 爱在彼岸盛开(65) 向晚表示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并不好。 每一届的宗门大比基本上都是上一届三批收入的弟子,也就是说最少都十五岁了,基本都是验过灵根的人了,而向晚才六岁,她已经想象到到时候只有她小小的一个,站在舞台上孤零零的,根本没有她的生存空间,甚至与她同龄的人都没有,到时候别人一个巴掌给她呼墙里口吐白沫,扣都扣不出来。 但没办法,谁让这个狗系统给她搞了个那么宏伟隆重的出生仪式,现在她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任谁都想看一看这个引起天地异象的孩子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宗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十分肯定的告诉她,被拍飞是不可能的,正常人是达不到她的水准的,在六七岁的时候还在学纸上知识,连灵力是什么都没见过,十五六岁的孩子,最厉害也就是那金丹的水平,她能凝聚出纯粹的灵力已经是天纵奇才,哪怕没办法夺冠什么的,也是会让人十分震惊的。 而且还有三年,急什么呢,到时候宗主肯定会帮向晚突破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向晚且信了他,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哪怕真的被拍飞,也不羞耻,谁敢说一个成年人把一个九岁小孩甩飞十分骄傲的! 说是这么说,真到了这一天,向晚还是十分忐忑的。 已经忘记了和朋友们分别的悲伤,因为向晚此刻正身处万剑峰的后山当中,今天是宗主给她定制的特训进行的第一天,不知道该庆幸的是他们还在万剑宗内,还是该悲伤原来她之前看到的万剑峰后山也是九牛一毛。 当宗主为向晚开启了可以进入万剑峰全部地方的权限之后,向晚瞬间觉得视野开阔了起来,随后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原来万剑峰这么大!!! 向晚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要怎么被宗主来回反复折磨的画面,预见到了自己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结果宗主只是带向晚来到了他平日里练剑的地方,然后,教她做操。 是的!没听错!做操! 修仙分为修身与修心,唯有身心互通有无,达到纯净的程度才能去修仙,否则强行修仙会适得其反,所汇聚出的灵力也是不精纯的,那样就无法走的更高更远。 向晚的灵力异常纯净,所以宗主不可能让她走上歪路,第一步就是炼体,很多人都觉得淬体就是将身体中的污垢给排出去,像是什么练体丹,洗髓丹,觉得将人食五谷杂粮的污秽排出自己就精纯了。 其实不然,淬体淬体,最终要的是让身体变得强壮有力,不是纯粹的干净,而是能够承受精纯的灵力的肉体,很多人都因为太过弱鸡所以没办法吸收精纯的灵气。 向晚看过很多仙侠小说,主角都是吃个什么丹药的就排出很多刺鼻的污秽然后就变厉害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宗主这个说法,而宗主带她练的与现实中的道教的八段锦有些相似,又有些像是太极拳,伸展筋骨,开通穴位,缓慢而绵长。 宗主说这是萃体术,是最最基础的功法之一,也是大部分人都很唾弃不愿意花时间去运用的功法,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每天找些时间来打一套。 向晚看着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简单,尽管向晚仗着自己年龄小,柔韧度强的优势,但把腿筋全部抻开还是有点费劲了,何况还要在把腿放平的同时下蹲,双手还不能保持平衡。 向晚的平衡感是真的差,宗主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她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幸好宗主用灵力护住了她的头,要不然准开瓢! 这种感觉似乎让向晚回到了之前的娱乐圈的那个世界,为了拍戏不得不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那个时候就是汤圆陪着她,按着她的腿帮她抻筋。 之前作为一个普通人都能做到,怎的现在做修仙者做不到了?不存在的!向晚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腿用力往下压去。 咬牙努力的效果是十分显着的,一日比一日好的状态也被向晚自己所看到,不出一个星期,向晚已经能照葫芦画瓢的将《萃体术》给打出来了,尽管还是没有宗主做的好,但宗主一直在夸夸,说她已经很棒了。 宗主为了锻炼向晚的平衡能力,叫向晚去山脚的小溪中挑水,然后用扁担一直到山顶,虽然向晚不知道宗主是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而且他真的能搞来扁担这种东西! 但水是真的没浪费,都被煮了茶进了宗主和向晚的肚子里。 就这样,向晚每天早上起来跟着宗主导医台萃体术,然后就开始挑水,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向晚真的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不止是腿部更有力量了,平衡感更强了,身上的肉好像更壮实了,就连精神头也莫名其妙的变得很好。 明明每天都五点左右就起床往后山爬的,但渐渐的就感觉早上不困了,也不怎么累了。从前山的小屋出来一路走到后山的练剑场处,之前向晚都是走一会歇一会,现在一口气走到也脸不红气不喘了。 努力是可以看到回报的,向晚这个沉沦在社畜打工人的世界一辈子也没体会到的道理,在这里体会到了,因为唯有身体不会欺骗自己。 向晚的萃体术打的越来越好了,抬水也不怎么费力了,宗主又想了新招给向晚试验。 突然有一天,向晚清早上起来到后山的时候,看到练剑场上已经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堆木桩子等待着她的光临了。 “或许是今天迈入练剑场的脚不对。”向晚这样想,她将右脚收回,又用左脚迈进了练剑场,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些木桩子还是没有消失,只能任命的走向中间等待她已久显然也看到她在那边发癫的宗主。 木桩子高低不一,并不是给向晚打拳用的,依然是给向晚训练平衡能力用的,宗主一说向晚就能get到,大概应该是像舞狮的那种,就是一个一个的往高的桩子上跳,只要不掉下去就算是成功了吧! 这对向晚还是有点难度的,但若是以前的向晚肯定不想挑战,整个就是逃避心态,但现在的向晚不是之前那个向晚了,她是真的很想改变,很想挑战一下,很想给宗主一个惊喜,给自己一个答复。 第188章 爱在彼岸盛开(66) 跳木桩与挑水担还不一样,向晚还需要多多的锻炼,但无论从木桩上摔下来多少次,向晚都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但每一次向晚都被宗主的灵力稳稳的托住,脑壳没有一次挨到地面。 原来这就是宗主对向晚所说的帮助她,帮助并不是替代,而是授人以渔,是扶持,是陪伴。 向晚突然理解了宗主所说的话的具体含义,顿时感觉身前即使有万丈深渊,但她身后是可以将深渊填满的山石,坚实的后盾,是她坚强的底气。 在向晚日复一日的咬牙坚持下,还没到两个月,向晚便迎来了第一次成功,十八个木桩,从上而下,从下至上,没有一次掉落。 她成功了! 向晚站在最高的木桩上,整整有三米之高,她俯视着下面的宗主,每日陪着她风吹日晒,陪着她训练,生怕她砸到地上,还给她开小灶做饭的宗主,胸腔中涌动着的不是自豪,而是喜极而泣的情感。 原来努力的滋味是为了成功,成功的滋味却不是纯粹的喜悦,而是那样的绵长。 但成功并不意味着终点,这句话在向晚第二天到达练剑场看到一堆沙袋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沙袋的用法十分广阔,绑在身上可以增加负担,做负重的运动,吊起来还可以当击打的对象。 这次向晚猜测的十分准确,于是向晚每天的训练又增添了负重跑步与拳击…… 跑步是人类最原始的躲避敌人的本能行动,人生来就会爬,将两只前爪抬起,就变成了跑,但负重跑谁跑谁知道,纵使宗主可以护着向晚不被砸在地上,但向晚的身体毕竟还是小孩的身体,细皮嫩肉。 之前因为不停的挑水,稚嫩的手掌心已经磨破了皮,起了泡之后被向晚默默的挑破了,随后长出了厚厚的茧子,长出茧子来就好了,因为没有那么疼了,但等到跑步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的,脚上也磨破了。 脚上有泡比手上有泡要疼得多得多,懂得都懂,尤其是脚趾之间如果有一个泡那简直了,哪怕是不走路不动弹它也是疼的,那滋味,只能用一个酸爽来形容。 纵使经历过宗主与奇怪的荷包在她身体内打架的事情,但向晚还是没有出息的哭了。 在漆黑如墨的深夜里,向晚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那豆大的烛光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宛如风中残烛般晃晃悠悠,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块黑暗,却无法驱散这无尽的黑夜。 烛光照耀下,向晚的肌肤散发着温暖的光泽,肉嘟嘟的侧颜显得更加可爱动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思索,似乎在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夜,是那么的寂静,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向晚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她默默地凝视着烛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因为需要早起,所以需要早睡,向晚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但她的脚实在是太痛了,桌子上有个模糊的轮廓,那是宗主白天给她的药粉,据说是炼丹师那边最新研制出来的,效果奇佳,上在伤口上可以很快愈合。 向晚转头看了看,将床边的帷幔拧成一股,咬进嘴里,将脚掰过来,拿着烤好的银针一下扎破,里面的脓水噗嗤一下喷溅而出,黄色混着红色,像是扎破了灌水的气球。 幸亏向晚还没疼晕,躲的够及时,不然指定溅一脸! 向晚“呸”一下吐掉了嘴里的布,不管火辣辣的脚,顺势抓起桌子上的药粉咔咔就洒在了伤口上,并没有那种酒精消毒的刺痛感,只是感觉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向晚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她的脚上已经长了一些茧子,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讲,茧子或许是一个好东西,这样皮糙肉厚才能经受住后面的训练,向晚有预感,后面的训练一定会更加严苛。 来不及多想,脚上舒服了太多,困意就上了头,向晚没忍住一头栽过去就与周公下棋去了。 向晚经受宗主的特训已经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刚开始还认为她还能跟小伙伴们见面的想法实在幼稚,她现在连万剑峰的土地都离不开一点,虽然没有危险,但感觉每天都累死累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个训练之后,向晚有了一个飞速的提升,最近向晚感觉自己的体能似乎又上涨了许多,已经对这些项目驾轻就熟了,想必过不了几天宗主就会搞出新办法来训练她了。 于是这几天算是清闲的时间她格外珍惜。 原本这个破储物空间她知道不对劲的时候,怎么扔都扔不掉,所以当时就在想一定要好好提防着些,但因为被宗主磋磨的不成人样,只要这个荷包它不作妖,向晚也没什么空管它。 最近感觉训练习惯了,似乎是轻松那么一点点了,这才有时间,突然一下想起来这破东西了,将灵力探入,这一看,不得了呦~ 这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是一点也没长,按照之前的速度来看,这一两个月怎么不得抽叶了,但是现在已经半年多过去了,还是那副死样子嘛,没有一丝生长的痕迹。 之前在小摊那里被逼迫买下不知道是啥玩意的种子也加入其中,眼瞅着就要长新的枝条了,但现在也停滞在了这里。 就像这半年中时间停滞了一样。 向晚不解,但向晚大为震撼,转念一想,定是宗主暗自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然用什么来解释突然被卡住喉咙遏制住的疯狂涨势? 摇了摇头,向晚不再胡思乱想,既然宗主说让她放宽心必定是因为这件事不是她该管的,或者是她管不了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庸人自扰。 有时候躺平摆烂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态度,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想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只是向晚实在是好奇,宗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遏制了这玩意的生长,按照之前的生长速度来说,这玩意可是可怕的很,还得是宗主啊,强啊,说掐住就掐住了。 向晚没忍住用灵力试着拔除这些植物,但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第189章 爱在彼岸盛开(67) 果不其然,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最准的。 没过几天,向晚就迎来了最终考验,只是,万剑峰上什么时候有个瀑布了的!向晚揉了揉被喷溅的水花偷袭的眼睛,不敢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她从来都没想过万剑锋上还能有这么大一个瀑布,不知是宗主移形幻影的能力太过强大,还是这障眼法太过厉害。 但眼前真实的触感不会欺骗她,向晚将手往前探去,飞溅的水花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 可是瀑布能做些什么呢,在向晚看来,如果作为练体的最后一关,那必定是十分强劲的训练,但这么个瀑布……难不成瀑布后面有个水帘洞不成? 宗主没有卖关子,直接为向晚指明了道路,“这最后一场训练,就是抗压能力。需要你在瀑布下面一边被冲刷一边做俯卧撑,一百个即为成功。” 嘶! 向晚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还抗压,想把她压扁直说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宗主似乎看出她的心中所想,直接点明,“不用担心,也不要小瞧你现在的肉体,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我自有我的道理。如果承受不住就退出来,不需要你一次成功。” 这样还差不多,向晚不再有心理压力,开玩笑,最后一关还能卡住她不成? 在向晚意料之中的,这似乎是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事情。 向晚单单只是站在瀑布下面,就已经经受不住那样的压力,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因为瀑布并不是一鼓而下,而是分流,就像是水滴石穿的感觉,不停的有水冲刷着向晚的后背,向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从后面被穿透了似的。 向晚全部的衣衫被打湿,好在穿了很多层,并不会显露出什么。 她感觉后背一片片的刺痛,是被密密麻麻的砸落造成的伤害,站起来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要在下面做俯卧撑,向晚感觉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挑战。没有一年半载应该是完成不了,她想转过头去看着宗主的表情,但很显然她做不到。 大股的水流砸在她的背部,然后顺着四肢蜿蜒而下,弄得她全身都是。向晚不得不将头仰起来,这样才不会让水流进入眼睛,她的眼眶红红的,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抹了一把脸颊,不知道上面的液体是水还是泪? 向晚像一头老牛一样深深的吸着纯净的空气,试图汲取外面的气息,让自己不再那么痛,但还是不久之后就撑不住退了出来。 她呼哧呼哧的躺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气。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原来是要比负重跑步还要累的,也不知道这瀑布有多少米高? 重力压的她喘不过来气,甚至有些窒息。 宗主走了过来,指尖轻轻一弹,向晚顿时感觉身上的痛感似乎消失了不少,脑中一片清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回到了水中。 这回她不再做一个莽夫,刚开始只是渐渐的在外围试探,等自己的身体适应了这样的强度后,再一点一点的深入。 这样做真的有用,她开始走的越来越深,最后将自己埋在瀑布之下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次那样痛苦。这一次她坚持的时间又更加持久,但还是失败了。 毕竟单单只是做100个俯卧撑,这已经是向晚的极限了,何况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向晚觉得这真的是最终考验,强度非常的大,如果她能完成的话,想必炼体这一块就可以出师了吧? 山中不知岁。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向晚只觉得经历了很多个日升日落,起码有一年那样多。 这段日子以来她的进步相当的迅速,或许是之前的基础打的牢靠的原因,又或者是淬体术的功劳,又或许是她身上携有最纯净的灵力的原因。 她的抗压能力真的非常好,每一次都在进步,每一次都是肉眼可见的在努力向上。 在这期间宗主也时常给她开一些小灶,毕竟孩子就是孩子,不仅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更加需要的是补充营养,向晚自从离开学堂之后,跟随宗主来山中特训,便不会再去食堂吃饭。 有时,午饭便是宗主不知是亲自还是派弟子去食堂打来的饭拎到山中给她吃,有时他们干脆在山中起火做饭。 毕竟万剑锋已经被宗主开发的差不多了,而且有宗主在坐镇,也不怕起火这种凡人应该担忧的事情。 这日,宗主说给向晚抓些野味补补身体。实际上宗主经常这样做,三天两头就不知从哪儿变出个野鸡野兔子来,给向晚吃。 宗主自然不会做饭,但依靠着灵力,哪怕做的方式十分一般,但山珍野味本就自带鲜味,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向晚也曾质疑过宗主的储物空间里哪里来这些野鸡,野兔,而且都是处理好的,但宗主从来都是笑而不语。 今天一反常态,宗主既然说要带向晚一起去抓兔子,向了满脸的疑惑,万剑峰上哪来的兔子?她不敢与宗主顶嘴,只能乖乖的跟在宗主的身后,往宗主所说的兔子窝的方向走去。 就是说换一个人来向晚必定要怼上一句,“我看你长得像兔子!” 走了将近一刻钟的路程,周围的路向晚已经不熟悉了,甚至没有见过。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宗主身后,但宗主好好的往前走去,而向晚却扑通一声,不知掉入了什么秘境当中。 向晚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动作迟缓而吃力,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拒着起身的动作。 她默默地爬起身,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那饱受折磨的屁股,一边脸上写满了茫然和疑惑。她的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缓缓聚焦,最终落在了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个满头花白、笑容可掬的老头儿身上。 老头儿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慈祥与和善,仿佛他是从时光的深处走来,带着岁月的积淀和无尽的智慧,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似乎能够洞察向晚内心的每一丝波澜。 向晚被老头儿的笑容所诱引,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老头儿只是默默地站着,微笑着,没有说一句话,让向晚更加茫然不知所措。 在这沉默的氛围中,向晚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既然她突然到了这里,那宗主此刻身在何处?是否也如她一样被奸人所害?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这个老头儿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但无论如何,向往所能面对的只有眼前的老头儿,或许只有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她才能出去寻找宗主,向晚深吸一口气,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与老头儿对视着。 第190章 爱在彼岸盛开(68) 老头儿看到向晚眼光中露出坚毅,顽强的与他对视着。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嘿嘿嘿”的直乐。 老头跟宗主一个穿衣风格,一袭白衣,但他却没有宗主的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衣服很合身,但却皱皱巴巴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截手臂,背在身后,他的胡子和头发都是花白的,就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许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有些长,顺着眼尾垂下,为他老顽童般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深沉。 随即说道,“你这小女娃倒是有意思,看来不枉我老头子等了这么久,这么空虚,寂寞,无奈,这么多无聊的岁月,总算是有了点盼头。” 向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明明都是汉族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向晚就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一样,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于是她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没什么事就请把我放出去吧。和我同行的那个人,你最好没把他怎么样。” 向晚眼眸危险的眯起,如果眼前的人对宗主有什么不利,那么她就算拼上这条命……哪怕攻略失败,哪怕重新来过,接受惩罚,她也要阻止…… 等等!攻略! 向晚瞬间清醒,她的瞳孔中闪出一丝的惊恐,眼前的东西不仅能引诱而且还能魅惑,让人能够迷失自己,此人相当可怕,向晚此刻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老头但笑不语,他盯着向晚,说出了他出场以来的第一句话,但只说了一半,“小友可知,吾乃万剑宗中开宗之祖,今日……咦?”一句话向晚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感觉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既然是万剑宗的鼻祖,想必不会为难宗主,怕是只把她一个人拉进了这里。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还有待考证,不过宗主没事她就可以放心大半,哪怕这人想把她除掉,她烂命一条有系统兜底,还能重来一回。 至于骗向晚什么的,向晚怎么不觉得,这样的人没什么必要骗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十分有实力,虽然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但也不缺乏仙风道骨,与他所说事实出入不大,他若真是骗子没必要干这脱裤子放屁的事。 向晚思绪翻转的功夫,他盯着向晚腰间的荷包看了许久,向晚感觉他甚至要入定了,他才终于重新开口,但他转了个话题,“原来是你这女娃娃,怪不得,怪不得呀!”他自说自话,眼神是向晚听不懂的怪异。 随后那老叟并没有如向晚所想对她做些什么,或者拷问,或者设立什么考验之类的东西,只是默默的对着向晚点了点头。 他双手掐诀,纷飞的指尖连残影都无法让向晚看清,随后整个人都化作一抹流光没入了向晚的胸口,向晚听到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似乎在为她解释疑惑。 “吾乃万剑宗开宗祖师,也是万剑宗的第一代宗主,当年四海不平,我创立万剑宗之时仍有许多危险行走于大地之上,凡人的王前来求我,那时我仅有两名弟子,我带他们征战四方,为凡人寻求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我斩杀了无数的魔兽与妖兽,包括人,我的手上沾染了许多的血,尽管时至今日,我仍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这也是我一直将自己埋藏在这么一副模样之下的原因。 哎呀,说到底呀,又能说谁对谁错呢,总之在最后我们找上了一个名为奇垣的上古魔兽,那时仅次于四大上古凶兽的存在,我们师徒三人合力将其斩杀,也因此魔界之人彻底与我们势不两立。 在最后,只有我的小弟子活了下来,另一个弟子当场便死亡了,而我也因为力竭而变得越来越虚弱,但万剑宗刚刚步入正轨,我无法确定它的未来,所以我濒死之前为万剑宗卜了一卦。 就这样,我看到了你,一个未知命运的异世之人。你是改变万剑宗未来的关键,所以我用自己的仅剩的灵力制造了这个幻影,留存在万剑峰的后山上,并且留下了能够出发这个空间的契机,也就是一块阵石。 也就是说你拿到这块石头并非是偶然之事,而是命运使然,所以,我说对了吧?异世之人,我当初的选择会加速我的死亡,但我并不后悔这样做,今日,我将我所知晓的上古原始的绘符之术与剩下的这些灵力全部传授于你,希望你不负我所望。” 至此,万剑宗的初代宗主只剩下传说流于世间。 向晚从秘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宗主手中正在拿着一只已经被扒光了毛的兔子上下其手,她不知道秘境与外面的时间流速是否一样,但应该差不多,向晚可不信她就进去这么大一会功夫,宗主就跑去抓了个兔子,然后烧水脱毛,开膛破肚。 甚至向晚怀疑宗主是故意将她引到这里,或许这一场阴谋,从向晚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宗主看到她那起了那颗奇怪的石头的时候,就注定要抵达这里。 毕竟万剑宗有什么秘密能够瞒过宗主呢?无论是那个奇怪的石头,还是万剑峰后山的这些秘密,宗主难倒会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那可是他的师父留下的东西啊! 向晚斜眼偷偷的看了宗主一眼,想从他脸上汲取到一些情绪,但显然失败了,宗主还是老辣的很,向晚怎么可能斗的过他,宗主此时神态自若的将手上的兔子穿上树枝,已经开始准备起火烤兔子了。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被他发现,好像向晚一直坐在这里,从未离开,要不是向晚亲身经历了这些奇幻的破事,她可能还真的信了宗主的邪。 还没等向晚开口说些什么,她储物袋中的一直珍藏在里面的当初她抓周时抓到的石头,未经向晚的允许自己竟然突破了储物空间的桎梏,“嗖”的一声飞了出来。 呦,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向晚看了一眼,想管也管不了,就放任它了,随便它吧,它只是一块石头,她又能那它怎么样呢? 那石头摇摇晃晃的在向晚面前站定,宗主像是独眼龙一样看不到这边的东西似的,默默烤着兔子,石头来回摇摆,看起来就像是在和向晚道别,向晚想不注意都不行。 最终它在向晚注视的目光中坠入地底,发出淡淡的莹白的微光,顿时周围有八处地方闪过微弱的光芒,与这块石头相交呼应,形成一个奇特的形状,向晚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第191章 爱在彼岸盛开(69) 待到光芒熄灭,周围的一切开始归于平静,那些没人注意到的石头,化为齑粉瞬间消散在风中。 周围安静到连虫鸣都没有,向晚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得到的东西,相较于符纸,向晚更想获得画符的技术,毕竟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啊,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干,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好的路。 所以向晚对于那人口中所说的绘符之术十分感兴趣,而且是什么上古的,什么什么,向晚是真的记不住那么长的介绍,但总归是听懂了,就是画符技巧大全的意思是吧,刚刚出来她就一瞬间感觉脑子中被塞满了许多的东西,但是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没去接收。 这会回想起来,瞬间感觉一股磅礴的灵力灌入了自己的身体,尽管这只是宗主当年的一律残存的灵力等待了多年剩余的力量,但对于还没有进入练气期的向晚小菜鸡来说还是十分庞大的,当初那位宗主的实力可想而知。 身体的反应总是快于脑子,这边还没有接收结束所有的传承,那边向晚的身上已经开始因为灵力过盛而浑身发光,一直装死的宗主突然大手一挥直接在结界里套了个结界,可能是为了保护向晚,以防万一。 向晚没有喝醉过酒,但她此刻觉得自己醉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在做过山车,又快速,又迷糊,昏头转向,但还有点刺激,像是在摇摆锤上泡温泉,她的脸边浮现了两抹云霞,张着嘴,露出里面粉嫩的小舌,十分可爱。 向晚有点无法承受这样的感觉,腿上发不出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宗主在一旁皱眉,厉声喝到,“快打坐吸收灵力!” 向晚立马被喊的回过神来,按照宗主所说的去做,只感觉那股力量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最终汇聚到了自己的丹田处,向晚按照宗主所教的方法开始吸收灵气,但这灵气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运转了那么久竟然还是那么多。 向晚这个恨呐,若是早点吸收是不是能吸收更多,现在白白逸散了那么多灵力,这可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之一了。 向晚觉得从自己的小腹开始发热,暖呼呼的向全身传递,在运转了第一百零八圈的时候,那股灵力瞬间冲破了丹田处一股看不见的薄膜。向晚像是被打开天灵盖把水灌进身体里一样,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洗涤的干干净净。 此刻的向晚脑中一片清明,她似乎是陷入了某人的回忆,她看到了一个男子在漆黑的夜色中秉烛阅读,将自己埋葬在一片书堆之中,微弱的泛黄的火光照亮了他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眸,那是燃烧殆尽世间一切污浊的火焰。 他翻阅众多古籍,最终归结出来珍贵的资料,他带着两位弟子浴血奋战,将手中的剑肆意挥向那些魔物,所向披靡! 那些知识犹如潺潺的水流一般涌向她的脑海,温润,冰凉,奔流不息。 掌握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知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甚至能够突破向晚的三观,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原世界看来是不可能的,但就是这么神奇,向晚感受着这些知识,仿佛是她亲自去翻阅书籍总结下来的,但她又没有那样的记忆,她十分清楚,这是来自他人的馈赠。 既然收下这份馈赠,她必定会努力保下万剑宗。 此刻的向晚力大如牛,对比刚才的那种状态,向晚现在感觉她可以化身角斗士去参加比赛了,头铁的能把牛一头撞死,正在她比比划划在适应自己突然变强的身体的时候,宗主手中捏着一只烤好的兔子走了过来。 被塞进向晚手中的烤兔子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烤制,在树枝上微微颤动,滋滋冒油,撒在上面的香料,如点点繁星般点缀着这道美食,散发着浓郁的香料香气和果木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宗主去食堂偷的。 向晚肯定饿了,但今天的肚子很争气,并没有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可惜眼睛不争气,直勾勾的看着烤兔子,说什么都不肯移开了,宗主笑了一声,对向晚宠溺的说道,“哈哈,吃吧,本就是为你烤的,辛苦你了。” 说罢,宗主用手抚上了她的莹润的额头,温温的,宽厚的手掌能将她全部的额头拢在掌下,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向晚“嗷呜”一口将烤兔子撕下来一大块肉含进嘴里,皮是最好吃的,最有滋味的,向晚被烫的说不出话,又不舍得吐出来,一块肉左右来回的倒,吐出舌头哈着气,从嘴里呼出的热气还隐约泛着白色。 宗主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杯凉茶,向晚急急忙忙将肉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咕噜咕噜”的将茶饮下,这才好多了,一瞬间想到当初的小胖子,可不就是这样心急,这下她真的跟小孩一样了! “嘿嘿。”向晚试图嬉皮笑脸蒙混过关,宗主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没有斥责什么,而是对她说道,“今日奇遇,切不可外传,只你我二人知晓,可懂得?你经过这一次洗礼,已经突破了练气期高级修为,恭喜你,开始了修仙的旅程。” 向晚没猜到自己的进展能这么顺利,一双还没长开的丹凤眼瞪的溜圆,无辜的样子惹得宗主露出了笑意。 吃完了兔子还是要回到训练场地去,该是训练还是要训练的,总之不能因为得志了就感觉全世界都被自己压在脚下了,连训练都不看在眼里了。 只是这回向晚完全感觉跟之前的自己有非常大的质的飞跃,训练起来之前感觉累的半死不活的量现在竟然觉得也还好,不过如此。 但在瀑布下做一百个俯卧撑一次就成功也是向晚没能想到的,看来这修仙者与普通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怪不得凡人会忌惮修仙者,又那么渴求成为修仙者,这就是人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 正所谓“小禁不为,愈禁愈为”。 第192章 爱在彼岸盛开(70) 还没到一年就达成了目标这是向晚没有想到的,虽然是因为什么奇遇,所以突飞猛进的增长,但这种增长到底有没有算进宗主的算计当中,还真不好说。 在向晚及格之后,宗主也不纠结于她的身体素质了,只要求她每日晨起时自己打一套萃体术来锻炼,之后会开始进行别的训练。 虽然宗主没说,但向晚还是隐约猜到一些,毕竟除文便是武,现在体格已经锻炼结束,那想必接下来就是丰富自己的知识。 但向晚不知,文这一方面该如何训练,难不成宗主要亲自教自己画符吗? 在进行下一项训练之前,宗主将一个翠绿的小药瓶递给了向晚,向晚有些疑惑,不解的问到,“这是什么?” 宗主有问必答,“这是洗髓丹,虽你现在体魄健全,而且得到了他的传承,灵力纯净至极,是否洗髓也无太大功效,,但洗一洗也不是未尝不可,无非锦上添花。” “为师看你对这东西颇为感兴趣,呵呵,既然如此,便予你一试,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体魄,不会太难以承受,如果像他人那般撕心裂肺只是排出一点污秽而已,那么为师对你这一年的训练岂不是白费了?” 宗主神秘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出了缘由,可向晚却突然恍神,明明不用再多此一举,但宗主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好奇,于是拿出丹药让她尝尝,原来宗主便是这般想的。 向晚双手郑重的接过药瓶,好好的放在自己的腰包里。 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向晚立马搬来一桶热水,想要试试这洗髓丹的威力,之前她一直看小说,看到主角用洗髓丹之后的神奇功效,对此一直非常好奇,这回可算轮到她,可得好好尝试一下。 因为向晚的训练不断的从山脚挑水,这些日子宗主和向晚的水简直是用不完,根本用不完,尽管本来用水也不麻烦。 为了以防万一,吃完的药身上的泥太多,实在是太臭了,她特意准备了两桶水,到时如果不够用灵力一烧就能用,真正成为修仙者之后才能理解修仙的方便,因为灵力是真的好用啊! 向晚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也不多磨蹭,向晚小心翼翼的将丹药瓶中的药丸拿了出来,其实洗髓丹只是二品丹药,对于宗主来说实在算不上稀罕,这丹药瓶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通身碧绿,温润无比,向晚甚至觉得这瓶比丹药还要名贵。 将丹药一口吞下,趁着没什么反应赶紧将瓶子珍藏进储物袋。 丹药并非如小说中的那般入口即化,一进嘴就像一股水一样自己滑进了肚子,不知道是这丹药等级太低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的丹药就是这个样子的,向晚感觉那药丸就像现代的药丸一样,在嘴里来回滑动,反正她嗓子眼细,不喝水指定是咽不下去。 这会思考的时间,药丸已经化了一点点,浓郁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激的向晚浑身一颤,差点干呕出来,几乎是飞奔到桌子旁边端起茶壶咕噜噜喝了好几口,将药丸顺下去之后还是感觉口腔中很苦很涩,连续喝到底了才感觉稍微好些,毕竟是茶水,本身也有滋味。 向晚坐回地上,这什么破玩意,比那某消炎药还苦,还得自己喝水顺,那要是像小说里打仗打着打着受了重伤,从包里掏出一个硕大的药丸,塞进嘴里咕嘟一下咽了下去,然后瞬间恢复的戏码,向晚觉得,这人怕不是被打死的,是被噎死的。 毕竟不是所有的药丸都这么小,有的药丸是非常大的,比如向晚百岁宴上那一个,简直太可怕了! 到底是谁设定的说丹药入口即化的,真是害人不浅啊! 向晚内心哔哔的飞起,唾骂着那些修仙文的作者,突然她身形一顿,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微弱的变化。 不难受,反而很舒服,就像是在漫山飞雪的雪山顶泡温泉一样,北风呼啸着刮过,但身体暖洋洋的,向晚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慢慢的,她发觉手上变得黏腻。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体验就结束了,相较于别人要难受几个时辰,这药效的威力似乎对向晚不是特别大,向晚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一张嘴,一股奇异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味道钻了进来,嗯,有些酸爽,虽然没有像向晚所想象那般令人作呕,但确实有种抹布堵了下水道呕了十天的味道。 向晚赶紧跳进刚刚准备好的浴桶里,赶紧为自己清洗一番,终于在洗干净之后闻了闻自己香香的胳膊,长舒了一口气,要说有什么感觉,就是去大洗浴请搓澡师傅浑身上下搓了一遍然后又去桑拿房蒸了一下出了一身汗的清爽感。 再也就没有什么了。 第二日,向晚怀着满满的期待到宗主那里,想要看一看宗主会给自己出什么样的考验,但这次的情况大大的出乎了向晚的意料。 宗主并没有在练剑场上等她,而是将她叫到自己的房间之中,不知道嘴里念了些什么,仿佛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向晚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书库!是的,叫藏书阁或者图书馆已经配不上这样的配置了,只能称之为书库。 这个宗主私人的书库甚至比万剑宗的宗门藏书阁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含金量要高多少才配得上!而且按照宗主的配置,其中的书一定也全部都是一些绝本!含金量可想而知。 这个空间似乎是宗主开辟出来的,有三层楼那么高,每一层都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书籍,花湖绿绿的书册,看的向晚眼花缭乱。 而宗主只为向晚留下了一句话,“读完这些书。” 向晚瞠目结舌,就算是一目十行也不知道要看多久才能看完啊,何况她刚刚练气期,还要吃饭睡觉上厕所的,谁家好人一天25个小时都看书啊喂! 不过想来也是,宗主这里的书全部免费给向晚读,她还怕吃苦受罪的,要知道这可是外人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而且因为向晚得到了传承的原因,所以宗主也没什么画符的技术可以教授,基本只要向晚找出空闲时间好好参透脑子里的东西就好了。 而距离各大宗门招收弟子还有一年的时间,距离宗门大比就只剩下两年的时间了,基础知识扎不牢可不行,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看书啊! 第193章 爱在彼岸盛开(71) 对于向晚来说,看书的时间是比训练的时间过得快的,书中不知岁,有时向晚将自己看进书里去,甚至忘记了时间,甚至天黑了都不知道,毕竟那空间里只有宗主放来照明的蜡烛,照的通明通亮,根本分不清昼夜。 而向晚一进去就是待个十多个小时,一点儿时间观念都没有了,于是宗主设定了每天晚上7点空间就会自动将向晚排斥出来。 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当向晚再一次抬起头看书架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的书都已经被她读过了,那一瞬间的心情竟也算不上快乐。 宗主走了过来,“弟子招收的日子逐渐的近了,为师为你的准备也十分充足了,最后,你去万剑宗的武器库里挑一把武器吧。” 说起来万剑宗其实有很多地方向晚都没有去过,这次依照宗主的指示,向晚来到了万剑宗的武器仓库,去里面挑选一件心仪的武器。 万剑宗的武器仓库非常的大,里面的武器等级从高到低,每个等级都有,而且不止于配剑,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武器也是有一些的。那些几乎都是万剑宗的老人从外面的秘境或者是战场上带回来并主动上缴的,供万剑宗的新弟子使用。 因为万剑宗主要以剑术而闻名,修习剑道的人也非常非常多,所以是否能够得到一把好的配剑,是非常重要的,而这还要取决于每个人的潜力,实力能否得到一把好剑的认可。 甚至有些极品灵剑,有了属于自己的灵智,得到它是需要经过一些考验的。 而想要进入万剑宗的武器仓库也非常的简单,如果是新加入万剑宗的弟子都有一次免费进入仓库的机会,之后只要对宗门有过杰出贡献,比如说宗门大比赢得了一个好成绩,或者说斩杀了为祸人间的魔兽,只要拿着斩杀魔兽的内丹都可以前来领取奖励,无论是配剑或者是上好的丹药,宗主对于这些从来都不吝啬。 武器阁与丹药阁都有守门人在那里守着,只有拿出长老或者宗主的许可令牌才能够进入,否则将受到那些守门人的攻击,守门人的实力十分莫测,有些人曾经试图将他们打败后进入其中,但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向晚乖乖的递出了宗主给自己的令牌,守门人的眼神非常好,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将大门推开,向晚对其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向晚便被许许多多的剑包围了,看得向晚眼睛里面都要转圈圈了,她自己本身并不是剑修,虽然也练习剑术,但只是为了简单的锻炼与基本的防卫,因为她周岁宴上选择的是那块儿奇异的阵石,所以走的是符咒的路线,宗主也给了她许多符咒的入门书籍去看,加上向晚继承了初代宗主所传授的画符的一些经验,所以向晚最想走的还是这条路。 这一次的机会十分难得,向晚没有把握以后还能不能进到这里面来,所以向晚并不会铤而走险,把机会浪费在的去挑选一把与自己并不匹配的长剑上面。 向晚闭了闭眼,她知道越是下面楼层的东西越是等级低,越往上走等级越高,她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向上走去,遗憾的是,向晚走遍了整个阁楼,最高层摆放的,是万剑宗的宗门之宝,镇妖塔。 向晚感觉里面有股邪恶的气息,所以并没有靠近,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遗漏,又在二三楼仔细转了两圈,确实没看到有关于纸、笔、或者有关画符的东西,最多就是上面提了诗的扇子,对此向晚兴趣并不大。 既然没有想要的东西,那么剩下的东西便都一视同仁,向晚随手抽了把剑,这剑看着轻巧,适合女子抓握,哪怕现在的向晚拎起来也毫不费力,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还挺锋利的,虽然向晚很崇拜那种大剑,但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别剑没挥动,人倒了,那就尴尬了。 秉着总不能浪费机会的心态,向晚将这把剑佩戴在自己的腰上,别的武器也没有什么合向晚心意的,何况向晚还尚且有些剑术的底子,用来最基础的防身也是很ok的。 走出武器阁,守门人直接关上了大门,向晚选了什么他并不在意,他的工作就是守好他身后的这个大门。向晚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对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万剑峰的向晚被宗主发现后,宗主看到她身前的配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拧着眉毛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毛笔递到了向晚手上。 说到,“你且先对付用着吧,万剑宗许多年未曾出现过符箓师和阵法师,为师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武器送给你。”向晚欢欢喜喜的双手接过,并不嫌弃,她开心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对着宗主爽朗一笑,说道,“谢谢师傅。” 那是一只非常原始的毛笔,不知是用什么毛做成的,笔杆部分通身墨色,上面刻着金色的花纹,浓密且复杂。笔尖的毛归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尖尖,毛是白色的,其中不含一丝杂质,无论这法器是好是坏,向晚都非常喜欢。 两年的时光对于向晚来说有些难熬,或许经历了许多,但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只是转瞬即逝。 向晚再次见到向曦时,是在万剑宗招新弟子的会场上,两年不见,向曦稍稍褪去几分可爱,但眼神中仍不失灵动,身形拔高了不少,非常出挑,隐约有了大姑娘的感觉。 宗门招收弟子这种大事,定是用不着向晚操心的,而且随着时间推动向晚专心于锻炼,所以向晚只是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具体哪天还真不记得。 托宗主的福,向晚这两年非常的早睡早起,那天早上,向晚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打淬体术,一套还没做完,宗主便过来说要向晚跟他去看招生仪式,向晚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师兄和茉茉师姐都不在宗门内,他们都出去外面游历了,向父自然想与向母坐在一起,所以在副宗主那边,宗主身旁的位置自然让给了向晚。 向晚也不怯场,就静静的坐在宗主身边,此刻她还身着早上练体的那一套青色的棉质长衫,头上用簪子简单挽了个发髻,简简单单的装束也显得她分外有气质,任谁见了都不得小觑,她坐在宗主身边,自然不能给宗主丢脸。 两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神情淡淡的喝着眼前的茶,仔细看来竟有一丝如出一辙的相似之处。 第194章 爱在彼岸盛开(72) 向曦也看到了向晚,神情格外兴奋,她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姐姐,心中也是十分想念,但眼前的场景十分严肃,她不敢过于冒进,只能对着向晚傻傻的笑。 向晚自然回以微笑。 副宗主那边人很多,乌泱泱坐了一片,副宗主对此装聋作哑,宗主轻咳一声,毕竟这是他给副宗主找的麻烦。 向晚看到了郭茹宝,她注意到了向晚看过来的视线,将头轻轻扭过去,鼻腔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哼。”,向晚发现自从自己晋升为练气期之后似乎五官更加敏感,听觉视觉都格外的灵敏,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声音也能听到。 那么她身前的就一定是郭长老了? 这跟向晚想象的有些出入,她本以为郭长老是那种十分宠溺女儿的慈父,但没想到他长相竟也十分俊美。 他和薛爱霖差不多是一个类型的,硬汉壮男,浑身肌肉,身形高大威猛,充满了力量感,脸颊棱角分明,十分刚毅,眼睛一瞪宛如牛瞳,里面透出几分傻气。 是的,傻气,若是不看他的行为会以为他是个正常人,但他呆头呆脑的来回移动视线时,人们就能看清他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态,似乎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神志不清,宛若幼童。 向晚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所说的因妻子逝去而变得疯癫,最后满心满眼只剩下他的女儿。 这边想着,那边招生大会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招生大会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于五岁到16岁的孩子,另一种则是对于16岁以上的大人。因为在修仙界16岁为分界点,是可以测试灵根的年纪,没有到达16岁的孩子可以直接进入万剑宗,经历笔试和面试。但是如果已经过了16岁就要考虑身体素质的问题和耐心与信念的问题,所以必须攀爬登云梯来到万剑宗。 在所有人都坐在这里的时候,其实那边的人就已经开始了比试。 今天来的基本上都是来爬登云梯的人,因为不需要参与什么报名,所以全部凭自己的自愿,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过来。 但相较于向父这种突如其来的,这种批量招生的人都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刻他们的脚步十分焦灼,显然进入了白热化,有很多眼瞅不行的弟子,在陷入昏迷无法再根据自己的独立思维继续攀爬的人已经被门口看管的弟子扔回了山脚,这也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眼看大家多少有些躁动,宗主感觉那边也快差不多了,大手一挥广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幕,这种大批量的登山也会大批量的刷下去人,加上昏迷不醒被扔回去的,一波一波走的相当迅速。 画面一出,众人的眼神全部焦灼在了屏幕上,一个个聚精会神。 因为基数就大,所以放眼望去,即使已经过半,依旧还有数百号人,浩浩荡荡,堪比某次集体爬泰山的架势,而且向晚不清楚,向父可是清楚,前面看似简单,只是坚持是问题,越往后越难,那就涉及到毅力与意念了。 可不是有个好身体就一定能成功的。 修仙所需要的,是天人合一的意念,坚定不移的决心,自强不息的耐力。 大家都静静地观看,向晚也一样如此,整个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向前移动,像是一条蜿蜒前行的爬虫,冲在最前面的有五个人, 其中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小孩。 这个孩子确实是让众人惊奇的焦点,一来他的身形看起来不像是16岁以上的人,他明明可以不攀登云梯,可以直接进入笔试,但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去做,而是和这些大人一起,毕竟孩子的失败率是远远要高于大人的,一个小孩能有这样的毅力,确实很难得。 越到后面越是费时间,但修仙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又等了大概三个时辰的时间,天都黑了,距离最近的人登顶还需要一点时间,其中最开始走的最猛的那一对互相扶持的男女因为男生的脚踝受了伤而放弃,两人表示放弃之后立马被带了下去。 这里只有一些资历比较深的人在,宗主副宗主,其余长老,与这些人的弟子,并没有普通弟子。毕竟招生大会跟那些新入门的人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主要等的,还是最前面那些人,吊车尾的就算成功了,可能也就是全部归到外门去了,甚至见不到长老们的面都。 总归要收弟子的还是这群宗主和长老们,但貌似向晚这一批人,也就是这一批新弟子,还没有测灵根的这些,其他人都到达了筑基的修为,也就是只有他们没有辟谷的能力。 宗主在自己面前掏出了一张桌子,正好将两人都涉及到了,也不知道他储物空间里究竟放了多少东西茶,天天喝都喝不完的,见到宗主又开始悠闲的泡起来茶,其他长老们也没有那么的紧张了,其身后的陪同弟子们也坐在各自的师父身后。 宗主慢悠悠的将茶泡好, 又伸手抚了抚茶的热气,看它不是那么烫嘴之后,拿出来一颗不知什么东西的丹药递给了向晚,向晚不疑有他,虽然不知什么作用,但伸手接下便就将这茶水咽了下去,这是个好药,上劲很快,没过个两三秒向晚就感觉不到饿了。 向晚滋溜溜的喝着茶,众人看到宗主拿出辟谷丹递给向晚之后,才纷纷反应过来,别怪他们思虑甚少,他们是真的习惯了不吃饭的日子,根本就想不起来这码事。 但众人哪有这么好的配置,连茶带水的,他们储物空间里都是些啥破烂,全是那丹药,符纸,武器,法器,就没有一点喝的,但吃个丹药而已,还要就水喝是不是未免太过于矫情了,他们仔细想了想,当年他们也是直接干吃的呀? 索性将辟谷丹甩给自家弟子之后,让他们自己干噎去了,这药丸其实向晚吃着还行,虽然也不是好味,但比那个洗髓丹好太多了,起码不是恶苦恶苦的,但那些人也是第一次吃丹药,从来不知道啥味,这第一次还想好好的品一品,结果一咋吧嘴,哎呀我去,这啥破味啊! 甚至有个弟子可能对苦涩的味道接受能力比较差些,硬是咽了下去之后嘴里面一直泛着这股味道,最后是在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呕~~呕师父~~呕~这味~~呕师父太冲了~yue~~~” 他师父面色铁青,全场别人都能吃得,怎的就他的弟子吃不得?还给吐出来了,白瞎了那丹药,身边的味道有点冲,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起身对宗主抱歉的行了个礼,宗主挥了挥手,表示并不care这里。 