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如坠深渊》 第1章 一个野种而已,死了活该 夜深了。 江安宁跪在医院门口,卑微地求着眼前的男人:“寒渊,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你跟野男人怀上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傅寒渊唇角噙着抹冷笑, 江安宁睁大眸子,脸色骤然煞白:“寒渊,你可以讨厌我,可是你不能污蔑我,我除了你,怎么可能有别的男人?” 他真的厌恶她到了这种程度吗? 甚至不肯承认,她孩子的身份…… “你自己看!”傅寒渊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然后,将一叠照片用力地扔在地上。 江安宁翻开照片—— 竟然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床-照! 男人只露了侧脸,模糊不清,而她的脸,却格外的清楚。 照片中,她和那个男人姿势暧昧不清,显然是正在办事的状态…… “这是有人陷害我!”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江安宁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他:“我知道了,是江绾绾!是她想要陷害我!” 男人的眼神骤然狠戾下来,将她的头发提起,直接砸在了医院的门上。 一声巨响,江安宁的整张右脸都被大门上的装饰品划破,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却毫无怜惜,半弯下腰,狠狠地掐着她的脖颈,似是下一秒,就要让江安宁一尸两命:“你有什么资格提她?因为你,她连孩子都怀不上。既然如此,你就让这个野种——血、债、血、偿!” 说完,几个保镖便上前,狠狠扣住江安宁。 江安宁忍着下腹的痛,拼命挣扎着,无论如何都不肯跟他们走。 傅寒渊的语调矜冷:“拖着她去。” 说完,那几个保镖便拉着她的手,像是扯货物一样。将她拖进了医院。 小腹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断地摩擦着,几乎可以听见咕隆咕隆的血流声。 “傅寒渊,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无人应答。 压上手术台的那一刻,江安宁听见医生说:“傅总,太太以前似乎受过重伤,子-宫-畸-形,没办法清宫。” 没有听到傅寒渊的回答,她便已经被痛晕了过去。 —— 不知道昏了多久。 江安宁脑海里,都是傅寒渊那句话。 她猛地被惊醒,睁开眼,就看见傅寒渊站在床头。 江安宁坐了起来,激动地掐住被子,几乎是吼出来一样问他:“我的孩子呢?告诉我,我孩子呢?!” “死了。”傅寒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气平淡异常。 在他眼里,死的是个野种,无须在意。 可在她眼里,那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是她的半条命啊…… 她努力回想着,唇颤了颤:“医生不是说,我不能堕胎吗?” “可以剖腹。” 江安宁怔住,随即心如刀绞:“傅寒渊,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说完,眼泪便猛地往下掉。 成型时拍的那张b超,她还留着,看不清五官,却总觉得孩子长得很像傅寒渊。 而现在,他被傅寒渊亲口判了死刑。 “一个野种而已,死了活该。”傅寒渊薄唇上勾,露出嗤笑的弧度。 忽而,他想到什么,微微低头,“江安宁,你就这么想生傅家的继承人?” 第2章 你生下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 傅寒渊勾起她的下巴,声音万分森寒:“你害绾绾不能生,你就替她生一个,好不好?” “生一个,流着我和绾绾血的孩子。”他的嗓音,冷漠得没有任何起伏。 “江绾绾不配!”江安宁紧紧攥住被子,冷着声音道。 她死都不会给江绾绾代孕! 傅寒渊闻言,周身掌控一切的气势骤然爆发,狠狠擒住她的下巴,语调带着冷硬的锋芒:“你再敢说绾绾的坏话,别怪我对你儿子不客气!” 江安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为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傅寒渊连他们的儿子都不肯放过吗?!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手捂住小腹,强忍着眼泪:“我不会同意的。我才是傅少夫人,凭什么要给她代孕?” “傅少夫人?”傅寒渊揪住她的头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这个位置是怎么偷来的,你再清楚不过!” 江安宁身子一颤,贝齿咬住血色尽失的唇。 傅寒渊还以为,是她给他下了药,然后奉子成婚的吗? 不是这样的…… 明明…… “是江绾绾想要算计我,结果我……” “江安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他低着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刻薄极了,“婚礼前夜,你开车撞了绾绾,导致她不能怀孕。现在,到了你补偿她的时候!” “我没有撞她……” 男人冷声打断她的话:“江安宁,你是不在乎傅一里的命了?” 江安宁的大脑一下子陷入空白。 ——“傅寒渊,你要对薇薇做什么?!她是你的亲生骨肉!!!” 男人低嗤:“你生下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一般,狠狠地捅在她的心口。 江安宁低着头,压住满心愤怒与苦涩。 半晌后,才缓缓地道:“我答应你。” —— 一个月后。 傅寒渊亲自将江安宁送进了手术室。 他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屏幕。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江安宁的余光微微瞥了一眼——那是江绾绾的一张生活照。 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人和人啊,果然是不一样的。 转身,便走近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她将一张卡递给悄悄递给主刀医生:“三百万,你按我说的做。” —— 江安宁怀孕后,傅寒渊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或者说——对她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孩子寸步不离。 他拿着江绾绾笑得甜蜜的照片,指腹轻轻摩挲着,唇角的淡笑满是爱意。 “宝贝,你看,你妈妈长这样,你说你生下来,是像我一些,还是像你妈咪一些?” “你妈咪正在国外,等你出生了,我们就去找她,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她虽然不能陪着你,但是我和她都很爱你……” 江安宁低着头,佯装冷静,可心中却始终情绪翻涌。 傅寒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天大的嘲讽。 腹中……明明是她的孩子。 可是她不能说。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得到傅寒渊片刻的陪伴和仅此一次的温柔。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必须要……守口如瓶。 突然,傅寒渊的手机铃响了。 江安宁吓了一跳。 傅寒渊见她的动作,眉微微一蹙,接通电话:“晚上孕妇要休息,不要给我打电话!” 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忽然,傅寒渊的脸色从错愕变成惊喜。 “……你说绾绾回来了?!” 第3章 拿一个孽种来骗我 语毕,江安宁如坠冰窖。 江绾绾回来了?! 没等她从莫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傅寒渊已经匆忙起身,离开了傅家。 整座别墅内,安静得只剩她一个人。 她护着肚子,大脑像是断了线一样。 怎么会…… 怎么办…… 如果江绾绾回来了,等她生下孩子,那个孩子,势必会立刻交到江绾绾手里。 那是她的孩子,凭什么要认江绾绾做妈妈! 别墅内开着暖气,可她却冷得直打哆嗦。 江安宁下意识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下腹护得死死的。 她脑海里思绪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地,就在沙发上呆了三个小时。 夜色已深,江安宁这才平复好慌乱的情绪,准备先上楼休息。 她怀着孕,绝对不能熬夜,这对孩子不好。 却没想到,她刚走下沙发,门便被“砰”的推开。 傅寒渊看见她,俊美的脸上平白湛出几分寒气:“江安宁,你可真-他-妈厉害!” 他走近她,将她狠狠推在地上。 江安宁微耸的下腹,直接撞上了茶几最尖锐的角。 她看着傅寒渊冷沉的脸色,一阵后怕。 该不会……傅寒渊知道她动了手脚的吧? 下一刻,傅寒渊便微微俯身,对她近似咬牙切齿地道:“拿一个孽种来骗我,江安宁,你可真聪明!” 他真的知道了! “寒渊,我……” 没等她说完,傅寒渊的凉意在唇上加深:“这个孩子,是我来动手,还是你自己弄掉?” “不要……”江安宁使劲摇着头,“寒渊,你对他是有感情的,不要这样……”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亲自要了他的命? “我只对绾绾的孩子有感情,至于你怀上的野种,我只想你带着他,一尸两命!” 江安宁只觉得血液倒流,全都凝结在了心口处,凉得发疼。 门口,蓦然响起傅家保镖冷冰冰的声音::“傅总,绾绾小姐发了低烧,正在医院。” 傅寒渊那张矜贵冷淡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下次没有按时报告,我就把你送去非洲挖矿!” 说完,便径直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住,随即,没有半分情感地冷声道:“把她送去医院,流掉孩子。” 那个“她”,指的当然就是江安宁。 江安宁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卑微到了地底:“寒渊,我求求你……” 傅寒渊却没有半分留恋,急忙离开。 —— 医院。 江安宁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推开前面挡住的行人,气喘吁吁地道:“让一让……” 身后,是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傅家保镖。 跑到拐角处,江安宁腹部突然一绞,她眼前一黑,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将她压住。 江安宁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不要……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为什么傅寒渊还不肯饶了她,要让她失去第二个?! 她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们要是敢押我上手术台,老爷子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傅家的继承人!” 第4章 你就是太善良了。 保镖闻言,目目相觑,似乎也犹豫了。 感觉到他们的迟疑,江安宁心里立刻升起了希望。 傅老爷子,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傅家继承人被堕掉的! 就在她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身前,突然响起傅寒渊不冷不热的声音:“不去做手术,我就亲自弄死他,江安宁,别拿傅家威胁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 江安宁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傅寒渊,还有…… “江绾绾!” 她尖锐的声音,似乎吓到了江绾绾。 江绾绾睁大了眸子,靠在傅寒渊怀中,声音柔柔弱弱:“寒渊,姐姐她怎么了……” “乖,等她把孩子堕了,我立刻去给你找新的代孕妈妈。”傅寒渊轻声安抚道。 江绾绾嘟起唇,天真烂漫的眸子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恶意:“可是我想姐姐帮我怀。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好好照顾肚子里——我和你的孩子的,对吧?” 说着,低下头,又染上几分哭腔:“姐姐,因为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嘲讽和苍凉,肆无忌惮地在她血液中横冲直撞。 江安宁双眸赤红地盯着她:“江绾绾,别忘了——是你打胎太多,留下后遗症,所以才不能怀孕!” 话音一落,傅寒渊将江绾绾护在身后,淡邪的唇轻启:“去找傅一里。”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江安宁像是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从心脏到肌肤,没有一处的温度是热的,冰凉得让她发颤发疼。 “薇薇正在郊区静养,不能离开……” “你也知道她在养病,”傅寒渊冷哼一声,“你要是再耍花招,我就把傅一里从医院扔出去!” 江绾绾低头,几不可闻地得意微笑。 接着,她又抬头,低柔地说:“寒渊,这样不好吧,无论姐姐做了再多错事,她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你就是太善良了。”傅寒渊看着她,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江绾绾咬了咬唇:“我可以跟姐姐出去说说话吗?我有一些事,想跟她商量。” 她无辜的小鹿眼看着男人,令傅寒渊升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思。 “好,”他转眸,又看向江安宁,警告道,“你要是敢再对绾绾做什么……” “我不会的。”江安宁低下头,紧紧攥住粉拳。 傅一里是她的软肋。 为了傅一里,她就算有满心的不甘,也不得不强忍下来。 江绾绾佯装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走到了医院外。 一离开傅寒渊,江绾绾脸上的笑便彻底冷了:“江安宁,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过,你以为你赢了吗?呵,江安宁,既然我回来了,我就要亲手折磨你,让你跟傅一里,不得好死!” 语毕,就在江安宁还微微怔住的时候,她伸手,直接将江安宁推到了马路上。 不远处,一辆蓄势待发的越野车立刻踩下油门,以两百码的速度朝着江安宁碾过来! 倒在地上之前,江安宁听见江绾绾尖叫一声:“姐姐,对不起,是你先推我的!” 第5章 做女人做到你这么份上,真是失败! 江安宁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孩子活了下来,甜甜地叫着“妈妈”。 她从梦里猛地惊醒。 之前的一幕幕全都回溯在脑海里,让她浑身发凉。 还好,孩子还在! “江安宁,”傅寒渊薄唇轻启,“如果这次不是绾绾向我求情,你和傅一里,都别想活了。” “是江绾绾先推我的!”江安宁脸色煞白。 江绾绾低着头,泪水泫然欲滴:“姐姐,是你先想打我,我才不小心……” 傅寒渊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江安宁将一切看在眼里,硬生生将泪意全部忍住:“傅寒渊,你不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到头来,江绾绾都没有错,都是她害了江绾绾。 在傅寒渊眼中,她江安宁是恶毒的蛇蝎女人,而江绾绾是一尘不染的天使! “姐姐好可怕……”江绾绾像是被吓到一样,柔弱的小手与傅寒渊十指相扣,“寒渊,我们先走吧,让姐姐一个人休息休息,好不好?” “好。”傅寒渊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浓情蜜意。 离开之前,江绾绾仿佛想到什么般,惊呼一声:“姐姐,我突然想起来,一里知道你消息之后,被吓到了,然后突发了心脏病……” 她在傅寒渊看不见的地方,朝江安宁露出挑衅的笑容:“据说已经紧急送到京城医院来了呢。” “江绾绾,你是故意的!”江安宁睁大双眸。 傅寒渊不耐地打断她:“再凶绾绾,以后京城没人敢救傅一里。”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相依相偎地离开,江安宁忍着痛下了病床,拉住医生:“请问你们这有没有四岁的,因为先天心脏病入院的小男孩?” “有是有,但傅总吩咐了,不能给他治疗,必须要等到一周之后。” 一周之后?傅寒渊就是想看着傅一里死! “傅少夫人,那是傅总的儿子吗?”医生见她可怜,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不是。”江安宁低下头,“是我一个人的。” 江安宁麻木地处理好伤口,解了绷带,便立刻赶回了傅家。 傅寒渊不在,只有江绾绾正悠闲地半靠在沙发上。 “傅寒渊在哪里?” 江绾绾嗤笑一声:“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女佣们围上来,江安宁开口:“我是少夫人,你们敢?” “少夫人?你被我推后车祸,孩子差点没了,我毫发无损,傅一里却连救他的医生都没有一个。江安宁,到底谁是傅寒渊认定的女人,你还不清楚吗?” 她放声大笑:“你费尽心思,还比不上我随意表现出来的委屈,江安宁,做女人做到你这么份上,真是失败!” 江安宁被江绾绾赶出了傅家。 有个女佣见她可怜,悄悄告诉她傅寒渊的去处。 京城最奢靡昂贵的酒吧,天上夜。 江安宁跌跌撞撞地到了三楼,朝着最里面的vip包厢跑去。 却没想到,突然有个男人冲了过来,将她扑在墙上! “哟哟哟,这是什么时候新来的妞儿啊!长得真乖,今天大爷点你作陪!” 第6章 我是孕妇,不能喝这么多酒…… 说话的男人一脸淫-笑,脸上满是油腻腻的肥肉,看上去又猥琐又恶心。 江安宁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一阵反胃,差点干呕出来。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猥琐男瞧见江安宁的神情,立刻变了脸色,对着她又踹又踢:“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呢!” “大爷我点你,是看得起你!你不过是个鸡而已,装什么纯!” 江安宁缠了一层纱布的下腹被他用力地打着,血色缓缓散开。 她双眸模糊,只能嘶哑着声音,朝紧闭着门的vip包厢求救道:“寒渊……救我……傅寒渊……求求你……救我……” 没有人开门。 走廊内如此寂静,她的声音,傅寒渊一定能听到。 他只不过是不想救她罢了。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忽然,傅寒渊推开门,朝那发了疯的猥琐男冷声道:“我先点了她。” 猥琐男立刻放开江安宁,朝着傅寒渊露出谄媚的笑容:“傅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的人……” 傅寒渊没有理他,满脸寒冰地走过来,将江安宁拖进了包厢。 “你来这里做什么?”傅寒渊喝了口红酒,嗓音冷漠得没有任何起伏。 “我……” “还是说,一个情夫满足不了你?” “傅寒渊!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张照片是假的!” “呵。”傅寒渊嗤笑,并不相信。 “我来找你,是求你救一里的。”