于是那人“啪”的一声拍在了他弟子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喊到,“镊子!知不知道这丹药多么珍贵,你嗷一下就给吐了,啊?呕~不是,你早上吃了啥啊,味这么冲!呕~不是,你回去给我好好领罚!” 他气的方方正正的脸涨成了一个大番茄,对着全场人含羞一笑,随即扯着那弟子耳朵离开了。 想必是要进行一些不宜观看的爱的教育了吧,向晚请撇茶沫,低头喝了一口,这茶可真香。 第195章 爱在彼岸盛开(73) 在天色愈发浓郁阴沉的时候,向晚终于在闪烁的星光中看到了第一个登上山顶的人,月色朦胧,向晚在影子中看到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矮小,向晚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很显然经过改造的身体是不会出错的,她确实没有看错,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正是那个小孩儿。 这孩子面黄肌瘦,不知哪来的一股毅力支持他攀爬这万剑宗的山峰,众人看清他时,他已浑身欲血,身上不仅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而且十分丑陋。因为过于瘦弱,或许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所以众人一时之间也没能分辨出他有没有过16岁? 小男孩儿还没来得及说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但向晚觉得他是因为耗尽了所有力气才会这样,宗主想尽快走完程序,让他送去治疗,毕竟灵力不是治愈之力,宗主再有能耐也没有办法瞬间让他恢复。 于是宗主快速问道,“孩子,你是否已过16岁?若是没有便下去治疗吧,你还需要参加笔试。” 小孩什么都没说,他摇了摇头便被抬了下去,于是众人继续等待。 约么着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他们看到万剑宗宗主高高坐在上面,一身仙风道骨,眼中闪出激动的光,宛如当初的向父向母一般,“跨嚓”一下跪了下来。 显然两人是想要拜宗主为师,但宗主直接堵死了他们的去路,他张口说道。“本尊已有关门弟子的人选,二位切勿急躁,万剑宗内有许多资深厉害的长老,你们都可以选择,若是现在没有心仪的对象,也可下去疗伤,慢慢思考,宗门弟子招收还有三日才会结束,不必心急。” 宗主一脸冷漠的拂了拂衣袖,两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选择行了个礼,然后退下,看来宗主还真是万人迷,向晚心里想着。 这回等的间隙就比较久了,大约是多久呢?向晚抬头看了看天,大约就是到天已经彻亮的时间吧。 第二小队稀稀拉拉的上来,显然身受重伤,身体素质不如前面那两人,都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硬爬上来的,别说说话了,连跪都跪不住,直接上来就被抬走去医治了,但他们很幸运,得到了万剑宗的认可。 这场持久之战一共打了两天两夜,当星星再次睁眼,月亮挂上梢头的时候,登云梯上终于没有了人,而最后一个幸运儿也爬了上来,鲜血淋漓的倒在了众人面前。 一众长老纷纷散去,宛若落英缤,时而嘴里嘀咕着,“两天两夜,整整两天两夜啊,这一次新弟子的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说罢,摇摇头,叹着气,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明日是稚子的笔试的日子,他们做宗主和长老的,还需亲临现场,不过向晚并不打算去了,毕竟向晚对于题目和对于谁能够拔得头筹的事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现在已经困得要死了,想要马上睡个天昏地暗,谁也拦不住。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现在向晚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到现代社会,已经得到了观察太阳去得知大概的时间的能力。 她舒舒服服的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餐,吃饱喝足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打了一套淬体术,随后静静的打坐,等待第三天的来临。 这几日她已经渐渐的有些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似乎堆积到了一个顶点,快要突破大圆满的那一层薄膜,但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本以为经过层层筛选也就几百个人,但没想到被众长老说蠢笨的这届新人竟然能存活下1000多人!向晚抵达中心的大广场时,几位长老都已经落座,向晚穿着大师兄送的一席蓝色留仙裙默默走到宗主身后的椅子上坐下,看到下面一排排的列阵,竟然占了大半个广场。 不知为向晚外莫名想到校园时期的军训,也是这种方形的,一个接一个的排列有序的列阵,接下来一会儿的步骤大概就是分发教官,然后先站他个十分钟军姿,随后绕着操场跑圈,向晚想到这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名其妙被戳中了肺杆子。 宗主用奇怪的眼神回头瞟了她一眼,向晚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捂住自己嫣红的双唇。 由于她坐在高位,这声轻笑也吸引来了不少的目光,下面的人不少对向晚露出了敌意,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就在宗主名下待着,还能受到宗主青睐,万一宗主收她为关门弟子,他们岂不是都没有机会了? 毕竟宗主可是赤手可热的人物,也不怪他们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自私乃人类本性,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向晚的出生带来了什么,为万剑宗带来了如何大的恩泽,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也有少部分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向晚自然不会对这些人有什么敌意,她的为人标准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最后一关主要筛选的是人的品性,所以也并不难办。 其实就是将每个人叫上前来由宗主观看面相,副宗主或者长老们问一些问题,如果回答合格的话就可以留下,如果不合格就会被劝退,但合格的标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质疑。 向晚仿佛看到了一场大型的灾难面试应聘现场,有人留下就会有人离开,这个过程十分无聊,搞到第一百多个的时候,向晚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是真的没啥意思。她用手捂住嘴角,动作十分优雅。 却不想突然被发了那难,不知下面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对着向晚一顿狂轰乱炸,反正说的就是向晚才不配位,一个小姑娘,也没有实力,凭什么坐在宗主身边之类的,这向晚倒是听懂了,只是向晚觉得有些好笑,这哪里来的小学生发言,竟然敢这样直接对着仙人大呼小叫?对于凡民来讲,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就是天上的神仙,连宗主都不敢对她大吼大叫,这些人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向曦是第一个站起来不干的,但向晚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按耐住,小孩子心性嘛,向晚最是了解了。 她将自身的气质压低,整个人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气,低垂着眉头从高位走了下来,宗主也没有阻止她这副做派,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的小动作。 向晚和在场的所有修仙者比起来,似乎除了和她同学堂那几个小屁孩儿,其他都打不过,但对付这些普通人还不手到擒来? 第196章 爱在彼岸盛开(74) 向晚一步步走下阶梯,每一步都格外沉重,看的众人也心惊胆战。 似乎是觉得真的惹恼了向晚,众人又有些胆怯,不敢上前,但又始终梗着脖子觉得向晚真的没有什么实力,向晚企图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将周围压缩出一个小缝隙也,不求很宽,只要能将与她过分贴近的人排斥开来,为她形成一条很狭窄的小路就可以了,毕竟她自身身形就很小。 在很努力汇聚周深所有的灵气时,为了完成这一举动,没想到嘎一下,不知道是哪根筋儿突然就搭对了,向晚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了炼气期大圆满的等级,那一瞬间放射出来的灵力将他面前的普通人都震开了四五步远! 向晚也很意外,自己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就升级,哎,只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处处都是惊喜。 她一挥袖灵力逸散开来,周围的人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向晚沉着声,在众人不得不空出的圈子里说道。“是谁多嘴多舌?想要议论我的?”没有人回话,似乎是被向晚吓到了,谁也不敢吱声儿,缩着脖子做鹌鹑。 向晚来回扫视了几圈,看到大家对他脸上的所有不满都被打散之后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发呆。 这个小小的插曲向晚并没有在意,真没想到为她招来了很多无厘头的小弟 当然这是后话。 宗门的弟子招收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宗主一如他所说,并没有收什么弟子,所以万剑峰依旧是那么的清冷和干净,副宗主又无奈被甩过去了很多人,包括第一个登上万剑宗山顶的小男孩儿,他也想拜宗主为师,但被宗主甩给了副宗主。 小男孩儿无奈拜了副宗主为师,跟在了副宗主身边,那一对夫妻最终没有选择副宗主,跟了另一位长老,因为副宗主并没有收下他们,不只是弟子选师傅,师傅也是选徒弟的。 就像是所有能想到宗主名下,但宗主也不是要全盘接收,几位长老也是可以选择弟子,看弟子愿不愿意跟他们走。 这是一个双向奔赴,最终除了被劝退的人,剩下的除了被长老和副宗主选中的人作为长老弟子,又被宗主点了一些面相不错根骨也不错的人作为内门子弟,剩下的全部去了外门当子弟。 所以其实对于向晚来讲,区别并不大,因为她和外门弟子几乎是不见面的,向晚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她露个脸去,也许宗主有他的道理。 即使许多人都被送去了外门,但大家都很高兴能够留在万剑宗,结束之后,众人都回去好好休息了一番。 翌日。 宗主前来找向晚,还有一年之期,就到宗门打比的时间了,宗主希望向晚能够好好巩固自己的修为,争取能够升到筑基期,尤其是宗主还蛮看重大比之前进入秘境的那次机会。 具体宗主也没有透露什么,但向晚也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于是一直都在好好的修炼,不是在打坐就是在打坐的路上,恨不得上厕所的时候都在打坐。 时间过得飞快,期间宗主过来看了向晚两次,看到她没有因为着急升级而误入歧途去磕药,修炼的灵力依旧纯粹浓郁,十分满意。 一晃就过了大半年,向晚这才偶尔出去溜达一下透透气,修仙之路漫漫,需要极强的自制力,向晚无法想象在宗主那个年代,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危险的世界,而非像向晚这样清闲,他们必须无时无刻逼迫自己去日复一日的训练与修习。 他们的内心是何种的煎熬,若是换成向晚如此想必早就疯了吧。 不知道是灵气纯粹的原因还是什么,向晚没那么自恋觉得她是全万剑宗最勤奋的那个,要么就是她是天命之女,机缘颇多,向晚感觉她进步简直如有神助,快的飞起。 短短一年的时间,便从炼气期大圆满触及了筑基期的底线,她始终觉得差点什么,或许是缺少契机,任谁也没能想到,向晚只是想给那些普通人一个教训,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这也是向晚放弃继续修炼出来散心的原因。 勤奋但不可焦躁,毕竟急于求成只能揠苗助长,向晚不希望因为修为不上去的事让自己有什么压力,她可没忘记自己本就是来度假的! 只是哪怕她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各种事情也会自己找上门来,这个假度的可谓相当不易,她已经连连叹气很多次了,可不能在给自己平添烦恼。 向晚忍不住心想,难道这就是天命之女的命运吗。 一晃眼的时间就到了临近进入秘境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向晚天天出去溜达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也对这个秘境更加了解。 这个秘境是上一代万剑宗宗主去世,这一代万剑宗宗主继任以后,与其他逐渐兴起的宗门的宗主一同游历时发现的。 经过不断的测试,得知这个秘境每十年会开启一次入口,七天之后又会自动关闭。整体危险度比较低,属于低级秘境,且会对等级高于元婴期的人进行排斥,所以适合新弟子进行试炼。 秘境内环境复杂,但因为危险系数低,相对伴随着的奖励也十分丰厚。比如一些灵花灵草灵药的,还有一些奇遇都是有可能的。 但一位元婴期后期的人曾经对这个秘境进行过一次扫荡,没有发现过什么特别重要的资源。 在经过商议之后,各大宗门的宗主将这个秘境定为宗门大比之前给每位选手的一个礼物,也是增进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运气好在里面获得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或许实力会突飞猛进。 并且各大宗主已经签订协商不会私用这个秘境,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个秘境是向全体新生开放的,而且是低级秘境对他们来讲没有什么益处。 说是没什么,但真的到达了这一天向晚还是没忍住,有些心情激动的只睡了三个小时,就“砰”的一下睁开了眼。 看到天还是黑的,便又躺了回去,可抱着铺满了阳光味道的被子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向晚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秘境而失眠,不知为何她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隐秘的期待感。 奇怪,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第197章 爱在彼岸盛开(75) 向晚后来临近天亮的时候,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一共睡了五个小时左右,对于向晚这个年龄来说完全不够,第二天顶着个大黑眼圈出来,却依旧精神抖擞。 因为秘境的入口是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开启的,并不在万剑宗内,所以需要他们出一趟远门,涉及到这一次参加宗门大比的所有宗门弟子人数还是比较多的,起码不是每个人都能御剑飞行。 所以宗主贡献出了一个灵器,只见他掐诀做法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咒语之后,手中小纸船模样的灵器刷了一下变大了数百倍,完完全全够几百人站在上面。 这次带队的并不是宗主,也不是每位宗主都会跟着自家宗门的弟子到处跑,只能说宗主对向晚太过溺爱了,她只是个特例,但这老多人他就不方便跟着去了,基本都是一些长老和进入宗门时间比较长的师兄师姐们带队。 所以宗主祭出法器之后便回去了,这次带队的是万剑宗六大长老之一的孙长老以及他门下的大弟子,大家都叫他穆师兄。 孙长老亦是一副仙人之姿,他将自己的外貌定格在了四十多岁的时候,没有宗主那副惊心动魄的面貌,也不是老顽童班头发花白,而是个略有白色发茬的中年男人,相较于宗主的威严,他给向晚的感觉更像是老教授一般,像老师一样具有凝聚力,权威性。 据说让孙长老带队,是因为孙长老的弟子是整个宗门仅次于副宗主的多,他的长老峰中弟子十分的多,但相较于副宗主的撒手不管放养式,他对于弟子的管教这方面是相当有话语权的,所以如果他能带队,也能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新弟子,也能让新弟子乖乖听话,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果带队的长老不具有凝聚力的话,那这个队伍注定是要散的。 他身后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向晚第一次见他,他一脸方正,并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面庞,但周围的正气围绕在他身边,显得他同他师傅一般有了威严感。 据说他是孙长老门下最得意的门生,此刻已经到达了元婴期高级,也是今年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之一,他和孙长老里应外和,一个在外面等着,另一个进去保护自家宗门的弟子。 也不乏为一个好计策。 众人纷纷头也不回的登上巨船,毕竟也没人出来送送,而且他们是去找机缘,不是去送死,一个礼拜就回来了,搞那么伤感干嘛。 或许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整个船体四周都有栏杆建立。 每个人喜好不同,站位也不同,有的人站在船中间,有的人站在船尾,向晚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人,看起来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没有认识的人,向晚随便选了个人不多的角落倚着栏杆站着,在船的中间部位,她怕太靠后听不到长老指示,她可不是e人,上赶着找别人聊天。 毕竟眼前的形式明显是他们都认识,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并且组成各自的小队,向晚孤身一人,没有人向向晚搭话,向晚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向晚还以为自己在那个没有修仙者的原世界中,但很快她就知道她的想法错了。 无论是在船头还是在船尾的人都能听见长老和穆师兄的声音,因为他们说话明明没有用很大的声音,但却用灵力传了很远,这是个向晚从来没见过的神奇现象。 只听穆师兄对着后面喊了一句,“大家站稳扶好,我们要将船启动了。”向晚连忙抓紧身边的扶手,停顿了将近两三秒之后,向晚感觉船身似乎开始隐隐发颤,突然六个巨大的船桨从船的身侧挥了出来,这艘小船越来越往上,越来越往上,到达一定高度时便停下了,缓缓开始向前推进。 巨大的船桨在天空中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滑动,它的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然而,坐在船上的人们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气流冲击,反而感受到一种宁静和舒适。这船仿佛是在轻柔的微风中滑行,给人一种无比安稳的感觉。 往下看是蓝色的天,往上看是白色的云。这一副奇景想必向晚永远也不会忘记,乘坐巨大的船在空中翱翔,梦幻而又奇特,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金色的阳光洒在船上,洒在人们的脸上,温暖而柔和,连带着心情都如同这片天空一样开阔,众人舒适惬意的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站在船上,享受着这宁静的旅程。 向晚抬起头,感觉距离厚厚的云层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洁白柔软的云朵,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真的伸手试了一下,根本碰不到。 不用担心这艘船会被下面路过的城市里的人发现,这艘船飞的极高,不像御剑飞行那么低,人们抬头望向天空是根本看不到的。 就像是在现代里人们只能听见飞机轰隆而过的声响,却看不到飞机本身,又或者只能看到一条白色的飞机线。 但这艘船开的十分平稳,不会发出什么响动,更不会拉出什么白色的线,所以人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向晚伸出手臂去触摸头上云朵的举动似乎看着十分傻气,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噗嗤的笑声,但她没有去管,因为妈妈说过不要和傻子一起玩,但这声嘲笑更加坚定的向晚不想和这些人沾上一点关系的决心。 但那些人没有过多嘲笑向晚,因为她们很快就有了新的目标,只听“呕~”的一声响动,大家虽然都自己站队,但因为有长老在镇场子,所以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整个船上十分安静。 这一声呕吐的声音太大,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些好事者里面转过身去像是多嘴多舌的鸟雀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看到那人真吐了的时候又小声蛐蛐,“哎呀,真是脏死了!” “恶心!长老会把她赶下去的吧!” “船开的这么稳还会晕船吗,真是废物,这种人不配进万剑宗!” “你们闻,这是什么味道啊!真是臭死了!” 第198章 爱在彼岸盛开(76) 虽然向晚并没有加入事态,但向晚也有些不解,这船开跟没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向晚也是晕车患者,但站在这船上如履平地,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的颠簸,还有微风吹过,怎么会晕船? 穆师兄看到众人围在一起十分躁动,走过来对着众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毕竟是害怕带队的,看到之后纷纷散开了,谁也没说话,于是穆师兄看到了吐的昏天黑地的姑娘,他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众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以为她被放弃了,就连带队的大师兄都嫌弃她,又忍不住像阴沟里的老鼠发出低声耻笑。 “快看呐,不仅吐的恶心,长得也恶心,我们万剑宗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是丢脸。” “就是就是,看起来就是个外门的吧,不知道是用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获得进入这次秘境的资格的!呸!” “有这种人在,我们以后怎么说出口我们是万剑宗的弟子啊?” 她们还想要说些什么,正当此时,穆师兄掉头回来了,原来他只是去和长老报告了情况,然后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壶茶水,还有一条用热水打湿了的毛巾。 他将毛巾递给了刚刚呕吐完的女生,那女生用后背依靠着结实的船身,因为用力而不断喘息着,看到牧师兄拿毛巾来,忍不住露出感激的目光,但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显然已经没了力气。 身旁扶着他的女生接过毛巾连连道谢,帮女生擦了擦满头的汗,随后穆师兄又将茶壶递过来,为她漱了嘴。 穆师兄伸手掐诀,地上的污秽瞬间就消失了,他转头略带警告的看了一眼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因为这次进入秘境的机会是十分难得的,只有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才能进入,每个宗门进入的人数量都是固定的,他们已经启程就没有办法半路再回去。 总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再浪费一个人将这些人遣返,或者直接把他们丢到半道上。无论如何,他们现在依旧是万剑宗的弟子,那么长老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虽然穆师兄对于这种行为十分不认同,但他也没有办法做主,甚至连长老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他们就是仗着这样的底气,认为出发也就不会返程,才敢这样趾高气昂的嘲笑别人。 向晚在自己的荷包中搜寻了一番,还真的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静心丹。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晕车药,但静心丹的作用也是差不多的,平心静气,也能舒缓身体,身体放轻松了,自然就会感觉晕船的感觉减轻,只是向晚有些疑惑,既然非在天上的船,那这究竟算是晕船还是晕车呢? 而且大家现在都在船上,难倒她晕船就晕一阵吗?正常来讲晕车的话就必须离开车内环境才能慢慢缓解,哪有还坐在车里就好了的? 向晚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她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她们,向晚没有强塞,她张口解释到,“这是静心丹,或许对你有帮助,能让你感觉舒服一些,要服用吗?” 向晚将选择权交给她自己,她可是看见了那穆师兄提溜着耳朵听这边的瓜呢,她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可得让别人做个见证,万一被反咬一口还能说的清。 给丹药一个是自己的丹药实在是多,多一个无所谓,少一个也无所谓,她给出去只是对的起自己的良心而已,但对方接不接是她的事,万一那是个什么假面黑莲花的自己还是得留下一丝底线。 要不咋说好人难做呢,在现代扶个老太太还得考虑一下家里有没有大奔呢。 只能说世界太可怕,向晚不得不防。 那人冲着向晚露出了感激的神情,眼角挂着泫然欲泣的泪滴,嘴角还在止不住的抽搐着,她身旁的女孩双手接过,连忙转身喂到了瘫坐着的女孩嘴里,茶壶中还剩余有茶水,她顺着茶水咽下,只稍坐片刻,就感觉身体好受多了,慢慢自己扶着船体站了起来,旁边的女孩这才有空对着向晚感谢。 “非常感谢您,我知道您,一定是宗主身边的那位,出生时引起了天地异象的圣女,未来的万剑宗小师叔向晚吧!果然是人美心善,呜呜呜,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的丹药还不知道楠楠要难受多久呢!丹药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们,我一定会努力回报您的! 我叫杨梦雪,她叫柳若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向晚没想到她神情如此激动,一连说了一大串的话,连向晚都没有插进去说话的空间,但被这一大连串的名头砸到身上,说没有点窃喜在心里那是骗人的,但多个世界良好的演技让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向晚神色清冷垂着眸子对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淡然的说,“无碍,既然给了你们,那放心用就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完美继承了宗主的良好品质! 在两人千恩万谢的注视下,向晚走回了自己的独立小空间。 因为那女孩儿爆出了自己一长串的名号,也有人认出了自己是坐在宗主身边的那个人,虽然他们可能不会忌惮向晚本身,但他们会忌惮向晚身后的宗主。 胆怯的老鼠就是如此,只能在黑暗中蜷缩,欺软怕硬。 但他们没办法欺负向晚,也不会去向晚身边谄媚,只是向晚并没有被孤立的感觉,或者说她对这些压根儿就不在意,那两个女生报了自己的名字,向晚默默的记在了心里,既然人品不错,日后有机会见面能帮便帮嘛!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大魔头,她又不修无情道,不需要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尽管向晚仍旧在一路上听见那些人的嘀嘀咕咕,但他她个刀眼飞过去,那些人便不敢再张嘴。 两位少女感激的看了眼向晚,默默的贴近她那边,但怕是知道向晚喜静,所以也没敢凑的那么近,看到向晚帮那两个人的时候,穆师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而那个一直欺负他们的小团体则默不作声的翻了个白眼儿,但是向往对此的态度是眼不见心为静。 第199章 爱在彼岸盛开(77) 很快向晚一行人便到了那秘境开启的地点,他们到达时已经有很宗门都已经到了,那是一处十分宽广的平原,草地上长着翠绿的野草,生长太过旺盛的想必已经被提前清理过了,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站着许多人。 向晚甚至怀疑他们万剑宗是不是来晚了?不过没关系,这就是万剑宗的排面,早了晚了的,也不会有人怪罪的。 下面的人里向晚略微瞅了一眼,嗯,没有认识的,便不再关注。 这个时候长老已经控制灵力,将飞船渐渐落下,大家感觉一阵轻颤,穆师兄连忙喊到,“快抓紧扶手。”虽然即使不抓紧也不会掉下去的。 待众人稳稳落地,一个接着一个的下了船之后,长老大手一挥,整个船体开始慢慢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宛如模具的样子,被长老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长老一落地,其他宗门的长老便围了上来,他们互相一阵寒暄,向晚懒得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径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众多宗门所站方位的中间空出了一片场地,围绕着一个像是裂缝一样的东西,向晚有些难以形容,那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东西,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像是还未扩散的黑洞,又像是还没睁开的眼睛,微弧形的裂缝蠢蠢欲动,似乎隐约有要张开的趋势,不知后面等待着众人的,是机遇,还是深渊呢? 长老与众人寒暄之后,便带着向晚他们在剩余的空位等候,这个巨大的由人形成的环形还有一些空缺,看来他们还没有来的特别晚,不久之后还有一些比较另类的造型奇特的飞行灵器上面载着其他宗门的人过来。 他们落地之后也纷纷上前来与长老攀谈,陪着笑脸。长老十分有应对措施,显然很轻易就能应付这种场面。 只是说着说着,他突然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震动的愈发严重的裂缝,低沉的嗓音用灵力扩散开来,说道,“来了!” 本来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纵使长老们已经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但依旧忍不住幻想自家子弟在这次秘境中是否能获得杰出的成绩。 只见到那裂缝弯曲的弧度变得越来越大,仿佛是两张正在竭尽全力撑开的眼皮一般,缓缓地向着两侧撕裂开来。与此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经久不息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空间。 在这令人心悸的声音之中,那道原本狭窄的裂缝逐渐扩张到了足以让一个人轻松通过的宽度。站在远处望去,这场景宛如一座被硬生生撕开的巨门,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神秘气息。而在那漆黑幽深的裂缝深处,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各大宗门的长老都十分的谦让,他们想让万剑宗第一个进入,但作为向晚他们的领头羊,孙长老怎么可能答应,在孙长老的默不作声下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 笑死,谁会让自家子弟去当出头鸟呀? 虽然整个秘境的地图基本上长老们都心里有数,但秘境就是秘境,即使有九分的安全,那也有一分的危险在里面,谁知道前人所说的全部探索是真的全部探索吗?谁知道这一次秘境的打开会不会在内部有什么悄无声息的变化呢?谁会让自己家的弟子去送死? 可总是要有人做出头鸟的,万剑宗自然不会去,这样做别人也无法强迫万剑宗,这就是万剑宗的底气。 最后眼见着裂缝已经成型,不知何时便会关闭,只能等七日之后重新开启,有些小宗门开始急了,若是这样一直磨蹭下去,到最后他们互相谦让,拖延了许多时间,大宗门全部进入,等到他们小宗门进的时候,便没有时间了,进不去就糟糕了。 不知道是哪个宗门最先站出来,将自己的弟子缓缓送入裂缝之中,看到有人开头,其他人的动作也十分迅速了,大家井然有序,并无打斗之意,一个接着一个像下饺子一样进入裂缝之中。 万剑宗的排位很靠中间,想必是长老安排好的,毕竟万剑宗想要进,谁也不敢拦,万剑宗不想进,谁也不敢说话,前有人探路,后有人抵挡,在中间就是一个十分舒服的位置。 来不及多做观察,毕竟时间有限,大家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前走,向往将脚踏入裂缝的一瞬间,有一种这个世界已经结束被传输进下一个世界的那种晕眩感,原来这种感觉,是时空之间发生转换产生的。 这种头晕向晚已经经历了好多次了,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闭眼,但眼前还是不可名状的产生了眩晕的视觉效果。 再重新看清周围的事物时,她已经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大海边缘的沙滩上。 明明他们都是一个接着一个挨着进入的,但向晚睁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看来这种秘境是会将人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而且每个宗门起码都有一两百的弟子参赛,那么多的宗门怎么也得有上千人了,即使将这些人分散开来,但能在同一个地方一个人影都见不着,说明这个秘境的地域十分的大,向晚心思回转之间,整理了一下已知的信息。 向晚回头看了看身后,是一万无垠的大海,不同于他在现实中见过的大海,这里的海水是深蓝色,甚至将近墨色,十分诡异,一眼看不到底。身后也没有任何类似传送门或者裂缝的东西,看来裂缝已经关闭。 略带着腥咸味道的海风吹过向晚的脸颊,她俯下身去近距离观察海水,却发现这片大海中浮有着许多神秘的生物。 不仅有长着锐利锯齿的形似鲨鱼的东西等待着向晚的靠近,还有一些白色透明状的生物隐藏在墨色的海水里,不凑近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不知道是否有毒。 向晚没敢伸手去捞,只得距离水面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去观察,她还发现了一种带有触手的怪物,不同于章鱼,这个怪物只是一根触手,在触手的顶端又分叉开来成为两个触手,然后在顶端接着分叉,像一根珊瑚树枝,但诡异的是他的触手上没有吸盘,而是一颗一颗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在深邃的海水里与向晚对视着。 第200章 爱在彼岸盛开(78) 身后的海域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十分危险,向晚一个还没突破筑基期的小菜鸡,断然不会勇往直前,猛猛干,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是一个无形的屏障,是整个秘境的边缘危险地带,坦坦荡荡的告诉众人不要往回走。 向晚是个听劝的人,她观察了一下四周金黄色的沙滩,身后是海,身前是茂密的树林,左右两边延伸出去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滩。 秘境里正值烈日当空,沙子被海水冲刷,又被阳光折射,金灿灿的颜色分外耀眼。沙粒的大小并不均匀,踩着稍微有些硌脚。 向晚好奇地望向旁边的沙滩,目光被一些裸露在外的东西所吸引。她慢慢走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抓住它们。 当手指触碰到那神秘的物体时,向晚才发现这些竟是形状、颜色各异的贝壳与海螺!它们散落在沙滩上,宛如大自然遗落的珍宝,每一个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阳光洒下,贝壳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海风拂过,海螺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向晚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里。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宝贝们:有的贝壳如扇形般展开,上面布满了细腻的纹理;有的则呈现出奇异的形状,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而那些海螺更是各具特色,有的小巧玲珑,有的硕大无比,壳身上还点缀着美丽的图案。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毕竟是秘境中的东西,哪怕作用仅仅是作为装饰品的好看,向晚也不打算放过,毕竟她这个荷包虽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但好处就是别人抢也抢不走。 而且空间非常非常的巨大,向晚感觉如果这个秘境可以装起来,那她的储物空间一定装得下。 向晚也不挑,不需要精挑细选,总归顺着海岸线走了几十米远,沿路看到了所有的东西她都给捡出来,扔进了自己的空间中。 在这期间她找到了宗主临行前给她送过来的一些画好的符纸和丹药,其中有个东西就向晚很感兴趣,因为装丹药的瓶子上写着:幻形丹。 根据向晚阅读了宗主那里所有书籍之后,脑中的知识简直思如泉涌,喷瀑而出,像是万剑峰后山的瀑布里的水那样多,像是屎壳郎团成的粪球那样大,基本上就是一个活着的百科全书,像一些丹药啊,刀枪剑戟,看一眼那基本上都知道是干啥用的。 所以一听这名字向晚便知道这幻形丹乃是中级四品丹药,上面若隐若现有一条淡淡的金色符文镶嵌其中。 幻形丹顾名思义,可以使吞服之人幻化成他想要成为的任何样子,无论是人还是任何一种生物都可以,跨越物种,跨越性别,跨越年龄,只要你的脑海中能浮现出想要变成的样子,都可以实现,所以也算是十分厉害的丹药了。 向晚朝着四周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并且用自己少之又少的可怜灵力在四周探了探,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她一口将幻形丹吞进了嘴里。 既然来到这里没有人认识她,那么别人也不用认识她了,她不会用自己原本的外貌去做任何事情,小心使得万年船,毕竟那么多宗门,那么多的人,谁能挨个记住每个人的容貌呢? 只要不太显眼便可混迹其中,抢了所有的资源之后,再换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这样不会招得任何的嫉妒,毕竟向晚还是是一个炼气期的新人,如果有元婴期的人来抢夺资源,她必定是打不过的。 这也是宗主送给她这些丹药的理由之一吧,宗主思虑的十分齐全,向晚忍不住为之汗颜,当真是厉害。 将丹药吞进嘴中后,向晚从空间中掏出之前备好的从万剑峰山脚挑上来的山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将药丸顺下去,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没有将水递给那女生。 向晚想象出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平凡的普通女生,样貌端正,五官平稳,但却没有什么独特的气质,属于扎在人堆里也不显眼的那种。 1m6的身高比现在的向晚强上不少,但和那些已经成年了的人里,也是大差不差的存在。 只一瞬间向晚的外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药丸可谓是相当神奇,向晚手头没有镜子,自然也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突然拔高了身形和突然变得纤长的手指让她明白,自己真的变成了想象中的样子。 她回过头试着用海水看到自己的影子,但很显然失败了,海水是墨蓝色的,接近黑色的水是倒映不出来她的容貌的,于是向晚转身朝着身前的森林中走去。 这里的树林并不是很多种树木融合在一起,而是单一的松树。松树长得十分茂盛,翠绿而坚挺的叶子打着弯儿一片接着一片遮挡着天上倾泻下来的阳光,显得向晚面前的道路十分阴暗,让向晚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条路是土路,明显是人走出来的,而不是谁修建出来的。 「这世界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就成了路。」 地上的泥土漆黑而又潮湿,踩上去十分松软,上面铺了一小层细密的松针,脚踩上去发出“沙啦啦”的声响。 向晚蹲下身翻开查看,发现这里的土质十分好,很像现代那时候东北地区的黑土地,看起来十分适合种植作物,于是向晚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把铲子,一张体力符拍在了自己身上,吭哧吭哧挖起土来。 向晚手中没有麻袋,只有装钱的那种小布袋,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她干脆将土直接送进自己的空间中,将储物空间的土地埋起来,将那些花儿也通通用土给埋起来。 她转身仰头,又发现了松树上茂密的枝叶中摇摇欲坠的松果随风晃荡,上面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在来回移动,速度极快,向晚看不清。 松果可是个好东西,而且这么结实的木头,说不定以后会有什么用,于是向晚挖了好大一堆土之后将铲子收回了自己的储物空间。 所幸她是横向挖的,并没有纵向挖,不然此刻她的眼前应该有一个大深坑了。 向晚突然不知又从哪儿取出来一把斧头,趁着体力符还没失效,看准了一棵上面没有动物的树,咔咔两下便将树给砍倒收进了储物空间中。 向晚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或者说她本身也不需要,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而且她初来乍到,并不愿与那些动物为敌,如果树上面有动物筑巢的话,她是不会去触碰的。 砍了四五棵树之后,向晚觉得差不多够了,但松果是个好东西,于是她又弯腰在地上的松针中扒拉了一会儿,又找到了一些松果儿,装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继续向深处走去。 第201章 爱在彼岸盛开(79) 越往里走,森林便越密集,身处的环境便愈加期漆黑无光,仿佛一张凶兽的深渊巨口等待着人主动进入其中,被其吞吃入腹。 向晚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捏紧了手中的符纸,脚下是柔软的松针,她只能听到沙沙的回响。在穿过这片松树林之后向晚明显松了口气,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人,也没有遇到什么猛兽,看来这个秘境还是很大的。 此刻摆在向晚眼前的是一条清澈无比的小溪,而在小溪的岸边,长着一棵奇异的植物,顿时吸引了向晚的全部注意。 那棵植株整根枝条,纤细而柔软,像是依附着大树的蕾丝花,但它一个植物独占了整个一小片的空间,它附近的地方没有一棵树敢在那里生长,可见其霸道。 上面坠着四颗金黄色的,十分小巧的果子,果子中央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看着奇异而梦幻。 向晚眉头一皱,竟然是灯芯果,这种果子十分罕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灯芯果的入药价值很高,很多需要炼制的高级丹药中都有这一味材料,哪怕是向晚自己用不到,也能售卖个好价钱。 既然被向晚碰到了,她就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势必要拿到手才行。 这条小溪横穿整片森林,小溪的另一侧仍旧是树林,但不是松树。河流看不到尽头,在距离向往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一些头上顶着一根大角的银色的生物,正将自己的脸拱在水里面喝水。 向晚并不想惊动他们,于是打算从另一侧迂回绕过。虽说是小溪,但也不是一步能跨越的程度,想要渡过必然要将脚踩进水里。 向晚首先要确定这条河有没有问题,虽然那些动物都来喝这条河里的水,但不保证这条河里的水一定干净,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生物,只是那些动物皮糙肉厚喝了并不受影响。 向晚蹲下身观察清澈的水面,这条小溪的水十分清澈,一眼见底。甚至能看到河道底部的被冲刷的光滑的鹅卵石,泛着莹润的光泽。与之前遇到的黑色大海十分不同,它是淡蓝色的。向晚低头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水中有什么东西,别说漂浮物,连鱼都没有。 她随手捡了一根松树枝,插进水中挑了挑,并没有发现树枝有什么异常现象产生,她小心翼的用指尖触碰树枝沾染水的地方,指尖微凉,水的质地比向晚想象中的还要好,但向晚自带了许多纯净水,自然不会冒险喝这里的水,只要确定这里的水没有什么害处就行。 她脱下鞋袜拎在手中,将衣摆用手搂起,白嫩的脚丫轻轻踏进水中,泛起了一圈涟漪。 没问题!但河道底部的鹅卵石常年经过冲刷,不仅滑溜溜的,而且冰冰凉,向晚觉得脚心有点痒,快速两步走过,赶紧到了对岸,脚趾粘上了漆黑的泥土,有些痒,她忍住动了动。 赶快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条丝帕,将脚丫子擦干净,穿好鞋袜。终于要伸手将那植株采下。 向晚自然不会傻到把果子摘下来拿走,将这植株的本体留在这里,那岂不是亏死了。她的空间时间停滞,亘古不变,说白了进去什么样出来就什么样儿。何况她刚才铲了那么多土进去,直接将这灯芯果的根给挖出,再种进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等回到宗门了,再栽到万剑峰的后山,以后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向晚打了一手好算盘,毕竟来都来了。 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金灿灿的果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响动,那是有什么东西拨动杂草的声音。 向晚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宗门大比的弟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人。但向晚现在已经不是原本的外貌,也不怕惹事。对方如果不与自己争抢,那就无事发生。对方若要与自己争夺这棵灵草的归属,那向晚也不会客气。 她皱了皱眉,手中捏了好几张符纸。将灵草遮在自己的身后,面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却未曾想到一只猛虎从树林中走出,向晚面对老虎,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和恐惧感,毕竟上一只已经被她炸成了灰。 这是老虎对向晚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像是警告,看来这株灵草应该是这只老虎所守护的东西。向晚想要薅走,它自然不肯。 不过这老虎应该没有那当初万剑宗遇到的那只厉害,向晚知道若是不将这老虎干掉,她是今天没有办法拿走这灯芯果,趁着四下无人,向晚噼里啪啦的扔出了五六七八张低级引雷符。 具体多少张向晚也不知道,反正随手捏了一打就挥了出去,噼里啪啦的雷砸在那老虎身上,它还没来得及对向晚继续做什么,便四脚朝天倒在了向晚面前,后腿儿还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动着。 向晚走上前去,用灵力汇聚成尖锐的刺形状,对着它柔软的腹部致命一击,给了老虎一个体面的终结。 见老虎不再动弹,向晚轻声对老虎说了句,“晚安。”便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毕竟老虎可浑身是宝,浪费了就不好了。 这回没人阻拦,向晚又拿出铲子开始刨坑儿,把那灵草的根全部挖了出来,移放在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 继续往前走,这里的树木与前面的松树并不相同,向晚没认出来。这种树的树干并不算粗,但树枝繁茂,树叶宽而大,呈水滴形,叶脉向后生长,泾渭分明。哪怕没有经过人工的雕琢,也十分有形态,长得十分好看。 不管是什么树,先砍两棵再说,向晚又掏出了斧子贴上一张大力符砍起了树,向晚深信一个道理,要致富,先撸树! 向往砍了几棵树后将它们装进自己的空间中,抬头看了一眼露出来的太阳,这样的搜刮速度有些太慢了,估计要逛完整片秘境 ,七天是不够的。 看来只能加快脚步了,只是没走多久,向晚就遇到了来到这片秘境之后遇到的第一批人。 第202章 爱在彼岸盛开(80) 这伙人明显已经组成了一个小队,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如出一辙,看来他们比向晚幸运,更早的汇合了。 这个小队里有三男一女,看起来都有个十六岁往上,成年了,就不太好办,向晚忍不住蹙了蹙眉,毕竟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是不愿意杀人的,而且是四个人,但看这伙人冲着自己来势汹汹的架势……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向晚眼前,那女子并没有理会向晚,而是往向晚身后张望扫视,向晚警觉这些人怕不是有什么能得知哪里有宝物的东西,所以才到这边来了,但这灯芯草已经被自己整根拔掉了,他们想找连根都找不到。 可向晚还没来得及掩藏自己的作案痕迹,规整的地面上突兀的有个土坑,任谁不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似乎是这个小队的领头人的男子站了出来,冲着向晚说道,“道友是哪个宗门的人?不知来到这里多久了?” 他眼神躲闪,似乎在犹豫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似乎觉得向晚的衣着打扮和相貌并不出众,应该不是他们惹不起的。“道友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看到一株灵草,上面应该是有黄色的果子?” 他逐步逼近,身后的几人也跟着他的脚步愈发靠近向晚,“你拿了那些果子吗?”他的话音十分低沉,散在风里,像是恶魔的低语。 但向晚是谁?向晚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岂会怕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脸色没有分毫变化,甚至压抑住了一波翻白眼的冲动。 她扬起笑脸,装作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对着他们说道,“是呀,我刚刚从河那边过来,这边就是这个样子啦,你们看,我裤子还湿着呢。”说罢,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还湿答答的裤脚,心里暗自发癫笑到,幸好自己没有用灵力将裤子烘干。 这不就排上用场了? 那人看向晚精湛的演技果然受骗,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用手戳了戳眉头,似乎没想明白这好好的灵草怎的就没了。 看着他一副被自己欺骗的可爱模样,向晚有些忍俊不禁, 差点笑了出来,但他身后的女生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对向晚敌意很大,她快走两步直接上前,对着向晚质问道,“可是我们刚刚还确定这个灵草就在这里,怎么过来就没有了,只有你在这里,不是你还能是谁?” 向晚挑了挑眉,自然是选择硬刚,她不再怕的,“不然呢,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一个弱女子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大宗门的弟子这么厉害,还能看不出我一个弱女子是不是在撒谎吗?”她昂首挺胸,神色正派,眼角欲落不落的眼泪似乎受了很大的屈辱一般,看的那零头男子心都快碎了。 这就是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处啊! 向晚忍不住感慨到。 那女子似乎被向晚这幅模样给气到了,没想到她这么刚,还装白莲花在那里装弱,她气的满脸通红,但直觉告诉她一定就是这个女人偷了那灵草! 索性她不在管向晚,而是转身跟那领头的男子说道,“袁师兄!我们直接将她杀掉,将灵气探入她的储物空间中,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拿的了!你可不能被这狐狸精给骗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男子又有些犹豫,看起来像个随风摇摆的墙头草,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那女子的话,“她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将灯芯果了连根拔起?肯定不是她拿的,还是我们来晚了,不要任性,宗主怎么告诫你的,不要乱杀好人,也不要对其他女孩子有那种偏颇的观念!” 他对身旁的小师妹训斥了一通后,又对着向晚龇牙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手,“不好意思啊,我师妹就是这个性格,被我们宠坏了,没什么坏心眼,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向晚柔顺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计较了,因为他师妹说的对,那灵草就是她挖的。 那小师妹明显血气上涌,被气的不轻,但还是被那几个男人生拉硬拽给拉走了,临走之前擦肩而过时还给向晚甩了一记刀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样子。 向晚丝毫不在乎,在几人完全脱离她的视线之后,向晚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意,突然就有种喜欢上这样的欺骗的感觉了呢,她将自己手指甲缝隙里残留的白色粉末在身旁的树皮上随手擦了擦,瞬间那片树皮便被虫蚁给覆盖。 就当是,送给那小姑娘的一个小小的礼物吧? “你这样做,不怕那些男人事后报复吗?”