她低着头,想起医生的话,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掉,“你惩罚我就好了……一里真的是无辜的。你想要为江绾绾报仇,只需要对付我。一里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事已至此,江安宁早就放弃像傅寒渊解释她没有害江绾绾。 还不如认罪,独自一个人接受惩罚。 “那好,你现在脱了衣服,去找刚才那个男人。” 江安宁闻言,浑身地血液倒流,全都冲在了心脏处,冻得发疼。 半晌之后,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如果这样可以救一里,我愿意。” 说着,便抬起手,开始解扣子。 一颗…… 两颗…… 三颗…… 上衣扯开,完全遮不住这旖-旎的春-光。 江安宁闭着眼,不敢去看。 她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可是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让她再失去傅一里…… 对不起,她做不到! 忽然,傅寒渊擒住她的手腕,满脸寒霜:“我改变主意了。” 他指着地上那一箱伏特加:“你喝完,我就救傅一里。” “我是孕妇,不能喝这么多酒……” 会流产的。 而且这么烈的酒,几瓶下肚,真的可能没命…… “我早就警告过你,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傅寒渊神情淡淡,没有半分变化地道。 江安宁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每一下,都仿佛有什么情绪,在她眼中被寸寸燃烧成灰。 “傅寒渊,你真的……没有心!” 她想要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嘴角却仿佛千斤重,怎么都扬不起笑。 她轻轻抚上腹部。 妈妈没办法保护你,对不起…… 第7章 秦致琛就是你那个情夫,是不是? 江安宁缓缓走上前,弯腰,拿起一瓶酒。 心灰意冷,她已经不想再挣扎。 只有微微颤抖着的指尖,才泄露了她复杂的情绪。 第一口下肚,江安宁差点吐了出来。 比她想象中要烈一百倍! 这样的酒,别说一箱,就是两三瓶喝下去,她就肯定会出事! 傅寒渊靠在墙上,双腿微微曲起,尊贵得如同天神:“继续。” 江安宁闭上眼。 第二杯…… 半瓶…… 一瓶…… 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刺穿了腹部。 一次又一次,将她刺得血肉模糊,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江安宁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 忽然,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男人冲进来,将江安宁打横抱起。 “傅总,你想对安宁做什么?”他向来温和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意。 “秦少,江安宁是我的老婆,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烈度这么高的酒,喝多了,会出人命!”秦致琛心疼地看着眸子迷蒙的江安宁,语气之中满是维护。 “啧,秦少和我老婆很熟么?” 江安宁费力地睁开眼。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脑袋也有些昏沉沉。 半晌之后,才看清楚傅寒渊的神情。 “秦少,这是我跟寒渊的私事。”江安宁小声说。 死就死吧。 说不定看在她被傅寒渊弄死的份上,傅家会怀着愧疚,保护傅一里长大。 无论如何,都比现在好,不是吗? 秦致琛叹了口气:“安宁,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江安宁心下有些诧异。 她和秦致琛虽是青梅竹马,但在她嫁给傅寒渊后,便已经断了关系。 今天,秦致琛怎么突然来找她,还想要救她?! 没等她理清思绪,傅寒渊便将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江安宁一个踉跄,双腿酸软,差点便摔在了地上。 傅寒渊朝她笑得冷冷,修长微凉的手指,捏着张薄薄的照片:“秦致琛就是你那个情夫,是不是?” “你污蔑我……” “你还想狡辩什么?”傅寒渊眯起眸子,将照片甩在她脸上。 江安宁拿住照片,看向图中那个没有露出全貌的男人。 光线不好,但那个男人的五官却足够清晰。 和秦致琛的五官,几乎能够百分之九十九重叠…… 怎么可能! 她和秦致琛,明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秦致琛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温柔地看向江安宁:“安宁,我先带你去医院,好吗?” “不,不用……”江安宁嘴唇一颤。 她不能走,也不敢走。 除非傅寒渊点头,没有人救得了傅一里。 “秦少,你可以离开吗?谢谢你的好意。”她低着头,不看去看秦致琛。 傅寒渊冷笑:“秦少,你听见她说什么了么?你可以走了。” “傅总!这么下去,真的可能会死人。” 傅寒渊削薄的唇淡淡开口:“江安宁想死,拦不住。” “如果秦少再不走……我可就不是让她喝酒了。” 他说着,将一把手-枪扔在地上,威胁意味极浓。 第8章 就是妈妈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接下来的记忆,江安宁已经彻底模糊了。 只记得秦致琛被迫离开。 而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狼狈地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就看见医生朝她不冷不热地说:“傅少夫人,节哀。” 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真听见这五个字的时候,江安宁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还有,少夫人,你子-宫负荷过大,我们已经给你进行手术切除了。” 没有子-宫,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 那个渺小的,想要给傅寒渊生一个孩子的愿望,最终还是被傅寒渊亲手泯灭。 江安宁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傅一里呢?!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已经接受治疗,目前情况稳定……” 医生话音未落,门便被敲开。 小护士一脸慌张:“少夫人!你的儿子病发了……” 江安宁紧紧攥着被子,指骨泛着苍白:“你说什么?” “少夫人,医院给他配错了药,导致小少爷突发心脏病……现在必须要立刻手术换心,否则肯定活不了的……” 配错药?怎么可能! 京城医院,可是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国家,最好的私人医院,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定是江绾绾在搞鬼! 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傅一里在北郊时的管家:“少夫人,那个和小少爷心脏匹配的孩子突然死了,我们是不是得再去找一个……” 江安宁握紧了手机,连忙打断她的话:“死了多久?” “刚才……” “按之前的约定,给他家一百万,立刻把他送到京城医院,给小少爷进行换心手术。”、 傅一里有救了! 管家应声,挂断了电话。 江安宁猛地松了口气,却又很快担心起傅一里的病况来。 她不顾才流完产的虚弱,下了病床,披着风衣便冲了出去。 重症监护室内。 傅一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还带着氧气罩,紧闭着眼,仿佛沉睡了好久好久。 江安宁的眼圈立刻红了一片,走上前,低声道:“一里别怕,妈妈来救你了……就是妈妈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答应妈妈,再撑一会儿好吗?”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心脏到了,手术可以开始。” 护士们立刻将傅一里推进了手术室。 江安宁站在手术外,万分心焦。 只要这次手术成功,她的一里,就能平平安安,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活着了。 忽然,手术室的门打开,傅一里又被人推了出来。 江安宁愣住:“为什么不做手术?!” 主刀医生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少夫人,捐赠者家属要求把心脏给江绾绾小姐。” 江安宁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傅寒渊,疯了一样冲上去:“傅寒渊,你想做什么?” 那个心脏,能救傅一里的命啊! 江绾绾怎么诬蔑她,陷害她,她都能忍气吞声。 可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绾绾对傅一里下手! 不可能! “绾绾突发心脏病,必须要移植手术。” 江绾绾哪儿来的心脏病?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合地和傅一里是在同一天! “江绾绾作假!她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还严重到需要移植心脏?”江安宁拉住他的袖子,近似歇斯底里地问。 傅寒渊不耐地将诊断单拿给她:“江安宁,你可以死心了么?” 诊断单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患者有先天性心脏病”,预计发病期就在这个月。 可是…… 诊断的数据,江安宁越看越熟悉。 等等! 这明明是傅一里的诊断结果! 第9章 至于孩子,我跟绾绾,会有的 她立刻恍然大悟—— 江绾绾,偷了傅一里的诊断单,篡改成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傅一里死! “傅寒渊,你再去找医生给江绾绾检查,她没有心脏病……她就是想害一里……”江安宁的声音几乎嘶哑,“一里找不到配型的心脏,会死的!” “绾绾也会死。”傅寒渊低头,看着她,眼底里是一片凉薄,“要怪,就怪你当初非要把傅一里生下来。” 说完,目光落在远处,语气带着难掩的紧张:“快点给绾绾手术。” 医生们又将脸色苍白的江绾绾推入手术室。 傅一里则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护士给了江安宁一封文件,是病危通知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傅一里撑不过明天。 文件“啪”地落地。 她像是疯了一样跑出去,跪在傅寒渊面前:“求求你,傅寒渊,你救救一里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救了一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打扰你跟江绾绾……” 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傅寒渊那冷淡如初的眼神,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江安宁的心脏。 “心脏只有一颗,”傅寒渊看着她,语气平淡得仿佛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必须要救绾绾。至于孩子,我跟绾绾,会有的。” 江安宁的脑海“轰”地炸开。 万念俱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甚至感觉不到失望和疼痛,只有一片苍茫的寒冷,在身体内肆意蔓延,将她冻得血液凝固,几乎窒息。 她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傅寒渊。 这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啊…… 是她众叛亲离,受尽委屈也要飞蛾扑火的男人啊…… 江安宁垂下头,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被微微推开一条缝:“江绾绾小姐要求少夫人进去陪同。” “她怎么了?”傅寒渊紧抿住唇,语气骤然冰冷下来。 “她有些怕,想要见到血缘至亲的姐姐。”护士解释道。 一听江绾绾害怕,傅寒渊眸色便复杂起来。 这一次,江安宁没有再挣扎,站起身,缓缓地走进了手术室。 她真的很好奇,江绾绾篡改了傅一里的诊断单之后,会怎么处理这颗心脏? 一走进去,手术室的门关上。 医生和护士站在一旁,而江绾绾撑着下巴,半靠在病床上,十分悠闲。 “江安宁,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跟那个贱种,是赢不了我的。”她得意地挑起眉。 江安宁直直地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指尖发抖。 “江绾绾,你不得好死!”她双眸泛着血色,声线因为愤怒而拔高。 她的一里,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命体征正在一点一点减弱! 而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 “我会跟寒渊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江绾绾挑起眉,“至于你跟那个贱种,今天,都必须得死!” 说着,便抬手,拿起一把手术刀,将冷藏好的心脏猛地刺烂! 冰冷的血四处飞溅。 江安宁眼前一黑,甚至差点都站不稳。 那个心脏,能救傅一里的命! 江绾绾欣赏着她的表情,朝一旁的主刀医生使了个眼色。 主刀医生立刻走出手术室,将门关上,朝傅寒渊着急地道:“傅总,少夫人毁了那颗移植心脏……” “什么?”傅寒渊周身的冷气蓦然爆发,他想要推开门走进去,却被主刀医生拦住。 “傅总,你进去会吓到江绾绾小姐的,现在正是手术最关键的一步。” 这个时候,又听见有个女声道:“血缘至亲的心脏……好像可以配型。” 什么意思?! 江绾绾该不是想要…… 下一刻,傅寒渊几乎没有犹豫地道:“给江安宁开刀。” 江绾绾闻言,捂唇低笑起来。 江安宁想要推开门的手,最后还是放下了。 有什么用呢? 出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额头抵在冰凉的铁门上。 一里,妈妈对不起你…… 是妈妈爱错了人。 是妈妈没办法保护你。 下辈子,投胎给一个幸福美满的人家当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好吗? 门外,主刀医生再次确认道:“傅总,少夫人取心之后是活不了的,你……确定吗?” 第10章 帮我给傅寒渊带一句话,行吗? 傅寒渊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内格外清晰:“确定。” 江安宁自嘲般地笑了。 紧接着,又听见傅寒渊道:“绾绾不能再等了,立刻进行手术。” 言语之间,再也没有提到江安宁。 仿佛她的死,微不足道。 江安宁几乎能勾勒出此时此刻,傅寒渊的神情。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已经太熟悉了。 却又痛恨这种熟悉,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傅寒渊是真的……对她很狠。 换做别人,如果听见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死了,都会微微惋惜。 而傅寒渊,对她,连对陌生人那点微微的怜悯都没有。 爱了这么久,撕心裂肺了这么久,到头来,全都是笑话,全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 被押上手术台的那一刻,江安宁忽然觉得,世界上,一定会有克星这种东西。 她的克星就是傅寒渊。 下辈子,她就算做猫做狗,也不要做人了。 再也不想遇见傅寒渊。 她朝着医生低低地道:“帮我给傅寒渊带一句话,行吗?” 她直视着刺眼的白炽灯。 这种灯光太强烈,寻常人看久了,都会双眸刺痛,不自觉地流眼泪。 江安宁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概是……痛了太多次,已经感受不到了吧。 “好,你说。”医生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告诉他——” 她千疮百孔的心脏,最后一次感觉到“难过”这种情绪。 “把我跟傅一里合葬在一起。”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便戴上口罩:“开始手术。” 江安宁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将死的挣扎与绝望。 她只是想要再见见傅一里。 亲口告诉他,妈妈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 可是妈妈,是真心爱你的。 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麻药入体。 江安宁想,她或许……解脱了。 —— 三年之后。 京城机场。 长相惊艳的女人,揽着俊美男人的手臂,窃窃私语些什么。 天造地设的一对,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安宁,你真的想留在京城吗?”男人微微垂眸,薄唇早就失了血色。 江安宁朝着他淡淡地笑:“嗯。” “为什么?”秦致琛将她搂在怀中,声音又低又哑,“你还放不下傅寒渊吗?!三年前,要不是我察觉到不对,拼命拦下了这场手术,你早就被他害死了!” 提起三年前,江安宁微微有些恍惚。 她因为麻药早已晕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秦致琛告诉她的。 对于那一天,她只记得有两个人死了。 曾经深爱着傅寒渊的她。 还有……傅一里。 提起那三个字,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尖抽痛。 “我确实看不下傅寒渊。” 她细致如白瓷的肌肤上,微微泛着几分冷意:“却不是因为爱,而是……恨!” 之前在国外,江安宁一直有留意傅家的消息。 她知道江绾绾入狱了,是被傅寒渊送进去的。 可那又怎样? 江绾绾有罪,傅寒渊也不无辜。 她的一里死了,所有罪魁祸首,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第11章 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 她唇色最终淡了淡:“致琛,我想去京城四周逛一逛,你先回公司吧。” 秦致琛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放心让江安宁乱跑…… 但是,他也了解江安宁表面柔弱、实则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也不再劝阻,只能温声嘱咐道:“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这座城市,说到底……还是那人的地盘,他实在不放心。 想到那个男人,秦致琛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寒意。 —— 跟秦致琛分道扬镳之后,江安宁打了一辆车,报上了一个墓园的地址。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 埋着她儿子的地方。 她的……一里。 她走过一排排冰冷的墓碑,最终在最靠海的地方,见到了那张刻骨铭心的黑白照片。 