突兀的,一个比夜色还要凉薄的声音突然响起,向晚整个人都吓得一激灵,手中瞬间多出来一打符纸,一个后撤步,眼神锐利的看向那个说话的方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意。 虽然向晚现在只是个练气期的人,但因为她之前的职业原因,她对人的靠近是十分敏感的,加上多少有一点能感知周围的人的脚步声了,所以很少有人贴她这么近都没有给他发现。 恐怖如斯! 只一句话,向晚就瞬间判断出来这人的修为肯定是比她强了很多,这个秘境只允许元婴期之下的人进入,那一个元婴期的大佬为什么在这里看他们的好戏,还不出声让那些人发现她的小把戏,而是事后才出生呢? 向晚捉摸不透他的目的,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只能这样与他无声的对峙着。 很快,向晚听到那声音似乎有些不屑,轻嗤了一声,随后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只……猫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了向晚身前。 猫?这秘境里还有猫?这秘境里还有会说人话的猫? 简直邪门。 眼前的猫整体呈黑色,确实在宽大的树叶中不容易被发现,瞳孔呈金黄的颜色,圆形的瞳孔让诡异的发色多了些可爱,在右眼的下方似乎有个红点,如果不是在这秘境的树林中,向晚真的会以为它是别人家养的猫,整个身子没有一丝杂毛,毛发不仅乌黑发亮,而且蓬松,柔软,没沾染上一点灰尘。 看到它瞳孔呈圆形,整个身躯都处在放松的状态下,甚至在她面前抻了个懒腰,向晚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可毕竟是一只诡异的黑猫,而且还会口吐人言,指不定会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 向晚感觉头顶都冒虚汗了,她感觉这只小猫比刚才遇到的猛虎还要难对付。 第203章 爱在彼岸盛开(81) 向晚遇到了可能是这辈子最大的难题,人身在秘境,骗了别人,还被一只诡异的黑猫看了全程,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那黑猫似乎看出了向晚的紧张,不解的眨了眨金色的眸子,“喵?你这是用什么眼神在看着本……本大爷?难不成,还想着用你手里那些破烂伤害本喵??!” 它有些不爽,对着向晚龇了龇牙,尾巴扎起了毛。 向晚有些汗颜,这些在元婴期修士看来都得惧怕的符纸数量在这小猫嘴里竟然成了一堆破烂,而且还叫自己本大爷,这是够狂的。 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看这猫的状态应该对她没有什么威胁,起码现在并没有想跟她决一死战的想法,尽管向晚还是觉得这猫不简单。 向晚对于黑猫白猫并没有什么歧视的心理,但在这么阴森的地方看到一只黑猫,心里还是忍不住毛毛的,她睥睨了一眼那猫,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最后瞥了它一眼,看它仍旧呆在原地, 往身上拍了个疾行符,嗷嗷一顿跑。 感觉得跑了有二里地之后才停了下来,再好的身体素质也有极限,向晚小心点观察了一下,发现还没有到晚上,虫子也没钻出来,暂时比较安全,所以靠在了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谁成想下一秒,“人类,你为什么要跑?难不成在躲着本喵?” 向晚惊悚回头,发现那黑猫正在她靠着的大树上的树枝中,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盯着她,一瞬不瞬。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如今的面庞,并不是她自己的,看她总有一种被全身扒光了被人看穿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盯上了她,要一直跟着她? 向晚不解,所以向晚问了出来,人长一张嘴,不就是用来进食和说话的?既然是能沟通的物种,那岂不是更加好办了,猜个屁,傻子才憋在心里不说猜来猜去。 “你为什么跟着我?”向晚语气平静,掩盖着心中的惊涛骇浪。 那黑猫没想到向晚不躲着它了,反而开始问它问题,它人性化的歪了歪头,并没有回答向晚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那本喵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会给本喵吃好吃的吗?” 向晚没想到这猫这么鬼机灵,还知道讨价还价,虽然不知道它吃什么,但自己也没什么可图的啊?只有储物空间里有一头死老虎。 可不是向晚吹,她真的感觉这猫不是冲着它本身来的,如果它是想吃向晚的肉,这么拟人化的状态,应该眼中有欲望才对,但向晚觉得它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清明。人物分析这块,向晚还是可以的,毕竟是小说作家+影后+大小姐。 于是她回答道,“可以。” 那黑猫眼神一亮,好像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于是对她说道,“因为这里的所有人中,本喵觉得只有你这个人类最香了啊!”说罢,向晚还听到了一丝疑似是吸溜口水的声音。 什么叫她最香?向晚被这回答搞得一愣一愣的,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向晚根本就没听懂。 还想再问,那黑猫却自顾自的舔起了爪子,带有小倒刺的粉嫩舌头从嘴里伸出,将爪子上的肉垫舔的湿润,然后抹了抹脸上的猫,将脸上的猫捋顺,顺便将尘土抹掉。 向晚无奈,只能不理它,接着往下走,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不知道这秘境之中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不然她指定直奔那里给挖到自己空间里带回万剑宗去。 这可是秘境,这是一场千人试炼,争夺资源的! 无论这猫有什么好或者坏,只要确定了它对自己暂时没有攻击欲望就好了,毕竟过了七天她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这猫爱上哪去都跟她没关系了,所以不值得她继续浪费时间。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无论她走到哪里,这猫就一步不落的跟到哪里。 在向晚又走了二里地,砍了很多棵树,摘了很多个认识的灵草之后,她回头看着那黑猫,已经被磨平了脾气,十分无奈的问道,“小祖宗,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主要是这身后跟个诡异的黑猫她那像是路人甲的气质直接被碾压了,万一在遇到别的宗门的弟子,她怕被针对啊!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向晚的身边,一个跳跃窜到了向晚身上,向晚吓了一大跳,手不由自主的将它捧起,怕把它摔下去。 它仰起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向晚怀中拱了拱,闭上了金色的眼瞳,冰冷的声音传到向晚耳朵里,“本喵累了,人类抱着本喵走吧。” 向晚好想龇起牙,对着黑猫做出流汗黄豆的表情,但她良好的素养告诉她,生气伤肝,生气伤肝。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在心底默念了一百零八遍清心咒之后,向晚还是从储物空间掏出一颗清心丹吞了下去,给她气的这回直接就给噎了下去,这回感觉好些了。 没想到一看到丹药,那黑猫竟然又睁开了眼睛,“吃的,好吃的!人类小气鬼,自己吃独食,本喵也要吃好吃的!!”说着,它伸出爪子将向晚的领口划出了两道整整齐齐的口子。 向晚额头青筋直崩,但终归知道这黑猫口中所说的好吃的是什么了,不就是丹药吗,那她有的是啊!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向晚一手拖着黑猫,一手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大堆丹药,一股脑喂在了它嘴里,一股子恨不得把它噎死的架势,黑猫却宛若毫无察觉,一张嘴巨大的黑渊似的大口吞掉了所有的丹药,连药带瓶全部吞下,顺便打了个嗝儿,“嗝~~~”。 看着黑猫又一次似乎陷入了沉睡,向晚抱着它继续在秘境中溜达,这一折腾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久,收货不算颇丰,但破烂肯定收集了不少。 回家给宗主看看哪个能用,不能用的就烧柴火。 第204章 爱在彼岸盛开(82) 向晚抱着黑猫又走了很久,这里已经不是那片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树林了,又回到了向晚熟悉的松树林,要不是知道自己一直在直走,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原点。 通过地上光线投下的影子观察,向晚得知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也就是现在是第一天的晚上。 一共就七天的时间,这地图比她想象中大太多了,向晚不想浪费时间,修仙者身体素质本就比凡人好得多,七天不睡觉问题不大,不会猝死的,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这吃食的问题,还需要解决。 这秘境里的东西向晚认识的基本都是灵草,她都摘进储物空间去了,她不认识的那也不敢乱吃啊,万一吃了能看到彩色小人在眼前跳舞怎么办啊?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向晚继续向前走去,夜色中的密林潜藏着更多的危险,向晚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嘀嗒,嘀嗒。” 水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粘稠质感,不远不近的传进了向晚的耳朵里,向晚警觉的回过头去,拿出照亮的夜光珠,凑近声源,仔细观察,看清后她直接面露大喜之色! 竟然是松脂,这在现代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不知是什么原因松树的树皮被整整齐齐的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滴滴答答的流着松脂。 向晚拿着夜明珠靠近,照亮了松脂的样子,琥珀色的粘稠的液体顺着伤口流淌,像是血液,又像是眼泪。 向晚没有丧心病狂的将所有的松树都挨个划开口子,而是拿出一个丹药瓶,顺手将丹药塞进了小黑猫的嘴里,将瓶子放在树的伤口下面,接着流淌而出的金黄。 她只是有些人类的贪婪,但不是周扒皮。 这些就够了,砍归砍,那是给个痛快,但她做不出虐树的事来。 向晚坚持了很长的时间,她十分有耐心的保持着一个动作,生怕给弄歪浪费掉了,正感觉胳膊酸手也酸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些“飒飒飒”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看已经接了大半瓶的丹药瓶,果断扣上木塞放回储物空间,一瞬间退出几米远,眯起眸子准备迎战。 尽管光线黑暗,但向晚还是看清了,那是一条浑身碧绿的蛇,身上的鳞片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它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态,蛇身紧紧缠着刚才向晚接松脂的那棵树的树枝,蛇头俯下身来,一双竖瞳阴森的盯着向晚的脸,劈叉的蛇信子丝丝的吐着。 看来这树上的伤口是谁弄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怕是看到向晚接松脂不乐意了,果然在这秘境之中,任何东西都伴随着危险。 向晚不会避战,她不等那绿蛇率先攻击,占领优势,直接一打符纸甩了过去,一张加速符一张大力符直接拍在自己身上,三两下躲过了毒蛇对着自己吐的毒液。 “刷刷刷!” 毒蛇被低级符纸一下堆住,刚把脑袋录了出来,一道天雷直直落下,正中脑门,向晚深怕这蛇不好对付,把之前拿出来准备对付那黑猫的高级符箓都拿了出来,这天雷可不是对付那小老虎的威力,哪怕是个筑基期的人也要祭出上等的灵器才能抵御。 那青蛇瞬间吐出来一口黑血,不知道它的血液中是不是也含有毒液,向晚赶紧后撤步离他远点,省的血崩在自己身上。 扬起的灰尘散去,眼看着那蛇头一半都被劈扁了,蛇头可真硬,它明显十分生气,也不吐蛇信子了,朝着向晚低吼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中细长的瞳孔中冒出了熊熊烈火,似乎要将向晚烧死。 但很可惜,下一秒,被烧的是它,引火符自燃后瞬间在那蛇的蛇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似乎是烧到了它的七寸,给它疼的龇牙咧嘴,口中尖锐的嘶吼不复刚才的威武,整个蛇瘫在了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试图用泥土熄灭火焰。 但这高级引火符的火岂能一般,是打个滚就能熄灭的么,不可能! 眼见自己徒劳无功,那蛇眼角流下血泪,想要与向晚拼尽最后的力气与她同归于尽,奈何一泼天降大雨浇灭了蛇身上的大火,也把它浇成了落汤蛇。 它一脸呆滞的看着向晚,不知道怎么突然火就被熄灭了,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只听向晚哎呀一声,“哎呀,不好意思,扔错了,这不完犊子了吗,把引水符给扔出去了!” 只见向晚一脸懊恼,挠了挠头,那蛇一看,嘿!你还敢嘲讽我,瞬间来劲,但它身上此刻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都被烤的一块凹一块凸的,有的肉被劈过之后又烧的很严重,都已经变得焦黑,向晚暗自皱眉。 真是可惜了,烤糊了。 那蛇一个神龙摆尾,本就深可见骨的尾巴上又掉下来一块已经成为焦炭的肉,疼的它一直“嘶嘶嘶~”,本是想甩向晚一尾鞭,结果只蹭过去一米。 向晚这人最是心善,不忍心看这众生疾苦,看着青蛇难受痛苦的模样,她也心如刀割,还是干脆给蛇蛇一个痛快吧,随后,又是一个引雷符扔过去,那蛇湿漉漉的身子瞬间被雷劈中,原本还摊在地上的蛇头瞬间直了起来,整个蛇身都站的笔直,一直抽搐。 看着宛若起死回生的青蛇,向晚暗暗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啊,良医!!! 终于那青蛇眼中带着三分痛恨三分对向晚胜之不武的蔑视和四分委屈,脖一伸,去了天堂。 向晚摇了摇头,赶紧收拾战场,真是罪孽啊,为了防止这蛇是假死,向晚还远远的站着用灵力补了两刀,发现确实是死掉了之后,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放入自己的储物空间。 “住手!!” 向晚有些心累,有野兽也就算了,怎么又被人看到了,她真的有那么不小心吗? 而且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向晚仿佛没听到似的,将蛇肉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这才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这声音耳熟呢,这不是老朋友吗! 第205章 爱在彼岸盛开(83) 只见那女子被三个男人护着,一边往向晚这边跑来一边还不忘了喘着粗气和她身边的人告状。 “袁师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女人能杀毒蛇,果然是不简单,那可是二阶魔兽,我们要战斗起来还有些吃力,她就给弄死了,那灯芯草就是她偷的,不仅要偷果子,还要把整株灵草都偷走,就是故意和我们作对啊!” 向晚都害怕她说这么多会一口气上不来噎死。 刚准备装成泫然欲泣的小白花的向晚听到了她说的话,瞬间收起表情。既然被发现,那就不装了,摊牌了! 只是随着几人逼近,向晚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她眯起眼睛,那些人身后有股诡异的尘土,并不是沙尘暴,而是很很沉重的东西狠狠踏在土地上才会扬起的尘土。 向晚瞬间想起来她给那女人身上下的东西,忍不住咂了咂嘴,“啧,真是丧运,没想到还能遇到他们,被他们把东西引过来了!” 说罢,她也不管那些人了,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周围除了树木并没有别的东西,她只能在身上拍了张隐匿符,随后趁着那些人没有靠近找了一棵树运气灵气飞身跳上了树枝。 随着大部队的逼近,向晚不禁有些紧张,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些人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为首的狮子,黄色的毛发上沾染了尘土,它嘶吼着亮出锐利的獠牙,丝毫没有放过这些渺小的人类的打算。 狮子的身后跟着一群向晚曾经在河边看到的正在喝水的那种动物,与现实当中的河马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他们的犄角上泛着银色的寒光,想必十分锐利。 这些人死命的奔跑,带着这一场短小的兽潮,用力向这边奔来。尽管向晚躲到了树上,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向晚,不知道他们在底下捅咕了些什么,向晚在树上面,视角受限看不太清。 只待他们再次抬头时,便看向了向晚所在的大树,一人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斧子,对着这个大树一顿乱砍。 向晚扶稳了树枝,但耐不住大树左右摇晃。眼看着要隐藏不住身形,向晚当机立断直接跳了下来。 既然你们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义了。 向晚本来是想饶了他们一命,但他们却总要过来送死。伴随着一个帅气的落地动作,三张引雷符已经被向晚甩了出去,那几个人也就是屁大点儿的筑基期修为,压根躲闪不及,直愣愣的被雷劈在了地上。 那男子口吐鲜血,甚至嘴边起了白沫儿,还粘着一些湿润的泥土。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向晚,嘴里用尽所有力气,破防的喊到,“你,你!你!你会后悔的!杀了我们,就是和整个天罡门作对,我们宗主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眼神充满了恶毒,但又潜藏着对生的渴望,或许祈求着向晚能受他的威胁,害怕所谓天罡门的追杀,从而放过他,但很显然他就是在白日做梦,惹了向晚的人从来不会被放过。 不等他多哔哔废话,向晚直接凝聚一道灵力冲他的脖颈抹去,他躺在地上已经被天雷劈的没什么反抗之力了,向晚干脆给他一个痛快。 他旁边的女生看到自己师兄被抹了脖子,眼神惊恐万分,瞪大的眼球似乎要蹦出来化成刀子将向晚千刀万剐似的,向晚完全不在怕的。 手起灵力落,一个又一个。 四个人全部弄死之后,就要面对身后的兽潮了。 放眼望去,整个兽潮并不算太大,刚刚在树上的时候向晚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约么着有一百头左右,毕竟不是自然形成的兽潮,而是被向晚下在女人身上的药粉所吸引来的。 这些异兽受药粉的影响,一个个红了眼,攻击力也增强了很多,要是直接上去猛猛干肯定是对付不了。 而且那些动物现在已经被蒙蔽了心智,必然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向晚扫了眼储物空间中根本数不过来的符纸,她偷偷摸摸的抓了一大把在手中,顺便伸手安抚的顺了顺怀中因为这一顿折腾而再次被吵醒的黑猫的头。 黑猫看到眼前的景象,对着那些异兽呲了呲牙,而且那些异兽神奇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再往前一步。 向晚顿觉神奇,更加确信这黑猫不是寻常之物,但主要功劳还在黑猫,所以她又夸赞式的掏出了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丹药往黑猫嘴里一顿塞。 黑猫得了好处,轻轻的“喵”了一声,又趴在向晚怀中继续睡去。这么好的送上门的异兽向晚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一打接着一打的符纸直接甩了出去,各种雷呀,火呀,水呀,电呐,荆棘呀!狂风呀!出现在了兽群中。 眼看着同伴大片大片的死亡,那些尚且没有开启太多灵智的异兽,瞬间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凭借着本能往远离向晚的方向跑去。 向晚不理会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异兽,三步两步追了上去,继续撒符纸! 甚至有的异兽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终于在解决所有异兽的时候向晚喘了口气,随后挨个补刀,然后将尸体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这一次收获颇丰,只是那四个人她并不打算收走。 她又没有什么带着尸体的特殊癖好! 向晚又拿出了一张引雷符,对着地面一扔,一道巨雷将地劈出了一个深坑,向晚将四人拖了进去,随后又拿铲子快速的将这个坑埋上,用脚反复踩了两遍,也没太注意细节,毕竟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总是看着不太好的。 至于那些异兽所留下来的血迹和挣扎的痕迹,向晚也没有什么功夫挨个儿去给他们收拾了。 有人有异兽存在的地方就必定会发生争执,有异兽死掉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地上的红色液体浸透了漆黑的泥土,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腥味。 虽然用雷劈死的异兽不会留太多的血,但是因为异兽基数比较大,所以还是蜿蜒的形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来回辗转,流到了向晚的脚边。 向晚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这个地方,向前走去。 遮天蔽日的树叶掩盖了树林中的一切污秽和罪恶,只是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的斑点,再不复平日的金黄。 第206章 爱在彼岸盛开(84) 向晚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低级秘境中还能遇到外来者和异兽之外的生物。 当向晚离开那片阴暗的树林之后,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野草,地上冒出一朵朵的鲜花,向晚伸脚踏在柔软的草地上,鼻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 面前是一座座巨大的房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村,房子的结构并不寻常,下窄,上宽,房顶并非用瓦片铺就,而是用木头搭成,不知道是不是会漏雨?房子的边缘用白色的花边装饰,整体由木头制成,像是林间小屋,又像是森林中精灵的住所,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宛若世外桃源。 花圃中种了许多奇异的花,有红的,紫的,蓝的,甚至还有向晚从没见过的绿色的花。 向晚十分惊诧,想低下头仔细瞧瞧。可还没俯下身去,就被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了胳膊,向晚迅速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并抬头看去,警觉得向后退着,却发现那人的力气十分大,被握住的手像被钳子狠狠的攥住一样,无法抽出,身子也无法后退只能被这股蛮力带着向前跑去。 来人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起码外表与人类不同。向晚更愿意将这些东西称为怪物,但他们的样貌并不吓人,只是有些诡异。 那些人类身形十分矮小,四肢短,头大,几乎没有脖子,脸上长着三只眼睛和一张极大的嘴。他们穿着类似人类的衣服,似乎是自己缝制的,有些粗糙。 向晚被拉到一栋房子前面,她向四周看了看,一共有七个类似的,暂且称作人类的生物。让向晚不禁想起了一个名叫《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但小矮人的身形只是较小而已,并没有这些生物的样貌如此吓人。 向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为什么会在这里?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拉过来?七个神秘生物的衣服有几种不同的颜色,向晚暂时以此来区分他们。 此刻正拉着她的手还没有撒手的是小红,向晚又用力的扯了扯自己被拽住了的袖子,小红回过头用三只眼睛瞥了向晚一眼,似乎觉得已经到了地方,无论如何向晚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于是顺从的松开了手。 旁边的小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向晚的某个部位,眼神一动也不动。他将整个矮小又细长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房子外的栅栏上,巨大的脑袋向前撑着,似乎不靠着外力去支撑,那巨大的脑袋就会瞬间掉下来似的。 三个眼睛的白色眼底都已经布满了血丝,看着向晚身上某些部位,眼球都要突出来,变成爱心形状的了。 与他靠着的姿势不同的是,小黄是直接躺在地上。虽然草地很柔软,但也不乏缺少锋利的杂草,虽然脚踩在上面很舒服,但躺在草地上就不一样了,有可能会被草的锯齿边缘割破稚嫩的肌肤,而且难免会觉得扎得慌。但小黄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发出宛若惊雷的鼾声,向晚甚至以为他已经无了。 即使小红拉着向晚“蹭蹭蹭”的跑来,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但还是没有惊醒小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他的睡觉。 小绿的状态十分异常,这七个房子中只有小绿的花园里没有花,不是说因为他懒散而不种花,而是那些花都被他塞进了嘴中,他就像一个贪婪的进食机器,红着眼一直往自己的嘴里塞着东西。 他鼓鼓囊囊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无论吃什么对他来讲都是没有区别的,但只要不吃它就会难受。 他将自己花园中的花和草都吃完之后,要想去偷吃其他人花圃中的花,但他身旁的小青可不是好惹的,小绿刚刚把手伸出一点点,小青就飞快的伸出自己的手,“啪”的一声将小绿手给拍掉,向晚貌似在小青的头上看到了燃烧三丈高的火焰,他怒气冲冲的朝小绿喊着,嘶吼着,挥斥着。 小绿不敢与小青作对,只好将手伸了回来,没有花草吃他只能将手伸向泥土,将花圃中的泥土全都塞进了嘴巴,鼓鼓囊囊的,即使塞也塞不下,还是要用力的往里塞去,直到嘴巴外翻露出一点泥土,塞的满牙都是,嘴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咀嚼的声音,刚从嘴巴中露出一点又立马被他塞了回去。 但即使小绿这副怂样依旧没有去消掉小青的一丝怒气,小青依旧因为这事儿耿耿于怀,一直怒骂着小绿。 这边的事与小黄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安静的睡着,睡着,而最右侧的小蓝和小紫并没有加入战斗,只是注意到了刚被小红拉扯过来的向晚。 小蓝和小橙的状态一模一样,但又有些许不同,他盯着向往眼神一瞬不瞬,一眨也不眨,但并非是像小橙一样带有十分强烈的目的性盯着某一处,他是看着向晚整个人这个整体,眼神中散发着贪婪的目光,嘴角流下了一丝可疑的不明液体,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答滴答打在了地上。 向晚不知道他觊觎的是自己身体上的什么东西,但显然并不是某种欲望,而是对自己有着某种贪婪的念想,小紫原本没有多注意向晚,但自从小蓝的目光落在了向晚的脸上,小紫的神情便愈发不对。 小紫是这七个小矮人中唯一的雌性,向晚之所以能区分,是因为其他人都是穿着衣服和裤子,但小紫穿的是一件短短的连衣裙。她伸出手试图去拉扯小蓝的手臂,小蓝并没有躲闪,但他也没有什么回应,只是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向晚,似乎身旁的人在他看来只是一团空气。 小紫愤恨的目光化作一记眼刀向向晚飞来,她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团成了一个球,重重的朝向晚射过来,即使隔了这么远向晚依旧能看清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向晚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的人就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小紫那副横眉冷对,势必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神情,向晚不会看错。 第207章 爱在彼岸盛开(85) 那个土球并不是奔着致死的目的朝向晚扔过来的,毕竟小红还在向晚的身边,有他在,其他人貌似不太敢放肆的对向晚出手。 向晚偏头躲过了攻击,没来得及思考些更多的什么,身旁的人便出现了异动,那些人纷纷转过头来盯着向晚,对她发出邀请。 小红转过头来,一瞬间向晚觉得他眼神中闪过的暗光比他的三只眼睛还要恐怖,他似乎十分的自信向晚一定会和他走,于是并没有多说,而是用命令的语气对向晚说到,“你,去我的屋子。” 最懒惰的小黄眼睁开了眼睛,对向晚勾了勾手,顺便抛了个媚眼儿。 刚刚还看向晚并不顺眼,将泥土团成球想要砸她的小紫,这会儿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转换了自己的神态和语气,一脸谄媚的盯着向晚,反而对小蓝十分冷淡,似乎改变了目标,“哒哒哒”的跑过来,伸手想要触碰向晚,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但被她身旁的小红一掌劈掉了一条胳膊。 本就细小的胳膊被一掌劈断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耷拉在身旁,没有办法再动,小紫额头上一瞬间冒出了冷汗,眼中也冒出了几根红血丝,似乎疼的不轻,但她忌惮的看了一眼小红,眼神咕噜噜的直转,似乎在想什么办法。 向晚不知为何这些人的态度突然对自己来了个360°大转变,但她能明确的是不能顺着这些人的意思一直走,如果一直被人推着走,那必定是走在刀刃上,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不能进他们的屋子,这一点是肯定的,但向晚没有保证能一定挣脱出他们的束缚,毕竟之前只是小红一个人拽着她,她就挣脱不开了,何况还有其他六个人虎视眈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偏偏就盯上了自己,但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眼熟,向晚一时之间有些头痛,想不起来,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 到底是什么呢?向晚伸手挠了挠头,被抓的像是被小猫弄乱的毛线团一样的头发乱蓬蓬的待在头上,让向晚看起来有些憔悴。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向晚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肚子发出“咕噜噜”的警告,似乎提醒她必须要进食了。 这时,她似乎闻到了那些房子中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气,美味至极。有香喷喷的烤肉,还有麻辣扑鼻的麻辣香锅 酸酸甜甜的锅包肉。 等等!麻辣香锅?这破地方还有麻辣香锅呢? 向晚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对,香气!诡异的香气!修仙界不可能有那种现代小吃的,何况是这个秘境中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怎么可能做出现代的美味? 诡异的原来是香气!向晚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关最关键的一点。 自己在进入这片小村落之前,似乎也想俯身查看那些花儿来着,但突然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于是乎就被小红拉到了这里来,难道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是香气产生的幻觉吗? 向晚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不自觉的开始憋气,不敢呼吸。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随着向晚呼吸愈发的稀薄,眼前的景象似乎在变淡,就像是橡皮擦擦掉铅笔字那样,向晚的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幅神奇的铅笔画,正在被橡皮擦一点点擦除。 那些小矮人有些急躁,纷纷朝着向向晚这边赶来,身边的小红一下拽住了向往的手,向晚头痛欲裂,一下又被拽了回来,不自觉的开始呼吸,身体不受控制的,仿佛从云端又掉到了地上。那种坠痛感,向晚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梦游的人是不能被叫醒的。 但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人,这个梦就不会再长久。 即使那些矮人拽着向晚不想让她离开,但向晚已经意识到了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是吸入了那些诡异的花儿的香气而产生的幻觉,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留不住向晚了。 向晚试着动用灵力进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第一次失败了,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似乎有股灼热的气息,在散发着一股能量,那个能量聚合起来像一根微小的针插入了这座被迷雾笼罩的小村庄,随即向晚进行了第二次尝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她立马从自己的储存空间中拿出了一大堆符纸,哗啦啦的撒了出去,那些符纸随风飘动,与向晚所猜无异,符纸并没有对那些小矮人进行攻击,因为这些小矮人只是向晚臆想出来的罢了,并不真实存在,所以符纸没办法对他们有什么真实伤害。 但他们果然还是对符纸有反应的吧,那几个小矮人不自觉的伸出手抵挡住自己的视线,起码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短暂的为向晚争取时间,不多,就一秒。 就足够了。 向晚立马掏出了一颗清心丹塞进了嘴里,求生的意志让她再也不需要什么水了,咕嘟一下就咽下了肚,向晚这才明白为何那些正在打仗的人可以一边儿吃丹药,一边儿打了。 随着向晚吞入腹中的丹药起效,向晚眼中的光景迅速倒退,那些小矮人还想负隅顽抗,企图伸手抓住向晚,但这一次他们扑了个空。 向晚听到耳边嘶吼着的大喊,“不要!不要离开!不要出去!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陪着我们!!!”但没有用,小红的指尖穿过了向晚的手臂,变薄的人不是向晚,而是他们。 回到现实的向晚头还是隐隐作痛,但相比刚才格外清晰,不再浑浊,她也想起来刚才那种分外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那种诡异的,想说又说不出来的。 是七宗罪。 人类将其称为七大罪或七原罪,属于天主教教义中对人类恶行的分类,其中包括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七宗罪,只是不自知而已。 而刚才那个小镇,里面的那些怪物,便是向晚心中的七宗罪的具现化,也就是说那些花香并没有为人创造一个幻境,而是无限放大了人心底的恐惧与罪恶。 由自己来困住自己,这是一个悖论。 如果人们永远无法意识到那是幻境,那便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 向晚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没想到这小小的秘境之中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有这种古怪的东西,不乏为一种危险,看来自己还是轻敌了。 第208章 爱在彼岸盛开(86) 向晚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上的疲惫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她抬起头,入目所及的是一大片神秘的花海以及在中间散落着的各种符纸。 原来那种奇异的花香并非是某种花散发出来的,而是这些花聚集在一起混合出来的香味。 向晚俯下身一一仔细看去,吃完清心丹之后,这个花香便短时间内不会对向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了,因为花的种类实在太多,有些向晚认识,但有些向晚也不认识。 她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走到了哪里,这个花园格外的大,如果有人曾经前来探索过,应该会被挖的片甲不留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满满当当的花呢?根据向晚脑中的知识,这些花基本上都有药用价值,甚至那灯芯果在这里就有好几十株,明明之前在外面只有一株就叫人抢破了脑袋去。 这里就像是一片额外开辟的世外桃源,只等待着有缘人的进入。 向晚不打算做什么给后世之人留着的圣母,十年之后,或许这里又会再开出一片绚烂的花,何况换做是别人来到这里,想必也会将花薅的片甲不留。 尽管有些不认识的花,但根据大致的花的作用,向晚推测出应该不会有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花,所以用了很长的时间,通通都挖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准备回到万剑宗之后移栽到后山去,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花的根系扎的十分的深,向晚在戳第一铲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这件事,但她没有放弃,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顺便她将自己撒出来的符纸又收了回去。 浪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纵使有再多的符纸,也不该随意丢弃才对。 直到向晚挖到一半的时候,一棵灵草的根系弯弯绕绕着缠着一颗沾满了泥土的银白的骨头一并被薅了出来,向晚才惊觉不对。 向晚将那颗骨头薅了下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人的骨头! 难不成在这片花海之下埋葬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向晚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豆大的汗珠掉在了泥土上,将土地氤氲的更加潮湿,怪不得这里的花能散发出那样奇异的香味,向晚的目光看向那些吃了人的花,吓得眸光乱颤。 一瞬间手中的动作呆住了,不知是继续挖好还是赶紧离开好。但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又继续挖了起来,此时不挖更待何时?还是赶紧挖完,赶快离开的好! 这是一个单行道,也就是说向晚必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没有另一条可以被称作出口的路。 可是向晚明明记得自己走的一直是森林中的那条大道,前后都有土路,甚至有时还会遇到岔路口,明明最不缺的就是路,怎么会突然进到死胡同里了呢? 此处当真诡异之极。 向晚把自己的符纸全部捡回来,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看花儿也挖的差不多,几乎每一种都挖到了,就赶紧顺着那条来时的路出去了。 幸好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简简单单就离开了这里。向往前脚刚踏上主路的时候,身后的小径突然消失不见。 仅仅一瞬之间,向晚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确实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向晚也从来没有踏错到别的小道上,似乎一直在这条路上走。 向晚又虚弱,又疲惫,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襟,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回是真的没有办法再拖延了。 突然,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本向晚就在是自己烤肉吃还是吃一粒辟谷丹之间犹豫不决,按道理来讲,还是吃丹药来的更加安全,毕竟如果烧柴烤肉的话,无论是浓烟还是香气都会飘的很远,会引人注意,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又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但考虑到怀中还有个贪吃的小家伙儿,向晚也不知道它吃不吃烤肉,所以一直走一步看一步,可是现在小黑猫哪里去了呢? 向晚这才猛然惊觉,似乎在自己一瞬间踏入幻境的时候,小黑猫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怀中了,只是那时她急于挣脱幻境,又被灵花异草吸引去注意力,所以忘记了这件事。 可现在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向晚意识回笼,四处查找,却没有发现小黑猫的任何踪迹,如果它没有被拉进幻境,那它必然是会在这条森林的主路中等待自己,毕竟那家伙懒洋洋的,不像是会乱跑的性子。 最终没有找到的向晚还是喂了自己一颗辟谷丹,随后拍拍身上的泥土,又继续自己的旅程。 那小家伙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但实际上比这丛林中大多数的动物都要危险,都要厉害,哪怕跟在向往身边,他俩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向晚只是突然怀中空落落的,感觉缺了些什么,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她不会为任何事情留停留自己的脚步,毕竟这可是在十年难得一遇的秘境之中。 此刻已经临近第二天的晚上,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有了昨夜的经验,向晚觉得晚上的森林还是十分危险的,而且与最开始想象的不同,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消耗也是无法避免的。 尤其是进了那个幻境中之后,向晚的思路经常迟钝,尤为明显。想必精神损耗十分严重,于是她决定今天晚上不再冒进,而是浅睡一会儿休息,恢复自己的精神状态。 加上之前连泥带土的把很多草药都直接抛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向晚打算晚上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储物空间,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有之前杀死的那三个人,他们的空间也被向晚所收缴,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时间查看。 晚上的时候向晚简单搭了个简易帐篷在树下,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又能遮风避雨,十分安全。 他将自己胡乱扔进储物空间中的东西都整理了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次秘境之旅显然已经让她荷包变得鼓鼓的。 最有意思的是那三个人的空间之中的东西,不能说没有用,只能说很邪门儿。 正经的东西一个没有,奇怪的东西倒是很多。 其中最让向晚感兴趣的是一个她只在书上见到过的,名叫寻宝符的符纸,因为没有攻击性,也没有防御性,也没有治疗性,只是一个辅助性的小玩意儿,所以宗主给她的符纸中并没有这个东西,而且别看它是寻宝符,但实际上等级也不低,要画出来的难度也不小,所以向晚决定明天用这玩意儿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好东西。 第209章 爱在彼岸盛开(87) 向晚许久没有这样和她的母亲一起爬山了。 上一次一起出远门,还是八年前的事。那时的向晚小小的,个子很矮,刚到妈妈的胸口,妈妈的怀抱真的温暖啊,他们去看了着名的松花江,江边的雾凇,白的亮人,晶莹剔透的,似乎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 那时的向晚无忧无虑,似乎什么都没有办法让她难过,母亲突然说要爬山,让她很是意外,但她从不违背母亲的想法,何况爬山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放松心情,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轻装上阵,没带多少东西。山是斜斜的,并不好爬,山上没有像景区那样铺上大理石做的光滑的台阶,也没有被很多很多人踩出来的乡间土路,向晚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么险峻的山?但她依旧跟随着母亲一步一个脚印用抓钩向上攀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两人都有些气喘。不远处山尖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野狼,与母女二人对视着。 向晚立马将母亲护在身后,那些野狼毛发干燥凌乱,眼中透着些许的红色。看着向晚和她身后的母亲,眼中似乎放出了灼热的光,就是在大漠中发现甘霖的人一样。 那些野狼明显有只狼王带队,十分有规律的两面包,抄蓄势待发,向晚皱了皱眉,察觉情况不对,立马伸手拦住母亲,大声喊道,“快跑!” 这时,却被母亲拦下。 她不知从哪儿突然掏出两个土豆儿,丝毫不在乎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野狼,对着向晚说道,“到午饭的时间了,宝,妈给你炒土豆丝儿吃吧。”随后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一口大铁锅,就开始炒菜。 山坡太陡,向晚看着母亲大幅度的动作,生怕她掉了下去,刚想要伸手扶住她的腰肢。 蓦的,整个山崖突然开始断裂,一块块的碎石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掉落进山谷,向晚二人与那些野狼一同坠下了山崖。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向晚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制的粗陋的帐篷顶,她闭着眼睛缓了好久,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本来上午还在担心会不会一睡直接就睡了一天,耽误了时间之类的事,现在看来真是她想多了,以她这种认床的臭脾气在野外是睡不踏实的,何况心中有事,睡的一点也不好。 只是她没想到会做这样一个噩梦。 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干净的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又将面部僵硬的肌肉全部揉开,感觉自己身上舒畅了些后,向晚才将自己昨天晚上的用具全部打包起来,一堆扔进储物空间里,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按照昨天的想法,向晚掏出了那张寻宝符并输入灵气,将之引动,寻宝符立刻自燃消失不见,化作一道流光,指引着向晚前行。 向晚观察了一下,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她自制了一个整个秘境大概的地图,从自己经过的地方开始,将之前的路线全部标记,以及周围的景色和自己误入的秘境。 争取做到不走重复路,不花冤枉时间,大致做的心里有数,留条后路,就算逃跑的话也能快一点。 一番对比下来,向晚发现这条路是往西走的,并非是按照向往进来的这一条大路,一直顺着密林往前走的。 她不动,寻宝符自然也在原地等待,慢悠悠的无聊的画着圈,在空中留下一丝亮晶晶的轨迹,向晚没有犹豫太久就抬脚跟上了寻宝符的脚步。 走了约摸着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向晚来到了一处山崖前,不知为何向晚总觉得这山崖不太结实,与自己梦中的情景非常相似。向晚走到了山尖处,四下张望也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能称得上宝物的东西。 除了沙子就是石头,甚至连块漂亮的石头都没有,向晚拧眉,正想质疑着寻宝符的真假的时候,只见着寻宝符“嗖”的一下。 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不是有这么带路的吗?符纸不怕死,向晚可怕死,就那么直愣愣的跳下去了,向晚站在山尖儿上,冷风吹过她的脸颊,留下了她一脸的懵逼。 但现在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向晚已经离开了自己探索到中途的区域,跟随这个符纸来到这里,她相信这里一定有宝物。 毕竟来都来了,不探索到最后谁知道呢? 她向四周看了看,在偏远的位置看到了一棵还算壮实的树,从空间中拿出一根粗壮的绳子,看来有备还是无患,之前做的功课都没有白做。她将绳子系了个死结儿在树上,因为绳子足够长,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还在树上缠了很多圈。 将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两手抓着绳子,试图顺着绳子一点一点从山顶荡下去,她倒是要看看这符纸最后能窜到哪里去。 向晚用力蹬了蹬绳子,觉得十分坚固耐劳,她双手抻直了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挪动,视线刚刚低于山尖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向晚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没想到这秘境中隐匿的好东西竟然会这么多,出乎向晚意料的,她竟然看到了天山雪莲。 那符纸的流光感受到向晚的靠近后逐渐消散,在那高耸入云的山崖之间,有一道狭窄而深邃的裂缝,仿佛是大自然刻意为之的秘密之地。就在这片险峻的环境中,一株洁白傲然的天生雪莲悄然生长着。 这株雪莲宛如仙子般高洁,它独立于尘世之外,不受世俗纷扰。每一片花瓣都洁白如雪,晶莹剔透,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清香。那纯净的白色仿佛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没有一丝瑕疵,如同世间未被污染的最纯洁之物。 微风拂过,雪莲轻轻摇曳,似乎在向世人展示它的坚韧与美丽。它的身姿优雅动人,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但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生怕亵渎了这份神圣。 在这荒凉的山崖之中,雪莲独自承受着风霜雨雪的洗礼,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它的存在让人们感受到生命的奇迹和无尽的希望。 或许许多人都并不知道,天山雪莲之所以被称为天山雪莲,只是因为它的花瓣洁白而纯粹,就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但它并非是莲科植物,而是菊科植物。 天山雪莲的价值不用向晚多说,在座的人都能懂。 而且向晚一眼看出这株天山雪莲的年份一定很高,必定十分珍贵。所以她势在必得!她更加小心翼翼的往下移动,可悬崖上面突然响起了一道人声。 第210章 爱在彼岸盛开(88) 向晚抬头向上望去,但因为山尖的遮挡,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从细微的风声传来的风声中仔细分辨。 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尤为的大,向晚听他喊到,“有绳子吊下去了,下面有人!要不……” 声音到这里突然就变得微不可闻,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好事还用做贼似的悄悄说吗? 向晚心中暗道不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也顾不得其他了,手中的力道一松,立马掉下去一大截,然后瞬间用力拉住绳子,巨大的摩擦力使向晚的手中传出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不用看就知道破皮了。 天山雪莲近在咫尺,她努力伸手去摘,但雪莲花的根系扎的又深又密,向晚不用力根本就搞不出来,可万一用力给拔断了……没有根系维持的天山雪莲直接失去了大半的效用,那这番费力便失去了意义。 向晚只能一手拽着绳子来延长时间,顺便缓解自己腰部受重力的疼痛,另一只手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铲子往天山雪莲旁边的山岩缝隙中砍去。 纵使铲子是特殊制造的,十分坚硬,但山岩也不是吃素的,“哐!哐!”两下只是掉落了一些碎石头,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碎裂的痕迹。 突然!向晚感觉手中的绳子有些不对劲,并不是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或者是被风吹的动作,而是在上面有人在动自己的绳子!一股外力在用力的割断她手中的绳子! 好狠毒的人! 向晚最开始准备这些设备的时候就害怕不结实所以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质地坚实有韧劲,几乎大部分的险境都无法让它自然断裂,只是她提防的只有自然,而低估了人类本身。 本以为仙侠的世界人大多为善,不会像之前的战争年代或者是深宫大院中,为了生存人类不得不互相对抗,互相伤害,及使向晚与那些妃嫔斗得你死我活,但她仍不觉得那是对方的错,也从未怪罪过她们,那只是她们生错了时代而已。 但在这里,向晚本以为人类天然的敌人只有魔族与攻击人类的异兽罢了。 可没想到,到底是属于人类的劣性根,争斗本就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东西,人不会因为受到威胁而伤害别人。 理由繁多又可笑,哪怕对方长的好看,对方很有钱,对方有礼貌,对方救助了一只无辜的动物,对方升职加薪买了新车,对方中了彩票,都是人类攻击对方的理由。 原来这就是七宗罪。 向晚闭了闭眼,现在她的处境并不好,不是适合感慨的时候,或许这个道理她早该明白,只是一直掩耳盗铃罢了。 伴随着手中绳子愈发的不稳,上面的人似乎就快要成功了,向晚在空中摇摇欲坠,隐约听到他们传来的抽气声与惊呼声,貌似有四人。 也是,秘境相遇本就不易,何况是这种一丘之貉,短短两天组成四人小队就很不错了。 向晚只能用脚抵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来稳定来回晃动的绳子,好在,伴随着重重的“夸差”一声,向晚手中的铲子光荣下岗,直接受力断裂,但随之那块山岩的缝隙也被向晚撬开,露出了里面天山雪莲的根系。 向晚面露喜色,手中动作愈发迅速,一手已经握住了天上雪莲的茎叶之上,一边用力一拽。 成了! 眨眼之间,向晚就将那来之不易的天山雪莲送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随之而来的是手中力道的不稳,那绳子已经断了半截,仅仅靠着一点点支撑,向晚也不打算上去和那些人对峙了,但她记住了这几个声音。 她很记仇的,好吧! 上去是不可能了,那下去呢? 向晚低头看了眼身下的距离,完蛋,用万丈深渊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又深又黑,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东西,像是深渊,想要把向晚吞噬掉。 跳下去不死也残,就算是水潭,也不太可能不受伤,毕竟这么高的距离冲击是非常大的,向晚默默在心中盘算着,而且不能就去赌下面有水这种概率本身就低的事情。 她只能另想他法,低头看向身下的崖壁, 试图先找到一棵能够容纳她的树作为缓冲,只要那些人不作死的跳下来,她就暂时不会对他们不客气。 下面的树还是有的,只是向晚在逐个斟酌,一来她的绳子的距离有限,就算还能在往下移动一点但也就在这附近了,若是距离很远,她就只能冒险去远眺,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若是一下出了意外,那可就真没了。 再者也不是所有的树木都结实,若是运气不好找到一棵不结实的树,一下断掉了,还是gameover,这一点也不好玩,但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向晚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力。 她立刻锁定了一棵松树,松树的根扎的深,在这种岩石中尤为坚韧,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那树就在自己垂直往下的位置,就算绳子的长度最后不够,她也能准确的跳到树上,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的距离了,腿还是够长的。 在绳子断裂的那一瞬间,向晚已经来到了那棵大树附近,她发现刚才的天山雪莲下方竟然有一个洞口,就连着那一处断裂! 刚才只是因为视角原因,向晚从高到底往下看,自然看不到被那裂隙所遮掩住的下面的洞口,而且洞口处还有诡异的藤蔓所缠绕,若不是向晚正巧想要去下面的树上,根本看不到这个洞口,这洞口十分诡异,向晚不敢贸然进入,她还是决定迂回一些。 纵身一跃! 满分! 向晚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棵松树上面,这松树果然不出她所料,十分坚实,哪怕向晚在上面蹦蹦跳跳大概也不会断裂,安全感十足。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从空间中掏出了一把符纸,直接攥在手上,然后掏出了老朋友夜明珠,一手拿着光源一手拿着保命符纸顺着松树的树干进入了洞穴。 第211章 爱在彼岸盛开(89) 这洞穴的入口比看上去要大的不少,想必是那些藤蔓的作用,向晚本以为要弯腰才行,但结果整个人都站在里面也完全能伸展开腰肢。 她伸手剥开面前的杂草,顺着通道往里走,通道中如她所想漆黑一片,只有向晚手中的夜光珠散发着莹莹微光,照的向晚脸色惨白无比,像是来索命的女鬼。 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向晚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她最害怕的就是爬虫,万一这里面有蛇或者老鼠或者蜈蚣……她就可以给各位无比美丽的朋友们来一段迪斯科了! 毕竟打死是打死,但被上身了就不一样了啊! 但诡异的是,无论向晚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多少次,这里都是寂静无声的,没有任何她所害怕的那种东西的爬行的声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毕竟没有便是最好,但没有那些蛇鼠虫,就代表着里面更深处有让他们所惧怕的东西 别忘了,这里可是修仙的世界,这里的任何动物都是有灵智的,不然这地方阴暗潮湿为什么会没有那些东西? 但秘境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向晚若是一直贪生怕死不去冒险,那进这个秘境又有何意义呢?只是来挖花花草草吗? 周围的环境愈发潮湿,或者说这里的环境愈发的适合生物居住与生存了,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点点荧光,朦胧,神秘,晦涩不明,和向晚手中的珠子散发的光芒有些相似,但更加白皙,而不是珠子的黄色。 “嘀嗒,嘀嗒。” 不复刚才的昏暗,向晚已经能大概的看清周围的环境了,她将夜明珠收回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当中,她抬头向上看去,发现她似乎是进入了钟乳石的溶洞中似的,头顶是一个又一个上粗下细的形似钟乳石的山岩,不知为何会形成这样的景观。 那些奇异的石头上一圈一圈的盘旋着带着沟壑状,而每一小节都格外圆润,带着盈盈的水光,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渍顺着那些盘旋的凹陷向下滴落,最终在整个石头的最低端汇聚,当水滴足够大后,便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在这宛若空洞的空间中发出巨大的回响。 由于头顶的钟乳石密密麻麻的倒挂在那里,加上周围漆黑中散发着荧光的氛围,向晚差点以为那是一只只倒挂的蝙蝠,吓了他一大跳! 这幅奇观看着还是有些诡异,不知为何,向晚心中有些毛毛的,看着这一幅若是放在景区必然叫人挤破了脑袋来看的景象有些不安,她不再抬头,这里叫她有些不太舒服,她想快些离开了。 周围的钟乳石很多,似乎要将向晚包裹其中,让她迷失,不停掉落的水滴声也显得格外密集在向晚耳边炸开。 她眯了眯眼,似乎感觉那些光芒并不是来自周围的山石,山石怎么会发光呢? 一滴水珠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向晚的头上,她觉得头皮一瞬间冰凉刺骨,不像是下雨时候的感觉,她用手摸了摸却发现手指尖也变得很凉,就连血液也差点被冻结。 将手凑近了眼前,她才深吸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散发着光芒! 原来散发着荧光的,是这些滴落的水中的虫子! 那些水并不是简单的水,其中有一些微小的像是蜉蝣的东西在水中涌动,散发着光芒的正是那些虫子,向晚赶紧甩了甩手,将那略有些粘稠的液体给甩掉。 真是恶心! 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快步离开这里,越往前走,前面的光芒更加诡异,还不如之前的白色,而是逐渐变成了散发着梦幻的紫色,但好在离开了之前的区域,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甩掉脚背上爬满的虫子。 这些虫子才是真正的不咬人膈应人,虽然发着光但就像很多益虫也会被人害怕一样,向晚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抗性,凡是看到不踩死根本睡不着觉的! 生怕这紫色也是什么虫子搞的幺蛾子,向晚手中攥紧了符纸,急匆匆往前一路小跑,手心出的汗水将符纸的边角都浸湿了。 好在这山洞中并没有什么岔路口需要向晚去选择,而是一条路走到黑,若是这边脚上爬满了虫子的向晚一边跑一边还要分辨往哪条岔路口跑,洁癖晚期加选择纠结症晚期的向晚真的是会疯! 很快向晚就走到了这个山洞的尽头。这距离真的不近,向晚甚至怀疑整座山底下都是空的。 入目的是在一堆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小花中围着一个用草编织的席子,上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动物。 这动物长着羊头,头上长有角,且角端有肉,它的身体像麝鹿,尾巴像龙尾,上面长有鳞片,蹄子神似狼蹄,圆顶,身有五彩,此外,它的皮毛呈现出金黄色的颜色,在莹莹紫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辉,它的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深邃的智慧,鼻子则呈现出一种圆润的形状。 向晚在脑中搜寻着类似的动,突然灵光一闪,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奄奄一息的动物,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麒麟? 可麒麟不是瑞兽之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秘境之中? 就在向晚举步不前,犹豫着是赶紧离开还是上前查看时,突然从那巨大的身躯下钻出来了一个缩小了十倍的麒麟幼崽,小家伙不知多大,看起来就像三个月的小奶狗一样,十分可爱。和地上的成年麒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它的眼神水润且有光泽,透露着一股无辜和可爱。 他从妈妈的肚子下钻出来,看到了陌生人,吓得浑身一抖,三两下就到了那草席的后方,躲在妈妈身后。 那雌兽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她用力的翻了个身,巨大的身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向晚这才发现她的腹部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正在潺潺的流出血迹,向晚想要上前为她包扎,但又害怕被攻击,只能拿出止血的丹药用灵力捏成粉末,放在瓶子中一点一点挪到麒麟的面前。 第212章 爱在彼岸盛开(90) 那麒麟没有接过伤药,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向晚,似乎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向晚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声温柔磁性和知性中埋藏着一丝气若游丝的声音,“原来你就是他所挑选的人类,那么,我允许你冒犯的来到这里。” “我麒麟一族,向来以祥瑞闻名。喜好和平,不善战斗,却不想也会落得今日这般如此境地。”她似乎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像是来自古老的幽邃的喘息。 “如今我身负重伤,无论如何也是熬不过今日的了。既然有缘,你能来到这里,而且是那位看上的人,想必人品也不会太差,那将稚儿托付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向晚被巨大的信息量砸蒙了,她一脸呆滞的看向那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雌性麒麟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明明说的是人语,但组合起来怎么就听不懂呢?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只母性麒麟受了非常重大的伤,看样子是治不好了。 然后她想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她,但是向晚可从来都没想过要收留这个幼崽,虽然是麒麟,但终归是幼崽,她对这个照顾小孩儿没有一点点儿的常识,而且她经常深入险境,真的能带着这个麒麟幼崽到处跑吗? 可现在这只母兽提出了这个要求,向晚顿时踌躇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这只雌性麒麟口中一直在说什么,“他认可的人”这个他是谁?向晚有些懵,就好像全世界除了她,别人都知道点儿什么,就她不知道似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向晚很不喜欢,于是她打起了直球,“你口中的他是谁,谁选中了我?” 不出向晚所料,这个雌性的麒麟根本就不会告诉她答案,而且甚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选择了回避。 她的眼睛连睁开都有些许费力了,于是她干脆不再看向晚,而是最后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孩子,随后将她的孩子推上前去,希望他能自己来找向晚。 她的声音越发的小,并且自顾自的说着,“这是我们麒麟一族最后的血脉,希望你能好好待他,不,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把他平安抚养长大。” 向晚心想我还没有答应呢,你就开始考虑我将他抚养长大之后的事儿了吗?这未免也太……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躺在那张破草席上已经说不出话的雌性麒麟身上,它的爪子不再动弹,腹部的伤口流出的血仍旧不停,甚至有些发黑。她的胸口起伏愈加变小,似乎很快就要停息。 而被一人一兽夹在中间的小崽儿一脸茫然的看着两边的人,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推着向前走去,脚步不断趔趄着,他看向向晚的目光中带着茫然与无措。 向晚又何其忍心看着母兽死亡,将这麒麟幼崽独自一兽扔在这没吃没喝的山洞里。终日见不到阳光。 那母兽最后一口气也吸进了胸膛,她微小的声音仿若蚊鸣,但还是随着空洞的回音传到了向晚的耳中。 “这里的东西,还请随意拿取。” “这是我仅能送给你的。” 这口气被她梗在胸中最终没能呼出,她推着幼崽的手臂直直的坠落在地上,幼崽似有所感回过头,扑在自己的母亲怀中,无措的看着她。 向晚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画面,胸口仿佛被钝刀割肉般袭击,整个人痛的不得了。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幼崽抱在自己的怀中,那麒麟幼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向晚只得站在那里,轻轻拍打他,安抚他,希望能缓解他的情绪。 可谁知她突然指尖一痛,原来是被那麒麟幼崽的尖锐牙齿给咬破了去,鲜血瞬间滴落下来。 向晚一阵天旋地转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眼前出现了白色的朦胧的雾气,像是人生走马灯。等再回过神来后,怀中的麒麟幼崽就不见了,向往四下搜寻也没找到,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才对。 真是怪哉!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吓得向晚一个激灵,如果不是那声音实在太过稚嫩,与系统设置的装嫩的声音丝毫不同,向晚甚至差一点以为系统诈尸了。 但很显然不是,小说经验丰富的她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宠物空间,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是麒麟幼兽主动与她签订了宠物契约? 随即,那道童声就肯定了她的猜想。 “主人,我是您的契约兽,刚刚是我主动与您签订了契约,这样我就可以待在您的识海的宠物空间中啦~” 向晚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系统也是个会在自己脑袋中说话的东西,习惯就好。而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互相冲撞,如果系统的毛团子形态被麒麟崽崽玩弄的话…… 想到这里,向晚忍不住发出贼兮兮的笑声。 她定了定,随后试图用脑海中与麒麟崽崽对话,“既然如此,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另外,你叫什么呀?” 向晚是真把他当成小孩哄罒w罒 但可能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向晚的话,向晚意有所感,察觉到气氛不对之前尽快开口补救,但麒麟崽崽抢先一步回答了她。 “既然如今你是我的主人,那就麻烦主人给我起个名字吧。” 向晚一下哽住,他怎么知道她是起名废的!这不就尴尬了! 叫什么叫什么,好着急,向晚努力回想,想着想着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了很久都没吃到的美味。 巧克力,不行,这个太黑了。 辣条,不行,这个太油了。 宫保鸡丁,肉抹茄子,柿子炒鸡蛋,锅包肉,鱼香肉丝,麻辣香锅…… “吸溜”向晚没忍住自己的口水,伸手擦了擦嘴角分泌的眼泪,发出了一声怪动静。这些一一被她否决,就不说天天喊这些菜名,她得夺饿,而且这也太土了! 谁家有狗叫锅包肉的啊???!而且这是麒麟!不是狗! 麒麟崽崽一脸无辜的在宠物空间看着自己新认得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呵呵的,还流口水,这主人真的靠谱吗? 向晚想了一圈,最后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这怎么不也得掉两斤秤。 终究还是勉强说服了自己,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能叫的出口的名字。 “那就叫你大福吧!”又好吃又有福,多么三全其美的名字啊! 而且看大福的颜色,肯定是黄桃味的啊,向晚最喜欢黄桃味儿的了! 第213章 爱在彼岸盛开(91) 向晚对自己给团子起的名字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手上进行动作,首先,她肯定不能让大福的母亲尸体在这里臭掉,但是她又不确定能不能动这具尸体,在征求了大福同意后,向晚决定不让她离开这个山洞,就地挖坑掩埋。 另外,既然她承诺过这里的东西全部给向晚使用了,向晚决定把这里的东西都薅一薅,起码把会发光的紫草和那些恶心的虫子收集一些,万一以后就有什么用呢? 在山洞里还是不能作死用引雷符劈地,向晚老老实实又拿出一把新铲子开始挖坑,虽然她化形成为了大人,手长腿长是外在条件,但体力实在有限,不会因为她变大或者长高就更加有力气的。 所以挖了那么大一个坑还是有些气喘。 山洞之中不见日月,向晚不知道用了多久做好这件事,随后她把大福放了出来,与他一同祭拜了他的母亲。 她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之前在小镇中逛花朝节的小摊上,为了买那个奇怪的种子随手买的那束花,仍被她放在空间中,此刻正是派上用场。 她将花束整齐的摆放在草席的位置,又拿出三个灯芯果摞在一起,对着那边拜了三拜,大福学的有模有样,神情凝重。 花朵为白色系,并不显突兀,只让人在这种气氛中愈发感到寒凉。 既然大福的母亲开口,而且这里已经不会再有人过来,也不会再有生物留存,那么里面的东西不拿走,岂不是也要永远的埋没在这里? 向晚也不多磨叽,将发着紫光的奇异小草尽数收入囊中,向晚抱着大福往来时的路走,虽然大福可以进入识海中,但毕竟还是个宝宝,喜欢被抱抱,向晚对此并不抗拒。回到了那个钟乳石的山洞中,那虫子尽管没什么攻击力,但实在是太恶心了,向晚只收集了几个小瓶就离开了。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从原路返回的话,她必然会那个山崖下的洞口处,那她必须想办法从山崖爬上去,或者想办法慢慢跳到山崖底部,不然还是卡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前面没什么好东西了,向晚正踌躇不前,怀中的大福说话了, “主人,这里有另外出去的路。”他思考了一下,接着用干净纯粹的童音说道,“妈妈留给我的记忆中,这里还有别的宝藏,而且那里还有另一条路通往外面。” 向晚喜出望外,立马跟着大福团子的指挥走,这分明就是一条顺畅的通路,向晚一路都么看到什么岔路口,正当她疑惑那里还会有空间时,换了个角度的向晚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在之前麒麟雌兽所躺着的身后的地方,还有一个洞口。 只是一方面那麒麟躺在那里身形庞大挡住了向晚探寻的视线,而且向晚也不太敢直视这个上古的瑞兽之一,再者,这里黑黢黢的,只有那个奇异的小草散发着诡异的光,那个洞口处并没有长这种小草,自然也没有光源。 在一片漆黑中,人只会下意识的认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而后来向晚挖坑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往那边看,而是专注眼下的土地了,真是自古ct不抬头。 向晚夸赞的顺了顺大福团子的毛发,比想象中更加柔软,麒麟并非浑身都是鳞片,它的肚子上和背后仍旧有毛发生长,向晚本以为不会像猫儿那样柔软,但出乎意料是,手感格外的好。 像是云朵般轻柔。 “大福最乖了,最棒了ㄟ(≧◇≦)ㄏ,我根本想不到这里,只有你能找到,要不是大福啊,我们可能还困在这里呢。”其实向晚最喜欢摸的是他的角,那是一种别样的触感,很怪,又很好玩,硬硬的凉凉的带着细软的绒毛。 但她不敢,小家伙似乎对那里格外敏感,一碰就浑身打颤,还奶凶奶凶的翻过身,把柔软的肚皮盖住,不让向晚再碰,哪怕是主人也不行。 向晚盯着他的刚冒出头的小角,遗憾的叹了口气。 向晚叫大福进入宠物空间中,手中拿出了夜明珠,这里的发光小草都被她给薅没了,所以又变成了黑黢黢一片。 她能清楚的根据两人之间的联系看到大福团子静静的待在她的识海空间内被一个泡泡团团围住,似乎很享受的样子,眯起眼睛,随后安静的趴下睡觉了,向晚觉得这个功能十分不错,放心的继续向前探索。 空旷而黝黑的隧道中,只有点点的朦胧的光芒在向晚手中亮起,照亮一方天地,她看不太清,只能慢慢摸索,既然大福说这里有宝藏,那必定不会撒谎。 向晚怎会因为看不清就轻言放弃,这宝藏她势在必得! 因为这是麒麟雌兽最后守护的地方,既然用身躯抵挡,想必不会有更多的保护措施,向晚探出手臂慢慢摸索,摸到了湿润而光滑的墙壁。 手上带着些许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黏腻的痒意传到向晚的心底,她心下一惊,难不成她想错了,即使有麒麟的保护,这里还是有噬人的东西? 她立马将手缩了回来放在夜光珠下经过仔细观察后才惊讶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活物,而是由于这面墙壁常年遭受着潮湿环境的侵蚀和浸润,导致原本光滑洁净的墙面竟然逐渐被一层茂密的绿色青苔所覆盖! 这些青苔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仿佛给整个墙壁披上了一件翠绿的衣裳。它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青苔细密的绒毛格外湿润,宛若阴森的毒蛇缠绕在指尖,触感并不算好,让向晚心中一阵泛毛。 但她还是忍着厌人的感觉继续向前摸索,她看到前方的出口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白色的光亮,她眼神一亮,加快了步伐。 顺着墙壁慢慢迂回,她感觉到了自己快要回到起点。 不可能啊,如果不是贴着墙壁放置,在正中间的话,她应该刚进来这个山洞中就能发现才对! 第214章 爱在彼岸盛开(92) 向晚皱了皱眉,重新回到起点之后,她又上下仔细的观察,她并不认为这里没有宝藏,是会觉得是没有找到。 如果不是在地上,那就只能是在墙里,要么就是有什么密道机关的按钮,要么就是在夹缝,或者靠着视觉效果混淆。 这个亏向晚已经吃了两次,不可能再吃了。 她也不焦虑,在她心中这个宝藏的价值既然值得麒麟一族在这里守护,那必然值得她花费更多的时间寻找,或许可以和那天山雪莲相比,是这整个秘境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毕竟这里只是个低级秘境。 资源是有限的,向晚看着自己储物空间里超级大一堆灵花异草和异兽尸体,最重要的是她这一行契约了麒麟的幼崽,或许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了。 就算那些花花草草还会再生,那也是下一批十年后的人进来的事情了。 在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将这一片空间全部探索过之后,向晚终于在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隙里摸索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个类似不知材质的像纸一样的东西卷在一起,向晚确定就是它了,于是朝着散发着光芒的地方走去。 在阴暗的地方待久了,总会觉得阳光刺眼。 向晚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再慢慢的睁开,被强光刺痛的瞳孔留下一滴晶莹的蓝宝石,娇翘的睫毛没能挽留。 但总归是出来了,向晚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本就潮湿的环境下,阳光照在人身上确实要舒服一些。 但她的时间已经混淆了,虽然现在如日中天,但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来到秘境的第几天中午。 但按照辟谷丹的效力来讲,大概是过了两天,也就是说,最多她还有三天的时间进行探索。 将整个岛都探索完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走到哪算哪了,只是向晚要薅秃这做秘境的愿望恐怕是落空了。 向晚没有急着将刚才找到的纸拿出来看,而是先观察起了周围,她必须确定她还在不在之前那座密林里了,而且他必须保证自己看东西的时候周围是安全的没有人的。 周围杂草丛生,密密麻麻,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散发着浓郁的生机与活力,但也透露出一丝神秘和危险。这里依旧弥漫着那种类似热带雨林般的氛围,潮湿而闷热,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藤蔓如蛇一般蜿蜒扭曲,它们相互缠绕,似乎在争夺着有限的空间和阳光。这些藤蔓顽强地攀附在周围的树木、岩石和建筑物上,不断向上升长,展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它们的叶子茂密而翠绿,给这片荒芜之地带来了些许生机。 杂草长得非常高,甚至超过了人的头顶,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走进其中,就像是进入了一个迷宫,让人迷失方向。杂草之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虽然娇小却格外鲜艳夺目,宛如隐藏在草丛中的宝石,给这个沉闷的环境增添了几分色彩。 这里也有树木,但却十分稀少,这里不是雨林,但胜似雨林。 向晚仍是站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处,不知是神奇的空间折叠,还是与这座山与之前的那座山之间互相联通,总之向晚来到了这里。 脑海中的大福从来没有出过那个山洞,看到这副青天白日的光景,叫嚣着想要出来玩,但被向晚安抚住。 向晚还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四周,她特别害怕现在幼小的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幼小的麒麟幼崽,所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还是不将他暴露在人前比较好。 在向晚努力的一番耐心的规劝下,大福终于安静下来,乖乖的待在向晚的脑海中,向晚已经确定这里肯定不是她之前走的那个森林,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又是这个秘境的哪一边? 她只能重新拿出一张牛皮纸来记录自己新的行踪路线,正当向晚重新踏上行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向小师叔?” 来人正是失散已久的万剑宗弟子穆师兄带着柳若楠、杨梦雪,还有一些向晚只记得有些脸熟但不知道名字的人,这个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宏大,比起之前遇到的三人,四人小队,可谓十分的有气势。 也不难看出江湖流传的万剑宗众人的团结一心,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而且有师兄带着就格外的有安全感,总不会发生分赃不均的情况,而且相比于灵花异草还是性命比较重要,毕竟在秘境中死个人之类的事实在是太常见了,要是被其他宗门的人恶意追杀,也是没处说理的。 向晚看到这支队伍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怕是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和这支队伍一起行动了,不过既然里面有之前认识的几人,还有慕师兄带队,嗯哼,她只要在后面默默的摸鱼,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她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感觉十分满足。这一趟其实已经回本了,而且跟着众人也能顺便套套其他的消息,她现在时间有些混乱,跟着部队走也挺好的。 于是向晚扬起了笑脸,对着来人挨个问好,杨梦雪是个活泼性子,嘴巴一直闲不下来,她恨不得飞扑上来给向晚一个大大的熊抱,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便停下了,向晚看出她眼中的蠢蠢欲动,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尽管之前发生了不愉快,但向晚终究还是宗主眼前的红人,谁也不敢得罪,于是一阵寒暄之后,向晚在大部队的后面跟着溜达,默默记下行进方向,在自己的行进图上勾勾画画。杨梦雪二人也走到后面,与她拉扯攀谈起来,这幅话痨的模样,属实是向晚没经历过的。 但终归别人没有带着恶意,向晚也只能慢慢的与她交流起来。 “不用这么生疏,我们都是朋友啦,小师叔也可以叫我阿雪,也可以叫她阿楠,我们都是这样互相称呼的。” 向晚颔首点头,她也客气道,“那你们也叫我晚晚就好。” 但二人一脸惊恐,说什么都不干,向晚也只好作罢。 第215章 爱在彼岸盛开(93) 与两人相谈甚欢的同时,向晚也侧面的打听到,原来这已经是第五天的中午了,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继续留在这个秘境里。 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且她自己完全毫无知觉,时间就这样从大家的掌心悄悄溜走。 向晚几乎只是稍稍提了一句,杨梦雪就叭叭叭说了很多向晚不知道的信息,简直是人形的吐消息机器。她比向晚更早的进入了这支队伍,自然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的风险,一直跟着队伍走,有福同享,有难大佬当。 这支队伍也早找到了一些灵草,但大多都众人平分,不得不说跟着大部队走就是好的很,完全摸鱼,完全放松,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有魔兽,前面的人自会摆平,有好东西,自己还能分一杯羹,简直就是天堂级别的待遇。 向晚跟着转悠了许久,一直默默的记住他们的行进路线,发现带路的人十分有水平,根据她和麒麟大福的沟通,大福可以感受到一些魔兽的位置,这支队伍绕过了很多难打的异兽所在的位置,而且虽然看着走的弯弯绕绕,实际上一直在前行。 根据杨梦雪他们所说,他们是从北方向南方行进,遇到向晚的后他们开始向东方行进。 向晚默默的标记方向,然后将现在的牛皮纸与之前的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半完整的地图,向晚大概知道他们之前一直都在整个秘境的南北朝向探索,现在才往东边走去,这么看来,还有大半个地图万剑宗的人压根就没有去过。 之前向晚得出的自己应该拿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都结论又有些心虚,大家的初始位置都是分散的,那其他地方应该也已经有人逛过了,就算是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也没办法,有更好的东西也被别人都拿走了吧! 向晚摇了摇头,她就是太贪心了!所以才这样庸人自扰,总觉得自己吃亏了,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攀比心啊,纵使拿不到什么最好的东西,这次的收获也是足足的了,竟然还不知足。 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女主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得倾斜给她。 向晚没忍住拍了拍自己臊的发红的脸颊,给旁边的杨梦雪看的一愣,“小师叔,干嘛呀,怎么突然打自己的脸!” 向晚笑道,“没事没事。” 跟着走了很长时间,向晚真的就是在浑水摸鱼,什么都没干,与之前的探险的深入险境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只是这样,还分到了一颗紫蕊花,算不得灵花异草,但也算是有一些药用价值的花了,金创药的原料就可以用它来制作。 跟着带队师兄就是这样好啊! 向晚第一次体验到一个团队团结起来的好处,大家抱团在一起,是真的让人感到安心。 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的样子,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向晚以为会继续赶路,没想到却是穆师兄大手一挥,告诉大家就地休息,随后就去了附近探查情况。 怪不得行进速度如此的慢,比向晚探索的地方还要少,毕竟向晚第一夜没有休息,而是选择熬夜行进,而且向晚的辟谷丹已经过了三天,她又感觉有些饿了,可现在人多眼杂,她又不好意思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 但毕竟这支小队中大多也是筑基期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是金丹期的修仙者,还不能辟谷,师兄考虑周到,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才会放弃探索带着大家休息。 向晚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跟着大家靠在树根下休息,杨梦雪二人坐在了旁边,跟向晚很亲近,但又不至于侵犯她的地方。 不知道这两天大家都是怎么熬过夜晚的,但肯定是有人在守夜,大概率还是穆师兄,向晚真的很佩服他,不仅要带着众人,保护众人安全,还要牺牲自己的探索时间和休息时间,似乎他进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找到什么,就只是为了保护万剑宗的弟子。 但可能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他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好或不好,喜欢或不喜欢,这就是他的责任,理所应该去做的。 再一次让向晚看到万剑宗对于弟子的教导与仁善之心。 她向旁边那些人扫视了一眼,纵使有很多人并不算好,但大多数都会被慢慢淘汰掉,最后剩下的内门子弟,都会是像穆师兄这样的人,今日他守护他们,来日,他们又会去守护下一代弟子。 这就是传承的真谛。 向晚闭上了眼睛,靠着大树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太累了,向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梦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他站在向晚身前,看不清面庞,就连影子都是模糊的,他用细碎的声音告诉向晚,“快走,走,快,离开……” 向晚这才仔细看清他的衣衫并非是黑色,而是被层层血渍染成了黑色。 向晚心下一惊,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便是杨梦雪一脸担忧的表情,她将向晚搀扶了起来,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可以休息。 向晚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这破头也不知道咋回事,老是疼,向晚悠悠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自己靠在了她的胳膊上!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也对,辟谷丹都已经失去了效力,那么最开始吃的易容丹肯定也早就失效了,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在最近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一直在麒麟的洞穴中转悠。 怪不得,怪不得一见面杨梦雪就直接喊出来她的名字,向晚还以为是穆师兄告诉他们的,看来那个时间她就已经变回来了嘛? 向晚用力的按了按头,她的戒备心什么时候这么轻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发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了。 她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从杨梦雪的怀中出来,无意间对上了一袭白衣的女孩的视线,嘲讽,不屑,厌恶,一切能代表恶的表情都可以在她眼中找到。 向晚对她有印象,之前在飞船上的时候,就是她像个大姐头一样率先鼓动别人说那些刺耳的话的。 只是向晚似乎并没有惹她,不明白她的恶意来自哪里,怎么在万剑宗这么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能养出这种人? 第216章 爱在彼岸盛开(94) 只一眼,向晚便移开了视线。 她看向被众人围住的地方,那是香味的来源。 其实修仙之人身子骨硬朗,哪怕饿上七天七夜也是饿不死的,最多就是饿的半死不活。 向晚知道穆师兄不会不管他们,但最多也是在第三夜,第四夜左右发给每人一颗辟谷丹,稍微缓两天,然后出去之后再各吃各的,她没想到,大家的待遇居然这么好。她看向旁边的杨梦雪,发现她神色淡然,一脸平静,没有看到美食的那种震惊的表情。 看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吃的这么丰盛。 向晚悔恨啊,她看着面前被穿在树杈上架在火上烤着滋滋冒油的烤兽肉,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毛发都被剃光,干净的外皮上还撒着细盐,肉类的香味飘得很远很远,向晚没忍住咽了口唾沫。 心中暗恨,为什么她没有早点与大部队汇合?虽然她吃辟谷丹也不饿,但哪能和这玩意儿比呀!人活着还是得吃肉啊! 虽然向晚心中暗戳戳的对那被穿在树枝上的瘦肉流着口水,但她并不好意思伸手去拿,毕竟相对而言她还是第一天进入这个队伍,而且并没有做什么贡献,只是跟在队尾混荡还拿了一些灵花灵草什么的。 于是她与众人一起围在烤肉的周围按耐住性子不动声色,等待着穆师兄的分配。 却没想到穆师兄将烤好的兽肉从树杈上拽下来,手上毫不犹豫的精准的拧到整个瘦腿肉那是整个兽肉最鲜嫩,最好吃的部位。 他拧下一条大腿,直接越过众人递给向晚,向晚心中连惊带喜,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接。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穆师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穆师兄对她笑了笑,“今天你刚进队伍,前些日子独自在秘境中想必受了很多苦,这腿你先吃,要是不够我再烤就是了。”向晚被硬控了三秒钟,随后伸手接过了烤兽腿,笑眯眯的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一脸乖巧的道了谢。 心中却在止不住的哀嚎,穆师兄!你就是我的神! 一旁的众人也不羡慕,只有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白衣女子看着向晚的眼神,带着不屑,浓浓的戾气从她的眼中溢出,她阴阳怪气的叫道,“哟,宗主座下的未来关门弟子竟然混的这么惨,在外面这么多天,想必也快饿死了吧。明明是穆师兄捕的猎物,却要第一口先给你吃,有些人呀真是不要脸,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什么都想分一杯羹。” 向晚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就好像听不见似的,她故意撕下一大块的多汁的腿肉将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一边吃一边故意的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女子离得向晚很近,怎么会听不到? 只见她一脸的恼羞成怒,看的直跺脚。却被旁边的人给摁住了,不赞同的说道。“小雨,别闹了。你这是怎么了?” 那被叫做小雨的人这才低头看了一圈儿,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这才忍下心头的愤怒,狠狠的坐下,什么都不说。 穆师兄将剩下的部位的肉尽数撕下,全部分给了白天与他一起出力,一起战斗的人,随后他又拿出了另一块兽肉穿在树杈上,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没办法,人数众多,一块肉肯定是分不均的。但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吃饱,所以他们每天都要烤两次,甚至要烤三次的肉,没有人会对穆师兄的分配抱有怀疑和意见,都只会乖乖的坐在那里等待。 先吃饱的人就会自觉的去周围放风,保证安全。在穆师兄不断的叮嘱大家一定要把吃剩的骨头埋在土里不要让骨头散发出香味,否则夜晚会吸引野兽之后,大家都吃饱喝足,收拾整齐,准备休息了。 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团队,三三两两的靠在同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但神经太过紧绷的人在晚上也会不自觉的进入深度睡眠。 是夜。 凌晨三点左右的时间,连向晚也撑不住睡着了去。毕竟若是不坐下来休息,或许转一些注意力也能挺过一天,但四周安静极了,她安安稳稳的依靠在大树下跟众人在一起,十分安全,心里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就连以前觉得刺耳的虫鸣声似乎都变成了催眠曲。 正当她睡的正酣时,突然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向晚立刻睁眼翻身站起,整个人瞬间清醒,她将身旁的杨梦雪也叫了起来,两人没有拿什么东西出来,直接拍打拍打衣服抓紧了自己的配剑,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虽然大家都睡着了,但在这危险之地大家都很警觉,一听到声音全部立马睁眼清醒,然后跑了过去。 向晚的速度并不算快,毕竟如果要她打怪的话,可能也得是最后一波了,几乎只要是需要动手的地方,都是那些那几个金丹期的修仙者在前面顶着,她最多打打辅助。 只是向晚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这次来的竟然是只七阶妖兽。 一个低阶秘境中怎么会出现七级了妖兽? 向晚被这个信息量给砸蒙了,没反应过来,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有睡好,有点痛。七级的妖兽相当于元婴期的修士,最少也需要两位长老才能轻松杀死他们,这一群小鸡崽儿似的人怎么面对七阶妖兽??! 那是一只巨型的螳螂,它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只手的一个节肢就比人的一个手臂还要粗,不仅高大而且灵活,两只触角长长的垂在他的头前,两只复眼格外渗人,里面似乎隐藏了无数只随时可能蓄势待发爬出来的幼虫。 让人一眼看去就遍体生寒,它整个身子宛若罩上了一层盔甲,翠绿的身子隐匿在夜色之中,若不是发出莹莹的微光,很难被看清。 穆师兄和巡逻发现了这只异兽的一个万剑宗弟子正在与它对峙着,两方并没有开始交战,而是在战斗前的互相攻破心理防线的那一步。 匆匆跑过来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比那螳螂还绿,但没有一个人会做逃兵,没有一个人会抛弃自己的伙伴,他们虽然只有炼气期的修为或者筑基期的修为,但都咬了咬牙,与穆师兄站在了一起。 纵使七阶妖兽与他们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毕竟人多力量大,万一这么多人就能将它制住,找到逃生的机会呢? 只有那被众人称作小雨的白衣女子神色鬼鬼祟祟,一直往后瑟缩着。 第217章 爱在彼岸盛开(95) 在经过宗主的那一番思想教育之后,向晚已经不固执的想要藏着,如果没有人尽量还是避着人去做事,但如果到了这种迫在眉睫的关口,向晚也不会为了防止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牌很多就不出手,只顾着自己逃跑。 于是向晚也盘算了一下自己储物空间中的符纸,那剩的可谓是相当的多呀,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对这巨大的螳螂产生什么大的效果,但她还是松开了杨梦雪的手,向前挤去。 如果穆师兄那边情况不对,她立马就往外撒符纸,毕竟她还是一个没突破筑基期的小菜鸡,冲锋的活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她估计被螳螂呲一下都得飞出三里地远。 那小雨看到向晚挤到前面去,眼睛一转,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不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儿,也跟着往前挤去,站在了向晚的身后,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 穆师兄也并非孤身作战,他作为长老弟子之一,肯定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底牌的,双方交战十分胶灼,只见穆师兄祭出了灵气试图将那螳螂给制服,但螳螂只是被扰乱了几秒便又恢复了状态,站在前面的人都不顾一切的往外扔灵器和法器,有些实力的便跟着穆师兄进行攻击。 那螳螂身形灵活,一蹦三尺高,刷刷刷就不知道蹦到哪里去了,然后随时来一个偷袭。 虽然穆师兄几人反应还算快,但众人不行,偶尔便被偷袭倒在了地上,然后就被其他的人拖到一旁去吃丹药治疗伤口。 穆师兄眉头狠狠的一皱,知道不破不立,此时不上别无他法。 他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逼出一口心头血,哇的一下吐在了自己的配剑上,配剑嗡嗡作响,显然已经有了灵性 似乎在回应他,与他共同露出杀伐之气,奔着那螳螂直直而去,其他几人不断吸引螳螂的注意力,争取让这螳螂吃到穆师兄全力的一击。 向晚跟那撒纸钱的小童似的,哗哗的往外撒符纸,但因为人数太多,站的又密集,都围在那一堆儿,她也不敢使用特别大范围的符纸,只能用一些专门儿朝着大螳螂劈的引雷符去丢。 但很显然他们还是高看了自己,七级的异兽并非他们这几个金丹期的人杀就能杀死的,毕竟哪怕隔了一个等级,就相当于多了,成千上万的力量。 穆师兄那一剑正正好好劈在他的头上,可那螳螂却只是仿佛被掀起了一个手指盖儿一样,受了个连重伤都不算的伤,血丝丝流淌,那大螳螂完全被惹怒,反而更加难以对付了。 穆师兄也并不好受,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如何再给它来上一击,那大螳螂前半个的身子整个仰起,发出了一声怪叫,十分刺耳。 向晚没忍住,将符纸揉成了团儿,注入灵力后扔进了它的嘴里,随后只听闷闷的“砰”的一声,那符纸便在螳螂的肚子里炸开了。 向晚根本没看出它受什么伤,但它显然十分愤怒,将矛头转向了向晚,在座的众人也没心情管向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符纸了,就是觉得向晚十分勇敢,纷纷跟着穆师兄向前冲锋,从四面八方围攻,争取吸引它更多的注意力。 就在此危机时刻,向晚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重重的推了出去。 笑死,向晚根本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整个队伍里就那一个损货,还能是谁? 向晚只悔恨没有多提防,本以为她再坏有穆师兄在也只是耍嘴皮子,没想到她已经坏透了,在这种时候都想的是把她杀死而不是一起对付大螳螂。 大螳螂见此情形立刻张开了它的大嘴嘎嘎乱叫,它将被推到嘴边儿的向晚一口叼起,随后咔嚓咔嚓的离开了,速度之快,只留下了一个残影。 穆师兄一记眼刀斜了过去,他作为在场最前方的人自然对小雨推向晚的那个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他手中的剑动作飞快,直直的砍掉了小雨的一个手指头。 小雨瞬间疼的吱哇乱叫捂着自己一汩汩冒血的手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在脸上,似乎已经疯了。 穆师兄带了这么多天的弟子,见此情形一脸的怅然,又略带着些失望,可他不能扔下这些人不管,他只能托付另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拜托他暂时带队将众人带到安全的地带,起码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等他回来,而后他快速朝着向晚被带走的地方跑去,众人想要拉住他,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他的速度极快,想必是运起了周身最后的灵力,三两下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只留下一地的人相互对视。 那被委托的弟子悠悠的叹了口气,瞟了一眼捂着自己那根手指头的小雨,随便指挥两个人把她搀起来,然后带着大家去寻找一处安全的栖息地去了,想要走的他们自然不会留,但想要留的他们就必须保护好自己宗门的师弟师妹们的安全。 但在看到这只七级的异兽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境已经不安全了,谁还会傻傻的当独行侠往外跑? 穆师兄那一口心头血是奔着全力一击挥出的,对他自身的消耗十分的大,此刻他也算得上是苟延残喘了,再加上他运气灵力用来增加行进速度,对他自身的负担十分的大,追了大半个时辰仍是没有追到,最后整个人瘫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随手抓了一把丹药往嘴里塞去,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身后,最后决定在继续追杀,毕竟天已经快亮了,如果今天晚上之前他仍然没有找到,那他只能回去保护那些人,毕竟晚上太危险了。 等出了秘境他必须第一个报告长老,然后去找宗主,宗主神通广大,想必小师叔只要留下些什么就一定能被救起来。 而另一边被叼在异兽嘴中的感觉并不好,向晚整个人都是倒挂过来的,脑袋里的浆糊都快搅匀了,异兽吃了符纸被扔进嘴巴的亏,自然不会再让向晚得逞。 她感觉呼呼的风从自己的身体边穿过,看来这异兽行进速度相当的快,向晚感觉脸被吹的很难受,但又没有办法动弹,她不知道这异兽的牙有没有毒,万一被划破,岂不是必死无疑,这种情况下还是惜命最重要。 不知道这大蟑螂要把她带去哪里,只要把她放下,她就一定会对着它扔出高级符纸,不知道高级符纸对七级异兽有没有特别大的效果,当然向晚的高级符纸也不多,已经用了一些,最多的还是初级和中级符纸。 但刚才向晚对着它扔中级符纸的时候感觉没有什么效果,就像菜刀在菜板上轻轻划了一下,连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样子。 第218章 爱在彼岸盛开(96) 不知过了多久,那异兽终于停了下来。 向晚被摇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揉了揉脑袋,看到了四周依旧是一副绿了吧唧的样子,根本分不清是哪里,但在她的印象里,这只异兽并没有转换方向,只是一直顺着同一方向跑的,也就是说他们还在往东。 只是有没有到达这个秘境的最东边,尚不清楚。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洞穴,看起来阴暗潮湿,并不透阳光,这边的树林并不密集,只是杂草很高,所以很清楚就能感受到阳光的存在。 看来这个洞就是这只大螳螂的巢穴。 向晚一边在心中思忖着,一边将储物空间里的高级符纸拿了出来,这螳螂别看只是个小虫子,但在这个修仙世界中,生物链已经变得很神奇,全部由等级划分,而不是物种。 之前被向晚折磨的要死要活的大老虎可没有这大螳螂等级高,中级符纸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连痕迹都不曾留下太多,只是向晚扔进它肚子里那个惹怒了它,想必还是很痛的。 胜率不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向晚可不想英年早逝啊,她还没正式成为宗主的弟子,还没找到这个世界里的他。 那螳螂用翠绿的复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似乎只是个爱捉弄人的顽童,但只有向晚明白它的毁灭性。 那螳螂先一步进攻,似乎想要把向晚逼近自己的巢穴,向晚不知那里有什么,但黑黢黢的,如果有更多虫子,她真的会吓死。 不再多想,向晚立即将手中的符纸挥出,顺便给自己贴了一些buff加成,争取打不死也能躲得起。 不出向晚所料,高级符纸对七级异兽来说并不致命,尽管对它造成了伤害,但让本来正常的它异常愤怒,嘶吼着朝着向晚冲撞而来。 向晚咬紧牙关,一边运起全身的灵力躲避攻击,一边尽数将符纸撒出,不知何时才能成为不用依靠符纸的大佬,向内心泪流满面。 但她还是没能躲过这大螳螂用力的攻击,她一个侧身感觉自己整个半边身体都麻了,胳膊被削掉很大一块肉,鲜血淋漓,脸颊也受了伤,冰冰凉的。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向晚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坟头建在哪里,等她回到空间后会不会被系统惩罚,会彻底死掉还是被惩罚呢? 或许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不用承担什么压力,也不用为了回到原世界做这么累的活,不用再一个个世界的被他忘记,也不用一个个世界去追寻他的脚步了。 