然而让江安宁没有想到的是,墓碑上,有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她的一里笑得天真灿烂。 她还记得,那是傅一里两岁时候的生日照。 那时傅寒渊厌恶极了他们母子俩,就连生日,也没半分表示。 那晚她给傅一里买了个蛋糕,小男孩在她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道:“妈妈,我以后要给你买无数多的蛋糕,买给你,还有爸爸……” 想着想着,江安宁就忍不住涌上一层泪意。 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另一张。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明澈动人,是她。 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那年,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室里,给傅寒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请求他将她和一里葬在一起。 江安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男孩子稚嫩的小脸,前尘往事,化成无数根闪着寒光的钢针,齐齐扎在她的心头。 呵,真够讽刺的。 她求了傅寒渊那么多次,可他最后答应她的,只有这个。 “宝宝,妈妈回来了,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你……” 她头抵上冰冷的石碑,仿佛回到了当年和儿子亲密碰头的时候。 “再等等,等妈妈让那些害死你的坏人都得到报应后,妈妈就去陪你,好不好?” 这三年来忍辱偷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江安宁都活在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中。 是恨,无边无际的,对傅寒渊,对江绾绾的恨,支撑着她走到了今天。 曾经那个愚蠢的,软弱的江安宁已经死在了当年的手术台上。 现在的她,只是为了复仇而归。 江绾绾已经罪有应得的进了监狱,而傅寒渊,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 她也一定要让他尝尝被欺骗被轻蔑,一颗真心被人踩在脚下狠狠践踏,每日每夜都在噩梦中无法解脱的滋味。 她已经下了地狱,就是死,也要拖傅寒渊一起! 江安宁在海风中缓缓站起身,最后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一下傅一里的遗像,转身往回走。 —— “傅总?” 助理看着就停在原地不动的傅寒渊。疑惑地出声问道。 傅寒渊恍若未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出租车离去的方向。 脑海里都是刚刚那个娇小的背影。 江安宁? 这个名字刚冒出来,他的脚已经率先迈了出去。 “傅总?!” 助理是真被吓了一跳。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总,这是……中了什么邪?! 傅寒渊闻言,蓦然顿住了脚步。 心里的翻涌情绪,被硬生生压下。 然后,迈开长腿,继续朝着墓园中走去。 第12章 傅总,听说您和阮小姐即将订婚 江安宁最终拒绝了秦致琛的好意,没有住他提前准备好的别墅,而是自己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 “致琛,你这三年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这些年在国外,秦致琛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江安宁一直心中惶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还清欠他的人情了。 然而更让江安宁无奈的是,虽然他对她千般好,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表露过那方面的心迹,让她连拒绝都无从说起。 她语气坚定,秦致琛也就没有坚持。 亲自将她送到住所,里里外外彻底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安全问题后,他才笑着说:“那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你。” 京城一年一度的商界晚宴,几乎所有的精英名流都会参加。 ——这也是她出现的最好时机。 光彩照人,明媚惊艳地,再次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晚上秦致琛来接她的时候,江安宁早就已经打扮好了。 黑色的一字领抹胸长礼服,紧身收腰的设计将她玲珑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一双纤细笔直,莹润修长的美腿在黑纱下若隐若现,格外勾人。 秦致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移开目光看向她的脸时,再一次愣住了。 江安宁在他面前,几乎都是素颜,今天竟然妆容精致,分外雍矜。 她本来五官就长得极好,此时此刻更是明艳惊人,让人忍不住心跳都露了一拍。 “……致琛?” 秦致琛直直地盯着她,让江安宁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拘谨地拉了拉身上的长裙,有些不确定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致琛回过神来,唇微微一动,在她紧张不安的目光中,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润地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转身上车时,在江安宁看不见的角度,面容罩上了一层寒冰。 她很美,只是这份美,却不是为了他而来。 —— 江安宁有意避开人群最密集的时段,不想太过张扬。 所以等他们到酒店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场了。 更加巧合的是…… 作为京城商界权势最盛的家族掌权人,傅寒渊正站在大厅中央,众星拱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她,包括悄无声息走了进来的江安宁。 这样被人群簇拥着的,仿若身后带了万丈光芒的傅寒渊,江安宁只见过一次。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那一次……哪能想到曾经的一见钟情,会换来后面的万劫不复。 三年不见,他似乎一点都没变,依然身姿笔挺,高大冷峻。 只有周身那让人退避三舍的冷寒气场,似乎更深了一层。 想到自己深陷地狱,痛苦挣扎,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旧风光无量。 江安宁心中积攒的怒火,瞬间又呈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傅总,听说您和阮小姐即将订婚,请问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哪个记者突然喊了这一句。 江安宁这才注意到,傅寒渊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段窈窕、前凸后翘的美女。 第13章 他还没有忘了她,不是吗 江安宁认得她,确切地说,是认得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从机场到各大商场的广告屏幕上,她已经见过几十次。 ——当红小花旦阮欣欣。 江安宁忍不住讥讽地勾了勾唇。 啧…… 真够凉薄的。 当初傅寒渊爱江绾绾。爱到甚至不惜挖了她的心。 结果呢? 到如今,这个男人心中又还有江绾绾几分的地方? 还不是搂着新欢,夜夜笙歌。 出神的功夫,傅寒渊已经回答完了记者的问话,缓步走到一旁。 阮欣欣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似乎就是为了将傅寒渊未婚妻的名声坐实。 “阮小姐,请你记清楚我们之前只是合作关系,我不喜欢不自知的女人。” 傅寒渊冷着眉眼,淡漠地低声警告。 阮欣欣美艳的脸庞顿时一僵,没有想到,这个矜贵的男人居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傅,傅总……” 她不甘心地放软了语调,千娇百媚地低低喊了一句。 然而,傅寒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她,长腿一抬,就要大步离开。 紧接着,他锐利的眸子,忽然就定格在了阮欣欣身后的某处,整个人如遭雷击。 阮欣欣没有察觉到傅寒渊的异样,还在娇声地说着什么。 可是傅寒渊,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遭似乎瞬间就静了下来。 交谈声,钢琴声,玻璃杯碰在一起的脆响声…… 全都远去。 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任何人,只有那一袭黑裙。 女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淡淡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就这么和他直直地对视着。 巨大的水晶灯下,她黑亮的双眸是比那还要璀璨的存在。 心底似乎有什么前所未有的猛烈情绪席卷而来,汹涌地激荡在傅寒渊的胸膛中。 他分不清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江,安,宁。” 