可那样的话,她的生活,就彻底结束了,她的那尚未完结的小说……她的妈妈…… 正当向晚绝望的闭上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是过了一个时辰,又似乎是过了一刻钟,又好像仅仅过了一秒,仿佛在刹那之间,向晚想到了非常多的可能性,或许人的大脑在爆掉的时候,就是会突然开窍似的可以想很多东西呢? 可她等来的却并不是系统用冰凉的语调与她说她的任务失败,或者直接将她打进无尽的黑暗,宣布她的死刑。 而是一道极力忍耐着什么但又忍不住语气中带着欠不登的戏谑的嗓音,“呦呵,这就闭上眼睛了,该不会没看到小爷我帅气的登场吧!” 向晚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她竟然没被打死,真是意外,而且这荒山野岭的,除了这些个宗门弟子谁还会在?是谁救了她,她可不记得哪个宗门里有看起来这么欠儿的人。 向晚感觉眼皮十分沉重,想要睁开很困难,就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她的眼皮上一样,但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救了她的人是谁了,还是用力的睁开眼睛。 真刺眼啊。 讨厌的阳光,刺得向晚好不容易睁开的一条小缝流出了泪,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的身影。 向晚感觉浑身的肉没有一块是属于自己的,那个部位都不听话,她不自觉的因为疼痛而颤抖着手指,神经末梢是人最敏感的神经,她想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些丹药来吃,但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因为她感受不到身体中的灵力的存在了。 惊恐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向晚感觉她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凉,这里不是系统空间,也不是地狱,但为什么她还在修仙大陆却会感受不到身体中的灵力? 难不成她废了,伤到了什么根脉或者丹田之类的,一瞬间所有恐怖的小说情节瞬间涌入了向晚的脑海,那些炮灰女配的结局与她一一对应! 现在的她,就连喘息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不知道宗主知道这样,是会放弃她这个弟子,还是会救治她呢?毕竟他们还没有进行收徒仪式,她随时都可以作为弃子。 就算要救治,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如果需要宗主付出很大的代价,那她是否不应该在出现在万剑宗内,不应该给宗主惹麻烦呢? 思绪百转,向晚脸上露出了如死人般的表情,心如死灰。 “哎呦呦,小爷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没像你这样喔,可别一副缠死狗的模样,搞得好像小爷我欺负你了似的,这大家伙可真难对付,消耗了小爷不少的力量,要不是……”他似乎想要安慰向晚,但又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突然顿住。 随后又夸张的斯哈斯哈,似乎真的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给向晚搞得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悲伤春秋了,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才叫重伤好吧! 她手指微勾,想要那男人注意到她 ,将她扶起,但那男人似乎什么都没察觉似的。 向晚不愿理这个家伙了,虽然他救了她,但现在她连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丹药的能力都没有了,她也很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不知道那男人去了哪里,周围很安静,似乎烦人的太阳已经离开,向晚感觉周围有了些许凉意,可能那个男人走了吧,也是,人家救了她,她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人家自然也就走了。 就让她好好的躺一会,就一会,或许睡醒起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她的灵力也可以继续用了,再不济,她可以自己站起来了,等回到了万剑宗,一切都结束了。 第219章 爱在彼岸盛开(97) 向晚躺在地上感觉世界十分寂静,她太痛了,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醒了就看看能不能动弹,随后继续昏睡。 但躺的久了,就又觉得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似乎也不错。 “哎呦喂,不是小爷我说啊,我辛辛苦苦的出去给你采药,你就在这躺尸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低到听不到的脚步声慢慢走近,随后就是那一副向晚熟悉的腔调。 她睁开眼睛,现在睁开眼睛对于她来讲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全貌。 他生的特别高大,和宗主一样高,高的向晚看着他都需要仰着头,很不舒服,他和宗主是不同的风格,尽管长了一副好皮囊,一双狐狸眼勾人的很,长长的睫毛快要和刘海混迹,黝黑的眼睛似乎看清了一切,嘴唇虽薄但透着一股嫣红,惹得人想要一亲芳泽。 一个大男人,却长的如此妖媚,真像个狐狸精! 最最诡异的是他生了一头红色的头发,不是那种现代中用染发剂染出来的红色,向晚分的很清楚,这是一头天生的,像是熊熊火焰在燃烧的烈火般的颜色的头发,惹人注目。 宗门之内肯定是不可能有这一号人存在的,所以这人要么就是什么大能通过特殊手段进来的,要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是人。 尽管他救了她,但向晚心底还是留下了一个疑惑,她实在是被骗惨了,暂时对着人保持怀疑态度,却没想到一瞬间就被看透了心思,“我说,小爷我跋山涉水的救你,然后又给你去找药草给你治疗,你就是这样回报小爷我的?” 向晚没想到这人这般警惕,仅仅只是自己对他心存疑虑都能被看透,她尴尬的舔了舔唇瓣,干涸的唇瓣块块皲裂开来,露出里面嫩红的肉。 那男子上前来将向晚抱起,丝毫不介意向晚身上的污秽与干涸的血渍,肮脏的,臭气熏天的,他甚至还忍不住自己的嘴在叭叭叭的输出。 “小爷只是走了这么小一段时间,你怎么就保护不好自己呢,给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小爷我怎么放心的下你自己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嗯?” 向晚听不懂他一个人的嘀嘀咕咕,只能装作没听见。 但她似乎真的是不识好人心了,眼前这个能一拳打死七阶异兽的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向晚像是蝼蚁一样碾死,但他如此细心的,有耐性的,不嫌弃的,一点一点将找来的向晚不认识的草药磨成汁水一点点喂到向晚口中。 他的衣衫也是与向晚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的大红色,是与他的头发一模一样的招摇的颜色,看来他是真喜欢红色,也是真不怕惹人注目。 尽管他这一身痞里痞气又骚包的言语,但只要他不开口,他那张精致无比的脸仍旧能将他的气质狠狠地碾压,让他成为一个艳丽的美人。 他的袖口绣着金色的细纹,是羽毛的形状,腰间还挂着一枚莹白的玉珏,透着诱人的光泽,呈现月牙形,上面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 向晚实在难以想象这么骚包的一个人还带着凤凰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入口的东西立刻叫她恨不得被那大螳螂一刀给劈死,这样就可以不受这个罪。 那花长的很白,是单瓣花,一朵花上长了五片叶子,根茎上面带着细密的小刺,没见到叶子,那男人将花放在石头上,用更小的石头将其碾碎,流淌出了一股股的汁水,向晚想不出为什么这么小的一朵花是怎么流出那么多汁水的。 但口中被塞进汁水是她无法反抗的事情。 刚开始向晚只觉得那液体冰冰凉凉的,像是融化了的雪糕,又像是冬天敷到脸上的面膜,随后液体受重力流到她的口中,与丹药不同,向晚无法自己操控是否直接把它咽下去,只能默默的承受它的流淌,然后适时的吞咽。 那股清凉很舒服,起码叫向晚宛若干涸的河床般的嘴唇感受到了一丝温润,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苦,向晚第一次用剧烈来形容苦这个滋味,因为向晚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比这更加合适。 它和丹药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品尝过黄连,这东西比黄连还要苦上一百倍,向晚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苦的植物? 向晚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甚至比面如死灰还要难受,向晚想要抵住那股液体流入自己的口中,但失败了,只要她不顺从的吞咽,她就会被不断流入的液体呛到,到时候这么苦的东西到了气管里怕是活不下去了。 向晚那难看的脸色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那男子的笑点,眼见着他哈哈大笑个不停,还一边不忘了往她嘴里塞汁液,向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下,向晚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的疼痛了。 这时她才猛然惊觉,这不知道是什么的花,效果竟然出了奇的好,随着那股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一股舒舒服的感觉顺着液体流向四肢百骸,连带着向晚觉得身上的疼痛都轻了许多。 她尝试着慢慢坐起来,那男人发现了向晚的意图,也不再笑她,搀扶着她坐起,向晚总算不知道在受伤多久后坐了起来,她都感动的要哭了。 她试着动用灵力发现自己的灵力真的回来了,虽然十分的微弱,但好歹是能够使用了,这也证实了她之前胡思乱想的什么灵根坏了之类的根本就不存在了,她分明就只是耗尽了灵力罢了。 现在灵力又回来了一点,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起码能够让我探入储物空间中了。 向晚赶紧拿出了一大堆的丹药摆在了两人面前的石头上,她也不避嫌,这人如此厉害,想必也不能差她这几颗丹药了。 何况无论如何这人都于她有恩,他也不该吝啬,可那男子见到丹药却突然哎哎的叫唤了起来。 “可别介!小爷我好不容易给你找来了这白筠花,可是够你消化好一阵子的了,可别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到时候流鼻血了可别怪小爷没告诉你!” 说罢,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丹药,“但这些丹药不吃也浪费了不是?”他故意按了按胸口,痛得龇牙咧嘴,将那些丹药全部搂到自己怀里,像吃糖豆似的往嘴里倒,生怕向晚抢了他的。 “那小爷我就笑纳了。” 第220章 爱在彼岸盛开(98) 向晚的伤确实如那男人所说,好的很快,除了灵力恢复的慢些,晚上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之后已经能慢慢的散步走动了。 向晚坚持不想在这里困着,哪怕不为了探索,也当做是散步了。 男人拿她没辙,两人的行程正式开启。 在离开这个山洞之前,向晚问了男人一些问题,比如说,这个山洞里之前有些什么。 没错,这个山洞就是那个大螳螂的家,向晚晕倒后,那男人便将她搬进山洞里来,打扫了一番,放上一些夜明珠,点亮这里,两人便在这里住了一夜。 那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不明白向晚为何对这里有什么那么好奇,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向晚的问题。 “哦~这里啊,不就是些破野果子嘛,喏,那边的不就是?”他努了努嘴,指向角落里的被二人啃噬干净的果核。 向晚张了张嘴,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那个大螳螂为什么要把她往洞穴里逼…… 向晚问那个男人,她来到这里几天了,但随即而来的便是看到那男人吊儿郎当的回答,“你来几天了,小爷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搞笑呢吗。” 他吊儿郎当的斜坐在大石头上,拽着自己腰间的白色玉佩在手里打起了转。 这也证实了向晚所想,此人并不是和她们一样的宗门的弟子,而是这秘境本身的东西,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向晚只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她昏迷的时间不多,这已经是她进入秘境的第六天了,如果按多了来算,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看来时间还是很紧啊。 向晚是个很懒的人,只要能坐着就不站着,只要能躺着就不坐着,她几乎只要是有条件都会睡到日上三竿,而不是早早的就起床。 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深知自己不努力就会被淘汰,她深知自己即使是什么所谓的天降圣女,被宗主早早的预定了,但努力仍旧是自己的,她正视自己的渺小,正视自己的无力,在一个七阶异兽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她不愿等待,因为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可能她这两天在这里好好养伤,也是待着,可能出去逛也是瞎逛,遇不到比自己储物空间中一大堆灵花异草更好的东西了,而且还有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逃避现实。 那男人也该走了,但他一直围在向晚的身边,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静静的在那里,一边吊儿郎当的摇着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一边静静的陪着向晚,向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也不认识这个人,哪怕说出于好意救了她,也不至于天天跟着她吧。 要是有事儿相求你就直说,老看着她干嘛?给向晚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向晚随手掏了一把丹药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现在在尝试过那个白色的巨苦无比,又酸又涩,根本不是人吃的那个花的汁液之后,她对丹药接受十分良好。 甚至都能拿它当糖豆吃了,因为向晚发现丹药其实很柔软,并不像是现代的药片儿。 接下来的这两天,确实如向晚所想的那般,无惊也无险,没有什么大的重要的发现,而且只要是遇到异兽的时候,那个男人就会率先冲到前面儿替她去解决。 但是向晚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就是那个男人也和之前的小黑猫一样,非常喜欢吃丹药,向晚自己嚼丹药的时候,也会随手掏出几瓶来给他吃,那个男人确实没有说谎,他确实伤的不轻,只是向晚看不太出来罢了。 但有一次他击退魔兽的时候,明明能够躲过的攻击,却没有躲过。向晚这才隐约看出来一点点儿,他的脚似乎受伤了,动作也十分迟钝。 不得不说这人装的是真好,要是搁现在非得给他个奥斯卡奖。 不过也是,是他说了自己受伤是向晚不信的,于是向晚愈发的怜惜他,毕竟人家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这回可真是把丹药当糖豆吃了,这俩人咔咔就是嚼。 突然在某一瞬间那个男人,似乎是伤好了一些,然后向晚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跟那个男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神秘的联系,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她契约了大福的时候与大福联系似的,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她又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为并不强烈,她又不敢确定,因为她确确实实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最关键的是随着那个男人精神状态明显的好了很多,向晚发觉自己也随之突破了筑基期的关口,一瞬间纯净的力量充斥着全身,她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那是一份来自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神奇力量,感觉格外新奇。 她看似无意的瞟了那个男人几眼,但心中隐隐约约却有了一个猜想,因为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原因了,除非说向晚突然就开窍了,突破了筑基期的关卡,否则没有什么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这么深了。 但那个男人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什么都没有解释,一直默默的陪着向晚走了很长一段路。 在离开这个秘境最后的时候,向晚回过头去看着他的面庞,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一双妖媚的狐狸眼朝着向晚轻轻眨动,周身浮现出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的气质,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晃着腰间的玉佩,似乎觉得那样十分有趣,就连平时觉得很骚气的头发的颜色,在看习惯了之后也觉得十分正常。 他眯起眼睛对向晚露出了肆意的笑容,似乎知道向晚就要离开,而他是那个只能留在原地的看着向晚背影的人,开口却还是那副听了想让人揍他的语气。 “呦,走啦?忘性可别太大,连小爷都给忘了。” 他挥了挥手,似乎在与向晚告别,他起身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慢悠悠的走向丛林深处,而向晚的身影也逐渐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 从秘境出来之后,万剑宗已经出来的弟子纷纷围上前去,尤其是穆师兄,他是很前面的出来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万剑宗出来的弟子,看到向晚出来,他激动的几乎要落泪。 旁边的长老也默默松了口气,想必他也听穆师兄说了那些事情,如今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抓起向晚的手将灵力探查进向晚的身体,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她不仅伤势全部好了,而且还晋升到了筑基期。这种升级速度叫长老都有些愣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的点着头,或许觉得能引起天地异相的人是个天才,也不过分吧。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秘境的关闭并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 七日之期已到,还存活在秘境当中的人都会被秘境给自动“吐”出来,没有出来的人就是死在了里面,再无回来的可能。 所以在最后的时候,见到自己的朋友并没有出来的人纷纷流下了很痛很痛的泪水。 而且在最后的关口出来的,那被唤做是小雨的白衣女子愤愤的瞪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向晚。 她被两个人搀扶着,显然那两个人是因为同门情谊,不能把她扔在秘境里不管,但面上仍是不虞。 看到她还死性不改,瞪着向晚,两人将她扶到万剑宗的队伍中,“吧唧”一下把她扔在了地上,随后站回队伍里。 穆师兄宛若没有看到,自顾自的清点着人数,就让那小雨在地上趴着。 她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缺了一根手指头,看着格外渗人,一个内门弟子,没有长老庇佑,想来她的手指头是长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她仍旧愤愤的觉得都是向晚的错,一双死鱼眼瞪着她,嘴里还不忘咒骂着些污言秽语。 长老眉头一皱,眼看别的宗门的人都望过来看热闹,施了个术法小雨瞬间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她回到万剑宗,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惩罚,向晚并不在意。 第221章 爱在彼岸盛开(99) 自从那次向晚经历秘境历练之后已经过了许久。 向晚回到万界宗后,宗主心疼坏了,知道了她的这些经历,随即又找来了许多补品给向晚送来,每天看着她吃完才肯走,向晚的灵力也受到了大,嗷嗷往上窜,一跃到了筑基期的中级。 在这之后,向晚再也没遇到过那个叫小雨的女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向晚也找时间将她空间中的灵花异草种到了万剑宗的后山。 宗主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看着自己种满顶级灵药的灵田中种满了低中级灵草时,哭笑不得,这下万剑峰可真是药峰了,满满的都是药材。 随之而来的,被念叨了好久的宗门大比也即将到来。 不知为何,原本被大家念叨着有些紧张的向晚到了这种关头竟然一点也不紧张了,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与小说中所写差别并不大,因为人口基数庞大,所以最开始是两轮混战,后面就是一比一这样,一共要比上三天,最后决出胜者。 但是因为年龄和入门时间不同,所以赛道也不同,总不能让炼气期的人和金丹期的人打架吧,那显然结果已经出现,不可能打赢,赢了也不光彩。 所以总共分为三个赛道,炼气期,筑基期,和金丹期。 这样一分散,人数就少了很多。 场上一共有三个大比试台,每个赛道分为一组,向晚征求过宗主的同意,因为她不是孤身一人在奋战,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藏拙,还是去筑基期那边。 毕竟从年龄上来讲,她是全场最小的,从入门时间来讲,她也是全场最短的,若是去了那筑基期的赛道,肯定会被人盯上啊。 一番沟通之后,向晚还是去了筑基期的赛道,原因很简单,树大好乘凉,有人撑腰就不用藏拙啦~ 混战简直是一片鸡飞蛋打,向晚好笑的看着那些人打成一团,各种灵力飞出又炸开,向晚一边躲避着一边缩在角落里,抱着胳膊看戏。 哦对了,为了确保公平性,前期的混战比赛是不允许使用符纸,暗器,武器的,是纯粹的力量与灵力的比拼,不然人和人的资源不对等,那就不公平了。 等到后期一对一单打的时候可以用场地提供的武器,虽然还是不允许使用自己的,但有用的就不错啦。 在经历了第一轮混战之后,向晚成功晋级,第二轮的人就少了很多,约么着五百人左右,向晚这个小不点自然就藏不住了,也有人看到向晚这么小一个,看了她好几眼,最后都不忍心对她下手于是转身和别人打了起来。 但仍旧有人辣手摧花,向晚也不惧怕,她这段时日都在锻炼自己的灵力,自从知道这次比赛只能使用灵力之后,向晚这段时间好好的熟悉了一下灵力的使用,顺便也学了两个技能,毕竟已经正式开启修仙之旅了,向晚觉得她现在强的可怕! 此刻就是很好的展现机会。 见到有人向自己扑来向晚直接运起灵力汇聚于自己的指尖,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向那人扔去。 那人并没有炼与水有关的技能,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在身前立起一面土墙用来抵挡。 可只瞬间,那土墙便被火球击破,坍塌后碎成一块一块的散落在舞台无人注意的角落。 那人惊呆了。 向晚也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要不是向晚根本不认识那人她甚至要开始yy是不是他喜欢她所以故意放水了。 咋会搞成这样的,向晚仔细看了看,发现察觉不出那人的实力,察觉不出实力有三种方法,第一,真的没有实力,废柴自然不怕别人探查。 第二,实力高于探查者。第三,有什么能掩藏实力的灵器或者短暂的掩藏的丹药。 别人看不出向晚的灵力,自然是因为宗主给了她遮掩气息和灵力的宝物,但眼前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要么是别的宗门的,要么就是外门或者内门的,她没见哪个长老手下有这么号人。 所以向晚不太认同他带了什么灵器,只能是实力高于自己,也就是高于筑基期中级。 他们这里本就是筑基期的赛道,有筑基期高级的她也不意外,但他的防御却又被她的攻击轻而易举的给击碎,这又是为什么? 向晚对着那一脸懵逼的男人挠了挠头,那男人满脸古怪的看了向晚一眼,决定不跟她玩了,转身与别人陷入混战。 还真别说,就向晚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学了个宗主的气质十成十,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装的一手好x,加上这么一招,还真挺唬人的,原本想冲着她下手的人,眼下也有好几个退缩了。 那些本来没怎么注意她的其他宗门的长老和宗主们,也似乎察觉异样,有些人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向晚的身上。 要不咋说那宗主给向晚的东西就是好呢,之前向晚最惹人注目的无非就是这个身高和年龄,但即使如此大家也会觉得小孩来玩玩,毕竟是万剑宗宗主的未来弟子,来见见世面的。 直到现在她露手之后才被察觉不对。 三个演武台子摆在万剑宗广场的正中央,周围坐了一圈的宗主,其中万剑宗的宗主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往后根据各大宗门的实力宗主们排排坐着。 演武台周围都设有屏障,防止波及下面的人,下面站满了各大宗门看热闹的人,乌泱泱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但向晚此刻可不管那些宗主们关不关注自己,她只一心想要研究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看那男人不再理会自己,别人也有了退意,那可不行。 她连忙乘胜追击,看见那些人都躲着她跑,她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顺便放两个火球,但那些人无论是放水盾还是土遁,都如同先前那般抵挡不住火球的攻势。 甚至有个小姐姐不小心被向晚给打下了台。 向晚双手扒在屏障上,用脸贴在上面,对着小姐姐喊道,“对不起小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打下去的,误伤了!不疼吧?” 哪知那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被队友给扶了下去,一点都没有理会向晚。 说来好笑,事情就这么以一种很怪异的方式结束了。 这就是向晚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很厉害的宗门大比,被念叨了许久,幻想了许久的宗门大比,她看了看四周衣襟上被溅满了血渍的人们,还有被她追的疯狂逃窜的人们…… 额,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场,总归是在筑基期的这些人中,向晚发现她的攻击似乎连筑基期高级的防御都能攻破,那些人现在见到她就跑,直接不理她了。 就这样顺利的度过了一整天,每个等级的人都只剩下五十一人,接下来就是五十一进二十五,二十五进二十二,二十二进十一,十一进五,五进三。 向晚严重怀疑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 而且这也就说明了,如果一个人一直连赢的话,那等待他的就是车轮战,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汇。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哪怕中场会给一些休息的时间,猛猛吃了药又能恢复多少呢?如果从第一轮开始就被抽中,然后选上,结果因为灵力透支倒在了倒数第二轮,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但事实好像就证明了向晚真的就是那个多余的人,又或者命运之神就站在向晚的身边。 第一轮向晚就抽到了空签,也就是说一共51个签儿,只有一个空签儿被向晚抽到了。 她就是那个幸运儿,可以直接晋升到下一场的那个人,尽管如此,但她依旧没有获得嫉妒的目光,那些人已经被向晚追到怕了,谁也不愿意和她对上,甚至都还在暗自窃喜。 第222章 爱在彼岸盛开(100) 向晚并不打算观看比赛的情况,所以她明天只需要好好的休息,睡个懒觉,然后好好打个坐,等到日上三竿了再来参加第二场抽签儿就行了。 因为比赛要进行三天,所以中场休息肯定是需要外宗的人住到万剑宗,大家都被安置到了客房,但原本属于外界宗的弟子不会挪动,还回到他们原本的住处去。 回去的路上向晚问了宗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宗主看着向晚一脸茫然的状态,回想起白天她追着人家到处跑的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自然是因为你的灵力相比较于他人来说,格外的纯粹了,为师早就与你说过,身体素质好才能承受的住更强大的灵力,而灵力越是纯粹,就越是拥有强劲的力量。” 向晚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灵力纯粹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纯粹之人就是会比正常的厉害这么多,甚至能跨越两个小阶段直接碾压。 这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 怪不得宗主一直那样督促她,陪伴她锻炼身体,还给她丹药和符纸锻炼身体,说是她吸收的灵力十分的精纯,是一件好事。 纵使向晚刚开始不明白这力量的差距,但当现实如此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向晚还是忍不住一惊。 第二日,向晚睡得很好,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抻着懒腰走到了筑基期的大比武台子周围给选手休息的凳子上。 除了各个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们拥有坐着的权利,也就只有参赛选手能有凳子坐了,其他人都是站着的,尽管对于修仙者来讲,站着也不是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情,而且为了看热闹,他们不仅要站着,还要使劲往里挤。 这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向晚今天怕打仗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弄坏,所以并没有穿大师兄为她制作的那一件,而是选择了万剑宗的制服,也就是和宗主一样的纯白色带有金色暗纹的长老弟子的统一服饰。 毕竟虽然没有出门,但毕竟是对着外人,还是要彰显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代表自己的立场。 最主要的是弟子服为了方便大家修习和锻炼,做的十分舒适,不仅贴身,而且十分轻盈,随着人多动作而动作,不会有阻力拖后腿,十分适合今天的气氛。 比武场上的战斗十分激烈,比向晚预想中更加不同,有些人并不会点到为止,又或者人可以点到为止,但灵力不会,受伤是不可避免的,本以为会是刀光剑影,但向晚还是想象力不够丰富,显然展现在面前的,是五颜六色的灵力飞来飞去。 就很有戏剧性。 但这些五颜六色的灵力是带有致命的危险的,俗话说得好,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毒,看着台上像是小孩子在互相扔彩色泥巴一样的一幕,但被抬下来的人无一不是捂着胳膊捂着腿儿。 还没等下午上台呢,舞台上就已经凝结上了一层深红发黑的血迹,但又因为保护罩的原因,闻不到任何的异味,就像是为这个地方套上了透明的玻璃罩,像是水晶球里永远在下雪,而外面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似的。 他们只能通过透明的保护罩看到里面的事情,直到比赛结束,里面的人或者走出来,或者被抬出来,保护罩才会消失。 只见那舞台上左边身穿蓝色衣服的人直接用灵力献祭出了一把用灵力形成的宝剑,那宝剑通体泛着蓝色的微弱的光芒,看得出来他是水灵根,和向晚学习的术法有所不同,术法是通过吸收外部的火元素充斥到自己的灵力球当中,而拥有灵根后是将体内的元素释放出来,直接凝为实质。 只是宗主也没告诉向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拥有能够包容各种属性的灵力,宗主怕她知道后太得意。 一百分就给个99.9吧,扣掉0.1怕你骄傲 刚开始向晚还感觉兴致昂扬,毕竟她从来都没体验过这种氛围,但慢慢的他就发现那些人的动作在她眼中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似乎每一帧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灵力在她眼中也像是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的玻璃球在到处乱蹦。 本是带着学习的心态来的,但她觉得有些无聊,不知为何,她越看越困,渐渐的眼皮愈发沉重,她不自觉的将眼睛闭上。 在外人看来,这么精彩的比赛还能打瞌睡,显然是不把这些选手放在眼里。 于是在周围欢呼的人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对着向晚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这谁啊,这么狂,就算厉害也要尊重别人的实力吧,连招式都懒得分析了,啧,怎么会有这么傻x的人?” “而且长得这么小……嘶,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贼兮兮的看了看四周的人,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随后压着嗓子说道。“这就是那个万剑宗的宗主的关门弟子,说是可牛x了,仗着万剑宗的宗主给她撑腰横行霸道,经常欺负同门。” “据说啊,这次比试就是某人走了后门才进来的,不然就她那小不点的矮个,谁能跟她打啊?”说罢,他的眼神贼兮兮的给旁边人传递暗示,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将万剑宗那样的人迷的五迷三道的,毕竟这知人知面呐可不知心呀,谁知道她用了什么脏的手段。 据说前两天我去宗门大比前的秘境里,有人看到她拿出了很多高级的灵符,显然是万剑宗的宗主私下偷偷给她的嘛!” “别看着小,说不定在某些方面很厉害呢~嘿嘿嘿~”他对着其他两人眉头一挑,带着轻浮和令人呕吐的怪异语调像鸭子一样叫唤着。 “瞧她那股傲慢的劲,这么看不起别人,还不是走后门挤破了脑袋争取到的名额,要我说啊,不如一会悄悄地问一下,一晚几个铜板,说不定啊……” 那人贼眉鼠眼的嘿嘿嘿了几声,苍蝇搓手般搓了搓指尖,散发出一股怪味,不知道扣过哪里,突然被人拍到肩膀,吓了一大跳,嘴上没忍住骂骂咧咧起来。 来人是生的一副大众扑克脸,丝毫不理会这人的颠状,对着眼前的三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宗主叫你们过去议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尽管他们对着向晚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但说到宗主他们也是吃软怕硬的人,一丝一毫都不敢耽搁,就跟着这人走了。 毕竟他们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拿宗主的噱头去骗他们。 没有走多远,只是到了一个众人都看不到的隐秘的角落,三人察觉有些不对,但仍是没有开口。 那扑克脸却是率先停了下来,他依旧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三人,还没等他们问出什么话来,一股看不见的灵力缠绕上三人的脖颈。 快,准,狠! 只一个呼吸之间,三人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勒到窒息,他们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舌头向外翻着,眼睛向上看去,露出完整的眼白,整个头都扬了起来,与地面形成90度的直角。 三人齐齐的“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已然没有了声息,再回过头去找那扑克脸男子却已找不到了。 高台之上,万剑宗宗主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面色普通的弟子,他指尖微勾,似乎在运用灵力,脑中的灵力暗暗传导,旁边的万剑宗宗主没有给他一丝眼神,但却莫名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众人还以为他是对这场比试十分满意,恭维的开了口。 却不知他那微笑之下暗藏的玄机。 第223章 爱在彼岸盛开(101) 向晚管不了别人的看法,她现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处境。 明明感受得到外界的存在,但又没办法进行动作和行为对外界进行干涉,仿佛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只有远处的宗主点了点头,看着向晚一脸欣慰,知道她进入了入定模式,肯定是有所收获。 或许向晚就是那个运气好到爆炸的人吧。 离开这种状态时,是宗主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沉浸在这种状态下的向晚一下被惊醒,再次探寻时她发现自己的灵力十分充沛,似乎要溢满而出,快要到达筑基高级的边缘了。 听到台上喊她的名字,向晚这才知道,原来是上一轮比试已经结束,又到了她抽签的时候了。 嗯,不出意料的,向晚仍旧是那个空签,若不是各大宗门的宗主都坐在这里,不太可能有作弊的嫌疑,否则向晚都要被大家套上枷锁拉去游街了。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0.06%的概念啊!向晚连续两轮抽中空签,周围的人都传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还要比上二十多场,向晚看这架势,战况焦灼,难舍难分,一时半会肯定是打不完了,她便告假去寻了向曦与她一同烤肉吃。 早上没来得及吃饭,眼下确实有些饿了。 在两人美美的饱餐一顿过后,向晚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紧赶慢赶回到了比赛的场地。这次因为人数越来越少,所以进行的也就相对快了一些,向晚正好赶上下一次的抽签。 二十五进十三的轮次,向晚又双叒叕抽到了空签,这就叫人头皮发麻了。 在向晚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又一次成为了焦点位,她表示她也很无奈啊! 这一次的比试很快,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向晚从一开始的龟缩在角落里,到后来发现自己天赋绝佳,追着众人四下乱窜,到后来的谁都不愿意和她同一组,最后凭借着优异的运气一轮一轮的空签能堆成一座小山,终于一路晋升到了总决赛。 从六进三开始,不再设有空签,向晚终于结束了一直轮空的状态,她摩拳擦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上了比武台。 如今剩余的六个人除了向晚是一直轮空之外,其余五人都是血拼出来的,其中万剑宗的同门有两位,一位据说是外门子弟混进来的一匹黑马,打仗下手十分狠厉,一点也不犹豫,刀刀致命,但最后关头还是收住了手,如今已经进入总决赛,无论她是否能成为冠军,已经被人关注,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在外门混荡了。 或许大赛之后会有长老收为弟子也说不准,但具体怎样抉择,还是要看她才行。 另一位则是一位长老的弟子。 万剑宗一共一位宗主,一位副宗主,六位长老,眼下向晚几乎已经见过大多数的长老弟子了……除了副宗主那一大堆的弟子。 这一位向晚并不认识,或许是其他哪个峰的弟子吧。 向晚环顾四下,看到了穆师兄的身影,他在长老座下磨炼多年,向晚不信他这次参赛连总决赛都进不了,果然,在金丹期的比武台下看到了他的身影。 这么看来他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在金丹期当中也算是佼佼者,那么他的全力一击并不能对那只异兽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可见那七阶异兽对于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是毁灭性的打击,若不是那男人救了她,向晚突然打了个冷战,恐怕现在她已经…… 可越是这样想,向晚越是对那个男人的身份尤其好奇,特别是他还总是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一些奇怪的听不懂的话,好像他们之前认识似的,但向晚搜刮遍了自己这十年的记忆,从出生开始好像就没有这一号人。 看来不仅要对那个男人产生感激,而且还要对那男人产生警惕,这次他是救了她,但是下次他要想害她,向晚也是没有还手之力的,还是要尽快成长起来才行啊。 回过神来,牧师兄也看到了向晚。毕竟向晚看着他发了那么久的呆,正常人都会感受到这股视线吧,穆师兄对着向晚点了点头,随后便没有再管她,向晚也回过头来,仔细观察着自己这边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 其余三人向晚皆不认识,都是其他宗门的弟子,但向晚看他们的衣着服饰的话可以大概分辨出来。 有两人来自妙音宗,一人来自灵丹宗。 三大宗齐聚一堂,再往下的五门再无一人能到达总决赛的位置,这对他们来说是难以突破的鸿沟。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富者越富,穷者越穷。 三大中能够得到大部分的资源,自然就能拿出更好的弟子,在下一次的比试当中还能得到更好的成绩,然后拿到更好的资源。 其他宗门想要打破平静的水面,就必站出来一个强者,杀出一匹黑马,可没有资源,又如何训练出黑马呢? 欲要马跑,又不喂食,这是个悖论。 所以其他的宗门只能看着无法超越的三大门越来越好,而自己越来越卑微。 所以要知道能够趁着寒器门倒戈一跃而上超越灵丹宗的妙音宗有多么不容易,而一直稳居直上,纵使手段并不光彩,但对于妙音宗的弟子得来了多少的资源? 这才是妙音宗弟子维护其原因。 没有自己的孩子会不喜欢努力为自己抢夺资源的母亲,即使方法并不得当。 而另一个宗门灵丹宗虽说以炼制丹药为主,但既然丹药众多培养弟子也不是难事。 灵丹宗的问题一直在于他们的弟子都是抢不过前两个宗门的,大多数弟子会加入万剑宗,只有少数弟子会选择进入妙音宗,最后剩下的都是资质平庸或者特别特别适合做炼丹师的弟子进入灵丹宗。 因为灵丹宗的弟子培养特别专,除了一些资质平庸的弟子,只能练出低级丹药,在外门做洒扫工作,剩下的都以炼丹为主,哪怕是次次大比能够拿到第三或者第四的成绩,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索要炼丹资源。 炼丹确实能让其稳坐三大宗之位,虽然其他大的宗门也有一些能够炼制丹药的人,但还是没有灵丹宗出产的好。 可以说是高质量垄断了。 可以说它就是那个万人迷宗门,纵使有些宗门对其不满,但还是见了面就要毕恭毕敬,任哪个宗门的人在打架,只要来人露出灵丹宗的总徽两方人马都得暂停战斗给对方让路。 就是这么牛!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无意间做的一件小事,会让灵丹宗的一个外门弟子给你一瓶多么珍贵的丹药。 向晚是盛了宗主和自己亲娘是炼丹师的方便,人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食其力,把丹药当糖豆吃! 就在这个全民皆炼丹,全民皆武力值为负的宗门,灵丹宗能有人进入宗门大比的总决赛向晚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止向晚,其他宗门的长老也有些意外,只有灵丹宗的宗主脸上带了些许骄傲的得意。 难不成灵丹宗要雄起了??! 向晚并非是第一个入场的,一共三场比赛,向晚不偏不倚卡在了中间,第一场是两个妙音宗的弟子互相对立,两人一上台看到对方的时候脸都绿了。 这不是最开始的大混战了,自己人你下去了也就下去了,毕竟人数非常的多。 但眼下已经是总决赛,两人一路厮杀,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如果两人都能拔得头筹,那么妙音宗今年也是有希望与万剑宗平起平坐的。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对上了,就说明只有一个人能晋级,剩下一个人只能排在第六或者第五位了,这叫他们怎么不难受? 第224章 爱在彼岸盛开(102) 但没有办法,两人总不能质疑这么多的宗主坐在这里还能够在抽签环节有作弊行为吧。 那就只能怪两人命不好抽到了一起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也是认识的,最后无奈的其中有一个人直接选择了认输,跳下了比武台。 还幻想着能看一场同门师兄反目成仇激烈大战的戏码的向晚一脸失望。 但很快就到了她上场的时候了。 来不及多想,就听见裁判已经念到了她的名字。 裁判,每一届都是由上一届的冠军,在众多宗主的见证下,秉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作为下一阶段裁判,若是有作奸犯科的史料,或者有三大宗中任意一宗主表示质疑,则无法当选裁判。 无人会对裁判的威严产生质疑,因为他身后所代表的,是所有宗门宗主的审核,如果你质疑裁判,就代表你质疑各大宗主的威严。 而让上一代的大比冠军,来见证和裁决这一代的大比,最后目睹冠军诞生,按照宗主的话来讲,也算得上是一种薪火相传。 谁会傻到这个地步? 向晚刚反应过来,要往台上走,只见另一道身影“歘歘歘”随着破空得声响三两步窜上了高台,像是雷又像是电,很显然,他的灵根是变异的雷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 但很显然,这个哔让他装到了。 看着身旁一众人像留着哈喇子的傻子一样崇拜的高呼他的名字,向晚知道了这个灵丹宗的弟子的名字。 “二虎。” “二虎二虎,你最棒,二虎二虎,你最强,你最棒,你最强,打倒别人当霸王!” 额……向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笑出了声,但还是实在没忍住,看着旁边传来的带着菜色的脸的怒目而睁的眼睛,向晚吞了口口水,但因为还是想笑,还呛了一下。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位列三大宗之一的灵丹宗有一个雷系弟子本身就很奇怪了,基本上灵丹宗的弟子都是火系或者木系,最好的便是火木双修。 因为木生火,这样才能淬炼世间万火,获得属于自己的灵火,才能练出最好的丹药,像之前所提到的薪火长老那样的奇人简直太少,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多少人做梦想要模仿,结果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用灵力聚集的火焰只是普通的火焰,但拥有自己的灵火就不同了,更精确的火候,更优质的材料,等于更高级的丹药。 他们手中最大的杀器,其实就是他们的本命灵火。 但雷系……若是用雷劈来造火,未免有些过于奇怪和奢侈了,而且用雷劈出来的火难道能炼造出什么比本源火更好的丹药吗?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向晚眯起了眼睛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可能这雷并不是他灵根的属性,而是他本命火的属性,他的本命火可能是某种雷火,所以他才能稍微使用雷的力量。 可……只是登个台而已,犯不犯得上用本命火的力量去装杯? 太过于……小题大做,奢侈浪费,牛刀杀人,卸磨杀驴,翻来覆去,颠三倒四了吧!!! 向晚转头看了看那群还在疯狂喊口号想人,“嘶”了一声,又觉得也不是不无可能啊! 原来灵丹宗是这种性格的,真是长见识了。 在裁判第二次呼唤向晚的名字的时候,向晚起身往台上走,顺便对着裁判点了点头让,他注意到她。 裁判看她站起身来,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裁判会喊三次比赛者的名字,若是三次全部没有得到回应,则当做弃赛处理,向晚好不容易一路浑水摸鱼过来的,一分力都没出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但向晚可不会像他那样装杯,浪费自己的灵力的方式有很多种,这样实在是太不值得。 若是对方真是个强劲的对手,向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花费更多的力气,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高台,顺着楼梯,每一步走的都十分稳当,楼梯建起来就是给人走的,为什么不走?向晚才不做那种傻事呢。 她抱着臂膀一脸悠闲的走向了高台的最中央,虽然没有用那种格外炸裂的吸引人眼球的方法,但仍旧吸引到了很多的关注,毕竟她那副气定神闲,仿佛是去郊游的感觉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加之她与万剑宗宗主那如出一辙的仙人般的气质,简直叫人移不开眼,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若不是向晚曾经见过宗主那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哪怕是来救场,浑身衣袂飘拂但身体岿然不动,眼神微眯,随手一挥便荡起山河的气势,怕是真要被这人吓到,直接也运起灵力来上比武台了。 这就是见过世面的好处啊! 向晚不禁感慨道。 走的近了,也看清了对手与裁判的面容,对面的人与向晚一样身穿一袭弟子服装与向往一生纯白色不同,那人的弟子服是青绿色的,象征着生机与勃发。 与向晚不同的是,他的领子上还挂着一枚徽章。 宗门的徽章与供奉在庙堂中的灵牌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是需要滴血契约,不可抢夺的。 万剑宗对于这些并不太在意,所以即使发了但几乎没什么人戴,哪怕出门在外,他们也秉持着能动能动手,绝不多逼逼的一种心态,不愿讲出自己的来历。 因为曾经有人仗着自己是万剑宗弟子张要撞骗之类的事也曾发生过,所以现在的人已经养成了不报家名儿,但求好事,的习惯。 但是因为灵丹宗大多数人都是炼药为主,练剑为辅,他们的能力肯定是比不上三大宗的前两宗的,所以怕死的他们只要穿上弟子服就一定会把徽章别的弟子服的胸前,代表他们的所属。 灵丹宗的宗辉是一棵还未长成的树,正常来讲想到树就会想到水,因为水生木,木生火,而因为炼丹所需要的两个元素是木与火,所以很诡异的,在一株火焰上生出了一颗稚嫩的芽,这种违背常理的有奇异的画风,令向晚也有些新奇。 对方的长相并不出众,十分平凡,是那种向晚看了一眼,下次遇到也不一定会想得起来的那种人。 周遭的口号声越来越响亮,在裁判一声令下之后,双方发起了进攻。 如今向晚的等级已经达到了筑基期的中级门槛,就算是高级的修炼者他也隐隐能感觉的出来,但她探寻了一下面前的人,却发现什么都探寻不到,想必他已经到达了筑基期圆满级的级别,向晚皱了皱眉决定慎重对待。 而对方看到向晚没有上当,也有些不太甘心,本来他俩差距就在他眼里看来比较大,差了两个小等级,对于普通人来讲也算是半碾压式了,他是想用那种方法激怒一下向晚,让她也耗费自己的灵力在最开始就占于下风,但很显然向晚没有按照他的思路来走,看来他们都觉得对方不容小觑。 果然不出向晚所料,对面名叫二虎的人本命的灵火就是某种雷火,因为向晚对灵火并不太熟悉,加之灵火的种类实在是太多,她也有些记不全。 但二虎的灵火中混合着一点,像是雷电的,紫色光芒在闪烁。他将雷火聚集在指尖,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是充满了水的气球随时都能爆炸一样。 随之他将那个硕大的火球投掷到向晚的方向,可有好处就会有坏处,因为火球的体积太大,所以也更加显得笨重。 二虎显然是想靠着庞大的火球一步直接将向晚碾压,结束战斗,而且他不认为大圆满阶段的威压对于中级的人没有一点点影响,只要向晚的动作稍稍迟缓,就能一击即中。 第225章 爱在彼岸盛开(103) 影响是不可能被影响的。 想用威压镇住向晚,是最错误的选择。 向晚不可能被这些东西影响,只见她一个错步就躲过了他那看似十分厉害的攻击,二虎眼神微缩瞳孔中似乎出现了地震般的颤动。 竟然被她躲了过去! 在向晚眼中,那灵力移动速度十分缓慢,简直像是在空气中缓慢的爬动一般,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可在外人看来,一个筑基期中级的家伙,居然能躲避筑基期大圆满的人的攻击,简直可怕! 这是到底是什么妖孽? 一瞬间,众人心中产生了这种念头。 而对面的二虎心如擂鼓,,他似乎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不,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看透过她。 他十分清楚,刚才那一击就用了他七成的力气,因为无意中看到向晚在大乱斗的时候的战果,所以他才想出来前面用那种方式让她使用灵力的手段,但因为向晚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走,所以他准备一击即中,直接把她轰下比武台。 因为他是爆发型选手,之前的比赛就是通过一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才德以制胜,因为他在这个赛道几乎就是最高的等级了,所以他的威压虽然不能像那些宗主们一样叫人趴在地上的,但叫人行动稍微迟缓还是可以的,而且他的战技非常的大,为了避免失误,几乎将整个对立面笼罩。 不仅要拥有抵抗威压的能力,还要有十分灵活的身体,才能逃出雷球的范围。 二虎思及此不仅冒出来一滴滴冷汗砸在地板上,向晚的实力太过强劲,他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失败的惨状。 但这不是普通的比赛,这是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他一路艰辛走到了总决赛,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灵丹宗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好的成绩出现,一旦成为了第一人,二虎从今以后的资源……这让二虎如何甘心? 今日,对于二虎来说,便是殊死一搏之际! 他完全忘记了点到即止的规则,但即使拼尽全力,被伤的也只可能是他吧? 