傅寒渊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喊出了这三年来,一直在他的心中盘旋,却从未说出口的名字。 男人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住。 江安宁呼吸一窒,但是表面看起来,比起早已经乱了心神的傅寒渊来说,可以说是异常平静。 “好久不见,傅总。”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傅寒渊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那个本该死在三年前,本该和他的儿子一起躺在坟墓里的女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还巧笑倩兮地和他打着招呼。 傅寒渊根本无暇顾及,宴会上那些频频朝着这边打量的目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扯过江安宁的手腕,大步流星地拖着她,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露台上。 玻璃门被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似乎都险些震碎。 江安宁看着这样失控的傅寒渊,却一点也不害怕。 生气才好,她更怕的是他毫无反应。 起码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没有忘了她,不是吗? 傅寒渊两手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江安宁单薄削瘦的肩膀,把她按在露台边缘的铁制围栏上。 第14章 他和她之间是血海深仇 金属上沾染着的深夜的凉气,穿透了薄薄的礼服,传遍江安宁全身。 她压抑住微微的颤栗,努力抬起头,对着神色阴沉的男人展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傅总,这是什么意思?” 轻轻巧巧一句话撩拨得傅寒渊心中怒火更甚。 “一口一个傅总,江安宁,这么久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其实傅寒渊最开始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对上江安宁那双澄澈的眼睛,对上她嘴角无所谓的笑容。 他根本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讥讽。 江安宁浅笑着回道:“傅总,这句话你就说错了。” 傅寒渊一愣。只听到她接着说:“你口中那个没本事的,懦弱无能,只能跪在你脚下摇尾乞怜的江安宁……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闭嘴!” 傅寒渊愤怒地低吼。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慌。 就好像,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已经不是她了。 就好像,原来他一直怨着,恨着,念着的那个江安宁,真的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是傅寒渊,在他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只有他不想要的,还没有他得不到的。 这种名为恐慌的窝囊情绪,怎么可能属于他。 傅寒渊想着,一只手已经紧紧掐上了江安宁的脖颈,面容铁青地沉声说:“江安宁,别跟我来这套虚的,你-他-妈当年居然敢假死,居然敢耍弄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够和我两清了吗!” 江安宁唇角压了压。 当然不能。 他和她之间是血海深仇,是血淋淋的人命,怎么可能两清。 脸上,却如旧地不冷不热:“那傅总想怎么样?” 傅寒渊被她反问,顿时一噎。 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冷笑一声,“我要你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老老实实跟我回家!” 这下确实是该轮到江安宁吃惊了。 她想过很多种傅寒渊应该有的反应。 却没有一种是这样——要将她重新带回去。 “傅寒渊,你就不想问问这些年,我去了哪里吗?你就不在意我这些年都跟谁在一起吗?” 她止住被傅寒渊拉扯着的脚步,仰头问他。 傅寒渊浑身一僵,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露台的门就被敲响了。 透过玻璃窗,能模模糊糊看出是阮欣欣站在外面。 江安宁唇角微勾,笑得很是不真切,“这下怎么办,被你的未婚妻撞见了,不会惹你的小新欢不高兴吧、” 傅寒渊只觉得那声“小新欢”格外的刺耳。 想也不想扭过头冷声道:“她不是!” 话音一落,在外面早已经等不及的阮欣欣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傅寒渊和一个陌生女人纠缠不清,她脸上的嫉恨,掩都掩不住。 “傅总,您怎么来这啦,刚刚王总还在找您呢。”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一个侧身,就将江安宁挤到了一边。 江安宁顺势往后一退,却没有留意到后面的小台阶。 她一个踉跄,虽然扶着身旁的桌子,站稳了身形,不至于跌倒,脚腕却被狠狠扭了一下。 钻心的疼。 虽然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喊出声,但是紧皱的眉头和瞬间惨白的脸色,却泄露了她的情况。 第15章 如今想来,真是傻透了 傅寒渊眸光一紧,毫不犹豫地将阮欣欣推到一边。 “怎么了?”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江安宁揽进怀里,紧张地上下打量她。 “没事,只是崴到了脚。” 江安宁试着推开他,言语依然淡漠讽刺:“傅总还是别管我了,省得惹了你的小未婚妻不高兴,我怕,我就不止是崴到脚这么简单了。” 阮欣欣听见她略带暗示的话语,立马就沉不住气了。 “你知道我是傅总的未婚妻。还敢朝他凑上来,简直就是不要脸!” 阮欣欣说完,忽然又楚楚可怜地凑到了傅寒渊的身边。 “傅总,你看她……” 阮欣欣还在洋洋自得,等着看江安宁的笑话。 一转眼,却看到傅寒渊眼中的目光。冰冷得像万年寒冰一样朝她射过来。 “滚!” 低沉的话语一出,露台上顿时静了静。 “阮小姐,我需要代表傅氏,再考虑一下和你的合作,现在立马滚出我的视线!” 阮欣欣红着眼圈还想挣扎,然而在傅寒渊摄人的气场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哽咽着跑远了。 原来只是合作关系…… 如果真是未婚妻,倒是要麻烦很多。 江安宁正堪堪松口气,身子却陡然一轻。 “傅寒渊,你放我下去!” 她试图挣扎着,想要脱离傅寒渊的怀抱,然而男人钳在她腰上的手纹丝不动,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老实点,江安宁我告诉你,除非我厌弃你了,否则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逃跑!” 男人沉着声音宣誓主权。 江安宁的心中,却丝毫欣喜都没有。 她是想要回到傅寒渊的身边,不是因为他的自尊心,更不是因为他的占有欲。 她要他完完全全地爱上自己。 因为这样,她才能够将他的真心,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一直到回到了傅寒渊的别墅,江安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别墅里的装扮和她印象中一模一样。 这个地方江安宁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她要比傅寒渊更熟悉这个屋子里每一处的摆设。 因为自从嫁给他以后,始终都是她一个人,孤独的,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凄凉的守在这。 守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男人。 如今想来,真是傻透了。 “傅寒渊,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江安宁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你又不爱我,何必还要这样将我禁锢在身边,这样你的心里就会好受了吗?” “你对我的那些恨,说白了都是因为江绾绾,可是现在江绾绾已经被你亲手送进了监狱,所以我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没有了。你我都各自开始新的人生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安宁一直侧着身而坐,没有让傅寒渊看到,她眼中淡淡的憎恨。 “各自开始新的人生?” 傅寒渊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回她身边,一俯身,猛地就掐住了她的下巴。 “江安宁,你要和谁开始新的人生?秦致琛吗?” 第16章 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 “就算我说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傅寒渊,你别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她笑语嫣然,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带着十足的冰冽:“我无论跟谁再在一起,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傅寒渊这才深刻地意识到,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灯光下,江安宁妆容精致的小脸,再也没有了当初他熟识的那种温柔清丽。 就好像,曾经单纯无害的百合,一下子就变成了娇艳带刺的玫瑰。 眼角眉梢都是张扬的风情。 那种脱离他掌控的挫败感,再一次袭来。 傅寒渊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几乎是本能地俯身,狠狠地吻上了江安宁的红唇。 说是吻,其实不如说是撕咬。 辗转啃噬,没有半分温柔,更像是带着怒气的惩罚。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有那么一瞬间,江安宁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畏手畏脚,惶惶不安的自己。 但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她很快就回过了神,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傅寒渊本来微微轻阖的双,眼在察觉到了她的反应后,猛地睁开,眼神亮的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两人谁也不肯退步,直到唇齿之间都沾满了铁锈的腥气,才堪堪分开。 傅寒渊低低穿着粗气,看着同样气息不稳的小女人,唇这才微微勾起。 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江安宁,你真-他-妈能耐!” “不过是熟能生巧。” 傅寒渊的面容,再一次陡然一青。 他们分开三年,她是和谁熟能生巧的! 察觉到了男人眼中逐渐酝酿起来的风暴,江安宁心中,是前所未有,近似扭曲的愉悦。 “这些事情不许再提!江安宁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过去三年发生了什么,我不跟你计较,今后你再水性杨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着他恶狠狠地警告,江安宁只觉得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 傅寒渊什么时候对她客气过? 他是不是忘了,他曾经带给过她怎样深重的伤痛? “傅总,你别忘了,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 所以,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早就在那个时候就被解除了,你的傅太太是谁,我不知道,反正不再是我。” “那我们就去结!现在!你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傅寒渊从唇中冷冷吐出几个字。 他居然被这个女人戏耍了三年。 当他给她下葬的时候,当他因为她的去世茫然无措的时候。 她是不是就藏在哪个地方,暗暗笑他? 傅寒渊只要一想到。江安宁脸上可能出现的嘲讽。就忍不住想要掐死她。 她不是想从他身边逃走,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吗? 他偏偏不让她如意! 江安宁阖上星眸,语调平淡:“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说完之后,便熟门熟路地朝着楼上客房走去。 这么轻巧地就被他逼着领了证有什么意思? 她要让傅寒渊,心甘情愿地娶她。 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然后,她在婚礼上,将她狠狠地抛弃。 这样才算礼尚往来,不是吗? 第17章 傅总……太太不见了 等傅寒渊反应过来时,江安宁已经走到卧室内,锁上了门。 “江安宁,开门。” 男人双手插兜,眉眼之间满是阴鸷之色。 “我今天累了,要休息,傅总强行把我带回来,不至于连个觉都不让人睡吧?” 傅寒渊满腔怒火,却拿她没有办法。 第二天,等江安宁下楼时,傅寒渊已经走了。 “傅总让我转告您,他有事需要去公司一趟,让小姐您在家里等他,不要独自出门。” 负责做饭的阿姨站在餐桌边,朝江安宁毕恭毕敬地说。 江安宁挑了一下秀眉。 看样子……傅寒渊就是要把她关起来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大门口肯定也已经有保安守在外面。 呵,还真是傅寒渊一贯的作风啊,霸道又不讲理。 江安宁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嗓音温淡得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情绪。 阿姨将她的反应,原原本本地打电话报告给了傅寒渊。 傅寒渊对于她的反应,也有些意外。 但是一想到别墅外都是他的人,她逃不出去,就放下了心。 “行了,我知道了。看好她。” 然而,傅寒渊忘了,江安宁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别墅。 她在这个地方住了太久的时间。 对于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熟到不能再熟。 所以,刚挂电话没多久,阿姨便火急火燎地又打来了:“傅总……太太不见了!” —— 傅寒渊回到别墅时,哪儿还有江安宁的影子? 阿姨急得满头是汗,解释道:“江小姐在花园里看花,让我替她端杯蜂蜜茶,等我再回到花园里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被傅寒渊布在别墅周围的数个保安,也大气不敢出地站成一排,无奈地表示,确实没有看到江安宁的身影。 傅寒渊眼底阴冷一片:“找!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所有人全都推了出去。 别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傅寒渊重重坐回到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闭眼沉思。 这个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了疑惑的女声:“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寒渊浑身一僵,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一抬眼,才发现是江安宁就站在他身前,不解地看着他。 她抬脚想朝他走过来,然而地上满是破裂的玻璃碎片。 傅寒渊嗓音冷沉地制止她,“你别动。” 江安宁闻声,立刻顿住了步子,站在原地。 傅寒渊几步走到她身边,拽着她远离了那片狼藉,然后才不悦地怒声问:“你跑哪去了?” 问出声,才发觉有什么异样。 江安宁抬起手腕,朝他示意了一下怀里的那一团雪白。 “我看到这个小家伙从花园外面跑过,就追出去了。”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小小的。看起来似乎才几个月,瞪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正机灵可爱地打量着他。 傅寒渊唇色微微冷。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些长着杂毛的动物。 江安宁注意到了他微小的反应,低头,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 当初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她从来都不敢养狗。 却不想有一次,她发着高烧时,他不闻不问,却可以陪着江绾绾送只猫去宠物医院。 第18章 她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傅寒渊。 也是在那一刻,江安宁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和江绾绾的差距。 不要说她比不过她比不过她,就连她的猫,她都是比不过的。 江安宁有一下每一下地抚摸着萨摩耶柔软的毛发,心中却一片阴冷。 傅寒渊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清咳了一声想要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 刚要开口,门口又起争执。 “傅寒渊!你把安宁藏到哪去了!” 是气势汹汹的秦致琛。 陡然听到他的声音,傅寒渊身上迸射出丝丝寒意。 俨然是一个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 说话间,秦致琛已经站在了门口,一眼就看到抱着一只小狗,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的江安宁。 江安宁因为这个男人,受了太多的伤害。 他怎么会放心她单独跟傅寒渊在一起? 秦致琛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傅寒渊一把将江安宁拽到身后,藏得严严实实,然后冷冷地看着他。 “不知道秦总这么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傅寒渊!你少跟我打官腔,我是来接安宁的。” 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熟稔,让傅寒渊心头火气。 男人唇角弧度几分嘲讽:“呵,我倒不知道我的妻子,需要你一个外人接去哪?” “她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傅寒渊。你忘了……三年前在医院,你是怎么生生‘杀死’她的吗?” 傅寒渊浑身一震,下颚线绷得死死的。 江安宁垂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 “说起这个,倒是该我好好问问你,秦致琛,你当年背着我抢走了江安宁的‘尸体’,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骗我说已经把她海葬了,谁给你的胆子戏弄我!” 