向晚看着对面怒目圆睁拼尽一切的架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尽管知道宗门大比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灵丹宗不同,本就长久不衰的宗门真的值得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吗? 可向晚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对方要决战,她也自当全力以赴! 对方灵力消耗过大,此刻只能先用腿脚功夫与向晚过招,一边拖延时间恢复灵力,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向晚的短板。 可惜了,他的灵力消耗了,可向晚的灵力没有。 这种普通的攻击在向晚眼中就像小孩子的花拳绣腿,叫嚣的很厉害,手打过来却软绵绵的,实在是慢的好笑。 只见二虎一个劈腿朝着向晚的下盘攻去,向晚自然不可能让他得意,一个转身完美躲过,顺带左腿直接向上一挑,扫向了他的头部,带起一股劲风。 向晚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对着他脖子动手,不然如果没有躲掉直接断了人可就没了! 二虎反应很迅速,看着带着残影的腿扫向自己的面部,一个后空翻完美绕过! 随后,一声大喝,一手成拳打向向晚的腹部,手上青筋隆起,显然用过了十足十的力气! “喝!” 向晚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击,右手成掌贴住了他还未收回去的手,手心一转,就将他全身力气都卸掉了,不理会二虎一脸错愕的神情,向晚将他的拳头轻飘飘的推了回去,可对面的二虎却是整个人“咻~~”的一下飞了出去,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台下的人无一不例外,不知道为什么看似轻飘飘的一击能让二虎这种体格的人飞出去,纷纷睁大了眼睛! 向晚纵使想要淡定,但仍旧压制不住心中的骄傲神情,这可是我们华国流传多年的太极!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化生万物的本源,岂是尔等蛮力能破的! 眼看着二虎似乎是被一股巨力冲击到了舞台的边缘,已经无法爬起,台下的人也顾不上喊口号了,直接喊着叫他认输算了。 其实他们和向晚的想法也有些相同,灵丹宗不需要为他们冒险的人,能拿更好,拿不到就算了,纵使没有更好的资源,全修仙大陆最好的丹药也得从他们灵丹宗里出,谁敢对灵丹宗出手? 可二虎如今只差一步之遥,如何叫他退缩? 裁判看二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举起手臂开始倒计时,“三!” 裁判在判断一方无法进行攻击之后就会开始报数倒计时,倒计时结束之后无法行动的哪一方自动被判断失败。 场下的人全部噤了声,听着裁判倒计时,蓄势待发,就等待着二虎被判失败的时候冲上去把他给抬下来送去医治,甚至有的人已经将储物空间中的丹药拿出攥在手里,准备第一个冲上去喂到二虎口中。 无论如何,二虎能够走到决赛区,都是为他们灵丹宗添光,哪怕失败了也没有人会去埋怨什么,在他们心中,二虎仍是他们的荣光。 “二!” 就当台下的人脚已经迈出了一半的时候,台上的二虎动了动,他的手指因为直接戳到了地上,所以有些弯曲,手掌心擦出了一些血痕。 他的小拇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爬起来,灵丹宗的长老看到这一幕泪水纵横,别人不知道宗门大比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所有享受的一切,都是当年的他们拼出来的。 他立即高呼喊道,“别动!放弃吧孩子,没关系的!” 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二虎,向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她一直都知道宗门大比对于这些人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她来讲,似乎过于轻松了,因为她只是来露个面,能赢或者不能,都没有压力。 她的年纪最小,没有人会对她口诛笔伐,她的身后站着万剑宗的宗主做靠山,万剑宗的资源本就会向她倾斜,就算没赢她也能得到宗主私下给她的资源。 更何况,她左右看了看,几乎炼气期和金丹期的比试也都是以万剑宗的人数居多,万剑宗的荣誉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她来拼死赚取。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家的人为自己的出战队员一脸期盼的不是期盼他能够逆风翻盘,而是期盼他不要起来直接放弃。 这样的宗门,有几个能比? 向晚转过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万人之上的万剑宗宗主,他仍是那一副仙人之姿,宛若九天之上的神明,一副无喜无爱的神色,是世间最凉薄的观赏者。 但在向晚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宗主对着她挑了挑眉,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向晚的愧疚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各自为了自己的立场而战,而她点到即止,也没有造成什么人命,哪怕二虎看着这般的惨烈,其实也都是皮外伤,不会有很严重的内伤的,她愧疚个毛线啊! 总归是要有人赢,有人输掉的啊!难不成她要认输吗?怎么可能! 第226章 爱在彼岸盛开(104) 就在裁判即将脱口而出那句“一”的倒计时的时候,对面的二虎缓缓的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音,微不可闻,但仍旧叫向晚和裁判听到了。 裁判停止了倒数。 向晚还算是很君子了。并没有趁人之危看到他倒下直接给他扔下去,因为向晚确实很佩服这样的精神,她尊重一切倔强不屈的意志。 可以灵丹宗目前的形势来看,向晚也不觉得他至于这样拼命,可对面的二虎就是这样,像一棵生生不息的野草,他先是用右腿撑着地,随后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去,慢慢的他跪坐在了地上。 他的头发已经散开了,银簪带着发冠散落在比武台的边角,沾染了一些泥土,叫人看不清样貌。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刺眼的太阳,这一局比赛时间已经太久了,太阳都跑到正中央去了,耀眼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他伸出弯曲的手缓缓挡住了阳光,和流泪的眼睛。 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怒吼了一声,像是野兽最后的哀嚎。 “吼!!!” 随后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尽管身形摇摇晃晃,但足以向晚看清他的脸庞,那副平凡的脸已经不再平淡,是他自己为这张脸赋予了勇气的气质。 他似乎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只能最后全力一击,他不打算肉搏,而是用刚刚积攒起来的力气,将全部的灵力汇聚到指尖,这次的火团还没有上一次的大,但向晚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胁,很明显,他将最纯粹的火元素力汇聚在了一起,尽管看起来不是那么大,但威力是上一次的几倍! 可也就仅仅是一丝而已。 向晚看着那个火球散发出的温热的温度,就像是篝火一样温暖,就算将手靠过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但也只是觉得。 当那个火球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向晚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正明白了这个比赛的意义,她闪身躲过,她决定尊重对手,正视起来了,她一个手腕扭转一股莫名的劲道将那二虎给送下了比武台。 因为台下的人都蓄势待发,等着接住他,向晚也就往那个方向扔了过去,正好被接了个满怀! 向晚满意转头,冲着宗主乖巧一笑,随即裁判下了决断,宣布向晚赢得胜利。 下一场结束的也很快,因为都是万剑宗的弟子,双方也都认识,他们出手并不留情,或许对对方的招式十分熟悉,或许知道宗门不会让他们受伤不管的,所以两人也都拼尽全力。 几乎是过了几招就分出了胜负,一个人稍有不慎就被另一个人掀飞掉下了比武台。 最少比向晚这局磨磨蹭蹭的节省了一半的时间,最后的三人有两人都是万剑宗的人,无论如何胜率都非常大,而向晚的幸运指数又开始发动,直接轮空。 那个妙音宗弟子最终不敌另一位万剑宗弟子,惨败过后,向晚本以为她会迎来一场最后的决战,她都屏息凝气开始在台下打坐了。 谁知那个万剑宗的弟子却直接选择投降,将筑基期这个赛道的桂冠送给了向晚。 向晚不解,明明刚才他还和那个弟子打得火热,怎的到这就不愿意和她打了呢?觉得她小,看不起她?还是因为受了伤不得已? 向晚正准备去找他问问,还没行动就被那人找来聊天了,那位师兄很是温柔,他明明受了伤但没有第一时间去疗伤而是随便吃了一口丹药就来找向晚解释了。 他的声音如轻风过耳,让人听了能缓解放松心情,听他徐徐道来,“我确实受了一些伤,但也不是很严重,但精神很疲惫,不想再继续比试了,而且我参加比试的原因就是保住这十年宗门的资源,所以无论是你来拿这个冠军还是我来拿都是一样的,所以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把那些想法全部都扔掉,好吗?” “嗯~至于比斗的话,咱们宗门当中并不缺乏比斗的场合,也不缺乏弟子和我比斗,而且我刚才和那人打的很爽,不用担心我的参与感都问题!” 他似乎想要摸摸向晚的头发,但又觉得这样过于逾矩,又将手放下,不知是不是向晚过于可爱的原因,所有人都想摸向晚的头,真是怪事! 最终,向晚就以这样一个懵逼的状态获得了胜利,简直像是一场玩笑。 接下来的时间,向晚一直在巩固自己的基础,因为感觉自己的等级升级的太过于快了, 她现在陷于一种纠结当中,一边又觉得自己等级太低,不够看,毕竟刚刚才在大比上见识到了更高等级的厉害,似乎这一点筑基期的力量啥也不是。 可另一头她又觉得自己的等级晋级的太快了,这样走不太稳,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自作自受受到反噬,她喜欢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把自己沉淀下来,不然的话宗主这样锻炼她的意义不就失去了吗? 向晚呼出一口浊气,从打坐的席子上站了起来,默念了一遍清心诀,势必不能焦躁,不能不耐,修仙之路漫漫,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日以继夜。 如果过于着急反而不是好事,她必须认清这一点。 眼下她从炼气开始一路升到了中级筑基期,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已经比正常人快的多了,人要知道满足,不能过于逼迫自己,毕竟宗主都没有给她施加压力,她自己想给自己揠苗助长,这种心里实在是要不得一点。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 因为之前的锻炼都是为了这一次的大比,大比结束了,宗主也没有那么高要求严格的规定向晚必须做什么训练了,全凭向晚自己的自制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而且基本上这一段时间她的身体也巩固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训练的必要了,加上向晚已经不需要再去学堂学习什么,所以她的时间十分充裕,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闲。 所以这段时间向晚都一直在稳固自己的灵力和等级,争取越走越扎实,而一口吃成一个不是虚浮的胖子。 第227章 爱在彼岸盛开(105) 宗主再次找到向晚,是在半年以后了,期间虽然向晚偶尔去看看宗主报告之类的,但宗主并没有主动找过向晚。 正常来讲,如果没有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这种严重的事情,宗主对向晚就是散养状态,一般不会轻易的来找向晚,整个就一散养状态,凡是找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向晚见到宗主之后立马正襟危坐,宗主却笑了笑,对这些并不在意,似乎不经意间说道。 “为师还是喜欢你小时,那时你乖巧可爱,见了为师每次都要张着手跑过来,一路甜甜的叫着师父,怎的如今长大了,却倒想起这些繁琐的礼仪来了,为师何时要求过你做这些东西?” 向晚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听宗主自己岔开了话题,继续说着。 “为师最近有事要出宗门一趟,在为师回来之前,你想要在万剑峰呆着或者想要出去闯荡都可以,为师不会对你多加限制。” “这次你已经有了实力,不再是前几年的你,已经可以打得过普通人和一些修行者了,但这次没有你师姐跟着你,为师还是有些不放心。”说罢,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看向向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不舍和遗憾? 为什么是遗憾呢? 向晚有些不懂。 她有些懵懂的看着宗主,越是这副模样越是叫宗主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情,他的眼神愈发复杂,甚至多了些难过,可是为什么要难过呢? 他像是临出门的老母亲对孩子的潺潺教导,每一个细节都要说到位才肯罢休,生怕孩子在外面吃了半点亏。 那副样子在向晚眼中有些滑稽,但她笑不出来。 “你有了常人不曾拥有的力量后也要善于是用这种力量,不能用灵力欺负平常百姓,宗规的教导不能逾越一条,否则为师也保不住你。” “但万不可叫人欺负,如果是反击的话,也不是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为师知道你是个好的,知道如何拿捏分寸,当初,为师也是这样告诉茉茉的,她从未叫为师失望,为师相信你也是如此。”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包括在你身份之下的人,对世间一切保持着敬畏之心,不能动摇自己作为人的根本,知道吗?” 最后他似乎觉得说这么多没什么用,向晚也不一定就全部都能记得住,索性掐指捏诀,祭出了一道流光,从他的眉心中划出一道流星般的光芒,还没等向晚看清便没入了她的眉间。 瞬间,向晚便感觉到她似乎与宗主之间有了一点微妙的关系,就像是她和大福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也是,她和宗主怎么可能建立主仆契约这种东西? 宗主出手,就知有没有! 肯定是什么更高级的东西啦! 向晚也没有多问,她一贯习惯了顺从宗主的任何决定,不去过问原因,因为宗主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没有其一。 总之,宗主就这么留下了一句在此刻十分无厘头的话,第二日向晚再去寻时,就已经不在万剑宗内了。 “如有危险,本尊必会前来助你。” 宗主离开还是会和副宗主和各位长老通知的,毕竟宗门之中总是需要有人来坐镇,不然谁都不知道谁在谁不在,还以为在闭门修炼呢,结果一个个都走了,到时候回来一看,家被偷了,就有意思了! 简单来说,这段时间副宗主会代替宗主坐镇万剑宗,不会出宗了。 向晚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还是下山去看看,毕竟在万剑宗内的娱乐真的是太少了太枯燥了,向晚感觉自己有点被憋疯的感觉。 这还是宗主总是给她放水叫她出去玩的结果下,可想而知那些一生都在修行的人需要多大的耐力! 纵使呆在万剑宗也就是每天练剑和打坐,向晚感觉自己的灵力逐渐变得饱满和凝实,再打坐下去,怕是也只能慢慢的用时间去积累那个点,也不是不行,但对向晚来说,还是十分愿意珍惜成年之前这一段时间的。 她有一种预感,等过了成年礼之后肯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舒适圈了,不能再摆烂或者能总是出去外面玩了。 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或许就会遇到什么不同的机遇,然后就欻欻欻的突破了呢? 毕竟这是个好不容易从系统手里抠出来的放松世界啊,她现在可是整个世界的大女主配置,是天降圣女,命定的好运之人,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好吧! 宗主已经出了宗,向晚想要离开也是需要报备嘀,不然人口失踪了都找不到哪里去,向晚只能去副宗主那里报了个道,也确实只是报了个道,宗主的未来弟子谁敢拦啊? 而且以副宗主的那种性格,恨不得全宗门的人都出去玩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里清净。 向晚可是看清了这个人了! 因为有这么个“不离不弃”的储物空间,向晚反而一身轻松,别人都是担心害怕自己的储物空间会丢了或者被抢了,然后身上没有保命的东西,总是会夹带私货在腰带里缝点啥。 向向晚这种,被人抢都抢不走,就连向晚本人都不得不说一句六。 她将自己的佩剑也放进了储物空间,毕竟这回宗主说得对,毕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跟着了,茉茉师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即使是筑基期的修为也要小心行事才好,不要闹出幺蛾子了。 她要完美的做到混迹人群之中,不被任何人发现,背着一把剑真的超级显眼好吧!而且从储物空间中把剑拿出来能耽误多长时间呢?一秒不到的功夫而已。 对方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硬控向晚,那即使向晚手中握着佩剑估计也是没有毛用,对面肯定比她厉害的多,这一点向晚还是真的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的小屋本来东西就不多,平日里也就是把东西都放在储物空间中的。 这真是个好习惯,到了需要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没什么可以收拾的,这到底是好事,还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呢? 终归向晚没有把自己的小被子给全部拿走,她还知道这里才是自己的小窝,她只是出去旅个游最后还是会回来住的。 绕了两圈之后向晚终究没有拿走什么东西,本就不多的东西都是宗主留给她的,她不舍得带走,万一在路上丢了什么的,她真的会心疼死! 向晚也不纠结,就这样踏上了旅途,总归成年之前要回来准备一些测试灵根和收徒仪式的啊! 到山下之后缺什么直接买就好了! 第228章 爱在彼岸盛开(106) 故地重游,心境却完全不同了,物不在,人也非。 万剑宗只有一条下山的路,后面都是悬崖与荒山,易守难攻,所以只要下山去走上一段时间,第一个到达的必定是上次他们一起过花朝节的那个小镇。 因为花朝节已经过去,所以大街上没有了扑面的鲜花,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外来者,依旧热闹,但算不上繁华。 有的人家房檐上的花已经摘了下去,有的还没有摘下,已经枯萎在了屋檐之上,变得枯黄,脆弱,随风飘零,落在地上,被路过的行人一脚踩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边的顽童还在嬉闹,小狗也摇着尾巴。 这次确实与上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向晚一路走到这里用的时间很短,上次走了一夜过来天微亮才逛起来,这次向晚却只花费了两个时辰就到了,而且也没有上一次那种腰酸背痛的疲惫感,也不知道是向晚身体素质变好了,还是说是修仙者与普通人天然的 区别。 但向晚总能明白和理解当初茉茉师姐带着他们几个小孩是多么不容易了,就像是唐僧取经,明明可以让孙悟空带着翻个筋斗云就到地方的,孙悟空还是要一路陪着硬是走了十万八千里一样难受。 已经是正午时分,向晚没有遇到当时的包子铺老板,或许不过节的时候,他早早地就收摊回家了吧。 向晚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想吃点东西,上次几人瓜分的铜板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储物空间中,这次出行她特意将那铜板拿了出来,先是去成衣铺中买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衫。 虽然在这个世界中衣服的形制都大差不差,但就算凡间最好的绫罗绸缎也是和修仙的宗门的弟子服的质感有一些差别,向晚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入乡随俗就对了。 她到成衣铺子里随便选了一个成衣换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又到胭脂铺买了一些胭脂,最后到之前几人一起去过的茶楼包了个雅间,她将自己的脸蛋收拾了一下,显得没有那么出众,这样也好更好的融入到人群当中。 向晚的方向感很一般,所以只能凭借着记忆跌跌撞撞的在这里晃荡了许久。 再往西走有一座城池,向晚准备去那里看看。 那里临近皇城十分繁华,但又不是皇城,规矩没有那么森严,不会引人注目,但又能看很多热闹,所以向晚将目的地定在那里。 从这个小镇走到那个城市有很长一段距离,按照她现在的脚程大概要走上四五个时辰,但是向晚并不打算熬夜赶路,所以她打算赶紧找一个客栈休息,明天早点起来赶路。 茶楼的消费太高,而且没有包宿的地方提供,向晚走出茶楼随便找了一个客栈,点了一份小菜和一份米饭,订了一间房间,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 没有现代那些复杂的调味料,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很好吃,甚至向晚觉得要比现在的东西多了几分鲜美。 一道凉拌鸡丝,向晚恨不得用大米饭把汤汁全都吸完才肯罢休,鲜、香、嫩就是它最大的形容词,这味道简直绝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早睡做到了,但早起没做到,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纵使昨天晚上向晚为自己定制了什么什么要早点起床赶路的目标,但她还是没出息的没能起来。 此刻的她是多么想念现代的闹钟,简直就是早八人的命根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向晚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将自己收拾整齐,在客栈中点了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准备启程。 包子油润润的,但向晚觉得没有之前在包子铺老板那里买的好吃,可惜这么久过去,存货是一点都没有了。 天光大亮,周围的摊子也都出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萦绕在向晚的耳边,但她并不打算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而是直接奔向自己的目标,穿过小镇,踏上今日的行程。 大的城池就是要比小镇进出人口查询严的多,城池是有城门的,城门只在固定的时间开启和关闭,若是来的晚了,只能在城外过夜,等待早上城门开启才能进入。 向晚一路疾走赶得巧了,夜幕才刚刚降临,她卡在最后的关城门的时间及时赶到。 索性没有什么电视剧中演的需要通关文牒之类的东西,只是普通的问些问题搜个身之类的盘查,也有可能是两个守卫大哥着急下班,所以没有多做盘查,看向晚的一身不像是什么做贼心虚的小人,将向晚放进城内后,城池的大门重重的合上。 夜色之下,向晚视野并不开阔,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夜之城,尽管临近京城属于安全范围之内,但家家户户仍旧是日落而息,只有每家得大门与屋檐上会挂着灯笼照明,但大路宽敞,一眼望去还是黑漆漆的。 或许是将要下雨,月色并不明亮,周围散发着圈圈的光晕,像是散光患者的视野,看着模糊而又朦胧,时而隐匿进身后的云之中,时而探出一个头来。 向晚不敢在这里拿出夜明珠这种东西照明,若是让人看到必有灾祸上身,她只能贴着房子的边缘,照着路灯的方向走,这样有安全感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敲锣声传入耳朵,向晚一瞬间紧张起来,随后想到自己是正经出来玩的,通过了门口守卫的盘查进来的,而且衣着打扮都已经换过了,现在除了气质还有点与常人不同,可乌漆嘛黑的谁会注意她的气质,她紧张个毛啊! 这现成的活的指路人不就来了嘛~ 向晚赶紧往声源的地方走去,他也正巧在往这条街巡逻,两人很快撞面。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大晚上的还能遇见个人朝自己走过来,真不怪他,他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从来都是晚上一个人的。 看到向晚的瞬间,这哥们第一反应不是上前去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困难和提供帮助,因为向晚好死不死的选了一件红色衣服,虽然不是大红色,但在这夜色下也格外瘆人。 向晚离他越来越近,只见他两股战战,不停的敲着手中的铜锣,发出巨大的噪音,向晚一把按住他的手,大声喊到,“住手!” 她真的是有点受不了,太吵了这个玩意。 第229章 爱在彼岸盛开(107) 可能是向晚匆忙赶路过来,手指有些微凉,这一碰触叫那打更人更加的害怕,手上是不再敲锣了,向晚也听清他口中嘀嘀咕咕说的些什么了。 “别过来,别过来,急急如律令,王母娘娘快显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是假的,这是假的。看我七十二变,愿主保佑我,阿门!” 向晚:are you ok? 这人没事儿吧? 两人一番究极拉扯,终于在向晚好一通解释之后,那打更人才终于不再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还是用那种惶恐不安的小眼神四处乱瞟着,向晚感觉他接下来肯定不会认真的工作了,会快速的巡逻然后赶紧回家。 在给向晚指路之后打更人像是身后有数匹饿狼追着他一样,一溜烟儿的跑的没了影儿。 向晚顺着他给指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找到了一家旅馆,这打更人虽然看着害怕,但给向晚指的路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旅馆看着不算豪华,但也不算破烂,起码是正常的旅馆。 因为到了晚上,旅馆的门已经落了锁,只剩下牌匾附近的一盏灯笼泛着红色的光芒照亮那一块地方,让向晚得以看清,“缘来客栈”。 她走近敲门,“嘟,嘟嘟~”手指骨节在木门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在寂静空荡的夜色中有些诡异。 不大一会向晚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有一男子高声喊到,“谁啊?” 向晚并不准备吓人,开口飞快的解释到,“我是路过此地的旅人,赶路时耽搁了一会,卡着入夜前最后的时间进了城,摸黑到了这里,想在店内歇息一晚,不知可否帮我开门?” 里面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大一会向晚听到里面摆弄插栓的声音,伴随着木门“吱嘎”一声,向晚面前的门开了。 面前的应该是店小二,里面穿着白色的里衣,刚才应该是在睡觉,外面披着一个浅蓝色的粗布外套,应该是听到有敲门匆忙之间披上的,也就是向晚刚刚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面上带着明显的困倦,但并没有不虞,可能是这一行做的久了,什么样的客人都能遇到,也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暴躁。 俗话说,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在向晚观察别人的时候,店小二也默默的不经意的扫视过向晚的一身打扮,确认确实是像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才真正放下心来,他侧身让出通路,让向晚进入客栈内。 不得不说,大城市就是比小镇好啊!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物价高了,这一点对于向晚来说至关重要,这代表着向晚可以使用银子了,毕竟铜板只有那么多,向晚并不打算和宗主索要铜板,且不说宗主会不会有这么小的货币单位,就向晚手中的银子那么多,完完全全可以换非常多的铜板了。 如果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向晚还是趁早滚蛋的好,什么小事情都要折腾一趟宗主,宗主是她师父,又不是她老妈子。 所幸向晚都是往大城市走的,到了这边,拿出银子就不奇怪了,毕竟消费水平高了,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是好事,但对于向晚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事了。 她的铜板大多都用在那个小镇上买衣服和喝茶了,那个茶馆是真的贵,向晚不由得吐槽。 走近旅馆,这里的分布十分简单,打开门就面对的是一栋栋的小楼,因为里面的灯盏要多一些,比大路上的视野要清晰许多。 最外侧的小楼可能是吃饭的地方,向晚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类似垃圾站的地方,倒了很多的厨余垃圾,还有泔水桶摆在那里,或许过一会天亮就有收这些的人过来了吧? 后面有两栋楼,想必就是住宿的地方了。 那小二先是带着向晚进入了最前面的那栋楼,确实如向晚所想,这栋楼就是吃饭喝茶的地方,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桌椅,显然小二下班之前有好好的收拾过。 记录和收款也是在这里进行,毕竟无论在后面哪栋楼住,想要出去就要路过前面这栋楼,才能到达大门,这个设计也是很不错,不会让人觉得走多了路。 店小二从怀中掏出套着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套帽套着的火折子,只见他把套帽摘了下来,对着火折子轻轻吹了吹,隐隐约约的火光从上面冒出,明明灭灭,他在黑暗中十分自然的从柜台下面摸索出一盏烛灯,将火折子对着灯芯。 没用多久烛灯就被点燃了,火光微弱,又摇摇晃晃,十分脆弱,但确实照亮了一小片空间,他又从柜台上翻出来一本类似记账本的东西,向晚看他翻过了很多页,看来这个客栈的生意还是蛮不错的啊! 向晚看不太清,但即使看清了可能也看不懂,古人的记账方式和现代人不同,向晚其实很佩服古人的智慧,用毛笔字还能整整齐齐的写出这样的账本,店小二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店小二并没有多盘问向晚什么,那些是守门士兵该干的活,既然人被放了进来,就说明应该没有问题,他只是问了向晚叫什么名字,从哪边来,然后告知向晚住一夜需要多少钱,包不包饭食,问向晚需要住几晚。 向晚出门在外,虽然她的名字没什么忌讳,哪怕在修仙界应该是有人知道,但在这么远的普通人的地方应该是没人认识她的,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书中的主角大多都要编一个假名,但前人探出来的路总是不会错的。 小心谨慎为好,向晚还是编了个假名。 但或许向晚实在是个起名废,起的名字根本不像是真人的名字,她说,“月亮。” 那店小二狐疑的抬起头,在昏暗朦胧的光影下对着向晚发出质疑的眼神,向晚恍若未闻,店小二皱着脸最后还是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月亮二字。 虽然可以用银子,但这里的消费水准还是比向晚想象中要小的多。 住上一夜只需要三百铜板,最好的房间也才八百,而且是免费提供一日三餐的,简直划算无比。 又或者是向晚手中的钱太多,但又太久没有花出去,心中有点噎住上不去下不来的那种难受,治疗方法就是花点小钱吧! 第230章 爱在彼岸盛开(108) 所以向晚大手一挥,直接扔出一块超大的银锭,放在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响。 店小二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话,但向晚还是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不过转换的比较快罢了。 只见他拿起银子贴在烛光下细细的看,向晚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别金银细软的真实性的,但就是觉得很厉害。 这要是放到现代去,高低不得是个鉴宝专家? 总之,那店小二一番检查之后,对向晚的态度也不知不觉的变得恭敬了很多,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块沉甸甸的银子,问向晚要住多久,随后又拿出一个老旧的算盘,是要给向晚找零钱的意思。 那算盘不知用了多久,或者 传了多少代,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中,木制的底板上的涂油已经掉了很大一块,显得有些斑驳,边角处有些发黑的污渍,上面的木头并不光滑,有些深深浅浅的沟壑,显然是清理过然后又重新涂的油。 算盘珠子是黑色的,不知是什么材质,被盘的莹润而有光泽,在小小的烛火的映照下也能反出光来。 可向晚才花出去这么点钱,怎么可能还要零钱呢,她直接大手一挥,对着店小二说到,“不必了,我也不知会停留此地多久,银子就在你那里放着吧,帮我准备些上好的吃食,若是有一天不够了,在来管我要就好。” 装了一手好笔之后向晚直接转身抬头,示意店小二带路。 吃过一次亏的向晚怎么会在犯同样的错误,明知道自己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而且是个路痴,还要为了面子走在前面,最后尴尬的还是自己。 收了一整个沉甸甸的银子之后店小二的态度不能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以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毕竟那么大一块银子,除了住宿费,就算顿顿给向晚吃香的喝辣的那也绰绰有余了,如果向晚只住个几天的话……那就,赚大发了!!! 小二听后弓着腰将向晚带到后面左侧的那个楼,这栋楼与前面那栋楼的大厅长的完全不同,里面没有桌椅板凳,一楼就是空旷的空地,四周都是供人休息的房间。 他直接带着希望到了楼上的房间,房间整体整洁干净,床榻大的出奇,比现代的两米双人床还要大些,上面的被褥也都是用蚕丝制作,摸上去柔顺光滑,看来店小二真是把她当成贵客放在心里了,向晚点了点头,对这个房间还是非常满意的。 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店小二便端着饭菜过来,还额外送了一壶酒,这个时间已经不是饭点了,厨房的菜鲜少有剩余,就算晚餐还有些那也是残羹冷炙了。 但小二手中的饭菜明显是新鲜热乎的,菜叶也没有第二顿被热过的痕迹,不知道是把厨子叫醒了刚做的,还是他亲自下厨去炒的。 但他确实有心了,向晚对他点头示意,让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后,就可以离开了。 大半夜的惊扰了人家,还让人家给做了顿饭,向晚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还是赶紧让他去睡觉的好。向晚还是非常人道主义的。 店小二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几乎是向晚指哪他就打哪,没办法,向晚给的属实有点多啊! 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后他对向晚说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楼下找他,前面那栋楼的一楼的第一个房间就是他的,随后便离开了屋子,还贴心的给向晚关上了门。 向晚这才起身去看餐盘上端着的菜肴,因为餐盘足够大,刚刚的时候向晚就已经看到了炒菜,但因为店小二端在胸前向晚也没有趴过去看。 一共是四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可能是秉持着不浪费原则,每一碗的份量都不大,但也足够向晚吃完这碗米饭了,毕竟大半夜吃那么多也不好。 而且就算量小,向晚一个人也确实吃不完四菜一汤的。 一道荷叶鸡,大概只有一整只鸡的四分之一,但却囊括了一个鸡翅,一个鸡腿,还有一大块鸡胸肉,几乎都是实实在在的有肉和好吃的部位,一道宫保鸡丁,里面的黄瓜,胡萝卜等食材都是脆嫩的,明显是新鲜刚切的,肉的含量也非常的高。 一道西红柿鸡蛋,酸甜可口,只是飘出的香味就让人想要流口水了。最后一道是香菇油菜,怕大鱼大肉吃腻了,一道小青菜还让向晚挺喜欢的,油菜的叶子鲜嫩翠绿,倒是有点为难小厮了。 汤是萝卜牛肉汤,温热的汤底十分清澈,汤面上零星的漂浮着一些脂肪,呈圆形游荡着,碗底静静的躺着五六块块头很大的牛肉。 向晚并不太喜欢牛肉,但这汤并不算油腻,而且秉持着不浪费原则,向晚还是全部吃掉了。 美味的菜就是叫人食欲大动,可惜这个世界尚且还没有小龙虾这个物种进入厨房,要是有麻辣小龙虾的话,向晚都不知道会爽成什么样。 吃之前感觉饭菜太多,但向晚是个不喜欢浪费的好孩子,加上饭菜确实美味可口。所以一个没忍住就全部都吃光了,连汤底都没有剩下。 结果就是向晚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揉着自己鼓溜溜的肚皮,仰天感叹,一边品味着打嗝的番茄鸡蛋的酸甜味道,一边进入了梦乡。 都说人在格外饱的状态下容易做噩梦,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本是开开心心来旅游的,可向晚却出乎意料的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是躲在树丛中的一颗果子,每日接受微风和雨露,由小小的一个,变成红彤彤的。 每日在枝头和叶子们玩耍,顺着风的方向荡来荡去,就是最大的快乐。 可突然有一天,这里来了个奇怪的人,他想把她摘掉吃进肚子里去,向晚害怕又惊恐,拼命地往树叶中瑟缩,祈求那人不要看见它。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触,她身形小巧,躲在茂密的树叶中就被完全遮挡住了视线,仿佛她天生就应该在这树丛中一般,但她失败了,那人缓缓朝着向晚的方向逼近,一把拨开了掩藏在向晚身前的树叶,向晚的身形无处躲藏。 在那刹那之间,向晚突然身形变换,直接变成了人形,她惊吓过度宛如兔子般一下从那男人的身旁窜了出去。 第231章 爱在彼岸盛开(109) 一场逃命奔波开始了。 向晚有预感,只要被人抓住,她就一定会被吃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她的四肢使用的并不算灵活,只能靠着意念不断加快迈动的频率来加快自己的步伐,那男人看不清面庞,但在后面紧追不舍,向晚心如擂鼓,十分害怕,撒丫子的跑。 正当向晚以为自己逃离了敌人的追杀,一双手不知从哪里伸出直接将向晚拽到了一旁,向晚在惊慌失措的惊呼声中变成了一粒小小的种子,随后,她被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里没有天与地,整个地方被白茫茫的薄雾充斥着,神秘中带着一丝诡异,又仿佛是不染尘埃的仙气,像是高天之上不容亵渎的有神之地。 随后……随后,怎么样了呢?她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恍惚的朝自己走过来,巨大的压迫感叫她甚至呼吸不畅,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呼~~” 向晚喘息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身下的床很舒服,但上面没有熟悉的气息。 向晚皱着眉,感觉浑身都十分酸痛,动一动手指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似乎梦中的那股强烈的气压影响到了现实的她,始终压制着她,喘着粗气缓了许久,这让向晚想起当初被困在秘境中受伤的时候了。 她急急忙忙探查了一下自己的灵根,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把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就是压力有点大,又有点认床,做了噩梦,身体有些累而已,俗称鬼压床? 抬起酸痛的手臂揉了揉额头,然后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随后将眼角的眼屎抠掉,在把因为喘粗气而干涸的鼻子松了松,将里面的鼻嘎抠出来,团成一个球弹飞出去,一气呵成。 喉咙也干的不行,向晚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将桌子上的茶咕噜噜灌了几口,这才感觉嗓子能重新使用,脑子也开机了。 要说这修仙者的身体就是好啊,若是之前的现实世界的作为一个死宅女在家写小说根本不出门的向晚,这一起身指定要眼前一片雪花屏了。 这时候向晚转头看到了窗外的景色,才发现天才微微亮起,整个大地泛着朦胧的微光,早起的人们已经早起,而晚起的人们还在睡梦之中,或许是客栈中已经隐约有了动静,导致向晚醒来的吧? 向晚推开门出去,周围的侍女看到向晚起床,便上前来询问昨天睡得可好之类的话,最后告知向晚会马上为她打热水来梳洗,然后会为她准备餐食,问她准备在大厅吃,还是在房间里吃。 可谓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了。 向晚不知是单单她一个人如此,还是所有人都是一样,毕竟之前她也没在这城里住过,但毕竟她给了那么多,被送这样的服务向晚也并不觉得亏心,所以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其实向晚是比较喜欢在屋子里一个人呆着的,但毕竟是出来玩的,凑热闹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所以向晚回答道,“在前面的大厅吃吧。” 侍女听完没有任何迟疑,对着向晚应和着下来,随后转身去准备了。 向晚这时才注意到,她所在的房间在这一层的楼梯口处挂着一个大大的“3”,而每栋楼其实也就只有三层而已。 三层就是尊贵顾客的意思吗?所以小二住在一楼,而把她安置在了三楼,三楼的房间似乎是要比楼下的大一些,所以相对而言数量也要少一些,向晚的房间正对着木制的楼梯,稍微倾斜了一些的角度,并没有完全对着。 所以她是三楼最外面的客人,刚刚才没有发现后面的屋子,也是这个原因,仔细数一下,这层楼共有六间房间,其中四间房互相对门,一间房间与楼梯对应,最后一间在整个走廊的深处。 每一层楼都守着一位侍女,随时准备为顾客服务,其他房间的房门紧闭着,不知里面的人是还没有睡醒,还是已经醒来出去了,总之这侍女这个时候是照顾向晚一个人的。 虽然走廊上还是挂有壁灯,但灯火葳蕤,晚上的时候还是显得走廊中昏暗无比,有点慎人,向晚拍了拍胸脯,幸亏昨天没被带到最里面的房间里去,否则今天天不亮她根本就不敢出来探头。 在侍女把热水端进屋子之后向晚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这里的服务真的非常好,那侍女甚至还想为向晚梳妆,被向晚拒绝了,向晚简单的挽起了头发,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感觉精神多了,刚醒来那阵的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 来到楼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古代的空气确实要清新很多,现代的环境在污染下已经混乱不堪了,向晚只在小的时候在县城老家见过彩虹,之后长大了,就再也没见过了。 是人类创造了家园,又毁灭了家园。 不似这里,吸上一口感觉肺部十分清爽。 因为算不上饿的不行,向晚也不打算脚步匆匆的,旅行的意义,就是要多看多观察,重要的不是结局,而是过程,是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有的时候放慢脚步未必是一件坏事。闲庭信步的走到前面那栋楼时,意料之外的,这里的人比向晚想象中要多一些。 那侍女早在一旁等着向晚,她站在一个空桌旁边,表示这里已经有客人预订了,向晚不知他们如何分辨,但侍女之间应该是也有高低之分,侍候尊贵客人的侍女是要比侍候普通客人的侍女多些气质,有些侍女看到向晚这个侍女占着桌子,都会不由自主的避让,而不是上前商议。 所以在蛮多人的时候,向晚依旧能独占一整个桌子。 看到向晚来了,那侍女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向晚落座后,才去后厨将热乎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待全部的饭食都放在向晚面前之后,侍女才弯腰对着向晚告退,怕是不能离开住宿区太久,还有别的客人要照看,向晚点头示意,她又不是巨婴,不会因为别人不伺候她而感到不满。 虽然出来的很早,但向晚早就知道大厅肯定会有人了,所以已经在洗完脸之后将自己伪装了起来,和昨天一样,把自己画成了一个相对普通的容貌。 第232章 爱在彼岸盛开(110) 这里的早餐也是丰盛的一批。 虽然大家餐桌上的东西都不太一样,但既然有这个东西,只要肯付钱都是能做的,向晚完全没有安排,想必都是那个店小二安排的。 摆在向晚眼前的,是一笼小笼包,一笼虾饺,一碗白豆腐脑,还有一张上面摊了鸡蛋撒了葱花被煎的焦焦的扁扁的软饼! 那香味,简直要透过鼻子直接窜到脑仁里去! 闻得向晚食欲大动,一个劲的分泌口水。 随后,她端起桌子上的酱油,直接倒在了豆腐脑里,随后紧接着又是一勺火辣滚烫的辣椒油,直接拌了进去,豆腐脑必须吃咸的!而且得是辣的! 不服的叉出去! 向晚一边默默在心底嚎叫着,一边将豆腐脑送入口中,没有任何异味的醇香的豆子磨成的东西,回味还带着一丝甘甜,入口顺滑柔嫩,只一抿就轻轻的化掉然后滑进喉咙,好吃到爆炸。 美美的饱餐一顿后,向晚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或者说让她感兴趣的信息,几乎都是什么家长里短的,谁家的狗生崽了,哪的寡妇又半夜进了谁家,,向晚甚至有些怀疑这客栈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真的是江湖人士吗?正经吗? 正当向晚准备起身离开去街道上游玩的时候,从大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一进门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是那两人身着黑衣,又披着斗笠,想要遮掩耳目,却又格外引人注目,不过确实是叫人看不清面庞就是了。 顺便也威慑住了大部分的人,因为看起来并不好惹。 他们显然并不是住在这里的客人,而是清晨刚到的,准备在这里用饭,因为向晚一瞬间捕捉到了店小二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都差异。 不过店小二是真的经验丰富,只讶异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只能说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包括这店铺背后的老板,若是老板没有身份,店小二没有倚仗,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看样子他对于这种客人已经轻车熟路了,或许是这里并不算是市中心,相对来讲安全一点,加上这个城池十分繁华,经常会有路过的侠客或是很有身份的大人物赶路路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不像是那些明明注意到了但又不敢小声议论,只能用眼神偷偷和自己的同伴使眼色的人,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迎了上去。 这件事与向晚本就无关,而且这里桌子是有十来桌的样子,几乎桌桌都有人,只有向晚这里一个人霸占着一张桌子,那人肯定要奔着向晚这边过来的,向晚有点害怕。 所以向晚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惹不起那就躲,总归是吃完了,在这坐着也没意思,又没有手机玩,不如趁着那人还没过来,赶紧溜,万一一会哪句话没说对,对方是个什么混世大魔王,她又打不过,那就完蛋个屁的了。 正当向晚的屁股刚刚离开凳子的时候。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躬身迎接,将姿态放的很低,语气也算的上和蔼,显然是在没起冲突之前不想惹任何一个客人,如果是一个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在这里惹是生非。 “吃饭。”对面的人说话颇为简短利落,没有一丝一毫情绪与牵扯。 声音清冷的宛如上古坚冰,亘古不化,冻的人脊背发寒。 可听见这声音的向晚却是僵住了,整个人脑子里放出了阵阵的烟花,整个人都要炸了,这声音真真是好听极了,对于向晚这个声控来说,根本无法抗拒,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假装刮着豆腐脑的碗底,发出了轻微的并不算大的声响。 耳,孕,猴,懂? 本以为那些人会来她这一桌的向晚还是不免会有些紧张,结果却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画面,因为这两人的进入,很多已经吃的差不多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无端的寒气,驱使着他们赶快离开,见到那两个黑衣人朝着这边走来,很多人选择离开这里,一瞬间满满当当的地方就空出来了好几桌。 小二眼疾手快的挑了一桌垃圾并不算多的桌子三两下就把垃圾都收拾了,顺便用抹布将污秽都擦了擦,对着二位躬身做邀请状。 两人也并不矫情,直接便坐下了,点了几道菜之后一个甩手就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小二牙龈都笑的露了出来,对二人更是毕恭毕敬,想来是收获颇丰。 待他去后厨吩咐了做什么吃食之后,将抹布涮干净回来又重新擦了一遍桌子,尽管看不到那两个黑衣人的面部,但向晚还是隐约感觉到两人对小二散发出的满意态度。 毕竟向晚这毒辣的眼力功夫也并非是一日所练成,而是经过了许许多多个世界,尤其是在第二个世界里做演员的时候磨练出来的,跟法术什么的关系并不大,但经过修仙的改造,向晚的身体确实比正常人要敏感的许多。 不止是听力和视力上的加持,包括对于人的情感上的敏感度,似乎也是更加的准确。 这一点向晚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 本来向晚是因为那个男人声音好听才多做停留的,但接下来那两个人开口说的话,却是叫向晚觉得格外匪夷所思,因为这些话,向晚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因为“隔壁有耳”这四个字自古以来都是传统,而且在这个修仙世界,基本上大家都耳聪目明,也不是故意听到吧,但没办法啊,就是耳朵很好使啊,想听听不到都很难,谁让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呢? 所以这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也没想着要避嫌让别人都听不到之类的,但说的话就像是加了密一般,明明都是普通话,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叫人听不懂似的。 显然是不怕别人听,但又想让别人听不懂。 向晚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她遇到的谜语人还少吗?不如说她遇到的都是谜语人好了!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听两人聊些什么,但听到后发现听不懂也就都放弃了,只有向晚陷入了沉思,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些话莫名其妙的让她感觉到耳熟。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请到人了吗?” “最大的那个说是要来,但不知道动身没。” “要顶不住了。” “我也没办法。” “啧,到底如何,给个说法。”那人似乎有些气恼,捶了下桌子,茶壶应声而碎,吓得又走了一桌客人,屋内静悄悄的,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似的,从袖口摸出一块银子放在了上面。 两人好似没了攀谈的兴致,点的东西本就不多,胡乱吃了一点就起身离开了。 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莫名其妙,走的莫名其妙,这就是给向晚的感觉。 可向晚总觉得哪里能够连上了,所有诡异的事情,摸不到头脑的事情,全都能连上,可她的脑袋似乎是不太给力,此刻浑浑噩噩的叫她有些难受,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之前那些记忆的碎片此刻全部跑出来干扰她,向晚龇了龇牙,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反正那俩人也走了,她也迅速离开战场。 第233章 爱在彼岸盛开(111) 本来是想要吃完饭就出去逛街的向晚临时改变了行程,她现在这个状态肯定得缓缓,要是直接跑到大街上怕是要给别人吓死,别人不得以为她犯了什么癫病,捂个脑袋,别再给她架在木头上烧死。 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从上个世界开始吧?总是莫名其妙的想不出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这也就算了吧,还总是头疼,就不知道为什么,疼个毛线,每次都要缓上好久才能恢复。 向晚一路昏昏沉沉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将门关上,禁止任何人有可能的探查,然后安稳的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静静的等待头疼的时间过去。 好在这次向晚放弃的快,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所以很快向晚就恢复了状态,也可以正常的出门逛街了。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悬挂,散发着热度,照得人身上暖哄哄的,向晚待到身上没有一点不适之后伸了个懒腰,这才重新走出旅馆,似乎刚刚疯疯癫癫往屋子里跑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惜了,此时正是春末夏初交替之际,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向晚寻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糖葫芦的摊子,其实向晚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只是觉得糖葫芦长的又圆又红惹人喜爱,虽然外面裹得是糖,但实际上算不上特别甜。 尤其是每次吃的时候,就会想起来第一个世界中……的那些事情。 因为并不熟悉道路,出门的时候又沉浸在了脑袋舒服的事情当中,一时之间没注意忘了找旅馆老板拿城池地图,所以向晚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真是失策。 向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冒失了,她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惩罚自己似的,在心底吐槽自己。 不过,就这样就着微风散散步似乎也是蛮不错的。 周围的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因为这个城池相对来讲很大,所以每日也会有许多很多原因的人来到这里,大家的衣服不尽相同。 这是一条十分宽阔的街道,两侧有大大小小的房屋做着不同的生意,像是现代的门市房,在街边也经常能看到一些移动摊贩在售卖一些小东西,因为有侍卫的看守,所以这一切井然有序。 相对而言,让人觉得拥挤的反而是各种旅客,因为这里并不是步行街,所以是允许宽敞的马车进入的,行人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堆,熙熙攘攘的声音充斥着向晚的耳朵。 摩肩接踵,时不时便会刮过一股微风吹过向晚脸庞,没有人会回头,没有人会看到身旁擦肩而过的人的神情,就这样不被任何人所期待,不被任何事所在意,反而让向晚在拥挤的人潮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放松。 【如果就这样下去有多好,如果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人在意,没有任何人喜欢,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能表示她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看到她的存在,她就这样变成一缕风,一缕阳光,一捧土,一颗沙砾,那该有多好。】 她这样想着。 向晚轻轻闭上了眼睛,在人群中仰起了头,感受到阳光照射到脸上的像是被蒲公英的种子轻轻触碰着的绒毛的感觉,她仿佛独立于天地之间,不属于任何,不需要一切。 “吁~” 随着一阵阵惊呼声和近在咫尺的马儿受惊的声音,还有慌乱的叫骂声,向晚感觉脸颊侧的微风一瞬间变得格外急切,似乎是一瞬间就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似的。 再次睁眼,眼前却站着个她很熟悉的男人。 一开口,那欠不登的语气就让向晚知道她没有认错人,“呦,就那么想小爷我,想到茶不思饭不想闭着眼睛在大街上发呆了?” 随即他的语气不似以往那般的欠,反而是带了几分庄重与生气,“要不是小爷我及时赶到,你就要死在马车轮子下面了知不知道!” 这次的他与上次和向晚见面时略有不同,他换了一身行头,但仍旧是一身烈焰般的大红,手中提着个鸟笼,金丝鸟笼中站着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类的鸟,额头一点红,尾羽纤长,整体泛着灰色,它歪着头灵动的眼睛看着向晚,似乎十分好奇,甚是可爱。 男人一手提着鸟笼,另一只手抽出空来弹了向晚一个脑瓜崩,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惩罚一下这个呆呆的人类。 仿佛他本就是拎着鸟出来遛弯的,偶然路过救了向晚而已。 但向晚起先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人能够识破自己的伪装,后来反应过来,他如此的实力深不可测,看透她的伪装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毕竟她也没有动用灵力,只是随便拿些庸脂俗粉用之前学到过的技巧在脸上画了个妆罢了。 向晚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而是细细打量着对方这次的打扮和姿态,似乎与上次分别时有些不同。 面容看不出任何疲态,但宽大的袖口中露出的手臂似乎更加惨白了些,他手中的鸟儿似乎很活泼,叽叽喳喳的蹦来蹦去。 向晚好奇的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伸出手去触碰它的翎羽,那鸟儿却一个转头直接朝着向晚的手指叨去,向晚“唰”一下将手指伸出笼子,嘿,小样,还跟我斗,就知道你这鸟儿凶得很。 对面的男人看到鸟儿露出了尖喙,眉头一皱,伸手弹了它一下,那鸟儿却是不敢有任何反抗,蹦蹦跳跳的转了个头,对此表示抗议。 那男人看向晚被说了也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停留,只是对向晚说道,“我名夙凰,小爷我有事就先走了,若是希想找小爷我的话,就把玉牌捏碎,我就会出现。” 说罢,夙凰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个玉牌子,随手扔给了向晚,提溜着手中的鸟笼子吊儿郎当的离开了。 这么一搞,向晚也没有心情继续逛街,说实话她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如此负面,带着沉沉的死气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摇了摇头,向晚不再思考,索性回到客栈中,这次可不能忘了和老板索要游览地图,防止她这个路痴迷路,等晚些时候,她再出来闲逛,总归是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的,旅游旅游,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焦躁。 第234章 爱在彼岸盛开(112) 还好的是向晚一直是顺着一个方向往外走,所以只要顺着来时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回到客栈了,幸亏她没有乱走,没有迷路,不然这一个下午恐怕都要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找路了。 很快向晚就回到了客栈,找老板要了简易地图之后,回到屋子内歇息了一会。 神奇的是,向晚虽然在现实分不清方向,但却能看得懂地图,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临近傍晚,向晚收拾好穿戴往楼下走去,中午脑子糊涂的时候本想着是晚上出去逛一逛,因为按照以往的想法晚上的市集总是格外热闹,午饭也没吃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向晚下楼的时候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反应迟钝的胃部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向晚一边惊觉自己只早上吃了一顿饭而已,一直到现在都没用餐,一边痛斥自己竟然忘记了这城池之中并非如小镇上夜晚也那般热闹,人潮涌动,而是一座宛若空寂的死城。 向晚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懊悔为什么自己最近脑袋好像不够用了似的,这种事竟然都能忘记了,一边走到前面那栋楼的餐厅准备吃个晚饭再回去睡觉。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晚上都不出门,毕竟这里临近京城,严防死守,还算的上安全,但既来之则安之,向晚来到了这里还是遵守这里的规矩,非要做不一样的烟火,别人都睡大觉的时候她偏偏要出去满大街溜达,叫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也说不清。 店小二本是坐在算盘桌子后面,这个时间点其实已经有一些晚了,餐厅里的人并不算多,那些饭菜的香味也都是桌子上传来的,并不是后厨。 小二轻手轻脚的过来,问向晚吃点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菜单这种东西的存在,向晚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有什么,就随便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看他们能不能做。 店家也是有求必应,虽然具体做法跟现代有所不同,但无论有没有的食材向晚说想吃都还是点点头记下,不知道有没有给他们增添麻烦。 吃饱喝足之后,一夜好梦。 第二天向晚没有起大早,而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头痛,向晚心情非常的好,看着窗外在繁茂的绿叶之间长出了黄白相间的小花的树随着微风摇曳,似乎花香已经传到了鼻尖。 她今天痛定思痛,谨记着没有忘记将地图揣进兜里,以免再次迷路,耽误一整天的时间。 向晚没有吃早饭,直接就走出了客栈,准备走到哪吃到哪,旅游嘛,怎么可能一直吃酒店提供的餐食不出去吃点特色呢? 看了眼地图,复盘一下昨天走的路线,发现她是顺着一条主干道一直走着过去了,这个城池并不是顺着地图板板正正的排列着的,但这个城池却是建的四四方方,每条大路都是笔直又整齐,可见建造这个城镇的人是一个方正有条理的人。 三条主路呈交叉形状横竖排列,向晚所住的客栈在整个城池的偏右侧,昨天她走的是下面的那条路,虽然也没有怎么好好逛过,但今天她准备走上边的那条路。 就在向晚一边抹着自己嘴角挂上的糕点渣子,手里还大包小包拎着卤煮鸡爪和绿豆饼继续往前走,寻找着好吃的,享受开心的旅游生活时。 一个被众人隔绝出来的真空地带和不一样的声响吸引了向晚的注意,她转头看去,一个身形娇小、面容憔悴的小女孩,身上穿着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服,破烂的程度已经无法完全遮盖住她那瘦弱身躯。 她双膝跪地,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她的头发不长,不像是理发师精心打理过的那种短发,而是被用不知名的方式或扯断或剪断的形成的参差不齐的宛若乱糟糟的鸟窝般的头发,并不能遮掩住她的脸颊。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本该稚嫩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黑斑,皲裂的伤口从左额角到右下巴处贯穿,将一张原本算得上漂亮清丽的脸蛋割裂成了两个部分,由此,她的唇瓣也变成了三瓣,发出声音时,蠕动的样子有些可怖,黑色的污泥层层叠叠,变成了厚厚的壳子糊在她鲜血淋漓的额头的伤口上。 但她还在对路过的人不停的磕着头,一刻也不停歇。 鲜少有人会过去给她破旧的瓷碗中扔上一枚铜板,甚至因为模样可怖,那个地方没有人愿意离得近了,大家不自觉的纷纷绕路而行,将那里变成一个真空地带。 向晚正在咀嚼糕点的口中一瞬间僵硬了一下,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这些袋子,又皱了皱眉。 现代骗子居多,很多人甚至比她过的还要好上几分,白天天桥下要饭,晚上开着法拉利住着别墅,但尽管如此,向晚每次看到那些人的模样,还是会忍不住心痛不已。 她会仔细辨别那些人是否真的有残疾之类的病患,已经没有了工作的能力,然后对他们给予帮助,那些有手有脚的人,向晚只能买一些面包之类的给他们饱腹,至于金钱,是没有办法给的。 纵使生活已经很苦了,但总还有更苦的人在拼命的活着,或许就是自己过的也不好,所以才会想给别人缝补一件保暖的衣裳吧。 可在这个时代,骗子应该不多才对? 可这些人都纷纷远离,当真就没有一个人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心生怜悯吗?还是说,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已经有人上当受骗,这其实是一个骗局呢? 向晚在心底的一阵冲动之后开始理智的思索了起来,她不是那种牺牲一切去帮助别人的人,这种现象确实叫她心痛,但又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且不说这是城区的主干道,在这里乞讨肯定会叫官兵给抓走,而且在这个人流量非常大的涌动的街道,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帮助她。 向晚几乎能确认这是有点什么问题在里面的,她也不打算惹是生非,正准备转身离去,眼角却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235章 爱在彼岸盛开(113) “茉茉师姐??!” 向晚不可置信的对着那道人影喊了一句,那人影往小女孩的破碗中扔进铜板的身影一顿,转身扫视了一圈,又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可似乎没看到向晚似的,她只是带着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就转过头去。 看到茉茉师姐在那里,向晚不疑有他,往那个方向走去,可一眨眼茉茉师姐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向晚顺手将自己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小女孩面前,随口说了一句,“送给你了。”就四下寻找起来。 可还没等她转过身,后脖子处猛然一痛,她似乎听见了来自自己骨头发出的的“嘎嘣”的声响,随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使了多大得劲,她脖子不会是断掉了吧? 这是向晚意识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再次醒来时,向晚感觉后脖子十分的痛,好消息是没有断,坏消息是跟断了也没什么区别,她想要伸手揉一揉,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原来是被捆住了。 向晚被气笑了,自己本来就是可怜那个小女孩,才会驻足良久,后来也不打算管她的,是看到茉茉师姐的身影才过去的,没想到自己的仁慈,善良,和对同伴的信任,把自己摆了一道。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一定要先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给他后脖颈也来一杵子,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怕她死不了,怎么会这么痛! 向晚指尖汇聚一抹灵力,宛如利刃出鞘,简简单单就将这普通的麻绳给割破。 这才有功夫观察所处环境。 一顶四方小轿,正在运动中,不知道要把向晚运去哪里,轿子内只有一排软榻,还有被困着的向晚,刚才她是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这会起来了,就坐在榻上了,虽然这个软榻没有之前坐的舒服就是了,但有总比没有强。 似乎是发觉轿子内有了动静,外面的人没想到向晚能醒这么早,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加快了速度,向晚感觉这轿子都快要飞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向晚不打算轻举妄动,一来这些人没有对自己进行限制灵力的措施,要么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的普通人,要么就是轻敌了没有想到她这么厉害? 可最让向晚关心的是那道茉茉师姐的残影,要么这就是一场有谋划的针对她一个人的事情,要么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的几率有多大,向晚不知道,但她大概能够确定这就是个针对她的局,可什么人能这么对她恨之入骨,专门打听了她这个时间下了山,然后一直关注她的动向,知道她往那边走,派人监视着,还知道她哪天出门,住的什么客栈,走了那条街。 专门搞了个可怜的小女孩,还做了茉茉师姐的虚影来骗她? 可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会想不到她已经有了灵力,哪怕说预判不到她具体到了哪个境界了,但总归是会找个能束缚灵力的那种东西对付她吧? 就这么简单的砍脖子,然后拿个麻绳一捆。 这……实在是让向晚有些想不明白,似乎无论如何都是有悖论在的,逻辑不对。 所以,既然在灵力还能用的情况下,向晚并不打算认怂,而是准备看看这些人脑子里卖的是什么药,趁着现在还能动用储物空间,以免一会下车的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向晚拿出了好几张符纸,偷偷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带里。 还去取出了一条软鞭,缠在自己的腰带上,总之就是全副武装,不给敌人任何一点退路。 但已经在脑中预算了千万种结果的向晚,下车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人震惊到了,一万种可能当中衍生出了一种意外,出乎意料的。 向晚刚下马车就被一个拿着粗糙的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布叠在一起的东西,上面还沾着一些清晰可见的白色颗粒,随着一阵风朝着向晚的口鼻过来。 向晚一个灵活闪身直接从那人胳肢窝下面绕了过去躲过了攻击,顺便抬腿给了那人一脚,显然他就是个普通人,尽管向晚没有使用灵力,但她经过淬炼的身体用力一脚也不是普通人承受的起的。 只见那人“嗖~”的一下就飞出了三米远,随即就掉在了地上,脸部着地,还在充满了砂砾的地面上摩擦停止,整个脸部血肉模糊,地面的血迹里还残杂的一些类似牙齿的碎渣。 旁边站着的人看到这个情况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其中一个人身上甚至散发出来一股腥臭的味道。 向晚嫌弃的掩住了口鼻,这真不能怪她,她也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自己这一脚威力这么大,而且她还瘦了些力道呢。 另一个人湿着裤子见到向晚没有阻拦的意思,就一个转身跑掉了,丝毫不顾及他躺在地上的同伴。 向晚确实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她其实很想知道他们的头目到底是谁,哪怕是个小头目也好,是谁能够处心积虑的为了把她抓到这里做了这么多的功课? 到底是为了她来的,还是万剑宗…… 如果是后者,向晚眼睛微眯,露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若是仅仅冲着她来,她只是把这些人解决掉就结束,要是为了万剑宗的话,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追根究底了。 哪怕只能见到一个小头目,也能顺着往上查。 但向晚想了又想,万一这人只是想要逃跑,并不是想要去喊人呢? 虽然就这样放弃她,在她看来并不符合他们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无可能。 于是向晚看那人并没有走远,还在视线所及之内,就没有管地上爬着那人,抬脚跟上了屁滚尿流往一个方向跑的人,远近正合适,不会被发现。 走了不大一会,就看到眼前有一个类似村庄的地方,向晚感觉按照这个距离算一下,他们应该是把她给带出了城,但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到出城之后往那边走的,这是什么村。 村庄看起来有些老旧和破烂,如果不是向晚被带到了这里,她不一定会觉得这里有人居住。 当然也不排除是这伙人把这个地方当做临时据点的一种可能,但向晚抬头看了看茅草屋顶上面的烟囱中正袅袅升起的炊烟,有人会在临时据点做饭吗? 第236章 爱在彼岸盛开(114) 走进村子,向晚发现这里并不只是眼前的几栋茅草房而已,后面连着山脉还有很多户,似乎这里真的是一个十分偏远的而且规模还不算小的一座村落。 其中虽炊烟袅袅,但并不见有孩子在附近活动,向晚不知道这个村落是怎么回事,路上甚至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只能一路跟着那人往里走。 直到进入一个院子,那人走了进去,不知道和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向晚刚踏进院子的时候,屋内就噤了声,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裹挟着黄土的沧桑和沙哑,仿佛是粗砺的砂纸互相摩擦,对着向晚说道,“莫要在外面偷听,请进屋来吧。” 向晚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看来屋子内的人很是厉害,索性也不装,摸着腰上的装备,就进去了。 因为整个屋子都是由茅草搭砌而成,向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进屋之后,却是很意外的看到了无论如何她都想象不到的场面。 一个形如枯槁的老人,身上的皮肤像是抽抽巴巴的老黄瓜一样耷拉着,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老年斑,他的腰深深的弯曲着,手中的拐杖已经杵到了地上,整个身躯呈90度坐在凳子上。 他并不是听到推门声响才回头的,而是提前预判了向晚的进入,在向晚进入屋子的一瞬间就已经将头转了过来,而且因为他的凳子正对着向晚,所以她进屋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老人的头发花白且杂乱,而且长发似乎很多年都没有打理过,因为无法直起的腰肢而垂到了地上,又因为重力遮住了半张脸,在发丝的缝隙之中隐约露出了一个通红的眼睛,诡异至极。 纵使经历了很多,向晚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吓了一跳,身躯一震之后别过眼不再看他。 随后看到了与那老人坐在对立面的,也就是原本在这个屁滚尿流的人闯进屋子之前和这个老人在说话的人。 “茉茉师姐?” 这是向晚今天第三次喊出这个名字! 茉茉自然进来的人是向晚,只是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把向晚给牵扯进来的,而对面的老人在看到二人认识之后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辣,但又迅速的褪去。 他沙哑又带着笑意的语调实在是诡异,叫人听了心中产生一种不安感,他直接打断了茉茉到了嘴边的话,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在角落里躲着瑟瑟发抖的那人,虽然身上散发的味道叫人不喜,但毕竟在场的人素质都蛮高的,而且俩个人的谈话已经被打断了,所以也没有人把他赶出去,就放任他蜷缩在墙角。 尤其是看到向晚和茉茉认识的时候,更是浑身抖个不停,瑟索在角落里,似乎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般。 这么明显的动作,肯定不止向晚,在场的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哦?二位认识?”老人似乎笑了一声,但不如不笑,向晚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往茉茉那边靠了靠,离那老人远一点,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这人就是将她绑架过来的始作俑者的感觉,对他莫名的有种敌意。 毕竟这里不太可能藏着第二个凶手了。 因为在向晚心中,她坚信茉茉师姐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的。 茉茉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因为无论站在哪一方,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于是她没有回答那老人的话,而是开口依旧用那副淡漠如冰的语调说道, “那我们今天的计划就到此为止吧,就先按我说的做,后续事情明天我在找您聊,我先走了。”说罢直接起身,用眼神示意向晚跟上,并不在意身后的老人是什么表情。 明显,茉茉的身份是要比那个老人高上许多的,看的出来那老人对茉茉很是尊敬,但心底隐约露出不服,而茉茉对老人的尊敬只是在口头层面上的,并不是发自心底的尊敬,像是对待宗主那样。 所以,向晚大胆猜测,那老人应该是这个村子能够张权说的上话的人,茉茉必定是有要事在身才会到这里来,看众人的反应,若不是对这个村子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想必这些思想陈旧的人是不会对茉茉这么恭敬的。 猜测在心底埋藏,而真实性只需要问茉茉师姐就可以了。 茉茉和宗主一般对向晚知无不言,只要是向晚问的问题,就没有不能回答的事情,有些时候,对于向晚想要证实一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而这次,茉茉似乎知道向晚现在心中处在懵逼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又被莫名其妙的卷了进来,肯定有许多的疑问,也不需要向晚主动询问,她就主动讲这件事情娓娓道来。 “晚晚,”她顿了顿,选择了和朋友之间同样的称呼,似乎觉得这样更加亲昵,“宗主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一是因为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她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伤人,但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就算告诉你也没有用,以你现在的实力,帮不上什么忙。” “第二是因为,这件事,其实跟我也有一些关系。” 茉茉顿了顿,没想到有一天与别人坦诚相待时,也是会有些紧张的情绪。 “因为这涉及到我的身份,那就要涉及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了。” 看她准备长谈,向晚止住了她的话头,拉着她出了这个村子,三两下两人来到了马车附近,又将那将她绑架来还妄图将她迷晕的车夫一踢三米远,给踢回了村子里,确定距离足够远之后,向晚示意茉茉再在马车周围布下一层结界才肯罢休。 虽然她说的事情不一定重要,但师姐说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那心眼多的老头给偷听了去。 茉茉很是宠溺的剜了一眼向晚,随即乖乖设了个结界。 向晚先开口,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东西全部都简短的跟茉茉说了一下。 师姐听完之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怒气,但害怕吓到向晚,所以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微垂的眼中划过狠戾,对什么东西有了一些决定。 向晚当然不会拒绝师姐给自己报仇的念头,有人给自己出头是多么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 第237章 爱在彼岸盛开(115) 两人进了马车,坐在软榻上,向晚做出洗耳倾听之势,茉茉将事情娓娓道来。 “在大约二十年前,当时的三大宗五大门并不是现在的这些,如今你所看到的已经是换了两次的结果了,在那之前,北斗七星门是五门之首,不比其他的宗门只是一个单一的势力,因为北斗七星门中包含了七个家族,每个家族都各自守护者一个凶兽,互不见面,但互为一个宗门。” “因为身上有着重要的使命和担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尊重,因为北斗七星门非常的和谐,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加上有一个独门绝技,所以也算不上是没有实力的。” “那时的七个家族分别以天枢,天权,天璇,玉衡,开阳,天玑为代号,其中家族玉衡家为钟家,守护的不是普通的凶兽,而是上古的四大凶兽之一,刚开始还好好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井井有条。” “突然有一天,钟家的下一代出生了,是一个女孩,那女孩自出生就得到了家族中所有人都喜爱,本以为是喜事一件,但好景不长,很快钟家守护多年的凶兽突然发生了异动,刚开始以为是简单 的碰撞发生的,所有人都去抵御它突破封印。” “但他们失败了,后来有人说这孩子是天灾之身,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钟家三千六百四十二人,前赴后继的以身去堵住封印,最后只余十一人,在其他家族也死伤无数的情况下,这头凶兽还是跑掉了。” 说道这里茉茉师姐长舒了一口气,而当时她亲耳从宗主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向晚难以想象她是何种的心情。 因为此时的向晚听到师姐说道这里,就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情的大概。 毕竟可不要小看一个小说作者的思维和逻辑能力呀,一个故事的开头能奠定什么样的结尾,她心中差不多都是有数的,茉茉师姐讲了这些东西她基本就能猜出来后面的故事走向了。 尽管觉得这个故事比小说还要狗血一些,毕竟向晚还是对什么什么不祥的体质这种说辞有点抵触心理,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是否真的存在这种说法,但向晚十分心疼师姐。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接下来茉茉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凶兽跑到之后,损失惨重的众人开始找钟家算后帐,因为是钟家看管不力才导致了这个后果,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当中,但他们发现钟家只剩下十一人的时候,他们也沉默了。” “最终他们决定让钟家人把那个祸害给交出来处死,结束这一切,但因为众人不愿意把那个尚且在襁褓里的小女孩给交出去,她的母亲甚至偷偷的把她给送走了,导致众人大怒,将剩下十一人全部屠净。” “最终,钟家只余我一人。”茉茉眼神落寞的恍惚,眼睑下垂着,试图掩盖心中的悲伤从眼中流下,向晚伸手向前将师姐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就像对待小小的宝宝那样。 此时此刻,两个孤独无助的女孩在一辆破马车里体验到了对方的温暖。 茉茉伸手回抱住了向晚,两人相拥而坐,缓和了很久的情绪,最后默默和向晚说明了她来到这里的理由,“在我已经能够识事的年纪,宗主就主动讲这些年他调查出来的事情跟我坦白,而在那时我就明白,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起了这一切。” “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都因为我的过错而承受着苦痛,我必须承担的起这份责任,将那孽畜重新封印起来。”她的眼神坚毅。 此时此向晚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大家说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她会说出让世界和平这样的事情,当时向晚并没有当一回事,现在才知道,那时仅仅十二岁的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肩上是一个怎样的重担了。 既然是宗主说出的话,那向晚也没有什么能辩驳的,想必茉茉师姐体质这件事那就是真的了,不然宗主不可能不告诉她,茉茉师姐也不会在讲述的时候不带有一丝委屈和遗漏。 可这件事并不是她本人能够决定的,说不定那凶兽就是因为封印不太牢固了,或者是法力又增强了,所以才出来的呢? 可就算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体质,那也不应该是茉茉的错…… 向晚在心底给茉茉师姐找了无数个理由,她不愿意承认这是茉茉的错,因为茉茉本身并不希望这个结果存在,如果是这样,那茉茉会有多么懊悔,他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 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那样是不是大家就不会受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灾害,不会因为我而经历这些。 可向晚因为认识了茉茉,她愿意相信茉茉的人品,且真切的看到了这些年茉茉为了寻找那个逃了出去的凶兽付出了多少时间和努力,但别人不知道。 她又如何能不让别人不对茉茉心生怨愤呢? 若是那个老村长知道凶兽是和茉茉有些关系在里面的,本就心思不纯的他,又会以现在的态度对待茉茉吗? 这些年来,茉茉在外面闯荡,向晚本以为经常见不到人就只是出去历练那样,但没想到她一直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她在外面有没有被认出来,又遭受了多少白眼呢? “那不是你的错!”向晚快速打断了茉茉的沉浸,她一脸肯定的看着师姐的眼睛,就那样确信的告诉她,“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为此感到焦虑,悲伤,无论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但终究我们都是会帮你一起找到的,到时候我们把那畜牲重新封印起来,就可以证明他们口中的东西都是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向晚没有听师姐说什么,而是语速很快的,语气十分坚定的,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就那样告诉她,她没有错过茉茉眼中流露而出即将倾泻而下的哀伤,但她只以为那是因为被向晚戳到了柔软的内心,回忆起来之前的事情,所以才会难过。 于是向晚主动岔开了话题, “那后来呢,为什么最后就只剩下了现在这几个宗门了?” 茉茉听出了向晚的言外之意,对她露出了一个宛若天山雪莲开放的笑容,看的向晚直接呆住了,她结果向晚的话茬说道,“最后,因为各个家族都损失惨重,有些家族甚至只剩下几个人或者无人存活了,最后就合并到了友族当中。” “但因为北斗七星已经凑不齐了七个家族,所以也就散了,每个家族都各自为营成为了一个单独的宗门,但分散开来实力就大不如前,所以就后退了好几个位置,与五大门之首再也无缘。” 第238章 爱在彼岸盛开(116) “后来,天玑门改成了天罡门,开阳改成了北斗门,而摇光与天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二十年前,那是一场发生在修仙大陆的重大事件,向晚默默记住了这个时间节点。 “那师姐来这里,就是探查到这里有凶兽的踪迹了是吗?”向晚十分笃定的问道。 茉茉师姐没有再多做言论,只是不动声色的对着向晚点了点头,长久的相伴让二人的默契也十分在线,就算眼神都不用对视,向晚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在短短二十年间,整个世界就可以小小的洗牌一把,发生那样大的事情,不知道妙音宗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谋取上位的,但万剑宗能在这种动荡的岁月长河中岿然不动,还是凭借着实力说话,宗主功不可没。 一瞬间向晚似乎明白了一些那些日日夜夜对着自己温柔以待的男人,若不是自己是天外之人,有系统给的金手指,若她不是什么天命之女,那将是她一辈子想看上一眼都可能实现不了的存在。 具体的细节,比如如何将那凶兽擒服,茉茉没有细说,向晚也没有追问,虽然她现在顶着什么绝世天才的名头,小小年纪进步飞快,但无可辩驳的是她的实力依旧还是垫底。 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只是她从那无比笃定又坚决的眼神中,猜测这次可能是真的要与那牲畜来一场苦战了。 一瞬间向晚脑海中闪烁出无数种念头,若是那上古凶兽真的藏身在这里,那是不是应该先让这里的居民离开,一旦开打起来,连她这种小啰啰都是要退避三舍的,何况这些普通民众。 尽管那长相极其怪异的老头叫她不是很喜欢,但人命就是人命,在这一点上,向晚不会分不清好赖。 其次是不是应该叫宗主过来帮忙?只是茉茉师姐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货吧?这是一定不能否认的事实,就算是几位长老联手也不一定能制服的东西,只有宗主才能存有一战之力。 那宗主去了哪里呢? 想到这里,向晚突然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一簇冷意顺着皮肤一路往上,直窜大脑,之前那些被她所有忘掉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一路上听到的东西,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宗主根本就不是在外面游历,很久之前大师兄回来的时候和宗主说的就是凶兽被找到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凶兽作乱导致的灾祸,因为他解决不了,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回来报告宗主。 后来大师兄与师姐一起不知所踪,其实一直都是在寻找这只凶兽吗? 那时候在客栈里所听到的风言风语,也根本就是在讲有关凶兽的事情吧? 一切似乎都能完完全全的穿起来,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向晚眼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事情如她所想,那她很快就能与宗主再次相见了。 并不是凶兽本身才会产生灾变,而是在凶兽所在的地方,灵兽会变得狂躁不堪,具有攻击性,有些凶兽具有毒性,所以会让花草枯败,甚至有些会不同程度上引来天灾。 看这个破村落就知道下场了,原本下午还误以为这里是没有人居住的废弃地方,没想到是因为凶兽才会导致这里发生这么多灾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这才是要追查凶兽最根本的原因。 因为他们从出生就带着不同程度的罪孽,他们所到之处就是灾难。 可为什么村子都变成这样了,仍然没有村民愿意离开呢?既然向晚都能想到这个问题,宗主和师姐这样对世界充满大爱的人难道第一时间想不到吗? 再退一步讲,这里天灾人祸,横行不断,居住下去本就艰辛,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不知道这种环境不适合人类生存,或者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宁可用生命去抗也要留下来的理由? 这又是值得深思的一点。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宗主与茉茉师姐都不可能退步,所以可能茉茉师姐和那个诡异的老头在谈论的事情,就是想要问出到底是什么叫这些人不愿离开,然后帮助他们实现? 向晚只能想到这里。 如果能帮上什么忙的话,她是不愿意离开的,起码在大战之前。 向晚很快就和茉茉离开了这里,她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聊天,若是被人发现肯定又要被那奇怪的老头胡乱猜测了,而且向晚没事做,但茉茉不同,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分别之后,茉茉直接离开不知去处,向晚自己就随便四处逛了逛,这里就像是第一眼看到的那种印象,没有任何给向晚改观的东西。 没有生机,没有活力,就像是残阳般苦苦挣扎,垂垂老矣,似乎连叹气都要浪费巨大的力气。 天色变得很快,似乎离开了常年温暖如春的万剑宗之后就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夕阳向西方落下,染红了整个天空,这座村子连最后的烟火气都消散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枯掉的老树根。 当风声都听不到的时候,向晚本想随便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这村子不仅居住的全部都是老人,而且人烟稀少,看来年轻人还是大部分都很听劝离开了这里,只有这些老人在这里不知道在坚守这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所以自然而然,空房子也是蛮多的,里面并没有如向晚所想象的那般布满灰尘,或许是因为这些还留在这里的老人睹物思人所以每天都在做清扫把? 向晚进入这些房子并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人来阻止她,因为她是被绑来的,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安排她的食宿这方面。 之前她已经偷偷的吃了一颗辟谷丹,吃的她可以自己解决,储物袋中那么多吃的和丹药也不是摆设,但住宿的话,因为茉茉没说,但这地方就这些房子,就算安排了估计也就是随便找个屋子给她住吧。 没人说的话,她就自己找了。 总不能在外面那种恶劣的环境中打地铺吧!虽然这房间也不是多么好,但好歹有墙有顶的,总比露宿野外强。 第239章 爱在彼岸盛开(117) 这一晚没有按照向晚料想中那般一夜好梦或者半梦半醒的度过。 不知是几更的时候,伴随着“吱嘎”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向晚的认床本领发作,睡得并不踏实,尽管声音微不可闻,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被向晚给捕捉到了,她一下就被惊醒,睁开了眼睛。 腿还没下地,手上已经下意识将符纸捏在了指尖当中,这时候的她在暗自庆幸自己和衣而睡的决定。 可对方似乎不是好对付的,三两下就晃到了向晚的身后,速度极快,在黑夜的掩盖之下甚至看不清残影,正当向晚脑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的时候,一双略带着薄茧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 “别紧张,别害怕,晚晚,是我。”茉茉师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贴的极近,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叫向晚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但刚刚疯狂摇铃的大脑总算安静下来,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若此刻在她身后的是个武力极强的的敌人,就不是捂住她的眼睛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叫她身首异处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茉茉会来找她,难不成今晚就要行动起来,开打之前来叫她跑路的吗? 向晚这头一头雾水,茉茉却没有解释的想法,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急切,因为被捂着眼睛,她看不到对方眼中溢出的悲伤。 随后黑夜的视野恢复,茉茉轻轻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另一只捂过向晚眼睛的手攥成了拳头,不知是否能保留住那样略带痒意的温度。 向晚跟着她往外走,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 但很快向晚就看到了很多的熟人。 看到宗主很是惊喜,但并不意外,可那个怪异的老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一时之间所有她认识的能到这里的人,都到这里了? 还有,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喂! 向晚睁大了眼睛,尽管仍旧是视线昏暗的晚上,但因为宗主他们在地上放了很多的夜明珠,这一小片地方已经亮如白昼,向晚乌黑的眸中看的分明。 茉茉对着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即慢慢走上前去,和众人站在了一起,向晚看着众人的背影,皆是带着一股决绝,而她站在众人的身后,像是一个记录者。 是的,记录者。 原来这才是茉茉的目的。 如果是众人一起齐心协力打败凶兽的故事,为什么需要人来记录呢?无需观看者,也会被世人传唱,被记录的,从来不可能是故事,而是英雄本身。 她需要记住的,是面前的这些人。 茉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的,这里除了向晚就属她灵力等级最低,但这是她生来的命,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 向晚心中隐隐抽痛,她站在这里默认了他们的做法,但心中仍旧不愿意承认那个不好的结局,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万一呢,万一就是个好的结局呢?没有人会受伤,凶兽被杀死,世间再无灾难。 宗主眼神未动分毫,手指轻轻掐了个诀,向晚周身就出现了一个淡黄色的类似保护罩的东西,随后隐匿不见,但向晚知道它一直存在,这是宗主对她的保护。 所有人都做着最坏的打算。 这时,异变突生,不知是否是人太多,又大部分都是强力对手,导致凶兽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开始躁动起来。 这里本是十分平坦的地势,没有视野盲区,只有少量的枯树零星扎根土中,极力渴望着水源。 突然,众人眼前的地面突然开裂,不同于因为缺水而自然形成的皲裂条纹,这是在土地下方拱起形成的弧形裂缝,若不是知道是头凶兽,或许会以为是什么巨大的蘑菇变异了。 裂缝很快就完全被拱开,扬起的巨大沙尘让众人的视线并不清晰,向晚下意识的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防止被迷了眼睛,但很快她就发现,向她这边飘过来的尘土全部都被保护罩所挡下,没有一粒沙尘触碰到她。 宗主大手一挥,众人身前出现了一道屏障,这屏障的灵力看着不似单单给向晚的那么浓厚,但抵挡沙尘绰绰有余了,而且也为众人身前做了一个简单的防护。 在雾霭中她隐约看到一些尖锐的像是突刺一样的东西,而且在很高的地方,目测在三米以上,向晚仰着头才能看到,待尘埃落地之后,向晚才真正的看到那凶兽真正的面庞。 与很多传说中的兽类相同,这种生物长的很奇怪,与地球上大部分的生物都有所不同,所以向晚一下说不上来它更像什么,只能一点一点细致的描绘。 它的体型十分高大,目前就有五六米高,就像传说中那样,而且向晚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它具体的大小,还是说只是这样方便它看到敌人呢? 非要形容一下,整体有点像大象,有四个粗壮的下肢,上面长了四个尖锐如钢铁般的钩爪。 它以四肢站立,上身的皮肤粗粝而黝黑,上面凝着干的泥土,像是长了鳞片,每每动作时,就窸窸窣窣的掉下许多渣滓。 它和大地同种颜色,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反射着寒芒,硕大的眼睛是金色的,像极了美丽的琉璃珠,头上生有两角,不像是鹿角,反而与羚羊的角有点类似。 长而尖,微微带着一丝弧度,看起来十分坚硬,没有什么观赏价值,在硕大的脑袋上显得有些呆板和滑稽,但向晚相信,它可以一下用它的角把人类柔软的肚子给顶穿。 下巴上长满了与嘴里的獠牙十分相似的尖刺,或许是因为它具有能够钻地的能力,所以身上有非常多的尖刺,方便它行动和进攻,身后的尾巴也是一样,布满了尖刺,像极了一个狼牙棒,只是上面占满了尘土,干在上面,向晚这强迫症真的看不得这种干涸的裂纹,很想现停战一下,把那土块给它扣下去。 凶兽对着众人张开了大嘴,发出了一声低吼,一瞬间刚落地的尘土又全部都飞了起来,幸亏宗主的屏障没有撤,只是这样对大家的攻击有很大的阻碍,因为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看来这是一个能掌管某种土地能力的凶兽。 第240章 爱在彼岸盛开(118) 茉茉将佩剑从剑鞘中抽出,利落帅气的挽了个剑花,剑气四下飞舞,像是在水中荡漾开的涟漪,将尘土都挥落到地上,为众人清了视线。 向晚在这之前从未见过茉茉的剑出鞘,虽然之前她的手一直放在上面以防万一,或震慑着敌人,但向晚清楚若不是什么无可挽救的局面她是不会向别人挥动自己的本命剑的。 她最是重规矩,尤其是宗主立下的宗规。 茉茉的剑法是宗主也要肯定的,或许她的灵力在这里比不上大师兄,但单论剑法的话,茉茉仅在宗主之下,无人能敌。 她的剑一出鞘,向晚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 宗主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神色,他运起来灵力,将自己的本命剑祭出,据说他上一次祭出自己的 本命剑还是跟他的师傅一起绞杀凶兽的那一次,因为他的本命剑出必沾血,所以在那之后从不使用。 这牲畜能让宗主这么重视,他不好对付的程度在向晚心中又高了一层,虽然没有什么用,但向晚还是将自己储物空间中所有的最高级别的灵符都拿出来攥在手里。 万一就用上了呢? 宗主的本命剑被包裹在浓厚的灵力中,浑身散发着刺眼的白色光芒,向晚看不清楚,但那股浓厚的萦绕在剑身上的灵力威压就让向晚看一眼就感觉喘不上来气。 那是一种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作为一叶小舟的渺小与无力。 “孽畜,还不速速归降!”宗主清冷无波的声音传的很远,他拎着剑直指对方,这可不是无用的喊口号,而是试图先用威压震慑它。 很显然那凶兽并不吃这一套,再次怒吼之后身子向下一俯就轻松钻进了看似干瘪的坚硬的土地里,只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大师兄眉头一皱,只见那身形枯槁的老人不知嘴里念叨了些什么,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杵,众人似乎有了透视眼的神奇能力,向晚也看到自己的脚下好像有什么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游动。 是的,用“游动”这个词更加适合,它在地里如鱼得水,行动飞快,就像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 看那东西向自己这边过来,众人也明白这凶兽也有灵智,知道在场的人向晚最弱,所以想先挑柿子捏,直接就奔着向晚过来了。 向晚怎么会站着被人打,立刻在身上贴了个迅疾符,随后用最快的速度躲开了,宗主和茉茉也一下到了向晚原本待着的地方,准备那凶兽一出来就给它一击。 没想到那凶兽转头接着去追了向晚,就打算追着这个最弱的人薅了,向晚感觉心中警铃大作,冷汗唰唰落在地上,一刻也不敢停歇,一直跟那凶兽绕着圈子。 她跟这玩意正面迎战肯定是九死一生,她可还没傻到这种地步,她到现在为止也还不知道任务失败是什么后果,但人珍惜生命才是王道,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的。 她就不相信那东西还能一直在地下不出来了不成? 这么想着,她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符纸,她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 果然不出所料,比耐心肯定是没人比得过向晚,那凶兽先忍不住出来了,宗主和茉茉反应迅速,大师兄紧随其后,对着那凶兽进行了第一波攻击,试图夺得先手。 宗主的攻击还算有用,在凶兽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但不知是不是皮厚的原因,它并没有流血出来,大师兄的攻击没有在它身上留下甚至一点痕迹,但也成功的惹怒了它。 凶兽一边甩头,一边用脚狠狠的跺着土地。 长长的角向众人甩来,众人同步躲避,但脚下突然生出尖锐的土刺,突兀的从黄色的土地中生长出来,排排向众人冲来,手脚灵巧的倒是反应的快,但后面还有一个佝偻着的老头,怕他躲不过去,宗主和大师兄两人干脆直接提着剑挡在众人身前。 大师兄的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剑,而是一柄无论是长宽都异于常人的巨剑,那剑光是看起来就格外沉重,抡起来熠熠生风,他直接用剑把那土刺卡住,宗主运起灵力一击将那土刺击碎,周身萦绕着的灵力甚至叫他附近的土地化为齑粉。 只有受屏障保护的大师兄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看一击没有把众人击倒,身上带着伤口的凶兽有些急了,它想旧计重施,先是大吼一声,掀起了许多尘土遮掩视线,随后快速的激起土刺来向众人攻击,可惜这计谋没有生效。 在遮云蔽日的尘土之下,向晚隐约看到那佝偻老者的身形似乎在闪闪发光,土黄色的灵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他身上的光亮愈发明艳,似乎要照亮整个夜空,最后,就连遮天的黄沙都被光芒照亮,众人也在朦胧的光中看到了土刺的行动的影子。 或许知道那个老人是将它暴露的罪魁祸首,那土刺放弃了别处的攻击,直直的奔着他而去,可惜它不是人类,不懂人类的众志成城,大师兄三两步拖着自己的巨剑跑到老人身前,直接硬生生挡住了攻击,有一个土刺没来的及挡住,直接将他的腿部贯穿。 嫣红的颜色流淌而出,流到了那黄色的光源处,让光芒更加旺盛,活生生像一个太阳。 在那刺眼的光芒中,向晚似乎觉得那老头的身形似乎没有那么佝偻了,不知是不是错觉。 突刺任务再次失败,凶兽颇有些极其败坏,但它还没有上真正的杀招。 宗主的剑气是世间极纯粹之物,对于凶兽这种深渊中的生物有着本能的腐蚀效果,刚才只是身上有个口子的凶兽此刻的伤口中已经开始流出类似血液的东西。 向晚不太确定那是什么,因为它的血液,是金黄色的,和它的眼睛同种颜色,和人类有些不同的是,那液体并不能流出来,而是更加粘稠,更像是金色的树脂,慢慢的滴落。 凶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对硕大的金瞳似乎变得更加流光溢彩,它身形一顿,随后尾巴重重的拍打着已经被众人搞的残破不堪的土地上,一个横扫向众人扫来,天空突然出现了异变,本就黑暗的天穹之上仅剩的零星的星光也被遮盖。 第241章 爱在彼岸盛开(119) 天空上突然出现一个由沙尘形成的巨型龙卷风呼啸袭来,宗主立刻挡在众人面前,厉声说道,“爱霖,先牵制一下那凶兽,它耗费了不少力气,不会再放杀招,当心牵制,用迂回战术!”随后转头对着茉茉嘱咐,“你先阻挡一下,护住你师妹,我去破掉那龙卷风的核心!” 他没有回头看众人一眼,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了大家,毅然决然走进了龙卷风里,看的向晚一阵心惊胆战。 直到宗主身上白光乍现,将他整个身躯包裹住完好无损的进入了龙卷风内向晚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凶兽确实如宗主所说,因为放了个大所以现在有点虚,但它还是想趁着最厉害的走了赶紧将剩下的解决掉,不断的对众人发起攻击,可惜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向晚别的不行,躲避还是可以的,在符纸的加持下,窜来窜去犹如一只狡兔。 随着这场大战的白热化,凶兽不知思考着什么,随后身上的光芒愈发旺盛,甚至比那老者身上的光还要旺盛,但不是黄色,而是金色的光芒,在众人眼前炸开,天空上仅剩的几颗星星也被遮掩,随后在天上形成一个黑洞似的漩涡。 以为凶兽只有这几招的大家刚准备进入“龙卷风”中学着宗主的方式破坏核心,但随即而来的并不是沙尘风,而是“土雹”。 像是坠落的流星那般,硕大的土块突然从天上的黑洞中掉下,每一个土块都有人脑袋那么大,有一种势要将他们与这个地方一起毁掉的感觉。 幸好这些土块都不发光,不然离得远的人还以为有流星呢! 大师兄咬着牙将老者和向晚聚到他身边,举起手中的巨剑顶在了头顶,想要硬扛,毕竟在场的只有他能将两个人都护住了,茉茉也到他的身边,将她的佩剑举在头顶准备一边防备凶兽一边对抗头顶的空投袭击。 就在此时,龙卷风中突然传来一声破空的撕裂,带着剑锋的轰鸣,裹挟着一股撕破天穹的气势撕裂了飓风。 宗主的效率还是那么高,风本无形,可在宗主的剑下似乎也变成了能被轻易撕成碎片的质量低下的布条,随着肆意的剑气任人宰割。 龙卷风的残骸一点点无力的落下,将似乎是不小心卷起的沙土都轻轻放到了地上,归还于它的母亲。 宗主的身影白光大亮,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向众人走来,头上的黑洞中落下的大块泥土就那样被他随手斩落,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抿了口茶那般。 