听到傅寒渊的话,江安宁也诧异地抬眸看向了秦致琛。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傅寒渊后来曾找过他。 秦致琛迎上傅寒渊震怒的双眼,没有一丝退缩。 “我不这样做,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再一次害死她吗?你都能丧心病地将她的心脏给别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干不出来的?” “够了!” 江安宁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她双眼紧闭,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 傅寒渊和秦致琛齐齐闭了嘴,俱都转头看向她。 江安宁平复下来激烈的情绪,迈开腿,朝着门口的秦致琛走去。 秦致琛不仅面露喜色。 “江安宁!” 傅寒渊声音带着几分怒气,还有……不易察觉的慌张。 江安宁假装没有听到他语气里的惊惶,面不改色地继续朝前走。 傅寒渊伸手就想去拽她的手腕,秦致琛却已经早他一步,挡在了江安宁的身前。 “傅寒渊,我真是想不出来你到底还有什么脸继续纠缠安宁,你到底欠了她多少条命,你还数的清吗?” 平平静静的一句诘问,却比任何怒骂,更让傅寒渊无法承受。 他已经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江安宁转身率先走了出去:“我们走吧。” “好。”秦致琛唇上带笑。 —— 坐上车,江安宁微微垂眸,“致琛,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以后我和傅寒渊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闻言,平稳行驶的宾利慕尚,突然一个急刹车。 秦致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安宁,你还是打算继续和他纠缠不清吗?” 第19章 她眼中跳动着的复仇的火焰 “是,这就是我回国的目的。” 江安宁声音轻得像天上的云,却很是坚定。 “我看到了他现在活得有多么好,也清楚记得他带给我的那些伤害,正是因为这些,致琛,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报复回去,狠狠地报复回去!” 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如果秦致琛再这样贸然行事,以傅寒渊那高傲的性子,保不准听了他的话,就真的放手,再也不理会她了。 到那时,她才真的是无计可施。 秦致琛看到了她眼中跳动着的复仇的火焰,得知她并没有对傅寒渊旧情复燃,忍不住松了口气。 “傅寒渊那个家伙,就是匹狼,想要对付他太危险了,安宁……” 江安宁摇摇头,制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致琛,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秦致琛罕见地在她面前沉下了脸,一言不发地再次开动了引擎。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一意孤行,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傅寒渊那样对待,还倔强地待在他的身边。 —— 狼藉的傅家别墅里。 从江安宁离开口,傅寒渊就没有变过地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像是一尊雕塑。 他的脑海里都是秦致琛最后问得那句话。 他欠了她多少条命?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里。 他怀疑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强迫流掉的那个孩子。 他逼她为江绾绾代孕,最后知道她耍了手段后强迫她流掉的第二个孩子。 最后,是她自己。 左胸口处,突然毫无征兆地疼起来,像是被什么重物不断地猛击。 傅寒渊的脚步踉跄了下,后退两步,依靠着墙壁才勉强站住。 五官深邃的脸上是一片晦暗。 她又欠了他什么呢? 当初以为是她害得江绾绾不能再有孩子,然而,等后来江绾绾的情夫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蒙骗的有多深。 江安宁没有撒谎,她确实没有害江绾绾。 那么当年她为了爬上他的床而给他下药,是不是也是假的? 傅寒渊没有找江绾绾求证,将她送进监狱后,他就彻底断绝了这个女人的一切消息。 或许可以说,他是不敢。 因为如果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么江安宁就什么也不欠他了。 反而是他,一错再错,害得她万劫不复。 熟悉的头痛再一次袭来,傅寒渊低头咬牙,强迫自己没有去拿放在兜里的药。 他要借着这清晰的痛苦,来掩盖住心上的疼。 一转好几天,江安宁都没有再听到关于傅寒渊的任何消息。 好像那人真的突然发现没脸纠缠她,就此放手了。 这种预感非常不好。 因此,当她得知将要举办的慈善晚宴,傅寒渊会出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表示参加。 依旧是挽着秦致琛的胳膊一同入场。 周围的人,之前见过她跟傅寒渊暧昧不清,此时又看见她和秦致琛站在一起,目光一下子玩味起来。 秦致琛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体贴地陪着她来到休息区。 “安宁,你不要管他们。”他轻轻搂着她的腰,道。 第20章 江安宁,离开秦致琛,别逼我 秦致琛本来风姿俊逸,早就被宴会上的名媛们盯上了。 现在看到他这样体贴入微地对另一个女人,恨不得将江安宁砍死。 江安宁也顿时感觉到如芒在背。 还好,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江安宁随着秦致琛坐下,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斜前方的傅寒渊。 他的身边坐着的……是阮欣欣。 江安宁的目光冷了冷,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拍卖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最后的重头戏—— 一套蔷薇系列的钻石首饰。 江安宁清楚地听到了阮欣欣欣喜的欢呼声。 秦致琛也侧过头来看向她,“喜欢吗?” 江安宁不动声色,瞟了一眼阮欣欣开心的侧脸,缓缓地笑了。 “还不错。” 一听她这么说,秦致琛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 傅寒渊本来微微阖着眸子,听到秦致琛的声音后,下意识地睁开眼,目光顺着声音寻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江安宁。 傅寒渊顿了顿,紧接着,同样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身旁的阮欣欣惊喜羞涩的看着他:“谢谢傅总……” 傅寒渊不为所动,他想要拍下这套首饰,跟她无关,也懒得说。 本来价值五百万的首饰,价格一路飙升,最后已经喊到了两千万。 场中顿时静悄悄的,是剩下了秦致琛和傅寒渊还在角逐。 江安宁看着傅寒渊平静冷峻的侧脸,心中不屑。 不过就这么一激就沉不住气了,也不过如此。 她扯了扯秦致琛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 在秦致琛不解的目光中附到他耳边低声说:“我们放弃吧,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有人喜欢当冤大头,咱们干脆成人之美。” 秦致琛本来是不甘心的,但是江安宁说话时,软软的气息轻柔地拂过他的耳畔,瞬间就让他忘了其他的想法。 他一放弃,首饰自然毫无意外地落到了傅寒渊的手里。 江安宁在室内待着无聊,提起裙摆,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傅寒渊的余光瞥到了她的动作,眼底里,忽然多了几分深色。 —— 江安宁走出洗手间,刚拐过走廊,就被人压在了身后的大理石墙壁上。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她感知到来人是谁,立刻压下了已经涌到了喉咙的惊呼。 “怎么不喊?” 傅寒渊低头沉声问。 “喊什么?非礼?” 江安宁淡淡地反问,言语间甚至还带着笑。 傅寒渊心中那股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恶狠狠地诅咒他。 也不希望看到江安宁现在这样。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冷淡疏离地跟他说话。 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了。 “江安宁,离开秦致琛,别逼我。” 他似乎在她面前永远也不会好好说话,一开口又是威胁。 江安宁仰头看他,“逼你什么?逼你对我动手,还是对秦家动手?” “傅寒渊,我只是你无比厌恶的前妻罢了,哪里值得你这么为了我费心费力。 你忘了我当年给你带来的耻辱吗? 你忘了那张证明我出轨的照片吗? 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我和秦致琛发生过什么吗? 傅寒渊,我这么破败不堪,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711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711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