见宗主到来,众人也舒了一口气将头顶的剑拿下,站直了身体。 向晚屁颠颠上前,将自己的增益高级符纸贴到宗主身上,虽然对宗主来讲聊胜于无,宗主无声睨了她一眼,但没有阻止。 凶兽无论哪一方面,对于普通人来讲都是无妄之灾,但收服凶兽最困难的,并不是难以抵抗的他的那些技能,而是他不死不灭的本身。 这就是为什么上古凶兽只能镇压,不能杀死的真正原因。 准确来讲,它会受伤,也会感受到疼痛,会被激怒,有情绪上的起伏,就像是一个顽童,但它无法做到真正的死亡,任何人都无法做到。 就算把它炸的变成了血雾,或者将它撕成碎片,再或者将它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一刀一刀捅烂,虽然能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但按理来讲是可以成立的,可就算是这样,它也只是肉体死亡,它会重新转世,在世界某个阴暗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偷偷出现一只新的凶兽。 这种和四大神兽所类似的不老不死的方式相同。 所以即使费劲力气将它杀死也是无用的,早晚有一天还要无数次的重复这个过程,杀是杀不完的,所以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镇压着,找人成天看着它。 这就是自古以来对待上古凶兽的解决办法。 向晚在书中看到的大概就是这么多知识点了,但具体是怎么个镇压法,或许是因为级别不够,或许太过危险不应该留存,没有任何一本书对此进行详细的描写。 所以向晚也不知道。 但宗主肯定知道,看他们操作就好了,向晚现在最该欣慰的是,在场的人包括那个刚开始她就不太喜欢的怪异老头,没有任何人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宗主一步一步走向那牲畜,软底的白靴沾染了尘土,踩在满是风沙的土地上,发出的声音细小而沉闷,但在向晚的耳中却格外清晰。 凶兽似乎知道这些手段只能让眼前的人惊慌一下,实际上有这个人在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干脆用脚在地上狠狠的剁了几下。 地上的尘土被溅起三尺高,一圈圈的波纹像是层层绽开的花瓣,众人闪躲到远处,这也正是宗主想要的,凶兽用尖尖的角对准宗主,二人对立在一起的时候掀起了一阵烟尘。 从远处看一定很壮观,向晚一边伸手试图扇走烟雾不要遮挡自己的视线,一边暗暗的想到。 伴随着大师兄呸呸呸的声音向晚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宗主身上的白光简直刺眼,比天边刚出生的太阳还要耀眼,甚至看不清他整个人被包裹其中的形状,那凶兽也是很厉害,直接用兽角硬抗,竟然一时之间形成了势均力敌之势。 画面似乎静止,但地上不断涌起的风沙昭示着掩饰在平静的表面之下的波涛汹涌。 最终,在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之后,宗主一剑将凶兽的角削下来一根,随后自己也被震得后退了三步,但被削掉的兽角还是带着沉闷的重力划过了宗主的手臂,留下了一条嫣红的痕迹,皮肉外翻将白色的衣衫卷起打湿。 看的人触目惊心。 “师父!” “师父!” “师傅!” “万剑宗主!” 第一声是向晚叫的,第二声是茉茉叫的,第三声是大师兄,第四声竟然是那个佝偻的老村长。 他们在意宗主是理所应当,但那个村长竟然也喊了出来,倒是有些出乎向晚的意料。 而且,能叫出职位,是宗主告诉他的,还是他本来就知道?本就满腹疑惑的向晚更加疑惑了,感觉这个老村长不简单。 第242章 爱在彼岸盛开(120) 凶兽和宗主这一次都拼上了差不多所有的力气,此刻虎视眈眈的提防着对方,并没有因为这几声呼喊而分神。 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呼喊声从远处的村庄那里传来。 “任族长,钟姑娘,万剑宗宗主!”随着很多人整齐划一的声音离众人越来越近,声音也也越来越大,听起来并不年轻,甚至向晚觉得有那么些许的熟悉。 那边剑拔弩张,这边众人也看到了来人的真面目,可不熟悉吗,就是这个村庄里的人啊!那些和村长一样的老人,那些任由茉茉如何相劝都不愿离开这里的老村民,全部都跑来了这里。 其中最年轻的面庞,竟然还是向晚的老熟人,就是那个在大街上把她莫名其妙绑来这里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还被她打的屁滚尿流的,竟然这么快就好了,不过伤残人士来这里掺和些什么? 好言相劝不快走就罢了,老老实实窝在自己家里不好吗?这一天过去,基本上事情就能解决了,何必要趟着一趟浑水,跑来能有什么用呢,最多是多添了些累赘罢了。 但也未必,向晚想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原本身形十分佝偻的老村长,现在他的身形不再佝偻,之前看到他恢复的事情不是假的,他就是在慢慢的发生变化,至于这种变化从何而来,除了他身上散发着诡异的黄光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虽然他战力还不如向晚,但不能说他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他散发出来的光芒不知为何有一种格外穿透的魔力,也好几次帮助他们在回程中看到了致命的攻击。 这人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向晚上下打量着,而且为什么这人不听劝,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要跟着作战呢? 那些人到来之后只是乖乖的待在村长身后,并没有捣乱的意思。 茉茉或许是想尽快结束,所以趁着双方对峙的时间提剑上前将自己的灵力全部灌入剑中,一道巨大的剑气向凶兽劈去,宗主也顺势吸引凶兽注意力不让它躲避,一个剑花挽过对着凶兽就是横劈。 凶兽迎着双面夹击,只能往稍弱的茉茉那边去躲避,硬生生接了那么一剑。 你可以小看茉茉的任何,但不能小看她的剑法。 凶兽皮糙肉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皮外伤,但却莫名其妙抽搐起来,抽了两下就前肢跪地一动不动,当然死掉是不可能死掉的,它可能是在缓口气。 “现在怎么办,这应该是它最虚弱的时候了吧,我们应该……”宗主尚且能够直立,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茉茉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躲在村长身后的村民小声发问。 此刻的凶兽攻击力已经大大降低了,虽然只有参与整个过程的向晚与其他人才能明白个中凶险,这是一场如何不易的大战,但与当年万剑宗开山宗主那一战比起来有些过于轻松了。 不仅仅是当年只有三人作战,而如今是多人作战,还是要归功于宗主的强大力量,是要比当时的宗主有过之而不及吧,加上队友的强悍,才能这么快的结束战斗。 村长上前走到宗主身边,对着他道,“接下来,是我们的时间。” 他并未对宗主使用尊称,是与宗主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但宗主对此并没有反对,他只是稍微颔首,让出了最前端的位置,随后站到了向晚身边。 看向茉茉的神色,带上了掩盖不住的担忧。 那些村门也跟着村长上前去,战斗已经结束,宗主身上的灵力散发的光芒已经暗了下去,但村长此刻仍旧笼罩在黄色的光芒之下。 离得近了,向晚看清了他光芒之中的身体,与初遇时并不相同,甚至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不仅身形不再佝偻,面庞也年轻了不少,眉目清冷,青丝拂过脸颊,胡子也刷刷掉落。 随之而来的,他身后的那些村民全部呈祈祷状,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头颅微低,他们身上也全部出现了与村长相同的黄光,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身上的黄光没有村长身上那样热烈,相对微弱些。 慢慢的,他们身上的黄色光芒全部汇聚在一起,而他们身上的衰老的症状也在慢慢消散,那些老者变成了年轻男子,那中年男子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他们的身形变得越来越瘦小,黄光却越来越强大,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滋养,冲天直上,一道道光柱在凶兽四周升起,就像是…… 就像是囚笼。 但黄光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开始变得微弱,那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村长抬头看了看天,随后叹息一声,伸手将自己的手腕划开,手上的鲜血如泉水喷涌,一点点汇聚到凶兽的身下,慢慢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阵法。 而他的身形也越发的虚幻,就像是马上要维持不住了似的。 他像个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所有的村民,也看到了茉茉师姐。 所有的村民一瞬间全部用灵力割断自己的手腕。 向晚从不知道人身上的血有这么多,猩红的颜色刺痛她的双目,似乎在之前的世界,她也见过相同的场景,只是远没有现在这样震撼。 随后,他们的鲜血流入了土地,进入了那个阵法中,阵法凝实了不少,但仍旧没有完成,他们有点无力。 你见过二十多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你的场面吗? 那是相当惊悚的。 尤其是他们的眼神。 惊恐,无助,哀求,湿漉漉的,像是犯了错的孩童。 他们看向的,是茉茉师姐的位置。 向晚心中感觉似乎是哪里缺了一块,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划过脑海,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拉住茉茉的衣角,就像是,之前的时候,她们一起逛花市的时候那般。 但她抓了个空,因为茉茉毫不犹豫的走向了那冲天的光柱。 她的身影在向晚的眼中逐渐模糊不清,但向晚知道,她向着光走去,她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顿了顿,不知是不是太远了,声音有些虚渺的传来。 “师父,恳请您,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但宗主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可他还是选择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就像他一如往常那样满足他所有的弟子的愿望那样。 但他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从嗓子中发出细碎的呜咽的声音,但这里没有风,怎么也传不到已经站在阵法里的茉茉的耳边。 宗主抬手,抖得像是筛糠,那是向晚第一次看清宗主结印,但他看不懂。 宗主做了很久的手势,比往常都要久很多,手势繁复杂乱,但茉茉的状态却能看出她身上的封印似乎被慢慢解开,因为她的姿态,不再是那种高傲的雪莲花,而是渐渐的松弛下来,有了人的姿态。 这边宗主的手还未放下,那边茉茉就已经将自己的手腕割开,带着一股狠戾的决绝。 第243章 爱在彼岸盛开(121)(为圣塔的叶国士的灵感胶囊加更) 茉茉的生命流逝的很快,她的身形并没有变小,而是开始变得枯瘦嶙峋,就像真正的被抽干了血液的一具仅剩下皮肉和骨头的怪物。 但她浑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里,即使瘦骨嶙峋,但她的身上发着光。 慢慢的,她不仅仅是血肉在流逝,而是连骨头都在逐渐失去,她在用自己的一切,完成这个仪式。 是的,现在向晚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阵法不错,但这也是类似仪式的东西,仪式的目的,就是镇压这个凶兽,所以仪式需要人来献祭,这二十多个村民还不够,还要茉茉的全部来浇筑。 这一整场献祭,从一开始,就是为茉茉准备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包括宗主,但没到最后的时刻,宗主还在给她选择的机会。 最后,茉茉连皮肉都消失在那阵法里,阵法发出一道血红的光亮,甚至盖过了所有人身上的黄光,瞬间所有人都开始和茉茉一样变的萎靡。 渐渐的,那些人开始变成流光,他们身上的光芒开始将这里变成很好的样子,地上的生命开出了新芽,小溪缓缓流淌,这里的沙尘开始消散,干涸的土地恢复了生机,而凶兽的位置,变成了座大山。 山底镇压着凶兽,但这件事不会再被任何人知晓。 在最后的最后,一道金色的流光划过,变成了分成了两颗闪耀的流星,一颗落到了向晚身上,另一颗落到了宗主身上。 瞬间,向晚脑海中出现了一段话,以文字的形式缓缓展现在她脑海中。 到了如此地步,茉茉已经连声音都无法留存了。 从此不再有这么一个人留存在这世间。 脑中的字符像是一幅画卷一样缓缓绽开,是向晚所熟悉的,蓝星上的文字,而不是这个修仙世界中的古言文字。 【晚晚,不要伤心。 其实,那天与你讲的故事还有一部分没有讲完。 玉衡的家族姓钟,家徽是茉莉花的标志,所以我的襁褓中才会有茉莉花,所以我的名字,叫钟茉。 你看到的并不是虚假的,我确实体质特殊,是不祥的预兆,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的结局,从我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但我能苟活这么多年,能遇到你,遇到宗主,已是我之幸。 所以,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 我是一切的祸源之始,我是一切罪孽的源头。 这世间一切万难,都是由我开始的,由我创造。 那么,就由我来做世界的终末,我是世间一切悲恸的终结。 上古凶兽因我而苏醒,由我而结束。 那就让我生生世世用自身血肉将它囚禁。】 【我是钟茉,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整个事件就以这样的结尾而宣告结束了,向晚有些不可置信,但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谁也无法预料的结尾。 就像是曾经最喜欢的每天都要追更的一部小说,已经追了三年,每天不落的为爱催更,结果最后烂尾了似的,叫人心抓着难受。 即使再怎么样,在场的几人还属向晚身体最好了,宗主的手臂受了伤,大师兄的腿部整个被划破了,虽然用灵力附着在伤口上止血,但向晚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大师兄伤口上带有漆黑的毒素。 或许是那凶兽本身自带的。 眼下大家状态都不好,宗主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很累,不愿在多说什么。 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个灵器,向晚急得这个东西,上次还是宗主用这个灵器将他们送到秘境的地方,在宗门大比之前。 那是一艘可以在空中游动的船,可大可小。 虽然大家可以御剑飞行,但那样也是很累的,在船上起码可以坐下休息,主要是大师兄看着状态不太好,尽管他强撑着和他们微笑,但嘴唇苍白的就像刮了大白似的。 因为这次人少,所以宗主没有把那灵器放的那么大,只是调整到一个小舟的大小,刚好够三个人在船上躺下休息。 向晚并没有躺下,而是打坐恢复了一下灵气,虽然并不需要她打仗了,但因为躲避那些攻击也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和灵力。 来时人乌泱泱一大堆,走时只剩三个。 向晚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心情问这问那了,尽管心中的疑惑尚且没有得到解答。 一直飞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能看到人烟,为了避免身份引起的矛盾,宗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挡住了大师兄腿上的伤口,然后向晚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宗主挡了一下手臂。 虽然将外套脱下来挡住是现代人的做法,在古代用外袍遮住某个地方怎么看都是很怪的,但无论如何也比那么老长沾着血迹的伤口看着要好得多吧? 而且他们看着就十分有气势,就算穿的怪异了些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随便找了一家缘来客栈,入住的时候店小二靠的实在是太近,鼻头抽动,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但看了一眼宗主周身的气质,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多说什么。 终于进到屋子里的三人这才敢稍微放松了些许。 向晚主动请缨,出门找小二找了一份这里的旅游路线图,防止迷路,随后迅速的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三套衣服。 她也不知道宗主这是飞到哪里来了,看地图并不大,像是一个小镇,所以向晚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客栈。 宗主他们身上的伤口是凶兽造成的,就连向晚空间中那些高级灵丹都不好使,何况是这尘世之终的药材。 所以向晚并没有浪费时间去药铺转一圈。 秉持着聊胜于无的想法,向晚还是在回到客栈之后给宗主和大师兄一人一颗止血丹,另外又给了大师兄一颗去毒丹。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大师兄中了毒,宗主的伤口并没有发黑的迹象,看起来也没有大师兄那样虚弱。 但无论何种原因,向晚都为此庆幸不已。 她不敢想象没有了宗主的万剑宗会是什么样子的。 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宗主可能是想帮大师兄把毒逼出来试一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心疼他们,给二人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示意她们去休息。 三人虽是师徒的关系,但出于各方面原因,宗主还是定了三间房,是紧挨着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马上去查看。 第244章 爱在彼岸盛开(122) 向晚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尽管唾弃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还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开始向晚是睡不着的。 人在最悲恸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但在往后的日子里,会慢慢的回味过去,慢慢的体验悲恸的味道。 人总会在失去的一瞬间麻木不已,但在之后的时光中,会慢慢的回忆过去,慢慢的感受刺骨的寒凉。 而此刻在灰尘扑扑的破上村中出来之后,向晚躺倒了柔软舒适的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她才真的明白过来,茉茉师姐真的已经逝去了,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在她的前面,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摸在自己的剑鞘上,警惕的看着四周,时刻提防着任何对向晚有威胁的人。 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叫她晚晚。 向晚瞪大自己的双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度过了那么多的世界,已经看到过那么多的生死,为什么心底还是密密麻麻的像是被针刺痛。 天色昏沉的很,这里没有照明设施,仅有的一根蜡烛在很远的桌上,她可以用灵力隔空将那蜡烛点燃,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看不清的房顶。 白色的房梁若隐若现的在她视线中恍惚,她就那么看着,看着。 随后冰凉的液体流进了发丝,像是有人恶作剧的往她头发中塞了一颗冰块似的,还有些粘腻,这种感觉并不好,但她不在意。 只是任由那液体模糊她的视线,顺着重力的指引,滑到发丝里。 如果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那她们的相遇又是什么,这是独独给她一个人的惩罚吗? 向晚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在她眼中过了很久很久,可是天还没有亮,她分不清时辰。 随着一阵阵清甜带着些许冷意的香气散发到屋子的每个角落,向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参见阳和帝君。” 朦胧中,向晚听到这么一句话,一个小仙童在自己的视线中对着某个白衣身影徐徐一拜。 她的视野很奇怪,能看到小童的全身,但对于他口中的“仙君”只能看到半身,看不到面庞。 而且视野模糊,就像是前面被什么挡着似的。 不像人类的视野。 向晚试图发声,但失败了,她很用力的挤弄自己的嗓子,但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直到清冷的声音传来,向晚看着那人指了指自己,“这是什么?” 小童答到,“这种红果是来自人间的一种植物,名叫樱桃,味道甘甜,小童今日下凡时遇到,看其果硕大,似有灵性,便将其收入囊中,带上天庭。” 仙童没有说恕罪的话,那说明他是有这个权利的。 那白色人影的视线似乎向她扫视而来,那是一种淡漠的,比宗主还要淡漠的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神情,不带有一丝感情。 向晚浑身打了个哆嗦,似乎沁在了夜幕之下深幽的湖水底部,浑身都被浸透了寒凉。 瞬间被惊醒的向晚对记忆中的梦境原本清晰的印象突然变得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仿佛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突然变得虚幻和冗杂。 就像被割裂的镜子似的碎掉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向晚摇了摇头,缓缓穿好衣服对于一夜的睡眠头痛不已,做梦是最累的睡眠,明明睡了那么久,但还是感觉浑身都酸痛不已,脑海中也是浑浑噩噩的。 或许与她昨天的经历有关吧,说没有吓到是假的,说不感到悲伤也是假的。 任谁一天之内经历这些都没办法安然入睡吧! 心中还挂念着宗主和大师兄,他们不像她一样尚且没有进入金丹期,需要绝对的休息,他们的境界已经完全可以不睡觉或者说打一会坐就能精神抖擞了。 所以昨天的休息就是为了让向晚去休息而已,这种形式对他们来说收益不高。 他们肯定也是大早上就起来了,无论他们是怎么讨论的,向晚都不想拖累大家的进度,无论如何出门在外都不能再贪睡太多。 巧的是,向晚刚出门就与宗主撞了个满怀,宗主稍微侧身,与她拉开距离,并且对她说到:“我们该回去了。” 向晚知道,这是回宗门的意思。 看来此次的旅行已经不欢而散,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或许是有大事发生,或许是担心向晚的安危,所以宗主才下了这个决定。 在回城的路上,几人坐在法器中,看着大师兄有些苍白的脸色,向晚试探性的向宗主开口,“那些顽固的村民?” 宗主回答到,“那些村民就是曾经的七星门其他宗门流落下来,并没有加入剩下的宗门的人。他们并不是生活到那里,然后遇到凶兽袭击,而是发现了凶兽所在的痕迹,等待着茉茉去解决,所以才在那里建立了村落。那些人都并不是真正的老人,而是承受了莫大的诅咒的力量才会变得身形佝偻,消瘦,看起来十分年迈和丑陋,但他们那样做只是为了续积更多的力量,最后可以以自身为媒介困住那头凶兽罢了。” 宗主垂着眼帘,看起来十分静默,不知他心里是何种情感,就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但向晚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他语气中的遗憾,她闭嘴不再多问,而是转头看向宗门的方向。 他们就快到了。 宗主并没有为万剑宗的大家讲那么多,只是与几位长老商讨了此事,随后向外说是在与凶兽的战斗中茉茉不幸牺牲了。 在所有人都为茉茉师姐而哀悼的时候,宗主也是大改了许多宗门规矩,向晚再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心思,准备在自己成年之前抓紧时间修炼,多积攒一些力量,不要再拖大家的后腿。 就一直这样过去了很久,一直到向晚十六岁的那一年,她已经突破到了金丹中期的修为。 马上就是她的成年的灵根测试,然后就是拜师大典。 本身向晚就是命定的圣女,从小被宗主抚养长大,拜入他门下就是既定的事实,又因着茉茉师姐的事情,向晚拜入宗主名下眼下已经成为了大家公认的一件事。 第245章 测试灵根,流言四起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破草屋,一刀大别墅。 说的就是灵根测试。 这是人生命运的转折点,向晚没有因为宗主的原因而被优待,反而因为万众瞩目备受期待而排的很后面。 但这个仪式算不上难,只是将手放在测灵石上,不出二十秒就过一个人,所以向晚日头还没出来时就在排队,眼下还没到晌午,就已经快到她了。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向晚刚把手放到那酷似水晶球的东西上的时候,一道七彩的霞光直冲天际,直接就显露了出来,也当场就给向晚宣判了死刑。 伪灵根,也就是全灵根。 最差的灵根,没有之一。 完蛋。 向晚心中恨恨的在骂系统,但面上不显山露水,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如何的下场一样。 碍于宗主在场,向晚能感觉出来她旁边的人都不敢大声说些什么,但那眼神都止不住的往她身上打量,似乎就在质疑,为什么圣女会是最差的伪灵根。 总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当所有人都在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向晚的时候,向晚已经风轻云淡的回到了万剑峰上。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迄今为止她都没有遇到那个人,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甚至身边的这些人都快要替代掉她之前那些记忆了,她已经确定过宗主肯定不是那个人,可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都没遇到呢? 不正常啊,这现象。 按理来说,就算是度假的世界,里面也是会有那个人的碎片的,不然那狗系统给她传送过来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还真以为它能有那么好心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事情总要经历的,她现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难道要她出去喝酒宗主说我灵根这么差就不再万剑宗呆着了,我自己出去玩了,然后到处漫无目的的找那个人? 估计没等找到就要饿死了吧。 向晚的精神有些疲惫,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到又回到那天的街上,那天她忘记了找客栈的小二要地图,导致迷路,只能按照一条路走下去,甚至左拐右拐的就回不去了。 她看到一辆马车失控的撞向了她,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纨绔子弟”。 他的手中没有鸟笼子,而是对着她吹了个口哨,随后一悠一悠的摇着自己腰间的清脆玉石。 他的嘴唇变得乌黑,但仍旧对她笑的十分灿烂。 再次醒来时,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明明只是一夜之间,周遭对她似乎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屋外跪了一地的人,其中还有宗门的长老,全部都是劝诫宗主不要收她为徒的。 除了宗主还是那样一如往常的对她温柔的笑,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善了。 是的,伪灵根是要被唾弃的,如果是刚招收的子弟测出伪灵根根本就不会允许进入万剑宗的大门,但向晚是在宗门内出生的,是宗主的弟子之一的孩子,所以她大概率是不会被赶出宗门的,但他们段然不可能让宗主收一个伪灵根的人做徒弟。 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越多越好,灵根越是少越是能走到精,灵根再多也不能同时修炼,只能一根一根的修炼,修炼速度大大的慢,到最后可能还没有什么成就就噶了。 所以基本测出来是全灵根的人,就与修仙无缘了。 向晚这边情况特殊,即使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圣女选错了人,但这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现在只有期盼着宗主不要收向晚为徒弟了。 但宗主只是叫向晚回到房间去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管。 向晚敛下眸子,不知是何种神色,随即听话的转身离去。 当某件事特别在意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 向晚不知道宗主如何处理这场风波,但以宗主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将她敛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的,尤其是得知了她的测试结果。 越是担心,越是忧虑,但向晚良好的身体素质,已经让她很久都没有长过痘痘了。 时间一晃就过了好几天,这几天向晚做了缩头乌龟,遵循宗主的旨意完完全全的待在自己的小屋里,一刻都没有出去过。 不知是不是宗主给她的屋子设了防护罩,一直都没有人打扰过她。 在这期间,向晚也没有闲着,而是努力的修炼,她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明知道全灵根几乎就是废人,和没有灵根没有区别。 但她就是觉得她的修炼速度出奇的快,绝对不是什么之前猜测过的因为纯粹的灵力。 或许是什么特殊体质,或者金手指也说不准。 她只知道,当她再次踏出房门的时候,虽然那些人的眼神对她更不好了,但不知道宗主说了什么,他们决定不再闹事。 于是宗主和向晚的收徒仪式顺利举办了下来。 即使外界虎视眈眈,但宗主还是硬扛着巨大的压力将属于万剑锋的令牌递给了向晚,并说明这是他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不会在收徒了。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群情激愤,只是他们拿宗主无可奈何罢了。 在万剑宗,宗主就是天。 向晚心情十分沉重,不久之后,不知从何处悄然浮现出了一道声音,说向曦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她才是真正的圣女,所有的天地异象都是她引来的,只不过因为向晚先出生,所以才会导致众人误会了。 因为那天向晚离开后,向曦也去测了灵根,是火系单灵根。 单灵根,又称极品灵根。 难免人们会有这种猜测,向晚不太在意,没想到向曦却比向晚还要激动,怒气冲冲的将那些恭维她的人臭骂了一顿,随后风风火火的来找向晚。 若不是向晚熟知她的性子,还以为她是来上门寻仇的…… 这些年向曦的变化很大。 其实也算不得大,她依旧是那副对向晚千依百顺乖巧不以对外人一副炸毛的冷淡模样。 只不过现在的毛炸的更厉害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见到路边开花的树都要气呼呼的骂两句才肯罢休。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别宗门的特务搞出来的事情,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当年可是承受了你的恩惠,如今可倒好,见风使舵,卸磨杀驴!” 向曦将头躺在向晚的膝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向晚淡然一笑,慢慢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对她宽慰着。 很快小小的人儿在她怀中乖巧软绵的睡着了。 第246章 异变突起 春去冬来,尽管在万剑宗内感受不到四季的轮回变换,但归来的游者带来了寒冷的风,昭示着外界严冬的到来。 寒天催日短,灾厄总是伴随着严寒降临。 凡间的事自有凡人约束,各大宗门的仙人,大多不过问凡间的小事,除非出现了什么魔兽或者凶兽这种破坏平衡的东西才会出手。 只是这次,事态有些超出意料的严重。 荒北地区出现了一种十分严重的病情,因为过于寒冷的冬季,无论人或者动物都不愿出门,过于蜗居在自己的房间。 人能窝住,老鼠可窝不住,饿到发疯的鼠鼠到处乱窜,身上带着不知名的病毒,人们驱赶时难免被咬上一下,就这一下,让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中。 鼠疫。 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是绝症。 当向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仍旧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因为宗主的收关不再收徒,导致一直都有人对向晚十分不满。 这件事一发生,马上就有人开始说是因为她祸乱宗门上天看不下去什么的。 修仙之人也是古人,迷信自然也很正常,而且她神女的身份本就是因为什么异相得来的。 向晚自动请辞去解决这件事,宗主深深皱起眉头,对她有些担忧。 自从茉茉的事情之后,向晚感觉宗主越发的老了,不是物理上,而是心理上的悲怆。 虽然还是那副面庞,但向晚就是感觉他一举一动都更加的苍老了。 向晚是现代人,对鼠疫不能说了解,但起码有经验,知道应该多通风,多注意卫生,有关的衣物和尸体烧掉。 这些作为现代人应有的常识,古代人是少有的,毕竟很少有人能接受现代的火化尸体吧。 但宗主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心向晚一个人前去,于是叫上了大师兄与她一同去。 按照宗主的想法,也是希望她能够躲一躲这次的危机吧,怕她心情不好。 于是向晚与大师兄踏上了救灾之路。向晚临行前在自己的背包中放了许多的物资,以便不时之需,那些难民现在最需要的恐怕就是食物和水吧。 到了之后,向晚才知道何为生灵涂炭。 刚开始的事情总是格外的难,这里的难民不肯接受向晚将得了鼠疫的人的尸体烧掉,一个个用彤红的眼睛盯着她。 向晚无奈,只能开始支个摊子布膳施舍粥,来与人们打好关系,历经一个多月,终于劝那些人将尸体交了出来。 眼看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整个村子里也渐渐有了活力,在向晚的努力下,杀死了绝大多数的老鼠。 好景不长,大师兄很快出现了头晕胸闷的症状。最开始的时候,向晚忙于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一些轻微动作,而他也就那样隐忍着。 直到某个日头正盛的中午,他们坐在棚子下休息,大师兄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浓稠的血液。 向晚一惊,立马起身,看着他。 事情的发展比向晚想象的更加严重,直到她背着大师兄来到那个熊熊燃烧了一月有余仍闪烁着火光的巨大深坑处,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哀嚎遍野。 大师兄在向晚耳边用无力的气声说道,“晚晚,大师兄送你的,衣裙,可还喜欢?” “嗨呀,其实我的爹爹呢,和宗主是同师门的师兄弟,宗主十分乖巧,老老实实练剑,我老爹呢,就不太听话,本事不大……还总想做伸张正义的人。” “咳咳……那场大战,只有宗主活了下来,老爹将我托付给宗主,宗主就将我收为了弟子。”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和老爹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今,我也算是,为了行侠仗义,咳咳,而死去的吧,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又咳出两口血,絮叨着,又将话题找了回来。 “那玉佩是有些丑,是我亲手雕的……没什么手艺,但玉是好玉,晚晚呀,别嫌弃……” 向晚怎么可能嫌弃呢,她没有打断他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眼泪哗啦啦的流,似乎要将一辈子的都流干净。 突然,他咳得血变成了黑色。 向晚惊异,鼠疫并不会吐黑血,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没在说话,或许是没了力气,只是对向晚笑了笑,向晚看着他乌紫的唇瓣,突然想起他被凶兽伤到的腿。 强硬的掀开裤脚,里面立刻传来一阵腐烂的味道! 原来他为了瞒着她,一直在消耗灵力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 最终,巨大的身影被送进万人坑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向晚同一众人跪在坑的边缘,麻木不已。 数月后,鼠疫已经基本全部清除,伴随着一场瓢泼大雨,洗刷着这里的无数魂魄。 而本该回到宗门的向晚却不知了踪影,宗门的人以为还没回来,村子里的人却以为已经走了。 此刻的她,正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靠着巨大的树干等死。 是的,等死。 在感觉自己身体不正常的体温后,向晚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大把大把的吃储物空间中的解毒丹,但没用,她的病情愈发严重,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手上出现了灰黑色的斑块。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于是她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 尽管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但每次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或许害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时刻。 就在向晚已经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虚影,手里没有往常提着的鸟笼子,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 是,幻觉吗? “呦,还真是会惹事,小爷我一会不在,又得病了?” 哦,好像不是幻觉。 就在向晚迷迷糊糊的快要进了管材的时候,感觉有人冰凉的手指在自己眉间轻点,随之而来的是十分舒服的冰凉感。 再次醒来时,向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万剑宗。 她正躺在自己的小屋中,宗主在对面的踏上打坐,这个画面异常眼熟。 她好了,但又没好,据宗主所说,向晚的身子明明已经没有什么病症了,也没有什么毒,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天变得虚弱,宗主累的满头大汗,但就是没有办法。 第247章 大结局 向晚消瘦的厉害,纵使宗主知道她就像是自燃的蜡烛一样,一天天消耗着自己,但这种消耗速度实在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仅仅一个星期,向晚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 整个人瘦成了一副骨架子,眼窝深陷,仿若骷髅成精,宗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向晚的事,那些闹事的人最近也没有在说什么,毕竟都要死了,谁还会在乎散布谣言什么的。 向晚趁着宗主不在偷偷的照着铜镜,她眉间的红点已经消失不见,那代表着凤凰的契约兽也无影无踪,向晚想起那冰凉的触感,瞪大了眼睛。 或许,她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 大福过的也并不好受,向晚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突发恶疾吗? 这系统也不出来说句话,她现在任务肯定是做不成了,因为她明眼看着自己就是要死了呀! 向晚叹了口气,这副骨头架子现在连叹气都是负担,她慢慢诺腾这身体,走到后山的竹林里去,因为有了万剑峰的最高级别令牌,现在向晚已经可以在万剑峰随便行走了,可惜她没有这个命享受。 她解开了与大福的关系,将大福从自己贫瘠的精神空间内取出,放到了竹林内,熊猫宝宝想要过来要抱抱,它不明白怎么了,但它知道眼前的人是主人,因为太小,身体圆滚滚的,大福一步打一个滚。 向晚摇着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宗主甚至将珍藏了万年的血灵芝和雪莲花熬在一起给向晚喝,简直是暴殄天物,但已经熬了,容不得向晚拒绝,可惜这都是无用功,任何东西都无法让向晚多活一秒,死神正在对她的寿命进行倒计时。 最后,在宗主想要把自己的灵丹逼出来给向晚吃的时候,向晚才知道,宗主疯了。 疯的彻底。 向晚撑着病体试图将宗主骂醒,宗主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不肯说话。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无论男女老少,是否是修仙之人,全部听到了一则传言,仅仅一夜之间,万剑宗宗主的头发全部白了。 这是真的。 向晚最后看到宗主的时候,他在那个种了一颗巨大的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树的练武场,当时他们意气风发,宗主每一件都虎虎生风,叫向晚看呆了。 而现在,向晚已经站都站不住,她的腿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肌肉,萎缩的几乎连皮都不剩,骨头的形状就那样展现在宗主的面前,而宗主原本每日都是精心的将自己的青丝打理的规规矩矩,盘在脑后。 如今披头散发,如银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我能护住什么呢?” 他低低的呢喃,但向晚听到了。 什么也没留给他,所有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现在向晚知道了,这里,埋葬着他的师傅,和师兄。 这是一颗腊梅,他日日都要来这里发呆,不是为了看树,而是为了想人。 可每到冬季,他就无论如何都不肯在来了,因为这腊梅开的,太像当初二人的血液喷在他脸上的模样。 如今正值腊月,一树的火红开的扎眼,向晚靠着粗砺的树皮,看到花瓣纷纷落下,落在了她丑陋不堪的腿上,落在宗主白的像雪的头上。 向晚不知道如果没有攻略成功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她从未失败,但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在小世界之内发生的,还是因为外面的原因,导致她生命的衰竭。 未知才会恐慌。 但恐慌无用,向晚只能顺其自然。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来不及在与宗主说上一句话,意识就陷入了模糊。 【宿主攻略失败,攻略结束,再见。】 统子哥的声音不复了往日的可爱,又恢复了冰凉的不近人情的机械音,留下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再也不说话了。 任由向晚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而且向晚发觉自己并没有回到皎月空间内,而是陷入一片漆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或者灵魂,只是有一道意识而已。 突然! 向晚仿佛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漩涡之中。 她终于看到了那副她看了无数遍的梦境的全部内容。 天界。 一小仙童下凡完成任务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株野生的樱桃树,樱桃本小,野生的也是异常酸涩,现在人们吃的大多都是人工培育。 可这一株却不一样,虽然长在深山老林里,但果子特别大,特别圆,看起来就十分有汁水,小童终究还小,一瞬间起了口腹之欲。 没忍住摘了一颗吃,摘完之后发现感受到了一丝不开心的情感,原来这樱桃吸收天地灵气,隐约有了灵智,小童知道自己惹了人家,摘了那颗最大的果子,为了表示歉意,将他吃掉的那颗樱桃种子带上了天庭。 众仙人看到并未对其多加训斥,一个小小的樱桃,能否成精还不知道,何况他们仙人最看重因果,加上小童年龄尚且很幼,很受欢迎,所以这颗樱桃种子就那么顺其自然的被种在了天界。 天界有一常胜将军,名“阳和”。 是仅次于天帝的人,已经到达了道祖境界,实乃天界最强战力,没有人敢惹,性子冷清,并非飞升上来,而是天生于天界灵池中,所以对人间之物,并不熟悉。 深居简出的阳和帝君也会有出门散心的时候,偶遇一株灵草,在一群灵花中长的分外显眼,他不知这叫什么,只知道上面缀满了红色的果子。 一旁的小仙童怕仙君怪罪,急忙上前解释,却不想仙君只是喜欢这样红彤彤的果子,看这小草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修炼出人形,所以从指尖掐了一滴精血在果子上。 叫仙童惊诧不已。 仙君的精血又岂是常人能接受的,受了这一滴血的恩惠,小果子很快就幻化出了人形,只不过小小的,胖胖的,和果子的时候一样可爱。 仙君再次踏入此地时,看到了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知是不是跟精血有了联系的缘故,心头竟然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后来…… “后来,帝君因为爱上了一个凡间的精怪而不忍伤害凡间的一切,叫天帝震怒,罚他堕入落凡池,说不把那破果子忘的干干净净就不许回来。”后来的画面不见了,反而是一个仙子出现在了向晚的眼前。 周围的环境也变了,向晚看到周围雾气缭绕,仙气比万剑宗之上更加浓郁百倍万倍。 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浓郁的灵气,叫人身心舒畅。 而眼前的仙子,头戴各式各样的鲜花做成的花环,眸子是清透的水绿色,肤若凝脂,穿着烟黛色的纱裙,一副仙瑶的模样,她接着消失的画面继续说道。 向晚总总觉得这里异常的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来的熟悉感。 于是只能追问到。“那那个红果子呢?” 仙女叹了一口气,也不卖关子,“可情爱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不是什么清除记忆就能消失的,帝君在第3226次回到仙界的时候,还是一如往常的一眼就爱上了那小灵,可是他的灵魂已经十分的薄弱,不能再继续跳进人间转生了。” “于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小灵求到了我这里,我是先帝的第四个女儿,也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百花之神,她跪在那里哀求我,恳请我救她的爱人。” “我同意了,但作为代价……”她为难的看着向晚,不知道告诉她这个具有冲击力的事情她能不能经受的住,但最后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就继续说道,“这个小灵也会被分的四分五裂,被送入尘世,以收集帝君碎片为理由不停的穿梭。” “但实际上,你并不是在收集碎片,所以你的系统根本没有一个成功与失败的标准,而你这样做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消耗你自己呀。”她有些悲哀的看着向晚。 向晚不太懂,什么叫消耗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那花仙接着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消耗自己呀。你将自己也分成了很多的碎片,将自己给消耗掉,这样,即使仙君认得你,你也不在认得仙君,你们自然无缘再起感情,仙君就可以停止受罚了。” “而且,”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向晚的身体,或者说是灵魂,向晚眉头一皱,她说出来这句完整的话,“而且,你答应我,作为报答,你会把你的最后一个碎片送给我。” 这样,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向晚神色暗淡,一直以来为了努力生活下去,为了读者,为了生病的母亲的原因全部烟消云散,原来真相竟是这样,她不是不信守承诺的人。 但这样也好,这样,就终于解脱了。 那些曾经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为什么每一个世界中,她都能在对方的身上,或者那些小世界中感受到不同的花香,原来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向花仙子求来的,将自己割裂,进入不同的世界中……消磨自己。 曾经的自己,还真是会惹麻烦啊! 她没什么好问的了,那些问题,自有其因果,如今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就不要浪费人家花仙的时间来给她解答疑惑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很快她就不存在了。 她没什么好说的了,对着花仙子点头示意,她都明白了,可以动手了。 花仙子手指微抬,向晚就感受到一股吸力,没了意识。 花仙看着手中慢慢蜷缩成一个红果子的向晚,叹了口气,悠悠的声音在小小的灵识空间内回荡。 三日之后,花仙子那里又生成了一个小仙,花仙子掌管的花何其多,又是天地的女儿,她这里是最容易产出小灵仙的,基本上几日一个,压跟不奇怪。 只是这位小灵的模样,与那消失了许久的……有九分相似。 天帝看向花仙子,而花仙只是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只剩下一缕魂魄,就算那人还记得,她都不可能再记得了。 新出生的小灵名叫勿念,这个名字是花仙子给她起的,虽然很奇怪她并不是勿忘我,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一天,勿念在灵池附近玩耍时,突然遇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人身着白色衣袍,干净的不像话,面若冠玉,剑眉入鬓,一双含情眼生的勾人至极,右眼睑下一颗美人痣红的像是花蕊,却被一身清冷气质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愣愣的看向那男人。 随后反应过来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君,这仙池本就是他的地盘,急忙起身行礼。 那男人却罕见的皱了皱眉,看着她肉嘟嘟的脸颊,嫣红的唇瓣,看了很久,勿念也不敢乱动,直到对方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我们,认识吗?” 勿念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男人笑到,“回尊上,我们,并不相识。” 男人愣神中,勿念急急忙忙跑开了。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衣袂飘飘,差点缠绕在一起。 但遗憾的是,直直的划过了。 ——end—— 第248章 完结的话 其实作者感言应该放到番外,但这本书扑街的太严重,我害怕我没有写番外的机会,所以放在了这里。 不知道后来的你们,能不能看到。 思绪万千,提笔却不知如何落下。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也是我的处女作,我在儿时受《意林小小姐》的启迪,爱上了小说这种东西,小小年纪的我,势必要写出好的文章。 可惜在我还没长大,它就解散了,我的白月光,其实是一件憾事。 所以我非常感谢番茄这个平台,能让我在这里慢慢历练,将我的破烂免费给你们看,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本书原本是我在大学时期一时兴起创建的,后来写了几万字之后就不了了之,因为学业和家庭原因,搁置在了那里,时隔两年,我重新将它拾起,或许是这个原因,所以毫不意外的扑街了。 刚开始写书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文笔也不好,有很多不太合适的地方。 但我也投入了相当多的精力,包括对角色的塑造,背景故事,包括对于方锦端和许思年的共同的歌曲,也是我原创的!请不要随意商用哦! 哼哼,这么看来,我还是很厉害嘛!(掐腰,仰头,洋洋得意) 最开始八万字的时候,首测就扑街了,日活200+,收入十块,所有人都劝我切掉,换一本写,但不知道是不是我金牛的倔劲上来了。 一边上班一边兼职写小说的我以为不急,可以慢慢构造,但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上班以后很累,下班还要码字,有时候脑袋确实跟不上来。 包括在一些番茄做活动的时候,我不得不为了努力更新而水文,有时候明知道自己在水文,但就是控制不住为了写出更多章节应付活动,我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我的孩子。 在整个过程中,我也经受到了很多的磨练,感受到了很多的灵感以及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这些日子里,我也在深刻反思自己的原因,包括大家所说的剧情走向太慢,人物性格不明确,描写太细致导致废话连篇之类的问题,我会继续改进,争取下一本能比这一本更加好。 一路单机走到五十多万字,属实不易,大家应该看出这个结尾很仓促,这本书的原定结局是一百万字的,后面其实割掉了一个西方吸血鬼世界,割掉了一个八零生活世界,还有一个现代世界,还有很多伏笔都没有完成、 但结局本身没有变,我两年之前原定的结局,就是be。 因为是第一本书,所以我对她的感情非同一般,即使写的很垃圾,但我依旧不愿意放弃,多少朋友劝我重开一个,但我就是不想换,倔强的像一头老牛, 我本以为我对它的爱能持续到一百万字,但工作不易,因为工作变更,以及这本小说的收益问题,所以我无奈只能在五十万字的时候把它结束…… 被现实打败的我,要为全体读者以及我书中的角色道个歉。 真的很抱歉。 本以为自己会在结束的时候狠狠哭泣,但没想到此时此刻坐在电脑桌前的我是如此平静。 我的下一本书将在八月份或者九月份上线,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会不停的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属于我存在过的痕迹,只要我的热爱不灭,我的小说就会永世长存。 希望我能越来越好,希望屏幕之前的你们也是。 ——2024.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